《重生八零：开局女知青悔婚，反手迎娶她闺蜜》
第1章 和女知青一起重生
“我不愿意。”
农家大院里张灯结彩，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胸配红花，头戴红色头纱的王雪忽然开口。
满场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来的宾客都不可置信地抬着头，看着台上站着的一对新人。
王雪转头看向侯勇，手心缓缓攥紧，开口道：“对不起，侯勇，我想勇敢一次，遵从自己的内心。”
说完，她转头看向台下，坐在一桌知青里面的孙良玉，“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带我走吗？”
一身褪色西装的孙良玉激动的站起身，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小雪，我愿意。”
站在新郎官位置的侯勇一脸懵逼。
不是因为当众被退婚懵的，而是因为他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重生回来的事实。
他本来是八房村土生土长的村民，王雪这几个知青当年下乡来到他们这，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就对王雪惊为天人。
三年时间，他勒紧裤腰带对王雪无微不至的照顾，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白天进厂上班，晚上下班去收破烂，只为了能让王雪过上安生的日子。
在这个年代，收破烂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当时他一门心思只顾着赚钱，供了姑娘两年，总算是让王雪考上了大学。
而王雪也按照当初两人的约定，考上大学这年，侯家在村里办了酒席，一个是为了庆祝王雪考上大学，再一个，就是为了他们的婚礼。
结婚之后，侯勇跟着王雪进城，姑娘上学，他在城里从底层做起，打拼二十年，总算成了身家上百亿的老板，结果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会背叛他。
王雪将公司的核心机密和专利全部交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偌大的商业帝国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王雪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都记挂着当年的白月光，她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直接打包送给了孙良玉。
“侯勇，你别怪我，我只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我们之间已经错了二十年，我不想再错下去。”
他来到孙良玉的公司质问的时候，王雪和孙良玉两人站在二楼，王雪的语气冰冷而刺骨，侯勇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破产后的巨额债务，枕边人的忽然背叛，让侯勇疯了，整日都在自己已经被查封的公司大楼下徘徊。
在2018年的春节，侯勇缩在桥洞下，一股狂风肆虐的吹过，侯勇用来挡风的纸壳打着旋被撕碎，就那么混进了漫天的大雪里。
“好冷啊。”
侯勇用已经冻裂的手抓住了漏洞的棉衣，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让他短暂的清醒。
一个妆容有些憔悴的女子来到他面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冻出几道口子的脸，轻轻将他搂在胸前，哭得泣不成声。
“真暖和啊。”
女人后面的话他已经渐渐听不清了，温暖的感觉从脸上开始蔓延，侯勇只感觉无比舒服，身子也在渐渐变得轻盈了起来。
……
然后紧接着，他就站在1980年自己结婚的台子上，临死前那种轻盈的感觉还没褪去，差点一个没站稳，直接当场摔倒。
在外人看来，是侯勇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才会这般失态。
王雪扯下头纱，放在侯勇的手里。
红色的头纱，比手帕大一些，结婚的时候会在头上扎成花的样子，是八十年代人结婚最喜欢的装扮。
用力碾了两下，有些粗粝的手感让侯勇的思绪一点一点的回归。
车祸，重生，退婚。
和前世完全不同的开局，侯勇心中渐渐了然，应该王雪也重生了，所以，她选择在一开始就纠正自己的错误。
“遵从自己的内心”，一模一样的台词，让侯勇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眼看着王雪走下台，牵住了孙良玉的手，侯勇的父亲用力一顿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杯子里的散白被颠出去不少。
“王雪，你再说一遍，你到底要干什么？”
侯父伸手指着王雪，气得手指都在颤抖着。
王雪的脸上却是一片坦然，“抱歉了，侯叔叔，我已经考上了大学，但是侯勇，只是八房村的普通农民，以后的路不一样了。”
“我知道这两年得了你家不少照顾，但是你就这么强迫我嫁给你儿子，这是犯法的。”
侯勇笑了。
不愧是21世纪穿越回来的，竟然当场讲法。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乡村，还保留一些老派的习惯，写了婚书，双方签了字，这在村里就算成了亲，后面只需要在办酒后领个证就齐活。
“爸，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侯勇连忙走到父亲身边，伸手在父亲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脸上却是平静的神色。
“王雪，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会反悔吧？”
侯勇一开口，让王雪当场愣了愣。
她的印象里，侯勇在后来被自己搞破产之前，一直对自己都视若珍宝，现在被当场退婚，竟然是这么一副平静的姿态？ 只可惜，前世这段没发生，所以王雪自然没想到侯勇也是重生回来的，当场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绝不后悔，侯勇，我希望你能明白，以后我们身份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不合适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那就谁都不要反悔就好。”
“嗯，谁都别反悔。”
还有这种好事？
两人心中同时掠过这么一个念头。
王雪的想法里，已经做好了侯勇会大闹一番的准备；而侯勇，心中则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被记恨了二十年，那么就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对他来说，家庭永远是最重要的。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雪想到后世侯勇精神失常的那时候，生怕现在平静的外表下是随时爆发的火山，当即拉着孙良玉就要走。
“你们先等一会会，别急着走啊。”
侯勇开口叫住了她，“我这台子都搭起来了，好歹把我这婚礼参加完再走也不迟。”
第2章 乱成一锅粥，趁乱喝两口
“参加婚礼？”
王雪皱眉看着侯勇，后者笑了笑，径直走向她。
王雪下意识的身上肌肉紧绷，抓着孙良玉的手也不由得更用力了一些，但侯勇却越过了她们俩，来到了赵盼儿的面前。
“赵盼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侯勇微笑着开口。
一句话，就让姑娘白皙的小脸“腾”地变得通红。
“你……我……你……”
赵盼儿语无伦次的说着，抬头看看侯勇，又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王雪，又看了看在场的宾客，侯勇蹲下身子，伸手盖在姑娘的小手上。
只是一搭手，姑娘的身子好像触电了一样，差点原地蹦起来。
“赵盼儿，我说，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侯勇半蹲在赵盼儿面前，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说着。
前世赵盼儿是跟着王雪他们一起下乡的知青，姑娘和王雪他们都考上了大学，侯勇在城里打工的那段日子里，王雪嫌弃他丢人，每次他来学校送钱，都让侯勇在旁边的小吃店见面。
侯勇那时候心里是有些自卑的，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努力，让自己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去王雪的学校。
赵盼儿那时候在小吃店打工，每次他过去，都会背着老板偷偷给他点的菜里多加好多好多。
在那段艰苦的创业日子里，姑娘一直乐观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让侯勇跟着她一道开朗阳光。
所以侯勇在创办自己第一个公司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联系赵盼儿，后者也毫不犹豫的加入侯勇的创业队伍，从基础的销售干起，一直做到侯勇公司的Ceo位置。
在那个被冻毙的雪夜里，也正是她，给了他最后的温暖，意识模糊间，他听到了她埋在心里很多很多年的秘密。
她一早就喜欢上了他。
所以重生一世，王雪说她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侯勇心中又何尝不是恍然之后的大彻大悟？
“我愿意。”
赵盼儿从嗓子眼嘤叮出一点声音，侯勇爽朗的笑了。
他牵着赵盼儿的手，将她一把拉起来，然后将被他捏成一团的头纱戴在她头上。
抛开赵盼儿喜欢自己的事不谈，在这个年代，姑娘能当众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她究竟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
侯勇目光坚定的牵着姑娘一步步走到台上，转头微笑着对村长这个临时司仪说道：“咱们继续吧，刚才的问题，要不您重新问一遍？”
“……”
村长看着手里有些漏电的话筒，这时候好像应该按照侯勇说的做？
王雪有些难堪的拉着孙良玉走了，来参加仪式的，都是八房村的村民，她只是一个外来的知青，刚才那些村民眼中仇恨和鄙夷的眼神她不是没看见。
当场，她不想再找更多的不痛快，只是恨恨的看着台上的侯勇和赵盼儿，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莫名的觉得俩人更登对。
我一定是疯了。
王雪将脑子里荒唐的念头甩出去，拉着孙良玉逃命一般离开了现场。
婚礼现场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老村长到底是过来人，轻咳两声之后便宣布仪式继续，而村民们也是很给面子的继续热闹了起来。
侯勇的父母面色有些僵硬的硬是陪着走完了婚礼全程，侯勇则是好像没事人一样带着赵盼儿矮桌敬酒，热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作假。
“老侯，你说儿子是不是被刺激疯了。”
侯母伸手轻轻拉了拉侯父的衣襟，老父亲没说话，只是看着儿子的背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一顿婚宴就这么过去了，本来村里准备的闹洞房这个节目，也被村里人很有默契的自动屏蔽掉了，天知道老侯家今天会有怎么一场狂风骤雨。
等到宾客散尽，侯勇因为喝了散白，所以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但他却哼着歌，挨桌收拾桌上的狼藉，赵盼儿则是在院子的另一边，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害羞的，脸上红扑扑的收拾桌上的狼藉。
“盼儿啊。”
侯父从一旁走过来，一张口，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两人都吓了一跳。
“叔叔。”
赵盼儿转身立正，两手背在身后搅手指，侯父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盼儿，谢谢你今天给我家大勇解围，但是……但是这事儿叔叔不能为难你，你看你想要点什么补偿。”
“嗯……嗯？”
赵盼儿后知后觉，然后连忙摆手道：“叔叔，不用的，不用什么补偿，其实，其实我一早也喜欢……喜欢勇哥了，所以……”
后面的话，赵盼儿没有再说下去，侯父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后，才木木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里屋门口，转头道：“侯勇，你跟我进来一趟。”
“来了。”
侯勇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赵盼儿，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桌上伸着小手抓桌上花生米的侯冬冬，微笑道：“冬儿，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侯冬冬将一颗花生米连着两根手指都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知道啦哥哥，帮你陪着小嫂子，对吧？”
说完，小丫头一蹦一跳的跑到赵盼儿身边，牵着她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脑后的两个羊角辫一跳一跳的。
侯勇心中忽然感觉有些温暖。
……
屋里的窗户透光不好，背阳，整个屋子里有些暗。
侯父坐在桌边，伸手拧开了桌上的煤油灯，借着火点着了烟斗，老烟叶辛辣的味道在屋子里渐渐弥漫了开来。
“猴子，你没事吧？”
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老父亲开口第一句话还是关心自己，侯勇一下子感觉心中有些发酸。
前世为了给他攒彩礼，不止侯勇一个人在拼命忙着，侯父白天在县里的厂子下班后，还去砖厂打黑工，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的小家付出，结果在侯勇成功的前夕，父亲在砖厂倒下了，尿毒症晚期，透析也没用了。
这也成了侯勇心中一辈子的痛，他成功了，但是父亲再也看不见了。
第3章 前世的遗憾总要弥补
“爸，我挺好的，真没事。”
侯勇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有些翻涌的酸涩，“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么，再一个，捡了盼儿这么好一媳妇。”
说着，侯勇从兜里摸出半包白皮红双喜，拿下父亲的烟斗，将烟送到父亲嘴边，“大喜的日子，抽我这个喜烟吧。”
侯父停顿了一瞬，将烟点燃了，看向窗外有些模糊的身影，皱眉道：“那个王雪，太不是个东西了，今天如果不是人家盼儿，咱们家那可就是光腚拉磨—转圈丢人了。”
“……嗯。”
对此，侯勇没什么好解释的，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那个盼儿，家里还有没有别人了。”
“就算没有了吧。”
“有还是没有。”
侯父用力嗑了一下烟杆，火星子从里面崩了出来。
“有。”
侯勇一个激灵，连忙改了口。
前世他也问过赵盼儿的身世，她是家里的老三，从名字就能听出来，她是属于不被家里待见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当初要不是她勤快，跟着私塾先生一边学习一边抄录，家里早就不让她念书了。
成了知青那几年，她没和家里联系过，后来跟着侯勇创业，她也没少被家里人压迫，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让她辞了在侯勇那里的工作，让她回家结婚。
只因为对方给了三十万彩礼，那彩礼刚好给家里的小儿子盖房娶媳妇。
……
侯勇简单将赵盼儿的身世挑重点说了一下，侯父沉默了许久，只是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很快一根烟被嘬成了红色的碳棒。
又对着火点燃了一根，才开口道：“盼儿是个懂事的姑娘，但是咱们也不能欺负人家，今天人家这人情，你得搁心里念着。”
“那我以后一定对她好啊，都成我媳妇了。”
侯勇话刚说完，就被侯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后面再看看吧，你俩要真能成，原本给你们准备的彩礼，就都是人家盼儿的了。”
“还得多包点。”
侯父自己又嘟囔了一句，看这意思，是对今天赵盼儿给解围的谢礼。
“爸，我跟你商量个事。”
侯勇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道：“我和盼儿的事，你们就甭操心了，一个是盼儿没王雪要的那么多，再一个，我的女人，我自己养，让你们家里搭手帮衬，我这心里不得劲。”
“屁，那谁家结婚，爹妈不跟着操心。”
侯父不满的撇了一眼侯勇，“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你成不成家在我跟你妈面前都是孩子。”
“都是孩子，那冬儿呢。”
侯勇叹了口气，老父亲放在嘴边的烟顿住了，半晌没送进嘴里。
“你二老跟着我忙，还得搭上一个小的，冬儿的学费都拿来给我攒彩礼了，她还得上学呢。”
“冬儿说想再玩两年，先把你的事儿办利索再说。”
侯父梗着脖子说了一句，在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不可避免的影响着大部分人，尤其是在村里。
但实际上在老侯家，父母的观念算是比较开明的，吃穿之类的从来没让侯冬冬亏着，唯独上学这个事，正好撞上了侯勇要成家，所以才只能暂时让侯冬冬休学。
毕竟在这个年代，孩子上学也是一笔开销，大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过年杀猪了给你交学费。”
“冬儿。”
侯勇也没废话，拉开门朝着外面招呼了一嗓子，赵盼儿被侯母拉着坐在餐桌旁说着体己话，侯冬冬就一路小跑进了屋。
侯勇摸着妹妹的小脑袋，微笑问道：“冬儿想不想上学？”
“想……其实也没那么想，我还想再玩两年。”
小丫头话到嘴边改了口，“老师说我现在已经把三年级的课程都学会了，所以再玩两年也可以。”
“爸，冬儿得上学。”
侯勇转过头，语气莫名的严肃了起来。
前世父亲过世，小丫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了侯勇头上，那时候小丫头已经靠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北大，新公司开业第二天，小丫头就冲进了公司，和他狠狠吵了一架，宣布和他断绝兄妹关系。
后面小丫头出人头地，侯勇几次三番想要修补和妹妹的关系，但是父亲的去世，是两人谁都迈不过去的坎。
“我和盼儿现在已经办婚礼了，过两天我们就去领证，以后我们的日子，我们能过得起来，虽然我多大都是你儿子，但是现在成家了，我说的话您怎么也得听两句吧？”
侯父抬头看着侯勇，半晌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示意他接着说。
“我说这话不是不需要你们了，而是往后日子还长着，你，我妈，冬冬，盼儿，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我不希望看见你为了我的事儿，把你身子累垮了，妹妹不能上学了，这样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成家了，是不一样了啊。”
良久，侯父感慨着摇了摇头，“行，大老爷们吐口唾沫是个钉，记着你说的话就行，冬儿还继续上学吧。”
“真的吗？”
小丫头直接爬到侯勇的腿上，侯勇顺势把小丫头抱在怀里。
真轻啊。
侯勇在心中感慨着，前世因为资源匮乏，小丫头后来上大学也才一米六多点，人也瘦，现在七岁的人了，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个小猫。
希望这一世生活条件变好了，小丫头的个头能再窜一窜。
“真的，以后冬儿就好好上学，你上学的学费哥哥给你包了。”
侯勇扯了扯小丫头的羊角辫，抬头继续道：“再一个，爸，明儿咱们去县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前世记忆中父亲身体出毛病是两年多之后，但是后来听母亲说，父亲早在他结婚那阵就尿血了，为了省钱，没告诉侯勇，慢性肾炎硬是被老爷子拖成了尿毒症晚期。
这一世如果早点发现，父亲的身体一定能治好，毕竟前期的时候可不是什么绝症，只是会花很多钱罢了。
“滚犊子，花钱遭洋罪，不去。”
侯父白了侯勇一眼，拎着自己的烟袋锅子就出门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第4章 洞房花烛……洞不上
硬木床上铺了两层褥子，绣着大红牡丹和鸳鸯的被子是母亲特意去县城请人做的。
已经掉皮的墙上贴着崭新的大红“喜”字，虽然房间里看着有些潦草，却莫名的给人温馨的感觉。
顾盼盼坐在床上，双手有些无措的搅着，被子上用大枣，花生，桂圆和瓜子摆成了“早生贵子”四个字。
听着侯勇在院子里“咯吱咯吱咯吱呸”的刷牙声，顾盼盼只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嘴巴有点干，顾盼盼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旁边的一把瓜子，吃了两个停住了。
不会吃了这个就怀孕吧？
好吓人。
啧，但要是就这么吐掉的话，会不会不吉利啊？
“吱呀”一声，侯勇推门进来了，顾盼盼吓了一跳，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侯勇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跨栏背心，隐约能看见下面清晰的肌肉线条，想到刚才吃了瓜子，顾盼盼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怎么了？吓着了？”
侯勇走到顾盼盼身边坐下来，村里还没通电，不远处的小桌子上摆着煤油灯，静谧的屋子里，俩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小火苗“哧哧”燃烧的声音。
“你……我……嗯，没有。”
顾盼盼先点了点头，随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黯淡的灯火掩映下，姑娘通红的脸颊看起来很诱人，侯勇伸出手，搭在顾盼盼的手上，姑娘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没挣扎。
入夏的天气，姑娘的手却冷得吓人，但摸上去好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一样。
“盼儿，今天谢谢你了。”
想到前世那个风雪的夜晚，顾盼盼将他抱在怀里，给予他最后的温暖，侯勇真心的感慨了一句。
姑娘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盼儿，是不是过一阵要上大学去了。”
侯勇也不想尬聊，只能从她身上找话题，帮她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嗯……你想让我去吗？”
顾盼盼这才稍微回过点神，转头看着侯勇有些困惑的表情，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嫁给你了，那，你在厂里也有工作，要不，我不去上学也可以。”
这意思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侯勇心里除了感动，甚至还有一点荒唐。
前世和王雪洞房的时候，俩人也有类似的对话，只不过那是王雪对他约法三章。
她想让侯勇在厂里接着上班，只要按时保证她上学的生活费就可以了，甚至还让侯勇没事不要去学校找她。
是侯勇，死皮赖脸跟着她去城里，带着家里给他攒的积蓄留在城里，在底层受尽了冷眼，一点一点干起来的。
顾盼盼的眼光虽然受限于这个时代，但能考上大学的知青绝不是一般姑娘，她很清楚，如果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陪他留在村里意味着什么。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姑娘的主动付出，他又怎么会折断心爱女孩的翅膀？
“傻的啊。”
侯勇伸手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前世他也喜欢做这样的动作，只不过那时候是当成妹妹，现在却直接让姑娘红了脸。
“上学当然要上啊，大不了厂子里的工作不要了，我去城里打工赚钱养你。”
侯勇笑眯眯的说着，“你好好上学，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赚钱养家，然后明年我也考大学，当你学弟。”
“当我学弟？”
顾盼盼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好像有点诱人的样子。
脑回路只是跳线了一下，但马上被她拉回了现实。
“厂子里的工作还是留着吧，要不我每周休息回来陪你也可以的。”
在这个年代，工厂里面的工作还是一种神奇的继承制度，比如侯父如果干到退休了，他的岗位就该让侯勇顶上。
“就这么决定了，我陪你进城。”
侯勇第一次拿出了一点一家之主的气魄。
前世刚进城那会，实际上他也没有太多的优势，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的鄙视链天然存在。
王雪上学期间过于虚荣，换季的衣服，招待同学吃饭，给导员送礼物，手心向上就对着侯勇要钱。
侯勇自然是想尽办法拼命的赚钱，现在回头再看，他对金钱的渴望已经没那么重了。
想要发财的话，按照前世的记忆，隔壁李村就有一个民国大家马少宣的鼻烟壶，那玩意放在现在弄进城里，也能分分钟卖出大几千的高价。
但李村那户人家装修还要俩月，到时候再去蹬三轮收破烂也不迟。
之前和老爹聊天，他也是刚知道，家里为了他娶媳妇，实际上借了不少外债。
前世他跟着进城，父母看不得他吃太多苦，背着他一边支援他的小家，一边还债，难怪父亲的病情一拖再拖。
侯勇甚至都能想象，家里现在欠的九百二十七块钱，父亲应该阖眼那天都没还完。
那债务，后来应该也拖累到了冬儿，难怪妹妹到死都那么恨他。
在这个年代，没有哪家能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钱是挨家挨户借的，爸妈那屋床下的饼干盒里，就是村民们的借条。
八房村的人很团结，父母人缘好，知道侯勇要娶女知青，也算是天大的出息，这对侯勇来说，算是天大的人情。
侯勇认真的想了想，怎么能带着这群善良的村民一起赚点钱呢？
教个气功，毕竟现在特异功能气功热，念头闪了一瞬，就被侯勇否了，这不是带着村子致富，这是割韭菜。
将来参加个巅峰论坛，别人都谈创业经历，主持人问到自己，“听说侯总是靠气功起家的，请侯总为我们表演一个隔山打牛。”
侯勇觉得有点丢人。
用后世互联网思维给村民们带货？在这个人人仅限于吃饱的年代，村里实际上没有什么特殊的产品能推出去，硬要推，包装推广的费用又是一笔开销。
他现在不需要高端的生意，短平快，低端的小买卖，能快速赚钱的是什么呢？
侯勇转头撇了一眼身边的小媳妇，屋里很闷，姑娘贴身的白衬衣都被汗湿透了，汗珠顺着美好的弧度滑下去，看得侯勇心中一阵火热。
第5章 冰粉计划的构想
很热？
侯勇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城里摆摊卖冰粉。
这玩意的原材料是石花籽，是做冰粉的原材料，后世组织公司团建，他去过信阳，当地有个景区种的全是这玩意，还会邀请游客亲手制作，侯勇还隐约记得这东西的制作步骤。
如果这东西在城里销路打开了，全村种一茬石花籽，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侯勇认真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行，村子后山就有不少野生的石花籽，等父亲进城看完病，侯勇就决定从冰粉开始做起。
最起码在盼儿上学之前，他能把父亲的治病钱攒出来，再把家里欠的钱还上，剩下的就是妹妹的学费，还有盼儿上学的生活费了。
眼看着侯勇想得有些出神，顾盼盼伸手在侯勇眼前晃了两下，侯勇顺着嫩藕般的手臂看过去，只一眼，就有些挪不开眼睛。
夏天天热，顾盼盼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贴在了身上，里面的贴身背心隐约间能看出一些轮廓。
再加上自己的喜酒侯勇也喝了不少，屋里的气氛属实是有些暧昧了。
眼看着侯勇的头一点一点的贴过来，顾盼盼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哥哥，今天我要和嫂嫂睡，帮你热热房。”
冬儿猛地从外面双手推门进来，然后直接一头扎进顾盼盼怀里，侯勇愣了半晌，直到老爹在门外的招呼声才把他喊出去。
“就算和盼儿办了婚礼，今天也不能睡一起，传出去你小子不要脸，人家盼儿还要脸呢。”
刚一出门，侯勇一把被老爹揪住了耳朵，教育了一番之后，可怜的新郎官被发配到旁边的凉席上睡去了。
实际上侯勇今天也没打算把新媳妇一口吃掉，毕竟这是当初给王雪准备的席面，再怎么说，他也要给盼儿重新准备一次更好的。
她值得。
……
早饭吃得很简单，一锅地瓜稀饭，一碟爽脆的萝卜干，再几个糙米面的饼子，一家五口围坐在桌边吃饭。
昨天宴席的剩菜，被侯母做了一锅折箩，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喝一口稀饭，用饼子沾点菜汤，吃着也挺香。
一桌四人吃得都挺香，侯勇吃着没什么感觉。
作为后世大鱼大肉过来的人，现在吃这东西，难吃是真的，但最主要的，是侯勇昨天晚上睡得一点都不好，他大半夜的都快要被蚊子抬走了。
要不是自己没有做蚊香的手艺，侯勇都想卖蚊香开始创业了。
早上吃完饭，时间还没到6点，一家五口收拾利索之后就坐上了去城里送菜的农用三轮，一路上“突突突”的就往城里去，半道路过县城的时候，几人下车直奔县医院。
到了医院，侯勇着重要求给父亲验尿，前世尿毒症夺走了父亲的命，现在时间早一些，早发现，早治疗，侯勇不希望有任何的悲剧重演。
这年头老爹对于验尿这事儿还十分排斥，也许是儿媳妇在场的缘故，手里端着果冻盒一样的塑料取样，手指头气得都直哆嗦。
好说歹说劝老头去取了样，眼看着老父亲黢黑的脸庞都隐约羞得能看见红色，侯勇也不嫌弃，连忙接过取样送去。
紧接着，就是陪着父亲在县医院楼上楼下的转，把能做的基础检查都做了一遍。
一直等到下午，实际的检查结果出来比侯勇想象的要好不少。
父亲现在确实有肾炎，只不过是血尿80，一个加号，只要能安心静养，有个半年左右就能将养过来。
听医嘱的时候侯勇没让爹妈跟着，按照医生开的单子，上面每天打针的钱就是二十六块，一天要花的药钱就顶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前世就算是早检查，老爹要是知道这么贵，也是宁可死都不会来治病的，更何况还要静养，相当于断了家里一个人的收入，老爹怎都不会同意。
顾盼盼站在侯勇身后，两只手捏着衣角，指尖因为用力都有些泛白，她很清楚每天这么多钱的医药费，在这个年代意味着什么。
“好的，谢谢，我这就去开药。”
侯勇在医生开的单子上弹了弹，纸张“哗哗”直响，医生有些怜悯的看着侯勇出去的背影，没说话，他见过太多这种病人，虽然不是绝症，但是最终的结果也没什么两样。
“勇哥，我不上学了，我和你一起进厂打工。”
走出诊室在药房排队开药，侯勇的后衣襟被顾盼盼揪住了，姑娘好像鼓足了勇气，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坚定。
“我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又是一笔开销，要是把这个钱省下来，你也能轻松一些，再也能多赚点钱，让叔叔早日康复。”
“嗯？”
侯勇转过头，看着顾盼盼坚定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柔软了几分。
“傻丫头，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怎么能说不上就不上呢。”
“没事，今年不去，还有明年，但是人没了就是真没了。”
顾盼盼说完感觉这话好像有点不吉利，连忙自己转头呸了两口。
是啊，人没了就是真没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只可惜前世侯勇一直都没明白。
“还有一个多月，如果我赚不到钱，你再考虑退学的事情也不晚，好吗？只不过这件事你要帮我保密。”
说着，侯勇指了指病房的方向，顾盼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开药回病房，今天两个吊瓶，一针红霉素一针黄芪。
这年头药劲大，眼看着红霉素一点一滴的落下，老父亲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药刺激血管刺激胃，第一次打会浑身疼，旁边的小护士好心拿过来一个热毛巾，敷在打针的手腕上，才让这种感觉缓解了一点。
因为药物的作用，侯勇将花销的事儿很容易就糊弄了过去。
两个吊瓶打完，已经到了晚上，母亲要留在这陪护，侯勇就带着顾盼盼和侯冬冬回了家。
小丫头在外面折腾了一天早就困了，在拖拉机上迷糊了一路，进家门都是侯勇给抱上床的。
第6章 搞定原材料
至于顾盼盼，因为婚礼那档子事儿，也就没有再回知青点，安顿好俩人休息，侯勇一个人打着手电筒上山去了。
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是眼下实打实的窘境让他没办法闲下来，他要抓紧赚钱，否则家里给他攒的那点彩礼，连半个月的药都支撑不下来。
晚上的后山倒是没什么野兽，只是蚊子太多，侯勇临出门随手从门上扯下两根干艾草放在背篓里，也算勉强能挡点蚊子。
转过后山，映入眼帘的就是成片成片的石花籽。
这玩意根茎是紫黑色，叶子是心形，上面有不少灯笼一样的果实。
出门忘了带镰刀，侯勇只能连根拔，折腾了三个多小时，身上的背心都因为出汗贴在了身上，掂量了一下身后的背篓，感觉有个十来斤，侯勇感觉两个胳膊酸的都要离家出走了。
下山回家，已经凌晨4点多了，旁边院子的鸡都打鸣了。
农村醒的一般都早，侯勇索性也就不睡了，把平时洗衣服的大木盆拿过来，用现压的井水先简单的擦了擦身子，就开始坐在地上搓石花籽。
小半盆石花籽用布袋装起来，在盆子里使劲的揉搓，一边揉还要一边捶打，二十分钟左右，把石花籽表面上的一层东西全都搓洗出来，一盆清澈的井水，眼看着从清澈渐渐变得浑浊而浓稠。
半斤多的石花籽，变成了一盆浓稠不成型的冰粉。
日头还没上来，井水足够冰，侯勇又找了一个大盆，接满了井水，然后把装着冰粉的木盆坐在更大的盆里面冰镇一会。
等的时候侯勇也没闲着，去厨房翻了两圈，按照前世的记忆，冰粉里面可以放一些桂花糖浆或者葡萄干山楂干之类的点缀丰富口感。
只可惜现在家里的条件不允许，这些东西全都没有，只有厨房墙角有个塑料大桶，好像是小卖铺装棒棒糖的，被老妈拿回来当了糖罐子。
侯勇本想熬点红糖，但那玩意不如买现成的。
侯勇打算先尝试一下普通甜口的，如果做成功了，就去市集买点现成的红糖和干果回来，看看哪种更受城里人欢迎。
顾盼盼早在侯勇洗石花籽的时候就醒了，她站在厨房门口没说话，眼看着侯勇把半罐子白糖倒进锅里，就感觉有些心疼。
这年头白糖还要凭票购买，没票的要加钱，在农村肉很贵，但是糖这玩意更贵，如果不是农村做大席，平时白糖能用的地方实际上很少，侯勇倒进去的那些糖，少说也要三块钱左右。
“你醒啦？”
侯勇转身要去拿铲子，看到顾盼盼站在门口，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顾盼盼微笑着点点头，走进来凑到锅子前，“勇哥，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嗯，做点你没吃过的小零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顾盼盼很给面子的点点头，姑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从来不会质疑侯勇，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侯勇在创业初期喊她过来，她就义无反顾的来帮忙了。
侯勇这边把糖水熬好，锅都没刷就重新加了水和米，剩下的那点糖也不会浪费，等冬儿醒了喝点甜粥也不错。
趁着熬粥的功夫，侯勇拿着筷子走到外面，用筷子戳了一下木盆里的冰粉，皱了皱眉，这都一个来小时了，盆里的冰粉还是不成型。
按照道理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正常冷却这玩意也应该凝固了才对，难道是自己遗忘了什么步骤吗？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认真的思考前世尝试做冰粉的细节，貌似，他好像确实忘了一个步骤。
之前他在搓洗石花籽的时候，工作人员好像往他的容器里面加了点什么东西，粉末状的，那玩意应该是凝固的关键才对。
“勇哥，这就是你要做的吃的吗？”
顾盼盼跟在侯勇身后，看着侯勇手里的筷子，也就蹲下了身子，用手指沾了一点舔了一口，“嗯？这是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嗯……这东西叫冰粉，现在能吃，但是不能卖钱，做失败了。”
“做失败了没关系，我帮你一起做吧。”
顾盼盼伸手挽住了侯勇的胳膊，侯勇笑了笑，心里那点第一次尝试失败的小挫败感，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姑娘总是能给他很高的情绪价值。
“这些就不吃了，要给你吃就吃最好的。”
说着，侯勇直接把木盆端起来，倒进了旁边养猪的食槽里。
家里原本有三头猪，为了侯勇结婚的事，卖了一头，杀了一头，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了。
顾盼盼跟在侯勇身后没说话，眼看着侯勇去仓房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她则是默默地将背篓里面的石花籽倒出来一些，有样学样的坐在墙角开始搓洗。
而侯勇已经想起来那玩意是什么了，就和点豆腐的原理一样，那时候在信阳加的那个粉末是石灰粉。
幸好仓房里还有小半袋石灰粉，因为是第一次做，侯勇也不确定该放多少剂量，索性就直接装了一饭碗，回头看到顾盼盼在搓洗石花籽，想要上前去把活抢过来，侯勇忍住了。
他很清楚顾盼盼的性子，虽然软绵绵的，但实际上骨子里很执拗，现在的她，应该无比想要帮这个家做点什么吧？
这时候不能打消姑娘的积极性。
等到顾盼盼将石花籽搓洗好之后，侯勇才拿着几个盆从仓房里出来。
眼看着顾盼盼累得满头是汗，侯勇扯过一条毛巾，在姑娘的额头上点了几下。
“辛苦了，你歇会，剩下的我来。”
“嗯！”
顾盼盼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刚才干活的那一瞬，她忽然有了一种小夫妻两人共同努力的小欢喜。
侯勇倒是没有多想，一共分了五个小盆子，分别加入了不同石灰粉的比例，再次等待冰粉的冷却。
趁着等的这段功夫，侯勇去喊冬儿起床吃饭。
早饭还是大米粥和昨天折箩的剩菜，因为天气热，再加上没冰箱，剩菜今天再不吃就彻底坏了，不知道是不是干活太累的缘故，侯勇今天饭量格外的好，前天喜宴剩下的菜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至于冬儿和顾盼盼，都很默契的让侯勇多吃。
第7章 第一次尝试冰粉失败
吃完饭收拾完，侯勇出去看几盆冰粉的状态，从左数第二个盆里的冰粉质地最好，已经有了果冻形状的胶质，最靠边那个可能是因为石灰粉放多了，现在整体看起来颜色偏暗，而且也太硬了。
心中对于剂量大概有了数，侯勇起身去拿碗和熬好的糖浆，将那盆最成功的冰粉切成一个个方块放在碗里，先给顾盼盼和冬儿一人端过去了一碗。
“哥哥，这是什么啊？感觉好好吃！”
侯冬冬只是吃了一口，就开心得双眼放光，对于小丫头来说，能吃到甜食就已经相当于是过年了，侯勇只是笑了笑，转头看向顾盼盼，“盼儿，你觉得呢？”
“这个口感我说不上来，但是真的好好吃，勇哥，你说的小生意就是这个？”
“对，我打算去城里卖冰粉，做不同口味的冰粉去卖，你觉得怎么样？”
“应该可以吧，这个你打算卖多少钱？”
侯勇伸出五根手指，在顾盼盼眼前晃了晃，“五毛钱。”
“五毛钱？”
顾盼盼愣了愣，侯勇随即解释道：“感觉有点贵，但是又好像能被人接受，对吧？”
顾盼盼点了点头，侯勇笑了笑，伸手在冰粉的碗沿上敲了敲，道：“但是这东西实际上成本非常低廉，我打算后面加一些葡萄干或者是山楂干，还有红糖的口味，一碗的成本控制在一毛五分左右，只要能打开销路，赚钱不是问题。”
顾盼盼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觉得侯勇说的可行，“但是这个东西，销路容易打开吗，我是说，普通老百姓会不会接受。”
侯勇微微笑了笑，“试试看就知道了。”
……
家里面算上平时不用的饭碗，一共有十二个，这还是前天侯勇办酒席的时候，家里特意多买的几个。
将凝固好的冰粉分别装在碗里，放进背篓，侯勇打算先用村里的村民试试水。
现在日上三竿，庄稼地里这会不少人都已经下地劳作了。
村里还没有自动灌溉和水车这种东西，田里浇水全靠着把井水挑到田里。
侯勇背着背篓一路走过去，有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
许是前天王雪当场退婚的风波，不少人看到侯勇有的带着一点同情，有的人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猴子，今天怎么没去厂里上班啊。你爸妈呢？”
隔壁的王婶子看到侯勇过来，直接大嗓门就嚷嚷开了。
“我爸昨天去县里看病，我妈陪着也没回来，我今天和厂子里请假了。”
侯勇应了一声，随后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碗冰粉递了过去，“王婶子，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看到碗里乳白色的冰粉，王婶子先是愣了愣，但是糖浆那馥郁的甜腻味道还是让她伸手接了过来，也没用勺子，舔了一口之后，就三下五除二把一碗冰粉直接喝了进去。
“猴子，这是啥啊，冰冰凉凉的，可真好吃。”
王婶子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侯勇的背篓，后者笑了笑道：“盼儿家乡的风味小吃，做了一些拿给你们尝尝，王婶子觉得这东西好吃不。”
“好吃，这东西比冰棍吃着解暑，这是用啥做的。”
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王婶子是村里有名的大喇叭，这样的人你不能说她有多坏，但是现在既然打算用冰粉做生意，初始阶段就不可以让太多的人知道。
沿途在田埂上转悠了一圈，背篓里面的冰粉就全都送出去了，还好，但凡是吃的人没有说不好的。
老村长坐在田埂上，小心翼翼的将碗底剩的一点糖浆喝进嘴里，看着田地叹了口气。
“老谷爷，怎么了？”
“啧，感觉这天旱的优点邪乎，怕是今年地里的庄稼要欠收哦。”
庄稼人靠老天爷吃饭，是以这些老人对天气格外敏感，这话不好接，毕竟前世这会侯勇已经跟着王雪进城了，所以对天气这事儿没什么印象。
“没事的，老谷爷，咱们村里有三口井，还能让地里庄稼干了不成。”
侯勇轻声宽慰了两句，随后问冰粉的意见。
老谷爷看了看侯勇空了的背篓，道：“老头子我活了快六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乍一看可不像是能吃的，但是吃着感觉还不错。”
“那您感觉这东西卖了能不能有市场。”
侯勇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不在咱们村里卖，去县城。”
“县城都够呛，你这洋玩意太俏了，想要卖出去，还得进城去看看。”
老谷爷想了想，给出自己的意见。
老一辈人虽然没有太多的经商头脑，但根据他们的经验，也能给出中肯的意见，这和侯勇想的不谋而合。
“得，有您这句话就成，明儿我就去城里试试看。”
侯勇把碗收进背篓里，笑着说了一句，实际上这是在给自己垫话。
厂子里的工作他不打算干了，单靠上班解决不了他家里的困境。
但是这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老谷爷作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到时候爹妈发现了可以用老村长来挡枪。
“两毛钱，两毛钱都能买个肉包子了，小兔崽子就知道瞎搞。”
老谷爷看着侯勇离去的背影，自顾自的嘀咕了两句，但一想到侯勇结婚的时候基本全村子的人都给筹了钱，再加上婚礼上王雪那档子事儿，斥责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侯勇回家后，把冰粉的反馈简单的和顾盼盼说了一遍，顾盼盼没再说什么，现在只要是侯勇想做的，她基本都无条件支持。
去县城还是搭三轮拖拉机，为了省钱，顾盼盼和侯冬冬两人都留在了家里，帮侯勇把剩下的石花籽都加工出来。
去县城之后，侯勇先是去医院看了一眼爹妈。
不知道是不是住院休养的缘故，今天老爹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儿好了不少。
搪塞了两句在厂子请假之后，侯勇就离开医院去了副食品店，称了一斤红糖，三两葡萄干和半斤山楂干，因为没票，就只能花钱。
这些东西一共花了五块六，相当于侯勇在工厂上班一星期的工资了。
第8章 开始试营业
侯勇大概算了一下，半斤石花籽，大概能出一盆冰粉，一盆冰粉大概在十斤左右，十斤冰粉要是用碗切成小块分装，最少也能装五十碗左右。
五毛钱一碗，一天能把半斤全卖了，毛利就是二十五块，顶得上他一个月进厂上班的工资。
这还他娘的上什么班？！
但是侯勇也没有盲目乐观，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东西的市场反响能有多好，谁都说不准。
买了东西之后，侯勇直接坐拖拉机回村，顾盼盼和侯冬冬两人一下午的时间又搓了一斤的石花籽。
活儿基本都是顾盼盼干的，冬儿虽然懂事，但毕竟年龄太小，两根细小的胳膊累得抬都抬不起来。
侯勇又忙活到了将近晚上十一点，才总算是把准备工作都做好，因为明天进城要坐公交车，他又去了隔壁王婶子家借了扁担。
次日，天刚蒙蒙亮，公鸡第一声打鸣，唤醒了整个八房村。
侯勇伴随鸡叫睁开眼，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发现顾盼盼也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勇哥，我也要跟你一起进城。”
顾盼盼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是语气里却是坚定的不容拒绝。
那一瞬间，侯勇有些恍惚，前世公司创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也是顾盼盼陪着他，一家一家的去地推打开市场。
恍然间两辈子，但是眼前的人还是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嗯，那就一起去。”
侯勇笑了笑，没拒绝。
想要进城，还是要先坐拖拉机去县城，然后在县城换乘郊线去城里。
侯勇把妹妹的早饭做好，午饭坐在锅里，挑起扁担就坐上了拖拉机。
“猴子，你这是要进城挑大粪啊。”
“咋着，城里大粪是比咱村里香啊，还是比咱村里的值钱啊。”
同村的几个闲汉看到侯勇挑着扁担，忍不住出言调侃了两句。
侯勇冷淡的笑了笑，眼神中的冷淡看得几个闲汉心里很不爽，其中两个撸袖子往前靠，旁边一道鞭子凌空抽了过来，在空气中发出一声炸响。
几个闲汉都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那是老谷爷的鞭子。
“给你们几个一天天闲的吃饱了撑的是吧，该干的事儿一个不干，地里慌得都长草，你们像老娘们似的在这扯老婆舌。”
老谷爷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手里的鞭梢在拖拉机上磕了磕，“哪来的赶紧滚哪去，再胡咧咧老子这鞭子可不认人。”
几个闲汉顿时灰溜溜的走了，老谷爷转头看向侯勇，“准备了多少。”
“八十碗。”
“卖不掉就老老实实去厂里上班，再一个，那些碗要是给老子碎了，回来看我不揍死你。”
老谷爷背着手，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昨儿晚上侯勇连夜去老谷爷那借的餐具，实在是家里的碗都有破口，拿出来做生意总归是不合适。
借来的这些碗都是平时村子里摆席面的时候大家共用的，侯勇本来前期也没打算买统一样式的碗，成本这东西，能压缩多少就是多少。
两个扁担四个桶，两桶是井水，用来洗餐具，一桶是冰粉，一桶是装餐具和调味小料的。
开拖拉机的赵叔问侯勇这大包小包去城里干嘛，侯勇也没瞒着，说要去城里做点小生意卖点吃食。
做生意这事儿不能瞒着，而且也瞒不住，他就要光明正大的做点小买卖，先把家里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再说。
赵叔也没细问，村里总有人带东西去县城卖，鸡蛋和柴火是最常见的，有些手巧的还能弄点手绢帕子之类的，识字多的还会给县城的书店抄书，总之就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
谁都想过得舒服一点。
拖拉机很快到了县城，恰逢早上赶集，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勇哥，要不我们在这里卖？”
顾盼盼四下打量了一圈，“这里人多，一定会有不少人来尝鲜。”
“道理正确，但是和我们的产品不符。”
侯勇耐心的解释道：“这里的客流量很大，但是现在一个肉包子才四毛钱，这一碗冰粉要五毛，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再一个，现在只是早上，还没到热的时候，卖冰粉效果不会很好。”
顾盼盼想了想，随后笑了，“勇哥，你真厉害。”
“……”
侯勇挑了挑眉，没说话。
在站台等到了公交车，路上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总算是到了市里。
街道两边大部分都是灰色主体的建筑，成片连着的四合院和胡同四通八达，这年头房地产还没有兴起，所以街道建筑的变化和县城还没有拉开，但是街上走的人们，从穿衣打扮就能看出明显的不同。
上午十点钟，日头已经很高了，此时气温高了不少，侯勇从旁边水果店花五毛钱借了两张桌子，好容易在街尾找了一个位置，侯勇马上开始收拾摆摊。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勇的冰粉小摊终于开张了。
前面一张桌子给顾客吃东西用，另一张桌子则是摆出了冰粉的小样。
每个小碗里都放了一块冰粉，有的上面浇上黑色的红糖，有的上面用昨天做剩下的糖浆，还有的用昨天的山楂干过水剁碎就那么洒在上面。
“冰粉嘞，好吃的冰粉，清凉消暑，一碗透心凉嘞。”
侯勇满脸笑容的吆喝着，前世走南闯北，能从底层一点一点做起来，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而实际上，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很多人做生意都羞于启齿，但在这个年代，生意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做起来的。
“消暑神器，免费试吃，先到先得。”
顾盼盼在侯勇扯开嗓子吆喝的时候，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姑娘好像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一般，也有样学样的站在侯勇身边跟着吆喝了起来。
不像侯勇带着明显北方腔调的口音，顾盼盼的声音里有些吴侬软语的意思，很快的，就有不少人在摊位前面驻足。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已经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盯着碗底的冰粉，犹豫了一瞬后迟疑开口，“妹子，这东西是啥，咋从来都没见过。”
第9章 平凡日子里赚钱的小欢喜
顾盼盼满脸微笑，“这位大哥，这是冰粉，吃起来冰冰凉凉的，比冰棍还要解暑。”
“这里面冰块都没有，还能比冰棍解暑？”
“免费试吃，大哥您先尝尝看。”
顾盼盼说着，旁边侯勇十分有眼色的将一个上面浇着红糖的冰粉推了过去。
中年男人接过来，青花陶瓷碗，略微有些泛黄的冰粉搭配上红糖特有的馥郁香甜气息，反正是免费试吃的，怎么都不亏。
中年男人端起碗直接将冰粉吞下去，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口腔一直滚到肚子里，一上午在外面奔波出的一身汗，好像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啧，这东西有点意思啊。”
中年男人舔了舔嘴唇，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你刚才说这玩意叫什么来着？”
“冰粉，五毛钱一碗。”
侯勇手脚麻利的拿了一个空碗出来，“刚出摊，您给开个张，我给您多加两块，大热天的解解署。”
说着，侯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直接装了一大碗冰粉摆在中年男人面前，“红糖的，葡萄干的，山楂干的，还有糖浆的，您看您加哪个。”
“哦……那给我来个红糖的吧。”
中年男人愣了愣，看着面前那堆得都冒尖的冰粉，想拒绝，架不住侯勇实在太热情，当然，这东西吃着冰冰凉凉的，真的有点好吃。
……
侯勇在一旁刷碗，顾盼盼看着手心的毛票，心中的喜悦简直快要溢出来了，这算是他们赚的第一桶金，纪念意义非凡。
顾盼盼将这张毛票小心翼翼的叠好，揣在贴身的衣兜里，这张钱顾盼盼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将来有条件一定要把这张钱用相框装起来。
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集市基本上散的差不多了，除了开门红之外，实际上的收获并不理想，一共只卖出去了十碗冰粉，这还是侯勇拼命推销的结果。
“没事的勇哥，这已经很好了，五块钱呢。”
看着侯勇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顾盼盼上前轻声安慰了两句。
五块钱很多吗？
很多。
在这个年代来说一上午就弄了五块当然不少，但是和侯勇的预期差了太多，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哎呀，勇哥你不要灰心啊，我听说城南那边的工地现在正在招工，一天给三块钱呢，我一会去应聘试试，帮你分担压力好不好？”
“招工？”
侯勇眼睛一亮，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消费群体定位错误，东西自然不好卖。
这条街基本上都是本地住户，而且今天是工作日，能来街上逛的基本都是家里的老人，老人们是从最困难那个时代过来的，舍不得吃穿为了给儿女攒家底，让他们买五毛钱一碗的冰粉，基本上都舍不得。
刚才倒是有两个老人开口询问，能不能把碗先拿走，回家给孙子孙女吃完再把碗送回来。
但是都被侯勇婉拒了。
不是他怕碗不还回来，实在是今天带出来的碗不多，如果都把碗带走了，他这生意也就没办法做下去了。
“走吧，盼儿，我们去城南那边去转转。”
侯勇麻利的收摊，将大部分的东西都装进自己的筐里，带着顾盼盼就朝着城南的方向去了。
城南是市政工程的改造试点，听说有国营厂要搬过来，所以这片的老城区要翻新改造，用做国营宿舍和家属楼。
因为工期短，再加上有港商参与，所以给的价格要高不少。
上百个工人顶着大太阳在工地干活，工地正中央有两个大水缸，旁边有三个水瓢，谁要是渴了就可以过去喝。
正午的太阳正烈，水缸里的水都被晒得温了，喝下去解渴但不解暑，工地的工人们不少都光着膀子干活，但还是顶不住满头大汗，落下去的汗水刚一落地就被太阳晒干了。
但是因为工钱给的实在多，所以都在咬牙坚持着。
侯勇在距离工地五十多米的大树荫下将摊子掰开，这儿没桌子能租了，侯勇索性就在旁边的一块大青砖上摆，将自己早上穿的汗衫铺在上面，就权当是桌子用。
“卖冰粉嘞，夏天清热解暑的神器，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先到先得！”
侯勇再次扯开嗓子吆喝，原本工地上每个人都热得不想说话，都在沉默的埋头干活，冷不丁有人一吆喝，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工人们别的没注意，就听到了“免费”两个字，离得近的几个工人顿时全都围了过来。
“哥们，你们这啥玩意免费试吃。”
“冰粉，夏天专门解暑的，比冰棍管用，免费试吃八份，先到先得。”
八个碗整整齐齐的摆在石头上，一个碗里一块粉，看着亮晶晶的，上面点缀着葡萄干和山楂碎，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有食欲。
先过来的几个工人也不问具体是什么，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东西具体是什么味道的他们没吃出来，但就只感觉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口腔一直到胃里，一上午干活的暑气都退下去了不少。
前面吃到的八个人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后面陆续围过来的人都好奇冰粉是什么东西。
从众心理自古有之，工地的工人们陆陆续续都围了过来。
“几位大哥，冰粉五毛钱一碗，你们要来一碗吗？”
顾盼盼适时的开口，语气里面带着几分怯生生的不确定意味。
刚才尝过冰粉的工人只是看了顾盼盼一眼，就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毛票，想扔在桌上，想想还是亲手递了过去。
“要，赶紧来一碗，这东西吃着比冰棍管用多了。”
“啊？嗯，好的。”
许是没想到生意竟然这么容易就成交，顾盼盼先是愣了愣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当即喜笑颜开的盛冰粉，侯勇在旁边适时补充道：“大哥，喜欢吃红糖的还是吃山楂的。”
“山楂，这鬼天气热死个人，吃点山楂开开胃。”
顾盼盼盛了一碗，在上面撒上山楂碎后递了过去，交钱的人接过冰粉，连勺子都没用，一口气就喝了将近半碗，“舒服，这玩意是真解暑，哥几个都尝尝吧。”
有前面人的安利，后面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掏钱。
第10章 再见女知青
工地上一共一百多人，他们剩下的冰粉全都卖空了，后面还有三十多人没吃到。
有十来个工人可能真是因为家里困难，只是远远的看着这边，但是最终都没有凑过来。
“哥们，我们这工期还有一个多月，你们明天接着来呗。”
吃完的工人都心满意足，后面没吃到的工人们都眼巴巴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桶，听吃过人的描述，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好的，明天我们争取早点过来，然后多准备一点。”
侯勇一边收摊一边微笑应着，工人们这才陆续散去。
一旁的顾盼盼一遍一遍数着收来的钱，数了三遍之后，声音有些颤抖的看着侯勇道：“勇哥，今天一共收了三十六块五。”
刨除试吃送去的几碗损耗，再加上原材料的损耗和交通费，实际上今天就相当于赚了三十四块左右。
毕竟昨天买的红糖葡萄干和山楂碎，最起码还能再做两回仍有富余。
一上午的时间，就赚到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如果每天都能维持这个数目，那么一个月就能把家里的欠债还清，甚至于父亲的医药费也不成问题。
“也不要太盲目乐观了，工地这边一天两天尝鲜可以，但不能一直仰仗这里，还要再拓展其他的渠道。”
侯勇适时的泼了一点点冷水，眼看着顾盼盼脸上的喜色淡了几分，侯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但是这毕竟是开了个好头，不是吗？后面的事我们慢慢来就好。”
将摊子收拾完之后，侯勇从装碗的桶里端出来一碗冰粉，红糖打底，上面撒着山楂碎和葡萄干。
“吃吧，忙活了一小天了，你别中暑了。”
说着，侯勇伸手理了一下顾盼盼鬓角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的碎发，顾盼盼看着眼前这碗加料的冰粉，一时间有些心疼，毕竟这东西能卖五毛钱呢。
“想什么呢，这东西成本一毛钱都不到，你踏实吃就是了。”
在侯勇的安慰下，顾盼盼才总算把这碗冰粉给吃了。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要轻松了不少，因为冰粉和水桶基本都空了，只剩下装的碗的桶在侯勇的扁担里。
回去的路上，侯勇去日杂批发又买了二十套餐具，今天赚到钱了，村里的餐具能还还是还回去。
严格来说，这算是公家的东西，侯勇不想占这点便宜让老谷爷为难，在一个，他要给村里人一种错觉，这生意失败了，或者说不赚钱，所以不需要这么多餐具。
偷偷摸摸赚钱，然后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毕竟红眼病在任何时代都有。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但是气氛比来的时候轻松了太多。
顾盼盼甚至伸手牵住了侯勇的衣角，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多，有些西斜的太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侯勇觉得，这种小小温馨的感觉，是他前世一直想要渴求，但却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
不那么过于的追求名利，多发现一些生活中的小幸福和小温暖，能再顺便赚钱，对于侯勇来说就足够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都已城南工地那里为主，冰粉的销量从第二天的八十六碗，后面逐渐稳定在了六十碗左右。
早市那里侯勇就没再过去，而是选择人口更为繁华的中街附近，果然在这个满大街兑换外汇卷和各种卷的地方，冰粉格外的受欢迎，一天一百二十碗冰粉卖的供不应求。
但这在目前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原因无他，每天侯勇还要上山去采摘石花籽，回来以后还要搓洗，要不是侯勇打小身体底子不错，早就遭不住了。
今天在中街卖完冰粉之后，侯勇本来正在收摊，离老远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抬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王雪。
此时的王雪跟在一个中年男人后面，男人穿着一件条纹t恤，啤酒肚看着有些显眼，手腕上还戴着一块朗格。
不知道王雪追在中年男人后面在说什么，但是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而男人只是不耐烦的应付了几句，随后眼神就在四处打量着。
在看到侯勇他们这边之后，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大步朝着侯勇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侯勇面前还没收拾完的碗，原本不耐烦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一丝笑意，“这位小兄弟，你这里是那家卖冰粉的摊子吧？”
侯勇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扫了一眼后面面上挂着震惊和尴尬的王雪，微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冰粉已经卖完了，想吃的话，周老板明天赶早吧。”
“小兄弟别误会，我不是来买冰粉的。”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没在意侯勇为什么能一口叫出他的姓氏，“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不知道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把你这个冰粉的方子转让给我？放心，价格包你满意。”
侯勇之前就想过，这门生意会有人眼热，一定会有人找上门要买配方，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如果是谈合作加盟，那么他会很乐意，如果直接一口价转让配方，现在侯勇是不会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的。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胖男人，算是他前世遇到的第一个贵人，难怪王雪会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
只不过侯勇没想到最先找上门的会是前世的老熟人罢了。
“抱歉了，周老板，我暂时还没有出售配方的打算。”
侯勇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下他还不是很想和前世这位贵人沾上边，最起码暂时是这样的，因为还没到时候。
“侯勇，是你？”
王雪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侯勇，看了两眼侯勇的扁担，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嘴角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鄙夷。
“果然，你也就只知道做这种鸡零狗碎的小买卖，到底是上不了台面。”
“嗯，你说得对。”
侯勇懒得和她废话，又往肩上掂了掂扁担就要走，但是一旁的顾盼盼却不乐意了，她皱了皱眉道：“王雪，生意不分大小，我们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怎么了？”
“勤劳致富？”
王雪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前世她被侯勇保护的太好，根本就不理解这四个字在这个年代的含金量，冷淡的嗤笑道：“鱼找鱼，虾找虾，你们俩还真是登对。”
“你有完没完？”
王雪话音刚落，周老板就不耐烦的扭头看着她，训斥了一句。
前世百亿身家的总裁侯勇，被结婚多年的妻子嫌弃，夺取公司后被扫地出门，冻毙在08年新年的桥洞下。
重生回到婚礼当天，当没过门的妻子说出那句“她不愿意”的时候，侯勇知道，她也重生了。
因为他转身牵住了女知青闺蜜的手，前世，她等了他二十年，这一世，侯勇决定选择对的人。
为了结婚，家里负债累累。
父亲病重，妹妹为了自己放弃上学。
侯勇觉得，重生回1980这个奔腾的年代，他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把前世的遗憾，统统弥补。
至于退婚的女知青，侯勇也想看看，这个唯二的重生者，要怎么静静作死和后悔。
第11章 半路截胡
“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雪愣了愣，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前世侯勇引荐他们见面的时候，对方可是非常和善的一个人。
但她不知道，侯勇在这背后做了多少的付出和努力。
“没什么意思，你这疯女人一边玩去，别再跟着我了。”
周老板不耐烦的看了王雪一眼，转头看向侯勇，刚才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换上了微笑，“小兄弟，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可以给你出到这个数。”
周老板伸出四根手指，正反比划了一下，看这意思，应该是四千块。
因为他的冰粉生意现在已经在几个固定点打开了市场，每天的纯利润大概都在三十多块左右，一个月下来，就是小一千块。
在这个年代，万元户就是富豪的象征，对方为了这个方子，不至于砸出来四万块钱。
四个月的收益买断他的配方，侯勇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周老板，很抱歉，冰粉的配方，我暂时并不打算转让。”
侯勇微笑着摇了摇头，周老板再次被拒绝，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退了下去，“小兄弟，我给的价格已经很高了，人不可以太贪心。”
“周老板，你要冰粉的配方？我帮你啊。”
王雪此时也听出来周老板感兴趣的是什么东西，前世这玩意她也吃过，当下直接脱口而出。
“你会？”
周老板猛地转头，盯住了王雪，王雪只是愣了一瞬，随后有些骄傲的扬起了头，“当然了，这东西不过是小菜一碟。”
“好，如果你能帮我把这门生意做起来，咱们的合作，就有的谈。”
周老板脸上再次挂上一丝喜色，随后便邀请王雪去他的饭店喝茶，王雪摸了摸口袋，却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
“周老板，您先去饭店等我，我和他说几句话就去找你。”
周老板的目光在侯勇和王雪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圈，刚才两人的对话，也让他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王雪会做冰粉。
周老板转头离开，三人站在原地，侯勇只是看了王雪两眼，带着顾盼盼就要走。
“侯勇，你先等一下。”
王雪开口叫住了他，侯勇站住脚步，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儿？”
“你那个冰粉的配方，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的。”
侯勇愣了愣，身边的顾盼盼更是惊得长大了嘴巴，两人仿佛都没想到，王雪竟然会有这种逆天发言。
“你没睡醒吧？还是这儿坏了。”
说着，侯勇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接着牵住顾盼盼的手就要离开。
“侯勇，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配方而已，你故意想看我笑话是吧？”
“你答应老周的时候，脑子里想什么呢？”
侯勇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刚穿越回来没两天，王雪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
最初的这几天，她一直都沉浸在和白月光在一起的喜悦里，现在经历的一切生活，对她来说都是曾经做梦才会梦到的。
刚才答应周老板，也是潜意识的思维在作祟，她以为冰粉这东西，只要上网查一下，别说配方，那些专门拍“古法”的视频都有，但她伸手摸兜才发现，这他么是八零年代，别说手机，Bp机都没有一个。
所以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让侯勇把配方交给她。
在她看来，这么多年养成的思维惯性，侯勇还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之前婚礼上退婚的闹剧，前世没有上演，她只当是侯勇因为自己的退婚而临时起意而已。
况且，在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这种冰粉的配方，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能自己答应别人，就去自己想办法，想要我的配方，你大白天的喝多了？”
侯勇冷淡的笑了笑，牵着顾盼盼两人就走远了。
“侯勇，你这个只知道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你要是不给我配方，你别指望以后我还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王雪在原地气得跳脚，而侯勇却只是冷冷笑了笑，没接话。
走街串巷的小商贩？
那是她还不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生意，在这个年代每天会赚多少钱，又会给他那个千疮百孔的家带来怎样的变化。
“勇哥，王雪刚才她说她也知道配方，不会是真的吧？”
一直到走远，顾盼盼才忧心忡忡的看着侯勇。
毕竟之前侯勇对王雪可是百依百顺，侯勇知道这个方子，那么王雪也很可能会知道。
现在他们之所以这么能赚钱，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们这是独门生意，如果王雪将配方给到那个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周老板，他们的收入将会一落千丈。
“她当然不会知道，我没告诉过她。”
侯勇笑着安慰了顾盼盼两句，这种地方性小吃，在这个信息极度闭塞的年代，基本不会有人知道远在上千里之外的一个地方小吃。
不过这也算是给侯勇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比如麻辣烫，钵钵鸡，冷锅串串，这些小吃，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后面都可以尝试。
王雪有没有条件能弄到冰粉，可能会有。
要么，她有信阳那边的朋友，要么，她去图书馆能找到冰粉的制作方法，这两种的几率都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就好。”
顾盼盼看着侯勇温和的眼神，选择相信自己的男人，走了两步之后，顾盼盼忽然牵住侯勇的手，皱着眉道：“那如果王雪做不出那个冰粉的话，她会不会被那个老板为难啊？毕竟，他看起来有些……”
顾盼盼一时间没有找到形容词。
侯勇笑了。
他笑自己的姑娘，哪怕是情敌，但依旧善良。
而另一方面，他笑顾盼盼确实眼光很准，因为那个周老板，确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前世能认识这位大哥，是他在每天打工的晚上，去他餐厅里刷盘子，作为城西这片唯一一个经营高档海鲜的餐厅，周老板自然和东南沿海那片人少不了打交道。
表面和善，手段狠毒，如果周老板发现王雪骗他，那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第12章 女知青被扫地出门
“猴子，这是我家的石花籽，你给看看多少斤。”
侯家的院子里，一早就排了十几个人，当先的赵大婶满脸笑容的推过去一个箩筐，里面满满的全是石花籽。
侯勇前两天回家的时候，就走街串巷走了一遍，告诉村子里的人，他要大量收石花籽，一斤五分钱，或者两斤换一个鸡蛋。
毕竟这两者的购买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差不了多少。
侯勇满脸笑容的接过背篓，挂在称的钩子上，扒拉了几下秤砣，“赵婶子，正好五斤。”
“行，那就给我两毛五吧，鸡蛋就不用了。”
赵婶子笑得合不拢嘴，对着侯勇就伸出了手。
侯勇说完收购石花籽的消息之后，村子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全都是不可置信。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玩意在后山都属于没人要的野草，一斤五分钱，无疑和白捡钱没什么区别。
当天早上四点多，家里的孩子们就都被家里的大人们弄了起来，让他们上山去摘点石花籽回来，等送到侯勇家里卖钱之后，正好能赶上吃早饭。
赵婶子家里五个孩子，前面四个都是女儿，赵婶子是个不服输的泼辣性子，硬是顶着超生的罚款生了第五个，总算是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
一大早就让她四个女儿上山摘石花籽，赶早就亲自送到了侯勇家里。
“等一会，赵婶子。”
侯勇笑了笑，伸手将最上面的石花籽抓了出来，下面露出来的是不少沾着露水的普通杂草。
“赵婶子，我收的是石花籽，这野草我拿来可没什么用啊。”
被人当面拆穿，赵婶子的脸上也没感觉挂不住，哂笑着将里面的草掏出来，“我一大早让孩子们去摘的，可能孩子们一时没注意。”
侯勇也没有当面戳破，把里面的杂草扔出来之后，又用箩筐在地上使劲嗑了两下，顿时落下了不少碎土块，上称重新称了一下，三斤不到。
赵婶子脸颊上的肉微微抖了抖，眼瞅着没了一毛钱，好像从她兜里抢走的一样，让她觉得肉疼。
“各位，我这做点小本生意，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有些事咱们还是别做的太过分了，要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你们说呢。”
赵婶子接过侯勇递过来的一毛五，面色不虞的走了，刚走出院门，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原来是她放在院子里的自家背篓没拿，悻悻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不知道嘴里面在嘀咕什么。
侯勇也没在意。
至于离得远的几个村民，都不动声色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或把里面的杂草拿出来，或是把里面的泥土磕掉。
这些村民都不是坏人，只是在这个物质资源匮乏的年代，想要多占点小便宜改善一下生活罢了。
接下来的收购，就变得省事了很多。
每次上称之后，侯勇也只是简单的翻看了两下，大差不差的也就那样了，一早上的时间，收了二十五斤多，一块多钱就这么花出去了，还搭上了三个鸡蛋。
收购结束，侯勇就直接关上了院门，毕竟冰粉的制作过程不能让外人看见。
父母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家里卖冰粉的事情，侯勇也没瞒着，这段时间的收入给父母看了之后，父母都不说话了。
母亲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侯父对侯勇就这么辞职了颇有微词。
幸好侯勇早有准备，厂子那边他只是请假了，但还没有直接离职，总算是给了老父亲情绪一个缓冲的空间。
当然，最重要的是侯勇这段时间赚到了钱，否则这事儿说破大天也不可能成。
今天侯勇自己进城，没让顾盼盼跟着，除了父亲需要休息之外，他让顾盼盼，母亲和冬儿三个人都在家帮他准备冰粉的原材料，能做多少就是多少。
顾盼盼不理解，等到侯勇挑着扁担走出家门，才偷偷跟上去。
“勇哥，咱们做这么多冰粉，明天要是卖不出去的话，这东西会坏掉吧？”
顾盼盼牵着侯勇的衣角，后者笑了笑道：“没事，这趟进城，有个新路子，如果成了的话，明儿冰粉的销量会有很多。”
“是那个周老板吗？”
顾盼盼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想起前两天要买他们配方的男人，侯勇笑着掐了一把顾盼盼的脸蛋，“我媳妇真聪明。”
……
因为今天是一个人进城，侯勇带的材料就没那么足，把一开始的工地供应完之后，侯勇的桶里只剩下大概二十碗左右的余量了。
按照前世记忆里的路线，侯勇顶着大太阳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四海酒楼”门口停下了脚步。
这是周老板的饭店，前世他就是在这和周老板认识的。
这两天他认真思考过一件事，王雪如果把这件事做失败了，他要不要和对方合作。
答案是肯定的。
且不说两人上一世的交情，单说他暗中干的那个生意，在这个物资紧俏的年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
如果不答应和周老板合作，按照这厮前世的调性，恐怕一定会给他暗中捣乱，侯勇想了个双赢的法子，今儿打算来碰碰运气。
“滚出去。”
侯勇正要进去，只听大门里面传来周老板的怒喝声，先是一个女人被从里面推出来，紧接着一盆乳白色的东西被里面的服务员用盆泼了出来，顿时兜头浇了那女人一头一脸。
“浪费老子两天时间，用面粉糊弄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娘们，老子早让你见点红了，赶紧给我滚。”
周老板站在台阶上，对着下面的女人怒声说着，侯勇定睛看去，发现那个落汤鸡一样的女人竟然是王雪。
听周老板话里的意思，王雪竟然用面粉做冰粉，侯勇不知道该说她勇还是说她傻。
“姓周的，为了这么一个破冰粉，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王雪站在街上，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将来你别求着我帮你，没有我的话，你的生意也算是干到头了。”
“傻逼娘们。”
周老板瞥了一眼王雪的无能狂怒，冷冷的吐了口唾沫，转头看见侯勇，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第13章 饥饿营销，达成协议
“小兄弟，你来了，这是考虑好了？”
周老板在侯勇面前站定，打量了一下侯勇的扁担，大概已经猜出了侯勇的意思。
“侯勇，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等侯勇答话，王雪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面汤，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是不是想用冰粉的配方来讨好姓周的？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他，我一样能起来，是他要靠我，不是我要靠他。”
侯勇挑了挑眉，没说话，旁边的周老板却不耐烦了，“臭娘们，你没完了？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姓周的，你嚣张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东……”
“啪。”
侯勇抬手果断给了王雪一个耳光，将王雪打得愣在原地，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侯勇，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你……”
“拖后面去，扔远点，别影响我做生意。”
王雪披头散发就要冲上来和侯勇厮打，但是已经被酒楼里面的服务员拖到后面去了，按照周老板做事的风格，一顿打应该是免不了了。
但是侯勇不打算管。
刚才出手的那一巴掌，其实他已经是帮王雪免了一场灾难。
前世的后来，侯勇做了贸易公司，背后就有周老板的前期投资，后来侯勇才知道，周老板在城里弄这么一个海鲜酒楼，除了经常需要在东南沿海购买海鲜之外，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暗中走私。
侯勇当时怎么都想不到，大海里面除了有渔获之外，还有手表，收音机，后来还有电视机和冰箱，但因为在一开始是周老板给了他一个工作，再加上是他第一个公司的股东，所以侯勇一直都没有戳破。
十来年之后，东南沿海洗牌，一条超级大鱼进了池塘，东南沿海那几个老牌走私的家族关的关，逃的逃，周老板很不幸的被送了进去。
虽然当时周老板没有把侯勇的公司给咬出来，但是侯勇也为此损失了不少。
这年头能干走私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刚才王雪情急之下要是把他老黑底子掀出来，恐怕侯勇都不一定能好好离开。
“小兄弟，这你朋友啊，这整个一疯婆娘嘛。”
周老板拍了拍肩膀，将侯勇让进酒楼，侯勇脸一红，忽然感觉认识王雪好像有点丢脸，好在周老板自己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小兄弟，尝尝，上好的太平猴魁。”
周老板亲手给侯勇泡了一杯茶，然后推到侯勇面前。
侯勇端起茶杯闻了闻，笑着放下了。
“周老板，我是个粗人，不懂茶这个东西，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说着，侯勇将桶打开，将里面的冰粉拿出来一碗，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周老板，配方的事，很抱歉，我没办法直接转让给你，因为我自己算了一笔账，直接转让配方，我会很亏。”
周老板看着面前没加任何佐料的冰粉，沉默着没说话。
有时候在谈判的时候，不说话也能无形给人施压，让对方不断压低自己的底线，这一招这个老狐狸玩的很溜。
但是侯勇不吃这一套。
“但是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方案，比周老板要直接买配方要划算的多，所以今天就过来找你了，你听听看怎么样。”
侯勇微笑着看着周老板，“我打算和周老板合作，你做我的代理，我给你提供原材料，这样我们双方都能赚到钱。”
“你详细说说吧。”
周老板心中一动，身子前倾了一点，这是人感兴趣才会做出的下意识动作。
“我每天给你提供至少二百份冰粉，但是不带调料，具体什么口味，你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做开发，每一碗你在我这的进货价是五毛钱，怎么样？”
“小兄弟，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吧？”
周老板被气笑了，“你小子走街串巷，每天卖的冰粉就是五毛钱，到我这不加调料的你还要收我五毛钱，你是觉得我很好骗是吗？”
“周老板，账不是你这么算的。”
眼看着这货要发火，侯勇连忙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样一碗面条，在路边摊上只要两三毛钱，但是到了您这饭店里，那就要八毛到一块钱，为什么，因为您这是店面。”
“能来您这吃饭的客人，会在乎钱多钱少吗，而且您这自己调配料，比我这小摊做的肯定更高级，所以我五毛钱给你的进货价，卖多少钱，还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我能保证的是，城西这里我除了你一家，不会再和其他人合作，您看怎么样。”
周老板没说话，给自己点了一根万宝路，默默在心里盘算着。
侯勇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而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烫，刚一进嘴里后背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饭店没装空调，只有几个大电扇在天花板上慢悠悠的转着，侯勇干脆就放下茶杯，等周老板考虑的结果。
“你想这么合作，可以，但我也有几个要求。”
周老板用力嘬了一口烟，然后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第一个，那就是不止城西，我要整个城里你只能和我家合作；第二个，每天二百份不够，我至少要五百份；第三个，每份三毛钱，不能再多了。”
周老板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味道，侯勇对此却一点不感冒，淡淡道：“第一条和第三条，如果周老板想要独家合作，每份五毛钱，就不可以再少了，独门生意价格高，这点没有争议。”
“至于第二条，二百份，不能再多了，而且我劝周老板一句，每天店里最好搞限量供应。”
“我买你五百份的冰粉，你还嫌钱赚得多了？”
周老板被气笑了，侯勇却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物以稀为贵，每天限量供应，每天就会留出供需缺口，这叫饥饿营销，所以，周老板，我们合作愉快？”
听到“饥饿营销”这个词儿，周老板愣了愣，看着侯勇站起来伸出的手，良久之后，也才站起身，和侯勇的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小兄弟，但是独家的话，暂时还是算了，三毛钱一份，咱们先试试。”
第14章 出事了
生意谈成了，侯勇的心情很好，回去的路上，还在吹着口哨。
回到家之后，将这件事和父母他们说了，父亲和母亲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看到母亲苦着脸，而父亲则是十分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
侯勇不解的开口。
侯父犹豫了一会，然后开口道：“儿子，每天二百份，一份三毛钱，这一天就是六十块钱，那周老板肯定会卖得更贵，这钱咱们自己赚多好？”
母亲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猴子，要不明天妈不跟你爸去县医院了，我也去城里支个摊子，这钱咱们自己家人赚多实在啊。”
母亲脸上心痛的表情是真的，就好像每天都损失了六十块钱一样。
侯勇笑了。
父母的思想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他们是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把这笔钱让别人赚了去。
虽然现在是八零年代，但侯勇前世摸爬滚打白手起家，一直都牢记一件事。
一桩生意，只要能保证各方都能获得利润，那么这桩生意就已经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妈，我问你，咱们家今儿收了二十多斤石花籽，你知道剥完剩下是多少斤吗？”
母亲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院子里已经剥好的石花籽，在心里算了算后道：“差不多是五斤左右，只是还有十斤左右没剥完。”
“好，那我每天带着盼儿出去卖冰粉，每天咱们就按两桶算，每天我们差不多能卖两斤多的冰粉，对吧？”
“五斤多的石花籽，大概能出十桶左右的冰粉，妈，你算过一笔账没，十桶冰粉，别说加上你，就算把我爸和冬儿都算上，一人一个点，这么多冰粉能卖得完吗。”
母亲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侯勇说的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侯父。
侯父比侯母的心思活络一些，大概明白了侯勇的意思，良久之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儿子说得对，单靠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卖完的。”
“对的，爸，咱们这只是一个小吃，不是什么百年老店独家秘方，单靠我们自己是做不大的。”
侯勇笑着摊了摊手，“而且那个周老板，看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我一直不跟他合作，保不齐我们去城里卖冰粉，他什么明里暗里的手段就都出来了，到时候会很麻烦，咱们冰粉生意也做不消停。”
“儿子，等咱们赚钱了，先给你买个城里户口。”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对城里人还有一种心理上的落差感，感觉城里人高人一等，而实际上城里人也确实是这么感觉的。
这种鄙视链一直到国家政策改了才慢慢转变过来。
而侯勇则是笑了笑，没说话。
再过二十年左右，农村户口可比城镇户口吃香的多，现在很多农村人都想着往外跑，能落个城市户口，后面后悔了想转回农村户口，却比登天还难。
“这件事等之后再说，爸，明天你还是回县里安心养病，明天把周老板这二百份冰粉做完之后，我还带着盼儿去出摊，一方面和周老板把合同签了，再一个，反正我们没有独家协议，我和盼盼再去城里转转，看还能不能和其他酒店达成合作。”
侯勇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院子里的顾盼盼，侯父侯母都没有说话。
顾盼盼看着自己男人，眼中就差粉色小心心蹦出来了，而侯父则是一句话都没说，和自己老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忽然觉得，儿子自从结婚之后，好像忽然就长大了。
……
第二天一早，侯勇带着顾盼盼六点钟就坐汽车去了城里，周老板没来，但是已经在自己门口安排了接待的服务员，点好了冰粉数量之后，当场就给结算了九十块钱，一笔是今天的结账，另一笔是明天的定金。
侯勇昨天晚上拟好了合同，但是周老板一般是上午十点才会过来，所以侯勇先去平时卖冰粉的几个点位，把冰粉卖完。
因为心疼媳妇，所以侯勇今天只卖了一桶，工地那边的今天还没来得及去，就已经把一百份冰粉销售一空。
刨除那三十块定金，今天的收入也算是破百了。
1980年，一天收入破百，要是传言出去，怕是整个村子都会翻天。
在城里转悠了两圈，侯勇在副食品商店买了需要的配料和食材，顺便给顾盼盼扯了两块好看的布，打算回村子给媳妇做两身衣服。
一直在城里逛到快十一点，侯勇才带着顾盼盼两人回了周老板的饭店。
侯勇掏出合同的那一刻，周老板着实愣了愣。
现在人们对于签合同的意识还十分淡薄，周老板只有和那些东南沿海几个老牌家族合作的时候，对方才会拿出来这个东西。
他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一身市井气息的小年轻，竟然能想到这一步。
简单的看了一下合同上的条款，里面没什么猫腻，周老板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双方签字按手印，一人一份，这生意就算是成了。
本来周老板打算留侯勇两口子吃饭，但是侯勇委婉的拒绝了。
这一世，他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对待周老板，之前能再遇见，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
如果这家伙还按照前世的轨迹去走，最终还是会被送进去。
侯勇已经打定了主意，重生一世，一切的一切都要按照他的计划去进行。
走私虽然很暴利，但是如果重生回来还要靠着这种歪门邪道来发家致富，侯勇觉得那弱爆了。
下午侯勇带着顾盼盼在城里转了两圈，没有太可心的合作方，侯勇也不气馁，按照现在的发展路子走下去，只要能平稳一个月，家里的欠债，父亲的治病钱就都能解决了。
回到村里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俩人没吃午饭，一人喝了一碗红糖冰粉，但是也没有太饿，毕竟天热，人的食欲就会降低很多。
推门进到院子里，发现母亲正坐在阴凉下愁眉苦脸，石花籽搁在旁边还有不少没有搓洗出来，侯勇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妈，怎么了？”
侯勇连忙走上前，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
第15章 干旱惹的祸
侯母抬眼看到儿子回来了，长叹一口气道：“哎，别提了，最近一直也不下雨，后山那条河都干了，现在地下水都快见底了，村里正研究该怎么办呢。”
侯勇皱了皱眉，前世这时候，他已经跟着王雪进城了，所以对村子这次的干旱知道的不多。
当即侯勇就走到水井旁，伸手在扳手上按压了几下，平时只要三下就会出水，现在水管子里只有“呼噜呼噜”的声音，再多按十来下，管子里才流出一些混杂着泥沙的水，和前些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家家户户都是这个情况么？”
侯勇转过头看着母亲，侯母点点头，“村子里的水基本都是走的后山那条河，现在河里没水，基本上就都不成了。”
“他娘的，杏花村的那些人真不是个东西。”
就在这时候，侯父挑着两桶水进门，侯勇赶忙上去搭手，忍不住埋怨道：“爸，医生不是告诉你让你静养，这力气活你去干什么啊。”
“老侯，你这哪里打的水。”
侯母走上前，看着桶里的水问了一句。
“村长家打的，他院子里那口老井早年间打得深，可能走的不是后山河那条路子，现在还有水，让一家打点先对付。”
“那爸你刚才说杏花村是咋回事。”
“别提了，说这个我就来气。”
侯父“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没好气的说道：“刚才我们跟着村长上后山去看河是咋回事，按理说不能一下子全干了，我们过去一看，就是杏花村那帮狗日的东西，把河道给堵了，说是要给他们村子存水。说什么都不放，想要水，一桶就要半斤糙米或者一袋玉米面去换。”
“这不违法么？”
侯勇愣了愣，张嘴就来了一句。
“违啥法？”
侯父反问了一句，侯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种事儿就算放在后世，如果是比较落后偏僻的村子，都很难去处理，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年代。
“老侯，那现在咋办。”
侯母忧心忡忡，“这么热的天，人要是少吃点饭还成，要是不喝水的话，这么热的天怕是会把人热出事的。”
“没事，先把眼前这事儿过了再说。”
侯父把烟头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你城里那个冰粉的事儿谈成了没有，没谈成的话咱们……”
“谈成了，谈成了。”
侯勇连忙从兜里把合同掏出来，给父亲递过去，“合同都签好了，以后就先按照这个标准去供应，明天的定金一半也给了。”
“……老子又不认识字，你给我看个屁。”
侯父看着侯勇递过来的合同，愣了一瞬之后，一把将合同推了回去。
“这些水先把你那个冰粉都弄出来，别耽误了明天做生意，晚上咱们吃点水饭，就点咸菜就得了。”
所谓水饭，就是昨天做的剩饭，今天加点水，像煮粥一样，但是不会熬的那么浓稠，水有米汤的味道，饭也是一粒一粒的，吃着管饱也解渴。
“那啥，盼盼啊，你别嫌弃这伙食，现在吃水紧张，咱们先对付一下。”
侯父还不忘了照顾顾盼盼的的情绪，转头对顾盼盼解释了一句。
“没事的，我没事，叔……爸。”
最后那两个字顾盼盼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她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到底该怎么叫才好。
“那他们上游截水的事儿怎么算，就这么让那个杏花村讹住了？”
“讹住了不至于，具体还是看村长怎么沟通。”
侯父还要再点一根烟，被侯勇一把抢过去了，老爹砸吧砸吧嘴，“我们今天也去上游看了，他们那水也不咋多了，老天爷不下雨，两个村子靠一条河，怎么都是白搭。”
……
晚上这顿饭，饭桌上吃得气氛很压抑，谁都没多说什么。
因为水资源忽然紧张的缘故，大家喝水都很少。
把明天周老板那边的冰粉准备出来之后，侯勇没再多准备，一个是保证家里人吃水，再一个，谁都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
虽说是近代，但是人工降雨这个工作流程还不完善，别说搁在现在，就是放在后世，一个不好也是裤衩子满天飞的结局。
降雨没有，裤衩子落一堆。
晚上干完活，家里还剩下少半桶水，这是明天要吃的，所以侯勇也没擦身子就回屋了。
经过这几天的时间，侯勇父母已经默认了顾盼盼是儿媳妇的事实，所以对侯勇晚上回自己房间睡的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于老两口还有点期待，俩人早点给他抱个大孙子出来。
这是前世侯勇和王雪一直都没能完成的遗憾，王雪一直以需要忙事业为由，拒绝怀孕。
屋子里很闷，侯勇坐在窗边也没感觉到有多凉快。
身上黏糊糊的，鼻尖隐约还有一股子发酸的味道，反正也是睡不着，侯勇也不想去臭顾盼盼。
“勇哥，还在想杏花村断水的事情吗？”
顾盼盼走到侯勇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搭在侯勇肩膀上，侯勇反手握住，轻轻点了点头，“我忽然感觉，我好像能做好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好。”
“你已经很厉害了，勇哥。”
顾盼盼握着侯勇的手用力了一点，“现在干旱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天灾，杏花村截水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谁都不想的。”
“大不了，咱们先把周老板那里冰粉的生意稳住，摆摊的生意先暂停，去远一点的地方打水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侯勇轻叹了一口气，放在后世，这些都不是问题，停水几天，出去洗澡，买桶装矿泉水都可以，但这是1980年的普通山村，这些设施全都达不到。
而且刚和周老板签了合同，如果现在和对方提出暂停供货，周老板又有合同在手，会不会反过来告自己违约，然后顺势再打冰粉配方的主意呢？
侯勇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明明刚刚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却因为干旱缺水这么个不可抗力，先给了自己当头一棒，侯勇觉得有些郁闷。
第16章 新的水源
“冰粉，干旱，但是为什么那些原料石花籽没有干枯呢？”
侯勇一边嘀咕着，忽然愣住了。
从城里回来的路上，他看地里的庄稼黄澄澄的，也就没在意，但是实际上地里的庄稼有不少都已经干得不像话了，但是不远处的后山，却还是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那条河是从后山的山下过来的，按理说水源不会路过山头，那为什么山上没有缺水的现象？
山上有新的水源？
侯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本来想花钱找人，给自家的井打的再深一点，但这样以来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而且因为水井本来用的就是上游杏花村的那条水源，能不能再出水还是未知数。
就算万一出水了，家家户户来家里打水，他冰粉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但如果能发现一条新的水源，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侯勇越想越兴奋，当即站起身，将心中想到的告诉了顾盼盼。
顾盼盼对地质学的事情一窍不通，但是听侯勇的分析，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当即两人就打算趁着天刚亮的时候上山去看看。
晚上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不踏实，天闷热的不说，身上黏糊糊的汗也觉得十分难受。
早上三点半左右，鸡刚打第一遍鸣的时候两人就同时醒了，天刚蒙蒙亮，俩人简单的刷了个牙，就背着背篓朝着后山走去。
这时候的温度比白天要凉快不少，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穿行在小树林中，一直朝着后山深处行去，为了防止山上有什么不知道的野兽出没，侯勇还特意带了一把镰刀防身。
一直走了将近小一个点，越往里走，侯勇就越觉得里面凉快，走到两座小山峰的山沟处，侯勇就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一整天的暑意都在无形间消退了不少。
侯勇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激动了起来。
侯勇大步跨过去，里面的一块石壁正一滴一滴的朝着外面渗水，侯勇直接扑上去，渗水的石壁十分凉快，整个人贴上去，能清楚的感觉到水从身上缓缓流淌下来。
真的有新水源，村子里有救了！
“勇哥，竟然真的有水，这可太好了。”
顾盼盼也跟了上来，看到新的水源，整个人激动的无以复加。
“以前村子里从来都不缺水，所以也就没人找新的水源，平时大家也都很少来后山走这么深，所以也就没人发现，这下子问题总算解决了。”
侯勇从背篓里拿出一根有些生锈的铁钳和锤子，开始在石壁上凿了起来。
他要验证一下这个水源到底有多大，如果就这么贸然回去告诉村长，回头再闹出什么乌龙来。
只是凿了十来分钟的功夫，一股清泉就从挖开的口子里面涌了出来，侯勇就站在原地，任凭冰凉的泉水冲在身上。
侯勇干脆脱了衣服，大口喝了几口之后，顺便就把上身洗了一遍。
而顾盼盼则是在出水的时候就躲到了一旁，等到泉水涌出的时候，小心的洗了把脸和脖子。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衬衣，如果被水打湿了，里面胸衣的样子就全都被看光光了。
这个年代男女之防还很严重，赵盼盼十分在意这个。
侯勇穿着湿透了的短裤走上来，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发现水源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确认了这就是一个新的水源。
“勇哥，你真厉害，这下子村子有救了。”
顾盼盼牵住侯勇的手，侯勇微微笑了笑，“还好吧，现在算是暂时解决了，但是这个水源有点太偏了，如果咱们村子都来这里打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好是能把水源给引下山，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引水下山？勇哥，你要挖沟渠？”
顾盼盼明白了侯勇的意思，后者点点头，“我刚才算了算日子，现在正是地里庄稼的成熟期，但是因为最近一直都干旱的原因，好像地里的稻子还在抽穗阶段，这个新水源引下去，还是越快越好。”
侯勇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按照他的脚程，从村子到水源这走山路都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是把村里的年轻人都聚集起来当牲口用，在这挑水回去种地，村里那么多农田也不可能全都浇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开渠引水下山。
十几里的山路，就算是找专业的施工队来干这事儿，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更何况侯勇现在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现在开渠引水是唯一的办法，那就需要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努力，现在村子里唯一有这个号召力的人，就是老村长。
侯勇心中打定了主意，当即带着顾盼盼下山，到了村长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老村长正坐在院子的水井旁抽着烟袋锅子，离老远，侯勇就能看到老人家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担忧。
“臭小子，大早上来我这干嘛，连个装水的家伙事都没带，来找吃的啊。”
老村长看到侯勇带着顾盼盼出现在门口，出言调侃了一句。
侯勇也没有和老村长闲扯的消息，直接将后山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村长就那么拿着烟杆，愣愣的看着侯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力咳嗽了两声，往地上吐了口痰，声音激动道：“臭小子，你说的这事儿是真的吗？真的在后山发现了水源？”
“千真万确，这事儿我能拿出来跟您开玩笑嘛。”
侯勇连忙打包票，“那个水源我看了，放水半个小时水流都没变小，肯定是活水，要不一会您跟我上去看看，只要那水源是活的，那动员全村的事儿就得靠您了。”
“废话，这还用你说，咱们现在就走。”
老村长直接站直了身子，把自己儿子招呼了出来，让他看着水井，谁要是来借水就借。
“爸，你这一大早要干嘛去？猴子？带我爸去干啥？”
村长儿子看着侯勇，眼中是不耐的神色，俩人同在一个工厂上班，侯勇连着好几天都没去上班，听说现在三天两头往城里跑，说当上了小商小贩，所以他打心眼里就看不上侯勇。
他认为侯勇的思想觉悟有问题。
第17章 村长家的傻儿子
村长的儿子叫李东强，按理说和侯家还沾点关系，侯勇算是他表弟。
两人本来没什么矛盾，大小一起长大，家里穷都穷得差不多，谁也不比谁条件好多少，所以俩人小时候一起下河捉鱼摸虾，相处的还算融洽。
自从后来老爹当上村长之后，李东强的腰杆就挺直了不少，虽然家里的生活条件没有改善太多，但毕竟走到哪都能让村里人高看几眼。
当初王雪他们这帮知青下乡的时候，李东强认为自己是村长家的儿子，怎么也能让人高看几眼，而且他也对王雪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可惜王雪根本没看上他，反而和侯勇走在了一起，这顿时深深的伤到了李东强的自尊心。
本来侯勇的订婚宴上，王雪的当众退婚让李东强心里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结果又冒出来一个顾盼盼给侯勇解围，这让李东强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滑头滑脑的表弟到底有哪点比他优秀，竟然能接连被女孩子喜欢。
俩人平时在一个厂子上班，李东强是他们生产车间的班长，知道侯勇请假停薪留职之后，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只知道侯勇好像去城里干点小买卖。
李东强天天在家里盼着侯勇赔的裤衩子都不剩，再灰溜溜回到厂子里上班的那一天，他一定要好好羞辱羞辱他。
“村里现在没水，刚才我带着盼儿上山，再后山发现了新的水源，所以喊村长上山去看看，要是行的话，就开渠引水下山。”
“我说侯勇，你小子别是把一个小水泡给当成水源了吧，我爸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折腾他上山，这要是给我爸累着了，村子里的事儿谁能管。”
李东强抱着膀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村长却冷哼一声将他的话打断，“行了，侯勇去给村子找水源，这是有责任心的表现，你少在那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子身体硬朗的很，赶紧吃完了饭去厂子里上班。”
“爸，我说的是事实啊。”
李东强不服地说道：“开渠引水，他说得简单，再说了，你这两天腰伤着了，不行，我得跟你上山去看看。”
“你厂子里今天不上班？”
老村长眼睛一瞪，李东强的语气顿时弱了几分，“爸，今天礼拜天，厂子休息，我不上班。”
“那还磨蹭个屁，走，现在就去看看。”
老村长愣了愣，随后语气生硬的撂下一句，自顾自的就出了院门。
侯勇则是转身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盼儿，我跟村长去山上看看，你一大早出来也累了，你帮我先去把老周的事儿做个交接，然后在家里乖乖等我。”
“嗯，我知道了。”
大庭广众被侯勇做摸头杀这种亲密的动作，顾盼盼的脸又红了，从嗓子眼里嘤叮了一声，转身就“噔噔噔”的快步离开，一旁的李东强看着心里酸得直冒泡，冷哼一声用力跺了跺脚，朝着老爹方向追去。
……
侯勇带着老村长父子俩走了一个多小时，因为老村长毕竟上了年纪，所以走得慢了一点，中间还歇了一气，所以到后山那个水源的时候，日头已经上来了。
三人来到水源前，发现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岩壁后面的水流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绿荫遮掩下，再加上水汽，三人爬山上来的满身暑气都消退了不少。
“好，好，好啊。”
老村长蹲下身子，用手接了一捧水，凑到嘴边喝了下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站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侯勇，你小子好样的，没想到咱们村子里现在最大的危机，就让你这么给解决了。”
“也没什么，昨天晚上睡觉，和媳妇热得睡不着，就琢磨这事儿，我想着这山上的草木都没干枯，就琢磨这是不是有地下水，然后就找到这了。”
侯勇微笑着摸了摸鼻子，老村长赞赏的点了点头，接着转头对李东强训斥道：“你看看侯勇，你再看看你，天天就知道上那个死班，脑子都上傻了。”
“是是是，你从小就喜欢侯勇，你干脆让侯勇当你儿子算了呗。”
李东强心里有点吃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媳妇”和“睡觉”这两个词儿。
按说他现在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十里八村给他介绍对象的也不少，但是他一个都没看上。
村里自从来了这些知青之后，李东强怎么对比怎么感觉介绍的这些姑娘都差着意思。
哪个见过天的人还能再看上庸脂俗粉呢。
“爸，您可别光顾着高兴了，咱们这上山，少说十多里山路，就算这是个活水，您就没想过，这得招多少人，花多少钱，才能开渠引水下山呢。”
老村长听到这，眉头也皱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转头看向侯勇，沉声道：“侯勇，你有啥法子没有，这水要是引不下去，上山挑水也不是不行。”
“是啊侯勇，这开渠引水的法子是你提出来的，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有想法了，怎么着，听说你最近去城里做小买卖挣钱了，你是要给村里出这个钱吗？”
“哦对了，你结婚你爸你妈全村都借了个遍，要不你先把这钱给还上吧。” 侯勇愣了愣，他能听出来李东强嘴里阴阳怪气的口气，但是前世他和这个所谓的表哥根本没什么交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刚才村长的话让李东强有点吃味，自己也就没在意。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开渠引水的问题解决。
“让我修我是肯定没有这个钱的，而且这是整个村子的事儿，我觉得可以动员全村的人一起行动。”
“十几里山路虽然听起来挺吓人的，但是只要把这十几里路给拆开，每家每人负责一小段，这事儿就很容易解决了。”
侯勇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出去了五步，“这大概就是一丈左右的长度，一个人，俩小时差不多这活儿就干完了。”
“就算最近山下干旱，土地质地比较硬，四个小时这三米怎么也就挖完了，我刚才下山的时候大概测了一下，大概就是三千丈出头的样子，一丈一人四个小时，三千丈就是三千人一起挖四小时的事情。”
第18章 全村齐心协力开荒
八房村的壮年劳动力，十六到四十岁左右的人大概在四五百人左右，这么多人要是一起动手干活，差不多两天半的功夫就能把这条水渠挖通。
但是人不可能一直持续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所以就算把这个时间翻一倍，五天的时间，这条水渠就能搞定。
“就这么办了！”
老村长听完侯勇的话，当即拍板决定，“咱们现在就下山，我给村里人开动员大会，越早能把这条水渠打通，咱们地里的庄稼就能越早丰收。”
一听老爹要亲自去村里开动员大会，本来还想嘲讽侯勇两句谁能组织村民的话就默默咽回到了肚子里。
而侯勇之所以找老村长，就是因为老爷子在村里德高望重，之前给他凑钱结婚的时候，就是老村长跟着父母挨家挨户走访了一趟，这钱才顺利的借过来的。
老村长带着侯勇和李东强下山，很快就在村小的老破操场上开始开动员大会。
本来粮食就是村民的根基，眼看着今年的土地要因为旱灾欠收，家家户户正发愁的时候，没想到山上竟然发现了新的水源。
这是关系整个村子口粮的大事，所以村民们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直接全票一致通过。
原本青壮年劳动力里面，有一部分人都是去县城打工的，今天正好赶上休息，在老村长的号召下，所有人都马上收拾东西，就打算上山开荒。
“侯勇，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在鼓动起村民的情绪之后，老村长冷不丁把侯勇给推到了台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对着众人继续道：“村里闹旱灾，侯勇想着大家伙，所以才上山找到的新水源，这个恩情，大家得记着。”
只一句话，村民的目光齐刷刷的都转向了侯勇。
侯勇尴尬的脚在鞋里都抠出三室一厅了。
他特别不习惯，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
前世公司举行什么年会的时候，侯勇都会躲在角落里面，让王雪在台前享受聚光灯和众人的注视，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容不得他矫情。
侯勇当即也只能轻咳两声道：“那个……新的水源处在后山两个山峰中间的谷底，我觉得，应该把沟渠的位置往东边挖，因为那边不是太阳直射的方向，挖到山下，土地没被晒得那么干硬，挖的能轻松一点。”
老村长在一旁听着不断点头，下面的村民们也没什么意见。
敲定了大概路线之后，村民们马上散去，开始回家准备，侯勇也回家把村里要开渠引水的事儿和父母说了。
老爹今天应该去县城打针，一听说有山上有水源，当即就要扛着锄头和铁锹上山，被侯勇直接拦住了。
“爸，你还是保重身体，咱家出我一个劳动力就行了，你这身体最重要。”
最终，还是在侯勇和侯母的好说歹说下，老父亲才十分不情愿的去医院，好像这次开渠引水他没去，就损失了什么一样。
只能说，这个年代的人，心中的集体利益感还是很重的。
不像后世，哪怕是同住对门的邻居，可能几年了都不认识对方。
八房村四百多口青壮年劳动力，拿着铁锹和锄头等农具浩浩荡荡的上了山，一小时左右，众人来到水源地。
看着清澈的水源，众人的心中一片火热。
从距离沟渠两丈左右的位置开始动工，根据路线规划，先分出来六十个人砍树开路，杂草，枯枝，石头，小树大树，凡是一律全部弄走，这时候还没有砍树罚款的说法，只要保证路线畅通就可以。
剩下的三百来人分成两组，两人一班，沿路跟着侯勇依次向下排开，两班人轮流倒，一班人合作一丈的长度，这三百多人完工，再往山下继续挖。
而村里的妇女和老人们，则是上山挑水，顺便给家里的劳动力送饭，一次打两桶水回去，只要省着点用，足够一家人一天的生活用水。
老村长毕竟年纪大了，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没人让他干活。
侯勇和李东强两人一班，而且两人是最开头的那一段路。
刚才侯勇带人沿途下山去安排人手，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这一来一回上山下山折腾的几趟，侯勇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李东强则是坐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叼在嘴里点燃，“侯勇，开始啊，你可是这水源的发现者，第一锹就你来吧，靠你了。”
“可以的。”
侯勇咬了咬牙，也没计较，直接抡着锄头开始干了起来。
正值晌午，是一整天气温最高的时候，这也就是仗着这是水源地，附近，再加上头顶有大树，温度不是特别高，否则侯勇非得中暑了不可。
要知道，他早上饭都没吃上一口，就因为水源的事儿忙前忙后，刚才村长开全村动员会的时候，他看见了李东强躲在人群后面偷摸啃窝头和地瓜来着。
一个小时的活儿干完，侯勇手里的锄头差点飞出去。
侯勇走到老村长身边坐下，老村长从兜里摸出一根万宝路，烟盒有点皱了，也不知道老村长存了多久。
侯勇从石头上拿起火柴，手颤抖着使不上力气，好几次把火柴头动捅破了，老村长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伸手拿过火柴，给侯勇点上。
烟不知道搁了多久，十分呛人，侯勇深深的吸了一口，已经感觉有点飘了，烟草在这个时候起到的是药用的效果。
“侯勇，你看沟渠里面的水。”
村长指了指沟渠的方向，“现在这地都有点干，短时间内可能还没问题，但是等日久天长了，沟渠里面就都是泥了，这条沟就不能用了，边上的泥土也会因为变软把沟渠给埋住。”
“是这个道理。”
侯勇点点头，认真想了想之后开口道：“这个问题其实也好解决，只要在沟渠地下垫上石头，这样的话，沟渠就能基本稳固住了，边上的泥土就不会被冲下来了。”
“有道理，那咱们就……”
老村长眼睛一亮，就要起身去安排，侯勇连忙一把将他拉住，“这事儿先不急，现在关键问题是把水引下去，短时间内沟渠的问题不大，这事儿等快入冬的时候再弄也不晚。”
第19章 杏花村来摘桃子
“侯勇，总感觉你这小子不一样了啊，咋就不然懂的这么多了。”
老村长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侯勇，后者心中一个机灵，随后笑道：“以前跟他们知青在一起待着的时候，听得多了，看得多了，知道的就自然也多了点吧。”
“那什么冰粉，也是从书本里看来的？”
“……嘿嘿。”
侯勇笑了笑，没说话。
都说人老成精，自个儿爹妈都没感觉出自己重生回来有什么破绽，没想到反而是让老村长给看出来不对了。
“村长，不好了，杏花村的那帮人来了。”
老村长还想再说点什么，旁边一个村民从树林里跑过来，喘着粗气说道：“杏花村的村长带着几十个人过来了，说是要找你。”
“屁，这帮驴马蛋的东西，这是有咱们村的人给杏花村的通风报信了啊。”
老村长骂了一句，站起身来。
八房村和杏花村离得不远，所以两个村子的人有不少人家互相通婚，杏花村那边截断了河水，本来就是想从八房村这边多拿一些好处，就这事儿，估计都是村里有人提前给杏花村那边出的主意。
侯勇扶着老村长站起来，沉声问道：“村长，那现在怎么办？”
“这能有啥咋办的，这山头是咱们八房村的，杏花村的人截断河水的事儿还没跟他们算呢，现在咱们村子里老少爷们都在，我们自己挖沟渠还能碍着他们什么事，再想惹事儿，就把他们一人一铁锹全都拍了。”
说着，村长看向来报信儿的年轻人，“去，先不挖了，让咱们村的爷们都带着家伙来集合，我看看他们怎么个事儿。”
年轻人得了老村长的命令，马上去召集人手了。
李东强在一旁听到这事儿，连忙握着锄头跑了过来，站在老村长身边，将侯勇朝着后面挤了挤。
侯勇也懒得跟他抢这个风头，村子里民风彪悍，再加上截断河水的事儿，两个村子真要一言不合干起来，侯勇自问他可打不过。
离得不远，就看到几十个生面孔从后山的林子里钻了出来，当先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因为常年风吹日晒，所以皮肤黝黑，整张脸的皱纹深的像树皮一样。
身上穿着藏蓝色对襟开衫，一米六十多的身高，看起来就一副狡猾的样子。
“孙国正，你带着这些人来我们这干嘛来了。”
老村长没好气的看着来人，对方笑嘻嘻的招了招手，道：“李村长，我们听说你们八房村这是个风水宝地，这大旱的天儿，你们又弄到一个新水源，这可是咱们两个村子的大好事，这不，我带人来看看。”
“孙国正，这山头地界是我们八房村的地盘，干你们杏花村鸟事。”
老村长冷冷的说道：“再一个，你们杏花村给我们八房村断水截流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又想来我们村占便宜？”
“李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孙国正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现在哪都在闹旱灾，咱们那条河本来现在水流就小，就算我们杏花村不截流，这么热的天儿，那水不等到你们八房村就干了，我们这也是为了保护水源，所以才先截了，与其两头渴死，不如先保一头，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侯勇忽然感觉，这个看起来滑头滑脑的孙国正，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个能干律师的材料。
当然了，是无良的那种。
“这不，我们村也出点人，然后再在你们八房村借点人，我看这地方水资源这么广，也不差再引一道渠，咱们一起合作，两个村子共克时艰才对。”
“姓孙的，合着你们村就出这么点人，不止想占我们水源，还想让我们村的人给你们打黑工？你以为你是乡长还是县长啊。”
李东强是年轻人，说话自然不客气，手里的铁锹用力往地上一插，“我现在就告诉你，门都没有，带着你的人，哪来的赶紧回哪去。”
“小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
孙国正身后，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多，看着就一脸凶相的汉子张嘴就骂，“你以为我们杏花村像你们呢，全都靠着在地里刨食，我们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要去县城的厂子上班，没全让你们出人就不错了。”
“黑子，怎么说话的。”
孙国正制止了身后壮汉的话，随后微笑着说道：“李村长，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再说下去就要伤和气了，你们就多出点力，帮我们开个渠，杏花村不会忘了你们八房村的贡献的。”
这话说的，好像八房村是杏花村的下辖一样。
老村长是个粗人，说话不会这些弯弯绕绕，抬手就指着孙国正的鼻子，怒声道：“他说的，就是我说的，我们八房村的人，可不是让人随便捏咕的软柿子，带着你的人，马上滚回去。”
“李村长，好说好商量，你是真不听啊。”
孙国正脸上的笑容也冷淡了下去，“你要是不愿意帮忙，那也没事，只是这野生的水源，保不齐就有毒什么的，你们真喝了，或者浇庄稼了，出点什么事可就糟心了。”
“尼玛的，你威胁我们啊，你动我们村水源你试试！”
李东强一听这话顿时炸了，老村长也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要是这水源不分享给他们杏花村的话，他们就要往这水里投毒。
别说这深山老林的，你就是搁在后世，这地方也没有监控，真要是有人使坏，找嫌疑人都找不到。
眼看着李东强冲上去，孙国正身后的村民也围了过来，直接将八房村的几个人围在了中间。
“李村长，我看你还是同意的好，咱们这是个双赢的事儿，毕竟这是两个村子的水源，我们也一定精心看护。”
孙国正看着老村长，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姓孙的，我告诉你，老子当年帮着国家打过仗，就算是小鬼子，老子也宰过，别说今天是你们这些人在这了，就算你再找几百个人，老子也不受你这个威胁！”
老村长挺直了腰杆，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八房村的老少爷们，都给老子站出来！”
第20章 麻烦暂时解决
老村长猛地一声大吼，孙国正等人都愣了一下。
周围的森林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道人影从森林中走了出来，八房村的青壮年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将杏花村这些人反包围了起来。
“乡亲们，杏花村的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让我们把咱们得水源分享给他们，你们同不同意？！”
老村长大喊一声，周围的八房村村民齐声高呼，“不同意！”
“杏花村的人，想让我们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免费挖沟渠，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办？！”
“打！打！打！”
“放人！放人！放人！”
周围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汉子，几百个汉子齐声高呼，声势也是震耳欲聋，林子里的飞鸟都被惊飞了不少。
孙国正后背上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本来他一早就得到八房村的信儿，说是他们村子发现了新的水源，有了先前截断水源的前车之鉴，孙国正想着怎么都要先分一杯羹。
听说老村长他们先带人上来制作挖沟的路线，所以孙国正就带着几十号人过来了，打算给老村长来个先礼后兵。
要是老村长能同意是最好，要是不能同意，到时候可能少不了什么冲突，这样他这边也占优。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八房村会集结的这么快，现在已经开始挖沟了，村里的所有青壮年全都在这，他们的处境一下子来了个两级反转，他们成了被反包围的那些人。
“不能动，动一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孙国正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几十个对几百个，大家都是种地的，这他娘的又不是演小说话本，没有那种能以一敌百的猛人。
外面的八房村的村民，已经有年轻的小伙子捡起来石头朝着他们杏花村的村民砸了过来。
杏花村的村民有几个已经头被打破了，疼得龇牙咧嘴，胆子小的甚至都开始小声哭了。
这样的场面实际上才最危险。
每个人都想着，我就打一下，出出气就拉倒。
但关键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一人锤一下，铁人也给你锤成一个铁饼了。
这要是两边的人真冲突起来，八房村的村民肯定会有损伤，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杏花村的人恐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就算孙国正这个村长最后侥幸能活下来，两边村民出现了这么大的恶性斗殴事件，他这个村长就算是彻底干到头了。
“大家都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
孙国正大声喊着，生怕杏花村这边有愣头青的人敢还手，让冲突直接爆发起来。
接着，他转头看向老村长，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那种耀武扬威，而是小心翼翼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低声道：“李村长，咱们可不能在这打起来啊。”
“咋的，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老村长脸上满是淡定和从容，“孙国正，我告诉你，是我们八房村的，我们一点都不会让，不是我们八房村的，我们也一点都不多占，这个水源，你们就别想了，再一个，上游给我们截断的河水，也痛快给我们放开，听懂了没有。”
“行，李村长你怎么说就怎么来。”
孙国正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现在形势比人强，只要现在能脱身，他们提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只要脱身了，他自然会报复回来！
“行了，你们滚吧。”
老村长挥了挥手，杏花村的村民们刚松了一口气，侯勇却忽然开口道：“慢着。”
孙国正刚要转身走，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老村长转头看向侯勇，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侯勇的下文。
“孙村长，对吧？”
侯勇微笑着看着孙国正，后者看对方是个眼生的小年轻，看到老村长的态度，以为是他的后辈，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这个水源，我们村长已经安排人上报县里了，现在这块水源地，已经属于国家财产了。”
侯勇笑眯眯的说道：“上面给出来的批复是，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所以如果谁要是想要暗中捣鬼，污染水源，这不仅仅是破坏了生态环境，还是和国家作对，损害国家财产哦。”
侯勇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听得孙国正楞在原地半晌，老村长也转头看向侯勇，眼神好像在问：我啥时候上报的。
作为一个刚刚从动荡年代过来的人，在场的人都对国家十分敬畏，尤其是国家财产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离那水源远了一点点，生怕自己踢下去一个石头子掉进水里。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侯勇没再说什么，而是扶着老村长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重新坐下。
外面八房村的人都慢慢散去，让开了一条道，孙国正深深的看了两眼老村长和侯勇，没再说什么，而是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这一趟过来，非但什么都没捞到，自己手下的村民还被人用石头打伤了好几个，里子和面子都丢得一点没剩下。
“我啥时候给报到县里去了，你小子这谎话张嘴就来啊。”
等到杏花村的人走远，老村长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侯勇同样小声回答道：“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么，咱们也不能天天让人在这巡逻。”
老村长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前几天因为被截水的事情，八房村的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眼下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八房村的汉子们都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心里都无比的痛快。
老村长等他们高兴完了，让他们接着去抓紧时间干活，明天村里也有不少年轻人去厂子上班，干活的人会少很多。
早一天把水给引下去，早一天能解决村子里的用水问题。
眼看着村民们干得热火朝天，侯勇心中却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刚才顺嘴胡说的一句后世各地常用的环保口号，现在仔细想了想，要是能把这片后山开发出来的话，是不是能盘活整个村子的经济？毕竟等到后世，这里也算是城里的七环，提前搞个旅游度假村好像也可以？
第21章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算盘
八房村的村民一直干到晚上11点。
侯勇在这期间和李东强换班了三次。
平时因为经常在厂子里上班，种地的活儿他干的比较少，所以手上磨出了两个血泡。
这还是顾盼盼下午上山来给他送了饭，要不然在这个热死人的天气里，不吃饭光喝水干活，侯勇用不了多一会就得一头栽倒在水渠里。
过来送饭的顾盼盼看到自个儿情郎的手上多了两个血泡，还有几处都磨破了皮，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朝着其他家来送饭的婆娘借了针，帮着侯勇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血泡给挑破了，接着就要用自己的手绢擦。
那手绢是顾盼盼的体己物，可能是她下乡之前带来的，侯勇自然不想糟蹋了东西，他连忙躲开，然后满不在乎的在水渠里洗了洗手，微笑道：“没事儿的，就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李东强在一旁却是看得有些吃味，恨不能直接掏出家伙在上游尿一泡尿。
他早就饿了，可是家里老爹就像雕塑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也不张罗吃饭，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再加上看到顾盼盼对侯勇嘘寒问暖的，李东强心里别提多糟心了。
眼看着侯勇的手受伤了，顾盼盼说什么都不让侯勇再干活了，当即伸手就要抢侯勇手里的锄头，要替侯勇干活。
这种活侯勇当然是不能让自己媳妇干，将锄头握在手里不撒手，同时将上衣脱下来，随手在手上缠了几下，然后故作轻松道：“你看，这真没事，你就别在这添乱了，听话，你先下山，等我干完了活就回了。”
“你这手都伤成这样了，要是感染化脓了可怎么办，不行，我刚来下乡那会也种过地，我来帮你弄。”
一对儿小情侣在这抢着一把锄头，老村长看得直皱眉头，当即开口道：“行了，你们俩少在我眼前腻歪着，滚滚滚，赶紧下山回家起腻去。”
“老村长，我这活还没干完呢。”
侯勇和顾盼盼两人的手连忙松开，接着侯勇陪笑着一边说，一边推顾盼盼快点走。
“你明天不得出摊？家里那个营生要是不干，你们全家等着喝西北风啊。”
老村长的话让侯勇愣了愣，顾盼盼还想再说什么，老村长直接伸手指了指自己儿子，“你剩下的活让东强帮你干了，先回家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干明白了再回来。”
“爸，又我？”
李东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还没吃饭呢，你这……”
“对了，侯勇媳妇不是还剩了饼子么，你直接就这泉水吃了就得。”
老村长一语埋人。
“行，那我就先把家里的事儿弄完了，然后带吃的过来。”
侯勇微微笑了笑，也不矫情，把篮子里的饼和剩下的一点咸菜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朝着李东强拱了拱手，拉着顾盼盼就下山去了。
“爸，侯勇是你私生子还是怎么着，你怎么什么都向着他。”
等到侯勇走了以后，李东强忍不住走到老爹身边抱怨了两句，老村长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个夯货，全村几百口子人都在这看着呢，你是挖领头的，现在侯勇回去了，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个好，不能让他一个人全都占了。”
李东强愣了愣，连忙朝着老爹竖起了大拇指。
他本以为老爹是纯粹的偏心侯勇，没想到还在心里揣着这么一个打算。
……
山路陡峭，上山容易下山难，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两人小心翼翼的下山，沿途有不少村民看到侯勇，都笑着打了招呼。
“勇哥，我觉得咱们村长对咱家真的挺照顾的。”
顾盼盼抓着侯勇的手，一边看路一边小声道：“他把自己儿子都留在那干活，然后让你下山忙活自己家的事，他对你可真好。”
“是啊，村长对咱们家一直多有照顾。”
侯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两世为人，他自然能看出老村长的这点心思，但是看破不会说破。
人都是有私心的，发现水渠，统筹路线这些事儿都已经让他出了风头，老村长不可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帮衬一下自己的儿子。
侯勇要做冰粉是事实，老村长先前带着侯勇父母在八房村挨家挨户借彩礼也是事实，这里面的人情世故，侯勇不愿意去深想。
但只要知道老村长不是个坏人，那就足够了。
路过老村长家的时候，侯勇又打了两桶水回来。
回到家里，父母都从县医院回来了。
自己不能上山帮忙开渠饮水，老父亲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他知道这玩意一天能卖六十块钱之后，干劲儿比谁都足。
短短三个小时的功夫，父母就差不多搓洗了十斤石花籽，要不是没水了，估计效果会更加显著。
将山上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之后，侯父用力一拍大腿，“妈的，李叔干得好，那帮子杏花村的王八蛋就是占便宜没够，现在还想抢占咱们得水源，我估计这事儿就是……就是……”
侯父心里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是因为杏花村和八房村两边通婚的太多，侯父也一时间不好就锁定是谁。
“没事了，爸，反正杏花村的人暂时是被吓住了，估计最近能安生一阵，一会我把冰粉做完了，然后上山再去帮帮忙。”
侯父没说什么，在他看来，村里的事儿这些老少爷们但凡有能力的，就应该帮帮忙。
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阵阵香气，那是肉的味道。
侯勇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在这个年代，再加上现在地里大旱，家家户户都差不多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除了之前侯勇结婚在村里办的那次之外，基本没什么人会在家里做肉吃。
正好侯母端着盘子从里面出来，圆白菜炒肉，一大盆鸡蛋汤，主食是二米饭，是用糙米和大米两掺做的饭，后世那些肥胖人士还把这种主食当做减脂餐来吃。
“医生说了，你爸现在营养不良，所以我们从县里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割了一块肉回来。”
母亲摆好饭桌，看着脸色仍旧有些不快的侯父，“反正现在咱儿子也能赚钱了，对吧？”
侯勇笑了。
第22章 开渠再次遇到阻力
他当然知道，父亲是为了买肉这事儿不高兴。
他这大半辈子都是这么对付过来的，什么营养不良，老头儿都认为是狗屁。
侯勇连忙接过母亲的话茬，微笑道：“当然了，咱家现在这么能赚钱，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能惊得他们眼珠子都掉地上。”
“你敢。”
侯父眼睛一瞪，“赚两个比子儿你不知道咋地好了是吧？不知道因为你结婚的事儿家里欠多少钱啊，要都知道你赚钱了，人家都来上门要账，你能一次给人清账不？”
“那当然不能。”
侯勇耸了耸肩，眼看着老爹还要再说什么，便微笑道：“不过也快了。”
在侯勇的插科打诨下，侯父也不再纠结于买肉这件事上。
饭桌上，最开心的就属冬儿了。
小丫头虽然智商很高，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能吃肉，对她来说就像是过年。
只不过小丫头也很懂事，忍住了吃第一口的冲动，夹起肉就放在了侯父的碗里，然后笑眯眯的说道：“爸，你多吃点，多吃肉能好得快。”
侯父愣了愣，手中的筷子在半空中悬了半晌，良久之后，方才放下筷子，“哎”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感慨的摸了摸冬儿的蘑菇头。
一时间，老父亲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一顿饭吃下来，三两多猪肉做的一盘菜还剩下很多，不是这五花三层的肉难吃，而是所有人都舍不得吃，里面的圆白菜倒是都被吃光了。
侯父要不是被家人逼着的话，恐怕一块肉他就直接就着一碗饭吃完了。
侯勇帮着收拾了餐桌，想到老村长和李东强还在山上，就帮两人装了饭菜，打包带上去。
只不过肉炒圆白菜只装了一点，原本用盘子装的菜，放在篮子里只有一小碟，看起来像是咸菜一样。
装完饭菜，然后把明天给周老板的冰粉做好，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一整天的暑气退下去一些，但依旧有些闷。
侯勇自己喝了一碗冰粉，嘱咐顾盼盼早点睡，就要带着饭菜上山。
顾盼盼却说什么都不去睡觉，她要跟着侯勇一起上山。
想来是怕侯勇手受伤了还要开渠，所以想着上去帮忙。
侯勇只是微微笑了笑，坚决的拒绝了顾盼盼的提议。
“盼儿，你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了，我估计这开渠的事儿要到后半夜，咱俩总要留一个精神的，明天还要给周老板那边送货呢，对吧。”
侯勇给顾盼盼又来了一个摸头杀，他知道这一招对这丫头最管用。
果然，顾盼盼红着脸点了点头，千叮咛万嘱咐侯勇不要再开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目送侯勇上山了。
侯勇只是走在半山腰，离老远就能看到山上那一连串的火把，长长的火把连在一起，好像盘踞在山间的一条火龙一样。
侯勇本来还在想着这样会不会酿成山火，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手电貌似还是那种老式的黄灯大铁手电，整个村子里都凑不出来几个。
靠着火把照明已经成了村子里面的共识。
八房村开渠的速度很快，已经朝着山下推进了八百多丈，但是现在没人干活，侯勇在路上就看到了老村长和李东强他们。
凑过去一看，侯勇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因为一块硕大的山石正在拦在开渠的路上。
“侯勇，这就是你小子选的破路线。”
李东强看到侯勇，就气都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狠狠把铁锹扔在侯勇脚下，“这么大一块山石挡在路上，你当时规划路线的时候是怎么看的，这么大一块石头横在这，这水渠怎么挖下去。”
侯勇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李东强，就转头打量起这块大石头。
虽然路线主要是他规划的，但是他也没有把整条路线全部都走一遍。
这块石头正正好好处在一个地势相对陡峭的位置，如果要绕开这块大石头，那么他们的沟渠就要改道，会增加很大的工作量。
但是如果硬要在这块石头这里挖沟渠的话，恐怕最后就算把沟渠挖通了，也会像他们那条被杏花村截断的河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人为的。
在他们上山之前，八房村的村民们应该是想了不少办法，这块石头周围转圈都挖了不少。
但是这块石头的体积很大，眼看着露在地面的位置高度已经将近一米，底下还不知道要多少，想要把这玩意弄走，要是没个吊车的话，恐怕根本就办不到。
“侯勇，我们已经试了，这大家伙根本就整不动，实在不行，咱们就改道吧。”
老村长这时候站了出来，伸手指了指旁边，“那边刚才东强去探路了，虽然要增加五百多丈的长度，但是怎么也能顺利把水引下去。”
听到老村长报出来的这个长度，那就相当于整个八房村的这些人全都白干了一整天。
村民们看着侯勇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虽然这水源是侯勇发现的，但是因为他的失误，大家这一整天都白忙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老村长，这石头要是搬不走的话，咱们就弄碎吧。”
侯勇真诚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一旁的李东强冷笑一声道：“你能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你前面去了，这是山石，刚才我们用锄头砸了半天，就掉了点石皮，真能砸碎了我们还犯得着改道吗？”
人群围着这块石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火光的掩映下，不少人看着侯勇的眼神都带着怨气。
这个时候，侯勇不想去分辨究竟是真的这么巧，还是有人故意把挖沟渠的路线引向这块大石头的，现在侯勇只想解决问题。
扫视了一圈人群，看到村民们手里的火把，侯勇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谁说这块大石头只能砸开的，我让这玩意直接爆炸，你信不信。”
侯勇转头，淡笑着看着李东强，后者撇了撇嘴，“说的容易，还让它炸了，你以为咱们村子里谁家有炸药啊，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多，现在就抓紧改道就完事了。”
说着，李东强招呼了几个村子里相熟的人就要去西边开渠。
“你别着急，这石头用我的办法，保准能炸开，要是我的办法不行，再按你的法子来。”
侯勇一把拉住李东强的胳膊。
第23章 巨石问题迎刃而解
“你要吃个烤土豆么？”
侯勇坐在大石头前，拿着树枝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一个烤得黑黢黢的土豆，推到了李东强的脚下。
“侯勇，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吃呢？大半夜的，明天不少人还上班。”
李东强有些暴躁的看着侯勇，想要把那个土豆一脚踩扁，但是想了想，这可是浪费粮食，而且干了一天的活儿，他也真饿了。
“这不是没到时候么，再等一会就好了。”
侯勇笑着买了个关子，没再理他，而是让旁边的人继续往面前的火堆里加柴火。
如果你穿越回古代，遇到巨型石头挡路的时候，要怎么最快的解决这个路障呢？
答：热胀冷缩。
侯勇现在就是用的这个办法。
在这个缺乏物资和设备的年代，实际上和古代也没什么区别，既然现在没有吊机和设备，单靠人力没办法将这块石头挪走，那就直接干碎它。
侯勇先是组织村民，把周围的柴火都堆在大石头底部，然后点火；
随后他又组织了一帮人，将上面的沟渠引下来，等到大石头的温度足够高的时候，把上面的水一股脑引下来浇在上面，让大石头自己崩裂，这样就能圆满的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这么大一块石头加热也需要时间。
侯勇索性朝着周围的村民要了几个地瓜和土豆，找个离火源远的地方开始烤了起来。
如果有条件的话，实际上在这弄个烤羊腿也不错，就是温度有点高，感觉有点烤脸罢了。
“爸，你就任凭他这么胡来？”
李东强捡起地上那个有些烫手的土豆，左右手交替着来到老村长身边，恨恨的坐了下来。
老村长抽了两口旱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侯勇的背影。
“让他折腾，真要是不成了，你再带人从西边开渠，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水渠能成功，其他的都不重要。”
从本心上来说，老村长确实是想给儿子在村民面前多加点分，毕竟他还想着，等到他退下来，将来自己的位置能留给自己的儿子。
但是老人家是从那个动乱年代走过来的人，集体荣誉感很重，他是真的一心一意为了村子，如果侯勇能顺利的解决这个大石头，他也不会有二话。
烧了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大石头的表面都被火苗燎的黢黑，在没有汽油这种其他助燃剂的情况下，侯勇觉得不可能把这个大家伙像铁块一样烧得通红。
把最后两个烤好的地瓜用树杈串起来，侯勇走到一旁，让上面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村民开始挖沟，把水引下来。
上面的村民听到侯勇的话，马上动了起来，干了一天的活，大家又困又累，如果侯勇这个法子行不通，他们就要往西边开渠，那怨气，不是一般的大。
水渠的最后一道屏障很快被众人挖通，上面的水对着巨石兜头浇了下来。
“滋啦”一声响，火堆被浇灭了大半，冒出一阵阵黑白相间的烟雾，同时，那块大石头也被笼罩在了烟雾里面。
“咔嚓咔嚓咔嚓……”
烟雾中，一阵细密的碎裂声在里面响起，等到烟雾渐渐散去，众人惊喜的发现，那块硕大的石头此时已经碎裂了开来。
在上方水源的浇灌下，不少细小的碎石片都被水流冲走，侯勇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缓步走上前，感觉温度没有那么烫了，便伸出脚，使劲蹬在一块较大的碎石上。
石块顿时碎裂了开来。
侯勇转过头，看着众人的方向微笑着说道：“现在好了，问题解决了，而且铺沟渠的材料都出来了。”
人群短暂的沉寂之后，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面对本来无法解决的困难，侯勇再一次圆满的解决，众人心中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反而让他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起来。
李东强在一旁恨得牙痒痒，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好事儿都会落在他的头上。
这一次，他又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侯勇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对手，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和自己较劲罢了。
“好了，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老村长撑着膝盖站起身，用力拍了两下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今天咱们就干到这，该打水回家用的就打水，明天早上7点再来集合，上班的人下班回来就来干活，早一天把水渠打通，村里就早一天能吃上水。”
众人在老村长的安排下渐渐开始散去，侯勇走上前，将在家准备的吃食递过去，“老村长，一小天没吃饭了，吃点东西吧。”
“不吃了，都这个点了，回去该睡觉了。”
老村长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深深的看了侯勇两眼，忽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以前总说，你天天往知青点那跑，是个没出息的，现在看，你在那边还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老村长指了指那块巨石的碎片，侯勇怔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去他们那就爱看点闲书，也算是碰巧了。”
“看来还真是知识能改变命运啊。” 老村长自顾自的感慨，说出了一句未来几十年社会的真理。
“老村长，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应该留下几个人手在山里的，尤其是上面。”
侯勇指了指上面水源点的方向，他是为了防止杏花村的人过来捣乱。
虽然白天警告过了，但侯勇还是怕有莽夫过来添乱。
“已经安排好了，上面有十来个人，我让人在村里送来的铜锣和唢呐，如果有杏花村的人过来捣乱，就马上给我们报信，人多就跑，人少就揍。”
这，侯勇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没想到老村长把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安排的更加细致。
“侯勇，厂子那边你到底还去不去上班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接二连三的请假，厂子里可能就要辞退你了，到时候我也帮不上你。”
跟着老村长离开的时候，李东强看着侯勇，语气不善的说了一句，“现在厂子里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可有点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第24章 杏花村开渠失败
“知道了，但是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说直接辞职，更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厂子里他已经打好招呼了，虽然李东强算是他的直属领导，但是官儿太小了，说什么都不算。
至于说厂子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侯勇相信肯定有，毕竟这年头想要在厂子里端个铁饭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只不过那关他什么事？厂里停薪留职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而且侯勇敢断定，那些风言风语百分之八十都是从李东强嘴里传出去的，虽然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敌意来源是哪里，但是前世这种小喽啰都没入他的眼，这一世，就更加不会了。
八房村的众人渐渐都扛着家伙下山了，喧闹的山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几个脑袋从树枝里面冒了出来。
“哎呀我草，鬼啊。”
一个人头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头，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被吓一跳的人也一个机灵，正是杏花村的村长孙国正。
孙国正被老村长带人吓退，回到村子里越想越憋气，他还是想打主意，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虽然对于水源的事儿上报到县里他心有顾虑，但是如果他带人给杏花村挖一条沟渠，这事儿应该不犯法。
这家伙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大旱之年，共克时艰，就这八个字，还是他搜肠刮肚几个小时想出来的。
心中下了决定之后，他就带着二十多个人趁着天黑又摸了回来，但是没想到八房村的人干活竟然干得这么晚。
这次他带的人少，生怕又被围在里面，虽然面子之间已经碎的差不多了，但是能捡起来一点是一点，所以就带着杏花村的人潜伏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潜伏就是几个小时。
刚从草丛里面爬起来，这几个货全都便宜了蚊子，每个人的脸都被蚊子叮得肿了一大圈，互相之间差点都认不出来对方了。
“村长，咱们怎么办？听说他们现在在水源那还留了人看着，要不咱们过去摸黑给那几个人都放倒算了。”
猪头一号转头看向孙国正，后者一边挠脸一边骂道：“放倒个屁，你没听八房村那个老东西说了，水源地那几个人手里都有锣和唢呐，你能一下子把他们都给撂倒？你当你是大侠啊。”
“那咋整，村长，要不我们给他们捣乱吧。”
猪头二号在一旁继续出着馊主意。
“捣你妈个头的乱，白天那个臭小子不是说了，这块地方已经给县里打报告了，你们想让我丢了乌纱帽啊。”
孙国正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心里的怨气发泄出去一些后，想了想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他们八房村的人不可能一直在这守着，等到水渠挖成了，我估计他们也就消停了，咱们得水还够用，到时候再来偷也不晚。”
“现在先安排好，咱们到时候每天晚上过来偷偷挖水渠就行了。”
“村长，其实我家离这个后山最近，那我家是不是只出一个劳动力就行了？”
“村长，我爹力气大，一个人顶三个人，那我家就出我爸一个人就行了，我和我弟弟就都不用来了吧？”
“村长，我家可就我一个男丁，现在我们厂子里正要选班长呢，要不，等我这段时间选上班长，我再回来参与开渠吧，不然我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没精神。”
“狗娃子你放屁，你那个班长都落选了，我听隔壁的二愣子都说了。你小子又在偷奸耍滑。”
“那咋了，我这次没选上，三个月之后我们还有考核，我现在得提前准备。”
“行了，都别叭叭了。”
孙国正气得脸更肿了，同时脸上更痒，“这个后山是他们八房村的山头，离咱们杏花村本来就远，他们出六百多个劳动力，咱们杏花村要是想几天内干完，咱们就要出至少八百个劳动力，他娘的你们全都不缺水是吧，一个两个在这推三阻四想着偷懒的。”
“可是我家确实在咱们村子边上，离他们八房村近啊，当初分地的时候我家就吃亏了，这咋现在还让我家吃亏呢。”
“你家搁大东头，我家在大西头，但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不能这么计较吧？”
“离得近的就得少出人，离得远的就得多出，家里没成年的，那就把小孩都顶上去，反正就要公平。”
“公平你大爷，我看你是他妈的欠削。”
眼看着几个猪头在树林子里吵成了一团，也商量不出来一个章程，孙国正感觉深深的无力，这一宿好像除了喂蚊子，啥事儿都没干成。
公鸡打鸣，将八房村的人全都叫醒了。
除了侯勇起床之后感觉有点浑身酸痛之外，其他参与挖沟渠的人倒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起床以后该干活干活，该去县城上班的上班。
今天侯勇和顾盼盼两人一起进城，山上的活儿已经全都安排完了，这东西又不是以前大队挣工分的时候，怎么都要先紧着自家的事情先忙。
侯勇先去和周老板那边去做了交接，随后就带着顾盼盼两人去之前的工地去卖冰粉。
这些工人看到侯勇来了，顿时都一窝蜂一样涌了过来，将侯勇的小摊围在了中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这些天没吃到侯勇的冰粉，大家都馋的不行。
现在天气炎热，冰粉这玩意的解暑效果可比冰棍好多了。
“哥们，你明天可也得过来啊，要不然我们这一天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一个一米六出头，看起来有些干瘦的男人笑着抱怨道：“哥几个要是不吃你这东西，我们干活都没力气了。”
“行，现在我手上基本没事了，明儿开始冰粉管够。”
“哥们，我给你点建议，你干脆给我们准备一桶，然后你去别的地方卖，回来你收桶就完了，这样还不耽误你赚钱，你看怎么样？”
干瘦男人真诚的给出建议，侯勇想了想，好像这个主意也不错，相当于是另一种和周老板合作的模式了。
第25章 冰粉生意扩大规模（读者老爷们除夕安康）
和工地这边谈好了每天给他们送一桶之后，每天又是二十七块钱的进账。
加上每天和周老板那边合作的六十块进账，侯勇现在每天靠冰粉，可以稳定收入八十七块钱，其中大部分都是纯收益。
要知道，这才是一九八零年。
侯勇对于现在自己的收入表示十分满意，再给他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彻底还清家里的欠债，再让父亲的治疗费平稳的续上，同时再慢慢攒出来冬儿和盼儿的上学钱，侯勇忽然觉得现在的日子平静而美好。
他甚至想当咸鱼，稍微躺平一下，如果能在顾盼盼上学之前，两人能再办一个婚礼，然后把正事儿办了，那就彻底圆满了。
又是三天左右的时间，八房村在后山引水的沟渠被彻底打通，山上清澈的河水流淌下来，直接被灌溉进了八房村的田地里。
许是干旱了太久的缘故，整片土地一直灌溉了小半天的时间，土地才算彻底浇好，最大的干旱问题也被彻底解决了。
眼下既然解决了用水的问题，侯勇就又开始了他的冰粉产能扩张计划。
通过这次挖沟渠的事儿，八房村的人对于后山更加熟悉，所以侯勇放出风声，每天继续收石花籽，村子里的人只要是有空的，基本上都全员出动。
因为之前侯勇收这玩意的时候，他们是真金白银收到钱的。
而这次侯勇过秤，已经基本没有了往石花籽里面掺东西的现象，许是因为后山水渠的事儿，村民们心里都存着一股子感激，侯勇心中也大概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的念头更强烈了。
一早上的功夫，侯勇家里收了九十斤的石花籽，侯父侯母看着几乎将院子一角都堆满的石花籽，两人都大眼瞪小眼。
搓这玩意本身就是个体力活，而且还特别废手，就算是他们全家出动，想要把这将近一百斤的石花籽全都搓出来，怕是所有人都得废了。
侯勇想了想，决定雇几个村里人一起做这件事，每十斤给五毛钱。
冰粉的配方最重要的是生石灰的添加和凝固的时间，就算知道这玩意是原材料，别人一时半会也模仿不了。
更何况冰粉搓洗出来的样子，没人能和那果冻一样的胶质联系在一起。
侯勇和父母商量了一下之后，老两口都没什么意见，唯一的问题就是再扩大生产的话，侯勇有没有那么多的销路把这东西给卖出去。
对于这件事，侯勇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一开始和周老板签合同的时候，他们没有签独家合作协议，现在正值盛夏，周老板的海鲜饭店本来就是城西比较有名的饭店，现在一推出冰粉，来往的食客无不为之吸引。
但是这个狡猾的家伙不止搞每天限购，甚至还要在每桌至少有二十块消费的基础上才能点冰粉。
八十年代虽然物质生活比较匮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国家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有钱人。
所以周老板的策略不仅没有迎来客人们的反感，相反的，没吃到的客人们对这个神奇的冰粉更加的趋之若鹜。
冰粉的名声传出去了，其他有头脑眼红的人自然是不想看着周老板一直做这个独门生意。
他们明里暗里找寻这个冰粉的来源，后厨没有，大师傅不会做，在经过两天的蹲守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冰粉竟然是外来的。
所以蹲点的人马上就联系到了侯勇，同样想要冰粉的配方，但是都被侯勇拒绝了。
最终，他们都留下了联系方式，希望能和侯勇达成合作。
侯勇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都记下来之后，仔细在这些人里面甄别了一下，凭借前世的记忆，侯勇最终又选定了两个合作方。
和周老板的生意不冲突，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和周老板的供货条件一样，这样一算，侯勇现在每天的收入又多了一百二十块。
销售渠道多了，原材料的需求自然变多了，所以侯勇才有了大肆收购石花籽的举动。
当然，和其他两家合作的时候，侯勇将这件事也告诉了周老板。
周老板听完之后，马上将订单翻了一倍，既然城东和城南也出现了相同的冰粉，他自然不能再用之前的销售方式，继续饥饿营销的话，那些食客说不定就会被其他竞争对手抢走。
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侯勇也猜到了周老板的打算，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如果后世没被搂进去，也许能上个财富榜也说不定。
最终，在侯母的挑选下，侯勇雇了村里四个妇女来家里搓洗石花籽。
听说搓十斤石花籽就给五毛钱的时候，四个帮工的妇女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如果她们能一天搓二十斤这玩意，一天就是一块钱的收入，一个月就是三十块，这相当于家里的劳动力在厂子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了。
四人第一天上工十分兴奋，原本六个小时的活儿，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就全都干完了，侯勇检查了一下她们的劳动成果，发现竟然没有偷工减料。
给四个人结算工钱之后，侯勇就开始了冰粉的制作流程，等做完以后他忽然发现一个有些尴尬的问题。
产量多了，一共十二桶左右，问题是这些东西全都要弄到城里去，他彻底犯了难。
像之前一样靠人力抬，一个人最多两桶，顾盼盼还只能算半个人，只能拿一桶，就算把爹妈都一起算上，也最少需要折腾两趟。
而且父亲现在身子还没好，暂时不能受累，所以这个想法就要先搁置了；
买个车天天往城里送，别闹了，在这个收音机还算大件的年代里，弄个小车回家，不亚于在后世买个大劳回家，侯勇没这个经济条件；
弄个人力三轮车去拉，虽然这玩意能装得下，但是要蹬这玩意每天来回将近八十公里来回往返城里，还要拉着几百斤的冰粉，侯勇觉得要是干一年，他能直接参加奥运会骑自行车了。
想了几个办法都不成，好在第二天村子供销社有进城买种子的拖拉机，侯勇才算把今天的麻烦事儿给解决了。
第26章 英文说明书
给供销社拉货的司机叫陈楠，听说以前去广东那边闯过几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回来了。
那时候都说他是在广东赚到了钱，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回来以后，就在县城买了个二手拖拉机，专门给村子的供销社承担购买各种东西的事儿，偶尔再拉个人搭车进城赚点外快，日子也算过得去。
侯勇和陈楠谈的价是三块钱，但是在看到侯勇这一堆大桶的时候，陈楠将价格提到了五块。
原因无他，这些大桶太碍事了，几乎要将他的三轮给装满了，这样他这次进城就只能给侯勇一家拉货，没办法带人，这个损失得侯勇给他负责，就相当于是包车了。
侯勇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见到侯勇爽快的掏出五张一块的递过来，陈楠愣了愣，随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帮着侯勇一起装车。
最后装完，后面只能再坐一个人的位置，侯勇就让顾盼盼坐在了后面，自己则是跟着陈楠挤在了前面。
“大勇，我听村里人说，你现在厂子里面停薪留职了，自己做点小买卖，就是这个？”
拖拉机的发动机在前面，竖着的那根管子“突突突”的往外冒黑烟，侯勇不得不猫着腰缩在座椅上。
听到陈楠的话，侯勇装作害羞的挠了挠头，“对，就是瞎折腾，这不是现在家里欠了不少钱嘛，要是正常去上班，这钱没个三五年时间还不出头。”
“能赚不少吧？这一趟货你就给五块，你不得赚个五十多。”
“要是有那么多就好了。”
侯勇苦笑着摇了摇头，“刨除原材料的成本，这一趟大概也就赚十五块钱，还让楠哥你拿走五块。”
“那也不少了。”
陈楠有些好奇的转头看了两眼身后的大桶，侯勇前两天在村子里收石花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后山这种一抓一大把的东西能卖那么多钱，陈楠有些不理解。
但是他现在又不好停车去翻侯勇的木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只不过他对侯勇的态度又高看了两眼，一天能赚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三百块。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很大的钱了。
但是实际上又岂止是能赚这么多，加上新的两个订单，刨除成本的话，一天大概能赚二百二左右，这已经能赶得上后世一般日薪的工资水平了。
当然了，侯勇知道，这门生意他只能最近赚点俏钱。
因为现在已经立秋了，秋老虎能热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来月，而且在这个属于野蛮生长的年代，知识产权，商标，独门生意这些东西基本想都不要想，要是真有能人全国打听他这个冰粉生意，弄到配方之后，他这个生意就算是结束了。
毕竟他只是重生不是穿越，全世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做冰粉。
陈楠把侯勇拉到城东的地方卸下去，他还要去城南那边去买种子，两人约好中午的时候还在这汇合，再把这些空桶拉回去。
陈楠离开，侯勇求之不得，因为如果让陈楠知道他拖拉机上拉的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的话，保不齐人就会有什么别的心思生出来。
顺利的将城东和城南两个新客户交接之后，周老板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自己一大早上带着手下的服务员来取货了。
和侯勇打了招呼之后就要走，侯勇看到这厮有些行色匆匆的意思，低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封面上全是英文。
书没问题，但是出现在这个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家伙手上就是稀罕事了。
“周老板，你这是要干嘛去。”
“咳，我其他的生意那边，有几个进口机器，但是这说明书全他娘的是洋文的，我看不懂，我托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一个懂洋文的，找人帮我翻译一下这个。”
周老板伸手在书的封面上敲得“啪啪”直响，侯勇自然知道他说的就是那一档子走私的生意，心中有了几分盘算。
“周老板，英文这个东西我懂一些，要不，我帮您看看？”
“你懂这个？”
周老板一愣，但还是将手里的书递了过去。
侯勇接过来简单翻了翻，原来是国外罐头流水线的制造设备。
侯勇前世后来做贸易公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一开始跟着周老板做走私业务。
那时候侯勇就开始自学英语，后来做国际贸易，更是对很多专业术语了如指掌，眼下虽然重生了，但脑子里面的知识可一点都没忘，要把这本说明书翻译出来，可以说没什么难度。
“周老板，这东西我就能帮你翻译，要不交给我来做吧。”
“你会这个？”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侯勇两圈。
国家刚从那个困难的时代走过来，别说翻译了，知道英文是26个字母的人都没有太多，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真能翻译出来么？
一想到从侯勇手里出来的这个从没见过的冰粉，不知道为什么，周老板觉得翻译这事儿他应该也可以。
“那你先把第一页这一段给我翻译一下。” 周老板翻开说明书的第一页，侯勇扫了一眼，直接从周老板胸前的口袋上将笔拿过来，然后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五分钟不到的功夫，侯勇就将第一段给翻译完成了，随后递给周老板，微笑道：“周老板，你过目一下吧，看看我翻译水平怎么样。”
“嘿，小兄弟，字儿不错。”
周老板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笑着打了个哈哈，“小兄弟，说实话这玩意我不懂，但是那边人我找了，总不能给人撂下不管，所以我先拿着去给人看一眼，要是不行的话，这活就给你了。”
侯勇知道这厮做生意方面一直很严谨，也没指望写几句话就把这活揽下来，当即点点头，“应该的，那你先忙着，有需要你再找我。”
周老板带人离开，侯勇身后的顾盼盼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勇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英文了？你可真厉害。”
侯勇转头看着自个儿的小娇妻，微笑道：“我瞎写的。”
第27章 杏花村暗中捣乱的人
都说十八岁，是一个人最好的年纪。
如果放在八十年代，在十八岁的时候，可以日收过百，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鲜衣怒马少年郎，此时的侯勇，重生归来，娶了心爱的姑娘，能挽回父亲的生命，弥补所有的遗憾，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所以，他有点马蹄疾了。
侯勇怎么都想不到，在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地方，竟然会马失前蹄。
中午去工地取桶的时候，侯勇就被工地上的工人围在了中间，其中不少人都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虚弱过度的表现。
“他娘的，我就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你们非不听，什么冰粉，我看就是黑心小作坊做出来的东西，今天一上午，我们这些人全都一趟一趟的跑厕所，我们全拉肚了。”
工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愣在原地的侯勇，怒声道：“兄弟，今天这件事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就干脆别走了。”
“这位大哥，怎么回事？”
侯勇不着痕迹的将顾盼盼护在自己身后，语气平缓的问道。
“还怎么回事？我们这些吃了你冰粉的兄弟，一上午全都拉肚了，厕所不够用，有几个人还都拉在裤子里了，严重的几个都虚脱了，现在都在医院挂水，这事儿，你不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吃我们的冰粉吃的，那冰粉我们今天也吃了，但是我们都没有事。”
顾盼盼听不得旁人指责侯勇，从侯勇身后挤出来，朗声道：“我们家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可能有问题。”
“坏菜。”
侯勇心中暗道不好，这时候和对方争执对错，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果然，工头听到顾盼盼的话，眼睛一瞪伸手就要抓顾盼盼的衣领，侯勇直接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别和一个姑娘家动手。”
“我媳妇说的没错，今天做的冰粉，我们同时供应了三家酒楼和咱们工地，包括我自己也吃了，但是都没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故意讹你？”
工头一把甩开侯勇抓着他的手，侯勇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他的脑子在快速思考着，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讹诈，不太可能，两世为人的他看人很准，从一开始和这个工头接触，就能感觉出来对方是本分的老实人，而且对方这么多人的脸色，还有工头的态度，都不是假的。
尤其这大热天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臭味，总不至于为了坑自己好几个大男人还要拉一下裤兜子。
那么，是食品卫生问题么？
毕竟这一次石花籽搓洗的工作，全都是在村子里雇的人做的，外人对原材料进行加工，这一块侯勇没做到全面的把控，如果是自己做的或者家里人做的，侯勇有底气和对方叫板，保证自己的东西没问题，但是现在，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哥们，什么都别说了，赔钱吧。”
之前那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干瘦男人站在工头身后开口，“我们今天一天工程进度都耽误了，还有哥几个换裤子的钱，还有去医院的钱，你都得给我们拿出来。”
侯勇看着对方，淡淡道：“一共多少钱。”
“三千块。”
不顾工头诧异的目光，干瘦男人抢先开口，“这钱你要是不拿，我们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你卖这玩意让我们这么多人都拉肚子，就算告你投毒都不为过。”
侯勇盯着干瘦男人半晌，笑了。
因为他想起来为什么唯独看这个干瘦男人有点眼熟了。
因为他在不同的地方，见过这个男人两次。
一次是在工地，另一次，则是在后山的水源地那里。
只不过在水源地那次，这个干瘦男人站的阵营，是杏花村。
“钱，我没有，东西，也不是我们的东西出了问题。所以，我们还是找公安吧。”
侯勇十分光棍的摊了摊手，这下子，反而是把对方给整不会了。
工头看了看干瘦男人，本来这老实人原本的意思，是让侯勇给他们一个说法，再赔点钱就拉倒。
但是没想到干瘦男人都没和自己商量，直接狮子大开口，现在人家对方要主动报官，反而把他整不会了。
“哥们，你想清楚了，要是给你安个投毒罪，你可就……”
“嗯，没事，怎么判我都认。”
干瘦男人话都没说完，侯勇直接语气平淡的打断，就在干瘦男人打算狗急跳墙的时候，远处传来周老板的喊声。
“哎呦，老弟，你怎么还跟这儿待着呢。”
周老板远远的就带几个手下走了过来，工地的工人全都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
在城西这一块，很多人都认识周老板。
侯勇心中也知道，自己对他有价值的时候，他永远对人笑脸相迎，但是干他这一行的，给外人的印象还是猛，是狠，不然的话，自己就会沦落到一块肉一样的境地。
周老板走到侯勇身边，用力的拍了拍侯勇的肩膀，“我就说你小子今儿怎么没去收桶，原来在这老破工地耽误了，走吧，去我那坐坐，正好那个翻译的事儿我还要和你聊聊。”
“周老板，我倒是想跟你走的，只不过现在工地的工人不让我走，说是吃我的冰粉吃坏了。”
侯勇将事情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周老板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转头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所有人都尽量避开了他的目光。
“怎么个事儿，谁说我小兄弟的冰粉有毒了，给我站出来让我看看。”
“周老板，我们工地的工人，确实……确实都拉肚了。”
工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然后轻声说着，侯勇都有点佩服这个耿直的工头了。
周老板还要再骂什么，侯勇连忙拉了一把周老板的胳膊，然后将自己的发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周老板先是一脸错愕，随后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接着不断地点头。
“那个杏花村的败类，说的就是你，给老子站出来！”
侯勇在周老板耳边低语完之后，周老板直接伸手指向干瘦男人，猛地大喝了一嗓子。
第28章 阴魂不散的王雪
干瘦男人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被周老板一句话点破了身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杏花村的是吧，只要你还在这个工地吃这碗饭，老子就能追到你家去。”
干瘦男人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跑，听到周老板的话腿都软了。
周老板大步走上前，然后一脚踹在干瘦男人的膝盖弯处，后者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老板用力踹了干瘦男人两脚，然后吐了口唾沫，道：“别说我老周以大欺小，我告诉你，这冰粉是从我这出去的，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在老子的冰粉里面掺东西。”
侯勇在周老板身后哑然失笑。
因为他想到了《无间道》里面的台词，不愧是在东南沿海干走私的大佬，说话都带着点港片的味道。
“周老板，周……周老大，我真不知道这冰粉是你的东西啊。”
干瘦男人都快哭出来了，“我以为这东西是这小子弄出来的，前几天我们杏花村和他们八房村争水源地，这小子当时在场，他多了几句嘴，我才弄了点泻药放在冰粉里，我真没想害人啊。”
“你们都听见了吧。”
周老板转头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工头身上，“你手下的人下的黑手，现在你们又来诬陷我兄弟，现在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了。”
侯勇不禁哑然失笑。
现在局面竟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周老板，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都是让这个王八羔子给蒙蔽了。”
工头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一个是因为他们都被这个干瘦男人给耍了，再一个，周老板说这冰粉是他的东西，那岂不是间接得罪了周老板？
“行了，这事儿我会和你们老板说的，我现在还有事，这小子后面怎么处理，给我一个交代就行了。”
周老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头又看了一眼干瘦男人，“呸，什么东西。”
侯勇牵住顾盼盼的手，朝着工头点了点头，接着便跟在周老板身后离开。
“勇哥，今天其实好险。”
顾盼盼在侯勇身边低声说着，侯勇赞同的点了点头。
今天如果没有周老板在场，这件事能不能解决呢？
很难。
就算掀出来干瘦男人的身份，如果对方抵死不认账，那么这件事就会陷入一个僵局。
毕竟现在没有监控，各项技术也没有那么发达，想要依靠刑侦方面的技术去处理这件事，基本上没有结果。
如果对方今天用的不是泻药，而是砒霜呢？那这个黑锅就会被侯勇结结实实的背上。
而这，也给侯勇敲响了一个警钟。
干瘦男人现在能用这招对付他，他怎么能保证，周老板和另外两家合作的饭店，为了逼他就范，比如说要得到冰粉的配方，就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呢？
就这么一路想着，侯勇坐上了周老板的子弹头，已经回到了饭店。
侯勇带着顾盼盼在桌子旁坐下，周老板坐在两人对面，倒上茶水之后，周老板也不废话，当即将那本英文说明书掏了出来，放在桌上推了过去，笑容满面的说道：“兄弟，我这边东西要的急，还是你这里靠谱，这活儿我就交给你办了，你看怎么样。”
“哦？周老板之前找的人不行吗？”
侯勇拿起那本说明书，翻看了一遍，发现上面没有什么多出来的标记和记录。
“别提了，他妈的本来以为是个强人，没想到是个水货，哎？！对了，我想起来那娘们是谁了。”
周老板忽然拔高了嗓门，然后用力一拍大腿，吓了侯勇一跳。
侯勇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让我进去，你们拦着我想干什么，姓周的，你说走就走，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侯勇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去，结果发现竟然是王雪站在门口，被服务员拦住了去路。
“所以，别人给你介绍的人，是她啊？”
侯勇有些无语的看着周老板，后者也是愤恨的骂了一句，“草，谁他妈知道这都能遇上，人家说介绍的是大学高材生，对英文方面信手拈来，我就信了，结果我过去一看是她，我看她翻译还要找字典，我直接就走了，谁知道这娘们还追过来了。”
“滚滚滚，把她给我扔出去。”
周老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王雪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侯勇和顾盼盼，当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尖声道：“侯勇！又是你，又是你来截胡我的好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傻逼。”
侯勇盯着王雪看了至少半分钟，然后才慢吞吞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算了，周老板，既然是你朋友介绍的，那就给你朋友一个面子，给她个机会让她翻译，别让她以为，是我故意针对她。”
侯勇转过头，看着周老板劝了一句，后者想了想之后，就让手下放了王雪进来。
这年头大学生的含金量巨高，毕竟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能考上大学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王雪拿着一本像砖头一样的英文字典走了过来，气鼓鼓的坐在两拨人的中间，然后将字典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怒道：“周老板，我可是你朋友拖了关系找到的，我还没进行翻译工作，你就走了，现在又找侯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怕你水平不够。”
周老板有话直说，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先前找我这兄弟帮我翻译，人家不像你，还要查那什么吊毛字典，几分钟人家就给我翻译了一段，我放着我兄弟不用我找你这个神经病啊。”
“侯勇能翻译？就凭他？”
王雪冷冷的撇了一眼侯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顾盼盼。
侯勇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开口道：“咱们就现场随便找一段吧，一起翻译，看谁翻译的又快又精准，别好像我在故意抢你饭碗一样。”
“行啊，你要是翻译不出来，就别再来缠着我。”
侯勇实在不知道王雪这迷之自信是哪来的，但是只是扫了一眼王雪带来的字典他就知道，最基础的英文字典要翻译这种全是专业术语的说明书，根本没戏。
第29章 莎士比亚式说明书
两人很快选定了说明书其中的一页进行翻译，王雪信心满满的坐了下来，因为第一行字，她看着比较眼熟，自认为胜券在握。
“勇哥，要不我来吧。”
顾盼盼在桌子下面轻轻拉了拉侯勇的衣襟，她知道，侯勇只是八房村土生土长的人，从来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再加上之前侯勇说之前他写的都是瞎编的，不由得有些担心。
她不想爱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尤其还是一个曾经退婚的女人面前。
“没事，相信你男人就好。”
侯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接着目光在那一页上扫了一眼，就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认真的写了起来。
侯勇写的是草书，前世工作之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书房里练字。
桌旁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钢笔尖在纸上“沙沙”的摩擦声，以及上方吊扇的“嗡嗡”声。
规定的半个小时时间很快就到了，周老板让两人停笔。
王雪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失算了，她本以为只要有英文字典在手，再加上自己前世的水平，应付这个年代的一个进口设备说明书是手到擒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知识，永远没有年代远近的区别。
侯勇没有停笔，依旧在纸上写着什么，洋洋洒洒已经写了将近一整张纸。
“侯勇，别挣扎了，这是翻译，不是小学生写作文，你以为谁写的字多谁就会赢吗？”
王雪鄙夷的看了一眼侯勇面前的纸，直接一把就抢了过来，侯勇的钢笔在纸上拖拽出了好长的一道笔迹。
侯勇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王雪一样，冷笑一声没说话，将钢笔冒旋回去，身子靠在椅背上。
“找个评委吧。”
侯勇淡淡的开口，周老板看着两人的纸，很显然，侯勇写的要多很多，他认真的在上面看了一会，“字儿不错啊。”
“怎么样，是不是我写的更专业？”
王雪双手抱着胳膊，脸扬起来，“周老板，如果你想把这个说明书最快速度翻译出来，和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认字啊。”
周老板一脸茫然的看着王雪，语气无比的真诚，王雪后面的话被噎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来看看吧。”
一道有些严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见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对襟白色唐装大褂的中年男人从一旁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紫砂壶。
“哎呦喂，秦老，您快来给看看吧。”
周老板转头看见人，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把那两张纸递了过去。
侯勇也站起身来，虽然他不认识这个秦老是谁，但只看能让周老板这样的人都恭敬对待的人，绝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上位者的气场。
能让生意人点头哈腰的，只有权力。
王雪坐着没动，眼睛在秦老身上转了好几圈，好像在认真的分辨什么一样，但是人没动，也没吭声。
秦老也没在意王雪的态度，坐下来之后，拿起说明书和王雪的那张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几分钟的功夫，王雪的那张翻译纸就被秦老看完了，但是秦老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将王雪那张纸放下之后，转头又拿起侯勇的那张翻译纸。
乍一看侯勇的草书，让秦老小小的诧异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侯勇，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翻译纸上。
许久之后，秦老的面色渐渐凝重的起来，接着他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逐字逐句的看侯勇的翻译纸，连原版的说明书都不看了。
“这都是你写的？”
十分钟后，秦老猛地放下了侯勇的那张翻译纸，双眼死死地盯着侯勇，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是我。”
侯勇点了点头，他知道对面这个中年男人急切的是什么。
“你这里面滚筒轴承的这些数据，都是哪来的？有没有实际的实验数据做支撑？”
“自己想的，平时我就爱自己幻想点东西。”
侯勇直接矢口否认了。
真让他拿出来什么理论数据做支撑的东西，他可什么都拿不出来，只不过前世在公司处在扩张期的时候，分公司开始对海外食品市场进行拓展，那时候恰好“海霸王”厂子倒闭，有很多新引进的设备都没用。
据说那是刚刚从国外花费了很大代价引进的最新灌装罐头技术，那玩意至少领先了这个时代十年的时间。
机器当时是侯勇亲自调试的，所以一些核心技术方面他都还记得，毕竟是当时最新。
所以刚才在翻译这个说明书的时候，不是侯勇的速度慢，而是他顺手将一些可以改良的东西都写进去了。
周老板不认字儿，他就一定要找真正专业的人来看，侯勇想着如果真有识货的人，也可以方便自己谈一些其他的条件。
“就，纯靠自己想的？”
秦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轴承的双向平衡也是自己瞎想的？”
“那不是，之前偶然看过一次国外的期刊，见过上面提了一点。”
这玩意现在在国外应该处在实验室阶段，如果侯勇再说自己是瞎编的，那就太假了，至于是什么期刊，侯勇没必要去证实。
“秦老，您这是怎么了？”
周老板看着秦老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人才，人才啊。”
秦老一边摇头，一边感慨着，他知道侯勇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但是他不会去探究这后面的事儿。
“小兄弟，你是这城里上学的大学生吗？”
“秦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翻译您怎么不点评一下，我比这个家伙差在哪了。”
王雪忍不住截口打断了秦老的话，秦老淡淡的看了一眼王雪，“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英文有点基础底子在，但是不多，翻译的东西里面关键数据全都靠你自己蒙的，真要是按照你这个说明书来操作，机器启动都启动不了，我看你适合去找莎士比亚学习。”
第30章 出门在外，人设是自己给的
秦老一句话，顿时让王雪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投机取巧了。
原版的说明书里面，有很多她看不懂的词汇，所以她干脆选择将里面的内容连蒙带猜，只求能顺利的把这东西给完整的写出来。
前世这女人还喜欢看莎士比亚，所以学了不少莎士比亚那种晦涩的语法用作修饰，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一眼就被眼前的秦老给看出来了。
“理工科的说明书硬是让你写的像古英语研究的作文一样，驴唇不对马嘴，完全本末倒置。”
秦老冷淡的评价了一句，王雪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不服气地将侯勇的翻译纸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一双黛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里面很多生僻的词，侯勇全都翻译了出来，最主要的是，侯勇在上面还加了一些备注，那些东西虽然王雪看不懂，但是全都是可以改进的方式方法，难怪秦老对他的东西另眼相看。
“侯勇，真有你的。”
王雪咬牙切齿地说着，看着侯勇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情绪，有怨恨，愤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后悔。
侯勇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小兄弟，你是哪个大学的学生。”
秦老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侯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笑道：“秦老，我不是进城上学的大学生，我是八房村的一村民，来城里，只是为了卖冰粉，但我媳妇是大学生，今年刚考上的。”
说着，侯勇一把牵住了顾盼盼的手，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平时就爱胡思乱想，这些东西，都是我媳妇平时和我一起研究的。”
“哦？那小姑娘考上的是哪个大学啊。”
“京大。”
顾盼盼的声音好像蚊子一样，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声音，秦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哦，那正好，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
“嗯……嗯？”
顾盼盼点了点头，点了一半顿时愣住了。
“这位是秦罡，秦老，是京大特聘的荣誉教授，那可是这个。”
周老板适时的解释了一句，随后竖了竖大拇指。
“八房村的村民，村民……那怎么没考虑一下，今年考大学呢？”
秦罡看着侯勇，老一辈的学者，对待有才华的人总是格外的欣赏，现在他看着侯勇就是越看越喜欢。
“之前家里条件不允许，供了个白眼狼出来，我就没考大学，现在做点小买卖，先把我媳妇供出来，我等到后面再说吧。”
侯勇微笑着解释了一句，话里的阴阳让王雪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当即，她就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秦罡的视线之后，转身就离开了饭店。
她早在开学之前就知道了这位京大特聘的荣誉教授，前世王雪知道，后来他手里有多项发明专利，是很多公司乃至跨国集团都想要争相合作的对象。
所以王雪本来打算着，等到开学以后就狠狠抱住这条大腿，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就这么水灵灵的遇见了，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一个情况下。
王雪还算有点脑子，当即就打算趁着秦罡对她印象不深的时候直接开溜，唯一让她感觉糟心的是，秦罡很显然对侯勇产生了兴趣。
顾盼盼跟她上的是同一个大学，侯勇这个杀千刀的偏偏还把顾盼盼给推出去了。
这种场景，让她有了一丝恍惚。
前世，侯勇在做成了一个项目，或者要引荐一些人给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只不过现在场景没变，唯独女主角换了人。
“我错了么？”
走在街上，王雪的心中忽然升起了这么一个问题，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选择的，是她自己的人生，在那个命运的关键节点，她做出的是能改变一生的选择，她不可以质疑，更不可以后悔。
只是一时的挫败而已。
……
饭店里，秦罡听出了侯勇话里有话，在场的就这么几个人，当即转头去看王雪，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惜了，小兄弟，今年没有特招名额，不然的话，我一定要破格录取你。”
“谢谢秦教授的抬爱了，我觉得我还是明年凭实力考上好一点。”
侯勇笑眯眯的说着，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媳妇比我优秀，秦教授如果能在学校多带带我媳妇，也是一样的。”
“没有没有，秦教授您别听他瞎说。”
顾盼盼连忙否认，脸红到了脖子根。
“只要是人才，就绝对不会被埋没的。”
秦罡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叫侯勇，对吧？那我就叫你名字了，你的英文水平很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一些文献的翻译工作呢？”
来了。
侯勇就在这个地方等着他呢。
“秦教授，实不相瞒，英语这玩意，对我来说只是爱好，我现在正在和周老板合作一些小生意，翻译的事儿，我不一定有时间。”
受人请托时，要痛痛快快的拒绝，犹犹豫豫的答应。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了。”
周老板赶紧率先开口，然后看着侯勇笑道：“冰粉的事儿都可以往后放一放，小兄弟，秦老的事儿可是要紧事，比你干冰粉有前途多了。”
说着，周老板对着侯勇用力挤了挤眼睛。
“那……也行吧。”
侯勇勉强答应了下来，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如果有特殊的英文稿件的话，我可以帮忙翻译，就是不知道，秦教授这里稿费是怎么结算的，毕竟我现在真的挺穷的。”
侯勇也没有装假，既然选择接了这个活儿，他就要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万一秦教授拿出来的东西是给国家用的，然后各种手续层层审批下来，等钱都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稿费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根据不同稿件的难度，我会给你千字十块到五十不等的价格的。”
秦罡对侯勇这种直来直去的态度很喜欢，尤其是之前侯勇说的那句话，英语这玩意对他来说只是爱好，现在侯勇在他眼中的人设，就是一个有些神秘，但是满腹才华的江湖浪子。
第31章 放弃冰粉生意
秦罡走了。
他和侯勇约好，两天后去街拐角的新华书店去拿材料。
周老板将秦罡送出门后，回来看着侯勇，认真的说道：“小兄弟，你是真牛逼，能让秦老都赏识你，太牛了。”
“没什么，只是业余爱好而已。”
侯勇装作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接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本说明书，“周老板，那您这本说明书，还用不用我翻译了？”
“用啊，当然用啊，你现在可是秦老的合作对象，我能让你翻译，那还是我占便宜了呢。”
周老板笑着说着，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犹豫了一下道：“但是老弟，两天以后你就得去接秦老的翻译工作，我这一本说明书呢，你能翻译的完么？”
“问题不大。”
侯勇拿起说明书，随手翻了一遍。
按照他的估计，这本说明书翻译出来大概在三万字以内，如果是在后世有电脑的情况下，大概用不上半天就能搞定了。
只不过现在需要纸笔来手写，所以速度会慢一些，但是两天时间只要咬咬牙还是能搞定的。
“周老板，翻译这个东西，稿费方面咱们怎么算？”
“嘿嘿，小兄弟，秦老都给你定完价了，我也不好破了行情规矩不是？这样，就给你按千字五十来算，你看怎么样？”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按照一般来说，有秦老这种泰斗作为背书，一般人都会给个超出秦老的价格让自己帮忙，但是这货太过于精明了，不仅是不愿意花冤枉钱，而且还能把理由说的十分充分，省钱还给了自己面子，侯勇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就谢谢周老板了。”
侯勇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个说明书翻译完，大概能收入一千五左右，勾平均是一天七百五，这已经比他卖冰粉赚的要多了，所以也就不再贪心，答应了下来。
“周老板，还有个生意我想和您聊聊，这冰粉的事儿。”
翻译的事儿聊完了，侯勇便指了指不远处冰粉的宣传照片上。
“先前你这想买冰粉的配方，说实话，那时候我是不想卖的，但是今天出了工地那档子事儿，这个生意，我打算放手了。”
“哦？小兄弟你要卖配方么？”
“算是，但是不完全是。”
侯勇想了想，道；“我可以把冰粉的制作过程告诉你，当然，另外两家签合同的饭店，我也会同样提供给他们，只有一点，冰粉的原材料，我要求你们都在我这进货，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比之前赚得多，可以吗？”
周老板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小年轻。
他的生意本就是介于黑白之间的，所以一开始侯勇拒绝他提供配方的时候，他是很恼火的，那一瞬间他就想了好几个阴损的办法，比如去侯勇的摊子前面去捣乱这种。
但是幸好当时侯勇及时找他合作，而且利润一直都不错，所以才把这个心思压了下去。
而现在，侯勇得到了秦罡的赏识，虽然他周老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他对人才还是很看重的，他有一种预感，这小子将来一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行，哪个做生意的嫌自己赚的钱少呢，是吧。”
周老板用力点了点头，“实在不行，你把配方独家给我也行，那两家饭店，我全都可以帮你解决。”
“没事，我去和他们谈就可以了。”
侯勇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周老板的底子，不想任何涉及黑色产业的东西和自己沾边，因为他知道，再过两年，天罚的铁拳就会降临，没身份没背景，很容易被搂进去。
对此，周老板也没有再说什么。
侯勇无偿交出冰粉制作配方，当做单方面毁约的条件，冰粉的制作原材料，全都要在侯勇手中购买。
周老板和城东的那家老板聊的都不错，只有最后一家剩下的饭店老板比较贪心，想要找侯勇索要赔偿金，但是在知道周老板他们都已经同意之后，也就直接妥协了。
他们都是正经做买卖的，城西周老大的名头，他们多少都知道一些。
……
回家的一路上，顾盼盼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回家之后，侯勇在小桌子桌边坐下来，着手开始翻译说明书的时候，顾盼盼才忍不住开口。
“勇哥，冰粉那么赚钱的生意，你怎么，怎么就转让出去了呢。”
“终于忍不住问我啦？”
侯勇放下笔，转头看着顾盼盼，微笑道：“我们做的是小吃，如果只是走街串巷的卖来维持生活，这没问题，但是现在合作的几家，都是我们现在招惹不起的体量，这个能理解吧？”
顾盼盼认可地点了点头。
“今儿工地上那样的事，发生过一次，就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现在合作的这三家，很难保证他们为了冰粉的配方，不会干点什么，而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不一定会有周老板这样的人替我们解围了。”
“而且现在我们冰粉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搓洗石花籽对我们就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对吧？”
顾盼盼是亲手做过冰粉的，自然知道现在冰粉这么大的销售量，就算全家出动都完不成。
而还有一点侯勇没说。
那就是随着国家发展和进步，各地的信息壁垒会越来越薄，冰粉这种地方性小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麻辣烫天蚕土豆一样出现在街头巷尾，到时候，他的配方就会一文不值。
再者，天也热不了太久了。
四点原因，足够支撑冰粉这个短期的小小创业，最起码现在他手里已经捏着上千块，足够将家里的债务问题解决，父亲看病的钱也有了着落。
而且后续从村民手里收购石花籽，再加上偶尔接一点翻译的活，细水长流的钱能一直有，日子会过得平静而美好。
“那好吧，勇哥，我都听你的。”
顾盼盼听完侯勇分析的两点，心中对比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她不知道侯勇现在赚了多少钱，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这就足够了。
第32章 李东强带村民上门找麻烦
屋子里的煤油灯昏黄如豆。
侯勇在灶台旁边，把小桌子搬出来，坐在煤油灯下对那本说明书进行着翻译的工作。
傍晚父母回来的时候，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本来还在纳闷，今天怎么没做冰粉。
侯勇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大概讲了一遍，侯父侯母听完之后，都没有多说什么，本来侯母听说以后只卖冰粉的原材料的时候，还在直呼可惜，但是眼看着侯勇竟然自学了英语，还能做翻译赚钱之后，那种痛失几百块的心情，顿时被儿子有出息了所取代。
当然，这个自学是侯勇自己编的。
这个年代，儿子还是十分受到国人看重的，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
吃完晚饭之后，侯父侯母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当即就要上山去多采点石花籽回来，侯勇没让，因为侯父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无奈之下，侯母只能挨家挨户去再宣传一下，自家大量收石花籽的消息。
反正这两天山上还在开渠引水，后山的人很多，各家都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每天倒卖原材料，侯勇大概能赚六十块左右。
这样既能赚到侯父的医药费，家里还能有点剩余。
再加上偶尔自己靠翻译赚的稿费，侯勇觉得，目前阶段能赚这些钱就足够了。剩下的赚钱机会慢慢碰就好。
到了半夜一点，侯勇站起身，扭了扭有些坐麻了的屁股和腰，抓起一把艾草在身上拍打着，驱赶着夜里的蚊子，抬头看去，后山上依旧能看到不少火把的光亮。
接连好几天被截断水源，八房村地里的庄稼已经干了不少，幸好现在村民每天都会在村长的组织下去山上开渠，除了家里的劳动力之外，家里的女人和小孩都会拿着盛水的装置去打水回来，除了生活用之外，也会给地里灌溉一些。
刚才顾盼盼上山去摘石花籽，回来告诉侯勇，明天再有一天的功夫，山上的水就会被成功引下来。
侯勇的心里开心不少，误打误撞下，没靠着重生的优势，真正帮村民解决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这要是放在南方，应该够族谱单开一页了吧？
半夜思维活跃，侯勇的脑回路忍不住皮了一下。
一晚上的功夫，侯勇将一本说明书翻译了三分之一左右，天刚有一点擦亮，村子里的公鸡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打鸣。
侯勇也是写的手腕酸痛眼睛窜花，他觉得该休息了。
千字五十的稿费，放在后世侯勇不知道是什么水平，但是他现在隐约觉得，自己的作息倒是有朝着网络作家们靠拢的趋势。
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窗外的一点光亮看着顾盼盼在睡梦中带着一丝微笑的脸，也不知道这丫头梦到了什么，侯勇忽然觉得，一切都挺值得的。
床不大，自己上床的话，顾盼盼一定会被吵醒，天也挺热的，侯勇索性就在堂前的箱子里拿出一张破了个洞的草席铺在地上，就地直接躺下了。
本来就困得不行，躺下之后也没觉得有多硌得慌，反而觉得有点凉快，侯勇很快就睡了过去。
……
“挺大个老爷们，别光自己躲在屋里不出来啊。”
“侯勇！出来说句话！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算什么本事！”
“他昨天晚上写材料睡得很晚，有什么事你们和我说就行了。”
“跟你说，跟你说得着吗？侯勇呢，抓紧叫侯勇出来！”
侯勇是被吵闹声吵醒的，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才他娘的睡了4个小时不到，再加上躺着腰疼，侯勇现在的起床气特别大。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猛地拉开房门，就看到李东强带着不少村里人站在自家院门口，顾盼盼正气得脸色煞白，和他们一帮人对峙着。
院子的一侧，是高高堆起来的石花籽原材料。
“勇哥，你怎么起来了，你再回屋睡一会。”
顾盼盼看着侯勇一张死人脸站在门口，连忙迎上去，然后把侯勇往屋里推，“我看你睡太熟了，我都没敢叫你上床上去睡的。”
“没事，这怎么回事。”
侯勇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逐一扫视过院子前的众人，不知道这帮人一大早上来自己家吵什么。
“呦呵，侯勇，总算舍得出来了啊。”
李东强抱着肩膀，然后扬了扬头，示意了一下院子里堆的石花籽，“你说你小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现在正经工作不要了，反而干起来这种倒买倒卖的行径了，就昨天吧？你还雇咱们村子里的人给你家打工，怎么着，你现在要当地主啊？”
“根据《资本论》的划分界限，雇佣工人达到八个人，就属于资本家，属于占有工人剩余价值的现象。”
侯勇平静地看着李东强，“首先，我没雇八个人，是四个，再一个，雇的不是厂子的工人，而是村里没有工作的妇女，甭拿大帽子扣我头上，没用，有事儿你就说事儿。”
“那你干的，这不是倒买倒卖的活？！”
李东强被侯勇噎了一下，接着梗着脖子看向旁边的石花籽，“你从村民手里收这石花籽，你不是要赚钱？”
“勇哥为什么不能赚钱？”
顾盼盼气不过，忍不住说了一句，“更何况这东西如果我们家不要，平时放在后山也是和野草一样的东西。”
顾盼盼情急之下，直接脱口而出“我们家”，听得李东强心里更火大了。
“是赚钱，而且这是生意。”
侯勇摇了摇头，没让顾盼盼再说话，而是走到李东强面前，轻声道：“任何生意，如果不赚钱的话，那就是在耍流氓，有什么问题吗？如果生意不赚钱，你们能采石花籽卖给我？你上班厂子能给你发工资？”
“承认你赚钱了是吧？”
李东强笑得有些阴险，侯勇点点头，“嗯，还想说什么，没什么要说的就滚出去，别耽误我睡觉。”
在这个年代，倒买倒卖是有明文规定的，谁都没说倒卖石花籽这玩意违法，毕竟这东西能认识叫出名字的都不多。
“各位，你们可都听见了，侯勇说了，他赚钱了，家里有钱。”
李东强嘴角扯了扯，转头对着村民们开始嚷嚷了起来。
第33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侯勇，之前为了你结婚的事儿，我爸可是豁出去面子，帮你去挨家挨户去借钱，现在谁家生活都不富裕，那钱都是牙缝里省出来的，你赚钱了不想着还大家钱，怎么着，你想把这钱赖掉啊？”
李东强看着侯勇，双手十分夸张地叠在身前，手心和手背用力地拍了拍，“你的良心呢？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李东强工厂车间里面的几个狗腿子，在人群里面附和着，站在外面原本看戏的人群，情绪也慢慢被煽动了起来。
“我说他怎么有钱在咱们村子里收石花籽呢，敢情儿这是赚了钱啊。”
“啧，当初我家还给他家凑了二十块呢，那可是我家那个一个月的工资。”
“那我比你少点，我就借了十块，我当时想着这钱就当是他结婚随礼了，那他家现在赚钱了，要不……”
“肯定赚钱了，要不然后山没人要的破草，他咋可能那么好心，要花钱收回来呢。”
人群里面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站在侯勇身后的顾盼盼，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很质朴和蔼的村民，现在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那些话好像刀子一样刺进了她的心里。
眼泪早就在眼睛里打转，但是姑娘却是倔强地用小臂擦了擦，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哭不是为了自己，顾姑娘觉得自个儿的情郎委屈大了。
侯勇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些村民，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种事放在后世，你也很难论出来个对错。
欠人钱，是真的；
欠人人情，也是真的；
村民们本身就没什么太多的见识，被李东强这个有心人利用，情绪煽动起来，也难分对错，毕竟家家户户拿出来的钱，搁在这个时代，也不是小钱。
好在，现在当场没有人冒出来什么太过激的话出来。
“小兔崽子，你在这干鸡毛呢？”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时候，老村长的声音猛地在人群后面炸响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鸦雀无声，自动地给老村长让出了一条道路。
李东强看到自个儿亲爹来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硬撑着站在那里，看到老村长一脸愠怒地走过来，干笑道：“爸，你怎么不在山上等着开渠成功，来这了。”
“你小子还他娘的知道开渠的事儿啊？你一大早把人都拉到这聚堆，你要几把干啥？”
侯勇的脑回路又皮了一下，忽然想到后世有个梗。
太好了，是药剂师，我有救了。
“爸，这人可不是我聚过来的，这不是老侯家说要收购后山的石花籽么，我昨儿也在山上采了一些，这没人要的破草侯勇都能花钱买，我寻思他手里有钱了，之前在咱们村里借的那些钱，我估计现在他也能还上了。”
“还钱，还他娘的什么钱。”
老村长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李东强的屁股上，藏蓝色的工地裤顿时印上了一个鞋印，李东强不敢说话，只是身子向后挪了两步。
“当时借钱的时候，是我挨家挨户去你们家作保，借的这个钱，说好了，五年之内，把这钱慢慢给你们还上，你现在跟这起什么秧子。”
“爸，您还知道这钱是您作保给他家借的，要是他家到时候还不上，这钱不得咱们家背锅啊？”
李东强顿时不满地嚷嚷道：“而且刚才是侯勇说自己赚了钱了，那现在有钱不还，天底下没有这个理儿吧？”
老村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东强，后者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后面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老村长，东强说的也没错。”
场面气氛有些僵，侯勇这时候才开口道：“您当时能替我作保，已经是承了您这天大的人情了，现在我这边和城里一个老板合作点小买卖，也算是赚了点钱，但是钱不多，不够一次性把大家欠的都还了。”
“都说了五年，日子没到，你小子着急还个屁，你爹那边还用钱呢。”
老村长打断了侯勇的话，后者微微愣了愣，没想到老爹看病的事儿老村长那也知道了。
“老村长，我爸那边的事儿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
侯勇笑着给了老村长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继续朗声道：“现在家里的余钱不多，但是先还给你们一部分，还是可以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当初帮我家的人情，我侯勇都记着。”
“现在谁家要是急用钱，可以拿着当时我家给写的欠条，来找我兑一下，要是我现在不够给的，我侯勇保证，半年之内，这钱也能给你们都还上。”
侯勇开口说完之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满场落针可闻。
人头攒动下，后面有不少人都在小声窃窃私语着。
“你们可别忘了，当时老侯家借这个钱是为了干啥，他们婚礼那天，又发生了啥。”
老村长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随后又看了人群一眼。
“老村长，我家现在是真困难，咱们这地里旱了这么久，庄稼都不抽条，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我家也是，孩儿他爹前天在厂里干活摔伤了胳膊，现在重活都干不了，当时问我家借了二十，你先还我十块就行。”
人群里有几个声音喊了起来，侯勇循着声音看了一眼，脑子里那点困意和不爽现在已经全没了，当即朗声道：“行，那各位现在有需要的，就回家把欠条拿过来，咱们当场兑现，你拿钱，我撕欠条，不着急的，就容我几天。”
听到侯勇的话，人群渐渐散去了一些，当然，还有一大部分都留在原地看热闹的，想看看侯勇到底能还出来多少钱。
当时在村子里他们老侯家借了小一千块钱，这些钱都够在他们村里重新盖个两进两出的大院子了。
眼看着侯勇搬过来两个凳子，一把给老村长，另一把自己坐下，老村长沉默了片刻，方才凑在侯勇耳边低声道：“小兔崽子，你手里有几个子儿，敢说这种大话。”
第34章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先前那小买卖，算是赚了一点，现在又接了别的新活，算是攒下来了一点钱。”
“那你爸那的医药费咋办，我前天去县城正好路过，我可问那大夫了，你爸那病要治好可贵了。”
“没事，我这现在赚的都是活钱儿，长流水，都能续上。”
看着侯勇自信的笑容，老村长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要是实在不够，我再请您帮我担保，然后再借一次。”
听到侯勇这么不要脸的话，老村长悬着的心总算是堵死了。
李东强和他车间的几个狗腿子，都缩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侯勇和老村长说了几句，看到一旁的顾盼盼，站在那里无措地揉着衣角，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站起身来，拉着姑娘回了房间。
“勇哥，你真要把钱都还给他们啊。”
进了里屋，顾盼盼语气有些焦急的开口，侯勇微笑着看着她，笑道：“怎么了？是舍不得家里那些钱吗？”
“不是，没有的，我没有舍不得。”
顾盼盼连忙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现在只有咱们家知道咱们到底赚了多少钱，那可是好大一笔钱，要是让外人知道你做的这个这么能赚钱，我怕会有人动一些歪脑筋。”
侯勇笑了。
自己家的姑娘不止可爱，而且现在就知道财不露白这个基本的道理，和后世那些没钱硬装的小年轻，有着天壤之别。（不会有读者老爷说你再骂吧？）
这一点，刚才侯勇就已经想到了。
村民们虽然容易被煽动，同时有时候会做一些蠢事，但是不能否认，八房村这些村民都很质朴，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样一个年代，肯借钱给自己家，甚至于有的地方，会全村一起供一个大学生上学。
但是，永远不能用金钱去试探人性。
搁在任何一个时代，如果你身边的一个人，忽然发达了，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那么你会不会嫉妒？会不会想让那个发达的人拉自己一把？再严重一点，会不会想抢了那人的路，然后自己走？
包会的。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老祖宗很早以前就在告诉我们的道理。
侯勇现在手里的钱，足够偿还当时全村的欠债，刚才没睡醒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意气用事一下，说把全村的欠款都还上。
但是看到顾盼盼的那一瞬间，他就冷静下来了。
因为一下子全还了，可能只是当时自己痛快了那么一瞬，伴随而来的，将会是他们家无穷无尽的麻烦。
能在八十年代，让一个村子里的普通家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赚到一千块钱的路子，这样的路子谁不想要？
所以侯勇刚才故意说得艰难，并且定了半年那么一个不远不近的日期，有相对一段时间的缓冲，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没有啊，我没有要还所有人的钱，你放心吧。”
侯勇伸手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刚才你也看见了，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没有走，所以我们不用把所有的钱都还了，我估计，应该只还一百多就够了，大家还都是好人的。”
顾盼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结果现实就把侯勇狠狠地打脸了。
因为侯勇一共还出去了三百七十块钱。
这年头，谁家要说困难，都能说出来一大堆困难，现在听到侯勇能还钱，比较小气的村民家，都会选择把钱拿回来，钱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老村长眼看着侯勇拿出来这三百七十块钱，也是有些惊讶。
侯父和老村长的关系极好，在侯勇婚礼前夕，侯父去老村长家感谢，那天晚上，俩人都喝得有点上头，所以侯父将家里的情况就和老村长说了。
那时候老侯家几乎都被掏空了，看起来侯父是在感慨，实际上是在诉苦，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让老村长帮着压一压，让老侯家喘口气，别让村民那么快找他们家要钱。
老村长知道侯父的为人，当场也拍胸脯答应了下来。
所以，侯勇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赚到一个人一年的工资，着实让老村长惊讶了一下。
但是也仅限于惊讶而已。
“好小子，你最近这段时间，总算是没白折腾啊。”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然后手里拿着自己的烟袋锅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自个儿腿上敲着，自顾自的就走出了院子。
有了这么一场闹剧，今天的石花籽算是没办法收了。
侯勇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他手里没钱了，家里现在所有的钱都拿出去还钱了。
听到侯勇的理由，村民们都着急了。
因为这石花籽可是山上不要钱来的，侯勇肯收，他们就像在地上捡钱一样，现在忽然不收了，大家都感觉被断了财路。
当即就有人表示，这个可以让侯勇给他们打白条，等到他把这石花籽卖出去之后，再给他们结账就行。
没办法，侯勇又当场陆陆续续写了将近三十多块钱的白条。
只不过侯勇全程的脸色都很难看，大家也都能理解，一直到侯勇写完欠条回屋，不少人都看到侯勇进屋的背影，肩膀一耸一耸的，众人都以为这小子是伤心的，有几个心软的，甚至想把刚拿到手的钱再给侯勇拿回去，结果无一例外，都被自家婆娘拎着耳朵拖走了。
实际上，侯勇是笑的。
在外面憋笑好辛苦，因为今儿这场大戏，算是圆满成功。
……
李东强和几个狗腿子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李东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脸色难看的能刮下一层灰来。
“班长，你说那侯勇咋那么能耐，这一个月就弄了三百多，他咋弄的。”
“废话，倒买倒卖呗，娘嘞这帮子城里人真不识货，山里没人要的破玩意，他们也肯花钱买。”
“班长，要不咱们也把这玩意弄进城去卖吧，这可比咱们上班赚钱多嘞。”
“卖卖卖，你们就知道卖，弄进城里你们知道卖给谁么就卖。”
李东强没好气的说着，心里都要憋屈炸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侯勇家的方向，“要卖，也要走侯勇的路子去卖！”
第35章 侯勇背后的眼睛
“你们几个，今天就去他家门口轮流蹲守，看看他到底在家里搞什么东西。”
李东强看着几个狗腿子，“记住了，从早到晚都给我盯着，不管是侯勇出去了，还是顾盼盼出去了，都要给我跟上。”
“李哥，可是我们还要上班呢，要是旷工的话……”
一个狗腿子低声说着，李东强白了他一眼，“你们几个人把任务分配好，谁要去盯梢的，我就给你们算外勤，保证不扣你们工钱就行了。”
几个狗腿子一听，能不上班还有钱拿，这下子一个个全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李东强也是心中一阵火热，侯勇的家庭情况他很了解，之前听自己老爹说过，他家之前在办婚礼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没钱了。
他现在当班长，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五块，但是侯勇这小子，竟然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赚到他十倍工资的钱，这样的路子，他想要拿过来。
侯勇能做好的，他凭什么不行？
只要他也能月入几百块，他就可以买一块宅基地，自己盖新房，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不管是什么，他都要比侯勇更强一点。
……
晚上侯勇父母从县医院回来的时候，侯勇也没瞒着，将白天发生的事儿全都给父母说了。
母亲听完了就只是气得胸疼，坐在那不断地叹气揉胸口，顾盼盼则是贴心地站在侯母身后，轻轻地帮着拍打后背。
“儿子，这件事你做得对。”
侯父沉默片刻，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但是你得记着，咱们老村长是个好人，当初咱家困难，是老村长替咱家作保，挨家挨户去村子里借钱的，要不然的话，光凭你爹我这张老脸，咱们这钱根本借不到。”
“我知道，这些我心里都有数。”
侯勇点点头，“村子里的石花籽，我还继续收，我原本打算，等把冰粉的销路拓宽之后，就带领村民们种石花籽的，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困难。”
“这是好事儿啊，要是能带着乡亲们一起赚钱，那……”
“爸，冰粉的销路现在城里那边现在只有三家在用，咱们要是一个村子种石花籽，市场就一下子饱和了，到时候村里的石花籽卖不出去，难不成咱们自己家收？”
侯父的话还没说完，侯勇就截口打断了。
虽然今儿的事情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足够大气，但这并不代表侯勇心里面没有气。
石花籽的销路能不能再拓展，能的。
但是冰粉这玩意是季节性小吃，你总不能让人三九寒天还来一碗冰粉，眼看着顾盼盼就要开学了，侯勇是一定要跟着去城里的。
当然，这次跟着进城，侯勇没事儿还是会带着顾盼盼回来，但是侯勇肯定不会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村子里。
万一石花籽卖不出去，依着村民们的观念，他让他们种的，卖不掉他们老侯家也要收购，到时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反正后山那些石花籽也足够村民们赚点零花钱的，侯勇打算进城再碰碰机会，真有什么能稳定带着八房村共同致富的小生意，他才会动手去做。
貌似，华西村现在还没起来吧？侯勇想着能不能抢在之前，把八房村先给推出去。
对于儿子的决定，侯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今天这事儿就算他在场，也不可能处理得比侯勇更妥帖了，心里不得劲，但是侯父是个认死理的人，欠别人的钱那就该还。
一家子人心里对白天这件事，都会有点芥蒂，只有一个人除外。
小冬儿正在外面照顾侯父今儿新从县里买回来的小鸭苗呢。
……
白天的小插曲没有影响侯勇的工作效率，又熬了一个通宵，总算是把周老板的说明书翻译完了。
侯勇又检查了一遍稿件，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早上吃过早饭，就又搭车去城里，当然，雇的还是八房村唯一的拖拉机。
陈楠眼看着车上装满了石花籽，一时间有些愣神。
“侯勇，这些破草，真能赚钱？”
帮着侯勇将车上的石花籽都绑好，陈楠递给侯勇一根烟，两人就着火点上，陈楠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这东西是我之前做冰粉的原材料，只不过城里的大老板把我的配方给买了，所以人家以后自己做冰粉，我这就只是给人提供原材料了。”
“这一车，能赚多少？”
“咱俩一人一半。”
侯勇笑了笑，没说实话，因为这一车，还是给了陈楠五块钱。
陈楠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暗中盘算着，一天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至于侯勇收的成本，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勇，大勇，你等我一会。”
就在两人要上车的时候，两个人影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吵着侯勇挥手。
侯勇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们一个车间的工友，敦实的那个叫李杰，瘦猴的那个叫赵平。
“有事？”
侯勇坐在拖拉机上，有些纳闷地看着这俩人。
李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了有些憨厚的笑容，“大勇，我们哥俩今天请假了，也想去城里转转买点东西，你看能不能把我们俩也给捎过去？”
“今天不是上班么？你们俩上班时候进城干嘛。”
“瘦猴在杏花村那边的二姨，给说了个亲事，两家人谈得挺好，瘦猴想去城里的副食品商店买点东西，然后去女方家里看看。”
李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赵平，后者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杏花村的啊。”
侯勇沉吟了一下，自从他们杏花村截断水流开始，侯勇对这个村子的人观感都不太好。
“你俩还是坐郊线公交吧，车里装满了，坐你们俩也坐不下。”
陈楠眼看着侯勇转头看向了他，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直接语气冷硬地开口拒绝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俩只要挤一挤就行了，要不坐公交也得花……钱。”
最后这句话，李杰说得有点没底气，合着话里的意思，坐侯勇的车就可以白嫖了。
“算了，你俩上来吧，钱就不收你们了，只要别碰坏了我的货就行。”
都是在一个村子住着，侯勇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看到车尾的翻斗里还有一点地方，就伸手指了指。
第36章 历史中一点沉甸甸的东西
侯勇在进城的地方就下了。
陈楠正好要去副食品商店进货，周老板带着人在街口等着他们。
眼看着侯勇下车了，赵平当场就也要下车，被李杰一把拉住了。
“周老板，辛苦你还要在这亲自等我。”
侯勇跳下车之后，直接将翻译好的东西交给了周老板，后者接过来看也不看，就交给了身后一个打扮得有些妖艳的女人。
这年头，当小蜜都不藏着掖着，反而是一件比较光荣的事情。
随后就从口袋里掏出钱，连着石花籽，当场就要给侯勇结尾款。
“周老板，你不检查一下吗？”
“老弟，你这不是磕碜老哥我么？”
周老板在侯勇的肩膀上拍了拍，“哥哥我又看不懂，但你可是秦老看好的人，你翻译的东西，哥哥我绝对信得过。”
“还是再等等吧，毕竟石花籽这些东西也要过称的，我不着急。”
侯勇摇了摇头，随后眼疾手快地将周老板递过来的钱用手盖住，然后顺势推了回去。
他可不想让陈楠他们看到，他现在一趟能赚多少钱。
“行，小兄弟你讲规矩，那咱们就按照规矩办。”
周老板算是半个江湖人，做事对于规矩这两个字看得很重，对于侯勇的态度十分欣赏。
陈楠帮着卸完车之后，两人还是按照老规矩，约定中午的时候在这碰头，陈楠就开着拖拉机拉着那俩人走了。
“你看到那是多少钱了么？”
赵平和李杰俩人在前面拐弯的地方找借口下了车，李杰带着赵平蹲在墙根后面，盯着侯勇和周老板谈笑风生。
等到周老板的手下点完货之后，看着周老板掏出那一沓钱，递到了侯勇的手里。
“不知道，但是肯定得有一百多。”
赵平看着侯勇将那一沓钱揣进兜里，也是忍不住心头一阵火热，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看来这就是侯勇那小子的路子了，娘的，没想到这小子把后山没人要的破草，拿出来转手就能卖这么多钱，咱们要是也能搭上这条线，明年就都能娶媳妇了。”
李杰忍不住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恨不能等到侯勇落单的时候给他一闷棍，把他的钱都给抢了。
“可是侯勇好像不只是搞那个石花籽的事儿，我刚才看到他给那个老板一沓纸，那上面还有洋文呢，这小子不会是给人搞什么翻译吧？”
一旁的赵平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李杰却不屑地撇了撇嘴，“狗屁的翻译，咱们都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他侯勇是什么尿性我还不知道？洋文他能认识字母都不错了，还搞翻译。”
说着，李杰停顿了下来，接着忽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小子不会是在搞什么敌特间谍活动吧？”
“人家城里人也不是傻子，凭啥没人要的破草弄到城里就能卖钱，要我说，侯勇这小子肯定是借着卖草，然后在搞什么违法的活动。”
“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咱们咋办。”
眼看着李杰分析得头头是道，赵平也是来了精神，“要不我们去举报他吧？”
“先看看，我们跟上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是在干嘛，只要被我们抓到证据，我们就马上去举报他。”
李杰在一旁摩拳擦掌，赵平也跟着苍蝇搓手。
要是侯勇能听见这俩货的对话，一定会哭出来。
被蠢哭的。
……
侯勇又坐着周老板的车去了他的大饭店，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坐在店里面等着，身边还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周老板先是安排侯勇在一旁坐下，给侯勇上了一盘清蒸大闸蟹，侯勇也不客气，坐下就自顾自地扒螃蟹吃。
眼看着周老板拿着东西过去，和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把侯勇翻译的说明书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没接，身边的西装男将说明书接了过去，不知道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侯勇隐约间能听出来，那人好像是在说粤语还是港普，听不清。
半个多小时左右，西装男脸上的傲慢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认真，就在黝黑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西装男才放下翻译的说明书，说了些什么之后，黝黑男人笑了。
他站起来和周老板握了握手，随后给周老板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看分量不轻。
周老板满脸笑容地将两人送了出去，随后兴奋地坐在侯勇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兄弟，牛啊，你翻译的东西把那个港城来的假洋鬼子都折服了，我老周这辈子就佩服有文化的人，小兄弟，以后但凡你有什么事，和哥哥言语一声就行。”
“没给你添麻烦就好，周老板。”
侯勇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和嘴，“我也是收钱办事，只要周老板后面还有这种翻译的活，都来找我就可以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周老板又和侯勇寒暄了几句，侯勇就先告辞了。
他还要去新华书店去等秦罡的翻译材料，除了现在倒卖石花籽之外，现在就只有翻译工作是他收入的最大头了。
八十年代的新华书店还不是后世红底白字的牌子，现在只是一块看起来有些潦草的木制牌匾。
走进书店和店员说明来意，后者马上就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从柜子后面拿了出来。
原来是秦罡今天临时有事，所以就没在这里等着，把材料给侯勇撂下就走了。
侯勇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简单翻看了一下之后，就感觉一阵头疼。
因为这是一篇国外的期刊论文，上面涉及到了很多专业的词汇和数据。
但是能看出来，这篇文章是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只是上面的第一页纸，上面就能明显看出来这是从两份一样的文章里剪下来贴上去的。
再往后翻看一下，甚至还有碎纸机切成的长条絮状的纸张，被人一点一点地恢复，然后贴在纸上。
国家现在还很弱，列强在知识方面对我们完全封锁，但是老一辈的人对于知识的渴望，对国家的富强，这样的信念，才有了之后的锦绣中华。
看着这份翻译文件，侯勇忽然感觉心里面沉甸甸的。
第37章 那些年，感动自己的傻子们
回了村子，侯勇马上就给村里卖给他石花籽的乡亲们结了账。
刨除今天周老板给他结算的翻译说明书的尾款，一车的石花籽一共让侯勇赚到了二十一块钱。
本来是二十六的，只不过有陈楠的五块钱车费在里面。
顾盼盼回来的时候，放下一大背篓的石花籽。
“勇哥，后山的石花籽，按照今天这种速度，大概还能再采摘一个月左右，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顾盼盼洗了把脸，将后山石花籽的情况给侯勇说了一下。
侯勇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刨除还要还乡亲们的六百块，按照这个速度赚一个月，父亲治病的钱肯定是没问题了，自己接的翻译的工作，差不多就可以将顾盼盼进城的学费和冬儿的学费全部覆盖掉。
把这些都算完了之后，侯勇的心情很不错。
重生回来，虽然不像一般小说里写的，主角王霸之气一震，就赚个几百上千万，但现在能细水长流，将前世的所有遗憾弥补，对他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晚上吃完饭以后，父母很早就睡下了，老父亲随着每天的治疗，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侯勇则是搬着一个小板凳和小桌子，就那么坐在院子里，点着煤油灯进行翻译。
顾盼盼坐在侯勇身边，借着光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姑娘在大学报的专业是机械自动化，前世姑娘学的专业也是这个，后来侯勇在创业的历程里，光是顾盼盼一个人，就给整个集团贡献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的专业技术。
转头看了看借着光亮看书的顾盼盼，侯勇想起前世这姑娘戴着一个电焊面罩，穿着隔热的围裙，一手机油一手扳手的场景。
“盼儿，其实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学这个专业啊。”
侯勇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着小娇妻。
顾盼盼认真地想了想，随后认真道：“因为现在我们国家的很多机械设备都需要依赖进口啊，我觉得我们这一代的人，应该为国家的建设多做一些事情。”
多么伟大而崇高的理想啊。
侯勇感觉自家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好像都在发光。
前世她在毕业之后，就跟着自己创业，甚至都不惜放弃掉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这一世，侯勇怎么都要供顾盼盼将学业完成，送她到更高更广的舞台，他想看看自家的姑娘，未来会有多大的成就。
顾盼盼陪着侯勇学到了十二点多，姑娘困得头都在一点一点的，侯勇很心疼，直接牵着顾盼盼的手，让她先上床去睡觉，自己出去再多翻译一会，毕竟每一个字都是实打实的钱。
侯勇转身要出门，顾盼盼却一下拉住了侯勇的后衣襟。
“那个……勇哥，要不你今天就在房间里睡别走了。”
话说完，顾盼盼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指尖微微颤抖着，侯勇借着昏暗的月光只是看一眼，姑娘的脸色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
看一眼，再看一眼。
顾盼盼只是穿着一个白色的小背心，丰满的形状清晰可见，侯勇的气息也很快变得粗重了起来。
“乖，盼儿，我这两天先把翻译的工作做完，我要再给你补办一个婚礼，然后再要了你，要不然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实际上侯勇有自己的考虑，一个就是确实都没给顾盼盼一个像样的婚礼，再一个，这个年代的避孕设施实在是乏善可陈。
顾盼盼马上要上大学了，因为刚恢复高考没多久，现在的大学生别说有没有结婚的，甚至还有生娃的。
只不过经历过后世的侯勇，不想自家姑娘挺着个大肚子去上学，很有可能因此耽误学业。
只不过这些侯勇都没给顾盼盼去说。
顾盼盼没说话，依旧死死地揪着侯勇的衣角，但是眼看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那么掉落了下来。
侯勇慌了，连忙蹲下身子柔声安慰着。
“勇哥，你是不是……咳咳，不喜欢我，。”
顾盼盼哭得岔了气，“现在全村子都知道，我住在你这，我不要什么婚礼，你要是不喜欢……不喜欢我，我现在走就是了。我一定不赖着你。”
侯勇这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么傻逼的一个错误。
顾盼盼一个黄花大闺女，当时在退婚上为了圆侯勇的面子，那么勇敢地站了出来，整个八房村都知道，她是侯勇的媳妇。
结果今天晚上鼓足了勇气对侯勇隐晦地提出这事儿，还被侯勇拒绝了，姑娘觉得自己心里很受伤。
侯勇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了自己几句大傻逼，后世的一些脑残小说看得多了。
什么等我功成名就，娶你回家，实际上爱情这东西，来了，那就来了，如果什么都考虑好才在一起，那就不是爱情，充其量，只是感动自己。
什么多年难以忘记的白月光，实际上只不过是年轻时期一场感动自己留下的一个遗憾罢了。
而且这遗憾，大都莫名其妙，等到多年以后，当年被放弃的姑娘再想起来这个人，最多就是骂一句“贱人”，然后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脑海里给踢出去。 侯勇算不算功成名就？
现在当然不算。
但是如果真让顾盼盼意外怀孕了，这个孩子能不能养得活？
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顾盼盼都这么勇敢了，侯勇觉得自己再玩什么感动自己的把戏，那简直就和后世的那些二逼青年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想着，侯勇就直接用力地吻了上去。
顾盼盼本来还在哭，但是却被侯勇这一吻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良久之后，两人才呼吸粗重地分开。
侯勇迫不及待地关上门，随后将用铁丝当横杆的简易窗帘拉上，直接就把自己的姑娘扑倒在了床上。
“勇哥，你等一下。”
顾盼盼伸手抵住侯勇的胸膛，眼看着自个儿情郎眼里燃烧的小火苗，顾盼盼拉开旁边的小抽屉，里面是一个崭新的白毛巾，还有一瓶高度烧酒。
“这个是……”
侯勇有些疑惑地看着抽屉里的两样东西。
“我之前看书，然后听村里一些姨姨们说，第一次的时候会很疼，所以，想先麻醉一下。”
第38章 今晚，终于妥了
侯勇懵了。
纵观古今前世今生奇葩说，侯勇也没听过这玩意在第一次的时候还要麻醉的。
看抽屉里这两样东西，白酒肯定是麻醉用的，那个白毛巾，要是没猜错的话，这玩意应该是为了忍着疼的时候，姑娘备着要咬在自己嘴里的。
侯勇服了。
“这都是什么呀，哪有那么痛的。”
侯勇苦笑一声，眼里的小火苗都退下去了不少。
“真的，其实这件事我都准备很久了。”
顾盼盼认真地说道：“就，有时候你不在村子里嘛，我去地里干活的时候，那些姨姨们问我，和你有没有睡觉，我说还没有，然后她们都会和我讲，第一次很疼的，而且是疼得不行的那种，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所以是哪个人和你说的啊。”
侯勇咬牙切齿地问着，这天杀的婆娘不教好玩意啊，让他知道是谁，以后不管干什么，都一定不带着这家人发财。
“哎呀，你别管了，我都有点忘了。”
顾盼盼羞恼地锤了侯勇一下，然后忽然两手抱住侯勇的脖子，在侯勇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在侯勇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
“我就，我就只学会这么多，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了。”
眼看着自家姑娘闭着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侯勇只觉得她可爱极了。
刚出深山老林成了精的小狐狸，一下子就碰到了猎人。
故意龇牙，表示我很凶，你千万不要过来，但是实际上那副样子，更加引人犯罪。
侯勇微笑着，没说话，就那么低下头，轻柔地亲吻着顾盼盼的眼睛，然后一点一点地向下，点在了顾盼盼的嘴唇上。
姑娘的身子就那么微微颤抖着，但是眼睛说什么都不敢睁开。
“盼儿，如果我说，我们两个从前世就认识，你相信我吗？”
侯勇声音轻柔地说着，顾盼盼把眼睛睁开的一条缝隙，“嗯，我相信。”
“嗯？”
侯勇愣了愣，随后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张，不会是自己睡觉说梦话，然后把自己重生的事儿说出来被顾盼盼听到了吧？
“那些小说话本里写的啊，在这种时候，男人不管说的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你都能相信。”
看着姑娘笑成月牙儿一样的眼睛，侯勇不禁哑然失笑。
姑娘说出了三十年后的真理。
第一次在床上说的情话，比婚礼殿堂上的誓言还要真。
“勇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感觉你最近真的变了不少，整个人更生动了，但是却又更虚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盼盼把眼睛完全睁开，认真想了想之后，道：“就好像放风筝一样，你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然后飞呀，飞呀，飞呀，飞呀（四声）！”
顾盼盼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因为侯勇已经握住了一只大白兔。
他不打算让顾盼盼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这种矛盾，是因为他两世为人，现在他虽然是十八岁的身体，但实际上，里面却是装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最重要的是，这灵魂还有两世为人的感悟。
两人在屋里的动静不算小，村里静谧，只有夏日的蝉鸣在轻轻鸣叫着，好像在替这对新人高兴。
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推开了侯勇家的院门，一眼就看到了里屋门前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纸张和书籍。
“你们俩过来看看，早前侯勇拿回来的，是这些东西吗？”
李东强拿起桌上的英文稿件，递给李杰和赵平。
两人拿过来借着月光看了半天，半晌都没有说话。
“说话啊，到底是不是，你们他妈哑巴了？”
李东强怕里屋的人听到动静，只能压低了嗓子呵斥了一句。
“这个真不知道，班长。”
李杰挠了挠头，“我们哥俩就跟着他到了那个斤十书店，然后看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牛皮纸袋就走了，但是里面具体是啥，我们是真没看清楚。”
“牛皮纸袋？就是这个？”
李东强从最下面将牛皮纸袋抽出来，然后让李杰辨认，结果自然是这个夯货什么都辨认不出来，再次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气得李东强差点一脚踹过去。
“班长，这东西全是洋文，侯勇这小子肯定是间谍，咱们这下子要立大功了。”
赵平的语气有些激动，吓得李东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李东强借着月光，认真地看着侯勇写的笔迹，他发现那上面好像全都是什么机械的参数和介绍，虽然他不懂这东西到底是啥，但是他莫名地觉得，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翻译洋文的。”
李东强皱了皱眉，认真地想了一会，李杰在一旁低声道：“班长，所以我才说这小子有鬼啊，咱们都一块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他偷摸学洋文，肯定有问题，咱们把这些东西拿走，这都是证据，然后直接送到政治部去吧。”
“不行，这么把东西拿走，容易打草惊蛇。”
李东强想了想，然后将侯勇翻译的前两页纸拿起来，折叠好之后仔细地揣在兜里，随后又故意将桌子弄乱，伪造出一副纸张都被吹掉地上的模样，然后就带着两个狗腿子小心翼翼地离开。
“班长，这是啥动静。”
三人刚要溜出去，李杰忽然开口，然后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侯勇那屋。
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隐约间能听出来，是顾盼盼的声音。
这三个货以前在厂子休息室偷看女同志洗澡，扒别人家墙根，对这种动静自然不陌生，李东强恨得牙根都痒痒，自己蹑手蹑脚溜过去，想看看自己心里的女神在床上到底是什么样。
奈何侯勇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他什么都看不见。
“侯勇，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把你间谍的罪名给你做实，等你进去之后，老子说什么都要把你媳妇给弄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大学生有啥不一样的。”
李东强在心里恨恨地说着，嫉妒让他面目全非，临出门的时候，干脆将侯勇翻译的另外几张纸直接扔进了旁边的鸭圈里。
第39章 岁月无比静好
天刚擦亮，鸡打鸣的第一时间，侯勇就醒了。
看着身边睡得像小猫一样的顾盼盼，侯勇笑了。
毛巾被没盖好，侯勇费力地用脚一点一点地将毛巾被夹上来，盖住自己姑娘那惊心动魄的白皙。
许是被侯勇的动作打扰到了，顾盼盼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到侯勇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接着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一眼，顿时羞红了脸。
“醒了？要不再睡一会吧。”
“嗯。”
顾盼盼的语调很慵懒，伸了个懒腰，反手搭在侯勇的脖子上，侯勇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被家里的小懒猫抓了一把。”
侯勇笑得贱兮兮的，顾盼盼也回过神来，伸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一下，捂着毛巾被坐起身，顿时疼得小脸一皱，然后又重新躺了下去。
“你还笑，你还笑，我本来还把你抓伤了有点愧疚的，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顾盼盼苦兮兮地看着侯勇，后者也不说话，就只是笑着望着她。
“我就知道，书上说的都是对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你不许笑，不许。”
顾盼盼在床上滚了两圈，把自己裹得像是木乃伊一样。
“好了，今天就不要早起了，你再多休息一会，我把早饭煮上，然后顺便再翻译点东西。”
侯勇伸手按在顾盼盼的肩窝处，然后在姑娘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
顾盼盼将半张脸缩在毛巾被里，看着侯勇轻轻地点了点头。
侯勇下床穿衣服，然后走出屋子，看着侯勇离去的背影，顾盼盼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温暖。
也许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稍微赖床一下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将来以后人生的几十年，都是这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等到再多一两个小小只，家里会越来越热闹，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
侯勇站在门口，打开门，清晨的微风不燥，带着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混杂着草木的香气，哪怕夹杂着旁边鸡鸭的味道，侯勇都觉得格外的好闻。
现在他和顾盼盼真正发生了关系，接下来要做的，那就是多赚些钱，改善家里的生活，同时更要肩负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前世的侯勇，就在成为王雪的丈夫之后，拼命地奋斗了几十年，到头来，王雪从来都没爱过她。
幸好，他喜欢顾盼盼，顾盼盼也真的喜欢他。
两个彼此喜欢的人，能够在一起，这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扭了扭腰，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夜里的美好，侯勇笑了笑，觉得自己干劲满满，这时候就应该一鼓作气继续翻译工作。
低头看一眼，再看一眼，侯勇傻眼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一股妖风，竟然把他翻译的手稿都吹跑了，大部分都掉在了鸭棚里。
家里买的二十几个鸭苗虽然还不大，但这玩意是杂食动物，早就已经把他的草稿给啃得千疮百孔。
侯勇挠了挠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大门，还好好的关着。
现在农村院子的大门全都是木头的，都是一个村子的，基本谁家都不会用哪个老破木制门栓把门划上。
侯勇也只能自认倒霉，都说一件好事后面一定会跟着一件坏事。
这个好事很大，相比之下，只不过是重新翻译一遍自己写的手稿而已，问题不大，很多东西他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将院子里零碎的草稿纸简单地用扫帚和簸箕收起来，顺手把鸡鸭喂了，侯勇也没做饭，干脆就在小木桌旁边坐下继续翻译了起来。
不是他偷懒不去做饭，实在是手艺已经生疏了几十年了，他怕去做饭把家里的灶台炸了。
五点钟的时候，父母也都醒了，眼看着侯勇坐在外面翻译，顾盼盼没起来，老两口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发生什么事，而侯勇也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只是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接着埋头“写作业”。
老两口收拾的很快，半个多小时饭就做好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饭，不时地用眼光瞄一眼侯勇的房间，然后又看看侯勇，接着两人好像逃跑一样，吃完走了，说是去医院给侯父复查，不早点去要排队。
侯勇也没拦着。
等到侯父侯母走后，又过了十来分钟，顾盼盼从卧室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勇哥，勇哥，叔叔阿姨走了吗？”
“你这就起了啊。”
侯勇放下笔走过去，伸手捏了捏顾盼盼的小脸，“走了，他们说我爸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所以早点去排队，早饭做好了，要不你吃一口？”
“嗯，吃，等一下，你先去忙吧。”
顾盼盼点点头，就要把头缩回去，侯勇连忙抓住她，“你这么着急你要干嘛去，先亲一个吧。”
“我尿急！”
顾盼盼很敷衍地在侯勇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后“砰”地一下甩上了房门。
侯勇笑了。 父母前脚刚走，家里就有人来了，当然，全都是来上门卖石花籽的。
侯勇将小桌子搬进屋里，然后迎上去，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还在做翻译的工作，毕竟这技能是前世学的，现在和村里这些人可不太好解释。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又收了五十多斤的石花籽，总的算起来，比昨天少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刚刚开渠结束，所以上山的人比较少的缘故，侯勇也没在意。
只要这个钱能一直赚就好，最主要的是有翻译的工作在支撑着，收入这方面，侯勇觉得很满意。
白天去城里交接石花籽的时候，侯勇也没让顾盼盼去，而是让她在家歇着，毕竟姑娘现在行动确实不太方便，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不能只是在床上逞威风，而是要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里照顾好自己的女人。
去城里交货之后，侯勇特意去副食品商店转了一圈，买了一斤绿豆糕和半斤红糖，浅蓝色的布，还有白底小花的布都买了一些，眼看着顾盼盼要上大学了，侯勇想着给她做两件衣服。
当然，最后临了了又买了一斤五花肉，他打算回去给自己姑娘做点好的。
第40章 黑瞎子？明明是巨型黑猩猩！
“快来人呐，出事儿了！后山那边的黑瞎子要下山祸害庄稼啦！”
时至傍晚，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侯勇在蹭了一脸锅灰之后，总算是把红烧肉做起来了。
刚盖上锅盖开始炖肉，远处不知道谁家就扯着嗓子在大声喊着。
侯父原本正靠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听到招呼，整个人立马站了起来，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回里屋就从衣柜下面扯出来一把锈迹斑驳的老枪。
侯勇眼看着老爹拿着一把枪从里屋冲出来，整个人当场都懵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家里竟然还有这玩意。
“爸，你干啥去？！”
侯勇一把拉住往外跑的侯父，后者伸手指着山上，“没看见他们喊么？山上那个黑瞎子要下来了，咱们得过去把那畜生收拾了。”
“黑瞎子？！”
侯勇愣了愣，认真想了一下，才隐约间想起，自己小时候确实听说过山上闹黑瞎子的事儿，听说有一年灾年，本来庄稼就颗粒无收，村民们都艰苦度日，然后有一天晚上，黑瞎子下山，祸害了不少人家养的家禽还有外面的庄稼，还伤了几个人，最后还是被他们几个村子围剿才给打退的。
“爸，你可别冲动，你手里这玩意可是犯法的，咱们先上去看看再说。”
侯勇死死地拉着父亲的胳膊，侯父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违法个屁，早些年的时候村子和村子干架，谁家里没有这土铳，前些天杏花村那些王八犊子要是干的过分了，老子早就一铳给他们轰了。”
侯父愤愤不平地说着，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侯勇，只能先出去看看。
走到外面，眼看着家家户户基本都举着火把朝着村委会的方向集合，老村长站在演讲台的地方，手里拎着一把枪，后背还背着一把大刀，看人都聚集得差不多了，一句废话都没有，手一挥，“出发，今天非把那个畜生给弄死不可！”
人多胆子就大，人们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上山，侯勇说什么都没让顾盼盼跟着过来，他对这个能一直困扰村子多年的黑瞎子也很好奇，能活这么多年，那这玩意一定长得很大。
所以侯勇趁着老村长等人集合的时候，把村子里拍大合照的最老式的曝光照相机给带了出来。
“我说侯勇，你就带着这破玩意上山，怎么的，你要给那个黑瞎子照相啊？”
李东强眼看着侯勇手里没枪没家伙事，忍不住凑过来出言嘲讽了两句。
“确实没见过，有点好奇，等你们一会把那东西给弄死了，我拍个照留个纪念。”
“那你就等着看吧，以前老一辈没干成的事，我们这一代人全都能办好，今天那黑瞎子死定了。”
不等李东强这边吹完牛逼，前面不远处的山上就响起了一阵颇为密集的声响，好像过年放鞭炮的声音，但是声音有些发闷，听起来还不太像。
“前面已经打起来了，咱们都快着点过去看看。”
老村长招呼了一声，村里年轻的劳动力也快步向上而去。
侯勇跟着上去，很快就来到前面空地交火的地方。
村子里十几个年轻人手里都有自制的火铳，端着枪对着前方被破坏了不少的森林正瞄准着。
地上有三条已经断了气的农村土狗，这些狗都是被村里人当成猎狗养的，入秋没事的时候，又打猎经验的人都会上山弄点野味，这些土狗都立下过不少功劳。
“干你娘的，干你娘，让你杀我的狗，我艹你奶奶。”
赵平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往土铳里面装火药和子弹。
“砰”的一声闷响，一铳对着面前的森林里打出，除了将树叶打得掉落不少之外，根本就没看到那黑瞎子的身影。
“这么打没用，等把那玩意用狗逼出来就好了。”
老村长站在人群前，只是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况，就马上布置了战术。
他们这一波人上山又带了十多条猎狗，每一条嘴角都流出长长的涎水，朝着森林的方向嗷嗷狂叫着，几个牵狗的人招呼了一声，撒开了手里的绳子，十几只猎狗就朝着森林狂奔而去。
“都把你们手里的枪端稳当了！等那个黑瞎子出来，就给老子狠狠地打！”
老村长一声令下，手里有枪的年轻人们都断气了手里的枪。
猎狗冲进森林，很快的，里面就传来一声有些愤怒的吼叫声，接着，几声狗的哀鸣就传了出来，紧接着，两条猎狗的身子就好像破麻袋一般被扔了出来，砸在地上血水迸溅。
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而森林里面好像活了一样，里面的树木发出一连串断裂的声音，接着，一个身高在两米八左右的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
“给我打！”
老村长率先开枪，村子里的年轻人被吓了一跳，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开枪，强大的后坐力让他们手都不稳，第一枪都打空了。
这种老式土铳打的不是独头弹，而是铁砂，类似霰弹的东西，面积广，但是远处杀伤力实在是有限的很。
而侯勇借着火光和开枪打在那东西皮毛上的光亮他才看清楚，他以为的黑瞎子是狗熊，没想到是一只这么壮的大猩猩！
冒着火光的铁砂打在大猩猩的身上，也只是让他的毛发卷曲了一些，眼看着这玩意的胳膊都比自己的腰粗，侯勇目测这头大猩猩怎么也要在八百斤以上，因为这玩意长得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这玩意是不是保护动物？侯勇不清楚，貌似这个时候也还没有珍稀动物保护法，这也就是村子里没有正经的枪，哪怕有两把部队用的机枪在这，这大猩猩就是再大一倍，估计也得被直接撂倒。
“李东强！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老村长大吼一声，眼看着李东强竟然拿着火铳绕到了大猩猩附近，原来这货也发现了他们手里的枪远距离的时候威力有限，所以这家伙竟然趁着大猩猩抵挡正面火力的时候，想要近距离的给大猩猩来个偷家。
“狗东西，给老子去死吧。”
李东强举着枪对准了大猩猩的后脑勺，然后用力地扣下了扳机。
第41章 农家乐的最初构想
李东强预想之中，大猩猩脑袋开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你不能要求一把锈迹斑驳，自制的土铳能像一把定期保养的新枪一样稳定发挥。
李东强愣了一瞬，随后马上用力敲了敲手里的枪管，想要倒掉枪管里面的火药和铁砂，然后重新上膛。
远处的老村长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被吓得面色惨白，当即大吼一声，开了一枪之后，拔出身后的大刀，就对着大猩猩冲了过去。
老村长应该是知道的，枪都伤不到这大家伙，他手里的大刀更没有什么作用，但李东强是他家唯一的独苗，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他也要把儿子从死神的手里给救出来。
只可惜，老村长没有吸引到大猩猩的目光，大猩猩转过头去，看到这个想要偷袭自己的人类，两个拳头大的鼻孔猛地喷出一股气，接着举起一人高的手臂，就要对着李东强拍下去，要把这个想要偷袭自己的小小人类一拳拍成肉泥。
“咔嚓。”
就在黑猩猩即将一拳砸下去的时候，场中央亮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连那黑猩猩都停止了动作，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然后面露惊恐地看向光源的方向。
侯勇也木木地看着手里老式相机的那个闪光灯。
刚才李东强在要被砸死的那一瞬，侯勇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乡亲，侯勇下意识地就将手里的快门当成扳机扣了下去，没想到闪光灯竟然让大猩猩停止了动作。
别人都呆住了，但是侯勇没发呆，他一下一下地按着手里的快门，这种老式相机的闪光灯不是和相机一体的，而是像一个巨大的探照灯一样，需要人单独举着。
闪光灯一下一下地闪着，土铳都不怕的大猩猩竟然捂着脸连连后退，反应过来的村民们冲上前去，将已经吓傻了的李东强给拖了回来。
眼看着大猩猩冲回了森林里，众人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看来现在的旱情已经影响山里面了，要不然这个黑瞎子不会这时候出来找吃的，以后地里的庄稼，怕是要遭殃了。”
老村长看着由近及远的森林中的动静，手里的大刀就那么扔在了地上，沉声感慨着。
接着，老村长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看了看李东强的状态，这货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又尿了裤子之外，看起来没什么明显的外伤。
“臭小子，让你逞英雄。”
老村长又气又心疼，一巴掌狠狠拍在李东强的后脑勺上，紧接着拉着李东强的衣领，将他拽过来，又踢了一脚。
“跪下，给救命恩人磕个头。”
眼看着李东强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侯勇连忙让开了身子，然后连连摆手道：“老村长，这可使不得，我和东强是同辈，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让他给我磕头，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嘛。”
说着，侯勇将老式照相机放在地上，然后将李东强从地上扶起来。
“看这个架势，这黑瞎子这两天应该不会再下山了，回去你们都和自家人说一声，院门上个锁，现在地里不旱了，这畜生要是糟蹋点地里的庄稼也就算了，别你们谁家不关门，把你们家里的鸡崽子给弄了，到时候再找我来哭。”
众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谁都没再说什么。
毕竟今天这一场下来，大猩猩没什么明显的伤不说，村子里还赔上了小十条猎狗，这玩意要是真跑到谁家去，那是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的。
众人下山散去，侯勇也回到了家里，顾盼盼和侯母都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
山上好像过年放炮一样响起的枪声，让家里的两个女人都担心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
看着爷俩平安回来了，两人都迎了上去，侯母递给自己老伴一条毛巾擦脸，顾盼盼则是直接一头扎进侯勇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侯勇，很快的，侯勇胸前的衣襟就被眼泪浸湿了。
侯勇则是轻轻拍打着媳妇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
“所以山上真的有那么大的猴子啊。”
侯勇和顾盼盼两人躺在床上，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顾盼盼撑起身子，有些后怕地看着侯勇，“勇哥，以后我们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我本来以为他们说的黑瞎子是黑熊，没想到山上还藏着这么一个大家伙。”
侯勇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
“可是咱们村子里都只有土铳，正经的枪一把都没有，如果那个家伙饿极了下山来咱们家里，这可怎么整。”
没有枪么？
不知道这年头如果把这大猩猩的事儿上报到县里和城里，会不会有部队过来管。
但是在这个枪支管制还没有那么普及的年代，侯勇的脑子里忽然有了那么一点想法，之前开渠的时候，想要在村子里弄个原生态农家乐，但是暂时被他给搁置了。
因为村子里很穷，没什么能吸引人的噱头。
最近多次在城里走走看看，侯勇很确定，现在城里也不缺有钱人。
所以能不能把那些喜欢打猎的人给引到村子里，一方面能带动村子里的农家乐事业，同时还能顺便把这个大猩猩给解决掉呢？
侯勇在认真地琢磨着，而身边的顾盼盼，已经把头枕在自己胳膊上睡着了。
借着屋外的一点光亮，侯勇看着自己媳妇的小脸，心里那点邪恶的小心思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轻轻在顾盼盼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将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出来，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屋外。
翻译的工作还要继续做，早一天完成，就能早一天收到稿费，毕竟这是和秦罡第一次合作，侯勇可不希望给对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质量和速度，他全都要。
坐在小院里，侯勇一边用艾草在周围拍打着，一边看着桌上的翻译材料，脑子里还在想着村子里农家乐的事情，想了一会，事情要怎么运作，他脑子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雏形。
很快的，一个很简单的方案草稿被他写在了纸上。
第42章 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剩下两天左右的功夫，侯勇把翻译的材料全部搞定了。
早上把石花籽收购完，侯勇今天不用装车，因为昨天去城里的时候，他已经和周老板约好了，今天让周老板过来收购，顺便谈谈农家乐的事情。
周老板对侯勇所说的超级大猩猩十分感兴趣，他本身就是干走私的，骨子里就有那么点冒险的血液，一吨多的大猩猩，如果能猎杀，那么大的头骨都可以当成收藏品，在圈子里好好炫耀一下了。
“谁是侯勇？”
就在侯勇在院子里喂鸡的时候，几个穿着绿色制服的警察，还有两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从外面直接推门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很多村子里的年轻人。
“我就是，你们有事吗？”
看到这阵仗，侯勇愣了愣，放下手里喂鸡用的簸箕就迎了上去，结果几个警察见到他搭茬，直接就冲了上来，将侯勇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将他按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警察同志，我犯什么法了？”
侯勇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扭断了，连忙大声辩驳着。
屋子里的顾盼盼和冬儿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看到侯勇被警察按在了地上，连忙就要冲过来，可是却全都被警察拦在了外面。
“侯勇，我们是政治部的，你涉嫌倒卖国家机密文件，为境外势力服务，我们现在要把你带走进行调查。”
一个白衬衫拿出一张纸，侯勇看见了上面红戳戳的政治部的印章，侯勇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侯勇是间谍？这小子怎么和那些洋鬼子扯上关系的。”
“啧，我说他怎么天天都收这些没人要的破草呢，城里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买这些东西，看来他一定是把咱们国家的东西给偷偷运出去了，呸，死汉奸！咱们八房村怎么会出这种玩意。”
“可是老侯家有啥东西能让他往外折腾的，这也不应该啊。”
村子里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看着侯勇的目光中，掺杂着鄙夷和蔑视。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汉奸和间谍这一类的人可谓是深恶痛绝，有一些脾气火爆的甚至直接朝着侯勇开始吐口水。
侯勇此时已经被上了铐子，推搡着就往院外走，顾盼盼都急疯了，当即也顾不上许多，一口咬在拦她的警察手上。
年轻的警察吃痛松开了手，顾盼盼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侯勇，语气急促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侯勇怎么可能是间谍呢，我是他媳妇，我可以给他证明的。”
“你们是一家的？那就一起带走接受调查。”
白衬衫看了一眼顾盼盼，眼中惊艳了一下，随后朝着身边的警察示意了一下，结果自然是顾盼盼也被戴上了铐子。
冬儿太小，虽然是个天才儿童，但也没见过这个阵仗，只是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村子里的婶子把冬儿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滴滴滴！”
一连串急促的喇叭声从人群外传来，人们循声望去，发现一个拉达小轿车停在外面，里面的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接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富态的中年人从后座下来，几个年轻人也跟着下来了。
看着中年男人手里的大哥大，还有手腕上的手表，村民们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大哥大这玩意是1973年问世的，在现在这个年代，手里能拿着一个这玩意，这是绝对财富的象征，毕竟这玩意买一个的价格就高达五万多块，每个月的资费还要六百多，只是资费，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了。
“老弟，你这是弄得哪一出啊。”
周老板眼看着侯勇家里这么多人，再看到侯勇和顾盼盼俩人都被上了铐子，顿时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跑。
毕竟他私下里干的那个行当是违法的，不过当场却还是把场面给撑住了。
“周老板，他们说我是间谍。和境外势力有勾结，让我回去协助调查。”
侯勇此时已经大概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题应该就出在他翻译的那些外文说明书上面。
很有可能是村子里的人看到了，但是看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就把他给举报了。
“境外势力？间谍？是秦老让你翻译的那些文件？”
周老板也是人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侯勇的意思。
眼看着侯勇点头之后，周老板皱了皱眉，走到众人面前后，沉声道：“几位同志，如果你们是说侯勇他翻译的文件，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那些是京大的秦罡教授交给他翻译的，他不是什么间谍。”
“京大的教授？”
白衬衫闻言皱了皱眉，随后摆了摆手，道：“同志，不管你说的是否属实，我们都要先把人带走协助调查，麻烦你不要在这妨碍我们办事。”
“你们是哪个所的？”
周老板知道和政治部的这些人说不通，自己也没有人脉。
但是毕竟这活儿是自己给牵线的，说什么都不能让侯勇就这么被带走了，当即转头看向旁边带队的警察。 带队的警察给周老板报了所属辖区之后，周老板让他们稍等一下，随后马上掏出大哥大开始打了起来。
“陈局，对，是我，小周啊，有这么个事儿……”
“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小兄弟，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成，那我告诉秦老一声，你等我消息。”
“秦老，是我，小周，对对，有这么个事儿，侯勇他这边……得嘞，那您就直接打我手机就行，我这边等您消息。”
周老板接连打出去了两个电话，随后看向白衬衫，“同志，麻烦你稍微等一会，马上就会有人给你解释的。”
“你找什么关系也不顶用，我们上面的文件已经下来了，现在要先把人带走调查，如果他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放人，你再阻拦的话，你就是妨碍公务了。”
白衬衫却对周老板这种行为十分厌恶，当即皱眉呵斥了两句，随后转头看向带队的警察，“李队，这人要是再拦着，就把他以妨碍公务的罪名给拷了，他这么袒护侯勇，说不定就是他的同伙。”
第43章 成功洗清冤屈
队长没动。
看了看白衬衫，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周老板，目光下移，盯在了对方手上的大哥大上。
“高科长，要不，咱们还是等一会吧，也不差这么一会了。”
队长说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白衬衫，对方却不耐烦地伸手推开，队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一旁抽烟去了。
他们是县城派出所的，一开始接到协查命令的时候是十分兴奋的。
这要是真能抓住一个间谍的话，自己怕是就不用熬三年，能直接立功升级了，但是周老板出现之后，让他的心里开始没底。
看到周老板的做派，再听到“京大”，“教授”，“翻译”这些字眼之后，队长就知道，今儿这场立功应该是没戏了。
他可以不立功，但是如果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虽然不至于把自己身上这身皮扒下来，但把他给调到某个山沟沟里去蹲一辈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白衬衫看着队长这幅做派十分火大，但是却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出来抓人可全靠着警方协助，现在他只能期望眼前这个拿着大哥大的土大款是装腔作势，到时候就把这几个家伙一锅端了。
五分钟的时间，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却无比漫长。
周老板大哥大响起的那一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周老板将电话接起来，在电话里说了两句之后，就把大哥大递到了白衬衫面前，只是看着周老板脸上那副欠揍的笑意，白衬衫心中大概也就知道了，今天这件事，很有可能就只是一场乌龙事件。
所有的目光随着大哥大转到了白衬衫身上，电话另一端的人是谁，不清楚，说了什么，也不清楚，但只看见白衬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甚至连争辩都没有，只是说着“明白”，“知道了”，最后，方才慢慢将电话从耳朵旁拿开，然后递还给了周老板。
“这位领导，现在怎么说？”
周老板微笑着看着白衬衫，龇着白晃晃的牙，就那么看着他。
“放人，收队。”
白衬衫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随后率先挤出人群走了出去。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了，都是一场误会。”
队长也在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有点遗憾，但万幸的是没有惹出更大的篓子，当即上前亲自给侯勇解开了手铐。
侯勇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话也没顾得上和周老板说，而是直接上前，将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顾盼盼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冬儿也挣脱了邻居的怀抱，冲过来抓住了侯勇的大腿，轻声抽噎着，侯勇低头摸了摸妹妹的头，三人就那么站在场地中央，周围的人谁都没有说话。
“我就说嘛，咱们八房村人杰地灵的，怎么可能出汉奸哦。”
“老侯家的出息了啊，你听没听说，侯勇是给人家做翻译的，这是不是以后就端上金饭碗了。”
“屁嘞，谁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东西，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咱们村子往上数八辈，哪有人学过洋文哦。”
“切，你小子就是眼红，承认人家优秀就那么难吗。”
周围村民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小声议论着侯勇的事儿，而李东强，则是早就退到了人群外面，看着侯勇的方向，牙根都要咬碎了。
那天晚上他拿走侯勇翻译的纸，第二天他就去了邮局，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选择实名举报，而是夸张地说八房村的侯勇在进行间谍行动，这样就算侯勇最终没被判，也不会将矛头锁定到他头上。
而如果侯勇真的把罪名坐实了，他也会跳出来摘桃子，毕竟那封举报信是他写的。
“各位，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家没有人从事任何间谍行动，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侯勇安慰完家里的两个小公主之后，对着还没散去的村民朗声说道：“今天这件事，不管是谁举报我的，我都相信这个人是好心，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吧。”
听到侯勇已经下了逐客令，众人这才慢慢散去，周老板让自己带来的手下在院外等着，自己进了院子。
“老弟，心里有没有想法，是谁举报的你。”
侯勇搬过来两个小板凳，两人就那么坐在院子里，周老板递给侯勇一根“555”，侯勇接过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摇了摇头。
“没什么头绪，应该是让谁看见了吧。”
侯勇心中确实没有怀疑对象，这个年代又没有监控，他是穿越者，但是又不会读心术，这种事怎么可能会知道。
“小兄弟，就这穷乡僻壤的，你这么大的本事，何必非要在这待着呢，要不你进城吧，跟着哥哥干，我每个月给你开这个数，你看行不行。”
周老板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正反比划了一下，侯勇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周老板，好意心领了，但是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去你那只是添乱，给我那么多钱，我拿着亏心。”
“而且我媳妇快要进城上大学了，到时候我也会在城里，您那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上忙的我绝对没二话。”
“那也行吧。”
周老板把侯勇的举动归结于年轻人的傲气，但是侯勇话说的漂亮，他也不再劝，直接转移这个话题。
“你们村里，真有那个一千多斤的大猩猩啊？”
“真有，一会你送我去城里，我正好找个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你看看就知道了。”
侯勇早就把那天晚上拍的底片拿过来了。
“行，要是真有这东西，哥哥我一准给你带几个爱打猎的朋友过来，我跟你说，他们各个都是神枪手，保准帮你把这个大家伙给解决了。”
“其实，不用那么准的神枪手，来的最好是业余的。”
侯勇腹诽了一句，但是他没说出来。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周老板雇的半截货车总算是来了，当即侯勇去里屋安慰媳妇，随后周老板指挥手下的人去外面装货。
第44章 李东强突然间的自我
“您好，您是周老板，对吧？”
就在周老板在外面指挥手下人对石花籽过秤装车的时候，李东强从一旁走了过来，看到周老板之后略显拘谨地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白梅，双手给周老板递了过去。
“嗯？你认识我？”
周老板没接李东强的烟，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有些疑惑地开口问了一句。
“刚才我听侯勇那小子那么叫你的，不知道有没有叫错。”
李东强见到对方没接烟，也不尴尬，而是假装很自然地将烟别在自己耳后，言语间满是和侯勇的熟络。
“你有什么事吗？”
周老板微微皱了皱眉，等着对方的下文。
“是这样的，我看周老板好像对我们村子的石花籽很感兴趣，所以想和周老板聊一聊，看看咱们是不是能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嗯？”
周老板只是吐出一个字，李东强以为对方很有兴趣一般，脸上挤出笑容，“周老板，你别看我们八房村好像有点落后，但是我们村子的后山可有的是好东西，不只是石花籽，后山还有很多山珍和野味，如果周老板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周老板收集一些样品给你看看。”
“可是我现在已经和侯勇达成合作了，你能给我什么呢。”
周老板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东强，后者朝着周老板靠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周老板，我这么和你说吧，我们山上的东西都不值钱，要是没有您这位贵人收的话，那些东西扔在山里都没人要。”
“所以不管侯勇给你什么价，我都比他低两成，您是生意人，做生意跟谁不是做呢，您说是不是。”
周老板静静地看着李东强，半晌没说话，而就是这样平静的注视，反而让李东强心里有些发毛。
“你说的有道理，做生意跟谁做不是做呢。”
周老板忽然笑了，李东强顿时感觉周围已经停滞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缓和了起来。
“对吧。”
李东强也跟着笑了，只是笑了一半，就被周老板打断了。
“但是咱们之前没合作过，所以我想看看你的实力，这样吧，侯勇给我的石花籽，是一斤七分钱，如果你能给我做到一斤五分钱的话，那以后我就专门跟你合作，怎么样？”
“一斤五分钱？”
李东强愣住了，因为侯勇在村里的收购价，就是一斤五分钱，或者两斤换一个鸡蛋，如果他卖给周老板也是五分钱的话，就算没有运费，那利润在哪？
“周老板，能不能稍微再加一点点？”
李东强在心中激烈地斗争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多，一斤您给我加一分钱，这样您也有一分钱的赚头。”
“年轻人，你想做生意，那你就要展露出你的优势来，要不然我凭什么和你合作呢？”
说完，周老板没再搭理李东强，而是继续指挥手下的人装车。
“好！我答应您。”
李东强犹豫了许久之后，忽然大声开口喊道。
周老板转头，看了李东强一眼，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企鹅是群居动物。
在南极冰原上，它们无论是迁徙，捕食或者繁育后代，都在成群结队地行动。
但是在某些特殊时候，企鹅的族群里，总会有那么一只企鹅，会选择脱离大部队，这只企鹅会站在山上，看着族群迁徙离去的背影，然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独自一只放弃适宜生存的环境，奔向生存环境恶劣的雪山。
远处的雪山隐约可见，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咫尺天涯，那种距离，对于企鹅来说，足以致命。
但选择离开的企鹅，总会选择义无反顾地奔赴必死的命运，去追逐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雪山。
人也是这样，某些时候，会产生突然的自我。
那个时候，人或许不够成熟，不够理智，没有谋定而后动，只是头脑一热，为了一个看似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就那么义无反顾。
李东强就是这样。
他以为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解决了眼前周老板给他的考验，那么以后他就会将侯勇取而代之。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周老板的眼中，已经被判了死刑。
在李东强没说要将侯勇取代的时候，周老板是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的。
最起码，他善于把握机会，所有的村民看着他的眼神只有羡慕和仰望，只有李东强敢上来搭话，想给自己找一条路。
当初他就是从每一次看似不可能里面，抓住了时代给予他的每一次机会，才有了今天的周老板。
但是他和李东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现在他讲道义。
这是老周的底线，可能他以前不讲，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有了，所以反而会看重一些这种东西。
侯勇坐在周老板的车上进城，周老板就将李东强来找他的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侯勇本人没什么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时代，人想要积极向上，争取自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本身没什么错。 “老弟，你猜猜那小子能不能用五分钱的价格卖给我？”
“能的。”
侯勇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哦？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是县城工厂里的小班长，村里有几个人算是在他手底下的，就算在村民手里收不到石花籽，但是他手下那几个人还是能听他摆弄的，到时候如果他真给你弄来了石花籽，你会不会收。”
周老板连忙拍胸脯表态，“老弟，这个你放心，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就证明我心里没鬼，到时候我只要挑点他石花籽的毛病，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侯勇摇了摇头，道：“不，他的石花籽你正常按你们约定好的收就可以了。”
“嗯？老弟，用我们的话来说，他这是要抢船夺路，这你都要给他留口饭吃？你真是心善。”
周老板有些诧异地看了侯勇一眼。
侯勇看着周老板，没解释。
如果说之前他对于举报的事儿心里还没谱，但是从开渠的时候开始，李东强对他的敌意，再到后来李杰和赵平两人跟着自己进城，到今天被举报，侯勇把这些事都串起来，李东强简直不要太明显。
虽然前世自己和他没什么交集，但是这一世毕竟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至于有没有万一的可能不是李东强呢？
侯勇只是想了一瞬，就将这个想法丢掉了。
那不重要。
他已经针对自己很多次了，重生回来，他会感激上天，会佛系，但绝不会是别人给他使绊子，他还会以德报怨的人。
第45章 八十年代第一篇推广软文
进城之后，小货车拉石花籽去饭店，周老板则是带着侯勇去了新华书店。
侯勇将翻译好的材料交给前台之后，前台的人告诉侯勇回去等消息，等到秦罡把翻译好的材料拿回去，没什么问题后就会给他结算稿费。
侯勇没说什么，一旁的周老板开口道：“怎么着，老弟，现在是不是手里不宽裕，要不这稿费哥哥先给你垫付了，等你这收到钱再还我。”
“没事，不用了周老板，我这现在钱还够花。”
侯勇摇头拒绝了，来之前他就想过这件事，秦罡就算再欣赏他，也不可能先给他提前结算稿费。
“周叔，您怎么在这啊。”
一道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周老板转头看去，略微辨认了一下，笑了。
“小徐，你怎么在这啊。”
周老板嘴上说着，身子却没动，等对方上来伸出双手后，才和对方握了握。
“老弟，给你介绍个人，这是徐立军，当记者的，是我老朋友的儿子，你要是想登报点什么事，可以找他。”
“你好，我叫徐立军，您怎么称呼。”
徐立军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侯勇，称呼上犯了难。
本来开口想叫哥们的，但是自己叫周老板叔叔，自己要是跟着周老板叫，这里面辈分就有点乱套了。
“我叫侯勇，没事，哥们，咱们各论各的。”
侯勇看出了徐立军的尴尬，只是微微笑了笑，轻描淡写地为对方解了围。
“哥们，咱们遇上也算是赶巧了，我这正好有个报道希望你能帮忙写一下，你看你能帮忙么？”
“嗯……嗯？是什么报道？”
徐立军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刚一见面第二句话就要提出帮忙，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眼看着周老板就在旁边站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道。
“是这样的……”
侯勇将山里大猩猩的事儿简单地给徐立军说了一遍，随后将底片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递给徐立军。
“这就是当时我在山上的时候拍的照片，你看你这边方不方便？”
“这个没问题啊，完全没问题。”
徐立军听完侯勇的讲述，顿时也来了兴趣，他现在在报社里面只是做一些财经方面的采访和基本拍摄，现在有这么一个超级大猩猩的话题，怎么也能给自己在报社里增加一点曝光量。
“老弟，不是说好了那大猩猩等我带人过来给你收拾么？怎么着，信不过哥哥我啊？”
周老板在一旁听着，顿时故作不乐意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微微笑了笑，“哪能呢，周老板，这不是人多力量大嘛。”
实际上侯勇没好意思说，薅羊毛不能逮着一只羊一只薅，要不然给羊薅秃了可怎么整。
徐立军拿着底片，兴冲冲地就要回报社洗相片，侯勇则是打算亲自操刀，打算写一个题材难以界定的推文。
……
几个老板开车来到八房村的村口，给村口的大爷打了个招呼，随手掏出一沓钱，就那么放在了引擎盖上。
“听说你们村后山上，有一只一吨多重的大猩猩，走吧，给我们带路，把我们这车刷了，然后弄点干净的吃食，钱不够的话再跟我们说。”
村口的大爷诚惶诚恐地收了钱，然后带着几个老板来到山下。
一个下午的时间，几个老板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但是最终却没有拿下那只在森林中占山为王的大猩猩。
这只大猩猩活了多少年，已经没人知道，只知道这家伙成为了八房村后山的一霸，经常下山破坏农民的庄稼和家禽，算是八房村的祸害。
这一趟老板们没有把这只大猩猩拿下，不知道八房村的村民们，还要为它困扰多久。
……
侯勇满意地看着自己写的软文，他将大猩猩的事儿通过小故事的形式写了出来，这种题材不算广告，同样也不算是一个好的故事，但是侯勇相信，只要有钱有闲的老板们看到了，一定会找八房村是什么地方的。
徐立军那边也将照片都洗出来了，两人简单地选了一下，有一张大猩猩站在场地中央，地上有好几只倒在血泊里的猎狗，更增加了一点照片的惨烈感。
“差不多，我再帮你润色一下，这篇文章明天就能发出去。”
徐立军将侯勇的文章认真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初代的媒体人，他隐约能明白侯勇想要干什么，所以他打算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
将报道的事儿弄完之后，侯勇就坐郊线公交回了村子。
乡间的土路上，侯勇在村道上走过，每个人看到侯勇，都微笑着和侯勇打招呼，侯勇也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感觉，侯勇没有前些天热情了，但是谁都不好上去打听什么。
侯勇没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老村长的家里。
敲门进院，就看到老村长蹲在地上伺弄着自己晒的烟叶。
烟叶是从县城买来的大片叶，地上铺着报纸，几张大烟叶在上面摊开，旁边还有一把闸刀，闸刀的木制把手已经包浆了，看起来是个有年头的东西。
只见老村长将一把已经晒干的烟叶放在闸刀口，然后细细地切碎，随后收拢到旁边的粉色塑料袋里，然后在塑料袋里倒上一杯散装白酒，又在陶罐里挖出一点蜂蜜，用水稀释之后也倒在塑料袋里。
接着，就将塑料袋的口子扎紧，用力摇晃了起来。
“老村长，又弄你的独门秘方呢？”
侯勇走进院子，打趣地说了一句，老村长回头看了一眼，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口袋。
“咋，还瞧不上我做的这东西？我告诉你，等这烟叶再阴干个一两天，不比那些大几块一包的烟差。”
“举报你的那事儿，都弄利索了？”
等到把烟叶弄完，老村长从一旁的水缸里盛了一瓢水，简单地洗了一把手，在侯勇身边坐了下来。
“都说是个误会了，已经没事了，我是给京大那边的教授做翻译工作。”
“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会洋文了，你懂翻译？”
老村长点燃了一根烟，诧异地看了侯勇一眼。
第46章 我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之前在知青点的时候，抽空跟他们学了一些。”
侯勇帮老村长点燃了烟，“其实我懂得也不多，主要都是盼儿在做这件事，京大委托的那个教授，是盼儿开学以后的老师，正好那天进城的时候看见了，人家教授才把这活儿给交给盼儿的。”
“就是不知道村里哪个缺了大德的，这种事也要给我举报。”
侯勇的话让老村长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摆了摆手道：“行了，事儿说开了就好了，咱们八房村的村民都是老实人，谁都不希望村里真出个通敌卖国的汉奸不是？这件事你得理解。”
侯勇认真地看了老村长一会，接着微微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我就纳闷了，我家那翻译的文件平时都是在家里放得好好的，怎么就能让人给看见的。”
“你们家平时收那个石花籽，人来人往的比村委会都热闹，谁看见不都正常。”
老村长用力地嘬了口烟，“说吧，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找我又是什么事？”
“嘿嘿，老村长明智，今天过来找你有两个事，第一个，就是咱们后山那个大猩猩的事儿。”
侯勇忽然笑了，随后认真地说道：“我让城里合作的那个老板，找一些朋友来咱们村子，看看能不能帮咱们把那个大猩猩给解决掉。”
“大猩猩？那是啥。”
“……就是黑瞎子。”
“哦……那是好事儿啊。”
“好事肯定不止这点好事，老村长，咱们村子能不能脱贫致富，那就要看你了。”
侯勇神秘兮兮地说着，老村长挑了挑眉毛，“你小子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你没憋着好屁，说吧，你到底想要干啥。”
“那些老板来咱们村里，肯定要住吧？肯定要吃吧？城里人金贵，住也得是干净的新地方，咱们……”
“停，你等会。”
老村长皱眉抬手，“他们要是来帮忙的，咱们八房村欢迎，但咱们不是让他们过来当大爷的，还都是新的？娘的我家去年过年都没舍得用新的被褥呢。”
“老村长，谁也没说白给他们拿出来啊。”
侯勇笑着道：“村委会那边有没有空屋？没有的话，谁家愿意把屋子让出来，然后重新收拾一下，就按照县城招待所的标准，咱们正常收费，再一个就是吃的，谁家做的饭好吃干净，就让他们去谁家吃饭，也是一样收钱。”
“这……这……收钱？”
老村长愣住了，在他看来，来人帮忙收拾山上的黑瞎子，他欢迎，要说吃住，就按照村里谁家来串门的标准，钱就不收了，现在侯勇忽然告诉他，这些都要收费，老村长一下子不会了。
“对，不仅要收钱，而且还要收得比县城贵一些，不管是招待所的住宿，还是吃的，都要比县城贵一点。”
侯勇郑重地看着老村长，“收的钱，都统一先划归到村里的账上，等人走了以后，再统一分配，再一个，村里孩子们上学，有的家里不是没钱给孩子拿么，多出来的钱，就算孩子们免费上学的钱。”
老村长不说话了，开始“吧嗒吧嗒”抽起了烟，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手里的烟就被抽完了。
将烟头扔在地上，用力地用脚碾了碾，“行，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人真来了，你就负责招待。第二件事是啥。”
“第二件事就简单了，我这不是看咱们村子里现在过得都挺困难么，我和城里的老板说了，多在咱们村里收一些石花籽，量大了，我就给乡亲们多让一点利，一斤石花籽，按照六分钱收。”
“啥？六分钱？你还要多给乡亲们钱？”
老村长顿时愣住了，嘴唇不断地哆嗦着，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良久之后，才手指颤抖着又点燃了一根烟。
“怎么了，老村长，这不是好事么？这也算是带着村子里共同致富啊。”
“对，共同致富，共同致富，大勇，你有这个心，是好的。”
老村长重复了两遍侯勇的话，最后才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这件事我也支持你，到时候如果城里那些老板来了，收上来的钱，你也先管着，毕竟这些主意都是你出的。”
“当啷”一声脆响，好像是铁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老村长和侯勇两人抬头看了一眼里屋，都没说话。
事情都谈完了，侯勇就起身告辞了。
侯勇刚出门不到一分钟，李东强就从里屋冲了出来，伸手指着侯勇离去的背影嚷嚷道：“爸，你疯了，他说要六分钱从村民手里收，你咋能同意呢。”
“我不同意能咋办，侯勇说的一切都是从村民的角度出发，我凭啥不让人提价？人家这钱是自己赚的？”
老村长白了李东强一眼，“早就说你没那个命，踏踏实实上你的班，你不听，还非要从侯勇手里抢生意，我看你现在怎么收场。”
“我……那我也一样能干。”
李东强梗着脖子说着，语气不自觉地弱了下去，“爸，要不你和那些跟咱家关系好的人说说，咱家也在收石花籽，让他们五分钱卖给咱们家行不行？” “行你奶奶个腿儿，你是想让老子以后当不上这个村长？”
老村长把眼睛一瞪，“有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裤衩，这生意你要是做不了，就趁早断了这个心思。”
说着，老村长起身拎着烟叶进屋，临到门口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李东强，“我再问你一件事，侯勇家里被举报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爸，我平时都没去侯勇他们家，我咋知道他在家里弄那玩意。”
李东强连忙叫屈，老村长深深地看了他两眼，“你最好是。”
撂下这么一句，老村长直接转身进屋。
“妈的，侯勇你小子诚心跟我作对是吧？”
李东强看着侯勇离去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提高价格从村民手里收石花籽，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咱们走着瞧，这活儿可不只是八房村的人能干！”
第47章 农家乐试点的第一批客人
拖拉机停在村口，村民们正排队一麻袋一麻袋地朝着车上扔粮食。
老村长拿着一个本子，站在一个坐地秤旁边，一边过秤，一边在本子上不断地记录着什么。
“侯勇，今天这拖拉机就不能给你用了，咱们村子这批粮食要拉到县城去，你那些石花籽要么晚点卖，要么就只能等明天了。”
老村长看着站在旁边的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侯勇微笑着摊了摊手，“没事，老村长，我已经和城里那边说完了，今天他们还是过来拉货。”
“滴滴滴！”
侯勇话音刚落，远处的土路上，三辆小轿车行驶了过来，一路上尘土飞扬，眼看着拖拉机横在前面的路上不走，开车的司机接连按了好几下喇叭。
“动一动啊，别杵在这挡路。”
开车的司机摇下车窗，不耐烦地朝着村民喊了一句。
老村长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看着陈楠道：“你们继续装。”
听到老村长的话，众人便继续忙碌了起来。
“开小汽车就了不起了？这是八房村的路，凡事还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呢。”
侯勇只是干笑着舔了舔嘴唇，然后迎上去，果然，周老板的大胖脸从后车窗里探了出来。
“老弟，你们前面这是干什么呢？”
“今天村里集中收粮食，要拉到县城里，要不然我也不能让你再派车过来拉石花籽。”
侯勇一边解释着，一边朝着后面的两个小轿车打量了一番，轻声道：“周老板，后面这些车都是……”
“对，都是我朋友，之前不是说了嘛，只要你们那个后山真有大猩猩，我这一准帮你找几个爱打猎的朋友过来，把那大家伙给你弄死。”
侯勇之前留给徐立军的照片，周老板弄了两张，看到那大猩猩颇具震撼力的外形后，周老板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大家伙给猎下来，到时候做成标本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就够他吹半辈子的。
然后他就紧接着找了两个有钱有闲的朋友，平时他们都在郊外一个朋友的围场里面打点兔子和人工饲养的狼，眼下看到这么个大家伙，几人一拍即合，带着家伙就奔八房村来了。
“行，那周老板，咱们就把车停这吧，村子里路窄，你们这些车也不好停，而且后山那里，车肯定是开不上去的。”
侯勇指了指旁边的空地，“顺便再刷个车。”
“也行。”
周老板是来过村里的，之前坐小轿车过来的时候，就磕过好几次底盘，当场给他心疼得不行，随后自己便率先下车，然后和后面两个车都打了招呼。
后面两个车上的人也听招呼下来了，一人乍一看就是那种标准土老板的模样，腰围快要赶上两个侯勇粗了，至于另一个体型倒是挺瘦的，而且还高，两人站在那一对比，侯勇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胖瘦头陀”这个词儿。
伴随着两个男人下来的，还有两个身材火辣，穿着很清凉的女人。
两个女人的脸上化着浓妆，风尘味十足，一人一个就挽上了两个老板的手臂。
“老周，这就是你说有大猩猩的地方啊？”
瘦男人扫视了一圈周围，在拖拉机和村民那里多看了两眼，周老板点头道：“郑哥，就是这了，只不过他们这地方道有点窄，咱们车也开不进去，咱们还是走进去吧。”
“那也行。”
姓郑的竹竿点点头，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皮夹，从里面掏出一沓钱，十块五十一百的都有，四下打量了一圈，随后走到老村长面前。
“老人家，我们是来你们村后山打猎的，今天可能得在你们这住，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再弄点吃的喝的，钱不够你就跟我说。”
说着，瘦老板就把钱拍在了老村长手里。
猛的一下子被人拍了一手的钱，老村长顿时懵逼在当场，跟过来的侯勇不断地朝着老村长使眼色，老村长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外地来的贵客，欢迎你们，房间都是现成的，你看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山上看看？”
“先去后山看看吧。”
瘦老板和胖老板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就都带着小蜜往后山上去了。
老村长因为粮食还没统计完，当场安排了两个本家的子侄跟上去给带路，侯勇走到老村长身边的时候，老村长连忙将钱都拍在侯勇手里。
“喏，当时说好了，要是有人来村里做客，这钱都要你来管，你可都收好了。”
“那老村长，这些钱你可要记清楚了，回头咱们分钱的时候心里都有个数。”
“天老爷，九百三十块，咱们村子里又没有唐僧肉给他们吃，干啥能给这些钱。”
老村长不是没见过钱，但是眼下这些钱都是给他们村子的，算是他们村子赚的钱，老村长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之前侯勇和他提这茬的时候，他也没抱着任何期待，到了他这个岁数，事情成了算是惊喜，不成也不会觉得不开心，老头已经全都看透了。
没想到这才没两天，客人就上门了，而且一个照面就给了这么多钱，老村长心里感觉有些慌慌的，甚至觉得这钱是抢来的，骗来的，总之不是好道儿来的。
“好办啊，只要来了咱们村子里，就给他们安排一条龙服务就是了。”
侯勇撇了一眼，几个开车的司机此时刚拎包下车，把车锁好之后就要去追各自的老板。
侯勇叫住他们，让他们把车钥匙拿过来，微笑道：“帮你们把车子洗一下，各位先去找你们的老板吧。”
司机们大概没想到一个小村子竟然还有这种服务，当即都把钥匙递了过去。
等人走远一点，侯勇将车钥匙递给老村长，“找几个干活细的村民过来，要女的，把车帮他们都擦了。”
“然后在小本本上记一下，擦车每人二十块钱，他们住几天，车就擦几遍。”
老村长听到这话，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在地上，侯勇这小子，是他娘的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啊！
第48章 火碱大队的郑老板
一胖一瘦两个老板在村子里简单逛了一圈，脸上明显带着嫌弃和失望的神色。
侯勇只是在队伍后面，和周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两个老板还好，身边的两个小蜜却是叫苦连天，村子里的土路，这两个女人愣是踩着高跟鞋跟着扭了好几里路。
一直到村委办公室，老村长从后面赶了上来，上前打开了村委办公室的门。
以前的村委办公室，入户里面是三居室，看起来十分杂乱，里面摆着七张办公桌，地上也全都是嗑的瓜子皮和扔的橘子皮。
没想到现在一打开，里面的桌椅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每个屋子里都放了一张双人床，上面铺着崭新的蓝白相间的床单和被子，每个屋子里都放了一把会议室的椅子，地面还是水泥地面，但是一打眼看过去就是用拖布仔细地擦过了。
房间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
胖瘦老板对于房间的卫生环境表示满意，周老板也是对侯勇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自己这兄弟没给他丢面。
侯勇朝着老村长投去了一个“你真棒”的眼神。
老村长只是扯了扯嘴角。
侯勇之前找他的时候，虽然老头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是要把这事儿落实下去着实有点难度。
首先就是村里人对于这玩意能不能赚钱还是个未知数，再一个，要是家里来个亲戚要吃住，村民们都表示欢迎。
但是家里让陌生人来住宿，还要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基本上所有的村民都觉得是穷讲究，从心底本能地抗拒，所以老村长在找了几家都被拒绝之后，心里也来气了。
已经答应侯勇的事儿不好反悔，当即自己心里一发狠，干脆就把自己的村委办公室给收拾出来当成招待所，到时候没人来，自己的办公室再收拾了就好，这样答应侯勇的事儿也不算是食言。
天知道老村长自己收拾这屋子废了多大的功夫，儿子李东强忙着跑石花籽的事儿根本帮不上忙。
老村长心里苦，但是老村长不能说。
简单地将行李都放在各自的房间里，尤其是两个女的说自己饿了，干脆就在村委的院子里要张罗吃饭。
因为时间太早，丰盛的饭菜也没准备，侯勇也没有大哥大，周老板联系不上他，自然也是不知道胖瘦老板要过来的消息。
但是胖瘦老板也不在意，只是让他们随便准备些村里平时吃的早饭就好。
早饭是荠菜馅的包子，野菜鸡蛋汤，再配上一碟酱瓜，一碟腌香菜叶。
许是他们走了一段山路都饿得狠了，几个人吃得都挺香，胖老板还直呼没想到这原生态的东西这么好吃，没事儿就应该多吃点粗粮。
侯勇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吃一顿粗粮感觉好吃得不行，说白了就是惯的。
但是瘦老板却引起了侯勇的注意，瘦老板不管是喝茶还是吃饭，都只是在嘴里过一下，然后从衬衣的领口处掏出一根橘红色的管子，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在了管子里。
“老弟，包子不够吃，你再带我弄点馒头吧。”
周老板放下汤碗，拉着侯勇起身走到后屋，低声道：“别盯着郑哥看，不礼貌。”
“他那个是……”
“火碱大队，听说过吗？”
侯勇了然地点了点头。
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有一种特殊的群体，被人称为“火碱大队”，因地方差异，有的地方还叫他们“管儿哥”。
这种人都是当时犯了大罪，然后想要离开监狱的，但是监狱又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所以他们就吞火碱，这样就能保外就医。
这种人都是狠人，因为吞食火碱，导致食道被烧坏，所以就只能接一根管子连接胃袋，不管是吃什么还是喝什么，都只是在嘴里过一下味道，然后吐到管子里直接到胃。
后来随着我国法律的不断完善，吞服火碱这招想要逃避法律的制裁已经不管用了，所以才慢慢地销声匿迹。
只能说这一类人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罢了。
“郑哥之前是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进去的，但是因为外面有事儿要处理，所以才用了这么个法子，后来又冒出来一个主犯，他的事儿就不算大了。”
周老板轻声说着，语气里却满是郑重，“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人我一开始没给你们介绍，不是一路上的鬼，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侯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前世跟在老周身边的时候，这人他就从来都没见过，想来是和走私那一档子事儿不沾边。
胖瘦老板吃饱之后，又抽了一会烟，就提议上山去打猎，老村长和侯勇都没跟着。
老村长有村子里的事儿要处理，侯勇要和周老板先办理石花籽的交接，所以老村长就找了村子里两个比较机灵的年轻人带着他们上山去了。
老村长也找机会问了一嘴侯勇，那个瘦老板是怎么回事，侯勇用那人有病给搪塞过去了。
确实有病，只不过是脑子有病而已。
将石花籽办完了交接，侯勇本来打算让顾盼盼去县城逛逛，毕竟那两个胖瘦老板看着不像什么善男信女，怕他们对顾盼盼起什么歪心思。
结果顾盼盼今天要跟着冬儿一起去村小上学。
“嗯？冬儿自己认得上学的路啊，路上也没车。”
侯勇诧异地问了一句。
“就算是陪冬儿一起去上学吧，反正最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听冬儿说他们学校缺数学老师，所以我打算跟着去村小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给孩子们代课一段时间。”
顾盼盼牵着冬儿的手，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看着场面莫名有点和谐。
“那也行吧，记得来回路上绕开村委会走啊。”
侯勇也没拦着，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具体因为什么，侯勇没告诉两人，省得让她们觉得自己杞人忧天。
周老板正在侯勇家院外指挥手下人装车，忽然李东强拖着一个大编织袋从一旁挤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周老板，我的石花籽给你收到了，你看看怎么样。”
第49章 李东强第一次创业完败
“你收到了？”
周老板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东强，后者擦了把额头的汗水，随后献宝一样将手里的编织袋打开。
周老板偏过头看一眼，果然，里面也是石花籽，看样子也是从山上刚摘下来的。
“行，那咱们就按照咱们说好的价格来吧，但是这东西要提前过过秤，到时候免得麻烦。”
说着，周老板招呼过来一个手底下的人，那人特意先过了一遍秤，一百零二斤，随后那人将里面的石花籽全都倒出来，果然，里面不少石花籽的根部都包裹着大块的土块。
那人也不废话，直接用一个铁锹轻轻拍打着，将上面的土块全都敲打下来，临了还抖落了几下。
“哎哎？兄弟，你这是干嘛啊，这土是专门给石花籽保持新鲜的，你把这土都弄掉了算怎么回事。”
李东强顿时急了，上来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以为我们这是拿回去种呢，还保鲜，想多赚钱就说多赚钱的，搞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啊。”
那人一把甩开李东强的手，冷笑一声，随后也不管站在原地有些傻眼的李东强，继续忙活了起来。
将那一袋石花籽都清理干净之后重新装进麻袋，再一上秤，四十五斤，李东强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两下，那些破土就让他一下损失了两块五毛五分钱。
“四十五斤，按照咱们说好的五分钱一斤，两块两毛五。”
周老板翻了翻兜里，没零钱，只能让自己的小弟过来把李东强的钱给付了，李东强哭丧着脸将钱接了过来。
“老弟，记住了，我们收货的标准就是这样，下回自己注意把控啊。”
周老板本来想拍了拍李东强的肩膀，但是看着李东强那有些褶皱的衣服，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李东强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就将钱仔细地叠好，然后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老板，这人是干什么的，咱们不是从侯勇那进货么？”
周老板的一个贴身小弟站在一旁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点燃一根烟，朝着李东强的背影呼出一口烟，冷淡地笑了笑，“只是个想一步登天的愣头青罢了。”
……
“班长，班长，怎么样了，成交了吗。”
李东强回到家，赵平和李杰从院子里迎了出来，赵平开口问了一句，旁边的李杰拍马屁道：“废话，没看班长之前带着的编织袋都没了吗，肯定是城里的老板把咱们的东西收了。”
“哦……班长，那我们的跑腿费……”
赵平心里藏不住话，当即就开口要问他们的工钱，李杰没说话，却也是直勾勾地盯着李东强的口袋。
“跑腿费，还要你妈的跑腿费。”
李东强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脚就蹬了过去，直接把赵平踹了个屁蹲。
“你们俩是他娘的猪脑子啊，收石花籽的时候你们不看着点，杏花村那些王八蛋连着土都一起卖给你们了，你们就那么收了？谁家的土那么值钱，五分钱一斤？啊？”
“这……我们收过来的时候，班长你也是同意的啊。”
赵平捂着屁股站起身，声音虽然小，但是明显有点不服。
李杰家里的一个姐姐就嫁到了杏花村，李东强一说要收购石花籽，两人都来了兴致。
但因为知道是抢侯勇的生意，所以他们只能四分钱收，俩人都有些犹豫。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侯勇那边是六分钱一斤收购，他们俩人家里平时都会上山采摘石花籽，拿到侯勇拿去卖。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李东强是他们的班长，他们要是还想在厂子里干，那就得听他的安排。
李东强也知道不能一味地压迫这俩傻子，当即许诺，只要能从杏花村那边收过来，赚的钱他拿六成，李杰和赵平一人拿两成，只要收的超过一百斤，还给他们俩人跑腿费。
具体是多少钱，两人一时间算不到，但只是听说能赚钱，两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接连两天时间，每天都往杏花村那边跑，几十里的山路一天跑两个来回，其中还包括背着石花籽回八房村。
而这一批收来的石花籽，李东强都是亲自看过的，但是东西都收过来了，他以为周老板每天在侯勇那收的量那么大，就不会那么仔细地检查自己的货。
结果没想到，周老板真就和他较这个真了，第一趟走货，不仅一分钱没赚到，反而还直接白搭进去了两块多钱，相当于他在工厂上班两天的工资了。
“你俩再收石花籽的时候长点心，杏花村那边的人都他娘的狡猾，那根上的土让他们抖落干净了再收，要不然这边一个都不要了。”
李东强脸色严峻地说着，眼看着两个手下都有点兴致缺缺，自然是知道俩人心里不爽了。
想了想之后，也不能让这俩人带着怨气给自己干活，只能一人给了五毛钱。
钱刚递到俩人手里，李东强觉得有些肉疼，连忙把钱又拿回去，接着数出几张毛票放在两人手里，一人三毛钱。
“这趟我已经赔了，这都是我自掏腰包给你们的，下回我要是再赔钱，你们俩就跟老子一起赔。”
“……”
两人谁都不想说话了。
……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老村长找的两个导游带着胖瘦老板他们一直都在后山里面转悠，不时地能听见后山传来几声枪响。
而老村长下午也没闲着，除了把村里今天卖粮食的事儿处理完，就是挑了村里做饭最好吃的两个婶子，让她们来村委帮忙做饭。
老村长特意骑着平时都不舍得骑的二八大杠去了一趟县里，割了二斤猪肉和两个猪耳朵，然后打了三斤散酒。
请来做饭的婶子有一个是湘南过来的，家里有熟成的腊排骨，本来是打算过年吃的，也被老村长一番讨价还价之下弄过来了，再用后山水源地里的小鱼做了一盆鱼汤，不那么丰盛但却充满乡野气息的农家饭就这么水灵灵地做好了。
老村长本来还想杀只鸡，再炒点素菜，凑个“十全十美”，却被侯勇阻止了。
“这样就挺好，前面调子起太高了，后面你少一个菜别人都觉得你是怠慢了。”
侯勇淡淡地解释道。
第50章 我们现在和黑瞎子是一头的
胖瘦老板还有周老板从山上回来，也算是小有收获。
虽然这趟上去没看到那个超级大猩猩，但是也猎到了三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子弹，那野鸡的脑袋都被整个打飞了。
“老周，还是你会选地方啊，山好，水好，东西吃得也有特色，没事儿来这种地方住两天，整个人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瘦老板品尝过桌上的菜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和周老板碰了一下杯，用白酒在嘴里漱一下，然后吐进了领口的管子里。
“郑哥，那以后咱们每个月就加个固定项目，来八房村这边打打猎，休养一阵。”
周老板给桌上的人都散了一圈烟，随后笑着应承着。
老村长只是在一开始吃饭的时候和众人寒暄了两句，随后就被侯勇拉到隔壁房间里去了。
饭桌上的饭菜，他们都预留了一些，足够他们吃了，老村长派出去当向导的两个子侄平时也是肚子里缺油水的，一看这饭菜都赶上过年了，当即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埋头就是一顿猛吃。
老村长却有点不满，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外面的餐桌，“娘的嘞，好酒好菜招待他们，这帮子人也不说谦让咱们一起吃。”
“老村长，您这还真别不高兴，人家是过来消费的。”
侯勇笑着给老村长点燃了一根烟，“您想啊，咱们平时要是去县城下馆子，那饭馆老板要是坐下一起吃，您心里别不别扭？”
老村长想了想，觉得自己花钱买的东西，让别人吃一口都亏得慌，当即也就不说话了。
而且饭菜都已经预留出来了，这就相当于也是“公款吃喝”了，老村长鼻子里闻着饭菜的香气，心里平衡了不少，眼看着两个侄子吃得那么猛，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你们俩小子都慢点吃，饿死鬼投胎啊。”
俩人没说话，只是朝着老村长挤出一个笑脸，在挨训和吃饱之间，两人果断没皮没脸地选择了后者。
“大壮，你们今天带他们上山，没看到那个黑瞎子是吧？”
大壮嘴里塞满了饭，用力往下咽了咽，没咽下去，旁边的二东嘴里东西少，一边嚼一边道：“没看到，勇哥，俺们今天上山，就直奔着上回那个小平原去了，结果只看到了那黑瞎子的脚印粪便，放了两枪那黑瞎子也没个动静。”
旁边的大壮喝了两口水，附和地点了点头。
“大壮，二东，你们听好了，平时你们总往山上跑，大概知道那个黑瞎子的活动范围，明天开始，尽量避开那个黑瞎子的活动范围，别那么快让几个老板找到它，听懂了吗？”
大壮有些迷惑地看着侯勇，“为啥？他们过来不就是为了打那个黑瞎子的吗？”
侯勇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后者明白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怒声道：“让你们干啥就干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两人一看老村长发话了，全都不敢吭声，都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见到两人没有再提出异议，侯勇这才继续道：“你们想想看，这几个老板这一趟过来，就让村子赚了多少钱？如果他们一直没猎到黑瞎子，是不是还要给村子里钱，继续在村子里吃住？”
“如果他们这一趟抓不到黑瞎子，再换一批人过来，是不是又可以赚到钱？所以你们要记住，咱们现在跟黑瞎子是一头的。”
听到侯勇的话，大壮和二东想了一下，眼睛越来越亮，“懂了，那我就多带他们在后山转悠转悠，我看这几个老板今天能猎点鸡崽子和兔子都挺高兴的。”
“对，尤其是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两个娘们，啧，打了个兔子就在旁边拍手叫好，俺要是手里有他们那枪，别说野鸡野兔了，那黑瞎子俺也能自己一个人给打回来。”
眼看着二东有些不服气，侯勇微笑道：“这事儿好办，咱们保护好黑瞎子，把咱们八房村的名气通过黑瞎子打出去，来的人多了，咱们赚的钱也就多了，到时候你们也攒钱娶城里的姑娘。”
侯勇随手丢了一碗鸡汤，把两个小年轻忽悠得豪情万丈，老村长则是坐在一旁，看看外面的老板们，又看看饭桌，若有所思。
……
“想什么呢？”
午夜没凉快多少，侯勇的屋子里则是充满了暧昧的气息，顾盼盼趴在侯勇的胸口，看着侯勇的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顾盼盼忍不住挥了挥小手，将侯勇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在想，按照现在的路子走，八房村的未来在哪里。”
侯勇伸手捏了捏顾盼盼的小脸，后者朝着侯勇的下巴拱了拱，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现在这样不就挺好吗，能吸引老板们过来，给村子里创收，只要大猩猩不会被打死，就一直能有收益。”
“这事儿没办法长远的。”
侯勇叹了口气。
前世一直到后来他功成名就，偶尔也关注过村子里的情况。
村子一直都处于一个落后的状态，乃至于互联网发展起来，哪怕是用互联网带动助农带货，村子也没有太大的起色。
一个是因为村子里没有一个明显的标杆，再一个，就是后来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年轻一代在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之后，就不愿意留在落后的村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农家乐这个东西，短时间内确实可以打开一点知名度，但是长远不了。
毕竟这是见天就动枪的事儿，这两年政策不完善的情况下还可以，再往后发展，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侯勇想要给村子贴上一个明显的标签，后面哪怕没有农家乐，没有了大猩猩，但是人们也知道八房村这个村子。
这很难。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想要带动一个村子的经济发展，要说不吃国家政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先前他考虑通过冰粉带动村子致富，但是那玩意不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专利，就被他放弃了。
“还有什么小吃，是不受地域限制，能卖到全国的呢？”
侯勇认真地思考着，他心里有个模糊的概念，但是这个念头他现在抓不住，感觉总是差了一点意思。
第51章 开始分钱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胖瘦老板每天依旧去山里照常打猎。
周老板则是因为自己那边有生意需要处理，所以提前打招呼离开了。
临走之前，周老板又给村子里留下了一千块钱，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两个老板陪好，同时他给侯勇打了包票，回去以后一定帮他们这个村子多宣传宣传。
“这……这钱咱们还能拿么？”
老村长已经麻木了，看着手里的一沓大团结，看着侯勇木木地问道。
“拿啊，为什么不拿，咱们就是干这个的。”
侯勇很自然地把钱从老村长的手里接过来，在掌心拍打了几下，随后笑眯眯地说道：“一切都按照咱们村子里的收费标准来算，如果有超出的话，到时候再和山上的两个老板算钱就行。”
……
“那大猩猩真他娘的大，我们今天只是在森林里一打眼看见了，好家伙，在森林里好像推土机一样。”
胖瘦老板下山回到村委之后，胖老板还兴致勃勃地说着，旁边的两个女伴却是吓得脸色有些不好看。
“体型太大了，咱们运过来的猎狗根本没用，上去就是个死，今天我连狗都没敢放。”
瘦老板的脸色却是有些凝重。
而大壮和二东两人则是在隔壁小屋里，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侯勇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不是告诉你们，咱们现在和黑瞎子是一头的，尽量不要让两个老板找到吗。”
“勇哥，我们真尽力了啊，都已经带他们绕路往杏花村那边方向去了。”
大壮有些委屈地解释道：“但是那两个老板沿途一直在放枪，那黑瞎子一定是听到动静了，然后就冲出来了，只是没露面，过来巡视一圈就走了。”
“……尽量还是带着他们往边缘走吧，不要和黑瞎子碰到，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碰上黑瞎子，能不打尽量不打，一切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为主，听懂了吗？”
虽然武器对于碳基生物具有绝对的威胁性，但是长得那么大的黑猩猩，侯勇也不确定这大家伙的生命力有多顽强，万一只是把黑猩猩打伤但是没打死，激怒了这个大家伙，这一行几个人怕是一人一拳就要被砸成肉饼。
“对了，勇哥，往杏花村那边的方向，好像还有个天然的澡堂子。”
二东看到侯勇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连忙将这一路上的见闻说了出来。
他们没猎到黑猩猩，本就惊魂未定，二东记着侯勇的嘱咐，想要带着胖瘦老板从杏花村那边的方向下山，结果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处冒着热气的水坑，闻着还有一股莫名的臭味。
胖老板只是上前打量了一下，就辨别出来说这是天然的温泉，他去山西那边做生意的时候曾经泡过，当即两男两女就直接在山坳里洗了个鸳鸯浴，二东和大壮俩人牵着狗躲在一边。
一边暗骂不要脸，一边看得脸蛋子通红，不禁感叹城里人真会玩。
侯勇有些愣神，没想到这山上竟然还有天然的温泉，那种淡淡的臭味就是硫磺的味道。
他本以为那两个女伴脸色不好是吓的，现在看来是在温泉里折腾的狠了，硫磺味吸多了。
第四天。
胖瘦老板在村口和村长握了握手。
“村长，你们八房村真是个好地方，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胖老板握着老村长的手感慨着，“但是那大猩猩，我们实在是弄不了，我回头再帮你们问问，看看谁有本事能把这个大家伙收拾了。”
“唉，已经二十多年了，这黑瞎子一直都在山上占山为王，能收拾了最好，收拾不了的话，也就是让它祸害点庄稼吧。”
老村长很表面化地叹了口气，随后握着胖老板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老弟，昨天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交代在这了，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瘦老板走到大壮面前，将一百块钱拍在了大壮的手里。
昨天他们倒是碰到大猩猩了，结果那么大的体型从森林里猛地窜出来，胖瘦老板当场就吓傻了，身边的两个女伴更是吓得当场失声。
八房村的人早就见过这头大猩猩，所以不至于吓得动不了。
而且侯勇昨天特意叮嘱，让他们带点鞭炮过去，村里那老式的火铳要是被大猩猩突脸，还真不如鞭炮来得好用。
当场大壮就把成串的鞭炮点燃，朝着大猩猩扔了过去，在付出了两条猎狗的情况下，总算是将胖瘦老板一行人活着从山上带了下来。
眼看着胖瘦老板的人开车离开，村子里的人目送他们，一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之后，大壮看着手里的钱，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周围不少村民看着他手里的钱，满是羡慕的目光。
“那啥，勇哥，俺叔说了，这些老板过来的所有收益，都要交给你统一管理分配。”
大壮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走到侯勇面前，有些肉疼地将钱递到侯勇手里。
侯勇微微笑了笑，“嗯”了一声点点头，随后看了老村长一眼。
老村长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行了，这几天咱们村里第一次搞农家乐项目也算圆满成功了，现在该论功行赏了，大家都静一静，开始分钱。”
一听到要分钱了，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侯勇不急不慢地翻开先前记账的本子，朗声道：“各位，这个账本里记的每一笔账，都是我和老村长计算过之后得出来的，从几个老板来咱们村子开始，交的费用，和花的钱，都在这里了，现在开始发钱。”
“看车的人，每人每天五块钱，一人二十块，一共六十。”
看车的几个人一听一下子得了二十块，嘴角乐得都快咧到耳根后面了，四天就赚了平时去县城上班一个月的工资，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每个人将钱领到手里，都满脸的喜气洋洋，将钱在手里拍打得哗哗作响。
“艹，先前我就是偷懒了，他们几个耕地都在村口，这便宜倒是让他们捡走了。”
人群里有人看得眼馋，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第52章 侯勇捅了马蜂窝
很显然，这样的话没什么作用。
毕竟机会摆在那里，抓不住，就没了，人们的关注点，都已经在侯勇手里的本子上了，所有人都想知道，每家能分到多少钱。
“下面是每家的菜钱，这些菜都是老村长从你们各家收来的，之前已经谈好了价格，现在给你们结算一下。”
侯勇没管众人的反应，拿着本子继续道：“赵家，一捆小葱，三斤白面……腊排骨……二十六个鸡蛋……”
被点到名字的家庭，都喜滋滋地上来领钱，因为没去县里的副食品商店购买，所以老村长都是在正常市场价的基础上，给每家都加了百分之十的价格。
吃的东西本来就是消耗品，卖出去的东西回头再去县里的副食品市场买回来就是了，白赚一点钱，谁都会很乐意。
“给几位老板带路的大壮和二东，二东八十块，一天算二十块，大壮二百块，其中八十块是每天的劳动费用，一百块是刚才老板给的奖励，剩下的二十块，是奖金，奖励他当时临危不乱，救了两位老板。”
二东没什么意见，而大壮则是整个人都懵了，二百块钱，相当于他一年在外面打工的收入了，只是一下子就得了一整年的收入，老实的小伙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道：“太多了，这太多了，我和二东一样就行了。”
“还是现在的人比较淳朴啊。”
侯勇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随后扫视了一下众人，眼看着周围村民满脸羡慕的神色，他继续道：“以后给老板当向导的活儿，还是大壮和二东来干，如果来的老板多，再从村子里选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顿时炸了。
“哎呦，天爷啊，当时老村长是找了我的啊，问我要不要去带着老板们上山玩，谁知道能给这么多钱哦。”
“别提了，当时我想去，结果让我们厂子里的班头给拦下了，说我要是不去上班，就要把我开除。”
“哎？二东和大壮家里娶没娶媳妇呢？大壮他娘，我有个远房侄女正好该说亲了，哪天让两个孩子见一见啊。”
周围村民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大壮却还是原地懵圈的状态。
下次的活还让他来干？
四天二百块，十天五百块，一百天五千块，一年……娘的，算不到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在这废什么话。”
老村长走上前，将钱硬塞到大壮的手里，先前这些钱的支出他和侯勇已经研究好了，一方面是大壮确实真的付出了，同时也要让村民知道，在村子里认真做事，可以拿到额外奖金，这也算是给村民们一个盼头。
大壮晕乎乎地把钱揣进兜里，大壮娘赶紧走上前，将大壮拉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唐婶子家一直在村委当服务员，唐婶子八十块，两个女儿分别八十块。”
侯勇将最后的奖金说出口，村民们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随后满场哗然。
“凭啥啊？做饭谁家做得都一样，怎么就选了她们家了。”
“就是，一家子都是娘们，寡妇带两个不带把的，凭啥拿这么多钱，我不服。”
“县城饭店的厨师一个月也才三四十，怎么到她们这就翻倍了。”
下面村民们全都在反对着，侯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一般，等人群的声音小一点，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以后这个活儿，还是唐婶子家来干。”
“行了，都少说两句，让侯勇把话说完。”
老村长有些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众人的声音这才小了下来。
“你们都问我凭什么，那我说说理由。”
“唐婶子家都是女人，这恰恰是她们家的优势，城里来的老板讲究比较多，如果让村里的老少爷们去伺候，别说你们能不能那么仔细，就是城里的老板们看了，也会不乐意。”
“那凭啥光给她们家，做饭这事儿就不能轮流来吗？”
有个胖婶不满地嚷嚷着，侯勇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可以，等咱们口碑打出去了，来的老板多了，村委肯定不够住，各家可以把自己家收拾出来，招待来的老板们，房钱，饭钱都给你们另算。”
“但是最近，如果在客流量少的情况下，还是用唐婶子一家。”
“因为唐婶子带着两个女儿，她们是一家人，而且家里都是女的，她们干净整洁，做事认真，老板们看着也放心。”
站在人群中，被众人指指点点的唐婶子早已经热泪盈眶，两个女儿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姐姐将妹妹搂在怀里忍着没哭，但是妹妹却已经哭出声来。
而村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奇葩理论，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家子女人竟然成为了优势。
村里有几个懒汉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看到老村长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谁都不敢说话了。
“唐婶子，这是你们的钱，可要收好了。”
侯勇微笑着将钱递给了唐婶子，后者有些干瘦的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钱，随后朝着侯勇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 唐婶子再也忍不住，母女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她丈夫是三年前没的，因为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又成了村里的寡妇，所以唐婶子一直都被村里人瞧不起，在这个年代，家里没有男丁，出门腰杆子都挺不起来。
再加上唐婶子整个人清瘦苗条，村里也有不少闲汉晚上喝醉了酒在门外说着荤话，这些，唐婶子也全都挺过来了。
眼看着母女三人都哭得不行，围观的村民们一个个也都有些心酸，有的在家里不被看重的女的，也忍不住暗中擦了擦眼泪。
等到唐婶子带着两个女儿退回到人群里之后，侯勇“啪”地将本子合了起来，然后继续道：“这一次农家乐赚的钱就分完了，还剩下一千零二十三块八毛，这些钱，全都暂时存在村委的户头里，可以散会了。”
“凭啥？不得给我们分钱吗？”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想要把钱给私吞了？！”
侯勇此话一出，眼巴巴等着分钱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侯勇好像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一样，人群一下子吵了起来。
第53章 以后没有大锅饭了
“明明村子里赚了钱，凭啥不给我们分啊？”
“就是，要是没有咱们村子，这钱能赚到手吗？分钱，必须分钱，要是不给我们分钱，我们就去告你。”
“老村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外地人来咱们村子，吃喝花钱了，那不还是靠着咱们村子这片土地？现在村子赚钱了，俺们为啥不能分钱。”
“……”
人群七嘴八舌地说着，侯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老村长的脸色却是难看的吓人，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行了，都闭上嘴，吵吵个啥。”
老村长忽然怒喝一声，人群的声音才小了不少。
“村子是村子，你们是你们，村子里的地还都是村子的呢，咋，老赵家种的地，我家能过去随便摘不？”
老村长环视了场中一圈，语气冷硬地说道：“都听侯勇把话说完。”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剩下的这些钱，全都算在村委账户上，用于给孩子们上学补助，交不起学费的家庭，可以用村子赚的钱，让孩子免费上学。”
“那俺家里没孩子的咋办。”
村子里的懒汉在人群里不服气地争辩了一句，侯勇看了他一眼，“你能保证你这辈子都不娶媳妇不生娃了？”
“那俺现在没钱没地的，谁愿意给我说媳妇，要我说你就应该把那钱给我们贫困户，俺们生活改善了才是真实惠。”
“不可能。”
侯勇冷淡地看了那懒汉两眼，随后继续道：“现在这才只是第一笔钱，后面村子里会赚更多的钱，优先解决村里孩子们上学的问题，等再赚多的钱，我希望这些钱能用在村民的医疗上面。”
“我希望咱们村子里的人，以后谁生病，可以用村子里赚的钱进行医疗补助，以后咱们村子里的孩子上学不花钱，看病不花钱。”
这个年代还没有保险的概念，村子里有不少人，去县城看病觉得折腾，所以有个小病头疼脑热的，都会选择找赤脚医生给看，这也就导致了很多村民身上的小病拖成了大病。
眼下听到看病能不花钱，不少村民的心中都涌起了一丝期待的情绪。
“当然了，医疗补助的措施和补助力度，以后就按照给村子里的贡献来算，具体的额度，后续会在村子里通知的。”
侯勇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在那个懒汉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千万不要以为，这还是大家伙过集体日子，吃大锅饭的时代，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以后的八房村，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了。”
“凭啥？”
先前说话的懒汉感觉被针对了，梗着脖子不满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你说了就算啊。”
“嗯，他说了就算。”
老村长走上前，脸色不善地看着懒汉，“侯勇今天说的，都给我打过招呼了，以后村子要共同进步，谁要是拖了后腿，在村里饿死了，我给你出草席，卷吧卷吧就扔山上喂黑瞎子。”
懒汉还想再说什么，发现村子里不少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懒汉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了，他怕犯了众怒。
而侯勇其实还有点喜欢这个家伙。
因为在政策和规定制定之初，有这么一个反面典型就那么摆在那让其他人看着，也挺好的。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秦罡第一笔稿费已经到了，对于侯勇翻译的专业程度，秦罡表示十分满意，同时又给了侯勇两篇翻译文件。
新的两篇翻译文件比之前的字数都多很多，专业性要求也更高，但同时价格也更高。
侯勇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将这两个都翻译完之后，应该会有七百块左右的收入。
将这些事和家里人说了之后，侯勇又将村子里的钱还了一部分，现在还剩下一百八十多块钱没还，其中老村长家就有四十块钱。
只不过侯勇打算还给老村长的时候，老村长却拒绝了。
“兜里有两个钱别嘚瑟，你爹那毛病现在还没好利索，什么时候他不用天天去县城看病了，你再什么时候把这钱还我。”
侯勇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老村长直接从家里撵了出来。
……
“侯勇，侯勇你在家不？有事儿找你。”
上午刚办完给周老板石花籽的交接，趁着父母去县城看病，冬儿去上学的时候，侯勇打算趁着家里没人，和顾盼盼来个晨运。
虽然两世为人，但是身体毕竟是十八岁年轻的身体，男女之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基本每天都会想着这点事，侯勇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在屋里，侯勇正抱着顾盼盼啃的时候，李东强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侯勇不满地皱了皱眉，本来不想理会，结果这王八蛋却在院子里不停地招呼着。
“勇哥，你先去看看吧，万一是有什么急事儿找你呢。”
顾盼盼伸出白嫩的双手抵住侯勇的胸膛，精致的小脸透着诱人的粉红，脸上还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贴在脸蛋上，看得侯勇嘴里一阵燥热。
“行，那你等我啊。”
侯勇强压下心中的小火苗，上衣也没穿，直接光着膀子穿着个大裤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别喊了，这么急找我有啥事。”
李东强愣了愣，平时侯勇说话都是淡淡的语气，今天竟然一副被人打扰了好事的样子。
等等，被打扰了好事？
李东强下意识地朝着侯勇下面瞅了一眼，心里忽然有点自卑，随后朝着侯勇身后的房子看过去，心中的不爽更明显了。
“问你话呢，这么着急找我干嘛。”
眼看着李东强像个傻子一样在那站着，侯勇不耐烦地催了一句。
“没急事儿你以为这大热天我愿意过来找你是咋的。”
李东强冷冷地说了一句，“厂子那边让我喊你过来填离职单子，因为你请假时间太久，所以厂子那边决定，要把你开除。”
“离职单子？开除我？”
侯勇愣了愣，原本心里的不耐烦只一瞬间就没了一大半。
第54章 侯勇忽然被离职了
侯勇前世跟着王雪进城，因为家里不同意辞职，所以他当时偷摸去厂子里办的停薪留职，后来好像一直到厂子改革到倒闭，都没人通知他被辞退的事情。
也可能是当时他在城里打工，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他被辞退了也不知道。
虽然那工作侯勇觉得现在干不干都没什么太大意义，但是忽然一大早就收到了这么个消息，不管是谁心里都不痛快。
尤其是眼前李东强这逼货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打断了他的好事，侯勇心中就十分不爽。
“嗯，知道了。”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就回屋去了。
“哎？我说的话你听没听懂，让你回厂里签离职单子，你被辞……哎呦！”
李东强愣了愣，似乎是没在侯勇脸上看到什么失落的表情让他十分不过瘾，当即就跟上去，想要再撂几句话。
结果侯勇进屋的时候反手就把门重重地甩上了，李东强直接被门磕在了鼻子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妈的，你嚣张什么，我看你没了工作以后还能不能再这么蹦跶！”
李东强捂着自己的鼻子，忿忿不平地嘀咕着。
前几天侯勇在村子里分钱的时候，李东强一直都在人群里看着，实际上心里已经酸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当场他没有发作，在他的认知里，既然钱算是村委的，那他爹是村长，那些钱就理应都是他的。
本来他的算盘打得非常好，希望老村长能给他支一百块钱，他要在杏花村大量收购石花籽，最好能把山上的石花籽都薅秃了，结果老村长却直接告诉他，这些钱都是给村子里专款专用的。
李东强特别不理解，结果老村长却把他给臭骂了一顿，将他给撵了出来。
当时老爹撂下的一句话，让他特别心凉。
“你要是有侯勇一半的本事，我就算现在死了，都能闭眼了。”
一句话，就把李东强干破防了。
再加上这两天在杏花村收购石花籽，虽然再没有缺斤短两的事情，但是周老板控制的收购成本，让他每天搬运石花籽根本没有赚头。
再加上给李杰和赵平两人的劳务费，这几天李东强算了一笔账，差点没气吐血。
每天一分钱不赚，净亏损一块钱。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按理说厂子里现在有十来个停薪留职的，同时还有不少关系户挂在厂子里吃空饷，他们车间就是专门给他们副厂长的亲信分担生产任务的，所以他和副厂长那边也能说得上话。
将侯勇停薪留职的消息报上去之后，李东强以车间生产压力大为由，想要让副厂长把侯勇给踢出厂子。
只是一个村子里的普通工人罢了，副厂长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李东强这个班长的，当即就同意了李东强的要求。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当然，这一切侯勇都不知道。
回屋之后，侯勇小小地郁闷了一下，把事情简单地和顾盼盼说了一遍，顾盼盼对此却没什么反应。
“你不怕我丢了铁饭碗啊？”
侯勇一边换衣服，一边还有心思揶揄两句。
“不担心啊，反正你也说了要去城里，厂子上班的事情你也不打算干了，而且，在哪赚钱不是赚呢。”
顾盼盼认真地说着，“虽然现在都说端着铁饭碗的人工资稳定，但是之前咱们进城卖冰粉的时候，我还特意打听过，在副食品商店门口卖茶叶蛋的阿姨，赚的钱好像比上班多多了。”
“你说出了往后二十年的真相。”
侯勇笑着捏了捏自家姑娘的脸蛋，感慨地说了一句。
……
县轻工二厂是市县的明星企业。
县轻工二厂的前身是兵工厂，在六十年代开始，就专门做大型机床的配套设备，是集炼钢和零件加工于一身的工厂。
后来因为距离城里太近，因为污染比较严重，所以在零五年左右被搬迁。
副厂长姓侯，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男人。
平时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但是眼睛却总是在工厂里的女工身上转。
厂子里的大厂长兼着党组委书记，还有两年就退休了，这两年正忙着调动，想要调到市里的闲职岗位去，争取能在退休前把行政级别再提个半级，所以现在的县轻工二厂，基本上都是侯副厂长说了算。
侯勇回到厂子里，平时有几个相熟的工友，看到侯勇之后，都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侯勇被辞退的事情，整个车间应该都知道了。
侯勇也没有多废话，因为两世时间，连回忆带打听才找到了人事部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之后，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有点胖但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报纸。
“你要干啥。”
看到侯勇不敲门就进来，女人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不满地说道。
“侯勇，厂子里说我被辞退了，过来拿离职单子的。”
“哦。”
女人上下打量了侯勇两眼，随后拉开面前的抽屉，在里面翻了翻，然后拿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右下角签字按手印就可以走了。”
侯勇没答话，拿起离职单子认真看着，被气笑了。
上面罗列着一堆莫须有的事情，什么平日里玩忽职守，在岗期间因为懈怠造成了厂子重大损失，对车间的生产安全造成了巨大的隐患等等。
这不是让他主动提出辞职，而是厂子要把他开除。
自己主动提出辞职，厂子还会按照先前的工时发放工资，以及贫困家庭补助，虽然钱不多，但最起码也是那个象征性的意思。
现在被厂子开除，如果侯勇再想找工作的话，这种被辞退的履历就会让他日后再找工作遇到更大的困难。
“知道了，但是先不签。”
侯勇将这张纸认真地叠好，揣进兜里，“请问厂长办公室在哪？”
“三楼左转，你要干啥？”
女人顺嘴说了一句，但是看到侯勇没答话，转身就出去了，本来想要喊住他，但是她发现侯勇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心下顿时了然。
“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知道去孝敬了，切，傻的。”
第55章 轻工二厂的厂花姑娘
侯副厂长今年五十一岁，梳着这个年代颇具有标志性的中分头。
和这个时代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包括一些厂子干部，都是偏瘦削的身材，只有他，一米六八的身高，体重却来到了一百六十斤。
“咚咚咚。”
侯勇站在副厂长办公室外敲门，接连敲了三遍都没反应，侯勇下手忍不住重了一点。
“谁啊？！”
办公室里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侯勇愣了愣，随后淡淡道：“侯厂长，我是侯勇，第二生产车间的。”
“等会！”
侯副厂长不耐烦的声音再次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响动的声音，很快地，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抱着文件夹的女人从里面打开了房门，连看都没看侯勇一眼，就匆匆地低头出去了。
“进来吧。”
侯副厂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感觉有点气喘，盯着侯勇走到面前，沉声道：“有什么事？”
侯勇眼睛微微眯了眯，大概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刚才领的离职单子放在桌上。
“侯厂长，我先前已经和厂子里申请了停薪留职，您这边也给我签字了，现在厂子忽然说要辞退我，这上面写的原因，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侯副厂长上下打量了侯勇两眼，没说话，而是将侯勇递过去的离职单子拿过去，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随后摘下眼镜，摇了摇头道：“小侯啊，这是你们车间的事情嘛，而且上面还有你们车间负责人的签字，有问题你应该找你的班长反馈才对嘛。”
“对的，侯厂长，我已经反馈了，但是我们班长李东强说他不知道，说是您这边要辞退我。”
侯勇叹了口气，道：“侯厂长，按理说咱们是本家，我觉得这件事一定和您没关系，他在我们村里就和我有点矛盾，所以我才找您来讨个公道。”
“有这种事？”
侯副厂长只是愣了一瞬，随后用力地拍了拍桌子，“这不是胡闹吗？公私不分，这个李东强简直就是乱弹琴。”
“小侯啊，这件事我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谁对谁错我总要听听他那边怎么说，这样吧，等我找李东强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具体决定你的去留问题。”
“行，侯厂长，那这件事就麻烦您了。”
侯勇点点头，身子还没动，只见侯副厂长继续叹了口气道：“小侯啊，刚才你说咱们是本家，那我就再和你多说两句，其实现在咱们厂子的生产任务很重，你就算是先前办了停薪留职，但这件事不合规矩，毕竟人多眼杂，要是给你这么开后门，让别人看见了要怎么说。”
侯勇心说你狗日的就想让我给你塞点钱然后留在这呗。
如果换了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选择塞红包保住工作，但是这工作对于侯勇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这趟过来他也只是想出口气。
他知道这件事里面大概率就是李东强那狗日的在搞鬼，你不想让我好，那我就把你拉下水，反正现在都不处于一个段位了。
侯勇工作没了，对他什么影响都没有，还有石花籽和翻译的工作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李东强要是丢了工作，那他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行，侯厂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就先去了。”
侯勇也没当场就说要自己辞职，话到嘴边改了口，随后撂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侯副厂长以为侯勇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侯勇可以走了。
侯勇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的姑娘迎面走过来。
“好美。”
这是侯勇的第一印象。
沈思思是二厂的厂花，前世还没有王雪的时候，侯勇也曾经跟着工友们下班就坐在厂子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就为了等着看看他们的厂花姑娘，一直到后来有了王雪，他才没再关注沈思思。
饶是以侯勇后世的审美眼光来看，现在的沈思思，都长得有点犯规了。
沈思思只是看了一眼侯勇，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啊，是小思啊，快进来快进来。”
眼看着沈思思来了，侯副厂长直接站起身来，然后就迎了过来，等沈思思进去之后，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嗯？这他娘的厂花姑娘也干这事儿？”
一想到这么美的一姑娘要被这五十多岁的猪拱了，侯勇顿时升起了一丝八卦的心思。
副厂长办公室的门是木制内芯，外面包一层洋铁皮，门缝子很大，里面说话稍微大一点声就都能听见。
眼看着旁边没人，侯勇这才将脑袋朝着门缝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
“侯副厂长。”
沈思思走进办公室，侯副厂长关门的那一瞬她的心里就有点慌，眼看着这油腻的老男人从身后贴过来，沈思思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站好。
眼看着沈思思戒备的心思这么强，侯副厂长也轻咳两声，也没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装模作样地走到旁边，将水壶和茶叶罐子都拿了过来。
“思思啊，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将暖壶和茶叶罐放好之后，侯副厂长就那么靠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抱肩，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侯副厂长，我是来说厂子让我下岗的事情的。”
沈思思有些戒备地后退一步，轻声道：“上个月我们车间的生产任务我全都完成了，但是因为我弟弟生病了，我才请了三天假在家里照顾他，这些都已经和车间主任说过了，现在却因为我考勤不合格要辞退我。”
“哦，这件事啊。”
侯副厂长特意拉长了一点语调，然后坐在椅子上，伸手点了点桌子，“我有点渴了，思思啊，以前你爸妈还活着的时候，我去你家你还知道给叔叔倒茶的，怎么现在反而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沈思思一双好看的黛眉轻轻地皱起，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胸膛里翻腾着，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打开茶叶罐子，捏了一点茶叶放在杯里，然后倒上了热水，将水杯递了过去。
第56章 着火啦！（元宵安康，新年红火）
侯副厂长接过水杯，趁机在沈思思的手上摸了一下。
沈思思的手下意识地一缩，幸好这老登已经接住了水杯，没让这一杯开水全都洒在他裤裆上。
“你看你，思思，你爸妈才走了几年，你就跟叔叔生分了。”
侯副厂长闻了闻杯子，实际上是在闻手上刚才接触沈思思的香味，沈思思就那么看着，听着，心中感觉越来越恶心，但是，她现在不能就那么起身离开。
因为厂子里的这份工作，是她和弟弟的唯一收入来源。
“侯副厂长，我被辞职这件事你知道吗？”
沈思思没有接侯副厂长的话头，继续低声说了一句。
侯副厂长喝了一口茶，然后将水杯放下点燃了一根烟，呛得沈思思有点咳嗽。
“这件事我知道，思思，厂子也有厂子的制度。”
侯副厂长深深吸了口烟，然后朝着沈思思的方向用力吐了出去，烟雾迷蒙间，他沉声道：“你这个月请假太多了，除了你正常休假之外，你比厂子规定的请假时间多请了一天，这让我很难办啊。”
沈思思有些着急地辩解道：“可是我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啊，而且我已经和车间主任请过假了。”
“胡闹。”
侯副厂长拍了拍桌子，“厂子里面的规章制度，什么时候轮到车间主任来解读了，你说你完成工作任务了，那你们车间的其他生产任务呢？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一个月三十天，十天完成工作任务，剩下的二十天都休息，厂子还能不能继续办下去了？”
侯副厂长的一番话，顿时让沈思思哑口无言。
他说的所有的话，全都在理，完全是在厂子的规矩之内，这一点沈思思也知道。
她先前找过自己的车间主任，但是车间主任说他没看沈思思的考勤表，如果知道沈思思不能再请假了，那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再请假的。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车间主任也没办法，所以他给沈思思暗示了一下，这件事他说了不算，想要解决，就只能找侯副厂长。
但她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老色批对自己已经垂涎许久，今天这个局面，就是侯副厂长一手安排出来的。
“思思啊，不是我说你，你爸妈去世之前，就一直都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在生产车间里和一帮糙老爷们混，这像话吗？你爸妈在九泉之下怕是都闭不上眼。”
侯副厂长收起了有些凶的语气，站起身绕到办公桌前，距离沈思思不到半米的距离，“其实你还是想不开，只要你肯听叔叔的话，厂子里的妇联主任，人事主任，车间主任这些还不是随你挑？你要是不想干活，就留下给叔叔当秘书，哪里还用得着为这些柴米油盐犯愁呢。”
说着，侯副厂长就把自己的手覆上了沈思思的手背。
沈思思却好像被开水烫到了一样，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同时身子后退了好几步，身子抵在了墙上。
“侯副厂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思思的眼中满是警惕，但是手边一件趁手的东西都没有，想要夺门而逃，但是侯副厂长正站在门口的必经之路上。
“你那个弟弟也是不省心，听说前几天和人打架打伤了吧？你请假不就是为了照顾他吗？”
侯副厂长一步一步靠近，“但是对面的几个小年轻也让他伤得不轻，听说这几家人都不好惹，要是把你弟弟报官的话，你那弟弟可就得进去蹲几年了。”
沈思思闻言如遭雷击，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愣在了原地。
“你要是愿意以后跟着叔叔，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弟弟的事儿，我也能出面帮他摆平，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何必还要逞强委屈自己呢？”
说着，侯副厂长的身子靠了过来，慢慢地将沈思思逼到了角落里。
“着火啦！”
办公室的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雌雄莫辨的大喊声，侯副厂长扭头看去，只见门缝里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
办公室里的两人顿时慌了神。
沈思思率先回过神来，先一步跑到门的旁边，但是烟太大了，沈思思也不敢将门打开。
侯副厂长连忙躲回办公桌后面，拿起电话喊人过来处理火警，两分钟不到的功夫，外面就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接着门被人直接一脚踹开了，厂子里的几个保安还有人事部的胖女人都站在门外。
“厂长，您没事吧？”
几个保安冲了进来，看到侯副厂长安然无恙后，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怎么会着火的？”
侯副厂长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众人，保安们让开位置，其中的保安队长指着门外有些无语地说道：“厂长，不是什么大火，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你门缝里塞了报纸给点了，烧的全都是报纸。”
“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在厂区里面放火，查！全都给我查！”
本来眼看着自己觊觎了好几年的沈思思就要到手了，结果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搅合了，侯副厂长现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攀升到了顶点，他不耐烦地伸手赶人，还想着和沈思思继续，结果却发现人群里没有了沈思思的身影。
“沈思思呢？”
侯副厂长脸色阴沉得可怕，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还是人事部的胖女人弱弱地开口，“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她就出去了。”
“都走吧，都走。”
侯副厂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心中再也没了刚才的兴致，反正，刚才只差一步就能把那丫头给拿捏住了，只要找到她的软肋，那她就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
沈思思趁乱从人群里逃了出来，现在整个人心里都乱糟糟的，厂子里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她都只是僵硬地点点头，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她在想，如果没了这份工作，她和弟弟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同时她也在想，如果弟弟真的因为打架那件事，被人报官了，她要赔多少钱，弟弟会不会被抓走，这些，只是想一个开头就觉得很可怕。
“沈厂花。”
等沈思思走出大门，忽然有个声音在叫她，但是沈思思不想搭理，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
“着火啦。”
一道有些尖锐的嗓音传来，沈思思楞在原地，转头看去，侯勇正双手插兜，微笑着看着她。
第57章 自食其力的厂花姑娘
“你是？”
沈思思定定地看着侯勇，后者走上前，淡笑着点了点头，“沈姑娘，我叫侯勇，也是咱们厂子的工人。”
“刚才在副厂长办公室外面放火的……”
“对的，刚才那把火就是我放的。”
侯勇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沈思思愣了愣，他为什么要放火，难道刚才在办公室里面侯副厂长对她做的事，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所以才会放火救我？
沈思思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
“没什么，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话说你现在的生活很困难么？要不要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要回家。”
“你家在哪啊？”
“……杏花村，抱歉，我要先回家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被三番两次地拒绝，侯勇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思思，来到了公交站台。
“你还有什么事吗？”
被侯勇跟了一公里多的路，沈思思的心中早就升起了戒备和厌烦的情绪，但是这光天化日的，心里想着侯勇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就让他跟着了，没想到现在侯勇竟然也在公交站台这站着，也不和自己说话，这下子沈思思终于是忍不住了，当即开口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顺路罢了。”
沈思思好看的眉毛轻轻挑了挑，“顺路？顺什么路？你也在杏花村住？我在村里可没见过你这个人。”
“哦，不是杏花村，我是住在八房村的。”
侯勇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沈思思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没吭声，等公交到站了以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这个时候不是上下班的点，郊线公交车基本都是半空的状态在跑。
上车找售票员买了票，侯勇先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沈思思看了看车里面，随后想了想，最后坐在了侯勇身后的位置上。
“那个，不好意思，刚才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车上的两人沉默了半个多小时，沈思思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记不住也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侯勇歪着头向后斜了一眼，刚入秋的天还是很热的，沈姑娘还穿着一身长袖的工装，再让正午的日头一晒，车厢里热得好像个蒸笼一般，姑娘的脸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是八房村的人，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村子里每天都有老板来收石花籽的事情啊？”
沈思思鼓足了勇气，开口问了一句。
“嗯，我知道，怎么了？”
“那个，你知不知道你们村子里每天收石花籽是什么价格啊？因为我们村子里先前来人收石花籽，给我们四分钱。”
沈思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她在打听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侯勇只是想了一秒，就知道这姑娘大概打的是什么心思。
“这个知道的，我们这边收石花籽的价格是一斤六分钱，比你们那多了两分钱。”
“那……那你们那边每天几点收啊，我能不能每天把石花籽运到你们那去卖呢。”
沈思思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侯勇揉了揉鼻子，“沈厂花，其实我觉得那两分钱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吧，要知道，从你们杏花村采摘石花籽，来我们村子卖，至少也要走二十多里的山路，你一个……确定你能行？”
侯勇本想说你一个姑娘家的，但是怕这个哪怕生活困苦，但依然没有对生活低头的厂花姑娘觉得自己看不起她，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事的，没事的，你确定你们村子里能收的，对吧？那你方不方便给我个地址，明天我把石花籽送到你们那去。”
看着沈思思有些期待的眼神，侯勇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她。
先前在厂子里，之所以顺手救她，可不是对她的美色有什么觊觎，只是单纯的对美好事物的一种保护罢了，二十多岁的黄花大闺女让一头五十多岁的猪给拱了，但凡是个人都会伸手阻止的。
至于让沈思思来他这卖石花籽，只要这姑娘愿意折腾，想要多赚这两分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公交车到了村子，侯勇两人先后下了车，沈思思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等到发现侯勇真的去了八房村，并且和村民打了招呼，沈思思这才彻底放了心，改道回家去了。
……
回到家以后，侯勇将事情和顾盼盼简单说了一下，顾盼盼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试探着问道：“那这不就是让你给他送礼吗？”
“你反应的倒是挺快的。”
侯勇伸手揉了揉顾盼盼的头顶，“他就是这个意思，想要让我给他送点礼，然后把岗位给我留住。”
“那要给那个副厂长送礼吗？大概送多少钱合适呢？”
“钱就不送了，都是咱们辛辛苦苦赚的，干嘛要便宜那个家伙呢？反正这工作我也没打算再干了。”
侯勇摇了摇头，实际上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在现在这个时代，开除个把工人，完全算不上什么事，就算有工人要去闹，去上访，大概率最后都会不了了之，等到九十年代国有制改革开始，才会在国内掀起一阵下岗潮。
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在城里的时候他曾经听到过这么一个消息，那就是有个华侨貌似就在这一阵要回国了，那个华侨看中了县轻工二厂的那片地，县里报到市里，市里也很快同意了。
好像是在这个年代将县轻工二厂当成了最早的改革试点之一，后来证明，这次的改革并没有多成功，但是从长远角度看来，属于大方向正确。
侯勇想要等等看，等那个华侨回来的时候，他不信那个脑满肠肥的侯副厂长会忍住不给自己捞好处，到时候侯勇打算捣捣乱，能浑水摸鱼捞点好处最好，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个侯副厂长给一并搞下来。
第58章 自己跳出来找抽
次日。
侯勇顶着老大的黑眼圈坐在院子里，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昨天回家本来想要和顾盼盼再接着干坏事儿的，结果侯勇正准备就绪要提枪上马的时候，冬儿这丫头竟然提前放学回来了。
小姑娘童言无忌，侯勇生怕这小家伙把他在家干的事儿给他满村子广播，所以也只能紧急刹车。
在付出了五包酸梅粉和五袋无花果的代价后，小丫头终于被他哄骗出去玩了。
结果这边刚酝酿好情绪，侯父侯母也回来了。
老两口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侯父今天的检查全都正常了，尿液分析里没了血尿，一切指标都回归了正常水平，只要再好好养几天，然后过十天再回去复查就可以了。
侯父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压力很大，虽然侯母没告诉他每天看病要花多少钱，但他活了半辈子了，不说通透，但一般事也能看明白。
虽然侯勇折腾冰粉，折腾石花籽，现在又搞了一个翻译的工作，侯父的思想观念短时间内扭转不过来，他只知道，这些钱都不应该花，都应该在家里攒着。
现在知道自己终于不再是这个家的拖累了，侯父特意在县城割了一斤多猪肉，晚上做了三个菜，外加一个蛋花汤。
晚饭吃完之后，侯勇以为这一天总算是消停了，刚想和顾盼盼再续前缘，结果老爹半夜又来敲门，拉着侯勇规划将来，侯勇只感觉这一天差点要疯了。
应付完老爹，蹑手蹑脚回屋里，发现顾姑娘已经睡了，一天三次这么折腾，姑娘应该也累了，侯勇也算是彻底没了心思，干脆去院子里洗了个凉水澡，回屋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
睡了不到俩小时，就又起来准备收石花籽。
如果怨念能够具象化，现在坐在院子里的侯勇一定是一脑门子黑线。
六点钟不到，就有村民陆陆续续登门卖石花籽了。
侯勇一直拉拉个大批脸，看到谁都没有个笑模样，村民们看到侯勇这副臭脸，原本笑脸来的几个人也绝了寒暄几句的心思，上称，算账，点钱，走人，一气呵成，整个院子里的气压太低了。
前来交易的村民拿到钱之后都忙不迭地跑了，而李东强远远地看着侯勇家的院子，看到侯勇这幅表情之后心里别提多爽了，他以为侯勇一定是因为被厂子辞退的事，所以现在才是这幅模样。
侯父侯母今天不用再去县医院，所以帮忙在院子里归置石花籽，看到儿子这幅模样，侯父还上去问了两句，侯勇也只能找个原因搪塞了过去，总不能说老爹晚上第三次坏了自己好事儿，自己现在下面还憋得生疼吧？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能说。
“你好，请问是这里收石花籽吗？”
一道温吞吞的女声在人群后面响起，众人回头看去，人群里就有人低呼“好漂亮”。
侯勇抬头看去，发现是沈思思背着一个好大的编织袋站在人群外面，不少村里的小年轻都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
“没错，姑娘，就是这收石花籽。”
旁边有小年轻热情地上前去搭讪，帮着沈思思将麻袋从肩上卸下来放在地上，麻袋落地，就在土路上氤氲开一圈不大的水渍，侯勇只是撇了一眼，没说话。
“哦呦，这真是仗着自己长的脸蛋好看就胡来哦，我们八房村什么时候连外人都能来赚钱了，这还掺水，啧啧啧，怕是要被退货了哦。”
“我认识这女娃，听说是杏花村的村花嘞。”
“切，杏花村的人还敢来咱们八房村哦，也不怕被人乱棍给打出去。”
“那咋可能哦，你们看村里那些老少爷们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谁能舍得下手去打哦，反正我是舍不得。”
“……”
人群里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沈思思有些无措地捏紧了编织袋的袋口，人多嘴杂，那些话她听到了，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姑娘，你还真来了。”
侯勇站起身，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然后招了招手，“就是我这里收石花籽，你拿过来吧。”
“哎？侯勇，我们这可都在排着队呢，你怎么让一个外乡人来插队啊。”
人群前面一个胖婶子嘀咕了一句，侯勇瞥了她一眼，“就因为是外乡人，大老远来咱们村子做点小买卖不容易，怎么，咱们八房村就是这么待客的啊？而且这是我家院子。”
一句话，那个胖婶子后面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原来这些石花籽竟然是你在收啊，那你昨天……”
“把编织袋打开，石花籽倒出来吧，我这里都是验货过称的。”
沈思思小声嘀咕着，侯勇没接茬，只是淡淡地说着，同时自顾自地上前，将编织袋打开，将里面的石花籽一股脑地倒在了秤上面。
“这……这……”
围观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以为沈思思带来的石花籽会掺杂其他东西影响重量，没想到，沈思思的石花籽每一个看起来都十分干净，上面有一些零星的水珠，根茎上的泥土都被清洗掉了，如果这玩意能当蘸酱菜吃，怕是都有人想拿起来生啃两口。
“那个，我不知道你们收石花籽的规矩，我采摘回来之后，我看这石花籽都有点脏，所以我把这些石花籽都洗了一遍，你看……”
沈思思低声说着，众人纷纷哑口无言，人家不仅没想着缺斤短两，甚至把这东西给洗干净了，这能怎么说。
“挺好的，但是记住了，下回这玩意不用洗，只要保证没有土块和沙子在里面就行了。”
侯勇深深地看了沈思思两眼，最后也没多说什么，将石花籽归拢一下，一共五十一斤，侯勇也不废话，当即点出两块五毛五，给沈思思递了过去。
“等一下！”
就在沈思思要接过钱的时候，李东强从外面闯了进来，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说沈思思，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你们杏花村那边就有收购这玩意的，你非要来我们八房村卖？”
侯勇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真是没想到，正赶上气头上，这山炮还能自己跳出来找抽。
第59章 八十年代超Low的一场价格战
“嗯，我知道我们杏花村有收购的，但是那边收购的价格很低，只有四分钱，所以我觉得来这边卖赚得更多一些。”
沈思思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而且我听说，杏花村那边的石花籽也是收购之后拿到这边来卖，那我自己背过来，这两分钱我要自己赚。”
“杏花村那边才四分钱收购石花籽吗？”
“我听说了，咱们村里的李杰和赵平天天在那边收呢，我看他们一天两三趟，从杏花村那边大包小裹地往咱们村子运。”
“那也没看他们俩来咱们这卖啊。”
“他俩没卖，这不是有卖的么？听说人家都找上城里的大老板了，为的就是跟侯勇抢生意呢。”
“哦……难怪不让人家姑娘自己拿到这边来卖。”
“……”
人群中议论纷纷，谁都不是傻子，杏花村和八房村离得这么近，李东强最近让人去杏花村大肆收购石花籽，早就有人听到风声了，甚至有不少杏花村的人，但凡是和八房村沾亲带故的，都会委托人帮忙把石花籽弄到他们八房村来卖，事后双方分成。
所以最近李东强在杏花村的收购产量一直都在下降，眼下看到沈思思一个杏花村的人竟然明目张胆地来到他们八房村卖石花籽，顿时有点破防了。
“不是，各位乡亲们，有老板肯来咱们八房村收石花籽，这是咱们村子的大好事，隔壁杏花村四分钱收购，明显压的价格更低，要是让城里的大老板知道了，他转头去收杏花村的石花籽，不收我们的怎么办？”
李东强环视了一圈村民，“所以绝对不能助长杏花村的这股歪风邪气，我建议，以后杏花村的人，坚决不能让他们来咱们八房村卖石花籽。”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李东强两眼，他发现这逼货有时候还有点歪才，三言两语就能用逻辑漏洞把村民们带沟里去。
“我……我……”
眼看着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沈思思咬紧了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这里毕竟是八房村的地盘。
“什么时候，石花籽的事情轮到你说了算了。”
就在众人的情绪有些不对的时候，侯勇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李东强，淡淡地说道：“你说城里的老板，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城里的老板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要的，只是稳定的货源，仅此而已。”
李东强的拳头用力攥紧，类似的话，在他第一次和周老板谈合作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
“再一个，现在改革开放，连财主和地主都没了，现在一个山头的两个村子，让你硬生生弄出来了地域之分，怎么着，你要造反啊？”
“侯勇，你别胡说，我可没说什么地域之分。”
李东强梗着脖子，话还没说完，侯勇伸出手指指着李东强的脸，冷冷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再多说一句我都抽你，你信么？”
李东强没想到一向平静的侯勇竟然会忽然爆发，当场十分老实地直接闭上了嘴。
“石花籽的价格，是我定的，原本我五分钱收购，但是我觉得应该让村民也多赚一点实惠，所以和村长商量过之后，我决定再少赚一点，才把价格提高到六分钱的。”
“所以，石花籽的收购价格，一直都是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李东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侯勇一阵抢白，当场思路被打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姑娘，想赚钱吗？”
侯勇转头看向沈思思，后者愣了一下，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怕辛苦吗？”
沈思思再次摇了摇头。
“那就好。”
侯勇微微笑了笑，“那我就和你合作，由你帮我专门收购你们杏花村的石花籽，你看怎么样？”
“嗯……嗯？”
先是一声，然后三声，沈思思一时间没明白侯勇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算笔账，如果你收购一百斤以下，那我给你的收购价格按照六分钱一斤来收，如果你提供给我的石花籽在一百斤以上，每一斤的收购价格我按照七分钱一斤来收，你看怎么样？”
“七分钱一斤？”
人们纷纷面面相觑，互相之间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别想了，侯勇是从这姑娘的手里用七分钱收，你想卖给人家姑娘七分钱，让人家给你打白工啊？”
旁边有人马上就泼了冷水，村民们只是稍微想了想，随后都缓缓摇了摇头。
“侯勇！你给杏花村的提价，给咱们八房村还是六分钱，你对得起八房村的父老乡亲们吗？”
李东强听到侯勇的话，气得顿时眼前一黑，如果沈思思真接受了侯勇的建议，只要她提高到五分钱一斤，那自己就狗屁的竞争力都没有了，到时候一根石花籽都收不到。
李东强打死都想不明白，侯勇和周老板之间到底达成了怎么样的一个协议，为什么明明都跟他合作了，但是价格都压得那么低，但是侯勇却能在这里肆无忌惮地不断修改价格。
“别把这大帽子扣我头上，我可承担不起。”
侯勇冷冷地撇了一眼李东强，“我已经给了八房村提高了收购价格，至于杏花村，那边有人在搞收购，明显是在偷偷赚我的差价，那我提高收购成本，挤死这个中间商，有什么问题吗？而且最重要的是……”
侯勇顿了顿，随后冷淡地笑道：“通过这件事我想说，石花籽的价格，就是我定的，我想怎么样，我就能怎么样。”
这话就差骑在李东强的脑袋上拉屎了，但是李东强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在杏花村背后收购的人，就算人人都知道，但是这层遮羞布不能撕下来，不然自己在村里两头不讨好。
眼下见到侯勇这种嚣张的态度，李东强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而侯勇自从重生以来，也算是第一次意气用事了一波，他就是想要看看，李东强这个虚伪的家伙，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第60章 三条人命的渊源
“沈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侯勇没再搭理李东强，转身看向沈思思，后者在短暂地愣了一瞬之后，这才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那我就在杏花村那边收石花籽了，然后给你运过来一起卖给你。”
“好，最晚两天一交货哈。”
侯勇点点头，一方面是防止沈思思为了攒一百斤以上的数量，然后刻意地囤货，从自己这里薅羊毛；另一方面，既然这玩意是做吃食的，那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新鲜。
放得久了，弄来一堆蔫吧的石花籽，到时候做出来的冰粉口味也会降低，侯勇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哎？小思啊。”
侯母从旁边走过来，沈思思听到招呼转过头，稍微辨认了一下，这才轻轻点头道：“杨阿姨，好久不见了。”
“哎呀，你这个丫头，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侯母热切地答应了一句，好像生怕这句“杨阿姨”掉在地上一样，“你现在忙不忙啊，我们家里的地种不过来了，地里现在需要帮工，你看你和你弟弟平时有空过来帮阿姨种地不，不白种。”
“嗯……也行，我一会就有时间。”
听到深思的话之后，侯母笑着点头，伸手就挽住了沈思思的手，“那正好，走，我带你去地里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咱们今天就干活，阿姨一天给你结算一次工钱。”
说着，侯母就拉着沈思思走了，留下侯勇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沈思思和老妈认识？什么时候的事？
侯勇转头看了一眼老爹，结果发现侯父好像对此也十分认可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得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一向抠门的老妈，舍得把家里的钱往外给？现在老爹身体也好了，再休养一周就能回去上班了。
以前地里的庄稼活都是父母和自己伺候的，现在竟然肯给沈思思一个外人，这不对，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但是很显然，眼下不是侯勇问老爹的时候，毕竟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卖石花籽呢，怎么也要先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再说。
“哎呦？你怎么还在我这站着呢。”
侯勇转头看了李东强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李班长，今天不用上班吗？还是说你也有石花籽要卖，来我这要赚点零花钱？”
一句“李班长”，差点让李东强再次破防，他知道再留在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当即强撑着转头离开。
“傻逼。”
侯勇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继续给村民们过秤结账。
……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沈思思那个臭娘们怎么会拿着那么多石花籽来咱们八房村卖。”
村长家的后院，李东强朝着李杰和赵平两人大声咆哮着，“那臭娘们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石花籽，你们俩是怎么宣传的，这娘们手里有货怎么会不卖给你们，反而要拿到咱们八房村来卖。”
“这……班长，我们也不知道啊。”
李杰也有些发懵，“整个杏花村，我们都是走街串巷地宣传的，不可能有人不知道我们收石花籽，我看一定是厂花从别的地方听到的。”
“对对，一定是这样，昨天在工厂，我去茅房回来，我就看见侯勇那小子和厂花在门口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厂花不愿意搭理他，他一路跟着厂花走出去好远，一定是侯勇那小子告诉厂花的。”
“妈的，手里有个知青还不够，现在连厂子里面的娘们都惦记上了，真以为自己有俩钱就能在八房村当土皇帝了吗？”
李东强恨得咬牙切齿，李杰和赵平两个人不敢说话。
事实上，在金钱面前，不管是多好看的女人，全都要统统靠边站。
原本沈思思在整个县轻工二厂都被奉为厂花，李东强这货自然也是不例外，可是现在牵扯到在杏花村收购石花籽的问题，他气急败坏之下连厂花都不叫了，直接就是“臭娘们”。
“听好了，沈思思那娘们现在被侯勇他妈拉到地里去干活去了，你们现在马上，去杏花村收石花籽，能抢先收购多少就收多少，要是等她回到杏花村宣传一下，咱们的收购就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了。”
“可是……班长，这个点要收购石花籽，不少人都去种地上班了，恐怕……”
“赚不到钱，你们也拿不到钱！这是钱！是钱！”
不等赵平说完话，李东强就迫不及待地截口打断，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我就不信了，那臭娘们就算真的能收几百斤石花籽，她一个人能走几十里山路，把石花籽给运到咱们八房村来！”
事关两人的提成，赵平和李杰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人拿着几个空的编织袋悻悻去了。
……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侯勇才把石花籽的事情全部交接好，自从沈思思走了之后，顾盼盼就一言不发地从里屋走出来，然后帮着侯勇忙前忙后。
侯勇本来以为顾盼盼会问点什么，但是顾盼盼却什么都没说。
等到石花籽装上陈楠的拖拉机，正好侯母自己从外面回来了，侯父迎上去，“怎么样，沈家那个姑娘安顿好了？”
“嗯，安顿好了，咱家一共就一晌多地，全都让那丫头打理了，一天给她算四毛钱，再要多给她一点，她说什么都不要。”
侯母点点头，语气里却满是唏嘘，“这丫头，一直到现在还是那么要强。”
“她还是像她爸啊。”
侯父忍不住悠悠地感慨了一句，随后同样是长叹了一口气。
“爸妈，你们以前就跟沈思思认识？”
眼看着爹妈这幅态度，侯勇终于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一旁的顾盼盼也是把小耳朵竖了起来。
“认识，何止是认识那么简单哦，咱家算是欠了他们沈家三条命哦。”
侯父语出惊人，侯勇愣了一会，这才开口道：“三条命？这是咋回事，怎么咱家跟她们家还能扯上人命关系的。”
“当年你妈在县轻工二厂干过。”
侯父点燃了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长叹一口气道：“当年县轻工二厂车间发生火灾，你妈当初在那个车间上班，沈思思她爹妈，把你妈从火场里救出来，结果他们俩都留在里面了，你说，咱们家是不是欠她们家三条命？”
第61章 禽兽不如的侯副厂长
时光倒退五年，也就是1975年。
那年的侯母还是县轻工二厂的制造工人，工厂刚从兵工厂改建没几年，懂车床技术的工人还没有那么多，每一个招进来的工人，基本上原来就有一点机械方面的功底。
工厂里面属于一个师傅带几十个徒弟，徒弟又带徒弟，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才将手艺传授下来。
沈思思的父母当时一个是第五车间的生产主任，另一个是机床上的流水线员工，侯母那时候和沈母的工位是挨着的，再加上两家都是生的一儿一女，所以关系就比一般的工友要好一些。
一九七五年腊月十二，眼看着还有十八天就是除夕，车间里面依旧干得如火如荼，工人们全都在加班，想要将年前的生产任务快点赶出来。
社会那时候还处在动荡的年代，普通工人就算是工分赚得多，但是能买到的物资也是少得可怜，所以长时间加班加点的劳作下，不少工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事故发生在那一晚，加热过的零件落在了新运来的丝绒上，只是十几秒的时间，星星点点的火苗就已成燎原之势。
那批丝绒是刚运进车间的，很快就引燃了旁边堆积的半成品，旁边的窗子还都装了防盗网，唯一能够逃离车间的门，现在正被起火的源头挡住。
沈父当时身为生产车间的主任，在所有人都吓傻了的情况下，毅然冲上去，只是戴着麻布手套，就那么拉开了重达三百多斤，已经被烧得通红的手推车，给车间里的人留出了一线生机。
沈父沈母在车间门口疏散着里面的工人，就在厂房即将要塌陷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听到里面传来人的呼救声，最后发现了一个被房梁压住腿的男人，沈父沈母拼尽全力将那个被困住的男人救出来，就在到门口的时候，上面的房梁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沈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两口子的第一反应，是先把那个被压住腿的徒弟推出去。
但下一秒，他们两人就被砸下来的房梁挡住了去路，留在了火场里面，再也没出来。
而那个救出来的小徒弟，叫侯德礼，现在是县轻工二厂的副厂长。
……
“小思那孩子不容易，当时她才十五岁吧？还是十六来着？家里还有个十三岁的弟弟。”
侯父用力地抽了两口烟卷，“本来那时候厂里还要追究老沈的责任，但是人都没了，再加上确实是救人牺牲的，所以厂子里也就没有再追究，后来厂子里面研究决定，考虑小思的生活环境困难，才让小思顶岗进厂的。”
“两条人命，当时厂里就象征性地给送了二十块钱，还是我亲自送过去的，当时咱家也不富裕，我给多添了十五块钱。”
侯母在一旁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侯德礼，现在怎么就成了县轻工二厂的副厂长了？”
侯勇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他当时是老沈收的徒弟，手艺一般，但是人机灵，和车间里谁都能打成一片。”
“后面调查按照侯德礼说的，他是在厂房里搜寻有没有被困人员，自己才被压住的，厂子高层把失火定性为意外，为了宣传需要，就得捧一个活着的出来，所以那场事故的荣耀，就都归在那小子头上了。”
“呵呵，呵呵呵。”
侯勇冷笑两声，拳头却是用力地攥紧了。
“怎么了，你这次下岗是这姓侯的决定的？不行明天让你妈去厂子里找人帮你说说，毕竟是当年那一批人，这点香火情还是有的。”
“这香火情，我可要不起。”
侯勇冷冷地说着，在侯父的追问下，才把昨天在办公室外面听到的腌臜事给他们讲了。
“我草他奶奶的，侯德礼他也是个人了？！”
侯父顿时拍案而起，一旁的侯母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年要不是老沈他们两口子拉他那一把，他们两口子也不至于那么好的人就没了，没想到竟然拉出来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难怪，我当时在门缝里放火，那家伙反应那么大，看来是早就对火场有心理阴影了啊。”
侯勇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冷意，如果李东强那家伙只是单纯地嫉妒和眼红，这样的人你可以定义为坏人，侯勇还有兴趣和他过过招，逗弄一下。
但是侯德礼这种人，已经超出了坏的范畴，上升到了恶的程度。
沈思思的父母是拿命换了他命的恩人，他还叫沈思思的父亲一声师父，结果现在却想要利用职务之便去玷污恩人以及师父的女儿，这样的人，不配和侯勇过招，他连做人都不配。
侯勇觉得，这样的人还是趁早一脚踩死了的好。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侯勇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恶心到起了杀心。
“以前我还和思思妈说呢，等到孩子们再大一两年，就让他们结个娃娃亲，我……哎，盼儿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侯母还在感慨着以前的回忆，这才想到现在儿子结婚了，儿媳妇就在旁边坐着呢，连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解释了一句。
“我没事的，就是感觉……沈姐姐有点太可怜了。咱们能帮还是帮一帮吧。”
顾盼盼早就在一旁哭的眼睛有点发红了。
虽然顾姑娘有些天然呆，但是在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人，没有一个脑子不好用的。
女人看到另一个漂亮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心存戒备和攀比的心思，在第一眼看到沈思思的时候，顾盼盼心中就警铃大作。
然后看到侯母对顾盼盼那个亲昵的态度，心中更是觉得这里面有事情，但是没想到两家却是这样的一个渊源。
再联想到侯勇说到昨天沈思思在办公室里面的遭遇，顾盼盼此时早就已经化身了正义使者，要是现在侯副厂长当面，顾盼盼怕是能直接一脚给他来个断子绝孙。
“哎……那丫头太倔了，这些年我跟你爸从牙缝里省点钱，也想过去补贴一下沈家，但是思思那丫头太倔强了。”
侯母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
第62章 厂花姑娘是大佬
“勇哥，要不……再给沈姐姐那边涨点价？”
顾盼盼转头看向侯勇，她是知道自家石花籽卖给周老板的价格利润的，但没想到侯勇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现在这个价格，她已经有的赚了。”
侯勇看了一眼父母的脸色，继续道：“刚才在谈价格的时候，我已经给了她考虑的时间了，她考虑了之后，最终接受了我的条件和价格，那么这就代表契约成立了，我不能反悔，她也不能反悔。”
“而且咱妈那边，也让她帮忙种咱们家的地了，对于她来说，已经比上班赚得多了。”
“现在就先这样吧，这就挺好了。”
侯父叹了口气，“那丫头像当年老沈的样子，她要是认准干的事儿，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倔得很。”
“但其实我挺好奇一个事儿的，今天这几十斤的石花籽，她自己一个人能扛过来，如果她明天收上百斤的石花籽，她要怎么带过来呢？”
侯勇摸着下巴思索着。
很快的，沈思思就给了他答案。
……
第二天的时候，沈思思没来，侯勇特意从周老板那边关注了一下，李东强那边收回来的石花籽数量明显变少了，而且他还和周老板的手下一直都在讨价还价，希望能再提高一点点石花籽的收购价格，但是被周老板果断拒绝了。
这就说明沈思思那边已经动手了，用高于李东强的价格在杏花村收购石花籽，李东强将不具备任何价格优势，杏花村的村民自然而然地会选择多赚钱。
按照侯勇估算，杏花村的人口比他们八房村的人多一些，抛开那些对石花籽收购半信半疑的人之外，实际上应该和他们八房村的人差不多持平。
结果第三天一早，侯勇刚出来伸个懒腰，就看到院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人，看得侯勇微微一愣，哈欠打了一半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揉揉，这才看清人群前面站着的，正是沈思思。
“沈姑娘，这么早就来了。你这是？”
侯勇连忙上前打开院门，好家伙，沈思思身后站着的，清一色的都是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每个人都带着一脸青涩，肩膀上扛着一个编织袋，尤其是站在沈思思左后方的那个小年轻，留着小平头，那胳膊比侯勇粗两圈，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侯勇毫不怀疑，这货要是和他动手，绝对是三七开。
三秒钟给侯勇撂倒，然后给侯勇过头七。
“嗯，因为昨天比较仓促，只收了九十七斤，所以就多耽搁了一天，我怕前天收的石花籽会放不新鲜了，所以今天就赶早给你送过来了。”
“……”
所以，连这种事都要说得这么清楚吗？侯勇忽然觉得眼前的沈姑娘有点可爱。
“那今天是多少斤？”
“三百三十五斤。”
“他们是……”
“你查户口呢？你收这东西还是要套她的话。”
侯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小平头就一脸不善地盯着侯勇，小伙子眼睛里的戒备眼瞅着都挂在脸上了。
“阿霄，你好好说话。”
沈思思回头对着小平头轻斥了一句，随后有些歉意地朝着侯勇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弟弟沈霄。”
“看来这就是厂花姑娘那个在外面惹事儿了的弟弟了。”
侯勇心中有了盘算，他也没有和沈霄计较的心思，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侧过身子让沈思思他们进来。
“走吧，把东西都放在里面，记得分开放，别把东西压坏了。”
“是，小思姐。”
那些青年答应了一声，侯勇脚下险些一个踉跄。
好家伙，厂花姑娘竟然还是隐藏的杏花村大姐大。
那些青年将编织袋一个个地撂在地上，然后就那么站在旁边，沈思思将每一个编织袋打开，侯勇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的石花籽这次没洗，但一看根茎就知道上面的土都是仔细抖过的，比起他们八房村的看起来重量更扎实一些。
沈霄在一旁没说话，看到沈思思将一个编织袋费力地挪到秤上，将里面的石花籽倒在上面，侯勇过秤，计数，然后沈思思将那些石花籽重新装袋。
沈霄没说话，而是有些霸道地抢过沈思思手里的活，和侯勇两个人配合起来，十来袋石花籽，全都是沈霄一个人忙活，饶是早上天不太热，沈霄的衣襟也被汗水打湿了。
将所有的石花籽全部过称，数量没问题，侯勇直接点出二十三快四毛五，递到了沈思思的手里。
“嗯，谢谢你。”
沈思思接过钱，手都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刨除收购的本钱，再加上要给弟弟喊来这些人帮忙的费用，两天，一共赚了五块七，再加上要帮侯家弄地的钱，现在已经比她在厂子里一天赚的平均工资要多了。
生活一下子好像就有了希望。
侯勇也没问，沈思思收购这些石花籽的钱是哪来的，因为他觉得有些不礼貌，就算沈思思家里没有钱，但光凭着这十来个壮汉，沈思思就算是抢……不对，就算是凭着人美心善，怕是都能在村里小小的赊账一下吧？
“阿霄，你带着这些钱回去吧，这个你给你的小兄弟们分一下，我今天要在地里做工，晚上才能回去。”
沈思思点出一笔钱，郑重地放在沈霄手里。
沈霄见到侯勇这么痛快地付了钱，只是深深地看了侯勇几眼，随后示威一般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发出一阵“咔咔”声，这才带着那十几个青年离开。
侯勇心说你对我示威干鸡毛，真把老子惹急眼了，老子当你姐夫你信不信。
“呀，思思这么早就来了。”
侯母听到动静出屋，看到沈思思之后，连忙微笑着拉着她到里屋，说什么都要留沈思思一起吃早饭。
……
“班长，班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东强正在自己院子里洗脸刷牙，李杰直接从院外撞开大门冲了进来，李东强吓得一个激灵，两道水流直接从鼻孔里窜了出来。
“你抢着要死啊？干啥！”
李东强没好气地回头，给了李杰一脚，李杰却顾不上这些，声音有些急促，“咱们昨天在杏花村一斤石花籽都没收到，今天厂花带着三百多斤的石花籽找侯勇过来交易了！”
第63章 疯狂的老四
“三百多斤？你他妈当我缺心眼啊？”
李东强又是一脚踹过去，“她沈思思是鲁智深吗？三百多斤，你编也给老子我编得像一点啊。”
“不是啊，班长，厂花是找人帮她运到咱们八房村的，不是她自己拿过来的。”
“找人帮她运过来的？那就是雇人过来的呗？”
李东强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她收购的价格应该在五分到六分，要是再雇人搞这件事，那她这是基本不赚钱，也要把我在杏花村那边挤走，不行，不能让这个臭娘们把咱们比下去。”
“李杰，你打听打听沈思思那娘们找的是谁，你给那人更高的价格，我看没人给她运到咱们八房村她怎么办，我要让她收的石花籽都砸在手里。”
李杰犹豫了片刻，方才低声道：“班长，这个……这个好像没办法啊。”
“娘的，大钱咱们比不过那臭娘们，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真办不了，班长，帮厂花运货的是沈霄的小弟，咱们去砸他姐姐的饭碗，这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李杰都快哭出来了。
“那个小霸王？”
李东强顿时熄火了，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思思是县轻工二厂的厂花，厂子里不少男员工都去打过她的主意，但是不出意外的是，这些人都被沈霄带着人和刀，挨个上门警告过了，要是敢打他姐的主意，他就算是进去蹲大牢吃枪子，也绝对把打他姐主意的人全家都带走。
没人想要招惹上这样一帮子不要命的小年轻。
哪怕是县城里面那些老青皮和地痞们，对上沈霄和他手下的那几个小年轻，也全都选择退让。
用他们的话来说，“现在舒坦日子这才过了几年，年轻后生想出头搏名声，只要不是踩到脸上，能让就让，瓷器不和瓦片碰。”
沈霄他们打架的猛和狠，再加上老混子们的退让，也就成就了沈霄和他兄弟们在县城“街头小霸王”的名声。
“……算了，先让那臭娘们干两天吧。”
李东强也曾经被沈霄提刀警告过，那简直就是狼崽子的眼神，李东强至今都难以忘记，一听沈霄的名头，所以果断选择了退让。
“那咱们在杏花村的生意……”
“先干着，怎么也不能把这个路子断了，实在不行，咱们也稍微加点钱。”
李东强咬了咬牙，“我就不信沈思思这两天就把整个杏花村都通知了，总会有漏网之鱼让咱们捡漏的。”
“行吧，但是班长，咱们这样子还能赚钱么。”
李杰对此抱着高度怀疑的态度，这几天折腾下来，一天到手才几毛钱，远远比他在车间上班赚得要少太多了。
但是李杰和赵平俩人还不能不跟着李东强瞎搞，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车间的生产班长，想要保住自己的铁饭碗，就要听他的差遣。
“没事，再坚持两天，这件事只要你好好干，我保证你们跟着我赚大钱。”
李东强咬了咬牙，心中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挥舞着拳头，也不知道实在给李杰打气，还是在坚定自己的内心。
……
侯勇帮着周老板的人将石花籽装车，因为今天要去新华书店给秦罡交第二份翻译稿件，所以就干脆蹭了一趟车。
侯勇进城之后，就在新华书店下了车，和对接人交接了翻译稿件之后，就转头去周老板的饭店看看。
刚一踏入饭店大门，侯勇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饭店用作招待贵客的卡座，现在坐了两个穿着半袖白衬衫，下摆塞在裤腰带里的人，两人面前摆着茶水和糕点，只是一打眼，侯勇就从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气质。
体制里面的人。
而让侯勇意外的是，一个身上穿着有些质朴的男人，此时红了眼睛，正奋力地挣扎着，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奋力地挣扎着，周老板连同几个饭店的服务员一起上阵，死死地将男人控制在原地。
“不会有疯子来了吧？”
侯勇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伸手搭在门把手上，只要情况不对他绝对转身就跑。
“老四，你他娘的冷静一点啊。”
周老板站在男人身后，双手死死地控制着这个要发疯的男人，口中低吼道：“现在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是真给那个姓侯的砍了，你老娘和你家娃都咋办。”
“要砍我？”
侯勇心里更害怕了。
“周哥，你别拦我，他娘的，老子前年让他逼得去广东打工，本以为这事就算拉倒了，没想到这狗日的搞我婆娘，我要是不杀了他，我还算是男人吗？”
男人疯了一样挣扎着，侯勇心说这事儿跟我对不上，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姓侯，搞别人老婆，不会说的是侯副厂长吧？
侯勇心里这样想着，那两个白衬衫却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随后站起身来，其中一人和周老板打招呼道：“周老板，那这件事咱们就说定了，等那位来了以后，就把你这用作招待场地了。”
“两位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吧。”
周老板连忙点头答应，白衬衫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老板，“接待的那几天，周老板千万不要弄出来这样的乱子。”
“放心，我明白，你们放心，那我就不送了。”
周老板和两人应承了一声，两人直接拿着公文包就起身离开，侯勇很自觉地让开了路，周老板这才看到侯勇来了，给侯勇打了个招呼，又僵持了十分钟左右，男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但最终因为没了力气，才总算是被制服了。
“周老板，你这是……”
侯勇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周老板叹了口气，道：“哎……兄弟，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同乡的一兄弟，前两年替人背锅，被赶出厂子去了广东打工，现在好容易赚点钱回来，想让老婆孩子过点好日子，没想到家里媳妇让那个狗日的副厂长糟蹋了，这会正要去找那畜生拼命呢。”
“那个……周老板，那个副厂长，不会姓侯吧？”
侯勇试探着问道。
第64章 侯副厂长灭亡倒计时
周老板愣了愣，“对啊，是姓侯。”
“县轻工二厂的那个副厂长侯德礼？”
“兄弟你知道这个人？”
周老板更惊讶了，侯勇捏了捏眉心，不由得感觉有一句话说得真对。
想要让人灭亡，先要让人疯狂。
侯勇发现走到哪，都能听到侯副厂长的操蛋事情，虽然这件事有点“孕妇效应”在里面，但是这也足以说明，姓侯的确实是恶贯满盈，要是不抓紧把这狗日的办了，不知道他还要再造多少孽。
“我之前就是在县轻工二厂上班的，他是我们副厂长，刚把我给炒鱿鱼了。”
侯勇摊了摊手，简单地说了两句。
“艹，这姓侯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周老板忍不住骂了一句，自己认的两个兄弟都让这狗日的欺负了，饶是周老板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早就脱离了混混这个标签，但也忍不住想要自己拎刀去把那个狗日的给剁了。
拎刀的老四没了挣扎的力气，现在整个人已经冷静了许多，被服务员拉到一旁的座位上坐着，服务员给倒了一杯茶，可是老四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就那么坐在那直勾勾地低头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周老板让侯勇先坐在旁边，自己走过去坐在老四身边。
侯勇听不到两人说什么，只能看到大概动作。
只见周老板正有些愤怒地说着什么，随后用力拍了拍老四的肩膀，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半晌过后，才算是把他手里的菜刀拿下来。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老四忽然猛地哭出声来，哭声里撕心裂肺，整个饭店里都能听到一个五十多岁汉子的哭声，而周老板则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用力地搂着老四的肩膀，紧咬着嘴唇，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去把门关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等到老四情绪稳定下来，周老板才来到侯勇身边，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他娘的造孽啊。”
这话侯勇没法接，要是知道今天会碰上这样的事，说什么他都不会过来。
当即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今天的来意。
“周老板，最近我这边出货量有点大，因为我现在收购了两个村子的冰粉原材料，所以需要和你商量一下，要是你这边吃不下的话，我就减少进货量了。”
“哎？老弟，这可真是打瞌睡你给我送枕头啊。”
周老板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我本来还想跟你说呢，这两天我需要更多的原材料，因为最近这几天冰粉的出货量要变大，你这算是给哥哥我解了燃眉之急啊。”
“嗯？这么巧的吗？周老板，你不会是为了不让我为难，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侯勇愣了愣，周老板却笑了，“真的，兄弟，这事儿我骗你干嘛，过两天我这要招待一批华侨，还有区里和市里的人，他们都知道冰粉是我这的特色了，所以刚才过来跟我敲定这件事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下冰粉，这我当然要多准备一点。”
“就是刚才那两个体制内的？”
侯勇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周老板点了点头，“没错，对了，这趟秦老可能也会过来，你不得过来和秦老见个面啊。”
“那我当然要过来一趟了。”
侯勇点点头，事情就这么说完了，侯勇刚要走，身子忽然愣在原地，随后扭头看向周老板，木木地问道：“华侨？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吗？”
“哎呦，看来秦老都跟你说了，得，凭你们的关系，秦老肯定是想在这种场合提拔你的，算是老哥我多嘴了。”
周老板象征性地在自己的嘴上拍了拍，侯勇的心思却是在飞快地转着。
不管是沈思思的事情，还是侯副厂长本人这幅德行，如果让这样的人在世上多蹦跶一天，都算是自己造孽，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周老板这里竟然是招待那位后来收购县轻工二厂的华侨，那事情就简单了。
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在侯勇的脑海中很快成型。
“周老板，其实我挺同情你这兄弟的。”
侯勇话锋一转，看向老四的方向，“其实这个侯副厂长的事儿我也知道一点，这还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说着，侯勇将沈思思和自家的渊源，还有那天在办公室门缝里看到的事儿，都添油加醋地对着周老板说了。
“他妈的，这姓侯的简直是禽兽不如啊，对自己侄女都能下得去手。”
周老板听完气得脸都通红，重重地一拍桌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里有歧义，连忙朝着侯勇拱了拱手，“对不住啊，老弟，我刚才可不是骂你，哎，他娘的你这本家干的事儿也太不是人了吧。”
“我也一直都在找机会弄这个侯副厂长一顿呢，只可惜一直没什么好机会。”
后用户叹了口气，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周老板，你说到时候那个华侨过来了，那个侯副厂长会不会过来。”
“不知道，但是他只是县城的一个副厂长，我估计这家伙应该是来不了的。”
“怎么着，老弟，想弄那个畜生？我早就想办他了，你要把他弄到这来？”
“也不用刻意，如果能把他引到这来是最好，要是不能的话，也就算了。”侯勇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虽然不知道前世侯副厂长是怎么搭上的这条线，但是既然命运中有这个安排，侯勇也不强求非要把人弄到这来搞。
只不过是时间的快慢罢了。
“行，我派人去盯着点你们这个侯副厂长，我倒要看看这狗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老板对侯副厂长恨得咬牙切齿，当即就拍胸脯要去会会这个畜生厂长。
“只要那家伙来这里吃饭，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估计还有几天的时间，现在应该算是侯德礼垮台倒计时了吧？”
侯勇心里想着，随后起身和周老板告别，临走到老四身边的时候，侯勇停顿了一瞬，沉声道：“这位兄弟，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千万别灰心，总有你亲手报仇的机会，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也不管这话老四听没听进去，侯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65章 莫名其妙的拦路抢劫
侯勇是在回家的路上被截住的。
最近的几天里，上一笔翻译稿件的钱已经结了，另外又接了一个。
按照和周老板的约定，侯勇再次加大了石花籽的收购量，八房村这边来到了七分钱一斤，杏花村沈思思那边，在原定的基础上给她也提价了一分钱，最高可以涨到一毛。
反正最多再有一个月，天气就要转凉了，陪着顾盼盼上大学，这边的石花籽收购就要告一段落了。
侯勇今天进城去副食品商店买东西，红糖，大虾酥糖，五花肉还有各种调味品，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回来，还没等走到村口，几道人影就从身后的草丛里钻了出来。
“这他妈乡下村里还有打劫的？”
侯勇心下一惊，脚下发力就要跑路，结果前面又站出来了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将侯勇团团围住。
侯勇心中暗暗叫苦，前世可不知道他们村子周围还有打劫的，村道就这一条，道路两边是灌木丛，再往远点就是稻田，要是趁着他们不注意跳下去，没准还能跑掉。
只不过手里的东西是别想要了，这些东西也有十多块钱，就这么扔了，侯勇还是有点点心疼。
“王八犊子，总算堵住你了。”
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前面的人群后走出来，眼看着沈霄手里拎着一把有些生锈的菜刀，侯勇心中松了半口气。
“沈霄，你想干什么。”
“干你。”
沈霄一个字的废话没有，手里的刀空劈了一下，发出“呜呜”声，接着用刀尖指着侯勇，“一只手还是一条腿，自己选吧。”
手？不行，这是要写字的。
腿？也不行，这是要走路的。
小兄弟：混蛋，你瞅我干鸡毛，我是给你传宗接代的！
侯勇忍不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霄，咱们平时没什么过节，算起来咱们两家上一辈还有交情，你姐还在我这赚着钱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你狗日的阳奉阴违，表面上提高收购石花籽的收购价格，实际上让自己让人去我们杏花村高价收石花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也许是被上一辈的交情刺激到了，沈霄的脸色都变得狰狞了一些，侯勇却眉头大皱，抬起手道：“你等会？我什么时候让人去杏花村收购石花籽了，我自己这一摊都忙不过来，我还去你们那收购，我闲的？”
“不承认是吧？二仓，你给我过来。”
沈霄转头招呼了一声，一个身高一米七十多，看起来比沈霄还要壮实两分的青年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根掏灶台用的炉钩子，看起来有些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侯勇。
“告诉他，今天是谁在咱们杏花村收石花籽。”
“那个叫赵平的。”
李二仓闷闷地说道：“今天我给他揪住的时候，他说是你工友，不方便自己来我们杏花村赚钱，所以派他们过来收石花籽。”
“听见了吧，侯勇，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霄冷冷地看着侯勇，“你好歹前几天让我姐赚了几天钱，所以今天我不剁了你，我只干你一顿，你给老子记着，如果你敢打我姐的主意，别说是你了，老子先砍了你，再把你家一把火点了，听懂了没？”
先是要断手断脚，现在降低到只是打一顿，侯勇心里竟然莫名地觉得一阵轻松。
等等，我这是在轻松什么？我一定是m属性，疯了。
“等一会，沈霄。”
侯勇抛开脑子里的奇怪想法，“赵平我认识，是我们厂子的，但是首先，我们不熟，再一个，他还在厂子里上班，我现在属于被厂子开除的状态，他说我让他来收，那收购价是多少？”
“收购价多少？”
沈霄转头看向李二仓，后者挠了挠头，“好像是九分钱，量大的话可以一毛钱。”
“你看吧。”
侯勇连忙摊开双手，“我给你姐的收购价格是八分钱，我派出去的人是九分钱和一毛钱，我自己卷自己？我闲的？”
虽然沈霄可能因为语境代沟，不知道“卷”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的价格明显是要高价挤兑沈思思来的，想要从沈思思手里把石花籽反垄断过来。
“那怎么就不能是你，为了让我姐赚不到钱，最后回过头求你，你自己使的阴谋诡计。”
沈霄也觉得这里面事儿不对，但还是嘴硬地说着。
“拜托，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要是……假设啊，假设，我要是真对你姐有什么想法，我有这钱给你家天天买东西不好吗？我闲的？”
侯勇有些无语，生怕再触动眼前这个一根筋某个敏感的神经。
“阿霄，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双方僵持的时候，沈思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眼看着沈思思从远处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沈霄连忙让他们把手里的家伙收起来。
“阿霄，你在干什么。”
沈思思跑过来，沈霄的一些手下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沈霄挠了挠头，伸手指了指侯勇，“那什么，姐，我以为这家伙是故意派人去杏花村断你财路，所以我才过来……疼疼疼！”
沈霄话没说完，就被沈思思揪住了耳朵。
“抱歉啊，侯勇，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别怪我弟弟。”
沈思思先是歉意地对侯勇道歉，随后看着沈霄道：“我都告诉你了，最近要低调一些，低调一些，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算完。”
“姐，我知道了，对不起，我错了。”
沈霄低着头，偌大个汉子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侯勇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我刚才听你弟弟说，杏花村那边有人也在收石花籽，还是我们八房村的人，对吧？”
“……是的。今天来了两拨人收。”
沈思思咬了咬嘴唇，点头承认。
“那你今天收了多少？”
“……今天我这边没收到，虽然我这边给涨价了，但是你们八房村过来的人，给的价格比我要高一两分钱，所以……”
后面的话，沈思思没有再说下去。
这侯勇就比较纳闷了，如果沈思思这边一斤都没收到，那赵平那边至少得收了几百斤，问题是他手里有这么多钱吗？
第66章 暗中搅局的李东强
按照沈思思之前收购的斤数，再加上他们现在的收购价格，只是今天这一天收石花籽，大概就要花掉三十多块钱。
这相当于他们在厂子里一个半月的工资了，这钱要是硬挤一挤还能拿得出来，但是侯勇不理解，就算这玩意最后卖到他这里，按照八房村的收购价格，七分钱一斤，一斤就要赔掉至少一分钱，这是要做慈善？
还是说就只是单纯地要把沈思思给挤死，然后单独揽下杏花村的生意。
侯勇想不明白，现在整个八房村里面，最有钱的人应该就是他了，赵平这货平时和那个叫李杰的走得最近，他俩又都是李东强那货的跟班。
所以是老村长想要插手石花籽的交易？
现在没证据，收购是今天开始的，所以侯勇打算静观其变一下再说。
“没事，沈姑娘，正好你过来了，我要先给你说一下，八房村的人，不是我派过去的。”
“嗯，这个我知道。”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然后给你一个交代，你这边等我两天，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可以吧？”
“行的。”
沈思思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道：“其实最近这几天，我也赚了一些钱，所以等一等也没事。”
“但是你这边收石花籽的事儿不用停，就还是按照我们约定的价格继续收，或者你也可以适当地提一点价格，我看看赵平他们还会不会提价，但是别暴力收购就行。”
说着，侯勇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霄他们一眼，沈思思脸一红，然后连忙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侯勇早早就醒了，准确来说，是被山上放枪的声音吵醒的。
出院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就听到后山有零零星星的枪声传来，侯勇知道，这是村子里又来新客人要挑战大猩猩了。
早上天气凉快，侯勇干脆就搬着小桌子来到院子里，开始手上的翻译工作，写了还没有半个小时，老村长就拎着一只母鸡和一条腊肉在门口路过。
“侯勇，你小子起挺早啊。”
老村长满面红光地和侯勇打招呼，侯勇放下笔走上前，微笑道：“老村长，这是村子里又来客人了？”
“来了，一共五个人，说是要趁着周末休息，在这住两天。”
老村长脸上带着几分兴奋，“这回他们先给了一千五，正好你睡醒了，一会我把账本给你送过来。”
“挺好的，还是像之前一样，吃的方面不要一开始就给太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侯勇和老村长简单聊了两句，随后老村长就要去村委准备做饭。
“老村长。”
侯勇忽然叫住了老头，“我这边和城里的老板聊了一下，现在城里那边对于石花籽的需求量变得更多了，所以你看能不能在咱们村子里动员一下，让他们多来点人上山采石花籽。”
“这个怕是有点难哦。”
老村长想了想，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侯勇，这事儿就算我出面怕是也没太大作用，你想想看，你给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金，但是上班的人还是每天要去上班，家里但凡能动弹的，怎么可能放着钱不去赚，我就算再帮你说说，怕是效果也不大。”
“那要不让杏花村那边也参与呢？”
“小子，我告诉你，咱们村子和杏花村那边可一直都不对付，你小子别看他们村花长得好看就动什么歪心思，你是娶了媳妇的人了。”
老村长有些不满地看着侯勇，“那边的人心都是坏的，不如咱们八房村好，能不和他们那边来往，尽量就不要和他们那边的人来往，听到了没。”
“好嘞，老村长，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侯勇苦笑，随后和老村长挥手告别，等到老村长离开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随后自顾自地喃喃道：“不是他。”
六点钟开始，侯勇家门口的院子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每天早上来侯勇家卖石花籽，渐渐已经变成了八房村的一个小传统。
侯勇依旧像往常一样，过秤，算账，给钱，只不过他今天一直都在着重看着，李杰赵平和李东强这三个货，想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来卖石花籽。
结果一个多小时都过去了，来卖石花籽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都没碰到这几个货，没办法，侯勇也只能先把石花籽装上陈楠的拖拉机，这家伙现在都快成侯勇的御用送货司机了。
只要不是村子要去城里卖农副产品，陈楠都会替他拉货，往城里走一趟。
……
县轻工二厂。
工人午休的时候，李杰和赵平一人带着一个小弟回来了。
四个人都是李东强生产车间的，在食堂转了一圈，发现李东强坐在靠墙角的角落里，四个人走过去坐下，李东强四下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没被发现吧？”
“没有，班长你就放心吧，这次交接的很顺利，那个老板那边根本就没发现，咱们的货款按照咱们的数目已经拿回来了。”
“挺好的，你们几个都辛苦了，一人一块钱的辛苦费。”
李杰在桌子底下将收来的钱递到李东强手里，李东强在桌子底下点了一下之后，一人给了一块钱，四个人都笑了。
虽然旷工了一上午，但是他们的考勤还是按照一整天来算，一人一天多赚一块钱，一个月就相当于赚了别人多一倍的工资，谁心里不乐呵。
“中午吃完饭，你们下午接着去杏花村就行了，我要让沈思思一点石花籽都收不到，饿死她个臭娘们。”
李东强点出二十块钱，从桌子底下递给赵平。
赵平接了钱之后，犹豫片刻才开口道：“班长，我们就这么一直旷工，虽然这上面有你顶着，可如果其他工友举报我们可咋办啊，咱们厂子最近可开除了十多个人了。”
“你怕个屁。”
李东强不满地说了一句，随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就是了，这事儿就是咱们领导安排的，只要把沈思思那娘们挤兑得走投无路，咱们这些人都有奖金。”
第67章 他到底哪来的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一直都在关注八房村石花籽的收购情况。
但是李杰和李东强等人一个都没来，八房村的收购数量还是基本没变化，反而相比之前要少上了一些。
侯勇趁着沈思思来家里田地干活的时候，抽空问了一下沈思思，果然，沈思思这几天在杏花村那边一点石花籽都没收到，全都被八房村的人收购走了。
这下子侯勇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先前因为只在八房村这边收购石花籽，杏花村的人自然会委托八房村认识的人运过来代卖，而现在杏花村那边价格高之后，八房村的村民也可以反向去委托杏花村的村民帮忙售卖。
趁着手上翻译稿件完成的功夫，侯勇去了一趟城里，交完稿件去饭店，等了两个多小时，侯勇等来了周老板。
“抱歉啊老弟，让你久等了。”
周老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顺手抄起一碗放了红糖的冰粉一饮而尽，满足地打了个嗝，然后就在侯勇身边坐了下来。
“周老板最近这是很忙啊。”
“别提了，兄弟，我以为接待酒店是个肥差，没想到他娘的他们事儿这么多。”
周老板却是当场叫苦，点燃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之后道：“联防队的过来检查，食品卫生的过来检查，还有那个什么叫他娘的消……对，消防的，也过来检查，一连给我开了八张限期整改的单子。”
侯勇微笑着安慰了两句，“没办法，招待用的饭店就是比一般的饭店规格要高一些。”
前世他在周老板这打工的时候，这件事早就结束了，而这家饭店后来也确实接了很多团体承包的伙食，让周边不少饭店都颇为眼热。
当然，更深层次的东西，是通过这次招待饭店的名额搭上的一些关系所带来的便利。
“那要是照着他们说的，我这饭店直接成危房了，干脆关门就得了，那危险程度都比得上那些黑矿场了。”
周老板苦笑着埋怨了一句，侯勇却是忽然岔开了话题，“周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边现在出了点问题，所以给你供应的石花籽数量应该跟不上了，要不然你和其他两家饭店商量一下，暂停他们那边供货吧。”
“石花籽不够了？我没听说啊。”
周老板愣了愣，随后招呼了一个手下过来，简单地问了一下石花籽的情况，那个看着像领班一样的小青年侯勇见过几次，先前每次去村里收石花籽，这小子基本上都在。
“老板，石花籽都是够数的，按照咱们之前预想的，现在每天的石花籽比先前还要更多一些。”
“哦？有这事？”
侯勇故作惊讶地看了周老板一眼，“可是我最近只收了我们八房村的，而且我们八房村收购的数目也少了一些，就这还能够数呢？”
小年轻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怎么着了，有话就赶紧说啊。”
周老板皱着眉，年轻领班这才开口道：“老板，每天侯大哥的货都是用拖拉机拉过来的，但是最近也有八房村的几个村民过来，他们说也是受到了侯大哥的委托，在外地收的石花籽，而且还要求提前结账。”
“干你娘的，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周老板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陶瓷烟灰缸都跟着蹦了起来。
侯勇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老板和年轻领班两人的脸，想要从两人的脸上看出点破绽。
观察良久，侯勇这才暂时相信周老板是当真不知情。
要说侯勇对周老板有没有怀疑，有的，只不过这种怀疑很小，以前世这家伙的嘴脸和手段，背着侯勇干点脏事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种概率很小就是了。
“兄弟，这不是你安排的人吧？这是那个叫……叫李什么玩意的那小子？”
周老板认真地看着侯勇，后者缓缓点了点头，“事情这就对上了，因为我有个隔壁杏花村的朋友，我先前委托她在杏花村帮我收石花籽，结果她告诉我，都被人高价收走了，看来全都在周老板这了。”
“啧，兄弟，我早就说这家伙当初就应该直接一巴掌摁死，不应该给他机会的。”
周老板嘬了嘬牙花子，随后看向侯勇，“兄弟，你说吧，只要你一句话，哥哥马上就断了那家伙的路，从你嘴里抢生意，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其实这个事儿……”
“其实这个事儿吧。”
侯勇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板截口打断，随后看向侯勇，试探着说道：“兄弟，你别怪哥哥说话直，你看啊，我这边现在招待任务重，现在冰粉在市里那边刚打开销路，你总不好看着哥哥这边交不了差，对吧。”
“要不这样，等这次接待工作之后，哥哥我保证，把那个小瘪三帮你好好收拾一顿，周围的冰粉生意，还都是你的，你看怎么样？”
果然。
侯勇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老板，前世这鸡贼的货就是这个德行，想要赚利润，但是总是会把漂亮话说在前面，堵得别人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黑的白的路子还都有一点，哪怕想要掀桌子，到头来都会变成“我捅自己一刀，崩你一脸血吓死你”的场面。
这是个市侩而又有些小精明的商人。
好在，侯勇早就有了这个心理预期，甚至于他都想过这事儿就是周老板背着他干的，而且这生意也快到头了，所以不那么重要。
“没事，一切都以你这边为主，我肯定不能给你添乱。”
侯勇微微笑了笑，转头看向年轻领班，“哥们，方便透露一下，你给李东强他们的收购价是多少吗？”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看到领班看向自己，周老板顿时眼睛一瞪，领班连忙道：“五分钱，之前老板已经和那小子谈好了价格，我都是按照五分钱的价格收进来的。”
“妈的，贪小便宜的东西。”
周老板看似无意地指责了年轻领班一句，侯勇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点他，因为他给侯勇的收购价格要高出很多。
“周老板，你知道李东强在杏花村收购石花籽的价格是多少吗？”
侯勇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道。
第68章 日渐富裕的八方村
“多少钱？”
周老板感觉到不太对劲，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一毛钱。”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他一毛钱一斤收来的石花籽，卖给你们五分钱一斤。”
“艹，这小子脑袋让驴踢了？”
周老板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看向年轻领班，“那帮人今天卖了多少斤。”
“四百一十八斤。”
周老板在心里随便算了一下，“那这一天就亏了二十多块钱，这小子是真疯了啊，为了挤兑你，这是要把你给彻底拖死。”
“准确来说，是二十块零九毛。”
侯勇淡淡地看着周老板，“是啊，为了能挤兑我，他也真是下了血本，他在工厂里上班，算上班长的补贴，一个月才二十五块钱，只是一天就要亏掉将近一个月的工资，我很好奇，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和底气。”
……
老村长站在村口，送走了前一拨客人之后，又有了两拨客人来住，村委的房子现在已经住满了，为了防止再来客人住不下，老村长直接在村里宣布，谁愿意让自己家改造成招待所，每天给补贴五块钱。
五块钱，一个青壮年在厂子里一星期的工资，不少人都争着抢着要干。
在见识到上一次分钱时候金钱的魅力之后，现在八房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盼望着村里能再来人打猎，来的人越多，他们赚钱的机会就越多，分钱的机会也就越多。
最后，老村长在二十七家报名的人家里，选定了三家卫生条件最好的。
老村长的评判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干净整洁。
“别给老子拉拉个脸，都他娘的乐呵起来，回去把你们那猪圈一样的家里收拾收拾，该归置的就归置起来，该扔的就抓紧时间扔了。”
没被选中的家庭占据大多数，人人都垂头丧气，老村长拿着用铁皮做的扩音喇叭喊道：“来咱们村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只要你们把房子收拾出来，自然会有你们赚钱的机会，记住了，在村子里看到客人们，都给老子笑着打招呼，谁要是惹客人们不高兴了，老子直接一扁担呼死你！”
等到人群渐渐散去，老村长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
老村长有些费力地锤了锤自己的腰，今天人手不够，他亲自带人上山转悠，一小天山路走下来，他这把老骨头着实有点吃不消。
“爸，我听说今天村里又来新客人了。”
李东强下班回来，推开院门就问了一句，老村长有些疲惫地看了儿子一眼，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对，又来了一批打猎的客人，这他娘的要是一直都有人来，咱家过年就能攒钱买个自行车了。”
按照老村长和侯勇之前商量好的，他是村长，每次村里来客人，他都要统筹全局，做好协调和接待工作，所以每一批客人老村长都能分二十块钱。
现在这才十多天的功夫，按照老村长的分成，这就已经赚了八十块钱了。
比起当村长每个月领的十八块钱，完全是天壤之别。
“爸，你还琢磨那点分成的钱呢？”
李东强不屑地撇了撇嘴，用水瓢在自家井水里蒯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下去了一大半，“你是八房村的村长，咱们村子里赚钱了，这些年不全都得你说了算？还给侯勇他们分成，分个狗屁哦。”
“放你娘的屁。”
老村长不满地看了一眼儿子，“你他娘的别忘了，这主意还是人家侯勇想出来的。”
“他想出来的咋了，这玩意要是谁想出来的谁占大头，我也能行。”
李东强梗着脖子不满地反驳了一句。
“你个愣头青，当初在山上围剿黑瞎子，要不是侯勇用那个照相机救你一命，你小兔崽子早就成肉酱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胡咧咧？他能想到把那个黑瞎子变废为宝，让咱们村子赚钱，你小子能想到个啥。”
“嘿，我说爸，你还真别瞧不起人，我早晚得让你看看，我跟侯勇到底谁更厉害。”
李东强冷笑一声，“那小子不就是仗着城里有大老板的关系倒腾石花籽么，你等我把这生意抢过来，我以后自己跟大老板合作，让他侯勇跟在我屁股后面喝西北风去。”
“你小子要是能有侯勇一半的机灵劲，老子我就知足了。”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望子成龙，尤其是老村长，曾经总是把自己的儿子跟侯勇比，结果侯勇这小子，自从婚礼上被女知青退婚了以后就跟开了挂一样，虽然侯勇一直做的都是好事，但是侯勇越优秀，老村长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我告诉你，你小子千万别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要是正经和侯勇比，赢了是本事，输了你就给老子老老实实在厂子里上班，将来接班我这村长的位置，过十几年未必就比侯勇那小子差了。”
“切，就这村长，再过二十年给我我都不当。”
李东强不屑的冷哧一声，把工作服脱下来就要出门。
“都这个点了你干啥去，一会吃饭了。”
“不吃了，一会去县城下馆子，请我们领导吃饭。” 李东强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老村长在身后骂道：“兔崽子，一个月你才赚几个钱，就要请你们领导去城里吃饭……哎！别点太贵的！不能超过三块钱！”
老村长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背影，隐隐觉得，好像自己这个儿子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要是侯勇在这，一准就能看出来，暴发户都是这么个德行。
……
侯勇坐车回村里，已经是傍晚了，拒绝了周老板在饭店吃饭的好意，侯勇还是觉得回家，陪着父母妹妹还有媳妇一家人吃顿饭来得舒心。
走在月色下的村道上，旁边的树林里隐约还能看到几颗萤火虫，伴随着一阵阵蝉鸣，侯勇觉得内心惬意又平静，放在后世，这种景象就很少能看到了。
“老村长，这么晚了还上山，山上有客人？”
侯勇迎面碰到了老村长，发现老村长手里拿着两个饭团和两个菜团子，正往山上走。
老村长叹了口气，“哎，一天都不得闲哦，老头子我得上山去看看黑瞎子去。”
第69章 能不能请你教他学好？
“这……黑瞎子饿了？”
看着老村长手里的饭团，侯勇愣了愣。
“今天来的那伙人，有个家伙带的土炮，听二东他们说黑瞎子的胳膊好像给擦了一下，我弄了点老伤药，给夹饭团里了，看看黑瞎子能不能吃吧。”
“这觉悟，进步得这么快么？”
侯勇在心里腹诽。
先前八房村的村民还在和黑瞎子打生打死，再看看现在，受伤了都有药投喂了。
还生怕黑瞎子不吃，用食物裹起来，还是两个口味的，老村长估计小时候伺候李东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细心吧？
“那什么，老村长，你还是给现在的客人和后来的都交代一下吧。”
侯勇想了想之后道：“既然是来打猎的，那肯定是让带枪的，但是土制炸药那玩意威力太大，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了人，到时候会有麻烦，所以告诉他们，不许用这种自制炸药。”
“这……这我说了那些客人也不听啊。”
老村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先前二东已经很委婉的和客人说了，结果这一批客人素质不太高，直接骂他是乡下的土狗多管闲事。
要不是心里记着老村长的嘱托，二东怕是早就一个大耳刮子呼过去了。
“没事，往大了说。”
侯勇想了想，这时候的人比较野，如果只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普通村子，未必会让人重视。
“那就说这座山是县里划归的水源地，现在打猎的事儿都是偷摸来的，要是动静闹大了被发现，他们都要被县里抓走。”
“那……也行吧。”
老村长想了想，觉得扯虎皮做大旗这事儿挺靠谱，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对了，老村长，你家石花籽的生意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侯勇忽然岔开了话题，老村长怔住了，下意识地开口道：“啥石花籽，老头子天天村委接待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你可别给我添乱了啊。”
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村长。
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老村长很快就想到了儿子最近有点反常的表现，眉头深深地皱起，“是不是我家那小子给你城里那一档子生意添乱了？”
“也不算吧，市场经济自由，大家也都是各凭本事。”
侯勇忽然笑了笑，“我还以为李东强后面有你给支招呢，那没事了，我俩就是公平竞争。”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不懂，要是我家那小子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那你告诉我，回头我说他。”
“这一茬客人什么时候走？”
“快了，说是这次子弹带的不多，明天再一天，后天就要走了。”
“那行，我看最近村民们干劲儿都挺足的，这一茬人走了之后，再给大家分一次钱吧。”
侯勇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子，老村长愣了愣，“不是说以后给他们一个月一分钱吗？”
“这不是现在客人多了嘛，有几家我看现在也把自家的房腾出来了，兴致都挺高的，那就给他们鼓鼓劲，别到时候轮不到他们家招待，一个个心里别扭。”
“那……也行。”
老村长点头答应了下来。
……
干旱了一个多月，终于久违地下了一场雨。
这一场雨下了将近一整个晚上，极大地缓解了干旱的气候环境。
早上起来的时候，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湿润的泥土的气息，裹杂着青草的芬芳，只是吸一口，就让人感觉通体舒坦。
“沈姑娘。”
早上收完石花籽之后，侯勇去自家的耕地转悠，只见沈思思穿着白色碎花小衬衣，下面穿着藏蓝色的裤子，裤腿高高地挽起，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就那么站在地里，只是那么站着，就像好看的风景画一样。
“你来了。”
沈思思抬头看到侯勇，只是淡笑着打了个招呼，侯勇将手里的竹篮子扬了扬，“先过来吃点饭吧，早上留你在家里吃饭，你说什么都不吃，我妈怕你饿着，特意给你留了，放心，没人动过。”
“那……就谢谢了。”
沈思思犹豫了一瞬，看着侯勇的笑脸，嘴里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并肩坐在田埂上，竹篮子里是用榆树钱和着苞米面做的窝头，吃着微甜，就着萝卜干，沈思思小口小口地吃着。
这两天杏花村那边收购石花籽的行情彻底被李东强垄断了，沈思思索性就没再张罗收购的事儿，每天都来侯勇家里帮忙侍弄的。
“我是不是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沈思思将嘴里的窝头咽下去，转头看着侯勇，“其实你家的地叔叔阿姨完全能忙得过来，我知道，这是为了给我一碗饭吃，要是觉得我累赘的话，我……”
心思好敏感的姑娘。
侯勇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摇了摇头道：“别想那么多，我爸身体不好，先前干活太多累着了，在县城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所以这活儿他干不了，我妈现在每天还要去上班，确实忙不过来。”
“我妈昨天还跟我说，让我媳妇跟你多学学呢。”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是帮助沈思思轻描淡写地遮掩了她的尴尬，维护了她的自尊心。
“嗯，那也还是谢谢。”
沈思思点点头，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侯勇感觉气氛有些僵，再待下去会显得自己很呆，这样想着，当即站起身，“那什么，沈姑娘，东西吃完你就搁这，我要先去一趟村委，等一会我回来取。”
“你等一下。”
沈思思叫住了侯勇，“我听阿姨说，你现在好厉害，能和城里的大老板做生意，还会翻译，阿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说你现在吃上皇粮了。”
眼看着沈思思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侯勇心说老妈你在人厂花姑娘面前这么夸我，你是让我再娶个媳妇是怎么着。
看着沈思思这么纠结，侯勇心想着不会是要和我处对象，或者管我借钱吧？之前他在副厂长办公室门外听墙根的时候，可是听说沈霄打人那事儿还没解决呢。
“那个，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教教我弟弟学好。”
“沈姑娘，我结婚了。”
第70章 请你看一场大戏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以后，两人都当场愣了愣。
瞧，我在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呢。
沈思思没跟上侯勇这奇葩的脑回路，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侯勇，“结婚了……就不能教我弟弟学好了吗？”
“咳咳，没有，我是想说，我现在刚结婚，过一阵我媳妇要去城里上学，所以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
后面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下去。
“这样啊……那好吧。”
沈思思的头低了下去，“我想着你这么厉害，要是沈霄能有你一半的话，我大概就能放心了。”
“……”
侯勇看着眼前坐在田埂上的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用后世的话来说，沈思思可能是带有一点“扶弟魔”属性的，但是她很自强，哪怕生活再困难，她也从来都没想着去卖惨，去装可怜，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和弟弟。
前世的侯勇和沈思思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就这样的一个姑娘，侯勇相信她在那个时空，过得也不会太差。
仔细想想，现在重生回来，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同时将前世的遗憾全都弥补上了，那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继续走吗？侯勇不愿意。
毕竟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拉沈思思一把，侯勇感觉好像自己并没有太过抵触的情绪。
“那什么，你先和我说说你弟弟的情况吧，他上过班了没有。”
侯勇终于还是站住了脚步，随后在沈思思面前蹲了下来。
沈思思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算是上过吧，但是我不知道那种算不算。”
……
自从沈父沈母去世之后，虽然沈思思顶岗进厂，但是根据职工评级，实际上是不够住在父母生前的房子里的。
那时候的侯副厂长刚接替沈父的职位，他有一颗向上攀爬的心，所以不想让人说他忘恩负义，背上一个“师父尸骨未寒，就要将他孩子扫地出门”的骂名。
于是侯德礼一连写了三封报告，最终将沈思思他们的房子给她留了下来，只不过每个月要给厂里交五块七的租金。
那时候的沈思思，将侯德礼当成了好人。
她从旁人口中，听到了那场事故的情况，但是她没把父母的死归咎到这家伙身上，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是当时的她理解不了的。而更年轻的沈霄，则是把侯德礼给恨上了。
顶岗上班，随着年龄长大，慢慢地，厂花的名头就在厂子里传开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她身边献殷勤，她不习惯也不适应，回家一次无意间吃饭聊天，她将厂子里的事讲给沈霄听。
自打那之后，沈思思发现厂子里对她献殷勤的人少了，她还为此感到轻松了一段时间，结果有一天在厂房里做工，一个同车间的工友鼻青脸肿地来找她，哭丧着脸说：“沈工，我再也不敢围着你转了，你弟带人连着堵我三天了，我求你了，你给他说说，我以后有多远离你多远还不行吗？我一会就申请调到别的车间去。”
沈思思这才知道，原来是沈霄天天蹲守在她厂子门口，那些但凡是围着沈思思献殷勤的人，都让他带人上门威胁过，说不听的就是一顿暴揍。
因为这事儿，沈思思回去揪着沈霄的耳朵好一顿教训。
大概三个月前的晚上，侯德礼不知道去哪应酬喝多了，职工大都住在筒子楼宿舍里，侯德礼一边用脚踹沈思思家的房门，一边在门外说着不入耳的荤话，沈思思在房间里听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听到声音站出来，让门外那个瘟神走开，可惜，没人出来看一眼。
又或者也许有，但住在这里的都是县轻工二厂的职工，看到是副厂长在耍酒疯，没人敢出来管。
门被猛地拉开了，侯德礼看清了门里的人。
壮硕的沈霄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菜刀，月光照耀下，寒光看着瘆人。
“再他妈敢打我姐的主意，我杀你全家，最后一个干死你。”
沈霄冷冷地说着，侯德礼当场吓得酒醒了大半，那就是个狼崽子的眼神。
“滚。”
侯德礼屁滚尿流的滚了，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多说一个字儿，那菜刀就能落在他身上。
……
“后面的事，你大概就知道了。”
沈思思叹了口气，“前几天在县城，他和人打架，出手有点重，但那是因为公交车上有两个人调戏一个女同志，沈霄看不过去才动的手。”
“一打二，还把那俩人给打坏了。”
侯勇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年因为自己姐姐长得太漂亮，所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成了混混，还是名声比较响的混混。
而且这混混还正义感十足。
可这他娘的不还是混混吗？
侯勇想了半天，要不趁着现在气功热还没起来，让沈霄办个气功班，当个开山祖师爷？ 想想有点诱人啊，但是当然不行，沈厂花可是让自己教混混学好来着。
要不让他跟着周老板混？参与到东南沿海那一摊子事儿里面去，没准那是个能做海贼王的男人。
咦？为什么我想的东西没有一个正经靠谱的。
侯勇被自己的脑回路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重生回来，对于努力奋斗美好生活的东西有点倦怠了，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皮一下，再皮一下的东西。
“侯勇，侯勇。”
不远处的田埂上，二东正一蹦一蹦地朝着他挥手，“老村长找你呢！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来了。”
侯勇站起身，转头看向沈思思，“那什么，我有事过去一趟，你弟弟的事儿我知道了，你让我再想想，有什么头绪的话，我再带着他一起弄吧。”
“那也行。”
看到侯勇这次没有再拒绝，沈思思高兴地站起身来，“那我把地里这点活干完，然后我就回家跟他说。”
“那什么，其实现在也不着急吧。”
侯勇想了想，忽然笑了，“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先带你看一出好戏。”
“看什么好戏？你们八房村的事儿，我过去不合适吧。”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
侯勇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这事儿跟你可是有很大的关系。”
第71章 钱生钱的逻辑
侯勇带着沈思思来到村委，村里的人早早地就聚集在了这里。
相比之前大多数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一次不少村民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欣喜。
“来，还是你来分吧，钱都在这了。”
看到侯勇来了，老村长走过来，将那个蓝皮本子交给侯勇，本子里面夹着的，是这两拨老板过来村子里赚的钱。
侯勇接过本子翻了翻，心中顿时明白为什么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了。
上次周老板带人过来，只用了半张纸就记完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密密麻麻地一共记了两张半的纸，其中大部分都是收购蔬菜肉类以及土特产的。
而老村长没有指定从一家购买，基本上是这家拎一颗白菜，另一家拿一把粉条，本子上记的一共有二十六户人家。
“老村长这是想让村子里都吃点甜头啊。”
侯勇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和他对了一个眼神，老村长有点傲娇地撇过头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卷烟，旁边的一个村民十分狗腿地给点着了。
和上次的流程一样，侯勇按照名单上面给大伙分钱，看车的，擦车的，卖菜的，住宿的，做饭的，按照名单分下来，三千二百块钱少了一多半，剩下了一千一百二十六块五毛。
赚到钱的村民们，个个喜气洋洋昂首挺胸，没分到钱的人，眼里或羡慕嫉妒，或跃跃欲试，想要下次能轮到自己家，甚至有人在暗戳戳想着，要不要给老村长家里送点礼。
村里的那几个懒汉对此却是一点不感冒，反正这好事儿也轮不到他们，地里那点庄稼全靠老天爷养着，到了收获的季节连着草籽一起打下来，饿不死，有口酒喝就够了。
侯勇站在台子上，看着下方的众生相，人群中只有两处地方显得和众人格格不入。
一个是沈思思。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八房村的村民们，就那么安静地站着。
虽然眼睛里有羡慕和渴望，但更多的情绪，却全部都没有。
另一处，则是李东强那一边。
李杰和赵平两个狗腿子跟在李东强身边，李东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侯勇发现这狗日的几天不见竟然都变胖了一圈，而赵平和李杰看着那些拿着钱的村民们，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鄙夷。
侯勇笑了。
“老村长。”
侯勇朝着被众人围住的老村长招呼了一声，“现在条件也差不多了，我有一个想法。”
看着侯勇神情有点严肃，老村长扒拉开那些想要攀关系的人群，走到侯勇身边道：“你小子啊，总有那么多鬼点子，说吧，这回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暂时不是和赚钱有关的，是先前给你说过的事儿。”
侯勇摇了摇头，伸手在本子上弹了弹，“之前我就给乡亲们说过，我希望咱们八房村的孩子们能免费上学，乡亲们谁生病了能免费看病，这两条可不能就这么作废了，我估摸着，现在钱攒下一些了，先把孩子们上学的事情给办了。”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下面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那些家里孩子多的，看着老村长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在这个年代，孩子们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等过年杀猪了给你交学费，足以侧面反映孩子上学困难的问题。
更有不少的村民，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反正交不上学费，干脆就让孩子留在家里务农，等到岁数了直接就托点关系进厂上班，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八房村里不认字的人至少得有一半，所以当时侯勇娶王雪这个大学生，八房村的村民都认为这是个长脸的事儿。
“哦，你说这事儿啊。”
老村长恍然，又摸出来一根烟续上，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村民，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不能让这些娃娃们以后当盲流，想在村小上学的孩子，那就由村子里出钱吧。”
“有出息去县里念中学的，村子里也管，那些现在家里没孩子的，等你生娃了，村子里也管。”
老村长此话一出，人群在寂静了一瞬之后，随后猛地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太好了，我正犯愁我家小子上学的事呢，这回上学不用我花钱，孩他娘就有钱看病了。”
“你别光顾着乐啊，咱们那村小穷的叮当响，现在好像就剩三个老师了吧，要不然再雇点老师算了。”
“给你烧包的，咱们村穷得叮当响，哪个老师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其中也有一小撮的人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不让自家女娃上学，留在家里帮工，顺便还能在村子里骗点补助，用来改善家里的生活。
“我不同意。”
一道有些出离愤怒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李东强因为过于激动，脸上的肉都在不断地抽动着。
老村长看着儿子皱了皱眉，“你不同意个屁，八房村还是老子说了算，咋的，你有啥意见。”
“这……这不公平啊。”
李东强吭哧瘪肚了半天，“现在那些孩子能花咱……咱村子里的钱上学了，那我们这些人咋办。”
“咋办，凉拌。”
老村长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儿子，“你小子要是能考上大学，老子就算砸锅卖铁都供你上学，你先考上个大学让我看看。”
老村长的话，让不少人都低声笑了出来。
“那也不行。”
李东强梗着脖子，眼珠子转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学校那破房子现在都不像样了，再一个，学校里老师也不够，我觉得应该把这钱放在更有用的地方。”
“哦？”
侯勇双手抱肩，静静地看着李东强，“那你觉得这钱放在哪是更有用的地方。”
“当然是钱生钱了。”
李东强理所当然地说道：“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孩子们就应该多帮家里先把活干完，这钱先拿出去赚钱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事儿都应该往后放。”
第72章 村子里的钱不翼而飞
“那你觉得，应该拿这钱做什么生意呢？”
侯勇紧接着问道：“这个钱现在可是属于八房村的，算是大家伙的集体共有财产，如果拿出去做生意赚了还好说，如果赔了，要怎么给村民们交代呢。”
“狗屁的集体共有财产。钱在我家放着，怎么就成大家伙的钱了。”
李东强现在看侯勇是越来越不顺眼，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一句，众人顿时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
李东强自知失言，对上老村长那阴沉的眼神，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谁有好主意，谁就应该管这个钱，要是这么点钱还要统一所有人的意见，一家说一句，最后什么都干不成。”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能带着大家赚钱。”
老村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盯着李东强，后者犹豫了一瞬，刚要开口说话，侯勇却微笑着打断道：“生意当然是有的，就像我现在做的，只要收购石花籽就行了。”
李东强脸色顿时大变。
“侯勇，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村长面色平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侯勇，眼中是侯勇看不懂的情绪。
“很简单啊，就用我现在做的石花籽生意举例子，城里那边现在对石花籽的需求量很大，我们当地有人工，城里有成熟的收购方，那就只要不断雇佣人口，采摘石花籽往城里销售就可以了。”
侯勇淡笑着解释道：“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唯一的变数就是，中间可能也会有别人进场收购，那就需要用高价收购石花籽，哪怕赔本赚吆喝，也要把竞争对手挤出去，等到这个市场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就可以安心赚钱了。”
“你觉得我的办法怎么样，李东强？”
说着，侯勇看向李东强的方向，后者嘴唇哆嗦了半天，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侯勇，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了，就按照咱们先前说好的，让娃娃们先上学吧。学校的修缮，还有找老师，都在村子里出钱。”
老村长看着儿子的反应，心中明白了点什么，转头看向侯勇，认真地说了一句。
侯勇静静地看着老村长，老村长也毫不避讳地和侯勇对视，半分钟左右，侯勇轻轻地叹了口气。
“行，那就按原计划来吧，算算村子最近剩下多少钱，然后该请工人请工人，该去招人去招人，老村长，村子里孩子们上学的动员工作就交给您了，我……”
“不行！”
李东强再次出声阻止，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但是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幺蛾子的理由，只是一个劲地嘟囔着不行。
就这，村子里的村民也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今天这李东强看着有点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娘的咱们村子先前赚的钱都在老村长家里放着，保不齐这狗日的偷摸把咱们的钱给挪用了。”
“艹！那可是咱们村子里的钱，我……”
“嘘，小点声，老村长还在呢，一会去老村长家，看看钱能不能对上数就行了。”
“……”
村民们在下面低声议论着，老村长也听见了两句，心中越听越是窝火，本想着呵斥两句，但是儿子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这让他心中没了底，他现在只想马上回家看看，看看家里的钱少没少。
“走，现在就去我家算钱。”
老村长招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在临出门的时候，老村长的脚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村民们也一窝蜂地跟着老村长朝着外面走去，李东强三人组吊在人群的最后面，赵平和李杰两个夯货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一脸迷茫，但是李东强却是脸色惨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侯勇来到沈思思身边，微笑着说了一句。
“所以，李东强是偷了你们村子里的钱吗？”
沈思思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似懂非懂地问道。
“跟着看看就知道了。”
侯勇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沈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村民们朝着老村长家走去。
……
空的。
老村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床头柜，小锁头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撬开的痕迹，但是里面的钱，连带着包着钱的青白色小手绢，一起不翼而飞。
“老村长，钱呢？”
“钱呢？上回咱们不是剩了好几千块钱吗？怎么这里面是空的？”
“狗屁，哪有那么多，也就不到一千块。”
“娘的，你飘了，一千块还也就，你长这么大见过一千块钱么？”
“……”
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村长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手指颤抖着指着空空如也的床头抽屉，侯勇连忙从人群中挤进来，扶住老村长的身子，不断地用手帮他摩挲着后背。
“老村长，别气，再想想，是不是把钱放在别的地方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就把钱放在我头顶上了，天天睡觉在头顶顶着，我想着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老村长重重地喘着粗气，“钥匙，钥匙我天天都别在裤腰带上，咋可能就这么没有了。”
忽然，老村长仿佛想起了什么，登时站直了身子，然后转头朝着人群大吼道：“李东强，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过来！咱们村子的钱呢？！”
谁都没见过老村长发这么大的火，当年战场杀敌的老兵此时一暴怒，在场的所有村民顿时噤若寒蝉，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四下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最后把赵平和李杰两人给推到了老村长面前。
“李东强他人呢？”
老村长恶狠狠地看着两个夯货，这俩货被全村几十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都快要吓尿了，李杰吓得打了个嗝，“老村长，我真不知道啊，刚才我们跟班长一起过来的，谁知道这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找，把他给老子找到，今天找不到他，老子就把你们俩的腿打断。”
老村长深深地吸了口气，就要去动手拿墙根立着的拖布杆子。
“老村长，别急。”
侯勇一把抓住了老村长的手，转头看着这俩货，“说说吧，最近李东强都带你们干什么了。”
第73章 你的路走错了
“就，没干什么啊。”
李杰此时被和善了一辈子的老村长吓傻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就每天去单位打个卡，然后班长把我们派出去，去杏花村收石花籽，然后去城里卖了回来分钱。”
“去杏花村收石花籽，多少钱收的？”
“一毛钱一斤。”
“我草，杏花村那边收购的价格那么高么？”
“艹，老子最烦的就是杏花村那帮人，卖的价再高老子也不去。”
“呦呦呦，你可真有钱，三分钱的差价你都不去卖。”
“各位乡亲们，你们先不用急，我在村子里收石花籽往城里卖，我虽然只是赚点辛苦钱，但最起码保证我的生意不会亏本，你们知道李东强往城里运石花籽卖多少钱么？”
侯勇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到众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说道：“五分钱，李东强只要卖一斤石花籽，他就要净亏五分钱，而且，亏的还是你们的钱。”
说着，侯勇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床头抽屉。
“咋可能，一斤赔五分钱，傻子才干这个买卖。”
“就是，侯勇，你小子不厚道啊，你能收石花籽，这是你的本事，就是你吃肉，让乡亲们多喝点汤呗，你也一毛钱收，我们每天都多给你采点。”
侯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看带头说话的几个村民，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只要是村子里能赚钱的事儿，这几家人全都要拉进黑名单里。
因为太蠢了，他们甚至于连思考都欠奉，脑子里除了一加一等于二这点事，什么都想不到。
这样的蠢货，将来是会坏事的。
“你们说说，你们去城里卖的钱，是多少钱一斤？”
侯勇转头看向李杰和赵平，李杰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轻声道：“五分钱。”
“哦，为什么要干这种赔本的买卖呢。”
“因为……因为班长说了，要先让沈思思在杏花村混不下去，我们先把杏花村垄断了之后，等城里的老板看到他的实力，然后再……再……”
沈思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变得更柔和了一点，而侯勇则是笑眯眯地道：“再怎么样，大胆地说出来就是了。”
“再把你的路子抢走，这样后面班长就是唯一的合作方了，到时候我们躺着赚钱。”
“那你们想没想过，现在赔本赚吆喝，这钱从哪来呢。”
“那我们不知道，班长也不用我们操心。”
赵平看了一眼侯勇，“反正现在班长给我们发钱，再加上上班，能领两份钱，想那些干嘛啊，再说了，班长还没事带我们吃两顿好的呢。”
“吃什么了？”
老村长的声音从旁边悠悠传来，赵平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就去县城吃了几顿馆子，老村长，我发誓我真不知道班长是挪用了咱们村子的这个钱啊，要不然打死我都不敢干这事儿。”
“你呢？你也不知道呗。”
老村长转头看向李杰，后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老村长，我们真不知道，我们要是知道，我们怎么敢啊。”
“是啊，你们要是知道，你们不敢，但是那小子他就偏偏敢啊。”
老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侯勇感觉老村长的腰都佝偻了下去。
“去找吧，把那小子找出来。”
老村长朝着众人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们放心，就算那小子把钱都给败完了，我就是把我家这套房子卖了，我天天睡露天，该是村子里的钱，我也一分钱都不会贪下的。”
“人在这呢。”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沈思思一愣，看清来人后忍不住脱口低呼道：“沈霄，你怎么过来了？”
“他叫我来的。”
看到自己姐姐，沈霄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伸手指了指侯勇，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年轻将李东强直接推倒在地上。
只见李东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还堵着一团烂布头，估计是嘴里的味道不怎么样，此时的李东强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伸得老长，活像一只尖叫鸡。
有不少人都认识这个县城都出名的街头小霸王，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点位置，老村长看着被捆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的儿子，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疼的。
侯勇走上前，伸手将李东强嘴里的烂布头扯下来，后者干呕了两声，然后吐了几口唾沫，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侯勇，但是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说说吧，村子里被你偷的钱，花了多少了。”
侯勇淡淡地说着，就那么站在那里，李东强此时躺在地上，就那么看着侯勇，他有一种被侯勇踩在脚下的感觉。
“什么村子里的钱，那他妈的是我家的钱，是我家的！”
李东强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侯勇，你他妈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不就是赚了两个臭钱，出了点主意吗？没有我爹当村长，谁他妈的能听你摆弄。”
“混账东西，你还给老子说！”
老村长气急，上前一脚踹在了李东强的肩膀上。
李东强的身子向后滚了两圈，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爸！我都说了，你是咱们村的村长，你凭什么什么事都听侯勇的！一个多月前他家都还穷得叮当响，要不是你带着他挨家挨户去敲门借钱，他能娶上媳妇？”
“侯勇，老子告诉你，你能做的，老子也能做，还能比你做得更好，你欠我爸人情，欠我家的人情，你凭什么不知道感恩，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生意让给我做，你宁可便宜姓沈的外人，你都不帮我！”
侯勇就那么站在那里，一个字都没说。
前世他和这货没有什么交集，哪怕后世他成功后回村里，看到的李东强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实工人的样子。
现在想想，也许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见过诱惑，在厂里干了半辈子，已经认了命。
但是这一世，他见过了侯勇的逆袭，所以也想自己搏一把，只可惜，路子走错了。
第74章 侯勇说：我从来都没把你看在眼里
“想要石花籽的生意？”
看着蜷缩在地上还在咆哮的李东强，侯勇忽然开口。
李东强的嘴停顿了一下，死死地盯着侯勇，侯勇却只是淡淡地摊了摊手，“想要石花籽的生意，你跟我说就好了啊，只要你说你想做，大家一起做就是了。”
“但是你没说，那我为什么不能找沈思思去做杏花村的市场。”
李东强愣了一瞬，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当时找没找侯勇，是没找的。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侯勇，自从侯勇得到王雪的青睐开始，他就一直在嫉妒着侯勇。
那场订婚宴上，侯勇被王雪当众退婚，李东强心中先是暗爽了一阵，伴随而来的，实际上也有同情和打抱不平，但顾盼盼站出来为侯勇解了围，这就让李东强心中的嫉妒和不满开始疯狂生长。
一直到侯勇办理停薪留职，他都在认为侯勇是异想天开，他等着侯勇赔得家徒四壁，再回来求他，求他回厂子里上班，他才会感觉扳回一城。
但他没想到，侯勇在城里找到了出路，不仅没有赔钱，反而还越做越成功，不仅自己赚了钱，同时还收获了村民的感激。
再加上侯勇在山上找到了新的水源，带领村民们开渠引水，就连身为村长的父亲，都总会把他和李东强放在一起比，这让李东强气得几乎发疯。
他又怎么可能去拉下脸，去找侯勇商量让他带着自己一起赚钱的事情呢？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敌人。”
侯勇一副认真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你看在眼里。”
“……”
“侯勇！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只要我再坚持几天，我就能把你……”
李东强被侯勇的态度气炸了，还要再说什么，一把自己用铁条锉的刀就那么搁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激得李东强的脖子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哔哔了，我就问你，你挤兑我姐，你问过我了没有。”
沈霄蹲下身子，那把破刀就那么架在了李东强的脖子上，顿时吓得李东强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于沈霄的畏惧，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恐怖。
毕竟当时沈霄一群人将他围在了巷子里，逼他脱了裤子，然后发誓再也不许打沈思思的主意，要不就把他二弟给摘下来泡酒。
“沈霄，你别冲动，这事儿他真不怪我。”
李东强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姐下手啊，全都是侯副厂长，都是侯副厂长指使我的。”
李东强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当事人都忍不住愣了愣。
沈思思眉头微皱，轻声道：“这和侯副厂长有什么关系。”
“他说你现在半下岗待业的状态，要把你的活路都断了，等你饿得没饭吃了，自然会去求他回去上班。”
李东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霄，后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看我干鸡毛，接着说，少说一个字儿我就让你绝后。”
“是！是侯副厂长听说你在杏花村还有生计，所以就让我断你的后路，等你吃不上饭的时候，看你饿死还是张腿……哎呦！”
李东强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沈霄站起身来，拎着刀就要往外走，沈思思和侯勇连忙冲上前去，将沈霄死死地拉住。
“沈霄，你不许去，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以后，你先跟我回家！”
沈思思的身子向后向下靠去，沈霄又不敢用力，生怕伤了沈思思，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右手边抓着自己胳膊的侯勇，眼睛一瞪。
侯勇很识趣地立马缩回了手，开玩笑，我又不是你姐夫，我还怕你给我一脚镶在墙上呢。
哦，我要是你姐夫，应该已经被镶墙上了。
“钱呢，钱还剩下多少，拿出来。”
老村长听完李东强的话，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沉默许久之后，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李东强挨了一拳之后掉了一颗牙，现在也老实了许多，当即就将藏钱的地方说了出来。
老村长从李东强屋里找出钱，点了一遍，发现少了三百二十块。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就赔了这么多钱？！”
老村长用拿钱的手指着李东强，手里的钱因为剧烈的颤抖而“哗哗”作响。
“赔了一百多，然后我请李杰他们吃饭，还有侯副厂长吃饭买东西，花了二百多。”
老村长仰天长叹。
“乡亲们，我对不起你们。”
老村长沉默良久，就在侯勇以为老头原地噶了的时候，老村长忽然开了口，“家门不幸，生了这么一个畜生，让大家看了笑话。我李解放干了二十来年村长，从来没干过亏心的事儿，今天让大家见笑了。”
人群中窃窃私语，但是谁都没敢大声说话，毕竟老村长这二十多年，在村子里面的口碑和威望，可谓是有目共睹。
老村长走到床边，掀起褥子，从下面掏出来一个红色的饼干盒子，将里面的钱倒了出来，乍一看，也有大几百块。
“这是我老头子攒了一辈子钱，就为了给这个畜生娶房媳妇用的，现在他自己不争气，把这些钱都挥霍了，那就用他这个钱给大家补上，这事儿之后，我就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我也没脸干这个村长了。”
“别啊，村长，这事儿跟您没关系啊。”
“就是啊村长，钱找回来就算了，孩子一时糊涂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了。”
听到老村长的话，乡亲们纷纷开口劝慰。
听着众人开口挽留的话，老村长知道，这是对他半辈子工作和人品的肯定，但是再一看蜷缩在地上的李东强，老村长一时间迷茫了。
他不知道他这辈子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一滴浑浊的眼泪从老村长的眼角滑落下来。
侯勇站在一旁，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联想到，后世那些在外面办信用卡和网贷的小年轻，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实在瞒不住，让年迈的父母兜底。
这场景，何其相似。
第75章 教街头小霸王学好
人群散了。
老村长用这些年攒下的家底，补上了李东强惹的这个窟窿。
十来年辛辛苦苦留下的这点家底，十天不到的功夫，就让李东强败了出去。
房间里村民早就都散了，村子里赚的钱，此时都在侯勇手里，侯勇本想让老村长继续保管，但是老村长说什么都不愿意。
此时的李东强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双目无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地面，耷拉着脑袋就那么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老村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子。
在桌子的边缘磕了两下，老村长那布满了皱纹的手轻轻摩挲着已经发亮的烟杆，良久之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手猛地一用力，烟杆磕在桌角上，没断，就那么飞了出去。
“老村长，你这是干嘛啊。”
侯勇连忙把烟杆捡起来，杆子上面已经磕出了一个白印子，这玩意算是民国时候的老物件了，老村长用了半辈子，没想到现在却要给毁了。
“还抽啥啊，家里现在一分钱没有了，烟都抽不起，留着这么个烟袋锅子也是糟心。”
老村长怔怔地看着侯勇手中的烟杆，闭了闭眼，道：“那玩意你拿走吧，赶明我去县里打报告，这村长我也不干了，我推荐你小子当村长，我相信咱们八房村在你的带领下才能越来越好。”
“爸！”
李东强听到这话回过了神，刚要开口，就被老村长恶狠狠地怼了回去，“别叫我爸，你这么大的本事，我他娘的应该管你叫爸！”
“老村长。”
侯勇走上前，将烟袋锅子放在桌上，沉声道：“有些话我得跟您老聊聊，您先听听看吧。”
老村长没吭声，抬头看了一眼侯勇，侯勇开口道：“首先村长这个事儿，这可不是谁有本事谁就能干的，首先他得服众，你看咱们八房村，除了你之外，可没人再有这个威望了。”
“有啥用，老子一世英名……”
老村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应该是一世英名，直接一天全毁了。
“这个职位，还是非您老人家莫属，真要让我当了村长，咱们村子可就惨了。我只顾着我那个小家，怎么让我家舒服我就怎么来，我可不能像您一样谁家都管。”
“再一个，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还记着是您挨家挨户带我去敲门借的钱，今儿出这事儿，谁都不想，但是日子总得往下过，先前您不让我还您家的钱，现在这钱怎么都该还了。”
说着，侯勇从兜里掏出六十一块钱，这是他今儿带出门的所有的钱了，还老村长的钱，还能多富余出来十多块钱。
“你小子这是干啥，打我老头子的脸是不？”
看到桌子上摊开的钱，老村长没好气地说道：“该给我的钱还我，你要是给我说什么利息这套玩意，那你就拿着你的钱趁早给老子滚蛋。”
“这可不是利息，再说哪有这么高的利息。”
侯勇没生气，而是微笑着说道：“先前我家里有事儿，您借我钱了，现在您这有个急事，我怎么就不能给您借钱应应急了。”
“再说了，这又不是您主动跟我张嘴借的，今儿这事儿是赶在这了，就当我求您老，在我这借点钱应应急，也当我还了之前的人情还不行么？”
“……”
老村长愣在原地半天，嘴唇哆嗦着，一直也没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把手按在钱上，然后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成。”
“那就谢谢您老给我这个还人情的机会了。”
侯勇笑了笑，“那您就先忙着，我这就不给您添乱了，学校那边的事，还是您老人家多费心。”
“嗯，我下午就去张罗。”
老村长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侯勇也没再多说，直接走出门，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给李东强一个眼神。
就像他先前说的，他从来都没有把这货看在眼里。
……
沈思思带着沈霄等在村长家的院外，沈霄看着那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在沈思思面前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大男孩一样，耷拉着脑袋任凭沈思思在说些什么，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
“小勇，你那边结束了？”
沈思思看到侯勇出来，连忙停止了数落，外人面前，该给弟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勇，好新鲜的称呼，不过厂花姑娘比自己大，叫小勇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嗯，都搞定了，我家那边的农活都搞得差不多了，下午你就可以回杏花村继续收石花籽了。”
听到侯勇的话，沈思思欣喜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沈霄，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给自己打气一样，轻声道：“那就谢谢你了，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件事……”
“咱们边吃边聊吧，折腾了一上午，我也饿了。”
侯勇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接着就提出邀请，随后扬了扬手里记账的本子，微笑道：“李东强那货既然能公款吃喝，那咱们也享受一下。”
……
饭店是村子里李三抻面，面做的是大西北的味道，只不过这年头牛肉是一般人吃不起的，所以老板干脆就换了配方，用猪五花做大肉面，三毛钱一碗，再加上两碟小咸菜，一共一块一毛钱。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沈思思明显有些局促，沈霄却不管那么多，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将碗里的三块五花肉全都夹到了姐姐碗里。
侯勇将上面的葱花拌匀，也不说话，就那么慢吞吞地吃面，沈思思和沈霄姐弟两人看着，场面看起来有点诡异。
“你不吃啊？”
侯勇看着沈思思，后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夹起两根面条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我姐让我跟你学好。”
沈霄忽然开口，侯勇却缓缓摇了摇头，“先吃饭吧，面一会不吃坨了，吃完饭再聊。”
“老子现在不想吃饭，你要不然现在就说，我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拉倒，我等一会还要去……去……去他妈的。”
沈霄后面的话哽住了，憋了半天骂了句脏话。
“吃完饭去干侯副厂长，对吧？”
侯勇悠悠地说道。
第76章 认我当大哥吧
“沈霄，你不许去！”
沈思思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一把拉住沈霄的胳膊，“你忘了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沈霄被侯勇一语道破谜底，心中更烦了，他冷冷地看着侯勇，“那我不去，你替我去把那狗日的给剁了。”
“我不去，杀人犯法。”
“你不去我去，他娘的欺负我姐好几年了，我爹妈都是因为那个狗日的没了，老子不给他剁了我这辈子咽不下这口气。”
沈霄被侯勇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差点气炸了，他挣开沈思思的手就站起身朝着门外走，沈思思连忙起身去追。
侯勇看着因为这货动作幅度过大，带出来洒在桌上的面汤就有点不爽。
“你就这点本事？碰到事就知道要打打杀杀？”
沈霄的脚步猛地站住，接着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侯勇，“你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说你是个废物啊。”
侯勇半转过身子，肩膀搭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子上，“你去砍了侯副厂长，还有牛副厂长，马副厂长上来，到时候一样还是为难你姐。”
“再一个，你家就剩你们姐俩了，侯副厂长家里有多少人，等你进去了，你姐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能应付得来这些事？”
“你不管么？”
沈霄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沈思思的脸顿时通红，侯勇却是愣了一下，随后耸了耸肩，“这话说的，我当然不管了。”
“我们只是生意上合作的伙伴，我又没想当你姐夫，再说了，我已经结婚了。”
“……”
沈思思的脸更红了。
沈霄却是愣在原地，接着大步走到侯勇面前，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盯着侯勇。
侯勇也是毫不犹豫地跟他对视，一手扶着面碗，另一只手依旧搭在椅背上。
“你的事老子都打听清楚了，你跟你家里那个还没领证，你当时是让城里那个女知青当众甩了，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管我姐，把你家里那个踹了，行不行？”
这么生猛的么？
“行。”
0.1秒犹豫，侯勇直接开口拒绝。
沈思思姐弟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对了，其实你就应该保持你这样子。”
侯勇继续说着，“你看，你威胁我，所以你的条件我都能答应，但是如果你直接对我动手了，那我就不会答应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打死我。”
“你什么意思？”
沈霄感觉脑子有点短路，侯勇继续淡淡地说道：“刚才只是为了给你举个例子，为什么那个侯副厂长只敢在你姐背后搞这种小动作，因为有你在，你之前威胁过他，但是你没有真砍了他，所以他怕你，这就像是国家和国家之间打架一样，嘴上嚷嚷着要打，手指都放在导弹发射按钮上了，但是你不能按下去，按下去，就完了，你和对方，全都完了。”
“……”
沈霄消化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了侯勇话里的意思。
“现在，可以坐下慢慢聊聊了？”
沈霄沉默片刻，这才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侯勇心中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刚才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这货凶名在外，要是真急眼了给自己一拳，侯勇可扛不住，所以他刚才手一直都在碗上扶着，只要这货要暴走，马上就把面扣他脑袋上，然后撒腿就跑，反正这家伙应该追不上自己，到时候跑回家也就安全了。
“那我姐就让那个狗日的这么欺负了？”
沈霄看着大口吃面的侯勇，忍不住问了一句。
“先让你自己变强大，变得比那个侯副厂长更强，到时候他要看你眼色行事，知道吗？”
侯勇用筷子敲了敲碗边，“他现在能拿捏你姐，就是因为他现在混得比你们好，等到你混得比他好的时候，就是他要求你的时候了，到时候是直接把他弄死，还是踩住了慢慢折磨，还不是看你心情？”
沈霄被侯勇的大饼忽悠得有些迷糊了，只是这么想想，就感觉很诱人啊，但是到底要怎么做呢？他大概只知道要去打架，然后收点保护费。
“那我应该怎么做？”
“简单啊，你先认我当大哥，我再教你。”
侯勇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面汤，实际上他是生怕这货一拳呼在自己脸上，有个碗缓冲也是好的。
“大哥。”
沈思思在旁边拼命给沈霄使眼色，沈霄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侯勇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沈霄看起来很莽，但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想要让他专心帮自己做事，就要先杀一杀他的锐气。
从刚才他给沈思思夹肉的举动，就知道这是个超级孝顺的家伙。
那自己当他大哥了，总不至于每天还要提心吊胆自己要挨揍吧？
“先说说你平时做的营生吧。”
侯勇放下碗，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听你姐说，你在外面收保护费，怎么收的。”
“就，按照片区收啊。”
沈霄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
“这是我昨天收的东街那边的保护费，没房子的给我五块，有房子的给我十块，昨天摊煎饼的那个车轱辘坏了，我们帮着把车抬到路边修车的补胎，花了八毛钱，然后东街饭店的老板家里灯泡坏了，房顶漏水，我们帮买的灯泡，重新在房顶铺的油毡纸，花了三块二，然后吃了顿饭一块钱……”
沈霄巴拉巴拉介绍着，侯勇听得脸上震惊的神色越来越重。
听到最后，小县城一个月收二百多保护费，然后家家户户有事都找他们帮忙，一个月核算下来，纯剩在手里的也就不到十块钱。
这他娘的哪里是保护费，这是物业费！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沈霄，难怪这家伙号称街头小霸王，但是这么久了也没有真的出事，有他们帮忙看店，避免了流氓捣乱，而且有点什么事还能找他们帮忙干，如果换成是自己，侯勇这保护费也掏得心甘情愿，简直太他么值了。
“大哥，所以我们应该干啥？”
沈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侯勇咽了口唾沫，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词穷了。
第77章 教小混混们做生意
按照沈霄现在的路子走下去，往后世来看，没准真就能干成物业公司或者是第三方，不说能干得有多好，但最起码能吃上第一波红利。
但时间太久了，这才1980年，房地产最起码还要在十年后才能抬头。
把保护费收成这个奇葩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单纯因为沈霄他们的本质都不坏而已，而至于他们现在那份很猛的名声，大概率就是外面以讹传讹，然后逐渐被神化了。
“那你们除了收保护费，平时都在哪，干什么。”
“就……旱冰场啊，或者晚上在舞厅里。”
沈霄想了想，然后有些无奈，“但是这种场子都不会和我们合作的，而且那地方本来就乱，我们去也就是纯玩，打发时间而已。”
侯勇脑子里灵机一动，“那有没有找你们麻烦的。”
“没有，毕竟都知道我们猛嘛，反正在那地方，我们也就是玩着消磨时间而已。”
侯勇忽然知道该让这些货干什么了。
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国家就有“三室一厅”的说法。
分别是电子游戏室，电视录像室，桌球室和歌舞厅。
这些地方除了岁数大的老炮之外，就是一些街面上混的小流氓经常光临的地方。
从1971年开始，漂亮国开发出第一台街机游戏，游戏室可以说在八零后和九零后的童年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但里面的环境很差，抢币子，抢机子的事情经常发生。
侯勇前世对这事儿没有关注，所以他不知道游戏厅大概是什么时候盛行的，简单问了一下沈霄，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玩意，那也就是说街机这玩意现在还没传到国内。
既然这帮人现在先天属性摆在那里，侯勇就打算让他们从现有的“三室一厅”入手，如果他们真能把这玩意做好，那这生意简直就是暴利，而且还不用自己花太多的心思在里面。
“现在县城那边，有没有那种特别乱的旱冰场，或者台球室，舞厅……舞厅就算了。”
侯勇在心里想了想之后，开口问了一句。
“都很乱啊，那地方哪有不乱的。”
沈霄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回答，侯勇皱了皱眉道：“我的意思是说，那种老板没什么背景的，就……算了，就没背景的吧。”
侯勇怕说得太多沈霄自己不明白，干脆就精简了搜索条件。
“还真有一个，就南屯子那边有个溜冰场，听说老板是个南方人。”
沈霄想了想之后，道：“本来那地段挺好的，去的姑娘也多，但是好像老板没打点什么关系，总有姑娘被小流氓吃豆腐的事儿，姑娘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去玩的基本都是男的或者小流氓。”
“你是不是也干过这种事？”
沈思思在旁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沈霄连忙澄清，“我可没有，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是纯爷们，我不干那种丢人的事儿。”
“南方人，没打点关系……行。”
侯勇心中有了决定，朝着柜台要了纸笔，在纸上写了半天，然后递给了沈霄。
沈霄看着纸上的内容，半天之后才将信将疑地道：“大哥，这行吗？我要是那老板，我都怕场子在我们手里要不回来了。”
“可以的。”
侯勇用笔在桌上敲了敲，“去找老板谈的时候，人不用多，你带着两三个人过去就行了，你就告诉那个老板，你只租一星期，你们签合同，这一星期赚的钱都归你们，然后你们就撤，那老板应该百分之百同意。”
“为什么，二十块钱的租金，要是那溜冰场好的时候，一天就比这个赚得多了。”
沈霄不理解。
“你也说了，那是好的时候，现在不是生意一般么。”
侯勇淡淡地说道：“老板不是傻子，让你们租一星期，县城应该基本都知道，这溜冰场是你们罩着的了，到时候那些愿意闹事的小混混，就不会继续在那个溜冰场找麻烦，老板损失一星期的钱，但能一劳永逸的保证自己溜冰场的稳定，你们也相当于锻炼一下，双赢。”
“行吧，那我这就去谈。”
沈霄点点头，将桌上的十几块钱连着合同收起来，侯勇想了想，又给沈霄十块钱，这货兜里一共就十几块钱了，要是价格砍不下来，再掏不出来钱，这个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沈霄却没什么客气的，反正大哥都叫了，拿大哥给的钱天经地义，当即就把钱收了起来。
“记住了，如果谈下来了，让你的兄弟们都过去，这一星期内，绝对不许你们的场子出现任何的打架斗殴事件，听懂了吗？”
“懂了，放心吧。”
沈霄答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那个，小勇，你让沈霄干的事情，能行吗？”
沈思思有些担忧地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侯勇笑了笑，道：“放心吧，这回不打架，不闹事，让他去真正谈生意，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做好了，那后面带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沈思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
七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侯勇依旧做着收购石花籽兼翻译的事情，沈思思也重新在杏花村开始收购石花籽。
头两天的时候，卖的人还不是特别多，因为沈思思收的价格比李东强低两分钱，大家都在等李东强回来继续高价收购，等了两天没信，还想把已经蔫巴的石花籽卖给沈思思，但是沈思思一个没收，本来想有人带头闹事，结果沈霄只是露了个面，就把那些想要强买强卖的人都吓跑了。
“这样也挺好的。”
听完沈思思的讲述，侯勇越发觉得有一个道理是对的。
人善被人欺。
如果沈霄这次的事情干得漂亮，那有这么一帮子人在手底下，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其实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思思姐，早上没吃饭吧，一起吃一点。”
顾盼盼端着碗在院子的桌上开始摆，自从知道沈思思的悲惨遭遇之后，顾盼盼同情心彻底泛滥，几天功夫就和沈思思混熟了，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
侯勇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要是另一层意思的“姐姐”该有多好。
“侯勇！侯勇在家吗！”
一个大嗓门，将侯勇的那点心思彻底给掐灭了。
第78章 溜冰场后续的打算
侯勇抬头看去，只见李二仓猛地推开院门，像个牛犊子一样直接冲了进来，没等跑到侯勇面前，后衣领就被沈霄一把揪住，然后甩在后面。
“你喊什么，要叫大哥。”
沈霄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随后看着侯勇，一边苍蝇搓手，笑得有些谄媚。
没错，就是谄媚。
从沈霄脸上看到这种笑容，就连沈思思这个做姐姐的都是第一次看到。
“赚到钱了吧？”
侯勇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淡淡地问了一句。
“赚了，大哥，一周时间，刨除我们的二十块租金，一共赚了九十五块。”
沈霄献宝一样将一大把有零有整的钱掏出来，就那么放在侯勇面前，语气里面还满是惋惜，“其实能赚得更多的，主要是前两天的时候，周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溜冰场是我们在管了，前两天人少，后面才开始上人的，要不然一周肯定能破百。”
“嗯，有人来捣乱吗？”
“有，前两天的时候有人过来捣乱，想白玩然后吃霸王餐，让我们教育了一下，知道那个溜冰场是我们在，他们就不敢来了。”
“动手了么？”
“没有，那什么，大哥你不是说让我们合法经营么，我们就没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侯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星期的时间，如果是有个好的地段，让这些人看着，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溜冰场大概能赚四百多块钱，这可是1980年，月收入能达到这种程度，侯勇心中已经很满意了。
知道这玩意暴利，但是没想到这玩意这么暴利，要是再过两年到游戏厅的时代到来，这些钱赚的只会更多。
“大哥，咱们把那个场子抢过来吧，太他娘的赚钱了。”
李二仓在后面忽然说了一句，“那老板把溜冰场接手回去的时候，乐得嘴都合不拢，我都能看见他嗓子眼了。”
“真要是抢过来，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就全都得进去吃牢饭了。”
侯勇撇了一眼这夯货，“人家老板是外地人，把你们都举报送进去，到时候再把溜冰场一转手，你们就算想报复都报复不到人，已经告诉你们了，踏踏实实做生意就好，其他有的没的，就不要想了。”
“那大哥，咱们自己开一个？”
李二仓在一旁唉声叹气，沈霄试探着开口，“咱们这次赚的这些钱，我觉得可以投入进去。”
“你算没算过，开一个溜冰场大概要多少钱？”
“我问那个老板了，房租加上装修，还有汽水那些东西进货，大概小五千块钱左右，咱们这点钱……”
“就是因为不够啊。”
侯勇直接承认了下来，随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重生回来，他一直抱着小富即安的心理，能把前世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就好，因为上一世做什么都很赶，所以想要在这一世悠闲的享受一下生活。
前世的路径已经发生了偏离，现在多了沈家这么个羁绊，侯勇想管，毕竟这事儿越往后越是一个好生意，但现在手上的钱不够，虽然他看似在这个年代很赚钱，但如果真想做点什么实体，他的钱还远远不够。
也许是时候该多努力一点，多赚点钱了。
就只要多努力一点点就好。
“这钱你们先拿着分了吧，溜冰场的事，我来想办法，总不能白当你们大哥。”
侯勇将桌上的钱推了回去，沈霄他们这些人，各个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他们团队一共三十多人，先前收保护费的时候，一人一个月就两块多到手，基本上各个都在家啃老，可以说在家里没有丝毫地位。
现在一周就能拿回去三块钱，要是这生意继续干下去，一个月他们也是十多块的收入，这他娘的一下子从家里的透明人升级成顶梁柱了。
“大哥，我们是不是继续去别家看溜冰场？”
侯勇摸出一根烟，沈霄直接就将打火机凑到了侯勇嘴边。
侯勇看了他一眼，将烟点燃之后，道：“溜冰场也行，歌舞厅也行，主要还是要找那种背景根底不深的老板，他们的场子越乱，你们的作用才越大。”
“明白，这回都干出来经验了，我们要是再做个溜冰场，绝对能把现在赚的钱翻一番。”
“哦？什么办法？”
侯勇顿时来了兴致，没想到这大块头脑子竟然还挺够用。
“就我先前跟你说过啊，溜冰场原本有不少姑娘，但是因为总有小流氓闹事，姑娘们都不敢来了，但是我们这些出来玩的，其实玩累了都喜欢坐在一边看看哪些姑娘好看，哪个场子姑娘多，哪个场子人气就高。”
“我要是再接手场子，就是姑娘免费来玩，男的正常收费，大哥你信我，到时候赚的肯定更多。”
“嗯，我信你。”
侯勇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别说这路子放在现在好用，就他娘的后世，陪玩产业都火得一塌糊涂，能干一星期就想到这一点，说明沈霄绝对是个值得培养的人。
“再就是我们可以抓点人过来玩，这种抓来的人也能充当人气，实在不行就给他们算半价，只要我们的场子干净，他们下回肯定还能来玩。”
“嗯？”
沈霄得到侯勇的肯定，顿时大受鼓舞，但是后面的话侯勇听着就不对味了，听过逼良为娼的，没听过逼人出来玩的。
侯勇定定地看着沈霄超过三秒，淡淡道：“好主意啊，谁想出来的？”
“老大，我想出来的。”
李二仓上前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已经想好了，就在周边抓人，这些人过来玩，只要不出事，下回他们肯定还过来，然后抓过来的人，我再附赠点小汽水之类的。”
“挺好的。”
侯勇盯着他看了一会，“带下去吧，然后揍一顿。”
李二仓被直接拖走了。
“大哥，这么干不行？”
沈霄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是不行，是起步阶段，不能这么干。”
侯勇摇了摇头，“歪门邪道搞惯了，总会留下尾巴，我问你，如果你们租不到场子，打算怎么办？”
第79章 要不我们一起收破烂吧
“要不实在不行就……”
其实刚才李二仓说的，沈霄也十分同意，但是看到侯勇的脸色，沈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沈霄试探着问道：“老大，你有什么想法么？”
“有啊。”
侯勇看了沈霄一眼，“要不我们收破烂吧。”
“收……收破烂？”
沈霄愣了愣，这年头对铁饭碗的重视程度可以说是无与伦比，他们这些不上班的人，其实已经感觉低人一等了，能不被人戳脊梁骨的，实际上只有他们在外面那猛和狠的名声，要说让他们这些人挨家挨户收破烂，沈霄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如果不是侯勇先前出的主意让他们赚了钱，再加上刚认了他当大哥，沈霄早就一脚给侯勇踹翻在地了。
“对的，就是收破烂。”
侯勇点点头，心中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毕竟前世他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苦过来的，向上攀登的过程，什么苦都吃过，再加上重生者的优势以及手上的积蓄，让他觉得收破烂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还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生意。
毕竟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古玩的认知基本上都没有，很多人手里有宝贝而不自知，都会当做破烂给卖掉了。
侯勇还记得，隔壁杏花村一个姓周的人家里，就有一个民国大师的鼻烟壶，当时被一个收破烂的收走了，然后废品收购站的老板看到那东西不错给留下来，后来被港商看中，带到佳士得拍出了二百七十万的天价。
那时候应该是八十年代末期的事情，所以那个鼻烟壶应该还被留在姓周那户人家的手里。
再一个，收破烂看似不体面，实际上这里面赚的钱会有很多，侯勇现在手上的钱不够盘下一个溜冰场，但是弄一个废品收购站却是绰绰有余。
前世侯勇在王雪上学的时候，晚上在城里也兼职收过破烂，因为人踏实肯干，城里那个废品收购站的老板也给他多说了几句。
废品带回收购站之后，会进行分门别类，一部分送到再生资源加工厂，同时还有专门的再生资源市场，市场里全都是各个废品收购站和制造业企业，哪怕是再没用的废品，最后都会被焚烧处理，转化成动能和肥料。
重生之初，侯勇本来就打算收破烂的，但是那会他不打算走老路，况且靠一个人收废品，想要改变家里的情况实在是太慢了。
现在有了沈霄他们这一批人，不用白不用。
“这样吧，下午咱们去二手市场转转，买几十个三轮车，然后找个地方当厂房，咱们先从废品收购站干起。”
侯勇站起身，也没管沈霄那黑得如同锅底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都没收破烂了，咱们上午先去跑废品收购站的手续，然后等到下午我带你们收一趟破烂去。”
虽然这活儿不体面，但侯勇前世干过，现在重操旧业，心里竟然冒出来一点诡异的豪迈感。
“那个……老大，咱们这个不是备选方案么。”
沈霄弱弱地说道：“我想再去县城看看，要是还能有签约的，我们继续给人看场子也行。”
“那也行，你先去看看，有的话，这个想法就先搁置，等到没有的时候，咱们废品收购站就再开张。”
侯勇看了两眼沈霄和他身后的人，知道这些小年轻已经尝到了甜头，现在冷不丁让他们去收破烂，任谁心里都接受不了。
这事儿没法强求。
“你带人去找场子吧，给我留个人，我带着去看看场地。”
结果鼻青脸肿的李二仓就那么水灵灵地给侯勇留下了。
“你……李二仓是吧？”
“嗯，老大，我叫李二仓。”
“……行。”
……
一上午的时间，侯勇带着李二仓先去了一趟县里，民政和工商都去问了，结果他娘的这年头开废品收购站竟然还没人知道有这么个项目资质，敢情现在干废品收购站的那一批老板，全都在野蛮生长。
侯勇心说那反而省事了，真要半点什么手续，这年头能累死个人，各种手续能把人卡到怀疑人生。
前期废品收购站侯勇不打算弄多大，因为投入也小，而且对标的目标群体是村子，所以干脆又去找了一趟老村长，想要承租一个村子里的空屋。
“你小子是真会给我添麻烦啊。”
经过几天的时间，老村长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好了不少，被他摔的那根烟袋锅子又被重新拿在了手里。
在桌檐上磕了磕烟灰，老村长轻轻叹了口气，“这几天村子里的客人一茬接着一茬地，能接待的村民家都要不够使了，我正想着村西口那个老张家荒了的房子改改就专门当招待所呢。”
那老张家侯勇有点印象，好像二十多年前就没人回来了，听说年轻的那个打仗时候立了大功，去城里享福去了。
房子就那么荒了二十多年，在里面刷点红漆就能直接当鬼屋用了。
“行吧，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怎么也得答应不是，先紧着你用吧，反正你小子干的事情都没有吃亏的。” 不等侯勇再说什么，老村长自己就把话接了过去，“租金什么的就先算了，头一个月你要是赚到钱了，咱们就按照十块钱一个月算，进村子账上，要是没赚到钱，就给我倒出来当招待所。”
“得嘞，那就先谢谢老村长了。”
接过老村长手里那充满年代感的铜制长杆钥匙，侯勇道谢就要走，老村长再次开口叫住了他。
“你先等会，我给咱们村小找了两个支教的老师，你帮我一起跟着看看，顺便再给他们描绘一下咱们村子的美好未来，要不然我怕这俩人半夜偷摸跑了。”
所以我成国内最早的画饼大师了？
侯勇心中腹诽了一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毕竟这年头知青都开始返城，现在肯逆流而上再扎根乡村的人，要么是凭着一腔热血，要么是铁头娃，不过这两种人，大部分在见识到乡村的恶劣生活环境之后，最终都打了退堂鼓。
第80章 那个不靠谱但贴心的兄弟
两个下来支教的老师都是师专下来的，在这个包分配的年代，留校和下去支教的待遇是天壤之别。
留校可以直接有稳定工作，而下乡支教的老师，要在基层熬两三年，虽然有补助，但是那点补助在日益发展的社会中很显然是不够用的。
下乡的工资是当地村或者县里给开的，但是如果遇到那种经济状况很差的村子，实际上拖欠几个月也是常有的事。
八房村如果没有侯勇出的这个主意，现在也属于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落后山村。
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这种镀金的机会对于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来说，也不是那么难过，两三年怎么都熬出来回城了。
侯勇跟着老村长来到村小，侯冬冬小朋友自己一个人上三年级，其他村小的孩子都在一二年级里。
用顾盼盼的话来说，这小丫头太聪明了，给侯勇攒嫁妆的那段时间里，小丫头靠着自学都学到三年级了。
而且这丫头的小脑袋瓜里还总会想到一些异想天开的问题，顾盼盼觉得要是自己教这小丫头半年，肚子里的知识就要被掏空了。
教冬儿的是新来的老师，穿着白色的t恤衫，下摆塞在裤腰里，下面穿着凉鞋，里面穿着袜子，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在这个年代其实算是标配了。
只是打量了两眼，侯勇心中大概就给这个人下了评判。
“这人还行，留着吧，只要工资正常发，再给找个干净点的住的地方，应该能留下来。”
“住的地方现在可没有。”
老村长撇了一眼侯勇，“本来我要把老张家的房子给改了，能给老师们留两间房的，现在让你小子给要去了，我可给找不到地方了，要不让他们住你家吧。”
老村长这是最近心情好，有点变皮了啊。
侯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正咱们村小也要重新装修，给他们隔出来一个宿舍也不难吧。”
“你出钱。”
“我没有。”
两人就那么一边贫嘴一边朝着二年级和一年级走，离得老远，侯勇就听到了音乐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有孩子们欢乐地跟着哼唱。
“什么玩意。”
老村长和侯勇两人面面相觑，寻声过去，发现破木桌做的讲台上放着一个大的有些夸张的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上海滩》这首经典老歌。
当然，这歌对于现在可不老，这可是现在电视剧的热播剧集。
后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牛仔服，头发有些略长，面容有几分帅气的小年轻，正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随着“浪奔，浪涌”，就像个乐队指挥一样，手上不停顿地挥舞着，头发跟着一蹦一蹦的，只是那么看着，就知道这货有多纯粹。
“又是这个小子。”
老村长在外面气得脸色通红，“刚来的时候，就拎着那个收音机，说那个东西是他的第二生命，他娘的，老子第一次看到下乡的人不多拿点行李带着这个东西的，又他娘的不能当饭吃。”
“我得看看这个货叫啥，回头给县里退回去，叫……叫啥来着。”
“叫曲奕恒。”
“对，就叫那个什么曲奕恒，娘的那名字起的倒是怪拗口的，哎？你小子咋知道。”
侯勇笑了。
如果说前世有哪两个人是侯勇成功的关键，一个是顾盼盼，另一个就是曲奕恒。
前世侯勇在王雪毕业后，手里有了一点积蓄和人脉，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当时去人才市场，侯勇本来想招一些高学历或者有漂亮背景的人来公司。
本来在正闲的无聊在转笔，结果曲奕恒穿着休闲装就一屁股坐在了侯勇对面，把侯勇手上的笔都撞掉了。
“你好，请问是来应聘的么？”
看着对面这个略显张扬的年轻人，侯勇接过对方手中的简历，只是扫一眼，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货已经被两家公司拒绝过了，上面都有鲜红的印章和“不予录用”的字样。
“哥们，帮个忙呗，我看你这公司也是个草台班子，帮我扣一个拒绝的印章，行吧？”
曲奕恒给侯勇递过来一根烟，但是话却是把侯勇给气得不轻，虽然他是草台班子，但是让人一口说出来是草台班子，心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你有病啊，人来这都是找工作的，怎么你是来这找茬的啊？”
“没有啊，这不是为了糊弄个低保嘛。”
曲奕恒对侯勇的态度也没在意，见到侯勇不接烟，干脆就自己叼在了嘴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惹了点事，不想再在体制里了，所以想混个低保追求理想，但是得被连着三次拒绝才行，哥们，帮个忙呗。”
看到侯勇脸上的不耐，正好赶上中午午休，曲奕恒干脆拉着侯勇起来，说什么都要请侯勇吃顿饭。
通过两人交谈得知，曲奕恒竟然去过八房村支教，这下子，两人的关系一下就拉近了不少，两人都喝了点酒，话匣子打开，侯勇开口问道：“哥们，你给我交个底，你怎么就看出来我那是草台班子了。”
“嘿，这事儿都不用看。”
曲奕恒一手烟一手啤酒，“哥们你虚啊，人家老板招聘，都是中气十足的，你爱他娘的来不来，到你这你看你贼眉鼠眼的，好像求着别人来一样，你这不是草台班子是啥。”
“……牛逼。”
对于这货察言观色的本事，侯勇是佩服的，后来俩人都喝到兴头上了，侯勇也不端着了，干脆就说现在公司就他自己一个人，曲奕恒现在要是没地儿待，就先来帮他，曲奕恒酒精上头，也就同意了。
结果这一来，就在公司坐了二十多个年头。
期间公司刚有成绩的时候，就有不少猎头过来挖墙脚，面对各种诱惑，曲奕恒都留在了公司里面，公司内部的事情，曲奕恒一手抓，从来都没让侯勇添过心思。
本来侯勇先前还想着，这货什么时候过来支教，这次要先把他给忽悠瘸了，没想到现在却直接被老村长给招过来了。
这下子刚想打瞌睡就来了枕头，废品收购站的站长这不就来了？
第81章 曲站长走马上任
“这小子，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得去管管他。”
侯勇这边还在回忆着前世的事儿，老村长一边念叨着，一边就推门进去了。
“关了关了，赶紧关了，干嘛呢这是。”
老村长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曲奕恒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闭着眼睛自顾自地打着拍子，老村长看他这副样子，更气了，上前鼓捣了两下，总算是让收音机没了动静。
“哎呦，老村长您来了。”
曲奕恒抬头看到一脸怒容的老村长，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向侯勇，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哥们生面孔啊，是老村长的儿子？”
所以这货还是这么自来熟啊。
不过如果自己是老村长的儿子，那不就是说自己是李东强那个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等侯勇接话，老村长伸手指着曲奕恒，怒道：“你小子在干什么？老子喊你过来是支教的，你在这带着孩子们在干嘛。”
“就，上课啊，那什么，这是声乐课。”
曲奕恒看了一眼下面还意犹未尽的孩子们，“现在学校要求，孩子们不能只学死知识，还要发展一些业余爱好，我这真是在给孩子们上课。”
“有声乐课这回事吗？”
老村长转头压低了声音问侯勇，后者点点头，“有的。”
“那……那你小点声，隔壁班孩子们还在上文化课呢。”
老村长小小的吃了个瘪，但是用老一辈的眼光来看，就是觉得曲奕恒这货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不务正业的意思，本来还想再找点麻烦，却看到窗外二东在叫他，说是那些客人的事儿。
老村长一听客人对饭菜不满意，当时也顾不上数落曲奕恒了，给侯勇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教室。
“哥们，刚才谢了啊，我信口胡诌的，你也帮我给圆了。”
等到老村长出去，曲奕恒朝着侯勇扬了扬头，随后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刚要给侯勇分一根，这才想起来这是在教室里。
想了一下之后，曲奕恒再次打开收音机，“行了，现在你们上自习，这首歌学不会的，全都不许下课。”
接着转头看向侯勇，“走，哥们，出去抽根烟。”
“……”
这个不靠谱的。
侯勇跟着曲奕恒走到外面操场，说是操场，实际上只是村小几间破瓦房围成的空地，地也只是最普通的土道，只是因为孩子们经常跑的缘故，比外面的破村道看起来平整一些。
“哥们，怎么称呼啊。”
曲奕恒给侯勇把烟点燃，随口搭讪了一句，侯勇吐出一口烟，微笑道；“侯勇，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曲老师。”
“嘿，你知道我啊，也对，你们老村长应该都把我们的信息都告诉你了。”
曲奕恒笑了笑，随后自顾自地圆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道：“哥们，你们这老村长也不靠谱啊，把我们弄过来了，结果连住的地方都没给我安排，你看哥们今晚应该住哪。”
实际上老村长已经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在隔壁空教室暂时先对付一下。
侯勇微笑道：“哦？我们村长都没给你安排，你怎么知道我能给你安排。”
“嘿，你们俩进来的时候，哥们我都看出来了，那老头挺听你话的，想来你小子就算不是什么官，但也肯定在村子里说话好使，你这抽了我的烟，不好不给我办事吧？”
果然啊，这小子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随时随地都能发动。
“就一根烟就想收买我啊。”
侯勇拿着烟，吹了吹烟头，“不过没关系，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如果你能帮我办好的话，我不仅能给你找个好地方住，以后你在八房村的吃我也包了。”
“呦呵？有事儿找我？哥们，你对我了解吗？”
这下子轮到曲奕恒惊讶了，侯勇心说他娘的老子连你几岁尿床的事儿都知道，想着这货的脾气，当即微笑道：“不用了解，我觉得你这人不错，那我觉得这事儿你就能办。”
“嘿，你这人有点意思，那现在就走着吧。”
说着，曲奕恒弹飞了手里的烟头，接着走到墙根拿起自己的背包。
“你那些学生怎么办？”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自习啊，第一天过来我行李都没安置，能弄个收音机糊弄着都好不错了。”
“……也是。”
……
“哥们，废品收购站，你没开玩笑吧？”
带着曲奕恒来到老张家的老房子，听完侯勇的介绍后，曲奕恒傻眼了。
这他娘的这房子还不如村小那教室呢。
最起码那地方只要擦擦灰，给课桌拼一起就能在上面睡，这老破房子曲奕恒只是目测一下，最起码就得收拾一天左右，倒是跟废品很搭。
“没开玩笑，你支教的补助一个月也就两块多钱吧，我可跟你说，村子现在财政很紧，你要是指着村子给你发工资，那你得饿死，最多给你补助点口粮，而且那口粮还是糙米和细面两掺的。” 侯勇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知道老村长为啥听我的话吗，因为村子里能赚钱的点子，全都是我想的，只要你帮我管这个废品收购站，每个月二十块钱，干得好还有提成，吃的我保证你每天能吃一顿肉。”
“不干。”
一秒思考时间，曲奕恒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不干那就没办法了，那你就自己收拾吧。”
侯勇摊了摊手，“要不然这个房子也是村里原本打算让你们支教老师自己收拾出来住的，不信你去问问村长。”
“不是？你们村子就这么不重视教育的吗？”
曲奕恒有点委屈，侯勇认真地看了两眼曲奕恒，“人得先考虑自己吃饱的问题，才能考虑别的事情，你说呢？曲站长？”
“啧……曲站长。”
侯勇的一个称呼，让曲奕恒的眼睛亮了一下，自己又轻声嘀咕了两遍，也许是觉得这个称呼还不赖，接着试探着问道：“你真能每个月给我开工钱，还让我一天吃一顿肉？”
“包的。”
“那……那我就干一下试试。”
第82章 当老大带头收废品的时候
“那我们就合作愉快。”
侯勇伸出手，曲奕恒歪着脑袋，认真地打量了侯勇两眼，这才和对方握了握手。
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自己莫名地觉得比较对脾气。
曲奕恒将东西扔在一旁的板床上，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木头床板发出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咯吱”声，激起了一蓬灰。
“走吧，帮我打点水，然后一起把这屋收拾收拾。”
曲奕恒挥了挥手，驱散了一点屋子里腾起的烟，一转头，发现侯勇原本站着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虚线构成的人形。
这厮早就躲出去了。
“哎？我说你小子把我骗过来了，你要是不帮我收拾，我就……”
曲奕恒从屋子里追出来，却发现侯勇和一群彪形大汉站在院子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家伙，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很不好惹的样子，曲奕恒到嘴边的话也重新咽了回去。
“没找到合适的场子吧？”
看到沈霄他们的表情，侯勇心中就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老大，时间太短了。”
沈霄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道：“我们这一上午才跑了四家场子，要是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总能找到合适的。”
“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呢？”
侯勇直接提出灵魂拷问，“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你们是打算就这样把时间荒废掉，还是打算威逼利诱抢一个厂子过来？”
“现在赚钱才是最重要的，时间就是金钱。”
看着沈霄等人还是一脸不甘心的表情，侯勇的眉头皱了皱，这帮小子虽然重情重义，但是冷不丁真赚到了快钱，想要让他们踏踏实实做点事，尤其是收破烂这种说出去一点不体面的工作，他们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种心理落差。
“该懂点事了，别忘了你姐之前为你付出了多少，那天办公室里面的事儿还用我再给你学一遍吗？”
侯勇叹了口气，语气却是莫名的严肃，“还有，先前你见义勇为那事儿，到现在都没有个定论，等到人家真找到你头上，你是打算让你姐去继续为了你东奔西走？这些年她什么苦都吃了，你就不能为你姐考虑一次？”
听到这话，沈霄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他咬了咬牙，道：“别说了，老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第一步，先去跟我去搞点三轮车来，二手的能骑就行。”
侯勇满意地点点头，要是说到这一步沈霄他们还是不能下决心的话，那侯勇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些人能干嘛了。
“要买多少？我知道县城那边有个市集，专门把那些快报废的三轮车收回来，自己翻新一下然后重新卖，价格便宜不少。”
“先买二十个吧，不说你们人手一个，到时候留几个人在站里，剩下的人都散出去，骑车走街串巷地吆喝就行。”
“点出来十八个人吧，然后咱们先回我家拿钱，然后就去县城买车子。”
“行。”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沈霄就点出来十八个体力最好的，侯勇刚要出发，曲奕恒的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们，我会骑自行车，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曲站长，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比较好，毕竟以后这就算是你半个家了，自己家不应该自己收拾一下吗？”
“你觉得我能收拾得过来吗？”
“也是。”
侯勇想了想，转头看向李二仓，“二仓，你就别去县城了，带上剩下的兄弟，帮他把这老房子收拾出来，今天不用弄多好，只要能住人就行。”
“好。”
李二仓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接着直接站在曲奕恒面前，“怎么搞。”
“你……我……哎？！侯勇你跑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货，曲奕恒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头大，这货应该很难缠，本想再跟侯勇磨叽两句，结果发现这厮竟然带着沈霄他们好像逃跑一样跑远了。
……
“这些按废铁价，三分钱一斤收，一共三十斤，再加上这些旧书……哎呦，大娘您可别闹了，这东西当废品卖这就不是书了，这就是和破纸壳子一个价，得，您要是不愿意卖那这些书我可就不收了……”
“卖是吧，那这些旧书就是一分钱一斤，这一共十四斤，给您算十五斤吧，这钱您拿好。”
侯勇回家取钱的时候，顾盼盼去村小当老师去了，侯母去集市赶集去了，只有侯父一个人在家，正把去年的粮食均匀地洒在院子的地里翻晒。
侯勇估计这钱不少，所以带了三百块出来，临出门的时候侯父侯母都没在，顾盼盼去村小当义务老师去了，所以也省了侯勇给他们解释的功夫。
顾盼盼还好说，但如果是侯父侯母也在的话，这事儿他们铁定极力反对。
别看侯勇现在赚了不少钱，但现在他可是停薪留职的状态，要是放着铁饭碗不端去收破烂，侯父怕是要拿擀面杖给侯勇的脑袋干开瓢。
去沈霄说的那家专门做二手三轮车的，本来一辆车子要价十块，一番拉扯之下，侯勇将价格讲到五块，二十台车子正好花了一百块钱。
一行二十人从县城将车子骑回来，领头的侯勇一边骑车一边吆喝着“收破烂嘞，家里有闲置不要的东西抓紧出来换钱啦！”
而刚才收的那家，就是侯勇在八房村收的第一家废品。
侯勇在回村的时候被卖废品的村民叫住，接着从里面捧出来一堆生锈的铁片和旧书，侯勇只是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孤本的古籍，一番讨价还价之下，第一笔生意就这么成了。
“学会了吗？”
侯勇转身看向沈霄他们，结果发现这几个货一个个都脸色因为害羞变得通红，甚至于连一个上来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
侯勇也不说话，只是自己一个人将刚收的破烂装车，然后蹬着三轮继续挨家挨户地吆喝，不多时，侯勇的三轮车斗里就装了几百斤的各种废品，眼看着侯勇身体力行地在前面收破烂，虽然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湿了，脸上也多了几道黑色的印子，后面沈霄等人就那么看着，心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被触动了。
第83章 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丢人
能跟着沈霄混的，除了义气之外，实际上每个人都很孝顺。
沈霄对自己姐姐言听计从，下面的这帮人也是有样学样。
眼看着自己大哥都能放下身段开始收破烂，沈霄深吸了几口气，接着也开始扯着嗓子吆喝道：“收破烂嘞，收废品，纸壳废铁破碗旧书嘞。”
跟着沈霄出来的这些小弟相互看了一眼，慢慢地，所有人都动了。
这一天，杏花村和八房村的村民都看到了一道奇怪的风景线。
平时让人闻风丧胆的沈霄团伙，每人都蹬着一个三轮车，在村子里走街串巷地收废品。
八房村的人还好，虽然不待见杏花村的人，但实际上每家都会攒很多没用的废品，平时都需要拉到县里去卖，一来一回还要搭上路费，实际上到手的根本没几个钱。
眼下有人到门口来收，八房村的村民们都表现得十分配合，但是搁在杏花村那边，可以说沈霄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受人待见的，眼看着是这些人上门收破烂，那些开门的村民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实际上沈霄他们心里也尴尬，平时杏花村的村民看见他们这一伙人都是躲着走的，现在却主动上门收破烂。
“你们……现在收破烂了？”
“嗯，家里有废品吗？”
沈霄点了点头，尽量在脸上摆出一个比较和善的笑容，下一秒，开门的大娘“砰”的一下就把门给甩上了，好像门外是什么恶鬼一样。
“呼……”
沈霄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一句话都没说，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这帮人也知道平时自己名声不太好，脸上都是无奈且憋屈的表情。
就在沈霄他们要走的时候，门重新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大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道：“那啥，不好意思啊，刚才回屋找破烂去了，关门关重了，你们真收破烂，是吧？”
“对，真收。”
“行，那你进来看看吧，都在院子里堆着，我自己一人整不动。”
大娘将大门拉开，把沈霄他们让了进去，沈霄等人进去也没废话，就按照先前侯勇给的价格，把破烂上秤称完之后，干脆利落地把钱递给了大娘。
“好像，还挺容易的。”
从大娘家出来，沈霄轻声嘀咕了一句。
有了开头，再做起来就会更加地得心应手，沈霄直接把手下的兄弟们散出去，在整个杏花村收破烂，三个多小时，天色擦黑了之后，众人才陆陆续续地回到废品收购站汇合。
没有人空车回来的，许是先前两个村子没有收废品的缘故，家家户户都有不少存货。
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在一边卸车一边清点，没人注意到，回来有几个兄弟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
沈霄注意到了几个兄弟脸色不太对，追问了两句，其中一个人这才忿忿不平地说道：“大哥，太他娘的气人了，咱们好好的收破烂，靠双手吃饭，他妈的那些老娘们也就算了，就连那几个懒汉也在背后嚼舌根子，说咱们都落魄了，现在都要靠着收破烂吃饭了，当时我真想过去一铁锹给他刨了。”
“别说了，我当时都特意绕着我家那片走了，结果还是撞上我大哥从单位回来了，看见我收破烂，给我这顿数落，我他娘的让他给我骂得都感觉我活着喘气儿都是罪过了。”
“……”
沈霄听着手下兄弟们的吐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今天回去收破烂，实际上也是特意避开了自己家那里，他不想让姐姐看见这一幕，但是按照这个速度，恐怕现在消息已经传到姐姐耳朵里了。
他不敢想要是姐姐知道自己收破烂，心里该有多难过。
“你这些兄弟，都不是什么消停人啊。”
曲奕恒听着外面他们的议论声，用胳膊肘撞了撞侯勇的肩膀，侯勇没说话，只是向外撇了一眼，随后耸了耸肩。
“你们都回来了啊。”
一道悦耳且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沈霄身子微微一颤，想要掉头就跑，但是不知道该往哪走，手下的那些兄弟看着来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思思和顾盼盼两人背着两个背篓，侯勇迎了出去，帮她们把肩上的背篓放下。
“今天特意让村委多做了点菜，主食就用这个榆钱玉米饼将就一下吧。”
顾盼盼打开背篓，她那里面装的是一个个用盘子扣着的碗，不用打开就能闻到肉香味，沈思思的背篓里面则是一个个金黄的玉米面榆树钱饼子。
“咕噜。”
一群大小伙子忙活了一下午早就饿了，此时鼻尖闻到饭香，一个个胃里都像打鼓一般响了起来。
曲奕恒闻到味也从里面小跑出来，看了一眼菜色，乐了。
“行啊，哥们，还挺说话算话的，第一天过来就有肉吃。”
“废话，答应你的事儿，肯定得办到啊。”
侯勇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货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是一件县轻工二厂的工作t恤衫，只不过有点老旧了，上面的字体都有些看不清了。
“不是？这衣服你从哪弄来的？”
“刚才收来的废品里面有啊，我看跟你这个一样，就给穿上了，怎么样，我这可是认可你这个兄弟才穿的，咱们这是兄弟装。”
“……”
作为过来人，侯勇好想给这厮科普一下什么叫情侣装，想想还是算了，概念太超前了。
侯勇招呼其他人过来吃饭，众人都过来了，唯独沈霄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沈思思站起身，拿着一个玉米面饼走过去。
沈霄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良久之后才轻声道：“对不起，姐。”
“嗯？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一直在外面瞎混，让你跟着操心，然后现在还干上收破烂这个买卖了，也会连累你被人看不起。”
沈思思愣了愣，看着弟弟的眼神却更加温和，“傻的，是我让你跟着侯勇学好的，他要带你们收破烂的事也跟我讲了，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记着，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比借钱或者骗钱都要来得光明磊落，永远不丢人。”
第84章 废品收购站被人盯上了
“嗯，不丢人。”
沈霄用力呼出两口气，将沈思思递过来的玉米饼接过来，拿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将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
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嫌弃自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筐玉米面饼，一筐菜，十分钟不到功夫就让这帮人吃完了，有几个没吃饱的，甚至还用剩几口的饼子把盘子和碗里的菜汤抹干净了吃进去。
“好了，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吧？”
侯勇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刚要说话，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人拉了两下，转头，对上了曲奕恒那张无辜脸。
“哥们，我没吃饱，能不能再来点。”
“……你死。”
“好嘞。”
曲奕恒叹了口气，默默点了一根烟。
刚才就数这货吃得最凶，现在还张罗着没吃饱，看来这货先前在城里的日子过得属实不咋地。
“今天各位都辛苦了，这只是个开头，咱们的生意会长久地做下去，所以有些规矩要先说清楚。”
侯勇扫视了一圈众人，“今天大家都是第一天干活，所以统一计算工钱都是一块钱，沈霄一会把这钱给大家发下去。”
侯勇掏出一沓一块的纸币递给沈霄，沈霄木木地接过去，还没回过神来。
因为侯勇先前可没说弄这个废品收购站他们还有钱赚这件事。
“从明天开始，每收上来一百斤的废品，当天工钱就按一块钱结算，收上来两块钱的废品，就按两块钱结算，工钱第二天结，相当于压你们一天的工钱，有没有什么问题。”
场中无人响应，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算着这笔账。
哪怕一天只收一百斤的废品，赚一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块钱，这他娘的已经相当于县轻工二厂一个班长一个月的工资了，这下子他们一下子就从家里的透明人成了顶梁柱。
要是攒点钱把这笔钱拿回家，扔在父母面前的桌上，这父母都得抱头痛哭啊。
只是想想这个扬眉吐气的场景，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得一阵火热，场中的气氛开始渐渐地升温。
有的人恨不能现在就蹬三轮出去，然后再收一波废品。
“老大，我们以后就都跟着你干了，谁要是再说这活儿不光彩，他就不是我们的兄弟。”
沈霄带头表态，侯勇满意地点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曲奕恒歪着脑袋看着他，“他们都有工钱，那我的呢？”
“你的是废品收购站的提成啊，你可是站长，哪有站长还要日结工资的，当然是月结了。”
侯勇随口继续忽悠，曲奕恒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也就不说话了。
“大家都认识他一样，这是曲奕恒，是我们八方村下来支教的老师，以后也是咱们废品收购站的站长，大家收上来的废品，以后就都和他对接。”
“曲站长好！”
众人打了个招呼，曲奕恒顿时心花怒放。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事情之后，众人将三轮车都停在了院子里，约好明早八点，等把石花籽那边装卸完成之后，就来这边上班。
侯勇背着背篓和顾盼盼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下顾盼盼的侧脸看着更加完美，看着顾盼盼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侯勇凑过去亲了一口，“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收废品真的这么赚钱嘛，就，别因为要帮别人，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嗯……这个话是爸说的。”
侯勇笑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侯勇就看出自家媳妇儿心里有事，但是因为有那么多人在场，所以她一直都没问，外人面前，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不会赔钱的，我又不是李东强，要赔本赚吆喝。”
侯勇笑着摇了摇头，“收破烂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实际上真的很赚钱，如果能保持下去，应该比我做翻译赚得都要多很多。”
“那么赚钱吗？”
侯勇说的顾盼盼就信，她是知道侯勇翻译一篇材料能赚多少钱的。
侯勇点了点头。
刨除今天买三轮车的钱，再加上给沈霄小弟那些人的工钱以及收废品的本钱，就算把晚上这顿饭都算进去，只要把这些废品转手卖了，最起码，纯利润五十块钱还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哪怕是在后世，如果听说谁家是开废品收购站的，都千万不要瞧不起人家。
“如果这个东西这么赚钱的话，会不会有人来抢生意啊。因为这个东西又不像冰粉一样。”
顾盼盼提出了心中的顾虑，侯勇耸了耸肩，“应该没那么快。”
但是这次侯勇算错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哪怕沈霄团队铆足了劲，在两个村子收废品，可是收上来的废品数量却并没有增加，相反地，数量反而降低了一些。
曲奕恒将这个情况告诉侯勇之后，侯勇却表示十分理解。
毕竟虽说是两个村子，但是实际上规模都不是特别大，而且现在人们处在一个刚能吃饱饭的年代，家里面的废品不会像后世那样一天就出来一茬，于是侯勇让沈霄他们将目光往外放，去县城和周边的村子再去看看。
结果这一看就还真出了问题。
……
五天后，侯勇去城里交接完翻译文件，照例去周老板的饭店坐坐，没想到今天周老板也在，看到侯勇来了，就拉着侯勇喝茶。
“老弟，你那边的冰粉还能不能再加点量了，我跟你说，我那冰粉算是彻底火了，现在各个区里的部门都在我这订冰粉，我这饭店现在都没有冰粉卖了，全都供着他们的单子呢。”
周老板给侯勇倒了杯茶，侯勇却微微笑了笑，“周老板，量我可以再加，但是这天气快要转凉了，你确定后面冰粉还有那么大的市场？”
“而且这东西，我还是那句话，物以稀为贵，要是让这帮人可着劲吃，回头这东西就不稀罕了，我是为你好。”
“行吧，你小子说得有道理，哎，有时候吧，以为你不爱钱，但有时候，却又发现你特别爱钱，你这现在冰粉的钱都不够赚的，连废品都收上了。”
侯勇听出这厮话里有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周老板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第85章 县城里的土鳖大佬
“老弟是聪明人，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周老板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废品收购这一块蛋糕的，但是县城那边有个老牌的开废品收购站的，对于你们的忽然出现，意见有点大，所以这不是来找我说和来了嘛。”
侯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没说话。
沈霄他们三天前在县城城郊租了一个废弃厂房，改一下充当临时中转站。
毕竟周边几个村子满足不了废品的吞吐量需求，在县城作为中转站的话，不仅能在县城里收废品，如果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去进城收一波。
先前最后在村子里收的一波废品，因为量太大，所以侯勇干脆就趁着早上拉石花籽的功夫，把那些废品也一道给运到县城里去了。
没想到县城那边的人竟然找到了周老板这里。
“周老板在县城那边的废品收购站还有股份？”
“那倒是没有，说句不好听的，混到我这个份上，要是再掉头去做那个生意，就算赚钱实际上也有点掉价，划不来的。”
周老板连忙摆了摆手，随后正色道：“只不过找我的人有点麻烦，比如县城里的老伍，以前是城北那一片的顽主，前些年的时候，家里老爷子没挺过来，所以就干脆从城里搬出去下到县城了。”
“他手底下养了一群闲人，就专做废品收购这一块的，你要是想吃这碗饭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帮你说和一下，这个面子他能给我。”
“也就是说是一帮老流氓呗。”
侯勇在心中衡量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就看看他们提什么条件吧，我会找他们具体谈谈的，如果实在谈不拢的话，你再中间帮我斡旋一下也不晚。”
其实侯勇心里还在纳闷，这件事为啥沈霄没给他说过。
……
老伍原名伍建设，以前是城里有名的顽主，后来算是家道中落，反正家里老一辈都没得差不多了，本着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原则，干脆就把城里的家卖了，转头搬到乡下去了。
从火车站的货运开始，再到小吃摊，最后伍建设发现废品收购这一块看起来很脏，但是里面的利润很可观。
于是回城里打听清楚废品最终的去向之后，凭着以前老一辈剩下的稀薄到不行的人脉，就开始干起了废品收购站的生意。
干了两年，钱有了，人有了，伍建设开始自称五爷，做废品收购站的同时，也干了歌舞厅和饭馆，手下收拢过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名声不好的无业游民。
“五爷，咱们站点今天的收成又掉了一成半。”
饭馆里，伍建设坐在首位，一手夹着烟，一手按着一个看起来包浆不错的紫砂壶，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伍建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姓沈的这几个小崽子现在有点嚣张啊，真以为后面站着老周我就不敢动他们了是吧？”
伍建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在沈霄他们第一天进驻县城的时候，伍建设就收到了消息，废品收购站有多赚钱他是知道的，他以为沈霄他们不知道废品的终端渠道，于是就派人找了过去。
亮明了身份之后，伍建设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每斤废品无论什么样式和种类，都按照市场价多一毛的价格收过来。
但是没想到沈霄当时在场，直接就给了他答复，“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的废品我们自己卖。”
手下给自己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当时把伍建设气得不轻，但是沈霄街头小霸王的名头在县城传得很响，他也不想上来就和这些生猛的小年轻闹僵。
前些年没钱的时候，靠着敢打敢拼搏名声，现在手里有了钱，养尊处优这两年，伍建设和当年几个心腹都已经对动手这事儿十分抵触了。
能好好赚钱，谁都不想再去和人打生打死。
“老三，你说他们前几天还做了溜冰场？”
伍建设转头看向团伙里面的老三，溜冰场这一块的业务就是他负责的。
“对，就干了一周，是那个南方人的那个溜冰场，听说签了合同租了一周，现在场子干净得多，都说是沈霄那几个小兔崽子罩着的，没人敢去惹事了。”
“人不大，名气倒是不小啊。”
伍建设捂着紫砂壶，叼着壶嘴喝了一口，“这是跟我们彰显他们的名声有多响呢，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了，以后咱们的生意可就都不好做了。”
“五爷，要不咱们就把他们那个破站点给砸了吧。”
手下一个小弟开口说了一句，伍建设看了小弟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老四，“我让你联系老周那边，他给你回信没？”
“还没有，不过我有个朋友是在老周手底下做事的，他说老周那边最近正忙着接待外宾然后承包区里的单子呢，说这种小生意他应该看不上。”
“艹，狗屁的看不上，他这是当了几年大老板，怕把身上沾上屎。”
伍建设骂了一句，“都用他家的车拉废品了，还想装作跟这件事没关系，当年要不是我们这一批人出来了，能让这种泥腿子起来？”
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伍建设看向刚才提建议的那个小弟，“行，就照着你说的办吧，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带二十个人过去，有守夜的就打一顿，然后把他们那里存的废品都拉回来。”
“这事儿干得漂亮，有奖金。”
说着，伍建设把桌子上的半包万宝路扔了过去。
“谢谢五爷，保证完成任务。”
小弟接过烟，欢天喜地地出去了，伍建设靠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真以为有点名气就能为所欲为了，这次就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五爷也不是吃素的。”
“五爷，你都说了，他身后站着的是老周，要是真把他们的站点给砸了，万一他那边翻脸……”
“翻脸就翻脸，老子还怕他？”
伍建设呸了一口，“他不是不承认么，那老子把那个站点给砸了，他也没道理怪到老子头上来。”
第86章 我要打十个
县郊的废品收购站，曲奕恒点完货之后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半了。
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看到沈霄带着李二仓两人还在门外坐着，凑过去打招呼。
“嘿，你俩咋还不走呢。”
“太晚了，回去还得蹬三轮，今天干脆就在这守夜算了。”
“嘿，正合我意，今天要是再回村里估计都得十二点多了，明早这批货还要拉走，今天就干脆跟这睡算了。”
曲奕恒本来就在心里盘算着，今晚回去明天还要再折腾，眼下沈霄开口，他正好借坡下驴，“那你俩在这等会，我去买点酒菜，吃饱喝足睡得踏实。”
“行，再买点吧，我俩这都喝一顿了。”
曲奕恒低头看过去，发现这俩货一人脚下都搁着半斤瓶子，地上还有一堆花生米壳和瓜子皮。
“我草，我在里面忙着，你俩在外面享受啊。”
曲奕恒抱怨了一句，沈霄只是看了他两眼，没说话，李二仓干脆头都没抬，就那么靠在门框上打瞌睡。
“我去前面买点熟食，那家现在正收摊，东西卖得应该便宜，你俩谁再去旁边小卖铺搬点啤酒回来，要凉的啊。”
沈霄直接摊了摊手，“没钱。”
曲奕恒指着地上的空酒瓶子，“那你这玩意咋来的？”
“就是因为买这个了，所以没钱了。”
“靠，真是欠你们的。”
曲奕恒一边嘟囔着，一边取出十块钱，然后记在账上，侯勇实际上给了他很大的权利，每天有二十块钱的额度，让他看着奖励下面干的努力的兄弟。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曲奕恒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答应了，但是实际上这些天这个额度一天都没用过，今天也是因为点货太累了，再加上有沈霄这个家伙在，曲奕恒才想着奢侈一下，就当犒劳自己了。
曲奕恒哼着小曲出去了，沈霄推了一把打瞌睡的李二仓，后者迷迷糊糊地醒来。
沈霄皱了皱眉道：“你小子行不行，喝半斤就这样了，一会的酒肉你也别吃了，回里屋睡觉算了。”
“忙活一天累了，这点酒算啥，走，霄哥，我去帮你搬酒。”
李二仓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眼睛睁大了一些，接着两人就并肩走出废品收购站，临出门的时候，沈霄没锁门，因为小卖铺离他这拢共也就三百多米的距离，站在废品收购站门口，还能隐约看见小卖铺的灯光。
两人从小卖铺里面合力抬着一箱啤酒出来，这个年代的啤酒一箱是二十四瓶，用那种绿色的硬塑料箱子装着，两人一人抬一头，李二仓手里还拎着一把铁锹，他们的站点里有一块地不平，李二仓这憨货非要用铁锹给铲了。
两人快走到废品收购站门口的时候，几道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一道接着一道，很快就把两人围在了中间。
“就你叫沈霄是吧？”
当先一个小年轻露出头，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片刀，就那么指着沈霄的脸，“正犯愁找不到你人呢，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你守夜，那就正好了。”
“五爷的人，是吧？”
沈霄面色不变，晃了晃手，他和李二仓把啤酒放在了地上。
“知道就行了，早就听说你是县城里的街头小霸王，今天我就想看看，你这小霸王的名头有没有那么响，五爷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兄弟们，给我……啊！”
小年轻话都没说完，沈霄手里的啤酒瓶子就打着旋飞了出去，然后在小年轻的额头前精准地开了花。
紧接着李二仓就像牛犊子一样，上前一步一板锹平拍，“梆”的一声脆响，直接拍得小青年原地躺在了地上。
……
曲奕恒拎着熟食哼着小曲回来，今天果然赶上了收摊，额外便宜多买了半斤多猪头肉，却发现废品收购站门口一片狼藉，沈霄静静地坐在门口的空地上，衣襟上崩了星星点点的血花，地上还有几滩血。
“这是咋了？”
曲奕恒冲上去，沈霄笑了笑，直接从一旁的啤酒箱子里拎出来一瓶酒，用牙咬开瓶盖淡淡道：“整一口？”
“不是？这是咋的了？你受伤了？”
曲奕恒翻来覆去地在沈霄身上看着，沈霄扒拉开他的手，摇了摇头道：“都是别人的。”
“咋回事？来抢劫的？”
“不是，前几天不是有人要让咱们站点把东西都送到他们那边去么，我给拒绝了，过来找麻烦的。”
“就那个什么五爷？”
“嗯。”
“那他们人呢？来了多少个？李二仓呢？”
“跑了几个，还留了十个，在咱们站点里。”
沈霄用拇指朝着身后指了指，“李二仓正在里面追杀他们呢。”
曲奕恒有些无语地看着里面的厂房，听着里面若有若无的鬼哭狼嚎的声音，道：“二十个人，你们两个人……牛逼。”
……
“二十个人打两个人，你们都被打成这个熊样，还有脸回来？！”
“啪！”
伍建设气得摔碎了一个杯子，看着被打得满脸开花的手下，怒道：“沈霄那小崽子是长着三头六臂还是孙悟空转世，你们二十个人埋伏他们两个，都没打过？”
“五爷，真不乖窝们啊。”
小弟脑袋上缠着纱布，门牙掉了两颗，说话都在漏风，“那沈霄不讲武德，我话都没说完就动手，他旁边那个憨货更猛，拿着铁锹就像打地鼠一样，照着我们脑袋就挨个拍，我们哪经历过这阵仗啊，上来就被他们俩打散了。”
“艹，平时一个个都会吹牛逼，说自己一个打十个，现在真碰上猛人了，你们都老实了吧。”
伍建设看着眼前这几个小弟，气也不打一处来，“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剩下那几个呢？”
“还有十个人，让那个拿铁锹的疯子追着打，一路给撵到他们废品收货站里面去了，应该……应该还留在那。”
“……”
伍建设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二十个人，去打两个人，不仅没打过，还被扣下了十个人当人质，要不是这些年养气功夫见长，现在怕是早就气得噶过去了。
第87章 小霸王找上门来谈判
“五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鼻青脸肿的小弟有些委屈地看着伍建设，眼看着老大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便低声道：“大哥，先消消气，已经输了一阵了，再要动手的话，沈霄他们那边怕是也要有防备了。”
伍建设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是松开了拳头，然后坐下来，沉默良久道：“老二，你说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伍建设团伙的老二，是一个偏向白纸扇的角色，满肚子的鬼点子，是最早跟着伍建设的一群人之一。
“老大，现在打肯定是打不过了。”
老二转了转手上的金戒指，“能跟着沈霄的那群小崽子，应该各个都挺能打的，现在看来，这小子的名头真不是吹出来的，是手底下真有本事，再跟他们硬碰硬很显然是行不通了。”
“听说他们二十多个人，想要给他们一波彻底围了，且不说人数得弄个两三百，还要上刀片和喷子，真要是闹大了，咱们全都要被搂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咱们先动手，还让那俩小崽子把咱们的面子给下了，这要是不找回场子，以后这县城和城里，都得以为咱们怂了，之后生意都不好做了。”
伍建设咬牙切齿地说着，老二却是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面子这个东西，谁能笑到最后就是谁的，这几个小子身上都不干净，小偷小摸的，还有打架伤人的，只要动点咱们白道上的关系，就能让他们都进去。”
伍建设看了他一眼，“你详细说说。”
“简单啊，今天这事儿是半夜发生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人，到时候把这些小子全都送进去，咱们再编点故事，这事儿不就是反过来了么，就说他们要抢咱们废品收购站的生意，后面的就让其他人自己想，反正怎么想怎么都离谱。”
“老二，还是你小子鬼主意多。”
伍建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下在一旁低声道：“五爷，那……那咱们被他们扣下的那些兄弟怎么办。”
“……”
伍建设看了一眼老二，后者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想不通，一个人是怎么追着十个人打，还把那些人都给追到墙角去的。
“五爷，五爷，咱们的那些兄弟都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弟直接推门跑了进来，铁皮包木的大门撞在墙上，“咣当”一声炸响，吓得伍建设一个激灵，抬脚就踹了过去。
“叫唤个鸡毛，显你嗓门大啊。”
伍建设骂了一句，抬头向着门外看去，发现那十个人互相搀扶着回来了，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看起来没比领头那个小年轻要好看多少。
“……算了，带他们去卫生所看看吧，要是没开门，就去诊所把牛大夫叫起来。”
伍建设都没力气骂了，只能摆了摆手，回头和老二又交代了两句，等着明天他们白天找人，把沈霄他们这帮子人送进去再说。
……
“老大，老大不好了。”
伍建设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才睡着，结果刚睡踏实就被小弟的敲门声吵醒了。
伍建设用被子盖住脑袋，十多秒钟之后，外面的敲门声还像催命一样，伍建设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去开门，把门拉开，发现小弟的脸上满是惊恐。
“老大，不好了，沈霄他们带人找上门来了。”
“……”
骂人的话到嘴边被重新咽了回去，他住的是小饭馆二楼的包房，这是先前特意改出来的房间，顺着二楼栏杆的缝隙向下看去，发现沈霄带着十个小年轻正坐在楼下最大的圆桌旁喝茶。
“等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伍建设关上了门，随后用房间里的座机给老二打了电话，让他多调点人手过来。
穿上衣服下楼，伍建设手里依旧拿着那个小茶壶，先前他在一个港商身上看到过这幅做派，当时感觉很有派头，所以特意有样学样也搞了这么一出，摆出大佬的气势一步一步从楼梯上稳当地走了下来。
伍建设在沈霄对面坐下，看着周围聚拢的三十多个小弟，心里实际上一点底都没有，毕竟昨天晚上沈霄他们的战绩实在是太彪悍了。
“伍建设五爷，对吧？我叫沈霄。”
沈霄扒转了转桌上的水杯，然后沉声开口，伍建设皱了皱眉，想拿捏出一点气势来，正在想是怎么一个措辞，老二带人从外面进来了。
伍建设眼睛一亮，等老二走到他身边，凑过来低声道：“武装部的领导听说今天都去城里了，那边今天有领导过来，没碰到人。”
伍建设的心沉了下去，他的眼睛在不断地打量着，沈霄他们的人手，还有他自己的手下，如果今天不把沈霄他们这伙人给摁住，那昨天晚上的事儿肯定会传出去，这对他其他的生意来说，一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抱歉，打扰一下，沈霄在这吗？”
就在伍建设想要摔杯为号的时候，一道有些慵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接着，就看到曲奕恒的脸探了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眼，瞄到沈霄，接着就走了进来。
“他就是那个废品收购站的站长，也是跟沈霄他们一伙的。”
一旁的小弟在伍建设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伍建设只看了一眼，心说天助我也，就这么个弱鸡，一会动手先把这人给制住，到时候说不定能逼沈霄他们就范。
“你过来干什么。”
沈霄皱着眉头，看着曲奕恒，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儿危险。
曲奕恒却是摇了摇头，随后轻声叹了口气，“伍建设伍老板，对吧？”
伍建设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曲奕恒，后者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们老板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昨天晚上的事儿算是误会，请你进城去谈一谈。”
“大哥知道知道这件事了？你告诉他的？”
沈霄不爽地看着曲奕恒，本来这件事他想通过自己解决的，毕竟侯勇钱和路子都给他铺好了，沈霄觉得，侯勇找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应付遇到这种事的。
第88章 那个背景神秘的年轻老板
“去城里吃饭？怎么不在县城里面？想去城里摆阔啊。”
伍建设心中先入为主地认为，沈霄他们身后的人，一定就是周老板，他一直都看不起这一批后富起来的泥腿子，是以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今天城里有活动，我们老板走不开，所以就只能麻烦伍老板去城里见个面了。”
“去的是xx大酒店，是吧？”
“对的。”
“艹，姓周的这是想在自己主场作战啊，怎么着，我这县城的一亩三分地他都不敢亲自过来一趟？这么着吧，你回去告诉姓周的，就说沈霄他们这些人都在我手里，真想谈的话，就来我的饭店跟我谈。”
伍建设骂了一句，随后挥了挥手，手下的小弟都上前两步，想要靠着人多的优势给曲奕恒他们一点心理压力。
毕竟你老板都说话要谈谈了，你做小弟的总不好再跟我动手打打杀杀吧？
“伍老板，抱歉，我们老板姓侯，不姓周。”
曲奕恒不不卑不亢地说着，伍建设却愣了愣，“不姓周？你们约见的地方不是xx大酒店？”
“是那个地方，没错的。”
“那是姓周的饭馆啊，那你还说你们老板不是他？”
“我现在来伍老板的饭馆吃饭了，那我能说这饭馆是我的吗？”
“嘿，年轻人，我看你真是……”
伍建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要站起身，老二却在一旁的桌子底下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道：“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先别忙着跟他翻脸，我们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那就走吧。”
伍建设想了想，最终没说什么，随便挥了挥手，招呼了一下周围的小弟，曲奕恒的脸上从始至终一直挂着微笑，淡淡道：“伍老板，请吧。”
……
周老板的饭店今天格外热闹，门外特意用大气球做了一道拱门，旁边还摆着不少半人高的花篮，地上铺着有些廉价但看起来却是崭新的红毯，乍一看，还以为这是饭店新开张。
在饭馆门口还停着不少车，如果有心人只是看一眼大概就能明白，因为这些车牌都代表了各个区的各个主管部门。
因为带的人太多，伍建设的车根本就坐不下，所以干脆就让手下小弟他们一道坐郊线的公交车进城。
沈霄和曲奕恒他们两人并排坐在公交车上，沈霄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你告诉勇哥干什么，我昨天都把他们给打跑了，今天谈判怎么都好谈，你把这事儿捅到勇哥那，这不是显得我办事不力？”
“废品收购站是侯勇要开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老板，我是站长。”
曲奕恒看了一眼沈霄，“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管怎么样，侯勇都应该知道，现在咱们这是在做生意，你趁早把你搞江湖规矩那一套收起来再说。”
“你得明白一件事，咱们现在是在搞事业，既然搞事业，那就要有规矩，你觉得事情你能解决，要是你解决不了，我是废品收购站的站长，事儿大了侯勇会把责任追究到我头上。”
“姓曲的，你他妈……”
“没大没小的，叫曲站长。”
曲奕恒白了沈霄一眼，“他娘的就刚才那阵势，我怕我晚去一秒你们都得跟他们打起来，到时候事儿大了你们全进去了，家里有那么多钱捞你们吗？”
“那勇哥让我们来这是干嘛，真要跟那个伍建设谈判？”
“你问我，我问谁去。”
曲奕恒双手抱肩，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侯勇让我这么演，我就这么演了，反正一会到地方是他接手，跟我就没关系了，我眯会，到地方喊我。”
……
伍建设等沈霄他们也坐车进城之后，一起来到酒店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幅好像开业大吉的景象。
伍建设不耐烦地看向曲奕恒，“你们老板呢，到地方了让他出来吧。”
“我们老板马上就下来了，伍老板稍等，我去找一趟。”
说着，曲奕恒抬腿就要走。
“小子，你耍我们是吧？我告诉你，姓周的要是……”
伍建设当即就要对曲奕恒发难，身边的老二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扬头示意酒店的门口。
“大哥，你看。”
伍建设抬头看去，不说话了。
饭店大门口，走出来一群人，其中倒是有几个老熟人。
周老板亲自开门，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在老人身边跟着的，还有一个样貌周正的年轻人，年轻人正扶着老人的臂弯，一步步走下台阶。
跟在老人身后的那几个人都认识，有他们县武装部的，县分局系统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还有市局的一把手也在，要是没看错的话，跟在市局一把手旁边的那个年轻姑娘，是他女儿。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周老板帮着开完门之后只是斡旋了几句，接着就又回了饭店里，连看都没看他们这个方向一眼。
而那一行人在饭店门口说了几句之后，一辆小轿车停在了饭店门口。 年轻人扶着老年人坐在车里，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市局的那位竟然微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脸含笑意地说着什么，年轻人只是微笑点头。
小汽车一辆接一辆过来，那几个“熟人”都坐车走了，老二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难怪今天去找他们都不在，原来今天真是城里有大事。”
“小子，你们老板刚才不是进去了吗？”
伍建设刚才好想上前去搭话，但是刚才那一看就是类似家宴的性质，连一把手的女儿都带过来了，他知道分寸，知道这时候上去凑热闹能起到的全是反效果，想着等这事儿搞完了，再打听一下今天这到底是个什么局，尤其是那个老人和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要是搭上后面说不定就有不少好处。
“伍老板，刚才都说了，周老板不是我们的老板。”
曲奕恒耸了耸肩，然后指着依旧站在饭店门口的年轻人，“那个才是我们的老板。”
第89章 想象中的背景和根底
“你好，我叫侯勇，伍老板，咱们幸会了。”
年轻人走到伍建设面前，淡笑着伸出手，伍建设好像机器人一般和对方握了握手，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先前还想着用白道的手段把沈霄他们这些人都送进去，可是他们能够到的关系，最多就是县里，刚才市局一把手对待这个年轻人亲切的态度，貌似对方要是想走这方面的关系，比自己可方便太多了。
现在他除了跟沈霄他们来一场鱼死网破的火拼之外，他所有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包房是侯勇早就提前让周老板给留好的，进去以后四冷四热已经摆上了餐桌。
包房不大，也装不下太多的人，眼看着对方这幅做派是真打算坐下来好好谈谈，伍建设索性就让手下全都去周边晃悠去了，人多了反而显得他这边露怯。
包房里只有六个人，侯勇，曲奕恒，沈霄，李二仓，伍建设和老二。
沈霄和李二仓是昨晚的直接当事人，所以侯勇就把他们给留下了。
众人坐下之后，谁都没动筷子，只有李二仓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得到侯勇点头之后，干脆就一手筷子，一手拎着一根类似恐龙骨的大排开始啃了起来。
“伍老板，听我这两个兄弟说，昨天晚上在县城的废品收购站，你的人和我兄弟发生了点小矛盾，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伍建设的心已经乱了，刚有一点思路想要开口，却看到侯勇转头对着沈霄道：“你们俩昨天晚上都没事吧？”
“……”
伍建设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他妈的以为你在跟我说话呢。
“我没事，就是二仓太彪了，昨天一个人堵了十个人半个多小时，胳膊和后背都挨了一下。”
沈霄看了一眼干饭的李二仓，侯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看了一眼李二仓肩膀上的淤青还有衣服领口里隐约能看见的绷带，沉声道：“伍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带人打上门，把我兄弟给伤成这样，这笔账怎么算？”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我他娘的还说个屁啊。
伍建设差点让侯勇的话把自己给堵死，旁边的老二却是很老派的拱了拱手，道：“我们兄弟几个不知道那废品收购站是侯老板开的，所以闹出了点误会，我们这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这件事你看想怎么办？”
“我这边两个被你们围殴的兄弟，一人一千块，伤的这个，三千块，合理吧？”
伍建设心里感觉有点肉疼。
在这个万元户都没有概念的时代里，让他一下子掏出这些钱，相当于他那个废品收购站一个季度的营收了。
最主要的是，这事儿传出去太丢人了，二十个打一个，最后还要低头给对方掏医药费。
“合理，这事儿都是误会，能用钱来解决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老二知道自家大哥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不等他讨价还价，当即就先答应了下来，接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的现金，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出门有点着急，所以钱没带够，这一千块钱是定金，后面的钱我们一会就让人送到你们废品收购站去，侯老板，你看这行不行。”
“可以。”
侯勇看了一眼钱，然后用打火机按着，直接一扒拉，钱就落在沈霄的怀里，沈霄一脸茫然地接住这一大把钱，貌似，他长这么大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
“其实县城不大，装咱们两个废品收购站的话，完全装得下的，对吧。”
侯勇伸手敲了敲桌面，“而且在县城的那个废品收购站，我这也只是弄一下试试水，大概再弄一阵的话，我的主要重心会放在城里，所以伍老板倒不用太担心我抢了你的生意。”
“那倒是不会，侯老板这说的是哪里话。”
伍建设心里稍微感觉舒服了一些，在他的逻辑里面，如果两人调换一下位置，他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这么轻描淡写地放下，最起码他会提出来反向插手到对方的生意里去。
“行，我这边一会还要去见几个领导，既然咱们事儿谈成了，我就不留你们在这吃饭了。”
侯勇话音未落，伍建设和老二连忙站起身来，说了声告辞就要往外走，侯勇却忽然叫住了他们，“对了，伍老板，还有个小事要拜托你。”
“侯老板你说，能用上我的绝对没二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霄前一阵在县城惹了点事，只不过那是在跟我之前，现在他跟着我干，所以我觉得，他身上最好什么都没有，毕竟我这个人有洁癖。”
“洁癖”这个词在这个年代听着新鲜且洋气，伍建设也是在心里品了一下才大概明白意思，想了想反正赔钱都赔了，再搞个顶包的人也无所谓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沈霄打的那俩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来运作的话，实际上也没多少赔偿。
“行，这事儿我回去就找人帮他顶了，侯老板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没了，伍老板慢走，我这边还有两桌要去敬酒，就先失陪了。” 侯勇直接站起身，也没起身去送，而是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伍建设和老二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直接走了出去，等门关上之后，屋里的曲奕恒和沈霄互相看了看，半晌，俩人谁都没说话，而是十分默契地拿起筷子就开始干饭。
……
“老二，这事你怎么看。”
返回县城的路上，伍建设的脸色难看得吓人，老二面无表情地说道：“没办法，老大，那小年轻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气度，前几年港商家那小孙子，怕是气度都比不上这人，侯勇……没听过哪家姓侯的啊。”
“甭查了，就他吃的那一顿饭，就把咱们的关系甩出去八条街了，我说的是，咱们这一摊的生意怎么办，现在镇不住场子，怕是那些合作的都要翻天了。”
伍建设有些心烦地挠了挠头，“要不然你挨家挨户走一趟，给他们让点利算了。”
第90章 和侯副厂长狭路相逢
“大哥，我去可以，但可不是去降价的，而是涨价。”
老二点燃了一根烟，因为烟雾的缘故，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嗯？你疯了？估计马上道上就要传出来消息，说咱们弄不过沈霄那群小崽子，这时候再涨价，你真不怕那些合作方趁机砸场子啊。”
伍建设愣了愣，却看到老二脸上那阴晴不定的笑意，“对啊，就是要让他们不服啊，大哥，你可别忘了，当初咱们这一摊生意是怎么起来的，虽然弄沈霄他们那些小崽子弄不过，但是收拾这些人，咱们可是绰绰有余。”
“正好看看有几家跳出来的，打服了以后就当立威了，而且咱们手下那些人，也得让他们涨涨士气，要不他们都要让沈霄打出心理阴影了。”
“……行，这事儿你看着去办吧。”
……
伍建设两人前脚走，侯勇后脚就从洗手间转悠了回来，拉开包房的门，看到他们都走了，就笑嘻嘻地坐了回来。
“我说侯勇，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伍建设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怎么到你这就这么好说话了。”
侯勇一回来，曲奕恒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侯勇微微笑了笑，一边慢条斯理地剥虾，一边淡淡道：“可能是看我长得帅，再加上王霸之气一震，他们就当场服了吧。”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狗屁嘞，不想说就算了。”
曲奕恒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接着扒拉了两口菜，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道：“我知道了。”
侯勇微笑着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你小子狐假虎威。”
曲奕恒一语道破，旁边的沈霄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两个谜语人，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今天早上曲奕恒找他的时候，侯勇就有点懵，他倒是想到了，废品收购站这个生意如果放在县里可能会抢别人的饭碗，但他没想到冲突竟然会来得这么快，最让他意外的，就是沈霄和李二仓这两个货，竟然真能一个打十个。
冷静下来之后，侯勇马上就开始想对策。
如果和对方硬碰硬的话，虽然战力这方面不吃亏，但现在可是和平社会，要是真像古惑仔电影那样整出来几十上百人在街头上开片，到时候别说沈霄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自己，都要被拉进去打靶。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那就是只有让对面那个老油条认识到自己的段位比他高很多。
侯勇把自己身边的人都给想了个遍，貌似身边能够得上最牛的人，就是周老板，但是周老板最后肯不肯帮忙，这里面这个度要怎么拿捏，这个很难掌握。
尤其是老周之前在饭馆和他提过一嘴这件事，很显然，那个伍建设老周也认识，到时候双方真坐下来谈这件事，屁股要往哪边歪，他心里也没谱。
毕竟听曲奕恒说的，对面那二十个人伤得更重，万一老周在中间和稀泥，让双方互相赔偿医药费，侯勇心中也一百个不乐意。
毕竟他手里可没有那么多钱。
最后，侯勇才想到了秦罡。
先前交翻译材料的时候，秦罡就给他递了话，因为最近这几篇翻译材料的完成度很高，所以秦罡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善，今天上午的时候听说他们不少人在周老板的饭店有聚餐，体制内的人听说来的也不少，本来侯勇对这种场合是不感冒的。
但是想要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能量，防止对方的各种盘外招，貌似只有今天这个饭局能做到了。
所以，这才有了侯勇约伍建设在周老板这个饭店见面的事儿。
而让侯勇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个饭局的规格这么高，为了保障港商和秦罡的安全，甚至城里方面都配合出警，市局的一把手也来露了个面。
而实际上，是因为他女儿是秦罡的学生，今年毕业要留校给秦罡当助教，所以这才有了这么一顿阴差阳错的宴会。
而至于最后的道别，是秦罡毫不吝啬地表达出去侯勇的欣赏。
他让侯勇明年一定要考大学，到时候只要侯勇能考上，一定要破格把侯勇弄过来当自己的学生，所以，那位才会对侯勇释放出善意。
这场饭局，甚至于周老板都毫不知情。
而至于这场谈判，侯勇前世毕竟是一手缔造了百亿集团的老板，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只要气场全开，分分钟就能把伍建设他们碾得渣都不剩。
“你也别怪曲奕恒把这件事告诉我，我知道你想自己解决，但是我让你们跟着我做生意，可不是让你们什么都在前面冲锋陷阵的。”
侯勇扭头看向沈霄，他十分了解这货的脾气，沈霄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怪他，其实这事儿现在能这么解决，也还挺好的。”
“叫曲站长。”
曲奕恒贱兮兮地说了一句，沈霄没搭理他。
“那会不会怪我？”
“更不会了，勇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沈霄摆了摆手，刚才伍建设他们临出门的时候，侯勇的那句交换条件，沈霄知道他是完全我自己考虑。 虽然最近的日子过得比较充实，但是每天回家之后，沈思思都会有些担心这件事，他们只是普通人家，如果真被抓进去，没权没势又没钱的情况下，实际上后果很难想象。
“二仓啊。”
侯勇转头看向还在猛猛干饭的李二仓，后者塞了一嘴的东西，抬头看着他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勇哥。”
“没事了，伤口还疼不。”
看到这货这幅表情，侯勇心里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两边大佬谈判，结果他一个当小弟的是一点不见外，就那么猛猛吃，有好几回因为他吃相太生猛，侯勇因为瞥了他两眼都差点破功。
李二仓摇了摇头。
“不疼就行，记得赔给你的钱，回去都交给你父母，要是敢乱花我饶不了你，知道吗？”
李二仓点点头。
“吃饱了就走吧。”
眼看着桌上没什么菜了，侯勇也没了吃下去的欲望，几人刚起身出门，就听到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走廊那边响起。
沈霄转过头，眼睛瞬间就红了，“是侯德礼那个狗日的。”
第91章 周老板帮忙做背景板
侯副厂长今天喝得有点多。
接连三天跟着市里的团，上下打点，总算是把县轻工二厂那块地段给忽悠了出去，等到这两天港商和市里谈定了之后，就可以把他的厂子划归港商，到时候他还能保留厂长的权利，但是厂子上面说要委派一个什么行政董事。
侯副厂长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听着就感觉很洋气，就是不知道这位姓郑的董事过来，会不会干涉太多。
但是等到被港商收购之后，听说他们厂子会引进新设备，这采购的肥差到时候能揽过来，说不定从里面还能再捞上一笔。
而且从一个区级相关领导的嘴里还听说，他们以后会用港商的渠道做一些国外的零配件加工，这样一来，他赚的就是外汇了。
傻子都知道，这个年代如果能贴上“出口创汇”的标签，那无疑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
“别冲动。”
眼看着沈霄咬牙切齿的，侯勇伸手搭在了沈霄的肩膀上，等侯副厂长那一波人走近，侯副厂长只是看一眼对面的人，不确定，再看一眼，刚才喝的酒顿时被吓醒了一大半。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大晚上站在门口堵门的那个少年，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烁的菜刀，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说要杀了自己全家。
“周老板，他……他他们这些人怎么会在这！”
侯副厂长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周老板听到动静从后面挤了过来，看到侯勇他们之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微笑上前道：“老弟，你刚才不是送秦老他们出去了吗？这是……”
“没什么，刚才又开了一桌，请了几个朋友谈了点事，现在事儿办完了，我就先走了，咱们回头再聚。”
侯勇深深地看了两眼侯副厂长，随后微微笑了笑，没有当场找事儿，直接拉着沈霄下楼去了。
这种官方场合下如果真惹出事情来，那会打太多人的脸，别说白道这些人会卡死自己，就连周老板说不定都会跟他撕破脸。
“周老板，这人你们认识？”
双方只是打了个照面，很多随行人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侯副厂长特意走在人群后面，和周老板走成了并排。
“怎么，这人侯副厂长你认识啊？”
周老板没有答话，而是转头看向侯副厂长，后者咬了咬牙，道：“怎么不认识，那小子先前是我们厂子的员工，小小年纪放着铁饭碗不端着，非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听说是去和什么不靠谱的人做什么生意去了。”
“这不是我这厂子现在要被港商并购了嘛，所以就想着让厂子内部整顿一下，这种停薪留职的害群之马就清出去了，之前还回来找我来着，哭着喊着求我要回厂子上班，估计在外面让哪个驴蛋草的给骗了吧。”
侯副厂长越说声音越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情绪，压下自己被沈霄刚才吓到的感觉。
但是他没注意到，此时周老板的脸色十分古怪，慢慢的眼中掠过一丝嗤笑的神色。
“这样啊，侯副厂长，那我可要劝你小心一点了。”
周老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侯副厂长的肩膀，“据我所知，这小子可是秦老的得意门生，刚才秦老过来，特意让他坐在手边的，而且还介绍了不少城里的关系给他认识，这样的人你们厂子都要给裁出去，啧啧啧……”
说着，周老板的脚下便加快了两步，将侯副厂长给超了过去。
和不靠谱的人合作，还说是驴蛋草的，这就差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而且周老板本来也是受人之托，想要港商考虑一下他这边的厂子，结果这狗日的侯副厂长快他一步，先一步把这名额给抢占了，这让周老板心中十分不舒服，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秦老的得意门生？”
侯副厂长的后背有些发凉，他也想拜访这位在圈子里有着极高地位的老人，只要这老人说一句话，就算市里的一些人都要给面子，但是很可惜，他连和那位同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相反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能和秦老一桌吃饭，而且还是他们厂子被他开除的员工，这让侯副厂长心中五味杂陈。
泥鳅也能翻身了？
……
侯勇带着沈霄他们除了饭店的大门，沈霄还是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
侯勇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已经告诉过你了，做事不要冲动，真想弄住这个侯副厂长，就站在比他高的位置，然后把他弄住了慢慢踩死，今天这里这么多人，真控制不住你就对他动手，知不知道直接就能把你抓进去蹲几年？”
“我知道了，老大。”
沈霄沉默了一瞬，这才闷闷地开口。
“我说侯勇，今天这来的不少人，看着好像都是当官的，这地方有什么局啊？”
曲奕恒打了个饱嗝，叼着牙签看着侯勇，后者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眼光不差，基本上都是市里和县里的领导，为了招待一个财神爷的。”
“哦……那就是那什么副厂长来这也是想要分一杯羹的。” 曲奕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侯勇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里的局主要是招待港商的，那些市里的领导大多也是陪衬，侯副厂长这种身份的人过来……
侯勇大概明白了。
“老弟，慢走两步。”
周老板送完一批客人，站在饭店门口朝着侯勇挥了挥手，侯勇笑了笑，转头看向曲奕恒交代道：“先带着他们俩回废品收购站吧，咱们自己生意上的事儿不能断了。”
“记住了，不能出去惹事，那个侯副厂长的事，最近我就会办妥。”
侯勇拍了拍沈霄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后便转头再次走回了饭店。
“周老板，看你这满面红光的，想来这回算是心想事成了吧？”
侯勇和周老板坐在包房里，因为喝了不少酒，周老板要了一壶浓茶，两人喝了茶之后，侯勇淡笑着说道。
“还行吧。”
将一杯浓茶一饮而尽，周老板抿了抿嘴唇，“实不相瞒，还是有点事没办妥的。”
第92章 前世侯副厂长的结局
侯勇没接茬。
脑子里疯狂回忆着前世周老板在这一场里面得到的好处。
那时候他还在饭店的后厨帮工，后来见他聪明机灵，才把他弄到走私那一摊去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场周老板不只是拿到了很多区里和市里的单子，也认识了几个领导，但最重要的是，周老板后来好像跟几个人合伙，跟着港商弄了个什么合资，然后背着港商那边继续倒腾外汇，走私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
“老弟，你和那个侯副厂长是有点过节吧？要不要老哥我帮你调节一下？”
周老板点燃了一根烟，将烟和火都递到了侯勇面前，侯勇就手点燃了，微微笑了笑，“一点小小的误会罢了，周老板不用放在心上。”
“对了，伍建设那边，也不用麻烦周老板帮忙在中间斡旋了，刚才请的那顿饭，就是伍建设，我们双方已经和解了。”
“哦？老弟的手段倒是不一般，那伍建设可是个犟驴，一般他认准的事情，没个说法可是不会停的。”
周老板有些诧异地多看了两眼侯勇，后者也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他最讨厌的，就是周老板这副说话总要兜圈子的态度，先让别人起话头，他好占据谈判的主动权。
“老弟，你觉得你们这个侯副厂长怎么样？”
“小人一个。”
侯勇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开口道：“这个人没什么能力，几年功夫，忘恩负义，爬到副厂长的位置，却把县轻工二厂搞得乌烟瘴气，再有两年，估计厂子就会成了负资产了。”
“嘿，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弟，你说就这样的货色，他要是把那个破厂子给港商并购，是不是过两年都要被掏空了？”
“周老板，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我觉得有些话咱们还是摆在桌面上说的好。”
侯勇淡淡地看着周老板，“不止我和侯副厂长有过节，我记得上次你叫老四那个人，好像也和他有过节吧？那人是你的老兄弟。”
最后三个字，侯勇咬得极重。
周老板微微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得，老弟，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这次我是本着区里和市里的单子去的，但谁不想着更进一步呢？我听说港商和市里达成了协议，想要搞点国企做试点，出口创汇，我和几个朋友也有一个零件制造厂，就在城郊那边。”
“但是没想到姓侯的这个货，不知道撒了多少钱，走了谁的关系，竟然先一步把县轻工二厂的名额给报上去了，最操蛋的是港商还同意了，这事儿，你帮老哥我出出主意，要是这名额落他手里，我宁可瞎了也不愿意便宜了这个狗东西。”
侯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说话，脑海中在飞快地想着。
如果侯副厂长这一次真的上去了，那前世记忆里，县轻工二厂不会在十年后就倒闭。
最起码的，这狗东西对于沈家的欺压不会消失，沈霄一定会忍不住对侯副厂长出手，那么沈霄就会进去。
但是后来他还偶尔会听到沈霄的消息，那就是说这货肯定是没进去，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环节是他忘了的。
“其实这事儿想要解决很简单。”
看着周老板一直都盯着自己，侯勇慢吞吞地说道：“既然是侯副厂长抢了你的名额，如果你非要做这件事的话，那就只有两条路走，要么，让县轻工二厂失去这个名额，要么，让侯副厂长失去这个名额。”
“从根源上解决么……这是个好主意啊。”
周老板眼睛亮了一下，仿佛在犹豫着什么，“都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老四可是让那家伙戴了绿帽子的……”
听到周老板自言自语的嘀咕，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这逼货还是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先前看到那个老四悲愤欲绝的模样，还有周老板对他亲昵的态度，侯勇一度想着，这两人先前是有多深厚的感情。
现在来看，不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有多厚，而是能撬动周老板的利益有多大。
前世，周老板应该就是用了老四这条线，难怪最终这个名额会落在周老板手里，侯副厂长被人弄死了，真细查下去杀人动机，就能找到侯副厂长亏空厂子的证据，损失一个老四，换来周老板十年的富贵，以他的性格，他真的做得出来。
原来不是沈霄没动手，而是被人抢在了前头。
前世风波经历，侯勇现在心中倒是没有太多害怕，相反的，而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可悲。
如果换位思考，把他和周老板对调一下，他是绝对不会推沈霄或者曲奕恒跳火坑的，而是会迂回想一些其他的办法，也许根本上的差距，才是决定两人最后结局不同的根本原因。
当然，前世恋爱脑舔王雪那事儿别提。
“老弟，还是你的办法好啊。”
周老板思忖了良久，最后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侯勇却连连摆手道：“别，周老板我可没给你出什么主意，但是我觉得，事情的解决方式，肯定不止一个办法。”
侯勇他娘的可不想莫名其妙因为一场对话，身上要背上两条人命的因果。
“老弟，你先坐着，要是想吃什么，就让手下的小弟去安排，我这还有点事，得先出去一趟。”
周老板是个敢想敢干的人，当即就推门往外走去，侯勇叫都叫不住。
他真想追上去劝两句，让周老板别这么干，但如果让周老板猜到他的心思，怕是还会把自己给拖下水。
侯勇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饭店，心里有点沉甸甸的，既然重生回来了，总不能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至于那个侯副厂长，他确实想弄下去，但绝对不是周老板这种直接让人消失的直接方式。
一切，都应该诉诸法律来解决，这狗日的干了这么多坏事，要是……
“侯勇啊。”
侯勇本来还在心里想着，只见侯副厂长坐着厂里的小车停在了自己面前，摇下后车窗露出那张让他厌恶的脸，微笑着对侯勇道：“刚才没看出来是你，要不我请你去饭店再吃一口吧。”
又来？！
今天是脱不开周老板这饭店了是吧？
第93章 深夜，大家都在行动
侯勇看着这张肥脸，忍住了一巴掌呼上去的冲动，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道：“侯副厂长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刚才已经吃好了的。”
这货不是诚心请自己吃饭，否则绝逼不会坐在车子上来给自己打招呼。
“哦，那也没事。”
侯副厂长脸色不变，微微笑了笑，“那晚上我们在xx歌舞厅还有个局，小侯要是有空的话，过来一起玩玩吧。”
“我这边晚上可能还有点事，不一定能过得去。”
侯勇再次拒绝，随后微微笑了笑，“而且侯副厂长你们应酬的局，应该不适合我们这种年轻人。”
“哎，小侯啊，你这话就说错了，别看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但是心态要保持年轻啊。”
侯副厂长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和你们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我们这个思想才不会那么古板，我这两天也想过了，你是能干大事的人，先前你在厂里提的停薪留职，可没说这件事，我看这样吧，以后你还是保持留职的事情，至于薪水这方面，就还是正常给你发放，但是这件事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啊。”
“变脸这么快？”
侯勇挑了挑眉，腹诽了一句，按照他先前的工资，一个月是二十一块钱，现在侯勇可能不把这笔钱当回事，但是在这个年代，这也足够改变很多普通人的生活了。
“这个再看看吧，侯副厂长。”
侯勇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况且人家周老板都要找人弄死他了，谁知道后面厂子换了新领导还会不会承认这些事，侯勇也懒得找这个麻烦。
“不过晚上你们那个歌舞厅，我要是有空的话，就过去看看。”
已经接连拒绝人两次了，而且侯勇心中也有一些自己的打算，想要改变一些前世既定的轨迹，当即答应了晚上的邀请。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晚上你在哪，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车，告诉我时间地点就行了。”
实际上侯勇有个屁的车。
前世睡觉之前倒是也看过一些小说，人家那些主角都穿越得比他往后一点的年代，写个买车不写出去两三章不算完，结果到他这现在一没钱，二没资源，用后世眼光看现在的车，就算是再先进的，侯勇也是审美无能。
站在一九八零年，用二零一八的眼光怀念去怀旧，侯勇没有这个毛病。
“对了，小侯啊，有句话我还是得说一说的。”
侯副厂长想了想，继续道：“我看沈霄那小子跟你走得挺近的，你也知道，他姐姐是我们厂子里的员工，要是你们有点什么关系的话，他姐姐倒是可以回厂子里上班，我其实……”
“嗯，这个就也不用麻烦了，谢谢侯副厂长的好意。”
0.1秒停顿，侯勇直接拒绝。
“那……行。”
侯副厂长差点让侯勇的聊天逻辑直接给憋死，深呼吸了两口气之后，就看到侯勇着急忙慌地跑回了周老板的饭店里。
“小兔崽子，真以为傍上大树就算上了天了，给你脸你不要脸，呸。”
看着侯勇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侯副厂长在身后的车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外面风大，一口唾沫刮回来，不偏不倚的拉丝落回到了车里。
……
侯勇进饭店，正好看到周老板在后厨门口，和先前见到的那个老四在说着什么。
几天时间没见，老四穿着一身后厨的衣服，整个人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不少，看起来就好像魂儿被抽走了一样。
眼看着周老板在对他低声说着什么，老四那原本蜡黄的脸上渐渐涌上了一丝红润，随后用力点了点头，不知道在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周老板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就走了。
侯勇没有上前去打招呼，他刚才在旁边都已经听到了，今晚歌舞厅的那场聚会，周老板也会过去，他让老四动手的时间，也是今天晚上。
幸好，今天自己也答应了过去，只不过到时候具体要怎么做，侯勇打算好好琢磨一下。
当天晚上，歌舞厅里的聚会。
县市的相关领导一个都没来，这种场合，领导们还是很注意自身影响的，所以这算是一个商界小小的聚会。
侯勇是带着曲奕恒和李二仓过来的，李二仓算是后备手，至于曲奕恒，这家伙本来就好这个，再加上侯勇想要他锻炼一下社交能力，所以全都给弄过来了。
这年头的歌舞厅虽然没什么看头，但是实际上，这已经是这个年代的人能找到最好的娱乐项目了。
和后世酒吧的布置有点像，临近舞池的地方有不少散台，外围一些的地方则是有卡座，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舞池，这家开在城里的歌舞厅算是设施最好的，远古di还会用音响来放歌，一般小规模一点的歌舞厅，甚至还会给你弄个超大录音机放磁带。
侯勇将曲奕恒带过去给众人介绍过之后，就带着李二仓两人缩在角落里，两人谁都没喝酒，显得和这喧闹的场合有些格格不入，有不少已经喝上头的人已经去舞池跳舞了，人很多，挤在一起揩油的也不少。
侯勇坐在不远处缩着脖子看着，眼看着周老板半路起身离席，还告诉了几个身边的人，侯勇就慢慢坐直了身子，果然，在舞台边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侯勇朝着李二仓低声说了什么，李二仓站起身，二话没说地走了过去。
这场歌舞厅的聚会持续到了半夜十一点多，众人基本都喝多了，于是提出了散场，侯副厂长在众人的搀扶下，在歌舞厅门口等自己的小轿车。
“厂长，不好了，咱们的车轮胎扎了。”
侯副厂长的司机小跑了过来，小声地说着。
侯德礼的脸上露出一丝愠色，不满地说道：“他娘的，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现在就去修，修不好老子明天就把你开了。”
“侯副厂长，现在几点了。”
侯勇在一旁问了一句，侯德礼眯着眼睛盯着侯勇看了一会，这才认清是侯勇，抬起手腕比划了两下，道：“12:28了。”
“都已经半夜了，修车也没办法了，侯副厂长去前面路口打车吧，别耽误了休息才是正经的。”
侯勇笑眯眯地说道。
第94章 侯副厂长，您挺会玩啊
“行吧，明天早上不把车修好，你也就不用来厂子上班了。”
侯副厂长对着司机又训了两句，这个点从歌舞厅出来的人已经不多了，也没谁张罗着要给他捎上，侯副厂长骂骂咧咧地朝着街口走去。
侯勇在后面看着，今晚也不回家了，下午的时候已经和顾盼盼他们说了，今天晚上在城里有饭局，大半夜就不回去折腾了。
曲奕恒今天喝得也不少，他还不是前世那个八面玲珑的集团Ceo，城里来乡村支教的老师，突然人世间繁华的一面就这么扑面而来，让他什么都觉得新鲜。
下场舞池的时候，贴面舞也跳了，交杯酒也喝了，结果这货愣是拒绝了几个姑娘的邀请，扯着侯勇的胳膊，踉跄着跟出了大门。
“怎么的，今天没有顺眼的姑娘？我看有几个姑娘对你都挺有意思的。”
哥俩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侯勇扶着他，曲奕恒伸出手，用力地朝下挥了一把，“白……白几把扯，他们都不懂我，哥们要的是纯……纯爱，这种逢场作戏的事儿，等十几二十年之后再回忆起来，老子心里不舒服。”
“……你他娘的不会是水瓶座吧。”
“什么玩意？”
“几月生的。”
“2月2号，咋……咋的了……哇。”
话没说完，曲奕恒直接去搂着旁边的电线杆子去吐了，侯勇十分机灵地后退了一步，看着这货吐得一塌糊涂的模样，淡淡道：“那就不奇怪了。”
……
饭店里，周老板坐在饭店角落的茶室里，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烫着了，很显然，他现在心里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吱呀”一声响，饭店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道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周老板猛地站起身，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愣了愣，“老弟，怎么是你……不是，你怎么来了。”
“今天去那个歌舞厅玩得太晚了，要回村子也不赶趟了，所以就没回去，我寻思在歌舞厅还看到周老板来着，本想过去打招呼，但是你人不见了，我正好刚去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所以寻思来你这看看，还真是巧。”
侯勇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周老板朝着侯勇身后看了看，没人，接着微笑着伸手让了一下，“害，别提了，我最近天天陪吃陪喝的，晚上喝点酒就感觉这胃里不舒服，就先回来喝茶了，来，你也喝点茶醒醒酒。”
说着，周老板给侯勇倒了一杯，侯勇端起来抿了一口，点点头，没说话。
“你这是散场了才来我这的？”
“对的，刚散场，歌舞厅没人了。”
侯勇点点头，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淡淡道：“今天不少人都喝多了，刚才还挺有意思，本来想搭侯副厂长的车回县里的，结果他车胎扎了，蹭车没蹭到，要不然今天就回去了。”
“哦……那也没事，你在我这住也行，我这楼上还有两个空房间。”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眉头微微蹙了蹙，随后指了一下楼上，侯勇却淡淡地拒绝了。
“那边房间都开好了，就不跟你这捣乱了，就是想在你这喝点茶，坐一会，时间也还不晚，我坐到12点就回。”
侯勇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周老板抬头看去，现在刚10:47。
娘的在这喝一个小时的茶水。
周老板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却没办法开口赶人，当即微笑着点点头。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个多小时，当12点整点报时响起的时候，两人喝了少说得有一升的茶水，侯勇站起身，周老板也果断地站起身来。
“周老板，我去趟厕所。”
“这就走啦？我送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后周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侯勇却是拍了拍脑门，道：“哎呀，都这么晚了，你看我，耽误周老板的事儿了，我去个厕所就回了，您就别送了。”
“哪有的事儿，我可没撵你走，这大晚上的，有你陪我唠唠嗑还挺好的。”
两人就那么寒暄了几句，侯勇上完厕所就告辞出门了，周老板看着侯勇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
“娘了个腿的，老四这个掉链子的货，不怪人家骑在你头上拉屎，这点事都不敢动手。”
周老板恨恨地骂了一句，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最终还是选择转身回到了饭馆里。
……
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作为在村里生活的侯勇起得很早。
早上的天气很凉爽，出早摊的小贩们已经在外面的街市上摆摊了，将还睡得正香的曲奕恒从床上揪起来，两人下楼去早餐摊吃饭。
昨天喝得太多，然后又吐空了，曲奕恒只感觉胃里装了一只活老鼠，在上蹿下跳，本想着买碗豆腐脑，用油条泡着吃，结果发现楼下出早摊的那帮人都在前面街口那围着，不少人还在指指点点。
“走，过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侯勇给曲奕恒点了一根烟递过去，曲奕恒抽了一大口才算精神了一点，迷迷糊糊挤进人群，曲奕恒的困意一下子全没了。
“侯……侯副厂长？您怎么在这啊。”
侯德礼的双手被人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手铐给铐上了，两只手的手腕都被拉扯得有些血肉模糊。
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胸前让人用刀浅浅地刻下了“狗夫”两个字，最关键的是，下面那一坨让人很损地用线捆住了，下面还吊着一块红砖。
也不知道是勒了多久了，那极细的线都勒进了肉里，整个都乌黑发紫了。
看到了侯勇和曲奕恒，侯德礼状若疯狂一般拼命地挣扎着，脖子伸得老长，好像一只尖叫鸡一样。
围观的这些人里，可能也有认识侯副厂长的，但是基本上都在当个乐子来看，没人上前帮忙，曲奕恒一把扔掉烟头，从旁边的栏杆上爬了上去。
没办法，这是个有点年头的老楼，旁边能上去的通道已经关门了，大铁门上还挂了一把铮亮的新锁。
一把扯开侯副厂长嘴里的破布，一股难闻的臭脚丫子味顿时扑面而来，差点把曲奕恒从栏杆上熏掉下去。
“快……快给我解开，老子要憋炸了。”
侯副厂长用力吐了两口口水，被松开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第95章 一出好戏（上）
“这……侯副厂长，这实在是不好办啊。”
曲奕恒为难地看着他，主要是侯副厂长这位置过于刁钻了，楼梯的外围，需要踩着楼梯外侧不到半个脚大小的台阶才能站住，需要一只手抓着栏杆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那就只剩下一只手去帮忙解了，关键是要伸手去碰侯副厂长的那活儿，貌似正常是个男的都会打心底里抵触。
“救……谁快点救救我，老子要不行了。”
侯副厂长被这么挂在外面一夜，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不然双手的手腕也不会被磨成那样。
侯勇站在下面看着，心说他娘的这老四还真会玩，用个板砖给侯副厂长那活儿吊着，还是用风筝线吊着的。
虽然现在线都已经勒进了肉里，但是那活儿还没像电影里一样被整个切下来，不得不说这老东西还算是有点天赋在的。
曲奕恒已经先下来了，周围有人也已经去找救护车的，但是救护车过来了之后，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他们现在最多能做的，就是用剪子帮侯副厂长把那块吊着的板砖放下来，剪断线的那一瞬间，侯副厂长疼得哭爹喊娘，侯勇却是挑了挑眉，这一宿都不过血了，还能有感觉，不会还能抢救一下吧？
“快他娘的帮帮我，老子要让尿憋死了啊。”
被下面那么多人围观，侯副厂长此时已经精神有些不正常了，鬼哭狼嚎地喊着，栏杆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小心翼翼地尝试用剪子帮他把子孙袋里面的线剪断，但是很显然，医生不是玩杂技的，除了给侯副厂长的子孙袋上碰破了几个口子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人得先放下来吧？就这么挂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嘿，放下来干嘛啊，这都多少年了，以前一直都听说话本里有那游街示众的，现在这看到个活的，这不得多看一会。”
“嘘，小点声，这人是县轻工二厂的副厂长，听说人坏得流脓，别记恨上你了。”
“艹，都丢人成这样了，还能继续回厂子干他的厂长？谁家厂子要个太监厂长。”
“……”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侯勇拉着曲奕恒退到人群外围，曲奕恒转头看向侯勇，“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一宿就成这样了。”
“不知道，可能是坏事儿干太多了，所以让人报复了吧。”
侯勇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曲奕恒盯着侯勇的脸看了半天，忽然道：“这事儿不会跟你小子有关系吧？”
“你可别瞎说，老子昨天在招待所里睡觉来着，我可哪都没去。”
“那沈霄和李二仓他俩人呢？”
“……”
妈的，这小子可真敏锐，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给灭口啊。
侯勇看了曲奕恒一眼，正想着怎么岔开这个话题，看到外面有个白色的小面包开了过来，车停稳了之后，从里面下来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工作人员，几个人手里抬着担架，走进人群中，傻眼了。
“这……这人没死啊。”
人们看到车上的喷漆之后，都笑了。
车上写着“城西xx殡仪馆”。
“谁？是谁给老子喊的殡仪馆的车！别让老子抓到你，让老子知道我弄死你们！我弄死你全家！”
侯副厂长愤怒地咆哮着，他的司机先前也赶到了现场，一大早看到自己老板被人挂了腊肉，然后被侯副厂长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正火大呢，眼看着殡仪馆的人过来，司机从楼梯上跳下去就推搡，要把他们赶走。
“不行！我们这出一趟车是有费用的，要么你们把钱给我们结了，要么我们就在这等着，等人死了我们再拉走。”
能在殡仪馆里面工作的人，首先就得胆子大，领头的那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听到这话，侯副厂长憋了半天才哑着嗓子怒道：“把钱给他们……让他们……”
后面的话没说完，侯副厂长的脖子青筋暴起，接着，在场的众人好像都听到了一声类似猪尿泡破了的声音。
侯副厂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手腕的手铐被拉扯得“哗哗”作响。
“快找消防队过来吧，他膀胱憋炸了，再不处理会很危险的。”
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之后，语气严肃地对着司机说了一句，但是身后的两个小护士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也行？”
曲奕恒目瞪口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侯副厂长，听到了医生的话，不禁脱口说了一句。
侯勇愣了半天，大概，也许，可能……屌爆了就是这个意思吧？
……
早上8点。
市里的领导们去上班的时候，看到广场停了两台救护车，好几个医生护士都在四处晃悠着。
“人呢？不说是在市委广场这吗？”
“再找找，都被挂墙上吊鸡儿了，还能跑得了他？”
“这是什么玩意？咦？账本？这东西……”
“……”
市里的领导坐在车子里，听到了那些医生们调侃揶揄的声音，眉头皱了皱，让司机下去打听一下，还有地上那些好像传单一样的东西，看着就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司机下去简单打听了一下，随后又捡了几张纸回来，交给了车里的领导，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说是县轻工二厂的侯副厂长被人扒光了在市委广场挂住了游街示众，下面还被人栓了一块砖头。
车里的领导听完脸色难看了一分，将司机递过来的纸看了看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一点。
领导心里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找这位侯副厂长的麻烦，那位港商来投资，市里可以说十分重视，县轻工二厂作为试点企业的事情，他们也都是知道的，现在弄出来了这么个丑闻，而且手里的那几张纸，都是厂子里的账本，上面全都是侯副厂长贪腐的证据，这就不得不让领导多想。
“走，先进去开会。”
领导将那几张纸折叠起来，朝着司机挥了挥手，车子开走了，后面再过来的领导们，也基本都经历了一遍这个流程，有几个和县轻工二厂有关系的领导，此时脸色都难看得吓人。
第96章 一出好戏（中）
侯副厂长这场闹剧，从早上6点拖到了9点，中间将近三个小时，派出所也来了，殡仪馆也来了，医院也来了，最后，才是消防局的人过来，用液压钳将侯副厂长放了下来。
现场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围观的人太多，地上的脚印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就连困住侯副厂长的那一节楼梯栏杆，上面至少也得有十多个人的指纹，整个栏杆都被液压钳剪下来一并带走了。
侯勇坐在旁边的早餐摊上，吃了两个包子，用豆腐脑泡了一根油条，等侯副厂长被拉走了之后，沈霄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旁边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侯勇身边。
“辛苦了。”
侯勇将刚才点好的豆浆推到沈霄面前，后者也不客气，端起碗直接一饮而尽，随后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辛苦，老大。”
“呦呵，你这一晚上是上哪折腾去了，谁家姑娘这么招你稀罕。”
曲奕恒坐在沈霄左手边，挑眉揶揄了一句。
沈霄看了侯勇一眼，没说话。
“啧，我要是你啊，现在就先找个地方洗洗澡，瞅瞅你这身上脏的，不知道的咱们废品收购站还兼职烧锅炉呢。”
曲奕恒抬手在沈霄的胳膊上抹了一把，沈霄胳膊上那有一道黑印子，沈霄看了一眼胳膊，脸色难看了一点，侯勇看了看两人，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推给曲奕恒，“去招待所给他开间房，再给他买一身衣服。”
“这大体格子，衣服可他娘的不好买。”
曲奕恒接过钱直接站起身，嘴里叼着根牙签走出去几步，随后看着沈霄嗤笑道：“偷吃还是不够谨慎啊，小伙子。”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脖子侧面。
侯勇看了一眼，沈霄的脖子上也有两道黑灰。
“事情都办妥了？”
等曲奕恒走远，侯勇才低声问了一句。
“放心吧老大，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沈霄四下看了一眼，“账本我都是找咱们手底下的兄弟连夜抄的，我给殡仪馆和医院那边打完电话之后，我就带着二仓他们把那些手抄的账本都扔在市委广场门口了，我看到有坐小轿车的人把那些纸都捡走了。”
“那你这身上都是怎么回事。”
侯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沈霄刚才一走过来，一股浓浓的纸灰味就扑鼻而来，再加上身上蹭到的那点碳灰，侯勇要是不多想那才是傻子了。
“就，昨天去姓侯的家里翻账本么，然后不小心把他家给点着了。”
沈霄看了两眼侯勇，那个“不小心”实际上说得十分心虚。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沈霄，这小子可真是有仇报仇，不仅是让侯副厂长身败名裂，光腚展览，现在更是一把火给人老窝都给点了，侯副厂长这趟出来就算是不成太监，看到自己家没了，怕是也得气出个好歹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老大，再说，你不是说不让我留下证据么……这，烧起来就什么证据都没了。”
沈霄这话自己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侯勇也想起来了，当年沈霄的父母就是在火场里救了侯副厂长，所以沈霄这么做，倒是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着火没把别人家烧了吧？有没有人伤着？”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沈霄连连摇头，昨天晚上我是看着消防局过来灭火之后我才走的，隔壁家都没事，就他家里面烧干净了。
“那就好。”
侯勇点了点头，后面的话不问了。
“老大，那个什么老四的，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沈霄四下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
“人不是上车走了么？”
“嗯，我看着他带着他婆娘和老娘走的，那些邻居也看见了。”
“那就没事了，对了，侯副厂长那些衣服什么的……”
“我扔了，全干碎了。”
“那就好。”
……
中午十一点多，侯副厂长悠悠地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靠着心头那一股子憋屈和愤怒，这货连麻药劲都没过，硬生生地恢复了点意识，刚被推出手术室，就大喊大叫着让警察过来。
穿着制服的警察推门走进来，初秋的中午热得吓人，两个警察都穿着半袖常服，一眼看到从腰到腚被白纱布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侯副厂长，年轻的小警察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年长的警察回头瞪了徒弟一眼，后者连忙闭上了嘴，两人走上前去，年长的警察道：“侯副厂长，昨天晚上袭击你的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了，就是他娘的那个赵老四。”
侯副厂长有气无力地说着，但眼中的恨意却是几乎要蹦出来，“狗日的昨天就是他偷袭的我，开始打了我一闷棍，后来在我胸前刻字的时候把我疼醒了，狗东西还学人戴口罩，就是他啊！”
“哎哎？这时候你们还不能问话的，病人这时候还需要休息。”
打吊瓶的护士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两位警察就开口说了一句，年长的警察点点头，“行，侯副厂长，那你就先休息，我们这边有情况了会再通知你的。”
“去抓他，把那狗日的抓回来。”
侯副厂长有气无力地嚷嚷着，“狗东西，泥巴地里讨食的贱种，老子弄你媳妇怎么了，那是你家的福气，等你进去了，老子还要弄你老娘，弄你姑娘，弄你祖宗十八代……哎呦！”
旁边的小护士在侯副厂长的手背上扎了一针，实在是这老逼货骂得太脏了，小护士都听不下去了，扎上针之后白了一眼这老货，接着转身就出去了。
“这小腰段，大盘子，啧啧……咦？我怎么没感觉了。”
侯副厂长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身影，还有心思琢磨那点龌龊事，结果他悲哀地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幻想，但是下面那一段好像离家出走了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会不能用了吧？”
侯副厂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医生不是说还能抢救一下吗？”
医院的走廊上，一老一少两个警察站在外面，看着侯副厂长的口供，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第97章 一出好戏（下）
“师父，这时间对不上啊。”
年轻的警察用手指敲了敲纸，“按照这个侯副厂长说的，昨天他应该是晚上12:30左右被袭击的，但是那个赵老四，他晚上10:50左右就带着家里人去火车站了，这……时间对不上啊。”
早在侯副厂长做手术的时候，警方就收到了通知，对于这种影响恶劣的案子一定要尽快调查，给民众一个交代。
所以警方在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对侯副厂长身边的关系进行走访调查，结果这不调查还好，去县轻工二厂调查的时候，才知道这位副厂长是多么操蛋的一个人。
克扣工人的工资不说，还找茬以各种理由辞退厂子里面的员工，利用手中的权利，迫使那些被下岗的工人给他送礼，甚至进行不正当交易。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工人和后世的员工可截然不同，这个年代的工人都是工厂的主人，和厂子方面不仅仅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整个厂子的人，除了侯副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派系之外，竟然没有一个说这位副厂长好话的。
而那个赵老四，听说前些天和侯副厂长发生了冲突，他一个人拎着菜刀闯到了侯副厂长的办公室，甚至用刀把办公室的门劈出了好几道口子，要不是被保卫科的人摁住了，那天县轻工二厂就应该集体吃席了。
有这么一条线索，警方自然将关注重点放在了赵老四的身上，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听说昨天晚上赵老四就带着媳妇老娘南下回南方了，说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因为厂子里的员工大都住在筒子楼的缘故，昨天赵老四还在筒子楼楼下摆了两桌，以前认识的，还有他不在的时候照顾过他家里的人，都在宴请的行列里。
晚上吃完饭，他们一家人在屋子里收拾，因为媳妇现在脑子不太正常，所以收拾得很慢，一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10:50左右的时候，不少人都睡了，只剩下几家关系好的送赵老四他们去了车站。
警方还调查了一下火车站的检票登记信息，确认是赵老四他们一家没错，结果现在到了侯副厂长这又得到了这样一份口供，警方现在也觉得有些疑惑。
“把这个消息就这么报上去吧。”
老警察想了想，决定就把这些信息这么报上去，因为上面的领导催得急，他们也只来得及调查这些。
分局离医院不远，两个警察回分局跟领导汇报情况之后，领导皱了皱眉，“能确定吗？侯德礼的手表有没有找到，有没有手表被人动过手脚的可能？”
“这个我们在现场找了，没找到，侯德礼本人也不知情，听说可能是被人打闷棍之后就被人摘走了。”
老警察摇了摇头，“我觉得赵老四那边有时间证人，就算是时间上有误差，但是他只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时间。”
“我觉得也是，要真是赵老四的话，我估计现在那姓侯的肯定都被弄死了，哪还能让他还活着啊。”
年轻警察忿忿不平地说着，老警察白了他一眼，前者只能闭上了嘴。
“这样，小刘，你再去一趟医院，跟侯德礼核对一下口供和时间，然后老张，你再给车站那边核实一下，能联系上的话，看看能不能把人在哪个站上扣下，然后等调查完没有嫌疑了再放人。”
领导想到上面的指示，再次给出了命令，年轻的警察叹了口气，没多说，拿着本子出去了，年长的警察犹豫了一下，道：“领导，我看这事儿不太好办，铁路那边不太给面子。”
领导听出了弦外之音，“嗯？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有。”
年长警察摇了摇头，“我先前就给铁路那边联系过了，说能不能把人扣下调查，结果直接就被拒绝了，应该是听说侯德礼和赵老四家的恩怨了，人家根本不配合，而且……咱们这边没证据，不合规矩。”
领导沉默，现在上面着急要一个结果，眼下赵老四应该是唯一的突破口了，但是现在赵老四都走了，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真把人给提回来，铁路方面不配合，他们总不能开车去追火车吧？
“再看看，再看看吧。”
领导沉默许久，方才吐出这么一句，手指在桌上的一沓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那上面，全都是举报侯德礼的口供。
……
年轻警察再次回到医院，看到侯德礼躺在病床上对小护士发火，小护士被凶得眼眶发红，年轻警察不满地推门走进去，径直来到侯德礼床前。
“侯副厂长，这边需要你再配合我们录一份口供。”
“怎么还配合你们？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凶手就是赵老四，你们快点抓人啊！”
侯德礼听小护士说以后他下面那玩意可能都不好使了，顿时直接破防了，他才五十多，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要是以后都不能那啥了，那踏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以现在心情极度暴躁。
“侯副厂长，我们办案是有流程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年轻警察本来就对这货没什么好感，是以面色严肃的冷淡道。
知道不是一个系统的，人家根本不给他面子，侯副厂长只能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在和年轻警察反复确认了时间之后，侯副厂长怒声道：“现在都已经明确了吧，你们是不是可以去抓人了。”
年轻警察冷冷道：“现在还不行。”
“为啥？你们是不是收那个赵老四什么好处了？！”
“侯副厂长，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辞。”
年轻警察冷冷地看着侯德礼，清了清嗓子道：“根据你的描述，昨天你遇袭的时间是在半夜12点左右，但是我们这边通过在职工宿舍筒子楼的走访得知，赵老四昨天在晚上10:50分就离开了家，11:26分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所以他没有作案时间。”
“嗯？”
侯副厂长脸上懵逼了一下，看起来竟然有点好玩，随后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这胡说八道，眼神不好看错了？”
年轻警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98章 苦命的人不该一直苦下去
侯副厂长停顿了一瞬，随后猛地暴起，想要伸手抓年轻警察的衣领，随后身子在半空中一僵，接着就好像一只皮皮虾一样捂着肚子趴在了床上，嘴里发出几声哀嚎。
“哎哎？你别赖上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干，你可是看到了，我没动他。”
年轻警察连忙后退两步，转头看向小护士，小护士也没想到，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竟然还能弹起来要抓人，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职业素养让她连忙上前扶住侯副厂长，嘴里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脾气这么大啊，都说了你好好静养也许还有恢复的希望，你看你现在，你这……哎呦！流血了！”
眼看着侯副厂长身上的纱布慢慢被鲜血浸透了，小护士的脸都变了，连忙出去喊医生，医生们过来只是看一眼，就摇了摇头道：“没救了，推手术室切了吧，连带膀胱，补不上了，准备导管和尿袋吧。”
就这，侯副厂长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年轻警察愣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干了一件好事，随后只能先回局里汇报情况去了。
……
分局里，两份口供摆在领导面前的桌子上，看着两份没有区别的卷宗，领导沉默半天，没说话。
“领导，依我看这侯副厂长有很大的问题，他一个县里的副厂长，结果有这么多问题，我……”
年轻警察还想再说什么，被年长的警察摁住了，随后年长的警察道：“领导，我看还是从侯德礼这方面入手比较好。”
徒弟年轻气盛，当师父的自然而然把这个锅接了过来，领导沉默了一会道：“这事儿不好办啊，已经惊动市里面了，听说上面已经派人去他家和厂子里做调查了。”
后面的话领导没说破，几百人工厂的实权厂长，还是市里点头同意的改制试点工厂，结果好死不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个事。
这里面水深，领导也摸不清楚这侯副厂长现在还算不算重点关照的对象，想了想之后，道：“这样，调查的事儿先缓一缓，我先把这东西给上面交上去，具体怎么办，我们还是要听命令再行动。”
领导将桌上几份文件都拿起来，想了想，将县轻工二厂的那些口供放在了一沓文件的最上面。
……
吃完饭，侯勇直接带着沈霄去了东城附近的一个仓库，昨天晚上在歌舞厅，他认识了一个铁路口做生意的大哥，几杯酒下肚，再加上白天吃饭的那一身光环，虽然知道侯勇年轻，但是对这个摸不透背景的年轻人，众人还是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善意。
知道侯勇有心要在城里搞一个场地囤材料，这位管铁路的大哥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城东的一个仓库租给了侯勇。
随着时代发展，城东那片老城区早就不做长途火车的运转集散地了，那里只是偶尔跑一些火车头或者是短途火车，这位大哥本来想无偿借给侯勇，反正那地方现在也荒着，但是侯勇坚持给钱，最后侯勇以茶代酒，以几乎半价的价格将这个库房租了下来，租期十年，一年一付。
新的仓库看起来十分破旧，但是好在地方足够大，最起码是县里那个废品收购站的五六倍，而且这周边作为废弃的仓库，肉眼可见的有很多破烂，甚至还有两个报废的火车头扔在隔壁的仓库里，那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产物了。
侯勇带着沈霄转悠了两圈，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哪怕暂时在这里没有生意，光是把这周边的废品都倒腾出去，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晚上没事了的话，带着二仓他们，把这地方收拾出来，除了那俩火车头和别人仓库门口的东西别动，剩下的破烂有什么就捡什么。”
沈霄点了点头，最近干了一阵收破烂的生意，他没什么好抱怨的，又不是捡垃圾，这些东西现在在他眼中看来，可全都是钱。
“老大，市里那边真没事吗？要是警察找到那个赵老四，他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吧。”
沈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侯勇笑了笑，摇了摇头。
吊板砖这个事儿，侯勇没交代过赵老四，只是说让侯德礼越出丑越好，只要别弄出人命，那就随赵老四安排。
至于那俩手铐，也不是现在警察用的，是先前他们收废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民国时候的物件，有手铐没钥匙，正好附和侯勇的心意，反正是为了把侯德礼固定在那里，动不了就行。
在歌舞厅的时候，趁着侯副厂长喝多了，侯勇帮他悄悄地把手表给调了，接着李二仓去“帮忙”把车胎放气，这样侯副厂长就只能徒步走，然后被敲闷棍，被收拾，再醒来。
侯勇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为了防止手表的事儿露馅，想要抢先一步去把手表调回来。
但是没想到，赵老四竟然把侯副厂长给挂在楼梯上挂了一宿，如果真要去调表，侯勇怕是还要表演一次杂技，万幸的是，赵老四这家伙把侯副厂长所有的家当都给收走了。
至于作案的时间，就是赵老四请完亲朋好友吃饭之后，在房间收拾东西那一阵干的事情。
至于中间执行的过程，侯勇在沈霄和李二仓两个人选上只犹豫了一秒钟，就选了沈霄。毕竟你让李二仓去干这种有脑子的事情，侯勇怕这货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等赵老四把侯副厂长挂上之后，侯勇让李二仓在远处蹲了一宿，生怕这中间出什么岔子，一直到早上众人开始围观，到侯勇过来接盘，事情才算是落下了一个圆满。
如果这是个真正恶性的案件，以警方的能力，侯勇这种小伎俩一定会有漏洞可循，但很可惜现在不是，这是一出闹剧，而且会越来越扯，事情很快就会从案子本身，转移到另一个关注点上面。
至于侯勇为什么非要插手这件事，不是要救侯德礼一条狗命，他不值，但是另外一条人命，侯勇觉得值得，苦命人不应该一直苦下去，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只要人还在。
第99章 侯副厂长扑街了
又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术，侯副厂长再次顽强地挺过来了。
此时他躺在病床上，身边儿子和妻子都在窗边，儿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妻子则是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不时地将目光落在侯副厂长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下半身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老四那边有什么信么。”
侯副厂长此时万念俱灰，快乐源泉被切了，肚子上还被开了个口子，以后的日子里，就只能靠尿袋过活了，此时能支撑他的，就只有报仇这两个字。
“还没有，听说带着一家老小南下了。”
儿子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爸，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咱家房子已经没了，你要是再倒下了，咱们家那可就真完了。”
“……嗯？咱家的房子？”
侯副厂长此时反应有点慢，过了几秒钟才算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转头看向儿子，“什么叫咱家已经没了。”
“昨天晚上你出事儿，咱家新房子着火了，一把大火，全烧没了。”
因为最近要配合港商的考察，侯副厂长让妻儿回到了筒子楼的职工宿舍去住，外面准备的这套新房就暂时没让他们住。
“……”
侯副厂长缓缓握紧了拳头，但想到医生的嘱咐，不能生气，再发火的话，他很可能会挂。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侯副厂长才忍住了心中的情绪，昨晚自己被搞了，然后家里就着了火，这明显是在针对他的一场阴谋。
他脑子里根本没想过妻儿躲过一场大火的庆幸，现在想的全都是如果他们在新房子的话，那套房子绝对不会被人放火。
“家里的东西呢？钱那些东西，不是都藏着么？也烧了？”
侯副厂长转向妻子，后者摇了摇头，“没有，那些都在地板下的保险柜里，消防灭火之后我特意检查了一下，都没事。”
“那就好，那是咱家的家底，说什么都不能丢了。”
“……就是，我们清点那些钱的时候，上面纪检委下来调查的人正好到了，那些钱都被收走了。”
“……账本呢？”
“账本纪检委的人没拿走。”
“……那就好，那些钱你就咬死……”
“可是咱家那本账，今天早上撒得满大街都是，市里的那些领导应该都看到了。”
“……呼哧，呼哧。”
侯副厂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接着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那么晕了过去，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儿子惊慌失措地喊医生，医生过来看了看上下一起流血的情况，皱眉看向家属，“他已经经历两次手术了，现在不能受刺激，你看这，把人气成这样，他真要死了谁能负责。”
说着，医生转头对跟过来的护士道：“准备手术台吧，再缝合一下，反正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医生，出不去啊，外面那些工人都堵着门口呢，要是把人推出去，怕是要被打死的。”
小护士急得快哭出来了，外面聚拢了太多县轻工二厂的工人们，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年侯副厂长各种违法的证据，在这样一个年代里，工人和工厂之间的感情是十分特殊的，侯副厂长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挖他们所有人的墙角。
“那先让外科过来检查吧，实在不行临时在这做紧急处置。”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处置方案。
虽然他很想就这么把这位太监厂长推出去，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
……
市委里。
几个大领导牵头，还有港商代表正在紧急磋商着，会议桌上摆放着一沓材料，上面全都是县轻工二厂那本隐藏的账本，上面清楚地写着侯德礼上任副厂长期间，暗中给其他厂子做代工、合格品当做废品报销后二次销售，还有压榨厂内员工，以及利用职务便利暗中进行交易的事情。
港商今天没来，许是觉得这次事情太过丢人，所以只排了自己的代表过来，等一个后续的处理结果。
事实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领导也脸上无光，在这样一个年代，刚要进行试点的国营工厂出现了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他们全都要被牵连进去。
“这件恶性伤害事件还是要调查的，尽快侦破，给民众一个交代。”
最大的领导开了口，“但是一定要在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侦办，尤其是事情涉及到轻工二厂下岗职工的情况下，要考虑群众影响，一定要让老百姓信服。”
下面的分局局长心里却苦得很。
心说我他娘的手里一共就这么几份口供，那狗日的厂长两份口供都咬死了十后半夜被人袭击的，结果唯一的嫌疑人不到11点就南下坐火车走了，一点实质性证据都没有，我侦办个鸡毛。
哦……侯副厂长现在听说只剩下鸡毛了。
“保证完成任务，领导放心。”
心里虽然那么想，但是局长还是拍胸脯保证道。
“至于另一件事，县轻工二厂从侯副厂长开始，下面还有九个相关领导和责任人，都是侯副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其中五人属于其亲属，这些人都不同程度参与了挪用公款，倒卖合格零件，亏空厂子。”
“其中还有很多工人的实名举报，这些全都有据可查。”
局长看着在座众人的脸色，将筒子楼里得到的口供都放在桌上，“这方面的相关证据，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
领导看了一眼，点点头，“让纪委同志配合，成立联合调查组。”
“再一个，要控制相关舆论，把事情的影响局限在一定的小范围里面，抓紧对侯德礼和相关责任人进行调查取证，只要是有相关利益往来的，全部要重点调查，该抓的抓，该放的放。”
领导想了想之后，再次补充道：“县轻工二厂不能就这么垮了，如果没有实际损害到厂子利益的，以工龄和生产进度来衡量，这个度你们自己看着办。”
局长想了想，大概懂了，国营厂的实权厂长，真要是较真，恐怕整个厂子都要全停工，这意思是抓大放小，但是谁都知道，这位副厂长，彻底完犊子了。
第100章 送你一笔生意
赵老四一家顺顺利利地南下了，没被带回来调查，听说在那边安生地扎了根。
侯德礼经历了连续手术，还被鸡飞蛋打，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但等他醒了，上面还要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今天的县里好像过年一样，县轻工二厂的工人们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解恨解气的同时，心中更是觉得好像压在头顶的一片乌云不见了。
厂子暂时被贴上了封条，谁都进不去，但是筒子楼里却在大白天放起了鞭炮，所有的工人们有庆幸，有激动，因为市里下来的领导告诉他们，一切遭遇的不公正待遇，都会给他们主持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能在讨回公道的同时，重新端起饭碗，已经是一场莫大的幸福。
……
侯勇坐在周老板饭店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周老板送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出去。
都说港城人作风严谨，三十多度的天气，那位年轻的老板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热得满头大汗却没有松开一颗纽扣，侯勇算是见识到了。
侯勇是跟沈霄回县里的公交车站牌那里被截住的。
沈霄本来以为是侯德礼的人，二话不说上去就要动手，被侯勇拦住了，他认识来找他的人，之前收石花籽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人来跟着对接。
“有事吗？”
“有事儿，勇哥，周老板在饭店等您呢。”
年轻小哥微笑道：“他就猜着了您今儿一准要回去，特意让我来这等您，说一起吃个饭，有事儿要和您聊聊。”
“等人？这是堵人吧？”
沈霄冷冷地看着对方，自从侯德礼这件事之后，侯勇在他心中的地位无限地拔高，现在但凡是谁对侯勇有一点态度不好，这货都像个好战分子一样，二话不说就顶上去。
“我们老板那边现在有个贵客，实在是抽不开身，勇哥，你就别为难我了，咱们都这么熟了，对吧？”
年轻小哥不敢和沈霄对话，转头看向侯勇，后者想了想之后，点点头，让沈霄先回去，接着自己跟着他们回了周老板的饭店。
过来以后，就被安排到角落靠窗的地方坐下，没十分钟的功夫，就看到周老板和那位年轻的港商下楼来了，一直等到将对方送出了门，周老板这才折回来，脸上满是喜色。
“兄弟，我这一直有事儿找你呢，你看你，别着急回去啊，昨儿晚上咱们没聊舒坦，今天再喝点。”
周老板拍了拍侯勇的胳膊，然后指了指楼上，“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桌席，咱哥俩好好喝点。”
侯勇笑了笑，心说他娘的你这一声兄弟我可不敢当，当你兄弟的后面基本都能被你给卖了。
包房里是四冷四热，还有几瓶冰啤酒。
周老板将啤酒起开，推给侯勇一瓶，磕一个之后，自己先吹了半瓶，“老弟，天儿太热了，就好这一口，你要是想喝别的，隔壁我那屋有酒柜，白酒喝老毛子的那洋酒我屋里都有。”
“不用，这个就挺好的。”
侯勇喝了两口，放下了，看着周老板一脸的笑意，淡淡道：“周老板，看样子和港商那边是谈妥了，这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吧。”
“嘿嘿，老弟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那人不简单。”
周老板竖了竖大拇指，“这不是巧了嘛，侯德礼那孙子倒台了，港商那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正好我们先前接触过，这叫东边不亮西边亮。”
“你这么干，上面的领导能同意吗。”
“嘿，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周老板靠在椅子上，木制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顺手捻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道：“牵头的领导知道出了这个丑闻，现在管都不想管了，而且港商那边狮子大开口，想要对县轻工二厂实施控股，那怎么可能，现在可没有国企私有化的先例，谁都不敢起这个头。”
“……”
侯勇默然，这是实话。
县轻工二厂作为国企，能进行合资改革已经算是开了先河了，等到真正国企私有化的时候，还要再往后推十多年，那时候很多国企都已经负债累累，成为了地方上的负担。
再加上经济发展的政策扶持，各地领导才敢把国企打包往外甩卖，估计这位港商也不想再接手这么一个有污点的烂摊子了，所以才会提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被答应的要求。
包袱扔出去了，对牵线的领导也有了个交代，算是双赢。
“那就恭喜周老板了，只不过我就是一个开废品收购站的，这事儿，周老板怕是跟我说不着啊。”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他在等周老板的下文，后者见状也点了一根烟，猛抽了两大口，胖脸在烟雾后面有点模糊不清。
“老弟，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周老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悠悠地说道：“什么都能看明白，然后什么都不说，这回的事儿，其实我一起合伙的兄弟说要给你点教训的。”
侯勇皱了皱眉，掂量着这番话里面的意思。
“但是我没这么干，你也不用瞎寻思，咱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能也不想动你，一个是我挺欣赏你的，我觉得咱们后面还能有合作，再一个，你后面还有个秦老爷子，我要是真给你点什么教训，你再告我一状，这事儿划不来。”
周老板摊了摊手，继续道：“你也甭这么看着我，你知道这次的事儿有多悬吗，要是上面真要追究，抓赵老四给港商那边一个交代，那我这边怎么办？”
“周老板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侯勇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假如说，我是说假如，要是赵老四真被人带回来问话，你要怎么办。”
“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
周老板笑了笑，“昨天你大半夜来我这，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了，幸好，那些传单撒得漂亮，还有那侯德礼的事儿，也足够引人注意，要不然，这局成不了。”
“周老板，话我还是没听懂。”
侯勇直接嗯灭了烟头站起身，“我这边还有事儿，咱们回头再联系吧。”
“别啊，老弟，你看你，又急。”
周老板一把抓住侯勇的手，“你城里那个废品收购站刚开张，兄弟我送你一笔生意，怎么样？”
第101章 顾盼盼去上学（上）
“嘿，甭这么看着我，那天歌舞厅我也去了，只是走得比较早而已。”
看到侯勇定定地看着自己，周老板笑了笑，“白亮跟我关系不错，家里和铁路搭点边，不然你不会以为，你能那么随便就能从白亮手里接下来那个库房吧。”
原来根源在这里。
侯勇先前还在想，就算身后有秦罡大势的影子，但是那个白老板也不会这么好说话，甚至于放低身段把废弃火车站那边的库房低价租给自己。
“看来我又是无形间受了周老板的人情啊，我在这先谢谢周老板了。”
既然已经承了对方的人情，侯勇也不好再直接走，拿起啤酒和周老板碰了一个，然后一口气吹了半瓶多。
“不知道周老板要给我介绍什么生意？”
“其实也简单，你那库房现在刚弄好，正好也没什么东西，我这有一批废的化工材料，在我那挺占地方的，要不你就收了吧。”
“化工材料？”
侯勇皱了皱眉，“这东西好像不属于废品的范畴吧？”
“怎么不算呢？都是包装好的东西，那拆下来的纸壳子，塑料瓶，这不都是么？”
周老板看到侯勇有些凝重的表情，忽然大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侯勇的胳膊，“别想太多，都是日化行业的研发失败品，没什么危害，这点你放心。”
“这样啊。”
侯勇点点头，他想起来了。
前世周老板和港商达成合作之后，就在偷摸搞日化行业，听说有了港商的资金和相关政策扶持之后，他就开始招兵买马，甚至从当今日化行业的龙头“美加净”手下挖来了两个技术员。
只不过他们的新品研发一直搞了有三四年，期间也推出过几次新品，但是因为不符合当下市场定位以及销售原因，所以整体并没有太好的市场反馈，最后在86年左右转型了。
当初他知道这个生意的时候，是已经制造出了三批不合格产品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看来，周老板参与这个行业的时间要更早。
“那好吧，不过先说好，我这儿可只能收一些废品，您那些废料之类的要是弄过来，一个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周老板和侯勇又喝了两瓶，趁着正好有点上劲的时候，周老板忽然道：“老弟，其实这次的事儿，你办得有点不严谨了。”
“嗯？”
“赵老四那家伙，怎么说呢，能跟我当兄弟，完全是因为认识我的时间早，但是这人，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本事，脑子也不好使，你让他背着这么大一个锅出去，上面要是真较真的话，你还有你手下的那些人，一个都保不住。”
“……周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勇心中一凉，手上的酒瓶碰倒了，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用这么紧张，老弟，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也算是帮了哥哥一个忙。”
周老板摆摆手，帮侯勇把酒瓶子扶起来，“哥哥我这些年虽然这些年从没把自己当什么好人，但是我不是畜生，赵老四那家伙能得一场安生也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干那缺德事。”
“我派人去他老家了，看他一阵，要是这一个月没人找他麻烦，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要不然的话，就出去躲躲，这样对大家都好。”
“……”
侯勇还能怎么办呢，只是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给予了最大的善意，论现在的手腕，他不如周老板粗。
周老板说的话有没有问题？也没有。
他说的风险，是客观存在的，如果上面一定要找到这起闹剧的始作俑者，派人南下去找赵老四，那么把沈霄他们供出来的情况，也是客观存在的，为了一个陌生的苦命人把自己身边的人搭进去，侯勇觉得那自己一定是疯了。
先前他没想到这些，只是把周老板摆到了一个略微“坏”的角色上，但是眼下他的做法，确实能最大程度上的善后。
“老弟，你人挺好的，而且有能耐，我其实挺佩服你。”
周老板点燃了一根烟，递给侯勇一支，“想没想过，换个活法。”
“现在这样，挺好的。”
就这，一个人抛出了橄榄枝，而另一个已经拒绝了。
两世为人，侯勇不想再走老路，特别是这个算是亦正亦邪的贵人。
如果重生回来还要靠着这样一个人起家，侯勇觉得自己真算是白活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顾盼盼马上就要上学了。
……
时间这么平稳地过了将近一个月，农村的庄稼地里，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金黄的麦穗压弯了稻谷，风一吹，上面有蜻蜓好像直升机一样在悬停着，田里的娃娃们用竹竿套着塑料袋或者编织袋，在田间追着捕蜻蜓。
有了侯勇收石花籽的介入，再加上来八房村打猎的老板，所以今年的八房村整体生活水平比去年要高出来一大截。
村小重新翻修过了，四间并排的大瓦房，窗户都是新的，因为八房村提高了学校的待遇，不只是村里的娃娃上学免费，给予老师的补助也比外面高出一截，所以学校现在一共有四个老师，带村里的孩子们完全够用。
曲站长现在只是偶尔给学生们上上音乐课，更多的重心都放在了两处废品收购站上面。
村里先前租的房子已经退回给了村委，改成了招待用的民宿，现在只留了县城和城里两处站点，为了通勤方便，侯勇特意买了十辆自行车，用以在村、县和城里往来。
“哥哥，嫂子，我上学去了。”
冬儿吃过早饭，规规矩矩地将碗放在了旁边的水盆里，打了个招呼背着书包就出去了。
“路上慢点。”
顾盼盼在后面叮嘱了一句，侯勇则是在里屋跟着父母收拾东西。
“妈，这个酱瓜就不用带了，我们每周都回来。”
眼看着老妈将一坛酱菜就要塞进编织袋最下面，侯勇连忙出手拦住，“这玩意在城里又不是吃不到，路上带着太沉了。”
第102章 顾盼盼去上学（下）
“外面弄得能有家里做得好吃？这也就二十多斤的东西，你一会放车上，又不用你拎着你怕啥。”
侯母不由分说地瞪了一眼侯勇，后者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妈，您真别装了，装不下了，再一个，盼儿人家在学校住宿舍，你弄这么一个酱缸放他们宿舍，你让别的同学怎么看她啊。”
“这有啥咋看的，不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实在不行，你把这酱菜放你们城里那个废品收购站去，每天去站点吃饭。”
“……”
侯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是后世穿回来的人，他大概是忘了，这年头别说带一坛子酱菜了，能考上大学的，有不少家里条件一般的人，别说带着一坛咸菜了，为了省钱，可能会带够吃一学期的煎饼去上学。
因为在这个年代，那些能上大学的天之骄子们，身后背负的，可能不只是一个家庭，甚至是一整个村子的希望。
看到地上两个满满登登的编织袋外加一个帆布包，侯勇心里感觉暖乎乎的，毕竟前世，他跟王雪进城，家里能带的东西，乏善可陈，父亲重病，家里欠债，妹妹上不起学。
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所有的遗憾都已经弥补。
最重要的，是身边最重要的人已经换了。
今天是学校报到的日子，一行四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拿着行李来到村口。
今天是八房村往县城送粮的日子，老村长像往常一样拿着小本子秤粮食，看到侯勇一家来了，周围的人都热情地打着招呼，侯勇一一微笑着点头回应。
这一段时间，村里一共又来了七波人，村子里只要踏踏实实肯干活的，都赚到了钱，侯勇没细算每家大概赚了多少，但是算上之前的，只一个黑猩猩的噱头，就给八房村带来了将近上万块的收入。
1980年的一万块，出现在全市周围经济倒数的村子里，如果这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实打实的利润，恐怕县长都得下来取取经。
“这是又要去城里折腾了？”
二东他们帮着侯勇将行李放在拖拉机的后斗里，老村长看着侯勇，打趣着问了一句。
“也不算吧，今天是盼儿她们学校开学的日子，然后城里那不是弄了点生意嘛。”
“哦……这娃娃要上大学了啊，有出息，有出息。”
老村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侯勇娶的知青媳妇考上了大学，良久之后，感慨着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侯勇的肩膀，“去城里好，你是个能折腾的，咱们村子还是太小了，留在村子里就是耽搁了。”
“切，说什么弄了点生意，不还是收破烂的。”
老村长身后，李东强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响了起来。
“不会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老村长回头恶狠狠地怼了一句，李东强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侯勇也懒得和他计较。
这货现在看起来和之前精气神差了很多，石花籽的事情上因为自己作死，把自己的老婆本都赔进去了，现在因为侯副厂长的牵连，他们这些送过礼的人，虽然因为数额太小没被一起弄进去，但是新上任的副厂长明确说了，对于历史作风有问题的同志，岗位暂时不做降级处理，看下一个季度的绩效考核，他们这些人，全都是重点考察的对象。
如果干得好，那么还能保留原职位，要是干不好，这些给侯副厂长送过礼的人，全都得被撸下去。
李东强甚至可以预见，他在县轻工二厂的前途一片黯淡，现在他怎么看侯勇怎么不爽，心中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这一年他要好好复习，明年考上大学，让侯勇好好看一看。
等到他考上大学以后，看他侯勇还会不会说从没把他看在眼里。
粮食很快装了一车斗，因为今年粮食丰收，这一趟拉不下，陈楠的拖拉机得走两趟，侯勇刚想拉着顾盼盼上车，远处的山岗子上响起一阵悦耳的车铃声。
只见沈霄和曲奕恒他们骑着自行车从山岗子后面骑过来，当先的曲奕恒还十分骚包地用左手扶着一辆自行车带过来。
一行人在拖拉机前面停下，曲奕恒将自行车朝着侯勇的方向一推，“还坐什么拖拉机啊，咱们又不是自己没车，骑这个去。”
这年头一辆自行车，不亚于后世买了一个小轿车，眼看着沈霄他们这些以前不学无术的人现在都有自行车骑，八房村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侯勇挠了挠头，知道曲奕恒这是存了显摆的心思，但好歹也是为了自己站场子，这时候也不好说破，握住车把，犹豫道：“那什么，我不太会骑自行车。”
“我会，那我带你吧。”
顾盼盼从一旁凑过来，然后把侯勇挤到一边，先前废品收购站买来自行车的时候，顾盼盼辛辛苦苦学了三天才学会。
侯勇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乡间的田野上，几辆自行车在田埂上前行，后面拖拉机在后面“突突突”地跟着，乡间的风吹过田间，带来一丝泥土的芬芳，侯勇坐在车后座，双手环着自家姑娘的腰。
风掠过她的发丝，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萦绕，侯勇将头搭在自家姑娘的肩膀上，看着身边沈霄他们肆意地笑着，闹着，侯勇忽然觉得，重生回来到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到城里的粮站，侯勇他们将行李卸下来装在自行车上，一行人朝着学校骑，距离五六百米的时候，自行车就骑不进去了。
新生报到的日子人很多，侯勇等人只能下车，留下几个人看着自行车，侯勇带着曲奕恒，沈霄和李二仓，帮着顾盼盼拿行李，慢慢地顺着人流往里面走。
这年头的大学生都真牛逼，虽然有不少人脸上都有菜色，看周围都有着一股子迷茫和恐惧，但是侯勇知道，这些人里面，哪个都不简单，说不定现在跟你擦身而过的某个人，将来就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或富甲天下，或造福一方。
“凭什么？我就要住四人间，我才不要住八人宿舍，挤死了！”
就在众人往里走的时候，前面有个略显刺耳的女声传来，周围太嘈杂，侯勇没太听清，只感觉有些耳熟。
第103章 开学时，幸好那个人不再是她
透过人群，侯勇看到了一身素衣的王雪，正在和前面接待新生的一个同学在争论着什么，孙良玉拎着两个行李跟在王雪后面，热得满头大汗，眼中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色。
“同学，新生过来的时候，都要住在八人寝的，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接待的女同学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雪，心中隐隐不满，毕竟只要是女性，都会对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同性抱着天然的敌意。
“你唬谁呢？谁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就是要钱吗？孙良玉，掏钱。”
王雪却不屑地看了一眼接待的女同学，随后转头看向孙良玉，直接伸出手。
“没……咱们没钱了。”
孙良玉嘴唇嗫嚅了两下，才蹦出来这么一句，“小雪，要我看还是先算了吧，你开学买的这些东西，咱们假期赚的钱基本都花光了，现在咱们口袋里，就只剩下咱们接下来一周的生活费了。”
“我不管！”
被孙良玉当场拒绝，王雪直接气炸了，“没有钱的话你不会去赚吗？啊？一整个假期所有的钱都是我赚的，你赚钱不行花钱倒是知道没有了，我不管，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解决。以前……”
王雪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前世。
开学的时候，带着对大学的憧憬和向往，她服从了学校的一切安排。
但是她和宿舍里其他几个舍友完全相处不来，有一次侯勇给她送钱的时候，她给侯勇提过，说自己住的八人宿舍里面环境有多么多么差，每个人都对她不友好，没想到只是过了不到一周，王雪就被学校分配到了一个四人宿舍。
虽然整体的空间比八人宿舍小，但是王雪十分满意，再加上她对自己的刻意包装下，宿舍的其他三个人对她也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思。
她不理解，为什么前世侯勇能轻松办到的事情，到了她自己这就这么费劲。
站在远处的侯勇也听到了王雪的话，大概也猜到了这女人心中想的事。
当年入学，他就像她身后的孙良玉一样，帮她拿着所有的行李，他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受一点的累，入学所有的手续都是他去帮着跑的，甚至因为进女寝帮着送行李，还让宿管大妈撵了出来。
后来王雪和他说，自己在八人宿舍挨欺负了，自己就记在了心里，他去找学校领导，结果连门都不让进，最后只能迂回，从食堂方面入手，先是和食堂负责人搞好了关系，然后不经意间提起自己媳妇在学校上学，最后送了不少礼，才算是说上了话。
为此他还特意求周老板，在区医院给王雪开了一份病例，说王雪呼吸道不好，不能和太多人一起住，最后才把她换到了四人宿舍。
这中间这么多的努力，侯勇从来没给王雪说过，她只当是轻描淡写的理所当然罢了。
“是她们啊，要去打个招呼吗。”
侯勇感觉自己的后衣襟被拉住了，看到顾盼盼从身后探出脑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侯勇轻咳两声，“不熟，就没必要打招呼了吧。”
“你想住四人宿舍吗？如果你想的话……”
“一点都不想。”
侯勇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盼盼打断了，“人多一点会热闹啊，如果宿舍的舍友多一些的话，大家要是再都学一个专业的话，说不定将来毕业谁跟谁还能互相帮衬一下呢。”
喏，这就是两人的差距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那就都听你的。”
侯勇没有像烂俗小说一样，凑上去寒暄两句，或者有什么装逼打脸，只是带着人一路十分平静地走流程，帮顾盼盼办完入学手续，听说贫困生还有餐补，顾盼盼果断去申请了。
大学对于贫困生的餐补，是从90年代开始取消的，中间过渡的过程一度还用饭票补助，最后在93年才彻底被取消。
自家的姑娘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也不管受理贫困生补助的人看他们异样的眼光，兴冲冲地去填单子，侯勇也没阻止，毕竟他现在能摆在台面上的身份，也只是一个收废品的而已。
“老侯，我也想上大学了。”
趁着顾盼盼去办贫困生补助的时候，曲奕恒凑到侯勇身边，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不是上过师专了么？那和大学又差得不多。”
侯勇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摇了摇头，感慨道：“不一样啊，首先那规模就不一样，那就像上了个大号中学一样，哪有这大学有意思。”
“你看，天南海北的大学生，他娘的，未来这可都是天之骄子，哪是我一师专生能比的。”
“曲站长有兴趣就考呗，反正你现在时间多得很，复习一年的话，你也未必没机会。”
侯勇揶揄了一句，前世这货就经常感慨，自己的学历是硬伤，要不是被侯勇拐到公司去，说什么都能考上个名牌大学。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也算是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是以侯勇当时也劝过他去大学圆梦一下，毕竟这货长得也挺帅，再加上乐观，所以脸嫩，三十多岁的人和二十也没差。 但最终他也没去上，只是说自己没那个心态再去了。
这应该，算是这货上辈子的遗憾了吧？
现在听到曲奕恒提出来，侯勇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引导一下。
“看看呗，最近废品收购站越来越忙了，我他娘的都快五天没回学校了，也不知道冬儿想我了没有。”
曲奕恒叹了口气，把烟叼在嘴里，随后感觉这里是学校，就这么抽烟也不太好，最终还是把烟揣回兜里了。
“阿霄，你呢？”
看到沈霄站在那里，不断地在四下打量着，侯勇问了一句，“多学学没坏处，现在咱们条件也好了，准备准备考个大学也挺好。”
“我不。”
沈霄果断摇头，“老大，饶了我吧，我就不是那学习的料。”
“那你四处看什么呢。”
“就……”
沈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看这学校里的姑娘都挺好看的，要是找一个处对象其实挺好的。”
第104章 周老板新送来的生意
“得了吧，还找大学生处对象，我想都不敢想。”
曲奕恒日常嘴贱，“老弟，现在人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咱们这样的想找大学生对象，那叫高攀，除非祖坟冒青烟，否则就别想了。”
“那……那老大这怎么算。”
沈霄被一句话呛得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指着侯勇，“老大还没上过中学呢，不也找了个大学生当媳妇。”
“他？算他命好。”
曲奕恒白了侯勇两眼，嘀咕道：“就咱们现在这样的，还找大学生媳妇，找你奶奶个腿儿哦。”
侯勇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现在这年代，人们都还是很朴实的，毕竟市场经济的观点还没有提出来，普通的老百姓对于门户之见的看法还是相当大的，男方大都想找个踏实肯干的媳妇过日子，当然了，如果能好看点就更好。
至于女方也差不多，所谓的私定终身和私奔，只会出现在少数小说和电视剧里，现在的结婚途径，八成通过相亲，相中了，就是一辈子。
“你们在聊什么呢？”
顾盼盼从教学楼走出来，侯勇连忙道：“他们说我命好。”
“命好？”
“对的，命好，那什么，你那个申请交上去了？”
“填好申请了，听说是等个三五天名额就会下来。”
顾盼盼从侯勇手里抢过一个行李，两人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曲奕恒和沈霄这一对哼哈二将，因为顾盼盼实在太好看了，再加上经过侯勇的滋润，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在新生里显得有些太耀眼。
“哎？那个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吧？快去打听一下啊，是哪个系的，我去，这都能当咱们学校校花了。”
“啧，应该是小学妹吧，身边跟着的那几个哥们哪个系的，下手够快的啊。”
“这不就是接个新生么，这有啥的，一会打听打听去，看他们几个有点面生啊，不会是外校的过来泡咱们学校学妹的吧？”
路上有不少等着接新生的老油条，看着顾盼盼一行人在窃窃私语，这年代的人还都比较矜持，再往后过个三五年，怕是就有直接上来找麻烦或者要联系方式的了。
哦对了，还有写情诗。
毕竟在这个年代，诗人，尤其是流浪诗人可是十分吃香的。
帮着顾盼盼把行李送到女寝楼下，侯勇这回没主动进女寝帮着找抽，两个行李，顾盼盼一手拎一个就带进去了，好在姑娘的寝室在一楼，折腾两趟就把东西都运进去了。
侯勇和曲奕恒他们就坐在外面的花坛边抽烟，反正他仨也不是学校的学生，真被人逮住了大不了撒腿就跑。
仨人在外面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顾盼盼才和四个女生从里面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这也是侯勇先前就交代过的。
不用刻意装穷，但也不炫富，和宿舍里的人认识之后，最好约他们出来吃个饭，大家联络一下感情，这样可以帮助顾盼盼快速融入群体。
三男五女一起在学校的小饭馆吃饭，这桌侯勇做东，前世的经历让侯勇应付这种小场面可以说是绰绰有余，把顾盼盼的几个舍友都逗乐了，而顾盼盼也大方地承认，她已经和侯勇结婚了，侯勇想捂媳妇的嘴都来不及。
“啊？你们这就结婚了啊？”
说话的是齐羽，东北人，性格大大咧咧的，听到两人结婚了，直接就嚷嚷开了，“盼儿，你才多大啊，这就已经结婚了。”
顾盼盼摇了摇头，“咱们大学好像也没说学生不能结婚吧？”
“那倒是没说，咱们大三有个学姐，是第一批高考考上的，人直接怀孕五个月来上学的，这第二个孩子都有了。”
另一个叫王思琪的女孩开了口，随后打趣道：“这样子对我们其实也算是好事啦。”
“什么叫好事？”
“当然是好事了，咱们机械工程和材料可是工科，你看咱们系里才几个女孩，多亏了盼儿结婚了，要不然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啊。”
几个女生都乐了，侯勇陪着笑，旁边的沈霄一言不发，就连平时话最多的曲奕恒，此时都装起了哑巴，真让他和同性之间聊点什么，他那张嘴能和你从东汉末年扯到往后三十年，让他和女生聊天，他直接怂了。
“哎？帅哥，你是哪个系的？也是我们系的？”
一个女生看曲奕恒穿着打扮挺时髦，再加上人长得也不赖，就鼓足勇气搭讪道。
“哦……我是学材料回收和能源再生的。”
几个女孩都愣了一下，“嗯？咱们学校有这个学科吗？”
“没有，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东城那边的。”
“东城那边有哪个大学？师范？还是东大？”
“我自己一个大学。”
“你这人怎么不好好聊天啊。”
“我也没让你跟我聊啊。”
侯勇有些无语的看着曲奕恒，前世这货貌似不是这样的，可能中间少了几年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过程，貌似……这是要当西格玛男人的前奏啊。
…… 一顿饭吃完，侯勇送她们几个女生回了宿舍，因为有三个女生还没来报到，所以侯勇特意让他们打包了几个菜回去，下午学校要开新生报到会，侯勇也就不再逗留了，因为废品收购站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忙。
一行人骑自行车回废品收购站，曲奕恒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侯勇好心问道：“怎么，觉得废品收购站这个名头说不出口啊。”
“是……其实也不是。”
曲奕恒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才回过神来，“一个是不知道该聊什么，我不喜欢没有目的地聊天，再一个，这不是你媳妇的室友嘛，要是知道咱们是收破烂的，今儿你就是请吃熊掌，她们也是一样看不起，这面子不能折了。”
侯勇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一行人回到废品收购站，还没到门口，曲奕恒就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臭啊，谁拉咱们废品收购站门口了？”
“我草。”
曲奕恒看着他们废品收购站的门口，顿时目瞪口呆。
第105章 报废的香皂，新的机遇
堆在收费站前面的，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纸壳箱子。
所有的箱子上面连品牌标识都没有，周老板手下那个最受信任的小弟白六还在指挥工人一箱一箱地往下卸车。
“等会，先停一下，你们这是干嘛呢。”
侯勇停下自行车，一边招呼着一边快步走上前，白六看到是侯勇过来了，朝着手下的工人挥了挥手，微笑道：“勇哥，你回来了，这批货全都是工厂那边不要的报废品，周老大让我给你拉过来。”
侯勇没说话，曲奕恒直接走上前，将一个纸壳箱子拆开，里面是一块一块的长方体包装，上面写着“草本精华香皂”。
箱子一打开，里面那股浓郁的怪味更是弥漫出来，不同于后世一般香皂略显刺鼻的香味，箱子里面浓郁的味道好像中药熬完以后的药渣，再拌上硫磺发酵出来的，是一股略显刺鼻的怪味。
虽然说不上有太难闻，但是那股古怪的味道一般人都不太能接受。
“不是？这是废品？”
曲奕恒拆开一包，里面淡黄色的香皂直接掉落在地上，曲奕恒拿起来用手搓了搓，不同于一般香皂滑腻的触感，入手那种干涩的感觉让人说不上来是什么个感觉。
随手将香皂丢给沈霄，沈霄接住后看了两眼，用力一捏，这玩意就像朽木一样一点点变成了碎片。
“这么多香皂，全都是报废品？这玩意不会有毒吧？”
侯勇眉头大皱，指着旁边的水管子，让曲奕恒和沈霄去洗手，接着转头面色不善地看着白六，“先前我就和周老板说好了，我这只接收可回收的废品，我把这些包装都拆了，里面的香皂要怎么处理？我就是冲厕所里都冲不进去吧。”
“那个，勇哥，这件事您也别为难我，周老大知道你应该会不高兴，还是让他亲自跟你说吧。”
白六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随后掏出大哥大，打通了之后，将大哥大放在了侯勇手里。
“老弟，帮哥哥一个忙。”
侯勇刚接过电话，周老板上来就是这么一句，侯勇皱了皱眉头，这种上来就放低姿态堵嘴的事情，让侯勇一时间也不好发火，只能沉声道：“周老板，先前咱们都说好了，你把废品送我这可以，但那得是可回收的东西，你这一下子弄过来这么多报废的香皂，我就是处理都没地方处理。”
“老弟，这回哥哥是真碰到难处了。”
周老板在电话另一端叹了口气，“本来这批货做试验品的时候还挺好的，我们想着做点好国货嘛，就用了草本植物，中药配方，谁知道这玩意前三天做出来的时候还正常，结果超过三天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马上是港商跟我们注资的关键时刻，这批残次品是说什么都不能留，所以就把这些东西运你这来了。”
侯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玩意的保质期只有三天。
要不然他都以为是周老板为了把港商注资的钱给偷摸转走，所以才会脑袋缺根弦做了这么多的废品出来。
“周老板，看来这次损失不小吧。”
侯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这么大一批废香皂，生产线一开，原材料，人工各种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没办法，这次的新品开发还是他娘的我主导的，所以这批货的责任全都在我，另外两个股东不负责，为了不让港商发现，我就只能自己补上了。”
周老板在大哥大另一头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深深地呼出一口烟之后，连话筒都吹出了“滋滋”声，才继续道：“老弟，港商明天就来检查，这批香皂虽然报废了，但是那些纸壳子还是能卖点钱的，你总不好这点忙都不帮哥哥吧。”
侯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凭良心讲，从重生回来赚的钱大部分都是从周老板这来的，包括这个废品收购站，都算欠着周老板的人情。
老周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就是这一大批废品都给你了，你帮我处理里面的破烂香皂应该也没问题，这算是等价交换。
侯勇叹了口气，道：“行吧，周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说什么就显得我矫情了，只不过我有个问题，这些香皂没有毒吧？别回头我站点的人处理这些香皂，最后全都人处理没了。”
“没毒，绝对没有毒，这个你放心。”
周老板想了想，道：“老弟，其实这些香皂只是现在气味变了，但是其实里面的药性还没变，别说没毒了，其实还有不少药用的价值，只是这玩意咱不能跟人家港商摊开了说，所以就只能报废了。”
“要是实在不行，你找地儿卖了也行。”
“周老板，就这味道，我找傻子能卖出去啊。”
侯勇苦笑一声，“行吧，周老板，这个忙我就帮你了，我看你现在应该也是焦头烂额的，这样，你先忙你自己的事儿，我这你就甭操心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白六看着侯勇，笑眯眯地说道：“勇哥，你和周老大谈妥了？”
“谈妥了。”
侯勇点点头，“让你的人别再往外面堆了，这些东西全都搬到站点里面去，摆在外面太碍事了。”
“啊……那好的。”
白六本来想说把东西给你堆这是方便扔这些香皂的，但是常年跟在周老板身边，让他养成了不提出异议的习惯，当即就指挥工人往里面搬。
曲奕恒从一边洗了手回来，看到工人往里面搬，在侯勇身后低声道：“我曹，老侯你傻啊，这些破烂堆这咱们就且得处理一会了，你他娘的全弄进库房里面，你要臭死我啊，咱们那里面还能不能待人了。”
“没事，我有自己的打算，先帮忙把东西都弄进去吧。”
侯勇看了曲奕恒一眼，随后招呼沈霄他们也一起帮忙，沈霄他们对侯勇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眼看着一箱一箱的香皂被搬进去，侯勇的眼睛越来越亮，良久之后，才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第106章 重生回来，新的方向
忙活了一下午，侯勇带着沈霄他们将八千箱香皂全都搬进了废品收购站的库房里。
沈霄一早去买了两箱冰啤酒和几兜肉包子，李二仓等人干完活之后都累傻了，就直接坐在地上也不管库房里的味道难闻不难闻，一手肉包子，一手冰啤酒就开吃。
“老侯，你把这些破烂弄进屋到底是要干嘛，我可告诉你，这玩意要是冲下水道，咱们那一个月水费就得干上百块。”
曲奕恒咬开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跟在侯勇身后絮叨，侯勇却点燃了一根烟，站在堆满的箱子旁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没说话。
他在回忆。
先前周老板给他讲过，他们这个化工厂，准确来说是给美加净做产品代工，但是不知道他后面的合伙人走了谁的关系，如果他们厂子能开发出新品，美加净那边就会出高价收购专利和配方，他们每年靠着专利费也能躺赚。
前世的时候，侯勇对美加净这个牌子知道得很清楚。
从1962年开始，盛海家化开创这个牌子开始，美加净一直都属于国货化妆品之光，一直到现在的1980年，其拳头产品银耳珍珠霜和雪花膏，因其亲民价格，迅速风靡全国。
从1980年开始，盛海家化抓住机遇，开始在牙膏，香皂和洗发水领域开始深耕，一直到1990年，美加净都属于国货化妆品的霸主地位。
但是在1990年开始，家化和庄臣公司合资，美加净品牌被收购雪藏，外资主导下，品牌定位模糊，再加上外资方刻意打压，使其市场宣传策略失误，导致美加净这个商标渐渐淡出历史舞台。
94年家化斥巨资将美加净收购回来，打算重振美加净品牌，但是在宝洁和联合利华的双重围剿下，美加净品牌复兴难度十分巨大。
前世的王雪赶时髦，凡是美加净的产品全都要买，所以侯勇对这个品牌了解得十分清楚，后来对于国货品牌被外资恶意雪藏，也曾经扼腕叹息，现在正是美加净的巅峰时期，冒出来周老板他们这种代工厂也不足为奇。
侯勇知道，再过几年，所有的国货之光都会面临外资的恶意收购和打压，最著名的“两可乐水淹七军”，再过两年就会发生，天府可乐，健力宝，这些国货之光都会度过一段至暗时刻。
重生回来，侯勇将前世的遗憾已经尽数弥补，他打算让一切都顺其自然，舒舒服服地享受生活，反正以他前世脑子里的那些专利技术，随便放在什么时候掏出来都是王炸。
但是现在想到历史上的这些国货被外资恶意打压和收购，侯勇觉得心里十分堵得慌，他觉得，是时候应该做点什么了。
想要抗衡外资，振兴民族品牌，手里就要有钱，如果只是单纯靠现在做废品收购相关领域，他最多算是个小富，等过几年的大势到来，他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眼前的这一批香皂，就是机会。
去年，也就是79年的时候，盛海刚刚投放了第一支“参桂养荣酒”的广告，侯勇脑子里装着无数的思路和点子，可以说任何产品只要让他推销，哪怕这玩意是破烂，他也能凭借广告和营销的优势将这东西推销出去。
放在这个年代，侯勇的营销和广告能力，可以说独步天下。
从一开始周老板给他讲，这批报废香皂是草本中药配方开始，侯勇的脑子里就开始天人交战，只要这批香皂不能把人用坏，那么他就能打着“中药配方”，“控油净颜”的噱头全都打出去，在完成第一笔资金的原始积累之后，侯勇才有上桌喝茶的资格。
“不能再咸鱼了，不管怎么样，总要为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在脑子里没考虑太久，侯勇就已经下了决定。
“李二仓。”
侯勇转头招呼了一声，李二仓叼着包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看着侯勇。
“去，拿一块香皂，到水龙头那边洗个澡，或者洗个头。”
李二仓没说话，一把将半个包子直接塞嘴里，然后拿着香皂直接去旁边用凉水冲澡去了。
天不算凉，而且李二仓他们平时干活一身汗的时候也在这简单地洗洗涮涮，反正这地方又没有女的过来。
十分钟不到，李二仓直接光腚晃悠过来，站在了侯勇面前。
如果这是一个漫画的话，这一刻，李二仓的身上一定有绿色的线条朝着周围缓慢扩散。
“老大，这玩意……有点臭。”
李二仓挠了挠头，摊开手，被水打湿的香皂已经缩小了一圈，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沫子，身上那股子味道，要是硬想找对标的话，那就是古龙水发酵了。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看着这小子一身腱子肉，侯勇打量了两眼，嗯没我大。
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什么过敏的地方。
李二仓摇了摇头，沈霄那帮人也只是笑嘻嘻地看着。
“行，没过敏就行，把衣服穿起来吧。”
侯勇尽量控制自己不往下边看，接着转头看向沈霄等人，“你们，也别闲着了，做个抽样调查，一人拿一块香皂，全都过去洗澡，看看有没有人过敏。”
“啊？！”
“老大，不要啊！”
沈霄等人一阵惨嚎，但是侯勇的话他们已经习惯无条件服从了，结果自然是多出了二十多个臭烘烘的人。
看着这些人的身上都没有过敏的现象，侯勇知道周老板没诓他，这玩意用着不说能多有效果，但是绝对不会把人给用坏了，如果不是不知道质量检测的大门往哪开，侯勇也不会让这些人当小白鼠做实验。
“老侯，你不会要卖这些东西吧？这些破烂谁会用啊。”
曲奕恒猜到了侯勇的用意，小声蛐蛐了两句，侯勇微微笑了笑，“不然呢？曲站长，明天辛苦一点，给我分出来十个人，我要带着这些香皂出去做地推。”
“去茅厕地推？你这玩意要是能推出去，我自己吃一箱子香皂。”
侯勇挑了挑眉毛，“这么大一个站长，就不要骗吃骗喝了。”
第107章 同是澡堂沦落人
八十年代的澡堂子，和后世不太一样。
一般的澡堂子洗澡要购买澡票，价格大概在一毛到三毛钱不等，高档一点的澡堂子还有雅间，用瓷砖铺地，当然，一些南方地区还有专门的独立浴缸，说是浴缸，实际上就是大号的木桶。
有的单位甚至还会发一些澡票作为福利，侯勇先前在县轻工二厂上班的时候，一个月就有四张澡票。
来澡堂子洗澡的人，都会自己带着铝制的洗脸盆，牡丹印花的毛巾，塑料拖鞋，这是最基本的三件套。
讲究一点的则是带着灯塔牌肥皂，或者“海鸥”牌的袋装洗发水，极少一部分人都会带着蛤蜊油抹脚后跟。
侯勇带着沈霄和李二仓两个大将来了东北，侯勇打算从这边开始开拓市场。
侯勇首先考虑的，就是老家周边的话，如果真把这批报废的肥皂推销出去了，周老板他们现在专注于日化行业，基本上百分之百会听到风声，到时候他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而另一层考虑，这是东北这边是全国粮仓，他可以放手在周边的乡镇施展拳脚，先从农村开始入手，等销售渠道稳定了之后，再慢慢向城市里渗透，最后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一举打开市场。
洗完澡之后，侯勇裹着浴巾来到休息大厅，半躺在椅子上，要了一壶清茶，外加一叠青萝卜片。
青萝卜洗干净，切成片码盘端上来，喝一口热茶，咬一口脆生生的青萝卜，辛辣带着一点甘甜的口感充斥口腔，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老大，这边的澡堂子老板没兴趣。”
沈霄裹着浴巾从旁边走过来，将一兜子香皂的样品放在桌子上，拿起一片萝卜也不咬，整个扔进嘴里用力咀嚼着，很显然碰钉子让他心中很不爽。
“正常，干地推的哪有一帆风顺的。”
侯勇安慰了两句，像他们这种推销方式，是当下的唯一推广方式，跑业务的业务员如果能谈成业务，提成会很高，但是失败的几率也大得多，人的潜意识思维里面，对于新鲜事物都是本能的排斥，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年代里。
三天时间，他们已经跑了六家澡堂子，两家副食品商店，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拒绝了。
原因无他，一个是他们的香皂实在是味道太难闻，再一个，上面连个图案都没有，一看就属于是山寨产品，谁第一眼看到这个不讨喜的香皂，都会第一时间选择拒绝。
“老大，那咱们就只能这么瞎猫碰死耗子啊。”
沈霄嘟囔了一句，侯勇笑了笑，“这不是很正常吗，沈霄，先前带你们走的路子都太顺当了，实际上在这个年代，我们这种处处碰壁的，才是常态，放平心态就好了。”
沈霄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干收废品的名声不太好听，也会让人看不起，但是每天都是实打实的能赚到钱，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可是干推销这玩意，忙活这么久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这让沈霄有些气馁。
“哎……真他娘的闹心。哎呦，对不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
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人靠在旁边的躺椅上，结果一不小心把侯勇的茶杯碰翻了，茶水洒了一桌子，这人连忙回过神来，嘴里不断地说着抱歉，然后扯起浴巾的一角把茶水小心地抹干净。
沈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的人，人家都已经说对不起了，自己也不能一拳头抡过去。
“没事，兄弟也是出来找门路的？”
侯勇倒是没在意，只是打量了两眼中年男人，嘴上那么说着，然后倒了一杯茶给对方推了过去。
“哎……可不是出来找活路嘛，现在厂子不景气，工资都发不出来，然后拿我们的产品抵发工资，卖出去就算工资，卖不出去算我们活该，真他妈的。”
男人接过茶水，也不管烫不烫，一口喝了半杯，接着从自带的洗脸盆里拿出一个有些压扁的塑料瓶，晃了晃，“哥们，整一口？”
“那就喝点吧。”
侯勇笑了笑，将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倒了，对方倒了点白酒进来，两人碰杯喝了，男人的脸到脖子顿时全红了，侯勇捻起一片青萝卜放在嘴里，结果这一口辣得差点没给他直接送走。
果然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大口喝酒的英雄全他娘的是骗人的。
“老弟，我看你这么年轻，你不会也是出来跑销售的吧。”
“对的，我也是工厂发不出工资，然后给了我们一批研发的新产品，让我们哥几个出来找门路，能卖出去给我们发奖金，卖不出去就用产品抵。”
侯勇随口扯了个谎，“老哥你是出来推销什么的。”
“喏，就我们这个毛巾。”
中年男人从盆子里拿出一条白毛巾，双手用力使劲抻了几下，毛巾发出“噔噔”的钝响。
“你别看我们这厂子办事儿操蛋，但是我们做的毛巾质量是真不含糊，一条毛巾用上个两三年不成问题，但是我们先前那个狗比厂长贪钱，差点把厂子给搞垮了，现在他人是进去了，结果厂子成了烂摊子，钱没有，货剩下一堆，新厂长也没辙。”
“哦……毛巾啊。”
侯勇接过中年人的毛巾看了看，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这玩意现在便宜的五毛，贵的一块多，一条毛巾用个两三年没什么问题。
“老弟，我们这毛巾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一条毛巾你给三毛钱就行。”
眼看着侯勇在那拿着毛巾发呆，中年人连忙开口介绍了两句，最后可能自己也觉得这一条破毛巾没什么可吹的，当即自嘲般笑了笑，“哥们，我说了都不怕你笑话我，我这兜里就剩三块多了，我想把这毛巾卖两条换个晚上住宿的钱。”
“行，这毛巾我要了。”
侯勇忽然开口，抬头看着中年男人微笑道：“你们厂子里有多少毛巾，我都要了。”
第108章 毛巾厂达成合作
“你……你都要了？”
中年男人掏了掏耳朵，一瞬间脸上是憨厚的木讷神色，侯勇继续微笑道：“对的，你们厂子的毛巾我都要了，但是我没钱给你们。”
“哥们，你搁这逗我玩呢？”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心情好像坐过山车一样，中年人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抬眼看了两眼坐在一旁的沈霄，后面骂人的话没说出口。
“老哥，你先别着急。”
侯勇摇了摇头，“我也是出来找生意的，我没钱，但是我能帮你把你们厂子的毛巾全都卖出去，你看，这是我们推销的东西。”
说着，侯勇把一块香皂从塑料袋里掏出来，撕开外面的包装，直接拍在了中年人的手里。
“这是胰子？这玩意咋这味儿啊。”
中年人手里捏着香皂，凑近闻了闻，直接就拿开了。
“老哥，你可别小看了我们这一块香皂，我们是美加净旗下的代工厂，现在正在开发新品，然后在市场上做推广，这可是中药香皂，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用我们的这块香皂，不仅能起到常规意义上清洁杀菌的作用，而且里面富含的中草药配方，能起到润肤美白，控油祛痘的效果，与其说是香皂，倒不如说这是药皂了。”
侯勇一连串的话蹦出来，直接把中年男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搬出“美加净”的名头来，只要是干日化行业相关的同行，都会不自觉地感觉矮人一头。
而实际上这药皂有没有那么多功能，侯勇是一点不知道，现在能蹦出来这么多词儿，完全是前世看带货主播们对洗面奶和化妆品的宣传，现在是把能想到的词儿全都给用上了。
“药皂……药皂……”
中年男人重新拿起那块香皂，反复打量着，良久之后道：“听你这么一说，你这确实是好东西，哥们，要不你这药皂给我来一块，多少钱，我想给我媳妇买一块回去。”
沈霄和李二仓在一旁都呆住了，他俩去推销的时候，都是吭哧瘪肚地给人推销，有时候话都说不利索，他娘的结果这一块报废品香皂到了侯勇嘴里，直接就成了划时代的产品了，说得这哥俩都想一人再拿一块，然后冲进澡堂子里多洗两遍。
“老哥，谈钱就太俗了，这块药皂我送给你了，你带回去给嫂子试试。”
“哎，啧，你看你，哎呀，这我咋好意思。”
中年男人连忙推让起来，最终拗不过侯勇，还是把药皂收了起来。
“老弟，你人挺不错的，但我还是没明白，你怎么能帮我把我们的毛巾卖出去。”
“很简单啊，就直接做捆绑销售就好了。”
侯勇轻松地笑了笑，“我们的新产品刚上市，需要有稳定的销路打开市场，你们的毛巾在市面上已经卖了很久了，但是你们的毛巾生产的质量太好，现在老百姓没把毛巾用坏了，都不会买新的。”
“现在把咱们两家的产品结合在一起，除了有药皂这个噱头之外，再搭上一块你们的毛巾，还愁咱们的产品卖不出去吗。”
“搭在一起卖……搭在一起卖……这事儿好像真能干啊。”
中年男人一边嘀咕着，一边眼睛越来越亮，他觉得这里面的事儿绝对可行，当即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水又溅出来不少，“老弟，你这脑子转得真快，那咱们就捆绑销售，搭在一起卖！”
说着，中年男人将塑料瓶的白酒都倒出来，给侯勇和自己倒满，碰了杯刚要喝，随后脸色又垮了下来。
“兄弟，你们这药皂一定很贵吧。”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我实话跟你说，我们厂子现在是真没钱了，现在连机器都不敢开了，我们就算想跟你们捆绑销售，都拿不出多余的钱来。”
“没事啊，这事儿好办。”
侯勇笑眯眯地用手里的酒杯磕了一下对方的杯子，“带我去找你们的厂长，咱们这次合作一定能成功。”
……
纺织厂的厂长办公室里，办公桌后面的赵厂长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藏蓝色中山装，胸前的口袋插着一支钢笔，一副标准的老干部模样，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块药皂。
那块药皂已经被从中间切开了，旁边还有一个水盆，刚才赵厂长已经尝试了一下，现在正和办公桌对面的侯勇大眼瞪小眼。
“小伙子，这真是美加净的新产品？你们这个包装上面可连标志都没有。”
“赵厂长，这是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新产品，现在正是进行市场推广的时候，而且我们是美加净旗下的代工厂，现在是出来谈合作，只要谈成了订单，我们才能开始正式批量制作。”
侯勇张嘴就扯犊子，赵厂长深深地看了侯勇几眼，随后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我倒是也能理解，不过我们厂子的情况，旁人也给你介绍过了，产品捆绑销售的路子很好，但是我们厂子拿不出钱买你们的货，这件事你要怎么办。”
“这个好办，先货后款就行了。”
侯勇靠在椅子上，赵厂长愣了愣，实际上他心里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是他觉得眼前这个推销员太年轻，所以想找个理由让侯勇找他们的领导过来双方好好谈谈，没想到侯勇直接就提出来了。
“小伙子，你能做得了这个主吗？你不是在耍我吧？”
“当然不是了，赵厂长，实不相瞒，我一个本家大哥就在厂子里当小领导，只要我能拿下订单，其他的他都能帮我扛。”
“哦……所以你们这是两头吃啊。”
赵厂长的意味深长地看着侯勇，所谓的两头吃就是在销售渠道上有一笔回扣，他们在生产厂家那边再拿一笔差价，这种所谓的新品上市，本来定价就是暂时的，具体成本多少大部分人心里都没数。
但赵厂长不知道的是，这批药皂别说定价了，就连成本……都是周老板倒贴过来的。
“那……我们就合作看看吧，这合同的事……”
赵厂长站起身，和侯勇握了握手，后者愣了一瞬，微笑道：“没问题，我这边三天之内，就让人准备好合同。”
第109章 先上车后补票
东北的秋天没那么热，侯勇带着沈霄走在街上，找了半天，才在一个胡同里看到一个“刻章”的小牌子。
摊子不大，一张桌子支在外面，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小马扎上，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一方印章，刻的什么字没看清楚，但是个方形的，估计是自个儿私用的。
“老板，能刻公章不？”
侯勇蹲在小摊旁边，开口问了一句。
那老板抬头看了两眼侯勇，又瞧了瞧旁边站着的沈霄。
“刻公章那可是违法的。”
侯勇还想再劝两句，老板又悠悠地冒出来一句，“得加钱。”
“行，钱能加，多少钱，多长时间能搞定。”
“二百块一个章，先交一百定金，明天过来拿就行。”
“太贵了老板，你这是欺负我们外地人啊。”
侯勇好笑地说着，这玩意你搁到后世，哪怕是正规刻章的也就一百八，倒推三十年反而贵得离谱。
“五块钱一个吧，多了我也掏不出来。”
“五块钱我给你刻俩，只不过是私章。”
摊主撇了一眼侯勇，一边低头继续摆弄自己的印章，一边嘀咕道：“嫌贵你去办正式的啊，搁我这弄什么假的，年纪轻轻的不学点好，搞这些个歪门邪道的。”
“你说啥。”
沈霄是个暴脾气，当即上前一步就要撸袖子，那中年男人却瞥了他一眼，“咋的，你想练练？小崽子，别看你块头大，老子玩了半辈子刻刀了，你敢跟我动手，我就让你看看啥叫庖丁解牛。”
说着，摊主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刻刀。
“别，没必要，这是干啥呢。”
侯勇一把抓住沈霄的胳膊，朝着摊主笑道：“老板，我这确实是有用，你看这样行不行，十块钱，你帮我刻一个公章，出事儿了也保证找不到你头上。”
摊主看了两眼还不服气的沈霄，转头看向侯勇，“刻啥。”
侯勇将口袋里的一张纸递了过去，摊主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安欣日化股份有限公司”，随后摊主摇了摇头，将纸推了回来，“字儿太多了，得加钱。”
“十五块，你要是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侯勇有些不耐烦了，摊主砸吧了两下嘴，然后从一旁的摊子上摸出一根抽了半截的烟，点燃之后用力抽了一大口，“那就留五块钱定金吧，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拿印章。”
“老板，你不会拿钱跑路了吧？”
看到他答应得这么快，侯勇四下打量了一圈，没办法，这他娘的是个流动摊位，就像擦鞋匠一样，摊子一收拎着就走，真要是被黑了五块钱，钱反倒是其次的，侯勇觉得挺丢人。
“你乐意信不信。”
摊主冷笑一声，“就我这摊子，每个月联防和卫生的都得孝敬不老少，就为你这五块钱我就跑路，我吃饱了撑的是吧？你愿意信就留定金，不愿意咱就拉到，别在这影响我做生意。”
眼看对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侯勇也没辙了，当即只能将纸条和五块钱定金给了摊主。
交完钱之后侯勇也没离开，而是随手拿起桌上两块还没刻的石头把玩了一会，道：“老板，你知道哪有办证的不？”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摊主扔了手里的烟头，用脚用力地碾灭，然后四下警惕地看了一眼，“认识我倒是认识，但是我要中介费。”
“行啊，但是我得拿到证再给你钱。”
“不行，你得先给定金，要不然我给你介绍完了你跑了我咋办。”
这回轮到侯勇了，他双手抱肩微笑道：“这我就没办法了，我这印章的定金都还在你这呢，信不信随便你，再说了，我不止办证，我还要弄一些其他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少钱，如果你介绍的人可靠，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到时候你每一笔生意都提成，是不是合理。”
摊主被侯勇说得有些心动了，反正侯勇就算最后真不给中介费直接跑路，他也没什么损失，当即点了点头，然后在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按在桌子上给侯勇推了过去，搞得好像特务接头一样。
“拿着，照着这个地址到地方找一个叫鲨鱼头的，就说是城北金五介绍的就行。”
“行，那就先谢谢了。”
侯勇收好纸条站起身，上面的地址是城郊的一个临近村子的地方，如果不是带着沈霄这个能一打十的货，他还真不一定敢和这些人打交道。
“勇哥，咱们这是要骗人吗？”
侯勇和沈霄坐上铁皮罐头公交车，沈霄坐在侯勇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担忧。
如果是曲奕恒在这的话，一准儿对骗人这事儿充满热忱，沈霄他们虽然以前是在外面街面上打架的小混混，但对骗人这种事儿，说实在的有点看不起。
“嗯，算是骗人吧，但这也是先上车，后补票，咱们不算是完全骗人。”
侯勇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下来。
只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和毛巾厂那边达成口头协议之后，之所以没当场签约，就是因为侯勇先前把自己背景吹得太高了，对方不会跟他个人签约，所以现在也只能暂时用假公章和证书先糊弄一下。
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哪怕是放在后世，在工商局门口依然能看到很多举着“代办手续”，“营业执照刻章一条龙”牌子的人。
后世将信息录入互联网，能检查公司名称是否重复，能精准地录入营业范围，但是搁在这个年代，两个人同时注册一个公司名字，只要时间在十天之内，就很有可能闹出一个公司名称重复的乌龙来。
后来为了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在98年左右才在有限责任公司前方加上地域名称的限制，算是某种程度上规避了这种风险。
而现在，侯勇要是回当地工商局办理一整套正规的公司手续，没有个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办不下来，到时候好容易谈成的毛巾厂单子肯定黄了，侯勇不想错过这次试水的机会，所以也只能先用假的应付一下了。
第110章 和毛巾厂顺利签约
办证的地方在一个村子的边缘，正好是晚上吃饭的时间了，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冒起了炊烟。
不少村民都端着饭碗，就坐在露天吃饭，侯勇一路打听过去，才总算在一个类似小作坊的民房里找到了这个所谓的“鲨鱼头”。
“你们找谁？”
一个腮帮子老大，一张嘴就露出满口牙齿的男人两手抵着门框，一脸戒备地看着侯勇和沈霄。
“你就是鲨鱼头，对吧？我是城北金五介绍过来的，找你办点手续。”
对面这货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很容易就把这个绰号跟他本人联系到一起。
鲨鱼头听侯勇报出了金五的名号，脸上的戒备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当即让开了门口，笑道：“哎呀，原来是金五介绍的客人，来来来，两位快里边请，吃没吃饭呢，我们这正好开饭，你们也一起整一口吧。”
东北人的热情总算是让侯勇见识到了，甭管这生意能不能成，赶上饭点来了，肯定要邀请一下一起吃饭，侯勇微笑着婉拒了，随后跟着鲨鱼头走进屋内，入目所见的，屋里很多地方都放着造假的材料，各种版型的纸全都有。
在一旁的角落里，还有几十张应该是被人弄丢的身份证，这种一代身份证只要把塑封的膜掀开，就能把里面的照片抠出来换个新的，就算是在派出所里，一时半刻也分不出个真假来。
“不错，你这连打字机都有。”
侯勇参观了一圈，发现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小作坊里面设备是真不少，塑封机，打字机这些东西一应俱全，在没有电脑的时代，这玩意就可以理解成是打印机了，只不过想要把这玩意玩转还需要点技术。
“呵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干一行爱一行，要是设备不全的话，我这也不能有这么多回头客，你说是吧。”
鲨鱼头颇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旁边端着饭碗的小弟一边嘴里嚼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道：“那是，我们七哥可是机械厂的技术骨干，这些机器都是捡漏回来的报废玩意，都是我们七哥自己修好的，他……”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鲨鱼头一脚踹过去，差点给说话的小弟踹个屁股蹲，随后转头看向侯勇，继续道：“说吧，你要做什么证件，我这都能给你做。”
侯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道：“打字机是中文还是英文的？”
“都有。”
鲨鱼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侯勇一眼，“只不过那英文的平时基本没用，修好了就一直搁那吃灰来着，这年头谁没事儿看那些个洋玩意啊。”
“那就可以了。”
说着，侯勇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稿纸，递给鲨鱼头，“这是两份文件，用最好的纸给我做，你要是能做点防伪在上面就更好了，中文英文的各一份，英文你要是搞不定，我来帮你弄。”
“啧啧，美加净啊，老弟，你这玩的可是有点大，啥玩意你都敢冒充。”
鲨鱼头接过侯勇的稿子，打开仔细看了一遍，随后揶揄地看向侯勇，后者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这可不是要撒谎，我们本来就是美加净的代工厂，现在厂子开发的新产品正在申请专利，所以厂子才派我出来做点样板看看。”
“要是你这玩意做得附合厂子的要求，回头等专利下来了，就再找你这里做个几百份出来。”
侯勇随口又画了个饼。
鲨鱼头愣了一会，因为侯勇给他的稿件确实是一款关于新品药皂的介绍和相关专利证书，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内容大概也对得上，心中以为来了大主顾，对侯勇的态度又热情了两分。
“老弟你放心吧，我干这行两年了，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这活儿就包在我身上就行。”
鲨鱼头拍胸脯保证，侯勇点了点头，心说这人还算实诚，你丫要是但凡说你干三年，侯勇都得在心里加个小心，毕竟三年前那事儿还没结束呢，谁他娘的能吃饱了撑的找你办假证。
“两版证件，你算算多少钱。”
“用最好的纸，再给你带上防伪，这样吧，我人工的钱就不算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后面咱们多来往，成本价，一共四百块。”
“太贵了，我又没让你用金子给我当材料做。”
侯勇摇了摇头，“我就是出来跑业务的，哥们你也别难为我，这钱我回去能不能报账还两说，兜里一共四十块，给你三十，我留十块回去坐车吃饭。”
两人一阵讨价还价，最后以五十块成交了，鲨鱼头还说如果侯勇后面要的量大，价格还能再商量一下。
……
在约好的三天期限内，侯勇将新做好的印章和证都拿到手。
回到赵厂长的办公室，带着已经盖上公章的空白合同回来了。
赵厂长仔细看了两遍合同，本来还想着和侯勇讨价还价一番，说让侯勇他们出一下药皂的运费，侯勇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这趟出来，办证刻章再加上吃住，已经小一百出去了，侯勇不可能再往里面搭钱，所以就以合同不能涂抹的理由给拒绝了，同时侯勇还将提前准备好的双语证书拍在了赵厂长的桌子上。
“赵厂长，这单生意你稳赚不赔，我们已经申请相关专利了，等专利下来大规模生产，这批药皂绝对不是这个价格，运费这件事，我已经给您申请过了，实在是申请不下来，你也别再难为我了。”
赵厂长接过证书看了看，硬纸的质地，上面还有类似钢笔水氤氲开颜色的水印，再加上还有一份自己看不懂的洋文，赵厂长顿时感觉这玩意高大上了起来。
他太想进步了，前面一个厂长把厂子搞得差点破产，到他手里就是烂摊子，眼下这批药皂很有可能是他们厂子翻身的机遇，在心里核算了一下运费，找老领导走走市里的关系，用厂子的机器抵押贷点款，应该问题不大。
心里有了计较，最终赵厂长点了点头，“小伙子，那我们就合作愉快了。”
说着，赵厂长找出厂子的公章盖了上去，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侯勇微微笑了笑，也在签名处签下了“曲奕恒”三个字。
第111章 天降横财
二十一天后，侯勇回了废品收购站。
除了签下赵厂长一家毛巾厂之外，侯勇再也没有了这种好运气，想要复制一下捆绑销售的策略，但是其他地区的人大都不认。
侯勇也没有再强求，毕竟第一家毛巾厂属于厂子的特殊时期，正是厂子处在破产边缘，所以才会破釜沉舟，选择跟自己赌一把，其他的国营厂目前大部分都处于一个稳定的状态，毕竟这才1980年。
再过十年，侯勇再拿着这套捆绑销售的策略去找，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厂子都能同意，毕竟那时候正是国企全面改革的时候。
“老郑，你可算是回来了。”
眼看着侯勇带着沈霄他们回来了，在废品收购站里忙活的曲奕恒直接就扑了上来，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不是，那周老板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啊，先前他都说了是报废品的香皂，你说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一次不成就拉倒呗，他那还他娘的坚持生产，结果你这边刚拉走一批，他又运过来两批，咱们这废品收购站都要装不下了。”
“哦？又运过来了？”
侯勇愣了愣，跟着曲奕恒进库房看了一眼，果然，赵厂长他们应该已经在十多天之前就把库房里的香皂都拉走了，结果现在库房里又被香皂堆得满满登登，而且一眼看去，就知道比先前的数量要多不少。
“可能是改良了配方吧。”
侯勇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周老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狗屁的改良配方啊，包装没变，里面的东西也一点都没变，我跟你说，这你可得跟他好好谈谈，要是再往咱们这拉这些破烂，咱们这生意可没法再做下去了，啊呸，破烂还能卖钱呢，这破玩意卖钱都卖不了。”
曲奕恒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这些破香皂占了仓库绝大部分的空间，侯勇还不让他把这些香皂拆了卖纸壳子，就只能干占着地方，搞得现在他其他废品都要扔在外面。
前几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那些堆在外面没来得及转移的报纸和纸壳子全都被雨浇透了，基本上是全废了。
“再等等看吧，也许这些东西就比咱们做废品赚得多。”
侯勇想了想，眼看着曲奕恒还要再说什么，当即摇了摇头，道：“我晚上去找周老板谈谈，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行了，先去干活吧，抱怨又解决不了问题。”
“曲老板，曲老板！”
侯勇刚要进屋，就听到仓库外面有人喊，曲奕恒和侯勇两人迎出去，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毛巾厂的赵厂长。
“曲老弟，哎呀你在这可就太好了。”
赵厂长快步走上前，然后在曲奕恒一脸懵逼的状态下，紧紧握住了侯勇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赵厂长这春风满面的，看来这是有好事发生啊。”
侯勇故作镇定，也和对方握了握手，赵厂长则是二话不说，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侯勇，笑道：“曲老弟，这是汇款单，我怕路上耽搁了，干脆就过来给你送一趟了。”
侯勇接过单子打开，是汇款单。
这年头银行想要异地存取款贼他娘的麻烦，这边存钱那边邮政把汇款单再送到所在地银行登记，很可能中间的时间跨度要五到七天。
侯勇看着上面的数字：五万一千两百块。
先前他准备的合同里，药皂搭配两条毛巾卖五块钱，每卖出去一套，自己要分三块二，八千箱香皂，每箱里面是一百块香皂，也就是说，现在捆绑销售已经卖了一万六千块了。
曲奕恒凑过来看一眼，不确定，揉了揉眼睛，再看看，然后就愣在当场，半天都没说话。
“看样子赵厂长的产品卖得不错，八十万块香皂，这已经卖了一万六千块了。”
好歹前世也是见过大钱的人，侯勇也没失态，只是淡笑着将汇款单收了起来。
“曲老弟，你真是不知道啊，现在这药皂在我们那边已经卖爆了，头几天的时候，我可是把厂子的机器都给抵押了，然后贷款把产品重新做的包装，幸好这次赌对了。”
赵厂长说着，脸上也满是庆幸，要是这玩意没卖出去，一个不好，他就得被工人举报撸下去。
侯勇将赵厂长拉到旁边坐下，后者看着仓库里那么多的香皂，顿时眼冒金光，这些玩意在他眼中看来，已经不是药皂了，而是实打实的金砖。
“赵厂长这趟亲自过来，应该不只是给我送钱吧，您有什么事儿咱们直说就是。”
侯勇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了，干脆自己先起个话头，赵厂长略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道：“曲老弟，是这样的，你看，现在咱们这个药皂销售的情况也挺不错的，我们那边不少同行都在打听这药皂的来源，所以……”
“你想做二级经销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弟你。”
“但你是毛巾厂的厂长，你做二级经销商的话，这合规吗？”
“这个事儿……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厂子效益做得再好，我自己的工资也就是那些，再有五年我就退休了，总要给儿孙打算打算。”
赵厂长能感受到眼前年轻人的精明，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将心底的想法直接全都说了出来。
侯勇默然，这就是现在国企的通病。
都说工人是工厂的主人，工厂属于全体工人，但是厂子的领导，哪怕是厂长，在厂子实际也没有什么股份，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得到当地部门或者工人同意。
在这个年代，吃大锅饭没什么问题，因为这样可以给工人提供归属感，提高凝聚力和生产力。
但是这也会严重影响优秀企业的发展，瞧瞧后世的健力宝，就是因为股权问题，无论想要实行什么新的措施，都会受到三水的掣肘，最后走向衰落。
“赵厂长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想必是已经找好了下级销售的渠道，对吧？”
侯勇给赵厂长递了一根烟，赵厂长接过来，用力抽了两口之后，才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汇款单，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第112章 八十年代百万的抉择
“这些，全都是收过来的定金。有的是全款。”
赵厂长将那些汇款单打开，侯勇粗略打量了一眼，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的数额，已经快要逼近一百万了。
这他娘的可是1980年的一百万。
在这个万元户都是大款的年代，一百万相当于2174人一年的生产总值，冷不丁看到赵厂长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侯勇也是微微一愣，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曲老弟，怎么了？”
赵厂长看到侯勇的神色不对，连忙问了一句，如果不是他介绍的那些客户都是认识几十年的人，再加上基本一辈子都在体制内，厂长同志都存了把这笔钱给贪了的心思。
“那些药皂，你都已经给出去了，对吧？”
侯勇将那些汇款单全都收起来，然后随手压在了烟灰缸下面，淡淡地问了一句。
赵厂长也许知道自己先斩后奏这事儿办得有些不地道，老脸微微红了红，随后点点头，“曲老弟，你是知道的，这年头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要是不让他们把货带走，人家也不能交钱，你说对吧？”
“赵厂长，你这让我和上面领导很难对接啊。”
侯勇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咱们先前合同签的，可是捆绑销售，而且还是让你先货后款，结果你这直接把剩下的货全都自作主张帮我卖掉了，这中间的差价你让我怎么办呢。”
赵厂长眼看着侯勇摆出这幅公事公办的架势，心中也暗道糟糕。
在来之前的火车上他就已经想过了，侯勇毕竟是个年轻人，这么多真金白银拍出来，不怕侯勇不迷糊，到时候自己把二级经销商的代理权拿下来，等一切尘埃落定，侯勇就算想反悔都来不及。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对这么多钱都无动于衷，这就让赵厂长有些坐蜡了。
“二级经销商的代理权你想要，这也不是不行。”
侯勇不给赵厂长开口的机会，“赵厂长，你也看到了，我们厂子还在加班加点的生产，现在这批药皂马上就要打电视广告了，你知道吧？在定价都还没出来的情况下，你就贸然把药皂给我卖了，往轻了说，你这是打乱了我们公司的未来市场布局，往重了说，你这不按合同办事，我是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
赵厂长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被侯勇的气势给唬住了，这年头做生意基本上都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剩下的其他规矩，在相关法律法规没有出台完善之前，基本都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
放在这个年代，这么做生意也不算太大的毛病，但是侯勇这批药皂，毕竟不是好道儿来的，里面还牵扯这么多钱，经不起任何波折和推敲。
“曲老弟，这批药皂你打算定价多少？”
赵厂长掏出口袋里的蓝白色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侯勇伸出一只手，“最终定价还没出来，但听说是五块左右。”
“五块钱？这咋那么贵，我跟那边……”
“赵厂长，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侯勇摇了摇头，打断了赵厂长的话，“药皂正式上市之后，知名度上来了，包装也会更加精美，还有先前天价的研究经费，就算卖五块钱，回本周期也要好久，所以这个价格不算太高。”
“如果你想要二级经销商代理权，那么这批货，我不管你和其他人谈的是多少钱，所有的药皂，最终回到我这的价格，都要在三块二一块，这样我才能和上面申请，让你来代理这款产品。”
“其实做日化的代理也挺好的，比当厂长劳心劳力的省事儿多了，最重要的还不犯法。”
侯勇最后补了一句扎心的话，赵厂长的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猛地一拍桌子，吓了侯勇和曲奕恒他们一跳。
“行，曲老弟，那就按你说的办。”
赵厂长咬牙道：“我这就再回去一趟，后续钱的事我跟他们说，保证你这批药皂全都按照三块二给你回款，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只要我这次办妥了，你那边要把二级经销商代理权给我，让我每块都能赚一块左右。”
“这不可能。”
侯勇果断摇了摇头，“代理权能授权给你，但是仅限于辽中地区，因为我们是面向全国销售，如果销量好，代理权很可能会拍卖，至于你说的一块药皂赚一块钱，这不现实，三毛钱，最多了。”
赵厂长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哪怕多一毛钱，最终可能都会变成上万甚至几十万，但是侯勇说什么都没松口，让赵厂长先把这笔生意搞定，后续的价格问题，等上面定价之后他们再继续谈。
……
“老侯，咱们跑吧？”
废品收购站的办公室里，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面对面坐着，曲奕恒这货弄了一根炉钩子把门栓给别住了，随后压低了声音对侯勇说着，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颤抖。
“我劝你还是早点断了这个心思吧。”
侯勇轻轻摇了摇头，“这些钱，咱们最理想的状态下是能留下一半，你想和周老板黑吃黑，你觉得这事儿可能吗？”
“这怎么不可能了。” 曲奕恒的情绪有些激动，第一个字儿的声调高了，给屋里的俩人都吓一跳，连忙压低声音继续道：“这批药皂，姓周的都说了，全都是报废品，让咱们处理掉，你要是不出去找路子，这些药皂早就被冲下水道了，你能卖出去这是你本事啊。”
“那后面怎么办呢？我们是自己能生产药皂，还是自己有配方？”
侯勇深深地看了曲奕恒两眼，“一锤子买卖做完，然后马上拖家带口地换地方？去别的地方接着骗？上哪找这么多冤大头。”
“想要让生意做得长远，还是得多动动脑子，搞这些小聪明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曲奕恒还想再挣扎一下，侯勇直接打断，“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用不了两天，这事儿周老板肯定会知道，不如直接把这事儿摊开来说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抓紧带着钱，明儿一早去工商局，先把咱们的公司注册下来。”
“我不知道工商局在哪啊。听说办这玩意还得找人，我咋办啊。”
“不用找人。”
侯勇掏出一张汇款单，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响，“有钱就行了。”
第113章我给你一笔投资吧
接下来的几天，在钞能力的作用下，曲奕恒去把公司的手续全都跑下来了。
虽然这年头各项制度还并不完善，但在侯勇砸出了两千多块的情况下，也顺顺当当地把手续全都办下来了，为此，曲奕恒还和工商局一个手握实权的科长搭上了关系。
而侯勇则是全程都隐身在幕后，前世和王雪的那一段，让他已经习惯了隐身在幕后运筹帷幄，当然，他也不会再一如前世一样什么都不管，最后被夺权了还毫无反抗之力。
既然决定入了这局，那就不可能只做日化这一个公司，在侯勇的设想中，他知道未来的大势，知道什么公司会赚钱，同时他自己脑子里还捏着很多划时代的专利，只要在相关领域进行一些精准投资，到时候就能铁索连舟，重新构造一个更大的商业版图。
当然，他不可能吃独食，毕竟无论放在任何时代，当寡头的代价远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他只想在这一世赚取财富的同时，在历史这条道路上，为国家这架庞大的马车搭把手，早一点跑在最前列。
安欣日化注册完成，侯勇也将那些汇款单全都存在了公户里面。
开户行选择的是建行，这年头浦发招商之类的还远达不到十年后的水平，甚至于找个营业点都要找半天，侯勇懒得费事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侯勇才去找了周老板，只不过这趟过去，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着沈霄和李二仓这两个最能打的，这么大一笔钱，谁都不能保证周老板会不会狗急跳墙。
侯勇永远都不会去赌人性。
只不过一个月没见，周老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的模样，衬衣的领口都脏了，要是走在街上遇到，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老弟，来了。”
周老板开口，声音沙哑得让侯勇一愣。
周老板自嘲地笑了笑，轻咳两声喝了两口水，道：“最近上火，嗓子哑了，老弟你见笑了。”
“周老板，怎么忽然搞成这样了？”
侯勇坐下来，李二仓倒是想坐，他看中桌上摆着的水果了，但是却被沈霄揪住后衣领一把拎了起来，沈霄朝着四周使了个眼色，这货才想起来这趟过来是干嘛的，当即背着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难啊，还不是让新产品开发给愁的。”
周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摸出烟点燃，近乎贪婪地抽了起来，桌上的烟灰缸早就插满了，不少被摁弯的烟蒂散落在烟灰缸的旁边。
“周老板，既然新产品开发得不顺利，你怎么还在继续做呢？”
侯勇给他倒了一杯水，前世他还没走到周老板身边，不知道这一段他是怎么挺过去的，总之，这家伙展露在手下小弟面前的，永远都是一副成功的模样。
“没办法啊，老弟。”
半分钟不到，一根烟就被抽到了底，周老板干脆就着烟又点燃了一根，这才淡声道：“心大，想要占据这次新产品开发的主导，所以这次新产品的研发资金我占大头，基本都是我投的，再开发不出来新产品的话，另外两个合伙人就要把我踢出局了。”
“不是好朋友才合伙的吗？”
“是啊，好朋友，不是好朋友谁能合伙一起做生意。”
周老板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侯勇，“老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次是我自己想贪的更多，怨不着别人，要是换成是我的话，我下手比他俩还黑点呢。”
侯勇默然。
对于周老板这个人，好像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
他利己，可以为了自己，连自己多年的好哥们都能推到火坑里，看人只看价值，没价值的兄弟用完就扔，看起来很没道义。
但他又遵守一些规则，就比如现在。
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此时应该怨天尤人，怪两个合伙人不讲武德落井下石，但是他偏还认栽。
就是这样一个人，前世侯勇决定自己创业的时候，他还给了侯勇一笔不大但足够的创业投资，一直到自己垮台，也没用上侯勇这个人情。
“前世的他，走投无路之下，应该是找了东南沿海那些人投资吧，然后反客为主，把现在两个合伙人给弄下去了。”
侯勇回忆了一下前世，后来那片厂子的老板名单里，绝不是现在的这两个人，侯勇替周老板办事的时候，见过其他的老板，只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全都是江湖人，身上那股子凶悍的气质根本就遮掩不住。
所以就算自己不搭手，周老板这一遭也垮不了。
“周老板，想没想过现在及时收手，最起码这样可以及时止损。”
一念至此，侯勇试探着问了一句。
“白费，老弟。”
周老板摇了摇头，“你知道为啥美加净能那么牛逼？”
“因为开得早？”
“因为他扛活。”
周老板摇了摇头，“日化业开发一个产品就相当于在赌，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这个香皂让我开发成功了，那成本我就能压在两分钱，到时候一块我出给经销商多少钱都相当于净赚，到时候卖两三年，我不止能回本，还能赚钱。”
“但是现在研发一直都解决不了味道的问题，每一次改配方，我都得追加一笔资金进去。”
“现在投了多少进去了？”
侯勇这么直白地问有点冒昧，周老板看了侯勇两眼，“二百个是有了，港商那边现在要求验资我们的股本，我这边要是筹不到钱，很有可能被那两个王八蛋给联手踢出局。”
周老板直接将底透给了侯勇，因为侯勇在这件事里，对他没什么威胁。
“我现在的资金只够我最后开发一批的，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再给你提供那么多纸壳子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周老板还有心调侃两句，随后用手敲了敲桌子，“今儿想吃什么，就点，反正这个饭店我也打算先抵押出去了，过两天老板换人了，当哥哥的我就请不起你了。”
说着，周老板双手扶着桌子站起身，侯勇抬头，淡淡地看着周老板，道：“要不我给你一笔投资吧。”
第114章周老板丰富的内心戏
周老板愣了一会。
认真地看了两眼侯勇，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弟，我知道你现在小买卖干得不错，但是老哥我这次用的钱很多，不是你那点钱能补上的。”
说着摇了摇头，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就要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却看到沈霄和李二仓两个货就像铁塔一样站在门口挡路，推了一下，没推开，周老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头看向侯勇，低声道：“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防备心起来了，常年和东南沿海那棒子家伙打交道，他太知道黑吃黑这一套了，眼前这两个货的战斗力，当时在县城废品收购站那算是一战成名，他也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了。
只是一瞬间，他就在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他以为侯勇是认为自己不行了，想要把自己绑了压榨出剩余价值，或者是打自己一顿，然后找那两个合伙人去卖好，等等好几个想法。
“周老板，先坐，我刚才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要投资你。”
侯勇却摆了摆手，示意周老板稍安勿躁，“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的，那些香皂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如果有个好的包装和宣传的话，也不算是一文不值，为什么不把那些香皂给推广出去呢？”
“你当我没试过啊。”
周老板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了一些，随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坐得那么大大咧咧，屁股只坐上了一半，好像随时要跑路一样。
“我先前就让我手下的小弟出去搞地推了，结果全都被拒了，臭味的香皂，谁他娘的脑袋进水了才会买，我就算是白送都没人要。”
“那周老板看看这个吧。”
侯勇没说话，而是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结果就只是这么一个举动，却让周老板再次猛地站起身，看到侯勇递过来的合同，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以为这小子要掏出一把土枪来呢。
侯勇也被这货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说闲的，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
周老板接过侯勇的合同，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越是往后看，周老板的眉头皱得越紧，良久之后，才放下合同，双眼死死地盯着侯勇，道：“侯老板，我那些报废的香皂你有渠道能卖出去？”
只是看个合同，周老板对侯勇直接改了口，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要是卖不出去的话，我也不可能跟你签这个合同。”
侯勇微微笑了笑，“周老板考虑一下吧，这饭店我还挺喜欢的，抵押给外人挺可惜的，我觉得，周老板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
他妈的我还以为你下一句说这饭店给我比较好呢。
周老板腹诽了一句，静静地坐着，上下打量着侯勇，而侯勇也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我第一批的报废香皂，你已经卖了，对吧？”
“不只是第一批，你第二批送来的香皂，我也已经签合同了，很快就能卖出去。”
“每块定价是多少？”
“三块二。”
“……艹。”
周老板在心中算了一下价格，忍不住骂了一句，只是这第一批的销售金额，就差不多抵得上他投入的大半资金了，要是第二批也是这个价格卖出去的，那都不是回一口血的问题了，而是把自己的亏损都补上的同时，还能有不少盈余。
“我要看证据。”
周老板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定定地看着侯勇，后者从包里掏出一本存折递过去，周老板接过来，认真地数着零，反复看了几遍之后，侯勇轻声道：“周老板如果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可以去银行，看看这存折能不能取出来钱。”
“不用。”
周老板摇了摇头，捏着存折的手，指尖有些发白，他是心疼的。
按照道理来说，这些钱他娘的应该全都是他的啊！
而且这种存折的防伪，他只是一过手就知道这玩意是真是假，再说了，侯勇要真大费周章弄个假存折骗他，周老板想不出来侯勇这么干的目的在哪。
“侯老板是个实在人啊。”
良久之后，周老板将存折放回桌上，看着侯勇淡笑道：“替我把香皂卖了，还把钱给我送回来，啧，老弟这人品，真是没的说。”
“周老板，这可是生意。”
侯勇可不是能被人一两句话架住的小年轻，探身将存折一把拿了回来，“那些香皂，对周老板来说可是废品，按理说，能卖出去，是我的本事，周老板可不该眼红，是这个道理吧。”
“当然，道理是这个道理。”
周老板看着侯勇，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欣赏，是真的欣赏，但欣赏里面夹杂着讨厌，这讨厌是因为他做不到的事，被对方给做到了。
有点恨，但又恨不起来，因为侯勇现在是拿着这笔钱来谈合作的，要是没有侯勇的话，他现在会陷入到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中。
“老弟，你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周老板也不玩其他套路了，直接跟侯勇开门见山。
“很简单啊，这药皂的配方我看也别改了，现在有稳定的销售渠道，让我这边继续正常卖就可以了。”
侯勇摊了摊手，“但是从你这拿货的出厂价，我给你一块，因为我这边还有二级经销商，所以我比你赚的少一点，然后整体的产品宣传这方面，包括电视广告的投放，都由我来负责。”
侯勇不想让这货心里失衡太多，所以故意说自己赚得比他少，还负责广告销售这一块。
“那这东西配方不改还能给美加净吗？”
周老板皱了皱眉，他心里还惦记着代工厂的事儿。
“先不给，就算最后配方改成了，美加净也不会给你太多话语权的，最后可能就是买了这个专利配方，不如到时候抢了美加净市场之后，让他们来找你谈。”
侯勇摇了摇头，随后给周老板画饼，“你想想看，作为代工厂被买配方划算，还是抢了他们的市场份额，最后被找上门收购更划算？”
第115章反向注资
周老板不说话了。
先前他们合伙的时候，目的很简单，给美加净做代工，找港商注资，争取政策扶持，然后开发出新产品卖给美加净，慢慢洗白自己现在的生意。
但是人都是逐利的，特别是经过这次自己独资的新品研发，两个合伙人明显是看着自己去死，再加上侯勇这边的销售情况，周老板的内心已经彻底动摇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沉默许久，周老板又点燃了一根烟，许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没了，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那两个王八蛋现在就等着我破产拿不出来钱，然后把我在厂子里的股份吃下去，这下子我要让他们俩偷鸡不成蚀把米。”
“嗯，配方就不用改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侯勇点点头，“港商那边什么时候过来？”
“一个礼拜。这两天回去处理事情了，但是意向书我们先前已经签完了，就等他回来我们把股份一明晰就完事儿。”
周老板将烟放下，又拿起合同看了一遍，在心里算了算钱之后，道：“老弟，这次我要反过来压榨另外两个股东的股份，你这边销售的钱，你看能不能先给我全都拿过来，算是我借的，事后我加倍还你。”
“哦？”
侯勇饶有兴致地靠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周老板咬牙切齿。
“今天你要是不过来找我的话，我这会儿饭店的抵押合同都已经签了，明显就是那俩狗日的坑我，我最近出去借钱，全都是临时变卦反悔的，他娘的老子就是人缘再差，也不至于一个搭手的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俩王八蛋给他们许了多大的好处。”
“周老板要用钱，尽管拿去就是了。”
侯勇耸了耸肩，说出的话却是让周老板一愣，随后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
好人啊！
想想最近这几天，请客吃饭，借钱时候的狼狈，周老板觉得这个小老弟总算是没交错。
“利息什么的，咱们就算了，正好我现在对实体生意还有点兴趣，所以除了销售分成之外，我这边赚的钱，就全都投在你们那块厂子里，周老板放心，我肯定是和你一头的。”
“你要反向注资？”
周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侯勇竟然在这等着他。
经过这一遭之后，他对这两个合伙人现在一点好感都没有，双方都等着把对方给搞下去，但是让侯勇入伙，他先前愿意，现在是一百个不愿意。
因为侯勇太妖孽了，一批注定成为废品的香皂，竟然在他手里不声不响地卖出去了，这年头以结果论英雄，没人管你过程是怎么来的，只要最后你是赢家，就会得到别人的尊重，把侯勇拉入伙，抛开秦罡的背景不谈，只是侯勇自己，周老板就没把握压制他。
“老弟，这就有点过了吧。”
周老板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里满是疏离，“这厂子前后所有的事儿，基本都是我跑下来的，地皮，手续，还有港商和政策，你现在这是要直接摘桃子啊。”
说是摘桃子都算是客气的，最让周老板堵得慌的是，侯勇现在手里的钱，都算是他给的，现在侯勇简直就是在玩空手套白狼。
“那也没事。”
侯勇摊了摊手，随后直接站起身，扬了扬手里的存折，“这是第一批香皂的销售费用，如果周老板把合同签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分第一笔，但是第二笔香皂的销售，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可能情况不会那么好，销售和回款的周期大概在半年到一年，只不过这钱肯定是瞎不了就是了。”
好狠！
周老板知道，侯勇这是在给他玩一招釜底抽薪。
签了眼前这份合同，就同意了侯勇的销售策略，第一批香皂的分成，远远不够完成他的目标，但是不签的话，那批香皂是他当废品处理给侯勇的，侯勇就算一分钱不给他，他也拿侯勇没办法。
至于下黑手强抢，当场就有两个能以一当十的猛货在那当门神呢，要是在白道上下手，后面有秦罡影子在。
周老板忽然有些悲哀的发现，现在他竟然拿侯勇没什么好办法了。
“等一下。”
就在侯勇要走出门的时候，周老板语气有些艰难的开口，“如果我让你参与进来，你要多少的股份。”
“现在的百分之十八。”
侯勇报出来一个不太整齐的数字。
周老板感觉很肉疼，就算他的计划完成，将两个合伙人踢出局，还有港商和用来打点关系的地方股份，留给他的，极限也就是在百分之五十五左右。
但是这些股份，周老板还升不起和侯勇拼命的心思，如果侯勇真的要百分之三十什么的，那周老板不会和他合作，哪怕动用东南沿海那边的关系，最后将股份给到那边，也绝对不会让侯勇占这个便宜。
“太高了。”
周老板摇了摇头，“如果你手里有这些股份，你和地方或者港商那边合作，最后就能把我踢出局。”
“可以签个协议。”
侯勇伸手搭在包房的门把手上，“我的股份在几年之内，不会转让，每逢有重大决策的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边。”
“那你在厂子里想要什么。”
“保留行使股东的权利以及监察的权利，我觉得，厂子在你的领导下，会越来越好。”
侯勇说了句违心的话。
按照前世的轨迹，以这货瞎比乱搞的能耐，用不了两年就得和东南沿海那帮子人搅和在一起，然后一起亏空港商的钱，搞走私的那套老本行。
不然侯勇不会保留监察的权利和股东权利。
“那以后，就是咱们合作了。”
在心里考虑良久，周老板站起身，和侯勇握了握手。
两人先前的握手已经很多次了，只不过这一次，周老板感到了不同的味道。
以前这是一个可以摸摸头，带着赚点零花钱的小老弟，现在这小老弟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一方诸侯，而且这个诸侯，是兵力最强，潜力最大的，一个不好，就会造反，只不过他现在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116章要拍电视广告了
周老板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现在就好像汉少帝一样，拥董卓进京处理十常侍，但是最后宦官处理掉了，董卓反而反过来成了威胁，最操蛋的是，提出意见的袁绍，貌似也是他自己。
“合作愉快。”
侯勇和对方愉快地握了握手。
“那第二笔销售的回款什么时候能到？”
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周老板马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转头拉侯勇统一战线。
“三五天吧，耽误不了你这边的事情。”
侯勇在来找周老板之前，已经和赵厂长那边联系过了，老赵现在的心思已经全都不在厂子上了，所有的心思都搁在了药皂的销售上面，见过了侯勇存在仓库里的第二批香皂之后，回去就找那些老朋友们谈，具体谈的内容是什么，侯勇不知道。
但是已经给侯勇回了话，第一批的销售尾款给侯勇拿回来了，同时还带着第二批的定金，侯勇提前打了招呼，第二批的定金最起码是进货价的百分之五十，也不知道赵厂长到底联系了多少人，这么一大笔钱，他竟然一天之内全都搞定了。
……
“老侯，我们是发财了吗？”
回到废品收购站，沈霄将事情简单地对曲奕恒说了之后，这货就急火火地跑到里屋来问侯勇了。
侯勇点点头，“算是发财了吧，但是也别高兴得太早，现在周老板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需要在咱们这救急，才会同意合作。”
“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
曲奕恒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现在周老板是用得着我们，时间太短他够不到赵厂长他们的销售渠道，但是等这事儿过了，他自己去接触赵厂长怎么办？”
“他不会的。”
侯勇看了曲奕恒一眼，微笑道：“等厂子拿下来之后，我会给他找点事情做的，他这个人摊子铺得太大，如果我们这边能稳定替他赚钱，他也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情。”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两边的合同都签好了，他们俩直接对接，也要赔给我们一大笔违约金，不亏。”
“那么一个厂子，哪能比得上这么多现钱来的痛快。”
曲奕恒发现这事儿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以他的见识和阅历，能提出这里面的隐患，已经算得上是妖孽了，能提出问题，但是解决不了问题，看到侯勇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也只能选择相信。
侯勇笑了笑，没说话。
厂子的位置侯勇知道，哪怕这些年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但只要最后那块地皮在手里，未来二十年，那里可是城市的cbd，随便盖个商业大楼，投资回报率是几百倍，怎么都不会亏。
“等赵厂长这边的合同签完，这地方咱们就不用了。”
“不用干废品收购站了？”
曲奕恒直接激动地站起身来，侯勇白了他一眼，“这地方虽然租金少，但也用了别人的人情，现在手里有钱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别沾人情，人情债最难还。”
“你也不用激动，曲站长，废品收购站还要继续干下去的。”
曲奕恒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滑坐回了椅子上。
这才1980年的年末，废品收购站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扔的，一个是因为这是个稳定来源，再一个，这时候古玩字画钱币这些还没兴起，真要出去收购，包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侯勇作为穿越者，但同样对古玩一窍不通，所以废品收购站是淘宝捡漏的最好掩护。
“不用泄气，回头你跟沈霄说好，让他挑十来个兄弟，找一个机灵的接你的班，后面咱们公司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去办，曲经理。”
一句话又让曲奕恒心花怒放。
“说吧，让我帮你干点啥。”
“一个是找新的废品收购站的场地，旁边最好有大仓库的地方，能一起租下来，同时也问清楚，如果买的话要多少钱。”
“再一个，去大学或者中医院，找懂中药知识的人，咱们自己开发新产品，最好是那种学校有相关专业，但是没有相关科研项目的，找到人之后，你去谈，开发药皂成功了有额外奖金。”
“剩下的，找一个新的公司地址，既然已经成立了日化公司，总不好再在这继续待着了。”
侯勇不是没苦硬吃的人，现在万事俱备，场地该换就要换掉，没必要节省，要不然等到新的经销商过来谈合作，一看是这破地方，天然就会瞧不起你。
侯勇边说边写，写一张撕一张，不多时，三个纸条就贴在了曲奕恒的胸前。
“去办吧。”
“不是？这些事儿都让我去干？那你去干嘛？”
曲奕恒有些气闷地看着侯勇，后者微微笑了笑，“我？当然是给新产品做宣传了。”
……
b大。
顾盼盼和三个室友下课回来去食堂，远远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
“哎？盼儿你快看啊，前面那么多人，围着干嘛呢。”
“我昨天就听说了，好像是电视台来咱们学校选广告模特呢，一天给五十块钱。”
齐羽性格外向，老早就进了学生会，学校里的八卦基本都是第一手知道的，只是一打眼就知道了那边在干嘛。
“盼儿，你去啊，那边有个工作人员好像是你对象的朋友，和咱们一起吃过饭的那个。”
齐羽指着人群里的曲奕恒，“一天五十块钱呢，相当于我在外面打三个月零工了。”
“我……我就不去了吧。”
顾盼盼对此十分抗拒，因为侯勇已经事先给她说过了，新产品药皂要打电视广告，需要女主角，这个女主角早就已经内定是她了，现在的所谓海选，只不过是为了造势。
沈霄手下的二十个兄弟全都撒出去了，城里的几个大学全都有海选点，只不过今天恰好是曲奕恒在这而已。
当然，侯勇也是求了顾盼盼好久，顾盼盼才勉强答应的，这年头的人都腼腆，一听说要上电视，第一反应就是捂脸就跑。
第117章这个工作很适合你
“试试看呗，反正又没损失，万一选上了呢。”
眼看着劝不动顾盼盼，齐羽倒是大大咧咧凑过去了，真要是能被选上的话，一天的费用都足以让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高兴好久，省着点花的话，一学期的生活费都出来了。
“兄弟，你们这招模特啊？”
齐羽钻进人群里，在曲奕恒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吓了曲奕恒一跳，回头看一眼，发现有点眼熟。
“啊，有兴趣的话，去那边填个表格，然后拍个照等我们通知就行了。”
曲奕恒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弟，那小弟拿着一个大屁股照相机，身边还放着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红色幕布，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哎哎？这都是老熟人了，要不你就给我个走后门的机会呗。”
齐羽发现曲奕恒这家伙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是把一张表格拍在自己手里，感觉有点不爽，当即又追问了一句，“你不记得我啦？”
“嗯，不记得了。”
“咱们一起吃过饭。”
“跟我吃过饭的多了，我还能都记得啊。”
齐羽被噎得够呛，旁边拿着相机的小弟倒是很有眼力见地递过来一只铅笔，结果齐羽却气呼呼地将表格用力揉成一团，然后直接砸在了曲奕恒的后脑勺上。
“嘿，她还来脾气了。”
曲奕恒眼看着齐羽钻进人群的背影，挠了挠头，还想着再骂两句，旁边已经又凑过来一个女生，直接从他手里面拿了一张表格，粗略看了两眼后道：“真没想到，现在就有人开始琢磨拍广告了，还算是有点脑子。”
曲奕恒转头看去，只见上身穿着白衬衫，下面穿着碎花裙的王雪正打量着他们的招聘广告。
“喂，你们的产品是卖什么的，目标群体是谁，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冷不丁蹦出来的三连让曲奕恒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王雪好几眼，也眼熟，而且也认出来了，先前侯勇跟她退婚的那一段，侯勇那天送完顾盼盼来上学给他讲过了，所以这厮自然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你管呢，我们这只招模特，懂吗？模特，不该你问的别问，要报名就去旁边登记就行了。”
大庭广众的，曲奕恒也不好直接赶人，况且他也确实不知道王雪说的都是啥玩意，都是普通话，字面意思是听懂了，但你让曲奕恒回答，他一个字儿都答不上来。
“啧，刚夸完你们有点脑子，算了，和你们这些人真是难以沟通。”
王雪撇了撇嘴，想发火，最终还是忍下了，然后淡淡地说道：“听好了，我能给你们公司提供全套的商业计划，包括你们的产品定位，后续销售这些，至于这个广告模特，真想让我来也不是不行，但是五十块钱太少了，算上我给你们的指导，一天五千块吧，也算是便宜你们了。”
此话一出，场地顿时静了下来。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可以说都算是天之骄子，每个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但是你踏马上来就说要五千块的日薪，这价格就算放在后世都够吓人了。
“五千块？你跟我说话呢？”
曲奕恒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认真地上下看了看王雪，后者不耐烦地说道：“当然是跟你说话了，怎么，你们都要开始做电视广告投放了，不会这点咨询费拿不出来吧？”
“我艹……”
“当然拿得出来。”
曲奕恒刚要张嘴就开喷，侯勇从一旁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兜，一个里面装的是糖水罐头，另外一个里面是刚从外面饭馆打包回来的几碗牛肉面。
眼看着来人是侯勇，王雪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随后她隐约间想起，开学那天侯勇身边跟着的，就是曲奕恒。
“钱呢，我们这边有很多，就是不知道这钱你能不能接得住了。”
“怎么，收破烂都满足不了你了，开始给电视台当中介拉生意了？”
王雪双手抱肩，语气里满是不屑，周围的人听到“收破烂”这三个字，看着侯勇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对了起来。
“还行吧，赚得不够花，所以折腾点别的事情。”
侯勇完全没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将两个兜子递给曲奕恒，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在手上拍了拍，粗略一看，少说也有小几千块钱。
钱一掏出来，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王雪看着侯勇手里的钱，眼神先是从错愕变成了贪婪，接着轻咳两声，道：“侯勇，我没和你开玩笑，你们要做电视广告，我觉得以我的水平，完全可以给你背后的公司做商业指导，这样吧，你让我见见公司的老板，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不用啊，你跟我谈就行，这事儿我全权负责。”
侯勇微微笑了笑，“我觉得这份工作还真挺适合你的，真的，这事儿应该除了你没人能干。”
“你能做主？算你有自知之明。”
王雪的脸上带着得意，已经在心里幻想着有这些钱能干什么了。
穿越回到这个年代，没有侯勇这个任劳任怨的提款机，她的生活质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孙良玉不是穿越回来的人，所以现在赚钱什么的完全指望不上，每天两个人在校外租房子，来学校都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生活搞得一地鸡毛，她现在很迫切地需要一笔钱来改善生活。
“能做主，我们这次的拍摄，其实产品就是模特本身。”
侯勇看着王雪的眼睛，淡淡地说道：“这不是欧美和岛国那边现在相关产业比较发达么，所以我也想做点出口创汇的事儿，拍点小电影，我看你和那个姓孙的就不错。”
“你什么意思？”
王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们俩现在不是在处对象么？那就应该不用磨合了，直接开拍就行了。”
侯勇一脸戏谑地说道：“这事儿还真要你自己来策划，毕竟剧情啊，还有什么姿势之类的，全都要你和姓孙的一起琢磨，这样拍出来的成片才最真实，你说对吧？”
第118章广告第一步就被BGM卡住了
“侯勇，你耍我？！”
王雪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当场被气得脸色涨红。
八十年代初期，录像厅就已经兴起了，大学生也好，工人阶级也好，赶上休息的时候，花一毛钱去录像厅看看电影，就相当于后世上网吧一样，搁在这年头很有瘾。
当然了，这年头没什么正规的片子，有很多录像带都是混剪的，偶尔有那么一段剧情剪进来，在录像厅里都能直接炸锅。
“不耍你耍谁啊。”
侯勇冷笑一声，“真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你以为你全能？你知道我们做的是什么产品，还提供商业指导，一天五千块钱，我劝你，还是去找个傻子骗来的更靠谱一点。”
“你……”
形式比人强，王雪被侯勇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看着侯勇手里拿着的那么多钱，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点后悔的感觉。
后悔的是不应该这么早跟侯勇就做了切割，明明可以重生回来享受生活的，一边和孙良玉追求真爱，另一边让侯勇出去赚钱，到时候靠着自己先知者的优势，用侯勇赚的钱投资一些后世有名的公司，再把侯勇给踢出局就是了。
“那不做商业指导也行，你们招模特用我总可以了吧？”
王雪看着侯勇有些生气，发现侯勇不搭理她，便自顾自地拿起笔要写自己的信息，结果表格却被曲奕恒一把抽了出去。
“不好意思，广告模特，我们不能用丑的，你不合格。”
周围看热闹的大学生顿时哄堂大笑，王雪再也没有脸呆下去，只能骂了一句之后恨恨地挤出人群。
“各位，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是日化用品行业公司，现在是真的在招广告模特，有兴趣的就继续报名吧。”
侯勇嚷嚷了一句，毕竟后面广告的主角可是顾盼盼，他可不希望这帮子人以讹传讹，最后给顾盼盼身上弄点什么脏水。
牛肉面一共买了四碗，曲奕恒和小弟一人一碗，剩下的是他和顾盼盼的。
侯勇老早就看到了在人群里的媳妇，一手牵着媳妇一手拎着兜子，两人到一旁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你多吃点肉吧，牛肉不胖人的。”
侯勇夹起两片牛肉放在顾盼盼的碗里，顾盼盼又把牛肉夹回来，轻声道：“我吃得很少的，你每天在外面忙，你多吃一点。”
“哎呦你们俩不吃他娘的给我，夹来夹去的这个腻歪劲儿。”
曲奕恒从后面冒出头来，吓了两人一跳，侯勇给了这货一脚，把人赶走了。
中午的树荫下微风正好，看着曲奕恒在前面一边吃面一边张罗摊子，侯勇觉得内心平静而美好。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一个穿着白色半袖，戴着一副眼镜腿沾着胶布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略微有些拘谨地看着侯勇打了个招呼。
“同学，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刚才在旁边看了有一会了，你们是在招广告模特，对吧？”
“对的，但是同学，我们招的是女模特，男的的话，暂时还是不用的。”
“不是的，不是的。”
男生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应聘模特，我是想说，你们需不需要导演和摄像之类的，要是有的话，那就算了。”
男生看着有些拘谨，双手放在身前，手指搅在了一起，侯勇愣了愣，他本来是想着先造势之后，再直接去电视台找人拍摄的，没想到这还有人毛遂自荐来了。
“你们学校还有这个专业？”
侯勇转头看向顾盼盼，后者嘴里叼着面条，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
不得不说，作为国内知名的高等学府，在这个年代就已经有播音主持，编导等相关专业了。
毛遂自荐的眼镜男叫孟军，带着他们来到了学校的录音棚，虽然这地方看着有点简陋，但是设备都是今年年初刚买的，一个头发都有些花白的音乐老师正在屋里摆弄着什么。
侯勇一开始的打算是随便找个bgm作为广告的背景音乐的，但是转念一想，打算玩个大的，重生者不抄袭点经典歌曲，都对不起重生者的身份。
侯勇选了好久，最后敲定的是《告白》这首歌。
原因无他，他打算用mv的形式做广告，这首歌节奏欢快清爽，用作香皂类广告会很搭。
说明来意之后，侯勇将人声部分的纸递过去，音乐老师看了一眼之后问道：“只有人声部分？曲子呢？”
“就……没有啊。”
“扑啦啦。”
音乐老师直接将本子扔回来，“把曲子编完了再给我拿回来，不知道的你在这给我写诗呢。”
侯勇颇有些无语，这问题他之前完全没考虑到，他娘的那些穿越者个个多才多艺，怎么到他这里就卡住了。
“郝老师，您也会作曲啊，要不您帮帮忙，给谱个曲子呗。”
眼镜学生从兜里掏出烟，给音乐老师递过去一根，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虽然学校里有编导专业，但是那些设备都金贵得很，除非学校有大型活动之外，平日里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天天上理论课，赶上无实物表演了，眼下不仅能实践，还能赚点外快，他可不希望这生意就这么黄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穷。
“对的，这位老师，要不我给您作曲费吧。”
侯勇连忙打蛇随棍上，掏出火机帮对方把烟给点着了。
“钱不钱的倒是不重要，问题是，跟你这歌词对不上啊。”
音乐老师抽了一大口烟，伸手在本子上点了点，“你要说让我弄点红歌样板这些东西，那我在行，你这一看就是那种流行音乐的，你确定让我来给你谱曲子？”
“这个……那还是算了。”
侯勇愣了愣，想到要是来一首红歌版本的《告白》，画面太美，简直不敢往下想。
“流行音乐我有个朋友能做，郝老师，到时候可能还是得用一下咱们的录音棚。”
“给钱就行。”
音乐老师看了他一眼，“作曲的费用可不便宜，再一个，我这录音棚设备可都是全新的，你要用的话，一天得六十块。”
第119章出发去盛海
折腾了两天，侯勇才把歌给录出来。
原因无他，这个年代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哪怕你去音乐学院，这个年代的局限性还在，想要做流行歌曲，专业的地方还是在港城，当然了，高手在民间，找落魄的驻场歌手没准也会有惊喜。
但是侯勇不愿意浪费那个时间。
好好的一首流行歌曲，前半段侯勇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半段谱曲的音乐老师直接把二胡和唢呐给加进去了，侯勇怎么听怎么感觉别扭，他娘的好好一首淡雅的小情歌愣是听得侯勇想直接踢正步。
到后面要开始拍mv的时候，那毛遂自荐的哥们捅咕了三天，胶片烧了一卷，结果拍出来的东西，简直泥石流。
他很诚实，是真的用侯勇这边来练手了。
最后侯勇象征性地给了那哥们十块钱辛苦费，然后打算带着顾盼盼去盛海。
这年头，拍广告还是盛海这边最专业。
……
“这才刚开学，你就要给你媳妇请假？”
学校的办公室里，秦罡满脸错愕地看着侯勇，后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什么，也就去个三五天，她那边保证课不会落下就是了。”
“干什么去？”
“拍广告。”
秦罡又愣了一会，去年国家才有第一支电视广告问世，这才刚过了不到一年，国人对广告这件事还是感觉新鲜。
“三天吧，不能再多了。”
秦罡没问具体是什么电视广告，他对侯勇还是很欣赏的，几次的翻译工作侯勇都完成得十分出色，他是把侯勇当成自己学生来培养的。
这就像是好学生总会在老师那得到一些特权一样。
“一世英名……”
侯勇关门出去的时候，秦罡还在自顾自地念叨着，听这意思，好像是一世英名都毁在侯勇这了的意思。
……
城里的火车站虽然刚搬迁到新站才两年，但是看起来整体很埋汰，候车室里全都是木制凳子，上白下绿的墙壁上，用手一蹭就能蹭下来一道煤灰，内燃机的时代，再加上总会有拉煤的火车在这路过，所以十分埋汰。
侯勇排队买票，离得老远，就看到前面有人用刀片划包，想了想，没吭声。
因为搁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在火车站这种地方，根本就管不过来，更大的概率，这些人都是团伙作案，真把人给惹急眼了，掏刀子就捅你。
这趟出来，除了顾盼盼之外，侯勇还带了曲奕恒，沈霄和李二仓。
摄像机是周老板走关系帮忙借来的，但是使用期限只有五天。
第二批香皂的回款赵厂长送来之后，侯勇就马上把钱给他打了过去，这厮现在对侯勇信心很足，只要是侯勇有需要的，周老板都会全力配合。
五个人买的座位没在一起，是二三分配，但好在都是在一排上，中间隔着过道。
顾盼盼是第一次坐火车，看什么都新鲜，侯勇特意将靠窗的座位留给了她，当初下乡的时候可没有这待遇，一车的人连公交车都没有，全是用大卡车拉过来的。
侯勇两人对面坐着三个人，一个人看着肥头大耳的，闷热的车厢里还不肯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绢擦鬓角的汗，中间的一个老头穿着黑色的棉布背心，和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姑娘说着什么，姑娘点点头，将一个大包袱吃力地举起来，要托到上面的行李架上面，但是下面的人太多，姑娘尝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哈喽，要帮忙吗？”
曲奕恒从一旁站起身凑过来，伸手搭在包袱上，但是眼神却一直瞄着姑娘的胸脯，原因无他，实在是在这个纯天然的时代，那胸脯饱满的都赶上人脑瓜子大了。
“谢谢。”
姑娘小声说了一句，曲奕恒帮忙把行李搬上去之后，趁着沈霄去餐车打水的功夫，干脆就让姑娘坐在他身边，然后俩人就开始聊了起来。
侯勇抬头看着头顶的行李架，上面大多是蛇皮口袋，编织袋，甚至成捆的棉被。
侯勇在心里猜测着，那些看着脏兮兮的棉被里面，说不好里面就有几十万的现金。
前面已经说过，这年头异地汇款相当麻烦，那些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大都会带着几十万的现金在身上，但是这年头车匪路霸很多，远没有后世安全，所以有不少人都会选择这种带钱的方法。
将大笔的现金装进尿素袋或者棉被里，然后随手扔在行李架上面，然后自己坐在下面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
前世的侯勇在事业小有成就的时候也用过这种带钱的方式，一趟车程下来，眼睛翻得险些回不来。
“小萌，回来坐。”
坐在侯勇对面的那个中年人对着曲奕恒那边招呼了一句，本来两人聊得挺开心的，被他一招呼，姑娘好像很怕他一样，只能站起身，然后搭边坐在了中年人身边。
“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出门在外，少和陌生人打交道，你哪能知道那些人谁是好人坏人。”
“知道了，李叔。”
姑娘怯生生地说着，曲奕恒本来还想说对方多管闲事，结果姑娘张嘴叫叔叔，曲奕恒只能悻悻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哥，出门在外能遇到都是缘分啊，认识一下。”
中年人说话很不客气，引得身边的人都看过来，旁边的衬衫男看到那个叫小萌的姑娘顿时眼睛一亮，接着就伸出自己胖乎乎的手，想要和对方握握手。
中年人则是很不客气地直接趴在桌子上，一手拄着自己脑袋，然后面朝着衬衫男硬邦邦地说道：“不用认识，到地儿下车各走各的路，没有这个必要。”
“老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衬衫男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中年人却不答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衬衫男浑身不自在，只能将目光望向窗外，却看到了自己对面还坐着一个大美女，当即又挤出一丝笑容，刚想要说话，却发现侯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这是我媳妇，这位朋友也想认识一下？”
第120章火车上碰到了劫道的
“没有，没有，小兄弟看着有点面嫩啊，想不到结婚这么早。”
衬衫男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旁边的顾盼盼则是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顺势将头轻轻靠在了侯勇的肩膀上。
车里很闷，旁边的曲奕恒还在和小萌没话找话，那个叫李叔的中年人警告了两次，但是曲奕恒都好像没听见一样，身子就那么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旁边的李二仓和沈霄两人面对李叔那警告的目光，帮着曲奕恒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李叔没说话，只能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夜幕降临，火车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这年头的火车轨道的路径规划远远没有后世完善，远处笼罩在夜幕下的山峰，看起来就好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般，倒是有一点野性的味道。
顾盼盼过了第一次坐火车的兴奋劲之后，此时已经靠在侯勇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中午上车的时候，车里太热，过道上都站着不少人，现在随着夜幕降临，很多人都下了车，车里也凉快了不少。
旁边的曲奕恒已经和那个叫小萌的混熟了。
姑娘全名叫李萌，是辽省靠海那边的人。
旁边坐着的那个李叔，虽然是同姓，但不是她本家的叔叔，而是因为她是家里的老二，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这位同村的叔叔听说在盛海赚大钱了有门路，所以李萌的父母请他吃了顿饭，然后送了两盒烟，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带着李萌去盛海的厂子里上班，听说一个月有八十块的工资。
这种工资，就算放在盛海都算是顶尖。
作为穿越回来的人，侯勇心中已经百分之九十肯定，这姑娘是被骗了，这个叫李叔的人，肯定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但是他也不好说破，路上的一场萍水相逢而已，他还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老侯，走啊，去抽根烟。”
趁着李萌去上厕所的功夫，曲奕恒朝着侯勇招呼了一声，侯勇看到顾盼盼也醒了，就让沈霄坐在顾盼盼身边守着，两人来到车厢的连接处。
这种老式绿皮火车是能在车厢连接处抽烟的，地上扔着不少烟头，两人将烟点燃，曲奕恒用力抽了一口，呛着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侯，我感觉我好像恋爱了。”
曲奕恒喘匀了气，看着侯勇认真地说道。
“外面那个李萌？”
“嗯。”
曲奕恒重重地点了点头，“老侯你是不知道啊，以前我当诗人流浪的时候，都没看过这么正点的姑娘，这趟出来真是没白来。”
侯勇有些好奇，这段儿前世可没听这货说过。
“你还当过流浪诗人？”
“当了一个月，主要是那时候兜里没钱了，出去骗吃骗喝来着。”
曲奕恒难得有些脸红，看到侯勇探寻的目光，摇了摇头道：“我可没骗人姑娘身子，最多就是个吃喝罢了，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嗯，我信。”
侯勇随口应付了一句，“人家要去盛海大厂子里上班，一个月八十块呢，你要给她挖过来你这？那你每个月给她开多少？”
“切，你真当哥们我傻啊，还一个月八十块，他娘的那老登一看就是骗人的，也就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能信。”
曲奕恒不屑地撇了撇嘴，“没看刚才哥们问他说在那个厂子上班，那老登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么，真有这好事儿，哥们还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又来过盛海了？”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走的地方多了去了。”
两人拌嘴了一会，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曲奕恒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侯勇道：“老侯，我说真的，我一开始其实还不太服你的，但是现在真服了，你要是能带哥们我赚大钱，回头我再在城里弄一房子，我一准就把这姑娘给娶回家，哪怕有一天我不想再跟着你干了，我就是开个小卖铺，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的。”
“……你还真有志向。”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这货，前世他就是这般跳脱的性子，虽然什么都不愿意干，但是真交给他的工作，这货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钱够花，然后环游世界，严格说起来，前世算是把这家伙硬是捆绑在公司里二十多年。
“我真恋爱了，你得尊重我的爱情。”
眼看着侯勇不感冒，曲奕恒又认真强调了一遍。
“爱情就像鬼一样，谁都听说过，谁都没见过。”
“那不对，你没听过广播里讲的聊斋那些事儿么，就那些鬼故事。”
曲奕恒伸手比划着，“要是没有鬼，哪来的这些空穴来风的事儿。”
“空穴来风的事儿多了，要不然这词儿哪来的。”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你要是真能发现有鬼，那你就能得诺贝尔奖了。”
“能拿什么奖？”
“诺贝尔亲自给你颁奖。”
“……侯勇你大爷。”
两人说笑着往回走，前面车厢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声音颤抖地喊道：“快，快跑，前面有抢劫的过来了。”
“啥？抢劫？”
曲奕恒愣了愣，周围那些来抽烟和打水的人听到这话都十分慌张，侯勇没说话，把曲奕恒拉着回到座位上，和众人说了一下前面的情况。
“抢劫的？”
衬衫男面色顿时大变，然后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沓钱，看样子大概有个三四百的样子，将这些钱一股脑地都塞进了自己的裤裆里，末了觉得有些不对，又掏出来几张一块的和一张五块的放在口袋里，然后整个人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很显然，这货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老大，干他们吧？”
沈霄站在过道上，看着他们回来的方向，语气严肃地说着，李二仓这货更是生猛，一言不发地将那根铁条从自己的腰间拔了出来，虽然这年头坐火车也不让带大型管制刀具，但是这破铁条不知道他是从哪捡回来的，一头挫出尖和刃，砍人费点劲，但要是捅人的话，绝对一下一个窟窿。
第121章 按兵不动
“二仓，给我把东西收起来。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
侯勇转头呵斥了一句，这莽货看了一眼侯勇，又看了看沈霄，没吭声，然后默默地将铁条收了起来。
“沈霄，你帮着曲奕恒把摄像机和胶片往里面推推，然后用东西遮一遮，二仓，你来这边坐着。”
侯勇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夹。
这趟出来他带了两万多块钱，因为不知道这年头拍广告的费用是多少钱，索性就多带了一些。
两万块是临出来之前，顾盼盼特意帮他缝在一件长袖衬衫内衬里的，车厢里闷热，所有人基本穿的都是短袖，那件衬衫被侯勇塞到书包里了，要是还穿在身上，那些抢劫的贼看了都会说“小子，你他娘的当我们傻”。
钱夹里的钱有一千多，大票子有五张，剩下的都是零钱，饶是如此冷不丁从钱夹里掏出这么多钱，坐在对面的那个李叔看见了眼睛都亮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缩在了椅子上。
“曲奕恒，过来。”
等他们把上面的摄像机遮掩好之后，侯勇将九百多块钱卷成一卷，用顾盼盼的头绳一捆，拉开曲奕恒的裤腰带，不由分说地就塞了进去。
“我草，老侯，嘶，你轻点。”
曲奕恒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等多抱怨两句，侯勇就将他推到了旁边的座位上，让他坐在靠窗的里面，沈霄坐在外面，然后每个人分了十几二十块钱，自己坐在座位中间，右边是顾盼盼，左边是李二仓。
顾盼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用力地抓住了侯勇的手。
侯勇能感觉到自家姑娘的紧张，握着她满是汗水的小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侯，老侯。”
车厢里无比的安静，所有人都在快速地准备着，曲奕恒的声音略微有些刺耳。
“哥们还没娶媳妇呢，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杀人啊。”
“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
李叔好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强装镇定地开了口，“只要你把大钱都收好，小钱给他们，他们也不会难为你们的，我一年坐火车好几百趟，这种事见得都多了。”
“你住火车上吗？”
李二仓认真地问了一句，李叔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这种事乘警不管吗？”
“管，但是没用，乘警才几个人，这些敢在火车上劫道的，领头的多半手里有真家伙，谁会为了这点小钱去搏命啊。”
李叔哼了一声，旁边的衬衫男低声道：“那咱们去后面车厢躲躲吧，那十几块钱也是钱啊。”
“没屁用，这还要半个多小时才到站呢，这些劫道的都是算好时间的，等快到站火车慢下来了，他们才会跳车，现在动手，刚好能抢完一整个车厢。”
听着周围这些人的议论，侯勇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生活在现代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八九十年代的人有多疯狂，那时候没有什么特别仔细的安检流程，甚至于赶上大过年的时候，你带着鞭炮都能上火车，这年头的火车检票都只是在车票上打个眼，真要是倒腾假票的，只要座位没冲突，不会把乘警引过来，怎么都能搭上这趟火车。
前面的车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听声音最起码也有十个人，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都听好了，我是军人，前面有一伙歹徒正在抢劫火车，可能很快就要过来了，公安，军人，党员，全都站出来，考验我们党性原则的时候到了！”
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的一个汉子，手里反握着一把匕首，后面跟着十来个壮年男人，手里拿着什么的都有，锅铲，暖水壶，大马勺，每个人脸上没有多少畏惧。
整个车厢陷入一片沉寂，没有人回答，刚才还有人小声讨论的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到无人响应，领头的军人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随后沉声道：“一会歹徒过来了，大家都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我去前面车厢找人，一会再回来。”
李二仓想要站起身，却被侯勇死死地按住了手，一旁的沈霄也被侯勇用眼神制止了下来，不是他没有这一腔热血，而是两世为人，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身边的朋友受到伤害罢了。
一群人从过道走过去，许久都没有回来，很快的，又是一拨人从前面的车厢走了过来，这一批人手上都拎着棍子和砍刀，领头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一脸凶相的人手里拎着一把自制的土铳，另一只手里的刀在上面的行李架上磕了磕，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各位老少爷们，我们这帮子兄弟没钱吃饭了，所以问你们借点钱花花，识相的就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你好我也好，要是藏私的话，我们手里的家伙事儿可不长眼。”
没人答话，领头的很满意这种效果，跟他过来的一共十五六个人，他扬了扬手里的土铳，就分出了十个手下继续往前面的车厢去搜刮，他站在原地没动，留下的四个手下则是开始从每个乘客手里抢东
西。
“拿出来，快点的。”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胖大婶，被对方呵斥了一句，就乖乖地将口袋里的一把零钱掏了出来，放在了对方的编织袋里，结果对方不满意，看了一眼胖大婶，怒道：“还有你手上戴的，也给我摘下来！”
“兄弟，这是顶针，不值钱的。”
“我他娘的管你什么东西呢，老子卖废铁！拿出来！”
胖大婶不情不愿地将顶针从手指上摘下来，扔在了编织袋里面，打劫得好像走过场一样，在胖大婶身上两个口袋里碰一下，然后就去搜刮下一个人。
一边是抢劫的，一边是被抢的，双方好像十分默契地配合一样，车厢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场抢劫，到了侯勇这边的时候，侯勇将钱十分配合地交了出去，那个叫李萌的姑娘，因为坐得太靠外面了，被打劫的那人摸了一把胸，姑娘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第122章 齐心协力，制服歹徒
“你看我干鸡毛你看。本文免费搜索: 看书地 ”
歹徒从李二仓手里掏出十二块钱，刚要摸李二仓的裤兜，却发现这家伙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心里感觉一阵发毛，随后才有些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
但是李二仓没反应，依旧死死地盯着他，手上青筋暴起，一旁的侯勇连忙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打小脑子就不好使，对不住，对不住。”
“你妈的，带着傻子出来，你也不怕吓着人啊。”
歹徒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接着悻悻地去前面搜刮。
虽然李二仓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有点憨，但绝对是个孝顺人，平时对沈霄的话那是言听计从，现在沈霄跟了侯勇，那侯勇就也是自己老大，所以哪怕他再生气，也不会不听侯勇的话上去动手。
“哥们，掏出来吧，别让我们动手。”
往前搜刮了两排，到了一个瘦高青年那，青年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一只手放在兜里，另一只手就那么覆在膝盖上，歹徒摸了一下他的口袋，发现揣兜的那只手里，明显攥着什么东西，当即就用铁棒戳了戳他的手，“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别吃了苦头再后悔。”
“救命钱，给不了。”
瘦高青年看了歹徒一眼，后者气乐了，转头看向领头的，“老大，这有个傻子，要钱不要命的。”
“要钱不要命的？”
领头的看了一眼，看了看瘦高男人的身形，随后不屑地挥了挥手，“打一顿，断个手，就知道要命的好处了。”
“好嘞。”
歹徒狞笑了一声，接着铁棒高高地扬起，“要钱是吧，那我就要你这条胳膊了！”
顾盼盼吓得闭上了眼睛，沈霄和李二仓也都坐不住了，但是预想中骨断筋折的画面没有出现，瘦高青年抬手就稳稳地握住了那根铁棒，歹徒还懵了一下，表情在那一瞬间竟然看着有些憨，下一刻，青年抬起头，一脚踹在了歹徒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脆响，歹徒的膝盖反折了过去，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瘦高青年撒手松开水管，然后一把抓住歹徒的头发，提膝撞过去，只一下，就撞得这家伙满脸桃花开，整个人登时就晕了过去。
“你他妈的狗东西，你敢动手？”
领头的眼看手下被两秒钟时间直接放倒，错愕了一瞬之后，手里的火铳抬起来就要对准瘦高青年，眼看着这货就站在自己这一排的过道上，侯勇用力喘了口气，喝道：“动手！”
话音未落，身边的李二仓好像猎豹一般动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捏住了领头的拿枪的手腕，旁边的沈霄也同时起身，一手抢下领头的手里的棒子，然后狠狠一棍子抡在了领头的拿枪的手腕上。
领头的一声惨叫，手腕直接被一棍子打断，那把土铳也掉在了地上。
沈霄踩住那把土铳，朝着曲奕恒的方向踢了过去，接着，两人直接朝着后面的几个歹徒方向冲了过去。
两人都是街头打架的好手，这些抢火车的歹徒，平时都是靠着人多才能作威作福，只是短暂的接触，就全都被沈霄和李二仓两人给放倒了，后面的车厢那边，也传来了打斗声和呐喊声，很显然，是那伙军人那批人和剩下的歹徒打起来了。
“让你抢老娘的血汗钱，让你抢我顶针，什么都要，让你抢，让你抢！”
胖大婶坐在抢他的那个歹徒的身上，一百几十斤的体重一屁股坐下来，差点把那个歹徒的肠子给挤出来，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大耳光，直接把那歹徒给扇晕了过去。
……
收尾的过程非常琐碎，沈霄和李二仓两人没受伤，只有李二仓的肩膀被棍子砸了一下，这货属于步坦协同类型，你打我一下我不在乎，但是我一定硬顶着伤害给你撂倒。
军人那边有两个人受了伤，一人伤了脖子，另一人伤了胳膊，所有的歹徒都被捆了起来，两名军人特意留在这看着他们。
乘警则是把餐车临时空了出来，开始统计并且让乘客们来领取自己被抢走的财物。
当然了，不是说你浑水摸鱼说多少就给你多少的，乘警会登记身份信息，同时还要登记单位和家庭住址，最后还要等审完那些歹徒对口供，要是真想趁乱发点小财的，回头传到单位里，这是铁定要丢工作的，这时候的人们对于面子看得极重，都丢不起这个人，更怕丢了饭碗。
“哎呦，我这脸上刚才还磕了一下，明天还要去盛海跟人谈生意呢，这算是破了相了。”
回到座位之后，衬衫男就开始大呼小叫，刚才他还想跟歹徒讨价还价，留下五块钱，结果歹徒直接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现在半边脸还肿着，一边揉脸一边嘟囔着，“小兄弟，你说这会不会影响我明天谈一百万的生意啊。”
“不影响。”
侯勇淡淡地回了一句，旁边的曲奕恒贱兮兮地道：“影响多少钱不知道，但是吹牛逼肯定漏风就对了。”
衬衫男脸色不太好看，李萌就在那捂着嘴乐，那个叫李叔的不知道在
想些什么，没搭话。
见到这边没什么事了，侯勇起身走到那个瘦高青年身边，只见这家伙穿着一身浆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背心，下身穿着一条已经磨出毛边的裤子，像个雕像一样坐在那里，旁边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姑娘，那姑娘看到侯勇来了，善意地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看你的身手，这是练过啊。”
瘦高青年没说话，只是用手一下一下地蹭着膝盖上沾的血迹。
“去盛海？”
“……”
瘦高青年还是没说话，侯勇不由得感觉有些堵，他娘的你比闷油瓶还高冷算咋回事。
“行吧。”
侯勇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想要聊两句，对方不想聊，侯勇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转头就要去厕所。
“果然我不是那种虎躯一震，就能让人纳头便拜的，那种都只存在于小说里。”
侯勇在心里感慨着，结果刚转身，肩膀就被那瘦高青年搭住了。
第123章 初到十里洋场
“有事？”
侯勇转过头，平静地看着瘦高男子。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痴
瘦高男子应该是晋省那边的人，皮肤看起来常年暴露在风沙里，看着有些粗粝，如果扔在大街上，大部分人都会将他当成普通的民工，原因无他，实在是太显老了。
此时他看着有些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犹豫了许久，方才沉声道：“有吃的么？”
“不是我吃，我妹妹饿了。”
说着，瘦高男子压低了声音，看着旁边坐在座位上的女孩。
只是说这一句，瘦高男子黝黑的面庞变红了一点。
“……好说。”
侯勇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然后递给瘦高男子，后者没接，只是剧烈地摇了摇头，“我不是要钱，我只是想说，有没有吃的，钱的话，我也有，没事了。”
瘦高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接着有些无措地摆了摆手，“没有就算了，没事，我们也快到地方了。”
说完，瘦高男子转身走回座位上，就那么坐着，旁边的女孩和他说着什么，侯勇没听清，瘦高男子只是沉默地点着头。
看了一会，侯勇没回座位，而是去了餐车。
这年头没有泡面这种东西，要在十年后才会进入大陆，人们长途旅行基本上都是以干粮为主，馒头，烧饼这些不需要加热的主食，配点咸菜或者酱菜，再接点开水，就能吃一顿。
餐车现在最主要供应的无非是三种，热水，现煮挂面，还有盒饭。
盒饭是用锡制饭盒做的，一份米饭两个炒菜，要三块钱一盒，饭盒放在蒸锅里面加热，味道不说有多好，但在这个年代的火车上，已经算是奢侈了。
侯勇干脆买了七个盒饭，等加热好了之后，让乘务员都放在了兜子里，路过瘦高男人身边的时候，微微笑了笑，从里面拿出来两个饭盒放在瘦高男人腿上。
“买多了两份，就请你吃了吧。”
说完，侯勇就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瘦高男人刚要说什么，侯勇头也不回地说道：“吃完了把饭盒还我，餐车有押金的。”
江湖里的一场碰面和相逢，侯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善意，况且他现在也不缺这个钱，后世穿越回来的人，现在谈的都是几十万的日化用品生意，三块钱一份的盒饭，侯勇实在是不觉得有多贵重。
“哥，这能吃吗？”
身边的女孩看着两个饭盒，饭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女孩使劲地吸了两口，但还是抬头怯生生地看着瘦高男子。
“嗯，吃吧。”
瘦高男子沉默了一会，用力点了点头。
……
把盒饭带回去之后，沈霄和李二仓俩人二话不说，打开饭盒就开始炫，李二仓饭量大，几口就把菜吃完了，接着从包里掏出上车买的烧饼，一口混着菜汤的米饭，一口烧饼，主食就主食，吃得特别香，看得侯勇眼角一阵狂跳。
心说这夯货不会晕碳嘛。
李萌坐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就着已经凉了的水，不时地将目光撇向侯勇他们的饭盒。
曲奕恒本来想吃，感受到了李萌的目光，抬头笑了笑，干脆地将自己的盒饭递给她，“你吃吧，我不饿。”
“不，不用了，还是你吃吧。”
李萌连连摆手，曲奕恒干脆把饭盒硬塞在李萌手里，接着露出一个自以为挺帅的笑容，然后拍了拍侯勇的肩膀，“老侯，跟我来一趟。”
说着，不等侯勇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就被曲奕恒拉到了火车连接处。
“老侯，再给我买一份盒饭。”
“我@￥#%……%##%”
……
到了盛海，李萌被李叔带走了，瘦高男子和侯勇道了谢，甚至都没留名字，只说以后在盛海要是能碰到，会还这一顿饭的人情，侯勇也没在意。
江湖里的一场相逢，在这样一个年代里，没有电话，没有微信，可能再见，就真的是再也不见。
到了盛海，侯勇没去电视台和电影厂，而是直奔戏剧学院。
用侯勇的话来说，在这里找相对来说专业一点，学生的成本也更低，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毕竟mv这玩意国内目前还没有过，真要是找个专业的老师或者导演，肯定要有自己的意见，到时候拍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的。
盛海毕竟有第一支广告参桂养荣酒的投放经历，只要能在学校里找一个真专业素质过硬的学生，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该省省，该花花。
在学校里转悠了好几圈，总算打听到了一个大二的学生，听说参与过参桂养荣酒的拍摄，最后总算是在食堂碰到了这个叫崔鹏飞的人。
这人看着二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有点长，没有后世的非主流那么夸张，但在这个年代也属于特立独行的那种。
“你们要找我拍广告？”
崔鹏飞眼睛放光，先前拍摄参桂养荣酒之后，他的名气在学校里直线上升，但是奈何叫好不叫座，名气有
了，但是却没了后续。
“准确来说，应该是mv。”
“都差不多，我先前看一个学长在港城寄过来的杂志，看过类似的东西。”
“行，那你先看看剧本吧。”
听到对方还知道港城那边的消息，心中对他有了一点信心，接着就把自己写的剧本给对方递了过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基本都没有，就一句药皂的信息，你当这是拍默剧呢。”
崔鹏飞看了一遍剧本，不满地将其扔在了桌上。
他是一个追求艺术的人，这一年的时间，实际也有两个厂子来找他，想让他拍广告，但是他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为了自己心中的艺术追求，最终双方都是不欢而散。
现在难得看到侯勇这种年轻人过来，没想到竟然整出来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剧本，要不是看着侯勇身后站着的哼哈二将，这家伙应该直接就张口骂娘了。
“我要是会写，就不用找你这种专业人士了，对吧？”
侯勇没在意对方的态度，笑眯眯地说着，崔鹏飞却拿起自己的书包，扭头就走。
“我没空。”
第124章 磕磕绊绊的拍摄完成
“你开个价吧。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
侯勇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崔鹏飞走出去两步，站下了，转头看向侯勇，“你要真想做的话，就给一千……八百也行。”
“贵了。”
侯勇摇了摇头，“耗材这些不用你们学校出，摄像机胶片我这都有，最多需要找打光的灯光师，最多给你二百。”
“三百，我包给你把剧本格式写好，不管你是要文学剧本还是镜头脚本，我都给你写好。”
“成交。”
崔鹏飞转过身，拿起剧本，然后朝着侯勇伸出手，“先给钱，明天你来找我。”
侯勇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二百，给崔鹏飞当定金。
“这小子有点狂啊，这事儿就算定了？”
曲奕恒上前一步，站在侯勇身侧，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对方的背景。
这小子也不是个安分的人，看到有性格的人，都会升起点攀比的心思，大概这就是同性相斥吧。
侯勇笑了笑，“本来也没有那么复杂，如果他真有本事的话，能节省时间，我也不介意多给他一点奖金。”
事情其实本来就很简单，只是放在这个年代，相关专业人才可以说全国几乎是凤毛麟角，这种情况会再往后延续十多年。
哪怕是搁在十年之后，大陆的电影行业也十分萎靡，即便是电影厂有编制的人，也都属于混日子，一年到头也捞不到电影拍，不少老油子都会接私活，用厂子的摄影机，照相机，甚至一些厂内自有的造景，出去接私活。
至于这些相关专业的学生，别说有钱拿了，就算是白干都抢着来，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履历镀镀金，增加一点实践经验。
崔鹏飞也确实没让侯勇失望，第二天就找来了同学，搭好了临时剧组，甚至还找了自己的老师做相关的技术指导。
原因无他，整个学校只有这货拍了参桂养荣酒，算是有实践经验，眼下听说他又要拍广告了，不少学弟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拍摄场地只选了两个，一个是外滩，另一个是普通的民房，最主要的拍摄地点还是在学校的排练室。
侯勇则是带着顾盼盼去商场挑衣服，作为从民国时期就一直走在经济前列的十里洋场，对于时尚这一块也一直都处在这个国家前列，商场里甚至有一些略显浮夸的衣服，穿上能直接上台演出的那种。
侯勇带着顾盼盼选了两件衣服，没找名牌，毕竟是药皂，突出的是洁净的效果，所以衣服主要以青春和干净为主。
找崔鹏飞这种学生党做剧组的好处，一个是便宜，另一个就是认真，一个半mv半广告而已，他们愣是能当成文艺片来拍。
都还没正式开机，侯勇带着顾盼盼从商场回来，就发现崔鹏飞竟然带着几个学生开始开会了，就连那个被请来的老师都在认真地听崔鹏飞讲话。
从剧情到镜头语言，别说摄像师了，就连灯光和道具都加入其中，甚至有人还想在剧本里再添加点新剧情，真把一个二十多秒的广告当成微电影来搞。
侯勇听了一会，抽空把涂改得好像天书一样的剧本拿过来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被这帮家伙给气死。
“那个，其实也不用这么复杂，只要能突出产品特性就好，这本身也不是一个完整的mv。”
“简单其实也分好几种的，有的是艺术留白，有的是让人通俗易懂，再有就是那种粗制滥造的，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你等着成品就行了。”
可能是成为了团队的核心，崔鹏飞这家伙更骄傲了，如果侯勇不是老板的话，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一句。
“我不管那么多艺术效果，我做的是药皂的广告，最主要的就是配合产品特性，镜头要干净，光线要透彻，人物必须凸显出清新的主题。”
“行了，我知道，你没有经验，我有。”
崔鹏飞不屑地解释了一句，差点把侯勇给噎死。
……
拍摄的时候，侯勇差点跟崔鹏飞打起来。
这货先前拍参桂养荣酒的时候，只是兼了灯光和道具的工作，但那支广告作为国内第一支电视广告，只要是参与的人，全都出名了。
眼下这是他自己主导的电视广告，可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只是顾盼盼在外滩旁边一个转身的镜头，这狗日的都精益求精地要求拍了五遍，这侯勇都忍了，问题是最终的成品和侯勇要求的简直是南辕北辙，一分多钟的片子，愣是没进入主题，灯光也达不到他的要求。
“我不干了。”
崔鹏飞将剧本扔在侯勇面前，气呼呼地站起身就要走。
“走可以，钱还我！”
崔鹏飞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直接摔在桌子上，“给你，你这人一点都没有艺术追求，我跟你没法合作，剩下的钱我没带身上，明天给你。”
实际上哪还有剩下的，先前为了出去拉业务，问自己不少朋友借了钱，现在都还了，手里的钱也没剩下多少了。
最终还是曲奕恒从中斡旋，俩人才没打起来，最后商量出来的折中方
案，就是一人拍一版，最终用哪个，还是看侯勇。
侯勇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反正人工费用没多花出去钱，只是烧胶片而已，但是这玩意全都是周老板提供的，反正又不花他自己一分钱，也只能是这样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崔鹏飞是有真本事在手里的，虽然和侯勇的追求不一样，但业务能力强。
专业的毕竟是专业的，侯勇脑子里只有想法，但是能落实出来，还是要靠崔鹏飞。
而曲奕恒则是被侯勇留在了崔鹏飞身边学习，日化公司成立，后面肯定还要有很多广告要拍，与其出去找人，倒不如自己培养一个相关方面的人才，而曲奕恒这种有些跳脱的性子，正适合干这事儿。
他也确实乐在其中。
三天的拍摄下来，曲奕恒嘴里也能蹦出来什么黄金分割线之类的这种专业术语了。
最后两版拍摄完成，光是烧胶片就花了将近一万块钱，这也就是周老板现在财大气粗，否则侯勇得心疼坏了。
拍摄结束之后，崔鹏飞还要求在最后署上自己导演的名字，侯勇心里呵呵。
第125章 八十年代的人才市场
别说搁在现在了，就算放在后世，你看谁家做广告还像电影似的最后整出来一大串名单的？
拍摄完毕后的第一件事，侯勇将广告和音乐的母带交给曲奕恒。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两个事儿，第一个，找各个电视台，包括广播电台，电视台做广告投放，广播电台做音乐投放，音乐可以无偿授权随便播，具体怎么规划行程，你自己看着办。”
“我自己？一个人？啊？”
曲奕恒手里拿着两份母带，愣了一瞬之后，随即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跑他娘的全国？啊？”
“你等我先说完。”
侯勇摆了摆手，“再一个，去联系那些做盗版的，等到咱们的电视广告正式投放之后，再把崔鹏飞拍的那一版给他们，音乐的也让他们随便弄盗版，最主要的就是，短时间内让咱们的广告和产品让老百姓都知道。”
“等会，老侯，你说完了吧？”
看到侯勇没下文了，曲奕恒伸手做举手的状态，侯勇看了他一眼，“说完了，你说吧。”
“不是，这两个活儿，你是打算都让我自己干啊？全国有多少电视台，又多少的广播电台，我自己一个人咋干。”
“那不是还有沈霄他们么？调十几个人跟你一起跑。”
侯勇拍了拍沈霄的肩膀，“再说了，谁让你过去挨个跑了，你不会在报纸或者书店里找这些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联系方式吗？能谈成再过去签合同不就得了？”
“哦……那好像也行。”
曲奕恒没想到还能提前电话联系这个事儿，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他，受到时代的局限性，人们的认知一直都是要去正式谈事情要当面谈，毕竟这年头电话座机都不算普及率很高。
“那也不行啊，老侯，你给我配几个助理吧。”
曲奕恒在心里琢磨了一会，众人到饭店吃饭的时候，曲奕恒忽然开口道：“就算废品收购站不干了，人手也不够，全国，那可是全国啊，你给我配两个助手吧。”
“不配，给你惯的。”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结果这货直接搬凳子坐在侯勇旁边，“不是啊，老侯，你看，咱们都做这么大生意了，你还什么事都交给我，回头要是有新生意找上门，一看我还是光杆司令，这谁能看得起咱们啊。”
“看……吃完饭看看吧。”
侯勇本来想说看不看得起都是自己靠本事赢来的，转念一想这种鸡汤没必要给曲奕恒喝，现在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而且做生意这种事，确实第一印象很重要，而且他也确实感觉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就开始搞实业，他身边的人手实在不足。
曲奕恒还没培养起来，顾盼盼还在上学，前世这时候……他还在城里白天蹬三轮，晚上在周老板那打黑工呢。
吃过饭之后，几人打听了几圈，才算是找到了盛海的人才市场。
说是人才市场，但其实什么都有，不管是要找力工，瓦匠，还是专职的文员，翻译，在这里可谓是鱼龙混杂，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看起来不比春运的人要少。
一些外企都会在这种地方有专门的招聘点位，一个月六百块，这种点位是在大楼里面，想要进去找工作，门票就要一块钱。
至于在外面招聘或者找工作的，只要有个能下脚的地方，有个纸壳子，上面写上字就可以了。
“小伙子，要找工作伐？五块钱，五块钱就能把你介绍到外企，月赚三百块钞票的呀。”
“不找。”
“那老板你是招聘的伐？我可以帮你介绍到办公楼里的，绝对比你自己找的价格要低的呀。”
侯勇一行人来到人才市场，随着人流走进去不到一百米，中间就有很多上来搭讪的中介，入目所见的，绝大部分都是衣着普通的人们，岁数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不等，有的人手里还捏着一沓简历，有的人则是什么都没带，目光不断地在周围探寻着，也许，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简历该怎么写。
“我想要一个月赚三千块的工作，你也能给我介绍？”
众人只能随着人流走，中介看到侯勇不愿意说话，转而去找别人聊，曲奕恒属于嘴欠的那种，和中介俩人聊上了。
“……能介绍的呀，小兄弟你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只不过这介绍费就要贵一点了。”
中介愣了一下，然后故作神秘地指了指旁边的办公楼，“看到没有，十层以上，那都是跨国企业，只要你进去工作，哪怕是当个保洁员，一个月也有八百块，但是这个中介费，我要收你一百块的。”
“保洁太累了，我不想干活。”
曲奕恒耸了耸肩，“我这人比较懒，就想躺着赚钱。”
“小兄弟你还是别开玩笑了，我一看你就是个人才，你说你会什么，我给你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
“啥也不会。”
曲奕恒想了想，“我这人特别会玩，但是还有点懒，就想找那种什么都不用干，就能一个月赚一千块的工作，你能安排不？”
“你……”
中介知道
曲奕恒在消遣他，本来还想骂两句，结果看到曲奕恒旁边的李二仓和沈霄，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接着挤出人群，用本地的方言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这地方就有随身听卖了？”
走到前面人少一点的地方，就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坐在一个推车上面，推车上面两个柜子，一个是自制的保温箱，另一个是个玻璃柜，里面竟然摆着两个随身听。
这玩意可是紧俏物件，最早的索尼walkman还是去年推出的，没想到今年在国内就已经能看到了，不愧是经济走在最前沿的十里洋场。
天气很热，再加上人多，侯勇过去买了五瓶大白梨，平时两分钱一瓶的水，在这要五毛钱，侯勇也不墨迹，交钱之后喝了两口，暑气总算是退下去了一些。
“老板，把这随身听拿给我看看吧。”
侯勇指了指玻璃柜，老板看了一眼几人的衣着，没吭声，只是将随身听掏出来，放在侯勇手里。
第126章 我养了几条狗
东西只是到手里，侯勇就感觉到了不对。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这玩意一眼假，索尼虽然是那个遭瘟国的公司，但是不得不承认，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不管是索尼还是松下，这两家做的电子设备用料十分扎实，哪怕用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会出现质量问题。
而眼下这个索尼的随身听，整个就是一塑料壳子捏一起的，水口都有毛边对不齐，几个塑料按钮也是个样子货，播放键回弹都成问题。
用手掂量一下，就知道这是个壳子，里面随便装了点什么东西，可能是铁块，又或者直接放了个石头。
“老板，有真玩意么？”
侯勇将随身听递回去，地毯老板深深地看了侯勇一眼，接过来摆回玻璃柜里。
“看出来了？看出来就走吧，别找麻烦。”
“嗯，不找麻烦，就是看个新鲜，以为你这个是真的。”
“呵呵，小兄弟，在这地方卖真的，你傻还是我傻。”
老板撇了撇嘴，“来这找工作的，八成以上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基本都自己有稳定工作，我是能骗一个是一个，只要今天能卖出去一个，我就算赚了，明天我就换别的人才市场接着摆摊。”
“那你这不怕别人找后账啊。”
曲奕恒在一旁忍不住问了一句。
“找谁后账，找我？”
小老板冷淡地笑了笑，“能被骗的也都是贪便宜的，这玩意真货就算是走水路过来都要三百多块，我卖一百，被骗了也是活该。真抓住了也没事，我这手底下养着好几条狗呢。”
走水路，意思就是从海面上走私，也就是周老板暗中干的营生。
侯勇也不纠结人家的生意经，毕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那老板你知道哪能做盗版磁带么？我想做点盗版。”
“不认识。”
小老板警惕地看了侯勇一眼，随后摆了摆手，“喝完了就快走吧，我不认识什么做盗版的，别在这妨碍我做生意了。”
说着，他刻意让开了一点身子，小老板后面，蹲坐着几个人，每个人看着都衣衫褴褛，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那是几个工地上干活的农民工，看样子，这就是小老板口中养的几条狗了。
“嗯？是他？”
侯勇只是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白背心的瘦高男子，就是火车上给了两个盒饭的那个。
那小子看到侯勇，眼中掠过一丝错愕，看了一眼小老板，没说话，随后便又低下了头。
“老侯，那……”
“没事了，走吧。”
侯勇没让曲奕恒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几个人把空瓶子放在小推车上，转身进了人群。
“哎？他跟过来了。”
半路上，曲奕恒回头看了两眼，发现那个瘦高男人跟在他们身后几米的位置，侯勇微微笑了笑，看来这也是个聪明人，刚才临走时候他的眼神，这小子看懂了。
几人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侯勇看着瘦高男子，“怎么到这给这种人当保镖了？”
“投亲戚，没找到，我妹病了，得用钱。”
瘦高男人说完就抿着嘴，侯勇听完皱了皱眉，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这货说话一直都是这种，言简意赅，好像说多了会死一样。
“那就是不用非得留在盛海了？”
瘦高男子点点头。
“在这一天多少钱？够你攒钱给你妹妹看病吗？”
“一块，不够。”
瘦高男人想了想，“但还多管两顿饭。”
“要不你跟我干吧，不按天算，一个月五十块钱，管你吃住，怎么样？”
曲奕恒听到这个条件，有些错愕地看了两眼侯勇，但是这里毕竟有外人，曲奕恒很给侯勇面子，什么都没说。
“具体干嘛。”
瘦高男人抿了抿嘴，很显然，他被侯勇的条件给说动了。
“保护我的安全，另外学学做生意，总比你这在外面被人当狗强吧。”
侯勇轻描淡写地说着，瘦高男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些？”
“就这些。”
“我不杀人。”
“嗯，不干这些。”
“好。”
……
“老侯，你真是什么人都敢往身边带啊，这样的你给我当助理我他妈可不敢要。”
一行人接着往前走，侯勇带着顾盼盼在最前面，曲奕恒跟上来，压低了声音说着，“你没看到这小子在火车上动手那狠劲儿啊，再刚才说的那话，还不杀人，我草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别整个逃犯回来。”
“没事，先留着看吧。”
侯勇没多做什么解释。
答应了侯勇的工作后，两人去旁边聊了几句。
瘦高男子叫赵平安，晋西北的人，带着妹妹出来说是避货找亲戚的，具体在老家那边有什么事，他没说，妹妹叫赵静，一路颠簸过来，人已经感冒了，就在前面不远的桥洞下住着，万幸的是现在盛海的天夜里不冷，要不然现在人会冻出个
好歹。
侯勇留他的理由很简单，人很年轻，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火车上表现出的身手，再一个，被雇主当面叫狗也没什么反应，而且在火车上，也只是要一口吃的，没接侯勇的钱，哪怕这人是个狠人，这也是个有道义的狠人。
这样的人，搁在古代是走镖的不二人选，至于对方没交底这件事，侯勇也没太在意，因为他也没有把自己的底撂给对方。
像水浒传里面一顿饭就义结金兰，口称哥哥银两相赠的桥段，纯粹就是扯犊子。
“哎？老侯，我草我又找到我的爱情了，这回你可得把人给我雇过来当助手。”
曲奕恒还要再絮叨，结果抬眼一看，李萌在前面举着一个保姆保洁的牌子，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旁边是几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小年轻，正和她说着什么。
“不是，你……”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像二哈一样冲过去了，侯勇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上去。
“我们哥仨的房子很大，但是活儿不多，你每天就打扫卫生做做饭就行了，一天算你五块钱，这样总行了吧？这价钱，你放在盛海也碰不到。”
领头的一个小年轻语气轻佻地说着，李萌刚要答应，曲奕恒就从一边凑了过来，“谁说找不到的，我一天给十块钱。”
第127章 穷不过三代
“曲奕恒，是你啊。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痴 ”
在这个地方看到熟人，李萌显得无比兴奋，伸手想要拉曲奕恒的手，只是刚一触碰，就感觉不妥，随后触电一般放开了，曲奕恒却是眼睛亮了亮。
“不好意思，我想了一下，这是我朋友，而且他给开的工资更高一点，所以，不好意思了。”
李萌转头看着三个小青年，抱歉地笑了笑，领头的小青年很显然对曲奕恒这个横插一杠子的家伙十分不爽，当即有些不满地说道：“哥们，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是看我们三个没钱是吧？这样，一天十五块，你跟不跟我们走？”
“我……还是不去了。”
李萌眼睛亮了亮，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就是再缺心眼，也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了，谁家找保洁保姆能给开出来这么高价格的。
“别十五块了，我出二十。”
曲奕恒双手抱肩，微笑着说道。
“哥们，有钱么？是不是在这捣乱的？”
领头的小年轻上下打量了一眼曲奕恒的穿着，全身上下都没看到什么大牌的商标，再加上曲奕恒是一个人，顿时三个人都围了上来，但是在这种地方动手是不可能的。
“有没有钱不用给你们证明，人姑娘都说不去你们那了，这怎么还纠缠不清呢。”
曲奕恒没带怕的，虽然现在只有他自己在前面，但是侯勇他们一行人在三个小年轻的身后，真要是动手，他可是知道后面那俩都能一打十。
“行，小子你有种，人才市场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散场了，你祈祷别碰到我们哥几个吧。”
领头的小年轻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也不敢做更多的事情，只是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三人就挤进了人群里。
“曲奕恒，谢谢你啊。”
李萌转头看着曲奕恒，认真地说了一句，结果这货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啥，都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那个李叔来的吗，说是介绍你去大厂里面工作，这怎么来人才市场打算当保洁了？”
“别提了，那就是个大骗子。”
听到曲奕恒提李叔，李萌就气也不打一处来。
刚到盛海的时候，李叔就带着她来到浦西一处郊外的招待所，说是在这歇一晚，然后明天一早带她去上工。
刚到一个地方，李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这招待所的卫生条件实在是差得可以，蓝白相间的床单，看起来竟然有些微微发黄了，就连枕头看着都有点包浆，再加上屋子里随处可见的黑色污渍，这地方要是泼点鸡血，直接就能当恐怖电影的造景了。
李萌将包袱解开，用自己的包袱皮铺在床上，这才躺下来，结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得有点口渴，出去打开水，结果隔壁的门没关，听到李叔在里面隐约的说话声，李萌把头凑过去。
站在李叔对面的，是一个看着四十岁左右的光头大汉，天很热，这大汉就只穿了一件白背心，腰部胖得完全盖不住，还露出一块肚皮。
听到他们的谈话，顿时吓得李萌差点尖叫出来。
原来这李叔不是搞什么工厂的中介，而是和这个胖子搞人口走私。
李叔每次要找人的时候，都会衣着光鲜地回乡下村里，几个村子走一走，顺便再接几次吃请，最后勉为其难地收下几个长相说得过去的姑娘，然后骗到盛海。
把人弄过来之后，先用强坏了姑娘的清白，这样人就老实了，然后再弄到东南沿海去，几次下来，姑娘也就认命了，而且这赚得也确实很多。
为了自己的名誉，就算那些姑娘过年回乡下，也会说自己找了一个体面的工作，就这，李叔干了一年多，已经坑了三十多个姑娘了。
而因为这次的李萌长得确实好看，再加上身材好，所以李叔才和那个死胖子在争论，谁来第一次的事儿。
李萌连夜就跑了，因为出来的急，连体己的包袱都没拿，身上只有三块钱，惨得差点去马路上要饭，辗转了两天才回了市中心，今儿在人才市场被曲奕恒撞见了。
“艹，我一早就看那老头不是个好玩意。”
听完李萌的话，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李萌则是有些怯生生地抓住了曲奕恒的衣角，轻声道：“曲哥，刚才你说雇我去当助理，是不是真的？”
“真的，我今儿来人才市场，就是要找两个助理的。”
“那，那你看我行么？”
李萌咽了口唾沫，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那个，我知道刚才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是替我解围，我不要那么高的工资，我也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只要让我够吃饭就行了，你看行么？”
“你……你先等会。”
曲奕恒刚想答应下来，就看到侯勇的那张扑克脸，正冷淡地看着李萌，于是让李萌等在原地，拉着侯勇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老侯，你让哥们办的事儿，哥们从来没给你办岔过，对吧？”
“这跟她有关系么？”
侯勇不
咸不淡地看着曲奕恒。
“当然有关系了！”
“有个鸡毛的关系。”
侯勇眉头皱起，“这女人会干什么？你要是真招个有本事的助理，一天二十这钱我认掏，你要是招个她，你那是要招助理么？我都不稀罕说你。”
“啧，老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曲奕恒想了想，话锋一转道：“你知道什么叫穷不过三代么？”
侯勇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听过富不过三代。”
“我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
曲奕恒掰着手指头给侯勇念叨，“我爷爷当年打过小鬼子，后来靠着逃荒路上捡了我奶奶，算是娶了媳妇，后面有我爹，那是家里卖了地才算说了个媳妇，现在到我这一辈，娘的我没钱，娶不起媳妇，直接绝后了，可不就过不了三代吗。”
这牛逼的。
“……”
侯勇看着曲奕恒，半晌没说出话来。
第128章 顶级刺客赵平安
“然后呢？你要泡她？”
侯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萌，曲奕恒点点头，“要不然我傻啊，肯定是想谈对象啊，我也没个正式工作，这现在就是跟着你，能赚点钱才敢想这事儿，你当我那么没正事儿呢，找她当助理。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痴 ”
“你他妈也不咋有正事儿。”
侯勇忍不住骂了一句，在这样一个年代，就能往“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干秘书”上面靠，侯勇也不知道是说他脑子活泛，还是说他单纯没正行。
只不过对于曲奕恒的这个请求，侯勇一时间有点犯难。
诚然，按照曲奕恒说的，现在侯勇交代给他的事儿他确实都办好了，前世认识他的时候，这货好像对成家这方面，一直都挺抗拒的，自己曾经也给介绍了不少条件好长得好看的，但最后都没成，一直到自己挂了的时候，这货都是孑然一身，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钻石王老五。
本心来说，他是希望好兄弟能有个好归宿的，但是，眼前这个李萌只是一眼看过去，那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啊！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两个人这辈子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说。
这要是个一般姑娘，侯勇都无条件同意。
“我不管，但是不能让她参与到公司的事情里面来。”
侯勇沉默了半天，最后有点糟心的发现，自己貌似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毕竟曲奕恒是他哥们，不是他儿子，这事儿怎么管都不对劲，最后只能提出要求，那就是李萌不能插手公司的事儿。
“得嘞。”
曲奕恒脸上这才重新挂上了笑容，“那她这份工资，你看……”
“从你工资里出呗，人是你要养着的。”
侯勇毫不留情地说着，眼看着曲奕恒有点不乐意，又补了一句，“你就跟她直接说，她的工资从你工资里直接出，还能让人家对你产生点依赖性，对吧。”
“也是。”
曲奕恒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真是好忽悠啊。
侯勇在内心感慨了一句。
曲奕恒回去把这个消息给李萌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月一百多块的时候，李萌脸上的笑更多了，一路上都跟在曲奕恒身边有说有笑的，还帮着曲奕恒提包，那里面装着的，可是广告和音乐的母带，侯勇转头看一眼，包还好好地在曲奕恒手里。
也不知道这货是真担心包里的东西有点闪失，还是怕自个儿招的小秘书累着，侯勇也懒得管了。
“这个李萌，我感觉有点不好。”
顾盼盼跟在侯勇身边，看了好几眼有说有笑的曲奕恒和李萌，在侯勇身边低声说着。
“嗯？你感觉怎么不好了？”
侯勇微笑着看着自家姑娘，顾盼盼想了想，道：“不知道，其实听到她这么惨，我大概应该是该同情她的，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心里装的事情有点多，就，感觉不太真诚，感觉曲奕恒会被骗啊。”
“真聪明，但是这事儿我们只能看，不能说的。”
侯勇叹了口气，娘的自己这单纯的媳妇都能看出来这李萌心思不纯，奈何曲奕恒这货平时长个精明脑袋，碰到这事儿就智商为负了，难不成这是最早年代的恋爱脑不成？
转悠了一下午，再也没什么人才看到了，这年头的人才市场实际上还比较乱，这玩意真正鼎盛的时期是在86年到93年，那时候国企的私有化改革以及深城的发展，都带动了整个国家的蓬勃发展，海外回来的高精尖人才，以及放下铁饭碗，停薪留职下海的各路大神，偶尔也会出现在人才市场这种地方，成就一段千里马和伯乐的故事。
一行人走到外面，接着，就看到刚才领头的小年轻吐掉嘴里的烟头，结果烟头粘在了嘴唇上，烫得这货直跳脚。
“呸！艹，真晦气。”
小青年带着六个人围上来，眼看着曲奕恒带着李萌走在最前面，哂笑道：“学人家充大头呢？充你妈，都告诉你了，坏了爷的好事儿，你只要出来，我就让你好看。”
眼看着这些人来者不善，李萌抓住了曲奕恒的胳膊，轻声道：“曲哥，能打过吧？”
顾盼盼则是抓住了侯勇的手，轻声道：“里面人还有不少，要不我们先退回去换条路吧？”
侯勇用力地握了握小娇妻的手，转头看向沈霄，“能搞定么？”
“我自己就行。”
沈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上前两步，却被李二仓拦住了。
“老大，让我去吧，求你了。”
李二仓认真地看着沈霄，好像这他娘的不是上去打架，而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一般，眼瞅着这货都要馋的流口水了。
“……”
“还是我来吧。”
赵平安淡淡地说着，也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只是和侯勇招呼了一声，就走了过去，但人不是直直地走过去的，而是从人群旁边迂回了过去。
……
“你挺厉害的。”
李二仓跟赵平安走并排，赵平安没答
话，李二仓继续道：“就是你刚才下手太黑了，打架这种东西，不就应该光明正大地打么？你先放到了两个，就不过瘾了。”
“……嗯。”
赵平安闷闷地说了一句，任凭李二仓在身边叨叨个没完，也一句话都没说。
侯勇没说什么，刚才看李二仓的动手，就知道他和沈霄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子。
沈霄和李二仓是街头混过来的，全靠着经验和人动手，但是这种动手也有分寸，赵平安不是没经验，而是他的经验往严重了说，一看就是跟人搏命练出来的，只要是动手，没有多余的动作，怎么能最快把人放倒怎么来，动作不能说多美观，但是真的很实用。
刚才的动手，侯勇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他是留了分寸的，最后那个掌刀，赵平安差点就把领头小年轻的喉头打碎了，但是最后留了手，只是一巴掌拍在了鼻子上，把那小年轻打得满脸开花，接着人就混入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直到外面才和侯勇他们会合。
曲奕恒看完赵平安动手，也一直没说话，任凭身边的李萌跟他说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看着赵平安那瘦削的背影，忧心忡忡。
第129章 1981的新年
跟着赵平安来到所谓的桥洞下，说是桥洞，实际上就是浦西的一处工地，地面都被挖开了，一人多高的水泥管子堆在工地上，倒是成了不少流浪汉的栖息场所。搜索本文首发: 热小说网
赵静一个人缩在管道里面，底下铺着一层纸壳，枕着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体己的小包袱，身上则是盖着一件衬衫以及几张报纸，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姑娘的脸红扑扑的，头发因为出汗的缘故，一缕一缕地都贴在头皮上，赵平安走过去，接连叫了几声，妹妹都没反应，顿时慌了神。
“送医院。”
侯勇当机立断，曲奕恒去打摩的，赵平安则是背起妹妹就跑。
……
送到医院急诊，检查输液折腾下来，已经四五个小时了，侯勇让沈霄和曲奕恒回去，本想让顾盼盼也回去歇着，但是顾盼盼坚持留下来陪他，侯勇也没勉强。
高烧引发的肺炎，万幸不严重，侯勇交了费用，需要住院观察两天，退烧了就没事了。
在窗口缴费之后，赵平安特意将缴费的单子要了过来，侯勇索性也就给他了，这人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侯勇看中的也正是他这点。
“想冬儿了？”
侯勇和顾盼盼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李二仓下楼买饭去了，看着远处病床上输液的赵静，以及守在旁边的赵平安，后者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嗯，有点想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好好学习。”
侯勇笑了笑，实际上，赵静先前在水泥管里躺着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到了前世，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一人缩在桥洞下，短暂的清醒之后，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那道人影，好像身上带着光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了他温暖，他当时多想，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道人影和面前的人渐渐重合，万幸，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
“冬儿很聪明，这趟回去之后，去看看不就好了。”
顾盼盼捏了捏侯勇的手，“其实我不怎么担心冬儿，反而担心咱们村小的师资力量，跟不上冬儿的教学进度。”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前世自己把家里拖累成那个样子，顾盼盼都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眼下生活条件好了，村小的条件也改善了，妹妹怎么也不会比前世差了才对。
但事实上，他也确实有点想那个小丫头了。
特别是看到赵静以后，刚才心态起了波折，他想回去看看。
……
1981年元旦。
侯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年度的报表，半年的时间里，公司的整体净利润在两百八十万。
周老板在得到自己的两笔货款之后，马上开始和自己的两个合伙人开撕，但是最终，也没能彻底将两个合伙人给踢出去，先前那位火碱大队的郑老板出面了，而且还把东南沿海的那一波人给牵扯了进来，因为周老板还要跟那边有合作，所以才没把事情给做绝，最终保留了那两人的股份。
前世是东南沿海的那批人站在了周老板身后，现在则是成了另外两个股东的支持者，这种情况，也只有侯勇这个当事人才能感慨，命运确实是十分神奇的一件事。
而周老板最终也没有抗住多方带来的压力，将自己那批报废香皂的事儿说了，那几个老板全都啧啧称奇，其中一人本来想买断周老板的药皂配方，然后他们自己经营，但是被周老板果断拒绝了，最终还是把侯勇摆在了台面上，两次谈判下来，侯勇直接拍了桌子，表明药皂的归属是自己的安欣日化旗下产品，实在想要合作的话，那就谈授权就好了。
只不过这个股东是不能绕过侯勇直接和周老板谈的，他们最多就只能像赵厂长一样，作为药皂的一级经销商。
两个股东和后面的人商量一下之后，知道侯勇已经把这个产品牢牢地抓在手里，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这款药皂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的，前四个月，侯勇将所有的利润都重复投入到各地电视台和广播里，不然的话，现在公司的净利润最起码要翻一倍。
“我草，太累了。”
曲奕恒直接推门进来，一边嚷嚷着，一边拿起侯勇桌上的水杯一顿猛灌，干了之后，才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谈成了？”
侯勇看了他一眼，接着把目光落在眼前的报表上。
“谈成了，京城台中午的时间段预定下来了，老侯，我不明白，中午那时候人都在上班呢，那是垃圾时间段啊，你买那段时间干嘛。”
“洗脑啊。”
侯勇笑了笑，“现在黄金时间段咱们产品的竞争力不够，但只要买的垃圾时间段广告足够多的话，一样有效果。”
“咱们做的是日化用品，又不是高端奢侈品，家里不上班的老人也是潜在消费者，而且这是药皂，客户受众群体还是在的。”
“行吧，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曲奕恒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黄金时段的广告咱们暂时还是别想了
，报价都是三十万起步，晚上新闻联播的时间段广告报价都干到七位数去了，那玩意不是咱们能玩得转的。”
“有钱都不行？”
“有钱都不行。”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今天找的那孙科长，人家说了，这玩意想参与广告位竞标，都得上面点头同意，那玩意咱们还是别想了。”
“也行吧。”
侯勇靠在椅子上，给曲奕恒扔过去了一根烟，点燃之后，没说话。
他们现在想要搞新产品，再加上手里有点闲钱，所以想要搞定几个央视晚间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在他看来，现在这刚1981年，广告位的报价怎么也不会太离谱，没想到在曲奕恒这竟然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话说那标王是什么时候开始弄的来着？侯勇实在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的广告都是这种行情的话，就算现在标王问世了，他也拍不起。
第130章 冒牌的药皂
“那咱们的新产品还要不要搞了？总不能扔在垃圾广告位吧？”
“要做的，新产品的研发都完成了，投入了那么大的资金，总不能因为广告问题就那么搁着。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
侯勇摇了摇头，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开发了新的去屑洗发水，前前后后往里面扔了六七十万，总算是研发出来了，现在广告拍摄正在同步进行，就等好的广告位进行投放了。
“去联系一下之前合作的其他地方电视台吧，央妈的黄金时段暂时先搁下，等到咱们有实力了，再给国家做贡献。”
“咚咚咚。”
李萌敲门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眼中明显露出欣喜的神色，但还是转头看向侯勇，轻声道：“侯总，周老板晚上约你在他的酒店吃饭，说是庆祝新年，你看……”
“跟他说一声，晚上我会过去的。”
侯勇点点头，曲奕恒却嗤笑一声，“我本来还想找他呢，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说完，曲奕恒发现李萌还在原地站着，当即轻咳两声，道：“那什么，你先出去一趟，我和老侯谈点正事。”
“好。”
李萌咬了咬嘴唇，接着把门带上出去了，只是那关门声有一点点响而已。
“晚上这饭局你去干嘛？找老周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了。”
说着，曲奕恒从包里掏出两盒药皂，放在办公桌上推到侯勇面前。
“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高仿。”
侯勇将两盒药皂拆开，都捏下来一点用手碾了碾，一下就感觉出了两者之间的不同，曲奕恒点点头，道：“那个高仿是我在粤省谈业务的时候偶然间碰见的，他娘的，这高仿竟然比咱们的摊子铺得还快，这明显是姓周的跟咱们玩暗度陈仓，他是不想让咱们做中间商，自己单飞了。”
“不会是他。”
侯勇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不是他了，这东西我让沈霄去追源头去了，就是在咱们城郊的厂子生产的。”
曲奕恒指了指桌上那个高仿药皂，气也不打一处来，“晚上我非得磕碜他两句不可。”
“你磕碜他什么？”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你想没想过，药皂的商标虽然是咱们公司的，但是老周是咱们的供应商，他可以背着我们去卖药皂，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水平的高仿来。”
其实侯勇和周老板的关系现在挺乱的，明明药皂是周老板先发明的，只不过因为被他当成了报废品，但是被侯勇看到了商机，所以抢先注册了商标，结果搞得现在周老板这个发明者成了供货商，侯勇这个手握厂牌和商标的人没有实际的生产线，成了一个奇怪的二道贩子。
两者之间的关系诡异，但却又相互依存，周老板如果不用侯勇的商标，自己换包装卖药皂，就会被侯勇起诉，而侯勇想自己开发药皂，没有药皂的配方和配套的生产线，所以两者之间互相牵制，又互相需要。
“也是啊，老周就算卖高仿，也不至于搞成这种玩意。”
曲奕恒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那就是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了，但是老侯，这事儿得管啊，要不然的话，假货泛滥，咱们这是日化行业，要是给谁用出事儿了，最后还是给咱们自己的公司抹黑。”
“我知道，让沈霄把那个厂子的地址给我，晚上让周老板调查一下就行了。”
“生产线那边搞定了没？”
“还没，正在找路子呢，那些进口机器想弄进来，最好的就是让老周帮忙搞，但是现在得瞒着他，这就很糟心了。”
“别糟心了，这也是为了不受制于人，万一哪天周老板那边的药皂不生产了，咱们总要自己有个依仗。”
侯勇笑了笑，虽然现在他和周老板之间的合作关系看似牢不可分，但侯勇不喜欢这种被人卡脖子的感觉，他想要自己生产新的香皂，甚至于广告都在脑子里想好了，前世舒肤佳打的那个抗菌广告，让其直接在香皂品类里直接封神，这一世既然侯勇先开始搞了，那这玩意还是做成国货最好。
“对了，你和李萌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正事儿聊完，侯勇将话题扯到了曲奕恒身上。
头一个月的时候，曲奕恒将废品收购站的房子给了李萌住，这年头可不是谈了男女朋友就能同居的年代，会被人在身后戳断脊梁骨的，而曲奕恒则是住在了公司。
眼看着这货每天在公司睡行军床，侯勇看不下去，干脆给他租了个房子，结果这情种竟然让李萌搬到房子里去了，自己还在单位住行军床，侯勇都无语了。
这货经常在外面跑，李萌在城里也找不到个正经工作，干脆就让她管仓库记账，后面则是兼职自己办公室的秘书。
念在曲奕恒常年跑外的情况，侯勇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女人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这点面子侯勇还是给的。
“就，还那样啊。”
曲奕恒摊了摊手，“牵牵手，一起吃个
饭，还能咋。”
“不结婚？”
“先不结婚，一个是她还没到岁数，再一个，她还没和家里说我俩的事儿，我寻思等过年跟她回去看看。”
看到曲奕恒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侯勇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事儿，但是他也不好多问。
……
“两位老弟，新年好啊。”
周老板穿着对襟的红色唐装，外面还披着一件大衣，在饭店门口朝着侯勇和曲奕恒拱了拱手。
半年时间，可能是因为生意太好，这货又胖了，唐装穿在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好像长了胡子的年画娃娃似的。
“新年好，周老板。”
双方分宾主落座，寒暄了两句之后，曲奕恒和周老板碰了一杯，道：“周老板，还是你气色好啊，咱们这两个多月没见，你这满面红光的，不像我，全国各地都要跑。”
“曲老弟辛苦了，回头让侯老弟给你包个大红包奖励你一下。”
“大红包就算了，老侯那可不是一般的抠门。”
曲奕恒笑了笑，随后将两块药皂掏出来放在桌上，“周老板，现在可是有人挖咱们墙角了。”
第131章 秒怂的周老板
“挖墙脚？挖什么墙角？”
周老板愣了一下，将两块药皂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不明所以道：“曲老弟，这不是咱们厂子的药皂么？”
“……”
曲奕恒看了一眼侯勇，两人都有些无语，这货可是药皂的实际生产商，自己的产品竟然一点了解都没有，侯勇都能一眼看出来真假，这货竟然看不出来。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但是他俩的这副表情，让周老板误会了。
“老弟，你不会怀疑我在外面重新找渠道商销售吧？”
周老板脸色变了变，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这人就一点好处，那就是我讲道义，守规矩，已经和侯老弟签了合同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自己偷摸再往外倒卖的。”
“周老板，别急。”
侯勇摇了摇头，“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老曲说的不是这件事。”
说着，侯勇将仿冒药皂的事儿说了，周老板听完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个是仿冒工厂的地址，你看看吧，我的人已经过去探过了。”
侯勇将一个纸条给周老板推了过去，周老板拿起来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站起身，道：“两位老弟，你们先在这等一会，我打个电话去去就回。”
“周老板，咱们是合作伙伴，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们吗？”
侯勇没说话，曲奕恒却同样站起身，拦住了周老板，刚才看到地址的那一瞬间，周老板脸色的变化，被曲奕恒看到了。
“行，那就在这打。”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随后拿起茶台上的座机电话，将电话打了过去。
“老王，你个王八蛋，你背着老子干什么了。”
“装，你再装，他娘的你背着老子生产假冒伪劣的药皂，他娘的，城北那块的库房不是萧老二租给你的？我说你小子先前让我帮忙搭线老胡家，搞半天你他娘的是要走私进口生产线，给你自己做假货！”
周老板将茶台拍得震天响，吐沫星子横飞，“别给我装，老子既然找到你头上，说出你地址了，你再给老子装就没劲了，这事儿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喂？喂！艹！”
对面把电话挂了，周老板气得骂娘，马上就把电话又拨了回去，接连打了几次，最终都没有打通。
“所以，是你的合伙人，对吧？”
周老板自己坐在茶台那生闷气，眼睛快速地转动着，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些什么，侯勇淡淡开口，“那这事儿怎么解决呢，先前咱们的谈判，我已经让了他们一步了，现在这种情况……”
后面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下去。
“他娘的，干他。”
周老板刚骂了一句，电话就响了起来，周老板接起电话，“妈的，总算敢给老子打回来了，你他妈……”
周老板好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忽然不吱声了，脸上暴怒的表情也快速平复了下来。
“是，胡哥，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您的事儿，真是对不住。”
“没有没有，我要是你早知道的话，这件事我就不问了，行，我知道，既然您都开口了，那我肯定没说的，您放心吧。哎，好嘞。”
周老板拿着电话等了半分多钟，侯勇都听到了电话另一端略有些刺耳的忙音，接着，周老板缓缓放下了电话。
“老弟，这事儿，咱们还是忍了吧。”
走回饭桌旁坐下，周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曲奕恒皱了皱眉，没说话，侯勇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老板，沉声道：“周老板，没猜错的话，刚才是东南沿海的那帮人给你打电话了，对吧？”
“嗯。”
周老板苦笑了一声，“王雷那狗日的也不知道给老胡家许了多大的利，没想到竟然能让那家出面保他，早知道老子就不该给他搭上这条线的。”
这半年随着港商注资，再加上周老板财大气粗，所以他们厂子的效益很好，单靠着做代工，就已经赚了不少钱，另外两个合伙人在厂子占股比较少，但是眼看着周老板一款失败的药皂都能卖上天，一个两个全都动了心思，当即就让周老板帮忙牵线，想要走海外的路子，引进一批新的生产线，开发新产品。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周老板是不想帮忙的，但是转念一想，一套完整的生产线，就算买二手的也是一笔巨款，凭这俩人的家底，要是真想开发新产品，那最后的结果一准比他还要惨，毕竟他有侯勇这个营销天才，才能把一款废品药皂卖出去。
如果这俩人真玩砸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到时候能顺理成章地蚕食这俩人的股份，然后一人独霸厂子。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雷这家伙竟然把东南沿海的胡家给牵扯进来了，王雷和胡家一起办厂，新产品还没开发，先搞自己药皂的仿品卖，这无疑是从自己的口袋里往外抢钱，偏偏那胡家自己还得罪不起。
“那就任凭他们赚这个钱？周老板，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曲
奕恒看到周老板这幅窝囊样，顿时没好气地奚落道：“早知道你是这种大善人，当初老侯找到渠道之后，我们就应该自己也开厂子自己销售，反正你一点都不计较。”
“行了，老周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接着淡淡道：“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你都已经发现了，那边也不给你个什么说法？”
“说法有。”
周老板扯了扯嘴角，“既然都被我发现了，这事儿他们自然是不能继续干了，只不过现在他们厂子还有一批仿造的药皂，要把这批货出完，然后他们再开发新产品，那边让我给他一个面子。”
“都发现了，还得卖完？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
曲奕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结果把手掌震得生疼。
“还有一万两千箱的仿制品，他娘的，王雷这王八蛋，这是要往死里坑我啊。”
周老板咬牙切齿地说着，侯勇却是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
第132章 侯勇说：我要找家长
“一万两千箱的利润是多少，周老板，不用我帮你算吧。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
侯勇淡淡地说着，脸上轻松的表情却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我让老曲带来这两块药皂，不只是告诉你有仿品的出现，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这批仿制品，比起咱们的质量差了太多，如果真任凭这批药皂卖完，经济上的损失且不说，到时候有人用出了问题，这个牌子就算是废了。”
“如果你是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那我就要考虑终止合作的事情了，我不想被这批假货牵连到。”
“老弟，你先别激动。”
周老板连忙摆了摆手，“要不……要不我去找王雷，他这批货，让他往远点去卖，最起码咱们打广告的那些省市都不让他销售，你看行不行？”
侯勇皱了皱眉，没想到只是牵扯出一个所谓的“胡家”，就能让周老板畏惧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这些在东南沿海干走私的人，到底是一批怎样的家伙。
“周老板，这批仿品虽然和那个胡家有牵扯，但只要你不动胡家，只搞王雷不就好了？”
“嗯？要怎么搞？”
周老板愣了愣，在他看来，现在的两者可是利益绑定的共同体。
“怎么搞王雷，那就是周老板你自己的事情了，至于他的那批货，既然知道在哪，我就能让他的东西卖不出去。”
“你有办法？”
周老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后恍然。
他知道，侯勇虽然没什么根底，但是因为秦罡的缘故，在市里的关系也很硬，而且这种硬，是单纯的年少有为。
侯勇的安欣日化，现在已经是市里挂了名的新兴企业，先前有秦罡做背书，他就已经联系上了市里的一些高层，和他这种走野路子出身的人不同，侯勇的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他要是去市里歪歪嘴，没准还真能把王雷那批假货给查封了。
“侯老弟，我也不瞒你，要是玩黑的，你得把人借给我几个。”
周老板想了想之后，眼中透出一股狠色，“你去搞王雷的仓库，我给这小子下点黑手，但是我手下的那些人，王雷他基本都知道，所以你借给我几个生面孔就好，就沈霄他们那几个人，我看……”
“周老板打得一手好算盘，既不想得罪胡家，还想要站着把钱赚了，冲锋陷阵的事儿，全让我一人扛了是吧？”
侯勇冷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咱们的销售合同就终止吧，我还是那句话，我怕这批假冒伪劣出了事儿，脏了我公司的招牌，老曲，我们走吧。”
“等会，侯老弟。”
眼看着俩人抬屁股就要走，周老板连忙站起身拉住两人，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哀求的神色，“侯老弟，真不是我不出力，实在是这件事我不应该牵扯进去，否则的话，我在那边的生意要是受到损失，那这损失不比这边小，你得体谅哥哥我的难处啊。”
“周老板，办法都是人想的，到今天晚上12点，我等你电话，等不到的话，明儿咱们的合同自动解除。”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你知道咱们的合同内容，我是可以单方面终止咱们的合作授权的。”
说完，侯勇就带着曲奕恒走了出去。
“他娘的，一个两个都想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是吧？”
看到侯勇离开，周老板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恨恨地骂了两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便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电话簿，打了一个上面的电话。
……
“老侯，真不卖他们的药皂了？咱们和下面的经销商可都有合同在呢。”
一直到走出饭店，两人走在街上，曲奕恒回头看了两眼，才忍不住开口，“咱们要是忽然不卖的话，还要按照定金赔那些经销商的钱，那咱们公司可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啊。”
“不会不卖的，姓周的总会想到办法。”
侯勇轻轻摇了摇头，“他躲在后面，事情都让我们去做，他有点太自私了。”
“而且他这样的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王雷都踩在他头上了，他不可能不反击，思路我已经提供给他了，具体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总之他绝对不会不管的。”
“这货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早就烦他。”
曲奕恒呸了一口。
“咱们的新生产线解决得怎么样了？新产品能上生产线么？”
“暂时还不行。”
曲奕恒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道：“新产品的开发方面没问题，只不过新的生产线是走私过来的，所以时间要久一点。”
“行吧，新生产线那边，你要抓紧催一催了，姓周的这边，早晚要爆雷，等新生产线到了之后，马上开始调试，然后准备广告投放。”
“那个……预算不够了。”
“……”
……
“有人仿冒你们的药皂？”
秦罡的家里，听侯勇讲完事情的原委之后，显得有些错愕。
这半年的时间里，侯勇
已经没再做翻译工作了，秦罡也找到了其他翻译人才，但是碰到了一些技术问题，总是会和侯勇讨论，而侯勇凭借前世的记忆，也给了秦罡很多有建设性的思路，其中甚至有一个彩电的oLed技术，在液晶显示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等技术成熟之后是可以申请相关专利的。
本来这个荣誉应该归给侯勇，但是侯勇拒绝了。
不是侯勇有多大方，而是他知道，这项技术1987年也会被发明出来，自己只是给国家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贡献而已，自己让出这个荣誉，但能收获到高层的好感，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
“对的，现在他们的假冒伪劣产品已经流向市场，对我们公司的产品和公司形象都造成了影响，所以想看看老师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侯勇给秦罡倒了一杯茶，秦罡看了侯勇一眼，“让你去研究机械自动化的相关东西，结果你这小家伙却跑去开了日化用品公司，哎……不过算了，你一向有主意，而且这次，确实是你被欺负了。”
第133章 王雷莫名其妙的扑街
“哎，谢谢老师。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
侯勇笑嘻嘻地说着，虽然还没有参加今年的高考，正式拜入秦罡门下，但是对外，秦罡已经说侯勇是他的关门弟子，侯勇自然也没有矫情，偏要去搞循规蹈矩的那一套。
“你小子，别沉迷在做生意里面，忘了学业的事儿，要是今年高考你小子考不上大学，老头子我可要打你板子的。”
“您老放心吧，应该不会的。”
听到这话，侯勇苦笑一声，实际上这几个月他确实基本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公司的发展上面，就连陪顾盼盼的时间都少了，不过好在两人都在一个城市里面，顾盼盼在学校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两人周末还能聚在一起。
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侯勇靠着优秀企业家就能被大学特招进去上大学的，至于说像后世花钱上大学的，现在更是一个都没有。
不是因为没有有钱人，而是高考恢复才没几年，各大高校还拉不下这个脸，至于再过几年的自费生，那也是需要靠着真才实学考上重本线，差几分才有的自费生名额的。
……
秦罡的面子，在市里还是十分好使的，更何况侯勇的企业本就是市里挂号的明星企业，听说有仿冒药皂的仓库，工商的一位副局长更是亲自带队，和质检部门联合执法，秦罡电话打出去还没有一个小时，王雷的仓库就直接被查封了。
“怎么回事？咱们的仓库怎么会被查封的？”
王雷本来正在家里，搂着小秘吃着葡萄，结果自己的小舅子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告诉他存着那些高仿药皂的仓库，直接被市里联合执法给查封了，小舅子还是因为在外面才躲过一劫。
“市里的人来查的？你确定？有证件吗？”
王雷捏着电话的手都在哆嗦着，他第一反应就是周老板找人在搞他，按照那货的调性，就算是伪装成公职人员来找他的麻烦也不稀奇。
“真的，姐夫，我特意让人去看了，咱们手下的兄弟全都被抓进去了，幸好他们都嘴严，现在还没把我供出来，姐夫，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他娘的咋知道怎么办。”
王雷对着电话大吼了一句，随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道：“这样，仓库那边明面上的负责人是你，你先去乡下躲一阵，先别回家了，等这一阵的风头过去之后你再回来。”
“姐夫，我这手里没钱啊，要不你……”
“你他娘的还能没钱？老子搞这个厂子，你他娘的前前后后都赚了小十万块钱了，别再跟老子哭穷，抓紧时间滚去乡下躲着！”
王雷对着电话一顿喷，然后猛地将话筒砸在电话机上，接着感觉有些不解恨，拿着话筒又摔了好几下。
旁边的小秘都被吓呆了，只是怔怔地缩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万多箱的货，就这么被查封了，钱财的损失自然是让他肉疼，但更让王雷感到恐惧的是，东南沿海的老胡家，会不会听他的解释。
自己先前和胡家搭上线之后，就和那边达成了协议，胡家出资百分之三十，外加他们的运输渠道，占自己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自己出资百分之七十，包括场地和工人，占股百分之三十，虽然说这是一笔看起来十分不对等的买卖，但是王雷需要胡家作为背书，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开发新产品。
先前周老板开发药皂多次失败，他是知道日化用品一个新产品的开发难度的，打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仿造药皂，然后慢慢赚取利润，只要胡家能得到实惠，对他能不能拿出新产品这件事，应该不会太关心。
而他之所以肯给胡家这么大的利润，就是为了防着周老板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做高仿药皂的事儿，毕竟这相当于从周老板的兜里往外抢钱。
而这件事果然被周老板知道了，他马上联系了胡家，胡家给他的答复是，让他停止仿造，把库存的药皂销售完之后，就开始新产品的开发。
王雷对胡家的态度本来是不太满意的，在他看来，胡家已经赚到了钱，既然周老板发现了，那大家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最起码让周老板也把药皂的配方交出来，让他做贴牌也是好的，大不了有钱大家一起赚。
可是他估错了两个点。
一个是胡家要脸，另一个，则是胡家和周老板之间的合作关系到底有多深。
很显然，胡家不打算和周老板撕破脸。
王雷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高仿药皂大概还有两百万的利润，捞完这一笔，自己就要重金砸钱研发新产品，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在周老板厂子的那点股份肯定要完蛋，以后不能合作了，只要新品开发出来，就投入美加净的怀抱，到时候连胡家都一脚踢开。
结果这还没等开始呢，自己的仓库就被市里查封了，重金研发新产品是不可能了，王雷甚至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赚的钱够不够补胡家这一批货亏空的。
“咚咚咚。”
就在王雷在心里盘算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小秘去开门之后，发现几个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站在门外。
“王雷是吧？”
“嗯，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的小舅子赵成德在城北私开仓库和工厂，进行安欣日化药皂的仿制品销售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什么药皂，什么仿制品，我不清楚。”
王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都一年多没见过他了，他这是犯法了吗？”
“犯不犯法的现在不能跟你说，我们在查封他仓库的时候，有工人交代，说你是他们厂子的幕后老板，现在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
“哪个狗日的说我是幕后老板？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王雷一听顿时就急了，“我说这位同志，你们不能偏听偏信啊。”
“行了，有话别在这说，有群众举报，我们就要调查，你心里没鬼怕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吧，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你。”
第134章 高仿药皂解决
王雷坐在路边，1981年的第一天，街道上零下19度，但是远不及他的心冷。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扑的这么无声无息的。
被调查了一个下午，幸好他先前在这方面做足了准备，这个厂子和仓库的所有手续，从法律层面上来说，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一切都锁定在了他小舅子赵成德的身上。
从里面被放出来之后，他马上找了自己能够到的关系，既然是被官方查封的，那说不定这件事还有缓，但是他找到的关系只用了一分钟就给他回了消息。
别找我，这事儿是部委层面来的压力，这个厂子别说那些假冒伪劣的药皂了，就连那套生产线都要被查封，然后拍卖掉，原因无他，这个厂子被市里当了典型，罚款都是巨款，现在作为法人的赵成德失踪了，那这些设备自然是要进行拍卖。
总之一句话，这个厂子完了。
而在这之后，胡家的人也给他来了电话，中心思想只有一点，那就是那批药皂的钱，还有生产线的费用，他要在三天之内给胡家打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王雷现在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坐在车子里，把暖气开到最大，可是他还是感觉一阵莫名的寒冷。
生产线的费用，再加上要赔给胡家的那批货的费用，就算让他倾家荡产……好吧，如果真是倾家荡产的话，这钱还是能赔得起的，但是那自己就真分币不剩了。
但是不还的话，王雷只是想了想那些搞走私的亡命徒，就感觉心中一阵发怵。
就这，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车回家，结果却发现，自己家的房子竟然着火了，小区外面围了不少人，还有两辆消防车停在外面。
“哎呦，老王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看看你家吧，这大过年的，真是作孽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王雷，直接跑过来，一边给王雷说着，一边痛心疾首，王雷懵了，听到周围的邻居们左一句右一句说着，听说是自家的电路老化引燃的火灾，具体的认定结果还没出来。
被烧得黢黑的墙壁上，还隐约能看到用红色油漆写的四个大字。
“欠债还钱。”
王雷走进屋子里，此时的房间里还充满了焦糊的味道，不少地方都在向下滴水，按照消防员的话来说，是卧室，客厅和厨房多点位起火，具体事故原因还要再调查。
王雷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保险柜已经被撬开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保险柜，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自己。
“操你娘的，胡家你们欺人太甚了！”
王雷气得手都在哆嗦，外面墙上写的那几个字，很明显，这是胡家给自己的一个警告，现在这是烧了自己的房子，拿走了自己保险柜里的钱，这是在告诉他，别跟他们耍小心思吗？
王雷只感觉一股怒火在胸膛中燃烧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家，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先前开车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在想着，要不要和胡家谈一谈，然后再拉两个合伙人入股，把厂子继续维持下去，或者先还胡家一部分的钱，再研究后面的事儿，可是胡家这一手震慑，却直接刺激了王雷。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王雷干脆连夜开车去了自己另外的两套房子，反正自己的媳妇早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因为身体不好死了，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一直都在别的城市跟着自己的父母生活，自己在城里一个人无牵无挂的，现在胡家的做法，就是把他逼上了绝路！
干脆，收拾所有的钱，去接了父母儿子，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隐姓埋名去。
至于哪里离东南沿海最远，王雷暂定去大西北。
至于胡家，去他妈的吧，都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我还上杆子给你们送钱求原谅，然后去大马路上要饭去不成？
……
“老侯，大新闻。”
第二天一早，曲奕恒急火火地冲到了侯勇的办公室，将一张报纸拍在了侯勇的桌子上。
“老周还真狠啊，你让他表示一下，这货竟然直接一把火给王雷家的房子烧了，这他娘的，这老小子办事儿手真黑。”
侯勇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是火灾现场的照片，万幸的是，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涉及到他自身利益的事儿，他不可能不上心的，昨天晚上9点多他就给我打电话了，说王雷那边交给他来处理。”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摇头道：“但是他做事路子太野，等再过两年他要还是这么弄，早晚得把自己折进去。”
饭店那边，刚起床的周老板，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这事儿就先不想了，市里面来信了，王雷搞假冒伪劣的那个厂子被查封了，因为是仿造咱们的药皂，所以先给咱们消息，看要不要接手他们的生产线。”
“生产线？多少钱？”
“不知道，具体我还没问，走法拍的流程，一定比你去走私买一套生产线要便宜就是了。”
侯勇在便签上
写了一个电话，撕下来递给曲奕恒，“一会10点钟之后你打这个电话，然后去看一眼，如果咱们能用的话，就参与这次拍卖，直接买这套生产线，新产品越早上线越好。”
“哎，好。”
曲奕恒接过便签看了一眼，随后犹豫地看了两眼侯勇。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
“那什么，咱们公司是不是该买个车了。”
曲奕恒的表情有点扭捏，侯勇愣了愣，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一茬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咱们现在公司情况越来越好了，出门这排场这一块，是不是该改善一下了，这大冷天出门还坐摩的，这事儿不合适吧。”
“……”
侯勇想了想，感觉这货说得确实有点道理，这是北方，冬天外面冷死个人，坐摩托车每次脸上都好像被小刀割一样，他先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侯勇心里过不去。
第135章 糟心的买车
看过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各类汽车之后，侯勇对这个年代的各种汽车实在是爱不起来。搜索本文首发: 我的书城网
他不是爱玩老车的那一类人，所以他对这个年代的车一点都不感冒，但是伴随公司的发展，买车又确实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实际上现在能选择的车又并不多，日常的车要么是吉普212，或者是老毛子生产的拉达小轿车，再就是皇冠。
吉普车不在考虑范围内，这玩意用在商务上有点不伦不类的意思，至于老毛子的拉达小轿车，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所以侯勇能选的也就只有皇冠了，这玩意不看内饰的话，单从外观上来看，也还算过得去。
“车的问题你联系周老板那边吧，看他有什么路子，这玩意要是走进口的话，现阶段买车的话，公司的资金可能周转不开。”
要是走正规渠道买一辆车的话，估计要一两个月，因为是进口车，各种手续就足够让人头疼的，而且侯勇现在要开始引进新的生产线，钱实在是有点不够用。
至于银行贷款方面，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昨天元旦的新闻联播，侯勇看到这么一条消息，那就是国家以计划经济为主，银行的重点服务对象还是国有企业和集体单位，像是他这种私营经济还没被国家正式承认，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要等到明年国家才会立法，明确个体的经济地位。
现在侯勇唯一的抓手就只有《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若干政策规定》，但这玩意只是合法允许个体经营的，就算是侯勇这种企业，想要拿到工行等大银行的贷款，也是不可能的事。
这件事在去年年末的时候他还特意去麻烦过秦罡，秦罡真的帮他尽心去打听了，可是得到的答复是，侯勇的公司需要被当地职能部门控股，或者由其他国企入股，才能有银行的贷款审批资格。
侯勇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宁可现在迈的步子小一点，也绝对不想把这帮大爷请进来，历史上的健力宝是怎么败落的，侯勇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老侯，真有你的，省钱想着干老周，然后还要找老周帮忙，牛的。”
曲奕恒朝着侯勇竖了竖大拇指。
“最起码现在我们还没撕破脸，不是吗？”
侯勇微笑着道。
……
许是王雷的仓库被快速查封，让周老板见识到了侯勇在白道上的背景，曲奕恒找到他说明情况之后，这家伙立马联系了走私那边，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给他弄来一台新的皇冠，但是价格方面，周老板没说，只是让曲奕恒象征性地交了一万块的定金，同时将自己闲着的一辆212吉普借给了曲奕恒。
“没说多少钱？啧，不像他的风格啊。”
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也是有些挠头，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算的话，以现在的汇率，就算不考虑配额的问题，也要二三十万一辆，要是走周老板的路子，价格对半砍，也是十多万，这在现在也是一笔巨款，周老板应该舍不得。
“他就没再说别的？”
“没了，他说车子到了，提前给咱们打电话，这车暂时先借给咱们开，说过年送礼什么的方便。”
说着，曲奕恒把吉普车的钥匙递给了侯勇，侯勇也没废话，好歹现在有个车了，当即上车就把车子发动了，虽然车子内饰很简陋，还是那种超长的档把，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年代造车工艺的扎实，开起来那厚重的感觉十分稳当。
“我草，老侯你还会开车？！”
眼看着侯勇把车子开出去转了一圈，曲奕恒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侯勇有些骚包地将钥匙扣在手上转了两圈，“基本操作而已。”
“你等会！”
曲奕恒一把抓住侯勇的手，定定地看着侯勇，道：“我需要你帮我。”
“干啥。”
“你先答应我。”
“答应不了，你小子整这死出肯定是没憋好屁。”
……
事儿是关于李萌的。
前两天元旦的时候，李萌给村子的小卖铺打电话，想要给父母报个平安，结果却遭到父亲的一顿臭骂，原因是村子里已经传开了，说是李萌在工厂里吃不了苦，半路跑了，在城里现在是卖的。
在这个年代，还是村子里，出了这种事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李萌的母亲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送到卫生所打了两针才醒过来，然后就干脆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了，李萌的父亲走在外面，也被人指指点点，总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气得李萌的父亲都跟别人打了一架，几十年的邻居关系也彻底断了。
要是不知道李萌具体在哪的话，老父亲可能就要拎着棍子过来把李萌直接敲死了。
曲奕恒作为李萌的男朋友，听到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泼了这种脏水，自然是不能忍，所以想着带李萌回家，把这事儿澄清一下。
“这事儿，是那个李叔干的吧。”
侯勇听完之后，立马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曲奕恒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李叔说的，这狗日的回村子之后
，就宣传说李萌在盛海的厂子吃不了苦，出去当小姐做皮肉生意去了，最他娘的操蛋的是，那几个李叔带出去的人，现在这快过年也回村了，她们甚至都给那个李叔作证，说李萌去当小姐，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贼喊捉贼？”
曲奕恒义愤填膺地说着，侯勇沉默着没说话。
那些女人，应该全都是被那个李叔糟蹋过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先把脏水泼在李萌身上，这玩意无关对错，只是人性使然而已。
而侯勇虽然对李萌的感官不太好，但是现在毕竟是曲奕恒的女朋友，他太知道曲奕恒的性格了，如果自己不管任由这货自己瞎比乱搞的话，很可能他带着沈霄他们一大帮子人，直接去李萌她们村子里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真要是这么干了，那他们这个年也就不用过了，全都进去包吃包住算了。
第136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三天后，清晨。搜索本文首发: 我的书城网
侯勇开车行驶在国道上，一路上看着纸质地图，再连带着问路，好容易才找到了李萌家的村子。
没办法，这年头没导航，再加上高速公路的基建还处于萌芽水平，开这种长途高速找不到路是很正常的事儿。
侯勇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三天的功夫，曲奕恒这货已经看明白车是怎么开了，虽然俩人现在都是无证驾驶状态，但是侯勇可是老司机，况且这年头马路上能开得起车的人还是少数，没有谁会上来检查驾驶证。
而且现在路上车很少，只要能踩好离合，知道油门和刹车，怎么也不会发生交通事故。
“这玩意还挺好开的，老侯，等回去了咱俩办一个驾驶证吧。”
曲奕恒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烟，语气里满是得意。
没错，他说的是办驾驶证，不是考驾驶证。
这年头的驾驶证大多是走个形式，哪怕放在后世，就算是在06年那会，无证上路的老司机也比比皆是，现在想弄个驾驶证，只要去相关部门认识人，几天就能办下来。
“他娘的，别抽烟了，死冷的，快把窗户关上。”
曲奕恒开窗弹烟灰，冷风灌进车里，冻得侯勇缩了缩脖子，没办法，这车没有空调和暖风，全靠着车里几个人的一身正气。
车子快到村口，将车子停在路边，曲奕恒带着李萌先回家去了，侯勇和李二仓两人坐在车子里。
村子里的孩子们在村口打雪仗堆雪人，看到侯勇的车子，一时间看得有些新鲜，但是谁都没凑过来，而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打量。
“过来，给你们糖吃。”
车后座有李萌给家里带的年货，侯勇打开一个塑料兜，里面是散装的各种水果硬糖，抓了一把，侯勇招呼了一声，那些孩子只是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动的，侯勇干脆将糖都扔了出去，这些孩子们才笑嘻嘻地跑过来，将糖捡起来，剥开塑料纸塞进嘴里。
“你是大老板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砸吧着嘴，仰头看着侯勇，天真地问道。
侯勇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有没有卖一头大肥猪那么多？”
“一百头都不止。”
“哇，一百头，那是有多少哇！”
“那是不是我们好好读书，就能像你一样有钱。”
“对的。”
侯勇笑了笑，“只要你们好好读书，就能从村子里走出去，去看外面的世界，然后赚多多的钱。”
“那我也要好好读书。”
“哦哦，搞破鞋的来了，搞破鞋的来了！”
李萌从远处走过来，孩子们看到了都开始嚷嚷，其中有两个男孩子直接朝着李萌的方向吐口水，然后做了个鬼脸，曲奕恒见此气得脸色铁青，想要上前抓住这几个小兔崽子，却被李萌死死地抓住了胳膊，用力地摇了摇头。
“几个小崽子，谁教你们说这种话的，给老子站住，你们家里的大人呢？”
看到曲奕恒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孩子们顿时吓得一哄而散，跑得远了，还不忘了给曲奕恒做一个鬼脸。
“怎么说？”
两人拉开车门坐回车里，侯勇给车子打火，转头问道：“李萌家里那边说清楚了没？”
“没有，今天镇子上有大集，他父母应该是去镇子上赶集了，估计中午才能回来。”
“那那个李叔呢？”
“也不在，听说一大早就去镇子上约人打牌去了，草他奶奶的，刚才那老东西要是在家，我他娘的非得给他第三条腿打断了不可。”
“算了，就别一家一家找了，麻烦，直接去镇子上一并处理就是了。”
侯勇轻轻握了握有些被冻僵的手指，一转方向盘，车子就朝着镇子的方向开去。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镇上，侯勇也没去找人，直接到了镇子的派出所，四人一进门，值班民警看到李萌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呦，这不是小萌吗，这是回来过年啊。”
说起来李萌在村镇上都很有名，长得好看，再加上那夸张的身材，十里八村上门提亲的有不少，但是都被李萌的父亲给拒绝了。
他是村小的老师，算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所以希望自家闺女能多长点学问，然后走出村子这片地方出去看看，所以才会让那个李叔带着自家闺女去盛海，可是没想到闺女竟然去了大城市就学坏了，要不是这些年李萌父亲身子骨硬朗，怕是能当场被气死。
“这位警官，我们要报警。”
侯勇看到了年轻警察脸上的轻蔑以及惋惜，知道李萌的谣言肯定传到这来了，当即上前一步，直接开口道。
“报警？报什么警？”
年轻警察愣了愣，看了一眼李萌，“是因为最近李萌的事儿？”
“没错。李林那个家伙，以介绍高薪工作为由，拐骗妇女到盛海，逼迫妇女进行非法交易，还涉及非法拘禁，人身伤害。”
侯勇看了一眼身
后的目瞪口呆三人组，继续淡淡道：“现在听说人已经回到了镇上，所以我们过来报警，希望可以把这个社会的渣滓绳之以法。”
“不是？你等会，我没听明白，那个李林，是汽水厂的那个吗？”
年轻警察拿着笔，愣了一会，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同志，你说的事情，事发地都在盛海，你们应该去盛海报警的，虽然现在李林在我们辖区，但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你这让我们很难办啊。”
很显然，眼前的警察压根就没信侯勇的话，因为李萌在这里，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为了给李萌出头的。
“他人就在这里，你们把他抓过来，好好审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李萌的情绪有点失控，侯勇抓住了李萌的胳膊，然后上前两步，将一张名片放在了年轻警察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顺便说一句，他是华侨。”
年轻警察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安欣日化有限公司，总经理等字样。
又看了看外面停着的车，这才试探着问道：“请问哪位是华侨？”
“他，是米国跨国公司的少爷，曲奕恒。”
侯勇伸手指着一脸懵逼的曲奕恒，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137章 Sure
曲奕恒愣了愣，然后马上轻咳两声，道：“yes,ofcoursesuresure.”
心说他娘的老侯你坑我啊，幸好老子反应快，什么剧本都能接得住，要不然这他娘的在局子里骗警察，直接就把咱们给抓进去了。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这年头别扯什么英文普及不普及的事儿了，估计曲奕恒冒出来两句“sunofbeach”都没几个人听懂，年轻警察直接被曲奕恒唬住了，当即心中信了八分，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萌，“小萌啊，这几个人是你的朋友？”
李萌也是个人精，直接挽住了曲奕恒的手臂，点头道：“对的，这是我男朋友，当时在盛海，李林要找人强暴我，我跑了，在盛海流落街头，就是我男朋友救了我。”
曲奕恒顿时心花怒放。
落难少女遇见富家少爷的戏码，尤其是这少女还是十里八乡的老爷们都惦记的姑娘，这就让年轻警察有点吃味了，不过他也只能感慨对方投胎技术好，能生在富贵之家里。
这下子，年轻警察终于耐着性子听李萌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了，做完记录之后，他才站起身和曲奕恒握手，“曲先生，你好。”
“抱歉，我们少爷没有和别人接触的习惯。”
侯勇先一步握住了年轻警察的手，摇了摇，人设立得更稳了，年轻警察心中自己脑补，有钱人的小毛病都多，反而觉得有点理解。
“而且我们少爷一点都不好，女朋友竟然被人污蔑是做小姐的，本来我们少爷和李小姐是真心相爱的，现在名声坏了，要是传回我们老爷耳朵里，李小姐就不能嫁过来了。”
侯勇转头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点点头，道：“suresure.”
硕你妈个头。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要不是怕你狗日的说话跑偏，鬼才在这给你立这个人设。
“抱歉，曲先生，我这就联系我们所长。”
年轻警察害怕自己担待不起，直接往上面汇报。
派出所所长一听来的是跨国公司的公子哥，立即热情地将众人迎了进去，听李萌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之后，直接皱起了眉头。
涉案地点在盛海，又牵扯到了跨国公司的公子哥，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地方上的小所长能抗住的，办好了，没奖励，办不好的话，恐怕自己都得跟着倒霉。
“曲先生，这件事很不好办。”
所长眉头紧锁，侯勇则是看了一眼年轻警察，低声道：“所长同志，咱们借一步说话。”
所长当即让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出去，侯勇则是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办公桌上，“所长同志，这件事其实很好办，李林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就在镇子上打牌，那些被李林骗到盛海，回来跟着一起造谣的女人也都回来了，只要把这些人抓了，单独审问一下，相信案子就会清楚了。”
“到时候，李萌的清白有了，我家少爷对家里也有了交代，你这边整理案件之后，不管是上报申请异地调查，还是就此打住，都是你说了算的，对吗？”
所长伸手搭在信封上，感受了一下厚度，犹豫道：“这位同志，我这只是小派出所，要是下乡去抓人的话，恐怕会被群众抵触，而且……”
“好的，难处我了解了，那我们去市局吧。”
说完，侯勇直接抽出信封，转头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所长站起身，“这位同志，我没说不管啊，哎，那个李林现在既然在我们辖区，那我们怎么都要把人抓回来问问的，你别急，有个一天的功夫，我们这边就会有调查结果的。”
“那我就等所长同志的好消息了。”
侯勇笑了笑，临走的时候，将那个信封放在了塑料凳子上。
派出所今天拢共就七个人，留下一个人值班，连所长都亲自出动去抓人了，侯勇等人坐在车子里，看着派出所出去的几个警察，曲奕恒道：“这就算完事儿了？”
“没完，还不够。”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既然是谣言，那就得把事情闹大点，用舆论打败舆论。”
李萌以前在镇子上的罐头厂上班，青砖围墙圈了很大一片地，里面除了几个厂房主体之外，还有员工住宅楼，学校，两条菜市场，该有的生活设施全部都有，因为临海，再加上这年头罐头算是热销品，所以这一个罐头厂的园区大概生活着一万多人。
相比之下，侯勇以前工作的轻工二厂，不及这里的一半大。
侯勇只是打量了一番，就没了兴致，再过几年，就到了罐头厂大规模倒闭的当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这种高糖的水果罐头除了逢年过节渐渐没人买了，有那个钱都去买新鲜水果来吃，这就导致各地的罐头厂接二连三的破产，倒闭，重组。
侯勇将车子停在了罐头厂门口，直接挡住了工厂的大门，门卫刚要过来驱赶，李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刘叔！”
“是小萌啊，你这是……发财了？”
门卫的刘叔看到李萌从车子里下来
，手上还拎着一兜水果和一条烟，李萌下车就把东西塞到刘叔手里，“叔，本来这趟回来就要看看你的，出去办了点事，这就算是给你拜个早年了。”
水果是一兜苹果，烟是中华，在他们镇子上也有几个大副食品商店有卖，八毛钱一包，相当于一个工人大半天的工资，而且还要凭票购买，刘叔连忙把烟往回推，“不行，小萌，这烟太贵了，都相当于我一个多月工资嘞。”
“没事的，刘叔，不贵的，这都是我男朋友买的。”
李萌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车里的曲奕恒介绍给对方，“刘叔，这是我在盛海认识的男朋友，是跨国公司的经理，阿恒，这是刘叔，先前我在厂子里上班的时候，刘叔一直很照顾我。”
“sure,sure.”
曲奕恒笑着打招呼，刘叔一脸懵逼，李萌只能强行挽尊道：“那个，他是跨国公司的，经常和老外打交道，所以习惯说外语了。”
刘叔：“……哦。”
侯勇捂脸。
第138章 谁无辜？
几番推辞之下，刘叔还是收下了水果和中华烟。本文免费搜索：找小说网
“小萌啊，你和这位国际友人，还是挺般配的。”
刘叔将烟揣到怀里，随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萌啊，你知道不，这两天厂子里都在传，说你在盛海嫌那边厂子打工辛苦，然后去当小姐去卖了。”
“哎呦，这不是李萌吗。”
不等李萌说话，几个下班的女工走了出来，看到李萌之后顿时调侃道：“听说你在盛海那边赚了大钱了。”
“可不是嘛，哎呦，不愧是十里洋场，这钱是真好赚，这连小汽车都开上了。”
另一个女工看到李萌身后的吉普车，语气顿时酸得不行，“咱们呐，还是老老实实上班赚钱吧，咱可没有李萌那小脸蛋和小身段，想吃这碗饭都吃不上呢，哎呦，我们可没别的意思啊，这是夸你呢。”
李萌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撩了一下头发，道：“嗯，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对了，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曲奕恒，是跨国公司的总经理，要是没有他的话，我在盛海被李林害得就要饿死了。”
曲奕恒微笑着和外面几个人打招呼，“sure,sure.”
侯勇：“……”
几个女工看到曲奕恒那张帅脸，再加上是坐在车子里面，先前的调侃，此时已经变成了嫉妒。
“哎呦，那这可太好了，李萌，先前李林他们都说你在盛海当小姐陪人睡觉，他肯定是在撒谎的，对吧？”
另一个女工也在旁边帮腔，故意朝着曲奕恒的方向大声道：“可不是嘛，人家这现在有这种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还当小姐呢。”
“卧槽……”
曲奕恒刚要张嘴喷国粹，被身后的侯勇一把捂住了嘴，随后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下了车，走到几个女工面前，淡淡道：“whatareyoutalkingabout?”
女工们：“(⊙o⊙)…”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不会说英语。”
侯勇自动切换，“我们少爷刚才问你们，聊什么在聊得这么开心，一个个脸上笑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侯勇骂人骂得太高级了，几个女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侯勇轻咳两声道：“先前听到你们聊到李林这个人，正好，刚才我们已经去派出所报警了，李林涉嫌非法拘禁，强暴，拐卖人口，涉嫌诽谤等一系列罪名，现在已经去抓他了，一会有兴趣的话，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一连串专业名词蹦出来，几个女工大眼瞪小眼，别的没听明白，那个涉嫌诽谤她们倒是大概听懂了。
“没错，我这次回来，就是处理李林的事情的。”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侯勇已经教了李萌话术，眼下有侯勇珠玉在前，她也不怯场，继续道：“没错，我男朋友已经给我找了他们公司最好的律师，要起诉李林，还有那些造谣我的人，他说是介绍我去盛海厂子上班，结果晚上就把我骗到了小黑屋里，和另外一个人设计要强暴我，先前被他介绍过去的那些女的，全都去当小姐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差点在盛海饿死，幸亏碰到了我男朋友。”
“什么？你是说先前被李林介绍去盛海的那些人，全都去当小姐了？”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律师是啥东西，但是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全都被转移了，听到先前被李林介绍的那些人都去当了小姐，一个个顿时化身八卦小能手。
“我说呢，原来陈xx她们那些人都在做那种事，我说回来了之后那小屁股走路都一晃一晃的。”
“我婆婆还说呢，让我过年给李林送点礼，过完年也送我去盛海，那就算是大城市吧，那也不能那么赚钱啊，城里人又不是傻子，那个周x回来走道都咔咔响，穿的那个什么高跟鞋，还给家里买了一个黑白电视呢，那风光的呦，敢情这钱都是这么来的。”
“……”
这些女工开始各种推测，侯勇在一旁只是看着，没说话。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咨询不发达的年代，想要辟谣，总不能让李萌去挨家挨户上门去自证清白，最快的方式，那就是把水搅浑，先给李萌立下一个强有力的背书，然后反过来告他们。
在正常人的认知里，如果李萌真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她是绝对不敢去报警的，再加上车，曲奕恒的人设，很快就会形成病毒效应，等到派出所抓到李林之后，这一局，就彻底稳了。
唯一可能会受到波及的，就是那些跟着李林造谣的那些小姐们。
她们无辜吗？
无辜也不无辜，李林找她们帮忙往李萌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她们本可以拒绝的，李林为了从她们身上继续赚取利益，也不会把她们抖出来，可是这些人最终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最终选择了助纣为虐。
李萌经历过的，她们也应该经历一遍才是，施暴者在施暴之后如果安然无恙，这世道，就不公平，哪怕是在这种小范围之内，侯勇也想偶尔看一两次公平。
“好险好险，要不是李萌跟咱们说，我过完年就要被李林给骗去当小姐了，这种祸害人的杂种，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了，走，咱们去把他抓起来！”
先前说要过年送礼的那个女工此时最生气，旁边的女工帮腔道：“我知道他在哪，就在中街那边的麻将馆呢，咱们一起去，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几个女工一拍即合，当即又喊上了各自相熟的女工，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麻将馆冲去。
这年头，女同志真生气发狠起来，战斗力不比男同志差多少，而且……在一些地区，女同志的战斗力更强一点的说。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侯勇双手插兜，看着身边的李萌，“李林这个人，基本上已经完蛋了，想去看看他下场的话，咱们就过去。”
“嗯，我想看。”
李萌握紧了小拳头。
“二仓，一会要是乱起来了，记得保护好李萌啊。”
侯勇转头对着李二仓交代了一句。
李二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大，放sure吧。”
第139章 回手，掏
八十年代还没有专门的棋牌室，镇子上这个打牌的地方原本是个早餐摊，早上等镇子上的人赶集完了之后，收拾一下空出桌子，六张桌子，四副麻将，再两个推扑克的桌子，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棋牌室了。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毕竟赌博是违法的，能来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熟客，输赢也都是用老板自制的小纸壳，用剪子剪成麻将牌大小，最后算输赢的时候再掏钱，就算碰到临时检查或者举报也能侥幸躲过去。
眼瞅着过年了，李林还骚包地穿着呢绒大衣，手上戴着一副皮手套，嘴里咬着中华烟卷，乍一看就是个暴发户的状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搁在镇子上这些人眼中来看，这就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三个A！我就不信你们谁是235！”李林猛地将手里的牌砸在桌子上，因为太激动，折叠的桌子都差点被他砸翻了，桌上的杯子都猛地跳了起来，里面的热水洒出来不少。
“拿钱拿钱拿钱！这手气是真他娘的好啊。”
眼看着同桌的几个人黑着脸，李林得意地笑着，将桌上的几个用小纸壳做的筹码全都收到自己的手里。
“老李，你他娘的昨儿晚上是爬了哪个寡妇的床吧？这手气也太好了点。”
旁边的一个光头汉子恨恨地将手里的牌给直接撕了，他是三个Q，放在炸金花里面算是大牌了，没想到李林竟然能走狗屎运抓到三个A。
这一把李林一家独赢，只一把就赢了一百一十块钱，四个人玩，一人就输了将近一个月的工资，谁脸上都笑不出来。
这些在村里生活的农民，除了上班之外，每个人除了上班之外，就是靠着种地的收入养家，快过年了，工厂那边现在基本都停工了，再加上冬天不能种地，所以这些工人的娱乐项目基本上就是打牌。
赢了过年吃肉，输了过年吃糠咽菜，这种风俗，一直到现在都在农村还很普遍。
“李哥，我能抽你一根中华不？”
李林左手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李林伸手把烟盒直接推了过去，又开了一副新扑克，“抽吧抽吧。”
“哎，谢谢李哥。”
小年轻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之后抽了一大口，有些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了一些，趁着李林发牌的功夫，他试探着问道：“李哥，我这一上午输了快五十了，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哎，这都是小钱，娱乐嘛，大家娱乐。”
李林把烟直接吐在地上，一边发牌一边乐呵呵地说道：“一会玩完咱们谁都别走，我请客，东方大酒店咱们几个好好吃一顿。”
一听说李林要在镇子上最好的饭店请吃饭，牌桌上的几人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小年轻咬了咬牙，道：“李哥，这钱对你来说是小钱，这对我来说可是两个多月的工资啊，哎，不跟了。”
小年轻手上钱不多了，不敢闷，掀开牌看了一眼，一手杂牌，直接就弃了，接着继续奉承道：“李哥，听说你在盛海那边是做大生意的，你看兄弟我行不行，我这忙活一年到头也就是混个吃饱，只要你一句话，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你不是在镇子里的罐头厂上班么，那可是铁饭碗，舍得扔了跟我去盛海打拼？”
李林这把没看牌，直接就扔了五块，撇了一眼小年轻，后者狠了狠心，点头，“我也想像李哥一样，现在天天一年到头赚这点钱，根本没指望。”
“行，等过完年之后，有合适的工作我给你介绍。”
李林伸手在小年轻的胳膊上捏了捏，还行，挺壮实的，盛海那边确实缺两个能打的人，要不然再有新人过来，人手太少的话，像李萌那样的再跑了，那可是大损失。
“老李，我那大侄子现在还在家种地呢，要不你也给安排一下呗？”
光头这把牌不错，看了一眼之后，想了想，跟了十块钱。
“去盛海是赚得多，但那也是去吃苦去了，钱哪有那么好赚，你那侄子行不行啊？”
“我肯定能吃苦，李哥，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不等光头说话，小年轻就举手表忠心，光头白了他一眼，随后阴阳道：“老李，咱们都是二十多年老邻居了，我侄子不也是你侄子，你现在这早就是万元户了吧，这点忙还不帮？”
“我也没有万元户，我也就是给那些万元户老板打工，人家大老板吃肉，我跟着喝口汤。”
李林连忙摆手假装澄清，但这幅神色看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在掩饰，他越掩饰，就越说明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旁边打麻将的两桌人，也听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因为他们这一桌玩的最大，看李林的穿着，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甚至有的人心里都起了歹念，快过年了，谁手里都缺钱。
“李林在这呢！大家快来啊！”
李林正洗牌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响，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鞋底在眼前极速放大，接着整个人鼻子一酸，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去。
“打死他！这遭瘟的拐卖妇女，大家一起上啊！”
如果说一个女工来这里，那很可能连门都不敢进来，但是一群女工一起来，这可就不一样了。
当先的女工一脚踹倒李林，身后跟着的女工也一窝蜂地冲进来，那些打牌的人连忙起身避让，一个女工骑在李林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嘴巴子，剩下跟进来的女工则是有的上脚，有的扒李林身上穿的衣服。
“哎呦！别打！你们谁啊！我草！别拖我裤子啊！哎呦！”
李林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捣了自己兄弟一拳，疼得李林眼泪都飚出来了。
光头躲在一边看热闹，那个小年轻眼看着李林的裤子都被扒下来了，当即趁乱凑过去，伸手在裤兜里一摸，知道是钱，当即也没看多少，全都掏出来然后直接揣自己衣兜里，转头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他，接着把那半包被踩扁的中华烟也攥在了手里。
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小年轻激动得心脏都在砰砰跳。
第140章 悲催的李林
吃瓜群众的行动力不是盖的。本文搜：卡卡小说网 免费阅读
侯勇等人开车在后面跟着，因为人多，车速不快，愣是没有吃瓜大队的速度快，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李林已经在现场被揍得不像样了。
早餐摊的老板眼看当场见血了，急得想要出去报警，结果和派出所的所长撞了个满怀。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里有人打架，一帮罐头厂的女工在打李林呢。”
“我就是过来抓他的，让开点。”
所长同志先是一愣，随后带着手下拨开人群钻了进去，眼看着李林在里面躺在地上直哼哼，左右眼睛都是乌青，鼻子也歪了，鼻血糊了半张脸，脸上还有不少抓挠出来的血痕。
最惨的是，他里面穿的毛衣也被撕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半身穿的棉裤，连棉花都被掏出来了，一只鞋子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和要饭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李林，你的事儿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所长皱了皱眉，看着周围还跃跃欲试的女工们警告道：“别再打了，把人打死了你们全都要进去坐牢，这是犯法的。”
说着，所长走上前，伸手拉了李林一把，疼得李林一阵哼哼，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林从地上拽起来，然后直接送了他一副银手镯。
顺便说一句，这年头的手铐因为冶金水平不高，整体颜色偏向黄铜色，不像后世的那样银光铮亮。
“我草你们的。”
李林还处在懵圈的状态，也不看来人，上来就一脚蹬过去，站在他对面的警察冷不丁被他踹了一脚，虽然不疼，却让所长怒了，“你还敢袭警？”
“嗯？警察？”
李林这才回过神来，看清身边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之后，顿时嘴一扁，哭了。
他是真委屈了，好好在这打个牌，结果回头就被一个飞踢踹倒了，然后就是蛮不讲理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衣服裤子被扒了，脸被抓花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自个儿的小兄弟还火辣辣的疼呢。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帮疯女人，你看她们把我打的，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把她们全都给抓回去。”
“抓她们？我们是来抓你的。”
所长同志厌恶地看了一眼李林的熊样，“你在盛海的事儿犯了，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好好配合我们调查，争取宽大处理吧。”
“盛海的事儿？盛海什么事儿？”
李林愣了一下，刚被一顿胖揍脑子还不清楚，但下意识地反驳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偏听偏信啊，你们不能就这么带我走，是那些人打了我，你抓这些臭娘们，你抓她们啊！”
“闭嘴吧，你还想留在这挨揍？”
所长呵斥了一句，伸手抓着李林的衣领就把他往外推，事情发展到这样，他是万万没想到的，本来想着先悄悄调查，到时候不管有没有调查结果，事情总有一个回旋余地，但是他没想到，这些罐头厂的女工竟然这么生猛，大部队出动，直接把李林打成了这个德行。
再加上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女工添油加醋地说着李林的事儿，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李林骗姑娘去盛海当小姐的事儿，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在骂他的，还有吐唾沫的，群众的情绪眼瞅着就要爆炸，所长只能先把人带回去，然后马上开始突击审讯，争取早点有个结果，然后上报上去，否则上面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追问下来，自己这边还没个结果可就被动了。
“我不去，我现在要告这些臭娘们，我要去医院验伤，我现在感觉哪都不好了，哎呦我晕，我要死了。”
李林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当即就开始耍无赖，从他一开始干这个勾当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异地犯法，公安机关协查的难度很大，甚至连调查取证都很困难，原因无他，信息通讯实在是太不发达了。
“滚，别蹭我身上血。”
眼看着李林朝着自己的怀里拱，所长同志忍无可忍，躲开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李林的手铐用力地抻了两下，顿时疼得李林一阵惨叫，大庭广众之下，所长同志也不好动手，要不然非甩这货两个耳光让他好好顺顺气。
将人带出去，穿过人群的时候，李林的身上又挨了几下黑脚，跟在后面的年轻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长一出来就看到吉普车停在旁边，侯勇几人下了车，正看着他们这边。
“曲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所长迎上去，侯勇递过去一根烟，前者犹豫一瞬，接了。
“没事，先前陪着李小姐回了一趟厂子，然后这些女同志听说了李小姐的遭遇，都想过来打抱不平，我们也就过来看看。”
侯勇笑着回答，看了一眼有点惨的李林，对这种畜生，侯勇没有丝毫同情心。
“那好的，我先把人带回所里调查，有进展以后咱们再联系。”
“好的。”
李林听到侯勇的声音有点耳熟，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看一眼，再看一眼，结果发现这几个
人都是熟人。
火车上的时候，曲奕恒这个话痨让李林印象深刻，当时他已经把李萌看作自己的女人了，对于曲奕恒这种上来搭讪的行为很不爽，至于侯勇，就坐在他对面，还带着一个更漂亮的姑娘，自然是印象深刻。
“他们诬陷我！是他们诬陷我！”
李林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外面冷，也让他冷静下来，当即跳脚喊冤，所长忍无可忍，看到周围人少，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这年头可没有文明执法这一说。
“闭上嘴吧，我告诉你，李萌的男朋友可是外商，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你干的那点破事儿，人家都调查清楚了，现在跟我回所里老实交代吧。”
“外商？他？”
李林被一个耳光打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但还是弄明白了，当即大声道：“他们是骗子！他们就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都是骗子啊！”
所长也懒得听他废话了，当即把还在大叫的李林扭送上挎斗摩托车，看着李林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侯勇微微笑了笑，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
因为他不配。
他娘的老子都快两章没出场了，你还想再有台词？(*^▽^*)皮一下。
第141章 法网恢恢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先前跟着李林污蔑李萌的女工被带过来了，基本没用太多的审讯手段，只是简单的吓唬了一下，这些女工就全都招供了。本文搜：齐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其中有一个今年被李林骗到盛海的女工忽然情绪就崩溃了，大声喊道：“我是被李林这畜生骗过去的，他们四个人把我强暴了，我能怎么办？！我想跑，被他们抓回来就是毒打，然后继续强暴我，还不给我饭吃，我也是只想活着啊！”
“我去接客的钱他们只给我留一成，剩下的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我干了半年多，也只攒够了回家的路费，我……他威胁我要是不把李萌给抹黑，就把我当小姐的事给我抖落出去，我能怎么办。”
小姐的声音在派出所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警察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派出所的所长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接着抄起桌上的电话簿垫在李林胸前，用警棍给李林来了几下狠的。
李林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像一条死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知道，他完蛋了。
这年头有口供，就能办成铁案，更何况现在盛海那边的同伙还没收到消息，只要这边录完口供，本地就能直接把他判了，到时候盛海当地的公安机关再一配合，那边的人也跑不掉，只会加重自己在这边的刑期而已。
侯勇几人被请到办公室，旁边就是审讯室，曲奕恒在李萌的坚持下，就在派出所里面听审。
李林在知道自己没戏了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咬自己的同伙，争取立功表现，把自己能判轻点。
不审不知道，这一审，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的丧尽天良。
光是李林一人供出来的，就有八个同伙，其中四个是盛海本地人，有一个出钱最多，场地，客源这些都是他找的，剩下三个人基本上都是充当打手和马仔的角色，偶尔也能借着打手的身份去占那些小姐的便宜。
另外三个和李林差不多，只不过是来自天南海北，都是负责从本地拐骗妇女过去，还有一个人是东南沿海的，用李林的话来说，这人只是替人办事的马仔，因为每次有高质量的姑娘，这家伙都不让碰，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费用，然后把人带走，但是被带走的人，一个都没看见回来。
这趟如果顺利把李萌送过去，那个人也会给他一笔可观的费用，结果却被李萌给跑掉了，以李萌的成色，最起码能卖一万块钱。
“什么成色，给我好好说话。”
所长知道曲奕恒他们在听着，上去就给了李林一个嘴巴子。
“盛海那边现在工厂应该不少吧，工人也不少，为什么你们要从外地骗人过去。”
“这个……”
李林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侯勇等人，“盛海人家毕竟是大城市，文化水平高，人不好骗，这种农村出来的，都有个发财梦，再说，能被带过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先把身份证收了，然后到地方弄住了，人就不敢乱跑了，真要跑的话，打一顿，糟蹋一顿，再饿几顿，人也就听话认命了。”
“再不认命的话，就威胁，把他们当小姐的事儿传回他们老家，所以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岔子。”
“你们搞没搞出过人命？”
“这个可真没有。”
所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声调拔高，吓了李林一跳，但疯狂地摇头，他知道，要是出了人命，和现在那可就不是一个性质了，当即连忙道：“我们这两年一共才弄了三十七个女的，除了这个李萌跑了的，其他的你看不都好好回来了，要是有回不来的人，我也不能接着骗，对吧。”
“那你说被东南沿海的人带走的，不是都没见过了？”
所长步步紧逼，李林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因为人都不是我过手的，我不清楚，但是那几个人还能继续骗姑娘过来，那些人应该就没事。”
“警察同志，这事儿，这事儿其实不算什么吧。”
李林壮着胆子道：“她们也都赚到钱了，比她们辛辛苦苦上班赚得多，躺着就能把钱赚了，这多好的事情嘛。”
“你是法盲么？”
所长被气乐了，“违背妇女意愿，非法监禁，限制人身自由，强暴，哪条都够你喝一壶了，你还感觉不算什么大事儿？”
“不好了，出人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间询问室里传来惊呼，所长连忙赶过去，发现是先前那个情绪崩溃的女人，打碎了随身带的小镜子，然后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流了好大的一滩。
“快救人！”
所长连忙指挥手下救人，幸好斜对面就是县医院，警察捂住女人的手腕，然后直接把人抱起来送去医院抢救了。
“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还他妈的好事儿，我……”
所长走进讯问室，就气也不打一处来，一脚狠狠踹在李林的胸膛上，这货整个人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躺在地上直哼哼。
……
做完笔录，所长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把案件上
报了上去。
首先就是因为群众的影响太大了，棋牌室那一幕，有太多的老百姓看到了，再加上女工们添油加醋的宣传，有很多人都知道李林干的这丧尽天良的勾当，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
至于李林反复提及的侯勇和曲奕恒这俩人在火车上的身份，这一段已经被所长抹去了，现在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林的落网，更何况他的怀里还揣着侯勇给的信封呢。
案件层层上报，很快就引起了市里的重视，眼瞅着快过年了，又碰上这么个案子，所有人都想尽快侦办，市里那边联系盛海当地警方，双方协同办案，一位市局的年轻领导更是亲自带队，坐火车杀到了盛海，终于是将这个犯罪团伙给一网打尽了，但是后来听说，那个东南沿海的神秘人，最终一直都没有落网。
第142章 李萌家的人情冷暖
“难过了？”
和所长寒暄之后，侯勇等人回到了车里，此时的李萌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都靠在曲奕恒身上瑟瑟发抖，侯勇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本文搜：美艳教师 免费阅读”
“可是……可是如果今天那个人死了，那我是不是就是杀人凶手。”
李萌的语气很萎靡，很显然，刚才在询问室里那个女工自杀的场面，着实给她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侯勇没想到这还是个圣母心，但转念一想，不管是什么年代，人有同情心和同理心，也不能称为是什么坏事，当即淡淡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都是成年人了，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她们衣着光鲜回到家里，享受别人的追捧和羡慕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钱是怎么来的，当她们选择和李林站在一边，对你进行污蔑的时候，她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是在作恶？她们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去做，那就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人总要活得自私一点。”
想了想，侯勇又补了一句。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冷血，但是李萌总算是回了点精气神，曲奕恒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暗中朝着侯勇竖了竖大拇指。
一行人在去李萌家的路上，这件事已经在镇子上，罐头厂里传开了，甚至于李萌的村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人们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主题已经逐渐歪了。
从一开始人们对李萌的唾弃，到现在这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毕竟这年头女工去做小姐，远没有女工嫁给跨国公司大少爷的消息来得要震撼。
如果这个大少爷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那人们最多是眼红和鄙夷，毕竟这才1981年，改革开放初期，对于这种一切朝钱看的行为还是鄙夷的。
但曲奕恒是个年轻帅小伙啊，年少多金，还会讲洋文，这就让吃瓜群众不淡定了，特别是罐头厂的女工，纷纷感慨李萌的好命，毕竟人家以前也算是厂花来着，她们就算也想偶遇，但是奈何没有李萌的资本。
回村以后，侯勇带着李二仓两人回镇上招待所睡觉了，这村子可不像他们村子，为了打猎硬是直接盖了个招待所出来，想在村子里住，基本没有空地方，毕竟这当口快过年了，出去打工的人都回家了。
曲奕恒则是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跟着李萌回了家，谣言的不攻自破，李家在一天时间内经历了从谷底冲上山峰的过程，连带着李萌那16岁在厂子里打螺丝的弟弟，都有人来上门说亲，甚至于罐头厂的一位实权副厂长都亲自登门了，先是对李萌遭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慰问，随后表示会严肃处理那些先前给李萌造谣的厂子里的职工。
最后在饭桌上，副厂长表露出了真实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和曲奕恒这个大老板合作，看能不能开辟海外市场。
……
“那帮人是真他妈能喝啊。”
镇招待所里，曲奕恒满脸通红喷着酒气，坐在侯勇的床上大着舌头说着，“那什么副厂长，还说想通过咱们搞海外销路，那不是开……开玩笑么？我当场就给拒绝了。”
“怎么拒绝的。”
侯勇点燃两根烟，将一根塞到曲奕恒嘴里，后者猛吸了两口，才道：“我说路子对不上啊，我们公司现在主营的是日化产品，和吃的不搭边，总不能把罐头给做进香皂里，做一款可以吃的香皂吧？”
曲奕恒说完，把自己都给说乐了。
“其实罐头厂还是可以做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玩意怎么做，一般老百姓除了封面过节会多买点，其他时候怎么可能会买这玩意。”
曲奕恒表示不理解，这东西真要是按照做生意的逻辑来算，他们的药皂每天都会被人使用，但是罐头这玩意又不是天天吃。
“……”
侯勇默然。
曲奕恒现在说的都是对的，罐头厂的巅峰时期也就是这两年了，等老百姓的经济水平再提高一点，人们就会把关注目标转向新鲜水果，这种特别甜的水果罐头，只会在人们生活物资匮乏的时候才会喜欢。
但是国内市场没落了，不代表这玩意就没有市场了。
国外市场可是对罐头情有独钟的，老外随餐都会开个豆子或者鱼类的罐头吃，甚至有人说，国外看一个家庭主妇合不合格，就看家里的罐头种类齐不齐全，如果在国外的家庭里，冰箱里面没有罐头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不合格的。
当然了，现在只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深城去年刚被划为特区，个体工商户还处在摸索的阶段，想要在这一时期搞出口创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除非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有的搞，真要是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侯勇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他打算再等几年，等到国家彻底放开市场经济，取消投机倒把罪之后，侯勇才会在这方面开始正式布局。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罐头厂的事儿你只要保持关注就可以，等到将来机
会成熟了，再谈收购的事儿也不晚。”
侯勇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后揶揄道：“话说你小子在李萌家现在可是香饽饽，这喝完酒就这么回来了？”
“不回来我能干嘛。”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悲愤，“她家根本就没有我住的地方，李萌自己都住客厅沙发上，我他娘的就算再牲口，也不能在人家客厅里办事儿吧，那他爹不得拎刀把我砍出去。”
“有道理。”
“不行了，喝得有点难受，打个地铺吧，我想躺下睡了。”
曲奕恒捂着脑袋，靠在窗边直哼哼，侯勇没办法，只能又要了一床被褥，在地上铺床，好在北方的暖气供应得很足，就算没有地暖，睡地上也问题不大。
“晚安。”
刚把床铺完，曲奕恒就嘀咕了一句，踢掉鞋子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里，侯勇愣愣地站在地上，看着地铺，半晌之后才骂了一句。
第143章 年终奖
李萌没留在家里过年，家里的谣言堵住了，再加上曲奕恒送的不少年货和留的红包，总体来说，一切都皆大欢喜。本文搜：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都说女大不中留，实际上在李萌家里来说，李萌能不留在家里过年，李家的父母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年头嫁女儿，本就是为了一份好的彩礼，眼下女儿跟了一个大老板，李萌的父母过年出去串亲戚腰杆子都能硬几分。
硬要说有人受伤，那就是曲奕恒的钱包了。
从开始搞废品收购站开始，再到后面的安欣日化，虽然曲奕恒都没有实际股份，且他也没主动找侯勇要过，但是侯勇依然给他开了一份不菲的工资，换算下来的话，一个月至少三百块钱。
只可惜这趟回李萌家，曲奕恒的钱包基本就空了，侯勇本来还有年终奖没给沈霄和曲奕恒他们分，索性就压两天再说，让这恋爱脑长长记性。
结果这厮跟没事人一样，兜里有钱没钱在外面都一个德行，只不过为了省钱，天天跑到侯勇的办公室去蹭盒饭，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眼瞅着过年了，曲奕恒也不用出去跑业务了，这严重耽误了侯勇的复习进度。
前世没参加过高考，虽然后来自考了大学，但是那些知识侯勇也基本都还给了学校老师，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能考上大学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
办公室里，侯勇整坐在茶几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盒饭，电视里的会议上，国家再次强调改革，发展和稳定，逐步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核心基调，保持发展和改革的同时，在推动社会经济进步的前提下，保持社会的稳定和良好发展。
侯勇拿着小本本默默地记了下来，没准这段话高考的时候政治就会考。
“我回来了。”
曲奕恒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将身上的雪都扫了下来。
“艹，又偷吃不等我。”
眼看着侯勇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在吃饭，曲奕恒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侯勇对面，拿起一盒饭咬开方便筷子就开始吃。
“东西都买完了？”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狼吞虎咽了两口之后，才含糊不清地说道：“都按照你说的买完了，吉普车后座都放满了，一样都不差。”
“那行。”
侯勇继续转头看新闻。
从李萌家回来之后，侯勇本打算将吉普车还给周老板的，但是老周说什么都不要，一定要等到侯勇的新车到了之后才把车拿回来，用他的话来说，大过年的，没个车也不方便。
这个四字真言，放在后世也依旧很好用，对此侯勇也不再推辞，年终岁末自己要对账，还要复习，所以出去采买年货的事儿就都落在了曲奕恒的脑袋上。
只用了两天时间，曲奕恒就学会了开车，当然，也只是保持上路开车能不熄火的程度，要说精细的侧方停车这些，他是一概没练，侯勇也不强求，这年头马路上跑的车都少，真要去商场，你把车横着停在人门口也没人会过来管闲事，只要他能不撞到人就行了。
“老大，你找我们。”
沈霄和赵平安两人推门进来，侯勇点了点头，放下饭盒去了办公桌后面，然后拎出来了一个箱子。
“这一年都辛苦了，大家也都能过个好年，这是给大家准备的年终奖红包。”
侯勇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在红包的背面都写着名字，这是侯勇昨天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准备出来的。
“阿霄，你手下的那些兄弟，红包就你去发吧，每个人的数都不一样，记得，最好别让他们当场拆红包。”
“明白了，老大。”
沈霄点点头，将箱子接过来，“每个人的红包都不一样，怕他们当场拆红包互相比数目，到时候心里有疙瘩。”
经过这半年的时间，沈霄也成长了不少，自从曲奕恒在安欣日化工作之后，废品收购站的工作就彻底交给了沈霄负责。
沈霄带着自己兄弟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抢地盘，但是真正动手的时候几乎没有，都知道沈霄这个街头小霸王的响亮名头，所以倒是没人敢真上来找麻烦。
而沈霄也一直都按照市场价来收购其他独狼手里的废品，所以废品收购站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在城里又开了两家分站。
规模大了，生意自然也就大了，侯勇期间带着沈霄去找了几家专门做再生资源的老板见面，后续就都没有管过，到了年底一对账，沈霄的四个站点净利润在十三万多，就这，还是沈霄记得侯勇的嘱咐，有很多类似古玩的东西都囤起来的缘故。
“嗯，有进步了。”
侯勇笑了笑，“但是下回记着，心里想的事儿也不要什么都往外说，这才是真正的成长了。”
“跟老大也不能有啥就说啥？”
沈霄看着侯勇，后者愣了愣，“那就算我是例外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
“一会你们回去的时候，让曲奕恒送你们回去，毕竟带着这么多钱呢，有个车我也放心，平安，你帮阿霄看着点。”
赵平安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但此时看起来不再是那种干瘦的状态了，这半年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也养过来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习惯么？”
正事儿说完，侯勇开始闲话家常，赵平安罕见地露出笑意，“嗯，挺好的，小静现在也习惯了，谢谢勇哥。”
“行，年货准备了没？”
“没，除夕上午准备就好。”
“我说平安，你过年带着你妹在城里举目无亲的，干脆跟我回家过年算了，保证热闹。”
沈霄和赵平安接触这一段，彼此也混熟了，当即伸手搂住了赵平安的脖子，后者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麻烦了。”
“别在城里了，公司过年也都休息，初八之后才上班呢，你带着小静跟我们一起回村里过年吧。”
侯勇早就给这几个身边的人在城里租了房子，过年这些人都回家，只留下赵平安兄妹在城里，难免有些凄凉。
第144章 被老丈人堵在被窝里（第四更）
“其实我们俩……”
“就这么定了吧。本文搜：齐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赵平安还想再解释什么，但侯勇直接拍板，最终，赵平安点了点头，“嗯，好。”
半年的接触，虽然他看不见赵平安的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沈霄每次过来和他对账的时候都会说起，不管他后面牵扯什么背景，既然这人现在留在自己身边了，他就不希望赵平安过于孤僻，人是社会性动物，总是独来独往封闭自己，好人都能憋出病来。
“发完了吧？我的年终奖呢？”
曲奕恒嘴角还挂着饭粒，屁颠屁颠跑到侯勇面前，果断地伸出手，侯勇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拍在了曲奕恒的手里。
曲奕恒也不顾忌，当众就把红包拆开了，里面是两万块钱，沈霄只是看了一眼，只是羡慕，没有嫉妒。
从废品收购站开始，曲奕恒就替侯勇当家，一直到后面安欣日化成立，在一开始的公司搭建，人员招聘，到后面广告投放，去外省谈经销商，基本都是曲奕恒去谈的。
曲奕恒能分到这么多钱，没人会眼红，只是真心地佩服和羡慕。
“啧，这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曲奕恒满意地将钱在掌心拍打了几下，从李萌家里回来的这些天，李萌已经明里暗里暗示过自己好多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曲奕恒虽然心痒难耐，但是这货囊中羞涩，本着“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的原则，愣是硬生生抗住了，他现在甚至在想着，把这么多年终奖拍在李萌面前，她是怎么一种表情。
“你呢？过年怎么过？”
“当然是跟你们回村里了。”
侯勇的话将他拉回到现实，曲奕恒想都不想直接道：“你们都不在城里，我自己一个人过个凄凉年啊？有病不是？”
“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俩快去发红包吧，我送你们过去，然后这两天都准备准备年货，到时候咱们一起回村里过年。”
曲奕恒急火火地带着不明所以的沈霄和赵平安出去了，侯勇愣了愣，作为过来人，随即明白了过来，最终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兄弟之间关系好归好，但是侯勇给自己定了一条原则，那就是绝不过多干涉身边人的感情生活，谁愿意跟谁在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自己不愿意去管那么多。
不过，自己家的小娇妻，应该这几天就能回来了吧，眼看着快过年了，秦罡这个学术疯子愣是拉起一支科研小组，去市里一家刚成立的机械零件代工厂工作，虽然侯勇满心的怨念，但这是为了顾盼盼的前途着想，毕竟跟过去的科研小组，基本都是大三甚至更高的，只有顾盼盼一个大一新生，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她能力的肯定。
……
侯勇一直复习到半夜11点多，没车，外面下雪，侯勇干脆就在办公室里间的小床对付一宿。
奈何刚躺下没一个小时，办公室的座机就催命一样响了起来，侯勇本来蒙头想继续睡，但是那电话铃更执着，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还在响，大半夜的没开灯，电话铃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好像他妈的午夜凶铃。
侯勇憋了一肚子气起床，但还是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接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安欣日化。”
“老侯，我惹事儿了。”
曲奕恒有些惊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侯勇一听是这话，直接骂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嗯？他刚才好像说，他惹祸了？”
侯勇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一些。
“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侯勇接起来后冷声道：“大半夜的打电话，你要死啊。”
“不是啊，老侯，我这真出事儿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声音有点哑，“哥们这不是今天发年终奖么，然后一高兴，我就把李萌给睡了。”
“……恭喜啊，大半夜打电话你就给我说这个？”
侯勇的火气蹭蹭往上窜，心说你妈的这算什么大事儿，这狗日的不会想说李萌是异形，刚种上就马上要生了吧？
“不是啊，我，哎！”
曲奕恒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俩今天办事儿是在她家办的，然后谁知道她爹那个老不死……啊呸呸呸，叔叔他今天心血来潮要看女儿啊，结果他还有李萌家的钥匙，他妈的直接给我堵在床上了。”
“……”
“喂？喂？老侯你在听吗？”
“……嗯，你接着说。”
侯勇死人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大概能想象出来，后面是怎么样一副场面。
“那，我能咋办啊，睡人家姑娘，都正光着身子呢，他爹去厨房找菜刀就要砍我，我吓得光腚就要躲啊，最后是李萌挡在我俩中间了，她说要砍就先砍死她，那老爷子才算罢休。”
“我问你啊，你今天去李萌家，你提前给她说了没。”
“说了啊。”
曲奕恒不明所以，“我本
来说是来我家，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是她说她家方便，她做几个菜庆祝一下……那什么，我先前不一直都是在她那吃饭嘛。”
“然后呢？”
“然后……就喝了点小酒，然后没把持住，艹，谁知道她爹能忽然过来啊。”
曲奕恒懊恼的声音传来，侯勇甚至能想到这货现在把头发抓成鸡窝头的样子。
听曲奕恒说到这，他心中大概率已经有数了，曲奕恒这是让人给仙人跳了。
虽然这俩人本来就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但是在这个当众亲嘴都设防的时代，没结婚就把人黄花大闺女给睡了，还让人闺女老子看见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理亏，只能说，这李萌的段位确实够高，很显然，李萌这老子应该已经在城里等了好几天了，就差这么个机会。
“那现在怎么说？逼你娶她？”
“那倒是没有。”
“嗯？”
这侯勇就有点意外了，睡都睡了，竟然还不提要求，难不成费这么大劲演一出戏就为了演曲奕恒一下子不成？
第145章 作孽啊（第五更）
“刚才闹腾了半个多小时，她爹骂得那叫一个脏啊，父女俩在客厅里，就听李萌她爹在那骂人了，然后李萌就一直哭，说都交给她处理。本文搜：红宝石文学 免费阅读”
曲奕恒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话筒里传来一阵吹气的声音，“老子一世英名，算是全毁了，估计沈霄他们全都听见了。”
“……”
一开始给他们租房子的时候，考虑到上班的便利性，侯勇干脆把一个倒闭纺织厂的员工楼给租下来了，曲奕恒和李萌住楼上楼下，周围则是沈霄的那些个兄弟们。
这年头的楼板是钢筋混凝土不假，但他娘的不隔音也是真的，就以刚才曲奕恒形容的这个场面，估计李萌她爹骂街的声音全都被人听见了。
“结果是什么。”
“就，先好不容易把她爹给哄走了，然后我不是一直都在卧室里么，她就进来了。”
“然后你又给睡了？”
“没有！我又不是牲口。”
曲奕恒连忙辩解，“然后她就跟我哭，说反正她家里也都知道了，让我先走，说等我想好了，要不要去她家里提亲，要是想提亲的话，就来找她，要是不想找她，就当今天两人是酒后乱性，以后就当个普通朋友。”
“……”
侯勇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李萌真是好高的段位。
先前见到这女人的时候，侯勇只是觉得这人没那么老实，但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眼界和见识都有限，应该不会惹出太大的篓子来，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她。
摊上曲奕恒这么个情种，李萌这一招以退为进，就足够把曲奕恒给拿捏得死死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我想结婚。”
“你再想想，好好说话。”
侯勇明显有点生气了，曲奕恒那边也半天没说话，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那什么，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奕恒在那边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说我给人家睡都睡了，黄花大闺女跟得我，你说我要是再没有点表示，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算是个男人嘛？”
“你是不是男人这事儿用不着用这种事来证明。”
“我草，老侯你真是个渣男。”
“渣男”这个词儿，还是曲奕恒从侯勇这听来的，眼下竟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气得侯勇差点把电话给摔了。
偏这是人家两人感情的事儿，他还不能直接说“你个傻逼，你这就是被仙人跳了”。
“老侯，你给我出个主意啊，我这现在到底该咋办啊。”
曲奕恒在电话那边感觉快哭了，侯勇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沉声道：“这事儿能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关键看你自己想怎么办。”
“就……我其实真挺喜欢李萌的，你知道吧，而且她还是我第一个女人。”
好吧，这该死的初恋情节套在曲奕恒头上，侯勇也不知道该咋说。
“就是今天晚上这事儿，弄得我心里挺乱的，本来我寻思能亲亲嘴，摸两下就顶天了，但是晚上这不是喝上头了嘛，就没控制住，但是我其实是真想负责的。”
“先冷处理几天吧。”
侯勇无奈了，最终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办法，“你冷静冷静，然后你让她也冷静冷静，看看她家那边是什么反应，要是这几天没什么幺蛾子的话，就先处着吧。”
实际上侯勇现在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曲奕恒在外面就算能和那些大老板们耍心眼，谈生意，但是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又不是像他这种两世为人的老妖怪，毕竟是少年心性。
人生中第一个姑娘，真要是强压让他放下，估计这货心里也放不下，反而会起到一个反效果，侯勇也想再看看，这么冷处理几天，李萌会不会再搞事情，要是再搞事，侯勇拼着棒打鸳鸯也得把这一对儿给拆了，要是单纯图曲奕恒这个人，侯勇也管不了，毕竟他又不是他爹。
“那，也行吧，哎？你说我要不……”
“你要你奶奶个腿儿，睡觉。”
侯勇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到自己的里间小床上躺着，却是没有了睡意。
“造孽啊。”
侯勇重重地叹了口气。
……
“造孽啊。”
曲奕恒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刚才沈霄他们听到动静出来，都被自己打发回去了，众人也都大概猜出来了是什么事儿，因为跟曲奕恒的关系在这摆着，谁都不好再多说什么，整个楼里安静得吓人。
“嗯？这是还在哭？”
曲奕恒隐约间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哭声，屏住呼吸打开门，把脑袋探出去听，果然，是楼上在哭，这一下子，曲奕恒的心彻底乱了。
侯勇刚才给他的告诫，全都让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用力吸了几口气，曲奕恒走上楼，站在李萌门前，良久之后，才在门口敲了敲。
里面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良久之后，李萌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啊。”
“我。”
“……”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萌过来打开了门，接着看也不看曲奕恒一眼，径直走到一旁的窗台旁边坐了下来，曲奕恒走进客厅，反手关上了门。
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里的光亮照进客厅里，窗外有月光洒进来，李萌只是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坐在那里，嫩白的小腿从睡衣里溜出来，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动人。
曲奕恒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下了心里的邪念，然后走到李萌面前坐了下来。
李萌朝着身后缩了缩，让自己离曲奕恒远一点。
“那什么，叔叔去哪了？”
“去招待所了，买的明早的火车票，他要回老家。”
李萌闷闷地答了一句，曲奕恒也不知道该说啥，总不能说那我明天开车去送送吧？那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你来干什么。”
“那个，我在楼下听到你好像在哭，我怕你出事，所以我上来看看你。”
“我没事，你走吧。”
李萌吸了吸鼻子，看了两眼曲奕恒的侧脸，接着就把目光转了过去，不想再看他。
第146章 浪漫的曲大诗人（第六更）
“其实吧，刚才你在客厅里跟叔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曲奕恒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李萌的眼中有一些慌乱，但天黑，曲奕恒没注意，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静静地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我从小是被我爷爷带大的，实际上我家里挺穷的，上面有两个哥哥，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人，我爸我妈也是，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曲奕恒将身子靠在座椅靠背上，面上表情看着有点痛苦，但是语气却十分轻松，“我爷爷是个老江湖了，本来我是个男孩，生下来应该挺讨喜的，但是因为当年抓超生，差点因为我，把我家房子给罚没了，所以我爷爷就带着我出来闯荡社会，老爷子临走的时候，把他那点家当都留给了我，总算是让我在城里能上得起学。”
“这要是没有老侯的话，我现在只是八房村一个支教老师，一个月能赚个十几二十块，然后等支教结束，应该，会把我分配到我家那边的学校去当老师，然后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曲奕恒从来都没和李萌说过这些，眼下听到曲奕恒的身世，李萌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更紧了，晚上暖气烧得不好，也不知道她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幸好啊，遇上了老侯，带我做站长，做生意，然后在盛海能遇到你，我觉得，这事儿应该就是冥冥之中有缘分，你觉得呢。”
曲奕恒自顾自地说着，接着不等李萌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傍晚那阵侯勇给他的红包，就那么放在了两人中间。
“这是我今年的年终奖，两万块钱，本来我是想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的，谁知道正好能碰上你爸过来，就，这事儿也是凑巧的有点过分了，不过其实也没差。”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反正咱俩都走到这一步了，那我觉得，你要是也对我满意的话，咱俩到岁数了就结婚吧。”
李萌看着面前的红包，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听到曲奕恒说要娶她，她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眼看着心上人哭了，曲奕恒有点发慌，连忙凑到李萌身边，从后背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都说我会对你负责，你怎么还哭呢，要不，明天早上我去送你爸吧，实在不行咱俩今年跟你回家过年，你看这行不行？”
“呜呜呜……”
李萌哭得更大声了，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哭了一会之后，这才抬起头，满脸泪花地看着曲奕恒，“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苦。”
“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这不是过得挺好么。”
曲奕恒一边拍着李萌的后背，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那，其实那你现在也算是大老板了，对吧？这什么年终奖，就直接两个万元户，所以你会走得越来越高的，我就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其实我是怕，我配不上你，将来你会嫌弃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李萌又哭了。
“没道理嫌弃你，这又不是古代娶亲，还讲究个门当户对。”
曲奕恒一边安慰着，一边低声道：“我已经和老侯那边说了咱俩的事儿了，没事的。”
“那，那他怎么说，同意吗？”
“他又不是我爹，我干嘛还要让他同意。”
许是从自己女人嘴里听到别的男人名字让他不爽，曲奕恒语气先是生硬，然后又软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说让咱俩都冷静冷静，我冷静完了之后，我觉得我还是得对你负责，那你呢？”
“嗯。”
“嗯什么？”
“也愿意的。”
只是一句话，就让曲奕恒放下心来。
夜色撩人，两人都穿着睡衣，再加上刚才刚干过那事儿，曲奕恒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伸手进了李萌的衣服里，李萌无声地做着无用的反抗。
“哎呀，你老实一点，你刚才都弄了一个多钟头了，啧，你别硬掰啊，那里面是有钢圈的。”
挣扎了一小会之后，李萌才默默地解开了扣子，任由曲奕恒就那么抓着。
“奕恒，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今年过年，咱们还是别回家了，我爸还在……嗯……气头上，等过完年不忙了，你再买点东西回去看看吧。”
“嗯，我听你的。”
曲奕恒嘴也没闲着，抽空应付了一句。
“哎呀，你别咬。”
李萌推开他的头，“我应该还要两年才结婚，咱们俩这……”
“没事，先这么住，生娃我也养得起。”
曲奕恒呼吸粗重，“对了，以后咱家钱你管着，我有什么应酬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就是了。”
“……你真好。”
李萌由衷地说了一句。
虽然这一开头，有骗的成分在里面，但如果幸福美满，大不了，我以后加倍对你好也就是了。
……
古代有大诗人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全都卖了换酒喝，现在有
上头的曲站长，梅开二度，舍了两个万元户，全都舍了换姿势……
这厮才不管周围还有没有听墙根没睡觉的，少年人第一次尝试这种事，总是乐此不疲地沉迷其中，从客厅到卧室，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算歇着。
亲了亲已经沉沉睡去的李萌，曲奕恒下床一脚踩在地上，感觉一脚踩在了棉花里，差点没直接当场跪下。
虽然腰疼腿疼，再顶着两个黑眼圈，但曲奕恒精神头很好，今天还要带着赵平安他们去买年货，钱反正都已经上交给自己家里的小金库了，要不，蹭点他们的年货，应该也没啥。
“老侯今天应该也要买年货吧？啧，到时候蹭点他家的年货算了，反正也要在他家过年，哎，就是不知道我要是跟他说了哥们昨天晚上梅开三度的事儿，这厮会不会羡慕我。”
曲奕恒一边美滋滋地穿衣服一边想着，侯勇羡不羡慕他不知道，只是现在侯勇很想抽他就是了。
第147章 皇冠车到了（第七更）
年前的老百姓们都比较忙，因为要提前准备年货，走亲戚，准备礼物，侯勇这个小老板现在反而是闲了下来。本文搜：ez看书网 免费阅读
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今天晚上自家的姑娘就会回来了，秦罡带队的那个搞技术支援的厂子也已经筹备完毕了，就等年后正式开工。
侯勇给秦罡准备了不少年货，东西种类很多，但是没有太贵的东西，以他和秦罡之间的关系，搞太贵的东西秦罡也不能收，自己也不愿意去搞这种容易落人把柄的东西，反正只要是技术上的难题，甚至一些不重要的专利，侯勇都可以让给秦罡和国家，这比送什么礼都好用。
侯勇早上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二十万，基本上抽空了整个废品收购站这半年的全部利润，因为早在三天前周老板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他订的皇冠车已经到了，所以就在公司里等着。
“滴滴滴！”
楼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侯勇走到办公桌旁边看下去，楼下是一个大得略显夸张的半截货车，车上拉着一辆车，只是车子上罩着黑布，看不真切，周老板的大胖脸从副驾驶探出来，正朝着他这边打招呼。
“老弟，过年好啊。”
侯勇拎包下楼，周老板从车上下来，指挥几个小弟去帮忙卸车，两人握了握手，侯勇微笑道：“周老板，辛苦了，这你还亲自跑一趟，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
“哎，老弟你这说的是哪的话，真等到过年了，你应该就要回村里过年了，我这边过年应酬也多，赶早不赶晚，咱们提前聚聚也挺好的。”
“而且你这车真挺贵的，维护保养一次也挺麻烦，能少跑点公里就少跑一点，这不，我专门找个板车给你运过来了。”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车子就被卸下来了，黑布揭开，崭新的皇冠轿车就这么水灵灵地展现在了侯勇面前。
虽然用侯勇的后世审美眼光来看，这车看起来款式还是很旧，但不妨碍新车乍一看还是招人稀罕的，连车牌带手续，一共下来十八万，要换算到后世的话，这他娘的不亚于买一台劳斯莱斯了，这年头京城的四合院才两万多一套，只是一辆车，就足够买好多个四合院了。
侯勇也没多废话，拉开车门，虽然里面的设备乏善可陈，但里面还有一个车载电话，侯勇后世隐约有点印象，好像过一段时间才能面世的虎头奔上面才有这玩意，这年头车上有电话，不说方不方便，最起码牌面总算是拉满了。
最重要的是，车里有空调，大冬天的开车终于不用再靠着一身正气了。
“老弟，你这车是真不错，我看了都心动了，我让那边帮我也弄了一辆，但是估计要过完年才能运过来了。”
侯勇和周老板坐在车上，后者对这台车夸得赞不绝口，侯勇知道，这货是在故意卖好，自己没把车给截流，而是先给他送过来了。
实际上他就算不这么说，侯勇也很承这个人情，毕竟通过走私渠道过来，只是各种税费一项，就让他省了八九万块钱。
“周老板现在大家大业的，买个这车还不是轻轻松松，要不然这车你先开走，我开你那个吉普车也挺好的。”
侯勇将车打着火，伸手转了几下方向盘，比那辆吉普车要轻不少，应该配了转向助力。
“哎，这是什么话，君子不夺人所爱，老弟先买的，那就你先开着。”
周老板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本来王雷的那点股份，港商那边还想再收回去的，他应该也没想到，我直接把他的股份提前都收了，我要是再踢个合伙人出去，我就比港商的话语权还要大了。”
“……”
侯勇没说话，听说王雷人都失踪了，周老板还能拿到股权转让协议，如果不是周老板提早和王雷签署的话，那就说明王雷已经被找到了，这份协议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署的，一点都不难猜。
“这么看的话，周老板现在是把东南沿海那边也拉入伙了。”
侯勇没劝周老板要切割关系，毕竟那一伙人太过于深不可测了，而且自己这辆车子，也确实是吃到了走私的便利，吃饱了打厨子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反正不牵扯到他的实际利益，侯勇也懒得操这份闲心。
“对了，老弟，过年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电话吧，回头有什么事的话，咱们还能联系上。”
侯勇愣了愣，想不通大过年的周老板会有什么事找自己，但却也没多想，而是将八房村村委会的电话告诉了周老板。
家里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装了电话，找人帮忙，内部价，花了八千多，侯父侯母知道价格之后，天天恨不能把那电话供起来，根本就舍不得用，家里的电话他不想让周老板知道。
“大过年的，周老板还是让我过个好年吧，有事儿咱们年后联系不好么？”
“嘿，你小子，我这有好事儿想着你，你还不领情啊。”
周老板本想抽根烟，但一想到侯勇这是新车，最后忍住了，然后耸了耸肩，道：“王雷那小子不是跑了么，然后他的库房和那
些机器都查封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大年初三，城里有一场拍卖，你可以过来看看。”
“大年初三？初三拍卖？”
侯勇愣了愣，愣神的功夫，周老板已经下了车，上了小货车之后，给侯勇摆了摆手，侯勇这才回过神来，想通了里面的关系。
看来，这法拍还是非去不可了。
……
A大门口，侯勇将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口，虽然快过年了，学校还是有些学生在的，本市和周边的学生基本都回家过年去了，但是学校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学生却有将近一半人都住在了学校宿舍里。
原因无他，很多人都是借了全村的钱才能上大学，他们根本掏不出来回家的路费，上学的时候他们都要靠校外兼职来补贴生活，学校有暖气，有朋友，很多学生都会选择留在这过年。
第148章 顾盼盼出名了（第八更）
甚至于，有很多大学生，大学上学的这几年，都不会回去。本文搜：美艳教师 免费阅读
原因无他，交通不发达，再一个，穷。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人，全都是人才，他们也很清楚，大学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所以每个人在学校都会拼命学习。
但是伴随而来的经济窘迫问题，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对现实妥协，一部分人，拼命完成学校的课业任务同时，为了温饱在学校打零工，或者给条件好一些的同学做模型，做论文，只要能糊口就好。
至于那些家里欠钱太多的，则是必须要去校外找活计，不仅要自己赚来年的学费，自己的生活费，还要补贴家里，不让家里的条件过得太苦。
侯勇这辆皇冠车停在学校门口，出风头的程度不亚于在后世大学门口停一辆兰博基尼，但凡是路过的学生，都会先愣一下，看一眼之后，就匆匆撇过头，直到走远了之后才敢多看两眼，仿佛只是看一会，都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哇塞，咱们学校门口怎么会停这么一辆车啊。”
“这车得老贵了吧？我在电视上都没看见过。”
顾盼盼一行人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下车，一行人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话说自从顾盼盼拍的药皂mv在各大地方台垃圾时间段开始热播之后，顾盼盼在学校也算是彻底出了名了。
顾姑娘本身底子就很好，哪怕不用化妆都很漂亮，再加上侯勇在拍摄mv的时候，特意用了一手后世韩剧烂大街的柔光滤镜，电视上看的顾盼盼，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这趟去电子厂实践，知道秦罡点名让顾盼盼去之后，学校里的很多男同学都想法设法地参加到这次的实践团队之中，搞得顾盼盼有些不胜其扰。
她多次名言过，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甚至还拉了同宿舍的几个室友证明，但是，基本没什么作用。
因为侯勇太忙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周末顾盼盼能在公司看到侯勇两次之外，侯勇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这就导致了侯勇根本就没去过他们学校，而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们也表示理解。
仙女嘛，想要拒绝其他男生的追求，当然要给自己制造出一个挡箭牌出来，有的男生甚至在寒冬腊月的女寝楼下给顾盼盼弹吉他，念情诗，搞得整个女寝宿舍都对顾盼盼有些嫉妒。
但要说恨，她们实际上也恨不起来。
毕竟顾盼盼在柔光滤镜的加持下，美得让旁人自惭形秽，羡慕有之，但要说嫉妒，根本就生不起这个心思。
“这是皇冠，进口车，一台大概要三十万左右，我爸过年前也订了的，应该开春就能到了。”
团队里，一个身高一米七多，长得有几分白净的青年微笑着说着，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车子到了，我希望能请顾盼盼同学一起去春游，当然了，我希望你们宿舍的几个女同学都可以赏光。”
“张同学，谢谢，还是不用了。”
顾盼盼轻叹了一口气。
这人叫张贺，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现在念大三，家里听说是在西郊开副食品商场的，自身能力很强，在学校方方面面都吃得开，也有一些女同学对他表达过爱慕，但都被他拒绝了。
只是在看到顾盼盼之后，顿时就惊为天人，特别是在看过药皂的mv之后，更是对顾盼盼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是顾盼盼对此却一直都不感冒，而且也曾经明确告诉他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但张贺却很绅士，他告诉顾盼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可以拒绝他，但是不可以断了他追求美的权利，更何况他没有见过顾盼盼的丈夫，所以他不信。
一番话下来，说得顾盼盼哑口无言，只能在心中碎碎念，侯勇没时间陪她，再加上张贺本身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顾盼盼也就忍了。
张贺被拒绝之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只是颇有风度地耸了耸肩，然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转头和身边的同学聊了起来。
路过车子的时候，众人还忍不住朝着皇冠车多看了几眼，同时在心里感慨，有钱人真好。
这个阶段，人们对于财富和资本，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谈之色变了。
思想开始了萌芽。
而至于当面打脸的狗血剧情，在这里并没有发生。
不得不说，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一代的皇冠内饰有点简陋，但一分钱一分货，这并不妨碍车子座椅的舒适度，再加上侯勇开着暖风，等的时间有点久，这货靠在车里已经睡着了。
……
再睁开眼睛，侯勇一看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不由得有些懊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熄火下车，然后有些匆忙地朝着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跑。
今天两人约好了，要帮顾盼盼搬东西回村过年的，侯勇可不想失约。
一路小跑来到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让宿管阿姨帮忙传话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顾盼盼才拎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一起跟着下来的还有齐羽，
一眼看到等在楼下的侯勇，顾盼盼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放下行李就一头扑进了侯勇怀里。
自家姑娘的气味很好闻，发丝间是洗发水淡淡的香味，甚至有一些阳光的味道，侯勇也忍不住抱住了顾盼盼，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偶尔有路过的女同学，看到门口就这么抱着的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开放了。
“喂喂，你们俩要腻歪的话，等回家再腻歪行不行，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齐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人连忙分开，侯勇上前将重的行李从齐羽手中接过来，微笑道：“麻烦你了，齐同学。”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眼看着大件东西都在侯勇手里，齐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接着道：“我说你这人，可长点心吧，回头媳妇跟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第149章 宣示主权（第九更）
“哎呀，快别胡说了。本文搜：求书帮 免费阅读”
顾盼盼眼眶红红的，被齐羽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然后连忙把齐羽推进宿舍楼里。
“怎么了？”
走在学校的路上，侯勇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哎……其实还是有的。”
顾盼盼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反正快过年了，侯勇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索性就把广告的事儿，还有学校里有不少追求者的事儿全都给一股脑说出来了。
说完了，顾姑娘有些赌气地鼓着腮帮子，就那么气鼓鼓地看着侯勇。
“啧，那看来我这个老公还真是有点不称职。”
侯勇笑着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小半年，自己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确实也是冷落了顾盼盼，就连家那边，他回去的都很少，除了偶尔打个电话之外，全都是每周末顾盼盼一个人回去的。
“要不，我们去食堂吃个饭吧。”
侯勇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嗯？你饿了吗？”
“不，因为你们现在没有课了，所以我只能在食堂露个面，行使一下我当老公的权利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虽然知道我媳妇魅力大，但总让人惦记着也不行。”
“嗯！（四声）”
顾盼盼用力地点了点头。
……
“贺哥，你啥时候把咱们校花给拿下啊，我们还琢磨着毕业之前喝你的喜酒呢。”
二食堂里，张贺和同宿舍的几个室友在吃饭，一个操着一口江西口音的同学开口问了一句，“我还和隔壁系的打赌了呢，说你这学期就能拿下，结果输了两盒烟。”
“好小子，你还拿我来打赌啊。”
张贺笑骂了一句，却也没真生气，“那可是校花，有点难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只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就不信，咱们学校还有谁条件比我好的。”
“那对，贺哥，毕业之前你可务必拿下啊，哥几个可都等着喝你和嫂子的喜酒呢。”
旁边几个室友纷纷捧着聊，只是一声“嫂子”，就让张贺心花怒放。
“对了，贺哥，我从顾盼盼的室友那打听来一个绝密消息，你要不要听？”
“跟我还打马虎眼啊，行，只要你消息有用，一条中华。”
张贺看了他一眼，“我也要回去过年了，一会有车过来接我，给你们几个小子的年货都准备好了，也让你们都在宿舍过个好年。”
“得嘞，那我可就说了。”
一条中华，足以抵得上他们在外面打零工小两个月的工资，那人压低了声音凑近张贺，“贺哥，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顾盼盼今天收拾行李，听说要回家，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回家的火车啊，所以啊，贺哥你懂的。”
“哦？还有这种好事？”
张贺听的两眼放光，他早就托人打听过顾盼盼的信息，知道顾盼盼的老家很远，眼看着年关将近，就算是坐火车都来不及了，那现在顾盼盼收拾行李，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做知青下放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村子来着？
张贺想不起来了，但是正好家里的小厢货过来接他，为了维持自己资产阶级的少爷人设，他求了自己父母好久，才算是给他几个关系好的室友都带了年货。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大学生，将来走向社会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现在打好关系绝对没错，感情投资，投资小，收益高。
正好今天车子来接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自己也会开车，假期的时候他也开过那小车去进货，所以，一会要是能送顾盼盼回家的话，这一路上能聊的东西就太多了。
孤男寡女的，就算不发生点什么，这一路上也足够拉进他们的关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张贺饭都不想吃了，当即站起身，就要去宿舍门岗给家里打电话，问车子什么时候过来。
结果张贺刚站起身，就看到两人挽着走了进来。
揉了揉眼睛，是顾盼盼没错，那他旁边这个男人什么鬼？而且，为什么女神的手挽在他的胳膊上？
而且一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虽然距离太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只看顾盼盼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张贺就感觉心里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这种笑容，可从来都没有为他绽放过。
最操蛋的是，两人之间竟然看起来莫名的登对，张贺先前还认为自己是有点配不上顾盼盼的，他也不认为谁能真正配得上这仙女。
结果现在……天神下凡了，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贺哥，那……那是嫂子吧？”
“好像还真是顾校花啊，那她旁边那人是谁啊？”
同桌的几个舍友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小声说了两句，张贺没说话，就那么站在原地，眼光死死地盯着侯勇和顾盼盼两人，拳头都握得咔咔作响。
“那个就是张贺了，就是那个一直追我的学长。”
张贺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在食堂里很难
不惹人注意，顾盼盼低声介绍了一下，侯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人对于目光这种事是十分敏感的，自从他踏入食堂开始，就被人盯上了，能走在顾校花身边的男人，而且还被顾校花挽着手臂，难不成这真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校花丈夫不成？
一两道目光落在身上，侯勇会觉得不自在，但他娘的几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侯勇直接免疫了，反正来食堂就是为了宣誓主权的，他娘的你们要是不看，老子还得弄出点动静吸引你们过来看呢。
侯勇带着顾盼盼旁若无人地去档口打饭打菜，然后两人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坐下，坐在一个并排，顾盼盼偶尔把东西夹在侯勇碗里，侯勇则是把肉都夹回去，都想让对方多吃点好的，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有点你侬我侬的意思了。
不少人都在猜，侯勇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块排骨，侯勇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递到了顾盼盼旁边，顾盼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第150章 脸打得啪啪响（第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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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贺不知道是自己的牙根被咬断了，还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可是他心目中的仙女，结果，从别的男人嘴里咬过的东西，自己的仙女毫不嫌弃地吃了，张贺只觉得自己嫉妒地发狂。
旁边的几个室友，还有其他的吃瓜群众都不说话了，看来先前顾盼盼真的没有说谎，原来人家真的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公看着还这么帅，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登对。
换位处之，其他的女同学自问做不到顾盼盼这样。
她的表情太真实了，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完全做不了假，如果换成她们有顾盼盼的脸蛋和身材，她们自问绝不会暴露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甚至哪怕有了对象，可能都会骑驴找马，维持单身的人设，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而此时身在局中的两人，全然不知旁人都是怎么想的。
于侯勇而言，所谓的宣示主权，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更多的，是对顾盼盼亏欠的弥补，以及自己的反思，他在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变成一个赚钱的机器，既然已经重生回来，遗憾要弥补，但也不能再制造新的遗憾了。
于顾盼盼而言，她从知青下乡开始，就被侯勇的阳光率真给打动了，虽然那不是她的太阳，但最终，那阳光还是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于维持人设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顾盼盼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自从婚礼上侯勇被王雪退婚，她敢于站出来开始，她就认定了侯勇，这个男人，将会陪伴自己一生。
两人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侯勇扫视了一圈全场，看到周围大部分都是仇视的目光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牵起顾盼盼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
“顾盼盼同学！”
走在学校的路上，张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几个面色难看的室友。
来了。
侯勇心中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这才是小说里应该有的装逼打脸的桥段嘛，要不然自己领着媳妇去转了一圈，结果没人上来找茬，这让侯勇有一种给瞎子抛媚眼的感觉。
“张贺学长。”
顾盼盼转过头，看到张贺之后，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呵呵，先前一直都听说顾盼盼同学已经结婚了，看来这位就是你丈夫了。”
张贺看着面色平静的侯勇，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对的，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丈夫，侯勇；老公，这是我给你提到过的，秦教授前些日子项目里负责统筹的张贺学长。”
“哦，幸会。”
侯勇伸出左手，另一只手还和顾盼盼十指紧扣呢。
张贺不想在顾盼盼面前失了风度，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两人还扣在一起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和侯勇握了握手，然后看似随意道：“也没什么，只是带着学妹做点项目罢了，不知道哥们你在哪上学？”
“嗯……没考大学，在外面做点小买卖而已。”
“哦，不是大学生啊。”
张贺仿佛找到了优越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兄弟，要是外面的生意做不下去的话，可以去西郊副食品商城，我家……”
“那倒是也不用，生意还是挺好的。”
侯勇淡淡地打断了张贺的话，后者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兄弟，恕我直言，学妹这种女孩子，是不应该每天为生活的柴米油盐而发愁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要是生活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拉你一把。”
这他妈还是个情种啊？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张贺，然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什么，我们该回家了，在学校感谢王学长的照顾了。”
“……我姓张。”
张贺眉头大皱，但还是继续道：“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郊线的公交车应该也都停了，正好我家的车过来接我了，要不就送你们吧。”
“没事，我们也有车来接的。”
“哥们，你这就不用逞强了吧，还你有车，不会是三轮车吧？”
张贺身后的狗腿子室友适时补刀，张贺没说话，嘴角只是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实在不是他看不起侯勇，而是侯勇穿得太普通了，身上一件商标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那张脸还可圈可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用了，我们家有车。”
顾盼盼忽然开口，来食堂之前，他们就去校门口将行李放在皇冠车上了，所以眼下才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嘿，顾学妹，这大冷天的，你要是冻着了，有人不心疼，但有人可心疼啊。”
狗腿子只以为是顾盼盼嘴硬，继续叭叭，目光在侯勇和张贺二人之间流转，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走吧，媳妇。”
侯勇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大冷天的在这和几个傻子争口舌之力，有这功夫，不如带媳妇回暖和的办公室好好温
存一会呢。
顾盼盼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任由侯勇拉着自己往外走，而张贺等几个人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其是张贺，甚至已经幻想到侯勇的三轮车停在学校自行车棚里的窘态了。
结婚怎么了？有守门员还不进球了？
只要让顾盼盼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总有一天，她会看清这个社会的现实，然后投入到自己的怀抱里的。
张贺等人跟着侯勇两口子走到学校门口，张贺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小货车，他快走几步赶到侯勇两人前面，压抑着语气里的骄傲，道：“这就是我家的车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最起码也不冷，你们俩就别跟这犟了，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
侯勇看了两眼那有些掉漆的小货车，随后冷淡的笑了笑，牵着顾盼盼走到皇冠旁边，用机械钥匙打开车门，然后让顾盼盼坐进去，关上车门之后走到驾驶位旁边，淡淡道：“确实不是什么好车，我们俩就不坐了，各位，新年快乐啊。”
说完，侯勇就钻进了车子里。
第151章 1981（上）
张贺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侯勇和顾盼盼的心情，两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基础是一方面，当然最主要的是，马上过年了。本文搜：ez看书网 免费阅读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将公司里面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侯勇，顾盼盼，曲奕恒，李萌四人开车回去，沈霄和赵平安等人坐公交车回去。
都说衣锦还乡，但是沈霄团队的人太多了，三十多个人，真要是弄个车队回去，怕是八房村和杏花村的路都要被车子堵住，而且……会开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回去的路上侯勇亲自开车，因为下了两场雪，再加上村道不好开，侯勇没让曲奕恒这个愣头青开车，曲奕恒倒是也没抢，他知道自己这点水平，尤其是这么贵的车，就算他跟侯勇的关系再好，真要是把新车给开沟里，他自己也说不过去。
车子好容易开到村口，侯勇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半道上有好几次车子都刮到了底盘，他生怕车子扔在半路上，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侯勇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村子，八房村经过了这半年多的发展，现在村委会不说富的流油，也比起前世要改变了太多太多。
八房村有超级大猩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被那些老板们越传越玄乎，自从侯勇进城之后，八房村的客流量越来越大，村委改造的几个招待所基本上每天都爆满。
在第一批将自家空房子翻新成招待所的村民赚到钱了之后，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加入到其中，基本上半数八房村的村民都将自家的屋子腾出来了一两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用来招待来村子里打猎的客人。
可以这么说，整个八房村除了那些酱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的懒汉们，家家户户都赚到了钱。
侯勇的车子一直开到了家门口，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酱肉的味道。
“爸，妈，小妹，我们回来了。”
侯勇推开车门下车，吆喝了一嗓子，冬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棉袄，像个小熊一样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侯勇脆生生地喊了声“哥”，“噔噔噔”地跑到侯勇面前站定，伸出两个小手，“要抱！”
“嘿，给我抱抱。”
侯勇将小家伙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感觉重了一点，小丫头可能是在外面站得有点久了，小脸蛋冻得通红，看起来比半年前胖了不少，家里条件好了，小丫头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
“回来啦。”
侯母侯父从院子里也迎了出来，和曲奕恒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看着曲奕恒他们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侯父连忙伸手要接过来，被曲奕恒笑着拒绝了。
早在回来之前，侯勇就打了招呼，说曲奕恒也要来家里过年，所以老侯家特意提前给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空屋子。
立秋那时候，家里就在侯勇的坚持下把房子重新翻新了一遍，同时在旁边又扩建了两间屋子，原本侯勇是打算条件好了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接老两口去城里享福的，但是侯父说什么都不走，只说自己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了，舍不得这些老邻居们，对此，侯勇也没勉强。
父母现在身体都很健康，倒也不用非得在城里养老。
“爸，妈。”
顾盼盼和侯父侯母打了个招呼，先前顾盼盼自己回来的时候，就被老两口逼着改了口，侯母更是将一个银镯子给顾盼盼戴在了手腕上，那镯子是侯勇的姥姥传下来的，算是侯母传家的东西，当初侯勇为了攒彩礼，侯母将这个镯子抵押给了老村长家里，后来被老村长亲自送了回来。
老侯家特别认可这个儿媳妇。
“妈，你们做卤菜呢。”
侯勇吸了吸鼻子，笑嘻嘻地对老两口打招呼，侯父却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谁让这小子小半年都不回一趟家来着。
“做卤菜呢，可没带你的份儿。”
侯母心里也有气，侯勇却是没皮没脸地应了一声，“哎，那也没事，一会我从你儿媳妇碗里抢就是了。”
“敢。”
侯父撇了一眼侯勇，后者缩了缩脖子，曲奕恒在一旁插科打诨了两句，逗得老两口喜笑颜开，一大家子人这才进了院子里。
老侯家原本是两间房，带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的炉灶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方便冬天烧炕，毕竟村里这会还没有暖气。
翻新之后，原本的两间房变成了三间，厨房在房子的后面重新盖了一个，右边新盖了两间房，冬天烧火的时候，可以保证两边的房子都能均匀受热。
侯勇和顾盼盼一间房，侯父侯母一间房，冬儿自己一间房，剩下的一间客房，自然是留给了曲奕恒和李萌这一对。
晚饭准备得很足，一盆鸡脖子，鸡爪和鸡头的卤菜，一条红烧的三道鳞，一道红烧排骨，再一盘蘸酱菜，外加一盆紫菜蛋花汤，菜没那么多，但是量很足，在这样一个年代能吃这些东西，已经不亚于过年了。
而至于除夕吃的东西，还有很多都在准备中。
北方的冬天很冷，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像猪蹄，肘子这些都会在除夕提前一两天准备，表皮用火烧一遍
，去腥去毛，然后再腊月二十九入锅炖上，除夕夜就可以吃了。
“来，欢迎小曲和小李来我们家过年。”
众人落座之后，侯父先提了一杯，酒喝的是在镇子上打的散白高粱酒，劲儿很大，有60度，曲奕恒连忙双手端着酒杯站起身，“叔叔，你这可就太客气了，好歹我在咱家也吃了半年多饭了，老侯忙不回来，我可是隔三岔五就回来的。”
曲奕恒好歹还挂着支教老师的职务，所以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回八房村一趟，而每次回来，都会在老侯家吃一顿，当初房子翻新的时候，曲奕恒也帮忙干活干了三天。
“行，臭小子，回头等过年的时候，咱们认个干亲，那臭小子不回来，你这干儿子多回来陪陪我。”
“哎，好。”
曲奕恒用力点了点头，二两半的高粱酒，直接一饮而尽。
第152章 1981（中）
看到曲奕恒直接把白酒干了，侯父愣了愣，不由得也被气氛感染，想要一口闷了，结果喝一半太呛嗓子，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吃了一条黄瓜才算是顺了气。本文搜：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而侯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世这逼货一直说自己不会喝酒，但凡是有酒局的场面，也是端着一杯红酒在那装逼，一场酒局下来，一杯红酒都醒成醋了，也没看他喝完。
这一世虽然有时候看他喝啤酒，但侯勇一直都认为这货不能喝，谁知道现在这么有量。
“啧，这酒劲儿真大啊。”
一杯酒下肚，曲奕恒用力呼出两口酒气，然后直接夹起一块排骨，一嗦，直接脱骨进肚了，除了脸红点，面上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侯父侯母自然也没有真心怪儿子，知道儿子在城里开了公司，现在是好多个万元户了，自豪之余，其实也是担心侯勇的身体。
每次顾盼盼回来，都会给顾盼盼装上一些家里的饭菜，让他们带回城里去吃，一边吃着，一边给侯勇夹菜，当然了，曲奕恒这个名义上刚认下来的干儿子也没亏着，两人的饭碗里都堆得高高的冒尖。
曲奕恒明显是有点兴奋过头了，喝白酒好像喝水一样，菜没吃几口，又跟侯父碰了两次杯。
“嘿嘿，干爹，今儿高兴，我敬你一杯。”
曲奕恒双手端着酒杯，用力和侯父碰了一下，白酒洒出来一些在侯勇的饭碗里，然后又是干杯。
“小曲啊，你多吃点菜吧，咱爷俩不用这么喝。”
侯父劝了一句，曲奕恒只是嘿嘿笑着，然后，头一歪，人直接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没办法，侯勇和李萌将曲奕恒扶回到了房间里，给这货扔在床上，发现曲奕恒身子蜷缩着，一边在嘴里嘀咕着“爸，咱们再喝，”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眼角流下了眼泪。
侯勇知道他的身世，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李萌也听曲奕恒讲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帮曲奕恒擦脸擦身子，忙前忙后。
“哎呦，你们这是吃饭呢，我这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老村长那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只见穿着短款军大衣的老村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侯家的人都站起身来，侯父搬了一个凳子递过去，“老村长，你说这不是赶巧了，来来来，快一起喝点。”
“我刚在家吃完饭过来的，那就喝点吧，这天冷得真糟心啊。”
老村长坐下来，倒酒，和侯父碰杯抿了一口，转头看向侯勇淡笑道：“你小子啊，小半年也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往村委打，你是真一点都不关心村子里啊。”
“是我的不是了，老村长，主要是我这不是相信您嘛，咱们村子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怎么都不会出岔子。”
侯勇笑着打趣了一句，给老村长点上了一根烟，老村长看了一眼烟上的字，点点头，虽然语气里是在说教，但却带着欣慰，“真好啊，都抽上中华了，还有外头的那个小汽车，这是在城里也当上大老板了，真好，真好。”
“哪有，我这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侯勇谦虚地说了一句，却看到老村长把烟叼在嘴里，然后解开衣服扣子，掏出一个本子，赫然是村子里记账的账本，递给侯勇，微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看看咱们村子的账吧。”
“哎，好。”
侯勇苦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自个儿一回来就要看账本，当初和老村长口头上的约定，没想到半年时间都过去了，老村长还记着这一茬。
“这么多？”
侯勇将账本简单看了一遍，半年时间，没想到村子竟然盈利了五万多块钱，这都顶得上城里一个废品收购站分站点的营收了。
“主要还是过来的那些老板们舍得花钱啊。”
老村长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随着村子里来打猎的老板们越来越多，在村子赚钱的同时，老村长实际上也有点担心，担心后山的那个黑瞎子会不会被打死了，毕竟能吸引这些老板过来，全靠着黑瞎子这个噱头。
所以老村长安排了村子里几个老猎户，摸到后山黑瞎子可能会出没的地方，生肉，水果，活的家禽都扔了不少，不得不说，大猩猩也是有灵性的，山下的村子几乎没完没了地来那些放枪的人，它自然也害怕。
能好吃好喝的，甭管是人还是动物，谁还愿意自己出去讨生活呢？
所以来村子里打猎的人，碰上大猩猩的人很少，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看见，这玩意终归是物以稀为贵的，八房村黑猩猩的事儿越传越神，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村子里打猎。
老村长记得侯勇先前的嘱咐，为了不让这些老板们空手而归，去镇子上和其他村子里，花钱买了一些家禽，野鸡之类的，全都给放在山上散养了，来打猎的老板没有空手而归的，目前在村子也算是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老村长，我只是出个建议，村子能赚这些钱，全靠着您老了，我敬您一杯。”
侯勇端起酒杯，和老村长碰了一下，老村长欣慰地笑了笑，喝了一大口。
“外面的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咱们村子现在能有这种光景，全靠了当初你那些点子啊。”
老村长感慨了一句，“我家那混小子，现在也在家里学习呢，说是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考上大学。”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村长还是叹了口气。
自从侯副厂长被关进去之后，李东强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开始变得不好过了起来，尤其是新厂长上任定下的新制度，李东强他们这些吃浮食吃惯了的人都适应不了，季度考核之后，李东强自然从班长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换上了一个绩效更好的中年人上位。
这让李东强的心里十分不平衡，虽然新班长没有为难他，但是这小子直接开始摆烂了。
第153章 1981（下）
说到李东强的近况，老村长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免费阅读
工作没丢，每天就是去上班混日子，下班回来吃口饭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开始学习，老村长也说不出来他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父子两人谈过几次，但是李东强大多数时候都会很不耐烦，尤其是老村长拿侯勇出来当例子的时候，李东强都会情绪爆发。
“他不过就是学了点知识，有点小聪明罢了，今年我好好学习，说什么我也考上大学，这破班我早就上够了！等我大学毕业以后，直接就能去厂子当管理层，他侯勇再能干，他也不是大学生！以后还是知识分子的天下！”
“这样也挺好的，考上大学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嘛。”
看着老村长长吁短叹，侯勇没说自己今年也要考大学的事儿，生怕再刺激到李东强。
人活着，总要有一个精神寄托，要么是爱情，要么是亲情，极端一点的，憋着一口气想超越一个人，恨一个人，总归是有点前进的动力。
虽然侯勇从来都没有把李东强当成对手，但是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这也全都是老村长经常拿他和李东强比的缘故，谁小时候还没听父母说过“别人家的孩子”呢。
只不过吃浮食吃惯了的人，真让他踏踏实实去做点事，其难度不亚于戒毒，否则这世界上就不会众生庸庸碌碌，能站在顶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了。
“对了，大年初一的时候，听说县长要来咱们县考察。”
把儿子的糟心事说出来之后，老村长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不少，又说回到了正事儿上面。
“县长？来咱们村子？要干嘛。”
侯勇愣了愣，前世他回村子里的时间很少，后来成功之后，因为父母都不在了，就连唯一的妹妹都痛恨他，所以侯勇也避免回到村子这个伤心地。
但是因为集团业务扩张的缘故，侯勇也在村子里进行了几笔厂子的投资，参加工厂落成仪式的时候，侯勇来剪彩，和县长打过两次交道，但是印象都不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咱们村子本来是县里十二个村子的末尾，算是贫困村了，听说……听说是来扶贫的。”
老村长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村子里的条件确实很不好，能不能吃饱饭全靠着老天爷，要不是今年侯勇在后山发现了水源，又用黑瞎子做噱头，吸引老板们过来打猎的话，今年这个冬天，村子里还是会很难熬，更不用说能好好的过个年了。
“我想着，咱们现在村里这个状态，要是让县里看见了，是不是就不给贫困补贴了，毕竟……村子里其实还挺穷的。”
老村长说这话的时候，黢黑的脸上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想要骗县里的补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县里知道咱们村里赚钱的事儿么？”
“应该知道点，但是知道的不多。”
老村长想了想，“先前县里给村委打过电话，让我给搪塞过去了，说咱们这见天的放枪，我猜肯定是杏花村那边的狗东西，看咱们这边来老板他们看着眼红，所以给咱们这边举报了。”
“哦，又是杏花村那边啊。”
侯勇恍然地点点头，先前闹干旱那会，杏花村的人还把上游的水源给截流了，自己发现新水源后，他们还想趁着半夜过来偷水来着，要不是沈霄姐弟俩在那边，侯勇对杏花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那过年这几天，还有老板过来么？”
“没有了，最早的老板都约在初六过来。”
老村长笑了笑，“谁家过年不串个门走个亲戚啊，还会来咱们这打猎。”
“也是。”
“那咱们这……”
老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现在村子里生活条件都不错，村委也攒了不少钱，但是这钱实际上算是抖机灵赚到的，说是归村子的钱，但这玩意可是不用上税的，所以在上面来看，他们八房村属于贫困村没错。
老村长穷怕了，钱这个东西，是多多益善的，但老实了一辈子的老村长，现在在他看来，这就是骗国家补贴的钱，心里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要是不要吧，又感觉舍不得。
“老村长，没事的，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咱们村子又没有真正脱贫，对吧。”
侯勇看出了老村长的纠结，微微笑了笑，“就算您老人家发扬风格，但是咱们村子这么多口子人呢，你总不能让村子所有人都跟着您发扬风格，回头县里这事儿真让您给回了，得有多少人背地里戳脊梁骨骂你，对吧。”
“啧，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老村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故意来侯勇这找台阶的。
“这样吧，反正过年这几天没有老板过来，除夕那天，全村都吃点好的，等到县里来检查的时候，就恢复一下以前的生活水平。”
侯勇想了想之后，做出安排，“然后每家用来接待的房间，都锁上，我估计县长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检查，回
头给村里人都说好了，什么农家乐这些事儿，都不说就得了。”
“那我这就去安排。”
老村长说干就干，一口闷了半杯酒，然后抓一把花生米送进嘴里，刚要出门，停住了脚步，“那咱们那个村小……那也太扎眼了，总不能给学校也先拆了吧。”
“那个不用。”
侯勇摇了摇头，“县里不是知道咱们这边有人来打枪么，说一点钱没赚就太假了，有个村小放在那吸引注意力也挺好。”
“那……也行，走了。”
老村长和屋里的人招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端的是一个雷厉风行。
侯家的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散了。
这一天晚上，众人都睡得格外香甜，尤其是侯勇那屋，屋里压抑的动静一整夜都没消停过。
因为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吃完饭父子聊天的时候，侯父说自己现在身体挺好，然后又说在厂子和那些老同事聊天，有的人在家带孙子。
侯勇听明白了。
第154章 县长来了
大年三十是在老侯家过的。搜索: 拉小书网 本文免费阅读
赵平安和赵静两兄妹被叫了过来，他们回来住在村委的招待所，从昨天开始就来侯家帮着忙活。
杏花村和八房村也有互通亲家的，但没有除夕夜串门的，唯一过来的两个人，就是沈思思和沈霄姐弟俩。
自从侯副厂长下台之后，对沈思思她们这些遭到迫害的工人们，厂子在调查之后，都恢复了她们厂子里的工作，沈思思也重新回到了厂子里上班。
沈霄曾经想让姐姐来废品收购站帮忙，一个是站点赚的确实比上班赚得多，再一个，他不想自己姐姐上班继续辛苦。
沈霄和侯勇说过这件事，侯勇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可是最后沈思思却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她在厂子里的岗位是父母用命换来的，现在弟弟也稳定了，不用自己操心了，她就想在厂子里面踏踏实实地干活，毕竟是铁饭碗，胜在稳定，至于出去闯荡的事儿，等再过两年，等沈霄结婚有孩子了之后再说。
反正沈思思的父母也去世了，再加上沈霄现在跟着侯勇干，两代人的交情摆在那里，沈家姐弟自然也就来侯家过年，反正村子里的招待所有很多地方，晚上守岁之后吃完饺子直接在这住下就是了。
……
鸡叫头遍，1981.
侯勇醒得很早，早上5点多天还没亮就醒了，因为昨天大家睡得都很晚，就连父母都没醒。
顾盼盼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侯勇也笑了。
两天的努力，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怀上，前世他偶尔也会看小说和短视频，看到那些穿越者好像都不容易怀孕，要是这么努力都没怀上的话，他真要自我怀疑，然后找个时间偷摸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话说前世他也没孩子，之前是穷，他觉得哪怕有了孩子，是对孩子和整个家庭的不负责任。
后来奔波忙碌，他和王雪两人聚少离多，偶尔的温存，也被王雪以生孩子影响身材和身体给拒绝了，再往后……不提也罢。
去厨房给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头棒子，回屋披上衣服，扭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侯勇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始写他的新年规划。
安欣日化要继续推出新的产品，最主要的是，和周老板那边慢慢地做切割，生产线和产品捏在别人的手里，再加上周老板的底子不干净，侯勇不想一直受制于人，当然了，商标和品牌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周老板除非是玩黑的，否则不会影响公司效益。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在初三拍卖，自己一定要回城里去一趟，反正那边的生产线也是新的，能走法拍将东西拍下来，只要不是恶意抬价或者有狗托在，怎么都比走私便宜。
至于沈霄他们负责的废品收购站，现在能保持持续赚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在其他城市再开连锁站点，侯勇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当初开这个站点，纯粹是因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收废品是赚钱最好的渠道，而且能通过收废品，提前在手里收一批没人认识的古玩字画之类的，随着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对古玩艺术品自然会开始有追求，手里提前囤一批这些东西，就算是长远投资了。
日化公司再往后，就是国产品牌和外国品牌之间的大战了，外资迫害国产品牌应该就在这两年开始布局，然后在各地相关部门的撮合下，被外资收购，一个个国货品牌被雪藏，直到90年代，才开始打响“民族品牌复兴”的口号。
至于废品收购站，侯勇倒是可以往更大的布局方面考虑，那就是资源回收利用，这玩意侯勇懂，设备的技术他都懂，但是眼下可用的人太少了一些。
这才1981年，别说找相关专业技术人才了，就算是想要找管理方面的人才，都捉襟见肘。
侯勇在纸上写下“人才”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最后，就是考大学了。
侯勇是穿越者不假，但是哪个穿越的也不可能说背高考试卷，这玩意又不是定点穿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自己在纸上写的东西又看了两遍，侯勇这才把纸团起来，穿上衣服去厨房，将纸扔到了灶膛里。
6点多天擦亮，侯父后母也起床了，昨晚剩下的菜折箩一下，然后还有鱼头炖豆腐，再几盘昨晚做的饺子下锅，这就是大年初一的早饭。
沈霄和沈思思是七点多来的，沈霄手里还拎着两盘鞭炮。
虽然现在村子里的生活都好了，但是鞭炮这种东西，村子里现在还是没人放的，昨天是除夕，侯勇早就安排曲奕恒去县里买了。
这厮骚包的开车去县里转悠了四个多小时，买了很多年货，外加一后备箱的鞭炮，回来以后给侯勇展示成果。
“县里卖鞭炮的地方也不多，就两家摊子在卖，我把一个摊子的鞭炮都给包圆了，要不是车里装不下，那两个摊子我就都买回来了，大过年的，可劲儿放。”
侯勇真想抽他。
早就听说这狗日的把两万块的年
终分红给上交了，所以买鞭炮故意给了他一千块钱，想让这狗日的留点私房钱在身上，这一看，应该是花的分币不剩了。
活该他当老婆奴。
侯勇恨恨地想着。
昨晚侯勇家放鞭炮，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围观，这长长的两挂鞭炮在家门口铺开，点燃，烟火气十足，不少邻居都探出头来，一看是侯勇家在放鞭炮，也都笑着打招呼，大过年的说点吉祥话，也就当沾点老侯家的喜气。
鞭炮放完，侯勇家准备吃饭，二东却闯了进来。
“过年好啊，二东。”
“勇哥，不好了，县……县长下来视察了。”
“这个点就来了？他不过年吃早饭的吗？”
侯勇愣了愣，没想到县长这么敬业，但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二东出去。
“他娘的老李头，你还说你们这没动枪，这大早上的连玛克辛都用上了，谁他娘的在村子里突突人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在村道上响起。
第155章 见面就拉投资
“好像没有吧……应该是村里的人在放鞭炮。本文搜：断青丝小说 免费阅读”
老村长有些尴尬地给身边的人解释了一句，昨儿晚上老侯家放鞭炮他是知道的，半个村子都是鞭炮的硝烟味道，他还在家偷偷骂了几句败家子，但是大过年的，他也没去找这个不痛快。
眼下顺着风口飘过来的硝烟味，老村长大概心里有数了。
杨德才今年三十九岁，人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穿着一身细得有些发白的绿色棉衣，身边跟着自己的秘书，听到老村长的解释，脸色有些古怪，“你们村子还有人有闲钱放鞭炮呢？”
“那什么，是村里的老侯家，他家的那小子争气，在城里做点生意，全村就那么一家有钱的。”
“哦？这你们村子里这是出了个人才啊，具体是干什么的。”
杨县长来了兴致，老村长却摇了摇头，道：“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挺有钱的。”
“挺有钱？那能多有钱？”
秘书忍不住笑了笑，再往前走，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老侯家门口全是放鞭炮的红纸，几乎把门口都给铺满了，当然，最抢眼的则是门口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的皇冠车，虽然这车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一看就高级。
杨县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能在这么个村子里开这种车，这他娘的不会就是村长家吧？
往里走，到了侯勇家门口，往里面看一眼，杨县长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那一排新盖的大瓦房，很难不让人多想。
在这个还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年代，做生意这种事儿离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太遥远了，除非这是村长家，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毕竟他上个月还查出来一个贫困村的村长贪污的事儿，数额十分巨大，足有两万多块。
侯勇一早就等在了门口，看了一眼老村长陪同过来的人，认出了这就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个县长，当即微笑着上前两步打招呼，“老村长，县长，过年好啊。”
“过年好。”
老村长咧嘴笑了笑，但是那笑没比哭好看多少，心说你小子他娘的让全村都藏着掖着，你家搞得这么大，很显然县长大人有点不高兴了。
要是因为你小子一个人影响了贫困村的补助……
好像也拿这小子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现在村子能赚钱，全都靠了这小子。
老村长有些悲哀地想着。
“嗯，过年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过年的杨县长也没摆脸色，和侯勇不轻不重地握了握手之后，很显然态度有点冷淡，这，就让侯勇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转头看向老村长，心说你不会是提前没准备好，被县长看出端倪了吧。
老村长避开了侯勇的目光，心说你别看我，还不是你家排场搞得太大，让县长大人不舒服了。
然而这一切在县长看起来，就好像是俩人在那对暗号一样，这让杨县长心中感觉更不舒服了。
“这天儿也太冷了，小同志，能不能在你家暖和一会。”
“当然可以，请。”
侯勇愣了一下，没想到杨县长竟然要登门，但是也不好把人往外赶，一边让一边微笑道：“正好我们这刚要吃早饭，这也算是赶得巧，咱们就一起吃一点吧。”
“没事，我们带干粮出来了，借你这地方暖和一会就行。”
这点杨县长没撒谎，倒也不是推辞，他是个很想干实事的县长，所以今儿大年初一连亲戚都没走，直接就来了八房村。
在他怀里，还有几张烙饼，是他妻子在家做的，只不过外面太冷了，那烙饼现在都凉了，硬得能使来打人。
一行人进了老侯家的客厅，知道是县长来了，侯父连忙去添碗筷，侯母则是多下点饺子，生怕怠慢了贵客。
而看到侯勇家里这一大家子人，县长也懵了，他是知道老村长的家庭成分构成的，家里除了一个独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妻子，很显然，这和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对不上。
再一看看老侯家桌子上的菜，雪白的鱼头豆腐汤，再那几道硬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杨县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就连他身后的秘书都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杨县长，这大过年的，您能来我们村子，那也是缘分，都是家常菜，不知道您过来，也没提前准备，您别嫌弃。”
侯勇再次相请，一句家常菜和没提前准备，让杨县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谦让了一下之后，也没坐在主位，只是挨着老村长在旁边坐了下来。
……
大年初一，吃顿饭能把县长吃上门，老侯家谁都没想到，除了侯父侯母有点端着之外，在座的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对于曲奕恒他们来说，就算你是县长怎么了，又没我们公司赚钱多。
对于赵平安来说，县长关他什么事？
所以这顿饭整体吃得还算愉快。
而通过交谈，杨县长也大概知道了侯勇的底，心底那点怀疑彻底没了，喝了一碗鱼汤之后，杨
县长放下碗，赞许地点点头，“真没想到，小侯你这么年少有为，你们那个药皂，先前我有个同事也买了，据说效果特别好，他后背常年有疙瘩，用了你们那个药皂之后，身上的疙瘩都没了。”
“我们的药皂用的是传统中草药配方，专为油性皮肤设计的，和市面上主打清洁的香皂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心说这他娘的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真那么有效果，全国都得卖脱销了。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杨县长忍不住又夸了一句，随后语气更缓和了几分，“小侯同志是八房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侯勇点了点头，“对的。”
“那，你那个日化公司，有没有兴趣在本地开办工厂？或者说，招工的打算呢？”
眼看着杨县长那热情的笑脸，侯勇愣了愣，心说你他娘的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还没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呢，你就想着用我给自己赚政治资本了？
第156章 要围剿财神爷？
“公司现在也只是在起步阶段，人员招聘的话，其实我之前也尝试过在村子里招工，毕竟我是从八房村走出去的人，也想为村子里做点贡献来着。搜索: 拉小书网 本文免费阅读”
侯勇两世为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县长两句话就挤兑住，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是我那个公司在城里，真要雇村里人的话，每天通勤时间来回就要将近四个小时，所以村子里没人去，我也只能就近在城里招聘了。”
“嗯？那确实有点远，但是……”
杨县长本来想说能不能给点补助，或者在城里给安排宿舍之类的，但是感觉刚见面就说这些有点冒失，只能将矛头转向老村长，“老李啊，这就是你这个村长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了，村子里没班上的人不少吧？要是肯吃苦的话，去城里上班也不是不行嘛，你们村子这个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县长说得对，我下午就做思想普及教育。”
老村长苦笑一声，在这个饭桌上，他没什么话语权。
“那办厂呢？你们那个药皂，应该需要不少中药吧？”
杨县长还不死心，好不容易贫困村出了个有出息的大户，他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八房村的耕地面积不小，要是号召村民进行中药种植的话，是不是能解决你们厂子原材料的问题了？”
“这个我还真想过。”
侯勇点了点头，心中对杨县长多了一分肯定，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想到这么多，不仅说明这位县长脑子转得够快，最主要的是，他是真想为当地百姓解决生计问题。
“我们现在的中药都是在外地直接收购成品，如果要办厂的话，从长远来看，成本是一定会降下来的，但是……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扩张，钱实在是不够。”
“这个问题好解决。”
杨县长眼睛亮了亮，“种植用地，还有办厂用地这两块，我都能帮你申请下来，只要你能给八房村和隔壁的杏花村的农民创收就行。”
“但是盖房子，买药苗，盖大棚这些都需要钱，还是钱不够闹的。”
侯勇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着回报家乡，只是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支持我这么做。”
“你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
杨县长听出了侯勇的弦外之音，没有马上接茬，良久之后，抛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大概一百人左右吧。”
“不够。”
杨县长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至少要五百人的就业岗位，只有这样，我才能争取一下往上报。”
“然后上面要入股吗？”
“这是当然的了。”
杨县长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能帮你争取政策性贷款，这可是好事儿。”
在杨县长的眼光看来，这可是大好事，一步成为国营厂的厂长，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呵呵，县长，我也没想到您今天能过来，这件事咱们谈得有点仓促，要不，等过完年我让公司内部评估一下，做个报告给您？”
如果侯勇不是穿越回来的，现在应该马上就答应下来了，但是作为重生者，知道再过不到十年时间，全国都开始全面推行国企私有化改革了，他怎么可能现在为了短暂的利益开倒车？
“那，也行。”
杨县长也知道，这种大事自然不是简单吃顿饭就能定下来的，这也算是埋下一个种子，不管怎么说，今天过来能遇到侯勇这个大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侯勇这吃了一顿饱饭之后，杨县长也没忘了正事儿，当即就提出了告辞，毕竟是来考察贫困村然后发贫困补助的。
而侯勇等人也提出陪着走走，反正也是吃饱了消消食，最主要的是侯勇对老村长的安排有点不放心，生怕老头哪句话说秃噜了，杨县长为了跟侯勇拉近一下关系，自然也十分乐意。
侯勇，曲奕恒，赵平安三人跟着，剩下的家眷都暂时留在侯勇家帮忙，这才大年初一，明儿开始不少亲戚就该走动了，得提前准备吃喝。
队伍壮大了，杨县长下来考察，总算是有点后世官员出行的样子，要不然就三个人走，着实有点寒碜。
一路考察过去，杨县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这种难看之中，还夹杂着无奈和心酸。
“怎么一家都只出来一个人。”
从第四家离开，秘书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好像他们过来不被重视一样。
“这个……实在是有的家里太穷了。”
老村长想了想过去村子穷的时候，“一般家里也就那么一两身体面的衣服，一人穿了，另一个就没穿的，要是真穿得破破烂烂的，才是对杨县长的不尊重。”
“哎……先前去看的几个贫困村子，也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杨县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村民没热情地邀请他进家门的事情表示理解，甚至那些防备他进屋的村民，也在老村长的话术下，变成了是对他的尊重。
侯勇心说真要让你进屋看见还了
得，昨儿除夕家家户户那大鱼大肉都在锅里藏着呢，再很多家都把多余的房子腾出来当成了招待所，真被县长发现了，这贫困村就演不下去了。
“我听说，你们村子之前搞了个什么农家乐，是因为山里出了大黑熊是吧？”
老村长听到杨县长忽然把话头转到这，心中就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那啥，不是黑熊，是那个……叫啥玩意来着。”
“黑猩猩。”
侯勇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黑猩猩，那玩意可大可大了。”
老村长连连点头，“之前那玩意祸害了不少庄家和家禽，我组织村民收拾了几次，但都没给打下来。”
“那可得重视了。”
一听说是大猩猩，杨县长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老百姓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粮食活着呢，还要被这畜生给糟蹋一顿，那可不行，赶明我和上面提一下，让民兵团过来把那大猩猩给干了。”
第157章 矛盾的杨县长
听到这话，老村长的脸色顿时大变。本文搜：找小说网 免费阅读
这他娘的哪是要围剿大猩猩，这分明是要剿了他们八房村的财神爷！
听到这话，老村长顿时不淡定了，表情有些扭捏地道：“那什么，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点东西了，还是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说着，老村长心不在焉地顺嘴说道：“那什么，这天也挺冷的，要不我送杨县长回去？”
“嘿，这就要赶我走啊？”
杨县长好笑地看着老村长，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倒也没有生气，“我先前可接到了不少举报，说你们八房村用那个大猩猩做噱头，吸引了不少老板来你们村子打猎，你们村子可没少赚钱啊。”
“这……这……”
眼下被杨县长一语道破真相，老村长顿时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侯勇在心中叹了口气，接话道：“说起来，当时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最早来咱们八房村的那一批老板，还都是我朋友呢。”
“哦？这事儿和小侯同志也有关系？”
杨县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后者微微笑了笑，道：“没办法，我们村子的条件有限，就算是想赚钱，也没什么太好的条件，正好当时看到山上有一只大猩猩，就动了这个心思，村子里倒是也赚了点钱，但是基本上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老村长听到侯勇说赚了点钱，甚至想当场冲上去捂住侯勇的嘴。
就这么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村小的位置，只看一眼，杨县长的目光就被彻底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这个建筑实在是太亮眼了。
八房村的房子整体构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泥坯混着稻草盖的，后来条件好一点，就修一点，但还没有人大范围地翻盖，基本上是哪破了就补哪，而眼前这所村小，一看就是新盖的。
红砖墙面，上铺红瓦，玻璃干净得能一眼看到教室里面的情况，杨县长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打量，发现里面的课桌讲台这些全都是新的，这条件，哪怕是县小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吧？
“村子里赚的钱，都用在这了？”
杨县长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语气却是无比的平和。
“是的，先前看村里孩子们上学的条件太苦了，以前这村小有两间教室的墙上都有破洞，是用稻草混着黄泥糊上的，但还是漏风，到了冬天，教室里连个路子都生不起，孩子们那手上都是冻疮。”
老村长被问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心中也没那么慌了，当即叹了口气道：“侯勇先前带来那些打猎的老板朋友，基本上每个人除了吃住之外，都能多给个几十上百的，然后我……一合计，就想着干脆用在孩子上面吧，这样公平，要不然平摊到村里每个人头上，也分不到多少钱。”
老村长本想说他跟侯勇合计的，看到侯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口。
“嗯，这是对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希望。”
杨县长点了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村子里用大猩猩赚的那点钱，都用在这里了？”
“嗯，因为一直都有老板过来，所以我们先是把村小给盖好了，然后剩下的，先是鼓励村里的孩子们都来学校上学，家里出不起学费的，村子就用赚的钱补贴了，再有多的，就给支教老师发工资，然后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孩子们一人加半个鸡蛋，补充营养。”
“老李，你做得很对。”
杨县长听完老村长的一连串举措，也是忍不住一脸的赞赏，良久之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举报的事儿……没事吧？”
被领导肯定了，老村长自然打蛇随棍上，“毕竟这是动枪的事儿，要是有影响的话……”
“先这样吧，一定要注意来的客人们的人身安全。”
身在崭新的村小里面，听完老村长的规划，杨县长怎么也说不出让八房村停手的话。
他是一个真想办实事的县长，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就跑出来下基层，奈何现在县里的条件也有限，县里下辖就有五个贫困村，上面给的政策扶持力度又不大，他就算想折腾，实际上也折腾不动，只能在有限的条件里给老百姓改善生活条件。
眼下八房村能自力更生解决孩子们的上学问题，这对杨县长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并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大猩猩这个噱头用作宣传的，所以能被其他村子的可复制性，基本都被堵死了。
陪着杨县长在村子里简单地走访了一圈之后，杨县长就告辞了，他还要去隔壁的杏花村去转转，侯勇提出用自己的车送杨县长过去，结果却被他直接拒绝了，并非是他爱惜羽毛，而是这人比较轴，他想亲自用脚丈量一下，去基层走一走，看一看，反正今天大过年的也不用上班。
看着杨县长带着秘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渐渐远去，老村长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刚才真给我吓一跳。”
“还行，最起码结果是好的。”
侯勇笑了笑，旁边
的曲奕恒忽然接口道：“这县长是个好人。”
“嗯，是好人，这样的人，其实还有点可爱的。”
侯勇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对杨县长还是有点印象的，只不过前世两者的交集不多罢了。
当初在八房村当地进行一笔小投资之后，没用上两个月，这位县长大人就直接冲到公司总部来了，当时明面上的管理者王雪出去参加什么论坛去了，最后接待的工作还是落在了侯勇头上。
当时是为了一块地的规划问题。
那块地处在八房村和杏花村交界的位置上，算是个小平原，后世高速公路从那边贯通，是一个天然的货运集散地，只可惜，大概在明年左右就有一笔省里牵头的投资落户在那块地上，外商拿地，然后将土地闲置下来，当初承诺的条件，是一个都没兑现。
第158章 原材料涨价了（第四更）
杨县长急了。本文搜：当看书 免费阅读
当初经手这笔投资的官员，都因此升官去了别处，但是这块地却浪费了八房村以及杏花村的机会，杨县长急得火烧眉毛，这块地成了县里的心病。
他去拉投资，去市里，去省里闹，去告状，但以为是前任领导做的决定，而且还只是一个县里的平原地区，所以搭理他的人很少，而他拉过来的投资，在面临外商的狮子大开口情况下，最终也都望而却步。
当初恰逢侯勇在八房村进行投资，所以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侯勇的身上，只不过当时的侯勇一心为了集团发展，在得知那块地的复杂情况之后，最终也没参与进去。
一直到侯勇重生，那块地也只是堆着一些都快腐朽的建筑材料，和几个当时做样子的破板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整个古安县的机会，就这么被硬生生浪费掉了。
谁都不能说这个决策在当时是错误的，毕竟在国家高速发展的前提下，一切的变革都扑面而来，国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于外资的态度，一直到零零年之后都抱有高度的热情。
这一世的话，侯勇想了想，等到他的厂子做起来之后，再过两年应该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候，未必不能和外商掰一掰手腕，将那块地拿下来。
只不过眼下要做的，还是后天的法拍。
……
大年初三。
法拍定在市里的宾馆招待所会议室里，侯勇一早就带着曲奕恒和李二仓两人来了会场，这种情况下本来应该带着沈霄一起来的，只不过今年沈霄混好了之后，家里来拜访的亲戚络绎不绝，姐弟俩初一晚上就回了杏花村，听说就连县城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给姐弟两人说媒来了。
领了号牌之后，侯勇在第三排坐下，不多时，周老板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会场，一眼就将目光定格在了侯勇身上，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老弟，过年好啊，你这来得可真早。”
周老板和侯勇握了握手，侯勇微笑着道：“过年好，周老板，你怎么也有空过来了。”
“害，毕竟是王雷那家伙的生产线嘛，想着怎么都过来看一眼。”
周老板打了个哈哈坐下，“我那套生产线就连过年都开着连轴转，现在咱们的产品卖得越来越好，我也想扩大生产规模来着。”
只一句话，就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
“老弟，你给我交个底，你要拍这套生产线，不会是打着单飞的打算吧？”
“周老板肯把药皂的配方给我么？”
侯勇反问了一句，周老板愣了愣，不等他有反应，侯勇继续道：“从我卖冰粉开始，和周老板的合作就一直都很愉快，而且开发一个新产品需要耗费的钱太多了，除非我学着王雷去造假，要不然怎么抢你的生意呢，对吧。”
听到这话，周老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是开发者，自然知道药皂从无到有砸进去了多少钱，侯勇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跟他合作舒舒服服的钱不赚，非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哎，老弟，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你就是一个做冰粉的小贩，谁能想到，你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老哥我当初真没看错你。”
周老板感慨了一句，但是话里的意思，侯勇也听得出来，暗戳戳地说他成功时间太短，现在根底不够深，这就是在敲打他。
“周老板要是有空的话，回头可以看看我这边自己开发的洗发水，也是草本配方，单是一个药皂的话，现在产品数量还是太少了。”
“洗头膏？行啊，那可是洋玩意，没想到你都开始搞这方面的研发了。”
周老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心中放心了九成，只要不是抢他药皂的生意，在他看来都无所谓。
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洗发水还没什么概念，基本上就是一块香皂，能洗头，洗脸，再洗澡，一块香皂从头洗到脚，这也是为什么侯勇的药皂理念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侯勇为了让周老板放心，避免一会跟他的恶意竞价，给他普及了一点洗发水的相关开发，这些全都是真的，侯勇之后确实要做去屑洗发水，听得周老板一愣一愣的，虽不明，但觉厉。
“对了，你要是做草本配方的话，有个事儿我得提前跟你说。”
周老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有点恼火，“不瞒你说，老弟，药皂里面最主要的核心皂角，现在周边几个市，包括药材批发市场那边都卖断货了，再往远走的话，成本就要提高一点了，到时候你那边给的价格，我觉得要再涨一点才行。”
“皂角涨价了？”
侯勇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无论是药皂还是他的草本洗发水，皂角都是核心材料，这东西要是涨价的话，还真不好弄。
“现在涨价行不通。”
侯勇摇了摇头，拒绝了周老板有点难看的脸色。
“老弟，不是我贪钱，这是事实，你可以去那几个批发市场去看一看。”
周老板有些不爽地说道：“
我问了几个相熟的老板，都说让人给包圆了，后续三个月的货也都被包圆了，我这生产成本直线上升，总不能你和经销商赚钱，就让我亏钱吧。”
“周老板，现在是过年，咱们的药皂也是刚又打开几个外省市场，要是现在贸然涨价的话，市场开发肯定会受到阻碍。”
侯勇冷静地分析道：“但是你换个角度想，咱们的产品现在供需量正在不断上升，去外省进货，虽然运输成本会增加，但是你可以从量上找补价格，只要你的购买量大，我不信那些批发商是傻子，不给你优惠。”
“现在是开拓市场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涨价，否则后进来的经销商和先前的经销商，非乱起来不可。”
“这……那也行吧，具体我再去谈谈。”
侯勇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他之前已经算过这笔账了，其实怎么都不会亏钱，只是赚得少了而已。
第159章 本不该出现的人（第五更）
侯勇也在考虑，周老板这番话的含金量。本文搜：找小说网 免费阅读
按理说，现在外资还没有进入国内，而且安欣日化只不过是一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有药皂一个拳头产品，应该也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那么皂角这个东西被垄断，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美加净？有可能，但是垄断的代价其实更高，以国企的做事风格和效率，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成，毕竟现阶段的国企发展，全都是以求稳为主，打压了药皂，那么最起码应该上门来谈判，或者合作，或者收购，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至于是不是周老板要坐地起价，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市场是公开透明的，他不可能串通周围所有的药材批发商，只要自己去打听一下，就不难发现里面的猫腻。
侯勇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会场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参加拍卖的人都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偶尔有几个独狼过来，神态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哪家的二代们派出来的白手套。
市公证处和相关部门的人踩点到场，宣读了规则之后，就开始进行了拍卖流程。
第一个拍卖的，是市区里的一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起拍价格是两千一百块钱，据说是部委里面某个科长的房子，判了之后这套房子为了弥补国家财产损失，这才拿出来进行拍卖。
看到地段之后，侯勇都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二环的地段，三进院的四合院，往后二十年，增值堪称恐怖，最起码得变成几个亿，只不过……这玩意现阶段却是不太受欢迎。
“两千一百块。”
眼看没人出价，四合院马上就要流拍，侯勇这才举牌，台上的拍卖师看了一眼侯勇的方向，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连忙敲了一下锤，“11号出价两千一百块，还有没有跟价的，这套四合院建于民国时期，基础设施维持得非常好，不用翻修，只要带着行李就能入住，还有没有出价的？”
如果这场法拍第一件拍品就流拍，对后面的拍卖影响很不好，侯勇的出价，大大地缓解了拍卖师的心理压力。
“两千两百块。”
“26号出价两千两百块。”
“两千三百块。”
“39号出价两千三百块，还有没有更高的。”
“……”
很快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三千七百块，侯勇忍不住骂了声娘，自己不出价，根本无人问津，结果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千多块钱，这已经顶得上普通工人七八年上班的工资了。
“三千八百块。”
侯勇再一次面无表情地举牌，拍卖师用力地敲了一下锤子，“11号出价三千八百块，还有没有出价的。”
场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个四合院现在的市场价大概也就在三千七百块左右，侯勇已经多出了一百，哪怕后面房价会再涨，但是没人能想到未来房价能暴涨到那种程度。
最主要的是，这是法拍，如果在这买和外面是一样的价格，那参加拍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阶段的四合院实际上很多，但是像这种没有产权纠纷的几乎没有，很多四合院都是三家人甚至四家人一起住，想要买一个大的四合院，就要经过几家人的同意，购买起来非常麻烦，但在外面也不是碰不到。
所以价格来到这里，就没人跟价了。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一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二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三……”
“四千块。”
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在安静的会场内掀起了波澜，众人循声看去，侯勇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因为喊价的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那是孙良玉。
小半年的时间没见，这家伙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皮尔卡丹的夹克，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围脖，头发梳成了大背头，上面打了很多头油，看起来好像刚让狗舔过一样。
孙良玉仿佛很享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看向了侯勇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四千一百块。”
来不及多想孙良玉为什么会来这里，侯勇很清楚这套四合院未来的价值，心里计算了一下之后，给自己定了一个价格，直接跟进。
“四千二百块。”
“四千五百块。”
“四千六百块。”
“五千块。”
侯勇这个报价出来，场中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侯勇的方向，按照这个价格买进，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冤大头，再添点都能多买一套两进的四合院了。
“接着跟。”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孙良玉的方向，却发现这家伙本来还想举牌，却被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按住了，那人和他说了什么，很明显，孙良玉并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并没有再和侯勇竞价。
就这，一套四合院以五千块
的价格被侯勇拍下，去办手续的时候，侯勇能感觉到孙良玉那怨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而侯勇也没想通，先前看到这一对小公母的时候，他俩过得应该挺惨的，现在怎么会有钱参加法拍了？
还有，他旁边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是谁？这是给谁家在当白手套？
在孙良玉身后的一排，有一个穿着高领棉衣，戴着围脖的帽子的人，好像和孙良玉在说着什么，孙良玉侧着头，不时地点点头，侯勇想要仔细看看那人是谁，但是奈何看不清。
那人包裹得太严实了，甚至于都分不清男女。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要么是库房，要么是工业用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民国时期就被废弃的筒子楼，本来是属于一家私营酒厂的财产，但是因为被人举报投机倒把，酒厂就倒闭了，现在被拿出来拍卖。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侯勇玩不转的，所以也只是看了看，这些东西都以一个不太离谱的价格被人拍到了手里。
第160章 偷梁换柱的生产线（第六更）
“下面是九号拍品，日化行业配套生产线一套，包含进料系统，分散研磨系统和搅拌调漆系统，起拍价是十二万，请出价。本文搜：33看书网 免费阅读”
终于轮到了王雷的那套生产线拍卖，周老板转头看了一眼侯勇，微笑道：“老弟，现在反正还没人出价，我就先出个价了哈。”
说完，周老板举牌道：“十二万五。”
“12号出价十二万五。”
“十三万。”
“十三万五！”
“十五万！”
这玩意出价的人有很多，侯勇不想像小说里那样，等到最后关头出价遭人恨，中间也出了报价，但是很快就被人顶了，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二十六万七的价格上，现在出价的人终于少了一些，大家都开始观望了起来。
能拍这东西的，都是有身家的人，谁都不是来这炫富的，这玩意买一套新的是多少钱，走私过来又要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走私过来的话应该在三十万上下，价格再高，就不值了。
“三十万。”
侯勇再次举牌，他心中也有数，现在他要的是尽快开工，所以直接把价格提到所有人的心理价格线上，一举夹了三万多块钱，想要直接拿下。
毕竟真通过走私渠道拿货的话，时间成本和中间花钱买路的成本，其实还是省了不少钱。
“11号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再继续出价的。”
拍卖师敲了一下锤子，忍不住多看了侯勇几眼，今天到场的人，侯勇是拍下第一个拍品的人，再加上人长的年轻帅气，现在更是一下子拿出了三十万，女拍卖师都想结束之后打听一下侯勇的个人信息了。
“老弟，你这价格到顶了啊。”
周老板中间也跟了几次价，本来还在心里还在想报价策略，侯勇忽然来这么一手，直接把利润空间全都挤没了，转头苦笑着看向侯勇，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周老板，新产品等着上线，否则会影响我后面的商业布局，今天你让我一次，我承你这个人情。”
“那就依你。”
周老板想到侯勇肚子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再加上能把王雷的假货和厂子查封的力度，觉得卖他一个人情也值得，反正他要是再想弄生产线，从东南沿海走就是了，反正都是熟门熟路。
“三十一万。”
孙良玉那让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这厮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扭头看向侯勇的方向，脸上满是挑衅的神色，甚至于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老大，要不要我干了他。”
李二仓是憨，但不是傻，旁人的敌意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当即捏的拳头骨节一阵炸响，就要起身去收拾孙良玉。
“二仓，别动。”
曲奕恒直接制止了李二仓，扭头看向侯勇，在这个场子，侯勇现在才是主导者。
“三十二万。”
侯勇盯着孙良玉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给出了报价。
“三十三万喽。”
“三十三万五。”
“太小家子气了，三十五万。”
孙良玉一边报价，一边还不忘了嘲讽侯勇两句，周老板轻轻摇了摇头，对侯勇压低了声音道：“老弟，别跟了，就算是全新的生产线，走胡建那边的路子过来，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
侯勇没说话，前世商场沉浮几十年，怎么可能被孙良玉的挑衅轻易破了道心，只是他不明白，孙良玉和王雪这一对公母，究竟是搭上了谁的路子，能让他们这么糟蹋钱来出价。
侯勇撇了一眼旁边那个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却发现那人竟然在闭目养神，连说话都欠奉，好像他和孙良玉完全不认识一样。
“敲锤啊，你等什么呢？专不专业啊。”
眼看着拍卖师没动静，孙良玉朗声说了一句，拍卖师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敲了一下锤子，“四十一号出价三十五万，还有没有跟价的？”
“三十五万五。”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跟了五千块。
刨除买皇冠车的钱，安欣日化现在账面上还有四十二万左右，其中有十万块是作为新产品上线后的推广经费的，这一点，曲奕恒知道，但是在这样的场面下，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三十七万。”
“三十七万五。”
“四十万。”
“四十一万。”
“四十二万。”
侯勇每一次出价，孙良玉都会马上跟上，这幅完全不拿钱当钱的做派，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的人都在打听孙良玉的来历了，侯勇面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轻轻捏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老弟，可以了，你就是走正规渠道买生产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格了，犯不着为了争这一口气，跟钱过不去啊。”
周老板在旁边劝了一句，侯勇没说话，沉默了片刻，直到第二次落锤的时候，侯勇才淡淡开口道：“四十三万。”
果然另一边的孙良玉很快
又跟了一万块。
“周老板，我这边资金压力大，你那能帮我周转十万二十万的吧？”
侯勇忽然转头对周老板认真开口，看到侯勇这副平静而严肃的模样，周老板先是愣了愣，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道：“行，我这边还有二十多万的闲钱没存银行，你要是用，就拿去。”
侯勇点了点头，一旁的曲奕恒想说话，但也只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侯勇才是老板。
得到了周老板的保证，侯勇又跟孙良玉争了两轮价格，价格很快来到了五十万，这一轮的出价，还是孙良玉最高。
就在侯勇还要跟价的时候，周老板带来的小弟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周老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周老板脸色顿时大变，就在侯勇要张口出价的时候，周老板暗中伸手死死地按住了侯勇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老弟，这是个陷阱，有人偷梁换柱，把生产线的几个核心零部件都给弄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算拍下来，也只是废铁而已！千万别上头！”
“这样么？”
侯勇喃喃自语了一下，抬头看向孙良玉的方向，这厮虽然看起来还是挑衅意味十足，但从他死死握在一起的双手来看，他的内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第161章黑三（第七更）
“知道都被拿走了什么核心零部件么？”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说所有的核心零件都被拆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是废铁，连五万块都不值，老弟，我这可不是在诓你，价格都抬到这个地步了，真别……”
忽然，周老板看见了孙良玉旁边的那个黝黑男人。
黝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周老板的方向，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而且也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周老板在愣了一瞬之后，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用气声和侯勇说道：“别跟。”
“谢谢了，周老板。”
侯勇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孙良玉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只不过，不重要了。
侯勇靠在椅子上，等到拍卖师的价格喊到第三次的时候，才淡然地抬手加价，“五十万零一块。”
“好的，11号出价五十万零一块钱。”
拍卖师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得到侯勇肯定的眼神之后，才忍不住爆出这个价格，谁让这年头的拍卖还不完善呢，就连拍卖师本身，都可能是机关单位里面出来临时客串的，自然也就没有设置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多少这一说。
“艹，这小子挑衅啊。”
听到侯勇只比自己多了一块钱，孙良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转头看向身边的黝黑男子，后者沉默片刻，道：“点天灯么？”
他深深地看了侯勇两眼，发现这个年轻人一脸的轻松淡然，这种气场，他只在几个人身上见过。
再看看旁边的周老板，周老板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热闹，好像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黝黑男子的目光在侯勇和周老板之间来回看了两圈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五十三万。”
孙良玉一口气加了三万块，随后挑衅着看向侯勇的方向，可侯勇只是看着他，随后温和地笑了笑，“真有魄力，我没钱了，那就让给你吧。”
“咯嘣。”
孙良玉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刚才因为热血上头而带来的兴奋感，此时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身子都跟着打摆子，而黝黑男子则是缓缓皱起了眉，就那么看着侯勇，侯勇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礼貌地笑了笑，转过头去，身子就那么靠在了椅子上。
不出意外的，这套生产线被孙良玉以五十三万的高价拍到了手里。
“还挺玩得起啊。”
眼看着孙良玉磨蹭了半天，上去办手续，侯勇冷淡地笑了笑，话都懒得说，一旁的周老板则是暗中拉住侯勇的衣袖，说什么都要快点离开这会场，侯勇什么都没问，任由周老板将他拉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老弟啊，刚才你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啊。”
周老板跟着侯勇等人坐到侯勇的皇冠车里，这才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说着，一边还心有余悸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有谁走出来看见他。
“那个脸晒得黢黑的人，应该就是东南沿海的人了吧？”
侯勇轻描淡写地用“价格申请器”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周老板一根，周老板听到这话，手里的烟都不受控制地捏断了，接着有些错愕地道：“你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那倒没有。”
侯勇又给周老板递了一根烟，然后摇了摇头，道：“城里这地界，你认识，还能让你感到畏惧的，恐怕是那些坐地老炮都没这个能量，再加上那人一看就是常年跑船的，种地晒出来的和这种海风吹出来的黑，不一样的。”
“没错，那人叫黑三，是胡家的老人了，听说六岁就跟着胡家的少东家跑船，是胡家很得力的心腹。”
周老板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老弟，冒失了，我估计生产线的事儿，就是他们动的手脚，然后挖坑就等着你跳呢。”
“恐怕是不止。”
侯勇用力地抽了口烟，将车打着火，车窗放下一个缝隙，“皂角的事儿，应该也是他们干的，就是为了报王雷的仇呢。”
“不是？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曲奕恒坐在后排，听到这话顿时支起身子，趴在副驾的座椅靠背上，“那王雷不是做假药皂么，现在被打掉了，这也能怪到咱们身上来？”
“王雷跑了，胡家损失了钱，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估计黑三也恨上我了。”
周老板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侯勇却是轻轻拍了拍周老板的肩膀，道：“不用这么悲观，知道刚才你不让我再跟的时候，我为什么多出一块钱么？”
“为了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侯勇静静地看着周老板，“那个黑三看见你跟我说话了，要是我直接不出价了，这个锅才会扣在你头上，可是我出价了。”
“老弟，谢了。”
周老板由衷地拱了拱手，身后的曲奕恒道：“不是，老侯，你就不怕那小子不跟了，然后把你给套进去啊。”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所以我只加了一块钱。”
侯勇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猜就孙良玉那个草包，一定会再跟几手的，所以只要他抬价，我就不跟了，能把周老板摘出去就可以了。”
“拍卖的时候，我说要借钱，周老板可是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我了。”
“老弟，你……哎呀。”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又是感觉暖心，又是佩服侯勇的头脑，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老弟，听我的，你先去秦老爷子那住几天，胡家那边，我来联系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说完，周老板关上车门，快步跑向自己的车子。
“怎么办？真去麻烦秦教授啊？”
侯勇反问了一句，“你怕了？”
“怕，但是挺兴奋啊，这他娘的我们不会还要被人追杀，然后上演一出街上追车的大戏吧？那我可得先把安全带系上。”
第162章社会人和江湖人的区别（第八更）
“……”
本来挺严肃的事儿，让曲奕恒这么一打岔，侯勇竟然有点想笑。
前世他在周老板手下干活，后来虽然触碰到了走私的生意，但也只是负责在港口点货接货这种，具体的事情，包括胡家的人，实际上他都没接触过。
那些来送货的人，他过去也曾经想要套近乎打个招呼，但无论是递烟还是聊天，那些人都好像哑巴一样，货物扔下就走，一个字都不多说，也绝不拖泥带水，后来侯勇见多识广，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那是见惯了人命的眼神。
“哒哒哒。”
就在侯勇思索对策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转头看去，一张大黑脸在车窗外面，用那双死鱼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曲奕恒本来还想说话，但看到这个人，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而李二仓则是沉默着，手抬起来向前伸了伸，侯勇知道，李二仓的袖子里一直都藏着那把用铁条锉的刀。
侯勇放下车窗，静静地看着黑三，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胡家黑三，周康应该告诉过你我是谁了，聊聊？”
说着，黑三指了指招待所的一楼，也不管侯勇答不答应，径直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大，干了他吧。”
李二仓的袖子里，刀尖探出来一截，侯勇摇了摇头，“二仓，别冲动，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对方选择在官方的地盘聊，那就没想着动手。”
说完，车子熄火，三人下车重新走进了招待所里面。
招待所的一楼是类似西餐的咖啡厅，但是这里目前却不提供咖啡，只有各种茶水，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黑三和孙良玉两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眼看着侯勇来了，孙良玉的眼中仿佛要喷火一样。
“真巧啊，又见面了。”
孙良玉咬牙切齿地说着，侯勇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那么坐在了黑三的对面，接着刚才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聊什么？”
“你挺厉害的，能让我吃亏的人不多。”
黑三淡淡地开口，侯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王雷的事情，还是生产线的事情，但既然都坐在这里了，自然也不会装孙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像这位孙知青，他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才会长一智。”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给骂进去了。
“姓侯的，你得意什么？一个收破烂出身的人，真以为赚了两个钱就能改头换面了？”
孙良玉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当初小雪看上了你什么。”
“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
眼看着侯勇没有和孙良玉对话的意思，黑三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继续道：“直说吧，这套生产线，你买过去，五十五万，这样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老曲。”
侯勇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看向曲奕恒。
“嗯？”
“知道白日做梦吗？这就是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曲奕恒却笑不出来，黑三歪着头看向侯勇，忽然伸手探入怀中，而一旁的李二仓则是直接站了起来，挡在了侯勇面前。
黑三慢条斯理地从里怀中掏出指甲刀，也不说话，就那么“咔哒咔哒”地剪指甲，侯勇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偶尔，还吹一吹烟头上的烟灰。
“胡家要你一个态度。”
剪完指甲后，黑三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继续道：“如果你肯好好配合的话，我们可以扶你起来，药皂的配方我们给你要过来，绕开周康，一起发财。”
“可是我和周老板现在合作得非常愉快，我想不出要和你们合作的理由。”
侯勇将烟头缓缓摁灭在烟灰缸里，身子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你要知道，是你先坏了规矩。”
黑三盯着侯勇的眼睛，“我们已经和周康说好了，那批货处理掉，回款之后，王雷就会断了制假售假，但是你用了白道的关系，封了王雷的仓库和生产线，是你先坏了规矩。”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社会和江湖的区别了。
做生意这种东西，越是在高端的商业战场，越不会有这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否则后世的那些商界大佬也不用各显神通了，直接互相比谁雇的杀手枪法好就可以了。
相反的，在初期攀登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这个草莽峥嵘的年代，才会遇到黑暗的手段和上不得台面的威胁，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侯勇两世为人，无论是当马仔的时候，还是后世商战的过程中，都秉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遵守规则，一切都在规则之内去行动。
但是江湖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和行事准则，侯勇和黑三聊天，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甚至于，对方根本不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很抱歉了，黑先生。”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欣日化是一家正规的日化公司，并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至于周老板跟你们有什么协定，这些我不清楚，就算我知道了，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于说你们受到了损失，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制假售假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么。”
“我想，你们胡家如果做事一直都是这样，也走不了这么远吧。”
黑三闭了闭眼睛，随后闭着眼摇头，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说完，黑三站起身来，一旁的孙良玉也跟着站起身。
“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如果不能合作的话，那就是敌人了，想好了吗？”
“想好了。”
侯勇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想和黑三握手，结果对方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好好活着不好么？”
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黑三转头对侯勇说道：“记着，皂角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
第163章我要确认一些事情
黑三带着孙良玉走出大门，侯勇看着烟灰缸里还没熄灭的烟头，久久无言。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皂角的垄断是他们干的？”
曲奕恒转头看着黑三他们上了车，脸上平日里嬉笑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
“应该就是他们了。”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财大气粗啊。”
“老侯，放在古代，东南沿海那可是蛮荒之地，经常有流寇去骚扰，他们再有钱，还能比周老板有钱……”
曲奕恒忽然想到了皇冠车的差价，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良久之后，才补充道：“真那么有钱？”
“你想象不到的有钱啊，你看老周对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侯勇轻轻叹了口气。
不说现在的国度，就说大明朝那会，自打开海通商开始，走私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断过，海上的走私贸易往来一直都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行业，虽然侯勇对这个胡家没有多深的了解，但是看周老板对他们的态度其实不难推断。
胡家不仅仅是走私大鳄，很可能还是几代的大鳄。
“那么多的皂角，还是垄断三个月，他们又不做日化行业，难不成那些原材料他们在家自己搓丸子？”
“转卖给其他日化巨头，再不济，转运出海。”
侯勇看着曲奕恒，淡淡地说道：“别忘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事儿要不要和老周通个气？”
“没必要。”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却被呛到了，半晌后才继续道：“周老板已经去联系胡家那边了，具体咱们只要等他们的结果就好，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了。”
“那刚才那人说的那句话，咱们怎么应付。”
“哪句话？”
“好好活着不好么？”
李二仓忽然开口，然后认真地看着侯勇，“老大，我听出来了，那小子在威胁你。”
侯勇和曲奕恒都笑了，没想到这货平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对这种事儿倒是相当敏感。
“老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些人跟咱们的生活环境可不一样，真要是干点出格的事儿，人家干完了能顺着水路出去跑，咱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嗯，一会联系一下沈霄和赵平安吧，让沈思思最近住在我家，留几个兄弟在我家那边住，然后……”
“然后让李二仓和沈霄都留在你身边，那什么，我也跟在你身边，这样安全点。”
当初在县城那个废品收购站的时候，这俩人一打十的场景，曲奕恒至今历历在目。
“行，那就这么办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去安排吧，今天之内把事情都安排好。”
“嗯？那你干嘛去？”
“我去确认点事。”
……
再次来到顾盼盼他们的学校门口，今儿大年初三，学校外面很多的商铺基本都没开，那几个大型的副食品商店和商场离这边太远，所以没什么学生在校外走动。
侯勇走进学校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一边走，一边跟人打听王雪的事情。
他想要确认一下，那个蒙面人到底是不是王雪，如果这一切真是王雪在背后捅咕的话，那么就都说得通了。
前提是，事情真像自己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人回来了。
只是问了几个人，就打听到了王雪的消息，顾盼盼通过药皂的mv在学校里出名了，直接成为了学校的校花女神，而王雪虽然不如顾盼盼出名，但在学校里也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在大一新生里，被那些男同学评为了系花。
如果她长得一般的话，前世的侯勇也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
政教二食堂，系花王雪正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看书，饭盒里的菜很素，一份素炒土豆丝，一份番茄炒蛋，此时的王雪，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饭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就那么在那坐着，就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旁边有几个男同学想上前去搭讪，几人互相推搡之下，最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侯勇拉开椅子，直接坐在王雪对面，王雪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侯勇之后，黛眉微蹙，咽下了嘴里的一块鸡蛋后，冷淡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
“你要是非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侯勇双手抱肩，冷淡地笑了笑，道：“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反而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没钱。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王雪冷哼一声，“冰粉的生意不给我，后面mv的海选你也不用我，现在把顾盼盼捧成校花，怎么，你想让你老婆去当明星，在电视上和别人搂搂抱抱亲个嘴？”
“钱是靠自己赚来的，为什么你觉得我让给你是理所应当呢？”
侯勇有些玩味地看着王雪的脸，实际上却一直在看王雪的神色。
王雪冷冷地撇了一眼侯勇，用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当初你在八房村里追我的那股劲头呢？你不是说这辈子非我不娶吗？结果在婚礼现场转头就娶了顾盼盼那个贱人，那些生意，难道不是你应该补偿我的吗？”
“我补偿你？”
侯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可别忘了，当时在婚礼现场，是你当众提出来的退婚，如果不是顾盼盼，下不来台的是我，还有我的家人，你……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没任何意义，而且你这人也听不进去。”
“你不是追求真爱么，孙良玉呢？让他养着你啊，平时都出双入对的，怎么看不见人呢。”
“他出去做生意了，别以为只有你会做生意。”
王雪冷哼一声，“等他赚到钱回来，我就会让你们都看看，当时我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去哪赚钱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你还打算抢生意？”
侯勇深深地看了王雪两眼，后者也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良久之后，侯勇才淡淡地说道：“孙良玉和东南沿海搞走私的人搅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第164章越来越扑朔迷离
“搞什么走私？他明明是去做海外贸易去了。”
王雪的小手猛地拍了拍桌子，“侯勇，别以为你跟我们看了两年书，就真比我们知青有学问了，良玉也是考上大学的高才生，英文翻译什么的，他同样在行，别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
“……”
侯勇没说话，只是看着王雪，良久之后，视线下移了一下，随后冷淡地笑了笑，“也就只有你才会拿那样一个男人当个宝。”
“咱们彼此彼此，顾盼盼不也是么，我不要的男人，她倒是当个宝贝。”
王雪冷笑着反击了一句，侯勇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停住了脚步，扭头淡淡道：“最起码和你分开以后，我的日子越过越好，而你，过的不过是一地鸡毛罢了，这才是事实。”
说完，侯勇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王雪在骂什么。
而那些缩在食堂角落观察的男同学，都忍不住暗道一声高啊！
虽然他们都听不见两人在聊什么，但是眼看着能把一向高冷的系花给气的破防，这些不谙世事的男同学顿时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如果自己只是一味地去当舔狗，系花根本就记不住他们，但是如果惹得系花不高兴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能被系花记住，从而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个叫啥玩意来着？好像是叫欲擒故纵来着。
于是，几个胆子大的男同学上去招惹，最后，都被扣了一脑袋的剩菜剩饭。
……
侯勇坐在车里，静静地想着刚才王雪的言谈举止，想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他进来过来试探，其实完全是基于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王雪也是和他一样重生回来的，那么自从退婚开始，到后面和周老板之间的交集这些事，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刚才在侯勇的连番试探下，却发现王雪好像和重生这件事完全搭不上关系，这，就让侯勇感觉有点挠头了，难不成自己并不是穿越回了自己那个时间的过去，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不成？现在王雪做出的一切事情，全都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自发行为？
还有，那个孙良玉到底是怎么和东南沿海的胡家勾搭在一起的，这些事对侯勇来说，都是个谜。
“真是糟心啊，连个年都过不消停。”
侯勇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回了公司。
在公司里，曲奕恒老早就在等着他，公司方面定下的是初六开始上班，所以员工们都没来公司。
见到侯勇之后，曲奕恒把安排都给侯勇说了，八房村的家里，老侯家旁边已经住了沈霄手下的十个兄弟，老村长那边也打了招呼，来山上打猎的人，一定要登记好身份信息，陌生人一概都不放进村子，虽然不知道侯勇这是要搞哪一出，但是想到但凡是按照侯勇的吩咐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错的，老村长就懒得深究。
有个聪明人领头，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不愿意再动脑筋，只要按照吩咐办事就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人，此时都回到了侯勇租下的筒子楼里，李二仓和沈霄两人坐在办公区的椅子上，就连赵平安都来了，只不过他没让自己妹妹留在宿舍楼里，而是送回到了八房村的老侯家，反正现在也不上班，他觉得在那里妹妹可能更安全一点。
“老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沈霄站起身，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自从跟着侯勇好好做生意之后，他们钱赚到了，队伍也凭借以前的威名不断地壮大着，但是他们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眼下沈霄他们这些人忽然被曲奕恒召唤，听说有黑道的人想要动侯勇，沈霄差点直接激动的那啥了，他总算知道这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缺的是什么了。
那就是他们的老本行，用拳头说话。
“先不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总要等对方先出招，然后我们再见招拆招就行了。”
侯勇扫视了这屋里的3.75个战斗力，心中有了几分安全感。
……
对方很快就出招了。
大年初五，上面有人要查安欣日化的公司账目。
“不能给他们查。”
听完曲奕恒的报告，侯勇果断拒绝，别说在这个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的现在，就算时间线再往后推十年，推二十年，公司哪怕做得再干净，只要想认真追究，想要找问题就总能找出问题来。
“我当然知道不能让人查账了，先前工商和税务那边我认了两个好大哥，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不过他们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市里面安排下来的，他们就算帮忙拖的话，怕是也拖不了多久，最多就是等到查账的时候给点方便，不找毛病。”
曲奕恒面色严肃，看着侯勇沉声道：“既然是市里的话，我的关系应该就够不到了，这事儿，你应该找秦教授帮忙说句话，不然的话，会很难办。”
侯勇点了点头，马上开车去了秦罡的住处，将事情简单地给秦罡说了一遍，但是关于胡家在东南沿海走私的事儿，他没说出口，现在对方的出招还是处在规则的范围内，侯勇也不想让事情更麻烦，只是说周老板那边曾经的合伙人想要搞事情。
对于侯勇这个没入门的学生，秦罡是欣赏的，只是替他的公司说句话而已，反正对方也是找了人，秦罡办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即就同意了。
很快，查账的风波就此不了了之了。
“应该没有后续了吧？”
“嗯，应该没有了，有秦老在后面，他们的根基又不在这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白的他们玩不过的话，那接下来……”
曲奕恒觉得这么说有点乌鸦嘴，后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第二天，市里的各大报纸就开始报道，说安欣日化出品的药皂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其中有好几个人身上起了疹子，最严重的一个人口吐白沫，现在正在医院急诊科被抢救。
第165章不低头
除了几个药皂用出问题的人之外，安欣日化的楼下也被人泼了油漆，玻璃门都被人给砸了，外面的墙上被人用油漆写着“无良商家，谋财害命”。
侯勇得到消息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至于来闹事的六个人，则是一个都没跑掉，所有人都被沈霄的手下给抓了，双手反绑在身后，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
沈霄坐在椅子上，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脑袋，冷冷道：“说吧，谁让你们过来的。”
地上被踩住的那人也算是硬气，鼻子都被压变形了，愣是一声不吭，只是趴在地上哼哼着。
“够硬气，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硬气。”
说着，沈霄从一旁的笔筒里面抓出一支钢笔，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跟谁混的，但是从今往后你都能知道，我沈霄的名字，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旁边的李二仓就要上前，被侯勇直接制止了。
“老大。”
看到侯勇来了，沈霄站起身迎上来，但是脸上却是带着难言的愧疚，“我听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没想到这帮人动作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
“嗯，问出是哪来的人了吗。”
侯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沈霄恨声道：“他们说家里老人用咱们的药皂住院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来咱们公司是想要一个说法，但是这后面一看就有人指使的，老大，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侯勇没说话，带着曲奕恒走进去，看了一眼地上被摁着的几个人，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侯勇来了，先前那个被沈霄踩住脑袋的人顿时嚷嚷了起来，“你就是安欣日化的老板是吧？你们家的药皂把我爹给用出事儿了，说是药物中毒，现在肾衰竭，人在医院躺着呢，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侯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曲奕恒则是走上前，伸手扯了扯小年轻腰上的白腰带，嘲讽道：“你爹死了？”
小年轻怒道：“你爹才死了。”
“人还没死，你们这几个王八犊子就开始披麻戴孝了，你们可真够孝顺的。”
曲奕恒冷笑了一声，一句话让小年轻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外面的小弟跑过来，“老大，楼下来了好多记者，说要来咱们公司采访，他们……”
“拦住他们。”
曲奕恒当机立断，几个小弟顿时跑了出去，而地上那几个小年轻一听记者来了，一个两个顿时都来了精神，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喊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把他们嘴堵上。”
侯勇吩咐了一句，接着直接转身下楼。
……
周老板的酒店里，侯勇和周老板两人坐在包房，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谁都没有说话。
“老弟，你不用想，来的那些人，肯定都是黑三的手笔。”
周老板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地抽了几口，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是要先给你泼脏水，把你们公司的名声搞臭了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了点头，“我先前去了一趟市医院，那人确实是肾衰竭，现在还在重症里躺着，只不过这人早就有病史，有慢性肾病已经三年多了。”
花了点钱，侯勇直接就拿到了那个病人的病例，但是在病房外面，也被那个黑三安排了人，听到侯勇来医院的消息，那些人全都跟疯了一样，满医院在找侯勇，幸亏侯勇跑得快，要不然，最轻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老弟，没用啊，现在人确实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记者都已经给登报了。”
周老板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联系胡家那边，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条件没什么变化，让咱们把那套生产线买过来。”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侯勇的脸色，随后继续道：“再一个，就是买你安欣日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猜，买股份的价格也不会高吧。”
“老弟，要不，算了。”
周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要不然，咱们就把那条生产线给买了吧，大不了我多出点钱，至于股份的事儿，我再使使劲，没准还有商量的余地，再这样下去，药皂这个牌子就彻底臭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剩不下。”
周老板特意说的是“咱们”，很显然，他不会让侯勇自己亏这个钱，但是侯勇心里没多少感激，因为供货商是他，只是商标在侯勇的公司，哪怕最后这个药皂彻底臭了，侯勇大不了把公司一关，但是他的生产线，原材料还有库存的货可都是实打实的钱。
“周老板，你想没想过，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药皂就彻底废了。”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那个黑三，真让他搞破坏还行，你要是让他们把舆论扭转过来，平心而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我……这……”
周老板愣了愣，想了半天，良久之后才继续道：“可是总不能让现在的情况更坏了啊。”
“就是要更坏啊。”
侯勇一边把玩桌上的打火机，一边淡淡地说道。
“还要更坏？”
周老板忍不住站起身，看着侯勇严肃道：“老弟，你别看这里离着东南沿海有几千公里的距离，但是真要是把老胡家给惹毛了，他们一样能干出来出格的事儿，你听我一句劝，要不然，这次就算了，而且如果能靠着老胡家的话，后面有很多资源你想都想不到。”
“毕竟……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命只有一条啊。”
后面这句话，周老板忍着没说出口。
“嗯，我相信。”
侯勇点点头，将打火机顺手扔在桌上，“我知道走私后面到底能赚多少钱，但是，安欣日化走到今天，是我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让我拱手相让，不可能，正常的商业收购，我可以考虑，这种办法，我不接受，这头低一次，就再也抬不起来了，周老板，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第166章负面新闻满天飞
“老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周老板伸手抓住侯勇的手臂，还想再劝两句，侯勇看着周老板，语调不高，但格外坚定，“周老板，时代变了。”
说完，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侯勇拨开周老板的手，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时代变了？”
周老板反复咀嚼这句话，良久之后，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一直都在八房村的老家住着，白天的时候学习，准备高考的复习资料，顾盼盼偶尔帮着复习一下，至于晚上的时候，侯勇则是在卖力地造小人。
侯父侯母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儿子现在出息了，能赚钱，晚上又跟着顾盼盼一起住，他们也想早点抱上大孙子或者大孙女，而顾盼盼是知道安欣日化现在面临的困境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侯勇，也只能在这方面由着他。
只是这一心软，顾姑娘就被侯勇给欺负惨了。
“勇哥，我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开学了，要不，我给秦教授打电话请个假吧。”
白天的时候，侯勇做完题之后伸了个懒腰，顾盼盼在一旁斟酌着开口，两人都结婚半年多了，虽然还没领证，但和正常的夫妻没任何区别，只是顾盼盼除了在床上被逼着喊过“老公”之外，其他的时候还是喜欢叫他“勇哥”。
“请假？干嘛要请假？”
侯勇放下笔，转头看向顾盼盼，后者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侯勇的手上，低声道：“我知道公司现在挺困难的，好像大家都在忙，我上学的话，可能在学校里面也不太安全，我不想给你添心思。”
原来是这样。
侯勇微微笑了笑，自家的姑娘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他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用的，等快开学了咱们回城就是了。”
“那公司那边……”
顾盼盼显得忧心忡忡。
侯勇微笑着捏了捏媳妇的脸蛋，“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
京城饭店作为1900年就落成的酒店，一直是国家重要的外事接待场所，曾经承办过“开国第一宴”，现在中楼正在改造，等改造完成之后，就会成为“远东唯一豪华酒店。”
酒店的楼上包间里，孙良玉和黑三等人在包房里坐着，几个手下耷拉着脑袋，都一声不吭，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说了，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可以了，等到侯勇那孙子挺不住了，自然会找上门求和的，现在可倒好，这药皂的牌子算是彻底臭了。”
孙良玉将报纸用力地扔在了桌子上，随后转头看向黑三，又换了语气，道：“三哥，我这可不是怪你，但是你这手下，办事儿也太离谱了，还有那些报社的记者，怎么什么玩意都敢写啊，这用了药皂怀孕的，还有这个，家里电视坏了，用药皂擦两下就好使了，黑白的都变成彩色的了，这是药皂还是仙丹啊。”
黑三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一遍，原本就黢黑的脸庞看起来更黑了，抬头看向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轻声道：“谁干的？”
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还有，三哥，那安欣日化三天两头被砸一顿，听说昨天晚上有人连汽油瓶都用上了，要不是大厦保安发现得及时，整栋大楼都要被烧了，到时候事情就彻底大了。”
孙良玉想骂人，但是眼前这人的身份，让他连说句重话都不敢，憋了半天才委婉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别等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药皂的品牌就彻底臭了，侯勇那瘪三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公司一关，咱们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瞎了。”
“你们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黑三没搭理孙良玉，继续询问自己的手下，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几个手下还是没人承认，眼看着黑三就要发怒，其中一个跟着黑三时间最久的人才轻声开口，“三哥，真不是我们干的，没你的命令，我们哪敢自己行动啊。”
“不是你们干的？还说不是你们干的？”
孙良玉急得有点跳脚，站起身就破口大骂，“先前说过敏的那家人，是你们找的吧？安欣日化大楼的保安都说了，每次过来砸公司的都有他，那是你们找的人！”
“三哥，我们没人去，也没指使那个人去。”
“你他妈……”
孙良玉想要上前揪那个人的衣领，黑三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我的人也轮得到你这个瘪三来教训了。”
黑三冷淡地看着孙良玉，孙良玉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干笑着说道：“我哪敢教训三哥的人，只是刚才……有点着急了，对不住。”
黑三没说话，下一刻，里屋套间的电话响了起来，黑三转身进屋去接电话去了。
“土狗，到底是在海上当土匪的傻逼，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再这么瞎比乱搞下去，药皂就彻底废了，我看到时候亏损了你主子找不找你麻烦。”
孙良玉看着屋里接电话的黑三，在话筒里疯狂地骂着。
黑三接完电话出来，脸色很不好看，转头看着孙良玉，冷冷道：“你能确定，安欣日化每天晚上都被打砸么？”
“能确定，三哥。”
“行，那晚上把咱们的人集合一下，到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黑三转头看向自己的那些手下，“记住了，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我倒要看看，谁想打着咱们的名头，来这里浑水摸鱼。”
“是，三哥。”
几个手下全都下去了，孙良玉看着黑三，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他妈还在这演我呢，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往这趟浑水里面趟。
“你，现在去那些报社走一趟，关于安欣日化的负面新闻，让他们别再刊登了。”
黑三转头看向孙良玉，孙良玉没说话，只是就那么坐在那里。
“你像个老鳖似的杵这干嘛，还不快去？！”
第167章瓮中捉鳖
“那个……三哥，没有活动经费啊。”
孙良玉有些不好意思，黑三则是冷着脸看了他许久，随后才转身回到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扔在了桌子上。
桌上还有茶，茶杯打翻崩出来的茶水溅了孙良玉一身。
“搞不定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就算再说得天花乱坠，但是老胡家也不养废物。”
“好嘞，三哥，我这就去把报社的事儿办妥。”
孙良玉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然后拎着钱微笑着出去。
“你妈的，不过就是老胡家养的一条狗，还在这给我狐假虎威，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儿办砸了，让老子去善后还这个态度，你狗日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孙良玉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数着袋子里的钱往外走，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些钱能用多少，自己能从里面抠出来多少，话说那些记者还有报社的主编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刚直不阿，实际上收起“广告费”来，那是一个比一个都胃口大。
……
是夜。
孙良玉站在电线杆下面，扔了嘴里的烟头，冷得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
黑三他们过来的时候，没准备车子，唯一的一台吉普车还不知道是从哪调过来的，人也坐不下，所以黑三直接让他来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盯着，如果有人来捣乱，黑三他们就会过来，然后把人抓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打着他们的名义搞事情。
“真他妈的冷啊，等把侯勇那孙子搞下去了，就去学学开车。”
孙良玉一边跺脚，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今天上午去报社找记者，想要让他们停止报道，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别说是记者了，就算是报社主编对孙良玉开的价格都无动于衷，反而是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他们是百姓的喉舌，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安欣日化这种祸国殃民的公司继续开办下去的。
甚至于，他们还将孙良玉当成了安欣日化的人，差点把孙良玉给打出来。
在报社碰壁的孙良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报社那边事儿没办成，他就没办法偷摸从活动经费里面抽钱出来，回去告诉黑三之后，黑三就直接安排他来这看着了。
“那帮狗日的捣乱的人到底来不来，我他妈的蛋子儿都要冻掉了。”
孙良玉夹了夹双腿，用力地蹦跶了两下。
“嗯？来了。”
眼看着一行人来到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了进去，孙良玉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忙联系黑三那边，十多分钟的功夫，黑三就开车过来了，而他的手下，一早就在旁边的茶馆里打牌，此时人都已经聚齐了。
“看清楚人进去了？”
孙良玉上车之后，黑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孙良玉吸了吸鼻子，这破车也没有空调，唯一的好处就是稍微能挡点风，孙良玉将身子缩在座椅上，闷闷道：“八九个人，鬼鬼祟祟地进楼里了，自从安欣日化出了这事儿之后，就连侯勇手下那几个瘪三都不来了，肯定是那些捣乱的人。”
听到孙良玉的话，黑三点了点头，摇下车窗，招呼了手下他们一声，“上去，把那些人都给我弄下来，只要别弄死，搞残了也没事。”
“懂了，三哥。”
手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保证，然后手一挥，一群人就那么朝着楼里冲了进去。
孙良玉在车里刚点燃一根烟，就被黑三劈手夺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扔到车窗外。
“你难道不知道，搞潜伏的人躲在车里，哪怕是烟头的火光，都被暴露吗？”
孙良玉本想说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可是看到黑三那冷得好像冰块一样的脸，到嘴边的话硬是让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砰！”
一声脆响，孙良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外面，心说这大晚上的还有人放鞭炮？可是黑三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因为他能听得出来，那是枪声！
自己的手下没带枪，那么枪声的来源，就是对面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龙，在这城里还敢开枪的？
黑三想要拉开车门冲下去，看看自己的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车子里，不能轻举妄动。
但他已经将车子打着了火，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狗屁的潜伏原则了，如果事情有不对，他就要接应了自己的手下然后掉头就跑。
不多时，大楼里有人走出来了，只不过基本上是两两一对下来的，黑三定睛看去，心中却已经凉了大半。
自己的手下都出来了，只不过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铐，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听着那带队的警察在喊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两辆挂着警灯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都被押上了车，黑三整个人都杀了。
旁边的孙良玉也傻眼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黑三的手下竟然会全都被警察给逮住了，现在直接给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弄？
眼看着那边警车已经发动了，黑三才回过神来，将车子熄火，然后一把揪住孙良玉的头发，也不管这小子会不会疼了，直接将他的脑袋用力的按了下去，自己也缩了下去，等到警车从自己车子旁边开过去之后，良久才抬起头来。
“三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孙良玉的额头被撞得生疼，但也没敢急眼，只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低声问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他妈的得问你啊，你个扑街子！”
黑三喃喃着说了两句，接着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孙良玉脸上，孙良玉的脸猛地被抽得向后甩去，然后重重地磕在车窗上，孙良玉只感觉耳朵嗡嗡的，温热的鼻血顺着鼻子就流淌出来。
“这就是你看到的捣乱的人？你就这么看着的？现在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全都被警察抓起来了，这件事，你要负全责！”
黑三恶狠狠地说着，他现在都怀疑，孙良玉这逼货在帮着侯勇下套对付自己了。
第168章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能量？
黑三带着孙良玉回了京城饭店，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给那边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个是因为太晚了，因为这种事给那边打电话，只会显得他办事很差劲，再一个，就算打电话汇报，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连是哪个派出所，还是分局抓的人都不知道，这怎么说？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过江猛龙，在这个地界想要打听点什么消息，最终还是找到了周老板头上。
周老板这几天属于彻底摆烂的状态，胡家那边态度强硬，一定要侯勇给一个说法，但是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胡家这也是间接在对他表示不满，但是周老板基本上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原因无他，周老板在东南沿海那边投入了太多的资源和精力，而回报，让他十分满意。
他是个很爱钱的人，现在这一场，他既不愿意得罪胡家，同样的，对于侯勇这个后起之秀，也想继续合作，有秦罡给他做背书，再加上他脑子好使，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能腾龙越渊，一飞冲天。
家里的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这年头的电话铃声都很响，半夜想起来，差点把周老板的魂儿给吓飞。
周老板骂骂咧咧地用枕头捂住脑袋，希望这电话打一会就别打了，但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十分执着，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最终，周老板无奈之下只能骂骂咧咧地起床接电话，但是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语气却十分平和。
因为他知道，知道这个电话的人，全部都是他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
“喂你好。”
“周康。”
“三哥？”
对面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让周老板一瞬间就听了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周康好像十分疲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虚弱的感觉。
“我手下的人，刚才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全都被警察给抓了，你在城里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安欣日化？你的人刚全都被抓了？”
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让周老板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三的声音继续传来，“嗯，你没听错，你帮我打听打听，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刚才我没进去，但是我听到大楼里面好像有响枪了。”
“枪？”
周老板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那点瞌睡是彻底没了，他沉默许久后方才试探着问道：“三哥，你的人和警察亮家伙了？这……”
“不是我的人。”
黑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警察响的，还是楼里有别人，总之，帮我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这等你的消息。”
说完，黑三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孙良玉则是鼻青脸肿地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黑三再把气撒在他的头上。
“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警察都来了？不会是侯勇那小子吧？”
周老板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脸色好看了一点，如果是黑三那边跟警察动了枪，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打听的，但是现在情况就还好，只不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黑三的手下是怎么和警察起冲突的，尤其还是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面。
周老板先是给侯勇的公司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没办法之下，还是穿上了衣服，带上了点东西，去自己相熟的一个领导家里去打听，这种事儿要是在电话里问，回头真有什么犯忌讳的事儿，也不至于把锅扣在自己脑袋上。
……
天快亮的时候，周老板敲响了黑三房间的门，黑三过来开门，原本黢黑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看到周老板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就把人给让了进去。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三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周老板端起茶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道：“三哥，你的人这回可冒失了。”
“因为安欣日化最近接二连三地被打砸，甚至被放火，所以市里下的指示，让分局的警察同志去安欣日化蹲守，看看究竟是谁在捣乱，然后……你的人就跟警察冲突在一起了。”
“分局的人在蹲守？我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警察冲突起来，他们又不是傻子。”
黑三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周老板叹了口气，道：“大楼里没开灯，人家警察就是为了埋伏蹲守，结果你的人也没看清对方，上去就动手，伤了三个警察，带队的大队长要是不鸣枪示警，你那些手下就得跟警察打在一起了，到时候事儿更大。”
“周康，跟我交个底，为什么这件事市局会关注，就这么一个小公司，怎么可能被市局给盯上的。”
黑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老板，“我知道你在城里的能量，是不是你找了关系，最近欲擒故纵，引我的人过去，然后找警察埋伏我？”
“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周老板脸色大变，然后站起身来，“咱们合作十来年了，我什么时候干过对不起胡家的事情？就哪怕是这次的事情，我都同意少东家的条件，只是人家安欣日化的老板不同意罢了，把事情搞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那个侯勇设下的局了？他一个泥腿子出身不到一年的小年轻，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三哥，你可千万别小瞧了他，就是因为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哦，侯勇是个人才，而且，这次能让市局下命令，就连我都做不到，人家背后可是有关系的。”
说着，周老板朝着天花板指了指。
“是了，当时王雷那个厂子的举报，说是部委那边有人递话了，而且查账的事儿……”
黑三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越想越觉得合理。
“周康，帮我联系那个叫侯勇的人，这件事，我想和他谈一谈。”
“行，那我这就去联系。”
周老板点点头，起身就要走，却被黑三叫住。
“别出去了，就在这里打，我要听听那小子会说什么。”
黑三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
第169章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侯勇是被老村长的敲门声叫起来的。
这几天的生活虽然很规律，白天学习，晚上造小人，就算是他年轻，但是这玩意天天都来，他却是有点吃不消，所以最近起床是一天比一天晚。
反观顾盼盼，在侯勇每天的滋润下，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别样的韵味，就好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侯勇，你小子别睡了！”
老村长急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房间，旁边的顾盼盼都来不及阻拦，侯勇的被子就被一把掀起来了。
侯勇半睁着一只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老村长，“老村长，你怎么来了？”
“快别说没用的了，村委那电话响了一早上了，是找你的。”
“找我的？”
“就是你一开始带来咱们村子里打猎的那个胖老板。”
老村长眼看着侯勇那副迷糊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一开始来咱们村子里收石花籽的那个胖老板，你小子快点起来，人家好像有要紧的事儿找你，你别给人家怠慢了。”
“哦……周老板。”
侯勇总算清醒了一点，心中只是想了想，大概就知道周老板找他是什么事儿了，当即又重新躺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事儿，老村长，你就跟他说，我没在村子里，一早有事儿出去了，我这累得不行，再补个觉。”
“你还补你大爷哦。”
老村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从旁边的炕上拿起在温着的衣服，一把给侯勇从床上拎了起来，拿起侯勇的裤子就往他脑袋上套。
“快点起床，这都几点了你小子还睡懒觉，别以为你进城当了老板我就不敢揍你了，快点起来，别让人觉得你在这拿腔拿调的。”
“不是？老村长，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侯勇的声音从拉链的位置上传了出来。
……
侯勇换好衣服来到村委，电话另一边的周老板已经等了小十分钟，听到侯勇的声音后，周老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黑三，语气故作沉重道：“老弟啊，我有个事儿想问你，你可得给老哥我说句实话。”
“周老板，你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了。”
侯勇感觉眼睛有点干，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感觉还是没精神，又点燃了一根烟提提神。
“你那个公司听说最近天天都有人去骚扰，昨天晚上听说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周老板的话里充满了试探的意味，侯勇呼出一口烟，随后忽然咧嘴笑了。
“我知道啊，周老板，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昨天有人去捣乱，然后被警察同志给一锅端了？”
“你知道这件事？”
“嗯，就是我安排的。”
侯勇很坦然地承认了下来，这下子，直接给周老板整不会了，他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头木木地看着黑三，后者眯起了眼睛，随后站起身拿过话筒，冷淡地说道：“侯勇是吧？我是黑三。”
“嗯，有什么指教吗？”
侯勇想到了那张黝黑的扑克脸，反正对方说话也是这个语调，侯勇的语气也随之冰冷了下来。
“昨天去你公司的人，是我的手下，咱们找个地方见面聊聊吧？”
“聊什么？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承认错误的呢。”
侯勇忽然冷淡地笑了笑，“你要是想聊生意上的事儿，那我还有时间，如果你是要替你那些什么手下说话的话，那咱们就没有必要聊了。”
“嗯，那我们就聊聊生意上的事儿。”
黑三捏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都开始泛白，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可是我今天不一定有时间。”
侯勇在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反正我公司现在还处在停业状态，我得出去找点其他的门路，要是想谈生意的话，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再聊吧？”
“侯勇，我劝你别给……”
“老弟，咱们这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不是？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眼看着两人的谈话要崩，周老板连忙跳出来大声道：“你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咱们还是去我的饭店边吃边谈，你看行不行？”
“……周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脱，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侯勇沉默了一会之后，方才淡淡开口，“那就去你的饭店吧，最起码还安全一点，对了，要是真想谈的话，记得把孙良玉也带上。”
“行，那就一会十点钟，咱们不见……”
“嘟嘟嘟。”
周老板话还没说完，侯勇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哥，别生气，千万别生意，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点，很正常。”
周老板看着黑三那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黑三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了周老板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这货身子瑟缩了一下。
黑三一言不发地朝着孙良玉走了过去。
……
周老板和黑三他们在酒店一直等到差两分钟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勇才推门进来。
一进门他也不管黑三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一边自顾自地脱衣服，一边微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就来得有点晚了，一会我自罚一杯。”
1981年，马路上的车都没多少，侯勇找这个理由纯粹就是恶心人来的，黑三一言不发，周老板则是干笑着打开一瓶啤酒，然后放在了侯勇面前，微笑着说道：“不妨事，外面天挺冷的，老弟先喝杯酒暖暖。”
“没事，喝酒的事儿暂时不急。”
侯勇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然后转头扫视了一下对面的三个人，随后目光在被打成猪头的孙良玉脸上多停留了一会，这才微笑着说道：“听说三哥有生意上的事儿想要和我谈，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不用你买了。”
黑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170章谈判开始
“三哥这话说的，并不是很妥当。”
侯勇撇了一眼黑三，淡淡道：“这套生产线，如果是一开始我要买，然后反悔了，那也可以，只不过事实的真相是这样么？”
“怎么就不是了？”
孙良玉忽然开口，只不过脸被黑三扇肿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当初要是你安生地把那套生产线再加点价拍回去，不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强盗逻辑。”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孙良玉，“事实上那条生产线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挖的坑我没跳下去，把你们自己埋了，就感觉不爽了是吗？”
周老板在旁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生怕这段聊天把自己给掀出来，还好，侯勇和黑三两人都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打算。
黑三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侯勇，有些时候，做人做事还是留下点余地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可惜，这都快半个月了，我没看到有人给我留多少余地。”
“侯勇，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翻身了不成？”
孙良玉一拍桌子，然后怒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还看不清楚情况，你的安欣日化现在外面负面消息满天飞，要是再拖下去，别说药皂的名声就彻底臭了，你的公司之后也开不下去。”
“嗯，我知道。”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最初的时候，负面消息是你们散播的，后面的负面消息越来越离谱，你们是不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你们明明停手了，但新闻越来越离谱？”
“而且，你们现在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对吧？”
“你知道是谁干的？”
孙良玉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周老板皱着眉沉默不语，黑三的目光停留在侯勇的脸上足足一分多钟，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手段。”
“但是根底还是太浅了。”
想了想，黑三又补充了一句。
侯勇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抽着。
“我还是那句话，没用的。”
双方沉默了许久，黑三终于是扛不住先开口，“生产线的事儿，不需要你再买了，我的人给我放出来，剩下的事情，既往不咎。”
“三哥看起来还是很没有诚意，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等回头你们什么时候想聊的话，咱们再聊聊。”
侯勇将烟摁灭在面前的饭碗里，从他的角度来看，好像给黑三上香一样。
“对了，其实你可以打听一下的，因为我听说，上面对于这次的恶性案件很重视，我们安欣日化是守法公司，但是最近却总是受到来历不明的黑恶势力的侵害，这一次，更是在警察同志表明身份的情况下，这些犯罪分子还妄图反抗，我想，他们大概率是都要进去的。”
黑三的拳头缓缓攥紧，侯勇将表明身份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明知故犯这个词在量刑里面可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眼下自己在城里基本没有上层关系的根基，就算身后的人有，但也要在东南沿海方面开始找人，这里面欠下的人情……黑三不敢往深了想下去。
他刚还说侯勇的根底浅，眼下，侯勇只用客观事实就给予了回击。
但就这么跟侯勇求和，黑三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却拉不下脸让侯勇回来。
“老弟，咱们这饭还没吃呢，你别急着走啊。”
周老板作为双方都不想得罪的和事佬，这时候只能出面了，侯勇站住了脚步，微笑道：“饭的事其实不及，我觉得三哥现在要是心中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问问能拿主意的那个人，怎么样？”
“……”
黑三咬牙，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虽然就这么听侯勇的话有点显得自己丢人，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电话给我。”
黑三转头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从旁边的吧台上把电话扯了过来，黑三拨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收手吧，已经够丢人了。”
“少东家，对不起，这次是我办事不力。”
只一句简单的开场白，黑三就知道，自己这边发生的事儿，少东家那边已经全都知道了。
“嗯，把事情好好善后就好，该让的就让出去……人记得捞出来。”
顿了顿之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挂断了电话。
黑三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少东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事儿打算认栽，作为东南沿海的绝对霸主，那位少东家虽然看起来十分儒雅，但其狠辣的一面他也见过不少，眼下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撂下，黑三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要么，是上面有人给了他某些信号，要么，是调查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怎样的能量。
但无论是哪一种，能让自家少东家这一盘放手，都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侯老板，说出你的条件吧。”
得到少东家的话，黑三对眼前的侯勇也恭敬了两分，也不直接喊大名了，转而称呼起了侯老板，而侯勇自然也能感觉出黑三态度的变化，当即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生产线的事情，本来一开始就和我无关，所以不用算在这次谈判的条件里面了，在此之外，我有三个条件，你听听看。”
黑三又恢复了自己那张扑克脸，“你说。”
“第一，我这边需要扩大生产规模，我需要一套生产线，是买新的也好，还是买王雷的也罢，但我需要一套没被人动过手脚的生产线。”
“这个没问题，钱给到位，没有我们搞不来的东西。”
“第二个，闹事家属的赔偿，我要你们出面带他们去善后。”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那些先前捣乱的，我要他们在安欣日化公司的门口亲自道歉，并且我公司现在受到的一切装修损失，都要你们负责。”
第171章把孙良玉卖了吧
“我们负责？为什么要我们负责？”
黑三先是愣了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侯勇，明人不说暗话，先前的事情是我们牵头的，但是后面的事，全都是你做的，既然你能接触到闹事的人，你大不了接着自导自演罢了，我们不会再参与。”
原因无他，黑三现在已经不敢小觑侯勇了，后面的舆论扩大，走向不可控的阶段，全都是侯勇一手推动的，这件事摆明了不符合常理，黑三自然不会一口答应。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或者你再跟你身后的人谈谈，要是觉得我这个条件可行的话，咱们再接着往下谈。”
“不用，这个条件暂时先搁置，你先说第三条吧。”
“没有第三条。”
侯勇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第三个条件是和第二个条件挂钩的，你连第二个都不答应我，第三个我怎么提呢。”
“……那你等会。”
黑三眼看着侯勇这种态度，也是有些抓瞎了，来硬的，自己那些手下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少东家那边，来软的，这小子他娘的现在占据主动，整个就是一软硬不吃。
无奈，黑三只能出包房打电话，这件事他要和少东家详细聊聊，看看侯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办妥了？”
电话接通，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从话筒另一边响起，黑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选择报喜不报忧，低声道：“还没有，少东家，我们还在谈判，但是那小子提出了几个条件。”
“狮子大开口？”
“那倒没有，只是他提的条件有点奇怪，我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问问你。”
“说来听听。”
黑三把侯勇的条件给电话里说了，随后自己补充道：“按理说，他现在能够得上市里的领导，真想把负面的新闻压下去，这事儿不难，但是他让咱们的人带着那些闹事的，然后去澄清事实，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听他的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只不过别用我们自己的人，让周康出人头来顶这件事。”
“其他的条件，能答应就先答应下来，这个人，后面有用。”
“明白了。”
……
穿着真丝睡衣的男人手腕修长，将复古式的话筒挂在座机上，便轻轻坐在了真皮沙发上。
“这个人，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我看人有看错过吗？”
一个戴着口罩，围着围脖的人坐在男子对面的沙发里，看不清面目，屋子里燃着壁挂炉，温度足足有二十度，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怕冷一样，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说的也是。”
穿着睡衣，说话儒雅的男人微微笑了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我同意了，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黑三推门走进来，随后看了一眼侯勇，“我可以安排我手下去带着闹事的人去澄清，但是你也先放人才行吧。”
“这话说得不对，人可不是我抓的，放不放人可不取决于我。”
侯勇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黑三快要抓狂了，周老板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开口打圆场道：“老弟，还是先说说第三个条件吧。”
“第三个条件也简单。”
侯勇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入股我的安欣日化么？其实这也可以，只不过呢，安欣日化现在这个公司的牌子有些脏了，所以我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有别的想赚钱的生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
黑三和周老板互相看了一眼，前者更摸不清楚侯勇的用意了。
按理说，这件事他们收手，侯勇对于他们这种人应该连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上门寻求合作呢？难道真是怕了？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胡家知道，他的能量到底在哪？然后在后面的合作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黑三平时本来就不是负责动脑这一块业务的，以他的江湖脑袋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要再给少东家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但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的指示，再加上接连在侯勇面前打电话，显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还是算了。
至于周老板，他不关心侯勇的用意，只听到了侯勇说“安欣日化的牌子有点脏了”，他只关心自己的药皂生意后面还能不能赚到钱。
有心想要问侯勇，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合适。
“你想合作什么生意？”
“不是日化用品相关的。”
“那就之后再说吧。”
黑三果断中止了话题，随后继续道：“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那我的人……”
“其实，这里面本来都是误会，对吧？”
侯勇打断了黑三的话，起身倒了两杯啤酒，一杯递给黑三，一杯自己握在手里，黑三愣了一下，但还是将酒接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让你手下的人去当面澄清，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既然都是误会的话，大家说开了就好，一会我估计你的那些手下兄弟，也就都回来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眼看着就要达成和解了，周老板和孙良玉两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周老板放松是因为他终于又能鱼与熊掌可以兼得了，两边他任何一边都不想放弃，至于孙良玉……只是单纯怕自己再被黑三当成出气筒扁一顿。
只不过孙良玉这口气刚放下一半，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放人总要有个由头，其实之前我说的第二个条件，也是为了帮你们找补一下，毕竟抓人放人这种事，不是儿戏，对吧？”
侯勇说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咧嘴笑道：“这件事孙良玉应该从头到尾都参与了，三哥，他应该不是你们胡家的骨干吧？不如这件事就让他背锅，卖了他你看怎么样？大家皆大欢喜。”
黑三看着孙良玉，好像在品侯勇话里的意思，而孙良玉则是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你们皆大欢喜了，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第172章善后
“侯勇，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孙良玉一拍桌子，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侯勇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孙良玉还要再说话，黑三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全程参与了。”
说完，黑三果断地将酒杯和侯勇碰了一下，然后将那杯啤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沉声道：“既然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一言为定，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兄弟，至于你这边，明天我会让他带着闹事的人去你们公司和报社登门道歉澄清的。”
说完，也不管孙良玉还在大喊大叫，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让他顺顺气，然后硬拖着衣领把人带出去了。
“老弟，刚才可真悬啊，我都在这替你捏一把冷汗。”
包厢里只剩下侯勇和周老板，后者这才开口，苦笑着摇头道：“你这胆子是真的很大，你知不知道那黑三以前是干什么的，要是换了旁人跟他这么说话，你现在早就……”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侯勇耸了耸肩，淡淡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挑起来的，做错的一方总归要承担后果，不是么？”
说完，侯勇捻起桌上果盘里的一颗小柿子丢进嘴里，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弟，你等一下。”
周老板开口叫住了侯勇，“你先前说，安欣日化的名声会受到影响，那你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要不然咱们后续的药皂销售可是会受影响的啊。”
“我这不是已经在补救了吗。”
侯勇转头朝着周老板笑了笑，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
“嗯，既然没证据的话，那就放人吧，但还是要照章办事，袭警的人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将事情落实到个人头上就好。”
秦罡家里。
秦罡放下电话，转头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侯勇，伸出手指虚点了点，“你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老师，这可不是我在惹祸啊。”
侯勇脸上堆满了笑，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秦罡帮忙，他也不可能顺利解决。
“那些人嘴很严，什么都没说，一口咬死了之前你公司被烧，被打砸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喝多了闲逛，然后走错了门，才会和执勤的警察撞见的。”
“这理由也行？”
侯勇有些好奇。
“不行能怎么办？你也没有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件事，至于袭警的事情，他们咬死了天太黑没看清，最后也就是罚款了事。”
秦罡坐在侯勇对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好好准备学习，你那个公司的事情，能往下做就往下做，做不下去被人看上了，能让也就让一让，胡建那边的人都不好惹。”
“老师，这你也知道？”
侯勇这回是真震惊了，先前侯勇找秦罡帮忙，就没说对面东南沿海胡家的身份，不是在防备秦罡，而是这里面还牵扯到周老板和走私的一大堆事情，很可能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现在被秦罡轻松地一语道破谜底。
“上午的时候，我的一个学生给我打电话了。”
秦罡没好气地撇了一眼侯勇，“胡建那边的关系都找到他那去了，然后他给我打电话问我，这件事要怎么办，你小子，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给老师添麻烦了。”
侯勇真心道歉，以秦罡的身份和地位，能帮自己做这些事，可不是因为自己无偿送专利之类的就能将其打动的，而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学生在爱护，更多的，是珍惜侯勇的才华。
“就不说这些了，事情都结束了，对吧？”
“嗯，都结束了，后面放出来的人，明天会带着前两天闹事的人在公司和报社澄清，幸好现在资讯不发达，他们也没想着赶尽杀绝，药皂的负面新闻暂时没传到其他城市里。”
秦罡摇了摇头，“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别辜负了你的天赋。”
“哎，好。”
……
第二天一大早，鼻青脸肿的孙良玉和同样鼻青脸肿的闹事的家属就来安欣日化门口拉横幅道歉了，不知道黑三用了什么手段，这俩货才能这么乖乖地配合，但只是看这两人猪头的样子，就知道黑三肯定照顾了他们一晚上。
孙良玉还好，只是咬牙切齿地陪着那几个家属，站在旁边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那几个闹事的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猪油蒙了心，因为自己老父亲病重，所以想在安欣日化讹点钱治病。
侯勇没有出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着这几个人指指点点，侯勇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向下看去，十多分钟了，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而这几个货之所以能这么老实，黑三的手下一定在人群里暗中看着呢。
“行了吧？”
黑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侯勇点点头，道：“可以了，让他们去报社那边吧。”
黑三没回答，而是之际挂断了电话，楼下很快就有人跟孙良玉说了什么，孙良玉不耐烦地让几个闹事的家属起来，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去报社澄清。
人群还没等散去，就看到一队装修工人带着各种家伙事走进了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施工队都是黑三找过来的。
报社那边是不会道歉的，孙良玉他们找上门的时候，对于他们要澄清的要求，报社表示可以配合，但想要报社承认自己先前未经核实消息就报道的事情，报社的态度很强硬，两个字：没门。
孙良玉和他们沟通了很久，无论是暗示多花钱还是拍桌子，报社的主编都是一律软硬不吃，你们有新闻要来投递，我们就帮忙刊登，至于消息来源的真假，那关我们什么事？
无奈，孙良玉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告诉黑三，让黑三和侯勇沟通，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点破事儿回去被黑三给收拾一顿了。
黑三将这件事告诉侯勇之后，侯勇也只能无奈地答应，只要闹事的人自己登报澄清自己就可以了。
第173章销量暴涨
现在的报社媒体可不像后世一样，对新闻的来源会进行暗访或核实，只要有销量，多离谱的消息都敢给你往报纸上刊登。
侯勇印象最深的，就是1993年的时候，发生的“苏三山事件”。
李某人在琼岛伪造公章，伪造相关文件，假冒“北海正大置业公司”的名义，给上百家报社发送传真新闻，称该公司已经收购了苏三山5%的股份，后续还会继续增持，各大媒体也不管消息来源的真假，直接在报纸的醒目位置进行刊登。
各家媒体宣传造势之下，直接导致苏三山的股价开始疯狂暴涨，在消息发布的首个交易日，苏三山的股价从开盘的8.15元直接暴涨到了11.4元，单日涨幅超过百分之四十。
成交量快速放大之后，散户和投资者纷纷跟风卖进，就连一些机构都开始下底。
因为涨幅太过吓人，深交所和证监会在第二天就介入调查，正大置业也马上发布了相关公告，声明从未收购苏三山任何股份，第二天苏三山的股价就开始暴跌，从11.4元跌到了8.6元，各路投资者损失惨重，很多人被高位套牢，李某人则顺利套现离场。
虽然这家伙后来被抓住判了，但是股民和投资者的损失却已经无法挽回了，至于那些登报刊登消息的各家媒体，只是撤下了相关后续报道，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前世侯勇那时候公司也已经成立了，股市方面他关注了一些，当时也想买苏三山的股票，但是因为资金调动不及时，这才躲过了一劫。
“咱们的新闻稿准备好了么？”
侯勇头也不回地说着，曲奕恒在他身后的沙发里窝着，扬了扬手，也不管侯勇看没看见，“放心，沈霄手下的所有兄弟都散出去了，市里的五家报社，还有外省咱们铺货的三十多家，全都会传真过去的。”
“老侯，这样真有用么？”
曲奕恒感觉有点肉疼，因为那些刊登的报社，每家还给封了五百块的车马费，他不知道这样的用意在哪。
“城里今天经过这么一遭，应该都知道是孙良玉他们故意抹黑我们公司，但是也不能排除外省现在也知道咱们药皂出问题的事情。”
侯勇转头回到沙发上，“毕竟短期内药皂还要继续卖，安欣日化的口碑不能就这么砸了，一万多块钱，就当打广告了。”
……
事实上，侯勇是对的。
新的新闻稿是侯勇亲自写的，虽然是穿越者，但并不是专业搞新闻的出身，所以侯勇干脆就把这次的事情以类似故事的形式给写了出来，其中隐去了具体的人名和背景，就连闹事的人都用李某代替。
人们对于这种题材难定的新闻稿，本就有更大的阅读热情，事情反转之后，人们对于安欣日化的品质更加放心了，甚至以前很多不知道药皂的人，都会买一块试一试。
只不过这一次的新闻稿，侯勇已经大篇幅弱化了药皂这个产品的本身，反而着重突出了安欣日化这个公司的品牌，特别是侯勇将安欣日化被打砸火烧，以及重新装修好的公司照片对比图放出去，再加上安欣日化购买的全新生产线车间，看到药皂是从这么干净的生产车间里做出来的，老百姓用着更加放心。
然后，就爆了。
两个月的时间，安欣日化的销售订单不减反增，同比过年之前的销量，增加了将近百分之七十，那些曲奕恒还没有开拓的城市，也在陆续进行药皂的订购。
作为药皂的生产商，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但是面对如同雪片一般飞过来的订单，周老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产能现在已经跟不上了，有心想要再购买一条新的生产线，但是时间上完全来不及。就算有胡家的关系，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运过来，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至于之前王雷的那条生产线，已经被侯勇低价买过来了，被拆走的核心零部件也全都在，周老板本来想把这条生产线再买回去的，哪怕是按照全新的价格购买都行，但是被侯勇委婉地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自然是要进行洗头膏的生产，如果侯勇肯转手的话，只这一条生产线，他一倒手就能赚七八万块钱。
只不过侯勇也给了周老板另外一个路子，那就是为了应付这一批订单，他的生产线可以暂时为周老板做代工。
周老板只是考虑了一个小时的功夫，最后还是同意了，只不过为了防止侯勇窃取他的核心配方，他还是派了人过来，而侯勇对此好像完全不关心一样，只是安排几个刚招聘进来的工人帮忙打下手。
侯勇的办公室里，两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但都看起来一脸书卷气的中年人正坐在侯勇对面，曲奕恒给两人递了烟，微笑道：“张工，刘工，感觉怎么样了？”
这两人都是曲奕恒从中医学院里挖出来的技术骨干，中药去屑洗发水一直都是这两人在主导研发，在谈妥给周老板的药皂代工之后，侯勇就安排他们俩去生产线上帮忙。
“差不多了。”
刘工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曲奕恒，“各项材料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核心技术，虽然对方的技术员一直有心不让我们看材料的具体配比，但是老张比较会来事儿，跟他们其中几个人关系处得好，加料都在旁边看着。”
“倒也没有那么会来事儿。”
张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侯勇道：“老板，材料的配比我大概在心里都记下来了，给我一星期的时间做实验，我就能把药皂复刻出来。”
“老曲，给张工和刘工下个月每个人记一千块的奖金。”
“没问题。”
曲奕恒点点头，这俩人都是他招进来的，再加上张工平时就是愿意和人扯淡的人，所以俩人关系挺不错的，曲奕恒坏笑着说道：“老张，一千块奖金，回头可得请哥几个吃饭啊。”
第174章飞扬洗发水（第五更）
笑呵呵地送走了两个中药学的技术骨干，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两人面对面没说话，良久之后，侯勇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皱眉抬头问道：“你要干啥？”
“说说吧，你是不是想搞事情。”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搞什么事情？”
“得了吧，老周缺心眼，你拿我也当缺心眼啊。”
曲奕恒撇了撇嘴，“你费这么大的功夫，让药皂的销量暴涨，再截断周老板的生产线，让他把咱们公司当临时代工厂，又偷人家的配方，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做药皂，然后把老周给一脚踹了么？”
“那你还挺聪明的。”
侯勇笑了笑，却没正面回答。
“老侯，有个事儿我得说说你了。”
曲奕恒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语气有点严肃，“我知道咱们不能一直受制于老周那边，货源还是咱们自己生产最好，但是你想没想过一件事，要是咱们自己生产，回头把老周给一脚踹了，到时候老周掀桌子翻脸，再把那个什么胡家的人给招惹过来怎么办？”
“嗯，想过。”
“想过你还这么干？”
曲奕恒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
“偷师他的配方，不是为了模仿他的药皂，而是为了改良，做出新版本。”
侯勇将钢笔帽扣上，放在桌子上，“周老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搞事情的本事很强，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到时候再抹黑一次公司的事情他也能干出来。”
“只是你别忘了，药皂的品牌商标在咱们手里，做出全新的升级版，从道理上来说，周老板就算生气，但我们占着道理，更何况新产品问世，旧的产品也不会直接退出市场，这中间还是有一个不短的过程的，足够过度了。”
“但那你不还是把老周给踢出局了吗？”
“嗯，对的。”
侯勇想了想，“不过那也没事，他不会跟我们翻脸，只要有这段时间争取就足够了。”
“有把握？”
“十有八九吧。”
“……那行。”
听到侯勇的保证，曲奕恒干脆也不问了，这么长时间养成的惯性让曲奕恒相信，只要是侯勇觉得没问题的事情，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说完周老板的事儿，侯勇进入下一话题，“洗发水的广告投放准备得怎么样了？”
“广告的后期制作已经结束了，下周三就进行广告投放，希望这次能比药皂卖得好吧，要不然公司资金链就要出问题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两个月来，药皂的销量节节攀升，公司先前购买生产线之类的钱都已经赚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不少，但是眼下洗发水要上市，侯勇直接拍板决定，在药皂销量不错的城市全部进行广告投放，几个重点的省市更是购买黄金时段，如果不是钱实在不够的话，侯勇甚至想对各个城市的公交车下手。
“没问题，去做吧。”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次的广告投放费用，抽空了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资金，如果效果不好的话，恐怕就真像曲奕恒说的，公司的资金链会出问题。
而且这年头还没办法进行银行贷款，如果资金出问题的话，恐怕他们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
“在各个城市试点免费赠送的事可别忘了，要配合广告投放同步进行。”
曲奕恒临出门之前，侯勇又嘱咐了一句，曲奕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侯勇平静的表情，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不会出问题的，再不济，也不会让公司亏得血本无归。”
办公室只剩下自己，侯勇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开始考虑洗发水上市的计划里，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次侯勇准备的底牌有三张，第一个，自然是广告的效果，侯勇模仿了前世某个洗发水的广告，除了一如既往地宣传中药理念之外，还搞了两张对比图，虽然受限于时代技术的原因，导致制作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广告的意思到了。
一款是“飞扬洗发水”，也就是安欣日化正式推出的第一款产品，另一个则是“其他洗发水”，黑白配色的视角，两个充满了头皮屑的头皮用各自的洗发水洗头之后，用飞扬洗发水的头皮屑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只还能零星看见一两个。
而另一个用其他洗发水的，头皮屑确实少了，但是只少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两者这种直观的对比，消费者自然知道该买哪个牌子。
第二个，就是用地推的方式。
在广告投放的同一时间，在各个城市里都设立地推摊位，飞扬洗发水搞抽奖，相当于白送，这也是后世保健品做推广时候的常规套路。
实际上侯勇现在手里有钱有人，保健品的生意他不是没考虑过，这玩意在90年代可太赚钱了，整个市场堪称是遍地黄金，但是侯勇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黄金有毒，做这玩意很败人品。
沈霄他们团队的属性，其实很适合做保健品推广，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人都很能打，各个保健品推广的过程中，如果在同一个城市碰见了，打起来那是家常便饭，沈霄他们这一帮人怎么都不会吃亏。
后世的“三猪”，“肥龙”，“太阳神”等保健品接二连三的出事儿，除了那位青少年创业偶像再次翻身之外，后世所有的保健品几乎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作为一个重生者，这种败人品的快钱侯勇不想赚，因为到了互联网时代，任何一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次去做推广的，是一开始做废品收购站的那一批人，也是最早跟着沈霄的那一拨人，只有他们侯勇用着才放心。
大半年的时间，沈霄团队已经招募了不少新人，这些人或者是为了赚钱，或者是崇拜沈霄的名声，反正只要不影响废品收购站的基本运营就可以了。
第175章划时代的袋装洗发水（第六更）
而赠送的洗发水，则是不同于后世常见的瓶装洗发水，侯勇决定采用袋装洗发水来赠送，当然，第一批下线的洗发水，全部都是袋装洗发水，售价两毛钱。
从二十世纪中期开始，全球的旅游业都开始逐渐兴旺，特别是伴随航空行业的发展，酒店也好，航空公司也好，都开始为旅客提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其中就有小瓶装的洗发水以及护发素。
但是因为早期的便携装洗发水大多采用玻璃瓶和硬塑料瓶的设计，经常因为气压和行李的问题导致瓶身碎裂，成本高还会造成客诉。
一直到后面1960年开始，聚乙烯等韧性塑料被广泛应用，袋装液体才开始走进人们的视野，等到1970年的时候，欧美的酒店开始为了节约成本，将小袋装的单次洗发水替代瓶装洗漱用品，只不过这年头的袋装洗发水之类的看起来很粗糙，包装看起来就和周老板第一批做报废的药皂差不多，都是从工厂统一采购回来，自己标注品牌和名称后，投放到各个酒店房间里。
侯勇并不记得国内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袋装洗发水的，本来一开始他在考察市场的时候，也曾经想用过瓶装洗发水，毕竟市面上都是这玩意，但是怎么能在降低成本的同时，还能在花样上做出创新，着实让侯勇头疼了好一阵时间。
直到顾盼盼前些天休息，早上去买早餐，用塑料袋装豆浆回来的时候，侯勇才猛然间想起袋装洗发水这回事。
原因无他，前世侯勇近十年都在底层打拼，洗脸洗头都直接用香皂解决，后来条件好了，买的全是瓶装的，袋装的他见过，但是实际上没用过，但这并不妨碍，这玩意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产物之一。
就连后世一些小宾馆和招待所，还能看到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做完市场调研，确定市面上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侯勇当即拍板，第一批洗发水全部用这种一次性袋装的洗发水来代替，同时侯勇还特意去申请包装专利了，他甚至还在想着，将来等到保洁等外资日化公司想要做袋装洗发水的时候，还要给自己付钱。
实际上，侯勇却是失算了。
因为在去年开始，保洁和联合利华就开始推出旅行套装，里面就有袋装洗发水和护发素等东西，历史上等到国内出现这玩意的时候，最起码要到1990年了，到时候外观专利官司真要打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侯勇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之后，确认计划没有什么漏洞，就开始安静地等待。
……
半个月后。
地方台每天中午和晚上的时候，都会播出飞扬洗发水的广告，广告刚一面世，就将老百姓震惊了。
原因无他，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对于洗发水的认知程度，还停留在“能不能洗干净”上面，至于护发，防脱发的这些事，这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该考虑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生活习惯还是食物的原因，这一时期的人头发都浓密得吓人，哪怕赶时髦把头发烫个鸡窝头，这一代人的头发依旧坚挺。
唯一困扰他们的，就是哪怕刚洗完头，伸手在头发上一扒拉，头上就好像下雪一样，甚至有一些做办公室的闲人们，对着褐色的木桌就开始搓头皮屑，攒一层之后用格尺扒拉到一堆，看着好像还挺解压（呕）。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专门的去屑洗发水，还是安欣日化推出的，百姓的积极性顿时就被调动起来了，结果无论是家门口的小卖铺，还是大型商场以及副食品商店，都找不到这款飞扬洗发水，老百姓很着急，他们相互打听着，甚至有人都找到了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
紧接着，曲奕恒就带着赵平安开始在公司楼下做起了地推。
现在也不过是刚开春不久，外面的天气属于冻人不冻水，曲奕恒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吆喝道：“来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这是我们安欣日化最新推出的飞扬洗发水，没错，不管你是油头，还是头皮屑像下雪一样，我们的洗发水统统都能帮你解决。”
曲奕恒口条利索，再加上飞扬洗发水经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在民众之间的传播度很广，眼下终于看到实物了，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
“来，各位看一看，这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最新产品。”
曲奕恒拿着喇叭一边吆喝，一边将身后的桌子让出来，顿时，一排排蓝白配色的袋装洗发水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老百姓们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些一袋一袋的洗发水，很显然，没见过，非要说有个对标的，零食里面的无花果和酸梅粉勉强能对得上，这东西长得有点花。
白底蓝框，下面三分之一的地方有蓝白蓝的条框勾勒出来的波浪形形状，波浪上面有一只小小的帆船乘风破浪，最上面是安欣日化的logo，下面是飞扬洗发水五个字，下面还有三个小字：去屑版。
“这是洗发水吗？怎么长得好像零食一样。”
“不知道，就这么一小袋能够洗头的吗。”
“这玩意得卖多少钱哦，看着就花花。”
“……”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曲奕恒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等到众人的议论声小点之后，才笑着大声道：“各位，各位的问题我都听见了，我给各位开始一一解答一下。”
“首先，这是货真价实的洗发水，和之前的药皂一样，这次的飞扬洗发水同样采用草本植物的配方，和传统洗发水不同的是，这是一款中药洗发水，不伤头皮，强效去屑，不管你是常年油头还是什么问题，只要用了这款洗发水，保证还你一头柔顺的秀发。”
“既然也是中药的，那你们这玩意洗头之后，会像之前用的药皂一样，洗完一股厕所味吗？”
人群里面，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起众人一片低笑声。
第176章兄弟，你好香（第七更）
赵平安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曲奕恒却是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而是直接伸手一指，笑着说道：“这位朋友一看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忠实客户，对我们的产品了如指掌。”
“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对各位承诺，这款飞扬洗发水，虽然也是中药配方，但绝对不会出现药皂那种使用过后中药味过重的情况。”
曲奕恒特意将中药味咬了重音，而他这种机智的化解不仅没让人反感，还赢得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都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我就给各位来一个现场洗头，来验证一下我们这款飞扬洗发水的效果。”
说完，李萌从后面拿着一个洗脸盆和一个水壶走了出来，然后微笑着放在赵平安面前。
“各位请看，我们的这位同事，平时头发出油，再加上用的洗发水不好，所以头皮屑特别多。”
曲奕恒走到赵平安身边，让赵平安低下头，随手在赵平安头发上扒拉了两下，果然，不少头皮屑仿佛下雪一般落在了黑色的绒布上面。
“接下来就用我们的飞扬洗发水洗一下，然后再看看效果。”
曲奕恒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大喇叭，然后开始当场给赵平安洗头，赵平安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硬扛着心里巨大的尴尬和压力，任凭曲奕恒帮他洗。
实际上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曲奕恒这逻辑鬼才为了地推宣传效果更好，特意把废品收购站那些新收的小弟都给叫过来了，原因无他，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挠头，贡献头皮屑。
虽然对这个荒唐的要求感觉很离谱，但是赵平安这个废品收购站的临时站长在一边看着，众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也都只能硬顶着尴尬和害羞，开始挥洒自己的头皮屑。
赵平安本来以为曲奕恒是为了飞扬洗发水的研发才会搞这种离谱的事，当场也就没有多问，没想到今天出来地推之前，曲奕恒直接把那一兜“多人头皮屑”全都捅咕到了他的脑袋上。
赵平安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不代表人不爱干净，曲奕恒搞这么一手，差点让赵平安当场破防，结果曲奕恒仿佛早就知道赵平安要揍他一样，张嘴就是“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老侯啊，平安你是不知道，咱们安欣日化可是将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要是这次洗发水卖得不好，别说日化公司了，咱们废品收购站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成问题，哎……”
只一句话，就把赵平安的后话全都给堵死了，而且他娘的头皮屑都扣在头上了，要是就这么清理掉，那不是白费了么？
而且，赵平安对现在的生活也十分满意，一边在心中狂骂曲奕恒，一边自我催眠，这都是为了保卫现在稳定的生活……然后，就被拉出来当众洗头社死了。
等到赵平安洗完头，一旁的曲奕恒用电吹风帮他将头发吹干，一边吹一边继续嚷嚷道：“各位，现在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平时你们有头皮屑，就算洗头之后吹干了，头皮屑该有还是有，我们这个同事也是头皮屑顽症患者，这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洗发水的威力。”
“你顽症，你全家都顽症。”
赵平安看着曲奕恒，恨不能把电吹风抢过来，然后用电线勒死这狗日的，但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配合曲奕恒，低头，弯腰，扒拉头发。
只有零星的一点点头皮屑落下来，周围的群众顿时震惊了。
“看吧，各位这就是我们飞扬洗发水的威力了，只要一洗，一吹，你再一扒拉，妈呀，头皮屑没有了，就是这么神奇！”
饶是拿着大喇叭，曲奕恒这厮说到激动的地方，仍旧喊得声嘶力竭，侯勇要是在楼下看着，一准扭头捂脸就走，原因无他，这他娘的太像后世那些卖“妈呀刀”的人了。
围观的群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曲奕恒很满意众人这种反应，当即摆了摆手继续道：“各位不要心急，你们可以上前来闻一闻，看看我们这位同事的头上，有没有你们先前用药皂的古怪味道。”
结果，还真有不少好事儿的人过来闻。
没有头油的那种怪味，也没有之前用药皂洗头之后的那种刺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温和的草本香味。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被周围的群众闻完了之后，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姓曲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赵平安在心里恨恨地说着。
“再一个，就是各位最关心的价格问题了，我们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定价是多少呢？”
说着，曲奕恒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卖了个关子，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他才微笑着说道：“不要十块钱，不要五块钱，更不要一块钱，只要两毛钱！你就能拥有这样一款洗发水，不仅能清洁，更能药用去头屑！”
“好便宜。”
“是啊，这价格真够便宜了。”
听到曲奕恒的报价，在场的众人全都忍不住脱口惊呼，气氛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洗发水这东西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还属于高级货，大部分的家庭还在用香皂连洗脸带洗头，这种小袋的洗发水贵么？
有一丢丢贵，毕竟现在一般工人的月工资还没达到三十块钱，但是，谁说这玩意一袋就真的只能用一次的？
只要省着点用，一袋分成两次用，那不就相当于是一毛钱一袋了？更何况，哪怕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也没条件说每天都洗澡洗头，这玩意，两三天买一袋就足够了。
用的时候买一袋，又不需要花很多钱买那种大瓶的洗发水，这就相当于最早期的分期贷款，是以所有人在听到价格之后，直接疯狂了。
“各位，各位各位各位！”
眼看着围观群众的热情很高，曲奕恒连忙摆手，然后微笑着说道：“今天只要参加我们的推广活动，就能免费领取飞扬洗发水，一分钱都不用大家掏！”
第177章开先河的代理权拍卖（第八更）
“活动怎么参加？”
“很简单，现在在现场的朋友们，来这里领一张我们的小卡片，只要你带三个自己的朋友来我们的活动现场，我们在你的卡上做好记录，三个人就能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
曲奕恒从桌上拿起一沓蓝色的卡片，“找来三个人，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找五个人过来，领取五袋，找十个人过来的话，直接免费领取五联包装！”
接着，人群沸腾了。
曲奕恒手里的卡片，被热情的群众们一抢而空，万幸的是，桌上的洗发水，没被人浑水摸鱼偷偷带走。
……
下午，侯勇的办公室里。
“哎，赵厂长，当然了，你是老经销商了，我们要是放经销权的话，肯定是优先考虑老客户的，这一点您就放心吧，可以，没问题，到时候咱们第一时间联系。”
侯勇微笑着挂断电话，随后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苦笑。
“这是今天的第十四个电话了，都是要求优先代理咱们的洗发水的。”
“啊，那不是好事儿吗。”
曲奕恒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在沙发上，一张嘴嗓子就沙哑得吓人，“这就说明不只是我这一个地方销售情况好，其他的地方推广做得也很给力啊。”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曲奕恒这个推广点准备的三万张卡片全都被领走了，准备的一千份洗发水很快就被送完了，因为这是在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所以曲奕恒又紧急调了一批洗发水过来，才算是勉强应付群众的热情。
但是在来一波人就介绍一波的情况下，曲奕恒的嗓子都喊劈叉了，现在一张嘴说话就像公鸭嗓子一样，反观旁边的赵平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旁边，实际心中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该！让你坑老子。
“嗯，是好事，没想到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效果就已经这么好了。”
侯勇点了点头，饶是两世为人，他现在脸上的喜色也是掩饰不住，这次孤注一掷的砸钱对新品洗发水做推广，纵然他把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周全了，但心中还是感觉有点虚，毕竟袋装洗发水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了，他也不确定这玩意民众的接受度有多高。
万幸，这次的电视广告再加上地推十分给力，一上午的时间，经销商的电话就已经打爆了，全都是想要靠着人情关系提前索要代理权的。
“老侯，这次的代理权不能像之前那么放了。”
曲奕恒灌了两口茶水，感觉嗓子舒服点之后才低声说道：“咱们公司现在资金已经彻底见底了，推广的费用，再加上赠送出去的这批产品，要是不多赚点钱的话，咱们公司运转都要出问题了。”
“嗯，你想怎么办呢？”
侯勇鼓励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本来还有点迟疑，但是看到侯勇的眼神之后，顿时放心了。
“要不，咱们把代理权拍卖了吧？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这样也合理，大家公平竞争。”
侯勇用力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曲奕恒，已经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我国对于企业拍卖代理权的制度起点，要从1997年《拍卖法》开始实施之后才会落实，虽然《拍卖法》没有明确代理权的属性，导致部分的拍卖效力存在争议，但这并不妨碍《拍卖法》的出台，才让企业开始有意识地对地区代理权进行拍卖。
这才1981年，曲奕恒就能想到拍卖代理权这一层，侯勇现在甚至在想，这货前世就算没在自己集团工作，哪怕他自己在外面创业，也大概率能闯出名堂来。
后世在没有《拍卖法》之前，最有名的就是乐百氏花了一千万，从马家军手里买了“生命核能”秘方，产品都没有的情况下，各地代理商就闻风而至，一场拍卖下来，省级代理权就轻松入账一千七百多万。
眼下这个阶段，拍卖代理权才是最优的选择，既能利益最大化，还不会得罪那些合作时间很久的经销商，只不过在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现在，想要这么玩，侯勇就需要好好布置一番，没奈何的情况下，侯勇只能再去麻烦秦罡老爷子了。
……
五天后。
城郊的废品收购站站点，全国四十多个代理商，或拎着麻袋，或扛着捆成一捆的棉被，来到了安欣日化这个临时设置的拍卖场所。
饶是侯勇在秦罡面前磨破了嘴皮子，秦罡都没一口答应下来，后来不知道秦罡是找谁帮了忙，才总算是允许侯勇在远离市区的地方设置这么一个临时拍卖。
安欣日化的飞扬洗发水开始在全国发酵，作为市里重点关注的小型企业，市里自然也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优待，这种类似擦边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安欣日化的收入越好，对市里的上税就越高。
这次的拍卖没办法请相关媒体进行报道，废品收购站提前一天腾出来作为临时会场，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但是能来的经销商都是人精，知道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所有人过来都是为了赚钱。
只要能赚钱，低调点又怎么了？
侯勇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小木槌敲了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微笑道：“感谢各位能来捧场，在座的各位，有不少都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就有话直说，这次安欣日化对飞扬洗发水的代理权拍卖，将取消省级代理，直接进行市级代理权的拍卖。”
一句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会场内顿时炸了锅。
“侯老板，你们这不是乱来吗？”
“就是，先前粤省那边都是我做总代理的，你们这么一搞，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
“就是，你们搞这个什么代理权拍卖，我们这些老牌经销商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还要取消省级代理，这不是欺负人嘛？”
“各位，如果想继续要省级代理的，那就可以把这个省下面的所有市级代理权拍下来就可以了。”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这些代理商的态度他早就想到了，这是他和曲奕恒两人研究之后得出的结果。
第178章拍卖后的恐怖收益（第九更）
在曲奕恒看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上的避免了那些老代理商走人情关系，可以把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在侯勇看来，先前安欣日化在卖药皂的时候，采用的是工厂（安欣日化）—经销商—消费者的模式，像赵厂长这种最先一批代理药皂的，因为胆子大，关系广，所以直接成为了省级代理。
而像是再过几年做保健品的那一批公司起来之后，就变成了工厂—省级代理—市级代理—消费者的模式，甚至在市级代理下，有的公司还有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的详细区分。
但是这种模式有很大的缺陷，工厂发货给省级经销商之后，工厂方面就完全不管了，反正以出厂价来算，是早就和省级经销商谈好的，至于具体的销售价格，省级经销商才有很大的话语权，这就导致了后世同一种商品，在不同地域的价格不同。
工厂只知道自己的产品大概在哪个省有市场，但是完全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城市有渠道，有的公司发现了省级经销商擅自调整价格，同一个省的不同城市，产品价格都不一样。
但是合同都已经签了，再想纠正省级经销商也完全不鸟工厂，所以有的厂家也就只能在自己的产品上贴上“建议零售价”。
等到1994年之后，外资品牌率先开启了改革模式，取消了省市级经销商，在每个城市，甚至县级的供销社建立批发公司站点，零售商想要进货，直接在站点订货就可以了。
一个站点只需要一个财务，一个主管，剩下的就是一群对外跑单子的业务员就可以，这样就达到了对公司产品渠道的全面把控。
侯勇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个时间节点很敏感，哪怕手里有钱，他也不敢在全国各个城市建立站点全面开花，真这么干了，现场的这些经销商光是举报就够他喝一壶的，根据《资本论》，如果这么多人全都告他，侯勇肯定会被抓进去，秦罡都保不住他。
但是眼下，侯勇想慢慢对这些经销商进行渗透，等到国家政策改了，安欣日化就可以第一时间做出改革，最先掌握渠道的人，才能在终端取得优势。
“没有省级代理权，我们就不拍了。”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光头，脑袋都胖得跟脖子一般粗了，当即嚷嚷了一声，招呼自己的手下扛起装钱的麻袋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人响应，侯勇只是站在桌子后面，微笑着看着他，“还有哪位对这次的拍卖有意见的，全都可以提出来，但是咱们的拍卖继续，就恕我不能远送了。”
没有人动，光头也不过是为了给侯勇施压，希望开放省级代理权才要嚷嚷着威胁的，可是当场就失败了。
谁都不是傻子，飞扬洗发水现在无论是电视还是在消费者的口中认知度都已经极高了，可以说只要拿到代理权就能躺着赚钱，眼下没有省级代理权，只是赚得少一点而已，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没人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要开始宣布拍卖，曲奕恒忽然在旁边开口，虽然语气里满是笑意，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一些经销商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我先声明一下，之前和安欣日化合作的代理商，还拖欠我们一笔到两笔的销售款项没结，如果一会拍卖开始，我这边还没收到打款的话，那就算拍下了洗发水的代理权，也当场无效。”
有几个老牌代理商听到曲奕恒的话之后，顿时面色难看，先前曲奕恒在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因为曲奕恒是主动上门推销的一方，所以在谈判时占据了劣势，在付款和回款周期上都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方便，但是这些经销商在卖完东西之后，并没有着急把钱给安欣日化打过来，在这个年代的人的认知里，钱攥在自己的手里，哪怕不投资，多待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能给人以安全感。
被点名的那几个经销商，此时已经安排自己的手下偷偷摸摸去给安欣日化付款去了，侯勇对此恍若未觉一般，扫视了一圈会场之后，才微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拍卖了，首先是聊省地区的代理权，安山，五千块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块，各位出价吧。”
拍卖代理权的顺序，侯勇也是和曲奕恒两人精心算过的，先从赵厂长的地方开始，这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赵厂长方便，至于他能不能领会，那就是赵厂长自己的问题了。
“五千五百块。”
“六千块。”
“六千五百块。”
“两万块。”
赵厂长一锤定音，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两万块，一次性加价太多，这才是第一个代理权而已，后面还有更好的地方，所以就没人和赵厂长争了，安山的代理权顺利落入到赵厂长的手中。
侯勇和曲奕恒相对看了一眼，赵厂长这波绝对赚了。
第一个代理权，大家都是处在观望的状态，赵厂长直接用气势将众人逼退，拿下这个代理权，等到所有的代理权都拍完之后，他手里的代理权要是愿意转手，保守能翻一倍卖出去。
毕竟如果一上来就拍北上广这种城市，肯定拍不出好价格，要是从一些十八线城市开始拍，又会在一开始就造成冷场，赵厂长作为药皂的第一个经销商，他的安山算是很折中的地区，没有那么富，但是潜力巨大。
有的人反应过来，都在暗暗可惜，接下来的拍卖，从一般省份的中型城市，再到东北和西北的富裕城市，再是富裕省份的一般城市，最后，才是各个省会城市，而留在最后压轴的盛海，津门等，更是拍出了高价，盛海直接拍出了十一万的价格，因为安欣日化就在城里，所以京城方面的代理权，安欣日化并没有拿出来拍卖。
拍卖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单是代理权拍卖这一块，安欣日化就收了恐怖的三百七十一万零六千块！
第179章周老板寻求合作（第十更）
只是一波代理权的拍卖，安欣日化前期投入的费用全都回来了，这还没算后面的销售回款。
等这一波代理权拍卖结束之后，用不了多久安欣日化的名头就会在日化行业彻底打响，到时候恐怕美加净都会上门寻求合作，毕竟盛海的代理权是全场拍卖的最高价格。
而在拍卖结束之后，有一些代理商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私下交换自己的代理权地区了，原因无他，有的小地方的代理权，侯勇是打包拍卖的，有的经销商根基不在这里，所以想用自己手中的代理权，和其他的代理商进行交换。
……
京城饭店里，侯勇在包房里请几个最早跟他们合作的经销商吃饭，赵厂长满面红光，这一次代理权的拍卖虽然是按照市级进行拍卖的，但一开始拍卖的都是聊省的各个市，抢占了先手的情况下，赵厂长是花费最小代价获得最大利益的，甚至于相比之前，他还多拿到了三个市的代理权。
如果他想的话，他手里的代理权全都转卖出去，最起码能狠狠赚上一笔，但是赵厂长没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以前跟他有合作关系的经销商，他还打算继续合作，只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下放一级经销商和二级经销商权利的事情了。
“侯老板，这次你们安欣日化直接立地成神了，我这先敬你一杯。”
赵厂长率先提杯，其他的代理商也开始纷纷响应，侯勇微笑着和众人举杯把酒喝了，这种场合原本曲奕恒应该过来的，但是他作为安欣日化的财务大管家，这种时候正忙着在公司对账呢。
“赵厂长，希望之后咱们能继续保持精诚合作，安欣日化能有今天，全靠着各位经销商帮衬。”
侯勇反提一杯，在场的经销商哪怕有的因为没有拿到心仪的经销权感觉不爽，但却也没人在这种场合下不给面子。
工厂和经销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工厂的产品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经销商的利益；
反过来，经销商如果不满于工厂的价格或者其他条件，只要暗中给产品使点坏，或者扰乱市场价格，就能让工厂损失惨重。
“侯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货呢？”
酒喝了两轮之后，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有人问出了经销商最关心的问题。
“先前在做地推的时候，我们发现生产线有一点小问题，包装上有一点次品率，只不过问题不大，现在正在调整，预计再有两天就结束了，只要这边生产线调试好，马上就开始给各位陆续发货，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好，那就祝飞扬洗发水，一路飞扬，干杯！”
“干杯。”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经销商基本都喝高了，有的人吵吵着要去歌舞厅耍耍，这时候曲奕恒忙完了，侯勇以自己喝多了为理由将下一场推了，直接派出曲奕恒这个社牛去陪第二场。
反正当初市场开拓全都是曲奕恒去跑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经销商对曲奕恒的熟悉程度比侯勇这个老板都要熟悉一些，所以完全没什么问题。
……
侯勇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醒酒，赵平安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侯勇的脸色，才沉声道：“勇哥，周老板来了，说是想和你聊聊后期合作的事情。”
“后期合作么？让他进来吧。”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随后放下茶杯，不多时，周老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弟啊，牛，真是太牛了。”
周老板离老远就伸出双手，用力地抓住了侯勇的手摇了摇，侯勇淡笑道：“周老板，请坐吧，刚才我这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感觉有点晕。”
“老弟，你这是高兴晕了吧，今天这一场拍卖，你这是足足抵得上我这药皂半年的销量了。”
周老板感慨着，语气有点泛酸，他辛辛苦苦开发新产品，两次失败不说，最后还是侯勇帮他出奇兵，这才挽救了将要破产的命运，虽然这半年时间药皂卖得很好，但是听说侯勇今天只是拍卖新产品洗发水的代理权，就入账了三百多万之后，这心里就瞬间不平衡了起来。
因为侯勇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大半年之前，侯勇还是拿着冰粉配方，一根扁担两个桶，走街串巷卖冰粉的小贩，自己当时只为了给饭店找一个风味小吃，一时兴起达成的合作，没想到这半年时间不到，侯勇竟然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就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老板了。
而且现在两人同样都在日化行业里吃饭，带头大哥可以带小弟一起玩，但是看到昔日的小兄弟已经成长为能够威胁自己的诸侯之后，没有哪个大哥能睡得安稳。
“还好吧，前期宣传基本把公司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幸好飞扬洗发水在市场上的反响不错，要不然的话，公司就原地破产了。”
侯勇谦虚了两句，同时还夸张了一点，他自然不会干出炫富这种遭人恨的傻逼事情。
“还是老弟你有眼光啊，刚做出新产品就能风生水起。”
周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随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道：“老弟，我听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还没拍出去，对吧？”
“对啊，安欣日化的总部就在这里，这就不用拍代理权了，直接自营就可以了。”
侯勇装作没听出周老板话里的意思，忍着笑意说道。
“老弟，实不相瞒，哥哥现在过得难啊。”
周老板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要提的要求就等于从侯勇兜里往外掏钱，但还是硬撑着打感情牌，“自从上次你得罪黑三之后，老哥我在东南沿海那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现在几处卖卖的资金都遇到问题了。”
“周老板要借钱？”
侯勇皱了皱眉头，周老板连连摇头，随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弟，我想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能不能交给我？”
第180章皂角依旧被垄断
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被侯勇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轻咳两声避开侯勇的目光，继续道：“老弟，反正你现在市里的代理权还没有拍卖出去，不如卖老哥我一个面子，毕竟我的药皂也在你的安欣日化卖，咱们这不相当于互帮互助吗？”
“周老板，你知不知道，咱们市还有周边几个县的代理权，全都没卖。”
侯勇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过去后继续道：“虽然这是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但我没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说完，侯勇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面的话没再说，留给周老板自行想象的空间。
“嗯？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老板皱了皱眉，“咱们互相都知道根底，你要是不想给代理权的话，我转身就走，要是……”
周老板没再说，侯勇只是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脸上是无奈的苦笑，但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你是说……上面有人要这个代理权？”
周老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城市，而且先前侯勇搞黑三的时候，就动用了白道上的关系，再加上侯勇背后秦罡的身影，周老板不得不多想，如果真是上面的某个二代要参与进来的话，自己根本不够看。
本来他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靠着和侯勇药皂的交情，怎么也能把市里的代理权拿下来，现在，他有点不敢伸手了，他怕手被剁了，毕竟，他最深的根底也不过就是认识个处长而已。
“周老板，其实代理权我留着没拍，本意也是想着给你留的。”
侯勇忽然开口，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只不过上面有人发话了，有人对这个代理权有兴趣，所以我就暂时给按住了，否则当天拍卖结束，我就联系你了。”
“老弟，明白了，这事儿……不怪你。”
周老板也苦笑一声，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就这么走了，他还是不甘心。
飞扬洗发水现在有多火爆，他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能拿到代理权，不亚于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这种情况下，让他就这么放弃了，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而他现在和东南沿海胡家的关系现在确实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和侯勇走得近，胡家这回在侯勇手下吃了瘪，虽然没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但周老板觉得胡家正在渐渐疏远自己。
所以周老板也只能给自己再找其他出路，恰好，侯勇的新产品爆了。
“其他地区的代理权很小，而且市场还没开拓，就算拿下来，意义也不大。”
侯勇摇了摇头，随后好像自己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周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我侯勇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从我做冰粉开始，就全靠着你这边帮衬，所以，市的代理权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这边，得给我一笔代理费。”
“嗯？老弟，这……这多为难你。”
周老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但侯勇接下来的话，却让周老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但是我这边也需要给人一个交代，市代理权，你得给我一个比拍卖那会更高的价格。”
超过拍卖的最高价，那就是盛海的十一万，周老板感觉有点肉疼，本来想靠感情白嫖，结果差点没落在自己手里，现在侯勇愿意替他扛雷，周老板自然大喜过望，虽然要花高价买下代理权，但是这么一对比的情况下，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行，那我就花钱买。”
周老板咬了咬牙，“我听说盛海的拍卖价格是十一万，那我就出十二万，老弟，这样你对那边就有交代了吧。”
“周老板，你看我像是那么短视的人吗？一万块？”
“那就十三万。”
侯勇摇头。
“十五万。”
侯勇还是摇头。
“十八万，老弟，不能再多了吧？”
周老板咬着牙，忍痛又报出一个价格，早知道要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贪便宜，自己亲自去会场，十八万，都能拿下两个不错地区的代理了。
“行吧，这个价格的话，再加上我和周老板的感情，到时候就算找到我头上，我也有话说了。”
侯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随后微笑着端起茶，“来，周老板，祝你财源广进，大展宏图。”
“借你吉言吧，毕竟这可是你的产品。”
周老板苦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之后才试探着道：“老弟，咱们这边的原材料怕是不够用了。”
“原材料不够了？哪个不够了？”
“皂角。”
“怎么还是这玩意？”
侯勇皱紧了眉头，因为新产品着急上线，所以侯勇第一批的原材料是按照正常价格直接从周老板的仓库里买的，先前黑三他们垄断了皂角的原料，周老板从隔壁省市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回来，因为侯勇要得着急，所以就直接从他这边直接提了，但是价格方面，侯勇没让他吃亏。
“你没问问黑三他们？反正事情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搞垄断了。”
“那什么，老弟，当初毕竟是你跟黑三结下的梁子，我觉得这个电话……还是你打更好一点。”
周老板没好意思说现在老胡家那边不待见自己，总算是找了一个还算是像样的理由。
“行，那就我联系。”
侯勇点点头，当场就用电话给黑三打了过去，代理权拍卖之后，生产线马上就要加班加点的大力开工了，如果没有皂角这个原材料，他这边的产品进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喂。”
电话一接通，黑三那硬邦邦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侯勇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三哥，你现在是不是还对我有点成见啊。”
“嗯？你在说什么。”
黑三皱了皱眉，那种让他腻歪的感觉又出现了，只有侯勇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而且永远不知道侯勇下一步要干什么。
第181章原材料的去向
“三哥，这要是还不懂装懂就没意思了。”
侯勇的语气十分平淡，“我这边新产品马上就上市了，你要是再卡着我可就没意思了。”
“你什么新产品上市了？”
“飞扬洗发水。”
“飞扬洗发水是你们公司的？”
黑三在电话另一头十分吃惊，很显然，这玩意在东南沿海那边也已经渐渐打出了名头。
“对的，所以三哥，我觉得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
侯勇点点头，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先前咱们为敌的时候，各凭手段也就罢了，我觉得现在咱们之间的误会应该解除了，那我们这边的皂角，是不是能不搞垄断了？”
“皂角？现在还在垄断吗？”
电话另一头，黑三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侯勇冷笑一声，“对的，我今天去市里和周边几个县市进货，皂角我还是买不到，三哥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让我这边一直都买不到皂角的话，我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不了从外地高价运回来也就罢了，但是你们囤皂角再往外卖，这玩意，除了日化行业，好像其他公司没有这么大的进货量啊。”
“这件事我不知道。”
黑三沉默了一会，方才沉声开口，侯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咱们之间的事儿结束了，一个皂角，我犯不着卡你，但是我只能说，卡你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侯勇被他绕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你的意思皂角不是你们搞的垄断？”
“嗯，不是我。”
“那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当初知道，但是不是我干的，包括现在，我也不知道。”
“……”
一直到黑三那边挂断电话，侯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都没有放下电话，周老板在旁边也听到了，脸上满是错愕，从头到尾他一直都以为皂角原材料的垄断是黑三做的，结果现在对方竟然说和他没关系。
“周老板，你觉得黑三说的是不是真的？”
侯勇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认真地想了想后，道：“和他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弟，虽然黑三和咱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但是干他们那一行的，说话做事，可以说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做了的事情不会不认的，而且你们之间现在实际上也没什么误会了，皂角这玩意，本来也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东西，真要是他囤的，那完全没必要。”
“是啊，完全没必要，这事儿就不符合常理。”
侯勇想了想，最终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周老板在跟他演戏，但是想了想，更没有必要了。
刚才他是先同意周老板的市代理，周老板才跟他说原材料不够的事情的，如果侯勇这边不出货，他就赚不到钱，皂角其他省也有，无非就是拉高自己的成本罢了，根本就不可能反过来用原材料对他进行威胁。
只不过侯勇从刚才黑三的话里，还是能确定一件事的。
事儿不是黑三做的，但是这件事，他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没告诉自己。
因为黑三说的话，前后矛盾，他当时知道皂角的事情，只是现在不知道皂角还在被垄断罢了。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黑三的时候，和周老板签订合同之后，周老板表示自己可以去外省再调一批皂角原材料，数量多少他不能保证，但是可以暂时解一下燃眉之急。
……
“老侯，真把本市和周边的代理权都放给姓周的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曲奕恒回来了，这小子和之前一样，进屋也不管有没有人，端起桌上的水就是一阵猛灌，喝完了之后才聊正事儿，安欣日化的财务还是曲奕恒在负责，周老板拍代理权的钱已经入账了，他一回来就知道了。
“嗯，合同都签完了，十八万。”
侯勇拍了拍桌上的一沓纸。
“老侯，你糊涂啊。”
曲奕恒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要跟姓周的做切割么，这是咱们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代理权不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他给的价格很高，但长远来看，咱们还是亏本啊。”
“嗯，我知道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看到曲奕恒着急的样子笑了笑，给曲奕恒丢过去一根烟，淡笑道：“但是你想没想过，咱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
侯勇卖了个关子，“就算是放在现代，你也得承认，咱们这地方是当官的最多的，现在安欣日化虽然还没彻底发展起来，但是代理权的拍卖，已经够招摇的了，本市的代理权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在手里捏多久的。”
“你是说……有人会看上？那不是还有秦老爷子么？”
“永远不要想着，秦教授能保我们一辈子，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侯勇的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老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经济的问题上面，就不能再想着秦教授给我们遮风挡雨了。”
“本来我是想把这次的代理权就留在手里，然后待价而沽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某个二代过来要的话还好，如果是市里想要呢？”
“……那就很难办了。”
曲奕恒想了半天，脸色难看了起来。
“对啊，会很难办，所以我索性把代理权高价卖给周老板，就算有人要来找，和咱们也没有关系了，反正，他价格给得足够高，真要是因为这事儿闹起来，最先要做的，是先把安欣日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老侯，你可真够黑的。”
曲奕恒把这里面的关节都想明白了，“你不仅想要让姓周的替你挡灾，还顺便坑了他十八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侯勇点了点头。
“但是那姓周的怎么忽然变傻了，这种事他会看不出来？”
侯勇淡淡地说道：“人在利益面前，总是会一叶障目的。”
第182章替代品，茶籽粉
代理权的事儿曲奕恒知道侯勇心中有数，就没有再说，俩人很快进入下一议题。
“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猜猜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都愣了一下，侯勇挠了挠头，“那你先说好消息，让我开心开心。”
“别的了，我这人想先听坏消息，来吧，你先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安欣日化已经打开了大好局面，但还能让侯勇说又坏消息的，足以说明这坏消息有多大。
“皂角的原材料还在被人截胡，我问了黑三那边，他说不是他们干的。”
侯勇脸上带着一丝冰冷，“咱们现在代理权已经拍卖出去了，要是到日子拿不出货的话，光是违约金，就够咱们喝一壶的，我已经让周老板那边继续去外省进货了，暂时保证第一批发货不会出问题，后面的话……再看吧。”
“就这事儿？”
曲奕恒面色古怪地看着侯勇，后者皱了皱眉，发现曲奕恒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原材料被人卡脖子你很开心？”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曲奕恒连忙摆手，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会，就在要把侯勇笑急眼的时候他才停下，“老侯啊老侯，要不然怎么说咱们俩合拍呢，你的坏事儿，在我这可就成好事儿了。”
“嗯？你刚才说的好消息跟这个也有关系？”
“有的。”
曲奕恒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皂角的市场是什么样的，但是自从东南沿海那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带着技术员做研究，什么玩意能取代皂角，最起码，找一种皂角的替代品，结果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什么东西？”
“茶籽粉。”
说着，曲奕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然后放在桌子上给侯勇推了过去。
侯勇看着塑料袋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出来一点，用手碾了碾，疑惑道：“这玩意能代替皂角？”
“当然能，这个东西是油茶籽的残渣，皂角里面含有皂苷，这玩意里面也有皂苷，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还有……艹，忘了。”
“你等着，我给你喊人过来介绍。”
说完，曲奕恒直接起身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将张工给带了回来。
“张工，你给老侯讲讲，茶籽粉这个东西。”
“老板。”
张工看着侯勇，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侯勇点了点头之后，张工开口道：“先前曲经理让我们针对皂角的替代品进行实验，试验了三十多种产品之后，发现茶籽粉能完美地替代皂角，或者说，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里，茶籽粉比皂角要更合适。”
“嗯？这是为什么？”
侯勇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倾了倾。
张工继续道：“皂角之所以能用在日化行业里，最主要的是里面的皂荚成分，皂角里面的皂荚含量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茶籽粉也是一样的，里面皂苷的含量大概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虽然比皂角的含量要少一些，但是也完全够用。”
“市面上大多数的洗发水，里面的主要去污成分还是皂角，皂角虽然去污效果很好，但是容易损伤头皮，茶籽粉则是更温和，同时里面还有茶多酚和蛋白质等东西，对抗氧化和抑菌效果更好。”
“哦？那价格呢？”
“茶籽粉比皂角更便宜，而且这玩意属于油茶籽的残渣，很容易就能搞得到。”
曲奕恒得意地扬了扬头，“咱们主打的是去屑洗发露，茶籽粉温和，正好适合咱们的产品。”
“有没有坏处？”
侯勇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完美无缺的东西。
“这个还是有的。”
张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作为日化用品的原材料来说，茶籽粉的去污效果不如皂角来的好，我们用药皂和洗发水都做过实验，沾水之后茶籽粉做的产品泡沫就是会比皂角少一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这一点，就很难办啊。”
侯勇皱了皱眉，哪怕是放在后世，老百姓对于洗发水和洗面奶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泡沫越多，洗得越干净，量少了就好像洗不干净一样。
所以有的日化产品特意做得容易出沫，但是在发现出沫率太高，自家的产品消耗的就少，所以干脆就做得泡沫少一些，让自家的产品消耗快一点，可是泡沫少的在消费者看来，这玩意不起沫，那就不是好东西，反而还是会影响销量，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日化行业发展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转泡沫成功的产品，就是泡沫洗手液。
只要按一下，绵密的泡沫就满手都是，连搓洗起沫的过程都省了。
“这个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只要按一定比例加入无患子和氨基酸，就能有效地改善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茶籽粉容易沉淀，如果将茶籽粉代替皂角，那么咱们的洗发水里势必会出现茶籽粉沉淀的问题。”
“影响效果吗？”
“不影响，但是看起来就好像我们的洗发水里面有杂质一样。”
张工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后看了两眼之后，继续道：“但是能通过提取皂苷浓缩液来改变稳定性，只不过这样的话，生产成本的费用就上去了。”
“成分费用会增加多少？”
侯勇转头看向曲奕恒，后者算了算，“大概百分之十左右，如果后期工艺再完善一些，成本是可以降下来的。”
“那就去做吧。”
侯勇当即拍板，“现在皂角的原材料不好找，能找到茶籽粉作为代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怕价格成本比正常皂角要高一点，第一批货也要认了。”
“老曲，给张工批一万块奖金，其他参与研究的技术员和工人，按照他们的职级，算五千到两千的奖金。”
“谢谢老板。”
跟着这么一个大方的老板，张工他们这些技术人员觉得十分满足。
第183章曲奕恒的糟心事
“我的呢？”
张工心满意足地去调试生产线去了，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侯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不断搓着，就差把“给我奖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年终奖给你多百分之十的销售分成。”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不由得“吧唧吧唧”嘴。
“怎么？不满意？”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曲奕恒一眼，这货负责财务这一块，他应该很清楚，飞扬洗发水今年要是按照正常销售的话，百分之一的销售分成，最起码也是在大六位数往上。
“哎，年终奖什么的太遥远了，要是现在没事儿给个红包奖励就好了。”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感慨，听到这话，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曲奕恒不会无的放矢。
“怎么？现在缺钱了？”
“那倒也不是，就想着吧，多拿点钱回家，就好像我在努力做事一样，累挺。”
“最近你也辛苦了，今儿就回家歇歇吧，等到新产品正式上市了，给你放个假，在家好好陪陪李萌？”
“好……还是算了，我还是忙点好。”
曲奕恒先是一口答应，随后想了想，又拒绝了，然后就直接把外套脱了，在侯勇沙发上一躺，“回家更累，我还是跟你这歇着算了，一会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这门锁了，明儿你过来上班直接敲门就是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么？
侯勇就那么看着曲奕恒，按理说，家才是避风港，宁愿在自己的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也不愿意回家，刚才他的话里反映出多少问题，侯勇不愿意去细想。
从一开始的时候，侯勇对李萌这姑娘就没看好，心眼太多了，特别是后面对曲奕恒的设计，更让侯勇心中不舒服。
但是过日子这玩意，永远都是两个人过，侯勇是曲奕恒的哥们，但不是他爹，没办法完全干涉人家的恋爱。
过年的时候，曲奕恒带着李萌回来过年，侯勇对李萌也观察过，觉得这人还算稳当，也许是曲奕恒给的安全感足够，这种安全感，或是来源于情感，或是来源于物质，只不过看他们俩的状态稳定，侯勇也就没多问，只要李萌在不影响安欣日化的情况下，对她来公司上班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不是最近特别忙，然后要招聘秘书么？”
曲奕恒忽然开口，“她想过来给我当秘书，被我给拒绝了，还是用你当的挡箭牌。”
“哦？这怎么说。”
既然曲奕恒愿意聊，侯勇自然也就陪着多聊几句。
“就，我俩一开始热乎的那一阵，我就把你给卖了。”
说这一段的时候，曲奕恒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从咱们在火车上那段，一直到后来，我都给她讲了，我说你觉得我俩不合适，当然了，主要就是为了衬托我有多爱她，这玩意你明白的。”
侯勇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要来当秘书，我知道她是几斤几两的，当秘书她能力不够，真把她放在这个岗位上了，肯定对公司的业务有影响，实际上她就是想看着我，然后把你摆出来之后，她就消停了一阵。”
“后来我要招秘书，来的几个女的，全都让她给搅合黄了，就你跟老胡家他们那会在斗法，这种糟心事儿我就没给你说，后来我要招男秘书，她也不同意，说我嫌弃她怎么怎么样的，反正……我这不现在一直都没用秘书么，事儿都是自己干的。”
“然后呢？想分手？”
“其实那倒是也不至于，就是吧，可能她小地方出来的，因为差点被骗，所以可能安全感不够，我和她谈过几次，她也听，表面上答应，但是实际上，也就好几天。”
曲奕恒苦笑两声，“我知道她是好心，想要维护我俩的关系，所以我也就没说，毕竟给人姑娘睡了，总不好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对吧？”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有心把仙人跳的事儿给点破，但是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就任由曲奕恒继续说。
“反正吧，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想好，她也想好，但是路子越走越歪，真累，先把新产品的事儿忙活完，再说吧。”
曲奕恒给出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话。
侯勇听明白了，总结起来一点，就是闲的。
不管男人女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男的闲了，脾气就大，越没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女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想要纠正，想要改变，结果用力过猛，越搞越歪。
但是这事儿，人没到分手那天，旁人再近的关系，都不好去劝，劝完什么结果且不说，当事人能不能听进去，又是一回事，不如让人自己消化了。
侯勇站起身向外走，曲奕恒听到动静抬头看看，诧异地说道：“不是？老侯，哥们在这跟你谈心呢，你，这就走了？”
“嗯啊，不是说完了吗。”
侯勇伸手搭在门把手上，扭头看着他，“我关心你了啊。”
“你哪关心我了。”
“在心里关心了，只是你没看见。”
“行吧，你这关心可真够潦草的。”
曲奕恒重新躺了回去，躺着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一口烟没过肺，就那么从嘴里慢慢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侯勇总觉得，烟雾缭绕下，曲奕恒的脸竟然有点看不清了。
算了，不管他。
……
两个月。
飞扬洗发水在使用茶籽粉替代了皂角之后，因为原材料充足，所以很快就开始全国发货，各地经销商在收到货之后进行销售，第一个月，这批洗发水就卖疯了，短短一周时间，各地的经销商就纷纷要求补货。
作为安欣日化的公司所在地，这里是着重宣传的对象，在前期大量的预热和广告下，本市的销量十分喜人，基本上在各个小卖铺，副食品商店，日化用品店甚至大众浴池，都能看到飞扬洗发水的影子。
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也是干日化的，所以自然知道皂角的大概用量，对于侯勇还没从自己这拿皂角就出货的事儿，他很好奇。
第184章侯勇考大学（第五更）
对于周老板的登门请教，侯勇没有隐瞒茶籽粉的事情，只是张工关于无患子和氨基酸之类的配套配方，侯勇没有告诉他。
商场上就是这样，侯勇本来就打算推出药皂的迭代产品，然后慢慢和周老板做切割，眼下提供茶籽粉的核心配方，一方面是显示他的无私，毕竟茶籽粉这玩意现在安欣日化的工厂在大量收购，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再一个，只要周老板在他的药皂里面添加茶籽粉，初期质量方面一定会出问题，只要药皂出问题，他这边就会准备下一步手段。
“原来皂角竟然也能替代，看来我那边也要雇点新的技术员了。”
周老板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也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他的生产线用的核心技术员，有两个还是从美加净高薪挖过来的，虽然是干了半辈子日化的老人，但是现在正是国家高速发展的时期，各行各业都在面临快速迭代。
周老板手下的核心技工要是让他们用土方法来进行生产，可以说熟练地闭着眼睛都能干，但要是让他们搞一些实践创新，这就有点难为人家老头了。
而侯勇这边的技术骨干，全都是四十岁往下的，不只是药学厉害，化学方面人家也同样牛逼。
否则就算曲奕恒有心要找更便宜的原材料，没有张工的化学相关技术，也很难发现茶籽粉的事情。
……
周老板回去之后，马上也开始大量购买茶籽粉，但他没有被这种更廉价的替代品冲昏头脑，只是趁着生产间隙进行上线研究，结果研究了半个月，又做出来了一千多块报废的药皂，泡沫少就不说了，这种药皂表面都是那种褐色的颗粒，像极了后世的磨砂香皂，气得周老板直骂娘，更是直接把一个五十九岁的技术骨干给硬生生骂走了。
周老板有心再去找侯勇问问茶籽粉的相关技术问题，结果却找不到人了，原因无他，侯勇开始准备今年的高考了。
将公司的全部事物都暂时交给曲奕恒之后，侯勇就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考前突击了半个月，将自己平时记不住的知识点又夯实了几遍之后，才去了考场。
考试结束，顾盼盼和沈霄等人早就等在了外面，顾盼盼挽住侯勇的手臂，微笑道：“考得怎么样？”
“吃宫保鸡丁吧。”
“……”
“嗯？”
侯勇脑子都烤糊了，木木地转头看了一眼顾盼盼，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微笑道：“考得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去对了一遍答案之后，侯勇开始在心里估分。
侯勇考的是理科，语文，他感觉能打85分左右，数学，他感觉能考75分，因为今年的数学感觉还挺难的，政治应该能打90分，物理应该也是90分以上，生物和化学是一张卷子，叫“理化生综合卷”，侯勇觉得也能考80分以上。
这年头外语并没算在全国统一计入总分，有一部分省份作为参考分或者选择性考试，但是京城这边外语单算一门，也是100分满分，侯勇觉得要是阅卷老师心情好，能给自己个满分也说不定。
这么一估算下来，应该有500分左右。
历史上1981年的高考录取率很低，只有11%左右，文科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在380分，理科在400分，这还是在不算英语鄂情况下，如果算上英语的话，侯勇的重本大学录取分数线应该在500分上下，侯勇这个成绩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要是真想考进秦罡的重点大学，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侯勇心里苦，小说里别的穿越者参加高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自己估分之后还要担心能不能上重本，这就让侯勇心里多了一份惦记。
而且这年头，是在考试结束就开始填报志愿的，志愿表上一共九个空位，第一个肯定是秦罡所在的京大，但是侯勇心里有点没底，心说这要是没录取上的话，怕是得被秦罡给骂死，毕竟之前每次找秦罡帮忙，秦罡都让他用功学习，他牛逼倒是吹得挺满的，真要是上不去，那可是啪啪打脸。
侯勇犹豫了许久，最终，才在第二志愿上写了“深大”。
其实侯勇想过，高考结束之后，能不能以赞助的名义，给自己上一道保险，但是很显然，这年头这条路子在大学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我国高考招生开始实行“双轨制”，也就是公费生和自费生同时共存，1985年开始，国家才会出台《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允许一部分高校进行自费生的招生。
而这种自费生和后世想象的不太一样，哪怕是自费，最多也就是能降低20分左右的门槛录取，不是说你考了一百分或者大鸭蛋，自费也能上学的，最起码也要过重本线，否则这些名校是鸟都不鸟你的。
前世侯勇是知道自费生这回事的，只不过那都是他功成名就之后的事儿了，所以估分之后他就去找了秦罡，提出了自费生的事，结果换来了秦罡的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自费生这个群体，搞得侯勇还挺郁闷的。
等出分的这几天，侯勇一直都是在有些心焦的等待中度过的，要说前世在初期的奋斗之路上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考大学这件事让侯勇一直都当成了一个心结。
眼下又能弥补一个缺失的人生经历，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难免患得患失。
……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了！”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啦！”
县里的邮递员疯狂地蹬着自行车，车子在土路上颠得都快散架了，但是邮递员丝毫不以为意，一手拿着牛皮纸袋挥舞，一边高声吆喝着。
“真考上了？”
老村长本来在午睡，听到邮递员的喊声，趿拉着一只拖鞋就跑到了院子里，邮递员将自行车停在他的院门前，将牛皮纸袋递过去，“老村长，你儿子出息了，考上京大了！”
第185章超级乌龙的落榜（第六更）
“这……这真考上了？”
老村长颤抖着接过邮递员的牛皮纸袋，拆开之后，蓝色的录取通知书从里面掉了出来，看着上面李东强的名字，老村长一遍一遍地伸手在名字上摩挲着，碰了两下之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好像生怕给摸脏了一样。
“京大厉害不？”
老村长抬头，看着邮递员，语气是止不住的兴奋和骄傲，邮递员用力地点了点头，“厉害，那是相当厉害，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出了个状元啊。”
“是，出状元了，出状元了。”
“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东强考上大学，这也太厉害了。”
“老村长，这不得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啊，光宗耀祖的事儿。”
……
邮递员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村民都听到声音后赶了过来，然后纷纷道贺，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特别高，先前侯勇娶王雪的时候，八方村的村民都认为这是老侯家光宗耀祖的事儿。
眼下，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村民里，直接出了个大学生，村民们都跟着脸上有光。
“都请，都请，明天就开始摆流水席，到时候村里的乡亲们都来吃。”
老村长乐开了花，看着手上儿子的录取通知书，笑着笑着，眼角就沁出了泪花。
老村长的家离侯勇家不远，邮递员的声音不小，侯勇已经听见了，村子里出了个大学生，消息传播的速度自然十分迅速，侯勇坐在房间里面无表情，顾盼盼则是坐在侯勇身边，将手盖在侯勇的手上，轻声道：“着急了？”
“没有……其实有点吧。”
侯勇先是下意识地否认，随后苦笑一声，“毕竟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算是他上辈子的执念了，但是顾盼盼不知道，只当是侯勇心里很重视，捏了捏侯勇的手，微笑道：“没事的，录取通知书又不是一批送的，再等等，按照你的估分，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总不至于考不上，说不定因为分数太高，所以通知书来得比较晚。”
“你真会说话。”
侯勇反手握住了媳妇的手，可是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妈的我的录取通知书不会让李东强这狗日的给顶替了吧？
侯勇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和电视剧，在这个年代，顶替上大学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能是李东强先前干的事儿都上不得台面，所以侯勇一直都用有色眼镜在看他，按理说，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之前也没有任何学习的基础，要说复习大半年就能考上大学，侯勇是不相信的，除非……这狗日的偷了自己的考试成绩。
这个念头在心中肆意疯涨，侯勇压都压不下去，当即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去？”
顾盼盼不明所以地跟上来，侯勇忍着没说心里的顾虑，只说忽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要处理，顾盼盼不疑有他，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点，就看着皇冠车一溜烟朝着村外驶去。
……
心乱如麻地开车回了市里，侯勇直接开车去了京大，这趟过来没找秦罡，侯勇直接找到招生办，报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之后，招生办给他查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侯勇的任何信息。
侯勇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年头考大学的流程和后世不同，后世在07年左右开始，是先出分再报大学，而现在，是考完估分就报，甚至于还不能查成绩的时候，报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到了。
这时候的侯勇心乱如麻，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之中，难道真的是没考上？那自己岂不是重生大军的耻辱？人家那些重生者不费吹灰之力地考上各种重点大学，结果到了自己这里，第一次高考，就直接搞砸了。
侯勇不死心，最终还是联系上了秦罡，秦罡听完之后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理说如果侯勇考上了的话，现在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送到了。
侯勇将自己可能被冒名顶替的事儿给秦罡说了，秦罡顿时坐不住了，让侯勇开车直接带着自己去了教育部门。
这年头高考想要查询成绩，不像后世有手机短信和互联网，全靠着线下渠道和人工通知，绝大部分考生，无法自主验证成绩，如果对自己的分数有疑问的话，申诉流程极其复杂，而且基本不会成功。
秦罡带着侯勇到教育部门，现在的二把手也是秦罡的门生，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二把手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侯勇，对这个秦罡公开承认的小师弟，他一直都有所耳闻，所以马上亲自去帮侯勇查询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侯勇的成绩和档案才被找了出来。
分数519分，看到自己的分数之后，侯勇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但是秦罡的脸色却十分凝重，这个分数，上京大已经足够了，但是侯勇没被京大录取，才是咄咄怪事。
“老师，小师弟没有被任何地方录取。”
二把手找到侯勇的档案，秦罡一把将档案抢在手里，仔细看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在报考的时候，没写志愿？”
“我写了啊，一个京大，一个深大。”
侯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罡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深大是你开的？”
“我开……啊？”
侯勇意识到了什么，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个臭小子，谁让你在志愿表上乱写的，你好好写一个京大不就好了，谁让你写什么深大的？”
秦罡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侯勇，气得一阵咳嗽，侯勇也是彻底懵了，前世的时候他经常听人说，要做官，就考京大，要做生意的话，就要上深大，当时侯勇也就记住了这两个大学，所以在志愿表上就直接顺手写了个深大，也算是给自己托底，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深大还没成立呢！
第186章“走后门”上大学（第七更）
八房村这一天很热闹，因为同时出了两个大学生。
李东强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虽然热得顺脖子淌汗，但是那身衣服却说什么都没脱，胸前更是扎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至于侯勇……不提也罢。
因为侯勇在报名表上写了一个还没成立的深城大学，所以他的志愿表被直接作废了，但是这里面其实弹性非常大，因为这年头的高考志愿审核全都依赖人工审核。
各地的招生办会挨个检查考生的志愿表，如果发现考生填写的院校不存在，就会直接标记该志愿表无效。
也许是给侯勇这张志愿表审批的那位当天情绪不太好，看到侯勇填了个深大，压根就没管侯勇前面还写了一个京大，就直接把他给毙了。
幸好，侯勇当时在志愿表上勾选了服从调剂，秦罡为了他的事儿多方奔走，又是当地教育部门，又是回京大，甚至还去了地方档案馆，总算是把侯勇给拉了回来。
如果没有侯勇先前无偿上交的专利，恐怕京大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也不会为侯勇网开一面，这年头，国家最缺的就是各方面的相关人才，侯勇也算是变相成为了“自费生鼻祖”。
侯勇到现在还记得，秦罡将录取通知书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臭小子，深城就那么好？连填高考志愿都能往那边写？幸亏你小子这次分数考得不错，要不然我老头子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你小子也休想上这个大学。”
侯勇对此只能苦笑以对，现在的深城，才刚刚开始发展，可能秦罡做梦都不会想到，两年之后，侯勇现在随手写下的深大，竟然真的拔地而起。
侯勇坐在桌边，看着好像新郎官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李东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感觉……有些羞耻。
他娘的第一次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差点搞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如果所有的穿越者能来一场聚会的话，听完侯勇的奇葩举动，怕是能直接当场笑死两个。
“侯勇，来，咱们村里的大学生，喝一杯吧。”
李东强喝得满脸通红，直接在侯勇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搂住侯勇的肩膀，满嘴的酒气差点把侯勇熏得当场撅过去，侯勇皱了皱眉，不得已屏住呼吸向后靠了靠，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今天高兴，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摇了摇头，“侯勇，你知道吗，那天我知道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高兴？”
“是啊，高兴，当时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高兴之后，连我的录取通知书我都没看，我直接就打听你考没考上了，我问了一圈，听说没有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你知道……嗝，知道我多高兴吗？”
李东强说着，把杯子里的二两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侯勇听到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当时咱们村子里，就……就他妈的咱俩考大学，对吧？我爹总拿我跟你比，我他娘的处处都不如你，当时要不是恨你，想把你给比下去，我是真……真他娘的考不上这个大学，考大学太苦了，太苦了……”
李东强说着，后面的语气仿佛在感慨，语调低了下去。
这一点，侯勇承认，凭李东强这个没任何学习基础的人，大半年的时间，就在今年的两百多万考生里杀出重围，直接考上了京大，也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他心里对侯勇的怨念太深。
“你挺厉害的。”
侯勇以为李东强挂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所以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厉害有什么用？！”
李东强忽然大吼一声。
侯勇：“Σ(っ°Д°;)っ”。
“我以为你小子没考上大学，我终于能踩着你的头，扬眉吐气一次了，可是你好运气，你有个好靠山，你现在是城里的老板了！所以你也能考上大学！”
李东强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老村长注意到了这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招呼两个李东强的本家兄弟过来，生拉硬拽把李东强给拉走了。
“侯勇！老子绝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超过你！”
李东强的吼声传来，声音之中，竟然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哽咽。
“那什么，大勇啊，你别介意，东强今天是太高兴，喝多了。”
老村长有点尴尬，侯勇的录取通知书是后拿到的，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很高兴，八房村出了两个大学生，有迷信的都开始考虑老侯家和老李家祖坟风水的问题了，但是李东强不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一百个不信。
不管谁说什么，李东强都一口咬定，侯勇肯定是在城里花了钱，找了关系，才能上这个大学，不然的话，他们都是被京大录取，为啥录取通知书不是一起送来的？
但这种论调，没有人相信，众人都以为李东强只是嫉妒而已，虽然同为大学生，但是侯勇先前为村子里找水源，引进农家乐这些事，太得民心了，而且侯勇长得帅，再加上人现在都在城里当了大老板，小轿车都开上了，对比之下，李东强这个大学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就寒碜太多了。
“没事，就让他恨着吧，有这个心气儿，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侯勇没在意，反而安慰了老村长两句，接着站起身就要告辞。
“大勇啊。”
“哎。”
老村长叫住了侯勇，犹豫了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们将来都是在京大上学，未来都是同学，又是老乡，我知道东强没有你脑子转得快，将来要是可以的话，你……你多帮衬帮衬他，行不？”
“哎，好。”
侯勇用力地点点头，现在的李东强，已经让他没有那么深的恶感了，毕竟，电视剧和小说里那种狗血桥段没有发生，而老村长曾经给自己的恩惠，侯勇也忘不掉。
第187章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正值盛夏，骄阳似火。
后世的大学开学季，学校门口都会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还有送学生来的家长，眼下的京大门口，车子根本没有几辆，自行车甚至也不多，至于学生家长，除了零星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学生。
当然了，这年头三十多岁来上大学的也是屡见不鲜。
不少学生明显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出来的，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有的棉线衣服甚至能看到因为洗了太多次，甚至都快要变成透视装了。
还有的学生大包小包地背着，甚至有的在背上还背着成捆的草席，一手拎着过冬的棉被，一手拎着洗脸盆和暖水壶，汗水顺着鬓角和脖子淌下来，只来得及用胳膊肘擦一擦。
但是在汗水之下的面庞，带着一些对未知的彷徨和恐惧，但最多的，则是憧憬和喜悦。
侯勇算是报道新生里，最特殊的一个。
行李手里一件没有，上身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垂桶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不花哨，但是一眼看去，素色更显得他干净阳光。
这衣服是特意买的小一码的，下摆也没有塞在裤腰里，看起来勉强也算是修身款。没办法，好歹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侯勇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的审美。
时下宽松的半袖白衬衫下摆塞在裤腰里，手里要是再拎个水杯，妥妥的中年老干部标配。
“不是，老侯，要不你好歹拎一件呢？”
看着轻松走在前面的侯勇，跟在身后的曲奕恒却是叫苦连天。
家就在本市，侯勇自然不用带太多行李过来，但是不想开学就影响不好，侯勇就没把拉风的皇冠开过来，这可苦了曲奕恒，背着一大书包生活用品不说，就连在商场买的床单被褥都让他拎着。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看，侯勇反而像是学校刚毕业的留校老师，曲奕恒才是那个来上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一直想上大学么，这也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侯勇狡黠地笑了笑，气的曲奕恒在心里不断地骂娘。
他今年也偷摸参加了高考，只是成绩惨不忍睹，大半年的时间里，安欣日化对外的业务基本上全都是他在跑，根本就没空出时间去复习，别说重本线了，三百分都没考上。
本来这事儿没人发现也就算了，结果李萌嘴巴大，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曲奕恒感觉挺丢人的。
当场，侯勇就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明白李萌的用意，他考上了，曲奕恒没考上，曲奕恒先前还是师专的学生，现在考不上全都是因为曲奕恒工作忙，任务重，潜台词就是该给曲奕恒多一点好处。
但是当事人曲奕恒都没说话，侯勇自然也没搭茬，他给曲奕恒的东西很多，谁知道这一对回家以后大门一关钱是怎么分的。
“学长你好，机械工程自动化在哪办入学？”
“你是新生？”
校门口接待新生的学长看向侯勇，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侯勇的装扮，侯勇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今天带我儿子来上学的。”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曲奕恒。
曲奕恒：“我￥￥#@%%￥……￥￥##”
……
顺着学长指的方向，两人在学校的路上走着，作为国内的知名学府，曲奕恒对这里有着天然的向往，一边走，一边闲聊，曲奕恒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娘的，明年老子高低要考上大学看看，这批新生里，姑娘的质量都不差啊。”
“怎么，对你们家的那位李姑娘没兴趣了？”
“你看你，扫兴。”
曲奕恒翻了个白眼，接着看了一眼前面，感慨地叹了口气，“还是你眼光好啊，你家的校花姑娘，不管往哪站都是最抢眼的。”
顾盼盼在前面忙着系里的新生接待，本来应该今天两人一起过来的，但是顾盼盼在学校名气很大，再加上机械工程自动化这个学科本来就是男生偏多，所以学生会的人非要顾盼盼来充当这个门面，侯勇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一个系的，报道的时候总会看见。
“你好，学姐，请问机械工程自动化实在这里办入学吗？”
曲奕恒贱兮兮地凑上前，开口调侃了一句，顾盼盼看到是曲奕恒就笑了，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的侯勇。
旁边那些观察了很久的男牲口们，看到自己的女神竟然笑了，只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心情都跟着美好了起来，可是下一秒顾盼盼的举动，却让他们的世界陡然崩塌。
“你来啦。”
顾盼盼绕过桌子走上前，很自然地牵住了侯勇的手，侯勇也是伸手捋了一下自家姑娘因为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流海，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么热的天，你就这么一直晒着，这要是晒黑……中暑了可怎么整。”
“没事啊，今天也不算太热，刚才帮一个学妹搬行李来着，所以出了点汗。”
顾盼盼满不在乎地歪头耸了耸肩，“你倒是潇洒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不拿，全都让曲站长拿着。”
顾盼盼认识曲奕恒的时候，就一直喊他曲站长，后面想改回来还怪别扭的，干脆也就这么叫着了。
“我这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上大学的氛围，这都算是让他占便宜了，能沾一下我上大学的光。”
“呵呵，我可谢谢你八倍祖宗。”
“嘿，我可是你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他娘的是我爹，那顾盼盼是我娘？我艹……”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留下一地看热闹的男牲口和等着凑热闹搭讪的新生一脸懵逼。
系花哎？
就这么被一个来报道的新生给拐跑了？虽然那新生长得还挺帅吧？但校花直接跟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老生里面，倒是有一部分人知道顾盼盼是结了婚的，也有几个人看见过当初停在校门口的皇冠车，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至于当初的那位当事人学长张贺同学，早就知道侯勇今天来报道的事儿，索性干脆就躲清静去了，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第188章314宿舍
这年头上大学的学费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以京大为例，在这个人均年收入在三百五十块左右的城市里，一个大学生一年上学的学费在四千块，而国家在今年的财政补贴，是一个大学生每年有三千四百块的财政拨款补贴，还有一些不是重点的大学，再补交一百左右的学费也可以了，至于京大，则是需要补六百块的学费。
但是总体来说，大学生还是赚的，食堂每个月还会补贴学生二十一块钱的伙食费津贴，京大甚至还会额外发放一些肉票和油票。
最重要的是，只要四年大学读下来，上班就业会包分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毕业放在任何单位都是香饽饽，甚至一些普通大学的热门专业，毕业分配也十分抢手。
而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社会的一种特殊风气，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就会进入国企，优秀的中小型企业招不到人，而进入国企的那一批大学生，纯粹就是充当企业门面用的，平时有检查或者交流学习的时候，大学生就会被拉出来炫耀一下，等这种表面工作结束之后，大学生又会被放在闲置岗位上高高养起来。
大学生不想做事吗？
当然想，但是国企的部分领导不能容忍年轻大学生的冲劲和改革，用大学生一个是彰显自己企业有高级人才，另一个，则是相关部门的硬性指标，不是他们想不要就不要的。
这种风气再往后蔓延个七八年，国企挨个亏损的时候，就是国企私有化改革的时候来了。
侯勇在顾盼盼的带领下，交了学费，办理了学生证，这年头食堂还没有饭卡，需要购买餐券，这种餐券分很多种，有直接代币的，有的是肉票，粮票以及油票，具体的兑换规则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
顾盼盼帮侯勇把入学的事情都办完之后，一直送侯勇到了宿舍楼下，新生入学那边她还要去帮忙，而且男生宿舍他也进不去，两人就在楼下分别了。
宿舍是理工科的老楼，灰色的墙面上充满了年代感，盛夏的时节，不少爬山虎顺着墙壁蔓延，能看到宿舍里有的宿舍窗口，不时地伸出手，掐断一节爬山虎的藤蔓，然后顺手扔出去。
侯勇的宿舍在三楼，刚顺着楼梯往上走，就听到上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一个黑影就飞了过来，下意识地偏头让了过去。
“小心啊，我东西掉了！”
上面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传来，曲奕恒跟在侯勇后面，本就累得够呛，一抬头，脸盆正好扣在曲奕恒脸上，整个人向后一仰，要不是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曲奕恒，这货肯定要跟洗脸盆一起同归于尽了。
眼看着上面还有铝制饭盒，凉席以及两捆煎饼顺着楼梯滚下来，侯勇伸出脚，帮他拦了一下，还是优先检查曲奕恒的伤势。
“还行，没破相。”
看着一脸悲愤的曲奕恒，只有额头上被洗脸盆的边缘磕出来一道红印，鼻尖有点红，侯勇心里踏实了一些，幸好那个洗脸盆是整个拍下来的，要是像飞盘一样落下来……不敢想。
“哥们，你倒是稳当点啊。”
曲奕恒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那个学生穿着有点寒酸，看了一眼侯勇和曲奕恒的衣着打扮，声音就弱了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同学，那什么，你没事吧？”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和青涩。
“能没事吗，下回我用洗脸盆从楼上扣你一下试试。”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哥们，你那是洗脸盆吧？不是洗脚的吧？”
男生更感觉尴尬了，然后轻声道：“我……我刷干净了的。”
“……”
曲奕恒生无可恋。
“没事的，回头他洗把脸就好了。”
侯勇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伸手帮男生把东西捡起来，男生好像不敢让侯勇帮忙捡一样，尤其是那两捆煎饼，恨不能一把抢到手里，然后也不管煎饼脏没脏，直接就塞进了书包里。
“那个，这些还是我自己拿吧。”
眼看着侯勇手里拿着他的凉席和饭盒，男生把自己背上的大书包往上掂了掂，试图空出点地方。
“没事，帮你拿上去吧，你住哪个宿舍？”
“314。”
“那是真巧，我也是314的，我是机械工程自动化的，你也是吧？”
“没有，我是社会系的，我叫周海冬。”
“嗯？咱们宿舍不都是一个专业的吗？”
周海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新生报到的时候，也以为都是社会系的宿舍。”
……
上楼之后，侯勇看到了314的标志，却发现周海冬正在走廊的储物柜卸行李，不由得有些纳闷，“周海冬，咱们宿舍在这边。”
“我知道，你们来了应该都要先收拾宿舍，我不着急，等你们都收拾利索了我再回去就好。”
周海冬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全都卸了下来，然后上前把侯勇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我去楼下……帮被人搬搬行李，赚点钱。”
“……”
事实上，公交站那边就有不少勤工俭学的学生在那边等活，他们从小地方过来，很可能大学这四年都不回去了，为了省钱赚钱，他们自然什么活都会干。
从车站到校门口大概六七百米的距离，侯勇刚过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报价，一趟是五毛钱，就算周海冬这一整天连轴转，到下午新生大会，应该也只赚个几块钱吧？
但看到周海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侯勇也没有打击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周海冬就直接冲下楼去了。
侯勇带着曲奕恒走到314宿舍，八人宿舍，现在已经来了四个人，下铺住了两个人，靠窗的位置已经被人选了，侯勇也没心思花钱去买床位，毕竟这种装逼打脸的事儿在侯勇看来太缺心眼了。
上铺的俩人一个选了靠门的位置，一个选了靠窗的位置，靠门的那人应该是出去打水了，下铺那两个正在窗户边撅着腚看着楼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上铺一个正在看连环画的男人听到动静，将书本放下，露出了半张脸。
第189章侯勇的室友们
“来人了，接客了，你俩别看姑娘了。”
上铺那人放下连环画，整个人长得算是清秀，就是头发有点太长了，看起来和当下年轻人有点格格不入，最让侯勇意外的，是这人身上意外地有一股子书卷气。
窗台边的那两个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人自来熟地介绍道：“哥们你好啊，我叫廖大志，黑省人，这是陈放，鲁省的，上面那个大仙……要不你自己介绍一下？”
“林语堂，江浙人，两位同学怎么称呼？”
这名字……要说没有点家学渊源，根本就起不出来这么个名字。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眼看着身后的曲奕恒要说话，侯勇忽然起了心思，直接抢先开口，听到自己被介绍也是室友，顿时心花怒放，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好歹也算是暂时挂名大学生了不是？
“哦，本市的。”
林语堂自己嘀咕了一句，接着这货竟然开始盘腿做好，然后闭着眼睛开始打坐了，也不管别人尴尬不尴尬，难怪刚才廖大志叫他大仙。
“嘿嘿，甭管他，从他来了以后这人就神神叨叨的，来来来，两位同学，选个床铺吧。”
曲奕恒看了侯勇一眼，侯勇瞄了瞄，反正平时在宿舍住的时候不会多，干脆就把靠门的另一个下铺位置给选了。
几人本想再聊点什么，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学生，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很胖，身上同样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衬衣下摆塞在裤腰里，肥胖的肚子勒成了两段，不知道是因为太胖还是在外面晒得时间久了，胖男人的前襟和后背都有一大片汗湿的印子。
大胖子走进屋里，没给众人打招呼，直接朝着门口嚷嚷道：“小赵，小钱，快点把东西都搬进来，那边靠门……靠门没了，靠窗那边行，还凉快。”
大胖子扫视了一圈屋里，先来的那三人一看这阵仗不敢说话，而侯勇则是和曲奕恒俩人对视了一眼，心说不会吧？这他娘的也是来上学的大学生？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也没准啊。
门外两个小年轻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就进来了，在胖男人的指挥下，一个铺床，一个挂蚊帐，而胖男人则是费力地弯下腰，从包里拎出好几袋水果，然后塞到了众人手里。
“来来来，几位同学，千万不要客气，初次见面，这大热的天都吃点水果挺好的。”
“爸，你这……干嘛啊。”
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
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虽然没有胖男人那么胖，但是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绝对在一百九十斤往上了，而且俩人一看就是亲爷俩，看来上学的是这个小胖子，要真是他爹来上大学……侯勇都不知道这种室友要怎么相处。
“快别让他们忙活了，我自己来得了，这让我同学他们看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胖子来到自己的床铺旁边就要上手，胖男人却直接一把揪住了小胖子，“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个兔崽子，不先跟同学做自我介绍，就知道忙活你自己那一摊子事儿。”
胖男人教训了儿子一句，随后转过头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学们你们好，这是我儿子罗康，平时在家里都让我给惯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室友了，希望大家能互帮互助，如果谁有什么困难了，大家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说着，胖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名片，挨个塞在了侯勇他们的手里，侯勇撇了一眼，罗建国。
总算有个稍微正常点的名字了。
罗建国虽然对自己的手下和儿子吆五喝六，但对他们这些大学生态度却特别好，甚至于发名片的时候，都是双手递出来的，搞得廖大志都赶忙去双手接，然后，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两个手下在那忙活。
眼看着自己的名片被人收了，罗建国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想要弯腰在地上的包里找东西，觉得弯腰费力，干脆给了罗康屁股一脚，“臭小子，把你给同学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罗康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陪着笑脸弯下腰，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罗建国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是每人一套的确良的衬衫。
这玩意说是当下的奢侈品有点过了，但是时髦肯定是时髦，一般的家庭在这个阶段还是买不起的。
哪怕是廖大志这种性格粗犷的东北人，上来就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番推辞之下，最终还是拗不过罗建国的热情，宿舍里的人都收到了这么一件衬衫。
“你们以后都是室友了，要和室友团结友爱，听见了没？”
罗建国回头又嘱咐了儿子一句，顺便又补了一脚，罗康好像早就习惯了，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有钱没地儿花啊，来这装大款。”
曲奕恒在侯勇耳边低声说着，一件的确良的衣服而已，曲站长自然是看不上这玩意，侯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已经说过了，80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未来的发展和前途都可以成为一片光明。
特别是京大还是全国出名的大学，能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将来不管是在任何领域，都称得上是一方翘楚。
罗建国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市侩的商人，懂得用最少的利益换取最多的回报，眼下给儿子的室友上来就送了见面礼，最起码儿子可以很快地在宿舍打开局面，到时候和这些室友打好关系，未来不管是谁出人头地，都算得上是一份助力。
罗建国十分热情，等到罗康的床铺收拾完了之后，非要带着侯勇他们出去吃饭，不去都不行的那种，众人也只能跟着去了。
一顿午饭没喝酒，罗康就已经和314的所有人混熟了。
第190章宿舍里都是奇葩
一直到下午，八人间宿舍总算是到齐了。
张诚，云省人，勤勉老实，和周海冬性格差不多，两人都属于谨小慎微的闷葫芦性格，实际上就是因为俩人家里都很穷。
董汉成，苏省人，虽然没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但这货来的时候行李很少，一个书包，一把吉他，整个就是一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来的时候也不嫌热，白衬衣，黑色的休闲西裤，皮鞋擦得铮亮，头上也不知道是用了摩丝还是头油，梳了一个铮亮的大背头，乍一看，和侯勇的穿衣风格很相似，只是他还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审美，这一套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货一进门，也没说抢床铺，看到唯一剩下的一张床，就把背包随便扔在床上，然后掏出一盒中华问道：“谁会抽烟？”
“那个……同学，宿舍好像要求不让抽烟。”
周海冬在旁边正用抹布擦自己的书桌，看了一眼董汉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毛病，门一关，谁知道咱们屋里干嘛呢。”
董汉成走到门口，一脚给门踹上了，然后给周海冬递过去了一根，周海冬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抽烟，谢谢了。”
“你们呢？都会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看到侯勇的衣着之后，董汉成明显愣了一下，上下看了两眼之后，没吭声，把烟放在侯勇和曲奕恒的手里。
“给我来一根。”
上铺的林语堂忽然开口，董汉成一根烟甩上去，却发现林语堂竟然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把烟点燃了，然后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味道不错。”
侯勇捂脸。
这一整个宿舍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奇葩。
“靠，这小子竟然比我都嚣张，老侯，我不服啊。”
“你不服能怎么办。”
侯勇有点洁癖，将董汉成给他的烟默默地揣进了兜里，因为刚才这货发烟的时候捏过烟嘴了，侯勇很嫌弃，他从口袋里也掏出中华，然后默默地点上了。
“他娘的，这小子还玩吉他，你等明天哥们带着唢呐过来，我让他知道知道，纯爷们到底该玩什么乐器。”
曲奕恒直接把董汉成的烟给揉吧碎了，直接扔在了侯勇的床底下，接着从侯勇那拿过烟，点燃了之后，剩下的大半包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同学你好，我叫罗康，这个是我带来的一点见面礼，咱们宿舍每个人都有的。”
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确良，再加上从进屋之后的做派，罗康感觉这一件衬衣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宿舍人人都有的东西，要是不拿出来，反而会无形中得罪人。
“的确良啊，行，多一身换的，谢了啊。”
董汉成多看了罗康两眼，随手接过来然后扔在自己的床上，接着猛地抽了一口烟，道：“看你小子挺上路的，你多大了？”
罗康老实回答道：“十九。”
“我二十，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成哥，以后我就罩着你了。”
罗康对董汉成这幅嚣张的嘴脸也不生气，许是继承了他爹的市侩和精明，当即微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成哥。”
“嗯。”
董汉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抱怨道：“这京大的宿舍也太破了，还名校呢，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晚上睡觉这不得热死个人啊。”
“同学，要不……我跟你换吧。”
人比较老实的张诚混到靠窗的上铺，听到董汉成的抱怨，试探着开口道。
“嗯，行吧，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给你钱。”
说着，董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直接放在了张诚的手里，张诚好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连忙站起身，将钱要给董汉成塞回去，“不用，同学，真不用，大家都是一个宿舍住着，只是换个床位而已，我哪能要你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我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
董汉成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了张诚手里，想了想之后，又继续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就行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张诚手里拿着那十块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收起来好，还是再推辞还回去的好。
“收着呗，人家都说了，不想欠人人情。”
林语堂在上铺，抽了口烟，用鼻子喷出来之后，淡笑着说道。
“对嘛，让你收着就收着，一个宿舍住着，整那么生分干嘛。”
董汉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接着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看起来家里没钱的周海冬身上。
“你，对，就是你，我的行李和凉席什么的有人给我送过来了，你去楼下帮我拿上来，还是，劳务费十块钱。”
“哎，好，我帮你搬。”
周海冬在外面搬东西赚钱搬了一下午，也就赚了十六块，眼下这有冤大头上杆子送钱，他哪有不收的道理，虽然感觉一个宿舍的收钱有点尴尬，但是他来上大学，交完学费满兜就剩八块钱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的车费，现在得可着劲儿地赚钱才是。
“我也去帮你搬吧，都是同学，提钱就太见外了。”
东北汉子廖大志以为董汉成傲慢的态度伤害了两人的自尊，当即笑着上前来打圆场，周海冬却是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手都抓着钱了，现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看我干嘛，我给出去的钱从来都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是原则。”
董汉成一手拿烟，一手揣兜，撇了一眼廖大志，没再说话。
眼看着俩人出去了，董汉成才想起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哎哎？我那些东西都金贵，你俩可别给我磕了碰了，我那些可都是有用的。”
眼看着董汉成出去了，罗康这个新晋小弟也跟着去帮忙了，剩下的人都坐在宿舍里没动，良久之后，林语堂屈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撞在了门上蹦出一阵火花。
“这孙子，装鸡毛呢。”
第191章他是侯勇，我不是
说着，林语堂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头发随手挽了两下，这货的头发长度……不去干摇滚有点可惜了。
“怎么着，兄弟，你也看他不爽？”
曲奕恒本来就看不上董汉成，现在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当即上去就开始套近乎，林语堂淡淡地笑了笑，“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嘚瑟大了回头把他家里给卷进去就老实了。”
“哦？老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着？在社会上混过？”
“嗯，我之前在昆仑山脚下修仙了两年。”
“等会？你刚才说啥？在昆仑山脚下干什么玩意？”
曲奕恒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修仙啊，就是修炼成仙那种。”
林语堂说起这个，当场来了兴致，“少林寺的易筋经你知道吧？我当时也练过，只可惜，我一直没能修出内力来，然后我就开始看道教的那些书，我发现陈抟老祖写的睡功……”
“哎哎哎？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
陈放是314宿舍来的最早的那一批人，已经被这个假道士灌输了半天修仙思想了，这他娘的动乱结束没几年，这货竟然在京大里毫不避讳地宣传这些玩意，陈放生怕这货惹出祸来，就差上去捂嘴了。
“嘿嘿，哥们，那你好好努力，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曲奕恒干笑两声，然后回到侯勇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宿舍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老侯，要不换宿舍吧？这人……好像这里不正常。”
曲奕恒在侯勇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侯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宿舍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接着，一张有些油腻的胖脸从门外探了进来，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侯勇身上。
“老弟，你这上个大学，我可真难找啊。”
“周……周老板？你怎么来了？”
侯勇愣了愣，临开学半个月的时候，曲奕恒就给自己说过，说周老板最近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市里的飞扬洗发水销量一直很好，周老板早就应该在他们这边上货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竟然过了一个星期，周老板都没有联系过他们这边，这对于周老板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很不正常。
曲奕恒中间也尝试着联系过几次周老板，但是他那边办公室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甚至侯勇还去那个饭店找了周老板两次，没想到不仅是周老板不在，平时跟着他的那几个心腹，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侯勇大概就心里有数了，前世跟着周老板的时候，他也偶尔会失踪，失踪的理由，自然是去搞东南沿海走私那一套事情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这些，侯勇都没给曲奕恒说过。
周老板进屋就开始发烟，烟还是中华，只不过他是单手发的，林语堂等人接了，但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周老板和侯勇，很显然，从他们的打招呼来看，周老板可不是像罗建国那样的家长，这他娘的一看就是来谈生意的。
是以不少人都开始猜测侯勇的身份了。
“老弟，恭喜啊，总算是得偿所愿，考上名校了。”
周老板坐在侯勇和曲奕恒中间，虽然还是在笑，但侯勇能看出来，这笑容之后的疲惫，最重要的是，一向注重体面的周老板，今天穿的衣领后面都有油泥了，裤腿上也崩了不少泥点子，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有点萎靡。
“有心了，周老板。”
侯勇压下心里的猜测，然后轻声道：“周老板如果有事儿要谈的话，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哦……那也行。”
周老板本想坐在这喘口气，但是一看屋里还有这么多学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当即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直接朝外面走去。
“那什么，老林啊。”
侯勇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林语堂几人，林语堂歪了歪头，“怎么了，老曲。”
“嗯？老曲？”
曲奕恒愣了愣，转头看向侯勇，又看了看林语堂，侯勇连忙把这声“老曲”给接住了，然后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看出来了，对吧，实际上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侯勇才是。”
说着，侯勇拍了拍曲奕恒，继续微笑道：“这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今儿过来陪着上大学，顺便开开眼界，抱歉啊，不是故意瞒你们的。”
“没事，害，从你这穿衣打扮，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
林语堂倒是大度，没觉得有什么所谓，一旁的曲奕恒却是彻底错乱了。
侯勇是曲奕恒，我是侯勇，我是来这里上大学的？
我是谁，我在哪？
眼看着曲奕恒cpu都要干冒烟了，侯勇连忙把曲奕恒给拉出去，然后在走廊上用力捏了捏曲奕恒的肩膀，“老曲，精神精神，想什么呢？”
“不是，我没明白。”
曲奕恒脑子反应了半天，“你是怎么让他们以为，我是你，你是我的？”
“你想想看。”
侯勇双手抱肩，然后微笑着看着曲奕恒。
曲奕恒在脑子里认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从他们一开始介绍的那里，找到了猫腻。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草，老侯你太鸡贼了！”
曲奕恒悲愤地嚷嚷道：“当时我没感觉有问题，但是你他娘的先说的是我的名字，人家自我介绍都是下意识先说自己名字的，不是，你这到底要干嘛啊。”
“不干嘛，本来想闹着玩的。”
侯勇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想不想感受一下上大学的美好？”
“这……能行吗？”
曲奕恒愣了愣，随后也好像做贼一样，四下看了两眼，“我这要是顶替你上大学被人发现了，你不会被取消名额吧？”
“不会，秦教授那边我去说，你就先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侯勇义正词严地说道。
第192章凭空多出来的厂子
大学军训时去年开始恢复的，这一政策是改革开放后为了加强国防教育，培养青年纪律性的重要措施。
正常来说，今年属于军训制度恢复初期，一般高校对执行力度都没有那么严格，以短期集训为主，但是京大作为国内顶尖的名校，针对军训这一块的力度很强，再过几年，京大和复旦等名校甚至因为军训时间太久，导致招生困难，许多高分的大学生，甚至都会绕开填志愿。
今年的京大军训，和新兵连训练没有什么区别。
每天站军姿，踢正步都要十多个小时，训练量不合格的，甚至教官半夜陪着加练，不少大学生都有被训哭的。
前世侯勇手下就有一个经理是京大毕业的，按照他的话来说，军训对他来说，不亚于让他整个人回炉重造了，那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让他甚至想半夜打教官闷棍，可是真把军训给坚持下来之后，他反而和教官成了朋友。
这种感情，一直维系了十多年，两人像战友一样，教官复员回家之后，那个经理还帮着弄了点小生意。
所以侯勇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新生入学的军训十分打怵，眼下正好周老板那边有事儿找他，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将军训这事儿扣在了曲奕恒的头上。
“行吧，正好哥们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你放心去。”
曲奕恒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显得干劲十足，“对了，老周今天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你小子别被他给坑了，有的生意能做，有的生意做不了。”
“嗯，放心。”
侯勇点点头，又嘱咐了曲奕恒两句，就跟着周老板出去了。
“侯勇，要去大教室听导员训话了。”
“来了！”
侯勇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脚步顿了顿，曲奕恒那边倒是很快代入了角色，应了一声脚下生风，快快乐乐地就去了。
……
侯勇跟着周老板来到京大外面的饭馆里，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面庞黝黑，身子壮得像铁塔一样的汉子坐在饭馆里，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那汉子手上的骨节很大，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茶，看见他吹了两口，就那么直接灌进嘴里，完了还吧唧吧唧嘴。
侯勇看得直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侯勇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大概率还是和东南沿海那边有关系，因为身上那股气质，和黑三实在是太像了。
“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洪雷，老雷，这就是侯勇了。”
周老板走上前，为双方做了介绍。
胡洪雷外表看着很吓人，侯勇本以为他是跟黑三一路人，没想到对方竟然站起身，双手握住侯勇的手，憨厚地笑道：“侯兄弟，久仰了，之前一直都听说你的大名，但没见过真人，今天一看，小兄弟这么年轻，忽然就感觉自己老了。”
“胡总客气了。”
侯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客气，这么一笑，侯勇竟然有一种错觉，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江湖气竟然消失不见了，对方好像是一个老农一样。
“哎？什么总不总的，我也就是在老胡家手下讨口饭吃而已，叫名字也行。”
胡洪雷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侯勇落座，侯勇却没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道：“周老板，先前我跟胡家的梁子应该已经过去了吧？现在这又是想干什么？”
“哎？老弟，这回绝对是好事，你先坐，坐下咱们聊聊。”
周老板的笑容有点尴尬，将脸背对胡洪雷，看着侯勇眼中带着一丝请求的神色，侯勇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沉默着坐了下来。
“侯老弟，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虽然姓胡，但我不是老胡家的嫡系。”
胡洪雷淡笑着给侯勇倒了杯茶，“我知道先前你和黑三他们的事儿，但是说句实话，那事儿我站你这边。”
侯勇愣了愣，旁边的周老板接话道：“那什么，老雷以前不姓胡的，他只是那边一个打鱼的，然后因为行船技术好，胆子大，就跟着胡家吃饭了，后来胡家给他赐了姓，这才姓了胡。”
“那不还是胡家的人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心说这东南沿海竟然还在搞古代那一套，竟然还给别人赐姓，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天大的荣耀一样。
“老周，你给老弟讲一讲吧。”
胡洪雷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点点头，想了一下后道：“老弟，是这样的，我和胡家在兴山那弄了个罐头厂，然后想往老毛子那边走点东西，但是我们这边都没有正式的公司，你那边正好有个罐头厂，所以我们想找你合作一把，用你公司的名义往外面走一批罐头。”
“我什么时候有罐头厂了？”
侯勇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说道：“周老板，我是做日化的，我名下可没有什么罐头厂，你一定是搞错了。”
“有啊，我都去工商那边查了，就在辽省那边。”
说着，周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安欣食品厂”，上面的法人正是他自己。
侯勇懵了，想了一会之后，这才想起来，这他娘的是之前李萌家的地方，当时带着曲奕恒回去的时候，镇子上有一个已经倒闭的食品厂，因为曲奕恒的跨国集团少爷的身份，当地的领导还和曲奕恒接触过两次，回来以后曲奕恒告诉侯勇，那地方现在已经倒闭了，相关部门的领导想要把那地方处理出去，给自己增加成绩，废弃的生产线，还有一块厂房地皮，当地领导竟然一分钱都不要，只说开工之后解决当地就业人口就可以。
当时侯勇还感慨过，这年头拿地是真的方便，等到过几年会更加方便，一路跟着国企重组后面捡漏就能吃饱。
当时曲奕恒还问过侯勇的意见，侯勇还戏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现在看来，那狗日的竟然真偷摸把那个厂子给拿下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名下！
第193章被迫上贼船
侯勇只感觉嘴里发苦。
回来以后就是过年，曲奕恒根本就没提这一茬的事情，没想到李萌他们那边的相关领导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高，这么个破厂竟然就这么甩到自己名下了。
“周老板，胡总，这个厂子是个意外。”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我马上就要把这个厂子转出去，如果周老板需要的话，我就转到你的名下。”
“侯老弟，你先看看这个。”
胡洪雷推过来一沓文件，侯勇不明所以地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第一页，就把文件猛地合上了。
“侯老弟，我们要干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只有参与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然的话，不是自己人，我们可信不过啊。”
胡洪雷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脑子混乱的情况下，胡洪雷摆了他一道，那个文件的第一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垫片”和“撞针”的字眼，很显然，这帮子家伙要和老毛子那边搞走私。
侯勇哪怕没有前世的经验也知道，这些搞走私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现在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已经算是知道他们干什么了，除非自己参与其中，否则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消失掉。
侯勇在心里已经把曲奕恒给骂翻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曲奕恒告诉他白得了一个厂子，侯勇能笑出声来，毕竟再过几年，全国的罐头厂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么一个厂子，进，可以好好做一波罐头食品的市场，退，白得了这么一个厂子和地皮，放在后世，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但是侯勇怎么都没想到，周老板他们竟然查到了自己名下有这么个厂子，而且把目标瞄准了自己，侯勇现在有一种被人“开盒”的感觉。
“你们想怎么做？”
侯勇面色阴沉得吓人，重生到现在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情况，这让他感觉十分恶心，但是想要抽身已经办不到了。
“老弟，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这么办了。”
眼看着侯勇说话了，知道事情能谈，周老板连忙当和事佬，“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生产了一批黄桃罐头，然后运到老毛子那边，他们给我们的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都是当年老美的剩余物资，两边只是做交换罐头的事情。”
“侯老弟，放心，这次的事情，不让你白干，办成了之后，我们那个罐头厂的生产线会给你一条的，以后你就可以多元化经营了，一手做日化，一手做食品，多好的事情。”
胡洪雷给侯勇倒了一杯茶，在一旁给侯勇许好处。
“老子用药皂兑罐头，吃得你满嘴冒泡泡。”
侯勇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我决定这一次跟你们合作，但是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在做这件事之前，那个厂子我要先转到你们的人名下，这一次我帮你们，具体的事情，别让我知道内情。”
“那不可能，侯老弟，你真当我傻啊。”
胡洪雷呵呵笑道：“厂子转出去，你到时候直接不帮忙了，到时候你来个人间蒸发，再把我们给举报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别想了，跟我们合作，你好处多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日化厂子在那里，我往哪跑？”
侯勇冷淡地撇了一眼胡洪雷，“我这个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喜欢提前规划，这次你们把我硬拉上贼船，已经属于意外了，我不希望之后一直被你们威胁，所以明面上的危机，我都要剔除，如果你们非要先用我的名义走货，那我宁可咱们现在就撕破脸，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你们威胁。”
说完，侯勇就靠在座椅上，摆烂一样看着两人。
胡洪雷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老板，“能把厂子转到你名下么？”
“能是能，找人应该能办。”
周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去办吧，争取三个小时内，转到你名下去。”
胡洪雷从兜里掏出一块铜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周老板点了点头，好像不敢面对侯勇一样，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侯老弟可真是够小心的，那么大的好处都不拿，你这性格，够谨慎的，有没有兴趣做……”
“没兴趣。”
不等胡洪雷把话说完，侯勇就果断拒绝了，他知道，这家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干走私。
“呵呵，行吧，人各有志。”
胡洪雷被侯勇打断，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喝完面前的茶后站起身，“晚上11点，咱们在老周的饭店集合，然后就出发。”
“这么急？”
侯勇愣了愣，胡洪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头上？老周去工商注册食品厂的时候，发现整个城里就只有你名下有相关公司资质，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这些海面上吃饭的人，出去行船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大海，所以他们十分信命。
“对了，侯老弟，虽然你说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觉得，最稳妥的生意，各方都能赚到钱，生意才能长久，为了防止你在这次工作里出工不出力，等罐头运完了之后，答应给你的生产线，还是会给你的。”
“老周在外面等你了，请吧。”
胡洪雷指了指门外，周老板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
侯勇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
……
车子上，车里谁都没说话，周老板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说道：“老弟，抱歉啊，这次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当时如果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名下有食品厂相关资质的话，我们都不会找上你的。”
“嗯。”
侯勇没有多说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多说别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要想的就是怎么全身而退，这才是第一要务。
第194章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周老板就带着侯勇把手续办好了，还没捂热乎的食品厂就直接转到了周老板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公司的事情，只会在这种国家经济腾飞的初期才会发生，在这个年代，外商的标签十分吃香，各地领导都对外商抱有过分的热情，甚至于有的骗子还会专门包装自己，然后去各地行骗。
没想到侯勇也能吃到一把红利，虽然这次是连味都没闻到，就惹了一身骚。
“老弟，这次的事情，哥哥我是真没办法了。”
等到手续办完，周老板送侯勇回到了校门口，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你别看胡洪雷看起来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际这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手也黑，老胡家外面不少事儿，都是让他去帮忙办的。”
“……”
侯勇没说话，就连黑三那种人，都没被老胡家给吸纳进自己的家族里，他要是真被胡洪雷那副憨厚的外表给骗了，那才是真傻逼。
至于周老板，侯勇现在心里前世那点知遇之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虽然飞扬洗发水本市的代理权给了周老板，是存着转嫁风险的心思，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让周老板赚到钱了，结果这货的心实在是太贪了，走私这种事自己一直都在躲着，结果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他拉上了贼船，等这次走私结束之后，侯勇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晚上来这接我吧。”
侯勇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这趟要出去，还是走私相关的事儿，虽然说是两边折腾罐头，但是侯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规避的风险，他要全都规避掉。
用学校的电话给沈霄打了个电话，侯勇将赵平安和李二仓两人给调了过来，然后侯勇找顾盼盼见面，说自己要出差一趟，顺便把曲奕恒替自己军训的事儿给说了。
不告诉顾盼盼实情，只是为了不让顾盼盼担心。
听到侯勇要出去忙生意，顾盼盼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她建议侯勇去给秦罡打个招呼，结果被侯勇果断拒绝了。
当初自己填报志愿的时候搞出了那么大个乌龙，就是秦罡帮着自己善后的，要是现在跟老爷子说自己要出去搞走私，顺便逃个军训，侯勇怕当场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和顾盼盼交代完之后，侯勇转头去找了曲奕恒，结果发现整个314宿舍竟然全空了，看样子这是第一天上学，这帮人出去联络感情去了，没奈何，侯勇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曲奕恒他们没等回来，却把赵平安和李二仓俩人给等到了。
“老大。”
李二仓和侯勇打了个招呼，侯勇点点头，“阿霄告诉你们，这趟出去干什么了吗？”
李二仓耿直地说道：“说是有要出国的事儿，老大，你惹祸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侯勇捏了捏眉心，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两个人说了，李二仓没说话，赵平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大，要不然，把姓周的和姓胡的都给弄了吧。”
“别冲动，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侯勇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出这么个主意，连忙摇头拒绝，赵平安继续道：“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来个狠的，直接弄住了，要不然的话，后面还是麻烦。”
现在他和妹妹赵静的生活很好，赵平安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勇给的，所以他想铲除一切对侯勇不利的因素。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趟让你们俩跟我出来，主要还是以安全为主，只要我们平安回来，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侯勇语气严肃地强调了两遍，李二仓思路比较简单，只要是侯勇或者是沈霄的安排，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了，至于赵平安，没有得到侯勇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擅自行动做任何事。
听到两人表态，侯勇这才稍微放心，随后又不禁对曲奕恒这货有些头疼，他娘的这货要是不擅自行动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周老板他们给缠上。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廖大志和林语堂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廖大志和陈放正扯着嗓子嚎着，很显然，314这帮玩意全都喝高了，这他娘的是宿舍聚会聚到歌舞厅去了。
董汉成没在队伍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曲奕恒跟在后面，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看着好像喝了，又好像没喝多，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侯勇看了一眼李二仓，后者就像个二哈一样冲出去了，直接从曲奕恒身后来了个突袭，捂住嘴巴直接把曲奕恒给拖了过来。
“我草，二仓你要谋财害命啊！”
曲奕恒看清了三人之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侯勇压着邪火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啊，下午开完大会，领完书，说后天开始军训，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大家就说出去聚个餐，联络联络感情。”
曲奕恒不明所以地扭了扭脖子，“吃饭大家平摊的，董汉成那狗日的非要去歌舞厅，这会估计还在那跳呢。”
“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之前在李萌他们那边，是不是签了一个食品厂？”
“我靠，你咋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曲奕恒一脸的震惊，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哥们厉害吧，平白无故就让你得了个厂子，那时候你不是说过两年要搞罐头么，哥们就偷摸帮你拿下个厂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奕恒笑了两声，没等来侯勇的表扬，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笑了两声也就停住了。
“怎么了？那厂子出事儿了？”
曲奕恒试探着问道。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随后将下午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曲奕恒都讲了一遍。
第195章抵达边境
“不是，那姓周的是狗啊，这种事都还能再缠上你。”
曲奕恒有些气急败坏，周老板搞得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胡洪雷给我定的时间，是我们晚上11点出发，我出去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能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侯勇此时也没了责怪曲奕恒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其他的货源正常供货，周老板那边就免了，本市的市场，我们直接供货，如果他手下过来找的话，就让他们联系周老板就得了。”
虽然现在授权已经给了周老板，但是他坑了自己这一波，侯勇无论如何都要先当场找补回来一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君子活得多累啊。
“行，我知道了。”
曲奕恒点了点头，侯勇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备一手吧，最近沈霄要是没事的话，让他带两个人，在学校保护你和盼儿，没事的话，不要出学校，对了，这事儿别让盼儿知道。”
曲奕恒点了点头，看到侯勇转身就要走，曲奕恒叫住了侯勇，随后语气有些低沉，“老侯，对不起啊，这次怪我擅作主张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能被卷进去。”
“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前世今生的伙伴，终究是不忍多说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事儿，我估计他们胡家也已经瞄上我了，这次也算是有你这个契机，让他们直接暴露出来了，要不然我之前还要一直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哎，好。”
曲奕恒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侯勇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他想把这个食品厂拿下来给侯勇是不假，但是当时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难得跟着自己对象回一趟老家，想借着这事儿表现一下，在他看来，当初已经考察过了，反正拿下这个厂子不要钱，至于什么就业协议，那又怎么了？
食品厂真开工的话，肯定要雇佣一批本地人，但是什么时候开工，不还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么？
他回去对李萌小小地吹了个牛逼，说在她的老家拿下了一家食品厂，就这，曲奕恒当晚着实享受了一把崇拜和伺候。
现在回想起来，侯勇越不怪他，他自己心里越是堵得慌，等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曲奕恒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叹息什么，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
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周老板的饭店，看到侯勇带了两个人过来，胡洪雷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身边白天那两个小弟已经不见了，周老板则是带了十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赵平安更是贴身跟在侯勇身边，众人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黑省的火车票之后，半夜两点半上车。
侯勇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李二仓坐在他对面，赵平安则是挨着侯勇坐着。
车程很远，侯勇靠在车窗上假寐，心中则是一直都在想着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走私经验，以及现在老毛子那边的情况。
从1960年开始，老毛子不顾协议单方面撤走专家后，两国之间的协定贸易就基本处于中断状态，哪怕是今年全年，贸易额也才2.6亿美元，相比1959年最巅峰期的21亿美元，中间差了将近十倍。
尤其是现在，双方之间的贸易品种也少得可怜，我国只给他们出口矿产和一些农副产品，老毛子那边则是给我们这边进口刚才和化肥之类的。
而今年老毛子那边深陷欧美那边的战争困扰，对于经济高速腾飞的我国，开始试探性地从东欧那边给我国转口机电设备，而我国也以“人道主义物资”的名义，给老毛子那边输送了两千吨哈密瓜。
这些东西，侯勇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大概知道，再有个一两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才会重新放开，但是目前在漠北那些地方，肯定有民间的小额贸易出现了，只是前世自己只是负责海上走私的皮毛，所以对老毛子这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到了哈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侯勇发现落地已经有人接应了，车没有什么好车，十辆看起来有些老掉牙的大卡车，后面都用油布盖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罐头皮公交车，侯勇他们全都换乘到了公交车里面，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漠北开了过去。
虽然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十分凉爽，车子行驶在路上虽然柴油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平安在侯勇身边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先前给一个鲁省人手下押车，也是往老毛子那边搞走私，听说他们那边有不成文的规矩，单笔交易的限额，都要控制在一万法郎以内，超过这个数，很多人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一万法郎，折算过来时两万三左右，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个押车的，这些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赵平安摇了摇头，“后面那些车……”
后面的话，赵平安没有说下去，侯勇只是想了一下，哪怕是他娘的十车砖头子，也不是一万法郎能挡住的，既然赵平安说有这个忌讳，侯勇在心里又多加了一个小心。
车子开到漠北，一行人到了一个招待所旁边停车，侯勇三人没下车，看到胡洪雷下车之后，里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胡洪雷之后，直接伸出双手去迎接，“雷老板，总算是过来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第196章混血的老杨（五更送上）
“老杨，久等了。”
胡洪雷和对方握了握手，对方很热情地将他们往里面迎，胡洪雷转身对那些货车司机招手示意了一下，随后瞄了一眼公交车的方向，饱含深意地和侯勇对视了一眼。
“走吧，我们也下去。”
侯勇站起身，带着李二仓和赵平安下了车。
“雷老板，这两位是？”
老杨看到侯勇他们三人下了车，眼神顿时戒备了起来，胡洪雷却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微笑道：“老杨，不用紧张，这是勇老板，这趟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这些黄桃罐头都没办法贴牌，放心就行。”
“原来如此，几位老板，里面请。”
听完胡洪雷的解释，老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接着重新换上了笑脸，“我已经给各位准备了最好的食物，请吧。”
眼看着胡洪雷和老杨两人先后走到里面，周老板看到侯勇还在原地站着，便上前低声道：“老弟，你放心，这是十来年的老关系了，稳妥得很，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侯勇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问道：“那个老杨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刚认识他那会，就叫他老杨。”
周老板笑了笑，“就像老雷，那个老杨也只是知道叫他雷老板，跟你的勇老板是一样的道理。”
“十几年的老关系，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能稳妥吗？”
李二仓在一旁忽然开口，周老板的面色顿时十分尴尬。
“老弟，这是规矩，这一行里面利润大，就算是搁在东南沿海那边，大多数人做了半辈子买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而且这个老杨，是个混血，两边他都吃得开，就是地位比较尴尬罢了。”
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有很多老毛子因为白俄逃亡、援华以及中东铁路修建的问题进入我国东北，通婚之下，就留下了一些被称为“二转子”的混血族群，一直到1980年，这些混血基本上都会说我们这边的话。
这一类人都有一个特征，会说东北方言，俄语带东北口音，有的人甚至还懂一些黑话切口。
只是这一类的人的身份比较尴尬，这边的人叫他们“二毛子”，那边的人叫他们“间谍”，在这个年代，属于两边都看不上的一类人。
这一部分人，要么远走他乡，换个身份享受外国人的待遇，要么凭借父辈的关系，靠着1950年那会的两国合作项目的关系网，搞起了边境走私的事情。
这个老杨，就属于后者。
……
跟着周老板走进楼里，迎面就有一副已经泛黄的斯大林画像，旁边还有一张“工业学大庆”的奖状，里面是个小二楼的设计，楼上楼下都有住宿的房间，但是在大堂就有一张餐桌，颇有些西方聚餐的风格。
只不过长桌是用四张方桌临时拼凑的，椅子更是学校里面的那种普通木制椅子，桌子上那能反光的油污，一看这桌子至少也是十年以上了。
至于摆在桌上的食物，看着就有点更寒碜了。
除了桌子正中间有一大盘子没切的烤肉和香肠之外，就是大列巴面包，还有一盆淡黄色的水里，一堆酸黄瓜在里面泡着，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一捆切好的小葱摆在里面。
几人落座之后，老杨率先举杯，“各位远道而来，这杯酒给各位老板接风，要是喝不惯这个伏特加的，旁边还有二锅头和闷倒驴，我先干了。”
说着，一两多的伏特加被他一口喝干净了，接着，就用叉子插出来一根酸黄瓜，一口咬了一半，一边嚼，一边露出享受的表情。
侯勇没喝酒，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起来破旧的招待所里面，餐具竟然全都是银质的，自己的碗筷和盘子，包括筷子之类的在内，全都是银子做的。
烤肉味道还可以，许是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饭的缘故，侯勇吃了不少烤肉，感觉腻了配点小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反观老杨，一口酒一口肉，甚至把酸黄瓜给切片放在了大列巴里面，偶尔咬上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李二仓看他吃得香，而且他也没见过酸黄瓜这种东西，拿起一根酸黄瓜，沾了一点酱送进嘴里。
一口差点没给他送走。
“老弟，在我们这边，烤肉要配最精细的盐，酸黄瓜要配大列巴，至于小葱，才是配那个葱伴侣酱的。”
老杨给李二仓示范了一下，李二仓看了一会，感觉学会了，也学着吃了起来，整个饭桌上，只有这货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吃饭的时候，胡洪雷和老杨他们都是在聊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侯勇插不上话，至于赵平安，吃了两口烤肉就不吃了，一直都坐在侯勇身边戒备着。
“老杨，这次从哪走货？”
饭吃得差不多了，胡洪雷率先开口，老杨用小葱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葱伴侣抹了，然后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开口道：“要是搁在冬天的时候，可以从黑江冰面上走马车队，但是现在咱们走不了，所以就两条路，要么走绥芬河，要么走满洲里铁路。”
“绥芬河不行。”
周老板直接开口拒绝了，“那条路走不通，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边防太严。”
“哦……那就只剩下满洲里铁路了。”
老杨似笑非笑地看了周老板一眼，胡洪雷则是面色阴沉地撇了一眼周老板，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走的是什么东西？”
“黄桃罐头，全部都是黄桃罐头。”
胡洪雷补充了一句，“贴牌都完全没问题，都是国营罐头厂的品质。”
“换什么回来？”
“也是罐头，斯帕姆的午餐肉。”
“那就走满洲里铁路正好。”
老杨擦了擦手，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两口之后道：“铁路上我有人，下周有一批长城牌的猪肉罐头要走出口，正好有冷藏车皮，等到运回来的时候掺进去就可以了。”
“下周太晚，明天行不行？”
“不不不，那不行。”
老杨用力摇了摇头，“明天是星期三，不吉利。”
第197章 罐头换汽油，三倍利润
“不吉利？什么意思？”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周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低声对侯勇道：“这些二转子很麻烦，你看他们生活在咱们这边，但是他娘的遵循的规矩还不少，老毛子那边是绝对不在星期三交易东西，要是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是每逢农历初五他们也不出货，总之很麻烦。搜索：小说魂 本文免费阅读”
侯勇也算是涨了见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撕页的日历，今天是星期二，难怪老杨说明天不能交易。
“雷老板，明天真的不行，而且这个季节你要走满洲里铁路，我要去帮你协调一下关系，生意嘛，总归是稳妥一点好，对吧。”
老杨看着胡洪雷那有些严肃的眼色，笑着说了一句，后者作为靠着海面上吃饭的人，对运气这方面的事更是相信，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
吃过饭之后，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直接去二楼住了，虽然这地方外面看着很破旧，但是房间里却很干净，虽然说不上有多豪华，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房间大概三十五平左右，窗户下面以及床边都有一组老式暖气片，冬天的时候，屋子里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老弟，这两天你就在这好好歇着吧，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我叫你过去。”
周老板从外面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老板，我现在大学刚开学，你应该知道，秦老现在是我的老师，你说，要是他知道你把我拐到这地方来了，回去你是不是也要被批评。”
侯勇现在看周老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也跟你们过来了，也算是上过你们的贼船了，现在你是非要等你们交易结束才把我送回去了是吧？”
听到侯勇抬出秦罡，周老板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当即干笑着道：“老弟，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总不好把出来搞走私这事儿捅给秦老爷子吧，要不然到时候挨批评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连你也得捎带上。”
“要不咱们试试？”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周老板的眼中略过一丝不快，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干的不地道，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弟，真不是哥哥不放你走，这趟活儿要是我去走，那个食品厂办完转让手续我就不让你来了，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是胡洪雷不让你走，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再有两天咱们就开始，顺利的话，有个三五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回去哥哥我好好给你赔罪。”
“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国内也有做午餐肉罐头的，你就非要换那个什么斯的午餐肉，咋的，那罐头里有金子啊？”
侯勇说完，认真地盯着周老板，可是后者只是苦笑一声，道：“老弟，你不会真以为换的午餐肉罐头有多值钱吧？”
“那是什么？”
“咱们这边的一瓶黄桃罐头，你知道能换那边多少汽油吗？”
周老板不等侯勇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三升汽油，不信你去咱们那些卡车上面看看，每个卡车的车斗里都有个油罐子，这些黄桃罐头，你算算能换来多少的汽油？”
“一瓶罐头，三升汽油？”
侯勇愣住了。
“咱们这次过来，因为走的量大，三瓶黄桃罐头能换十升汽油，这里面的价格，你自己算算吧。”
侯勇现在自己也有了车子，这年头还没有九十几号汽油这一说法，从1960年开始，一直到1983年，在没有实施双轨制价格之前，汽油的价格根据各地不同，基本上在六毛钱和八毛钱之间浮动。
一瓶黄桃罐头的市场价格是一块二，实际出厂价在八毛钱左右，和一升汽油基本持平，三个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基本上是三倍左右的利润了。
后面那十辆卡车里，最起码也有一万瓶左右的黄桃罐头，这利润……
侯勇不说话了，他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半年可能都未必赚到这一趟走私的价格，难怪在1990年之前，这些搞走私的人来钱都那么快。
至于1990年之后……国家打击东南沿海走私，有一条超级大鱼进池塘，大鱼小虾一并全都吞了。
“所以，是换过来斯帕姆的罐头，然后用他们的罐头去换汽油？”
侯勇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黄桃罐头换午餐肉罐头，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的事儿蹊跷，现在被周老板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具体的细节。
“放心吧老弟，这些汽油最后都是随船走的，我知道咱们国家是严格管控这东西的，最后都送到国外去了，没问题。”
周老板又安抚了侯勇几句，眼看着屋子里的三人都不太待见他，也就不自讨没趣出去了，侯勇估计周老板应该已经知道曲奕恒不再给他发货的事情了，但他现在不好意思开口，侯勇自然也不会点破。
“行了，这两天就在这歇着吧，要走的时候估计他们会叫咱们的。”
房间里一共四张床，李二仓直接走到靠窗的床边，将背包放在旁边，踢掉鞋子就
躺下了，屋子里没电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路折腾过来，几人早就很累了，再加上刚才吃了不少，正是犯困的时候。
而赵平安却没躺下，而是走到窗边看了看，检查了一下窗户的插销，随后将靠门的那张床拽了出来，然后直接堵在了门口，接着翻身上床，上身靠在门边，看到目瞪口呆的侯勇，赵平安挠了挠头，“老大，我就在这休息了，你睡你的，有事儿我叫你。”
“那……也行。”
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平安，侯勇不由得感觉心里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转头看向李二仓。
李二仓：“(￣┏∞┓￣)”。
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侯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货是什么德行，自然也没强求，去简单洗了把脸之后，一点精神的意思都没有，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第198章 蚂蚁搬家
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侯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待生锈了。本文搜：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重生一世，正应该是意气风发，一手生意开疆拓土，一手上大学将未来的风云人物网罗在自己手底下的时代，没事儿再和小娇妻造造小人，生活本应风光无限才是，结果这他娘的竟然被拐到了边境线上参与走私，侯勇越想越窝囊。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众人正沉默着吃早饭，只见老杨背着一个深绿色的单肩挎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吸引了胡洪雷的注意。
不等胡洪雷开口，老杨端起吧台上的伏特加就抿了一口，然后道：“铁路那边已经搞定了，明晚7点，有个冷藏火车皮从这边过，我找完人了，到时候扳道闸让车停一会，咱们有半小时时间装车，然后直接从边境混过去，到时候你们要拉的午餐肉罐头，混在冷藏车厢运回来就可以。”
“辛苦了，还是你办事靠谱。”
胡洪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一口喝完面前的西红柿罗宋汤，然后起身拉着老杨去楼上研究去了，侯勇看到周老板还在老神在在地吃早饭，歪头问道：“你不上去听听咋回事？”
“没用，反正老雷回头研究完也要告诉我，什么都不比填饱了肚子重要。”
周老板用大列巴沾了点罗宋汤，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趟出去就不一定啥时候能好好吃顿饭了，服务员，再上三斤烤排骨！”
“又不是断头饭。”
旁边的李二仓嘀咕了一句，周老板脸色大变，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然后沉声道：“老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吉利。”
李二仓不说话了，埋头继续干饭，侯勇被李二仓这话说得心里沉甸甸的。
……
胡洪雷在楼上和老杨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之后下楼就张罗出发，周老板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已经提前让手下的人吃饱喝足了，干粮和水也准备了不少，侯勇则是早就准备好了行李，老杨本想自己开车跟着，但是被胡洪雷以车越多目标越大给拒绝了，一行人钻进罐头公交车，往车站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了十个小时，车队到了边境火车站附近。
这年头的铁路远没有后世发达，边防这里的铁路道口甚至连警示灯都没有，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也不会把车开到这边，知道这条路的人，全都是在边境走私做买卖的人。
一行人在车子里等着，虽然是盛夏，但是这里晚上露水很重，好在车里人多，侯勇也多带了几件长袖，总算是没冻感冒。
早上5点多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老杨拿着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站在铁轨上打光亮，侯勇特意看了一眼，这家伙在手电筒上蒙上一层很薄的红布，手电筒的光两长一短。
打了几次信号之后，火车开始减速，在距离车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车子停下了。
“徐工。”
一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老杨迎了上去，两包中华就给对方塞了过去，徐工把手上的煤灰在工作服上随便擦了擦，将烟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后面那十辆大卡车，沙哑着声音道：“东西太多了，先给一半。”
胡洪雷在一旁听到了老杨和徐工的对话，当即走上前，递过去了一个信封，没说话。
徐工在手里掂了掂，也没拆开，“我给车加水，半个小时，搞没搞完都要走。”
说完，徐工就顺着梯子爬上火车，然后将后面的11号火车皮的闸锁拧开，人就去火车头的方向了。
“搬。”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身后十辆卡车上的司机全都下来了，众人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卡车上将一箱一箱的黄桃罐头搬下车，然后运上火车。
“看着干嘛啊，快来帮忙啊。”
周老板眼看着侯勇三人没动，赶紧招呼了一声，“抓紧搬完咱们抓紧走，这地方不保险，天快大亮了，让人看到也是个麻烦事。”
“帮忙吧，别太卖力，记得保存点体力。”
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也不能就干看着，就连周老板和胡洪雷都上手了，他们仨在这什么都不干那太扎眼了，只不过这十辆开车的黄桃罐头，侯勇估计没两个小时干不完。
过完，半小时之后，徐工准时出来，他们才搬完两个多卡车的黄桃罐头，当即就让胡洪雷他们别搬了，马上准备开车，胡洪雷看了一眼老杨，后者低声道：“得加钱。”
“加多少。”
“每半个小时，给一个信封，抓紧干吧，别抱怨，这边就是这个行情。”
“我们他妈的上下打点，他这钱赚得可真俏。”
胡洪雷冷笑一声，倒是也没多废话，甩手就是两个信封扔过去，“还没完事，再等会。”
“那我去再加点水，一个小时。”
徐工将两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乐呵呵地回火车头去了，侯勇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前世帮周老板干活的时候，他也打点过海关，只不过他
们那种比较简单，应付的都是一般的小鬼，放在这地方，行情贵的原因，应该是只有这一趟火车。
在胡洪雷的催促下，又付出了一个信封之后，总算是把十车黄桃罐头都装上火车了，将第一个火车皮装满之后，后面又混了两个火车皮，才算是把这些货物都搬上了车。
而侯勇他们这些人则是一人发了一个临时工作证，两人一个车厢，装作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赵平安去跟着周老板一个车厢了，侯勇则是带着李二仓在第二节火车上，随着一声汽笛的响声，蒸汽机再次缓缓开动，那个徐工则是不断地朝着锅炉里面铲煤，很显然，这是为了将之前损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
火车穿过平原，开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边境检查站附近，胡洪雷从后面的车厢过来，沉声道：“别说话，过了站再张嘴。”
说完，等火车停稳之后，就跟着火车负责人下了车。
第199章 检查站，重量不对
老杨，徐工，胡洪雷和火车的负责人一起下了车，侯勇隔着车窗看下去，只见四人都在和站点的一个工作人员做工作交接。本文搜：求书帮 免费阅读
工作人员翻看着火车的货物清单，胡洪雷递过去的中华烟被对方淡淡地拒绝了，看完之后，检察人员淡淡道：“把闸锁都打开，要挨个抽样检查一下。”
“抽样检查？这就没必要了吧？”
徐工第一个开口反驳，然后继续道：“同志，我们这时间已经晚了，你这一抽样检查的话，我们到那边打卡时间对不上，而且这煤也得多消耗，扣钱啊。”
“让你们开闸锁就开，哪那么多废话。”
工作人员撇了一眼徐工，然后目光在胡洪雷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你们已经晚了四个多小时了，还差这一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谁知道你们停车加水的时候，有没有不法分子混上车，快点，早点配合早点结束。”
工作人员将“停车加水”四个字咬得极重，很显然，他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胡洪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眼看着徐工无奈地带着对方去火车上挨个开闸锁了，便在老杨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说都打点完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列检员我不认识，应该还没交班，没事，我找的他们上面的领导，一会人就过来了，让他先检查。”
老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胡洪雷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心里感慨这货做事太不专业了，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上去。
散装的煤和木材之类的都没有检查，煤炭不用多说，就算掺水和他们铁路列检所也没关系，整根的木材太大，没有大型设备没办法拆下来，反而是车厢里面的冻肉，整只的猪，以及各类酒水和工程零件都被仔细检查。
那个五十多岁的列检员拉着带滑轮的秤，从后面挨个检查，在猪肉的抽查上，老列检员特意把猪肉上的冰碴用力在地上磕了磕。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检查到了胡洪雷他们的黄桃罐头。
“给老毛子那边运罐头，他们吃得明白么？”
老列检员等到手下帮忙将糖水罐头放在秤上，拨动了几下砝码之后，一双三角眼撇了一眼徐工他们，冷淡道：“配重不对，和你们上报的重量每箱至少差了半斤。”
说着，老列检员从膝盖处的兜里掏出一把铜制戥子，将罐头箱打开，拿出一瓶黄桃罐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放在旁边，又掏出两个黄桃罐头，每个都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冷笑道：“你们这罐头里掺金箔了是吧？”
“老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只是往那边送罐头，还掺什么金箔啊。”
老杨上前两步，陪笑着又递过去了一支中华烟，“这不是罐头厂那边换了新的流水线嘛，有点重量误差很正常，不信你看罐头上面的封口，全是正经国营厂的印子。”
老列检员盯着老杨，将那根烟别在耳后，“每一个罐头重一钱左右。”
“老哥，应该是你这个砝码不准，你看，你这砝码上面都生锈了。”
老杨指了指秤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砝码，“罐头的重量肯定不会有问题，你这边……”
后面的话，老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列检员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亮的砝码，在手里抛了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有新的砝码，要不我换一个给你看看？”
老杨不说话了，胡洪雷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还没等说话，却看见老列检员拿起一个黄桃罐头，然后随手就往旁边的地上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黄桃罐头应声碎裂，一片金箔在糖水里舒展开来，好像一条金色的锦鲤在糖水里面游泳。
“老子当年给老毛子的专家当学徒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还在厂子里烤地瓜吃呢。我这一双手就是秤，别说一片金箔了，你就是藏个纸片，老子都能给你掂出来。”
老列检员冷笑着看着众人，刚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对讲机里响起声音，“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
老列检员捏着戥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皱了皱眉后道：“抓紧装车，把车停在六道岔避车洞。”
说着，老列检员跑向旁边的月台柱子，扯过来一个编织袋扔在众人脚下，里面是铅丝。
“这活儿干得这个糙，加金箔还他娘的减糖水的重量，去四洞里每箱补四两铅丝的配重，要不然老毛子那边的电子秤你们过不去检查。”
老列检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直接朝着车尾方向走，老杨等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貌似，这老列检员是帮他们的，胡洪雷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将抽检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就近的火车皮，然后徐工他们在老列检员的安排下，将火车开到了六道那边的车洞里。
……
侯勇坐在车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等到火车开到岔洞里之后，胡洪雷马上动员所有人，开始剪铅丝
，然后塞进黄桃罐头的箱子里。
“老大，刚才他们……”
赵平安从旁边走过来，将老列检员砸罐头，里面有金箔的事儿给侯勇说了。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按照之前周老板说的，三瓶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这已经是走私的好生意了，但是为什么要在黄桃罐头里面掺金箔？难不成还要再买点其他的东西回来不成？
侯勇越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去后面车厢帮着要做铅丝配重，实际上是想问问周老板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看到胡洪雷和周老板站在车厢门口，胡洪雷怒声道：“他娘的，要是超重老子都认了，结果你他娘的把这些玩意给做轻了，又要耽误四五个小时，要是这期间出了问题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啊？”
第200章 谜一样的午餐肉罐头
“时间太短了，国营厂的工人根本挖不动，就这还是找的退休老师傅干的呢。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
周老板皱着眉抽烟，片刻之后才道：“这还算不错了，现在是重量少了，用铅丝配重能解决，这要是重了你咋办，挨个把罐头打开往外倒糖水啊。”
“如果在你这出了岔子，你好好想想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胡洪雷伸出手指，用力地在周老板的肩膀上戳了戳，“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卖个破药皂，开个饭馆就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商人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了，你这辈子打上这个标签，你想摘下来，可能吗？”
说着，胡洪雷抬眼看到侯勇站在车厢连接处，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当即他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着走上前，道：“侯老弟，我们这批罐头生产质量不太高，重量上差了点意思，要不你和你两个兄弟也帮帮忙，把配重搞好，到时候顺利运到那边卸货，咱们这趟就算完事儿了。”
“行。”
侯勇没废话，直接应了一声就去帮忙了，胡洪雷转头看了看侯勇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周老板，最终没说什么，去后面车厢带人干活去了。
“周老板，换什么汽油，需要在罐头里藏金箔啊？”
等到胡洪雷走了之后，侯勇靠近周老板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搞航空燃油。”
“老弟，真不是哥哥我骗你，这些就是换汽油的。”
周老板用力呼出两口气平复情绪，然后低声道：“好容易走这一趟，自然是要多换点汽油回去，实话跟你说，这批汽油是往马来那边运的，这事儿有什么好骗你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大一批罐头，你想想里面有多少金箔，要是让下面的人知道了，每个人都去偷点，也是损失不是？”
“那周老板就是连我都信不过了啊。”
侯勇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周老板一眼。
“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相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周老板的反应，径自走到一旁，和赵平安一起拆箱，秤铅丝，然后往里面增加配重，而李二仓则是跟着几个人出去搬铅丝去了，这么多的罐头，光是用铅丝配重就要很多。
侯勇抽空一直在往外看，发现老杨带着胡洪雷去了月台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见两个穿着检查站制服的人影，只不过脑袋都被窗户挡住了，其中一个人应该是那个老列检员。
几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良久之后，胡洪雷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另一个人手里，那人当场打开了，侯勇看得清楚，里面装的是法郎。
忙活了七个多小时，众人才将所有的黄桃罐头配重重新搞定，火车再出发，到了老毛子那边的检查站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再出幺蛾子。
俄语侯勇听不懂，全程都是老杨在和对面交流，胡洪雷带着一个小弟跟在老杨身边，给那边的人塞了一沓法郎和两瓶二锅头之后，对方只是对火车上的货物进行了一遍例行检查之后，连箱都没拆，火车顺利放行。
火车到了老毛子境内，晚上11点多的时候才到了他们那边的站点，老杨照旧下车和对方交流，侯勇等人在车上没下去，只是在车上看着。
让侯勇诧异的是，对方的两个人都穿着制服，但样式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人好像是个当兵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酒壶，上面写着“1953旅瞬”的字样，老杨和他用俄语相谈甚欢，一旁的胡洪雷则是一脸茫然地站着，冷不丁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农民一样。
老杨和对方谈完之后，对方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个杯子，这杯子看着很怪，按理说喝这种烈性酒都应该用玻璃杯，这杯子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有年头的物件，边沿上还镶嵌了一圈银子。
对方将酒倒进杯里之后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胡洪雷也用这个杯子喝了一杯，再然后，老杨同样用这个杯子将酒喝了，然后对方就开始安排运货，一辆辆手推车从旁边的通道里被推过来，统一都是木制的箱子，能看到零星的稻草从木箱的缝隙里支棱出来。
胡洪雷撬开一个箱子，侯勇仔细看去，发现里面确实都是墨绿色的罐头，虽然上面的字体认不到，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
这让侯勇稍微放心了一点，冷不丁一看那罐头的形状，侯勇还以为那是他娘的一箱箱的阔剑地雷呢。
黄金和走私，侯勇很容易联想到军火上面。
……
“行了，老弟，咱们这趟差不多就结束了。”
坐在火车临时改出来的一个餐车里，周老板给侯勇递过去了一瓶啤酒，“等到这趟火车把该装的都装上，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汽油在哪换。”
侯勇接过啤酒没喝，只是放在了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舒缓神经，反而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
这就不是咱们该负责的事儿了，东西运回咱们那边，自然有地方去装汽油，只要回去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后面就可以不用跟着折腾了。”
周老板大口灌了两口啤酒，随后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铁桶上面，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
“周老板，刚才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杯子喝酒，那边那么穷么？”
“他们穷肯定是穷的，要不然这钱怎么能让咱们这边赚呢。”
周老板微微笑了笑，“但是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那玩意算是规矩了，老弟，你注没注意，为啥那个杯子的圈口是用什么做的？”
“没注意，钢？”
“是银子。”
周老板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本来都不是合法的买卖，这样双方也都放心不是？”
侯勇挑了挑眉，明白了。
第201章 军训标兵曲站长（五更奉上）
“放心吧老弟，等这次的事儿结束了，你就踏踏实实地上你的大学。本文搜：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周老板许是心情真的放松下来了，也有心思跟侯勇开玩笑了，“听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还要有军训，我跟你说，你这趟出来也就当是旅游了，想当年我当兵那会，新兵连差点给我训哭了。”
“呵呵，这种旅游，以后最好还是没有了，我宁可去参加军训，也不想在这遭这个罪。”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周老板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弟，你要是真去新兵连待一阵，你就知道这有多舒服了。”
……
侯勇这边已经入夜，看着车窗外忙碌的人群，侯勇静静地靠在车窗边休息，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京大的傍晚，操场上军训暂时休息，曲奕恒躺在地上累得像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语堂和廖大志找过来，廖大志坐在曲奕恒身边，“老侯。”
“……啊。”
曲奕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搁太阳底下被硬生生晒了一天，脑子都要晒糊了。
像一只将死的毛毛虫一样翻了个身，扭头看向旁边的廖大志，“找我干嘛。”
“老侯，好消息啊。”
廖大志的语气有点兴奋，“咱们教官刚才说了，要找你去过去，有好事儿找你。”
“又他妈的找我，这狗日的没完没了了是吧？下午罚我和董汉成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老子硬生生站了两个多小时，都他娘的给他承认错误了，大晚上的还要干鸡毛！”
曲奕恒一听直接炸毛了，下午的时候他和董汉成两个臭味相投的两个货在那讨论港城的流行歌曲和女星来着，结果被教官直接以队伍中交头接耳给单独拉出队伍批评了。
曲奕恒因为是替侯勇参加军训，自然是一点麻烦都不想惹，教官让站军姿，这厮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董汉成牛逼，当场骂了两句教官“拿着鸡毛当令箭”之后，干脆吊都不吊教官，就去树林下躺着休息去了。
教官没说什么，曲奕恒在心里直呼牛逼，心说要是自己上大学，绝对也敢这么干，但是现在是替侯勇来的，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两个小时军姿站完，曲奕恒只感觉自己衣服里都要着火了，脖子有点养，用手一搓，就是一块皮被搓下来了，疼得曲奕恒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董汉成则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站在教官面前耷拉着脑袋道：“教官，我错了，请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去旁边站军姿，三个小时。”
“好。”
“在部队里回答长官的命令，只有是或者不是，听明白了没有？”
教官走到董汉成面前，大声嚷嚷着，董汉成吓得一个激灵，大声喊道：“是！”
“娘们唧唧的，站好了。”
教官踹了一脚董汉成的屁股，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董汉成之所以怂得这么快，是家里的老妈知道她军训骂教官的事儿了，老妈那边直接托人告诉他，马上给教官去道歉，要是军训不合格，就断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反正她和他爸还都年轻，俩人练个小号完全来得及。
董汉成事一边流眼泪，一边完成的站军姿，旁边的人看着，只有同情，没有嘲笑，因为京大的军训，真就堪比正规部队的新兵连一样，这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全都叫苦连天，每天队伍里都有不少被训哭的女孩子，可是所有人都只能咬牙坚持。
“记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但现在这是在军训，你们所有人，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兵。”
教官用董汉成当典型，对着他们训话，“我没有你们有出息，将来你们这些人走向社会，可能很多人以后等我复员回地方，都是我的领导，但是这是学校对你们的要求，为的就是磨炼你们的意志！相信我，将来等我们在社会上再见面，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一番话，听得曲奕恒内心热血沸腾，这货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当兵的梦，被教官的几句鸡汤直接忽悠的内心激荡，下午的训练更是十分卖力，然后……整个人就蔫了。
不说以后怎么样，他娘的现在他想干死他们的教官。
廖大志被曲奕恒突如其来的一阵破口大骂吓了一跳，半晌没说出话来，旁边的林语堂接口道：“老侯，这回真是好事儿，教官说你能迷途知返，下午的训练着实不错，动作最标准，态度最端正，他想让你当我们班的班长，然后当军训标兵。”
“班长？军训标兵？”
曲奕恒木木地看着林语堂，指着自己的脸，林语堂点了点头。
“老子成军训标兵了？”
曲奕恒无语望天，心里对之前食品厂自作主张的那点愧疚，现在是荡然无存。
老子堂堂曲站长，安欣日化的二把手，出入都是坐皇冠车，吃饭都是大酒店，现在竟然在大学里被训得跟狗一样，黑得像熊瞎子一样……哦，八方山后山的那个黑瞎子，貌似自己比不上。
曲奕恒的脑洞
歪了一下。
“就算当军训标兵，那也是侯勇的荣誉啊，关我曲奕恒什么事？！他娘的当时我就应该跟着那个老周走，出去走私，多他妈爽啊。”
曲奕恒感觉鼻子有点酸。
“老侯，你这是……感动了？”
一旁的廖大志试探着问了一句，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我感动个鸡毛，你们是不是他娘的听错了，我今儿中午刚被他罚过，这标兵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脑袋上吧？”
“我估计吧，是董汉成在旁边给你凸显的，毕竟你没撂挑子。”
林语堂摸着下巴分析道：“而且你下午训练时候那打鸡血的状态，我们在后面看了都觉得你他妈动作真标准，教官肯定也看见了，所以教官说你特别有韧性，而且悟性还高，一点就透。”
“对对，然后说等到军训结束的汇报演出，让你参加标兵连呢。”
廖大志也替曲奕恒高兴，转头看了一眼曲奕恒，惊了，“老侯，老侯你咋了。”
第202章 被拿捏得死死的
曲奕恒无语望天。本文搜：e小说 免费阅读
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训成军训标兵了？还有天理吗？哦，其实一点都不水灵，一整天训下来，都快成了晒干的咸鱼了。
“老侯，你开心一点啊，其实这是个好事儿，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廖大志在一旁开导道：“成了军训标兵，等到以后评奖学金，进学生会，还有申请入党之类的，都有很大的好处，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啊，毕业分配的时候，在履历上那也是加分项不是？”
“这好事儿给你你要不要？”
曲奕恒哭丧着脸，扭头看向廖大志，廖大志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虚道：“那啥，我没有你能吃苦，都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狗屁，人要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曲奕恒脑子里莫名闪过这么一个金句，当即脱口而出，旁边的俩人都经惊了。
因为这句话，和当下时代主流完全不符。
曲奕恒才不管那些呢，他娘的老子在这累死累活参加军训，侯勇这个甩手掌柜拍拍屁股出国潇洒去了，从他娘的废品收购站，到日化公司，再到现在的大学军训，曲奕恒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都活在侯勇的阴影下。
虽然这感觉没什么不好，但是总不能是吃苦的事儿全都让老子冲锋在前面吧？不行，这回说什么都要反抗一下，毕竟……军训还有好多天呢。
曲奕恒这么想着，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决定了某件事一样，浑身都是要干坏事儿的劲头，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步朝着操场外走去。
“老侯，你干嘛去？教官在那边啊。”
看到曲奕恒往操场外的方向走，林语堂出言提醒道。
“让他等着吧，老子要先去找校领导谈谈。”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他要是问老子干嘛去了，就说仰天大笑出门去了，哈哈哈哈……”
看着曲奕恒都走远了，廖大志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林语堂，道：“这人是……高兴疯了？”
“像，范进中举。”
林语堂想了想，还引经据典了一下。
实际上曲奕恒只是想着，编个理由去秦罡面前说一下，就说现在新产品的市场出了重要问题，侯勇不得已才过去处理，所以自己才在这里临时顶替一下。
以秦罡那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生气，但是也一定会理解侯勇，毕竟……上大学填错志愿这事儿，秦罡都给侯勇兜底了，区区一个军训，问题也不大，就算俩人都会挨骂，但是侯勇才是秦罡的学生不是？挨骂最多的还得是他，关我曲奕恒什么事。
军训还有他娘的大半个月呢，真要是当军训标兵留在这，等到结束，自己都没人样了，就这黑不出溜地回去，李萌都够呛让他进家门。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心理依据，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跟着侯勇混这么久，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个最坏的结果自己能接受，那么就可以去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处理的是侯勇，关他曲奕恒什么事儿？
大不了老子多去拓展几个省份就得了。曲奕恒自我催眠。
“曲站长，去哪啊？”
人刚走出操场的铁门，一道声音从旁边的灯光阴影处响起，吓得曲奕恒一个激灵，接着，看到沈霄双手插兜，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阿霄？你咋在这呢。”
“……看着你。”
沈霄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你不会是要跑路吧？”
“嘿，我跑什么啊，这不是尿急么，我去上个厕所。”
曲奕恒随口就撒了个谎，气定神闲地说道：“阿霄，你在这干嘛呢？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吗？我……哎哎？！你干嘛？！”
曲奕恒本来还想装一波，把沈霄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家伙上来就搂住了曲奕恒的脖子，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都成了军训标兵了，就别想着跑了，什么时候老大回来，什么时候你才能跑的。”
“我草，阿霄你过分了啊！这事儿你都知道，不是？你先撒手，我脖子要断了啊，嗷！”
脖子后面晒伤的伤口被蹭到了，曲奕恒疼得龇牙咧嘴，只可惜沈霄完全不为所动，一边夹着曲奕恒往回走，一边继续道：“曲站长，你可千万别跟我挣扎，你知道你弄不过我，你现在就回去好好军训吧，秦教授那边，你不能去。”
“不是？这也是之前侯勇那厮安排好的？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有些悲愤地看着沈霄，心中暗道：这混蛋，真精啊！这都算到了。
“那倒是没有。”
沈霄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小嫂子安排的，说怕军训太苦，然后你想着找秦教授的关系逃军训，曲站长，你还是认命吧。”
“顾盼盼？她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一愣，更悲愤了，想到去年顾盼盼刚上学那一个月，回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人确实黑了不少，一个冬天人才
养白回来。
自己淋了雨，现在还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
“还是好好军训吧，曲站长，明年你不是还要考大学么？就当提前熟悉军训流程……了？”
沈霄后面的话，自己说完都愣住了，这几天他一直看着曲奕恒军训，这日子，确实是苦得没边了，曲奕恒今年体验完……明年轮到自己……
“侯勇，我操你大爷！”
很显然，这句话也触动了曲奕恒敏感的神经，一边像二哈一样剧烈挣扎着，一边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周围操场的同学，也有一些认识曲奕恒的，现在大家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夜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都转头看去，发现是曲奕恒之后，有的人不明所以。
这人骂自己干嘛。
“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选他当标兵。”
教官看了一眼曲奕恒，“人就要激励自己，才能迸发潜能，骂自己也是一种办法。”
……
远在国外的侯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第203章 边巡队临检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侯勇揉了揉鼻子，身子在火车的座椅靠背上缩了缩，心说总不至于出来一趟就感冒了，虽说这边晚上的气温已经赶上城里那边的秋天了，但应该也不至于。免费看书搜索： 新天禧小说
侯勇的心情还算不错，这趟出来看到了前世没见过的新型走私渠道，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总体来说，还算不错，除了是被坑了一道才过来，这事儿不在原定计划之内的事儿，其他的，倒是还都可以接受。
“侯老弟，这趟跟着出来，辛苦了。”
胡洪雷的心情也很不错，火车已经装完货往国内回了，再有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到国内，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瓶红酒，手里还拿着几个纸杯，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侯勇对面。
“还行，希望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侯勇看了一眼胡洪雷，对这个粗犷的讨海汉子，侯勇说不出多讨厌，但也生不出什么欢喜，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路就不一样。
胡洪雷也不在乎侯勇的态度，启开红酒之后，给自己和侯勇一人倒了一个半杯，然后摸出来一罐黄桃罐头，在侯勇的目瞪口呆之下，这货竟然将罐头里的糖水倒进了杯里。
“这玩意酸了吧唧的，我喝不惯，但是我们那边的大老板都喝，老外也都喝，所以我也跟着学了点，这么兑一下，口感还不错，来，尝尝。”
胡洪雷和侯勇碰了下杯，然后自己先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以后，可能觉得嘴里发涩，干脆摸出一根烟，拆了烟卷之后，将烟丝在手中搓了搓，直接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这种嚼烟的做法，侯勇前世就在东南沿海走私的那帮人身上见到过，说是老一辈的讨海人在海上行船，烟卷被打湿了之后，这么嚼着用同样能起到抽烟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大，侯勇之前也尝试过，那种味道，一言难尽，而且满嘴都是烟叶渣滓。
毕竟还没回到国内，侯勇也不好太不给胡洪雷面子，当即端起杯子，也学着胡洪雷的样子一饮而尽。
糖水倒进干红里没搅匀，入口是糖水的甘甜，下面则是干红独有的醇厚和酸涩，酒都没醒过，又能有多好喝，侯勇只是在心中感慨，干红这玩意费力地将糖分分离出来，结果传到国内，这帮人为了口感反而往里面加糖。
再过两年雪碧和可乐问世之后，就会有人往里面兑雪碧之类的碳酸饮料了，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
“老弟，其实这趟出来，并不是非要带着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胡洪雷又给倒了两个半杯出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反正现在也无聊，我给你说点实在话，我本来也没想着带你出来，主要是没必要，我怕你这个外行人到时候会添乱，但是没办法，是本家的少东家，想要拉你入伙。”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头上，侯勇还傻逼呵呵地抬头瞄了一眼。
“本家的人听说了你的事，说你是个人才，就想用这次的事儿捆住你，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参与进来，再想出去就难了，但是我如果不把你裹进来，周康和我带来的手下，就要把事情给少东家说，我回去要挨罚，所以你理解一下。”
胡洪雷一边说，一边要接着给杯子里掺糖水，侯勇却伸手捂住了杯口，看着胡洪雷淡淡道：“胡老板，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酒要醒一醒，然后你再喝，就又是一个味道了。”
胡洪雷愣了愣，看着侯勇半晌，这才放下了罐头，好奇地说道：“你以前喝过？我看那些老外喝酒，都会放一会，但是他娘的当时一桌子人不少都说洋文，老子没文化，但是又不好露怯，所以就没说，这喝法还是我发明的，一开始是加白糖来着。”
这么憨直的说话，让侯勇对胡洪雷也有了一些好感，随后微笑着摇头道：“胡老板，人这一辈子，吃什么饭都是已经注定的事儿，你们的这碗饭，我吃不惯，也没本事吃，这种生意不适合我，不过我很乐意交胡老板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需要，且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你找我，我会帮忙。”
“那就行了。”
胡洪雷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掏出烟，给侯勇递了一根，点上之后身子就靠在一旁的窗户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侯勇隐约觉得耳熟，应该是他们那边当地的民谣。
“这玩意怎么喝？”
一根烟快抽完了，胡洪雷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侯勇吓了一跳，烟灰掉了一点，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品，舌尖的味道，舌头两侧的味道，还有舌根的味道，都不一样，看个人的习惯。”
“啧，还是他娘的喝不惯啊。”
胡洪雷学着侯勇，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然后还是摇了摇头，将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闷了，然后将纸杯捏扁，“这趟出来，不能让你白忙活了，侯老弟，等咱们回去之后，答应给你的那一份，你不用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也不等侯勇回答，胡洪雷转身去了前车厢，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洪雷离去的身影，一旁坐着的赵平安就好像一个雕塑一样，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看胡
洪雷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原地的侯勇，半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侯勇本来靠着窗户在睡觉，列车却猛地刹车，那瓶放在小桌上的红酒直接滑落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平安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侯勇身边站着，侯勇被动开机，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雷老板，不好了，前面有老毛子的边巡队，要我们配合检查。”
老杨去和徐工他们联系过之后，就面露惊慌地跑过来，找胡洪雷汇报情况。
“边巡就边巡呗，那又咋了。”
胡洪雷皱了皱眉，“配合他们检察也就是了。”
“雷老板，他们这次带着狗来了，你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老杨的话让胡洪雷的面色认真了起来。
第204章 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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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洪雷看了老杨一眼，“东西你也都看到了，全都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还能有什么东西。”
“就……就只是那些罐头？没别的了？”
老杨狐疑地看着胡洪雷，胡洪雷的面色则是冷了下去，“怎么，你不相信？老杨，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
“就是因为咱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所以我才会问啊，哎。”
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发现胡洪雷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最终也只能是点点头，“行，那我去应付边巡队的人，一会肯定要开冷藏车厢检查，别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就行。”
说完，老杨匆匆往车头的方向去了，等到老杨走了之后，胡洪雷才眯了眯眼睛，然后招呼过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对他嘱咐两句之后，那手下点点头，招呼了另一个人，两人各自拎着一个白色的桶去后面车厢了。
“老雷，咋回事。”
周老板感觉不太对，凑过去问了胡洪雷一句，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放心就行了。”
说完，胡洪雷站起身，从随身带着的黑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朝着老杨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老板的脸色十分凝重，一整张大胖脸都贴在了车窗上，随着火车减速，前面的月台上能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老毛子士兵，其中还有四条警犬，侯勇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刚才胡洪雷的举动和老杨的举动，都让他吃不准，胡洪雷到底有没有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先前的糖水罐头，里面可就夹带了金箔。
列车缓缓停下，老杨带着胡洪雷去和对面交涉，眼看着那些士兵和老毛子那一边的列检员要求打开闸锁，胡洪雷这边也十分配合，毕竟老毛子的手里有枪。
老杨和胡洪雷跟着对方过去了，人走出了视线范围，他们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车厢里的人全都把心悬在了嗓子眼，毕竟这干的是走私的买卖，赵平安和李二仓都站在侯勇身边，赵平安已经去火车的另一边将窗户打开了，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他绝对第一时间带着侯勇他们从另一边跳窗户逃跑。
好在，没有枪声响起，一行人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胡洪雷表情平淡，老杨则是面色古怪，最终，还是老毛子那边的人选择直接放行。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胡洪雷没有回到侯勇他们这一节车厢，过了一小时左右，火车终于是回到了国内，这让侯勇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路过一开始的国内检查站，火车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了一遍申报流程，半夜的时候，火车来到了他们先前装车的那个地方，十辆大卡车还留在那里，火车上的所有人都下了车，胡洪雷和老杨站在原地，胡洪雷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离远了看，好像是几块板砖装在塑料袋里一样。
“老杨，这次辛苦了，后续再有走货的事儿，我再联系你。”
胡洪雷将黑塑料袋递过去，老杨接到手掂量了一下，然后还是当着胡洪雷的面打开了，往里面看了一眼，伸手在里面摸了摸，点了点头，道：“行，雷老板是讲究人，但是我希望，下次咱们走货的时候，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要不然真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能做个万全准备，毕竟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钱嘛，还是踏实落袋才算是自己的。”
“下次一定。”
胡洪雷笑了笑，说了句没营养的废话，然后指着旁边的罐头公交车，“这车你就开走吧，我们的事儿，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的话，麻烦的还是你。”
“行吧，雷老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接过胡洪雷递过来的车钥匙，老杨有些不情愿地上了车，侯勇本想说跟着一起走，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娘的胡洪雷不会杀人灭口吧？按照港片的逻辑，那车子上装了炸弹，等老杨上车一启动，轰隆。
这样想着，侯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是……电影就是电影。
车子启动，胡洪雷还走到驾驶室的旁边，用力拍了拍车门，老杨就那么把罐头公交车开走了。
瞧，我这脑袋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侯勇暗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他妈的那个罐头公交车被开走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回去？全都挤在那个大卡车上不成？
“卸货装货，然后回家。”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那些手下立马动作了起来，冷藏车厢的闸锁打开，车门被拉开，侯勇撇了一眼里面，再瞥一眼，顿时被惊呆了。
因为温差的缘故，冷藏车厢里面往外“呼呼”地冒着白烟，等到白烟散去一些之后，侯勇清楚地看到，有一些的木箱已经破损了，里面墨绿色的罐头滚落了一地，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罐头箱子上面，全都挂着一层白色的蜡状物质，看起来有点恶心。
胡洪雷的手下上去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无比小心，站在上面的两个人，已经换上了特殊的鞋子，那鞋子下面好像有钉子。
接着，就是一箱一箱的罐头被运下来。
“帮忙啊，还愣着干嘛。”
周老板撞了一下侯勇，侯勇这才回过神来，三人组为了能早点回家，也只能上去帮忙了。
那些箱子一过手，侯勇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白色的东西绝对不是蜡烛，虽然还没融化，但是一经手就能感觉到黏腻湿滑的感觉，侯勇一时间没想起来这玩意是什么，结果作为下一棒接力的李二仓，在闻了闻之后，直接舔了一口手。
“二仓！你干嘛！”
侯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呵斥，李二仓有些无辜地说道：“老大，这是猪油啊，还挺香的。”
“……猪油？”
侯勇皱了皱眉，将手掌凑近鼻尖闻了闻，果然，是猪油的味道，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大部分家庭荤腥的来源，只不过侯勇穿越回来之后就改善了家庭条件，所以对这玩意有点陌生。
第205章 猪油罐头里的撞针
胡洪雷在不远处指挥手下搬运，侯勇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强忍着手上这种恶心的滑腻感觉帮忙传递。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有那么一瞬间，搬阔剑地雷的感觉又回来了，侯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玩意给摔在地上，然后自己……可能就又穿越了。
帮着搬了两个小时左右，侯勇彻底干不动了，胡洪雷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盆温水，还有一块肥皂，等侯勇把手洗干净了之后，胡洪雷递上来一根烟，帮着侯勇点上之后微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上面泼猪油。”
“你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午餐肉罐头，对吧？”
侯勇靠在火车轮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真想知道？”
胡洪雷拿过一个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对着侯勇扬了扬。
“……其实也不那么想，还是算了。”
侯勇下意识地抵触，他不想知道更多了。
“哎，侯老弟，先前我跟你在车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胡洪雷叹了口气，随后伸了伸手，意有所指地为侯勇指了一个方向，侯勇抬头看去，发现一开始跟着胡洪雷的那两个手下，虽然还在干活，但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朝着这边飘过来。
不等侯勇再说话，胡洪雷已经用这罐头自带的罐头刀将罐头打开了，掀开盖子之后，里面确实是午餐肉，上面还有一层已经几乎凝固的油脂，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没什么食欲，不过这玩意毕竟是用作军用口粮来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胡洪雷伸出手指在罐头里面搅合了半天，接着从里面抠出来一个类似钢针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后端没有孔，整体比绣花针还粗一点。
“这是什么玩意。”
侯勇忍着恶心将东西接过来，食指和拇指捏在手里打量着，一旁的赵平安看了半天，才沉声道：“这是撞针。”
“小兄弟好眼力。”
胡洪雷有些意外地看了两眼赵平安，“准确来说，这是Ak47上面的撞针。”
侯勇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撞针直接飞了出去。
“老弟，你不会真信了周康的鬼话，用罐头换罐头，然后再用罐头换汽油吧？”
胡洪雷将撞针捡起来，随手又插回罐头里，然后将手指上的油脂和肉糜舔进嘴里，微笑道：“这么大的阵仗，出趟国走货，要就真是为了汽油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
侯勇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把周老板给骂翻了，本以为参与到走私里面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走私的东西竟然到底跟军火沾上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估计被抓了应该是反复枪毙那种。
“你也不用紧张，老弟，让你知道运的是什么，也是为了让你把嘴给闭严了，这些东西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在咱们这边只是借道而已，国内不可能留这些东西，用不上12个小时，这些东西就会出境了。”
“那你刚才……往车厢里泼猪油干什么。”
反正已经知道陷进去了，侯勇索性也就摆烂了，开口问道：“应付警犬的检查？”
“那肯定不是啊，狗鼻子再厉害，也闻不出来钢铁和撞针的区别吧？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胡洪雷掏了掏耳朵，“边巡队带警犬，一般都会带特殊金属探测器的，罐头是铁皮，这东西是合金，也是为了防止扫出来，之所以用这种斯帕姆午餐肉罐头，是因为这里面猪油很厚，猪油能隔绝这种检测，知道吧？”
“老美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热量这一块还是挺足的。”
“那你泼猪油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倒是也不全是。”
胡洪雷摇了摇头，“泼猪油一个是为了保险，再一个，我特意让手下人把箱子搞碎几个，就说罐头已经碎了，那些老毛子一个个也是讲究人，谁都不愿意上这全是猪油的车厢里检查，而且我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文件，就算以后真被翻出来，也是安全的。”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的包，侯勇大概能猜到那里面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看了。
“老杨知道？”
“这二转子肯定能猜出来一些，但是猜不到具体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在这边境上早就干不下去了。”
胡洪雷扯了扯嘴角，“之所以不让老杨知道，是这里面有行规。”
说着，胡洪雷停顿了一下，“走的货总价值，不能超过参与者五年的收入，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见财起意，懂了吧？”
“老杨在这十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要是让他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得还要有什么麻烦，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了，而且那个公交车里面汽油抽出来不少，他开不出去五十里就得趴窝，就算他走回去找人回来，这批东西都已经没了。”
“……”
这侯勇就是真没话说了，前世他只不过是个小虾米，接触到的走私现在来看连皮毛都算不上，胡洪雷这人，虽然表面
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准则，否则的话，也不会被胡家收进去改了姓。
“侯老弟，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次的事儿，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事儿也结束了，两边都有交代，你回去就安生做你的生意，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没准还能再见。”
胡洪雷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端着罐头，一手伸出来，侯勇叹了口气，抓着胡洪雷的手起身，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本来想说，和你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那也不坏。”
“哈哈哈！”
胡洪雷爽朗地笑了笑，旁边干活的小弟都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胡洪雷笑完之后，用力地捏了捏侯勇的手，“我给你留的礼物，回头让周康给你，一会你们一车走，我就不跟着了，我们这还要把这些东西送走，好好上大学，那可是好地方。”
说完胡洪雷洒脱地走了，侯勇的手指慢慢地搓着，他觉得，胡洪雷这话说得，竟然莫名有一种替我自由的感觉。
第206章 落地的食品厂和生产线（第五更）
作为男人来说，可能都有过一个当皇帝的梦想。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做梦的时候，会给身边的爱人或者兄弟指着远处的锦绣江山，然后豪迈地说道：“看，这全都是朕的江山。”
放在现在，每个人凭着自己的努力，不管是全款还是贷款买一套房子，真正住进去的时候，看着陌生又充满归属感的房间，也许都会感慨，或会哭泣，“这是我自己的家。”
国人之于土地和置业的心思，已经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李萌家镇子上的周边，侯勇站在有些破落的大门前，实际上心中还是有点小感触的。
厂子看起来有点破，按照周老板说的，这个厂子已经荒了将近九年了，对于当地来说，一直都是一个不小的财政负担，实际上现任领导只是想将其重新搞起来，然后带动当地经济和就业而已。
侯勇点了根烟，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走进厂子里，抓了一把地上的土，然后缓缓松手，任由沙土从指尖溜走。
抬眼看过去，房子的质量算得上结实，毕竟是砖瓦做的，十来年的功夫，也不会被侵蚀到哪里去，六间连成片的厂房，还有食堂和配套的一个宿舍楼，侯勇拿着周老板给的钥匙去开了第一库房的门，里面是一整套裹着塑料布的生产线。
侯勇走过去，将塑料布撕开一点，检查了一下生产线的成色，九成新。
“老大，这个厂子我们就接下了？”
一旁的赵平安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侯勇点点头，“嗯，已经送到手里了，如果不拿着的话，怕是东南沿海的那些人，都不会安心的。”
……
胡洪雷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是周老板的司机，侯勇坐在副驾，赵平安和李二仓一左一右坐在后面，周老板被夹在中间，一路上，周老板都在修复和侯勇之间的关系，但是侯勇不想搭理他。
金箔和撞针的事儿，胡洪雷不告诉自己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俩的关系没那么近，但是周老板一路上都装作和侯勇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这些事他都没告诉侯勇，这让侯勇心里有了个解不开的疙瘩。
虽然前世就跟着周老板干，但是侯勇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管是冰粉配方，还是药皂的销售，再到飞扬洗发水的授权，虽然侯勇也有自己的心思，但这就是生意，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周老板都是受益者。
将心比心之下，侯勇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心，哪怕他说将厂子和生产线都要转给侯勇，侯勇也没领情，后来周老板总算是交了点底，那就是这趟走私他们是以1950年那阵苏中友谊促进会剩下的关系走的，侯勇也没搭茬。
但只要和这个食品厂在法律意义上不产生任何关系，侯勇还是乐意将这个厂子接下来的，否则自己这一趟被骗出去，就实在太亏了一点。
当然了，这个人情侯勇是记在了胡洪雷的头上，虽然他和周老板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侯勇对他的观感一点都不好，相反的，胡洪雷这个粗犷的胡建汉子，反而让侯勇起了一点相交的心思。
无论跟胡洪雷的交往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最起码，在做人这方面，他让侯勇觉得舒服。
“老大，这里咱们打算做什么。”
李二仓好像个吃瓜群众一样，一边走一边看，冷不丁问了侯勇一句，侯勇想了想，道：“之前不是做罐头么？具体还是要看当地有什么，还有相关部门的领导给什么政策，总不好埋头就开始干活。”
这套生产线很全，做各种水果罐头可以，漂洗切块的设备都有，后面的灌装设备让侯勇有了点别的心思。
先前在火车上胡洪雷喝红酒的样子，让侯勇想尝试着做一些碳酸饮料，毕竟再过一年多，可乐和雪碧就要进入国内了，天府可乐好像是1985年才正式上市的，但是那玩意的市场推广可不太好做，侯勇现在手上的资金也不是很足，安欣日化能在宣传方面给出的帮助很有限，除了钱之外，基本没有能支持的。
一个干得再好的日化公司，忽然宣布要做饮料了，怕是碳酸都会被消费者当成往里面兑洗衣粉了。
侯勇在里面逛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拿下来超值，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就要曲奕恒来搞了。
一个是这货适合开疆拓土，再一个，这地方本来当初就是他要搞的，这地方还是李萌的老家，为了提高曲奕恒在家中的家庭地位，侯勇也只能选择无限地往兄弟身上加担子了。
侯勇自我催眠，想了一会，觉得这事儿十分合理。
虽然这趟出来是被坑出来的，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得到了一个食品厂，还有配套的生产线，外加让周老板损失了将近一个月的飞扬洗发水销售额，总体来说，还是侯勇赚到了。
至于为什么后面还要和周老板合作，自然还是为了规避城里的某些二世祖伸手，而秦罡那边，侯勇也需要好好维护一下了，不说把关系经营的有多深，侯勇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官方的背景做后盾。
至于经营成什么样，只需要老胡家再有什么事需要侯勇，但是不敢伸手的时候，也就足够了。
…
…
秦罡的办公室里，侯勇敲门进来，秦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顿时愣了愣。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没黑多少啊。”
侯勇愣了愣，脑子转得飞快，笑嘻嘻地说道：“可能我对紫外线有抵抗力吧。”
“你不是当了军训标兵么，这会不在操场上训练，跑我这来干嘛。”
秦罡将钢笔的笔帽旋上，嘴上虽然在埋怨，但对自己这个学生，他是一百个满意。
“军训标兵？老曲这么吊？”
侯勇心中一惊，心说让你狗日的参加个军训，你他娘的训成了军训标兵，这要是在全校同学面前露了脸，回头被发现了可怎么整。
“那什么，我请假了，公司有点事要过去一趟，然后先来您这看一眼。”
趁着秦罡还没发现，侯勇只能暂时先顺着话茬往下唠了。
第207章 李东强卖冰粉
秦罡对于侯勇没参加军训的事儿，没有丝毫怀疑。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群
在这个年代，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制度不健全问题，出现冒名顶替上大学这样的悲剧，但要说考上大学以后还让人替军训的，这事儿没人干过，毕竟那胆子也太大了。
秦罡不是没想过去操场看看侯勇军训，但最后还是没去，他不想让自己最满意的这个弟子感觉在学校受到特殊照顾，毕竟之前帮秦罡奔走志愿表的事儿，已经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了。
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侯勇委婉地提出，自己能不能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的事情，秦罡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臭小子，我说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秦罡十分生气，桌上的茶水都崩出来了一点，老头子的突然爆发，吓了侯勇一跳，连忙站起身拿着旁边的手绢帮忙擦桌子。
“老师，您别生气啊，我现在是真忙，这不，刚在东北那边又接手了一个食品厂，我实在是两头忙活不过来了，要不然也不能来给你商量这件事。”
侯勇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罡的脸色，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臭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做生意你能做一辈子吗？啊？你知不知道，刚上大学就能当上军训标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等到汇演的时候你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能少走多少弯路？”
“其实还真能做一辈子……”
侯勇小声嘀咕了一句，秦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坏菜了，被听见了。”
侯勇心中暗道不好，就看着秦罡指着办公室的门，没好气地说道：“快滚，今天我看见你生气，要是等到汇演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老头子我就让你挂科一年！”
“哎，我这就滚，您老别生气。”
侯勇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出门之后还顺手帮秦罡把门关上了。
“这他妈可咋办，老头子要是在汇演上看到我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场气得心梗啊。”
看着外面头顶的大太阳，侯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先去操场那边看看，找曲奕恒商量个解决办法。
……
一路走到操场，正好赶上午休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操场里走出来，要去食堂吃饭，侯勇没看见曲奕恒，反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操场的门口，正推着一个自制的小三轮车，朝着操场的学生们吆喝道：“冰粉嘞，夏天解暑的冰粉，不好吃不要钱。”
李东强吆喝的声音不大，每招呼一句，都要迎来旁人诧异的目光，这让他本就有点张不开的嘴彻底闭上了，好在这些天的军训让他晒得比较黑，脸红也看不出来，每次张罗之后，都要停顿个几秒，然后才继续张罗。
“冰粉怎么卖的，给我来一碗。”
“哎，同学，我这有红糖……”
听到有人招呼，李东强连忙换上笑脸转过头去，但发现是侯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李东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在这上大学啊，怎么不能来了。”
侯勇脸上的笑容更多，“给我来一碗冰粉，这天简直热死个人了。”
“你要吃就一块钱一碗。”
李东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身子靠在铁门的柱子上，斜眼看着侯勇，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嘿，你也是真敢要，给我来一碗吧。”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一张十块的给李东强递了过去。
“……找不开，算了，这碗就请你吃吧。”
看到侯勇递过来的十块钱，李东强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自己小三轮上的木桶，接着用小碗装冰粉，然后把碗递给了侯勇，侯勇看了一眼，笑了。
“你这是冰粉还是冰粉汤啊。”
看着碗里没有凝固的冰粉，侯勇好笑地挠了挠头，李东强许是被侯勇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把将碗抢回来，然后自己喝了进去，“想笑就笑吧，能几把咋的，这玩意你当时能做出来，老子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
侯勇没有笑。
李东强还是有点脑子的，现在天气热了，他早就把冰粉这种小生意扔在脑袋后面了，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做冰粉生意，侯勇也不禁有点佩服这家伙。
当初他在八房村和杏花村大量收购石花籽，再加上雇人搓洗过，所以原材料的制作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玩意凝固罢了。
李东强的冰粉里，应该是加了荞麦粉，颜色看着有点偏黑，用这玩意来凝固，也亏他想得出来，但是石灰粉这东西属于建筑材料，怎么都跟吃的搭不上边，所以一时间不知道往里面加也很正常。
“你想做冰粉生意？”
侯勇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李东强一根，后者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开始收拾东西，很显然，他想跑路了。
“我没想嘲笑你，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知道
这货属于倔驴的性格，而且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侯勇干脆也不说什么好话了，直接开始用激将法。
果然，还是激将法好用，李东强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转头看着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老子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没碍着我什么事，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做冰粉生意。”
“这还不明显吗。”
李东强梗着脖子，愣是没好意思张嘴说出“我想做”这三个字。
侯勇也不搭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做冰粉生意，没问题，配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复刻去年我做冰粉的路子，但是有一条，就算我告诉你配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你能做得大么？”
“你能做大，我怎么不能做大了。”
听到侯勇肯告诉自己配方，李东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只要能做出来合格的冰粉，我能卖得比你好。”
“你大学报的什么专业。”
“食品工程和农产品加工。”
第208章 共同致富的小愿景
“……啥玩意？”
侯勇怀疑自己听错了，李东强皱着眉头道：“我分不够，服从调剂就把我分配到工学和农学了，你不信？”
“……信。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
实际上侯勇还是很难相信，按理说食品相关专业应该出现在轻工业学院和农业大学，实在很难让人想象，1981年的京大竟然如此包罗万象，竟然也有了相关专业，只不过可能比较冷门罢了，不然也不能把李东强给分过去。
“我知道你是学理工的，但是你那大学怎么上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李东强冷淡地奚落了两句，很显然，当时侯勇一开始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让他一直都以为侯勇是通过走后门的关系上的大学。
侯勇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既然你想卖冰粉，那我就把配方告诉你，你这专业也算是对口，我问你，冰粉属于什么？”
“属于什么？”
李东强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侯勇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看到侯勇点头之后，李东强想了想才说道：“小吃呗，还能属于啥，城里那几个饭店之前不都是当小吃卖么？”
“算小吃，但也算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你想学我，你是学不来的，但是现在正好你专业对口，所以你不妨试一试，再开发一点别的零食，如果你真研究出来了，那我就给你投点钱，让你能扩大规模生产。”
“你让我给你打工？侯勇，你小子还是在逗我，是吧？”
“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一天很闲么，有空逗你？”
侯勇直接打断了李东强的自我幻想，“你是做冰粉也好，还是搞零食开发也好，我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咱们村里的村民一起干，一个人赚钱，注定做不大，真想要学我，就得让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赚钱，这样钱才会变多。”
李东强意外地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侯勇话里的可行性。
“我这还有别的事，我先告诉你冰粉的配方，然后你琢磨成了再来找我吧。”
侯勇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把冰粉的配方告诉了李东强。
重生之初，他也一直都想着带村民一直赚钱致富，但是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计划一直都没正式执行下来，虽然后来用后山的黑猩猩，帮助村子里创收，但那玩意毕竟不算是一个正经的产业，八房村的山水算不上什么旅游景点，单靠着大猩猩的噱头，这事儿总归是有尽头的。
万一哪天大猩猩被弄死了，或者再过两年严打开始，枪支管控变得严格起来了，这个红利八房村就直接吃不到了。
自从接手了食品厂之后，侯勇最近就一直都在琢磨，除了罐头之外，食品厂应该再增加一点其他什么营收项目，今儿正好看到李东强在复刻冰粉，而且这货还是学食品相关专业的，那就让他先折腾着，如果真琢磨出什么门道的话，那在村子里面办个厂子，带村民一起致富，才算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侯勇是重生先知，但没那么无敌，让他冷不丁去琢磨什么事的话，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很多东西，他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石灰粉？你确定？”
李东强听完冰粉的配方之后，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有马上反驳，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玩意就和卤水点豆腐差不多是一个原理，是吧？”
“差不多。”
侯勇很满意李东强的反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哎呦喂，这不是村长家的傻儿子么，这怎么来这摆摊了。”
曲奕恒戏谑着看向李东强，去年在八房村的时候，他就知道李东强给侯勇使绊子那点事了，所以对李东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侯勇转过头看去，迎面一张大黑脸吓了侯勇一跳。
“我草，老亻……”
眼看着“侯”字儿就要脱口而出，侯勇反应神速，上去一把将曲奕恒的嘴捂住了，然后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侯勇直接捂嘴将曲奕恒拖走了，“那什么，我今天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他，回头一起吃饭。”
临走的时候，侯勇还对着一脸懵逼的室友们解释了一句。
……
“老侯，你这什么情况啊，终于舍得回来了。”
曲奕恒被侯勇拉到僻静的地方，语气幽怨得嘴上都快能挂个啤酒瓶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什么情况啊，让你替我扛军训，你他娘的成了军训标兵了，你这是打算彻底替我上大学了是吧？”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然后明年你考上大学，我顶着曲奕恒的名字上大学，你顶着侯勇的名字上大学，我当你学弟？”
“嘿，你还好意思说，哥们被训得容易吗？”
曲奕恒先破防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哥们在这替你上大学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也就罢了，他娘的谁知道那教官抽什么疯，老子都够差劲了，结果让我罚站俩小时，就把我选成军训标兵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看看我这脸，这手，这脖子，他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参加这狗屎军训啊。”
说着，曲奕恒给侯勇挨个展示，侯勇不说话了，平时曲奕恒怎么说也算是个帅小伙，现在这被晒得都没人样了，不仔细看都得以为这黑鬼是个三十多岁捡破烂的。
“说说吧，这次收获多大？”
曲奕恒的气性来得快去得更快，眼瞅着把侯勇怼没话了，顿时满足了，摸出被坐扁了的烟盒，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什么收获？”
“你少来，一起干活快一年了，你这次要是没收获的话，回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你得比我还破防，快说说。”
曲奕恒用牙咬着烟卷，直接把鞋脱了晾脚，这味道……侯勇直接捂着鼻子去上风口站着去了。
侯勇把食品厂的事儿给曲奕恒说了，在曲奕恒的追问下，把走私的事情给曲奕恒讲了一遍，至于撞针这些事儿，侯勇也没瞒着，无他，两辈子的交情，他对这个不太着调的货还是很放心的。
第209章 曲奕恒的金蝉脱壳
“艹，早知道这么刺激，当初就应该我跟着去啊。首发免费看书搜：吾看书 ”
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曲奕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我高低……咋了。”
眼看着侯勇的脸色有点难看，曲奕恒后面的话忍住不说了。
“你听着有意思，实际上这趟比你想象的凶险得多，就说回来的那一趟，如果那些老毛子执意要把罐头撬开检查，你以为我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行了，现在还是想一想，食品厂那边怎么办吧。”
“哦……之前你不是说要等两年再做么？”
“那时候还需要买生产线，资金成本上来了，对现在的日化公司没什么好处。”
侯勇分析道：“现在生产线是现成的，厂房是现成的，食品厂拿过来就能直接开工，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那就做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
曲奕恒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嗯？为什么要做这两个？”
“便宜啊，当地的黄桃和梨放在古代那可都是做贡品的，先前那食品厂之所以倒闭，是负责的领导盲目拓展市场，开发新产品导致的，后面厂子一共欠了果农将近十万块钱的白条，最后还是有关部门协调之下，变卖了厂子里的设备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
曲奕恒之前已经做过详细的了解，现在侯勇问起来，他说得头头是道：“之前我已经和有关部门的领导聊过了，只要厂子开张，给减免三年的赋税，交换条件是要在当地解决一百个就业岗位。”
“之前我问过萌萌，她们村子里就有三个食品厂的老员工，而且当地不少黄桃和梨全都是贱卖出去了，有个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就能让厂子运转起来。”
听到曲奕恒准备工作做得这么详细，侯勇不禁感慨，这货真就是属于那种看着不靠谱，但是大事儿心里明镜一样的人。
“行吧，具体的启动资金，从安欣日化里出，算是拆借给食品厂的。”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不都是你的厂子么？还要算得这么清楚？”
“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食品厂那边去银行重新办一个账户，最好和日化这边不要在一个银行办，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行，那我这就去。”
说完，曲奕恒蹬上鞋子就走，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回来！”
“干嘛。”
“还干嘛，你都把我训成军训标兵了，还问我干嘛。”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找秦教授尝试着说了，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结果老爷子差点大扫帚给我打出来，现在就两条路，要么，退出军训标兵，要么，你小子安生在这给我顶替到底，要不然我这大学就他娘的黄了。”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包在我身上了。”
曲奕恒一脸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看得侯勇一脸懵逼。
……
正经做生意，大方向上侯勇无敌，论另辟蹊径方面，曲奕恒天下第一。
这货为了逃避军训，立马联系了食品厂那边的当地政府，说生产线已经进来了，但是需要相关的技术人才进行生产线调试。
当地政府欣喜若狂，立马表示无条件配合曲奕恒的要求，于是乎当地相关部门给京大发函，要求借调侯勇去他们那边进行相关技术支持。
京大收到来函之后，也是一脸懵，这时候秦罡出面了，他是知道侯勇在机械自动化相关领域的扎实功底的，既然有当地有关部门做背书，秦罡也没有理由拦着，这也是涨脸面的事儿，所以京大同意借调，至于军训问题，就被暂时搁置了，大不了等到明年补上。
况且侯勇被借调走，还能空出来一个标兵的名额，两边都是皆大欢喜，在曲奕恒左手倒右手的骚操作下，就这么水灵灵地从军训的地狱模式里逃出来了。
军训没完，侯勇暂时也回不去京大，干脆和曲奕恒俩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地方食品厂看看。
第二天的时候，曲奕恒右边眼睛顶着个熊猫眼，带着李萌来了公司。
“你这……是咋了。”
侯勇好奇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欲哭无泪。
“他娘的昨天我好不容易能回家了，想给萌萌一个惊喜，就在家买了不少吃的等着，然后没开灯，等她开门回家的时候，我就给抱住了，然后……然后她就把我给揍了。”
“那什么，当时我回家也没开灯，怪吓人的。”
李萌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朝着我过来了，然后什么都看不见，就能看见一排大牙飞过来，就……下手稍微重了点。”
“……”
侯勇不禁感叹小两口真会玩，话说他昨儿晚上本来还想着和媳妇温存一下来着，但是媳妇手里有秦罡安排的项目，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他，所以俩人只是腻在一起说了点小情话，至于钻小树林……就算侯勇能拉得
下来脸，顾盼盼也是死活不同意的。
……
安欣日化现在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就算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不在，也能应付得过来。
开车在路上，曲奕恒简单地给侯勇说了一下各地供货商的情况。
市场的销量在稳定上升，只不过最近的上升势头有点缓慢了，因为美加净那边也推出了一款全新的洗发水，也是小袋装的包装，至于宣传方式，和飞扬洗发水几乎一致，电视广告和地推两头发力，至于报纸方面，美加净则是购买了很大的篇幅，不像侯勇当时危机公关的软文推广，作为国企，美加净的广告打得堂堂正正，就好像王者之师一般，相比之下，侯勇的推广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美加净的牌子太响了，不少代理商之前都联系过公司这边，他们也在代理美加净的产品，现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能保持现有市场份额就不错了。”
在车上，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210章 外商身份被戳穿
侯勇对此表示十分理解。首发免费看书搜：晋江文学城
他的宣传计划，本就是结合了前世各种广告的经验，然后自己拿过来用的，虽然他是重生先知，但并不是全能的，他一直都在历史前面蹦跶，不可能苛求历史还像之前一样一成不变。
“尽力先稳住现在的市场份额吧，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不断提高，市场很大，别说是美加净了，就算再进来两家日化公司，也一样能容得下。”
“这个月的销售已经开始回落了，因为美加净那边搞出来一个销售返利。”
曲奕恒有点郁闷道：“每卖出去一袋他们的新品洗发水，他们就给经销商提一分钱，如果销售超过一万袋，就再多一分钱，我之前也想着这么搞，但是成本一核算下来，我发现咱们做不了，真要是这么干了，利润会下滑得厉害，如果他们再补贴的话，咱们就要不赚钱甚至亏本了。”
“还是那句话，市场正在不断发展，国家经济正在不断发展，市场远没到饱和的程度，先这么保持就可以了。”
侯勇安慰了一句，实际上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安欣日化现在和美加净一比，不管是资金还是体量，都差太多了，真要是打价格战的话，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最好的情况就是最后被美加净挤到墙角，然后被收购。
不过美加净目前还是国企，真要是想落地和安欣日化打价格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相关的领导太多了，领导在意的是公司年报是否漂亮，自己在任期间有没有成绩。
现在能学安欣日化做洗发水，差不多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
再次回到李萌的家乡，李萌的家里人早就已经准备着了，回来之前李萌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曲奕恒这个金龟婿要回来，李父特意在亲戚间宣传了一下，在集上得知曲奕恒时回来办厂的，所有人更加热络了，都提前等在了李萌家里，希望能在曲奕恒这占点便宜。
但是只有李萌自己先回来了，因为刚一到县里，曲奕恒就被县长大秘拦住，去县里开会去了。
……
白航是县里的空降干部，走马上任之前，他的老领导特意交代，上面现在着重经济和民生的发展，改革是必须的，但是具体怎么改革，却是没个说法，这年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白航也吃不准具体要怎么改革和发展经济，但只要县里的gdp能提升，最终的结果肯定就不会差。
上次曲奕恒过来之后，一早就在县里传来了，所以他特意安排和曲奕恒的见面，没想到当场就签了意向书，这让白航十分高兴。
刚来县里的时候，破产的食品厂他也曾经关注过，知道这是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他也曾经联系过一些外商，但是外商对这么个小食品厂根本不感兴趣，至于本地的商人，国内的罐头产品基本都在南方那边生产，可以说市场基本上已经固化了，哪怕给好的政策支持，对食品厂感兴趣的人也不多。
好容易忽悠曲奕恒签下了意向书，结果好几个月过去了，食品厂连动静都没有，可愁坏了白县长，结果前天晚上曲奕恒给他打电话，说要过来开始筹备开工事宜，把白县长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连着让秘书在县道上等了两天，总算是把这尊大神给等来了。
县长办公室里，白县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文件，秘书敲门进来，轻声道：“县长，曲老板他们已经过来了。”
“曲老板，欢迎欢迎。”
白县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和曲奕恒单手握了握手，侯勇在一旁好像背景板一样，没说话，等双方握手之后，分宾主落座。
“曲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咱们县里自产的绿茶，口味不输给龙井，你尝尝看。”
白县长泡茶之后，给曲奕恒推过去了一杯，曲奕恒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道：“好茶，确实味道不错。”
“哎，虽然这茶不错，但是奈何名头总是打不出去，好茶也被那些茶叶贩子廉价收购走了，其实咱们县里后山还有四个茶山呢，曲老板下午可以去看看。”
“等有时间的吧，这趟过来主要是把食品厂的事情落实一下。”
曲奕恒装作没听出白县长话里的意思，继续道：“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活其他的生意，再一个是配套的生产线没运过来，所以就耽搁了，现在总算都准备妥当了。”
“还是忙点好，只要食品厂能开工，一切都是好的。”
白县长微微笑了笑，“相关税收方面，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免税三年，但是外商相关的政策，食品厂这边有点难办，毕竟这东西是要送到市里审批的。”
曲奕恒和侯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过，之前假装外商的事儿，早晚都有露馅的一天，但是这个食品厂他们不接，别人也不可能接，要不然也不会荒这么多年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没等他们先摊牌，就被眼前这位县长不着痕迹地点破了，只能说能在权力场里当领导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
“外商政策这一块，其实有没有的用处不大，地方税收能象征性地减免就可以了，倒也不用完全免税。”
曲奕恒掏出中华，递给白县长一根，都点燃了之后才继续道：“白县长放心，相关人员的就业问题，这边还是不会变的。”
“哦？曲老板年纪轻轻，还真是高风亮节。”
白县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曲奕恒，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儿，等着曲奕恒的“但是”。
“但是还希望白县长能帮我们做一下背书，以前食品厂是怎么破产的，这件事我们也了解过，所以希望白县长能出面一下，替我们厂子做担保，我们在果农手里收购水果的时候，也可以像以前的厂子一样打白条。”
曲奕恒微笑着说完，却看到白县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第211章 安心食品厂挂牌（五更送上）
“这件事的话，有点难办啊。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
白县长皱了皱眉，战术性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侯勇脑子忽然跳线了一下，想到了乌鸦哥，“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曲奕恒却是微笑着说道：“白县长是在担心我们手里资金不够，最后也会破产？”
“那倒是也不是……”
“其实现在确实资金不足。”
不等白县长说完，曲奕恒直接开口承认了。
反正你都识破我不是外商的身份了，这时候不争取点利益能行么？
这一点，曲奕恒和侯勇早就研究过了，外商的身份肯定不能一直用，那么戳破之后，就要给自己争取其他的利益，反正这破地方没人用，他们如果不过来办厂，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打白条收果子的话，资金的利用率将会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了防止安欣日化那边被美加净拖入价格战做打算。
“曲老板还真是……快人快语。”
白县长干笑两声，心中不由得有些没底了起来，心说这个小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白县长知道我们的食品厂挂牌叫什么吗？”
曲奕恒故作神秘地说道。
白县长被曲奕恒牵着思维走，“叫什么？”
“安心食品厂。”
“……哦。”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得震耳欲聋。
“白县长总归知道安欣日化吧？飞扬洗发水？”
眼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曲奕恒感觉有点丢脸，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知道，那个袋装的么，还挺好用的。”
白县长嘀咕了一句，随后总算跟上了曲奕恒的脑回路，接着诧异地说道：“两家是一个公司？”
“对的。”
曲奕恒点了点头，“我们的洗发水市场反响很好，这个白县长应该知道，只不过现在正是新产品推广的时间节点，公司的资金比较紧张，引进了生产线之后，日化公司那边的资金压力也很大，这一点，还希望白县长能体谅一下。”
眼看着白县长脸上没那么纠结，但还在犹豫不决，曲奕恒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跨界做食品厂，我的压力也很大，但是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之前跟萌萌回家的时候，既然已经答应了白县长，那么这个厂子我肯定会做，但我肯定不能牺牲日化公司那边的利益，来补贴食品厂这边。”
“白县长有顾虑也正常，反正我也不会失约，那就等日化公司那边什么时候资金问题缓解了，我再来做这边的食品厂也没问题。”
“曲老板年纪轻轻，就能把安欣日化做得那么好，其实你还是有能力的。”
白县长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具体安心食品厂的问题，我这边明天开会讨论一下，做做老百姓的工作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能像之前食品厂一样，按季度结算白条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按照曲奕恒说的，等到安欣日化那边资金充裕了，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自己在任期间，可是需要实打实的政绩。
白航农村出身，名校毕业，为官可以用清廉来形容，大学毕业半年多，就被老领导提拔去当了秘书，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现在不过30岁的年纪，就成了县长，等到35的时候，他还想在正处的基础上再往上挪一挪呢。
既然曲奕恒都搬出了安欣日化，再加上生产线都已经过来了，实打实的钱都扔进来了，白县长也不怕曲奕恒半路就撂挑子不干。
“那这件事就麻烦白县长了。”
曲奕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下白县长，“只要我这边原材料到位，我这随时可以开工，食品厂招聘的事儿，我这也马上就提上日程。”
“具体招多少呢？”
白县长有些不死心，想要多争取一些利益。
“不少于咱们先前约定的两百人。”
曲奕恒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白县长也是无可奈何。
……
罐头厂的生产线有点落后，除了灌装线很先进之外，其他的选料，去核，去皮，切块，加热等工序，全都需要人工参与来完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械工程方面侯勇是大拿，想要一条完整的全自动生产线，最起码也要在88年左右才会问世，现在侯勇虽然懂技术，但让他直接在没有模具和高精尖设备的条件下手搓一个出来……这是年代文，不是玄幻文。
要配合这套生产线做罐头，算上库房打包的人，二百个人还真是不多。
白县长很给力，找下面几个乡和村子开会之后，果农们竟然真的愿意来罐头厂打白条。
白县长过来打白条的时候，就看到果农们正挑着扁担，在安心罐头厂门口排队打白条，每个果农质朴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如果安心罐头厂没有运营的话，他们这些果子最后大部分都会在地里面烂掉，成为下一茬水果的养分，只有一少部分能被外面的中间商买走，只不过那价格却是被压得很低。
“
白县长来了，欢迎欢迎。”
曲奕恒一早就得到了白县长秘书的消息，来到厂子外面迎接，白县长则是轻轻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表示亲近，微笑道：“曲厂长干得很好啊，罐头厂现在蒸蒸日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
“呵呵，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曲站长。”
“……嗯？”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那啥，天儿挺热的，白县长快里面请，喝杯茶别中暑了。”
曲奕恒打了个哈哈，把白县长给请进了厂子里。
一路考察进去，白县长发现三个生产车间都在超负荷运转，工人们也许是很久都没上岗了，又或者是彼此之间配合得有点生疏，看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人跟人之间甚至都没多少闲工夫说话，但总体来说都干得很起劲。
这在白县长眼中看起来，又怎么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机勃勃？
一路在厂子的生产车间走完，白县长跟着曲奕恒来到厂长办公室，不禁感慨道：“这个厂子现在终于是被盘活了，曲老板有能力啊。”
“额……暂时还不算被盘活了。”
曲奕恒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第212章 绑白县长上船
“嗯？暂时不算被盘活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县长愣了一下，随后曲奕恒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厂房叹了口气道：“白县长，你看看那边，那是安心食品厂的库房，你有什么头绪吗？”
白县长跟着曲奕恒走到窗边，看到库房那边生产出来的罐头，正在不断地朝着里面搬运，下意识地接口道：“库房里面的罐头很多，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太大了。首发免费看书搜：当看书 ”
曲奕恒苦笑一声，“白县长，现在罐头生产出来了，工人们上班的问题也解决了，但是这些罐头要卖出去，厂子才能回款，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白县长明白了，在这个年代，看一个厂子效益究竟好不好，其实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车间是不是在全速运转，工人有没有偷懒；另外一个，就是看这个厂子的库房空不空，如果库房一直是空的，就证明厂子的效益不错，所有的库存全都变现了；相反的，如果这个厂子里面的库存过分积压，那就说明这个厂子离破产不远了。
“你们现在还没有在市场打开销路吗？”
白县长皱着眉头，这次让果农来安心食品厂打白条，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果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闭了绝对是他任职期间一个无法抹掉的污点。
“你们不是还有安欣日化么以前安欣日化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么？”
“白县长，我们安欣日化以前是卖洗发水和药皂的，销售渠道没办法重复利用的，有的销售渠道是直接和几个大众浴池挂钩的，总不能把罐头摆在浴池里面卖吧？”
白县长沉默了，术业有专攻，让他来给罐头厂号脉，这事儿白县长根本就不在行，曲奕恒看差不多了，当即开始贱兮兮地说道：“白县长，这事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
白县长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不因为曲奕恒年轻就小看他了，他总感觉曲奕恒在给他挖坑，所以不得不谨慎一点。
“我们安欣日化先前之所以能打开销路，就是因为我们广告做得好。”
曲奕恒给白县长递了根烟，“从一开始的药皂，再到后面我们的洗发水，我们都是通过营销做推广才打开渠道的，现在虽然安欣日化的经销商路子不能重复利用，但是这种推广方式还是能复刻的。”
白县长没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到曲奕恒后面要说什么了。
“所以白县长，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帮忙牵头，能在县里或者市里牵线在银行贷款，只要有资金，我们就可以大范围地打广告，一定能把安心罐头做得红红火火。”
“这件事不好办啊。”
白县长抽了半根烟，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想要拿银行贷款，最好的就是把你们的私营厂变成国营厂，只有变成国营厂资质，县里或者是市里的银行才能把贷款放给你们。”
“白县长，变成国营厂的事，咱们还是别说了，之前这个倒闭的食品厂就是国营厂，那是什么下场，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曲奕恒早就知道白县长会这么说，直接拒绝了，“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搞改革发展经济，我估计再过几年，国营厂都会进行私有化改革，你这不是开倒车么。”
这个信号是侯勇告诉曲奕恒的，再过一年左右，等到深城那边开始全面发展之后，国营企业私有化改革的风就会吹进内陆，进而甩掉一些国营负资产，减轻国家负担，让民间个体去经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国营单位怎么会交给个人呢，曲老板说笑了。”
白县长却根本没把曲奕恒的这个说法当回事，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那位老领导，现在都没接到任何风声，他也只当是曲奕恒不想让当地有关部门插手的托词罢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白县长，我们现在资金确实紧张，而且这厂子也是你强烈要求上马的，本来我之前就说，等我们公司资金充足再干。”
曲奕恒两手一摊，直接开始摆烂模式。
“这样吧，曲老板，贷款的事情，如果不想让厂子变成国营厂也行，但是我需要理论支撑。”
白县长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但还是不能和曲奕恒翻脸，“你们想要贷款，这件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如果你们能把第一批罐头顺利卖出去，这样我上会的时候也好说一点。”
“白县长，我们现在没资金打广告，我们这罐头怎么卖？要不我做本账？”
曲奕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县长，后者义正词严地说道：“这坚决不行，就算你做了假账，银行到时候还是要走审批流程的，到时候还是要被拆穿，不能这么干。”
“白县长，那我就只能从安欣日化那边抽钱了。”
曲奕恒也知道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狠，现在能拉扯到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让白县长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帮他们跑贷款，他白航又不是傻子。
“只不过公司账上钱不多，我只能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民间借贷，但是这种钱利
息都高，你应该懂的，如果我这边把安心食品厂搞起来了，回头你再不给我跑银行贷款，那我就只能把这边厂子打包出售了。”
“毕竟，安欣日化那边才是大头。”
曲奕恒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罐头厂到时候生意起来了，白县长来个不认账，说他们现在完全能自给自足，贷款就没必要跑了。
侯勇之所以要给白县长下套，就是因为现在私营企业想要跑银行贷款实在是太难了，比如他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收益很不错，但是现在想要跑市里的贷款，没有地方领导支持，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下来。
生意做得再厉害，也永远都绕不开国家的相关政策。
白县长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这肯定不会的，只要曲老板能把罐头卖得好，我这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第213章 罐头的新包装
“白县长知道为什么我们厂子叫安心食品厂，不叫安心罐头厂么？”
曲奕恒忽然换了个话题，白县长想了想，“罐头厂局限性太大，食品厂你们的经营项目能多一些？”
“白县长英明。首发免费看书搜：e小说 ”
曲奕恒微笑道：“罐头行业的市场现在基本已经到顶了，未来几年，只会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们也想多元化发展，昨天我特意去白县长说的茶山去了一趟，我觉得咱们的茶山很有前途，之后不管是做茶叶蛋零食，还是做茶饮料，都能带动地方经济，所以我觉得只是罐头厂的话，局限太大了，总不能以后做茶叶蛋罐头吧？”
“曲老板能有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白县长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然而曲奕恒话锋一转，却继续道：“之前玻璃厂那边积压的库存罐头瓶，我们这边用不了，如果配合我们新产品需要的话，罐头的瓶身就要重新设计，所以还需要白县长帮忙和玻璃厂那边打个招呼，配合我们的宣传，重新做一批罐头瓶出来，当然了，暂时先打白条。”
“没办法，现在厂子哪哪都要用钱，贷款现在还批不了，难啊。”
曲奕恒悠悠感慨，白县长刚才刚热乎点的心，现在是彻底拔凉拔凉的。
“那什么，白县长，这也中午了，留在食堂吃个饭吧。”
眼看着白县长快要被压榨爆炸了，曲奕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即就拉着白县长要去食堂吃饭，但是却被白县长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原因无他，跟这货在一起待着实在是太糟心了，谁知道吃个中午饭的功夫，这狗日的还会不会有新的要求提出来，白县长选择先溜为敬。
……
城里，轻工学院。
侯勇带着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敲开了沈教授的办公室门。
轻工学院在前年开了个新专业，叫做“工业设计”，系里领头的就是沈教授。
沈教授今年五十八岁，但是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鬓角有些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但干练。
沈教授以前家里是石匠，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给人凿碑的，偶尔也会接一点大户人家做装饰的活儿，手艺传到沈教授这一辈，因为是家里的独女，所以还是流传了下来。
只不过建国后那一段时间，找她做活儿的老百姓很少很少，沈教授差点饿死，后来随着国家工业发展，她这个石匠竟然成了工艺品设计的专家，虽然是不玩石头玩玻璃和泥巴了，但是这身份却是上去了。
“沈教授，您好。”
侯勇规规矩矩地站在沈教授的对面，沈教授看了一眼侯勇，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和侯勇握了握手，“快坐快坐，老秦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你看你，来就来了，还给我带什么东西。”
“听说沈教授是女中豪杰，工作的时候要是没有烟酒就没有灵感，我就给您带了点过来。”
侯勇微笑着说着，晚辈该有的谦逊那是一丝不苟，沈教授笑了笑，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学校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烟和火，递给侯勇一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了，深深地抽了两口方才道：“老秦那是磕碜我呢，我这烟酒是随了我爸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可能一工作就是一天，没烟真顶不住。”
“当初我们一起去市里开会，老秦就坐我边上，我连着干了两天的活儿，一直都没睡过，我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然后老秦他一开始也跟着抽，但是他烟瘾没我大，后来让我呛得不行，让我别抽了，我没同意，他就呛跑了。”
侯勇跟着笑了笑，哪怕是抽烟的人，如果自己没抽的时候，身边有个抽烟的都会觉得呛人。
沈教授的烟瘾确实大，但毕竟是在学校办公室，还是注意影响的，只见她拉开右边的抽屉，烟灰缸放在里面，里面已经插了不少烟头，淡色的木头已经被熏得发黑，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焦油味。
侯勇和沈教授又闲聊了几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图纸，放在了沈教授面前。
“我那边接手了一个破产的国营厂，现在配合相关领导，要先做罐头，只不过您也应该知道，罐头市场现在有点饱和了，所以我打算更换包装，看看能不能借此打开市场。”
“早就听说老秦收了个好徒弟，真是年轻有为啊，有对象没？”
沈教授一边打开图纸，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侯勇愣了一瞬，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结婚一年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女老师跟你同龄，模样也周正的。”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给我介绍您女儿呢。”
“我没成家。”
沈教授一边看图纸，一边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早先我做石匠那会，十里八乡的都嫌我晦气，后来折腾了几年，年纪就大了，再，我这又抽烟又喝酒的，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
“抱歉啊，沈教授。”
侯勇挠了挠头，小声道了歉，如果搁在侯勇的眼中看来，沈教授这样的如果再往后
二十年，互联网时代人们都会说一句“教授好飒”，搁在这样一个结婚都要相亲做缓冲的年代，沈教授称得上是有点离经叛道了。
“没事，只不过你这个设计……有点不太像罐头啊。”
虽然侯勇的图纸画得跟幼儿园小孩水平差不多，但是沈教授还是能看懂，她指着图纸道：“罐头瓶上装浮雕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个大四喜罐头，这是不是太小了一点，你这上面标注的尺寸没错？”
“没错的，沈教授。”
侯勇微微笑了笑，“这个大四喜罐头本来就是个礼盒装，我打算推出两种罐头，一种常规的，一种礼盒的，礼盒的大四喜罐头，我本来就是想着吃完了以后，能做厨房的调味瓶的，到时候里面会加入玻璃勺，吃完以后洗干净，装点盐，糖，或者味精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第214章 换汤不换药的销售策略
“那你用陶瓷的多好？”
沈教授指了指侯勇的“大四喜”图纸，“如果是礼品装的话，陶瓷怎么看都比玻璃的要高级一些，不管是用作礼品装，还是厨房的调料瓶，一盅一盅的感觉，看着会更高级一些。首发免费看书搜：我的书城网 ”
侯勇有点佩服这个小老太太设计专业方面的功底，一瞬间有点惊叹，如果但从美观和高级感上来说，用陶瓷自然是可以完爆玻璃几条街。
“沈教授，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实际做起来，其实还是不行的。”
侯勇淡笑着解释道：“首先食品厂是在东北那边，那边的陶瓷厂很少很少，当地只有玻璃厂，再一个，现在的工业生产线，不支持陶瓷上生产线，再就是实际运输的情况下，陶瓷没办法密封，而且还容易碎，所以……只能暂时用玻璃的了。”
“倒也是，你看我，光顾着好看了，做生意还是比不得你们这些专业的老板。”
沈教授恍然地点点头，看着侯勇是越看越满意，“难怪老秦一直都对我显摆，说收了一个好的关门弟子，不错，真不错，不只能搞学术，市场眼光也这么准，将来你一定能做大事。”
“沈教授您过奖了，术业有专攻，我这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没有您搞好的产品设计，我们这也卖不出好产品。”
“行了行了，就别谦虚了，我手上现在还有个活儿，今天大概就能搞完，明天下午吧，你过来借我，我跟你去玻璃厂做样品。”
“哎，好。”
眼看着沈教授关上抽屉接着开始忙手上的工作，侯勇直接起身告辞。
……
1981年罐头市场虽然还没走到巅峰，但是也差不多了，随着国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罐头这种被用作补充糖分的特殊食品会越来越不受到青睐，能吃新鲜水果谁还会吃这玩意？
但是在乡镇和村子，罐头的市场势头一直都还不错，城里和农村之间的贫富差距一直都在客观存在，罐头被越来越多地用在春节等特殊节日，无论是作为餐桌上的一道凉菜，还是作为送礼凑数的一种，罐头的市场一直都很好。
安心食品厂作为一个刚开业的小厂，产品很难在市面上立足，这不像是安欣日化那会，只有那么两家企业竞争，市场环境良好，市面上的罐头品牌，在这年头不下有二十家品牌。
想要在这片红海中杀出重围，一般的路子肯定是不好使的，如果要投入重金去砸钱，且不说侯勇有没有这个钱，就算真有，侯勇与其重金砸进罐头市场，倒不如去当保健品鼻祖了。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最少的钱，去创造最大的利润，想要复刻飞扬洗发水的成功路子，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现在资金有限，走电视广告宣传的话，黄金时段的价格太贵了，现在各个企业都意识到了打广告的好处，各个电视台包括报纸，黄金时段和好的版面报价越来越高，侯勇参与不起。
而罐头之所以越来越不受到消费者喜爱，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新鲜水果健康。
本着少花钱，再加上主打健康的原则，侯勇找到了一个新的推广模式。
那就是买电视台的垃圾时间。
所谓的垃圾时间，就是指电视台收视率较低，同时广告价值较弱的时间段，一般这种时间都在凌晨的0点到早上的6点，还有工作日的下午13点到17点，这些时间段的电视台广告基本上是卖不出去的，现在还在看电视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有的电视台过了晚上0点，电视上就会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球，还有刺耳的“哔”声，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多。
现在各个厂商都在竞争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垃圾时间段的广告倒是没人去竞价，侯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垃圾时间段的广告位拍下来，到时候循环播放他的洗脑广告，反正这一次的广告，内容也一点都不高端，主打的就是一个洗脑的作用。
至于他推出的两款罐头，一款是水杯罐头，一款是“大四喜”罐头。
所谓的水杯罐头，正是为了迎合当下市场，在这个还没有保温杯的年代，其实有很多家庭都会将吃完的罐头洗干净，然后当做水杯来用，只不过用那玩意泡茶或者装点热水，很烫手就是了。
所以侯勇干脆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出发，首先就是在保证罐头容积不变的情况下，抛弃传统的大肚型造型，改成水杯统一的圆柱形造型；其次，将杯盖设计得厚一些，再增加一些螺旋的尺度，让罐头盖更像是水杯的杯盖。
最后，就是做一个网状的拉手，将罐头装进网兜里，罐头标签也不用贴在罐头的瓶身上，只是夹在罐头和网兜中间，吃完罐头，将标签一扔，洗干净就是一个水灵灵的网兜水杯，看着就比一般的罐头瓶水杯要高级不少。
至于“大四喜”罐头，则是做四个小罐的罐头，每个罐头的造型上都要有专门的牡丹，菊花，竹子，梅花的浮雕造型，这种罐头虽然量不大，但是前文已经提到过，吃完之后可以直接在厨房当做调料瓶用，而且这玩意本身就是送礼的，既然是礼品的属性，这玩意吃的属性就
被放在后面了。
再加上侯勇打算拍一个又臭又长的“养生类栏目”，用作安心罐头的健康宣传营销，双管齐下的情况下，侯勇觉得安心罐头一定能在现在的罐头市场杀出重围。
而最重要的是，那就是节日送礼，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节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让安心罐头在各大销售点上架，安心罐头就算是彻底在市场立住脚跟了。
只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外观设计这玩意，现在根本没有专利，“大四喜”罐头可能没有几家跟风的，水杯罐头的造型百分百会被其他的友商模仿，到时候销售量还会再次回落。
但是这玩意和日化行业不同，如果真要在罐头市场掀起价格战的话，侯勇心里也不是很虚。
因为没有哪个罐头厂是很能打的。
第215章 罐头预售火爆
一周时间，侯勇一直都在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两边奔波。首发免费看书搜：当看书
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侯勇干脆将废品收购站其中的一个站点空了出来，拍摄的人是从城里照相馆临时请过来的，因为没有太多需要后期制作的东西，所以拍摄起来难度并不高。
至于参加拍摄的群众演员，沈霄的团队占据了一部分，但考虑到这是一档养生类栏目的软广告，侯勇甚至将八房村的父老乡亲们喊过来了一些，听侯勇说这拍广告是要上电视给全国人名看的，来的乡亲们都穿上了平日里过节要穿的衣服，大夏天的甚至有的人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还套着一件中山装，要不是临时摄影棚里装了四台电风扇，侯勇真怕有的人热中暑晕在这。
考虑到观众席整体的拍摄效果，侯勇没用单独的座椅，而是临时用两截木头搭了个超长的座椅，上面用红布盖住了，看着挺美观，实际上下面只有一根略宽的木条做支撑，坐上去非常难受。
地上铺着红地毯，台子也是临时搭起来的，上面也铺上了红地毯，棚子上面有两个射灯对着台上，两个单人沙发放在台上，中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两款安心罐头，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彩印背景布，红底金字：养生之道。
主持人是从京大播音系请来的姑娘，侯勇一天给人三十块钱，小姑娘也是第一次拍广告，再加上侯勇给这么多钱，难得有点紧张，但是一想到她们学校的校花顾盼盼在广告里美得像天仙一样，她也想当明星。
至于专家……侯勇把老村长给请过来了。
当初回村里找群演的时候，老村长一听是拍广告这种事，自告奋勇也要参加，现在儿子上了大学，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老村长的心态也年轻不少，侯勇本来不想让老人家过来折腾，谁知道老村长反过来威胁侯勇，说要是不带他去，他就不帮着侯勇动员村子里的乡亲们。
知道老村长是开玩笑的话，但是既然老人家这么坚持，侯勇也就依了他。
台上面忙得风风火火，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站在角落里抽烟。
“厂子那边怎么样？白县长还配合吗？”
“那可太配合了，厂子是他要弄起来的，要是一瓶罐头没卖就夭折了，他这县长不说干到头了，最起码这几年也要原地踏步了。”
曲奕恒弹了弹烟灰，“之前普通罐头版型的那些罐头，我让他全都以单位采购的名义买回去了，听你的没让他们打白条，反正这也快中秋了，到时候县里公务员全都一人发两个罐头也挺好的。”
“玻璃厂那边呢？”
“也挺配合的。”
曲奕恒笑了笑，“沈教授设计完新包装之后，我之前不是和白县长说那边先打白条么，结果他盯上政府采购罐头的那笔费用了，非让咱们这边给玻璃厂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我也就懒得扯皮，反正咱们还是一分钱没花，只是入账的钱少了一点而已。”
“白县长倒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啊。”
侯勇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就现在这个年代，白县长能配合他们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人家精着呢，现在三天两头往食品厂那边跑，就好像县政府在食品厂占股似的，每天准时两个电话问我销售进度，这出来拍广告，我还能消停两天，要不然天天搞得好像跟他汇报似的，怪烦人的。”
“现在食品厂赚钱的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包括厂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虽然嘴上说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的销售渠道不能重叠，但是侯勇还是联系了一下几个合作时间最长的经销商，当把赵厂长他们约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赵厂长他们还心有疑虑，想着如果侯勇让他们帮忙卖罐头的话，到底要怎么拒绝，实在不行再帮着推一些做食品的经销商，反正自己不能亏本承销就是了。
但是在看到水杯罐头样品的时候，赵厂长他们就沸腾了。
原因无他，水杯罐头的造型实在是太实用了，这年头别说是网兜带拉手了，就连保温杯和专门的水杯都是稀罕物件，人们用得最多的水杯还是搪瓷缸子，那玩意想要带着出门，要么不装水，要装水也是平端着，生怕水从里面洒出来，现在水杯罐头的出现，让这些人精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侯勇这次没搞什么代理权拍卖，因为罐头本身就是刚开始做，他也没想到代理商他们的反应这么高，基本上每个人都订了一万多件，且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货款。
这些代理商在签完合同之后，都说会帮忙再多做一些宣传，只不过这话侯勇没有尽信，知道自家产品这么受欢迎之后，他开始挨个给其他代理商打电话，这几天除了在筹备拍广告的事，就是在接待代理商，三天时间，新罐头还一瓶都没生产，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万瓶了。
按照现在的产能来看的话，整个厂子最起码要加班加点干半个多月才能赶出来。
“老侯，大四喜的罐头是不是做得少了点，你这广告打出去，估计大四喜的销量也要暴涨，这你还搞限购
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台上摆着的“大四喜”罐头样品，曲奕恒有些不解，那些经销商知道有两种罐头之后，“大四喜”他们也想多订购一些，但是侯勇却说一个经销商只能限购五百套。
“这东西不像水杯罐头，水杯罐头主打的是实用，价格也亲民，消费者为了杯子，咬咬牙还是会选择水杯罐头的。”
侯勇摇了摇头，解释道：“但是大四喜罐头的属性是礼品，趁着中秋节自然是能冲一波销量，但是你别忘了，这玩意的消费者买了大部分都是送礼的，没人会拿过来吃，一个大四喜罐头，很可能会辗转好几个人手里，如果做多了还是要积压库存，别忘了那些经销商的付款方式。”
第216章 养生之道开播（五更送上）
水杯罐头一个定价出厂价是两块六，实际利润在一毛左右，而“大四喜”罐头一套出厂价是九块钱，实际利润在三块钱左右。首发免费看书搜：常看书
没办法，现在罐头市场太卷了，哪怕侯勇的安心食品厂推出的罐头是爆款产品，但是也没办法定价太高，怎么都要遵从市场的规则，只能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来侵占市场，至于“大四喜”罐头，这玩意市场上到时候卖要十块钱一套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定价太离谱的话，哪怕安心罐头厂是国营厂，都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勒令整顿。
那些经销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知道水杯罐头一定是爆款产品，但对罐头行业的整体市场也没有盲目乐观，为了保险起见，也就采取了“定金+先货后款”的支付方式。
先给侯勇他们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后面销售之后再把余款补齐，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在，但是完全在安心食品厂的承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其他友商开始跟风水杯罐头，想要重新设计包装，灌装，推出市场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将第一批货在市场上消化掉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食品厂的产能跟得上么？”
“还行吧，又招了一批工人，都已经岗前培训差不多了，熟悉熟悉就能倒班干活了。”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有点无奈，“一条生产线实在是太费劲了，你只能盼望这条生产线在连轴转的情况下不会坏掉，要是真坏了的话，罐头就直接停产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曲奕恒没有说下去，在经销商们下单之后，曲奕恒本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再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的，哪怕不买全套的生产线，漂洗和预煮这一块也需要再多一套设备，但是侯勇坚决不同意。
哪怕是要扩大规模，也要等安心罐头在市场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要不然，就等第一批销售之后，让白县长去跑银行贷款的事儿。
“没事，机器坏了我都能修，第一批产品全部下线之前，我就先留在食品厂那边了。”
侯勇给曲奕恒吃了个定心丸，曲奕恒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会修，随后想了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最后忽然开口道：“不是，老侯，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要是这批罐头全卖出去，食品厂就算彻底运转起来了，对吧？”
“对的。”
“那咱们还找姓白的搞什么银行贷款啊。”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之前厂子刚办的时候，他就表达过要让县政府入股咱们厂子，让咱们厂子变成国营厂，这要是赚钱了，他用银行贷款的事儿再卡咱们一手，到时候要把食品厂变成国营厂咋办。”
“首先，白县长是个做官的人，他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安心食品厂做得越好，他的面子上就越好看，我们后面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其次，做生意，如果能不用自己的钱做，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银行贷款有利息跟着啊，我还是觉得不稳当，要是资金发生什么问题，还不上银行贷款怎么办？”
曲奕恒对此还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你还是没懂，用银行贷款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表面上来看，是增加我们自己的资金利用效率，降低资金的使用成本，实际上是什么，你想想。”
曲奕恒一点就透，试探着说道：“赚的钱是自己的，赔的钱是银行的？”
“聪明。”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养生之道》栏目，随着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的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在随之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能吃饱，到后来的能吃好，而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朝着吃出健康的方向来改变。”
台上的广告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用优美的播音腔甜美地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著名的医学保健专家李教授，来为大家讲一讲怎么吃出健康，大家欢迎李教授。”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直接哄堂大笑。
没办法，平日里都是简谱作风的老村长，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有些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身穿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如果不知道老村长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但是熟悉他的乡亲们看到老村长这幅扮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村长，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养生啊。”
“对啊，老村长，我们也想把健康吃进肚子里。”
台下的乡亲们开始起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地停止了拍摄，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侯勇，而老村长则是被村民嘲笑得满脸通红，侯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次广告的拍摄，你们只是充当背景板，不能笑，不能说话，除了鼓掌之外，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别他娘的笑了，一个个的都笑鸡毛。”
老村长感觉失
了面子，顿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都说了这是上电视的机会，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在下面笑什么，再不听话的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一会去饭店下馆子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到底是积威许久，一嗓子下去，下面的村民们全都不笑了，侯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拍摄重新开始。
主持人微笑着将刚才的开场白重新说了一遍，老村长稳定发挥，微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鼓掌。”
侯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下面的吃瓜观众们纷纷鼓掌。
“停。”
侯勇做了个收拾，台下的观众顿时停了下来。
“那边台下的观众，给几个特写镜头。”
好歹已经做过两个广告了，侯勇在摄影师旁边发号施令。
第217章 吃罐头，吃健康
水杯罐头一个定价出厂价是两块六，实际利润在一毛左右，而“大四喜”罐头一套出厂价是九块钱，实际利润在三块钱左右。首发免费看书搜：86看书
没办法，现在罐头市场太卷了，哪怕侯勇的安心食品厂推出的罐头是爆款产品，但是也没办法定价太高，怎么都要遵从市场的规则，只能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来侵占市场，至于“大四喜”罐头，这玩意市场上到时候卖要十块钱一套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定价太离谱的话，哪怕安心罐头厂是国营厂，都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勒令整顿。
那些经销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知道水杯罐头一定是爆款产品，但对罐头行业的整体市场也没有盲目乐观，为了保险起见，也就采取了“定金+先货后款”的支付方式。
先给侯勇他们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后面销售之后再把余款补齐，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在，但是完全在安心食品厂的承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其他友商开始跟风水杯罐头，想要重新设计包装，灌装，推出市场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将第一批货在市场上消化掉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食品厂的产能跟得上么？”
“还行吧，又招了一批工人，都已经岗前培训差不多了，熟悉熟悉就能倒班干活了。”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有点无奈，“一条生产线实在是太费劲了，你只能盼望这条生产线在连轴转的情况下不会坏掉，要是真坏了的话，罐头就直接停产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曲奕恒没有说下去，在经销商们下单之后，曲奕恒本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再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的，哪怕不买全套的生产线，漂洗和预煮这一块也需要再多一套设备，但是侯勇坚决不同意。
哪怕是要扩大规模，也要等安心罐头在市场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要不然，就等第一批销售之后，让白县长去跑银行贷款的事儿。
“没事，机器坏了我都能修，第一批产品全部下线之前，我就先留在食品厂那边了。”
侯勇给曲奕恒吃了个定心丸，曲奕恒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会修，随后想了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最后忽然开口道：“不是，老侯，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要是这批罐头全卖出去，食品厂就算彻底运转起来了，对吧？”
“对的。”
“那咱们还找姓白的搞什么银行贷款啊。”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之前厂子刚办的时候，他就表达过要让县政府入股咱们厂子，让咱们厂子变成国营厂，这要是赚钱了，他用银行贷款的事儿再卡咱们一手，到时候要把食品厂变成国营厂咋办。”
“首先，白县长是个做官的人，他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安心食品厂做得越好，他的面子上就越好看，我们后面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其次，做生意，如果能不用自己的钱做，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银行贷款有利息跟着啊，我还是觉得不稳当，要是资金发生什么问题，还不上银行贷款怎么办？”
曲奕恒对此还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你还是没懂，用银行贷款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表面上来看，是增加我们自己的资金利用效率，降低资金的使用成本，实际上是什么，你想想。”
曲奕恒一点就透，试探着说道：“赚的钱是自己的，赔的钱是银行的？”
“聪明。”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养生之道》栏目，随着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的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在随之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能吃饱，到后来的能吃好，而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朝着吃出健康的方向来改变。”
台上的广告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用优美的播音腔甜美地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著名的医学保健专家李教授，来为大家讲一讲怎么吃出健康，大家欢迎李教授。”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直接哄堂大笑。
没办法，平日里都是简谱作风的老村长，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有些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身穿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如果不知道老村长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但是熟悉他的乡亲们看到老村长这幅扮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村长，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养生啊。”
“对啊，老村长，我们也想把健康吃进肚子里。”
台下的乡亲们开始起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地停止了拍摄，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侯勇，而老村长则是被村民嘲笑得满脸通红，侯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次广告的拍摄，你们只是充当背景板，不能笑，不能说话，除了鼓掌之外，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别他娘的笑了，一个个的都笑鸡毛。”
老村长感觉失了面子，顿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都说了这是上电视的机会，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在下面笑什么，再不听话的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一会去饭店下馆子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到底是积威许久，一嗓子下去，下面的村民们全都不笑了，侯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拍摄重新开始。
主持人微笑着将刚才的开场白重新说了一遍，老村长稳定发挥，微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鼓掌。”
侯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下面的吃瓜观众们纷纷鼓掌。
“停。”
侯勇做了个收拾，台下的观众顿时停了下来。
“那边台下的观众，给几个特写镜头。”
好歹已经做过两个广告了，侯勇在摄影师旁边发号施令。
第218章 发现了一个广告天才
“右边那几个，单独拍几个特写镜头，听得认真的那几个，来几个面部特写；鼓掌得比较起劲的……算了，回头单独拍点鼓掌的视频做剪辑吧。首发免费看书搜：美艳教师 ”
迎着摄影师无奈又有点委屈的眼神，侯勇最终也只能作罢，录影棚太简陋，再加上只有一个摄影机，想要一次性拍完，根本就不现实，只能后期补拍几个镜头了。
台上的主持人和老村长继续开始对话。
“李教授，平时我们应该吃什么，才能在吃饱的同时，也保证健康呢？”
主持人微笑着问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
老村长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后面的话……没了。
主持人都有点着急了，侯勇也跟着着急了，心说很简单你倒是说啊，要不是看着老村长还在喘气，侯勇甚至会以为，老村长原地噶了。
“卡。”
侯勇无奈地喊停，老村长好像刚才卡带了一样，听到侯勇的声音才算松了口气，不等侯勇走到跟前，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是，那个什么提词本上面的字小点也就算了，咋整出来那么多生僻字，十个字里面有六七个我都认不到的，算了算了，我还是背下来吧。”
“……”
侯勇捂脸，早知道就不该图老村长便宜，然后答应老村长的要求，但是现在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再想说现去找人……总不能去老干部活动中心去抓人吧？
来的村民提前去酒店吃席去了，老村长则是刻苦地背自己的台词，甚至那个手写的题词本上面，被老村长自己加了不少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批注，一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拍摄才又重新开始。
……
“我们平时的生活习惯，就要注重健康，比如喝水，我们大家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就是喝水喝越烫的就越好，但是实际上我们的食道承受是有上限的，如果一味吃太烫的食物或者喝太烫的水，会大大地增加患食道癌的风险，这些都有相关的理论依据证明……”
老村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的东西都是侯勇没事儿看养生小视频的时候自己刷到的小科普，但就这些东西，后面还有绿豆消暑，红茶养胃等等这些生活小妙招，放在后世都是常识的东西，但是搁在这个年代，在场的村民和沈霄的手下都听得新鲜，不少人都开始关注提词本上面的东西，有的人干脆就拿着随身的小本本和钢笔记录下来。
只不过有的人不认字，记的方式跟天书一样，怕是密码专家来了，如果不见到写的人都破译不出来，这里侯勇给补了几个镜头。
“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习惯和小常识，重新说吃的东西，我们平时要多注重补充膳食纤维和维生素。”
“什么是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呢？是医院卖的那种维生素片吗？”
主持人十分配合，捧哏说道。
“是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患者，医院会开具一些复合维生素片，但我今天要说的也是这个，我们平时的饮食习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健康，就像我刚才说的生活小妙招，其实饭后吃水果，就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老村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水果里就具有丰富的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比如苹果，被称为水果之王，里面就蕴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家里有孕妇的更可以多吃，因为苹果里面有叶酸……”
所谓水果之王这个论点，已经被人争论很久了，侯勇也不知道谁家说得对，但是苹果这玩意烂大街，反正在哪里都能买得到，就算有消费者信了老村长的论点，一筐一筐吃苹果，也肯定吃不坏。
“原来水果有这么多的作用，那我真应该多吃点水果了。”
主持人装作惊讶地说着，老村长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即兴加了一句，“没错，你是应该多吃点葡萄，吃葡萄能抗衰老，还能预防皱纹。”
主持人小姑娘脸黑了，差点直接撂挑子，但好歹人还有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爽道：“谢谢李教授，不知道李教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水果，在这里给我们分享一下。”
“这个还真有，这不，我今天过来特意带了安心品牌的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黄桃，在运输不发达的古代，黄桃可是进贡皇家的贡品，民间如果私藏是要被抄家的，以前只有皇帝和朝中的重臣得到皇帝赏赐，才能吃到这种黄桃。”
“还有这个白梨罐头，梨子水分非常多，其膳食纤维含量更高，对消化和润肠通便有好处，而且里面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多分，多吃能增强免疫力和抗衰老，只不过空腹吃梨对胃不好，所以我刚才一直都在建议，饭后吃水果。”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多给父母买一些黄桃和白梨在家屯着，让他们多吃一点了。”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黄桃的保鲜期很短，买多了在家里放不住，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但是如果反季买水果的话，价格还是很高的。”
老村长微微笑了笑，“就像安心食品厂
做的罐头，保质期只有一年，但是采用了锁鲜技术，既保证了罐头的口感，同时还保留了水果最大的营养。”
“保质期有一年那么长？里面是不是添加了很多的防腐剂啊？吃起来会健康吗？”
主持人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些其实都是过分夸张了，罐头是一种健康食品，早在防腐剂出现之前，其实罐头就已经流行起来了，实际上现代工业生产的饮料，饼干等食物，才会大量的添加防腐剂，罐头的保质期长，主要还是体现在灌装工艺方面，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我去看过，他们的灌装技术采用了低温锁鲜的方式，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防腐剂超标的问题。”
“那我听说，罐头厂做水果，都用烂水果去做，这一点要怎么分辨呢？”
老村长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用分辨，一家罐头厂，每个月要生产几万瓶罐头，哪里又有那么多的烂水果给你做罐头。”
第219章 贷款出了幺蛾子
“您说的有道理。首发免费看书搜：零点看书 ”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李教授，我妈牙口不好，吃罐头总说牙疼咋办。”
下面的观众里，有个沈霄的手下忽然开口提问，侯勇多看了他两眼，主持人也在台上有些尬住了，因为这是她的词儿，没想到让下面的吃瓜群众给抢了。
“这个没事的，你看，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叫什么，安心，就是为了让消费者吃着安心，吃着放心。”
老村长倒是临危不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翘起二郎腿，微笑道：“安心罐头里面，含糖量很低，因为他们的罐头主打的是健康，你看，这是安心罐头推出的大四喜礼盒罐头，里面……”
……
90年代以前的水果罐头，都含糖量爆炸。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含糖量高的水果罐头分外受欢迎，但是随着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于这种齁甜的产品渐渐敬而远之，而因为时代的特殊性，经销商和厂家之间的沟通不及时，导致市场份额一再下跌，很多罐头厂也不去搞调研，就这么任凭厂子慢性死亡，幸存下来的罐头厂等到销售终端逐渐调整之后，才了解市场需求，进而改进配方。
侯勇作为重生者，对罐头的历程十分了解，所以他现在生产的罐头，全都属于后世比较利口的低糖罐头，既然主打健康牌，自然要将健康贯彻下去。
拍摄已经圆满结束了，主持人小姐姐感觉十分心累，但是几个小时的录制能赚到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还是很高兴的，同时对侯勇表示，之后有任何活动都可以找她，友情价。
这种交朋友的事儿，侯勇向来是退居幕后的，本来想推给曲奕恒，结果发现这货竟然一早不知道哪去了，只能留下对方的名字和班级，等到主持人离开之后，他就随手将联系方式扔在垃圾桶里。
后面真有需要的话，让顾盼盼联系就好，侯勇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媳妇不开心。
“让你在台下老老实实当观众，你张嘴说话要干鸡毛。”
沈霄在角落里训斥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弟，这人是后来废品收购站开起来之后来的，但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新人，因为他哥曾经是沈霄团伙的一员，只不过前年得了白血病去世了，对这个小老弟，沈霄他们这些老人，都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霄哥，我就是觉得……这样能显得咱们这个节目更真一点，要不然只有老爷子和那个小姑娘两人说话，看着有点假。”
小年轻对沈霄有天然的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沈霄却怒道：“我不用你觉得，下回再有这种活，让你干嘛你干嘛就得了，再有下去，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霄哥，我还要上学呢。”
“嘿，小兔崽子你还顶嘴是吧。”
沈霄刚要上手扒拉小年轻的头，却被侯勇制止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当即微笑着走上前，“那你觉得，做广告是为了什么？”
“老大。”
小年轻恭恭敬敬地和侯勇打招呼，沈霄曾经给下面的兄弟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听侯勇的吩咐，因为他们现在每个人的饭碗，都是侯勇给的，所以忠诚度这一块，沈霄团队的人都没得说。
“嗯，说说你对广告的理解。”
侯勇点点头，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广告就是为了把东西给卖出去，介绍一个产品的特点，然后再包装一下，就是广告。”
小年轻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对广告的理解。
“挺好的，能想到这里。”
侯勇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把一个产品的基础属性还有特性，全都体现在广告里，就可以了吗？同样一件东西，凭什么你打广告别人就要买你的？”
“因为别人都知道啊，人肯定要买自己熟悉的牌子。”
小年轻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后看着侯勇脸上的微笑，知道侯勇要问的肯定不只是这些，想了一会后才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要把产品给……夸张？”
“对的，就是夸张。”
侯勇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是有一个有灵性的好苗子可以栽培了，“广告的属性，是为了让消费者熟悉，这个是没错的，就比如说咱们今天这个广告，我选择在电视台的垃圾时段反复播放，就是为了增加消费者的印象，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拍这么一条广告呢？”
“为了突出咱们的罐头，卖的是健康。”
小年轻脑子很快，张嘴说完又想了想，道：“所以，咱们的罐头其实没那么健康，是吧？”
“抓住一个点，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无限的放大这个优点。”
侯勇补充道：“都知道吃水果对身体好，吃水果罐头也是，但是通过这么一条广告，还是对话的形式，让人们记住生活养生小妙招，再给他们科普水果罐头的好处，人们就能自
然而然的记住，而且我们的产品虽然只有夸张宣传，但却并没有罔顾事实，明白了吗？”
其实在《广告法》没出台之前，再过几年各个商家投放的广告会越来越离谱，什么喝了某某保健品的瘫痪老人能健步如飞，吃了救心丸的木乃伊从法老棺材里蹦出来等等……简直脑洞飞扬。
“明白了，可是……这不也算是骗人吗？”
小年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这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沈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要说什么，侯勇却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没错，广告的本质，实际上就是骗人。”
“动动脑筋，想一想，广告本身，到底包不包含骗人的成分？是不是包括，而且占比很大？”
侯勇引导小年轻的思维，后者仔细地想了又想，半晌没有说话，侯勇也没管他，听到老村长喊他，转身就走。
“很大！”
小年轻在身后忽然开口，侯勇顿了顿脚步，偏头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名字？”
“赵小天。”
第220章 联营模式，代工
安心罐头彻底火了。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随着多家省市的电视广告投放，安心罐头迅速攻占当地市场。
很多人在午休的时候，或者下午上班的时候在厂子摸鱼，本想打开厂子的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节目，结果打开就是一身白大褂的老村长和美女主持人对健康养生大谈特谈，看一次新鲜，看两次无感，看三次……就有点烦人了。
换个台，还是养生，换个台，还是在养生，安心罐头就这样被人讨厌着，烦着，然后彻底被人们记住了。
安心罐头一早布局，各大商场和副食品商店的货架上都摆上了“大四喜”罐头礼盒，就算有一些上班的年轻人不知道，但是家里的老人也知道，有需要送礼的人，都点名让家里的晚辈去送罐头。
曲奕恒去了市里的几个商场做抽样调查，发现在罐头品类里，安心罐头的销量遥遥领先，售货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套安心罐头礼盒，就是大四喜那种。”
“现在没有了，正在库房调货，等一会。”
售货员只是看了一眼曲奕恒，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队伍，道：“这位同志，你去旁边排队去，看见没，那些人都是要买大四喜礼盒的。”
“就是，小同志你怎么还插队啊。”
“我们都是要买罐头礼盒的，你直接插队是什么意思啊，后面排着去。”
人群里面顿时有不少人对曲奕恒出言谴责，曲奕恒也没生气，只是乐呵呵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头继续问销售员道：“请问您一下，咱们的大四喜罐头卖得很好吗？我前天来的时候，我看咱们货架上就摆着一套大四喜罐头，怎么现在就买的这么火了。”
“这不是电视台都播么，说送礼就要送健康，中秋节送礼现在都选这个大四喜礼盒。”
销售员解释了一句，看着曲奕恒摆出来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微笑，顿时皱眉道：“这位同志，麻烦你自重一下，就算在我这套近乎也没用，该排队还是要排队，你再在这扯淡的话，我要喊保卫科的人来了。”
“……”
曲奕恒狼狈退场，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
曲奕恒回到安心食品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侯勇和白县长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了，眼看着曲奕恒回来了，白县长笑着站起身，“曲老板可是忙得很啊，我在这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白县长见谅啊，我刚才下去做市场调研去了，看看产品的销售情况。”
曲奕恒和侯勇交换了一下眼神，侯勇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曲奕恒心里就有数了，和白县长握了握手之后坐下来，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差点烫死。
“那个……今天白县长过来有何贵干啊。”
曲奕恒哑着嗓子，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捏着屁股蛋子上的肉，强迫自己不喊出来。
“没什么，我本来要去隔壁的厂子去视察的，正好路过你们厂子，就过来看一看。”
白县长没看出曲奕恒的异常表现，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道：“真没想到啊，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曲老板竟然就把厂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这都是表面现象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曲奕恒却摆了摆手，道：“白县长不知道我们的销售模式吧，经销商都是先货后款，虽然现在罐头看起来卖得不错，但是款子都没回来，只是表面繁荣罢了，你听，我这嗓子这几天都急哑了。”
“啊？还没回款啊？”
听到曲奕恒被热茶烫哑了的嗓子，白县长真的信以为真，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曲奕恒，后面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白县长，实不相瞒，我这要是再没有资金的话，后面的生产就没办法进行了，现在厂子还是难啊。”
“那为什么不让经销商先给你们结账呢？毕竟现在卖得这么好。”
白县长表示不理解。
“就算是回款也没办法的，因为每个罐头利润太低了。”
曲奕恒解释道：“现在安心罐头只是叫好不叫座，可以说基本上算是赔本赚吆喝，正是因为我们和市面上的罐头卖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我们才可以快速抢占市场，但是我们的水杯罐头，网兜和拉手，这都是成本，别的罐头厂没打广告，我们罐头打广告了，这些都是成本。”
“那大四喜罐头怎么样？”
白县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过节他家都收到了三套“大四喜”罐头礼盒。
“还是那句话，叫好不叫座。”
曲奕恒摇了摇头，给白县长递了根烟过去，“白县长，你应该知道，大四喜礼盒罐头虽然利润高，但这是靠着中秋节的东风才能卖得这么好，等中秋过完，销售量会迅速回落，最后还是要靠着水杯罐头去抢占市场。”
“我们这生产线现在只有一条，人工的成本就会高，想要赚钱和长久
发展，要么引进新的生产线，要么……就要裁员一部分工人。”
说着，曲奕恒抬头看了一眼白县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就差把“我缺钱”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
白县长没接茬，只是皱着眉头在抽烟，曲奕恒心里忽然感觉有点腻歪，他娘的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等他们卖出去第一波罐头之后，就帮忙跑银行贷款的事儿，结果他现在竟然不说话了。
安心罐头卖得好不好？好。
安心罐头卖得赚不赚钱？不怎么赚。
虽然现在安心罐头在市面上认知度特别高，到一个地方，就会迅速攻占当地的罐头市场，但是因为价格低廉，所以赚得很少，虽然不至于像曲奕恒说的亏本赚吆喝，但是利润很低，甚至和飞扬洗发水都差不多了，但是一个是袋装洗发水，一个是玻璃瓶罐头，怎么都不能比到一起去。
“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跑下来，但是我这边现在有其他的事跟你商量。”
一根烟快抽完了，白县长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第221章 隔壁县的骚操作（五更奉上）
“白县长，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把第一批罐头卖出去，你这边就帮我跑银行贷款的事儿，你现在怎么还搞出来附加条件了？”
曲奕恒有些不满地看着白县长，语气不是很客气，反正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两边要是真闹得不愉快了，曲奕恒大不了就把生产线一拆，工人一遣散，生产线换到别的地方去生产，别的地方不说，大不了就搬回安欣日化那边去，相信当地相关部门领导一定会笑脸相迎。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曲老板别着急，我这就是为了你们的贷款考虑。”
白县长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前几天的时候，我就帮你召集几个银行的相关领导谈话了，当初本来都答应由县政府出面，然后给你们放贷款，可是不知道是谁给我捣乱，把这件事捅到市里去了，然后市里面主管的领导找我谈了，说放贷款可以，但是有条件。”
曲奕恒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勇，发现侯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县长。
“那白县长你先说说吧，但我不保证能答应。”
曲奕恒耐着性子说道，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隔壁几个兄弟县，也有罐头厂，但都是属于国营性质，先前他们也尝试做过自己的罐头品牌，但是因为市场反响不太好，处于连年亏损状态，然后就被叫停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市里面的意思是，反正现在安心食品厂现在做得这么好，要不然就让他们帮忙代工一下，也算是为当地创收了。”
侯勇和曲奕恒这才恍然，原来真不是白县长还要再争取什么条件在找借口，给其他的县代工，这可都不算是他的成绩，难怪白县长的脸色会不好看，但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也没办法直接怼回去。
代工，又叫联营，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词汇。
各种亏损的厂子，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会想方设法绑在优质企业上进行联营代工。
联营这个名词，还是国企发明的，因为代工的话对于国企来说太难听，虽然是连年亏损，但最基础的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白县长，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
曲奕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语言方才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手里有钱，我完全可以扩大生产线，我自己就能把安心罐头运营好，你让隔壁县去做代工，说实话，品质什么的没办法把握，这玩意毕竟是做吃的，要是真做出来不合格的产品把人吃坏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我们厂子自己的名声。”
“这个我都知道，曲老板，你以为我愿意给他人做嫁衣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厂子的情况我现在也知道，一直都是超负荷运转，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现在不怎么赚钱，那只能扩大规模，量变引起质变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曲奕恒有些无语，这他娘的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但是刚才已经哭穷完了，这时候要说食品厂能赚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曲总，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
侯勇在一旁忽然开口，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之后，侯勇继续道：“安心罐头的拳头产品是水杯罐头，如果隔壁县一定要做代工的话，这一点我们可以让步，但是不管是外面的网兜，还是水果的原材料以及罐头瓶身，这些都要从咱们县这边买，既然是做代工，那就好好的负责生产就行了，这样也算是最大限度的对罐头品质进行把控了。”
“对啊，这位……老弟说得对啊。”
白县长眼睛一亮，只要所有原材料都在他们县里进，就能最大限度地将经济利益留在他的治下，这样既对上面的领导有了交代，同时还最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和权益。
“那也行吧。”
曲奕恒装作为难地考虑了一会，然后这才点点头道：“白县长，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那些国企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那我也不管了，这些都要你去沟通。”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眼看着那些罐头厂亏得裤衩子都要没了，能赚点就是一点，总比一分钱工资发不出来要强。”
白县长脸上忧愁的神色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曲老板，你放心，我这就去市里做汇报，贷款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当然还是希望，把安心食品厂做成咱们县里的支柱企业的。”
曲奕恒站起身和白县长握了握手，送他走了之后，发现侯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眼靠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真要交给他们联营？”
曲奕恒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这玩意毕竟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你还是打的健康牌，要是真把人吃出问题了，人们不会找联营的麻烦，最后脏的还是安心这块牌子，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派两个监工，以生产协助
的名义去他们厂子里，这样能好一点。”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联营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咱们摊子铺得再大，既然想让安心这个牌子响彻全国，走联营是必须的，否则你到一个地方开一个厂子，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行吧，既然你觉得行就行。”
曲奕恒耸了耸肩，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侯勇说的，那就肯定是对的，而且联营代工的事情，早之前侯勇就给他提过，只不过那是说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然后给这边做联营，可以一边提高八房村收入的同时，还可以为南方市场做缓冲铺垫。
“这个问题还是让白县长去头疼去吧，只要贷款到位，我们就可以在八房村那边开一个分厂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个思维盲点被我忽略了。”
侯勇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嘟囔着，“到底是什么呢？”
第222章 李家的逆天发言
“嗯？叔叔，这件事不好办吗？”
曲奕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之后继续道：“其实就是说一下就可以，如果能行的话就最好，不行的话……短期我们也会先在村子里继续订购的。”
“那价格方面呢？”
李父没注意曲奕恒说的短期的事情，只是听说还会在村子继续买果子，当即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忙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和外面持平了，但是那样的话，就会亏本了。”
曲奕恒轻叹了一口气，“高的话，肯定不能高于隔壁县的收购价了。”
“小曲啊，不是叔叔说你，老祖宗当年做生意，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李父认真地说道：“你看现在那些村民，现在都在和隔壁县合作吧？现在你就算提价到和隔壁县一样，其实也不好办，为啥呢，因为他们现在都合作顺手了，总不好忽然就又断了合作。”
“这样吧，只要你这边给的价比隔壁县高一点，我这边就去村子里帮你去说说，让村民们都找你卖果子，毕竟咱们这边也是自己人，叔叔也希望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大。”
“叔叔，这是不可能的事。”
曲奕恒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有点冷，“现在厂子里和隔壁县持平收购，就已经是亏本在做生意了，如果比隔壁县再高一点，会让厂子的损失更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小曲啊，哎，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
李父有点着急了，连忙开口劝道：“小曲，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呢，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看你们那个水果罐头，那县里和市里，卖得有多好，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就是啊，小曲。”
李萌的大伯在一旁帮腔道：“等你和小萌结婚了，你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可不能想着赚村子里人的钱，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码是一码，这是生意。”
曲奕恒拒绝得更加果断，“我做罐头赚钱，果农靠卖果子赚钱，每个人都赚自己应该赚的钱就对了，如果用我厂子的利益去补贴果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哦，不对，我们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其实只能是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了行了，这件事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算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李萌连忙开口打圆场，“曲奕恒也喝了不少了，今儿就不聊这些事了，你先回屋躺一会吧。”
“嗯。”
曲奕恒扯了扯嘴角，然后和李父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里屋躺着去了。
“大哥，这可怎么办。”
等到曲奕恒进屋去了，李父转头看向她大伯，眉头皱得都起了个疙瘩，“这小子怎么说不通呢。”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老弟，不是我说你，就这小子的抠搜劲，连这么一点点利都不想让出来，将来就算娶了小萌，我看咱小萌也当不了他的家，把钱看得太重了。”
大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萌道：“你也是，都说枕边风枕边风，你一点好作用都起不到，就这么一点点利润，能让咱们村子都富起来，等到来年大伯我当村长了，咱们家就算是光宗耀祖了，结果你们家这个完蛋玩意还不愿意帮忙。”
“就是，小萌，你去劝劝他，要不然的话，他那个罐头厂一点果子都收不到，罐头做不了也是破产。”
李父在旁边也面色不善地说着，李萌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低声道：“可是……那厂子才是实打实咱们家的，要是厂子真亏钱，让村民赚钱，那不是把咱们家的钱给花出去了？”
“你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
大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姓李，等来年我当了村长，才是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的事儿，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应该做的事儿，那小子要是这点胸怀都没有，将来的路子可走不远。”
“就是，你以为这村长能说当就当，不都是拿钱铺路么。”
李父在旁边帮腔道：“你去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别这么别扭着，要不然钱都让隔壁的县赚去了，到时候你大伯还有个屁的政绩。”
“那好吧，回头我跟他说说。”
李萌好像被说动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李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顿时迎面飘出来一股烟味，熏得李萌忍不住一个后仰，看到曲奕恒正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桌上抽烟，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已经扔了几根烟头。
李萌平时本来就讨厌曲奕恒抽烟，现在直接把她的房间弄得到处都是烟味，就要上去扯曲奕恒的耳朵，但是想到父亲和大伯的交代，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帮曲奕恒捏了两下肩膀，道：“还在心里不痛快呢？”
“没有……其实有点。”
一开口就是否认，曲奕恒最终还是改了口，用力抽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用鼻子往外吐烟，沉声道：“你爸和你叔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守着老一套的思想，就想
着奉献，他们怎么就没想过，真让我提高价格，那就是从厂子往外掏钱补贴村民，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样能让村里人记住你的好啊。”
李萌理所当然地说着，曲奕恒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两眼，良久之后，才呵呵笑道：“那我就没那么高尚了，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别人说我两句好话，我也不能多涨一两肉，骂我一句坏话我也不能少一两肉，还是赚到口袋里的钱最实在。”
“我觉得吧，我爸他们说的有点对。”
李萌坐在曲奕恒对面，伸手抓住曲奕恒的手，用力捏了捏，“你想想看，你是我男人，你在县城办厂，我们家本来在村里就有面子，现在你给的价低，我们家已经挨了不少骂，要是你能提点价，我爸也许还能好说点话。”
第223章 蠢人比坏人可怕
“这话是你爸说的？”
“……就，不是，只是我这么觉得的。”
李萌看着曲奕恒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你忙活厂里的事儿，村里的人对我是一个态度，现在这对我又是一个态度，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出来。”
“委屈你了，都会好的。”
曲奕恒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然后轻轻捏了捏李萌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肯提价了？”
“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
曲奕恒没注意到李萌的脸色，嘴角略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我就算是把这个钱给别人赚，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刁民去赚，大不了我多花点运费，然后从别的地方高价买水果。”
“反正这些水果都是有季节性的，等到秋冬的时候，他们的树上没有果子了，但是老子的罐头还能接着做，我看他们眼气不眼气。”
“不行。”
李萌的声音有点尖锐，吓了曲奕恒一跳，接着曲奕恒有些狐疑地看着李萌，“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跟你说实话吧。”
李萌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接着用一种说重大机密的语气对曲奕恒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明年我大伯，要竞选村子里的村长，现在村子里，都知道你是安心食品厂的厂长，只要你在原材料上让利了，让村民得到实惠，明年大伯就能顺利当上村长，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嗯，好事儿。”
曲奕恒仿佛第一次认识李萌一样，认真地看了两分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
“呵，好事儿。”
安心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面对面在茶几上坐着，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地上还有一箱啤酒，听完曲奕恒的讲述之后，侯勇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问道：“那这事儿你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我看他奶奶个腿儿的我看。”
曲奕恒仰头灌了小半瓶啤酒，一边喷着沫子一边说道：“这他娘的还不是一家人呢，就想着让我补贴她们家里了，想他妈什么好事儿呢，还给果农让点利就能让大家记住他的好，能顺利当上村长，慷他人之慨我他妈也会。”
“所以你们这就闹翻了？”
侯勇拿着酒瓶和曲奕恒碰了一个，两人喝了一口之后曲奕恒的情绪舒缓了一点，继续道：“没闹翻，我又不傻，我说这件事需要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我还糊弄她来着，我说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不早说，她说怕我多想，呵呵。”
“……”
这话侯勇没法接，早在之前他就知道李萌不是什么好鸟，前世总听说有什么扶弟魔之类的女人，没想到李萌倒是没管她弟弟，人家的眼光更大，着眼的是整个李家，这是想着等她大伯当上村长，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
而且侯勇发现了一个事儿，这家人的脑子都迂腐得厉害，曲奕恒和李萌还没结婚呢，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其实以安心食品厂的体量和发展前景，将来厂子大富大贵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要干什么干不成？
现在就这么着急地出去炫耀这层关系，然后还理所当然地将事情安排下来，这种人，不能说多坏，但是足够蠢。
很多时候，蠢逼比坏人的破坏力更大。
“你咋不说话？想什么呢。”
看到侯勇坐在那不吭声，曲奕恒皱眉和侯勇磕了一下瓶，侯勇把酒瓶子拿起来，但是没喝，而是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你俩以后的关系怎么办？”
“能怎么办，维持现状呗。”
“都要闹翻了，还能维持现状啊？”
“这不是还有你呢么。”
“哎？这事儿我可不行。”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着，我还得亲自出马，然后去敲门，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啊。”
“老侯你大爷。”
曲奕恒反应了一下，跟上了侯勇这超前的梗，然后笑骂了一句。
“我也没开玩笑，你那边的渠道，该联系的就联系上吧，反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再要和那些果农好好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后继续道：“要不然，厂子里面的工人也裁撤一些吧，都是县城雇来的，里面有不少人都和果农他们沾亲带故的，要是回头谁不平衡，在生产线里掺点东西，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咱们厂子。”
“我觉得合理，裁撤的事情要在新的原材料进来之前结束，至于换掉的员工，我已经联系老村长他们那边了。”
曲奕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你要从八房村调人过来？他们能同意？”
“当然同意啊，反正现在安心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不管把厂子搬到任何地方，都能受到优待，何乐而不为呢。”
侯勇笑了笑，手上把玩着用炮弹皮做的打火机，曲奕恒意识到了什么，诧异道：“你要把食品厂搬到八房村去？”
“嗯，就当让村子里的人先熟悉一下工作了。”
侯勇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李东强那小子现在学的就是食品专业，反正咱们是食品厂，到时候有新型零食也可以同步生产，这地方，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这下子轮到曲奕恒不说话了，当地没有什么太好的政策扶持，除了这块白捡到手的土地之外，什么实际上的帮助都没有，要申请银行贷款的事儿，都要左一个条件右一个条件地提。
再加上和果农之间越来越恶劣的关系，曲奕恒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行，那这件事我就着手开始办了。”
曲奕恒一口气将半瓶啤酒给吹完，然后用力地将酒瓶子在桌子上一顿，冷冷道：“八房村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提前准备开人。”
“那你和李萌之间的关系怎么办？厂子都要搬走了。”
曲奕恒甩了甩额头前的流海，“跟着我还能饿着她了？”
“曲站长威武。”
侯勇微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第224章 裁员裁了全厂
第二天开始，曲奕恒就以厂子效益不好的原因，开除了工厂里的十二名员工，这些员工只是小小的闹了一下，但是曲奕恒将工资全部结算到位，原本是按月结算的工资，曲奕恒干脆按天结算，其中有两个工作时间不满十天的人，统一全都按十天来计算，所以总体来说，这些开除的员工倒也没多说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曲奕恒又开除了二十名员工。
第四天的时候，曲奕恒则是十分干脆地将漂洗和预煮的工人全都开除了，整个生产线基本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一下子开除了厂子里一半还多的工人，这下子被开除的和剩下的工人全都不干了。
能来厂子里干活的，其中能干活的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都是通过关系硬塞进来的，这种情况不管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间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关系户的事情从古代就一直存在，而且有的人还是白县长为了解决当地就业问题打招呼放进来的，曲奕恒自然也就给了面子。
现在这些人没了铁饭碗，自然全都不乐意了，而剩下的那些工人则是因为整个厂子已经停止运转，担心明天自己也会失业，所以干脆来跟着闹了。
白县长听说安心食品厂发生的事情之后，也快速赶到了现场，结果刚一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厂子的大门口被群情汹涌的工人们堵住了，秘书在前面开路，开了半天没开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嚷嚷道：“白县长来了，大家都让一让，白县长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来了。”
“你个傻逼！”
白县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秘书这一嗓子，直接将前面工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直接将白县长团团围住了。
“白县长，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这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地干得好好的，现在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是啊，白县长，这安心食品厂也太不负责任了，说开人就开人，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啊，白县长，之前是你说这厂子有前途，我才过来了，那隔壁县的钢材厂，一个月给开40我都没去，就听你的来这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白县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会给大家解决问题，请大家耐心等等的话，工人们才把他放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白县长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衬衫，发现曲奕恒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一样，当即快步走上前，想要发火，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道：“曲老板，你这……这是在闹哪一出啊，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报纸啊。”
“白县长来了，快请坐。”
曲奕恒放下报纸，然后将白县长让在沙发上，想要泡茶，结果拧开茶叶罐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当即干笑着说道：“白县长，真不好意思，厂子效益不好，茶叶都买不起了，只能请你喝白水了。”
“曲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安心罐头现在全国都出名，怎么可能效益不好呢，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这趟过来，就是给你解决问题来的。”
明明知道曲奕恒在演戏，但是白县长只能顺着曲奕恒来说，而曲奕恒则是摆烂一般靠在沙发上，道：“白县长，我这可不是跟你哭穷，是真没钱了，现在我们安心罐头确实卖得很好，但谁说卖得好就效益好的。”
“原材料原材料收不上来，罐头瓶罐头瓶收不上来，网兜和拉手也收不上来，你让我怎么开工。”
曲奕恒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我现在罐头都没办法生产，总不能厂子里养这些闲人吧？那我这厂子就真要倒闭了。”
“曲老板，这些事儿我去给你沟通，但是厂子里这些工人，你可不能说开除就开除啊，这些都是你食品厂的熟练工了，你把人开除了，到时候重新招人又要花时间。”
白县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但是曲奕恒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白县长，我说过了，现在厂子没法开工，人我不可能继续用了，多用一天，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对了，外面那些工人现在严格来说都算刁民了吧？工资我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还在外面闹，我是不是可以报警，然后把他们都赶走啊。”
“曲老板，隔壁县的问题，我现在就去沟通，一定能让你们食品厂顺利开工，现在工人可都是……都是……”
后面的话，白县长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年代，流行这样一句话，“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但那是指国营厂的背景下，像曲奕恒这种私营的罐头厂，这种说法完全不成立。
“白县长，之前你也一直都在说你在沟通，但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点成果都没有。”
曲奕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给你面子了，这几天沟通的时间，我又白白损失了好几千块钱，我现在不可能再等你沟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县长也知道拖字诀没用了，端起白水一饮而尽，良久之后，才继续道：“那你怎么
才能继续开工？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可行性。”
“白县长你要的是面子还是政绩？”
曲奕恒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白县长愣了愣，犹豫片刻之后，道：“我当然希望我在任期间……”
“白县长，这儿没外人，就不用和我打官腔了。”
曲奕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报纸，暗示的意义已经非常明显了。
“政绩。”
白县长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不就得了。”
曲奕恒摊了摊手，总算是撕下了白县长的虚伪，“你要政绩，就要我的安心罐头厂顺利开工，现在我给你一条路，你要不要听听看？”
第225章 1981年的贷款批下来了
白县长没说话，选择战术性的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曲奕恒，等着他的下文。
“钱。”
曲奕恒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钱，现在想让厂子恢复生产，我就是需要钱，这样我才能从别的渠道进货，这样虽然会拉高成本，但是不至于让我的厂子陷入停工的状态。”
“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曲奕恒看着白县长，语气平静但坚决，“银行贷款的事情，马上就要给我跑下来，然后我才能恢复生产，反正现在玻璃厂和塑料厂生产的罐头瓶和网兜提手这些东西都是卖出去的，又不是送给隔壁县的，这两家厂子基本上已经被盘活了，我这里从其他渠道买原材料，只有这样，我才能恢复生产。”
“可是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水果的话，成本不是拉高了吗？到时候你还是要赔钱，银行贷款还不上怎么办？”
白县长提出异议，曲奕恒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可以从原材料和人工上进行找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进一个新的生产线，人员成本降下来，我还是能赚钱的。”
“行，我会约几个银行的行长下午过来，然后帮你把贷款拿下来。”
白县长终于松了口，“那外面那些工人……”
“那些工人，我一个都不用了，本地的工人，我一个都不会再用。”
曲奕恒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并拒绝了白县长的话。
“那怎么可以。”
白县长着急地站起身，“帮助当地解决就业问题，这是咱们一早就说好的条件，曲老板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白县长。”
曲奕恒平静地看着白县长，就那么仰视着他，“之前咱们谈条件的时候，想过果农会反水么，想过隔壁县会釜底抽薪么？都没想过吧？”
“现在我从别的地方进原材料，那些果农会不会怀恨在心？他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到时候雇过来的工人在我的罐头里掺点耗子药，到时候吃死了人我是要吃官司的，我能放心他们吗？”
“白县长，这是我的底线，我永远都不会去赌人性。”
最后一句话，曲奕恒说得斩钉截铁。
说完之后，曲奕恒在心中暗自得意，他娘的按照老侯给的台词说，莫名的感觉有点痛快啊！
白县长愣了半天，在消化曲奕恒的话，良久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颓丧，肩膀甚至都塌了下来。
曲奕恒说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太有了。在任已经一年多了，这地方的村民是什么德行，他心中十分清楚，今天曲奕恒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而且还要拒收当地果农的产品，两百多工人都在这里，但凡有十个人心里起了点坏心思，在生产线里加点耗子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下一个人往里面加点洗衣粉，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他妈的十个人都这么想，最后积累到一起，绝对是十分致命的。
“我明白了。”
白县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是在曲奕恒态度这么坚决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安心罐头全国出名，早就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在市里都会经常被当做典型案例反复提及，如果在自己的治下就这么水灵灵的破产了，那他的县长也算是彻底干到头了，这是他任职期间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把外面那些人先疏散了吧，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
白县长还能隐约间听到外面那些工人吵闹的声音，“你把这些工人都疏散了，然后我下午帮你办贷款的事情。”
“这个还是白县长出面的好，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曲奕恒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没动，“要是按照国营厂算工龄的话，外面那些人最起码有一大半分币没有，我已经算是很良心了，超过十天没到一个月的，按照一个月结算工资，不超过十天的按照十天算日工资，他们要是想上访或者告我的话，可以啊，那把我发给他们的钱先还回来再说。”
白县长无话可说了，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找不出曲奕恒的任何毛病来。
……
外面的人群最终还是散了，听说厂子要破产，那些工人还在嚷嚷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结果白县长也不耐烦了，一群人好像马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吵得他头疼。
当场，白县长就把曲奕恒刚才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想要找他做主的，可以，那就一切按照国家规定来算，如果谁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去厂子里的财务处重新核算工资。
这么一说之后，那些工人都不闹了，因为他们真要去算的话，大部分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眼看着县长都没办法了，这些人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是骂骂咧咧地渐渐散了，有不少人在厂子门口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升米恩，斗米仇，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真怕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了，然后让自己
背上一生的污点，白县长马上联系了自己的老领导，将事情说明之后，不知道老领导那边和市里怎么沟通的，市里对安心食品厂要贷款的事表示一路绿灯。
本来市里的某个领导还隐晦地告诉白县长，看看能不能借着贷款这事儿，让安心食品厂变成国营厂，白县长就只当这话是放屁了。
食品厂是在他县里的，现在曲奕恒就像一个行走的炸药桶，要是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很可能这货就真撂挑子不干了，白县长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让安心食品厂重新运转起来。
下午的时候，白县长就带着三个银行的行长到了安心食品厂，整个过程谈得很快，毕竟安心罐头现在全国出名，这在他们眼中，安心食品厂绝对是优质资产，放眼整个1981年，能以私营厂身份拿到银行贷款的，安心食品厂不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了。
第226章 我说了算啊（五更送上）
贷款虽然批下来了，但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金融政策，所以银行放款至少需要一星期的时间，白县长看着昔日鼎盛到极点的安心食品厂，现在只剩下门口两个保卫科的人，一时间有些唏嘘，但他只能寄希望于银行的款子到得快一点，让安心食品厂尽快恢复生产。
结果第二天，白县长又过来视察的时候，却发现安心食品厂再次人声鼎沸，所有的工人全都穿着工装，生产线重新开始了运转，而且这些工人之间一边干活，一边亲热的聊天。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是生面孔，再加上生产线的运作有些生疏之外，白县长怕是要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这年头穿越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儿，白县长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你找谁？”
白县长刚要走进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年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新秘书走上前，轻咳两声道：“这位是白县长，来你们食品厂找曲老板谈点事情。”
“过来登个记吧。”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憨厚的保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递到了新秘书面前。
“让我们登记？”
新秘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本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却发现白县长只是皱着眉头思考，然后一言不发，想到自己那位前辈的下场，自己到底是忍住了没说什么，在登记本上写下了鬼画符一般的字之后，将本子丢还给了保安。
“欢迎县长大驾光临！”
憨厚的保安猛的一嗓子，吓得白县长和秘书一个哆嗦，接着，在秘书要杀人的目光中，目送他们进厂子里了。
“我说二仓，你喊个鸡毛啊，吓我一跳。”
旁边的保安等人走远之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二仓挠了挠头，道：“不是老大说，谁进来都要通报么，然后通报的时候，要精气神足点。”
……
“曲奕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把我弟弟都给开除了。”
厂长办公室里，李萌正对着曲奕恒发火，昨天她弟弟回家之后，就给李父告状，说被安心食品厂开除了，本来一家人都不怎么信这件事的，刚要细问，李萌的三叔也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过来人不是串门来的，李萌三叔人还没走进院子，就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萌呢？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对象，老子可是他三叔，帮他看着仓库呢，结果就这么把我给开除了，还就给了八块钱工资，这是拿你三叔我当要饭的了？”
李萌的家人连忙从里面迎出来，听完李萌三叔和弟弟两人的讲述之后，李家的众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之后，李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随即转过头，没好气的说道：“就这还是什么大老板呢，要不然你俩趁早断了吧，别回头厂子破产了没地方吃饭，再来咱们家里蹭饭，咱家可养不起这种闲人。”
李萌被众人一顿数落，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心中最气的是，曲奕恒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说一声，导致现在十分被动，本想着去找曲奕恒来着，但是却被李父直接拉住了，让她在家做顿饭，给她三叔赔礼道歉，结果把李萌给憋屈坏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冲到厂子里，要找曲奕恒要个说法。
结果刚一来的时候，就发现八房村的老村长，和一些有些脸熟的村民正在从大巴车上下来，这些人在老村长和侯勇的引导下，换上工装，打开仓库，直接让安心食品厂开始运转了起来。
李萌的心里放心了一些，知道曲奕恒不是破产就好，但是她心中的怨念更大了，她责怪曲奕恒什么都不跟她说，说什么都要去找曲奕恒讨要个说法，最起码的，也要让曲奕恒给弟弟和三叔涨工资，把这两个人雇回来。
李萌冲到厂长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实木的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发现曲奕恒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
曲奕恒被李萌的动静吓得一激灵，抬头发现是李萌之后，脸上不悦的表情这才下去了一些，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啊。”
李萌没好气地看着曲奕恒，“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弟弟和我三叔都去我家了，他们说你把他们给开除了，都嚷嚷着要来厂子里找你要说法呢，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呗。”
曲奕恒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针对他们，是整个厂子的员工全都要大换血，他们两个人不好搞特殊，要不然其他的人都有样学样，厂子会损失更大的，你理解我一下吧。”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
李萌甩开曲奕恒的手，双手叉腰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被数落了一晚上，我三叔也好，我爸也好，我弟弟也好，他们都说我没本事，在自己男人面前连点话语权都没有，你说说，到底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开都开了，现在新人都招过来了。”
曲奕恒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但还是被他忍下来了，当即叹了口气道：“萌萌，你都不知道，这回厂子有多凶险，差点就要破产了你知道吗，厂子要是不开人，不做
改革的话，咱们要赔很多钱的。”
“行吧，但是你得多开点工资，然后一会买点东西跟我回家，给我三叔他们说清楚，说这件事就是个误会，然后请他们回来上班。”
“这怎么能行。”
曲奕恒果断地摇了摇头，“人都已经开除了，现在还加价请回来，那厂子以后还怎么管理，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曲奕恒，你是不是在耍我。”
李萌没想到给了曲奕恒台阶他不下，顿时急眼了。
“我说了算啊。”
侯勇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发现侯勇正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萌。
第227章 曲奕恒的弱点
“勇哥，你怎么来了。免费看书就搜：搜搜小说网 ”
李萌看着侯勇，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真按岁数来说，她比侯勇要大，但是不知怎的，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李萌天然地在心底有一点畏惧。
“嗯，讨论什么呢。”
侯勇走进办公室里，然后绕着办公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窗外的工人之后，直接在办公桌后的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不是厂子最近有调整么，然后刚才我跟曲奕恒正说这件事来着。”
李萌有些紧张地搅动两下手指，干笑道：“我弟弟和我三叔他们昨天来我家闹来了，说厂子把以前的员工都给开除了，他们也被开除了，我就想着，这事儿肯定是搞错了，都是自家人，一定是误会，我就过来跟曲奕恒说说。”
“没误会。”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厂子要进行改革，之前的工人员工效率低下，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都辞退了。”
“老侯。”
曲奕恒开口，侯勇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件事是我负责的，主要是刚办厂的时候，白县长在厂子里安排了太多员工，如果昨天你弟弟和你三叔都和你讲了，那他们应该也对你说了，厂子里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员工，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又不是来这里搞慈善的，所以我不会雇那么多人。”
“可是……现在厂子里的人手也不够啊。”
李萌鼓起勇气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过来看了，下面厂子里的工人，基本都是八房村的员工，他们现在工作流程都不熟悉，那再多雇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的，那什么，人多力量大嘛。”
“你弟弟知道漂洗，预煮，去核具体流程怎么操作么？”
侯勇吐出一口烟，透过烟雾，平静地说道：“他不知道，他甚至会把没有漂洗以及去核的果子直接倒进预煮里面，当初生产线为了他这种傻逼操作，特意紧急停止了一次，你知道停这一次，厂子就会损失多少钱？”
“这……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
侯勇摇了摇头，“我们做的是食品，食品最主要的，就是要干净，我们厂子本身主打的就是健康牌，如果消费者吃出问题来，厂子要赔偿消费者，厂牌的损失以万为单位，这个损失，厂子要起诉追究到个人，你弟弟能负担得起？”
“……”
李萌不说话了，她还想着要怎么开脱，实际上这件事在她眼中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看着侯勇那严肃的脸，她到嘴边的话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什么都讲不出口。
“还有你那个三叔，他做的是仓库管理的工作。”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去做仓库管理员，之前因为他不识字，把给人应该发的一千箱货发成了十箱，怎么着，只认识十，上面那一撇让他给吃了？知道那次发货我们补发要赔偿人家多少钱吗？”
“还有，你三叔在仓库里吆五喝六的，仓库里面以前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亲戚，每天带着其他员工在仓库里喝酒赌博，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亲戚？还是说，我偶尔不来厂子这边，这厂子的老板换人了？”
“没有，勇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李萌的双手用力地搅在一起，指尖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一定是下面这些人一个传一个的，慢慢就传得离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就像当时我被人造谣一样，那件事还是勇哥你帮忙摆平的，对吧。”
“是不是谣言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侯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提了，厂子里的用人方案，我自己有安排，而且给所有员工的工资补偿，我自问已经做到位了，谁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们解答。”
“那……那厂子里面的原材料咋办？我听说隔壁县收水果一直都比咱们这边……”
“别说了。”
曲奕恒皱着眉，上前一步抓着李萌的胳膊，李萌却倔强地说道：“你拉我干嘛啊，我在给勇哥汇报情况呢，咱们厂子这边一直按照原价收，厂子没有原材料还是没办法开工的！”
“首先第一点，这是我的厂子，不存在咱们，这个主语用错了。”
侯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其次，没了张屠户，我也吃不上带毛猪，天底下好水果有很多，不是只有当地才有，正好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一个物流运输公司，然后从外地进水果，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曲奕恒，这里是办公室，以后注意点分寸。”
不等李萌再接话，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次直接喊大名，连老曲都不叫了。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的话吗？”
曲奕恒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明说，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蠢人比坏人的破坏力要更大。
……
李萌又说了两句
没用的场面话之后，就先被曲奕恒推搡着离开了，过了一会，曲奕恒回来了，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侯勇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掏出烟一人一根，两个大男人把烟点燃，都一言不发地抽着。
“心里不舒服？”
侯勇淡淡地开口，曲奕恒叼着烟，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了解曲奕恒是什么性格的人，虽然前世这货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但侯勇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在工作方面他能表现得精明强干，但是涉及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时候，曲奕恒的弱点就是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
宁可委屈憋屈自己，也不肯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
这弱点虽然听起来让曲奕恒这个人挺有人情味的，但是在生活里面，这个看似温情的弱点，却足够致命。
第228章 人才缺口
“有些话，你要是实在张不开嘴来说，我来替你说。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
侯勇看着曲奕恒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道：“总是委屈你自己，然后什么都憋在心里，再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实际上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在一点一点解决你自己。”
“日子按照你这种过法过下去，最后会让你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啊，但是……我这个人吧，有时候他就是比较拧巴和被动的一个人。”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来这次的事儿用不着你开口，我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毕竟这事儿道理很清楚，但是我张不开嘴。”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你说了么。”
侯勇好声好气地说着，做兄弟的，看出来兄弟的难处在哪里，他不方便做，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只能自己出面来解决，让自己的兄弟过得舒服一点。
“后面应该没有麻烦了吧？厂子就先这么运营？”
曲奕恒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恢复状态，“等银行贷款到了，我就去联系一下生产线那边，看看再走私一套生产线过来，这样人员成本就能降下来了。”
“生产线的事儿先不急，现在的人手完全忙得过来。”
侯勇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厂子紧急开工，主要是为了把第一批推到市面上的订单如期交付，大四喜礼盒罐头现在随着中秋节过去，销量已经开始滑落了，以后等到节日的时候，比如元旦和国庆之类的，再重新扩大生产，现在日常保持仓库里有两百套左右就够了。”
“人手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
侯勇点点头，“刚才我在下面看了，老村长和沈霄他们带着村民们，活干得非常不错，虽然大家都不是熟练工，但是也干得有模有样的。”
“……”
曲奕恒不说话了，这趟八房村过来支援的村民，一共才八十一人，连之前厂子里人手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却依旧让厂子干得如火如荼，曲奕恒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
“这就是工厂改革的目的所在，虽然这次的改革是被动发生的，但总体来说，对工厂，对你都是好事。”
侯勇用手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别说是咱们厂子了，现在全国各地多少厂子，尤其是国营厂，哪个厂子不存在效率低下的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好事，其他的事情，想多了都没用。”
多余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人教人多少次，领会的东西都有限，事儿教人一次就会，曲奕恒虽然脑子很聪明，但这一世毕竟做生意才不到一年，很多东西处理得不够完美也属于正常，侯勇没有深说，很多东西让曲奕恒自己慢慢体会。
“真要自己组建运输公司？”
曲奕恒想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道：“你小子不会也要往老胡家那套路子上去靠吧？咱们这生意做得好好的，大可不必搞那些歪门邪道啊。”
“做不了的，你光是听说老胡家有多厉害了，实际上他们具体是怎么运作的，这些咱们完全想象不到，几代人干这件事才能把这门营生经营得密不透风，咱们还是别想了。”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只是物流运输这一块，现在既然有条件，那就可以慢慢运作起来，因为这个行业，未来会十分重要。”
多余的侯勇暂时没说，现在搞物流和运输，确实能赚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直接转型快递行业，都说重生者都应该搞投资，也不知道现在王老板有没有开始做顺风的想法。
这个行业，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就会越来越重要。
“我已经让沈霄找几个愿意干这行的人去搞了，现在办相关的资质和执照比较方便。”
“啧……又是从沈霄那一拨人里选啊。”
曲奕恒砸吧砸吧嘴，“咱们现在人才储备还是太少了，你光可着我站点里的人薅羊毛，回头废品收购站的人不够了，最后不会把站点都给关了吧？”
这货对自己第一次被叫曲站长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侯勇也不知道他对“曲站长”这个身份究竟有什么执念。
“站点不会关，废品收购站很重要，将来也会很重要，那边沈霄一直都亲自盯着，没事。”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废品收购站这玩意虽然听起来没有那么上档次，但依旧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尤其是对于古玩的捡漏，只要量够大，总会有很多好东西，再过几年古玩行业兴起了，侯勇就算是想捡漏都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运输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是谁啊？你不会又让我去负责吧？”
曲奕恒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
“不会让你负责的，二仓暂时负责那边的业务。”
“……这是真缺人才了。”
曲奕恒悠悠地说了一句，忽然对运输公司那边的生意有点担心。
“最起码今年之内，不会让你再负
责新的业务拓展了。”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脸上担忧的表情，淡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本职工作是支教老师，现在八房村的村小变化那么大，要不你回村子里沉淀一下吧，把曲站长的名头改一下。”
“改什么？”
“曲校长怎么样。”
“曲校长……”
曲奕恒自己轻声念叨了两遍，忽然觉得这个头衔莫名有点带感，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够呛啊，我们家那个……算了，今天你说完她之后，我估计她能消停好久。”
“放心吧，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萌啊。”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她不是那种能消停下来的人，你信我，很快她就会搞出幺蛾子的。”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对她还是了解的。”
“那要不打个赌吧。”
侯勇没好意思说你不了解你媳妇这种话，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
第229章 一个人，一把锹，一夫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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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食品厂自从开始重新开工之后，就从十里八村的大肥肉，成为了十里八村的眼中钉，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虽然厂子重新安排了一批外地人过来，但是周围村子里的人谁都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毕竟原材料可是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里，虽然厂子的名字叫安心食品厂，但是现在的拳头产品只有罐头，没有水果的话，难不成他们要将空气打包之后卖出去不成？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还在一直运转着，里面的水果罐头一直都在生产，有好信儿的村民甚至爬上了外面的围墙，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水果这种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保存太久。
但是侯勇早在李二仓他们过来的当天，就把围墙重新改造了，墙上重新刷的水泥，水泥里面全都是玻璃渣子，上去偷看的村民刚刚爬上去，手就被割得血肉模糊，惨叫着掉下来，听说把尾巴骨摔骨折了。
就这，第二天村民抬着受伤的村民在安心食品厂门口堵着，说什么都要讨一个说法。
李二仓去问了，对方到底要怎么样，受伤的村民一家也不含糊，张嘴就要一万块钱的赔偿。
1981年的一万块。
对此，侯勇根本也懒得废话，直接一个电话给白县长打过去，说厂子门口有村民聚众闹事，如果一个企业在地方的安全都得不到保护的话，那他就要考虑搬迁厂子了。
一听到那些村民还在厂子门口闹事，白县长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任期间，目前最亮眼的成绩就是安心食品厂，甚至于他还开了市里的先河，帮着跑下来了银行贷款，如今他已经和安心食品厂深度捆绑，谁要是让安心食品厂不痛快，就是在弄他的乌纱帽。
于是乎，县长办公室里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县公安局里，县里的局长亲自带队，直接把闹事的家属给弄到了局子里蹲了24个小时。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家人在旁边的村子里算是一个大家族，知道家里人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一个个全都不乐意了，他们不敢冲撞执法机关，但是冲一下安心食品厂还是敢的，更何况门口就两个保安，他们人多，就算是一不小心把这俩保安给打死了，最后也是法不责众，总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抓进去。
而这些人，全都是李萌村子里的人。
“就让李三儿去整吧，老板不是那个姓侯的么，就算真搞出来人命也没事，反正牵连不到你家那人身上。”
李父在家里喝着小酒，出着馊主意，“曲奕恒也是窝囊，让他负责这么久的厂子，竟然还没把厂子拿过来，我看他就是天生给人当奴才的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着肚子里那点墨水，李父摇头晃脑地说着，说罢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
“爸，他们不会真把事情闹大了吧？我听说昨天抓人的可是县公安局的人。”
李萌显得忧心忡忡，“要是真出了人命，把这些人都给抓了怎么办？”
“敢？！”
李父眼睛一瞪，“都是十里八村住着，谁家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是真把这些人全都给抓了，明天那公安局门口就得聚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那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等姓侯的被搞下去，记得让曲奕恒抓紧把厂子给拿到手里，然后你们结个婚，厂子就是咱家说了算了。”
李父一边喝小酒一边盘算着，“那曲奕恒也是个没用的玩意，到时候厂子到手你可赶紧跟他离了，等你大伯发达了，咱们老李家就算发达了。”
“爸，你可真厉害。”
李萌的弟弟在一旁拍马屁，“那到时候我要进咱家厂子里去当个领导。”
“当什么领导，要当就当厂长，老李家的东西，可不就是给你留的。”
李父美滋滋地说道：“这要是搁在早些年，我这文凭那可是个秀才，算得上是官身了，姓侯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做生意的贩夫走卒么？”
说着，李父摇头晃脑地抽着烟，身上那股酸秀才的劲儿都要从身上冒出来了。
……
村子里那些药闹事的人是半夜去的，人是早上回来的，李父他们特意起得早，想要等李三儿他们英雄一般的凯旋，结果……十五个壮年去的，人是横七竖八回来的，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村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父等人惊讶地上前，本家的一个远房侄子看到李父之后，顿时委屈地哭了，这一哭，就露出来缺的两颗门牙。
“呜呜……叔啊，我们让人给打了啊。”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李父看到侄子被打成这样，顿时十分心疼，对方下手也太黑了点，不只是门牙给打掉了，连脑袋上都被打出来两个大包，一只眼睛都封了，整个脸看着肿了一圈。
“一个人。”
“啥玩意？”
李父愣了愣，怀疑自己没听清，
侄子哭丧着脸，道：“叔，安心食品厂就出了一个人，那看门的臭保安，那肯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一个人，一把铁锹，就把我们都给揍了。”
“你们十来个人，让一个人给揍了？”
李父还是感觉难以置信，侄子则是哭哭啼啼地说道：“叔，真是一个人，你说让我带头，我就去喊话了，结果那狗日的正在门口用铁锹铲狗屎呢，听到我喊话，你说是不是应该跟我对话聊聊，走个过场？”
“对啊。”
李父被牵着思路，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铁锹就拍过来了，还带着狗屎呢。”
侄子越说越委屈，“他追着我这顿打啊，而且就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儿削，咱们这些人都上去要拦着，结果这疯狗就追着我一个人揍，把拦着的人都给打倒了，叔，那铁锹上面有狗屎，我不会被感染什么脏东西吧？”
第230章 举全村之力
“感染你妈，你个完犊子玩意。免费看书就搜：丝路小说网 ”
李父看到侄子这幅窝囊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老弟哪去了？他也挨揍了？”
“爸……我在这呢。”
儿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传来，李父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儿子也没比侄子好哪去，整张脸被打成猪头不说，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肿不少，嘴唇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只不过他比较鸡贼，当时脸上挨了李二仓一铁锹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躺地上就装死了，幸好李二仓的目标是侄子，要不然他就不是脸上挨一下平拍那么简单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什么安心食品厂哪是工厂，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自己儿子被揍了，让李父彻底红了眼睛，这可是他传宗接代的大宝贝，现在让人打成这样，他咋可能善罢甘休。
“叔，我们现在咋办啊。”
侄子哭丧着脸凑上来，李父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直接糊在侄子脸上，“他娘的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把你那脸先擦擦。”
结果手绢糊上去，侄子就疼得嗷一声怪叫。
“爸，你不能自己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曲奕恒以后咋办？！”
眼看着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人，李萌连忙拉住李父的胳膊，“爸，你要是出面去讨说法，那我和曲奕恒之间就真完蛋了，现在他还在侯勇手底下干活，你不能让侯勇把曲奕恒给开了啊。”
“屁话，你老子能不知道这种事？”
李父一把甩开李萌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正好去找你大伯，让他去给村子里挨打的这些年轻人讨个说法，这样你大伯的威信在村子里就能立住了，这就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举全村之力，让安心食品厂好看！”
……
侯勇早上和曲奕恒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李二仓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擦着手里的一把铁锹，另一个保安正在用柳条扫帚扫地，厂房外的地面上看起来有点乱，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去问情况。
保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侯勇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人一把铁锹干跑了十五个来捣乱的人，而且还一点伤都没受，侯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啧啧啧，二仓这功夫又他娘的进步了啊，老侯，不行回头把二仓送到少林寺去吧，这要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到时候学成下山，再有人来捣乱，一掌下去，连车都给你拍飞了。”
“……滚。”
侯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奕恒，转头看着李二仓，侯勇脑子里竟然有一种错觉。
李二仓就好像古代征战之后的将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在打扫战场，而他一个人，则是默默坐在石头上擦枪，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Bgm呢？
侯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曲儿适合。
“没受伤吧？”
侯勇走上前，看了一眼铁锹，也不知道这货用了多大的劲，原本是有弧度的铁锹，现在愣是反着拍弯过来了，而且那铁锹一面卷刃，一面磨得铮亮，有的地方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真怕这货打得兴起，用铁锹给人砍死了。
“老大，没受伤，一下没挨着。”
李二仓扔下铁锹站起身，侯勇上下仔细看了看李二仓，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昨天来的人……你没把人给弄死吧？”
“没有，一个都没死，我都是用面平拍的，没用砍的。人倒了我就没补，但是全都让我给揍了就是了。”
李二仓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多就是有几个人让我给拍脸上了，牙应该打掉了不少。”
说着，李二仓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几颗还带血的牙，“回头我把这些牙都穿个手串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他娘的把这些牙当成战利品了，侯勇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弄明白了没？”
“开始的时候说了，但是我没听清，既然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懒得废话了，直接全干倒了就算完事儿。”
“二仓，干得漂亮。”
曲奕恒在旁边竖了竖大拇指，李二仓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好像被表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勇有心说李二仓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想想还是算了，身边这些人里面，就李二仓现在算是比较特殊的，如果非要用古代能对标的来形容，李二仓这种选手，属于莽将。
犯错频率最高，但也是治者最没有办法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真的忠心，哪怕真犯了什么错误，容错率也是最高的，治者最后可能都会自己被气得笑出来，然后不了了之。
侯勇不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说教，这样会寒了人心。
“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
侯勇带着曲奕恒回办
公室之后，关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昨天那些闹事儿的本家呗。”
曲奕恒耸了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些周围村子的村民，咱们现在不收他们的果子，还把厂子里的那些人都给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批订单还有多久能生产结束？”
“大概半个月吧。”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给出了一个期限。
“等到第一批订单生产结束之后，贷款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厂子就直接搬迁，这破地方不待了。”
侯勇下定了决心，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再好的企业放在这种地方，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对此，曲奕恒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地方当初是他极力撺掇弄下来的。
“咱们走也就走了，就是地皮有点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咱们走了，合同也签了，如果白县长非要毁约的话，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地的矛盾他协调不好，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我们最起码帮着盘活了玻璃厂和塑料厂。”
侯勇想了想之后，道：“大不了和地方打官司扯皮呗，没准还能弄一套生产线出来呢。”
第231章 说好了打架，你拉炮上来？！（五更奉上）
“那也行吧，反正就是白县长难受点呗，这事儿又不能怪咱们。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
曲奕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是和地方打官司，哪怕最后就算赢了，人家翻脸不认账的话，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
侯勇点点头，在这个年代，地方上面翻脸不认账的事儿，也不算新鲜，举个例子，等他们和白县长撕破脸之后，可能他还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如果有外商看上这块地皮的话，那这块地皮肯定会被直接运作出去，甚至连招呼都不会和他们打一声。
“食品厂的负责人在不在？给我滚出来！”
厂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侯勇和曲奕恒顺着窗户看去，下面全都是陌生人，但是看到领头人之后，曲奕恒的面色有点古怪。
“认识？”
“……嗯，认识。”
曲奕恒苦笑一声，“带头的那个，就是要当村长的进步青年。”
“哦，李萌的大伯。”
侯勇反应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道：“看来这是知道没法在水果上做文章了，现在要替昨天被二仓打的那些人讨个公道，然后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了。”
“怎么说，你要去处理么？”
侯勇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想说自己去处理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泄气了，然后干脆就跑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倒水，烧水，泡茶。
“那什么，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我要是出面的话，这事儿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就只能委屈你去出面了。”
“德行。”
侯勇翻了个白眼，到底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
这趟李村出来的人很多，一共来了一百多号人，李萌的大伯一马当先站在人群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小年轻这回都学聪明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其中几个年轻人手里的水管在厂房的大门上敲得“铛铛”作响，“把你们厂子里的领导叫出来，昨天我兄弟被你们厂子里的保安打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这破厂子给拆了！”
李二仓去食堂吃早饭了，要不然的话，说话的这货应该台词都没说完，迎面就是“铁锹盖脸”。
另一个保安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虽然是最早跟着沈霄的人，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以前经常打架的他有经验，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真要是让这些人冲进来，把他给包围了一人给他一下，就得被砸成肉泥。
刚才他已经报警了，同时联系厂房那边，让工人们出来支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厂子里的工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
看到侯勇从厂子里溜达出来，保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有点心安，上前打了个招呼之后，连忙低声说道：“老大，先撤吧，他们人太多了，要是冲进来的话，咱们根本打不过啊。”
“就这点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给白县长打了电话。
听说对方有一百多号人之后，白县长的语调都变了，他答应马上联系县公安局和武装部，让他们过来维持秩序，并且让侯勇保证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刺激这些村民。
侯勇对这套说辞有点无感了，因为这些人都没带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就算今天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抓了，过两天就还要全都放出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等第一批货出完，贷款到位，侯勇就要直接把整个厂子搬迁了。
这些人没完没了，侯勇心中真正有了火气，这次说什么都要给这些村民一个有点惨重的教训。
“联系一下厂子里的工人，让他们带着家伙出来，好好跟他们打一架。”
侯勇冷淡地看着外面的村民们，“告诉咱们厂子的工人，都带趁手的家伙，打输了我掏钱看病，打赢了我发奖金。”
“老大，已经联系厂子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保安有些愕然，没想到侯勇一直都在教他们学好，今天竟然这么刚，要直接动手，顿时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咱们真打啊？”
“真打，去找人吧。”
侯勇点点头，“咱们这属于保护工厂财产。”
“好，那我这就去联系，老大，你最好别刺激他们，咱们这大门可挡不住。”
保安点点头，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厂子里飞奔而去。
“我是安心食品厂的负责人，你们有事么？”
侯勇在距离大门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你是厂长，是吧？”
李家大伯总算把侯勇对上号了，轻咳两声走上前，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听好了，昨天我们李村十几个村民，就只是从你们厂子前面路过，你们厂子里的保安跟疯狗一样，拎着铁锹出来就对他们一顿打砸，现在这些人都在县医院里面躺着呢，你管不管？
”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几个保安动手的？”
“……就一个。”
李家大伯老脸一红，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强行挽尊道：“他们都只是村子里的小年轻，都是普通人，你们那个保安手里拎着铁锹，这些孩子都没还手，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哦……你想怎么办？”
侯勇双手抱肩，淡淡地说道：“要不你们报警吧，如果真是我们厂子保安做的，我相信警察同志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的。”
“狗屁，今天我就要你给我们一个解释，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谈了。”
说着，李家大伯一挥手，手下的小年轻一部分就开始踹门，另一部分的人开始爬墙，只不过他们这次学乖了，上墙的时候先用破抹布垫着，然后用砖头清理墙上的碎玻璃。
“厂长别怕，我们来帮你了！”
一声怒吼，从侯勇身后响起，侯勇回头看了一眼，都惊呆了，入目所见第一眼，竟然是一个炮筒。
第232章 核平解决
四十多个食品厂的工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安心食品厂的工作服，但是不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土制火铳，领头的老村长手上则是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村民，两人拉着一个平时厂子里拉货用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则是放着一个老式山炮，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点燃的火把。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这阵仗……
别说李家大伯看着都傻眼了，就连侯勇都傻眼了。
我的食品厂里，啥时候这么生猛了？
“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全体都有，举枪瞄准对面的王八羔子们！”
老村长一声令下，八房村的这些村民全体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李村的人们。
“快跑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好好的一个老爷们，愣是被吓得喊破音了，李村的村民仿佛得到指令一般，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起来。
“全都给老子站住，谁再跑一步，老子给他直接毙了！”
老村长大喝一声，朝着天上放了个空枪，李村的村民骚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
“老村长，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李村的人全都被控制住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蹲在厂子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四个村民手里端着土制火铳在一旁看管着。
侯勇和老村长两人就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保安搬过来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了，侯勇给老村长点了一根烟，老村长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道：“早先你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地方的人肯定不能安生，还要接着搞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就把村子民兵连的东西给拉过来了。”
“这些东西……你们弄过来的时候没人查吗？”
侯勇有些无语，这些土制火铳也就算了，他以前在村子里还见过，关键那个炮筒上长满了锈迹的小山炮实在是太唬人了，这要是之前后山闹黑瞎子的时候把这玩意给拉上来，一炮下去，别说是黑猩猩了，就是金刚来了怕是都得直接跪了。
“没人查，我们带过来的时候，都是用油毡纸盖住的，这个你放心。”
老村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侯勇也是无语了，这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了，再往后过个十来年，真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他们八房村的这些人全都得被抓进去。
“那炮看着还挺吓人的，老村长，以前我们杏花村和你们八房村打群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这玩意拉出来。”
李二仓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山炮就稀罕，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杏花村的人一样，那兴奋劲儿……恨不能自己去挨一炮。
“老子要是真有炮弹，你当不把这玩意拉过去啊，一炮下去，你们全都得哭爹喊娘。”
老村长不屑地看了一眼李二仓，“他娘的这玩意还是当年打鬼子时候留在村子里的，地里埋了好几十年，炮弹都没有，吓唬吓唬人还行。”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县公安局的警察同志们都来了，白县长也跟着过来了，本以为安心食品厂一定会被这些村民糟蹋得很惨，可是过来以后全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为啥李村的这些村民全都在墙角蹲着，再一个，食品厂这些工人们，怎么手里都有枪啊？
县公安局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侯勇连忙迎了上去，怕双方闹出误会。
“侯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县长眉头紧锁，看着工人们手上的土制火铳，对着侯勇开口问道。
“白县长，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李村的人来我们食品厂无故捣乱，幸好我们厂子的工人们奋起反抗，这才阻止了一场大规模械斗的发生。”
侯勇看了一眼白县长身后的县公安局领导，“现场没有一人伤亡，我们安心食品厂靠着自己的防卫力量，这才阻止了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
“你们厂子的防卫力量有点过了吧？谁允许你们厂子有这种自制土铳的？让你的工人放下武器。”
“抱歉，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工人。”
侯勇淡淡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八房村带来的民兵团，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现场的主要矛盾，李村歹徒行凶，要对我们安心食品厂进行打砸和破坏，民兵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勇敢护厂，白县长，你觉得对不对？”
“……嗯，事情就是这样。”
白县长沉默片刻，忽然淡笑着点点头，“民兵连见义勇为，保护安心食品厂没有受到财产损失，现在可以把这些药行凶的歹徒都带回去了，一定要抓到这次事情的带头人，然后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事情就被老村长这张王炸野蛮地稳住并且解决了。
老村长带着村民去接着干活了，那些自制土铳和小山炮都被重新拉到了食品厂的库房里面，用老村长的话来说，等回了八房村办厂之后，这些玩意还能用得上，毕竟他们那边的杏花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二仓听到这话，就跟没听见一样，反正他跟着侯勇混，现在也
算是半个八房村的人了。
而白县长听到老村长的话之后，心里则是“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侯勇回到办公室之后，曲奕恒早就躲出去了。
“侯老板，这次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虽然现在解决了，但是上面一定会知道的。”
白县长坐在侯勇对面，语气里带着一些埋怨，侯勇却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白县长这话可就说得言重了，事情的原委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在当地本本分分地经营，但是这些李村的村民却一直在和我们为难，昨天晚上派了十多个人来我们厂子要偷东西，被我们保卫科的同志打跑了之后，今天竟然还要来找麻烦，要不是我们厂卫力量足够的话，现在厂子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现在事情能以这么和平的方式解决，白县长应该感谢我的，不是吗？”
第233章 我要吃狗肉
“侯老板，我不知道这个厂子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曲老板说了算。免费看书就搜：二次元小说网 ”
被侯勇抢白了两句，白县长感觉有些气闷，这两个年轻人都太难缠了，他就算想打官腔都不知道从哪打的好。
侯勇弹了弹手指甲，“其实都差不多，这个厂子我们俩都有投入，所以勉强算是都说了算。”
“那行，侯老板，既然你也说了算，那我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白县长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茶，用的杯子正是他们安心罐头吃完的罐头瓶，“这件事虽然李村的村民有错，但是你们作为当地企业来说，实在不适合跟他们关系搞得这么僵，你想想看，以后你们要一直都在这里做生意，那些村民毕竟没有做出实质性恶劣的事情，最多一两天，就要放出来。”
“县公安局的同志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这里守着，所以我想，你们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村民之间，要找一个共存的道路。”
“那我们直接搬走不就得了？”
侯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虚心的表情，“白县长这话说得对，说得特别有道理。”
不等白县长高兴，侯勇继续道：“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想和当地村民和平发展，之前甚至还雇佣了不少当地老百姓来厂子里上班，但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白县长应该看见了。”
“所以我觉得，白县长应该多去李村做工作，只要他们能说得通，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
白县长一脸郁闷地看着侯勇，心说我要是能说通他们，还用来找你？
在他的心里，李村毕竟是本地的村民，侯勇他们虽然是明星企业，但终究是外来户，说句更到家的话，他实际上一直都没把安心食品厂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在他看来，安心食品厂就应该听他的安排。
只不过在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的双簧下，安心食品厂才一步步争取到如今的自主权罢了。
“我会的，到时候如果李村那边同意妥协，希望安心食品厂也能多多配合才是。”
白县长知道聊不出什么东西，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侯勇也站起身相送，一边走一边说道：“白县长放心，等贷款到位，我们马上购买新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运过来了，我们厂子还要扩大规模，到时候肯定还要雇佣当地村民的。”
听到这话，白县长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会去李村做工作，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内，安心食品厂一定不会再受到李村的骚扰。
“走了？”
曲奕恒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来，看到侯勇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茶，便也坐在侯勇对面，想了想之后，才开口劝道：“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了，没用，咱们现在和当地村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死胡同了，包括和白县长这边也是。”
“嗯，我知道。”
侯勇叹了口气。
事实上，现在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和历史上健力宝有点相似。
在这片土地上，尤其是这个年代，一家企业想要成长起来，特别需要国家或者当地的政策支持，如果能像一开始一样，和白县长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侯勇也不会想着将厂子搬回八房村那边。
曲奕恒也不是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容忍白县长塞进来那么多摸鱼的员工，在厂里当蛀虫。
这种蛀虫用好了，能改善和当地领导的关系，从收益上来看，绝对算得上是血赚。
历史上的健力宝，就因为股权问题一直和当地政府扯皮，李经纬想要开发新产品，就要通过当地政府审批，就算审批通过了，还要等财政部门和相关领导给出财政预算，然后再到拨款方面，真想要做一款产品，黄花菜都凉透了。
只不过最主要的，也是防止健力宝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资产，事实上，李经纬也确实像这么干，但他不是要损公肥私，而是也想将公司搬迁出去，毕竟不管干什么，都要受到当地政府的掣肘。
双方扯皮了很多年，健力宝最后被卖给了一家国外的骗子企业，李经纬也被扫地出门。
而这，也是侯勇不管是做日化公司还是食品厂，都坚决反对厂子变成国有制的根本原因。
哪怕让地方政府占股百分之十，都能给你摆出占股百分百的谱来，这谁受得了？
而侯勇现在的所有操作，如果白县长再精明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的，那就是侯勇没打算再长久的合作下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跟当地村民的关系搞差到这种地步的。
“贷款到了之后，我们厂子直接搬迁，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别到时候白县长一怒之下把我们给起诉了，然后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既然侯勇已经做了决定，曲奕恒也就不再劝，顺着侯勇的思路往下捋，他在查缺补漏。
“不会的，银行贷款只是针对于我们的厂子，实际上如果留在这里会让厂子破产，银行也会同意我们搬走，毕竟如果贷款还不上的话，给我们审批的银行领导也落不到好。”
“那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把这批货出完，等贷
款下来了。”
曲奕恒想了想，除了这块地皮带不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嗯，只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气。”
侯勇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里面升腾的热气，眼神渐渐飘忽了起来。
“别想了，现在安心罐头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哪怕换个地方，也算是赚了不是么？”
曲奕恒看着侯勇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陌生，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不是，老侯，你不会还要再搞什么事情吧？现在李村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不搞事。”
侯勇摇了摇头，忽然抬头看着曲奕恒，咧嘴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你说，地皮要是带不走，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对吧？而且被狗咬了一口，要是不把狗炖了吃狗肉，我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第234章 上纲上线
“吃狗肉？”
曲奕恒愣了一瞬，侯勇继续道：“知道当初我卖石花籽的时候，是怎么搞原材料的吗？”
曲奕恒摇了摇头，侯勇笑得灿烂，“没事，你马上就知道了。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
……
两天后，李村。
白县长抽出时间，特意来了李村一趟，还没等走到李村的村委会，就远远地听到李家大伯骂道：“村长，这次的事情咱们不能忍啊，咱们李村这么多人，这次全都被抓紧去了，要是不让那个安心食品厂吃点苦头，以后隔壁村都要怎么看咱们？咱们李村的人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村长的声音有点疲惫，“那你说怎么办，这次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了，结果人家安心食品厂什么事都没有，再折腾，只能丢更大的脸。”
“这次咱们换个办法。”
李家大伯继续道：“他们厂子现在不是在外地收购原材料么？咱们这次不去他们的厂子了，咱们去外面国道上堵着，来给他们送水果的车，咱们给他们搞点事故出来，只要他们厂子没有原材料，我看他们拿什么做罐头。”
“老四，你还是收手吧。”
村长叹了口气，“咱们跟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只能把梁子越结越深，要我说，这件事就算了，人家来咱们这边办厂，这是好事，你非要三番两次折腾干嘛呢。”
“村长，咱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李家大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咱们李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这要是不让安心食品厂知道咱们李村的厉害，以后那个厂子咱们村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而且你想想看，咱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给得罪了，到时候那厂子有什么好处都不给咱们李村，全都可着其他村子来，到时候咱们村子的人出门腰杆都挺不直溜。”
白县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论搞事业，这些村民一个两个都没有办法，但若是论搞破坏捣乱，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有点子。
屋子里没声音了，很显然，村长也被李家大伯这套歪理有点说动了，他是村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村被隔壁的村子超过去。
一看村长有些心动，李家大伯连忙继续趁热打铁，“村长，你琢磨琢磨，这回为啥咱们李村干不过他们安心食品厂？还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臭钱，只要咱们不让他们赚钱，我看上面还会不会歪屁股，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次狠的，然后那食品厂才能谈条件。”
“你说谁歪屁股呢。”
白县长冷着脸推门进来，李家大伯和村长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村长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白县长没说话，只是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李家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白县长，你啥时候来的。”
“从你们要去劫道那会来的。”
白县长冷冷开口，李家大伯顿时一脸尴尬。
“你说说你们，让我说你们点什么好，平时让你们搞经济搞发展，给村民普及知识，一个两个都推说没办法，现在让你们出馊主意搞破坏，一个两个全都成了人才了。”
“白县长，你可是我们李村的父母官啊，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让一个外地厂子给欺负了，你不给我们做主就算了，你咋还能向着外人呢。”
“什么叫我向着外人？啊？你们知不知道，安心食品厂现在属于是市里面的明星企业了，人家那罐头都卖到全国去了，这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你们看不到？”
白县长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个厂子不说能上多少税，就说能解决多少人口的就业问题，你们都没算过吗？现在你们这搞人家厂子多少次，我要是不向着你们，就你，李老四，你聚众闹事，我关你半年都不算过分！”
李家大伯不满地嘟囔道：“那不还是把我们都给开除了，我三弟他娘的一共才拿了十天的工资。”
“你跟谁他娘他娘的呢？”
白县长怒吼了一声，李家大伯顿时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了安心食品厂花费了多少心血，之前没解决你们就业问题吗？还说我不照顾你们李村，你们李村是县下周围几个村子里，招工人数最多的，可你们干了啥事，工人去了磨洋工，你们果农还给人釜底抽薪，把果子直接往外卖，都不给安心食品厂供货，你们这是在砸自己的饭碗知不知道？”
“是是是，白县长您别生气。”
村长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搪瓷缸子，抓了一把散茶扔进去，倒上热水给白县长放在桌子上。
伸手拿过搪瓷缸子吹了吹，白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白县长，这话可不是我说，就算他安心食品厂再能赚钱，那也不能牺牲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利益吧？”
李家大伯不愧是来年想竞争村长的人，说话上纲上线那是一套一套的，“您琢磨琢磨，人家隔壁县收购水果的价格高，那老百姓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肯定是能多卖几块钱就多卖几块钱，他安心食品厂按你说的那么赚钱，那就不应该那么小气，来咱们这块干厂子，就应该和
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多让一点点利，老百姓得到实惠了，他厂子也能安生开下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白县长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家大伯一眼，看了半天之后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道理，你以为我没跟他们谈过吗？每次谈的时候，刚有点成果，你们就搞事情，人家厂子的老板又不是泥捏的。”
“再说了，现在人家不从你们当地进货了，从外面直接买水果进来，你们只能卖给隔壁县了，你说怎么办？啊？怎么办？”
白县长甩锅本事一流，村长和李家大伯两人全都不说话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们解决问题了，如果这次你们还要搞事情，那就别怪我真不讲情面了。”
白县长喝了一口茶，吐掉上面的茶叶沫子，语气冷淡地说道。
第235章 高价收购
“白县长您说，这次我以我的党性原则保证，绝对不给咱们组织添乱。免费看书就搜：书群小说网 ”
村长也算是老油子了，自然能听出白县长的弦外之音，从兜里摸出烟卷，就要给白县长点上。
白县长只是把烟拿在手里，没点，“我已经和安心食品厂那边谈好了，厂子要扩大规模生产，到时候还会盖新厂房，引进一条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还会重新雇佣周围村子的工人，你这个村长最主要的，就是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要是这次过去再搞出事情来，那以后谁都帮不了你们。”
“好嘞，好嘞，白县长放心，我一会就去落实这件事。”
村长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安心食品厂给的工资很良心，自己的小儿子去食品厂上班，都领了半个月工资，哪怕一家雇一个工人，一年下来都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水平。
李家大伯连忙也拍着胸脯表态，“白县长你放心，这次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能做好那些年轻人的思想工作，只要让他们重新上班，他们肯定都老老实实的，谁都不能再捣乱了。”
李家大伯很清楚，光靠着调动这些小年轻的积极性是没用的，只要能让他们得到实惠，就能赢得民心，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让安心食品厂提高价格收购果农手里的水果了。
“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再搞聚众闹事或者去劫道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作为这次聚众闹事的始作俑者，白县长自然知道李家大伯在李村里面的影响力，明年他们村长就要退了，本来他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但是刚才听到李家大伯的那一番话，如果这次的事情他能办好的话，让他当接班人也不错。
虽然鬼心眼子多了一些，但是最起码也是真心实意为村民办事儿的。
白县长起身往外走，临走把烟点上了，只是抽一口就呛得皱眉咳嗽。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天天还想着整这些没用的事儿，你们可真是。”
白县长摇了摇头，话没有多说，只是径自朝着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那个撕页日历都好几天没撕了，想了想，就顺手撕了下来。
……
李村的水果收购价上来了。
村子里忽然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县下几个村子考察了一圈之后，发现李村种出来的黄桃和白梨口感格外的好。
当即这几个年轻人就来到村子里，和村长洽谈，要包圆村子里这一年生产的所有黄桃和白梨。
虽然这几个人西装革履的，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村长有点不信，他们李村的水果，往年往外卖的价格平均是一毛八，县里的安心食品厂给的收购价在两毛，隔壁县直接卖水果，将价格提到了两毛一，但是这几个年轻人却直接把价格提高到了三毛钱一斤！
“几位老板，不知道你们花高价买水果，是要干什么啊？”
村长，李家大伯，李父，还有几个李村说得上话的人都来到了村委会，几个小年轻坐在对面，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只见对面的小年轻直接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将双脚搭在桌子上，正对着李家大伯，这幅嚣张的态度让李家大伯十分不爽。
“我们呢，是做高端食品的，早先安心食品厂打广告，说你们这里的黄桃和白梨放在古代是贡品，现在的人嘛，生活水平都好了，吃的东西自然要吃得金贵一点，用他们安心食品厂的广告来说，就是要吃得健康。”
“所以我们就过来考察一下，结果我们发现，就你们李村的水果口感最好，其他村子的水果，口感比你们的都差不少，所以我们才想和你们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放心吧，我们不差钱。”
说着，小年轻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人就直接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两万块钱，“啪”的一声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年头的万元户绝对是富豪的象征，在座的这些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两万块现金吸引了过去，李家大伯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恨不能对自己面前的一双大脚丫子亲两口。
“哎呀，老板你们这趟可是来对了，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要是往古代去算的话，只有我们这里才能算得上是贡品。”
李家大伯满脸堆笑地说道：“种水果这东西，那就和人一样，讲究个风水，我们这李村几百年都人杰地灵，人人都长寿，选我们的水果，只能说你是真的很有眼光。”
“行了，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小年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就直说卖不卖吧，怎么包装和宣传，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
“卖啊，肯定卖，那什么，你们带合同没？”
村长连忙要和小年轻他们合作，李家大伯却直接拦住了村长，然后干笑着搓着手，道：“这位老板，你看哈，物以稀为贵，我们李村的水果这么好，你这三毛钱的价格，其实还是有点低了，要不然你再给涨点，我们也不多要，五毛，我们李村一年的收成就全是你们的。”
村长等人大吃一惊
，没想到李家大伯竟然敢这么狮子大开口，一斤水果敢要五毛钱。
“艹，真他妈给脸不要脸。”
小年轻却直接骂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把钱收了，走，一堆破黄桃烂梨子，老子花三毛钱都算良心了，结果你他妈还敢黑了心的要五毛，真以为你们这东西有多稀罕啊？走走走，咱们去隔壁村子收，他妈的两毛五能收过来的东西，你还敢涨价了。”
“别啊，老板，咱们有事儿好商量。”
眼看着小年轻把钱收起来了，李家大伯顿时急了，他敢要五毛，实际还想有点讨价还价空间的，毕竟生意都是这么谈的，谁知道这小年轻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后面准备的一裤兜子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236章 疯狂的李村（五更奉上求必读票）
“还商量个屁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免费看书就搜：闪爵小说网 ”
小年轻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外面走，李家大伯着急道：“不是，你看咱们这不是谈生意嘛，谈生意这不是有来有往嘛，我是要价了，你这不是也能还价嘛。”
“是啊，几位老板先别急着走，我才是李村的村长，他刚才说的话全都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村长也连忙走上前拦着，然后一脸陪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做主，咱们还是按照三毛钱来算，三毛钱。”
“三毛钱？三毛钱那是刚才的价格。”
小年轻冷笑着看了一眼李家大伯，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这谈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什么阿猫阿狗都上来插嘴，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家大伯的脸色十分难看，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下，还真没办法说出口，毕竟他现在不是村长。
“你们村子里的人很没有礼貌，两毛九，这生意你们愿意做，咱们就做，不愿意做，我们就走了。”
小年轻冷哼一声，李村几个代表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李父站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这……几位老板，刚才咱们说好的价格是三毛，这怎么又掉了一分钱呢？”
“你他妈又是谁啊，老子收水果，愿意出多少钱，那是我的自由，你们愿不愿意卖，那也是你们的自由。”
小年轻冷哼一声，“再逼逼赖赖的，就两毛八，还说不说了？”
李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钱在人家手里，他们总不好上人家兜里去抢。
“行，两毛九就两毛九吧，几位老板，咱们详细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村长知道，再纠缠下去价格肯定会越来越低，别说两毛八，就算两毛五也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他们这一开口就是一年的水果销量，一毛钱最终的差距估计要在上万左右。
“这还差不多，要不说你能当上村长呢，你是识时务的。”
小年轻冷笑一声，村长则是陪着苦笑一声，李村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父和李家大伯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让你多嘴，他娘的显你长一张嘴了，你这嘴真值钱，一开口就少了那么多钱。
……
李村近日忽然高调宣布，他们村子里生产的水果再也不对隔壁县销售了，至于具体卖给谁，整个李村的口径十分一致，不管外人怎么打听，愣是没有人说。
甚至于李村还主动提高一点价格，想要从周边几个村子收水果，价格自然是比隔壁县高出五厘，这样以来，李村直接截断了隔壁县几个水果商的销路。
养生水果的市场刚刚打开，隔壁县就被李村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十分气愤，纷纷派人来打探消息，有聪明人甚至想着，这是不是安心食品厂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就是安心食品厂故意要打价格战，然后拖死几个水果商。
结果他们来到当地，无论是私下调查的背景，还是安心食品厂，都没发现这种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安心食品厂十分平静，用的水果都是从隔壁市甚至更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供货方全都可查。
至于李村，现在简直处在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任何外来人都会被撵出去，不管谁来打听都是守口如瓶，甚至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最后更是被李村打出来的，带头打人的，正是李家大伯。
“没钱还来我们这收水果，我呸！不知道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那都是贡品吗？以前皇帝老儿吃的东西，你们他娘的两毛多就想买走，想疯了你们的心！要买可以，五毛钱一斤，要不然就别来捣乱了！”
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被彻底得罪惨了，其中有个水果商身上还挨了两脚，但这毕竟是别人村子的地盘，真要是冲突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几个水果商全都放话了，以后李村就算一毛钱一斤往外甩水果，他们都一个不要，结果就因为这句话，几个水果商差点就被当场揍了，要不是白县长过来，恐怕几个水果商真会躺着从李村出去。
白县长很生气，因为隔壁县的县长直接告状到了他这里，白县长现在一听李村这两个字就头疼，本来想着这次过来说什么都要抓两个典型关一阵的，结果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白县长也懵逼了。
“真有人两毛九收你们的水果？”
白县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村长仿佛献宝一样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合同和两万块钱摆在桌子上，“白县长，你看，这是我们签的合同，这是对方给的定金。”
两万块钱在一个县长面前不算什么，毕竟一个项目审批，动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没什么坑，收购水果价格是两毛九，承包李村一整年的水果，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按照两毛九收购，签名是一个龙飞凤舞看不出个数的名字。
“那你们也不用把周边几个村子搞垄断吧？隔壁县的县长都找到我这来了，说咱们断了他们的水果财路。”
“我的白县长，隔壁县赚钱，也不给咱们分一毛钱，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村长
指着合同上的字，得意地说道：“您看，这上面写了，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都按照两毛九来算，反正隔壁村子的水果卖隔壁县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我们李村买过来，转手再卖出去，那能多赚多少钱，这些钱，可都被咱们县赚到了。”
“……”
白县长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白县长才开口道：“行，这次的事情，你们就放手去干，隔壁县的压力我给你们顶回去，记住了，这次你们李村的水果能被人看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要把握机会，千万别用烂果之类的滥竽充数，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和你们断了合作，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放心吧白县长，我们肯定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村长拍胸脯保证道。
第237章 背后操盘
整个李村，都陷入到了一种比较狂热的忙碌状态中，甚至有的在工厂上班的年轻人，能请假的全部请假了，有的实在请不了假的，甚至不惜旷工也要溜回家，然后不断地从隔壁村收购黄桃和白梨买回家里，然后再统一卖给村委会，等待统一收购。免费看书就搜：求书帮
李萌在家里认真地算账，李父和李萌弟弟一人搬着一筐梨子进屋，撂在墙角的地上。
“一共多少斤了？”
“家里所有的果子一共二百九十五斤，刨除那些有伤的烂果，一共是二百五十斤。”
李萌将两筐梨子过秤之后，用算盘扒拉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一个数字。
“烂果咋了，水果在长途运输途中，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一会把那些有伤的水果每个筐里都掺点，咱们村子一共上万斤水果呢，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父皱了皱眉，在心里算了算，四十五斤的水果，那可是十三块五分钱，顶得上一个人上班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就这么白白扔出去，他可舍不得。
“爸，他们不是都说了吗，这些水果都是给有钱人吃的，他们收的话一点烂的都不要，要是被发现了，以后他们不买咱们家的果子了咋办。”
李萌对此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那咋的，回头给他们送水果的时候，咱家的果子就放在所有水果的最中间，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所有水果都拿出来挨个检查一遍。”
李父眼睛一瞪，“跟着那个姓曲的，你这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就算被发现咱们家的水果有烂果，那跟咱们也没关系，反正是放在中间的，就说是被别人家的水果给压坏了就是。”
李萌没有接话，但是一想到四十多斤的果子，那也是十多块钱，放在现在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对了，你最近联系联系那个姓曲的，他们不是在外面收果子么，你告诉他，就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食品厂买果子的时候，往咱家偷摸运个一两千斤水果，这一转手能多赚多少钱，这不是比他们卖罐头强多了？”
李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安心罐头的瓶子喝了两口凉茶，想了想后继续道：“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你们俩总要结婚的，反正他也是给姓侯的那小子打工，趁着有机会，这不得多攒点结婚的钱？”
“我跟他提过了，但是他现在不负责采购这一块了。”
李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他就像以前做日化厂一样，他不负责对内的事务了，现在还是负责对外的业务拓展，原材料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侯勇在负责。”
“真他娘的完蛋，活该他一辈子给人打工。”
李父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姓侯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人家多聪明啊，说不准他现在就自己偷摸往咱们李村卖水果呢，不用做成罐头就能赚钱，傻子都知道算这笔生意。”
……
“她让你往她们家运点水果？”
厂长办公室里，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有些错愕，“那李萌家里以什么价格收？”
“没提钱的事儿，应该是……让我偷摸把水果运到他们那去，然后再以收购价卖给村子里面。”
曲奕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她让我把这些水果以烂果报废品记账，我说我现在不负责厂子里面的事务，你要安排我对外拓展去了，这事儿才算是不了了之。”
“那这回她没说要跟着你一起去啊。”
侯勇揶揄地说着，之前曲奕恒做对外拓展业务的时候，李萌没少闹，又要作为家属跟着，又要刚给曲奕恒当贴身秘书，搞得曲奕恒心力交瘁。
“没……这次什么都没说。”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估计着，现在她在家正忙着搞钱呢，前天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弟弟去隔壁村子收水果，一口气买了三百多斤的黄桃和梨子，只不过那品质……太差了，有的水果都没熟就被摘下来了。”
“老侯，咱们这么干的话，不会出事儿吧？”
曲奕恒没忍住，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显得有些担心，至于具体担心什么，侯勇大概猜得到。
“人如果不贪心的话，什么都不会损失，但是如果想要赚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钱，那就要做好赔钱的准备。”
侯勇冷冷地说着，看着曲奕恒欲言又止的那副样子，摇了摇头补充道：“放心吧，虽然最后要收割他们一波，但是现在每家每户的钱都是有数的，人们就算再疯狂，也不能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最多就是感觉肉疼一阵罢了。”
“再说了，就算李萌家里赔了，只要你俩不分手，她们家又饿不死。”
“也是哈。”
听到侯勇这么一说，曲奕恒的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对了，平安那边来信儿了，说李村那边来了两次消息了，说收购的水果有五万多斤了，一直催着他们那边过去验货，估计还要再垫两万，咱们还往里面扔钱吗？”
“看吧，虽然李村现在很狂热，但是他们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侯勇笑了笑，“他们没有一窝蜂地囤货，知道进的货到了定金就开始催咱们去收，说明他们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那咱们……”
“当然是追加投资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只要这次咱们顺利把钱送过去，再把水果拉走，到时候再挑点毛病，李村的人肯定就会收不了手了，到时候会更加疯狂地收购水果，等这次囤积到一定数量之后，就是水果崩盘的时候了。”
“联系沈霄他们那边的车队吧，把这些水果从外面转一圈之后，再运回厂子里，这一波水果应该足够做完第一批全部订单了。”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
曲奕恒点了点头，就要给赵平安那边打电话。
“这次让他们带多少钱过去？”
“四万……五万吧。”
侯勇想了想，“算了，我告诉他具体要怎么做吧，要不然我怕效果不好，还要跟李村继续扯皮，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第238章 一村子“大聪明”
李村的村长联系那些高价收水果的老板们已经联系两天了，现在村委这边已经囤积了五万多斤的水果，本来隔壁村还有水果要运过来，但是村长已经暂时让村民们停止收购。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今天已经和那些老板们约好了在村子里交易，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上午九点半，整个村委外面就被村民们包围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坐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忐忑又紧张。
“村长，要我说你还是太小心了，他们留的那两万块的定金还在呢，你有什么可怕的。”
李家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隔壁县的那些水果商，一直都和咱们抢水果，要是隔壁村那些果农看咱们这不收了，把水果卖给隔壁县那些水果商，你算没算过咱们要损失多少钱？”
“不差这一上午了。”
村长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我已经联系那些老板两次了，但是他们好像对取水果的态度不那么热心，虽然他们留了两万块的定金，但是现在定金都花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隔壁村那些果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今天要是放开了收，那可是两万多斤，钱就超了，这个钱谁来出？”
李家大伯不说话了。
最近不知道是村子里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消息，说李村这边有高价卖水果的路子，但是水果只能是从他们李村出去，否则哪怕是更好品质的水果，不是李村卖出去的，也卖不上价。
于是隔壁村子的果农，甚至隔壁县的都开始大肆收购水果，拼命地往李村运水果。
李村的村长是个求稳的人，在定金花了一万块之后，就开始担心，所以早在两天之前就联系了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可是这几个有钱的老板们却显得没有那么热心，只是推说现在手上有事，暂时抽不开身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村长心中产生了疑问。
本来村长都打算将收购暂时停止了，但是却忽然又接到了几个老板的电话，说今天过来把水果拉走，村长这才放心。
“滴滴滴！”
“那些老板都来了！”
外面的村道上传来一阵喇叭声以及村民的喊声，李村几个话事人连忙都跑了出去，一个车队已经驶进了村子里，领头的是一个拉达牌小轿车，后面跟着三个前四后八的货车。
上次见面的那几个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老板，欢迎你们来李村。”
“嗯，我们这时间有限，抓紧时间吧，早点过秤，早点结束。”
小年轻伸出手软绵绵地和村长握了一下，村长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安排村民开始排队过秤，而小年轻则是靠在车门上抽烟。
“等一下。”
就在村民们一边过秤一边往货车上搬水果的时候，小年轻忽然抬了抬手，村民们直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年轻。
小年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筐子的缝隙处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黄桃全都滚落了出来，村长凑上前来，本想问怎么了，但是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做的是高端水果，我给你们的价格足够高了，但是烂果我一个都不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要拿我当傻子吗？”
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上面和框子里剩下的底都是好的，但是中间的黄桃明显上面都有伤，磕破的位置都变成了棕褐色，散发着一丝丝腐败水果的气味。
“这个……可能是天气太热，放在中间压坏了几个吧。”
村长陪笑着解释，下年轻冷哼一声，然后又踹倒了旁边一个筐里的梨子，无一例外的是，筐里的梨子和这一筐黄桃也是一样的，上面和底下是好的，只有中间全是坏果。
小年轻又踹倒了几个筐，无一例外的，所有筐子里全都是上下好的，中间夹着的是坏果，这已经不能用压坏了来解释了。
“这还用我说什么吗？你们李村的人是不是看我给你们的钱高，然后他娘的拿我当傻子了？”
小年轻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们这么高的收购价格，就是让你们帮我分拣，哪怕你们成筐收购里面有点坏果，你们自己给我挑出去，省得我还要麻烦，高出的价格足够覆盖你们的坏果成本了，结果你们现在给我玩这一套？”
村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这些送来的水果，他也没有挨个检查，因为送来的水果太多了，如果真要挨个检查，他就是累死都检查不过来，而且每个送来的村民都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都检查完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十分精彩，因为不只是李父想到将坏果掺在好果里面，而是李村所有人，为了多卖两个钱，就将坏果都掺进去。
你掺进去一点，我掺进去一点，这他娘的都不用抽样检查了，肯定每筐都有问题，人人都是“大聪明”。
“你们他娘的还在这看！
快他娘的过来搭手帮忙！每一筐都给我检查，但凡水果上有一个虫眼，都给我扔出去！”
老村长扭头大吼一声，气得脸上通红，村民们连忙过来帮忙，将筐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倒出来检查。
大热的天，这些水果在筐子里已经囤了三天左右，有的磕碰严重的坏果上面的伤已经腐烂出水了，有经验的果农还下意识地用随身携带的抹布将好果上的烂果汁给擦下去，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分拣水果，一边扔坏果，一边心里在骂小年轻小题大做。
“几位老板，别生气，你们先在屋里坐一坐，我保证，一会你们装车的果子，一颗坏果都不会有。”
村长给小年轻双手递过去一根烟，却直接被小年轻伸手打飞，转手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根雪茄。
第239章 货源集中
“都什么年代了，抽烟伤身，现在都抽雪茄了，不过肺。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
小年轻一口烟喷在村长的脸上，呛得村长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干笑着说道：“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还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好，不像我们，这都抽了一辈子烟了，冷不丁一换还不习惯了。”
“呵呵，村长，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小年轻冷笑两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说我业务很忙，一分钟都要几百块上下，你非要让我来这收你们的水果，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水果收得太多，超过两万块我不给你们钱么？”
说着，小年轻叼着雪茄，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将皮包递过来，小年轻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四沓钞票，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看见了吗？我不差钱，一点都不差。”
周围李村的村民，看到那四万块钱之后，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手上干活更快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这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高价，然后你们用一堆烂水果糊弄我，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好糊弄啊。”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千万别生气，这样，外面的太阳太大了，咱们去屋里坐一会，这些水果分拣好了之后，马上就给你装车。”
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小年轻往屋里让，小年轻一边数落着村长，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李村的村民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五万多斤水果分拣完了，只不过坏果的数量也是触目惊心，重新过秤装车之后，实际上车的好果子只有三万八千多斤了。
因为水果囤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很多好果子都被坏果给污染了，只能一道不要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什么时候收到二十万斤好果子，再联系我。”
小年轻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着村长警告道：“村长，咱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相互信任，要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一次糊弄我的事情，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哎，好的，您放心，我们……”
“走。”
村长满脸堆笑地说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小轿车就启动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村长，怎么样了，这次他给留了多少钱？”
“就是啊，刚才我看他把那四万块钱都掏出来了，这回是不是拿了四万块钱啊，那咱们可以大肆收购了。”
等到车队离开之后，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村长的脸色却是黑得吓人，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顿时大声吼道：“全都别在这吵吵了，都他妈给我滚犊子！”
冷不丁一声暴喝，围上来的村民全都愣在了原地，村长用力将人群推开，然后挤出人群，上万斤的坏果就那么随意扔在村委门口，阳光暴晒之下，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村长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几个话事人都跟我进来，剩下的人，把这些坏果都他娘的给我收拾干净了，一会我出来要是看到这些烂果还在，你们有谁家走了，那以后就不收他家了。”
李家大伯和几个话事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着村长走了进去，剩下的村民们一个个小声骂着，但还是要把这些坏果都收拾了。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村委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村长直接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之前三令五申，说咱们这是做长线生意，最起码第一次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结果呢，你们看看，他娘的每个筐里都有坏果，这哪是抽样检查，这是全军覆没啊！”
“我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骂得像个孙子似的，你们谁理解我了，啊？我他娘的一心一意为村子谋福利，你们在下面带头拆台？”
“村长，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了，你家不也有果子卖么。”
李家大伯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全程盯着分拣呢，外面那么多筐水果，可没有一个筐子里一个坏果都没有的，谁家都往里面掺了，只不过掺得多少而已，你喊什么啊。”
“就是，谁都是为了多赚个几块钱而已，只不过这次是让人家发现了，下次大不了做的小心点就是了。”
“外面那些烂果怎么办？要不然低价处理给安心食品厂吧，我听说做罐头的都是用烂果子做的，反正他们缺原材料，低价贱卖给他们，能赚点是点。”
这些话事人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李家大伯说得对，他也确实往里面掺坏果了，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整个李村这么逆天，竟然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他们这次又给了四万块？那咱们是不是能大肆收购了？”
有人问出了在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办公室后面那个装钱上锁的抽屉上面。
“还他妈四万呢，要是没有这一万多斤的坏果，那些钱可不就给咱们留下了。”
村长冷哼一声，“就又多给留了一万而已。”
“才一万？这够干什么的？”
李父皱着眉头，“隔壁村子可还有不少水果要运过来呢，按照现在这么个收法，用不上三天这些钱就得花光，剩下的咋办，咱们自己垫？”
“就自己垫。”
村长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一万多斤坏果，人家不买单，你们收到钱了，这些钱都暂时从村子里出，等下一次他们再来收果子，你们赚到钱了就把这批坏果的钱补进去。”
“凭啥？”
进了口袋的钱要再掏出去，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乐意了。
“还凭啥，你们这一个个棒槌脑袋，还真以为人家那钱能白给你们是咋的？”
村长用力拍了拍桌子，“还是说你们有本事，让那些村民把那些坏果的钱给我退回来，那我就不从后面扣了！”
第240章 超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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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下次结算扣钱的话，下面的村民也许还能同意，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哪怕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
“你们一会回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这一次咱们掺坏果的事，可以有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村长的脸色无比严峻，“要是再有坏果掺在里面，那几个小老板很有可能就会单方面撕毁合同，到时候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去收果子，咱们哭都找不着调。”
“没那么严重吧。”
李家大伯提出了异议，“他们还要好久才能过来呢，就算不掺坏果，这些水果就那么一直放着，这么热的天，怎么都得放坏一些，那这些损失算谁的？再说了，他们都说了，是咱们李村的水果品质好，才来买咱们水果的。”
“你放屁。”
村长直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真以为那些人是傻子？傻子能赚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次的果子里，掺了不少隔壁村的水果？只是他们这次没提罢了，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和隔壁村子签合同，到时候就是隔壁村子来咱们这收果子了！”
“那他们看出来了为啥不说。”
李父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顿时把村长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给问愣住了。
对啊，他们一开始和李村签合同，不是说考察之后李村的水果质量最好，才决定长期合作的吗？为啥他们能看出来他们在水果里掺了隔壁村的果子，但是这次却没提？
就算没看出来，他们哪怕去隔壁村走访一下，问一嘴，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为啥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依旧肯真金白银收购咱们的果子就行了。”
村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去想，直接自动略过，“我还是那句话，村子里的果子，下次交付的时候，绝对不能掺坏果了，要不然，错过了李村这次最大的发财机会，以后的年轻人那可是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天气热，水果放不住，那就在院子里搭棚子挡太阳，家里有井的，直接用木盆打水，把果子都泡在盆子里保鲜，一天换两遍水，不管怎么样，下一次的水果交付，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了防止各家再想着浑水摸鱼，这次上交的水果，每一筐都要写上自家的名字，谁家出了问题，以后就永久取消这家的采买资格。”
村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脸都绿了。
本来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大不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通知下面的村民不许掺坏果，自己继续掺，反正这一批水果要的量更大，应该发现不了。
但是这么一搞，就差给水果贴上身份证了，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问题，以后不收自己家的水果了，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大伯等人本来还想着讨论一个更温和一点的解决方案，但是村长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这个方案盖棺定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继续扩大收购规模，反正这些年轻的小老板不差钱，只要量大，那么自然就能把坏果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
李父忽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所有人注意之后，道：“隔壁村的水果，终究也还是有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隔壁县那几个水果商身上做文章，我们从他们那里收水果。”
“他们能卖么？”
李家大伯提出质疑，李父自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墨迹，说人话。”
“人家水果商也是为了挣钱，那些小老板肯定没接触上隔壁县的水果商，要是真接触上了，也就不会从咱们这收水果了，所以只要咱们再让一点利，那些水果商一定能大批量给咱们供货，甚至于如果量大的话，那些水果商肯定能帮着咱们把水果保存好，他们肯定有那种大型仓库，专门存水果的。”
“好主意啊。”
“对啊，他们那边手里肯定水果多，而且有专门存水果的仓库，只要咱们这边把钱给到位，他们那边没道理不答应的。”
李父的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人们的一致赞同，村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我去亲自联系吧，只要这条路子走通了，咱们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出了这个屋子，水果商的事不能和下面的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父等人都点了点头。
……
安心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那个嚣张的小年轻此时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勇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的架势，他旁边坐着赵平安。
“勇哥，那些货在
外面国道的休息区停着呢，我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让沈霄他们给运过来。”
“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让老曲留这收货就行，不让他们看见。”
侯勇倒了一杯茶，给小年轻推过去，微笑道：“李青，辛苦了。”
“不辛苦，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给你没办砸了就行。”
被叫做李青的小年轻连忙双手接过侯勇递过来的茶，全然不复在李村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李青也是大西北的人，和赵平安关系很好，知道侯勇这边缺人之后，赵平安就推荐李青来侯勇手底下干活，赵平安李萌见过，这次的事情需要生面孔来做。
人是赵平安这个闷葫芦推荐的，侯勇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所以这次的事儿就让李青主导办了，没想到他只是让李青演一个比较纨绔的年轻老板，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发挥得这么好。
第241章 挪用村子公款囤货（五更送上）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
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第242章 谁改剧本了？
“到日子了吧？”
食品厂的厂长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一碗甜豆浆，一碗咸豆腐脑，泡上两根油条，再加上两个茶叶蛋，侯勇有点喜欢上了这地方的早餐。
“嗯，都已经超过一天了。”
李青和曲奕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曲奕恒正叼着一个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李青放下筷子道：“勇哥，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说我在那边谈生意，暂时没时间回去，得过两天。”
“行，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联系了，晚上你和平安他们先回日化厂那边吧。”
侯勇一边用勺子喝豆浆一边说道，李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去了。
“准备开始了？”
曲奕恒擦了擦嘴，转头看着侯勇，后者点点头，“嗯，李村那边的人，应该是怕李青他们发现水果是从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已经雇了李二仓他们的车队，全都运到他们村子里了。”
“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啊……要是按照两毛九的收购价，那可是将近十万块钱。”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这次你打算用什么价格买回来，半价？”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还有之前扔进去的三万块呢。”
“那你打算……嘶，你不会打算压到一成价格买吧？我估计那些村民肯定都不会卖的，毕竟他们是以两毛五的均价收的。”
“你只知道的不少啊。”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打趣道：“看来是李萌她们家也没少囤货啊，怎么着，这次收割要不要把李萌家里给摘出来。”
“不摘了，我劝过了，劝不动。”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疯了，全都想着囤货，暴富，囤货，暴富，说多了还跟我急眼，说我没眼光。”
“不用太在意。”
侯勇站起身，路过曲奕恒身边的时候，伸手搭在曲奕恒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人这一辈子吃多少饭，赚多少钱，其实都是有数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你不是说了么，有你呢，饿不死。”
曲奕恒苦笑着点点头。
侯勇则是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静静地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
上辈子赚的那些钱……如果这玩意真是有数的话，那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比上一世赚得多，当上首富呢？
……
李村，村委办公室。
村长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一早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村长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着急，等到人来齐了之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几个小老板那里，你们有没有人联系上？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都超了一天了。”
“我说村长，用不着这样吧？”
李家大伯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和村里几个人推牌九推到半夜，现在正困得不行，“上次你就急，然后着急把人家给喊过来了，这才超了一天，你又着急，我们又不是村长，咋好直接给人家打电话。”
“就是，要不你一会再联系一下，等他们有信了咱们再开会也不迟啊。”
“我联系了，我一早就联系了，可是那边没人接电话。”
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旁边的李父出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城里人不比咱们乡下人，醒得晚也是正常的事情，村长啊，这我必须得说你两句，你得沉住气，你想想那个脾气暴躁的小老板，上次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幸好人家早上没接电话，你要是打扰了人家睡觉，人家指不定要生气成什么样子呢。”
村长到嘴边骂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已经尝过一次甜头了，再加上这次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了水果保鲜措施，哪怕再等几天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他心里十分着急，这趟从隔壁县几个水果商手里收水果，光是成本就花了五万块，再算上水果商那边的保管费以及运费，他已经从村子里挪了五万三千块左右，放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不敢想的大钱。
整个李村的家底基本上都被他掏出来了，所以他不能不着急。
“我再去联系联系那边吧，水果要是放得久了，还是会有损耗。”
村长在办公室里根本闲不下来，满地转圈转了一会之后，转身又去旁边的房间打电话去了，李家大伯等人一看村长这幅模样，众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谁都没说什么。
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村长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状态。
一天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来村子里找了一趟村长，问有没有联系上小老板他们，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说还没联系上，但是有了上次迟到三天过来收货的经验，这些人还不着急，只是宽慰了村长几句之后，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安心食品厂的库房，曲奕恒和李萌坐在库管岗亭里，李萌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公，家里的钱我想用一些。”
“用呗……用多少？要干嘛使？”
曲奕恒顺嘴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想起来李村最近的事情，停下手上的活转
头看向李萌。
“我想拿两万块出来。”
李萌神秘兮兮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这可是咱家发财的机会，两万块钱，两天时间我就给你变成三万块，一天能赚五千块呢。”
“一天五千块，怎么赚？”
曲奕恒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看到李萌微笑着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们村子最近收购水果的事么？村长今天说了，那些来收购的外地老板两天之后就过来，现在村长手里的水果太多了，我大伯和我爸他们合计了一下，怕水果在村委堆着都放烂了，想要买一部分囤在家里，两毛五进价，转手就是两毛九卖出去，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看着李萌兴奋的模样，曲奕恒有点懵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侯勇这个总导演瞒着自己，偷偷改了剧本。
第243章 风险转嫁
曲奕恒没给李萌拿这个钱，他以村子里取钱来不及为理由给拒绝了。
对此李萌也没有过于为难曲奕恒，只是单纯地觉得十分可惜，这年头异地存取款十分不方便，曲奕恒不可能随身揣着个存折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就算他身上带着存折，这个时间想去县里或者市里取钱，也完全来不及，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钱取出来。
李萌曾经暗示过，让曲奕恒偷摸从安心食品厂的账上转出来一些钱先用，等赚到了再还回去，但是看着曲奕恒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直接的话她到底也没说出口。
将李萌打发走之后，曲奕恒直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办公室，将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之后，不等侯勇说话，刚回来的赵平安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李青他们已经回日化公司那边了。”
“那这是咋回事？李萌瞒着我，要诓我的钱？这也不对啊。”
曲奕恒懵逼了，他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村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能一口气囤五万多块钱的货，他一定是挪用了村子里的公款，村子里又只有他能联系上李青他们，所以这几天李青都失联的情况下，这个村长坐不住了，只能先稳住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些水果卖给村里人，先把公款的亏空补上。”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李村村长策划的？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曲奕恒也明白过来了，侯勇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懂得转嫁风险的，在拼一把赚钱和保住自己官位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保住村长这个位置。”
“之前李萌他大伯不是还要竞选明年的村长么？”
“不想坐牢呗。”
侯勇语气有些轻松，“五万多块钱，估计是李村整个村子一年的税收了，李村的村长不敢赌，他也输不起，能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等啊。”
侯勇摊了摊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都开始唱了，不看完怎么行。”
……
村委办公室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在，几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村长发难，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村长将水果卖给村子里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去县里举报村长挪用公款。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那边收购的老板再有三天就过来了，现在你们来给我搞这一套，你们可别忘了，隔壁县的水果是谁一手拿下来的。”
村长有些悲愤地拍了拍桌子，但是几个话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李父却摇了摇头，道：“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主意当初可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是执行罢了，而且我问问你，你是咱们李村的村长，对吧？村长应该肩负的，是咱们整个李村的责任，现在你把这二十万斤水果拿出来，让咱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一点，你这也是带动村子一起致富嘛。”
“就是，村长，你现在大方一点，村里人都能记住你，你要是就这么吃独食，你信不信，等到你前脚把那些水果都卖给小老板，后脚就得有人举报你，说你挪用公款。”
“污蔑啊，你们这就纯纯是污蔑啊。”
村长气得直接拍了桌子，“当初我挪用公款的时候，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啊？我当时都说了，等赚了钱，赚到的钱全都会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你们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你可得了吧，等到村子赚钱给分钱，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是，我们可不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村长你要是就这么捂着钱的话，下面的人心不服，到时候闹腾起来，我看你也不用等那几个小老板过来了，你就得先被抓进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村长虽然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但是也知道，不能装得太过了，否则玩脱了，这五万块钱就算给他老祖宗都挖出来，这钱都赔不起，当即便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行行行，你们可真是见钱眼开，直说吧，你们几家是不是打算把这二十万斤水果分了，怎么分，你们商量出个章程了吗？”
“村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为了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人考虑。”
李家大伯义正词严地说着，实际上，他们先前都已经商量过了，这么多的水果，他们几家哪怕这些年在村子里算是生活过得好的，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水果都吃下来。
几家人最多吃六万斤。
那剩下的十四万斤水果，最终还是属于村长的，这让他们就全都不平衡了。
因为他们就算出去借，也没地方借钱囤货，这年头一穷都是穷一窝，谁家都借不出钱来，既然村长的那份吃不下来，他们几个一合计，那就干脆让村长把这些水果全都吐出来。
最起码，这样在村民口中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家家户户送钱了。
“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村长心灰意冷地摆了
摆手，“呵呵，我为了李村奋斗了半辈子，结果现在这刚有点发财的机会，你们就要这么整，没意思，真挺没意思的。”
说着，村长缓缓站起身来，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有点踉跄，旁边的李家大伯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走啊，我都派人去村子里召集大伙了，水果卖完了你得把钱收了啊，要不然村子里亏空的公款咋办？”
“呵呵，你不用在我这装相了。”
村长冷笑两声，一把甩开李家大伯的手，“你想卖好，你就去，我不想看水果是怎么卖的，这次我就成全你，反正卖完了之后，你把钱都给我拿回来，要是差了一分一厘，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
说完，村长直接忿忿不平地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看着村长退场有些狼狈的模样，一个个心中都十分舒坦。
第244章 老板们哪去了？
外面十分喧闹，村长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只是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自己的家里距离村委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李家大伯等人正在把李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委门口，所有村民们都带着箩筐过来，上称，交钱，拿果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看起来就好像过年一样。
村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干瘦的手捏着手里的一根生玉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玉米粒都被他捏出了白浆。
“爸，这可全都是咱家的钱，凭啥就这么让他们给分走啊？”
村长女儿走到父亲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村委会门口正在大声维持秩序的李家大伯，没好气地说道：“事儿都是你办的，风险也被咱家承担了，现在他李涛跳出来当好人，爸要我说你就该硬气点，就算他们真举报上去了，你本心也是为村里面谋福利啊。”
“是啊，风险咱家都给担了。”
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有点莫名的情绪，“让他折腾吧，反正我当初挪公款，也是为了让村子里多赚点钱，然后改善咱们村里人的生活条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咱们村里这些人，也能赚到钱。”
“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女儿自然能听出父亲语气里的落寞，村长没说话，只是将玉米放在旁边的筐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几分，“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我这个村长还能再干一年，只要这条生意能稳定下来，咱家也能吃饱点。”
“等到明年……明年……哎，只可惜你不是个小小子啊。”
村长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虽然脚步有点沉重，但是看起来却无比的轻松。
……
二十万斤水果，平摊到村子的三百七十户人家身上，完全没什么压力，李家大伯他们是知道成本是多少的，他们倒也没把事情做绝，每斤加了两分钱，最起码算是把水果商保管的费用和运输费用给覆盖掉了。
而村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周围所有的水果基本都被他们李村的人给包圆了，现在凭空多出来二十万斤水果，只要能按照两毛九的价格卖出去，哪怕一斤只赚一两分钱，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至于李村村长那边，将所有成本覆盖掉之后，不仅把公款换上了，还多出来六十二块钱的盈余，李家大伯他们没眼红这六十二块钱，因为他们知道，村长家里没有囤积水果，相比之后他们赚的钱来说，没什么好眼红的。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村长口中他们来收水果的日子，一大早的时候，李家大伯等人就聚集在了村委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赚不到钱的原因，李村的村长这两天情绪都不高，一直都在家里待着，这也让他提前体验了一把当村长的感觉。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地坐在村委办公室喝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都在憧憬着钱到了之后，家里能添点什么，买点什么，最不济的，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小老板还没过来，李家大伯等人喝了一肚子茶水，这玩意越喝越饿，没奈何的情况下，众人打算先吃点东西，这老大的日头在上面，人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还是容易中暑的。
一直等到下午，李家大伯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几个人一起去了村长家里，发现村长穿着一个白马褂和大裤衩子，正躺在自家的炕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扇风呢。
“村长，那几个老板还没过来，你们之前怎么联系的，要不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看到村长这幅悠闲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点发堵，但是谁都不好多说什么，李家大伯走上前，开口道：“这都下午了，他们不能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村长你再联系联系，这大热的天，一会外面那些村民都晒中暑了。”
“电话本就搁我桌上呢，你们直接就打呗。”
村长坐起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不能一直躺着，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村委办公室走，这幅做派像极了去地里视察的老农。
一行人回到村委办公室，村长当着众人的面给小老板那边打电话，一遍，没打通，两遍，还是没人接。
每一次打电话，听着电话那边没人接的忙音，李村几个话事人的脸上就难看了一分。
“村长，之前那个小老板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约好了是今天么？这些人咋这么不讲信用，都这个点了人不来，电话不接的。”
“就前几天人家给我回的电话啊，说前几天有事儿脱不开身，然后三天之后来咱们村子收果子。”
村长摊了摊手，反正前几天的时候李家大伯他们对这事儿都不上心，他迫于无奈之下才假装联系过了，用以安抚人心，这玩意又没有电话录音和通话记录，只要他咬死了打电话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我看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都下午了，就算一会那几个老板过来了，我也让他们晚上日头下去了再装车，这大热的天，真中暑了几个可咋办。”
老村
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外面说着，李家大伯没答话，而是近乎粗暴地挤开了村长，然后又把电话打了回去，毫无意外地，电话依旧打不通，里面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我说你们这都急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定金都留了，之前也和咱们村子里做过生意了。”
村长拍了拍李家大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你们之前都说了，人家几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要是一直催人家，把人家给催烦了，不跟咱们村子里的人做生意咋办？都耐心着点，反正他们迟到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耐心等等吧。”
说着，村长就留下一屋子脸色难看的话事人，背着手出去了。
第245章 风声鹤唳的李村
“真爽啊。”
村长用之前几个话事人怼自己的话怼回去，只感觉这心里无比的舒坦，这比大夏天的吃一块冰镇西瓜还要爽，现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没有回旋镖这个说法，否则的话，现在李村几个话事人，一定会有一种被扔出去的回旋镖打脑门的感觉。
“但愿……他们能来吧，这要是毁约不收购了，村子里这些人，可就损失惨重了。”
村长虽然心里感觉小爽，但他身为李村的村长，还是不希望那几个小老板们毁约，他当时转嫁风险，就是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些水果真没人要了，到时候村子里民怨沸腾，全都举报上去，恐怕他这个村官也干不长了。
村委办公室里。
李家大伯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家大伯拿着电话脸色铁青，纷纷开口道：“我说李涛啊，现在这事儿要咋办？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啊。”
“就是啊，现在村长不管事儿，他手里一斤水果都没有，他倒是不着急了，现在村子里这老些水果，基本把我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那几个小老板这要是不来了，咱们这钱可就全瞎了。”
“就是啊，水果这玩意可放不长了，咱们十天前开始收水果，就算保存得再好，再过两天也要开始烂了，他们要是一天两天的不过来，那些坏果可咋办。”
“……”
这些话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欢欢喜喜地畅想未来，结果这太阳都快下山了，那几个收购的小老板还没过来，这让他们一个个心中都开始没底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要是村长还参与这事儿的时候也挺好的，最起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现在那个个子最高的人被他们亲手打断了双腿，整个李村，就属他们几个话事人家里囤积的水果最多，每多拖延一天，他们都会首当其冲地遭受损失。
“行了，都别吵吵了，村长说得对。”
李家大伯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那几个年轻小老板，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就算今天不来也正常，上次咱们交易的时候，不也是村长催了好几次，他们才过来的吗？我估计他们是有别的生意要忙，所以没接电话，说不定一会就把电话给回过来了。”
“那他们不能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他们要是全嘎嘣死了，咱们这些水果卖给谁去，这次一共就留了一万定金，根本不够补偿咱们损失的。”
“行了，都别吵了，大家就先回家吃饭吧，在这等着没用，但是你们记住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乱，一会统一口径，就说那几个小老板路上临时有事儿，要明天才能过来。”
“对了，之前你们不是谁看到那几个小老板在隔壁县溜达么？”
李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众人眼前一亮，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对啊，那几个小老板不会就在隔壁县吧？他们这留的又是座机电话，没准他们没接到电话呢？没准他们明天就来了呢？”
众人顿时一脸兴奋，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李家大伯当机立断，首先，他们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没联系上小老板，外面村民的情绪要安抚。
剩下的，他们这些话事人，一家里面出两个人，晚上吃完饭之后，马上去隔壁县找人，不管是酒店还是澡堂子，特别是那些娱乐场所，要重点找一找，毕竟那些小老板看着年轻，年轻人嘛，被酒色迷了眼，一时间耽误事儿也是正常的。
几个话事人统一口径之后，就全都出去了，村民们听说那些小老板今天过不来之后，谁都没多想什么，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散去了，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一家还大几百斤的水果搬来搬去的，谁家能心里没有怨气。
李萌也被李父从家里撵出来了，几个话事人家里的小辈全都被派出来去隔壁县找几个小老板的踪迹，曲奕恒自然也得陪着，听完李村今天的事情经过之后，曲奕恒知道，李村这颗雷终于要爆了，想要找李青他们，除非回安欣日化那边，否则在这边就算把地皮都掀开，也是绝对找不到他们人的。
“姐夫，你说这些小老板能在哪啊，说好了来收水果，结果今天一整天没看见人，这不是耍我们嘛。”
李萌的弟弟坐在吉普车后座上，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爹本来都答应我了，这趟赚了钱就给我买一辆新的自行车，我都跟我那几个朋友吹完牛逼了，结果这车明天都买不上。”
曲奕恒撇了一眼李萌的弟弟，心说你这时候还想着自行车呢，他妈的你爹给你准备的那点彩礼没准都得赔进去。
“你家到底囤了多少水果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脸色有点憔悴的李萌，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三千五百多斤，算上在隔壁村收的，还有在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都在这了。”
李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仿佛是要在曲奕恒这里得到心理安慰一样，开口道：“老公，你说那几个小老板不会不来收了吧？三千多斤水果，我家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不会，不是都签了合同么。”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一下，将近小九百块钱，这点钱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放在李村这种比较落后的村子，这已经是一笔大钱了，曲奕恒有心想说趁着现在水果还没烂，赶紧卖给安心食品厂，但是又怕影响了侯勇的计划，就没提。
大不了这点钱他给李家补了就是，至于整个李村亏损的钱，曲奕恒却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在他看来，李村当时为了那一两分钱的利润，把水果卖给隔壁水果商的时候，就已经和安心食品厂彻底撕破脸了，侯勇还说要抄底买水果，在曲奕恒看来，就应该让他们水果都烂在地里才好。
第246章 水果行情彻底崩盘（五更求必读票）
一晚上的时间，李村几个话事人家里出的人，翻遍了隔壁县的所有招待所和娱乐场所，愣是没找到几个小老板的身影，得到消息的李家大伯等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一晚上的时间，几个话事人全都没睡觉，李父的脸色苍白，嘴唇因为一直没喝水，都干裂起皮了，但是太阳都照常升起来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几个小老板能来村子里收购水果。
一大早李家大伯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电话，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早上八点钟，不少李村的村民都吃完饭之后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躲在村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谁都没什么好办法，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抽烟，不多时，整个办公室里就烟雾缭绕，旁边开着窗户，远远看去，就好像村委办公室里面着火了一样。
“这他妈算啥事儿啊。”
李父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但是因为没睡觉没吃早饭的缘故，起身猛了，眼前一黑，要不是双手扶住桌子，怕是要一头摔在地上。
“已经又派出人去找了，只要那几个小老板还在隔壁县，就一定能找到。”
“这他妈还能找着么，上回看见他们，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儿了，再一个，他们前几天还能跟村长联系，就说明他们肯定没在隔壁县，这找有啥用啊。”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家的水果现在最早那一批都有点坏了，梨子还行，那黄桃现在捏一下都有点软乎了，再等几天这些水果全都烂了个屁的了。”
几个话事人开始互相之间倾泻情绪，李家大伯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众人吵累了，李家大伯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得跟村民说实话了，说今天没联系上那些小老板，然后让他们按照收购时间的顺序，把要坏的水果，优先处理出去一批，哪怕不赚钱，也不能让那水果放坏了把钱打水漂。”
“卖谁啊？”
其中一个话事人提出异议，“咱们这批果子，那都是按照两毛五收的，现在隔壁村和隔壁县，前两天倒是因为咱们收购得狠了，让行情涨了一点，但是水果也就只是在两毛二一斤左右，你现在把这些快要不新鲜的水果再卖他们，人家两毛一都不一定愿意收。”
“你现在不赔点，等到水果烂了，这些水果就一分钱都不值了，你要扔回地里当肥料啊？”
李家大伯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转过头，因为情绪太过紧张，“哇”一下吐了一地的胃酸。
“实在不行，咱们就和安心食品厂联系一下吧。”
李父擦了擦嘴角，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一会让我家那姑娘去找一下他们食品厂的负责人，看看先按照两毛五收一波水果，怎么也不能让果子烂在地里。”
“对对对，你赶紧让李萌去找那个什么姓曲的，让他先把这批水果收了做罐头，要不然每家的损失都太多了。”
李家大伯眼前一亮，“反正他们做罐头的水果都不新鲜，实在不行，再降点价也行，两毛四左右也行啊，只要不亏太多就行。”
“行，一会我家那丫头回来，我就让她去办。”
李父点头答应着，几个话事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萌快中午回来的，然后就被李父硬逼着去找曲奕恒，让安心食品厂先收购一波村子里的水果，要不然这些水果就要放烂了。
李萌一听这事儿关系到自家的利益，当即就动身去安心食品厂找曲奕恒了，结果到了食品厂办公室，发现只有侯勇在，至于曲奕恒，正在隔间里躺着补觉呢，只不过侯勇早就预料到了李村会在曲奕恒身上找突破口，自然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当吧。
反正在李村人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萌，你怎么来了？先坐，喝点茶。”
侯勇让李萌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泡茶，李萌却没有喝茶的心情，四下看了看之后，开口道：“勇哥，你看到曲奕恒没有？我找他有点急事。”
“看见了啊，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粤省那边有个代理单子要签，我就让他去处理了，我亲自送他上火车的。”
侯勇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有什么急事儿？是家里出事儿了吗？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侯勇的话让李萌眼前一黑，曲奕恒以前也出差，所以她心里也能算出来个大概，知道这趟去粤省坐火车，至少两天都是失联状态。
“那什么，勇哥，还真有点事，不只是家里的，找你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萌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们村子里之前来了几个老板，专门要高价收水果，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当时你们李村闹得阵仗挺大的。”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萌，“周边村子，包括隔壁县，所有的黄桃和白梨都让你们李村包圆了，就连我这食品厂要买原材料，都得
去隔壁市区买，现在罐头的原材料还短缺着呢。”
李萌脸上一红，但还是咬牙开口道：“对，是有几个老板要两毛九收购我们村子里的黄桃和梨子，但是现在已经超过收购时间两天了，我们村子里最早收购的那批黄桃和梨子都要放坏了，正好咱们安心食品厂缺原材料，你看方不方便收一波我们的水果，价钱就是本钱就行，只要不让村子里赔钱就行。”
“哦，什么价呢？”
“两毛五。”
“呵呵，两毛五。”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将茶推到李萌面前，“李萌啊，虽然现在厂子里的原材料要从别的地方拉过来，但是你知道我收购价是多少吗？只有两毛，你让我多花五分钱去收购一批要烂的水果，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第247章 悬崖边的李村
“两毛钱？这怎么可能呢？”
李萌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摇了摇头，“李村本地的水果之前最便宜的时候还两毛一左右，你们这从外地调水果，路上还有运费，这怎么可能合上两毛这个价格的？勇哥，你别开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是两毛。”
侯勇摇了摇头，“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是安心罐头带火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两毛一左右的价格，是当初我们为了照顾当地老百姓，给出来的收购价，你是不是忘了，李村之前的黄桃和梨子，是什么价格了？”
侯勇戏谑地看着李萌，后者不说话了。
安心食品厂没成立之前，李村的黄桃和梨子，一直都是最低价卖给水果经销商的，就这，还要被经销商挑三拣四，一毛五左右收购价是常事，拖得时间久了过了水果收货的季节，一毛，八分卖出去都有可能。
“懂了么？所以不是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有了安心罐头，这两种水果才有价值。”
看到李萌一直不说话，侯勇淡淡地说着，“而且李村的水果现在不是还没走到绝路么？”
李萌的语气有些着急，“可是……可是那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都不来收了啊。”
“只是晚了，而不是确定不来了。”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们李村还没有低价甩卖，就说明还没到最后的最后，手里有水果的人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
李萌没话了，侯勇不是曲奕恒，他一丁点都不会惯着李萌，李萌在侯勇面前也没有什么放肆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李村。
回家将事情说了之后，李父大骂李萌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萌没吭声，只是看着李父和大伯他们都像热火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窜。
此时的李萌还在心存侥幸，想着等能联系上曲奕恒的时候让曲奕恒收购一波家里的水果，只要能小赚一点点，哪怕一斤只赚一分钱也是好的。
厂长办公室里，曲奕恒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曲奕恒烫了一根油麦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要是这几天再来找我，你就说联系不上我。”
“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个回马枪，抓到你在这吃火锅？”
“今天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
曲奕恒放下碗，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就像你白天说的，现在李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到了他们承受不住的心里临界点，李萌才会再过来，但是我估计那时候，水果已经烂了不少了。”
“那些水果要是烂了的话，其实挺可惜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赚的钱就少了。”
曲奕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又不是股票。”
“啥？股票？”
“没什么。”
侯勇摇了摇头，这年头跟曲奕恒说股票，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实在不行你回安欣日化那边吧，要不然我估计再过两天，白县长都要过来找你了，毕竟你比较好说话，我这个人，还是很难打交道的。”
“我去隔壁县吧，方便知道那边水果商的动向，再一个……”
曲奕恒苦笑一下，“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最后李萌家里的亏空，我总要搭把手，不然的话，我怕她家老爷子出点什么事。”
“那分了不就好了？”
侯勇放下碗点了根烟，看到曲奕恒低头沉默不语，他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村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意识到了不对，所有村民都堵在村委办公室，让几个李村的话事人拿个主意，不管怎么样，要找到那几个收购的老板，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几个话事人都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这些话事人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家，才是囤积水果最多的人，哪怕有人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心，想要收村民手里的水果，手上也没有闲钱和地方了，毕竟家里囤积的水果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了。
李村的村长也被重新请出山了，虽然他手里没有囤积水果，但他毕竟是李村的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村长也感到十分头疼，头疼之余又有点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怕丢了乌纱帽，忍痛将那些水果全部处理给了全村的村民，现在他是首当其冲最应该害怕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如果李村囤积的这些水果卖不出去的话，整个李村的发展将会倒退十年左右，一个弄不好，是会激起民变的。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看着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村村长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讲，现在我们李村，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那些收购的老板，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先断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好像在一锅热油里泼进一盆凉水一般，场面直接炸了，村民们顿时吵闹了起来，李家大伯皱着眉头上前道：“村长，这不行啊，咱们要是不指望他们收购了，那咱们村子这些水果要怎么办？”
“你们要是真指望着他们收购，那才是真完犊子了。”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家大伯，“你，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坐在办公室，一直联系那几个小老板，什么时候电话打通了，你什么时候走。”
“其他几房管事儿的，你们现在全都出去，隔壁村也好，隔壁县也好，去给咱们的黄桃和梨子找销路，但是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咱们李村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泄露咱们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事情。”
“那你干啥？”
李家大伯对村长发号施令感觉不爽，村长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去找县里，让县长给咱们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水果卖给安心食品厂。”
第248章 白县长求情
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知道控制风险成本吗？人家给你三万块钱，你就敢收十万块钱的货，这里面三倍的差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
“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那什么，侯老弟，你厂子现在贷款也批下来了八十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把李村这些水果扭亏为盈的。”
白县长想了想后，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按照两毛五收购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李村的水果，全都会按照市场最低价提供给你，你看怎么样？”
第249章 抄底（上）
“不怎么样。”
0.1秒犹豫，侯勇直接拒绝，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白县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一件事，且不说三十多万斤水果，这中间五分钱的差价我能不能接受，就说之前，如果您真能管住李村那些人，安心食品厂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么僵。”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白县长，我们是隶属于县里的企业不假，但是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企业一定要盘活地方的道理，尤其还是这种贴钱的卖卖，您说对吧？”
“侯老弟，你就当帮我解决一个麻烦，这都不行吗？”
白县长咬了咬牙，他没想到侯勇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在他看来，帮着侯勇把贷款跑下来，他和侯勇之间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白县长，这你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侯勇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按照两毛五收了李村的这些黄桃和梨子，这里面一万五千块的差价，可就是我白白损失的，这个钱，我真的掏不起，而且，李村的村民哪怕这些水果全都砸手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饿死，难不成他们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这些水果卖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
白县长没有话了。
安心食品厂是私营厂子，如果是国营厂，他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废话，让私人承担一万五千块的损失，白县长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钱他也不想掏，特别是之前李村还和安心食品厂有那么大的矛盾。
“但是白县长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还是要给一点的。”
侯勇这句话，让白县长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白县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侯老弟，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啊，等到他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黄桃和梨子我会收的，只不过价格方面，肯定不会按照他们的本钱两毛五去收。”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一毛。”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水果这种东西可不是硬通货，每天都会产生损耗，等到李村的人撑不住劲儿的时候，这些水果我都会收过来，白县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哪怕按照两毛五收了他们的水果，他们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还会觉得我是趁火打劫。”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出一毛钱，他们都会觉得我救了他们。”
“侯老弟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县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后悠悠地说道。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想过，那几个高价收购李村水果的人，就是侯勇安排的，因为以安心食品厂的财力，当初拿出那三万块钱是完全掏得出来的，安心食品厂和李村之间又一直有旧怨，侯勇这么布局，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县长没有证据，而且他有点恼侯勇，怪他没有一早跟自己打招呼，还怪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只是他一直都没想过，侯勇实际上是要把整个厂子直接搬走。
“白县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实际上道理你心中都懂，我说的是最优解，只是你想帮李村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要让村民们都过得好一点罢了。”
侯勇起身送白县长，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但是想要和李村的村民之后好好的相处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帮他们还会帮成仇。”
……
白县长回去了。
临回县里的时候，他特意去李村走了一趟，李村的场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整个李村入目所见，全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各种木盆，铁盆，木桶全都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水果保鲜。
但是一早收上来的那批水果，有很多已经开始烂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和老人，都在用刀将水果烂掉的部位削掉，然后或自己吃，或者干脆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将那些水果煮一下，做成简易的水果罐头，也还能再储藏一阵。
和几天前生机盎然的李村相比，现在的李村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暴躁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是白县长走在李村的村道上，却能真实地感觉到。
白县长在村委见到了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次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白县长才将和安心食品厂谈判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他没说侯勇要一毛钱收购的事情，只是说安心食品厂那边原材料足够，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侯勇能收购他们李村的水果。
但是现在安心食品厂的资金并不充足，所以收购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这也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今天他们所有人也出去找销路了，结果现在市场上的水果之前被他们这波疯狂的收购一搅合，水果价格倒是趋于正常了。
因为每个村子都产黄桃和梨子，所以市面上的零售价也不过在两毛左右，有的不太新鲜的水果，现在更是卖到了一毛七左右。
整个市场现在趋于饱和了，除了安心食品厂之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至于外省和隔壁市有没有市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就算他们肯出去找销路，家里的水果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可以说他们每天都在亏钱。
“白县长，能不能和那个侯勇再商量商量，价格再给我们抬一抬。”
李家大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村子里的水果，应该已经烂了一万多斤了，本来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亏钱了，要是收购价再压下去的话，那每家每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哼，你要是有这个面子，那就你去安心食品厂谈，你看你能不能进去那个大门。”
白县长冷哼一声，“你们敢盲目地囤这些水果，早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结果，现在你们想把风险转嫁到人家安心食品厂身上，你们忘了之前你们对人家干啥事了？”
第250章 抄底（下）
李家大伯等人不说话了。
李村的这些话事人心中还对那几个小老板们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靠着卖水果好好赚一波钱，然后有一个长期的销售渠道，然后能好好地打一打侯勇的脸，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打脸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白县长看着众人脸上还有些不忿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现在帮李村把这些水果收购了，李村这些人不会记着安心食品厂的好。
甚至还有可能，将这次的亏损都算在安心食品厂头上。
白县长也没了再训话的心思，和村长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李村。
……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李村的众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小老板不会来了的现实。
李家大伯从前三天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打电话之外，现在也开始疯狂地寻找水果的销路。
随着李村的水果烂得越来越多，消息也慢慢地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李村的黄桃和梨子都砸在了手里。
李村的村民也全都坐不住了，每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眼看着家里的水果每时每刻都在坏掉，这就相当于每时每刻家里都在损失钱，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自发出去卖水果，找销路，甚至整个村子开始互相卷价格，从两毛五开始，价格一路往下掉，两毛四，两毛三……一毛九，一毛八。
一直降价到了市场价一毛八的时候，水果依旧没有销路。
不是没有人想着去找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收购水果，但是那些水果商就差把李村的人给打出去了，毕竟当初他们去李村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至于隔壁几个村子，更不会收购李村的水果。
高价卖出去的东西，再低价买回来，现在市面上都已经饱和了，买回来等着烂在地里当肥料不成？
就在李村的众人打算以一毛八的价格去找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让他们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县里和隔壁县，开始大量出现一批低价的黄桃和梨子。
这一批黄桃和梨子质量和市面上的水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价格却是低到令人发指，一毛三的价格往外卖，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但也引起了市场的恐慌，隔壁县的水果商，还有本地的零售商都被逼得纷纷降价，黄桃和梨子的价格再次被打下去一大截，原本有心想要在李村抄底捡便宜的一些小零售商，也纷纷不敢下场抄底了。
因为没人知道底在哪里，怕抄着抄着发现下面还是无底深渊。
这种市场行情，让李村的众人绝望了，因为安心食品厂也加入了采购队伍，谁会放着一毛三的水果不买，去买他们一毛八的水果？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这批低价水果出现在市面上，就是侯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办法，哪怕真是侯勇干的，他们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李村累计损失的水果已经达到了七万斤左右，李村的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也承受不住来自村民们的压力，找到了白县长，由白县长牵头，找侯勇商谈水果收购事宜。
这次水果的收购可以说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在价格方面，李村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全部同意了。
一毛钱一斤，只要是好果子，安心食品厂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知道，价格谈不拢，侯勇大不了就不要，但是李村的人等不起，每多等一天，他们的损失都会扩大。
收购的事情进行得很快，大概半天的功夫，李村的所有黄桃和梨子都被运到了安心食品厂里面，生产线再次马力全开，开始加班加点的运作，白县长本想让侯勇再雇佣一点李村的工人，也算是让愁云惨雾的李村有一点生活的奔头，但还是被侯勇以耽误生产进度拒绝了。
但是他口头上答应了白县长，等这批罐头生产完毕，新生产到位之后，再考虑在李村招工，白县长拿侯勇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
这次的水果，经过二十天左右的折腾，侯勇实际上的收益在四万二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多了，平摊到李村每个人的头上，虽然十分肉疼，但是却也不算是致命，侯勇没有对李村赶尽杀绝。
曲奕恒在收购结束的第二天很“巧合”地回来了，李萌家里亏了四百多块钱，基本上把家底亏掉了一小半，李父借酒消愁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县卫生院，据说是伤了神经，现在整个人右手不能握拳还哆嗦。
以当地现有的医疗技术做不了核磁，李萌只能在家里抹眼泪。
曲奕恒还是心软，把这笔钱补给了李家，还多给了一点，凑了个五百块，这还是在侯勇的极力阻止下，否则曲奕恒想要直接给一千块的。
侯勇当初义正词严地对曲奕恒说道：“你要是想让李萌她们家长个记性，就给五百，要不然这次的教训相当于没给，以后她们家还会养成一种惯性，那就是出了事儿就找你，这个无底洞只会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还会骗你的钱，最后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要是不想跟她往长了走，那就当我没说。”
曲奕恒那天想了很久，除了侯勇知道的五百块之外，又给补了五百块，具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一批罐头生产还需要一个多月，侯勇要回去上大学了，因为军训已经结束了，秦罡已经连续一周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到最后甚至给侯勇放话了，他要是再不回去上学，就让侯勇再蹲一年，明年重新参加大一的军训。
就这一个条件，就让侯勇和曲奕恒两人不寒而栗。
曲奕恒需要留在安心食品厂继续负责生产进度跟进，但是他必须要跟着侯勇回去一趟，毕竟……俩人的身份现在还互换着呢。
第251章 回归京大（五更求必读票）
京大。
314宿舍。
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宿舍门口，站在对面的，是314宿舍的其他人。
没办法不承认了，曲奕恒要替侯勇照看生意，食品厂那边现在离不开人，学校这边还有顾盼盼和秦罡，侯勇要是敢让曲奕恒一直替他上学，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况且侯勇本身就很想上这个大学。
“好玩吧，没想到吧，侯勇这货敢让我替他军训，怎么办，你们要不要举报他一下。”
曲奕恒翘着二郎腿，一身商务正装，皮鞋擦得铮亮，叼着烟笑着说道：“要不你们把他给举报了吧，这样侯勇也就不用上大学了。”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上大学，没有这么干的啊。
“你俩先等会，你是侯勇，不对，你才是侯勇，你是外面的大老板。”
老实人廖大志看着曲奕恒和侯勇，“你们俩是一起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脱不开身，才让侯……才让曲奕恒过来替你军训，可是，你不是大老板吗？为啥要大老板替学生去军训啊？”
“因为我牛逼。”
侯勇靠在椅子上，也是一副摆烂的模样。
“因为老子想体验你下大学生活，他牛逼个屁，他替我看着生意，所以我才过来玩一圈的。”
曲奕恒直接反驳，两人之前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室友，坚决不能暴露侯勇是老板的身份，已经在军训的时候给几个室友来了这么一个小震撼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侯勇是大老板，以后侯勇在宿舍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很可能会被排挤。
“反正就是这样了。”
侯勇耸了耸肩，“我呢，也是给人打工的，你们想想看，曲奕恒是大老板，他是老板，他说让我干什么我不能不听，所以就是这样了，这人是个坏比，黑心肝的，我要是不听他的，我这大学四年学费就没着落了。”
“我还是不太信。”
林语堂双手抱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个货，转头看向一旁的董汉成，后者通过这一阵的军训，身上桀骜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不知道这大仙和这二世祖怎么成了好哥们。
“我也不太信，要不这样，咱们揍他一顿出出气吧。”
“别啊，一个宿舍咱们还是相亲相爱一点的好。”
周海冬连忙上前拦着，“都是一个宿舍的室友，要不咱们出去吃个饭，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还去吃饭？要去那就咱们宿舍一起去，我可不跟侯……曲奕恒这个大老板一起去。”
董汉成一听要去吃饭，顿时一脸怨念，314宿舍的几个人也都笑了。
先前曲奕恒为了和宿舍这些人搞好关系，请他们出去吃饭喝酒，歌舞厅也去过了，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宿舍的，比较有共同话题，曲奕恒酒量最好，所以也算是把他们这些人的糗事都给听了个遍。
比如董汉成，家里一部分人是做生意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官的，从小住在大院里面，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姑娘，人现在结婚又离婚了，用董汉成的话来说，这他娘的比没结婚那会更有韵味，他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去歌舞厅的时候，也专门去找比自己岁数大的姑娘去跳舞，刚上大学那会觉得自己算是光宗耀祖了，给父母提出了自己想娶那姑娘的事儿。
董汉成他妈一听儿子要娶自己姐们，就跟他爹联手给董汉成揍了一顿狠的。
又比如林语堂，从小就想着去少林寺学武，然后转去昆仑山求仙问道，那天喝多了，非要找京大最邪门的地方，去找个鬼见见，修仙现在实现不了，当个邪修也是可以的。
这年头的军训时间和之后很像，只训练一个月，等到再过八年出了那件事，城里的部分大学军训时间都延长到了一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
正式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侯勇被点名已经空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董汉成捏着嗓子答到的，那次是秦罡的课，听说只要有一次旷课就被挂科。
董汉成当时答到之后，秦罡站在讲台上愣了好久，眼神扫视了下面好几圈，差点没把董汉成给吓死，最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要是不揍我的话，那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几个室友虽然有点奇葩，但总体来说都是好人，没人真想把他怎么着，他和曲奕恒一起出现，最大限度上减少了这件事的不愉快，所以基本上也没人觉得自己被骗了有多难以接受。
“今儿都这个时间了，咱们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晚上回来可能会查寝，这样吧，咱们买点酒菜，就在咱们宿舍来一顿，就当咱们314宿舍正式聚会了。”
“你去吧。”
“你去吧。”
侯勇和曲奕恒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睛一瞪，“我说侯勇，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是跟我混饭吃的，怎么着，你还想指使你老板去买酒菜？”
“……那我去吧。”
侯勇被曲奕恒抓着把柄，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挤出个微笑，然后自己下楼去食堂和小卖铺买酒菜去了。
本来这趟回来想和顾盼盼温存一下的，但是顾盼盼今天特别忙，她去学生会当了学习部部长，听说正在忙一个竞赛的事儿，侯勇也就没强求，反正今天的最主要任务，是安抚宿舍的那群牲口们。
……
“来，干杯。”
六个菜一箱24瓶的啤酒，314宿舍的众人就在屋子里喝上了，虽然曲奕恒不是京大的学生，但已经和314宿舍这些人混得熟了，也没人拿他当外人。
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喝酒上脸，当即，廖大志打了个酒嗝，开口道：“我说老曲啊，咱这也算是一个宿舍的哥们了，你能不能给哥们交个底，你到底是干啥的大老板。”
“那可多了，我是做跨国贸易的。”
曲奕恒挑了挑眉，“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我都做，知道老毛子那边吧，我现在就跟他们做生意。”
第252章 学生会查寝
“你在那边有生意？”
董汉成有些好奇，过来搭了个话，曲奕恒还想接着吹牛逼，侯勇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曲奕恒却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现在什么玩意都紧缺，哥们是专门倒腾坦克飞机大炮的，哐哐往老美那边送。”
“切，我还说我家造航母的呢。”
董汉成闻言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谁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吹牛逼。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学生会查寝，同学开一下门。”
“我草，学生会的。”
廖大志面色一僵，就要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宿舍几个人也纷纷觉得有点紧张，宿舍里不让喝酒抽烟，平时没被抓到可以，抓到的话是要被扣分的。
几个人飞快地将空酒瓶都装进箱了，然后推进床底下，地上的烟头也马上捡了起来，至于那些菜则是摆在桌上没动，毕竟没人规定不让在宿舍里聚餐吃饭的。
“你们几个这是一看就没在宿舍干好事儿啊，这么半天才开门。”
林语堂过去刚把门打开，外面就一直脚伸了进来，差点撞在林语堂的鼻子上，林语堂退开两步，有些恼火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但是没吭声。
过来查寝的人叫付宇恒，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付宇恒双手插兜，刚一进来就夸张地皱了皱鼻子，道：“你们314宿舍在屋里烧烤呢？这么大烟味？记下来，宿舍里抽烟，扣两分。”
“呦，这伙食不错啊，你们314宿舍生活水平够高的。”
紧接着，付宇恒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些菜，有些鄙夷地环视了一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好像还有两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吧？记下来，回头和教导处反映一下，314宿舍生活水平很高，不需要贫困生补助名额，让学校领导考虑一下重新分配，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
“不是？凭啥取消我贫困生的名额啊？”
周海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每个月有五块钱，还有十斤粮票，虽然这些钱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节省一点的话，每个月还是能吃饱的，现在听说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周海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吃这些玩意，你看谁家贫困生顿顿大鱼大肉的？我这偶尔抽查一回都能发现，谁知道你们私底下生活水平奢靡成什么样，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点没继承下来，我看你们之前的军训都白训了。”
付宇恒上下打量了两眼周海冬，其实只看穿着，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周海冬生活环境的窘迫，但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学校调查调查也没什么，万一真存在骗取贫困补助的行为，还算是为学校立功了。
“这位同学。”
侯勇制止了还要再说话的周海冬，平静地看着付宇恒，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想先辈们打下的这锦绣中华，是为了让后辈子孙生活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一代过得比一代艰苦，你说对吧？”
“你还挺能说啊，你叫什么？”
付宇恒看了侯勇两眼，后者淡淡道：“我叫侯勇，不是贫困生，至于这顿饭，是我请的，和其他的同学没关系，所以你犯不着上纲上线，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冲你来？我犯得着嘛我。”
付宇恒好笑地说道：“侯勇是吧？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的，我替学校调查这种事儿，本身也不犯毛病，你跟这充什么大头呢？再说了，学校宿舍禁烟禁酒，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全都喝酒了吧？”
说着，付宇恒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记下来，314宿舍聚众喝酒，加扣10分，这周……哦不，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没有了。”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流动红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荣誉，但是对于优秀学生和入党评估也是有一点影响的。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学生进入学生会，只要得到一点点权利，就会不自觉地打起官腔，也不知道这种政治形态的延伸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
“来来来，你们排队站好了，我清点一下人数，我看看你们宿舍有没有不在的，一个人不在也要全宿舍扣分。”
付宇恒没在意宿舍里这些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学生会干的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儿，平时看不惯他的学弟多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恒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语堂死死拉住，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规则之内的，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是以也只能靠在自己的床边，床沿上有标签，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付部长。”
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叫“副部长”还是叫“付部长”，总之这姓挺吃亏的，手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塑料纸包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扎成了一朵大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有点恶俗。
“哦？帮我取回来了？顾同学在哪呢？”
将礼物捧在手里，付宇恒看向手下，手下笑着说道：“顾部长在女寝那边忙着查寝呢，听说一会结束之后还要去教务处做统计，你放心，一会咱们学习部的查完寝之后就都回宿舍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那就好，懂事儿。”
付宇恒的脸上乐开了花。
侯勇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家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习部吧？”
曲奕恒凑到侯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侯勇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们交头接耳的？站好了。”
付宇恒转过头看向侯勇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一二三……八九……嗯？”
付宇恒愣了愣，又数了一遍，还是九个人。
第253章 干你
“九个人？”
付宇恒短暂地愣了愣，八人寝室多出一个人，他不耐烦地说道：“谁不是314宿舍的，抓紧时间出去，这宿舍查寝呢，谁让你们满地乱窜的，不在自己宿舍的全扣分，多的这一个，也扣两分。”
身后的手下屁颠屁颠地记下来，董汉成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宿舍少人你扣分也就算了，这现在多一个人也扣分？你扣分的依据是啥啊？”
“你们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这是校外人士，不知道宿舍不能留校外人士在宿舍过夜吗？我扣你们分扣冤枉你了？”
付宇恒伸手一指曲奕恒，“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去，把保卫科的人喊过来，把这人带走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背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来学校里骗人的。”
曲奕恒气乐了。
侯勇只是平淡地看着付宇恒，什么都没说。
“付部长，你先去教务处准备着吧，别一会让顾部长久等了，这良辰美景的，可不好耽误了这大好的时光。”
“呵呵，你说的也是，我跟这几个臭鱼烂虾生什么气呢。”
付宇恒笑了笑，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嗯？你们要干嘛？啊！”
“干你。”
付宇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砸在了眼眶上，顿时疼得付宇恒惨叫一声，手上的礼物也掉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个手下全都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奕恒已经骑在付宇恒身上打了，只把身下的付宇恒揍得嗷嗷直叫。
这年代的大学生都是热血青年，眼看着自己老大让人揍了，两人直接就要冲上来，侯勇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冷冷道：“你们动手之前可想好了，人家是校外人士，你们要是敢打架，那可是要受处分的，接下来大学四年，都要背着这个处分，你们敢动手？”
两个手下闻言顿时停住了，这年头档案上要是被记一个处分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不动手是吧，真乖。”
侯勇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转身，加入了曲奕恒痛扁付宇恒的队伍里，一边揍一边嘀咕道：“让你扣我们寝室分，让你来我们寝室装逼，让你说我们抽烟，让你追我媳妇……算了，就是看你不爽。”
“你媳妇他妈谁啊？”
付宇恒都被揍懵了，听到侯勇一边揍他一边念叨的话，忍不住悲愤地喊了一句，侯勇本来想说话，最终却只是闭上了嘴，“我跟你妈的事儿你也要打听，你个逆子，我揍死你。”
付宇恒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直接昏过去。
……
学生会的人过来还是把侯勇和曲奕恒等人给拉开了，包括314宿舍的人，全都被带到了教务处，付宇恒被打得有点惨，两个眼眶全清了，鼻子里也全都是血，此时塞着两根卫生纸卷成的长条，脸颊也有擦伤，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直哼哼，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踩扁的礼物盒，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正在瞄着侯勇和曲奕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314宿舍的所有人都靠墙站成了一排，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一边伸出手一边无奈地说道：“曲老板，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主任，这事儿……咳咳，不怪我，本来我在314宿舍吃饭吃得好好的，这个学生会的叫什么玩意就冲进来了，然后挑三拣四地说这不行那不行，还对我出言不逊，你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你给惊动出来了。”
之前侯勇为了去搞定罐头厂的事情，秦罡可谓是煞费苦心，给曲奕恒安了一个官方交流合作的名头，和学校的化学部合作，当初曲奕恒的手续都是这位刘主任给亲手办的。
俩人当时茅台喝了，中华抽了，歌舞厅去了，俩人在一起称兄道弟，刘主任不知道曲奕恒走的是谁的关系，但他知道，曲奕恒给化学系赞助了两万块的奖金，用以某个项目的研究，甚至于年轻的老板还挂着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呢，刘主任自然是不好得罪。
“啧，你看这事儿闹的，学生会的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刘主任在过来之前，已经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知道学生会的那些学生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对这起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是有点不满的，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314打人的学生，没想到动手的是校外人士，而且还挂着他们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这就让他感觉有点难办了。
“曲老板，这事儿也算是个误会，你看，你也是学校的外聘顾问，要不然这事儿……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你给这学生掏个医药费意思一下，然后我让他给你道个歉，你看？”
曲奕恒点了点头，只是象征性的掏点医药费而已，毕竟把人给揍成这个德行，他转头看了看侯勇，发现这位爷的气儿也消的差不多了，当即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给刘主任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办。”
“对了，314这几个学生，都是我赞助的那个项目的成员，今天本来是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想着给他们安排个庆功宴的，但是这几个同学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吃饭，说都是应该做的，那我想着我作为老板，肯定是不能苛待了这几个好学生，这不，我就在宿舍给他们小小办了个宴会。”
曲奕恒也没忘了拉几个室友一把，毕竟有军训的情分在，“烟都是我抽的，酒也是我喝的，之前学生会扣的他们宿舍的分……你看是不是能不扣了，毕竟这还有俩贫困生呢。”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刘主任苦笑着点点头，心说他娘的男二宿舍就没有一个化学系的，你这不纯扯淡么，但是曲奕恒既然都给了台阶，他就不能不下，这个面子他还是得给。
第254章 侯勇大学的天崩开局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侯勇苦笑着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和顾盼盼去安欣日化那边的家里温存了一夜之后，侯勇浑身戾气全消，看着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侯勇心中只剩下了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反派跑到了学校里面，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正义之士”跳出来要打他的脸了。
第255章 李东强的发明
顾盼盼今天上午没课，好死不死的侯勇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秦罡的课，曲奕恒要去处理安欣日化的事情，不能在这多留，于是早早地就走了，侯勇本来打算低调点去班级上课，但是顾盼盼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上课，侯勇也就随了她。
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盼盼再次给他解释，说她已经和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说了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但是因为侯勇迟迟不出现，所以其他的追求者只以为这是校花女神的借口。
对于顾盼盼善解人意的道歉，侯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先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兼顾工作和生活，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
侯勇和顾盼盼手挽着手一起走进教室，顿时引起了教室里不少人的轰动，顾盼盼是大二的，这是大一的课堂，有很多大一的新生对顾盼盼只是惊鸿一瞥，就惊为天人，本来都在心中暗自憋着劲儿，想要找机会在顾盼盼面前表现一下，结果今天进来一个陌生人，就这么牵着他们女神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侯勇的身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侯勇此时大概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
好在侯某人心理素质过硬，脸皮修炼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就那么面不改色地牵着顾盼盼的手坐了下来，314的其他室友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侯勇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装作一副和侯勇不认识的模样。
随着两人来到教室，很多学生对侯勇的身份都在暗中议论纷纷，一直到秦罡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罡的眼睛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侯勇和顾盼盼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上课。”
秦罡讲的课深入浅出，不同于后世一般的大学讲师，只是照本宣科，而是会在讲课的同时，穿插很多我国现有的科技技术发展成果，不会让人犯困，这一代的大学生都是奔着上学来的，上课听讲的认真程度不亚于后世的高中生，一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作为一个掌握后世几百项专利技术的大拿，侯勇对于秦罡的课根本不感冒，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技术小白，相反的，很多技术相关专利问题他凭借后世经验，秦罡甚至还要请教他。
“谁能说一说，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课本上的内容讲完之后，每堂课都会提出一个问题和学生进行讨论，侯勇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好在他没顺嘴接话，要不然怕是要被秦罡给打出去。
“侯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侯勇趴在桌子上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秦罡直接挑了挑眉，点了侯勇的名字。
侯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这也让整个教室的人都记住了这个情敌的名字。
“说说看，你觉得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看着侯勇，鼓励一般说着。
“我觉得……科学的根本是生活。”
侯勇想了想之后，微笑着说道：“不管是科学还是科技进步，其根本都是生活。”
“哦？为什么这么说？”
秦罡对侯勇的回答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
“这很简单，不管是我们学的机械自动化，还是现有的科技进步，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生产力变高，生产力变高了，可以保证基础的物资生产，只有保证了基础的物资，国民的生活水平才能不断提高。”
“老百姓能吃饱喝足，才会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甚至进而丰富精神生活，科技进步的根本，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方便，所以科技，以人为本。”
“……你坐下吧。”
秦罡愣了半天，下面的其他同学一个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勇的论点，和现有的国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是一个讲究奉献的年代，所有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都是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全力建设我们的祖国，而侯勇则是提倡，科技的进步是为了更好地改善生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最后那句科技，以人为本，却好像又升华了主题。
人们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想要反驳侯勇，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理由。
……
“你小子，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啊。”
食堂里，秦罡，侯勇和顾盼盼三人坐在食堂里，秦罡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我本来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是想让你小子说说为国家做奉献的事儿，你小子，还以人为本上了。”
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毕竟他和秦罡中间差了三十年的国家发展的历程，时代在变，只不过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改变着每一个人，也许再过十年，侯勇今天的论点，就会被人普遍接受。
“刚一开学就背了一个处分，年轻人真是，挺好的啊。”
秦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一对儿小年轻，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侯勇，草！我找了你老半天了，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男声从旁边响起，一个小年轻直接冲了过来，没注意到秦罡，直接一屁股挤到了秦罡旁边，差点把秦罡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
秦教授默默撤回了一句“年轻真好”的话。
“李东强，你这么冒失干嘛，老师你没事吧？”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东强，转头关心起了秦罡的状况，秦罡缓缓摇了摇头，李东强直接将一个塑料兜拎出来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侯勇，我成了，东西我做出来了。”
“什么玩意你成了？这是……辣条？”
侯勇看着桌上那一塑料兜，闻着里面那略显熟悉的味道，将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带着浓郁气味的辣条从里面显露了出来。
第256章 低配辣条面世（五更奉上）
塑料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辣条，有一根一根像棍子一样的，还有扁的，还有一张一张好像豆皮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比豆皮要深一点，上面泛着油光，再加上星星点点的辣椒粉和孜然点缀在上面，乍一看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李东强是怎么把这玩意揣过来的，有的辣条都被挤扁了，塑料袋外面都有点往外渗油，看着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一根根的辣条甚至歪七扭八的，实在是有点磕碜。
“侯勇，这是什么东西？”
秦罡看着辣条有点好奇，侯勇微微笑了笑，道：“老师，这是我之前研究的一种小零食，你能吃辣吧，要不要尝一尝？”
“能吃辣，爱吃这个。”
秦罡点了点头，旁边的顾盼盼也跃跃欲试，侯勇给顾盼盼和秦罡一人夹了一根，自己也夹了一根，三人一起品尝了起来。
“嗯……有点意思，还行。”
秦罡是吃惯了好东西的，没有什么金色光芒和Bgm配乐，也没有好吃到热泪盈眶，秦罡尝了尝之后，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旁边的顾盼盼也是一样，吃了之后，只是觉得这玩意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一旁的李东强却是脸色十分难看，这玩意可是他按照侯勇的配方，折腾了十多天才折腾出来的。
要不是一个是岁数大的老头，另一个是顾盼盼，李东强甚至都想骂一句两人长没长嘴识不识货了。
“侯勇，这玩意……是我做的方式有问题还是怎么着，这东西对吧？”
作为辣条配方的发明者，李东强转头看向侯勇，眼中满是期待。
“嗯，口味是对的，这就是我要的那种辣条。”
侯勇点了点头，前世这玩意他吃过几次，虽然不常吃，但是这种独特的口感让他还是记忆犹新，李东强做的这个除了甜咸比例差了一点意思之外，剩下的和后世的辣条没区别。
“那就行，那这东西就算成功了吧。”
得到侯勇的肯定，李东强在心中松了口气，当即就要拎起塑料袋，然后去给其他桌的同学们都试吃一下。
“同学，你等会，那什么，我再夹两个。”
秦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几片比较松软的辣条放在自己碗里，他牙口不好，这种成片的辣条看起来更好嚼的样子。
“老师，这东西是不是吃着还有点意思？”
侯勇看到秦罡不多时就把那几个辣条就饭吃了，微笑着问了一句，秦罡点了点头，用兜里的手绢擦了擦额头沁出的一点汗，纳闷道：“你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玩意……叫辣条，对吧？你说这个辣条，我刚开始吃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好吃，但是吃一会之后，就越吃越想吃，啧，就好像嗓子眼里刺挠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要是不吃也就算了，吃上了之后就一直还想吃，对吧？”
“对的，吃上这个辣条之后，再吃其他的菜，也不会把辣条的味道给冲淡掉，真的很神奇。”
一旁的顾盼盼点头附和，随后好奇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吃着有点像肉，但还不是肉，好像……好像也不是豆制品。”
“这东西是用面筋做的一种熟食，主要材料就是面粉和各种调味料，至于成本的话，如果流水线作业，其实会很低很低。”
辣条这东西和之前侯勇卖的冰粉差不多，都属于地方性小吃，但是真正意义上的零食辣条被做出来，还要在98年那阵，然后作为零食被推向全国，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才开始成为一个“网络梗”，然后成为一个名词。
一开始知道李东强这货是做食品化学专业的时候，侯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想着让李东强自己琢磨，如果真能琢磨出什么产品的话，到时候投资在八房村办个厂也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侯勇无意间吃了一次东北烧烤，里面有一个烤豆皮，侯勇吃了之后忽然想起来辣条这么一个东西，前世集团有做过相关的调研，这玩意的市值在2010年之后，全球市场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七十多亿，所以侯勇下面的公司也开始对辣条进行相关研究。
但是市面上因为有了卫龙等大品牌占领市场，后面的局面打开十分艰难，最终这个项目也只是勉强不亏钱而已。
举个简单例子，2008年之后，一包辣条漂洋过海卖到漂亮国，在他们国家的货架上卖12美元一包，而在国内，只有一块钱，中间的差价在几十倍之上。
自从侯勇打算将安心食品厂弄回八房村之后，就起了研究辣条的心思，然后他就想到了李东强这个相关专业的人才，他还是八房村村长的儿子，一旦安心食品厂真的弄回八房村，那这个零食就可以提前二十年左右面世了。
“你小子，真是吃顿饭都吃不安生，吃饭的时候都能研究你那点做生意的事情。”
听完侯勇说辣条的成本之后，秦罡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欣赏侯勇的才华，所以他一直都希望侯勇的这份才华能用在科研上面，而不是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毕竟在这个年代，商人还是不太受待见的。
“这不也是顺手嘛，严格来说，这个东西也算是发明创造了。”
侯勇自然知道秦罡的心思，笑着打岔道：“老师你想想看，这种东西如果有市场，那可是能带动当地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咱们搞机械的也是为国为民，两者本质上殊途同归。”
“你小子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
秦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转头看向李东强，发现这小子竟然在每桌都推荐辣条，都是学校的同学，所以大家也都很给面子，一人都尝了一两根，结果这一品尝之后，场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所有人都追着李东强，问这到底是哪里的地方特产，李东强被人群围在中间，极力解释说这只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点试验品，一塑料兜的辣条很快连塑料兜都被热情的同学们抢走了。
侯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了这玩意要怎么推广了。
第257章 辣条的推广难题
曲奕恒又被侯勇给调回来了，因为做辣条这件事需要和曲奕恒好好商量一下。
曲奕恒直接到了侯勇寝室，也没人拦着。
虽然打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曲奕恒的战绩在男二寝室已经传扬出去了，宿管大爷看到他之后，都拿起报纸挡在脸上，装作没看见。
听说这个校外的外聘顾问不讲武德，穿着皮鞋照着人脸上踹，还不管男女老幼，宿管大爷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东西……你要做成零食？”
看着侯勇桌上摆着的一兜色泽鲜艳的辣条，曲奕恒陷入了沉思，侯勇点点头，道：“嗯，就像酸梅粉和九制话梅这些东西一样，推出一款辣条零食。”
“零食……零食……这玩意成本和售价怎么算的？”
曲奕恒一手捏着辣条，一手拿着烟，看着桌上的辣条低声喃喃着，侯勇解释道：“如果上生产线的话，成本会很低很低，除了人工的分拣和加料之外，以现有的生产线水平来说，工人的成本都会很少。”
“我打算做三种辣条，一种是五分钱一包的，一种是一毛钱一包的，一种是五毛钱一包的。”
说着，侯勇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五毛一包的，就像宿舍里面八个人喝点小酒，开一包辣条也足够了。”
“那这玩意的市场定位怎么做？”
曲奕恒挠了挠头，“这广告可不好做啊，既然是零食的话，肯定是面向小孩子的，你这又搞出来一个家庭装，成年人还能喝酒当下酒菜，这……不好弄啊。”
“想得太复杂了，这东西就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辣条这东西，我们不打广告，就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去搞地推，一家一家的城市去做推广。”
“不是？搞地推？老侯，你没发烧吧？这得多大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曲奕恒懵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顺风车坐惯了，之前不管是飞扬洗发水还是安心罐头，之所以能上市就大卖，靠的全是侯勇那领先时代的营销方式和广告投放，现在乍然让曲奕恒回归到最原始的推广模式，曲奕恒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说不打广告，你看你，又急。”
侯勇瞥了一眼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辣条是零食，辐射的受众群体太广了，有小孩子，有成年人，甚至老年人也能吃，所以广告宣传的定位就找不准，这玩意没法拍。”
实际上侯勇也确实没有参考的模板，后世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辣条的广告，最多就是各大主播带货以及吃播来做宣传，这东西要是现在打广告的话……貌似用吃播的方式反响不会特别好。
“那总要有个噱头吧？你这玩意……好吧，它确实搞得够花花，但是没有宣传噱头的话，这东西可没人认啊。”
曲奕恒挠了挠头，“要不登报吧，在报纸上打广告，就用一个大篇幅，说安心辣条上市。”
“你当是卖电子产品呢。”
侯勇想了想，却又忽然觉得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行，只不过这个噱头，侯勇目前确实没想到。
这东西他已经决定搁在八房村去做了，首先他是八房村的人，通过之前水源和带领村子致富的事儿，现在的八房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后方根据地一样，绝对不会发生像李村那种事情发生，毕竟还有老村长亲自坐镇呢，乱不起来。
再一个，前世侯勇看过辣条那些不卫生的报道，什么地沟油死猪肉挖出来熬油做辣条的黑心作坊，当时对辣条行业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玩意和冰粉一样，根本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仿制，所以后期的维护品牌形象，以及打击黑心作坊这种事，他没有经历兼顾，曲奕恒虽然是他最好的哥们，但是也不能逮着人往死里用，在没有人才能专门负责这一摊的情况下，将其放在八房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一个，那就是辣条的点子虽然是他出的，但却是李东强做出来的，反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再加上现在也没整其他幺蛾子，要是真能把辣条生产做好的话，侯勇不介意让李东强专门负责辣条生产。
“反正这东西你琢磨吧，要是论营销推广，我是真比不上你。”
曲奕恒已经习惯了侯勇出谋划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脆不想了，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对此侯勇也只能同意。
“对了，李村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要在八房村做辣条，那安心食品厂的工人和生产设备就要往回撤了，是以侯勇才有此一问。
“别提了，现在整个李村那可真是一片愁云惨雾，现在人全都老实了，就前天，李萌她大伯还来找我，想让我在厂子里给安排两个工作，普通工人都行，这应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说着，曲奕恒还笑出了声。
“那你安排了？”
“没有，我直接拒绝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跟她大伯说了，现在厂子处于扩建阶段，要招工也要等扩建之后的，然后他应该是找了白县长，白县长三天两头的过来催我，要看扩建进度，那……他肯定催不动我啊。”
“干得漂亮，那就准备搬迁吧。”
侯勇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曲奕恒却直接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搬不回来，你就先别想了。”
“嗯？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收割李村的时候，还有二十多万斤水果呢？”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咱们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你要是现在把厂子搬迁到八房村，那些水果咋办？就算两边同时动工，八房村开建，李村那边开始运，也要十多天，这十多天水果不全都烂了？”
侯勇愣了愣，貌似，他还真把那些水果全都给忘了，要是现在就开始搬厂，那之前收割李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赚的那几万块钱全都得吐出去。
第258章 拿地
“那就先把那边的水果库存搞完吧。”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近他确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曲奕恒倒是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侯勇辛苦，从安欣日化，到现在的安心食品厂，这又要开始弄辣条，曲奕恒自问换成自己，早就玩崩了。
“这个你就先不用管了，我早就做好安排了，水果收购暂停十天左右，然后再开始买进新的水果，然后全都拉到八房村那边，现在八房村的厂房可以开始建了，地段我选了两个地方，老村长都同意，说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曲奕恒掏出一张有点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块地方，侯勇拿过地图看了看，一块在八房村的西边，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好像再过六七年就要通高速公路了，势必会面临拆迁问题。
至于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小平原，只不过那地方紧挨着杏花村，可能在土地归属问题上，会有点幺蛾子。
“两块地方咱们都要了，建厂主要在小平原这里，另外那块地方，多盖点房子吧，就当工人宿舍了。”
侯勇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地图，曲奕恒愣了愣，道：“不是，这么豪气吗？两块地都要了，咱们也办不了那么大的厂啊，要是招工的话，基本都是八房村和杏花村本地的村民，人家都有家，你这搞出来个员工宿舍，还要对外招聘啊？”
“对外招聘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杏花村的人……就算要用，也不能用太多，最起码用着我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水源事件的关系，哪怕沈霄和沈思思他们都是杏花村的人，但是侯勇还是对杏花村的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嘿，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
曲奕恒笑了笑，轻咳两声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沈霄他们现在管着的废品收购站，基本都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那边去年村长就换了，新上来的那位以前也是沈霄的好哥们，现在杏花村在新村长的带领下，那都恨不能到你手底下工作呢，用他们也没事。”
“哦，那之后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块地都要了，回头你去谈就是了。”
侯勇没法跟曲奕恒说这地方再过几年要占地拆迁的事儿，曲奕恒也不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两块地问题不大，但是谈的话，还是你去谈吧，食品厂那边我得盯着点，白县长要是再找不到我人，估计心脏病都得急犯了。”
说着，曲奕恒站起身来，“要我说，还是咱们这边的老杨好啊，随便忽悠忽悠就行了，哪像老白，要点好处就要天天扯皮拉扯。”
侯勇愣了一瞬，才想到他们八房村的那位“可爱”的杨县长。
“行，那就我去谈吧，回头食品厂搬过来，你就主要负责食品厂那边的事儿，然后我住城里负责安欣日化那边。”
眼瞅着曲奕恒往外走，侯勇补充道：“宿舍那边盖房子你也得盯着点，给你自己盖一个最大的房子。”
“明白了。”
侯勇被这句话搞得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钱多了烧的呗。”
说完，曲奕恒光速开门闪身出去，一个洗脸盆“哐”地砸在门上，落地弹了好几下。
……
侯勇要回村办厂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八房村。
因为要拿地的缘故，所以侯勇就把老村长给叫了回来，安心食品厂那边现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转，除了曲奕恒在偷偷摸摸要迁厂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老村长一听要在他们村子办厂，当场交代了村民两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侯父侯母对于自己儿子回来了，少不得要一顿念叨，侯父还算比较克制，侯勇刚进家门的时候，就被侯母揪住了耳朵，怒气冲冲地指责儿子好久都不回来看看，侯勇只能一边求饶，一边保证这都在村子里办厂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在学校上学。
侯母也只是念叨着，但是也不是真心怪自己儿子，毕竟现在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出息了，听说搞的那个飞扬洗发水全国畅销，就连他们村口的小卖铺都有他家生产的洗发水，每次去副食品商店或者小卖铺的时候，村民们都会夸两句侯母，这让侯父侯母每天出去，腰杆挺得溜直。
杨县长也闻讯过来了，先前他知道飞扬洗发水是侯勇折腾出来的之后，就火速冲到了八房村，想要让侯勇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结果当然是没堵到侯勇，去城里的安欣日化公司，那一阵侯勇正赶上跑去老毛子那边弄走私，就连曲奕恒都替侯勇去军训了，杨县长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刚回家侯勇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结果杨县长直接来自己家里了，侯勇也不好往外赶人，毕竟要在本地办厂，杨县长可是父母官，像之前安心食品厂那种情况侯勇可不想再发生了。
所以侯勇干脆把老村长也喊过来，在自家院子里直接连吃带喝，顺便把事儿谈妥就得了。
“县长伯伯。”
侯冬冬扎着两个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外面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杨县长脸上满是微笑，连忙“哎”了一声，生怕这一声“县长伯伯”掉在地上。
“冬儿回来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学得可好了，现在已经上六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直接“噔噔噔”跑到侯勇面前站定，放下书包道：“哥哥，要抱！”
“哎，让哥哥抱抱。”
侯勇微笑着将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豁，这可是有点沉了，再有两年哥哥可就抱不动你了。”
“那我……那我少吃一点吧，这样哥哥还能多抱我两年。”
小丫头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侯勇则是感觉有点心酸，前世小丫头成年了也瘦，童年时候营养不良吃了不少苦，当初那副怨怼的表情，和现在这个粘人的小丫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259章 主动让出股份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小丫头心中十分重要，所以当初才会那么怨恨自己吧？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没事啊，哥哥可以多锻炼锻炼，就算冬儿再多吃胖一点，哥哥也能抱得动你。”
侯勇亲昵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头，后者小脸一红，直接把脑袋埋进了侯勇的臂弯里面，双手好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侯勇的胳膊。
“你还说呢，这大半年找你都找不见你人，小冬儿可是天才生，八岁就能读初一的课程了，你不得给冬儿在城里找个好学校啊。”
杨县长对侯勇可以说是怨念满满，现在更是直接用冬儿说事儿，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本来我想在八房村再建一个初中，但是老师招聘这一块会很难，学校的事情，已经给冬儿联系好了。”
侯冬冬的情况先前他和秦罡说过，秦罡对此也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家里竟然会出侯勇和侯冬冬这么两个妖孽，老爷子当即就给侯冬冬联系了最好的初中，甚至想要找专业的测评机构给侯冬冬测一下智商，但是被侯勇婉拒了。
再过两年，天才儿童热，但是侯勇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按部就班的上学，跳级是她的本事，他只是希望小冬儿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饭菜很快上齐，几人吃了一会之后，杨县长放下酒杯开口道：“侯勇啊，你要回咱们八房村办厂，是不是要把你在城里那个洗发水厂子弄到咱们这来啊？”
“不是，这次要办个新的厂子。”
侯勇摇了摇头，杨县长一愣，随后试探着道：“你又办了别的厂子？”
“杨县长知道安心罐头吗？”
“就那个之前电视上做广告的健康罐头？那也是你搞的？”
杨县长大吃一惊，之前安心罐头的广告搞得家喻户晓，中秋节的时候他也收到了“大四喜”的水果罐头礼盒，看到侯勇微笑着点头承认，杨县长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你就已经搞了这么两个厂子出来了，真厉害。”
感慨完之后，杨县长继续道：“那个水果罐头你搞到咱们八房村来，那你就算是找对地方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首先八房村是你的家乡，和当地的关系这点就没得说，再一个，咱们县里就有现成的包装厂，玻璃厂和灌装厂，要是你这边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马上帮你联系，绝对不耽误你初期的生产。”
看看，这就是语言水平的差距了。
杨县长和白县长全都是县长，但是白县长考虑的全都是利益条件交换，来为自己提升政绩，但是杨县长则是从侯勇的厂子出发，想的是前期厂子搬迁过来之后，厂子如果产能低下，可以让其他厂子配合代工。
虽然这也是为了给其他厂子提升业绩，但是出发点就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杨县长的好感又多了一层，温声道：“杨县长，我们肯定会把罐头厂搬回来，然后也要引进新的生产线，但是安心食品厂不是专门做罐头的，后面我还要做一种叫辣条的零食，以后的主营业务就是搞这个了。”
“辣条？那是什么东西？”
杨县长愣了愣，旁边的老村长抽了一口老旱烟，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是我家那小子搞出来的一种零食，在他们学校特别受欢迎，他已经和侯勇达成了协议，侯勇办厂，我家那小子主抓生产，杨县长，你尝尝看，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老村长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是一早就做出来的辣条样品，老村长前天回来之后，听李东强介绍了辣条之后，又知道了这东西侯勇要办厂生产，顿时喜上眉梢，这两天的时间里老村长让儿子做了很多辣条，然后就开始在村里溜达，让村子里的人全都免费试吃。
看着这红彤彤的食物，杨县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来了一根，他不是能吃辣的人，送到嘴里之后嚼了一会，就被辣得一阵“斯哈”，吃了两口菜之后才缓过来。
“杨县长，我儿子弄得这东西咋样，够味吧？”
“就，还行吧，我吃着反正是有点辣。”
“哥哥，村长爷爷，县长伯伯不喜欢吃，那这些我们就吃了啊。”
冬儿的小手伸了出来，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虽然侯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为了健康着想，侯勇给父母简单普及了一下小零食的危害，所以侯冬冬就悲催了，回家能吃肉吃好吃的，但是零食是一点摸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家生产的零嘴，小丫头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对方是县长，不能没夸好吃老村长就给人撂脸子，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根，餐桌上的众人分了几根，剩下的被小丫头端下去了。
“你们这个厂子就是要做这个啊？这东西能赚钱么？”
眼看着老村长吃辣条吃得起劲，杨县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往老村长的碗里瞄过去，老村长注意到了杨县长的目光，默默地将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能赚钱的，因为东西本身成本不贵，而且还挺好吃的，不是吗？”
侯勇注意到了杨县长的小动作，将碗里的辣条夹了一根给杨县长，“杨县长，你再吃吃看，这东西会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的。”
杨县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夹起辣条咬了一口，刚才他是整根吃进嘴里的，现在小口小口地吃，辣的程度在接受范围之内。
咸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还有调料的香气，杨县长惊讶地发现，这玩意不管是下饭还是下酒，甚至于空嘴吃，味道都不差，而且辣度……实际上也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很好吃，对吧？如果杨县长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把那两块地批给我们吧，早一天把地拿下来，早一天就能开始施工，厂子办起来之后，就能开始生产了。”
第260章 威武的曲站长
“地的话，没问题，两块都拿了都可以。”
杨县长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一瞬后道：“但是侯勇啊，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现在想要拿地办厂，政府方面是必须要占股的，否则地块肯定是批不下来的。”
侯勇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侯勇，这真不是我故意要难为你，而是现在上面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我也不是说这个股份一定是县里或者市里要拿，既然厂子办在八房村，那就让村子持股也行。”
“持股比例呢？”
“百分之五十，你看怎么样？”
“不行的。”
侯勇直接拒绝，杨县长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也不恼，继续道：“也不是非要控股，但是怎么也不能太少了，要不然……”
“最多最多，百分之十八。”
不等杨县长说完，侯勇直接报出了这么一个略显不整齐的数字，杨县长皱了皱眉头，还想继续说什么，侯勇直接抢先道：“杨县长，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这一年多做生意，看到太多国营厂倒闭的事情了，你说是国营厂的问题吗？是，也不是。现在做生意的人想要搞点小买卖本来就不容易，如果让当地政府参股或者控股，想要调整市场策略，就还要上报审批，我说句难听的，等到真批下来的事后，黄花菜都凉透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控股……”
杨县长嘀咕了一句，侯勇摇了摇头，道：“就算占股百分之十，有的人也能摆出控股的谱来，我相信杨县长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但是等你调走之后呢，下一任还会不会这样？谁都说不好。”
“我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为我之前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吸取了教训，但是这个股份，只能落在八房村，同时还是村子的集体制股份，不属于某个人，要不然的话，厂子搬迁的事情我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说的都有道理，就是股份太少了点，老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县长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啥能说的点了，抬头看向老村长，发现这老头正一口辣条一口小酒美滋滋地吃喝，好像跟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这有啥的，杨县长，只要是为了村子好的事儿，我无条件支持侯勇他们。”
老村长放下酒杯，淡淡道：“侯勇这小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不管是之前我们村子开新水源，还是后来搞那个农家乐，他都是为村子着想，所以我也不愿意为难这小子，这厂子，侯勇觉得能在八房村里办就办，要是觉得有困难也没事，将来条件允许了，再想着八房村也行。”
“不是，老村长，这办厂可是钱啊，这钱你都舍得？”
杨县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老村长坚定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侯勇的心里也暖暖的。
“哎……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许久之后，杨县长忽然想开了，“就凭你小子是八房村走出来的人，也不能亏待了村子里面，那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在你回来之前，那个姓曲的小子跟我谈办厂的事，我就给上面说了，上面同意一路绿灯，反正不管是在市里还是在村里，都是算是市里的企业。”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归八房村，可一点都不能少啊，少了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没问题。”
侯勇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不是，老侯，我之前都已经谈过了，我故意没说明白，让老杨以为咱们要去八房村办的是安欣日化的分厂，咱们在市里的日化厂本来就没有国有股份，你倒好，现在反而白白把股份送出去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侯勇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一些，然后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等到曲奕恒在那边喷差不多了，才把电话拿起来。
“说完了？”
“嗯。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我来说说吧。”
侯勇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安心食品厂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被下绊子的，虽然咱们没有让当地政府入股，但还是被迫塞了很多当地的工人，然后联营合作这些事都找上来了，其实不管有没有国有制股份，对咱们来说的影响都差不多。”
随后，侯勇将白天老村长和杨县长之间的对话给曲奕恒讲了一遍，特别是老村长的话，曲奕恒在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哎，还是老村长想得通透啊。”
良久之后，曲奕恒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厂子办在八房村，虽然让出去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但是这股份还相当于是在咱们自己手里，不管要做什么决定，老村长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这样还能少了和杨县长他们扯皮，还能争取到政策倾斜，啧，老侯，这一步棋你下得好。”
“不在乎那点股份的事儿了？”
听到曲奕恒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侯勇打趣了曲奕恒一句，后者却冷哼一声道：“咋可能不在乎股份的事，那可是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做生意不在乎这玩意，那还做个屁的生意。”
“但是这样的话，只要老村长不下去，那咱们厂子就能一直安稳下去，话说老村长身子骨还硬朗吧？别过两年办个病退。”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
侯勇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这边我要开始让施工队进场开始盖房子了。”
“再有个十天左右吧。”
曲奕恒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什么，我和李萌提了一嘴要搬厂的事儿，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家里人来厂子里上班来着，一听又要回这边，当场就跟我炸毛了。”
“不是，你那嘴是棉裤腰啊，什么玩意都往外抖落。”
侯勇顿时不乐意了，“回头要是李萌把搬厂这事儿捅出去，到时候白县长找上门不让你搬你咋办。”
“不会的。”
曲奕恒信心满满地说道。
“为啥不会？”
“我把她给锁家里了，等搬完再给她放出来。”
“……牛逼。”
第261章 三丈小厂平地起（五更求加书架）
侯勇带着老爹来到小平原的施工现场，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房村人，侯父对这片小平原无比熟悉，以前年轻那会，他还在这片地方用自制的网兜和粘杆抓过蜻蜓，但是以这块土地的主人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三天前侯勇和杨县长签订了合同，施工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施工队，是杨县长帮忙联系的，第二天施工队就开始进场干活，因为主要是厂房，所以打的地基没用太深，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砌墙等工作了。
父子两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了一圈，侯勇其实还好，侯父却感觉心中生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侯叔叔，小勇，你们来了。”
沈思思从旁边走了过来，厂花姑娘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侯勇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沈思思，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什么，阿霄告诉我你要在这办厂了，我就想着过来赚点钱，工人们中午吃饭还有冰粉，我都做了一些，那什么，这不会影响你吧？”
眼前的沈思思虽然说话还有点局促，但和大半年前相比，整个人已经阳光开朗了不少，也许是不用再被生活压迫的缘故，此时的沈思思看起来自信又阳光。
“当然没影响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想着，等厂子办起来之后要弄一个员工食堂的，沈姑娘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要不就承包厂子的员工食堂吧。”
侯勇笑了笑，对这个一直坚韧，一直自强的厂花姑娘，他毫不吝啬地递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吗？那就谢谢你了，侯老板。”
最后三个字，沈思思特意咬了个重音，听起来硬是有点俏皮的意思。
这边沈思思和侯勇闲聊的功夫，侯父已经走到一旁，将那些装石灰的编织袋一个一个捡起来，然后细细地叠好，身后跟着的工头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帮着侯父把这些编织袋拿在手里。
“这些编织袋都还挺好的，扔了就可惜了，回头家里装点饲料和化肥之类的，都能用得上。还有这些油毡纸，切下来的边角料也都别扔，等回村了家里谁家有个漏水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侯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忙活，身后的工头连连点头，全都记了下来，侯勇走上前，抓住侯父的胳膊，道：“爸，这些就是人家施工队的事儿了，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这是什么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起眼，当年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过过来的，要是我跟你妈不知道省钱的话，咋能把你和你妹妹养这么大。”
侯父眼睛一瞪，侯勇果断认怂了，当场也只能跟着老爹开始在现场忙活，忙活了很久，才算是把这些破烂都归置完，沈思思从旁边端过来四碗冰粉，侯勇父子还有两个工地的负责人一人一碗。
“嘿，沈姑娘，这冰粉做得和我当初差不多啊，怪好吃的。”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糖冰粉，侯勇只感觉浑身舒坦，沈思思笑了笑，道：“这配方是阿霄告诉我的，放心，我绝对没有往外传。”
“其实往外传了也没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地方性小吃，配方不算秘密，真要是想研究的话，肯定是能研究出来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旁边的两个工地负责人却忍不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先前沈思思找到工地，说要给工地提供伙食饭的时候，工头看沈思思长得貌美就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沈思思的背景，想着能让沈思思赚了工地这份钱，然后自己再表白一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他娘的没想到这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老板关系这么好，看着两人惯熟的聊天语气，工头很庆幸，自己之前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几人吃完冰粉之后，沈思思把碗收走就回去了，两个工头告别了侯勇父子，也去忙自己的事儿了，父子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处远离工地的土坡上，侯父沉声道：“后面的事儿你想好了没，你在当地办厂，这是好事儿，但是不好的一点你想过没？”
“因为都是熟人吗？”
“嗯，主要就是这个。”
侯父点了点头，意外地掏出一盒烟，递给侯勇，后者又给老爹点上。
“昨儿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过来找我，都说听说了你办厂的事儿，说想要在厂子里谋个差事，帮着你管厂子，说厂子都是自家人管着才放心，让我给拒绝了。”
侯父抽了口烟，慢慢吐出去，“我说我要进厂里当领导，都让你给拒绝了，说咱们这厂子算是国营厂，干部的任用都要上面领导点头同意的，他们开始挺不乐意，但也没说啥难听的，吃个饭就回去了。”
“还有你二婶，那是个泼辣货，她要是来找你要承包食堂，你可别把人家小沈给卖了，那泼辣的性子……我怕小沈吃亏。”
“哎，好。”
侯勇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想到父亲在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
“其实二叔他们要是想来厂子上班，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个村子里住着，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侯勇在想回八房村办厂的时候，就考虑过了这件事。
老祖宗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裙带关系这种事，侯勇不反对，只要在不影响厂子利益的情况下，这种事不是禁忌。
最主要的是，父亲都已经替他考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一直拿老爹在前面当挡箭牌。
“你想怎么办？”
“厂子办起来之后，让二叔他们先从基层干起，如果真有管理才能的话，车间主任，副厂长这些也不是不能给。”
侯勇想了想后，继续道：“反正副厂长又不止一个，只要高地位轻权利也就好了。”
第262章食品厂的后续安排
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坦诚，侯父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犹豫了一瞬，方才轻声道：“也行，如果实在觉得麻烦的话，就真不考虑了。”
说着，侯父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哥现在还有白血病，实际上你二叔一家，现在还是挺难的，能搭把手的话，就尽量搭把手。”
“我知道，这个没事，二叔是老实人，所以职务给的高一点，实际权利少一点，在厂子里就不会搞出大乱子，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侯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在黑省那边，家里的二叔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可惜娶了个泼辣的婆娘，家里什么事儿都由着二婶管着，侯父作为长子，一直都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这些年虽然家里吃的也不多，但是能挤出来的，都会给二叔家那边一些。
老实人没好命，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大儿子孝顺老实，可是却得了白血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听说要个小的能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于是就又要了一个，结果大的没救回来，不仅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小儿子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货，天天在村里打架斗殴，没事儿还去隔壁邻居家偷点东西，要是等到明年严打，这小子铁定要被抓紧去重判。
至于自己那个二婶，侯勇是绝对不打算让她进厂子里的，什么职务都不能给，这位可是能站在村口骂街三小时不重样的选手，真弄进厂子里，是祸非福。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侯父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终究你是长大了啊，去年那种光景，跟现在一比，简直梦一样，不敢想。”
“是啊，不敢想。”
侯勇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他已经见过那个晦暗的结局，如今转身再看，已经是满身阳光。
“还有你老姑那边，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能安排的？”
安顿完老二，家里还剩下一个老幺，侯勇想了想，道：“老姑是个老实人，可以让她跟着沈姑娘一起管食堂，那地方油水大，老姑的性子是那种温吞吞的，偶尔让她自己改善点生活质量，我看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侯父点点头，心里的这点牵挂算是彻底放下了。
侯勇的老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但这不是好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但还贼愿意贪小便宜的主，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结婚，不回村里住，就在县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混着，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现在直接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侯勇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姑来家里吃团圆饭，都要在大过年的哭一通，说自己没人要的事儿，搞得家里特别烦，然后每次还要爹妈好一顿哄，哄好了之后，还要在家里连吃带拿，侯勇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侯勇更知道，老爹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的疼爱，所以做儿子的，有能力帮老爹解忧的情况下，自然要做出最好的安排。
“爹，要不你来我厂子里当个厂长吧？”
眼看着老爹心情不错，侯勇趁机开了口，“其实也不用管太多其他的事情，就主抓大方向就行了，毕竟我这还上着学，厂子里的事儿可能有时候兼顾不到，你……”
“我不干，最起码，现在不干。”
侯父不等侯勇说完，直接果断拒绝了。
“这事儿就先不用提了，虽然是自家的厂子，但不能这么胡搞，那个小曲，人家一路跟你打拼过来，你一直都没给人一个明确的职位，新办的厂子，你把家里人都安排进去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做人做事，还得将心比心。”
“那……也行。”
侯勇愣了一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再过半年，从那边厂子退休之后，再来你这当个库管发挥余热就行了。”
侯父悠悠地说道。
……
侯父的话给了侯勇一点警醒，他一直都把曲奕恒放在前世的那个定位上，集团总裁，很多东西都让曲奕恒去处理，但是他却忘了，现在的曲奕恒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现在曲奕恒什么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难免人心里会不舒服。
当天晚上，侯勇就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想让曲奕恒当安心食品厂的厂长。
“我不干。”
0.1秒停顿，曲奕恒果断拒绝了。
这侯勇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是？你这……为啥啊，厂长啊。”
“因为不好听啊。”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厂长听着太老了，我觉得还是曲站长好听，更官方一点。”
“……”
侯勇不知道曲奕恒为啥对“曲站长”这个称呼有这么深的执念，曲奕恒也是个通透人，从搞废品收购站开始，侯勇就一直没亏待过他，真当了安心食品厂的厂长，曲奕恒觉得自己大概率就要被这个厂子绑定了。
他一早之前心里就有了数，侯勇大概率还会折腾出很多的生意，最后的路走到哪，走到多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留着半句话，叫“君以国士之礼待我”，后半句是啥，曲奕恒记不清了。
况且，他是那种热爱冒险和自由的性子，真要让他在一个厂子一直待着，他闲不住，想要多去见识一下人生的精彩。
最起码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侯勇也没强求。
两人心中都有数，这就足够了。
……
十一天的功夫，八房村的厂房已经全面完工，与此同时，曲奕恒那边的安心罐头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从李村收上来的所有水果，哪怕再加班加点的赶工，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斤的水果损耗，但是这些全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将最后一批罐头打包装车之后，将所有八房村的村民也安排上车，生产线装车之后，曲站长才把李萌从办公室里放出来，他家的李姑娘差点跟他拼命，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厂房，李萌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263章辣条投产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现在五分钱的辣条已经做了六千包，一毛钱的辣条做了六千包，至于五毛钱的，侯勇暂时只生产了一千包，要先做地推的情况下，这些辣条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安心罐头还是食品厂主流赚钱的产品，可不能直接扔了。
第264章大学生上街摆摊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这位大爷，您要尝尝不？免费试吃，有点辣，您不怕辣吧？好的，给您。”
第265章毁誉参半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好的声音自然是夸大学生自力更生创业，至于不好的声音，则是很让人无语，那就是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竟然跑到街上去摆摊，书白读了不说，反而还给大学生抹黑了。
第266章有人捣乱（五更奉上）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第267章 生窝囊气
“会不会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林语堂忽然开口，旁边的董汉成直接就炸了，“妈的，肯定是他们，明的不行搞这种阴的，道德层面说不过我们，就用这种方式逼我们不摆摊，他娘的，我这就找我妈去。”
侯勇皱了皱眉道：“行了，别动不动就找你妈，你妈宝男啊。”
“啥是妈宝男？”
董汉成木木地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现在人毕竟伤了两个，314宿舍的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将周海冬和廖大志送到校医室，好在都是皮外伤，至于内伤这一块，侯勇本来说想上医院检查一下，但是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都坚决不去，侯勇也只能作罢。
会是什么人呢？
侯勇坐在一旁，看着正在上药的两个人，这俩人伤的都不重，对方没下死手，刚才问周海冬和廖大志他们俩那些人的样貌，他们都觉得面生，只是从穿衣打扮来看，一眼就是社会人的那种。
侯勇自问自己没得罪社会人，要么就是有人看他们卖产品眼红，想要分一杯羹？问题是现在这玩意市面上一没有竞品，二没有经销商上门来谈，这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
侯勇现在也懵了。
过一会沈霄带着人来到学校外面，侯勇出去给几人交代道：“阿霄，这两天你辛苦点，多分配一些人手出来，护着这些摊子，人手实在不够的话，就流动巡逻，看到有来捣乱的人，直接把人抓住。”
“放心吧，老大。”
沈霄点了点头，城里算是他们的大本营，安欣日化和几家废品收购站都在城里，沈霄团队的人全都在这，想要流动看着这些摊子一点都不难。
唯一让沈霄感觉有些恼火的是，作为侯勇手下最能打的一批人，现在竟然在侯勇推广新产品的时候被人砸了场子，这让沈霄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今天被打的人是侯勇，他要怎么办。
“老大，让我来吧，给我个自行车，我挨个摊点巡逻，总能碰上的。”
一旁的李二仓跃跃欲试，他是跟着出摊的，但是今天打砸的事儿没让他碰上，李二仓感觉好像损失了很多很多钱一样。
“行，你明天骑自行车巡逻，特别是有我们宿舍这几个人的地方，你多蹲一阵。”
侯勇点了点头，对于李二仓这个好战分子，他自然给了他发挥的空间，犹豫了一下之后，侯勇才嘱咐道：“那什么，记得真动手的话，下手轻点。”
“老大你放心，我不能把人打死就是了。”
李二仓拍着胸脯保证道。
……
虽然做好了应对的措施，但第二天的效果更加的不好，接连又有五个摊位被砸了，而且这次挑的摊位不是他们314宿舍的，对方好像是在无差别攻击，只要是他们卖辣条的摊位，就全都会遭到袭击。
八房村这次跟出来的青壮小伙子，虽然平时碰到村子和村子之间的打架都敢打敢拼，但这是在城里，农村人来到城里就会天然在心理上感觉要矮上一节，侯勇赶到的时候，发现摊位没什么大事，但是摊位上那一滩血迹却触目惊心。
几个八房村的青年为了护住摊子不被对方掀了，就那么傻傻地趴在摊子上面，结果摊子倒是没事，人却被打得很惨，额头被打破了两道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
“快点，先把人送到医院去，送到市中心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侯勇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安排人将受伤的村民送去医院，转头看着沈霄他们团队的人，沉声道：“五个摊位被打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说了让你们动点巡查，这是咋回事。”
“……对不起，老大。”
沈霄本想解释什么，因为对方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十多个人一拥而上，这个摊位本来有他们团队里的两个人留守，但是对方都带着家伙，所以就算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也没弄住他们，也全都受了伤。
但是沈霄没说，因为事儿没办好就是没办好。
“我艹他妈的！”
这种没有目标发泄的情况，让李二仓最憋屈，手上拎着一根水管“邦邦”对着旁边的树干就是两下，碗口粗的树干被打得不断颤抖着。
“老公，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少出一些摊位，沈霄他们团队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还没有个联络设备。”
顾盼盼从一旁牵住了侯勇的手，轻轻捏了捏之后继续道：“对方还是比较狡猾的，一帮人冲过来，砸完这个摊子就跑，等沈霄他们被吸引过来之后，又去砸另外的摊子，这么个打游击的方式，谁都没办法。”
“嗯，我知道。”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种敌明我暗的感觉太难受了。
“报警了没？”
“报过了，但是这附近的警察我不认识，来了一个警察，就转一圈就回去了，这人都没有，他们来了也没用。”
侯勇道：“找找关系，实在人手掰不开的话，那就请警察同志帮忙。”
“已经找了，老大，别说警察了，黑的我都打听过了，没听说谁要对咱们下手，农民进城卖特产能惹着谁，更别说还有京大的学生了，真要是给打坏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沈霄的话让侯勇有点无语，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他已经全部排查一遍了，就连周老板他都打去了电话，结果周老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连安心食品厂搬回八房村的事儿都不知道。
两人打电话聊几句之后，周老板还要追加飞扬洗发水的订单呢。
侯勇想了想，还是没把辣条的事情告诉他。
“老大，明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把这些王八犊子抓住。”
李二仓拎着水管走到侯勇面前，闷闷地说着，眼中却是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暴力。
“我告诉过你了，抓住人别下死手，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后面的黑手。”
侯勇板着脸，不轻不重地训了李二仓两句，李二仓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脾气压了下去。
第268章 应对
“老大，要不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吧。”
沈霄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建议道：“咱们人手毕竟不够，把摊位缩减一些，这样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就算人一次来了二三十人，咱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现在把摊位撤掉一些，然后呢？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有应对就不来了怎么办？他们这顿打白挨了？”
侯勇皱着眉头看向沈霄，这一次，他也是被弄出了火气，哪怕上次被拐到老毛子那边，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记住了，摊位还是那些摊位，但是再有人过来砸，摊子不要了，这玩意不值什么钱，就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都给我往死了跑，最好跑的路上再掉点辣条，给他们一种跑得很狼狈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沈霄马上明白了里面的环节，侯勇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我们就跟他们杠上了，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如果这一伙人不揪出来的话，后面辣条的推广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明白了，老大放心。”
沈霄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布置完沈霄他们这边后，侯勇回了安欣日化那边的宿舍楼，八房村来做地推的人员都暂时住在宿舍楼里面，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之后，侯勇发现大家的情绪还都挺不错的，没有因为有人过来捣乱就退缩。
虽然摊子一直都在被捣乱，但是辣条的推广成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辣条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卖空，再补两次货之后，城里的市场应该就彻底打开了，到时候安心食品厂可以在城里设立一个临时办事处，手上有了市场数据，就可以找之前的那些经销商再开个小会，虽然说这玩意的代理权可以不用拍卖，但只要能在初期把辣条的市场打开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市面上一个竞品都没有，就算不打广告，慢慢地也能推广到全国。
“各位，实在很抱歉，目前我还没找到捣乱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我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侯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最近受伤的村民，所有看病的医药费安心食品厂全权负责，大家不用担心，同时受伤的村民，都有三十块钱的补偿。”
“嘿，侯勇，你这话说的，我都想去挨揍了。”
“就是，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老子我就第一个冲上去，反正咱们厂子管看病还给钱。”
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都算是和侯勇一起长大的，是以大家说话也都比较随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让侯勇不要太内疚。
而事实上，挨顿打就能得到三十块钱，这对现在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毕竟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各位，咱们说归说闹归闹，我是不希望你们受伤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让你们去冲锋陷阵，毕竟他们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真把你们给打坏了，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侯勇板着脸说道：“明天开始，再有人来捣乱，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跑，摊子被砸了也就被砸了，这都无所谓，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千万不可以出事，抓紧跑，去给其他摊位通风报信，只要是在你们那个摊位抓住的，奖金五十块。”
“我跑得快，娘的从小我就在田里跑，这些狗日的明天快来我的摊位吧，我肯定撒腿就跑，然后把这些狗日的给包饺子。”
跑路给的钱更多，众人也就没了去拼命的心思，毕竟这些家伙最次手里也是拿一根拖布杆子来的，还有人手里有蝴蝶刀。
这边交代完之后，侯勇也就没回宿舍，而是回到了安欣日化的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侯勇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疲惫地道：“你好，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请讲。”
“捣乱的人抓到了没？”
曲奕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侯勇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没找到，他娘的这些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人。”
随后，侯勇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儿给曲奕恒讲了。
“要不我回去一趟吧。”
曲奕恒正在拜访以前几个经销商老人，谈谈后面合作辣条的事情，现在听到有人来捣乱，也是莫名激动，虽然他没有李二仓那种无脑的好战心思，但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
“别回来了，你先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忙完再说。”
“实在不行，就以安欣日化的名义找市里，然后请他们增派警力帮咱们守着呗。”
“你那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回头谁再给捅上去，说咱们浪费警察的公共资源，然后有人过来调查我怎么说，这是麻辣味洗发水，那是烧烤味固体洗发水？”
“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曲奕恒挠了挠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杨县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边经销商洽谈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我估计，他这两天会去找你，实在不行，你让县长同志去帮你做地推呗，到时候那些捣乱的人要是给杨县长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行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真要是把杨县长给打了，那就全都老实了。”
侯勇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侯勇和曲奕恒在电话里，将可能的人都过筛了一遍，最后俩人还是没个头绪，甚至于曲奕恒都特意问了一下李萌，是不是她们李村的人气不过他们把食品厂搬走了然后过来捣乱。
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忽然蹦出来针对辣条的敌人，侯勇给出了十二分的重视。
第269章 背后搞事的人
付宇恒挨了两顿打，当初侯勇和曲奕恒下手都不重，所以躺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心里憋屈坏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动乱的那几年，他家那个爹就没干什么好事儿，靠着里挑外撅，把村里几个邻居都举报了个遍，等到结束的时候，付宇恒他爹靠着当年积攒的一点人脉，以及破别人家顺的东西，直接搬到城里去住了。
原因无他，他们付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烂完了，要是不抓紧跑，怕是他们全家都要被村里剩下的人折腾死。
付宇恒打小跟着他爹混，养成了从来不从自身找毛病的习惯，这两顿打挨下来，不只是侯勇和曲奕恒被他给恨上了，连带着顾盼盼都被他恨上了。
他恨顾盼盼，面对自己追求的时候拒绝得不再干脆一点，要是早说她已经结婚了，自己还能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不成？
纠缠这个念头在付宇恒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自动被他给过滤掉了，反正全是侯勇和顾盼盼的错就对了。
在学校里他是搞不了侯勇他们了，一个是顾盼盼深得秦罡的喜爱，那个年过半百的教授虽然给人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老学究，但是付宇恒打听过，这位老教授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国家专利，那可是能和上面直接对话的人，付宇恒自问惹不起。
至于打他的曲奕恒，也打听了，京大的特聘顾问，这种身份他也不敢动，但是挨打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每天都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侯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个垃圾人给惦记上。
付宇恒无意间听到他们京大有人在大街上摆摊，再一打听，竟然是“京大新生大恶霸”在搞这件事，差点把他当场兴奋得那啥了，第二天314宿舍的人出去摆摊，付宇恒偷摸跟过去，看到他们再卖一个叫什么“辣条”的东西。
于是乎，付宇恒就把自己认的一个“社会大哥”找了过来，歪曲事实说侯勇抢了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这些社会人全都是付宇恒平时靠着酒肉关系维持的，一听说付宇恒挨欺负了，纷纷要为付宇恒出头，然后就有了这两天的事儿。
……
“来，哥几个都辛苦了，咱们好好干一杯。”
歌舞厅里，付宇恒要了一个卡包，好酒摆上，白天的那些打手全都纷纷举杯。
接着，付宇恒拿出五十张十块的，摊在桌子上，用自以为很帅的手法抹开，随后又拿出两条中华放在桌上，道：“哥几个辛苦，这些是辛苦费，烟也都拿着抽，一会咱们喝好了，我请大家去洗澡，明天咱们接着干。”
“付哥牛逼。”
“谢谢付哥。”
吹捧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桌上的钱都被分走了，烟更是被直接暴力掰开，众人直接分了。
说实话，能跟付宇恒玩到一起去的，都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混子，他们也把这个大学生当成了凯子，肯给他们花钱，带他们吃喝玩乐抽，教训几个大学生而已，反正又没危险，所有人都很乐意做。
但也就是这些流窜性很大的混子，才让侯勇和沈霄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出头绪，因为根本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付哥，要我说，那个抢你女朋友的，明天你给我们指一下子，报仇这玩意，要是自己不动手，咋能过瘾呢。”
许是喝大了，一个混混用力拍了拍玻璃茶几，“把那小比崽子摁住了，然后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你当着那女人的面给他几个耳光，把他的脸彻底打没了，说不定那娘们就重新给你投怀送抱了。”
“就是啊，付哥，之前那娘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这么牛逼，才跟着那穷酸的，这，一个摆摊的，一个小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几个小混混一口一个“付哥”“小老板”的叫着，付宇恒顿时感觉虚荣心爆棚，这会的智商那是直线下降，听着小混混给自己描绘的场景，付宇恒忽然觉得有点过瘾。
“你说的这事儿，还真可行，他妈的，老子在学校可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明年那就是学生会主席了，那穷酸有什么啊？”
付宇恒越说越生气，反手拿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摔在茶几上，“妈的，还是靠着打了我才出名的，艹，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奔着那逼货去，实在不行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反正我爸有钱，能摆平。”
“付哥牛逼！”
“付哥威武！”
……
第二天中午，照常出摊，侯勇还不知道，自己今天面临一场被打断腿的危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杨县长两人在摊位上忙活着，马路对面，有记者拍照，大热的天，杨县长还穿着正装，不一会就忙活得满头大汗。
“杨县长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侯勇掏出手绢，给杨县长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去后，在额头擦了两把，然后看了两眼对面的记者，接着低声问道：“被打的村民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
“还好，没什么内伤，但是有一个脑震荡，额头缝了二十多针，杨县长，这事儿咱们县里不应该管管吗？毕竟是你治下的村民，来城里卖土特产被打了。”
“你都说了，来城里被打的，县里咋管。”
杨县长叹了口气，他一愁就想抽烟，可是想到马路对面还有记者，揣兜里的手又掏了出来，“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反映过了，但是这种事，咱俩说句不好听的，不够严重的事儿，就没办法引起上面重视。”
“……”
侯勇没说话，忽然脑子里闪过昨儿曲奕恒说的话，接着连忙把脑子里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抽调了十个人来帮忙，那些浑蛋要是再敢过来，一定能抓住几个。”
县长自信满满，看了一眼对面的记者，低声道：“你找的这些记者，标题知道该怎么写吧？”
“放心吧。”
侯勇笑了笑，“县长亲自帮扶贫困村村民卖土特产，再给您美化一下，回头……”
第270章 制服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第271章 大领导来了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第272章 你儿子太缺管教了
市中心医院。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推开急诊室的门就冲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没看见自己的儿子，接着便直接走到护士站大声嚷嚷道：“护士，你看到我儿子没，中午那会打电话说送来的。”
“这是医院，你吵吵什么啊。”
护士姐姐白了中年男人一眼，翻了一下桌上的本子，“你儿子叫什么。”
“付宇恒。”
“三床，记得小点声啊。”
护士看到本子上重点标注的人名，愣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中年男人是付卫国，中午本来正在家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小酒侃大山呢，结果家里来了电话，说自己儿子被打得很严重，正在市中心医院里抢救，这可把付卫国吓得不轻，连车都没开，直接打车就来了医院。
“这……这是我儿子？”
走到三床旁边掀开帘子，看着胳膊和腿上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鼻青脸肿的人，付卫国第一时间都没敢认。
“呱……窝似小哼啊。”
付宇恒一张口就满嘴漏风，因为门牙被侯勇打掉了两颗，看到自己老爹总算过来了，付宇恒顿时哭出来了，可是这一哭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谁干的？！”
付卫国连忙冲上前，抓住儿子还完好的那只手，没想到儿子的手腕上竟然被铐上了手铐，付卫国顿时气炸了，天底下当父母的，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儿子被人打成这个德行，竟然还被铐着，这让付卫国直接破防了。
“这位家属，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旁边一个男医生走过来，朝着付卫国摆了摆手，“人是辖区派出所送来的，听说患者犯了大事，你这边先填住院单子，把费用交了，我们这里要给患者安排手术。”
“犯了大事？犯了什么大事？”
付卫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总算是没有失去理智，强撑着开口道：“医生，我儿子这没事吧？能不能先把他手铐去掉，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们已经和警察同志商量过了，没办法，只能先铐着，一会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派出所那边来人先给他解开的。”
医生看了两眼付宇恒，然后叹了口气道：“患者身上皮肉伤有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肩膀和大腿的骨折，大腿的骨折还好，但是肩膀的那处骨折，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会……会死？”
“应该不会。”
医生摇了摇头，“但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付卫国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听到医生的话之后，顿时华丽丽的碎了。
“医生，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家有钱，我儿子是大学生，这要是残疾了，这以后可怎么整啊。”
付卫国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医生连忙扶住付卫国，沉声道：“这位家属，你不用这样，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你先把费用交了，然后去一趟辖区派出所吧，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说付宇恒是大学生，医生也多了几分同情心。
“哎，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大夫。”
付卫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要去派出所，儿子这边，只能先让自己妹妹过来先看护着了。
……
派出所里，付卫国眼睛通红地冲进来，门口的是一个年轻警察，直接站起身拦住了他，“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
“我找你们刘队长。”
“刘队在办案呢，你在这稍等一会。”
年轻警察看了两眼付卫国，最终还是决定去报告一声，不多时，刘队长从讯问室里面出来了，看到是付卫国，顿时皱了皱眉。
“老刘，你……”
付卫国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刘队长已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接着带他去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询问室里，两人进去之后，刘队长直接把门反锁了。
“老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儿子被人打成那样了，都断手断脚了，你们派出所还用手铐把孩子给铐上了？”
“你小点声！”
刘队长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付老板，你儿子糊涂啊，他找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欺负同校同学，还有进城摆摊的八房村村民，接连三天去打砸人家的摊子，现在事情太恶劣了。”
“打砸摊子？这，我赔钱不行吗，再说了，我儿子都让人给打成那样了，打人的人……”
付卫国愣了愣，一听是学生和农民，第一时间想着用钱摆平，刘队长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了，你儿子雇的那些地痞流氓，都把你儿子给供出来了，他就是主谋，你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啥吗，你儿子喜欢他们学校的校花，但是人家那个校花早就结婚了，你儿子跟人家丈夫争风吃醋，才去砸人摊子的。”
“这个孽障啊，哎！”
付卫国一听事情竟然是这么个起因，顿时也气得跺脚，但想到儿子的惨状，还是继续道：“那什么，刘队长，这事儿你给我个面子，咱们私下和解，他们受到多少损失我赔，但是打我儿子那个人，我一定……”
“你别要面子了，付老板，你还是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律师吧，这事儿别说我帮不上你，就是我们头都帮不上你。”
刘队长直接打断了付卫国的话，眼看着付卫国还要再说，他索性就挑明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事吧，这次被打的人里面，有xx县的县长，人家县长帮助贫困村的村民一起进城上街摆摊，还有记者拍照，结果你儿子找的那些个手下，把县长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这事儿市里已经知道了，严查严办，你明白是啥意思不？”
“你就别想着摆平了，这事儿不可能摆平，付老板，不是我说你，你儿子实在是太没家教了。”
刘队长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扔下目瞪口呆的付卫国出去了。
第273章 别样的皆大欢喜
完了，全特么完了。
付卫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人家后面没什么背景的话，哪怕多花点赔偿金，这事儿都能过得去，但是一旦对方找人了，那就是拼背景的时候了，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可是现在竟然把一位正牌县长都给牵扯进去了，还有记者在旁边拍照，付卫国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没办法善了了。
用老话来说，这事儿关乎朝廷的脸面！
堂堂县长当街被地痞流氓给揍了，这种事要是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一时间，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凭他这些年维护的这些关系，哪怕付宇恒是他们人人都有份的亲儿子，这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伸手帮忙。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付卫国回了医院，一边等着儿子的手术结果，另一边开始找自己的关系，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想尝试一下。
结果无一例外，一听是付宇恒找人打了县长的事儿，所有人都对付卫国敬而远之，捎带着还跟付卫国划清了界限，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虎逼你可别来沾边。
“哥，不好了。”
付宇恒的二叔赶到医院，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出大事儿了，咱们这可没活路了啊。”
“瞎嚷嚷什么！你侄子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付卫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二弟这么一嚷嚷，顿时炸了，起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二弟给踹了个屁股蹲。
“哥，不是这个事儿啊。”
二叔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刚才咱家仓库那边忽然来人了，说是安欣日化那边和咱们单方面解除合作了，以后的飞扬洗发水，都不允许咱们代理了。”
“嗯？凭什么？！”
付卫国愣了愣，二叔小声道：“说是因为大侄子的事儿。”
“这事儿和付宇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卖什么吃的吗，这又……不会吧？”
付卫国刚嚷嚷了两句，接着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找咱们关系好的那个业务员问了，还给塞了红包，说大侄子这回主要要修理的那个人，就是安欣日化的幕后老板。”
“现在那个老板生气了，所以就……断了咱们的合作，还说飞扬洗发水在咱们手里销售，会给他们品牌抹黑，还要反诉咱们。”
“造孽啊。”
付卫国愣了半天之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付宇恒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而侯勇这边则是风平浪静。
有了上面分局老大的督办，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出奇的高，没到晚上的时候，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了，所有参与打砸闹事的地痞流氓，分别判处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至于始作俑者付宇恒，虽说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办法录口供，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纷纷拼命地往付宇恒身上甩锅，三十多个人的供词，哪怕付宇恒好了之后想要狡辩，也最起码是个五年起步。
而付卫国的事儿，则是曲奕恒发现的，先前揍付宇恒的时候，曲奕恒听说这货家里也是干经销商的，就曾经动了点心思，没想到一查竟然是付宇恒的老子。
曲奕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侯勇之后，侯勇果断决定，单方面断了和付卫国的合作，同时起诉付卫国，对他们品牌进行抹黑。
反正他儿子打砸摊子的事儿已经被记者拍下来了，而且被揍的还是县长，说是给他们品牌抹黑也不过分。
安欣日化的厂长办公室里，杨县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吊在胸前，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侯勇默默地给杨县长倒了杯茶，快五十岁的人了，额头缝了八针，胳膊和后背上好多处淤青，侯勇觉得杨县长稍微有点惨，在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杨县长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不住院多休息休息。”
侯勇将茶杯推了过去，杨县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伸手虚点了侯勇两下，道：“你小子，当时也不说拉我一把，自己跑得飞快，就让我一个人在那挨揍，可真有你的。”
“当时情况太紧张，这不是没顾得上嘛。”
侯勇微微笑了笑，“但是杨县长被那些人打的照片，记者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杨县长为了扞卫八房村村民的利益，勇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了，这可比您带着贫困村村民致富有版面多了。”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报社方面的话，你记得回头叮嘱一下，可不要乱写夸大事实。”
杨县长想了想，还是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数。”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给杨县长递了根烟，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帮忙点上之后，侯勇微笑道：“杨县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上面怎么说？”
“你小子……”
杨县长眉毛一扬，本想说点什么，牵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最终也是无奈的苦笑道：“上面知道这件事了，书记下午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说了两句明年提干的事儿。”
是区里的书记还是市里的书记呢，侯勇想了想，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但是他没多问。
“这次的事儿，你可要针对辣条的事多宣传宣传，这事儿市里已经下了指令了，不只是咱们地方上的报纸，其他地方报刊也会帮忙宣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县长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了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感觉和侯勇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我明年能不能往上动一动，可就全看辣条的销量了。”
侯勇点点头，下午安顿好后续事情之后，侯勇就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有人受伤，但是总体来说，都算是好的。
第274章 港城理工大学的交流名额
顾盼盼胳膊挨了一下，侯勇已经好几倍地从付宇恒身上找补了回来，那些挨打的村民，那些地痞流氓也明确表示会赔偿，杨县长这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度，至于辣条这边，先前没有太好的宣传方式，但是现在有了政府部门出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
第二天，城里的各大报纸版面上，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八房村”和“辣条”这两个关键词。
杨县长的事迹被最大限度地弱化了，这也是得到了上面指示之后的意思，主要突出的就是“八房村”，“贫困村”，“村民自强不息”以及“辣条零食”等关键词，这样既能给民众增加一点阅读的趣味性，同时还十分符合当下的时代主流。
贫困村的村民自力更生，不仅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步调中作为一个铺垫，同时还能鼓舞民众的信心。
一下子，八房村和辣条全都出名了，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八房村村民他们被打后在医院的照片也刊登出来之后，老百姓开始自发地走上街头找寻辣条的身影，就连八房村曾经的“黑瞎子”，也被老百姓们翻了出来，住在后山的那个黑猩猩又火了一把。
也不知道黑猩猩知道自己又有一大帮人正兴致勃勃地带着枪来“看望”它，心里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城里的市面上，很多都是找辣条的老百姓，辣条的摊子重新摆了出来。
辣条本来就好吃，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宣传渠道，在官方出手+老百姓口碑相传的情况下，辣条的销量顿时直接爆了。
曲奕恒也回来了，因为这次他不用再出去找经销商了，相反的，而是食品经销商纷纷带着钱找上门来，想要代理辣条产品，短短三天的功夫，辣条的定金就收了四十万左右，路途较远的经销商，都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订购。
杨县长知道订单数量之后，差点高兴得额头的伤口都崩开了，只要八房村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都用不上年底，这个村子就能成为他治下最耀眼的一个政治资本。
而这次侯勇没有出面，314宿舍的其他人倒是全都在摆摊时出面了，这次他们都穿着校服，戴着校徽，对此，学校没有发声，但也没有刻意地压制报道，秦罡告诉侯勇，今年的优秀学生，314的宿舍应该人人都能评得上。
……
“你是真能折腾啊。”
秦罡的家里，侯勇和顾盼盼两人坐在餐桌旁边，秦罡准备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四喜丸子，毛葱炒鸡蛋和一个红烧排骨，汤则是柿子鸡蛋汤。
秦罡拿出一瓶散酒，侯勇很鸡贼地给秦罡倒了一杯，秦罡没好气地说道：“本意是让你小子在我手底下好好上学，结果你可倒好，开学就给自己背了个通报批评，这又是跟同校学生打群架，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上大学的吗？”
“老师，这事儿您可真不能怪我。”
侯勇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事儿，再说了，那些地痞流氓的证词我也给您说了，他们可是要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盼儿给抓走，您说，这能怪我吗。”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要是你主动惹事儿，现在还能好好在这跟我吃饭？”
秦罡瞪了侯勇一眼，后者干笑着挠了挠头，一旁的顾盼盼微笑着道：“老师，其实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好了，侯勇为了善后也做了很多呢。”
“是啊，已经很好了。”
面对顾盼盼的时候，秦罡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接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边刚要感慨，侯勇很有眼力见地帮忙又把酒满上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京大竟然会出了付宇恒这么一个败类，真是不知道下面那些导员和主任考察一个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竟然还能放在学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老师，这玩意……只能算是人情世故吧。”
“我还能不知道？”
秦罡怼了侯勇一句，侯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说说，赚钱有什么好的，以前我们那会，都想着能吃饱，吃不饱也想着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现在这人啊，兜里有点钱就变坏了。”
“……你也是一个样，你看看你，光顾着赚钱，逃军训，逃课，再搞这些主次不分的事情，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看着侯勇一直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一样，秦罡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这周你和盼盼准备一下，下周参加咱们学校的代表团，去港城做一下学术交流吧。”
“我俩？学术交流？啊？！”
侯勇刚夹起一块排骨，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筷子都愣在了半空中。
“咋，你还不乐意去啊？”
秦罡看着侯勇，后者苦笑一声，道：“老师，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啊，你让我去做学术交流，还是去港城，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让我去出丑嘛。”
顾盼盼没说话，但是却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秦罡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这趟应该是让大二的学生去的，你是没资格去的，是我推荐你去的。”
侯勇：“(°Д°)！”
“老师，你可真够疼我的。”
“没办法，你在学校惹的祸太多了，学校现在光是针对你这个人，就已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了，这趟过去，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秦罡叹了口气，“港城理工学院今年破格升为港城理工大学了，所以邀请几个大学去参加学校的典礼，也是做一些学术交流，你小子脑瓜子好用，要是能在小组交流里再搞出点有用的东西，应该就能把一些人的嘴堵上了。”
“老师，我要是搞专利的话，我在咱们学校也能搞啊，用不着……”
“秦教授，我们愿意去，我们下周几出发呢？”
不等侯勇说完，一旁的顾盼盼忽然开口，语调不高，但是却十分坚定。
第275章 你妈来了
“你看看人家盼盼这个觉悟，你再看看你。”
秦罡满意地看着顾盼盼，“等这次港城交流结束之后，盼盼你就当我的关门弟子吧，我现在天天看着这臭小子就烦。”
侯勇提出一点点异议，“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么，这怎么又有一个关门弟子。”
“门没关严，不行啊？”
“……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晚上八点左右，侯勇和顾盼盼提出了告辞，门关上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和顾盼盼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在夜晚静谧的路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参加这个港城学术交流呢？”
侯勇忽然开口，顾盼盼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侯勇微笑道：“因为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想想看，秦教授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嘛。”
“这刚一开学你就惹了这么多的祸，学校里肯定有领导对你不满，秦教授让你参加这个学术交流，其实本意就是在保护你，你要是再拒绝的话，秦教授该多难做啊。”
侯勇想了想，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有道理，但是凭着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他总觉得最近媳妇好像有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其实要去港城的话，过几年去最好，现在去的话，感觉不太是时候而已。”
顾盼盼不愿意说，侯勇也没有多问，当即感慨道：“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刚走上正轨，辣条订单又在不断增加，我要是撂挑子走了，曲奕恒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我猜，曲站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顾盼盼打趣了一句，知道曲奕恒喜欢别人叫他曲站长，侯勇笑了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是在分岔路口顾盼盼却拉住了侯勇的手。
“怎么了？”
“这么晚了，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要不，还是回公司那边住吧。”
顾盼盼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侯勇秒懂。
当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走错了，哎呀，那边，那边。”
顾盼盼把脸埋在侯勇胸口，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路，然后给侯勇指了指方向感。
……
三天后，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
“老侯，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奕恒摊在沙发上，侯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
“不是？这么冷漠吗？就一个哦？”
曲奕恒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冲到侯勇面前，“你这又要去港城做学术交流，然后两个厂子都扔给我，老侯，我要累死了。”
“……哦。”
侯勇板着死人脸，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老侯，这趟去港城，你让我也跟着去吧。”
“你少来，想都别想。”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曲奕恒一眼，“你以为我是去港城玩的，你想都不要想，我去了，你也去了，日化和食品厂这两边都咋办。”
“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过去啊，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再坐飞机回来不行么？”
曲奕恒急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恳求，“港城啊，你看那些港片拍得多好，我是做梦都想去九龙城寨看看的，啧，老侯，看在哥们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
“……”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曲奕恒，话说这年头的人，对港城的向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侯勇对于现在的港城，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港城，处在中英接触的初步阶段，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好。
首先今年，港府开始推行地方行政改革，成立区议会制度，就是为了加强基层治理，第一届区议会选举在明年正式举行，今年则是开始相关的筹备了，如果给侯勇一个非要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港城期货交易所今年正式成立了，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玩股票搞资本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在港城，毕竟盛海和深城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
而曲奕恒口中向往的九龙城寨，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贫民窟，用藏污纳垢来形容现阶段的九龙城寨，一点都不为过。
“你先把这边厂子的事儿搞完吧，你就是现在办护照也来不及，等我回来你……妈。”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在侯勇面前晃了晃，“你之前让赵平安他们办护照的时候，哥们就顺手给办了，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两个厂子的事儿。”
侯勇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你干嘛非要跑出去啊？”
“就，事情太多了，想出去歇一歇。”
“在家不能歇？要不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那我还不如在你这将就睡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么？
侯勇默然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奕恒，都说家是休息的港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宁可在厂子里休息，都不愿意回家，可想而知家里带给他的究竟都是什么。
但是侯勇还是没办法劝，这玩意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侯勇现在要是非要劝两人分手，变数有点多。
“行吧，那就把两个厂子的事儿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港城。”
侯勇叹了口气，曲奕恒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既然非要提出跟着去港城，他也不能太无情地给拒了。
……
顾盼盼她们大二和大三的学生是学校组团包机提前出发的，侯勇作为秦罡硬塞进去的唯一大一选手，学校不包机票，对此秦罡也没勉强，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超级有钱，自费个机票和酒店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有两天，侯勇就要出发去港城，所以回宿舍打算交代一声，结果人刚走到食堂，就看到董汉成迎面冲了过来，然后抓着侯勇的手就往宿舍拖。
“快快，快跟我回宿舍。”
“不是，这么着急干嘛啊？”
“你妈来了，就在寝室等你呢。”
第276章 恶毒的后妈（五更奉上）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侯勇冷冷地笑了笑，道：“阿姨，我猜您应该不是盼儿的亲妈，对吧？”
第128章 顶级刺客赵平安
“然后呢？你要泡她？”
侯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萌，曲奕恒点点头，“要不然我傻啊，肯定是想谈对象啊，我也没个正式工作，这现在就是跟着你，能赚点钱才敢想这事儿，你当我那么没正事儿呢，找她当助理。”
“你他妈也不咋有正事儿。”
侯勇忍不住骂了一句，在这样一个年代，就能往“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干秘书”上面靠，侯勇也不知道是说他脑子活泛，还是说他单纯没正行。
只不过对于曲奕恒的这个请求，侯勇一时间有点犯难。
诚然，按照曲奕恒说的，现在侯勇交代给他的事儿他确实都办好了，前世认识他的时候，这货好像对成家这方面，一直都挺抗拒的，自己曾经也给介绍了不少条件好长得好看的，但最后都没成，一直到自己挂了的时候，这货都是孑然一身，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钻石王老五。
本心来说，他是希望好兄弟能有个好归宿的，但是，眼前这个李萌只是一眼看过去，那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啊！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两个人这辈子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说。
这要是个一般姑娘，侯勇都无条件同意。
“我不管，但是不能让她参与到公司的事情里面来。”
侯勇沉默了半天，最后有点糟心的发现，自己貌似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毕竟曲奕恒是他哥们，不是他儿子，这事儿怎么管都不对劲，最后只能提出要求，那就是李萌不能插手公司的事儿。
“得嘞。”
曲奕恒脸上这才重新挂上了笑容，“那她这份工资，你看……”
“从你工资里出呗，人是你要养着的。”
侯勇毫不留情地说着，眼看着曲奕恒有点不乐意，又补了一句，“你就跟她直接说，她的工资从你工资里直接出，还能让人家对你产生点依赖性，对吧。”
“也是。”
曲奕恒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真是好忽悠啊。
侯勇在内心感慨了一句。
曲奕恒回去把这个消息给李萌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月一百多块的时候，李萌脸上的笑更多了，一路上都跟在曲奕恒身边有说有笑的，还帮着曲奕恒提包，那里面装着的，可是广告和音乐的母带，侯勇转头看一眼，包还好好地在曲奕恒手里。
也不知道这货是真担心包里的东西有点闪失，还是怕自个儿招的小秘书累着，侯勇也懒得管了。
“这个李萌，我感觉有点不好。”
顾盼盼跟在侯勇身边，看了好几眼有说有笑的曲奕恒和李萌，在侯勇身边低声说着。
“嗯？你感觉怎么不好了？”
侯勇微笑着看着自家姑娘，顾盼盼想了想，道：“不知道，其实听到她这么惨，我大概应该是该同情她的，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心里装的事情有点多，就，感觉不太真诚，感觉曲奕恒会被骗啊。”
“真聪明，但是这事儿我们只能看，不能说的。”
侯勇叹了口气，娘的自己这单纯的媳妇都能看出来这李萌心思不纯，奈何曲奕恒这货平时长个精明脑袋，碰到这事儿就智商为负了，难不成这是最早年代的恋爱脑不成？
转悠了一下午，再也没什么人才看到了，这年头的人才市场实际上还比较乱，这玩意真正鼎盛的时期是在86年到93年，那时候国企的私有化改革以及深城的发展，都带动了整个国家的蓬勃发展，海外回来的高精尖人才，以及放下铁饭碗，停薪留职下海的各路大神，偶尔也会出现在人才市场这种地方，成就一段千里马和伯乐的故事。
一行人走到外面，接着，就看到刚才领头的小年轻吐掉嘴里的烟头，结果烟头粘在了嘴唇上，烫得这货直跳脚。
“呸！艹，真晦气。”
小青年带着六个人围上来，眼看着曲奕恒带着李萌走在最前面，哂笑道：“学人家充大头呢？充你妈，都告诉你了，坏了爷的好事儿，你只要出来，我就让你好看。”
眼看着这些人来者不善，李萌抓住了曲奕恒的胳膊，轻声道：“曲哥，能打过吧？”
顾盼盼则是抓住了侯勇的手，轻声道：“里面人还有不少，要不我们先退回去换条路吧？”
侯勇用力地握了握小娇妻的手，转头看向沈霄，“能搞定么？”
“我自己就行。”
沈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上前两步，却被李二仓拦住了。
“老大，让我去吧，求你了。”
李二仓认真地看着沈霄，好像这他娘的不是上去打架，而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一般，眼瞅着这货都要馋的流口水了。
“……”
“还是我来吧。”
赵平安淡淡地说着，也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只是和侯勇招呼了一声，就走了过去，但人不是直直地走过去的，而是从人群旁边迂回了过去。
……
“你挺厉害的。”
李二仓跟赵平安走并排，赵平安没答话，李二仓继续道：“就是你刚才下手太黑了，打架这种东西，不就应该光明正大地打么？你先放到了两个，就不过瘾了。”
“……嗯。”
赵平安闷闷地说了一句，任凭李二仓在身边叨叨个没完，也一句话都没说。
侯勇没说什么，刚才看李二仓的动手，就知道他和沈霄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子。
沈霄和李二仓是街头混过来的，全靠着经验和人动手，但是这种动手也有分寸，赵平安不是没经验，而是他的经验往严重了说，一看就是跟人搏命练出来的，只要是动手，没有多余的动作，怎么能最快把人放倒怎么来，动作不能说多美观，但是真的很实用。
刚才的动手，侯勇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他是留了分寸的，最后那个掌刀，赵平安差点就把领头小年轻的喉头打碎了，但是最后留了手，只是一巴掌拍在了鼻子上，把那小年轻打得满脸开花，接着人就混入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直到外面才和侯勇他们会合。
曲奕恒看完赵平安动手，也一直没说话，任凭身边的李萌跟他说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看着赵平安那瘦削的背影，忧心忡忡。
第129章 的新年
跟着赵平安来到所谓的桥洞下，说是桥洞，实际上就是浦西的一处工地，地面都被挖开了，一人多高的水泥管子堆在工地上，倒是成了不少流浪汉的栖息场所。
赵静一个人缩在管道里面，底下铺着一层纸壳，枕着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体己的小包袱，身上则是盖着一件衬衫以及几张报纸，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姑娘的脸红扑扑的，头发因为出汗的缘故，一缕一缕地都贴在头皮上，赵平安走过去，接连叫了几声，妹妹都没反应，顿时慌了神。
“送医院。”
侯勇当机立断，曲奕恒去打摩的，赵平安则是背起妹妹就跑。
……
送到医院急诊，检查输液折腾下来，已经四五个小时了，侯勇让沈霄和曲奕恒回去，本想让顾盼盼也回去歇着，但是顾盼盼坚持留下来陪他，侯勇也没勉强。
高烧引发的肺炎，万幸不严重，侯勇交了费用，需要住院观察两天，退烧了就没事了。
在窗口缴费之后，赵平安特意将缴费的单子要了过来，侯勇索性也就给他了，这人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侯勇看中的也正是他这点。
“想冬儿了？”
侯勇和顾盼盼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李二仓下楼买饭去了，看着远处病床上输液的赵静，以及守在旁边的赵平安，后者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嗯，有点想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好好学习。”
侯勇笑了笑，实际上，赵静先前在水泥管里躺着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到了前世，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一人缩在桥洞下，短暂的清醒之后，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那道人影，好像身上带着光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了他温暖，他当时多想，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道人影和面前的人渐渐重合，万幸，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
“冬儿很聪明，这趟回去之后，去看看不就好了。”
顾盼盼捏了捏侯勇的手，“其实我不怎么担心冬儿，反而担心咱们村小的师资力量，跟不上冬儿的教学进度。”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前世自己把家里拖累成那个样子，顾盼盼都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眼下生活条件好了，村小的条件也改善了，妹妹怎么也不会比前世差了才对。
但事实上，他也确实有点想那个小丫头了。
特别是看到赵静以后，刚才心态起了波折，他想回去看看。
……
1981年元旦。
侯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年度的报表，半年的时间里，公司的整体净利润在两百八十万。
周老板在得到自己的两笔货款之后，马上开始和自己的两个合伙人开撕，但是最终，也没能彻底将两个合伙人给踢出去，先前那位火碱大队的郑老板出面了，而且还把东南沿海的那一波人给牵扯了进来，因为周老板还要跟那边有合作，所以才没把事情给做绝，最终保留了那两人的股份。
前世是东南沿海的那批人站在了周老板身后，现在则是成了另外两个股东的支持者，这种情况，也只有侯勇这个当事人才能感慨，命运确实是十分神奇的一件事。
而周老板最终也没有抗住多方带来的压力，将自己那批报废香皂的事儿说了，那几个老板全都啧啧称奇，其中一人本来想买断周老板的药皂配方，然后他们自己经营，但是被周老板果断拒绝了，最终还是把侯勇摆在了台面上，两次谈判下来，侯勇直接拍了桌子，表明药皂的归属是自己的安欣日化旗下产品，实在想要合作的话，那就谈授权就好了。
只不过这个股东是不能绕过侯勇直接和周老板谈的，他们最多就只能像赵厂长一样，作为药皂的一级经销商。
两个股东和后面的人商量一下之后，知道侯勇已经把这个产品牢牢地抓在手里，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这款药皂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的，前四个月，侯勇将所有的利润都重复投入到各地电视台和广播里，不然的话，现在公司的净利润最起码要翻一倍。
“我草，太累了。”
曲奕恒直接推门进来，一边嚷嚷着，一边拿起侯勇桌上的水杯一顿猛灌，干了之后，才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谈成了？”
侯勇看了他一眼，接着把目光落在眼前的报表上。
“谈成了，京城台中午的时间段预定下来了，老侯，我不明白，中午那时候人都在上班呢，那是垃圾时间段啊，你买那段时间干嘛。”
“洗脑啊。”
侯勇笑了笑，“现在黄金时间段咱们产品的竞争力不够，但只要买的垃圾时间段广告足够多的话，一样有效果。”
“咱们做的是日化用品，又不是高端奢侈品，家里不上班的老人也是潜在消费者，而且这是药皂，客户受众群体还是在的。”
“行吧，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曲奕恒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黄金时段的广告咱们暂时还是别想了，报价都是三十万起步，晚上新闻联播的时间段广告报价都干到七位数去了，那玩意不是咱们能玩得转的。”
“有钱都不行？”
“有钱都不行。”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今天找的那孙科长，人家说了，这玩意想参与广告位竞标，都得上面点头同意，那玩意咱们还是别想了。”
“也行吧。”
侯勇靠在椅子上，给曲奕恒扔过去了一根烟，点燃之后，没说话。
他们现在想要搞新产品，再加上手里有点闲钱，所以想要搞定几个央视晚间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在他看来，现在这刚1981年，广告位的报价怎么也不会太离谱，没想到在曲奕恒这竟然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话说那标王是什么时候开始弄的来着？侯勇实在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的广告都是这种行情的话，就算现在标王问世了，他也拍不起。
第130章 冒牌的药皂
“那咱们的新产品还要不要搞了？总不能扔在垃圾广告位吧？”
“要做的，新产品的研发都完成了，投入了那么大的资金，总不能因为广告问题就那么搁着。”
侯勇摇了摇头，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开发了新的去屑洗发水，前前后后往里面扔了六七十万，总算是研发出来了，现在广告拍摄正在同步进行，就等好的广告位进行投放了。
“去联系一下之前合作的其他地方电视台吧，央妈的黄金时段暂时先搁下，等到咱们有实力了，再给国家做贡献。”
“咚咚咚。”
李萌敲门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眼中明显露出欣喜的神色，但还是转头看向侯勇，轻声道：“侯总，周老板晚上约你在他的酒店吃饭，说是庆祝新年，你看……”
“跟他说一声，晚上我会过去的。”
侯勇点点头，曲奕恒却嗤笑一声，“我本来还想找他呢，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说完，曲奕恒发现李萌还在原地站着，当即轻咳两声，道：“那什么，你先出去一趟，我和老侯谈点正事。”
“好。”
李萌咬了咬嘴唇，接着把门带上出去了，只是那关门声有一点点响而已。
“晚上这饭局你去干嘛？找老周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了。”
说着，曲奕恒从包里掏出两盒药皂，放在办公桌上推到侯勇面前。
“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高仿。”
侯勇将两盒药皂拆开，都捏下来一点用手碾了碾，一下就感觉出了两者之间的不同，曲奕恒点点头，道：“那个高仿是我在粤省谈业务的时候偶然间碰见的，他娘的，这高仿竟然比咱们的摊子铺得还快，这明显是姓周的跟咱们玩暗度陈仓，他是不想让咱们做中间商，自己单飞了。”
“不会是他。”
侯勇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不是他了，这东西我让沈霄去追源头去了，就是在咱们城郊的厂子生产的。”
曲奕恒指了指桌上那个高仿药皂，气也不打一处来，“晚上我非得磕碜他两句不可。”
“你磕碜他什么？”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你想没想过，药皂的商标虽然是咱们公司的，但是老周是咱们的供应商，他可以背着我们去卖药皂，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水平的高仿来。”
其实侯勇和周老板的关系现在挺乱的，明明药皂是周老板先发明的，只不过因为被他当成了报废品，但是被侯勇看到了商机，所以抢先注册了商标，结果搞得现在周老板这个发明者成了供货商，侯勇这个手握厂牌和商标的人没有实际的生产线，成了一个奇怪的二道贩子。
两者之间的关系诡异，但却又相互依存，周老板如果不用侯勇的商标，自己换包装卖药皂，就会被侯勇起诉，而侯勇想自己开发药皂，没有药皂的配方和配套的生产线，所以两者之间互相牵制，又互相需要。
“也是啊，老周就算卖高仿，也不至于搞成这种玩意。”
曲奕恒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那就是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了，但是老侯，这事儿得管啊，要不然的话，假货泛滥，咱们这是日化行业，要是给谁用出事儿了，最后还是给咱们自己的公司抹黑。”
“我知道，让沈霄把那个厂子的地址给我，晚上让周老板调查一下就行了。”
“生产线那边搞定了没？”
“还没，正在找路子呢，那些进口机器想弄进来，最好的就是让老周帮忙搞，但是现在得瞒着他，这就很糟心了。”
“别糟心了，这也是为了不受制于人，万一哪天周老板那边的药皂不生产了，咱们总要自己有个依仗。”
侯勇笑了笑，虽然现在他和周老板之间的合作关系看似牢不可分，但侯勇不喜欢这种被人卡脖子的感觉，他想要自己生产新的香皂，甚至于广告都在脑子里想好了，前世舒肤佳打的那个抗菌广告，让其直接在香皂品类里直接封神，这一世既然侯勇先开始搞了，那这玩意还是做成国货最好。
“对了，你和李萌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正事儿聊完，侯勇将话题扯到了曲奕恒身上。
头一个月的时候，曲奕恒将废品收购站的房子给了李萌住，这年头可不是谈了男女朋友就能同居的年代，会被人在身后戳断脊梁骨的，而曲奕恒则是住在了公司。
眼看着这货每天在公司睡行军床，侯勇看不下去，干脆给他租了个房子，结果这情种竟然让李萌搬到房子里去了，自己还在单位住行军床，侯勇都无语了。
这货经常在外面跑，李萌在城里也找不到个正经工作，干脆就让她管仓库记账，后面则是兼职自己办公室的秘书。
念在曲奕恒常年跑外的情况，侯勇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女人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这点面子侯勇还是给的。
“就，还那样啊。”
曲奕恒摊了摊手，“牵牵手，一起吃个饭，还能咋。”
“不结婚？”
“先不结婚，一个是她还没到岁数，再一个，她还没和家里说我俩的事儿，我寻思等过年跟她回去看看。”
看到曲奕恒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侯勇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事儿，但是他也不好多问。
……
“两位老弟，新年好啊。”
周老板穿着对襟的红色唐装，外面还披着一件大衣，在饭店门口朝着侯勇和曲奕恒拱了拱手。
半年时间，可能是因为生意太好，这货又胖了，唐装穿在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好像长了胡子的年画娃娃似的。
“新年好，周老板。”
双方分宾主落座，寒暄了两句之后，曲奕恒和周老板碰了一杯，道：“周老板，还是你气色好啊，咱们这两个多月没见，你这满面红光的，不像我，全国各地都要跑。”
“曲老弟辛苦了，回头让侯老弟给你包个大红包奖励你一下。”
“大红包就算了，老侯那可不是一般的抠门。”
曲奕恒笑了笑，随后将两块药皂掏出来放在桌上，“周老板，现在可是有人挖咱们墙角了。”
第131章 秒怂的周老板
“挖墙脚？挖什么墙角？”
周老板愣了一下，将两块药皂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不明所以道：“曲老弟，这不是咱们厂子的药皂么？”
“……”
曲奕恒看了一眼侯勇，两人都有些无语，这货可是药皂的实际生产商，自己的产品竟然一点了解都没有，侯勇都能一眼看出来真假，这货竟然看不出来。
但是他俩的这副表情，让周老板误会了。
“老弟，你不会怀疑我在外面重新找渠道商销售吧？”
周老板脸色变了变，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这人就一点好处，那就是我讲道义，守规矩，已经和侯老弟签了合同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自己偷摸再往外倒卖的。”
“周老板，别急。”
侯勇摇了摇头，“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老曲说的不是这件事。”
说着，侯勇将仿冒药皂的事儿说了，周老板听完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个是仿冒工厂的地址，你看看吧，我的人已经过去探过了。”
侯勇将一个纸条给周老板推了过去，周老板拿起来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站起身，道：“两位老弟，你们先在这等一会，我打个电话去去就回。”
“周老板，咱们是合作伙伴，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们吗？”
侯勇没说话，曲奕恒却同样站起身，拦住了周老板，刚才看到地址的那一瞬间，周老板脸色的变化，被曲奕恒看到了。
“行，那就在这打。”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随后拿起茶台上的座机电话，将电话打了过去。
“老王，你个王八蛋，你背着老子干什么了。”
“装，你再装，他娘的你背着老子生产假冒伪劣的药皂，他娘的，城北那块的库房不是萧老二租给你的？我说你小子先前让我帮忙搭线老胡家，搞半天你他娘的是要走私进口生产线，给你自己做假货！”
周老板将茶台拍得震天响，吐沫星子横飞，“别给我装，老子既然找到你头上，说出你地址了，你再给老子装就没劲了，这事儿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喂？喂！艹！”
对面把电话挂了，周老板气得骂娘，马上就把电话又拨了回去，接连打了几次，最终都没有打通。
“所以，是你的合伙人，对吧？”
周老板自己坐在茶台那生闷气，眼睛快速地转动着，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些什么，侯勇淡淡开口，“那这事儿怎么解决呢，先前咱们的谈判，我已经让了他们一步了，现在这种情况……”
后面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下去。
“他娘的，干他。”
周老板刚骂了一句，电话就响了起来，周老板接起电话，“妈的，总算敢给老子打回来了，你他妈……”
周老板好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忽然不吱声了，脸上暴怒的表情也快速平复了下来。
“是，胡哥，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您的事儿，真是对不住。”
“没有没有，我要是你早知道的话，这件事我就不问了，行，我知道，既然您都开口了，那我肯定没说的，您放心吧。哎，好嘞。”
周老板拿着电话等了半分多钟，侯勇都听到了电话另一端略有些刺耳的忙音，接着，周老板缓缓放下了电话。
“老弟，这事儿，咱们还是忍了吧。”
走回饭桌旁坐下，周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曲奕恒皱了皱眉，没说话，侯勇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老板，沉声道：“周老板，没猜错的话，刚才是东南沿海的那帮人给你打电话了，对吧？”
“嗯。”
周老板苦笑了一声，“王雷那狗日的也不知道给老胡家许了多大的利，没想到竟然能让那家出面保他，早知道老子就不该给他搭上这条线的。”
这半年随着港商注资，再加上周老板财大气粗，所以他们厂子的效益很好，单靠着做代工，就已经赚了不少钱，另外两个合伙人在厂子占股比较少，但是眼看着周老板一款失败的药皂都能卖上天，一个两个全都动了心思，当即就让周老板帮忙牵线，想要走海外的路子，引进一批新的生产线，开发新产品。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周老板是不想帮忙的，但是转念一想，一套完整的生产线，就算买二手的也是一笔巨款，凭这俩人的家底，要是真想开发新产品，那最后的结果一准比他还要惨，毕竟他有侯勇这个营销天才，才能把一款废品药皂卖出去。
如果这俩人真玩砸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到时候能顺理成章地蚕食这俩人的股份，然后一人独霸厂子。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雷这家伙竟然把东南沿海的胡家给牵扯进来了，王雷和胡家一起办厂，新产品还没开发，先搞自己药皂的仿品卖，这无疑是从自己的口袋里往外抢钱，偏偏那胡家自己还得罪不起。
“那就任凭他们赚这个钱？周老板，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曲奕恒看到周老板这幅窝囊样，顿时没好气地奚落道：“早知道你是这种大善人，当初老侯找到渠道之后，我们就应该自己也开厂子自己销售，反正你一点都不计较。”
“行了，老周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接着淡淡道：“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你都已经发现了，那边也不给你个什么说法？”
“说法有。”
周老板扯了扯嘴角，“既然都被我发现了，这事儿他们自然是不能继续干了，只不过现在他们厂子还有一批仿造的药皂，要把这批货出完，然后他们再开发新产品，那边让我给他一个面子。”
“都发现了，还得卖完？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
曲奕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结果把手掌震得生疼。
“还有一万两千箱的仿制品，他娘的，王雷这王八蛋，这是要往死里坑我啊。”
周老板咬牙切齿地说着，侯勇却是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
第132章 侯勇说：我要找家长
“一万两千箱的利润是多少，周老板，不用我帮你算吧。”
侯勇淡淡地说着，脸上轻松的表情却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我让老曲带来这两块药皂，不只是告诉你有仿品的出现，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这批仿制品，比起咱们的质量差了太多，如果真任凭这批药皂卖完，经济上的损失且不说，到时候有人用出了问题，这个牌子就算是废了。”
“如果你是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那我就要考虑终止合作的事情了，我不想被这批假货牵连到。”
“老弟，你先别激动。”
周老板连忙摆了摆手，“要不……要不我去找王雷，他这批货，让他往远点去卖，最起码咱们打广告的那些省市都不让他销售，你看行不行？”
侯勇皱了皱眉，没想到只是牵扯出一个所谓的“胡家”，就能让周老板畏惧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这些在东南沿海干走私的人，到底是一批怎样的家伙。
“周老板，这批仿品虽然和那个胡家有牵扯，但只要你不动胡家，只搞王雷不就好了？”
“嗯？要怎么搞？”
周老板愣了愣，在他看来，现在的两者可是利益绑定的共同体。
“怎么搞王雷，那就是周老板你自己的事情了，至于他的那批货，既然知道在哪，我就能让他的东西卖不出去。”
“你有办法？”
周老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后恍然。
他知道，侯勇虽然没什么根底，但是因为秦罡的缘故，在市里的关系也很硬，而且这种硬，是单纯的年少有为。
侯勇的安欣日化，现在已经是市里挂了名的新兴企业，先前有秦罡做背书，他就已经联系上了市里的一些高层，和他这种走野路子出身的人不同，侯勇的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他要是去市里歪歪嘴，没准还真能把王雷那批假货给查封了。
“侯老弟，我也不瞒你，要是玩黑的，你得把人借给我几个。”
周老板想了想之后，眼中透出一股狠色，“你去搞王雷的仓库，我给这小子下点黑手，但是我手下的那些人，王雷他基本都知道，所以你借给我几个生面孔就好，就沈霄他们那几个人，我看……”
“周老板打得一手好算盘，既不想得罪胡家，还想要站着把钱赚了，冲锋陷阵的事儿，全让我一人扛了是吧？”
侯勇冷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咱们的销售合同就终止吧，我还是那句话，我怕这批假冒伪劣出了事儿，脏了我公司的招牌，老曲，我们走吧。”
“等会，侯老弟。”
眼看着俩人抬屁股就要走，周老板连忙站起身拉住两人，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哀求的神色，“侯老弟，真不是我不出力，实在是这件事我不应该牵扯进去，否则的话，我在那边的生意要是受到损失，那这损失不比这边小，你得体谅哥哥我的难处啊。”
“周老板，办法都是人想的，到今天晚上12点，我等你电话，等不到的话，明儿咱们的合同自动解除。”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你知道咱们的合同内容，我是可以单方面终止咱们的合作授权的。”
说完，侯勇就带着曲奕恒走了出去。
“他娘的，一个两个都想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是吧？”
看到侯勇离开，周老板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恨恨地骂了两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便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电话簿，打了一个上面的电话。
……
“老侯，真不卖他们的药皂了？咱们和下面的经销商可都有合同在呢。”
一直到走出饭店，两人走在街上，曲奕恒回头看了两眼，才忍不住开口，“咱们要是忽然不卖的话，还要按照定金赔那些经销商的钱，那咱们公司可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啊。”
“不会不卖的，姓周的总会想到办法。”
侯勇轻轻摇了摇头，“他躲在后面，事情都让我们去做，他有点太自私了。”
“而且他这样的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王雷都踩在他头上了，他不可能不反击，思路我已经提供给他了，具体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总之他绝对不会不管的。”
“这货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早就烦他。”
曲奕恒呸了一口。
“咱们的新生产线解决得怎么样了？新产品能上生产线么？”
“暂时还不行。”
曲奕恒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道：“新产品的开发方面没问题，只不过新的生产线是走私过来的，所以时间要久一点。”
“行吧，新生产线那边，你要抓紧催一催了，姓周的这边，早晚要爆雷，等新生产线到了之后，马上开始调试，然后准备广告投放。”
“那个……预算不够了。”
“……”
……
“有人仿冒你们的药皂？”
秦罡的家里，听侯勇讲完事情的原委之后，显得有些错愕。
这半年的时间里，侯勇已经没再做翻译工作了，秦罡也找到了其他翻译人才，但是碰到了一些技术问题，总是会和侯勇讨论，而侯勇凭借前世的记忆，也给了秦罡很多有建设性的思路，其中甚至有一个彩电的oled技术，在液晶显示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等技术成熟之后是可以申请相关专利的。
本来这个荣誉应该归给侯勇，但是侯勇拒绝了。
不是侯勇有多大方，而是他知道，这项技术1987年也会被发明出来，自己只是给国家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贡献而已，自己让出这个荣誉，但能收获到高层的好感，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
“对的，现在他们的假冒伪劣产品已经流向市场，对我们公司的产品和公司形象都造成了影响，所以想看看老师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侯勇给秦罡倒了一杯茶，秦罡看了侯勇一眼，“让你去研究机械自动化的相关东西，结果你这小家伙却跑去开了日化用品公司，哎……不过算了，你一向有主意，而且这次，确实是你被欺负了。”
第133章 王雷莫名其妙的扑街
“哎，谢谢老师。”
侯勇笑嘻嘻地说着，虽然还没有参加今年的高考，正式拜入秦罡门下，但是对外，秦罡已经说侯勇是他的关门弟子，侯勇自然也没有矫情，偏要去搞循规蹈矩的那一套。
“你小子，别沉迷在做生意里面，忘了学业的事儿，要是今年高考你小子考不上大学，老头子我可要打你板子的。”
“您老放心吧，应该不会的。”
听到这话，侯勇苦笑一声，实际上这几个月他确实基本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公司的发展上面，就连陪顾盼盼的时间都少了，不过好在两人都在一个城市里面，顾盼盼在学校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两人周末还能聚在一起。
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侯勇靠着优秀企业家就能被大学特招进去上大学的，至于说像后世花钱上大学的，现在更是一个都没有。
不是因为没有有钱人，而是高考恢复才没几年，各大高校还拉不下这个脸，至于再过几年的自费生，那也是需要靠着真才实学考上重本线，差几分才有的自费生名额的。
……
秦罡的面子，在市里还是十分好使的，更何况侯勇的企业本就是市里挂号的明星企业，听说有仿冒药皂的仓库，工商的一位副局长更是亲自带队，和质检部门联合执法，秦罡电话打出去还没有一个小时，王雷的仓库就直接被查封了。
“怎么回事？咱们的仓库怎么会被查封的？”
王雷本来正在家里，搂着小秘吃着葡萄，结果自己的小舅子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告诉他存着那些高仿药皂的仓库，直接被市里联合执法给查封了，小舅子还是因为在外面才躲过一劫。
“市里的人来查的？你确定？有证件吗？”
王雷捏着电话的手都在哆嗦着，他第一反应就是周老板找人在搞他，按照那货的调性，就算是伪装成公职人员来找他的麻烦也不稀奇。
“真的，姐夫，我特意让人去看了，咱们手下的兄弟全都被抓进去了，幸好他们都嘴严，现在还没把我供出来，姐夫，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他娘的咋知道怎么办。”
王雷对着电话大吼了一句，随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道：“这样，仓库那边明面上的负责人是你，你先去乡下躲一阵，先别回家了，等这一阵的风头过去之后你再回来。”
“姐夫，我这手里没钱啊，要不你……”
“你他娘的还能没钱？老子搞这个厂子，你他娘的前前后后都赚了小十万块钱了，别再跟老子哭穷，抓紧时间滚去乡下躲着！”
王雷对着电话一顿喷，然后猛地将话筒砸在电话机上，接着感觉有些不解恨，拿着话筒又摔了好几下。
旁边的小秘都被吓呆了，只是怔怔地缩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万多箱的货，就这么被查封了，钱财的损失自然是让他肉疼，但更让王雷感到恐惧的是，东南沿海的老胡家，会不会听他的解释。
自己先前和胡家搭上线之后，就和那边达成了协议，胡家出资百分之三十，外加他们的运输渠道，占自己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自己出资百分之七十，包括场地和工人，占股百分之三十，虽然说这是一笔看起来十分不对等的买卖，但是王雷需要胡家作为背书，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开发新产品。
先前周老板开发药皂多次失败，他是知道日化用品一个新产品的开发难度的，打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仿造药皂，然后慢慢赚取利润，只要胡家能得到实惠，对他能不能拿出新产品这件事，应该不会太关心。
而他之所以肯给胡家这么大的利润，就是为了防着周老板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做高仿药皂的事儿，毕竟这相当于从周老板的兜里往外抢钱。
而这件事果然被周老板知道了，他马上联系了胡家，胡家给他的答复是，让他停止仿造，把库存的药皂销售完之后，就开始新产品的开发。
王雷对胡家的态度本来是不太满意的，在他看来，胡家已经赚到了钱，既然周老板发现了，那大家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最起码让周老板也把药皂的配方交出来，让他做贴牌也是好的，大不了有钱大家一起赚。
可是他估错了两个点。
一个是胡家要脸，另一个，则是胡家和周老板之间的合作关系到底有多深。
很显然，胡家不打算和周老板撕破脸。
王雷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高仿药皂大概还有两百万的利润，捞完这一笔，自己就要重金砸钱研发新产品，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在周老板厂子的那点股份肯定要完蛋，以后不能合作了，只要新品开发出来，就投入美加净的怀抱，到时候连胡家都一脚踢开。
结果这还没等开始呢，自己的仓库就被市里查封了，重金研发新产品是不可能了，王雷甚至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赚的钱够不够补胡家这一批货亏空的。
“咚咚咚。”
就在王雷在心里盘算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小秘去开门之后，发现几个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站在门外。
“王雷是吧？”
“嗯，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的小舅子赵成德在城北私开仓库和工厂，进行安欣日化药皂的仿制品销售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什么药皂，什么仿制品，我不清楚。”
王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都一年多没见过他了，他这是犯法了吗？”
“犯不犯法的现在不能跟你说，我们在查封他仓库的时候，有工人交代，说你是他们厂子的幕后老板，现在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
“哪个狗日的说我是幕后老板？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王雷一听顿时就急了，“我说这位同志，你们不能偏听偏信啊。”
“行了，有话别在这说，有群众举报，我们就要调查，你心里没鬼怕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吧，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你。”
第134章 高仿药皂解决
王雷坐在路边，1981年的第一天，街道上零下19度，但是远不及他的心冷。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扑的这么无声无息的。
被调查了一个下午，幸好他先前在这方面做足了准备，这个厂子和仓库的所有手续，从法律层面上来说，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一切都锁定在了他小舅子赵成德的身上。
从里面被放出来之后，他马上找了自己能够到的关系，既然是被官方查封的，那说不定这件事还有缓，但是他找到的关系只用了一分钟就给他回了消息。
别找我，这事儿是部委层面来的压力，这个厂子别说那些假冒伪劣的药皂了，就连那套生产线都要被查封，然后拍卖掉，原因无他，这个厂子被市里当了典型，罚款都是巨款，现在作为法人的赵成德失踪了，那这些设备自然是要进行拍卖。
总之一句话，这个厂子完了。
而在这之后，胡家的人也给他来了电话，中心思想只有一点，那就是那批药皂的钱，还有生产线的费用，他要在三天之内给胡家打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王雷现在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坐在车子里，把暖气开到最大，可是他还是感觉一阵莫名的寒冷。
生产线的费用，再加上要赔给胡家的那批货的费用，就算让他倾家荡产……好吧，如果真是倾家荡产的话，这钱还是能赔得起的，但是那自己就真分币不剩了。
但是不还的话，王雷只是想了想那些搞走私的亡命徒，就感觉心中一阵发怵。
就这，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车回家，结果却发现，自己家的房子竟然着火了，小区外面围了不少人，还有两辆消防车停在外面。
“哎呦，老王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看看你家吧，这大过年的，真是作孽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王雷，直接跑过来，一边给王雷说着，一边痛心疾首，王雷懵了，听到周围的邻居们左一句右一句说着，听说是自家的电路老化引燃的火灾，具体的认定结果还没出来。
被烧得黢黑的墙壁上，还隐约能看到用红色油漆写的四个大字。
“欠债还钱。”
王雷走进屋子里，此时的房间里还充满了焦糊的味道，不少地方都在向下滴水，按照消防员的话来说，是卧室，客厅和厨房多点位起火，具体事故原因还要再调查。
王雷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保险柜已经被撬开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保险柜，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自己。
“操你娘的，胡家你们欺人太甚了！”
王雷气得手都在哆嗦，外面墙上写的那几个字，很明显，这是胡家给自己的一个警告，现在这是烧了自己的房子，拿走了自己保险柜里的钱，这是在告诉他，别跟他们耍小心思吗？
王雷只感觉一股怒火在胸膛中燃烧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家，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先前开车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在想着，要不要和胡家谈一谈，然后再拉两个合伙人入股，把厂子继续维持下去，或者先还胡家一部分的钱，再研究后面的事儿，可是胡家这一手震慑，却直接刺激了王雷。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王雷干脆连夜开车去了自己另外的两套房子，反正自己的媳妇早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因为身体不好死了，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一直都在别的城市跟着自己的父母生活，自己在城里一个人无牵无挂的，现在胡家的做法，就是把他逼上了绝路！
干脆，收拾所有的钱，去接了父母儿子，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隐姓埋名去。
至于哪里离东南沿海最远，王雷暂定去大西北。
至于胡家，去他妈的吧，都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我还上杆子给你们送钱求原谅，然后去大马路上要饭去不成？
……
“老侯，大新闻。”
第二天一早，曲奕恒急火火地冲到了侯勇的办公室，将一张报纸拍在了侯勇的桌子上。
“老周还真狠啊，你让他表示一下，这货竟然直接一把火给王雷家的房子烧了，这他娘的，这老小子办事儿手真黑。”
侯勇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是火灾现场的照片，万幸的是，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涉及到他自身利益的事儿，他不可能不上心的，昨天晚上9点多他就给我打电话了，说王雷那边交给他来处理。”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摇头道：“但是他做事路子太野，等再过两年他要还是这么弄，早晚得把自己折进去。”
饭店那边，刚起床的周老板，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这事儿就先不想了，市里面来信了，王雷搞假冒伪劣的那个厂子被查封了，因为是仿造咱们的药皂，所以先给咱们消息，看要不要接手他们的生产线。”
“生产线？多少钱？”
“不知道，具体我还没问，走法拍的流程，一定比你去走私买一套生产线要便宜就是了。”
侯勇在便签上写了一个电话，撕下来递给曲奕恒，“一会10点钟之后你打这个电话，然后去看一眼，如果咱们能用的话，就参与这次拍卖，直接买这套生产线，新产品越早上线越好。”
“哎，好。”
曲奕恒接过便签看了一眼，随后犹豫地看了两眼侯勇。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
“那什么，咱们公司是不是该买个车了。”
曲奕恒的表情有点扭捏，侯勇愣了愣，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一茬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咱们现在公司情况越来越好了，出门这排场这一块，是不是该改善一下了，这大冷天出门还坐摩的，这事儿不合适吧。”
“……”
侯勇想了想，感觉这货说得确实有点道理，这是北方，冬天外面冷死个人，坐摩托车每次脸上都好像被小刀割一样，他先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侯勇心里过不去。
第135章 糟心的买车
看过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各类汽车之后，侯勇对这个年代的各种汽车实在是爱不起来。
他不是爱玩老车的那一类人，所以他对这个年代的车一点都不感冒，但是伴随公司的发展，买车又确实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实际上现在能选择的车又并不多，日常的车要么是吉普212，或者是老毛子生产的拉达小轿车，再就是皇冠。
吉普车不在考虑范围内，这玩意用在商务上有点不伦不类的意思，至于老毛子的拉达小轿车，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所以侯勇能选的也就只有皇冠了，这玩意不看内饰的话，单从外观上来看，也还算过得去。
“车的问题你联系周老板那边吧，看他有什么路子，这玩意要是走进口的话，现阶段买车的话，公司的资金可能周转不开。”
要是走正规渠道买一辆车的话，估计要一两个月，因为是进口车，各种手续就足够让人头疼的，而且侯勇现在要开始引进新的生产线，钱实在是有点不够用。
至于银行贷款方面，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昨天元旦的新闻联播，侯勇看到这么一条消息，那就是国家以计划经济为主，银行的重点服务对象还是国有企业和集体单位，像是他这种私营经济还没被国家正式承认，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要等到明年国家才会立法，明确个体的经济地位。
现在侯勇唯一的抓手就只有《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若干政策规定》，但这玩意只是合法允许个体经营的，就算是侯勇这种企业，想要拿到工行等大银行的贷款，也是不可能的事。
这件事在去年年末的时候他还特意去麻烦过秦罡，秦罡真的帮他尽心去打听了，可是得到的答复是，侯勇的公司需要被当地职能部门控股，或者由其他国企入股，才能有银行的贷款审批资格。
侯勇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宁可现在迈的步子小一点，也绝对不想把这帮大爷请进来，历史上的健力宝是怎么败落的，侯勇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老侯，真有你的，省钱想着干老周，然后还要找老周帮忙，牛的。”
曲奕恒朝着侯勇竖了竖大拇指。
“最起码现在我们还没撕破脸，不是吗？”
侯勇微笑着道。
……
许是王雷的仓库被快速查封，让周老板见识到了侯勇在白道上的背景，曲奕恒找到他说明情况之后，这家伙立马联系了走私那边，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给他弄来一台新的皇冠，但是价格方面，周老板没说，只是让曲奕恒象征性地交了一万块的定金，同时将自己闲着的一辆212吉普借给了曲奕恒。
“没说多少钱？啧，不像他的风格啊。”
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也是有些挠头，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算的话，以现在的汇率，就算不考虑配额的问题，也要二三十万一辆，要是走周老板的路子，价格对半砍，也是十多万，这在现在也是一笔巨款，周老板应该舍不得。
“他就没再说别的？”
“没了，他说车子到了，提前给咱们打电话，这车暂时先借给咱们开，说过年送礼什么的方便。”
说着，曲奕恒把吉普车的钥匙递给了侯勇，侯勇也没废话，好歹现在有个车了，当即上车就把车子发动了，虽然车子内饰很简陋，还是那种超长的档把，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年代造车工艺的扎实，开起来那厚重的感觉十分稳当。
“我草，老侯你还会开车？！”
眼看着侯勇把车子开出去转了一圈，曲奕恒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侯勇有些骚包地将钥匙扣在手上转了两圈，“基本操作而已。”
“你等会！”
曲奕恒一把抓住侯勇的手，定定地看着侯勇，道：“我需要你帮我。”
“干啥。”
“你先答应我。”
“答应不了，你小子整这死出肯定是没憋好屁。”
……
事儿是关于李萌的。
前两天元旦的时候，李萌给村子的小卖铺打电话，想要给父母报个平安，结果却遭到父亲的一顿臭骂，原因是村子里已经传开了，说是李萌在工厂里吃不了苦，半路跑了，在城里现在是卖的。
在这个年代，还是村子里，出了这种事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李萌的母亲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送到卫生所打了两针才醒过来，然后就干脆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了，李萌的父亲走在外面，也被人指指点点，总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气得李萌的父亲都跟别人打了一架，几十年的邻居关系也彻底断了。
要是不知道李萌具体在哪的话，老父亲可能就要拎着棍子过来把李萌直接敲死了。
曲奕恒作为李萌的男朋友，听到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泼了这种脏水，自然是不能忍，所以想着带李萌回家，把这事儿澄清一下。
“这事儿，是那个李叔干的吧。”
侯勇听完之后，立马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曲奕恒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李叔说的，这狗日的回村子之后，就宣传说李萌在盛海的厂子吃不了苦，出去当小姐做皮肉生意去了，最他娘的操蛋的是，那几个李叔带出去的人，现在这快过年也回村了，她们甚至都给那个李叔作证，说李萌去当小姐，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贼喊捉贼？”
曲奕恒义愤填膺地说着，侯勇沉默着没说话。
那些女人，应该全都是被那个李叔糟蹋过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先把脏水泼在李萌身上，这玩意无关对错，只是人性使然而已。
而侯勇虽然对李萌的感官不太好，但是现在毕竟是曲奕恒的女朋友，他太知道曲奕恒的性格了，如果自己不管任由这货自己瞎比乱搞的话，很可能他带着沈霄他们一大帮子人，直接去李萌她们村子里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真要是这么干了，那他们这个年也就不用过了，全都进去包吃包住算了。
第136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三天后，清晨。
侯勇开车行驶在国道上，一路上看着纸质地图，再连带着问路，好容易才找到了李萌家的村子。
没办法，这年头没导航，再加上高速公路的基建还处于萌芽水平，开这种长途高速找不到路是很正常的事儿。
侯勇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三天的功夫，曲奕恒这货已经看明白车是怎么开了，虽然俩人现在都是无证驾驶状态，但是侯勇可是老司机，况且这年头马路上能开得起车的人还是少数，没有谁会上来检查驾驶证。
而且现在路上车很少，只要能踩好离合，知道油门和刹车，怎么也不会发生交通事故。
“这玩意还挺好开的，老侯，等回去了咱俩办一个驾驶证吧。”
曲奕恒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烟，语气里满是得意。
没错，他说的是办驾驶证，不是考驾驶证。
这年头的驾驶证大多是走个形式，哪怕放在后世，就算是在06年那会，无证上路的老司机也比比皆是，现在想弄个驾驶证，只要去相关部门认识人，几天就能办下来。
“他娘的，别抽烟了，死冷的，快把窗户关上。”
曲奕恒开窗弹烟灰，冷风灌进车里，冻得侯勇缩了缩脖子，没办法，这车没有空调和暖风，全靠着车里几个人的一身正气。
车子快到村口，将车子停在路边，曲奕恒带着李萌先回家去了，侯勇和李二仓两人坐在车子里。
村子里的孩子们在村口打雪仗堆雪人，看到侯勇的车子，一时间看得有些新鲜，但是谁都没凑过来，而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打量。
“过来，给你们糖吃。”
车后座有李萌给家里带的年货，侯勇打开一个塑料兜，里面是散装的各种水果硬糖，抓了一把，侯勇招呼了一声，那些孩子只是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动的，侯勇干脆将糖都扔了出去，这些孩子们才笑嘻嘻地跑过来，将糖捡起来，剥开塑料纸塞进嘴里。
“你是大老板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砸吧着嘴，仰头看着侯勇，天真地问道。
侯勇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有没有卖一头大肥猪那么多？”
“一百头都不止。”
“哇，一百头，那是有多少哇！”
“那是不是我们好好读书，就能像你一样有钱。”
“对的。”
侯勇笑了笑，“只要你们好好读书，就能从村子里走出去，去看外面的世界，然后赚多多的钱。”
“那我也要好好读书。”
“哦哦，搞破鞋的来了，搞破鞋的来了！”
李萌从远处走过来，孩子们看到了都开始嚷嚷，其中有两个男孩子直接朝着李萌的方向吐口水，然后做了个鬼脸，曲奕恒见此气得脸色铁青，想要上前抓住这几个小兔崽子，却被李萌死死地抓住了胳膊，用力地摇了摇头。
“几个小崽子，谁教你们说这种话的，给老子站住，你们家里的大人呢？”
看到曲奕恒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孩子们顿时吓得一哄而散，跑得远了，还不忘了给曲奕恒做一个鬼脸。
“怎么说？”
两人拉开车门坐回车里，侯勇给车子打火，转头问道：“李萌家里那边说清楚了没？”
“没有，今天镇子上有大集，他父母应该是去镇子上赶集了，估计中午才能回来。”
“那那个李叔呢？”
“也不在，听说一大早就去镇子上约人打牌去了，草他奶奶的，刚才那老东西要是在家，我他娘的非得给他第三条腿打断了不可。”
“算了，就别一家一家找了，麻烦，直接去镇子上一并处理就是了。”
侯勇轻轻握了握有些被冻僵的手指，一转方向盘，车子就朝着镇子的方向开去。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镇上，侯勇也没去找人，直接到了镇子的派出所，四人一进门，值班民警看到李萌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呦，这不是小萌吗，这是回来过年啊。”
说起来李萌在村镇上都很有名，长得好看，再加上那夸张的身材，十里八村上门提亲的有不少，但是都被李萌的父亲给拒绝了。
他是村小的老师，算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所以希望自家闺女能多长点学问，然后走出村子这片地方出去看看，所以才会让那个李叔带着自家闺女去盛海，可是没想到闺女竟然去了大城市就学坏了，要不是这些年李萌父亲身子骨硬朗，怕是能当场被气死。
“这位警官，我们要报警。”
侯勇看到了年轻警察脸上的轻蔑以及惋惜，知道李萌的谣言肯定传到这来了，当即上前一步，直接开口道。
“报警？报什么警？”
年轻警察愣了愣，看了一眼李萌，“是因为最近李萌的事儿？”
“没错。李林那个家伙，以介绍高薪工作为由，拐骗妇女到盛海，逼迫妇女进行非法交易，还涉及非法拘禁，人身伤害。”
侯勇看了一眼身后的目瞪口呆三人组，继续淡淡道：“现在听说人已经回到了镇上，所以我们过来报警，希望可以把这个社会的渣滓绳之以法。”
“不是？你等会，我没听明白，那个李林，是汽水厂的那个吗？”
年轻警察拿着笔，愣了一会，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同志，你说的事情，事发地都在盛海，你们应该去盛海报警的，虽然现在李林在我们辖区，但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你这让我们很难办啊。”
很显然，眼前的警察压根就没信侯勇的话，因为李萌在这里，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为了给李萌出头的。
“他人就在这里，你们把他抓过来，好好审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李萌的情绪有点失控，侯勇抓住了李萌的胳膊，然后上前两步，将一张名片放在了年轻警察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顺便说一句，他是华侨。”
年轻警察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安欣日化有限公司，总经理等字样。
又看了看外面停着的车，这才试探着问道：“请问哪位是华侨？”
“他，是米国跨国公司的少爷，曲奕恒。”
侯勇伸手指着一脸懵逼的曲奕恒，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137章 Sure
曲奕恒愣了愣，然后马上轻咳两声，道：“yes,of course sure sure”
心说他娘的老侯你坑我啊，幸好老子反应快，什么剧本都能接得住，要不然这他娘的在局子里骗警察，直接就把咱们给抓进去了。
这年头别扯什么英文普及不普及的事儿了，估计曲奕恒冒出来两句“sun of beach”都没几个人听懂，年轻警察直接被曲奕恒唬住了，当即心中信了八分，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萌，“小萌啊，这几个人是你的朋友？”
李萌也是个人精，直接挽住了曲奕恒的手臂，点头道：“对的，这是我男朋友，当时在盛海，李林要找人强暴我，我跑了，在盛海流落街头，就是我男朋友救了我。”
曲奕恒顿时心花怒放。
落难少女遇见富家少爷的戏码，尤其是这少女还是十里八乡的老爷们都惦记的姑娘，这就让年轻警察有点吃味了，不过他也只能感慨对方投胎技术好，能生在富贵之家里。
这下子，年轻警察终于耐着性子听李萌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了，做完记录之后，他才站起身和曲奕恒握手，“曲先生，你好。”
“抱歉，我们少爷没有和别人接触的习惯。”
侯勇先一步握住了年轻警察的手，摇了摇，人设立得更稳了，年轻警察心中自己脑补，有钱人的小毛病都多，反而觉得有点理解。
“而且我们少爷一点都不好，女朋友竟然被人污蔑是做小姐的，本来我们少爷和李小姐是真心相爱的，现在名声坏了，要是传回我们老爷耳朵里，李小姐就不能嫁过来了。”
侯勇转头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点点头，道：“sure sure”
硕你妈个头。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要不是怕你狗日的说话跑偏，鬼才在这给你立这个人设。
“抱歉，曲先生，我这就联系我们所长。”
年轻警察害怕自己担待不起，直接往上面汇报。
派出所所长一听来的是跨国公司的公子哥，立即热情地将众人迎了进去，听李萌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之后，直接皱起了眉头。
涉案地点在盛海，又牵扯到了跨国公司的公子哥，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地方上的小所长能抗住的，办好了，没奖励，办不好的话，恐怕自己都得跟着倒霉。
“曲先生，这件事很不好办。”
所长眉头紧锁，侯勇则是看了一眼年轻警察，低声道：“所长同志，咱们借一步说话。”
所长当即让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出去，侯勇则是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办公桌上，“所长同志，这件事其实很好办，李林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就在镇子上打牌，那些被李林骗到盛海，回来跟着一起造谣的女人也都回来了，只要把这些人抓了，单独审问一下，相信案子就会清楚了。”
“到时候，李萌的清白有了，我家少爷对家里也有了交代，你这边整理案件之后，不管是上报申请异地调查，还是就此打住，都是你说了算的，对吗？”
所长伸手搭在信封上，感受了一下厚度，犹豫道：“这位同志，我这只是小派出所，要是下乡去抓人的话，恐怕会被群众抵触，而且……”
“好的，难处我了解了，那我们去市局吧。”
说完，侯勇直接抽出信封，转头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所长站起身，“这位同志，我没说不管啊，哎，那个李林现在既然在我们辖区，那我们怎么都要把人抓回来问问的，你别急，有个一天的功夫，我们这边就会有调查结果的。”
“那我就等所长同志的好消息了。”
侯勇笑了笑，临走的时候，将那个信封放在了塑料凳子上。
派出所今天拢共就七个人，留下一个人值班，连所长都亲自出动去抓人了，侯勇等人坐在车子里，看着派出所出去的几个警察，曲奕恒道：“这就算完事儿了？”
“没完，还不够。”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既然是谣言，那就得把事情闹大点，用舆论打败舆论。”
李萌以前在镇子上的罐头厂上班，青砖围墙圈了很大一片地，里面除了几个厂房主体之外，还有员工住宅楼，学校，两条菜市场，该有的生活设施全部都有，因为临海，再加上这年头罐头算是热销品，所以这一个罐头厂的园区大概生活着一万多人。
相比之下，侯勇以前工作的轻工二厂，不及这里的一半大。
侯勇只是打量了一番，就没了兴致，再过几年，就到了罐头厂大规模倒闭的当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这种高糖的水果罐头除了逢年过节渐渐没人买了，有那个钱都去买新鲜水果来吃，这就导致各地的罐头厂接二连三的破产，倒闭，重组。
侯勇将车子停在了罐头厂门口，直接挡住了工厂的大门，门卫刚要过来驱赶，李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刘叔！”
“是小萌啊，你这是……发财了？”
门卫的刘叔看到李萌从车子里下来，手上还拎着一兜水果和一条烟，李萌下车就把东西塞到刘叔手里，“叔，本来这趟回来就要看看你的，出去办了点事，这就算是给你拜个早年了。”
水果是一兜苹果，烟是中华，在他们镇子上也有几个大副食品商店有卖，八毛钱一包，相当于一个工人大半天的工资，而且还要凭票购买，刘叔连忙把烟往回推，“不行，小萌，这烟太贵了，都相当于我一个多月工资嘞。”
“没事的，刘叔，不贵的，这都是我男朋友买的。”
李萌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车里的曲奕恒介绍给对方，“刘叔，这是我在盛海认识的男朋友，是跨国公司的经理，阿恒，这是刘叔，先前我在厂子里上班的时候，刘叔一直很照顾我。”
“sure,sure”
曲奕恒笑着打招呼，刘叔一脸懵逼，李萌只能强行挽尊道：“那个，他是跨国公司的，经常和老外打交道，所以习惯说外语了。”
刘叔：“……哦。”
侯勇捂脸。
第138章 谁无辜？
几番推辞之下，刘叔还是收下了水果和中华烟。
“小萌啊，你和这位国际友人，还是挺般配的。”
刘叔将烟揣到怀里，随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萌啊，你知道不，这两天厂子里都在传，说你在盛海嫌那边厂子打工辛苦，然后去当小姐去卖了。”
“哎呦，这不是李萌吗。”
不等李萌说话，几个下班的女工走了出来，看到李萌之后顿时调侃道：“听说你在盛海那边赚了大钱了。”
“可不是嘛，哎呦，不愧是十里洋场，这钱是真好赚，这连小汽车都开上了。”
另一个女工看到李萌身后的吉普车，语气顿时酸得不行，“咱们呐，还是老老实实上班赚钱吧，咱可没有李萌那小脸蛋和小身段，想吃这碗饭都吃不上呢，哎呦，我们可没别的意思啊，这是夸你呢。”
李萌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撩了一下头发，道：“嗯，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对了，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曲奕恒，是跨国公司的总经理，要是没有他的话，我在盛海被李林害得就要饿死了。”
曲奕恒微笑着和外面几个人打招呼，“sure,sure”
侯勇：“……”
几个女工看到曲奕恒那张帅脸，再加上是坐在车子里面，先前的调侃，此时已经变成了嫉妒。
“哎呦，那这可太好了，李萌，先前李林他们都说你在盛海当小姐陪人睡觉，他肯定是在撒谎的，对吧？”
另一个女工也在旁边帮腔，故意朝着曲奕恒的方向大声道：“可不是嘛，人家这现在有这种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还当小姐呢。”
“卧槽……”
曲奕恒刚要张嘴喷国粹，被身后的侯勇一把捂住了嘴，随后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下了车，走到几个女工面前，淡淡道：“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女工们：“(⊙o⊙)…”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不会说英语。”
侯勇自动切换，“我们少爷刚才问你们，聊什么在聊得这么开心，一个个脸上笑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侯勇骂人骂得太高级了，几个女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侯勇轻咳两声道：“先前听到你们聊到李林这个人，正好，刚才我们已经去派出所报警了，李林涉嫌非法拘禁，强暴，拐卖人口，涉嫌诽谤等一系列罪名，现在已经去抓他了，一会有兴趣的话，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一连串专业名词蹦出来，几个女工大眼瞪小眼，别的没听明白，那个涉嫌诽谤她们倒是大概听懂了。
“没错，我这次回来，就是处理李林的事情的。”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侯勇已经教了李萌话术，眼下有侯勇珠玉在前，她也不怯场，继续道：“没错，我男朋友已经给我找了他们公司最好的律师，要起诉李林，还有那些造谣我的人，他说是介绍我去盛海厂子上班，结果晚上就把我骗到了小黑屋里，和另外一个人设计要强暴我，先前被他介绍过去的那些女的，全都去当小姐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差点在盛海饿死，幸亏碰到了我男朋友。”
“什么？你是说先前被李林介绍去盛海的那些人，全都去当小姐了？”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律师是啥东西，但是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全都被转移了，听到先前被李林介绍的那些人都去当了小姐，一个个顿时化身八卦小能手。
“我说呢，原来陈xx她们那些人都在做那种事，我说回来了之后那小屁股走路都一晃一晃的。”
“我婆婆还说呢，让我过年给李林送点礼，过完年也送我去盛海，那就算是大城市吧，那也不能那么赚钱啊，城里人又不是傻子，那个周x回来走道都咔咔响，穿的那个什么高跟鞋，还给家里买了一个黑白电视呢，那风光的呦，敢情这钱都是这么来的。”
“……”
这些女工开始各种推测，侯勇在一旁只是看着，没说话。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咨询不发达的年代，想要辟谣，总不能让李萌去挨家挨户上门去自证清白，最快的方式，那就是把水搅浑，先给李萌立下一个强有力的背书，然后反过来告他们。
在正常人的认知里，如果李萌真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她是绝对不敢去报警的，再加上车，曲奕恒的人设，很快就会形成病毒效应，等到派出所抓到李林之后，这一局，就彻底稳了。
唯一可能会受到波及的，就是那些跟着李林造谣的那些小姐们。
她们无辜吗？
无辜也不无辜，李林找她们帮忙往李萌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她们本可以拒绝的，李林为了从她们身上继续赚取利益，也不会把她们抖出来，可是这些人最终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最终选择了助纣为虐。
李萌经历过的，她们也应该经历一遍才是，施暴者在施暴之后如果安然无恙，这世道，就不公平，哪怕是在这种小范围之内，侯勇也想偶尔看一两次公平。
“好险好险，要不是李萌跟咱们说，我过完年就要被李林给骗去当小姐了，这种祸害人的杂种，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了，走，咱们去把他抓起来！”
先前说要过年送礼的那个女工此时最生气，旁边的女工帮腔道：“我知道他在哪，就在中街那边的麻将馆呢，咱们一起去，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几个女工一拍即合，当即又喊上了各自相熟的女工，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麻将馆冲去。
这年头，女同志真生气发狠起来，战斗力不比男同志差多少，而且……在一些地区，女同志的战斗力更强一点的说。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侯勇双手插兜，看着身边的李萌，“李林这个人，基本上已经完蛋了，想去看看他下场的话，咱们就过去。”
“嗯，我想看。”
李萌握紧了小拳头。
“二仓，一会要是乱起来了，记得保护好李萌啊。”
侯勇转头对着李二仓交代了一句。
李二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大，放sure吧。”
第139章 回手，掏
八十年代还没有专门的棋牌室，镇子上这个打牌的地方原本是个早餐摊，早上等镇子上的人赶集完了之后，收拾一下空出桌子，六张桌子，四副麻将，再两个推扑克的桌子，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棋牌室了。
毕竟赌博是违法的，能来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熟客，输赢也都是用老板自制的小纸壳，用剪子剪成麻将牌大小，最后算输赢的时候再掏钱，就算碰到临时检查或者举报也能侥幸躲过去。
眼瞅着过年了，李林还骚包地穿着呢绒大衣，手上戴着一副皮手套，嘴里咬着中华烟卷，乍一看就是个暴发户的状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搁在镇子上这些人眼中来看，这就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三个a！我就不信你们谁是235！”李林猛地将手里的牌砸在桌子上，因为太激动，折叠的桌子都差点被他砸翻了，桌上的杯子都猛地跳了起来，里面的热水洒出来不少。
“拿钱拿钱拿钱！这手气是真他娘的好啊。”
眼看着同桌的几个人黑着脸，李林得意地笑着，将桌上的几个用小纸壳做的筹码全都收到自己的手里。
“老李，你他娘的昨儿晚上是爬了哪个寡妇的床吧？这手气也太好了点。”
旁边的一个光头汉子恨恨地将手里的牌给直接撕了，他是三个q，放在炸金花里面算是大牌了，没想到李林竟然能走狗屎运抓到三个a。
这一把李林一家独赢，只一把就赢了一百一十块钱，四个人玩，一人就输了将近一个月的工资，谁脸上都笑不出来。
这些在村里生活的农民，除了上班之外，每个人除了上班之外，就是靠着种地的收入养家，快过年了，工厂那边现在基本都停工了，再加上冬天不能种地，所以这些工人的娱乐项目基本上就是打牌。
赢了过年吃肉，输了过年吃糠咽菜，这种风俗，一直到现在都在农村还很普遍。
“李哥，我能抽你一根中华不？”
李林左手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李林伸手把烟盒直接推了过去，又开了一副新扑克，“抽吧抽吧。”
“哎，谢谢李哥。”
小年轻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之后抽了一大口，有些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了一些，趁着李林发牌的功夫，他试探着问道：“李哥，我这一上午输了快五十了，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哎，这都是小钱，娱乐嘛，大家娱乐。”
李林把烟直接吐在地上，一边发牌一边乐呵呵地说道：“一会玩完咱们谁都别走，我请客，东方大酒店咱们几个好好吃一顿。”
一听说李林要在镇子上最好的饭店请吃饭，牌桌上的几人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小年轻咬了咬牙，道：“李哥，这钱对你来说是小钱，这对我来说可是两个多月的工资啊，哎，不跟了。”
小年轻手上钱不多了，不敢闷，掀开牌看了一眼，一手杂牌，直接就弃了，接着继续奉承道：“李哥，听说你在盛海那边是做大生意的，你看兄弟我行不行，我这忙活一年到头也就是混个吃饱，只要你一句话，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你不是在镇子里的罐头厂上班么，那可是铁饭碗，舍得扔了跟我去盛海打拼？”
李林这把没看牌，直接就扔了五块，撇了一眼小年轻，后者狠了狠心，点头，“我也想像李哥一样，现在天天一年到头赚这点钱，根本没指望。”
“行，等过完年之后，有合适的工作我给你介绍。”
李林伸手在小年轻的胳膊上捏了捏，还行，挺壮实的，盛海那边确实缺两个能打的人，要不然再有新人过来，人手太少的话，像李萌那样的再跑了，那可是大损失。
“老李，我那大侄子现在还在家种地呢，要不你也给安排一下呗？”
光头这把牌不错，看了一眼之后，想了想，跟了十块钱。
“去盛海是赚得多，但那也是去吃苦去了，钱哪有那么好赚，你那侄子行不行啊？”
“我肯定能吃苦，李哥，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不等光头说话，小年轻就举手表忠心，光头白了他一眼，随后阴阳道：“老李，咱们都是二十多年老邻居了，我侄子不也是你侄子，你现在这早就是万元户了吧，这点忙还不帮？”
“我也没有万元户，我也就是给那些万元户老板打工，人家大老板吃肉，我跟着喝口汤。”
李林连忙摆手假装澄清，但这幅神色看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在掩饰，他越掩饰，就越说明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旁边打麻将的两桌人，也听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因为他们这一桌玩的最大，看李林的穿着，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甚至有的人心里都起了歹念，快过年了，谁手里都缺钱。
“李林在这呢！大家快来啊！”
李林正洗牌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响，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鞋底在眼前极速放大，接着整个人鼻子一酸，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去。
“打死他！这遭瘟的拐卖妇女，大家一起上啊！”
如果说一个女工来这里，那很可能连门都不敢进来，但是一群女工一起来，这可就不一样了。
当先的女工一脚踹倒李林，身后跟着的女工也一窝蜂地冲进来，那些打牌的人连忙起身避让，一个女工骑在李林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嘴巴子，剩下跟进来的女工则是有的上脚，有的扒李林身上穿的衣服。
“哎呦！别打！你们谁啊！我草！别拖我裤子啊！哎呦！”
李林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捣了自己兄弟一拳，疼得李林眼泪都飚出来了。
光头躲在一边看热闹，那个小年轻眼看着李林的裤子都被扒下来了，当即趁乱凑过去，伸手在裤兜里一摸，知道是钱，当即也没看多少，全都掏出来然后直接揣自己衣兜里，转头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他，接着把那半包被踩扁的中华烟也攥在了手里。
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小年轻激动得心脏都在砰砰跳。
第140章 悲催的李林
吃瓜群众的行动力不是盖的。
侯勇等人开车在后面跟着，因为人多，车速不快，愣是没有吃瓜大队的速度快，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李林已经在现场被揍得不像样了。
早餐摊的老板眼看当场见血了，急得想要出去报警，结果和派出所的所长撞了个满怀。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里有人打架，一帮罐头厂的女工在打李林呢。”
“我就是过来抓他的，让开点。”
所长同志先是一愣，随后带着手下拨开人群钻了进去，眼看着李林在里面躺在地上直哼哼，左右眼睛都是乌青，鼻子也歪了，鼻血糊了半张脸，脸上还有不少抓挠出来的血痕。
最惨的是，他里面穿的毛衣也被撕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半身穿的棉裤，连棉花都被掏出来了，一只鞋子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和要饭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李林，你的事儿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所长皱了皱眉，看着周围还跃跃欲试的女工们警告道：“别再打了，把人打死了你们全都要进去坐牢，这是犯法的。”
说着，所长走上前，伸手拉了李林一把，疼得李林一阵哼哼，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林从地上拽起来，然后直接送了他一副银手镯。
顺便说一句，这年头的手铐因为冶金水平不高，整体颜色偏向黄铜色，不像后世的那样银光铮亮。
“我草你们的。”
李林还处在懵圈的状态，也不看来人，上来就一脚蹬过去，站在他对面的警察冷不丁被他踹了一脚，虽然不疼，却让所长怒了，“你还敢袭警？”
“嗯？警察？”
李林这才回过神来，看清身边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之后，顿时嘴一扁，哭了。
他是真委屈了，好好在这打个牌，结果回头就被一个飞踢踹倒了，然后就是蛮不讲理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衣服裤子被扒了，脸被抓花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自个儿的小兄弟还火辣辣的疼呢。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帮疯女人，你看她们把我打的，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把她们全都给抓回去。”
“抓她们？我们是来抓你的。”
所长同志厌恶地看了一眼李林的熊样，“你在盛海的事儿犯了，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好好配合我们调查，争取宽大处理吧。”
“盛海的事儿？盛海什么事儿？”
李林愣了一下，刚被一顿胖揍脑子还不清楚，但下意识地反驳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偏听偏信啊，你们不能就这么带我走，是那些人打了我，你抓这些臭娘们，你抓她们啊！”
“闭嘴吧，你还想留在这挨揍？”
所长呵斥了一句，伸手抓着李林的衣领就把他往外推，事情发展到这样，他是万万没想到的，本来想着先悄悄调查，到时候不管有没有调查结果，事情总有一个回旋余地，但是他没想到，这些罐头厂的女工竟然这么生猛，大部队出动，直接把李林打成了这个德行。
再加上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女工添油加醋地说着李林的事儿，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李林骗姑娘去盛海当小姐的事儿，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在骂他的，还有吐唾沫的，群众的情绪眼瞅着就要爆炸，所长只能先把人带回去，然后马上开始突击审讯，争取早点有个结果，然后上报上去，否则上面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追问下来，自己这边还没个结果可就被动了。
“我不去，我现在要告这些臭娘们，我要去医院验伤，我现在感觉哪都不好了，哎呦我晕，我要死了。”
李林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当即就开始耍无赖，从他一开始干这个勾当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异地犯法，公安机关协查的难度很大，甚至连调查取证都很困难，原因无他，信息通讯实在是太不发达了。
“滚，别蹭我身上血。”
眼看着李林朝着自己的怀里拱，所长同志忍无可忍，躲开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李林的手铐用力地抻了两下，顿时疼得李林一阵惨叫，大庭广众之下，所长同志也不好动手，要不然非甩这货两个耳光让他好好顺顺气。
将人带出去，穿过人群的时候，李林的身上又挨了几下黑脚，跟在后面的年轻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长一出来就看到吉普车停在旁边，侯勇几人下了车，正看着他们这边。
“曲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所长迎上去，侯勇递过去一根烟，前者犹豫一瞬，接了。
“没事，先前陪着李小姐回了一趟厂子，然后这些女同志听说了李小姐的遭遇，都想过来打抱不平，我们也就过来看看。”
侯勇笑着回答，看了一眼有点惨的李林，对这种畜生，侯勇没有丝毫同情心。
“那好的，我先把人带回所里调查，有进展以后咱们再联系。”
“好的。”
李林听到侯勇的声音有点耳熟，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看一眼，再看一眼，结果发现这几个人都是熟人。
火车上的时候，曲奕恒这个话痨让李林印象深刻，当时他已经把李萌看作自己的女人了，对于曲奕恒这种上来搭讪的行为很不爽，至于侯勇，就坐在他对面，还带着一个更漂亮的姑娘，自然是印象深刻。
“他们诬陷我！是他们诬陷我！”
李林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外面冷，也让他冷静下来，当即跳脚喊冤，所长忍无可忍，看到周围人少，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这年头可没有文明执法这一说。
“闭上嘴吧，我告诉你，李萌的男朋友可是外商，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你干的那点破事儿，人家都调查清楚了，现在跟我回所里老实交代吧。”
“外商？他？”
李林被一个耳光打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但还是弄明白了，当即大声道：“他们是骗子！他们就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都是骗子啊！”
所长也懒得听他废话了，当即把还在大叫的李林扭送上挎斗摩托车，看着李林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侯勇微微笑了笑，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
因为他不配。
他娘的老子都快两章没出场了，你还想再有台词？(▽)皮一下。
第141章 法网恢恢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先前跟着李林污蔑李萌的女工被带过来了，基本没用太多的审讯手段，只是简单的吓唬了一下，这些女工就全都招供了。
其中有一个今年被李林骗到盛海的女工忽然情绪就崩溃了，大声喊道：“我是被李林这畜生骗过去的，他们四个人把我强暴了，我能怎么办？！我想跑，被他们抓回来就是毒打，然后继续强暴我，还不给我饭吃，我也是只想活着啊！”
“我去接客的钱他们只给我留一成，剩下的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我干了半年多，也只攒够了回家的路费，我……他威胁我要是不把李萌给抹黑，就把我当小姐的事给我抖落出去，我能怎么办。”
小姐的声音在派出所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警察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派出所的所长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接着抄起桌上的电话簿垫在李林胸前，用警棍给李林来了几下狠的。
李林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像一条死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知道，他完蛋了。
这年头有口供，就能办成铁案，更何况现在盛海那边的同伙还没收到消息，只要这边录完口供，本地就能直接把他判了，到时候盛海当地的公安机关再一配合，那边的人也跑不掉，只会加重自己在这边的刑期而已。
侯勇几人被请到办公室，旁边就是审讯室，曲奕恒在李萌的坚持下，就在派出所里面听审。
李林在知道自己没戏了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咬自己的同伙，争取立功表现，把自己能判轻点。
不审不知道，这一审，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的丧尽天良。
光是李林一人供出来的，就有八个同伙，其中四个是盛海本地人，有一个出钱最多，场地，客源这些都是他找的，剩下三个人基本上都是充当打手和马仔的角色，偶尔也能借着打手的身份去占那些小姐的便宜。
另外三个和李林差不多，只不过是来自天南海北，都是负责从本地拐骗妇女过去，还有一个人是东南沿海的，用李林的话来说，这人只是替人办事的马仔，因为每次有高质量的姑娘，这家伙都不让碰，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费用，然后把人带走，但是被带走的人，一个都没看见回来。
这趟如果顺利把李萌送过去，那个人也会给他一笔可观的费用，结果却被李萌给跑掉了，以李萌的成色，最起码能卖一万块钱。
“什么成色，给我好好说话。”
所长知道曲奕恒他们在听着，上去就给了李林一个嘴巴子。
“盛海那边现在工厂应该不少吧，工人也不少，为什么你们要从外地骗人过去。”
“这个……”
李林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侯勇等人，“盛海人家毕竟是大城市，文化水平高，人不好骗，这种农村出来的，都有个发财梦，再说，能被带过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先把身份证收了，然后到地方弄住了，人就不敢乱跑了，真要跑的话，打一顿，糟蹋一顿，再饿几顿，人也就听话认命了。”
“再不认命的话，就威胁，把他们当小姐的事儿传回他们老家，所以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岔子。”
“你们搞没搞出过人命？”
“这个可真没有。”
所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声调拔高，吓了李林一跳，但疯狂地摇头，他知道，要是出了人命，和现在那可就不是一个性质了，当即连忙道：“我们这两年一共才弄了三十七个女的，除了这个李萌跑了的，其他的你看不都好好回来了，要是有回不来的人，我也不能接着骗，对吧。”
“那你说被东南沿海的人带走的，不是都没见过了？”
所长步步紧逼，李林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因为人都不是我过手的，我不清楚，但是那几个人还能继续骗姑娘过来，那些人应该就没事。”
“警察同志，这事儿，这事儿其实不算什么吧。”
李林壮着胆子道：“她们也都赚到钱了，比她们辛辛苦苦上班赚得多，躺着就能把钱赚了，这多好的事情嘛。”
“你是法盲么？”
所长被气乐了，“违背妇女意愿，非法监禁，限制人身自由，强暴，哪条都够你喝一壶了，你还感觉不算什么大事儿？”
“不好了，出人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间询问室里传来惊呼，所长连忙赶过去，发现是先前那个情绪崩溃的女人，打碎了随身带的小镜子，然后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流了好大的一滩。
“快救人！”
所长连忙指挥手下救人，幸好斜对面就是县医院，警察捂住女人的手腕，然后直接把人抱起来送去医院抢救了。
“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还他妈的好事儿，我……”
所长走进讯问室，就气也不打一处来，一脚狠狠踹在李林的胸膛上，这货整个人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躺在地上直哼哼。
……
做完笔录，所长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把案件上报了上去。
首先就是因为群众的影响太大了，棋牌室那一幕，有太多的老百姓看到了，再加上女工们添油加醋的宣传，有很多人都知道李林干的这丧尽天良的勾当，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
至于李林反复提及的侯勇和曲奕恒这俩人在火车上的身份，这一段已经被所长抹去了，现在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林的落网，更何况他的怀里还揣着侯勇给的信封呢。
案件层层上报，很快就引起了市里的重视，眼瞅着快过年了，又碰上这么个案子，所有人都想尽快侦办，市里那边联系盛海当地警方，双方协同办案，一位市局的年轻领导更是亲自带队，坐火车杀到了盛海，终于是将这个犯罪团伙给一网打尽了，但是后来听说，那个东南沿海的神秘人，最终一直都没有落网。
第142章 李萌家的人情冷暖
“难过了？”
和所长寒暄之后，侯勇等人回到了车里，此时的李萌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都靠在曲奕恒身上瑟瑟发抖，侯勇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可是……可是如果今天那个人死了，那我是不是就是杀人凶手。”
李萌的语气很萎靡，很显然，刚才在询问室里那个女工自杀的场面，着实给她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侯勇没想到这还是个圣母心，但转念一想，不管是什么年代，人有同情心和同理心，也不能称为是什么坏事，当即淡淡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都是成年人了，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她们衣着光鲜回到家里，享受别人的追捧和羡慕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钱是怎么来的，当她们选择和李林站在一边，对你进行污蔑的时候，她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是在作恶？她们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去做，那就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人总要活得自私一点。”
想了想，侯勇又补了一句。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冷血，但是李萌总算是回了点精气神，曲奕恒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暗中朝着侯勇竖了竖大拇指。
一行人在去李萌家的路上，这件事已经在镇子上，罐头厂里传开了，甚至于李萌的村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人们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主题已经逐渐歪了。
从一开始人们对李萌的唾弃，到现在这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毕竟这年头女工去做小姐，远没有女工嫁给跨国公司大少爷的消息来得要震撼。
如果这个大少爷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那人们最多是眼红和鄙夷，毕竟这才1981年，改革开放初期，对于这种一切朝钱看的行为还是鄙夷的。
但曲奕恒是个年轻帅小伙啊，年少多金，还会讲洋文，这就让吃瓜群众不淡定了，特别是罐头厂的女工，纷纷感慨李萌的好命，毕竟人家以前也算是厂花来着，她们就算也想偶遇，但是奈何没有李萌的资本。
回村以后，侯勇带着李二仓两人回镇上招待所睡觉了，这村子可不像他们村子，为了打猎硬是直接盖了个招待所出来，想在村子里住，基本没有空地方，毕竟这当口快过年了，出去打工的人都回家了。
曲奕恒则是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跟着李萌回了家，谣言的不攻自破，李家在一天时间内经历了从谷底冲上山峰的过程，连带着李萌那16岁在厂子里打螺丝的弟弟，都有人来上门说亲，甚至于罐头厂的一位实权副厂长都亲自登门了，先是对李萌遭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慰问，随后表示会严肃处理那些先前给李萌造谣的厂子里的职工。
最后在饭桌上，副厂长表露出了真实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和曲奕恒这个大老板合作，看能不能开辟海外市场。
……
“那帮人是真他妈能喝啊。”
镇招待所里，曲奕恒满脸通红喷着酒气，坐在侯勇的床上大着舌头说着，“那什么副厂长，还说想通过咱们搞海外销路，那不是开……开玩笑么？我当场就给拒绝了。”
“怎么拒绝的。”
侯勇点燃两根烟，将一根塞到曲奕恒嘴里，后者猛吸了两口，才道：“我说路子对不上啊，我们公司现在主营的是日化产品，和吃的不搭边，总不能把罐头给做进香皂里，做一款可以吃的香皂吧？”
曲奕恒说完，把自己都给说乐了。
“其实罐头厂还是可以做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玩意怎么做，一般老百姓除了封面过节会多买点，其他时候怎么可能会买这玩意。”
曲奕恒表示不理解，这东西真要是按照做生意的逻辑来算，他们的药皂每天都会被人使用，但是罐头这玩意又不是天天吃。
“……”
侯勇默然。
曲奕恒现在说的都是对的，罐头厂的巅峰时期也就是这两年了，等老百姓的经济水平再提高一点，人们就会把关注目标转向新鲜水果，这种特别甜的水果罐头，只会在人们生活物资匮乏的时候才会喜欢。
但是国内市场没落了，不代表这玩意就没有市场了。
国外市场可是对罐头情有独钟的，老外随餐都会开个豆子或者鱼类的罐头吃，甚至有人说，国外看一个家庭主妇合不合格，就看家里的罐头种类齐不齐全，如果在国外的家庭里，冰箱里面没有罐头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不合格的。
当然了，现在只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深城去年刚被划为特区，个体工商户还处在摸索的阶段，想要在这一时期搞出口创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除非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有的搞，真要是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侯勇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他打算再等几年，等到国家彻底放开市场经济，取消投机倒把罪之后，侯勇才会在这方面开始正式布局。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罐头厂的事儿你只要保持关注就可以，等到将来机会成熟了，再谈收购的事儿也不晚。”
侯勇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后揶揄道：“话说你小子在李萌家现在可是香饽饽，这喝完酒就这么回来了？”
“不回来我能干嘛。”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悲愤，“她家根本就没有我住的地方，李萌自己都住客厅沙发上，我他娘的就算再牲口，也不能在人家客厅里办事儿吧，那他爹不得拎刀把我砍出去。”
“有道理。”
“不行了，喝得有点难受，打个地铺吧，我想躺下睡了。”
曲奕恒捂着脑袋，靠在窗边直哼哼，侯勇没办法，只能又要了一床被褥，在地上铺床，好在北方的暖气供应得很足，就算没有地暖，睡地上也问题不大。
“晚安。”
刚把床铺完，曲奕恒就嘀咕了一句，踢掉鞋子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里，侯勇愣愣地站在地上，看着地铺，半晌之后才骂了一句。
第143章 年终奖
李萌没留在家里过年，家里的谣言堵住了，再加上曲奕恒送的不少年货和留的红包，总体来说，一切都皆大欢喜。
都说女大不中留，实际上在李萌家里来说，李萌能不留在家里过年，李家的父母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年头嫁女儿，本就是为了一份好的彩礼，眼下女儿跟了一个大老板，李萌的父母过年出去串亲戚腰杆子都能硬几分。
硬要说有人受伤，那就是曲奕恒的钱包了。
从开始搞废品收购站开始，再到后面的安欣日化，虽然曲奕恒都没有实际股份，且他也没主动找侯勇要过，但是侯勇依然给他开了一份不菲的工资，换算下来的话，一个月至少三百块钱。
只可惜这趟回李萌家，曲奕恒的钱包基本就空了，侯勇本来还有年终奖没给沈霄和曲奕恒他们分，索性就压两天再说，让这恋爱脑长长记性。
结果这厮跟没事人一样，兜里有钱没钱在外面都一个德行，只不过为了省钱，天天跑到侯勇的办公室去蹭盒饭，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眼瞅着过年了，曲奕恒也不用出去跑业务了，这严重耽误了侯勇的复习进度。
前世没参加过高考，虽然后来自考了大学，但是那些知识侯勇也基本都还给了学校老师，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能考上大学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
办公室里，侯勇整坐在茶几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盒饭，电视里的会议上，国家再次强调改革，发展和稳定，逐步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核心基调，保持发展和改革的同时，在推动社会经济进步的前提下，保持社会的稳定和良好发展。
侯勇拿着小本本默默地记了下来，没准这段话高考的时候政治就会考。
“我回来了。”
曲奕恒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将身上的雪都扫了下来。
“艹，又偷吃不等我。”
眼看着侯勇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在吃饭，曲奕恒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侯勇对面，拿起一盒饭咬开方便筷子就开始吃。
“东西都买完了？”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狼吞虎咽了两口之后，才含糊不清地说道：“都按照你说的买完了，吉普车后座都放满了，一样都不差。”
“那行。”
侯勇继续转头看新闻。
从李萌家回来之后，侯勇本打算将吉普车还给周老板的，但是老周说什么都不要，一定要等到侯勇的新车到了之后才把车拿回来，用他的话来说，大过年的，没个车也不方便。
这个四字真言，放在后世也依旧很好用，对此侯勇也不再推辞，年终岁末自己要对账，还要复习，所以出去采买年货的事儿就都落在了曲奕恒的脑袋上。
只用了两天时间，曲奕恒就学会了开车，当然，也只是保持上路开车能不熄火的程度，要说精细的侧方停车这些，他是一概没练，侯勇也不强求，这年头马路上跑的车都少，真要去商场，你把车横着停在人门口也没人会过来管闲事，只要他能不撞到人就行了。
“老大，你找我们。”
沈霄和赵平安两人推门进来，侯勇点了点头，放下饭盒去了办公桌后面，然后拎出来了一个箱子。
“这一年都辛苦了，大家也都能过个好年，这是给大家准备的年终奖红包。”
侯勇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在红包的背面都写着名字，这是侯勇昨天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准备出来的。
“阿霄，你手下的那些兄弟，红包就你去发吧，每个人的数都不一样，记得，最好别让他们当场拆红包。”
“明白了，老大。”
沈霄点点头，将箱子接过来，“每个人的红包都不一样，怕他们当场拆红包互相比数目，到时候心里有疙瘩。”
经过这半年的时间，沈霄也成长了不少，自从曲奕恒在安欣日化工作之后，废品收购站的工作就彻底交给了沈霄负责。
沈霄带着自己兄弟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抢地盘，但是真正动手的时候几乎没有，都知道沈霄这个街头小霸王的响亮名头，所以倒是没人敢真上来找麻烦。
而沈霄也一直都按照市场价来收购其他独狼手里的废品，所以废品收购站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在城里又开了两家分站。
规模大了，生意自然也就大了，侯勇期间带着沈霄去找了几家专门做再生资源的老板见面，后续就都没有管过，到了年底一对账，沈霄的四个站点净利润在十三万多，就这，还是沈霄记得侯勇的嘱咐，有很多类似古玩的东西都囤起来的缘故。
“嗯，有进步了。”
侯勇笑了笑，“但是下回记着，心里想的事儿也不要什么都往外说，这才是真正的成长了。”
“跟老大也不能有啥就说啥？”
沈霄看着侯勇，后者愣了愣，“那就算我是例外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
“一会你们回去的时候，让曲奕恒送你们回去，毕竟带着这么多钱呢，有个车我也放心，平安，你帮阿霄看着点。”
赵平安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但此时看起来不再是那种干瘦的状态了，这半年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也养过来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习惯么？”
正事儿说完，侯勇开始闲话家常，赵平安罕见地露出笑意，“嗯，挺好的，小静现在也习惯了，谢谢勇哥。”
“行，年货准备了没？”
“没，除夕上午准备就好。”
“我说平安，你过年带着你妹在城里举目无亲的，干脆跟我回家过年算了，保证热闹。”
沈霄和赵平安接触这一段，彼此也混熟了，当即伸手搂住了赵平安的脖子，后者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麻烦了。”
“别在城里了，公司过年也都休息，初八之后才上班呢，你带着小静跟我们一起回村里过年吧。”
侯勇早就给这几个身边的人在城里租了房子，过年这些人都回家，只留下赵平安兄妹在城里，难免有些凄凉。
第144章 被老丈人堵在被窝里
“其实我们俩……”
“就这么定了吧。”
赵平安还想再解释什么，但侯勇直接拍板，最终，赵平安点了点头，“嗯，好。”
半年的接触，虽然他看不见赵平安的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沈霄每次过来和他对账的时候都会说起，不管他后面牵扯什么背景，既然这人现在留在自己身边了，他就不希望赵平安过于孤僻，人是社会性动物，总是独来独往封闭自己，好人都能憋出病来。
“发完了吧？我的年终奖呢？”
曲奕恒嘴角还挂着饭粒，屁颠屁颠跑到侯勇面前，果断地伸出手，侯勇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拍在了曲奕恒的手里。
曲奕恒也不顾忌，当众就把红包拆开了，里面是两万块钱，沈霄只是看了一眼，只是羡慕，没有嫉妒。
从废品收购站开始，曲奕恒就替侯勇当家，一直到后面安欣日化成立，在一开始的公司搭建，人员招聘，到后面广告投放，去外省谈经销商，基本都是曲奕恒去谈的。
曲奕恒能分到这么多钱，没人会眼红，只是真心地佩服和羡慕。
“啧，这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曲奕恒满意地将钱在掌心拍打了几下，从李萌家里回来的这些天，李萌已经明里暗里暗示过自己好多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曲奕恒虽然心痒难耐，但是这货囊中羞涩，本着“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的原则，愣是硬生生抗住了，他现在甚至在想着，把这么多年终奖拍在李萌面前，她是怎么一种表情。
“你呢？过年怎么过？”
“当然是跟你们回村里了。”
侯勇的话将他拉回到现实，曲奕恒想都不想直接道：“你们都不在城里，我自己一个人过个凄凉年啊？有病不是？”
“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俩快去发红包吧，我送你们过去，然后这两天都准备准备年货，到时候咱们一起回村里过年。”
曲奕恒急火火地带着不明所以的沈霄和赵平安出去了，侯勇愣了愣，作为过来人，随即明白了过来，最终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兄弟之间关系好归好，但是侯勇给自己定了一条原则，那就是绝不过多干涉身边人的感情生活，谁愿意跟谁在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自己不愿意去管那么多。
不过，自己家的小娇妻，应该这几天就能回来了吧，眼看着快过年了，秦罡这个学术疯子愣是拉起一支科研小组，去市里一家刚成立的机械零件代工厂工作，虽然侯勇满心的怨念，但这是为了顾盼盼的前途着想，毕竟跟过去的科研小组，基本都是大三甚至更高的，只有顾盼盼一个大一新生，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她能力的肯定。
……
侯勇一直复习到半夜11点多，没车，外面下雪，侯勇干脆就在办公室里间的小床对付一宿。
奈何刚躺下没一个小时，办公室的座机就催命一样响了起来，侯勇本来蒙头想继续睡，但是那电话铃更执着，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还在响，大半夜的没开灯，电话铃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好像他妈的午夜凶铃。
侯勇憋了一肚子气起床，但还是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接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安欣日化。”
“老侯，我惹事儿了。”
曲奕恒有些惊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侯勇一听是这话，直接骂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嗯？他刚才好像说，他惹祸了？”
侯勇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一些。
“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侯勇接起来后冷声道：“大半夜的打电话，你要死啊。”
“不是啊，老侯，我这真出事儿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声音有点哑，“哥们这不是今天发年终奖么，然后一高兴，我就把李萌给睡了。”
“……恭喜啊，大半夜打电话你就给我说这个？”
侯勇的火气蹭蹭往上窜，心说你妈的这算什么大事儿，这狗日的不会想说李萌是异形，刚种上就马上要生了吧？
“不是啊，我，哎！”
曲奕恒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俩今天办事儿是在她家办的，然后谁知道她爹那个老不死……啊呸呸呸，叔叔他今天心血来潮要看女儿啊，结果他还有李萌家的钥匙，他妈的直接给我堵在床上了。”
“……”
“喂？喂？老侯你在听吗？”
“……嗯，你接着说。”
侯勇死人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大概能想象出来，后面是怎么样一副场面。
“那，我能咋办啊，睡人家姑娘，都正光着身子呢，他爹去厨房找菜刀就要砍我，我吓得光腚就要躲啊，最后是李萌挡在我俩中间了，她说要砍就先砍死她，那老爷子才算罢休。”
“我问你啊，你今天去李萌家，你提前给她说了没。”
“说了啊。”
曲奕恒不明所以，“我本来说是来我家，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是她说她家方便，她做几个菜庆祝一下……那什么，我先前不一直都是在她那吃饭嘛。”
“然后呢？”
“然后……就喝了点小酒，然后没把持住，艹，谁知道她爹能忽然过来啊。”
曲奕恒懊恼的声音传来，侯勇甚至能想到这货现在把头发抓成鸡窝头的样子。
听曲奕恒说到这，他心中大概率已经有数了，曲奕恒这是让人给仙人跳了。
虽然这俩人本来就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但是在这个当众亲嘴都设防的时代，没结婚就把人黄花大闺女给睡了，还让人闺女老子看见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理亏，只能说，这李萌的段位确实够高，很显然，李萌这老子应该已经在城里等了好几天了，就差这么个机会。
“那现在怎么说？逼你娶她？”
“那倒是没有。”
“嗯？”
这侯勇就有点意外了，睡都睡了，竟然还不提要求，难不成费这么大劲演一出戏就为了演曲奕恒一下子不成？
第145章 作孽啊
“刚才闹腾了半个多小时，她爹骂得那叫一个脏啊，父女俩在客厅里，就听李萌她爹在那骂人了，然后李萌就一直哭，说都交给她处理。”
曲奕恒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话筒里传来一阵吹气的声音，“老子一世英名，算是全毁了，估计沈霄他们全都听见了。”
“……”
一开始给他们租房子的时候，考虑到上班的便利性，侯勇干脆把一个倒闭纺织厂的员工楼给租下来了，曲奕恒和李萌住楼上楼下，周围则是沈霄的那些个兄弟们。
这年头的楼板是钢筋混凝土不假，但他娘的不隔音也是真的，就以刚才曲奕恒形容的这个场面，估计李萌她爹骂街的声音全都被人听见了。
“结果是什么。”
“就，先好不容易把她爹给哄走了，然后我不是一直都在卧室里么，她就进来了。”
“然后你又给睡了？”
“没有！我又不是牲口。”
曲奕恒连忙辩解，“然后她就跟我哭，说反正她家里也都知道了，让我先走，说等我想好了，要不要去她家里提亲，要是想提亲的话，就来找她，要是不想找她，就当今天两人是酒后乱性，以后就当个普通朋友。”
“……”
侯勇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李萌真是好高的段位。
先前见到这女人的时候，侯勇只是觉得这人没那么老实，但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眼界和见识都有限，应该不会惹出太大的篓子来，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她。
摊上曲奕恒这么个情种，李萌这一招以退为进，就足够把曲奕恒给拿捏得死死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我想结婚。”
“你再想想，好好说话。”
侯勇明显有点生气了，曲奕恒那边也半天没说话，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那什么，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奕恒在那边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说我给人家睡都睡了，黄花大闺女跟得我，你说我要是再没有点表示，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算是个男人嘛？”
“你是不是男人这事儿用不着用这种事来证明。”
“我草，老侯你真是个渣男。”
“渣男”这个词儿，还是曲奕恒从侯勇这听来的，眼下竟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气得侯勇差点把电话给摔了。
偏这是人家两人感情的事儿，他还不能直接说“你个傻逼，你这就是被仙人跳了”。
“老侯，你给我出个主意啊，我这现在到底该咋办啊。”
曲奕恒在电话那边感觉快哭了，侯勇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沉声道：“这事儿能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关键看你自己想怎么办。”
“就……我其实真挺喜欢李萌的，你知道吧，而且她还是我第一个女人。”
好吧，这该死的初恋情节套在曲奕恒头上，侯勇也不知道该咋说。
“就是今天晚上这事儿，弄得我心里挺乱的，本来我寻思能亲亲嘴，摸两下就顶天了，但是晚上这不是喝上头了嘛，就没控制住，但是我其实是真想负责的。”
“先冷处理几天吧。” 侯勇无奈了，最终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办法，“你冷静冷静，然后你让她也冷静冷静，看看她家那边是什么反应，要是这几天没什么幺蛾子的话，就先处着吧。”
实际上侯勇现在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曲奕恒在外面就算能和那些大老板们耍心眼，谈生意，但是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又不是像他这种两世为人的老妖怪，毕竟是少年心性。
人生中第一个姑娘，真要是强压让他放下，估计这货心里也放不下，反而会起到一个反效果，侯勇也想再看看，这么冷处理几天，李萌会不会再搞事情，要是再搞事，侯勇拼着棒打鸳鸯也得把这一对儿给拆了，要是单纯图曲奕恒这个人，侯勇也管不了，毕竟他又不是他爹。
“那，也行吧，哎？你说我要不……”
“你要你奶奶个腿儿，睡觉。”
侯勇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到自己的里间小床上躺着，却是没有了睡意。
“造孽啊。”
侯勇重重地叹了口气。
……
“造孽啊。”
曲奕恒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刚才沈霄他们听到动静出来，都被自己打发回去了，众人也都大概猜出来了是什么事儿，因为跟曲奕恒的关系在这摆着，谁都不好再多说什么，整个楼里安静得吓人。
“嗯？这是还在哭？”
曲奕恒隐约间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哭声，屏住呼吸打开门，把脑袋探出去听，果然，是楼上在哭，这一下子，曲奕恒的心彻底乱了。
侯勇刚才给他的告诫，全都让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用力吸了几口气，曲奕恒走上楼，站在李萌门前，良久之后，才在门口敲了敲。
里面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良久之后，李萌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啊。”
“我。”
“……”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萌过来打开了门，接着看也不看曲奕恒一眼，径直走到一旁的窗台旁边坐了下来，曲奕恒走进客厅，反手关上了门。
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里的光亮照进客厅里，窗外有月光洒进来，李萌只是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坐在那里，嫩白的小腿从睡衣里溜出来，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动人。
曲奕恒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下了心里的邪念，然后走到李萌面前坐了下来。
李萌朝着身后缩了缩，让自己离曲奕恒远一点。
“那什么，叔叔去哪了？”
“去招待所了，买的明早的火车票，他要回老家。”
李萌闷闷地答了一句，曲奕恒也不知道该说啥，总不能说那我明天开车去送送吧？那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你来干什么。”
“那个，我在楼下听到你好像在哭，我怕你出事，所以我上来看看你。”
“我没事，你走吧。”
李萌吸了吸鼻子，看了两眼曲奕恒的侧脸，接着就把目光转了过去，不想再看他。
第146章 浪漫的曲大诗人
“其实吧，刚才你在客厅里跟叔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曲奕恒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李萌的眼中有一些慌乱，但天黑，曲奕恒没注意，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静静地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我从小是被我爷爷带大的，实际上我家里挺穷的，上面有两个哥哥，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人，我爸我妈也是，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曲奕恒将身子靠在座椅靠背上，面上表情看着有点痛苦，但是语气却十分轻松，“我爷爷是个老江湖了，本来我是个男孩，生下来应该挺讨喜的，但是因为当年抓超生，差点因为我，把我家房子给罚没了，所以我爷爷就带着我出来闯荡社会，老爷子临走的时候，把他那点家当都留给了我，总算是让我在城里能上得起学。”
“这要是没有老侯的话，我现在只是八房村一个支教老师，一个月能赚个十几二十块，然后等支教结束，应该，会把我分配到我家那边的学校去当老师，然后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曲奕恒从来都没和李萌说过这些，眼下听到曲奕恒的身世，李萌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更紧了，晚上暖气烧得不好，也不知道她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幸好啊，遇上了老侯，带我做站长，做生意，然后在盛海能遇到你，我觉得，这事儿应该就是冥冥之中有缘分，你觉得呢。”
曲奕恒自顾自地说着，接着不等李萌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傍晚那阵侯勇给他的红包，就那么放在了两人中间。
“这是我今年的年终奖，两万块钱，本来我是想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的，谁知道正好能碰上你爸过来，就，这事儿也是凑巧的有点过分了，不过其实也没差。”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反正咱俩都走到这一步了，那我觉得，你要是也对我满意的话，咱俩到岁数了就结婚吧。”
李萌看着面前的红包，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听到曲奕恒说要娶她，她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眼看着心上人哭了，曲奕恒有点发慌，连忙凑到李萌身边，从后背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都说我会对你负责，你怎么还哭呢，要不，明天早上我去送你爸吧，实在不行咱俩今年跟你回家过年，你看这行不行？”
“呜呜呜……”
李萌哭得更大声了，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哭了一会之后，这才抬起头，满脸泪花地看着曲奕恒，“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苦。”
“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这不是过得挺好么。”
曲奕恒一边拍着李萌的后背，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那，其实那你现在也算是大老板了，对吧？这什么年终奖，就直接两个万元户，所以你会走得越来越高的，我就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其实我是怕，我配不上你，将来你会嫌弃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李萌又哭了。
“没道理嫌弃你，这又不是古代娶亲，还讲究个门当户对。”
曲奕恒一边安慰着，一边低声道：“我已经和老侯那边说了咱俩的事儿了，没事的。”
“那，那他怎么说，同意吗？”
“他又不是我爹，我干嘛还要让他同意。”
许是从自己女人嘴里听到别的男人名字让他不爽，曲奕恒语气先是生硬，然后又软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说让咱俩都冷静冷静，我冷静完了之后，我觉得我还是得对你负责，那你呢？”
“嗯。”
“嗯什么？”
“也愿意的。”
只是一句话，就让曲奕恒放下心来。
夜色撩人，两人都穿着睡衣，再加上刚才刚干过那事儿，曲奕恒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伸手进了李萌的衣服里，李萌无声地做着无用的反抗。
“哎呀，你老实一点，你刚才都弄了一个多钟头了，啧，你别硬掰啊，那里面是有钢圈的。”
挣扎了一小会之后，李萌才默默地解开了扣子，任由曲奕恒就那么抓着。
“奕恒，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今年过年，咱们还是别回家了，我爸还在……嗯……气头上，等过完年不忙了，你再买点东西回去看看吧。”
“嗯，我听你的。”
曲奕恒嘴也没闲着，抽空应付了一句。
“哎呀，你别咬。”
李萌推开他的头，“我应该还要两年才结婚，咱们俩这……”
“没事，先这么住，生娃我也养得起。”
曲奕恒呼吸粗重，“对了，以后咱家钱你管着，我有什么应酬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就是了。”
“……你真好。”
李萌由衷地说了一句。
虽然这一开头，有骗的成分在里面，但如果幸福美满，大不了，我以后加倍对你好也就是了。
……
古代有大诗人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全都卖了换酒喝，现在有上头的曲站长，梅开二度，舍了两个万元户，全都舍了换姿势……
这厮才不管周围还有没有听墙根没睡觉的，少年人第一次尝试这种事，总是乐此不疲地沉迷其中，从客厅到卧室，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算歇着。
亲了亲已经沉沉睡去的李萌，曲奕恒下床一脚踩在地上，感觉一脚踩在了棉花里，差点没直接当场跪下。
虽然腰疼腿疼，再顶着两个黑眼圈，但曲奕恒精神头很好，今天还要带着赵平安他们去买年货，钱反正都已经上交给自己家里的小金库了，要不，蹭点他们的年货，应该也没啥。
“老侯今天应该也要买年货吧？啧，到时候蹭点他家的年货算了，反正也要在他家过年，哎，就是不知道我要是跟他说了哥们昨天晚上梅开三度的事儿，这厮会不会羡慕我。”
曲奕恒一边美滋滋地穿衣服一边想着，侯勇羡不羡慕他不知道，只是现在侯勇很想抽他就是了。
第147章 皇冠车到了
年前的老百姓们都比较忙，因为要提前准备年货，走亲戚，准备礼物，侯勇这个小老板现在反而是闲了下来。
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今天晚上自家的姑娘就会回来了，秦罡带队的那个搞技术支援的厂子也已经筹备完毕了，就等年后正式开工。
侯勇给秦罡准备了不少年货，东西种类很多，但是没有太贵的东西，以他和秦罡之间的关系，搞太贵的东西秦罡也不能收，自己也不愿意去搞这种容易落人把柄的东西，反正只要是技术上的难题，甚至一些不重要的专利，侯勇都可以让给秦罡和国家，这比送什么礼都好用。
侯勇早上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二十万，基本上抽空了整个废品收购站这半年的全部利润，因为早在三天前周老板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他订的皇冠车已经到了，所以就在公司里等着。
“滴滴滴！”
楼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侯勇走到办公桌旁边看下去，楼下是一个大得略显夸张的半截货车，车上拉着一辆车，只是车子上罩着黑布，看不真切，周老板的大胖脸从副驾驶探出来，正朝着他这边打招呼。
“老弟，过年好啊。”
侯勇拎包下楼，周老板从车上下来，指挥几个小弟去帮忙卸车，两人握了握手，侯勇微笑道：“周老板，辛苦了，这你还亲自跑一趟，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
“哎，老弟你这说的是哪的话，真等到过年了，你应该就要回村里过年了，我这边过年应酬也多，赶早不赶晚，咱们提前聚聚也挺好的。”
“而且你这车真挺贵的，维护保养一次也挺麻烦，能少跑点公里就少跑一点，这不，我专门找个板车给你运过来了。”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车子就被卸下来了，黑布揭开，崭新的皇冠轿车就这么水灵灵地展现在了侯勇面前。
虽然用侯勇的后世审美眼光来看，这车看起来款式还是很旧，但不妨碍新车乍一看还是招人稀罕的，连车牌带手续，一共下来十八万，要换算到后世的话，这他娘的不亚于买一台劳斯莱斯了，这年头京城的四合院才两万多一套，只是一辆车，就足够买好多个四合院了。
侯勇也没多废话，拉开车门，虽然里面的设备乏善可陈，但里面还有一个车载电话，侯勇后世隐约有点印象，好像过一段时间才能面世的虎头奔上面才有这玩意，这年头车上有电话，不说方不方便，最起码牌面总算是拉满了。
最重要的是，车里有空调，大冬天的开车终于不用再靠着一身正气了。
“老弟，你这车是真不错，我看了都心动了，我让那边帮我也弄了一辆，但是估计要过完年才能运过来了。”
侯勇和周老板坐在车上，后者对这台车夸得赞不绝口，侯勇知道，这货是在故意卖好，自己没把车给截流，而是先给他送过来了。
实际上他就算不这么说，侯勇也很承这个人情，毕竟通过走私渠道过来，只是各种税费一项，就让他省了八九万块钱。
“周老板现在大家大业的，买个这车还不是轻轻松松，要不然这车你先开走，我开你那个吉普车也挺好的。”
侯勇将车打着火，伸手转了几下方向盘，比那辆吉普车要轻不少，应该配了转向助力。
“哎，这是什么话，君子不夺人所爱，老弟先买的，那就你先开着。”
周老板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本来王雷的那点股份，港商那边还想再收回去的，他应该也没想到，我直接把他的股份提前都收了，我要是再踢个合伙人出去，我就比港商的话语权还要大了。”
“……”
侯勇没说话，听说王雷人都失踪了，周老板还能拿到股权转让协议，如果不是周老板提早和王雷签署的话，那就说明王雷已经被找到了，这份协议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署的，一点都不难猜。
“这么看的话，周老板现在是把东南沿海那边也拉入伙了。”
侯勇没劝周老板要切割关系，毕竟那一伙人太过于深不可测了，而且自己这辆车子，也确实是吃到了走私的便利，吃饱了打厨子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反正不牵扯到他的实际利益，侯勇也懒得操这份闲心。
“对了，老弟，过年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电话吧，回头有什么事的话，咱们还能联系上。”
侯勇愣了愣，想不通大过年的周老板会有什么事找自己，但却也没多想，而是将八房村村委会的电话告诉了周老板。
家里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装了电话，找人帮忙，内部价，花了八千多，侯父侯母知道价格之后，天天恨不能把那电话供起来，根本就舍不得用，家里的电话他不想让周老板知道。
“大过年的，周老板还是让我过个好年吧，有事儿咱们年后联系不好么？”
“嘿，你小子，我这有好事儿想着你，你还不领情啊。”
周老板本想抽根烟，但一想到侯勇这是新车，最后忍住了，然后耸了耸肩，道：“王雷那小子不是跑了么，然后他的库房和那些机器都查封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大年初三，城里有一场拍卖，你可以过来看看。”
“大年初三？初三拍卖？”
侯勇愣了愣，愣神的功夫，周老板已经下了车，上了小货车之后，给侯勇摆了摆手，侯勇这才回过神来，想通了里面的关系。
看来，这法拍还是非去不可了。
……
a大门口，侯勇将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口，虽然快过年了，学校还是有些学生在的，本市和周边的学生基本都回家过年去了，但是学校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学生却有将近一半人都住在了学校宿舍里。
原因无他，很多人都是借了全村的钱才能上大学，他们根本掏不出来回家的路费，上学的时候他们都要靠校外兼职来补贴生活，学校有暖气，有朋友，很多学生都会选择留在这过年。
第148章 顾盼盼出名了
甚至于，有很多大学生，大学上学的这几年，都不会回去。
原因无他，交通不发达，再一个，穷。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人，全都是人才，他们也很清楚，大学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所以每个人在学校都会拼命学习。
但是伴随而来的经济窘迫问题，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对现实妥协，一部分人，拼命完成学校的课业任务同时，为了温饱在学校打零工，或者给条件好一些的同学做模型，做论文，只要能糊口就好。
至于那些家里欠钱太多的，则是必须要去校外找活计，不仅要自己赚来年的学费，自己的生活费，还要补贴家里，不让家里的条件过得太苦。
侯勇这辆皇冠车停在学校门口，出风头的程度不亚于在后世大学门口停一辆兰博基尼，但凡是路过的学生，都会先愣一下，看一眼之后，就匆匆撇过头，直到走远了之后才敢多看两眼，仿佛只是看一会，都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哇塞，咱们学校门口怎么会停这么一辆车啊。”
“这车得老贵了吧？我在电视上都没看见过。”
顾盼盼一行人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下车，一行人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话说自从顾盼盼拍的药皂mv在各大地方台垃圾时间段开始热播之后，顾盼盼在学校也算是彻底出了名了。
顾姑娘本身底子就很好，哪怕不用化妆都很漂亮，再加上侯勇在拍摄mv的时候，特意用了一手后世韩剧烂大街的柔光滤镜，电视上看的顾盼盼，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这趟去电子厂实践，知道秦罡点名让顾盼盼去之后，学校里的很多男同学都想法设法地参加到这次的实践团队之中，搞得顾盼盼有些不胜其扰。
她多次名言过，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甚至还拉了同宿舍的几个室友证明，但是，基本没什么作用。
因为侯勇太忙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周末顾盼盼能在公司看到侯勇两次之外，侯勇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这就导致了侯勇根本就没去过他们学校，而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们也表示理解。
仙女嘛，想要拒绝其他男生的追求，当然要给自己制造出一个挡箭牌出来，有的男生甚至在寒冬腊月的女寝楼下给顾盼盼弹吉他，念情诗，搞得整个女寝宿舍都对顾盼盼有些嫉妒。
但要说恨，她们实际上也恨不起来。
毕竟顾盼盼在柔光滤镜的加持下，美得让旁人自惭形秽，羡慕有之，但要说嫉妒，根本就生不起这个心思。
“这是皇冠，进口车，一台大概要三十万左右，我爸过年前也订了的，应该开春就能到了。”
团队里，一个身高一米七多，长得有几分白净的青年微笑着说着，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车子到了，我希望能请顾盼盼同学一起去春游，当然了，我希望你们宿舍的几个女同学都可以赏光。”
“张同学，谢谢，还是不用了。”
顾盼盼轻叹了一口气。
这人叫张贺，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现在念大三，家里听说是在西郊开副食品商场的，自身能力很强，在学校方方面面都吃得开，也有一些女同学对他表达过爱慕，但都被他拒绝了。
只是在看到顾盼盼之后，顿时就惊为天人，特别是在看过药皂的mv之后，更是对顾盼盼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是顾盼盼对此却一直都不感冒，而且也曾经明确告诉他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但张贺却很绅士，他告诉顾盼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可以拒绝他，但是不可以断了他追求美的权利，更何况他没有见过顾盼盼的丈夫，所以他不信。
一番话下来，说得顾盼盼哑口无言，只能在心中碎碎念，侯勇没时间陪她，再加上张贺本身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顾盼盼也就忍了。
张贺被拒绝之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只是颇有风度地耸了耸肩，然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转头和身边的同学聊了起来。
路过车子的时候，众人还忍不住朝着皇冠车多看了几眼，同时在心里感慨，有钱人真好。
这个阶段，人们对于财富和资本，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谈之色变了。
思想开始了萌芽。
而至于当面打脸的狗血剧情，在这里并没有发生。
不得不说，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一代的皇冠内饰有点简陋，但一分钱一分货，这并不妨碍车子座椅的舒适度，再加上侯勇开着暖风，等的时间有点久，这货靠在车里已经睡着了。
……
再睁开眼睛，侯勇一看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不由得有些懊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熄火下车，然后有些匆忙地朝着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跑。
今天两人约好了，要帮顾盼盼搬东西回村过年的，侯勇可不想失约。
一路小跑来到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让宿管阿姨帮忙传话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顾盼盼才拎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一起跟着下来的还有齐羽，一眼看到等在楼下的侯勇，顾盼盼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放下行李就一头扑进了侯勇怀里。
自家姑娘的气味很好闻，发丝间是洗发水淡淡的香味，甚至有一些阳光的味道，侯勇也忍不住抱住了顾盼盼，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偶尔有路过的女同学，看到门口就这么抱着的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开放了。
“喂喂，你们俩要腻歪的话，等回家再腻歪行不行，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齐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人连忙分开，侯勇上前将重的行李从齐羽手中接过来，微笑道：“麻烦你了，齐同学。”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眼看着大件东西都在侯勇手里，齐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接着道：“我说你这人，可长点心吧，回头媳妇跟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第149章 宣示主权
“哎呀，快别胡说了。”
顾盼盼眼眶红红的，被齐羽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然后连忙把齐羽推进宿舍楼里。
“怎么了？”
走在学校的路上，侯勇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哎……其实还是有的。”
顾盼盼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反正快过年了，侯勇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索性就把广告的事儿，还有学校里有不少追求者的事儿全都给一股脑说出来了。
说完了，顾姑娘有些赌气地鼓着腮帮子，就那么气鼓鼓地看着侯勇。
“啧，那看来我这个老公还真是有点不称职。”
侯勇笑着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小半年，自己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确实也是冷落了顾盼盼，就连家那边，他回去的都很少，除了偶尔打个电话之外，全都是每周末顾盼盼一个人回去的。
“要不，我们去食堂吃个饭吧。”
侯勇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嗯？你饿了吗？”
“不，因为你们现在没有课了，所以我只能在食堂露个面，行使一下我当老公的权利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虽然知道我媳妇魅力大，但总让人惦记着也不行。”
“嗯！（四声）”
顾盼盼用力地点了点头。
……
“贺哥，你啥时候把咱们校花给拿下啊，我们还琢磨着毕业之前喝你的喜酒呢。”
二食堂里，张贺和同宿舍的几个室友在吃饭，一个操着一口江西口音的同学开口问了一句，“我还和隔壁系的打赌了呢，说你这学期就能拿下，结果输了两盒烟。”
“好小子，你还拿我来打赌啊。”
张贺笑骂了一句，却也没真生气，“那可是校花，有点难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只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就不信，咱们学校还有谁条件比我好的。”
“那对，贺哥，毕业之前你可务必拿下啊，哥几个可都等着喝你和嫂子的喜酒呢。”
旁边几个室友纷纷捧着聊，只是一声“嫂子”，就让张贺心花怒放。
“对了，贺哥，我从顾盼盼的室友那打听来一个绝密消息，你要不要听？”
“跟我还打马虎眼啊，行，只要你消息有用，一条中华。”
张贺看了他一眼，“我也要回去过年了，一会有车过来接我，给你们几个小子的年货都准备好了，也让你们都在宿舍过个好年。”
“得嘞，那我可就说了。”
一条中华，足以抵得上他们在外面打零工小两个月的工资，那人压低了声音凑近张贺，“贺哥，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顾盼盼今天收拾行李，听说要回家，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回家的火车啊，所以啊，贺哥你懂的。”
“哦？还有这种好事？”
张贺听的两眼放光，他早就托人打听过顾盼盼的信息，知道顾盼盼的老家很远，眼看着年关将近，就算是坐火车都来不及了，那现在顾盼盼收拾行李，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做知青下放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村子来着？
张贺想不起来了，但是正好家里的小厢货过来接他，为了维持自己资产阶级的少爷人设，他求了自己父母好久，才算是给他几个关系好的室友都带了年货。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大学生，将来走向社会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现在打好关系绝对没错，感情投资，投资小，收益高。
正好今天车子来接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自己也会开车，假期的时候他也开过那小车去进货，所以，一会要是能送顾盼盼回家的话，这一路上能聊的东西就太多了。
孤男寡女的，就算不发生点什么，这一路上也足够拉进他们的关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张贺饭都不想吃了，当即站起身，就要去宿舍门岗给家里打电话，问车子什么时候过来。
结果张贺刚站起身，就看到两人挽着走了进来。
揉了揉眼睛，是顾盼盼没错，那他旁边这个男人什么鬼？而且，为什么女神的手挽在他的胳膊上？
而且一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虽然距离太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只看顾盼盼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张贺就感觉心里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这种笑容，可从来都没有为他绽放过。
最操蛋的是，两人之间竟然看起来莫名的登对，张贺先前还认为自己是有点配不上顾盼盼的，他也不认为谁能真正配得上这仙女。
结果现在……天神下凡了，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贺哥，那……那是嫂子吧？”
“好像还真是顾校花啊，那她旁边那人是谁啊？”
同桌的几个舍友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小声说了两句，张贺没说话，就那么站在原地，眼光死死地盯着侯勇和顾盼盼两人，拳头都握得咔咔作响。
“那个就是张贺了，就是那个一直追我的学长。”
张贺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在食堂里很难不惹人注意，顾盼盼低声介绍了一下，侯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人对于目光这种事是十分敏感的，自从他踏入食堂开始，就被人盯上了，能走在顾校花身边的男人，而且还被顾校花挽着手臂，难不成这真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校花丈夫不成？
一两道目光落在身上，侯勇会觉得不自在，但他娘的几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侯勇直接免疫了，反正来食堂就是为了宣誓主权的，他娘的你们要是不看，老子还得弄出点动静吸引你们过来看呢。
侯勇带着顾盼盼旁若无人地去档口打饭打菜，然后两人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坐下，坐在一个并排，顾盼盼偶尔把东西夹在侯勇碗里，侯勇则是把肉都夹回去，都想让对方多吃点好的，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有点你侬我侬的意思了。
不少人都在猜，侯勇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块排骨，侯勇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递到了顾盼盼旁边，顾盼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第150章 脸打得啪啪响
“咯嘣。”
张贺不知道是自己的牙根被咬断了，还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可是他心目中的仙女，结果，从别的男人嘴里咬过的东西，自己的仙女毫不嫌弃地吃了，张贺只觉得自己嫉妒地发狂。
旁边的几个室友，还有其他的吃瓜群众都不说话了，看来先前顾盼盼真的没有说谎，原来人家真的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公看着还这么帅，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登对。
换位处之，其他的女同学自问做不到顾盼盼这样。
她的表情太真实了，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完全做不了假，如果换成她们有顾盼盼的脸蛋和身材，她们自问绝不会暴露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甚至哪怕有了对象，可能都会骑驴找马，维持单身的人设，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而此时身在局中的两人，全然不知旁人都是怎么想的。
于侯勇而言，所谓的宣示主权，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更多的，是对顾盼盼亏欠的弥补，以及自己的反思，他在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变成一个赚钱的机器，既然已经重生回来，遗憾要弥补，但也不能再制造新的遗憾了。
于顾盼盼而言，她从知青下乡开始，就被侯勇的阳光率真给打动了，虽然那不是她的太阳，但最终，那阳光还是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于维持人设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顾盼盼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自从婚礼上侯勇被王雪退婚，她敢于站出来开始，她就认定了侯勇，这个男人，将会陪伴自己一生。
两人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侯勇扫视了一圈全场，看到周围大部分都是仇视的目光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牵起顾盼盼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
“顾盼盼同学！”
走在学校的路上，张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几个面色难看的室友。
来了。
侯勇心中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这才是小说里应该有的装逼打脸的桥段嘛，要不然自己领着媳妇去转了一圈，结果没人上来找茬，这让侯勇有一种给瞎子抛媚眼的感觉。
“张贺学长。”
顾盼盼转过头，看到张贺之后，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呵呵，先前一直都听说顾盼盼同学已经结婚了，看来这位就是你丈夫了。”
张贺看着面色平静的侯勇，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对的，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丈夫，侯勇；老公，这是我给你提到过的，秦教授前些日子项目里负责统筹的张贺学长。”
“哦，幸会。”
侯勇伸出左手，另一只手还和顾盼盼十指紧扣呢。
张贺不想在顾盼盼面前失了风度，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两人还扣在一起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和侯勇握了握手，然后看似随意道：“也没什么，只是带着学妹做点项目罢了，不知道哥们你在哪上学？”
“嗯……没考大学，在外面做点小买卖而已。”
“哦，不是大学生啊。”
张贺仿佛找到了优越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兄弟，要是外面的生意做不下去的话，可以去西郊副食品商城，我家……”
“那倒是也不用，生意还是挺好的。”
侯勇淡淡地打断了张贺的话，后者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兄弟，恕我直言，学妹这种女孩子，是不应该每天为生活的柴米油盐而发愁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要是生活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拉你一把。”
这他妈还是个情种啊？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张贺，然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什么，我们该回家了，在学校感谢王学长的照顾了。”
“……我姓张。”
张贺眉头大皱，但还是继续道：“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郊线的公交车应该也都停了，正好我家的车过来接我了，要不就送你们吧。”
“没事，我们也有车来接的。”
“哥们，你这就不用逞强了吧，还你有车，不会是三轮车吧？”
张贺身后的狗腿子室友适时补刀，张贺没说话，嘴角只是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实在不是他看不起侯勇，而是侯勇穿得太普通了，身上一件商标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那张脸还可圈可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用了，我们家有车。”
顾盼盼忽然开口，来食堂之前，他们就去校门口将行李放在皇冠车上了，所以眼下才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嘿，顾学妹，这大冷天的，你要是冻着了，有人不心疼，但有人可心疼啊。”
狗腿子只以为是顾盼盼嘴硬，继续叭叭，目光在侯勇和张贺二人之间流转，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走吧，媳妇。”
侯勇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大冷天的在这和几个傻子争口舌之力，有这功夫，不如带媳妇回暖和的办公室好好温存一会呢。
顾盼盼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任由侯勇拉着自己往外走，而张贺等几个人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其是张贺，甚至已经幻想到侯勇的三轮车停在学校自行车棚里的窘态了。
结婚怎么了？有守门员还不进球了？
只要让顾盼盼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总有一天，她会看清这个社会的现实，然后投入到自己的怀抱里的。
张贺等人跟着侯勇两口子走到学校门口，张贺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小货车，他快走几步赶到侯勇两人前面，压抑着语气里的骄傲，道：“这就是我家的车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最起码也不冷，你们俩就别跟这犟了，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
侯勇看了两眼那有些掉漆的小货车，随后冷淡的笑了笑，牵着顾盼盼走到皇冠旁边，用机械钥匙打开车门，然后让顾盼盼坐进去，关上车门之后走到驾驶位旁边，淡淡道：“确实不是什么好车，我们俩就不坐了，各位，新年快乐啊。”
说完，侯勇就钻进了车子里。
第151章 （上）
张贺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侯勇和顾盼盼的心情，两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基础是一方面，当然最主要的是，马上过年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将公司里面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侯勇，顾盼盼，曲奕恒，李萌四人开车回去，沈霄和赵平安等人坐公交车回去。
都说衣锦还乡，但是沈霄团队的人太多了，三十多个人，真要是弄个车队回去，怕是八房村和杏花村的路都要被车子堵住，而且……会开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回去的路上侯勇亲自开车，因为下了两场雪，再加上村道不好开，侯勇没让曲奕恒这个愣头青开车，曲奕恒倒是也没抢，他知道自己这点水平，尤其是这么贵的车，就算他跟侯勇的关系再好，真要是把新车给开沟里，他自己也说不过去。
车子好容易开到村口，侯勇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半道上有好几次车子都刮到了底盘，他生怕车子扔在半路上，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侯勇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村子，八房村经过了这半年多的发展，现在村委会不说富的流油，也比起前世要改变了太多太多。
八房村有超级大猩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被那些老板们越传越玄乎，自从侯勇进城之后，八房村的客流量越来越大，村委改造的几个招待所基本上每天都爆满。
在第一批将自家空房子翻新成招待所的村民赚到钱了之后，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加入到其中，基本上半数八房村的村民都将自家的屋子腾出来了一两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用来招待来村子里打猎的客人。
可以这么说，整个八房村除了那些酱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的懒汉们，家家户户都赚到了钱。
侯勇的车子一直开到了家门口，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酱肉的味道。
“爸，妈，小妹，我们回来了。”
侯勇推开车门下车，吆喝了一嗓子，冬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棉袄，像个小熊一样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侯勇脆生生地喊了声“哥”，“噔噔噔”地跑到侯勇面前站定，伸出两个小手，“要抱！”
“嘿，给我抱抱。”
侯勇将小家伙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感觉重了一点，小丫头可能是在外面站得有点久了，小脸蛋冻得通红，看起来比半年前胖了不少，家里条件好了，小丫头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
“回来啦。”
侯母侯父从院子里也迎了出来，和曲奕恒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看着曲奕恒他们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侯父连忙伸手要接过来，被曲奕恒笑着拒绝了。
早在回来之前，侯勇就打了招呼，说曲奕恒也要来家里过年，所以老侯家特意提前给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空屋子。
立秋那时候，家里就在侯勇的坚持下把房子重新翻新了一遍，同时在旁边又扩建了两间屋子，原本侯勇是打算条件好了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接老两口去城里享福的，但是侯父说什么都不走，只说自己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了，舍不得这些老邻居们，对此，侯勇也没勉强。
父母现在身体都很健康，倒也不用非得在城里养老。
“爸，妈。”
顾盼盼和侯父侯母打了个招呼，先前顾盼盼自己回来的时候，就被老两口逼着改了口，侯母更是将一个银镯子给顾盼盼戴在了手腕上，那镯子是侯勇的姥姥传下来的，算是侯母传家的东西，当初侯勇为了攒彩礼，侯母将这个镯子抵押给了老村长家里，后来被老村长亲自送了回来。
老侯家特别认可这个儿媳妇。
“妈，你们做卤菜呢。”
侯勇吸了吸鼻子，笑嘻嘻地对老两口打招呼，侯父却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谁让这小子小半年都不回一趟家来着。
“做卤菜呢，可没带你的份儿。”
侯母心里也有气，侯勇却是没皮没脸地应了一声，“哎，那也没事，一会我从你儿媳妇碗里抢就是了。”
“敢。”
侯父撇了一眼侯勇，后者缩了缩脖子，曲奕恒在一旁插科打诨了两句，逗得老两口喜笑颜开，一大家子人这才进了院子里。
老侯家原本是两间房，带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的炉灶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方便冬天烧炕，毕竟村里这会还没有暖气。
翻新之后，原本的两间房变成了三间，厨房在房子的后面重新盖了一个，右边新盖了两间房，冬天烧火的时候，可以保证两边的房子都能均匀受热。
侯勇和顾盼盼一间房，侯父侯母一间房，冬儿自己一间房，剩下的一间客房，自然是留给了曲奕恒和李萌这一对。
晚饭准备得很足，一盆鸡脖子，鸡爪和鸡头的卤菜，一条红烧的三道鳞，一道红烧排骨，再一盘蘸酱菜，外加一盆紫菜蛋花汤，菜没那么多，但是量很足，在这样一个年代能吃这些东西，已经不亚于过年了。
而至于除夕吃的东西，还有很多都在准备中。
北方的冬天很冷，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像猪蹄，肘子这些都会在除夕提前一两天准备，表皮用火烧一遍，去腥去毛，然后再腊月二十九入锅炖上，除夕夜就可以吃了。
“来，欢迎小曲和小李来我们家过年。”
众人落座之后，侯父先提了一杯，酒喝的是在镇子上打的散白高粱酒，劲儿很大，有60度，曲奕恒连忙双手端着酒杯站起身，“叔叔，你这可就太客气了，好歹我在咱家也吃了半年多饭了，老侯忙不回来，我可是隔三岔五就回来的。”
曲奕恒好歹还挂着支教老师的职务，所以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回八房村一趟，而每次回来，都会在老侯家吃一顿，当初房子翻新的时候，曲奕恒也帮忙干活干了三天。
“行，臭小子，回头等过年的时候，咱们认个干亲，那臭小子不回来，你这干儿子多回来陪陪我。”
“哎，好。”
曲奕恒用力点了点头，二两半的高粱酒，直接一饮而尽。
第152章 （中）
看到曲奕恒直接把白酒干了，侯父愣了愣，不由得也被气氛感染，想要一口闷了，结果喝一半太呛嗓子，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吃了一条黄瓜才算是顺了气。
而侯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世这逼货一直说自己不会喝酒，但凡是有酒局的场面，也是端着一杯红酒在那装逼，一场酒局下来，一杯红酒都醒成醋了，也没看他喝完。
这一世虽然有时候看他喝啤酒，但侯勇一直都认为这货不能喝，谁知道现在这么有量。
“啧，这酒劲儿真大啊。”
一杯酒下肚，曲奕恒用力呼出两口酒气，然后直接夹起一块排骨，一嗦，直接脱骨进肚了，除了脸红点，面上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侯父侯母自然也没有真心怪儿子，知道儿子在城里开了公司，现在是好多个万元户了，自豪之余，其实也是担心侯勇的身体。
每次顾盼盼回来，都会给顾盼盼装上一些家里的饭菜，让他们带回城里去吃，一边吃着，一边给侯勇夹菜，当然了，曲奕恒这个名义上刚认下来的干儿子也没亏着，两人的饭碗里都堆得高高的冒尖。
曲奕恒明显是有点兴奋过头了，喝白酒好像喝水一样，菜没吃几口，又跟侯父碰了两次杯。
“嘿嘿，干爹，今儿高兴，我敬你一杯。”
曲奕恒双手端着酒杯，用力和侯父碰了一下，白酒洒出来一些在侯勇的饭碗里，然后又是干杯。
“小曲啊，你多吃点菜吧，咱爷俩不用这么喝。”
侯父劝了一句，曲奕恒只是嘿嘿笑着，然后，头一歪，人直接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没办法，侯勇和李萌将曲奕恒扶回到了房间里，给这货扔在床上，发现曲奕恒身子蜷缩着，一边在嘴里嘀咕着“爸，咱们再喝，”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眼角流下了眼泪。
侯勇知道他的身世，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李萌也听曲奕恒讲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帮曲奕恒擦脸擦身子，忙前忙后。
“哎呦，你们这是吃饭呢，我这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老村长那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只见穿着短款军大衣的老村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侯家的人都站起身来，侯父搬了一个凳子递过去，“老村长，你说这不是赶巧了，来来来，快一起喝点。”
“我刚在家吃完饭过来的，那就喝点吧，这天冷得真糟心啊。”
老村长坐下来，倒酒，和侯父碰杯抿了一口，转头看向侯勇淡笑道：“你小子啊，小半年也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往村委打，你是真一点都不关心村子里啊。”
“是我的不是了，老村长，主要是我这不是相信您嘛，咱们村子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怎么都不会出岔子。”
侯勇笑着打趣了一句，给老村长点上了一根烟，老村长看了一眼烟上的字，点点头，虽然语气里是在说教，但却带着欣慰，“真好啊，都抽上中华了，还有外头的那个小汽车，这是在城里也当上大老板了，真好，真好。”
“哪有，我这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侯勇谦虚地说了一句，却看到老村长把烟叼在嘴里，然后解开衣服扣子，掏出一个本子，赫然是村子里记账的账本，递给侯勇，微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看看咱们村子的账吧。”
“哎，好。”
侯勇苦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自个儿一回来就要看账本，当初和老村长口头上的约定，没想到半年时间都过去了，老村长还记着这一茬。
“这么多？”
侯勇将账本简单看了一遍，半年时间，没想到村子竟然盈利了五万多块钱，这都顶得上城里一个废品收购站分站点的营收了。
“主要还是过来的那些老板们舍得花钱啊。”
老村长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随着村子里来打猎的老板们越来越多，在村子赚钱的同时，老村长实际上也有点担心，担心后山的那个黑瞎子会不会被打死了，毕竟能吸引这些老板过来，全靠着黑瞎子这个噱头。
所以老村长安排了村子里几个老猎户，摸到后山黑瞎子可能会出没的地方，生肉，水果，活的家禽都扔了不少，不得不说，大猩猩也是有灵性的，山下的村子几乎没完没了地来那些放枪的人，它自然也害怕。
能好吃好喝的，甭管是人还是动物，谁还愿意自己出去讨生活呢？
所以来村子里打猎的人，碰上大猩猩的人很少，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看见，这玩意终归是物以稀为贵的，八房村黑猩猩的事儿越传越神，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村子里打猎。
老村长记得侯勇先前的嘱咐，为了不让这些老板们空手而归，去镇子上和其他村子里，花钱买了一些家禽，野鸡之类的，全都给放在山上散养了，来打猎的老板没有空手而归的，目前在村子也算是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老村长，我只是出个建议，村子能赚这些钱，全靠着您老了，我敬您一杯。”
侯勇端起酒杯，和老村长碰了一下，老村长欣慰地笑了笑，喝了一大口。
“外面的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咱们村子现在能有这种光景，全靠了当初你那些点子啊。”
老村长感慨了一句，“我家那混小子，现在也在家里学习呢，说是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考上大学。”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村长还是叹了口气。
自从侯副厂长被关进去之后，李东强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开始变得不好过了起来，尤其是新厂长上任定下的新制度，李东强他们这些吃浮食吃惯了的人都适应不了，季度考核之后，李东强自然从班长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换上了一个绩效更好的中年人上位。
这让李东强的心里十分不平衡，虽然新班长没有为难他，但是这小子直接开始摆烂了。
第153章 （下）
说到李东强的近况，老村长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工作没丢，每天就是去上班混日子，下班回来吃口饭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开始学习，老村长也说不出来他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父子两人谈过几次，但是李东强大多数时候都会很不耐烦，尤其是老村长拿侯勇出来当例子的时候，李东强都会情绪爆发。
“他不过就是学了点知识，有点小聪明罢了，今年我好好学习，说什么我也考上大学，这破班我早就上够了！等我大学毕业以后，直接就能去厂子当管理层，他侯勇再能干，他也不是大学生！以后还是知识分子的天下！”
“这样也挺好的，考上大学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嘛。”
看着老村长长吁短叹，侯勇没说自己今年也要考大学的事儿，生怕再刺激到李东强。
人活着，总要有一个精神寄托，要么是爱情，要么是亲情，极端一点的，憋着一口气想超越一个人，恨一个人，总归是有点前进的动力。
虽然侯勇从来都没有把李东强当成对手，但是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这也全都是老村长经常拿他和李东强比的缘故，谁小时候还没听父母说过“别人家的孩子”呢。
只不过吃浮食吃惯了的人，真让他踏踏实实去做点事，其难度不亚于戒毒，否则这世界上就不会众生庸庸碌碌，能站在顶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了。
“对了，大年初一的时候，听说县长要来咱们县考察。”
把儿子的糟心事说出来之后，老村长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不少，又说回到了正事儿上面。
“县长？来咱们村子？要干嘛。”
侯勇愣了愣，前世他回村子里的时间很少，后来成功之后，因为父母都不在了，就连唯一的妹妹都痛恨他，所以侯勇也避免回到村子这个伤心地。
但是因为集团业务扩张的缘故，侯勇也在村子里进行了几笔厂子的投资，参加工厂落成仪式的时候，侯勇来剪彩，和县长打过两次交道，但是印象都不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咱们村子本来是县里十二个村子的末尾，算是贫困村了，听说……听说是来扶贫的。”
老村长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村子里的条件确实很不好，能不能吃饱饭全靠着老天爷，要不是今年侯勇在后山发现了水源，又用黑瞎子做噱头，吸引老板们过来打猎的话，今年这个冬天，村子里还是会很难熬，更不用说能好好的过个年了。
“我想着，咱们现在村里这个状态，要是让县里看见了，是不是就不给贫困补贴了，毕竟……村子里其实还挺穷的。”
老村长说这话的时候，黢黑的脸上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想要骗县里的补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县里知道咱们村里赚钱的事儿么？”
“应该知道点，但是知道的不多。”
老村长想了想，“先前县里给村委打过电话，让我给搪塞过去了，说咱们这见天的放枪，我猜肯定是杏花村那边的狗东西，看咱们这边来老板他们看着眼红，所以给咱们这边举报了。”
“哦，又是杏花村那边啊。”
侯勇恍然地点点头，先前闹干旱那会，杏花村的人还把上游的水源给截流了，自己发现新水源后，他们还想趁着半夜过来偷水来着，要不是沈霄姐弟俩在那边，侯勇对杏花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那过年这几天，还有老板过来么？”
“没有了，最早的老板都约在初六过来。”
老村长笑了笑，“谁家过年不串个门走个亲戚啊，还会来咱们这打猎。”
“也是。”
“那咱们这……”
老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现在村子里生活条件都不错，村委也攒了不少钱，但是这钱实际上算是抖机灵赚到的，说是归村子的钱，但这玩意可是不用上税的，所以在上面来看，他们八房村属于贫困村没错。
老村长穷怕了，钱这个东西，是多多益善的，但老实了一辈子的老村长，现在在他看来，这就是骗国家补贴的钱，心里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要是不要吧，又感觉舍不得。
“老村长，没事的，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咱们村子又没有真正脱贫，对吧。”
侯勇看出了老村长的纠结，微微笑了笑，“就算您老人家发扬风格，但是咱们村子这么多口子人呢，你总不能让村子所有人都跟着您发扬风格，回头县里这事儿真让您给回了，得有多少人背地里戳脊梁骨骂你，对吧。”
“啧，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老村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故意来侯勇这找台阶的。
“这样吧，反正过年这几天没有老板过来，除夕那天，全村都吃点好的，等到县里来检查的时候，就恢复一下以前的生活水平。”
侯勇想了想之后，做出安排，“然后每家用来接待的房间，都锁上，我估计县长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检查，回头给村里人都说好了，什么农家乐这些事儿，都不说就得了。”
“那我这就去安排。”
老村长说干就干，一口闷了半杯酒，然后抓一把花生米送进嘴里，刚要出门，停住了脚步，“那咱们那个村小……那也太扎眼了，总不能给学校也先拆了吧。”
“那个不用。”
侯勇摇了摇头，“县里不是知道咱们这边有人来打枪么，说一点钱没赚就太假了，有个村小放在那吸引注意力也挺好。”
“那……也行，走了。”
老村长和屋里的人招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端的是一个雷厉风行。
侯家的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散了。
这一天晚上，众人都睡得格外香甜，尤其是侯勇那屋，屋里压抑的动静一整夜都没消停过。
因为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吃完饭父子聊天的时候，侯父说自己现在身体挺好，然后又说在厂子和那些老同事聊天，有的人在家带孙子。
侯勇听明白了。
第154章 县长来了
大年三十是在老侯家过的。
赵平安和赵静两兄妹被叫了过来，他们回来住在村委的招待所，从昨天开始就来侯家帮着忙活。
杏花村和八房村也有互通亲家的，但没有除夕夜串门的，唯一过来的两个人，就是沈思思和沈霄姐弟俩。
自从侯副厂长下台之后，对沈思思她们这些遭到迫害的工人们，厂子在调查之后，都恢复了她们厂子里的工作，沈思思也重新回到了厂子里上班。
沈霄曾经想让姐姐来废品收购站帮忙，一个是站点赚的确实比上班赚得多，再一个，他不想自己姐姐上班继续辛苦。
沈霄和侯勇说过这件事，侯勇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可是最后沈思思却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她在厂子里的岗位是父母用命换来的，现在弟弟也稳定了，不用自己操心了，她就想在厂子里面踏踏实实地干活，毕竟是铁饭碗，胜在稳定，至于出去闯荡的事儿，等再过两年，等沈霄结婚有孩子了之后再说。
反正沈思思的父母也去世了，再加上沈霄现在跟着侯勇干，两代人的交情摆在那里，沈家姐弟自然也就来侯家过年，反正村子里的招待所有很多地方，晚上守岁之后吃完饺子直接在这住下就是了。
……
鸡叫头遍，1981
侯勇醒得很早，早上5点多天还没亮就醒了，因为昨天大家睡得都很晚，就连父母都没醒。
顾盼盼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侯勇也笑了。
两天的努力，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怀上，前世他偶尔也会看小说和短视频，看到那些穿越者好像都不容易怀孕，要是这么努力都没怀上的话，他真要自我怀疑，然后找个时间偷摸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话说前世他也没孩子，之前是穷，他觉得哪怕有了孩子，是对孩子和整个家庭的不负责任。
后来奔波忙碌，他和王雪两人聚少离多，偶尔的温存，也被王雪以生孩子影响身材和身体给拒绝了，再往后……不提也罢。
去厨房给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头棒子，回屋披上衣服，扭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侯勇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始写他的新年规划。
安欣日化要继续推出新的产品，最主要的是，和周老板那边慢慢地做切割，生产线和产品捏在别人的手里，再加上周老板的底子不干净，侯勇不想一直受制于人，当然了，商标和品牌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周老板除非是玩黑的，否则不会影响公司效益。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在初三拍卖，自己一定要回城里去一趟，反正那边的生产线也是新的，能走法拍将东西拍下来，只要不是恶意抬价或者有狗托在，怎么都比走私便宜。
至于沈霄他们负责的废品收购站，现在能保持持续赚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在其他城市再开连锁站点，侯勇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当初开这个站点，纯粹是因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收废品是赚钱最好的渠道，而且能通过收废品，提前在手里收一批没人认识的古玩字画之类的，随着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对古玩艺术品自然会开始有追求，手里提前囤一批这些东西，就算是长远投资了。
日化公司再往后，就是国产品牌和外国品牌之间的大战了，外资迫害国产品牌应该就在这两年开始布局，然后在各地相关部门的撮合下，被外资收购，一个个国货品牌被雪藏，直到90年代，才开始打响“民族品牌复兴”的口号。
至于废品收购站，侯勇倒是可以往更大的布局方面考虑，那就是资源回收利用，这玩意侯勇懂，设备的技术他都懂，但是眼下可用的人太少了一些。
这才1981年，别说找相关专业技术人才了，就算是想要找管理方面的人才，都捉襟见肘。
侯勇在纸上写下“人才”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最后，就是考大学了。
侯勇是穿越者不假，但是哪个穿越的也不可能说背高考试卷，这玩意又不是定点穿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自己在纸上写的东西又看了两遍，侯勇这才把纸团起来，穿上衣服去厨房，将纸扔到了灶膛里。
6点多天擦亮，侯父后母也起床了，昨晚剩下的菜折箩一下，然后还有鱼头炖豆腐，再几盘昨晚做的饺子下锅，这就是大年初一的早饭。
沈霄和沈思思是七点多来的，沈霄手里还拎着两盘鞭炮。
虽然现在村子里的生活都好了，但是鞭炮这种东西，村子里现在还是没人放的，昨天是除夕，侯勇早就安排曲奕恒去县里买了。
这厮骚包的开车去县里转悠了四个多小时，买了很多年货，外加一后备箱的鞭炮，回来以后给侯勇展示成果。
“县里卖鞭炮的地方也不多，就两家摊子在卖，我把一个摊子的鞭炮都给包圆了，要不是车里装不下，那两个摊子我就都买回来了，大过年的，可劲儿放。”
侯勇真想抽他。
早就听说这狗日的把两万块的年终分红给上交了，所以买鞭炮故意给了他一千块钱，想让这狗日的留点私房钱在身上，这一看，应该是花的分币不剩了。
活该他当老婆奴。
侯勇恨恨地想着。
昨晚侯勇家放鞭炮，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围观，这长长的两挂鞭炮在家门口铺开，点燃，烟火气十足，不少邻居都探出头来，一看是侯勇家在放鞭炮，也都笑着打招呼，大过年的说点吉祥话，也就当沾点老侯家的喜气。
鞭炮放完，侯勇家准备吃饭，二东却闯了进来。
“过年好啊，二东。”
“勇哥，不好了，县……县长下来视察了。”
“这个点就来了？他不过年吃早饭的吗？”
侯勇愣了愣，没想到县长这么敬业，但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二东出去。
“他娘的老李头，你还说你们这没动枪，这大早上的连玛克辛都用上了，谁他娘的在村子里突突人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在村道上响起。
第155章 见面就拉投资
“好像没有吧……应该是村里的人在放鞭炮。”
老村长有些尴尬地给身边的人解释了一句，昨儿晚上老侯家放鞭炮他是知道的，半个村子都是鞭炮的硝烟味道，他还在家偷偷骂了几句败家子，但是大过年的，他也没去找这个不痛快。
眼下顺着风口飘过来的硝烟味，老村长大概心里有数了。
杨德才今年三十九岁，人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穿着一身细得有些发白的绿色棉衣，身边跟着自己的秘书，听到老村长的解释，脸色有些古怪，“你们村子还有人有闲钱放鞭炮呢？”
“那什么，是村里的老侯家，他家的那小子争气，在城里做点生意，全村就那么一家有钱的。”
“哦？这你们村子里这是出了个人才啊，具体是干什么的。”
杨县长来了兴致，老村长却摇了摇头，道：“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挺有钱的。”
“挺有钱？那能多有钱？”
秘书忍不住笑了笑，再往前走，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老侯家门口全是放鞭炮的红纸，几乎把门口都给铺满了，当然，最抢眼的则是门口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的皇冠车，虽然这车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一看就高级。
杨县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能在这么个村子里开这种车，这他娘的不会就是村长家吧？
往里走，到了侯勇家门口，往里面看一眼，杨县长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那一排新盖的大瓦房，很难不让人多想。
在这个还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年代，做生意这种事儿离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太遥远了，除非这是村长家，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毕竟他上个月还查出来一个贫困村的村长贪污的事儿，数额十分巨大，足有两万多块。
侯勇一早就等在了门口，看了一眼老村长陪同过来的人，认出了这就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个县长，当即微笑着上前两步打招呼，“老村长，县长，过年好啊。”
“过年好。”
老村长咧嘴笑了笑，但是那笑没比哭好看多少，心说你小子他娘的让全村都藏着掖着，你家搞得这么大，很显然县长大人有点不高兴了。
要是因为你小子一个人影响了贫困村的补助……
好像也拿这小子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现在村子能赚钱，全都靠了这小子。
老村长有些悲哀地想着。
“嗯，过年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过年的杨县长也没摆脸色，和侯勇不轻不重地握了握手之后，很显然态度有点冷淡，这，就让侯勇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转头看向老村长，心说你不会是提前没准备好，被县长看出端倪了吧。
老村长避开了侯勇的目光，心说你别看我，还不是你家排场搞得太大，让县长大人不舒服了。
然而这一切在县长看起来，就好像是俩人在那对暗号一样，这让杨县长心中感觉更不舒服了。
“这天儿也太冷了，小同志，能不能在你家暖和一会。”
“当然可以，请。”
侯勇愣了一下，没想到杨县长竟然要登门，但是也不好把人往外赶，一边让一边微笑道：“正好我们这刚要吃早饭，这也算是赶得巧，咱们就一起吃一点吧。”
“没事，我们带干粮出来了，借你这地方暖和一会就行。”
这点杨县长没撒谎，倒也不是推辞，他是个很想干实事的县长，所以今儿大年初一连亲戚都没走，直接就来了八房村。
在他怀里，还有几张烙饼，是他妻子在家做的，只不过外面太冷了，那烙饼现在都凉了，硬得能使来打人。
一行人进了老侯家的客厅，知道是县长来了，侯父连忙去添碗筷，侯母则是多下点饺子，生怕怠慢了贵客。
而看到侯勇家里这一大家子人，县长也懵了，他是知道老村长的家庭成分构成的，家里除了一个独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妻子，很显然，这和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对不上。
再一看看老侯家桌子上的菜，雪白的鱼头豆腐汤，再那几道硬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杨县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就连他身后的秘书都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杨县长，这大过年的，您能来我们村子，那也是缘分，都是家常菜，不知道您过来，也没提前准备，您别嫌弃。”
侯勇再次相请，一句家常菜和没提前准备，让杨县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谦让了一下之后，也没坐在主位，只是挨着老村长在旁边坐了下来。
……
大年初一，吃顿饭能把县长吃上门，老侯家谁都没想到，除了侯父侯母有点端着之外，在座的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对于曲奕恒他们来说，就算你是县长怎么了，又没我们公司赚钱多。
对于赵平安来说，县长关他什么事？
所以这顿饭整体吃得还算愉快。
而通过交谈，杨县长也大概知道了侯勇的底，心底那点怀疑彻底没了，喝了一碗鱼汤之后，杨县长放下碗，赞许地点点头，“真没想到，小侯你这么年少有为，你们那个药皂，先前我有个同事也买了，据说效果特别好，他后背常年有疙瘩，用了你们那个药皂之后，身上的疙瘩都没了。”
“我们的药皂用的是传统中草药配方，专为油性皮肤设计的，和市面上主打清洁的香皂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心说这他娘的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真那么有效果，全国都得卖脱销了。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杨县长忍不住又夸了一句，随后语气更缓和了几分，“小侯同志是八房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侯勇点了点头，“对的。”
“那，你那个日化公司，有没有兴趣在本地开办工厂？或者说，招工的打算呢？”
眼看着杨县长那热情的笑脸，侯勇愣了愣，心说你他娘的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还没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呢，你就想着用我给自己赚政治资本了？
第156章 要围剿财神爷？
“公司现在也只是在起步阶段，人员招聘的话，其实我之前也尝试过在村子里招工，毕竟我是从八房村走出去的人，也想为村子里做点贡献来着。”
侯勇两世为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县长两句话就挤兑住，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是我那个公司在城里，真要雇村里人的话，每天通勤时间来回就要将近四个小时，所以村子里没人去，我也只能就近在城里招聘了。”
“嗯？那确实有点远，但是……”
杨县长本来想说能不能给点补助，或者在城里给安排宿舍之类的，但是感觉刚见面就说这些有点冒失，只能将矛头转向老村长，“老李啊，这就是你这个村长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了，村子里没班上的人不少吧？要是肯吃苦的话，去城里上班也不是不行嘛，你们村子这个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县长说得对，我下午就做思想普及教育。”
老村长苦笑一声，在这个饭桌上，他没什么话语权。
“那办厂呢？你们那个药皂，应该需要不少中药吧？”
杨县长还不死心，好不容易贫困村出了个有出息的大户，他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八房村的耕地面积不小，要是号召村民进行中药种植的话，是不是能解决你们厂子原材料的问题了？”
“这个我还真想过。”
侯勇点了点头，心中对杨县长多了一分肯定，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想到这么多，不仅说明这位县长脑子转得够快，最主要的是，他是真想为当地百姓解决生计问题。
“我们现在的中药都是在外地直接收购成品，如果要办厂的话，从长远来看，成本是一定会降下来的，但是……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扩张，钱实在是不够。”
“这个问题好解决。”
杨县长眼睛亮了亮，“种植用地，还有办厂用地这两块，我都能帮你申请下来，只要你能给八房村和隔壁的杏花村的农民创收就行。”
“但是盖房子，买药苗，盖大棚这些都需要钱，还是钱不够闹的。”
侯勇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着回报家乡，只是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支持我这么做。”
“你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
杨县长听出了侯勇的弦外之音，没有马上接茬，良久之后，抛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大概一百人左右吧。”
“不够。”
杨县长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至少要五百人的就业岗位，只有这样，我才能争取一下往上报。”
“然后上面要入股吗？”
“这是当然的了。”
杨县长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能帮你争取政策性贷款，这可是好事儿。”
在杨县长的眼光看来，这可是大好事，一步成为国营厂的厂长，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呵呵，县长，我也没想到您今天能过来，这件事咱们谈得有点仓促，要不，等过完年我让公司内部评估一下，做个报告给您？”
如果侯勇不是穿越回来的，现在应该马上就答应下来了，但是作为重生者，知道再过不到十年时间，全国都开始全面推行国企私有化改革了，他怎么可能现在为了短暂的利益开倒车？
“那，也行。”
杨县长也知道，这种大事自然不是简单吃顿饭就能定下来的，这也算是埋下一个种子，不管怎么说，今天过来能遇到侯勇这个大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侯勇这吃了一顿饱饭之后，杨县长也没忘了正事儿，当即就提出了告辞，毕竟是来考察贫困村然后发贫困补助的。
而侯勇等人也提出陪着走走，反正也是吃饱了消消食，最主要的是侯勇对老村长的安排有点不放心，生怕老头哪句话说秃噜了，杨县长为了跟侯勇拉近一下关系，自然也十分乐意。
侯勇，曲奕恒，赵平安三人跟着，剩下的家眷都暂时留在侯勇家帮忙，这才大年初一，明儿开始不少亲戚就该走动了，得提前准备吃喝。
队伍壮大了，杨县长下来考察，总算是有点后世官员出行的样子，要不然就三个人走，着实有点寒碜。
一路考察过去，杨县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这种难看之中，还夹杂着无奈和心酸。
“怎么一家都只出来一个人。”
从第四家离开，秘书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好像他们过来不被重视一样。
“这个……实在是有的家里太穷了。”
老村长想了想过去村子穷的时候，“一般家里也就那么一两身体面的衣服，一人穿了，另一个就没穿的，要是真穿得破破烂烂的，才是对杨县长的不尊重。”
“哎……先前去看的几个贫困村子，也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杨县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村民没热情地邀请他进家门的事情表示理解，甚至那些防备他进屋的村民，也在老村长的话术下，变成了是对他的尊重。
侯勇心说真要让你进屋看见还了得，昨儿除夕家家户户那大鱼大肉都在锅里藏着呢，再很多家都把多余的房子腾出来当成了招待所，真被县长发现了，这贫困村就演不下去了。
“我听说，你们村子之前搞了个什么农家乐，是因为山里出了大黑熊是吧？”
老村长听到杨县长忽然把话头转到这，心中就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那啥，不是黑熊，是那个……叫啥玩意来着。”
“黑猩猩。”
侯勇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黑猩猩，那玩意可大可大了。”
老村长连连点头，“之前那玩意祸害了不少庄家和家禽，我组织村民收拾了几次，但都没给打下来。”
“那可得重视了。”
一听说是大猩猩，杨县长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老百姓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粮食活着呢，还要被这畜生给糟蹋一顿，那可不行，赶明我和上面提一下，让民兵团过来把那大猩猩给干了。”
第157章 矛盾的杨县长
听到这话，老村长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他娘的哪是要围剿大猩猩，这分明是要剿了他们八房村的财神爷！
听到这话，老村长顿时不淡定了，表情有些扭捏地道：“那什么，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点东西了，还是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说着，老村长心不在焉地顺嘴说道：“那什么，这天也挺冷的，要不我送杨县长回去？”
“嘿，这就要赶我走啊？”
杨县长好笑地看着老村长，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倒也没有生气，“我先前可接到了不少举报，说你们八房村用那个大猩猩做噱头，吸引了不少老板来你们村子打猎，你们村子可没少赚钱啊。”
“这……这……”
眼下被杨县长一语道破真相，老村长顿时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侯勇在心中叹了口气，接话道：“说起来，当时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最早来咱们八房村的那一批老板，还都是我朋友呢。”
“哦？这事儿和小侯同志也有关系？”
杨县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后者微微笑了笑，道：“没办法，我们村子的条件有限，就算是想赚钱，也没什么太好的条件，正好当时看到山上有一只大猩猩，就动了这个心思，村子里倒是也赚了点钱，但是基本上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老村长听到侯勇说赚了点钱，甚至想当场冲上去捂住侯勇的嘴。
就这么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村小的位置，只看一眼，杨县长的目光就被彻底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这个建筑实在是太亮眼了。
八房村的房子整体构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泥坯混着稻草盖的，后来条件好一点，就修一点，但还没有人大范围地翻盖，基本上是哪破了就补哪，而眼前这所村小，一看就是新盖的。
红砖墙面，上铺红瓦，玻璃干净得能一眼看到教室里面的情况，杨县长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打量，发现里面的课桌讲台这些全都是新的，这条件，哪怕是县小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吧？
“村子里赚的钱，都用在这了？”
杨县长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语气却是无比的平和。
“是的，先前看村里孩子们上学的条件太苦了，以前这村小有两间教室的墙上都有破洞，是用稻草混着黄泥糊上的，但还是漏风，到了冬天，教室里连个路子都生不起，孩子们那手上都是冻疮。”
老村长被问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心中也没那么慌了，当即叹了口气道：“侯勇先前带来那些打猎的老板朋友，基本上每个人除了吃住之外，都能多给个几十上百的，然后我……一合计，就想着干脆用在孩子上面吧，这样公平，要不然平摊到村里每个人头上，也分不到多少钱。”
老村长本想说他跟侯勇合计的，看到侯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口。
“嗯，这是对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希望。”
杨县长点了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村子里用大猩猩赚的那点钱，都用在这里了？”
“嗯，因为一直都有老板过来，所以我们先是把村小给盖好了，然后剩下的，先是鼓励村里的孩子们都来学校上学，家里出不起学费的，村子就用赚的钱补贴了，再有多的，就给支教老师发工资，然后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孩子们一人加半个鸡蛋，补充营养。”
“老李，你做得很对。”
杨县长听完老村长的一连串举措，也是忍不住一脸的赞赏，良久之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举报的事儿……没事吧？”
被领导肯定了，老村长自然打蛇随棍上，“毕竟这是动枪的事儿，要是有影响的话……”
“先这样吧，一定要注意来的客人们的人身安全。”
身在崭新的村小里面，听完老村长的规划，杨县长怎么也说不出让八房村停手的话。
他是一个真想办实事的县长，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就跑出来下基层，奈何现在县里的条件也有限，县里下辖就有五个贫困村，上面给的政策扶持力度又不大，他就算想折腾，实际上也折腾不动，只能在有限的条件里给老百姓改善生活条件。
眼下八房村能自力更生解决孩子们的上学问题，这对杨县长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并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大猩猩这个噱头用作宣传的，所以能被其他村子的可复制性，基本都被堵死了。
陪着杨县长在村子里简单地走访了一圈之后，杨县长就告辞了，他还要去隔壁的杏花村去转转，侯勇提出用自己的车送杨县长过去，结果却被他直接拒绝了，并非是他爱惜羽毛，而是这人比较轴，他想亲自用脚丈量一下，去基层走一走，看一看，反正今天大过年的也不用上班。
看着杨县长带着秘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渐渐远去，老村长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刚才真给我吓一跳。”
“还行，最起码结果是好的。”
侯勇笑了笑，旁边的曲奕恒忽然接口道：“这县长是个好人。”
“嗯，是好人，这样的人，其实还有点可爱的。”
侯勇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对杨县长还是有点印象的，只不过前世两者的交集不多罢了。
当初在八房村当地进行一笔小投资之后，没用上两个月，这位县长大人就直接冲到公司总部来了，当时明面上的管理者王雪出去参加什么论坛去了，最后接待的工作还是落在了侯勇头上。
当时是为了一块地的规划问题。
那块地处在八房村和杏花村交界的位置上，算是个小平原，后世高速公路从那边贯通，是一个天然的货运集散地，只可惜，大概在明年左右就有一笔省里牵头的投资落户在那块地上，外商拿地，然后将土地闲置下来，当初承诺的条件，是一个都没兑现。
第158章 原材料涨价了
杨县长急了。
当初经手这笔投资的官员，都因此升官去了别处，但是这块地却浪费了八房村以及杏花村的机会，杨县长急得火烧眉毛，这块地成了县里的心病。
他去拉投资，去市里，去省里闹，去告状，但以为是前任领导做的决定，而且还只是一个县里的平原地区，所以搭理他的人很少，而他拉过来的投资，在面临外商的狮子大开口情况下，最终也都望而却步。
当初恰逢侯勇在八房村进行投资，所以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侯勇的身上，只不过当时的侯勇一心为了集团发展，在得知那块地的复杂情况之后，最终也没参与进去。
一直到侯勇重生，那块地也只是堆着一些都快腐朽的建筑材料，和几个当时做样子的破板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整个古安县的机会，就这么被硬生生浪费掉了。
谁都不能说这个决策在当时是错误的，毕竟在国家高速发展的前提下，一切的变革都扑面而来，国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于外资的态度，一直到零零年之后都抱有高度的热情。
这一世的话，侯勇想了想，等到他的厂子做起来之后，再过两年应该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候，未必不能和外商掰一掰手腕，将那块地拿下来。
只不过眼下要做的，还是后天的法拍。
……
大年初三。
法拍定在市里的宾馆招待所会议室里，侯勇一早就带着曲奕恒和李二仓两人来了会场，这种情况下本来应该带着沈霄一起来的，只不过今年沈霄混好了之后，家里来拜访的亲戚络绎不绝，姐弟俩初一晚上就回了杏花村，听说就连县城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给姐弟两人说媒来了。
领了号牌之后，侯勇在第三排坐下，不多时，周老板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会场，一眼就将目光定格在了侯勇身上，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老弟，过年好啊，你这来得可真早。”
周老板和侯勇握了握手，侯勇微笑着道：“过年好，周老板，你怎么也有空过来了。”
“害，毕竟是王雷那家伙的生产线嘛，想着怎么都过来看一眼。”
周老板打了个哈哈坐下，“我那套生产线就连过年都开着连轴转，现在咱们的产品卖得越来越好，我也想扩大生产规模来着。”
只一句话，就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
“老弟，你给我交个底，你要拍这套生产线，不会是打着单飞的打算吧？”
“周老板肯把药皂的配方给我么？”
侯勇反问了一句，周老板愣了愣，不等他有反应，侯勇继续道：“从我卖冰粉开始，和周老板的合作就一直都很愉快，而且开发一个新产品需要耗费的钱太多了，除非我学着王雷去造假，要不然怎么抢你的生意呢，对吧。”
听到这话，周老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是开发者，自然知道药皂从无到有砸进去了多少钱，侯勇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跟他合作舒舒服服的钱不赚，非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哎，老弟，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你就是一个做冰粉的小贩，谁能想到，你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老哥我当初真没看错你。”
周老板感慨了一句，但是话里的意思，侯勇也听得出来，暗戳戳地说他成功时间太短，现在根底不够深，这就是在敲打他。
“周老板要是有空的话，回头可以看看我这边自己开发的洗发水，也是草本配方，单是一个药皂的话，现在产品数量还是太少了。”
“洗头膏？行啊，那可是洋玩意，没想到你都开始搞这方面的研发了。”
周老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心中放心了九成，只要不是抢他药皂的生意，在他看来都无所谓。
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洗发水还没什么概念，基本上就是一块香皂，能洗头，洗脸，再洗澡，一块香皂从头洗到脚，这也是为什么侯勇的药皂理念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侯勇为了让周老板放心，避免一会跟他的恶意竞价，给他普及了一点洗发水的相关开发，这些全都是真的，侯勇之后确实要做去屑洗发水，听得周老板一愣一愣的，虽不明，但觉厉。
“对了，你要是做草本配方的话，有个事儿我得提前跟你说。”
周老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有点恼火，“不瞒你说，老弟，药皂里面最主要的核心皂角，现在周边几个市，包括药材批发市场那边都卖断货了，再往远走的话，成本就要提高一点了，到时候你那边给的价格，我觉得要再涨一点才行。”
“皂角涨价了？”
侯勇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无论是药皂还是他的草本洗发水，皂角都是核心材料，这东西要是涨价的话，还真不好弄。
“现在涨价行不通。”
侯勇摇了摇头，拒绝了周老板有点难看的脸色。
“老弟，不是我贪钱，这是事实，你可以去那几个批发市场去看一看。”
周老板有些不爽地说道：“我问了几个相熟的老板，都说让人给包圆了，后续三个月的货也都被包圆了，我这生产成本直线上升，总不能你和经销商赚钱，就让我亏钱吧。”
“周老板，现在是过年，咱们的药皂也是刚又打开几个外省市场，要是现在贸然涨价的话，市场开发肯定会受到阻碍。”
侯勇冷静地分析道：“但是你换个角度想，咱们的产品现在供需量正在不断上升，去外省进货，虽然运输成本会增加，但是你可以从量上找补价格，只要你的购买量大，我不信那些批发商是傻子，不给你优惠。”
“现在是开拓市场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涨价，否则后进来的经销商和先前的经销商，非乱起来不可。”
“这……那也行吧，具体我再去谈谈。”
侯勇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他之前已经算过这笔账了，其实怎么都不会亏钱，只是赚得少了而已。
第159章 本不该出现的人
侯勇也在考虑，周老板这番话的含金量。
按理说，现在外资还没有进入国内，而且安欣日化只不过是一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有药皂一个拳头产品，应该也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那么皂角这个东西被垄断，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美加净？有可能，但是垄断的代价其实更高，以国企的做事风格和效率，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成，毕竟现阶段的国企发展，全都是以求稳为主，打压了药皂，那么最起码应该上门来谈判，或者合作，或者收购，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至于是不是周老板要坐地起价，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市场是公开透明的，他不可能串通周围所有的药材批发商，只要自己去打听一下，就不难发现里面的猫腻。
侯勇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会场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参加拍卖的人都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偶尔有几个独狼过来，神态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哪家的二代们派出来的白手套。
市公证处和相关部门的人踩点到场，宣读了规则之后，就开始进行了拍卖流程。
第一个拍卖的，是市区里的一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起拍价格是两千一百块钱，据说是部委里面某个科长的房子，判了之后这套房子为了弥补国家财产损失，这才拿出来进行拍卖。
看到地段之后，侯勇都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二环的地段，三进院的四合院，往后二十年，增值堪称恐怖，最起码得变成几个亿，只不过……这玩意现阶段却是不太受欢迎。
“两千一百块。”
眼看没人出价，四合院马上就要流拍，侯勇这才举牌，台上的拍卖师看了一眼侯勇的方向，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连忙敲了一下锤，“11号出价两千一百块，还有没有跟价的，这套四合院建于民国时期，基础设施维持得非常好，不用翻修，只要带着行李就能入住，还有没有出价的？”
如果这场法拍第一件拍品就流拍，对后面的拍卖影响很不好，侯勇的出价，大大地缓解了拍卖师的心理压力。
“两千两百块。”
“26号出价两千两百块。”
“两千三百块。”
“39号出价两千三百块，还有没有更高的。”
“……”
很快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三千七百块，侯勇忍不住骂了声娘，自己不出价，根本无人问津，结果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千多块钱，这已经顶得上普通工人七八年上班的工资了。
“三千八百块。”
侯勇再一次面无表情地举牌，拍卖师用力地敲了一下锤子，“11号出价三千八百块，还有没有出价的。”
场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个四合院现在的市场价大概也就在三千七百块左右，侯勇已经多出了一百，哪怕后面房价会再涨，但是没人能想到未来房价能暴涨到那种程度。
最主要的是，这是法拍，如果在这买和外面是一样的价格，那参加拍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阶段的四合院实际上很多，但是像这种没有产权纠纷的几乎没有，很多四合院都是三家人甚至四家人一起住，想要买一个大的四合院，就要经过几家人的同意，购买起来非常麻烦，但在外面也不是碰不到。
所以价格来到这里，就没人跟价了。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一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二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三……”
“四千块。”
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在安静的会场内掀起了波澜，众人循声看去，侯勇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因为喊价的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那是孙良玉。
小半年的时间没见，这家伙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皮尔卡丹的夹克，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围脖，头发梳成了大背头，上面打了很多头油，看起来好像刚让狗舔过一样。
孙良玉仿佛很享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看向了侯勇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四千一百块。”
来不及多想孙良玉为什么会来这里，侯勇很清楚这套四合院未来的价值，心里计算了一下之后，给自己定了一个价格，直接跟进。
“四千二百块。”
“四千五百块。”
“四千六百块。”
“五千块。”
侯勇这个报价出来，场中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侯勇的方向，按照这个价格买进，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冤大头，再添点都能多买一套两进的四合院了。
“接着跟。”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孙良玉的方向，却发现这家伙本来还想举牌，却被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按住了，那人和他说了什么，很明显，孙良玉并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并没有再和侯勇竞价。
就这，一套四合院以五千块的价格被侯勇拍下，去办手续的时候，侯勇能感觉到孙良玉那怨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而侯勇也没想通，先前看到这一对小公母的时候，他俩过得应该挺惨的，现在怎么会有钱参加法拍了？
还有，他旁边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是谁？这是给谁家在当白手套？
在孙良玉身后的一排，有一个穿着高领棉衣，戴着围脖的帽子的人，好像和孙良玉在说着什么，孙良玉侧着头，不时地点点头，侯勇想要仔细看看那人是谁，但是奈何看不清。
那人包裹得太严实了，甚至于都分不清男女。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要么是库房，要么是工业用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民国时期就被废弃的筒子楼，本来是属于一家私营酒厂的财产，但是因为被人举报投机倒把，酒厂就倒闭了，现在被拿出来拍卖。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侯勇玩不转的，所以也只是看了看，这些东西都以一个不太离谱的价格被人拍到了手里。
第160章 偷梁换柱的生产线
“下面是九号拍品，日化行业配套生产线一套，包含进料系统，分散研磨系统和搅拌调漆系统，起拍价是十二万，请出价。”
终于轮到了王雷的那套生产线拍卖，周老板转头看了一眼侯勇，微笑道：“老弟，现在反正还没人出价，我就先出个价了哈。”
说完，周老板举牌道：“十二万五。”
“12号出价十二万五。”
“十三万。”
“十三万五！”
“十五万！”
这玩意出价的人有很多，侯勇不想像小说里那样，等到最后关头出价遭人恨，中间也出了报价，但是很快就被人顶了，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二十六万七的价格上，现在出价的人终于少了一些，大家都开始观望了起来。
能拍这东西的，都是有身家的人，谁都不是来这炫富的，这玩意买一套新的是多少钱，走私过来又要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走私过来的话应该在三十万上下，价格再高，就不值了。
“三十万。”
侯勇再次举牌，他心中也有数，现在他要的是尽快开工，所以直接把价格提到所有人的心理价格线上，一举夹了三万多块钱，想要直接拿下。
毕竟真通过走私渠道拿货的话，时间成本和中间花钱买路的成本，其实还是省了不少钱。
“11号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再继续出价的。”
拍卖师敲了一下锤子，忍不住多看了侯勇几眼，今天到场的人，侯勇是拍下第一个拍品的人，再加上人长的年轻帅气，现在更是一下子拿出了三十万，女拍卖师都想结束之后打听一下侯勇的个人信息了。
“老弟，你这价格到顶了啊。”
周老板中间也跟了几次价，本来还在心里还在想报价策略，侯勇忽然来这么一手，直接把利润空间全都挤没了，转头苦笑着看向侯勇，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周老板，新产品等着上线，否则会影响我后面的商业布局，今天你让我一次，我承你这个人情。”
“那就依你。”
周老板想到侯勇肚子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再加上能把王雷的假货和厂子查封的力度，觉得卖他一个人情也值得，反正他要是再想弄生产线，从东南沿海走就是了，反正都是熟门熟路。
“三十一万。”
孙良玉那让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这厮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扭头看向侯勇的方向，脸上满是挑衅的神色，甚至于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老大，要不要我干了他。”
李二仓是憨，但不是傻，旁人的敌意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当即捏的拳头骨节一阵炸响，就要起身去收拾孙良玉。
“二仓，别动。”
曲奕恒直接制止了李二仓，扭头看向侯勇，在这个场子，侯勇现在才是主导者。
“三十二万。”
侯勇盯着孙良玉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给出了报价。
“三十三万喽。”
“三十三万五。”
“太小家子气了，三十五万。”
孙良玉一边报价，一边还不忘了嘲讽侯勇两句，周老板轻轻摇了摇头，对侯勇压低了声音道：“老弟，别跟了，就算是全新的生产线，走胡建那边的路子过来，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
侯勇没说话，前世商场沉浮几十年，怎么可能被孙良玉的挑衅轻易破了道心，只是他不明白，孙良玉和王雪这一对公母，究竟是搭上了谁的路子，能让他们这么糟蹋钱来出价。
侯勇撇了一眼旁边那个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却发现那人竟然在闭目养神，连说话都欠奉，好像他和孙良玉完全不认识一样。
“敲锤啊，你等什么呢？专不专业啊。”
眼看着拍卖师没动静，孙良玉朗声说了一句，拍卖师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敲了一下锤子，“四十一号出价三十五万，还有没有跟价的？”
“三十五万五。”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跟了五千块。
刨除买皇冠车的钱，安欣日化现在账面上还有四十二万左右，其中有十万块是作为新产品上线后的推广经费的，这一点，曲奕恒知道，但是在这样的场面下，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三十七万。”
“三十七万五。”
“四十万。”
“四十一万。”
“四十二万。”
侯勇每一次出价，孙良玉都会马上跟上，这幅完全不拿钱当钱的做派，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的人都在打听孙良玉的来历了，侯勇面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轻轻捏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老弟，可以了，你就是走正规渠道买生产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格了，犯不着为了争这一口气，跟钱过不去啊。”
周老板在旁边劝了一句，侯勇没说话，沉默了片刻，直到第二次落锤的时候，侯勇才淡淡开口道：“四十三万。”
果然另一边的孙良玉很快又跟了一万块。
“周老板，我这边资金压力大，你那能帮我周转十万二十万的吧？”
侯勇忽然转头对周老板认真开口，看到侯勇这副平静而严肃的模样，周老板先是愣了愣，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道：“行，我这边还有二十多万的闲钱没存银行，你要是用，就拿去。”
侯勇点了点头，一旁的曲奕恒想说话，但也只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侯勇才是老板。
得到了周老板的保证，侯勇又跟孙良玉争了两轮价格，价格很快来到了五十万，这一轮的出价，还是孙良玉最高。
就在侯勇还要跟价的时候，周老板带来的小弟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周老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周老板脸色顿时大变，就在侯勇要张口出价的时候，周老板暗中伸手死死地按住了侯勇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老弟，这是个陷阱，有人偷梁换柱，把生产线的几个核心零部件都给弄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算拍下来，也只是废铁而已！千万别上头！”
“这样么？”
侯勇喃喃自语了一下，抬头看向孙良玉的方向，这厮虽然看起来还是挑衅意味十足，但从他死死握在一起的双手来看，他的内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第161章 黑三
“知道都被拿走了什么核心零部件么？”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说所有的核心零件都被拆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是废铁，连五万块都不值，老弟，我这可不是在诓你，价格都抬到这个地步了，真别……”
忽然，周老板看见了孙良玉旁边的那个黝黑男人。
黝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周老板的方向，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而且也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周老板在愣了一瞬之后，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用气声和侯勇说道：“别跟。”
“谢谢了，周老板。”
侯勇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孙良玉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只不过，不重要了。
侯勇靠在椅子上，等到拍卖师的价格喊到第三次的时候，才淡然地抬手加价，“五十万零一块。”
“好的，11号出价五十万零一块钱。”
拍卖师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得到侯勇肯定的眼神之后，才忍不住爆出这个价格，谁让这年头的拍卖还不完善呢，就连拍卖师本身，都可能是机关单位里面出来临时客串的，自然也就没有设置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多少这一说。
“艹，这小子挑衅啊。”
听到侯勇只比自己多了一块钱，孙良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转头看向身边的黝黑男子，后者沉默片刻，道：“点天灯么？”
他深深地看了侯勇两眼，发现这个年轻人一脸的轻松淡然，这种气场，他只在几个人身上见过。
再看看旁边的周老板，周老板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热闹，好像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黝黑男子的目光在侯勇和周老板之间来回看了两圈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五十三万。”
孙良玉一口气加了三万块，随后挑衅着看向侯勇的方向，可侯勇只是看着他，随后温和地笑了笑，“真有魄力，我没钱了，那就让给你吧。”
“咯嘣。”
孙良玉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刚才因为热血上头而带来的兴奋感，此时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身子都跟着打摆子，而黝黑男子则是缓缓皱起了眉，就那么看着侯勇，侯勇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礼貌地笑了笑，转过头去，身子就那么靠在了椅子上。
不出意外的，这套生产线被孙良玉以五十三万的高价拍到了手里。
“还挺玩得起啊。”
眼看着孙良玉磨蹭了半天，上去办手续，侯勇冷淡地笑了笑，话都懒得说，一旁的周老板则是暗中拉住侯勇的衣袖，说什么都要快点离开这会场，侯勇什么都没问，任由周老板将他拉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老弟啊，刚才你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啊。”
周老板跟着侯勇等人坐到侯勇的皇冠车里，这才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说着，一边还心有余悸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有谁走出来看见他。
“那个脸晒得黢黑的人，应该就是东南沿海的人了吧？”
侯勇轻描淡写地用“价格申请器”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周老板一根，周老板听到这话，手里的烟都不受控制地捏断了，接着有些错愕地道：“你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那倒没有。”
侯勇又给周老板递了一根烟，然后摇了摇头，道：“城里这地界，你认识，还能让你感到畏惧的，恐怕是那些坐地老炮都没这个能量，再加上那人一看就是常年跑船的，种地晒出来的和这种海风吹出来的黑，不一样的。”
“没错，那人叫黑三，是胡家的老人了，听说六岁就跟着胡家的少东家跑船，是胡家很得力的心腹。”
周老板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老弟，冒失了，我估计生产线的事儿，就是他们动的手脚，然后挖坑就等着你跳呢。”
“恐怕是不止。”
侯勇用力地抽了口烟，将车打着火，车窗放下一个缝隙，“皂角的事儿，应该也是他们干的，就是为了报王雷的仇呢。”
“不是？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曲奕恒坐在后排，听到这话顿时支起身子，趴在副驾的座椅靠背上，“那王雷不是做假药皂么，现在被打掉了，这也能怪到咱们身上来？”
“王雷跑了，胡家损失了钱，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估计黑三也恨上我了。”
周老板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侯勇却是轻轻拍了拍周老板的肩膀，道：“不用这么悲观，知道刚才你不让我再跟的时候，我为什么多出一块钱么？”
“为了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侯勇静静地看着周老板，“那个黑三看见你跟我说话了，要是我直接不出价了，这个锅才会扣在你头上，可是我出价了。”
“老弟，谢了。”
周老板由衷地拱了拱手，身后的曲奕恒道：“不是，老侯，你就不怕那小子不跟了，然后把你给套进去啊。”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所以我只加了一块钱。”
侯勇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猜就孙良玉那个草包，一定会再跟几手的，所以只要他抬价，我就不跟了，能把周老板摘出去就可以了。”
“拍卖的时候，我说要借钱，周老板可是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我了。”
“老弟，你……哎呀。”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又是感觉暖心，又是佩服侯勇的头脑，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老弟，听我的，你先去秦老爷子那住几天，胡家那边，我来联系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说完，周老板关上车门，快步跑向自己的车子。
“怎么办？真去麻烦秦教授啊？”
侯勇反问了一句，“你怕了？”
“怕，但是挺兴奋啊，这他娘的我们不会还要被人追杀，然后上演一出街上追车的大戏吧？那我可得先把安全带系上。”
第162章 社会人和江湖人的区别
“……”
本来挺严肃的事儿，让曲奕恒这么一打岔，侯勇竟然有点想笑。
前世他在周老板手下干活，后来虽然触碰到了走私的生意，但也只是负责在港口点货接货这种，具体的事情，包括胡家的人，实际上他都没接触过。
那些来送货的人，他过去也曾经想要套近乎打个招呼，但无论是递烟还是聊天，那些人都好像哑巴一样，货物扔下就走，一个字都不多说，也绝不拖泥带水，后来侯勇见多识广，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那是见惯了人命的眼神。
“哒哒哒。”
就在侯勇思索对策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转头看去，一张大黑脸在车窗外面，用那双死鱼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曲奕恒本来还想说话，但看到这个人，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而李二仓则是沉默着，手抬起来向前伸了伸，侯勇知道，李二仓的袖子里一直都藏着那把用铁条锉的刀。
侯勇放下车窗，静静地看着黑三，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胡家黑三，周康应该告诉过你我是谁了，聊聊？”
说着，黑三指了指招待所的一楼，也不管侯勇答不答应，径直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大，干了他吧。”
李二仓的袖子里，刀尖探出来一截，侯勇摇了摇头，“二仓，别冲动，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对方选择在官方的地盘聊，那就没想着动手。”
说完，车子熄火，三人下车重新走进了招待所里面。
招待所的一楼是类似西餐的咖啡厅，但是这里目前却不提供咖啡，只有各种茶水，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黑三和孙良玉两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眼看着侯勇来了，孙良玉的眼中仿佛要喷火一样。
“真巧啊，又见面了。”
孙良玉咬牙切齿地说着，侯勇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那么坐在了黑三的对面，接着刚才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聊什么？”
“你挺厉害的，能让我吃亏的人不多。”
黑三淡淡地开口，侯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王雷的事情，还是生产线的事情，但既然都坐在这里了，自然也不会装孙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像这位孙知青，他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才会长一智。”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给骂进去了。
“姓侯的，你得意什么？一个收破烂出身的人，真以为赚了两个钱就能改头换面了？”
孙良玉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当初小雪看上了你什么。”
“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
眼看着侯勇没有和孙良玉对话的意思，黑三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继续道：“直说吧，这套生产线，你买过去，五十五万，这样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老曲。”
侯勇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看向曲奕恒。
“嗯？”
“知道白日做梦吗？这就是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曲奕恒却笑不出来，黑三歪着头看向侯勇，忽然伸手探入怀中，而一旁的李二仓则是直接站了起来，挡在了侯勇面前。
黑三慢条斯理地从里怀中掏出指甲刀，也不说话，就那么“咔哒咔哒”地剪指甲，侯勇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偶尔，还吹一吹烟头上的烟灰。
“胡家要你一个态度。”
剪完指甲后，黑三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继续道：“如果你肯好好配合的话，我们可以扶你起来，药皂的配方我们给你要过来，绕开周康，一起发财。”
“可是我和周老板现在合作得非常愉快，我想不出要和你们合作的理由。”
侯勇将烟头缓缓摁灭在烟灰缸里，身子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你要知道，是你先坏了规矩。”
黑三盯着侯勇的眼睛，“我们已经和周康说好了，那批货处理掉，回款之后，王雷就会断了制假售假，但是你用了白道的关系，封了王雷的仓库和生产线，是你先坏了规矩。”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社会和江湖的区别了。
做生意这种东西，越是在高端的商业战场，越不会有这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否则后世的那些商界大佬也不用各显神通了，直接互相比谁雇的杀手枪法好就可以了。
相反的，在初期攀登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这个草莽峥嵘的年代，才会遇到黑暗的手段和上不得台面的威胁，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侯勇两世为人，无论是当马仔的时候，还是后世商战的过程中，都秉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遵守规则，一切都在规则之内去行动。
但是江湖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和行事准则，侯勇和黑三聊天，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甚至于，对方根本不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很抱歉了，黑先生。”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欣日化是一家正规的日化公司，并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至于周老板跟你们有什么协定，这些我不清楚，就算我知道了，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于说你们受到了损失，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制假售假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么。”
“我想，你们胡家如果做事一直都是这样，也走不了这么远吧。”
黑三闭了闭眼睛，随后闭着眼摇头，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说完，黑三站起身来，一旁的孙良玉也跟着站起身。
“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如果不能合作的话，那就是敌人了，想好了吗？”
“想好了。”
侯勇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想和黑三握手，结果对方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好好活着不好么？”
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黑三转头对侯勇说道：“记着，皂角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
第163章 我要确认一些事情
黑三带着孙良玉走出大门，侯勇看着烟灰缸里还没熄灭的烟头，久久无言。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皂角的垄断是他们干的？”
曲奕恒转头看着黑三他们上了车，脸上平日里嬉笑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
“应该就是他们了。”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财大气粗啊。”
“老侯，放在古代，东南沿海那可是蛮荒之地，经常有流寇去骚扰，他们再有钱，还能比周老板有钱……”
曲奕恒忽然想到了皇冠车的差价，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良久之后，才补充道：“真那么有钱？”
“你想象不到的有钱啊，你看老周对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侯勇轻轻叹了口气。
不说现在的国度，就说大明朝那会，自打开海通商开始，走私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断过，海上的走私贸易往来一直都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行业，虽然侯勇对这个胡家没有多深的了解，但是看周老板对他们的态度其实不难推断。
胡家不仅仅是走私大鳄，很可能还是几代的大鳄。
“那么多的皂角，还是垄断三个月，他们又不做日化行业，难不成那些原材料他们在家自己搓丸子？”
“转卖给其他日化巨头，再不济，转运出海。”
侯勇看着曲奕恒，淡淡地说道：“别忘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事儿要不要和老周通个气？”
“没必要。”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却被呛到了，半晌后才继续道：“周老板已经去联系胡家那边了，具体咱们只要等他们的结果就好，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了。”
“那刚才那人说的那句话，咱们怎么应付。”
“哪句话？”
“好好活着不好么？”
李二仓忽然开口，然后认真地看着侯勇，“老大，我听出来了，那小子在威胁你。”
侯勇和曲奕恒都笑了，没想到这货平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对这种事儿倒是相当敏感。
“老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些人跟咱们的生活环境可不一样，真要是干点出格的事儿，人家干完了能顺着水路出去跑，咱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嗯，一会联系一下沈霄和赵平安吧，让沈思思最近住在我家，留几个兄弟在我家那边住，然后……”
“然后让李二仓和沈霄都留在你身边，那什么，我也跟在你身边，这样安全点。”
当初在县城那个废品收购站的时候，这俩人一打十的场景，曲奕恒至今历历在目。
“行，那就这么办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去安排吧，今天之内把事情都安排好。”
“嗯？那你干嘛去？”
“我去确认点事。”
……
再次来到顾盼盼他们的学校门口，今儿大年初三，学校外面很多的商铺基本都没开，那几个大型的副食品商店和商场离这边太远，所以没什么学生在校外走动。
侯勇走进学校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一边走，一边跟人打听王雪的事情。
他想要确认一下，那个蒙面人到底是不是王雪，如果这一切真是王雪在背后捅咕的话，那么就都说得通了。
前提是，事情真像自己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人回来了。
只是问了几个人，就打听到了王雪的消息，顾盼盼通过药皂的mv在学校里出名了，直接成为了学校的校花女神，而王雪虽然不如顾盼盼出名，但在学校里也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在大一新生里，被那些男同学评为了系花。
如果她长得一般的话，前世的侯勇也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
政教二食堂，系花王雪正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看书，饭盒里的菜很素，一份素炒土豆丝，一份番茄炒蛋，此时的王雪，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饭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就那么在那坐着，就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旁边有几个男同学想上前去搭讪，几人互相推搡之下，最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侯勇拉开椅子，直接坐在王雪对面，王雪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侯勇之后，黛眉微蹙，咽下了嘴里的一块鸡蛋后，冷淡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
“你要是非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侯勇双手抱肩，冷淡地笑了笑，道：“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反而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没钱。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王雪冷哼一声，“冰粉的生意不给我，后面mv的海选你也不用我，现在把顾盼盼捧成校花，怎么，你想让你老婆去当明星，在电视上和别人搂搂抱抱亲个嘴？”
“钱是靠自己赚来的，为什么你觉得我让给你是理所应当呢？”
侯勇有些玩味地看着王雪的脸，实际上却一直在看王雪的神色。
王雪冷冷地撇了一眼侯勇，用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当初你在八房村里追我的那股劲头呢？你不是说这辈子非我不娶吗？结果在婚礼现场转头就娶了顾盼盼那个贱人，那些生意，难道不是你应该补偿我的吗？”
“我补偿你？”
侯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可别忘了，当时在婚礼现场，是你当众提出来的退婚，如果不是顾盼盼，下不来台的是我，还有我的家人，你……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没任何意义，而且你这人也听不进去。”
“你不是追求真爱么，孙良玉呢？让他养着你啊，平时都出双入对的，怎么看不见人呢。”
“他出去做生意了，别以为只有你会做生意。”
王雪冷哼一声，“等他赚到钱回来，我就会让你们都看看，当时我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去哪赚钱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你还打算抢生意？”
侯勇深深地看了王雪两眼，后者也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良久之后，侯勇才淡淡地说道：“孙良玉和东南沿海搞走私的人搅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第164章 越来越扑朔迷离
“搞什么走私？他明明是去做海外贸易去了。”
王雪的小手猛地拍了拍桌子，“侯勇，别以为你跟我们看了两年书，就真比我们知青有学问了，良玉也是考上大学的高才生，英文翻译什么的，他同样在行，别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
“……”
侯勇没说话，只是看着王雪，良久之后，视线下移了一下，随后冷淡地笑了笑，“也就只有你才会拿那样一个男人当个宝。”
“咱们彼此彼此，顾盼盼不也是么，我不要的男人，她倒是当个宝贝。”
王雪冷笑着反击了一句，侯勇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停住了脚步，扭头淡淡道：“最起码和你分开以后，我的日子越过越好，而你，过的不过是一地鸡毛罢了，这才是事实。”
说完，侯勇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王雪在骂什么。
而那些缩在食堂角落观察的男同学，都忍不住暗道一声高啊！
虽然他们都听不见两人在聊什么，但是眼看着能把一向高冷的系花给气的破防，这些不谙世事的男同学顿时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如果自己只是一味地去当舔狗，系花根本就记不住他们，但是如果惹得系花不高兴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能被系花记住，从而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个叫啥玩意来着？好像是叫欲擒故纵来着。
于是，几个胆子大的男同学上去招惹，最后，都被扣了一脑袋的剩菜剩饭。
……
侯勇坐在车里，静静地想着刚才王雪的言谈举止，想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他进来过来试探，其实完全是基于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王雪也是和他一样重生回来的，那么自从退婚开始，到后面和周老板之间的交集这些事，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刚才在侯勇的连番试探下，却发现王雪好像和重生这件事完全搭不上关系，这，就让侯勇感觉有点挠头了，难不成自己并不是穿越回了自己那个时间的过去，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不成？现在王雪做出的一切事情，全都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自发行为？
还有，那个孙良玉到底是怎么和东南沿海的胡家勾搭在一起的，这些事对侯勇来说，都是个谜。
“真是糟心啊，连个年都过不消停。”
侯勇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回了公司。
在公司里，曲奕恒老早就在等着他，公司方面定下的是初六开始上班，所以员工们都没来公司。
见到侯勇之后，曲奕恒把安排都给侯勇说了，八房村的家里，老侯家旁边已经住了沈霄手下的十个兄弟，老村长那边也打了招呼，来山上打猎的人，一定要登记好身份信息，陌生人一概都不放进村子，虽然不知道侯勇这是要搞哪一出，但是想到但凡是按照侯勇的吩咐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错的，老村长就懒得深究。
有个聪明人领头，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不愿意再动脑筋，只要按照吩咐办事就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人，此时都回到了侯勇租下的筒子楼里，李二仓和沈霄两人坐在办公区的椅子上，就连赵平安都来了，只不过他没让自己妹妹留在宿舍楼里，而是送回到了八房村的老侯家，反正现在也不上班，他觉得在那里妹妹可能更安全一点。
“老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沈霄站起身，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自从跟着侯勇好好做生意之后，他们钱赚到了，队伍也凭借以前的威名不断地壮大着，但是他们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眼下沈霄他们这些人忽然被曲奕恒召唤，听说有黑道的人想要动侯勇，沈霄差点直接激动的那啥了，他总算知道这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缺的是什么了。
那就是他们的老本行，用拳头说话。
“先不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总要等对方先出招，然后我们再见招拆招就行了。”
侯勇扫视了这屋里的375个战斗力，心中有了几分安全感。
……
对方很快就出招了。
大年初五，上面有人要查安欣日化的公司账目。
“不能给他们查。”
听完曲奕恒的报告，侯勇果断拒绝，别说在这个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的现在，就算时间线再往后推十年，推二十年，公司哪怕做得再干净，只要想认真追究，想要找问题就总能找出问题来。
“我当然知道不能让人查账了，先前工商和税务那边我认了两个好大哥，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不过他们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市里面安排下来的，他们就算帮忙拖的话，怕是也拖不了多久，最多就是等到查账的时候给点方便，不找毛病。”
曲奕恒面色严肃，看着侯勇沉声道：“既然是市里的话，我的关系应该就够不到了，这事儿，你应该找秦教授帮忙说句话，不然的话，会很难办。”
侯勇点了点头，马上开车去了秦罡的住处，将事情简单地给秦罡说了一遍，但是关于胡家在东南沿海走私的事儿，他没说出口，现在对方的出招还是处在规则的范围内，侯勇也不想让事情更麻烦，只是说周老板那边曾经的合伙人想要搞事情。
对于侯勇这个没入门的学生，秦罡是欣赏的，只是替他的公司说句话而已，反正对方也是找了人，秦罡办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即就同意了。
很快，查账的风波就此不了了之了。
“应该没有后续了吧？”
“嗯，应该没有了，有秦老在后面，他们的根基又不在这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白的他们玩不过的话，那接下来……”
曲奕恒觉得这么说有点乌鸦嘴，后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第二天，市里的各大报纸就开始报道，说安欣日化出品的药皂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其中有好几个人身上起了疹子，最严重的一个人口吐白沫，现在正在医院急诊科被抢救。
第165章 不低头
除了几个药皂用出问题的人之外，安欣日化的楼下也被人泼了油漆，玻璃门都被人给砸了，外面的墙上被人用油漆写着“无良商家，谋财害命”。
侯勇得到消息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至于来闹事的六个人，则是一个都没跑掉，所有人都被沈霄的手下给抓了，双手反绑在身后，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
沈霄坐在椅子上，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脑袋，冷冷道：“说吧，谁让你们过来的。”
地上被踩住的那人也算是硬气，鼻子都被压变形了，愣是一声不吭，只是趴在地上哼哼着。
“够硬气，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硬气。”
说着，沈霄从一旁的笔筒里面抓出一支钢笔，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跟谁混的，但是从今往后你都能知道，我沈霄的名字，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旁边的李二仓就要上前，被侯勇直接制止了。
“老大。”
看到侯勇来了，沈霄站起身迎上来，但是脸上却是带着难言的愧疚，“我听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没想到这帮人动作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
“嗯，问出是哪来的人了吗。”
侯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沈霄恨声道：“他们说家里老人用咱们的药皂住院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来咱们公司是想要一个说法，但是这后面一看就有人指使的，老大，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侯勇没说话，带着曲奕恒走进去，看了一眼地上被摁着的几个人，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侯勇来了，先前那个被沈霄踩住脑袋的人顿时嚷嚷了起来，“你就是安欣日化的老板是吧？你们家的药皂把我爹给用出事儿了，说是药物中毒，现在肾衰竭，人在医院躺着呢，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侯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曲奕恒则是走上前，伸手扯了扯小年轻腰上的白腰带，嘲讽道：“你爹死了？”
小年轻怒道：“你爹才死了。”
“人还没死，你们这几个王八犊子就开始披麻戴孝了，你们可真够孝顺的。”
曲奕恒冷笑了一声，一句话让小年轻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外面的小弟跑过来，“老大，楼下来了好多记者，说要来咱们公司采访，他们……”
“拦住他们。”
曲奕恒当机立断，几个小弟顿时跑了出去，而地上那几个小年轻一听记者来了，一个两个顿时都来了精神，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喊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把他们嘴堵上。”
侯勇吩咐了一句，接着直接转身下楼。
……
周老板的酒店里，侯勇和周老板两人坐在包房，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谁都没有说话。
“老弟，你不用想，来的那些人，肯定都是黑三的手笔。”
周老板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地抽了几口，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是要先给你泼脏水，把你们公司的名声搞臭了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了点头，“我先前去了一趟市医院，那人确实是肾衰竭，现在还在重症里躺着，只不过这人早就有病史，有慢性肾病已经三年多了。”
花了点钱，侯勇直接就拿到了那个病人的病例，但是在病房外面，也被那个黑三安排了人，听到侯勇来医院的消息，那些人全都跟疯了一样，满医院在找侯勇，幸亏侯勇跑得快，要不然，最轻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老弟，没用啊，现在人确实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记者都已经给登报了。”
周老板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联系胡家那边，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条件没什么变化，让咱们把那套生产线买过来。”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侯勇的脸色，随后继续道：“再一个，就是买你安欣日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猜，买股份的价格也不会高吧。”
“老弟，要不，算了。”
周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要不然，咱们就把那条生产线给买了吧，大不了我多出点钱，至于股份的事儿，我再使使劲，没准还有商量的余地，再这样下去，药皂这个牌子就彻底臭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剩不下。”
周老板特意说的是“咱们”，很显然，他不会让侯勇自己亏这个钱，但是侯勇心里没多少感激，因为供货商是他，只是商标在侯勇的公司，哪怕最后这个药皂彻底臭了，侯勇大不了把公司一关，但是他的生产线，原材料还有库存的货可都是实打实的钱。
“周老板，你想没想过，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药皂就彻底废了。”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那个黑三，真让他搞破坏还行，你要是让他们把舆论扭转过来，平心而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我……这……”
周老板愣了愣，想了半天，良久之后才继续道：“可是总不能让现在的情况更坏了啊。”
“就是要更坏啊。”
侯勇一边把玩桌上的打火机，一边淡淡地说道。
“还要更坏？”
周老板忍不住站起身，看着侯勇严肃道：“老弟，你别看这里离着东南沿海有几千公里的距离，但是真要是把老胡家给惹毛了，他们一样能干出来出格的事儿，你听我一句劝，要不然，这次就算了，而且如果能靠着老胡家的话，后面有很多资源你想都想不到。”
“毕竟……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命只有一条啊。”
后面这句话，周老板忍着没说出口。
“嗯，我相信。”
侯勇点点头，将打火机顺手扔在桌上，“我知道走私后面到底能赚多少钱，但是，安欣日化走到今天，是我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让我拱手相让，不可能，正常的商业收购，我可以考虑，这种办法，我不接受，这头低一次，就再也抬不起来了，周老板，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第166章 负面新闻满天飞
“老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周老板伸手抓住侯勇的手臂，还想再劝两句，侯勇看着周老板，语调不高，但格外坚定，“周老板，时代变了。”
说完，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侯勇拨开周老板的手，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时代变了？”
周老板反复咀嚼这句话，良久之后，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一直都在八房村的老家住着，白天的时候学习，准备高考的复习资料，顾盼盼偶尔帮着复习一下，至于晚上的时候，侯勇则是在卖力地造小人。
侯父侯母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儿子现在出息了，能赚钱，晚上又跟着顾盼盼一起住，他们也想早点抱上大孙子或者大孙女，而顾盼盼是知道安欣日化现在面临的困境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侯勇，也只能在这方面由着他。
只是这一心软，顾姑娘就被侯勇给欺负惨了。
“勇哥，我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开学了，要不，我给秦教授打电话请个假吧。”
白天的时候，侯勇做完题之后伸了个懒腰，顾盼盼在一旁斟酌着开口，两人都结婚半年多了，虽然还没领证，但和正常的夫妻没任何区别，只是顾盼盼除了在床上被逼着喊过“老公”之外，其他的时候还是喜欢叫他“勇哥”。
“请假？干嘛要请假？”
侯勇放下笔，转头看向顾盼盼，后者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侯勇的手上，低声道：“我知道公司现在挺困难的，好像大家都在忙，我上学的话，可能在学校里面也不太安全，我不想给你添心思。”
原来是这样。
侯勇微微笑了笑，自家的姑娘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他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用的，等快开学了咱们回城就是了。”
“那公司那边……”
顾盼盼显得忧心忡忡。
侯勇微笑着捏了捏媳妇的脸蛋，“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
京城饭店作为1900年就落成的酒店，一直是国家重要的外事接待场所，曾经承办过“开国第一宴”，现在中楼正在改造，等改造完成之后，就会成为“远东唯一豪华酒店。”
酒店的楼上包间里，孙良玉和黑三等人在包房里坐着，几个手下耷拉着脑袋，都一声不吭，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说了，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可以了，等到侯勇那孙子挺不住了，自然会找上门求和的，现在可倒好，这药皂的牌子算是彻底臭了。”
孙良玉将报纸用力地扔在了桌子上，随后转头看向黑三，又换了语气，道：“三哥，我这可不是怪你，但是你这手下，办事儿也太离谱了，还有那些报社的记者，怎么什么玩意都敢写啊，这用了药皂怀孕的，还有这个，家里电视坏了，用药皂擦两下就好使了，黑白的都变成彩色的了，这是药皂还是仙丹啊。”
黑三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一遍，原本就黢黑的脸庞看起来更黑了，抬头看向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轻声道：“谁干的？”
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还有，三哥，那安欣日化三天两头被砸一顿，听说昨天晚上有人连汽油瓶都用上了，要不是大厦保安发现得及时，整栋大楼都要被烧了，到时候事情就彻底大了。”
孙良玉想骂人，但是眼前这人的身份，让他连说句重话都不敢，憋了半天才委婉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别等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药皂的品牌就彻底臭了，侯勇那瘪三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公司一关，咱们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瞎了。”
“你们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黑三没搭理孙良玉，继续询问自己的手下，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几个手下还是没人承认，眼看着黑三就要发怒，其中一个跟着黑三时间最久的人才轻声开口，“三哥，真不是我们干的，没你的命令，我们哪敢自己行动啊。”
“不是你们干的？还说不是你们干的？”
孙良玉急得有点跳脚，站起身就破口大骂，“先前说过敏的那家人，是你们找的吧？安欣日化大楼的保安都说了，每次过来砸公司的都有他，那是你们找的人！”
“三哥，我们没人去，也没指使那个人去。”
“你他妈……”
孙良玉想要上前揪那个人的衣领，黑三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我的人也轮得到你这个瘪三来教训了。”
黑三冷淡地看着孙良玉，孙良玉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干笑着说道：“我哪敢教训三哥的人，只是刚才……有点着急了，对不住。”
黑三没说话，下一刻，里屋套间的电话响了起来，黑三转身进屋去接电话去了。
“土狗，到底是在海上当土匪的傻逼，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再这么瞎比乱搞下去，药皂就彻底废了，我看到时候亏损了你主子找不找你麻烦。”
孙良玉看着屋里接电话的黑三，在话筒里疯狂地骂着。
黑三接完电话出来，脸色很不好看，转头看着孙良玉，冷冷道：“你能确定，安欣日化每天晚上都被打砸么？”
“能确定，三哥。”
“行，那晚上把咱们的人集合一下，到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黑三转头看向自己的那些手下，“记住了，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我倒要看看，谁想打着咱们的名头，来这里浑水摸鱼。”
“是，三哥。”
几个手下全都下去了，孙良玉看着黑三，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他妈还在这演我呢，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往这趟浑水里面趟。
“你，现在去那些报社走一趟，关于安欣日化的负面新闻，让他们别再刊登了。”
黑三转头看向孙良玉，孙良玉没说话，只是就那么坐在那里。
“你像个老鳖似的杵这干嘛，还不快去？！”
第167章 瓮中捉鳖
“那个……三哥，没有活动经费啊。”
孙良玉有些不好意思，黑三则是冷着脸看了他许久，随后才转身回到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扔在了桌子上。
桌上还有茶，茶杯打翻崩出来的茶水溅了孙良玉一身。
“搞不定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就算再说得天花乱坠，但是老胡家也不养废物。”
“好嘞，三哥，我这就去把报社的事儿办妥。”
孙良玉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然后拎着钱微笑着出去。
“你妈的，不过就是老胡家养的一条狗，还在这给我狐假虎威，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儿办砸了，让老子去善后还这个态度，你狗日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孙良玉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数着袋子里的钱往外走，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些钱能用多少，自己能从里面抠出来多少，话说那些记者还有报社的主编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刚直不阿，实际上收起“广告费”来，那是一个比一个都胃口大。
……
是夜。
孙良玉站在电线杆下面，扔了嘴里的烟头，冷得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
黑三他们过来的时候，没准备车子，唯一的一台吉普车还不知道是从哪调过来的，人也坐不下，所以黑三直接让他来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盯着，如果有人来捣乱，黑三他们就会过来，然后把人抓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打着他们的名义搞事情。
“真他妈的冷啊，等把侯勇那孙子搞下去了，就去学学开车。”
孙良玉一边跺脚，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今天上午去报社找记者，想要让他们停止报道，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别说是记者了，就算是报社主编对孙良玉开的价格都无动于衷，反而是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他们是百姓的喉舌，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安欣日化这种祸国殃民的公司继续开办下去的。
甚至于，他们还将孙良玉当成了安欣日化的人，差点把孙良玉给打出来。
在报社碰壁的孙良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报社那边事儿没办成，他就没办法偷摸从活动经费里面抽钱出来，回去告诉黑三之后，黑三就直接安排他来这看着了。
“那帮狗日的捣乱的人到底来不来，我他妈的蛋子儿都要冻掉了。”
孙良玉夹了夹双腿，用力地蹦跶了两下。
“嗯？来了。”
眼看着一行人来到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了进去，孙良玉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忙联系黑三那边，十多分钟的功夫，黑三就开车过来了，而他的手下，一早就在旁边的茶馆里打牌，此时人都已经聚齐了。
“看清楚人进去了？”
孙良玉上车之后，黑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孙良玉吸了吸鼻子，这破车也没有空调，唯一的好处就是稍微能挡点风，孙良玉将身子缩在座椅上，闷闷道：“八九个人，鬼鬼祟祟地进楼里了，自从安欣日化出了这事儿之后，就连侯勇手下那几个瘪三都不来了，肯定是那些捣乱的人。”
听到孙良玉的话，黑三点了点头，摇下车窗，招呼了手下他们一声，“上去，把那些人都给我弄下来，只要别弄死，搞残了也没事。”
“懂了，三哥。”
手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保证，然后手一挥，一群人就那么朝着楼里冲了进去。
孙良玉在车里刚点燃一根烟，就被黑三劈手夺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扔到车窗外。
“你难道不知道，搞潜伏的人躲在车里，哪怕是烟头的火光，都被暴露吗？”
孙良玉本想说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可是看到黑三那冷得好像冰块一样的脸，到嘴边的话硬是让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砰！”
一声脆响，孙良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外面，心说这大晚上的还有人放鞭炮？可是黑三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因为他能听得出来，那是枪声！
自己的手下没带枪，那么枪声的来源，就是对面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龙，在这城里还敢开枪的？
黑三想要拉开车门冲下去，看看自己的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车子里，不能轻举妄动。
但他已经将车子打着了火，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狗屁的潜伏原则了，如果事情有不对，他就要接应了自己的手下然后掉头就跑。
不多时，大楼里有人走出来了，只不过基本上是两两一对下来的，黑三定睛看去，心中却已经凉了大半。
自己的手下都出来了，只不过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铐，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听着那带队的警察在喊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两辆挂着警灯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都被押上了车，黑三整个人都杀了。
旁边的孙良玉也傻眼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黑三的手下竟然会全都被警察给逮住了，现在直接给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弄？
眼看着那边警车已经发动了，黑三才回过神来，将车子熄火，然后一把揪住孙良玉的头发，也不管这小子会不会疼了，直接将他的脑袋用力的按了下去，自己也缩了下去，等到警车从自己车子旁边开过去之后，良久才抬起头来。
“三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孙良玉的额头被撞得生疼，但也没敢急眼，只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低声问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他妈的得问你啊，你个扑街子！”
黑三喃喃着说了两句，接着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孙良玉脸上，孙良玉的脸猛地被抽得向后甩去，然后重重地磕在车窗上，孙良玉只感觉耳朵嗡嗡的，温热的鼻血顺着鼻子就流淌出来。
“这就是你看到的捣乱的人？你就这么看着的？现在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全都被警察抓起来了，这件事，你要负全责！”
黑三恶狠狠地说着，他现在都怀疑，孙良玉这逼货在帮着侯勇下套对付自己了。
第168章 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能量？
黑三带着孙良玉回了京城饭店，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给那边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个是因为太晚了，因为这种事给那边打电话，只会显得他办事很差劲，再一个，就算打电话汇报，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连是哪个派出所，还是分局抓的人都不知道，这怎么说？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过江猛龙，在这个地界想要打听点什么消息，最终还是找到了周老板头上。
周老板这几天属于彻底摆烂的状态，胡家那边态度强硬，一定要侯勇给一个说法，但是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胡家这也是间接在对他表示不满，但是周老板基本上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原因无他，周老板在东南沿海那边投入了太多的资源和精力，而回报，让他十分满意。
他是个很爱钱的人，现在这一场，他既不愿意得罪胡家，同样的，对于侯勇这个后起之秀，也想继续合作，有秦罡给他做背书，再加上他脑子好使，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能腾龙越渊，一飞冲天。
家里的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这年头的电话铃声都很响，半夜想起来，差点把周老板的魂儿给吓飞。
周老板骂骂咧咧地用枕头捂住脑袋，希望这电话打一会就别打了，但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十分执着，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最终，周老板无奈之下只能骂骂咧咧地起床接电话，但是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语气却十分平和。
因为他知道，知道这个电话的人，全部都是他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
“喂你好。”
“周康。”
“三哥？”
对面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让周老板一瞬间就听了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周康好像十分疲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虚弱的感觉。
“我手下的人，刚才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全都被警察给抓了，你在城里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安欣日化？你的人刚全都被抓了？”
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让周老板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三的声音继续传来，“嗯，你没听错，你帮我打听打听，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刚才我没进去，但是我听到大楼里面好像有响枪了。”
“枪？”
周老板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那点瞌睡是彻底没了，他沉默许久后方才试探着问道：“三哥，你的人和警察亮家伙了？这……”
“不是我的人。”
黑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警察响的，还是楼里有别人，总之，帮我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这等你的消息。”
说完，黑三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孙良玉则是鼻青脸肿地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黑三再把气撒在他的头上。
“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警察都来了？不会是侯勇那小子吧？”
周老板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脸色好看了一点，如果是黑三那边跟警察动了枪，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打听的，但是现在情况就还好，只不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黑三的手下是怎么和警察起冲突的，尤其还是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面。
周老板先是给侯勇的公司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没办法之下，还是穿上了衣服，带上了点东西，去自己相熟的一个领导家里去打听，这种事儿要是在电话里问，回头真有什么犯忌讳的事儿，也不至于把锅扣在自己脑袋上。
……
天快亮的时候，周老板敲响了黑三房间的门，黑三过来开门，原本黢黑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看到周老板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就把人给让了进去。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三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周老板端起茶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道：“三哥，你的人这回可冒失了。”
“因为安欣日化最近接二连三地被打砸，甚至被放火，所以市里下的指示，让分局的警察同志去安欣日化蹲守，看看究竟是谁在捣乱，然后……你的人就跟警察冲突在一起了。”
“分局的人在蹲守？我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警察冲突起来，他们又不是傻子。”
黑三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周老板叹了口气，道：“大楼里没开灯，人家警察就是为了埋伏蹲守，结果你的人也没看清对方，上去就动手，伤了三个警察，带队的大队长要是不鸣枪示警，你那些手下就得跟警察打在一起了，到时候事儿更大。”
“周康，跟我交个底，为什么这件事市局会关注，就这么一个小公司，怎么可能被市局给盯上的。”
黑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老板，“我知道你在城里的能量，是不是你找了关系，最近欲擒故纵，引我的人过去，然后找警察埋伏我？”
“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周老板脸色大变，然后站起身来，“咱们合作十来年了，我什么时候干过对不起胡家的事情？就哪怕是这次的事情，我都同意少东家的条件，只是人家安欣日化的老板不同意罢了，把事情搞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那个侯勇设下的局了？他一个泥腿子出身不到一年的小年轻，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三哥，你可千万别小瞧了他，就是因为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哦，侯勇是个人才，而且，这次能让市局下命令，就连我都做不到，人家背后可是有关系的。”
说着，周老板朝着天花板指了指。
“是了，当时王雷那个厂子的举报，说是部委那边有人递话了，而且查账的事儿……”
黑三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越想越觉得合理。
“周康，帮我联系那个叫侯勇的人，这件事，我想和他谈一谈。”
“行，那我这就去联系。”
周老板点点头，起身就要走，却被黑三叫住。
“别出去了，就在这里打，我要听听那小子会说什么。”
黑三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
第169章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侯勇是被老村长的敲门声叫起来的。
这几天的生活虽然很规律，白天学习，晚上造小人，就算是他年轻，但是这玩意天天都来，他却是有点吃不消，所以最近起床是一天比一天晚。
反观顾盼盼，在侯勇每天的滋润下，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别样的韵味，就好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侯勇，你小子别睡了！”
老村长急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房间，旁边的顾盼盼都来不及阻拦，侯勇的被子就被一把掀起来了。
侯勇半睁着一只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老村长，“老村长，你怎么来了？”
“快别说没用的了，村委那电话响了一早上了，是找你的。”
“找我的？”
“就是你一开始带来咱们村子里打猎的那个胖老板。”
老村长眼看着侯勇那副迷糊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一开始来咱们村子里收石花籽的那个胖老板，你小子快点起来，人家好像有要紧的事儿找你，你别给人家怠慢了。”
“哦……周老板。”
侯勇总算清醒了一点，心中只是想了想，大概就知道周老板找他是什么事儿了，当即又重新躺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事儿，老村长，你就跟他说，我没在村子里，一早有事儿出去了，我这累得不行，再补个觉。”
“你还补你大爷哦。”
老村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从旁边的炕上拿起在温着的衣服，一把给侯勇从床上拎了起来，拿起侯勇的裤子就往他脑袋上套。
“快点起床，这都几点了你小子还睡懒觉，别以为你进城当了老板我就不敢揍你了，快点起来，别让人觉得你在这拿腔拿调的。”
“不是？老村长，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侯勇的声音从拉链的位置上传了出来。
……
侯勇换好衣服来到村委，电话另一边的周老板已经等了小十分钟，听到侯勇的声音后，周老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黑三，语气故作沉重道：“老弟啊，我有个事儿想问你，你可得给老哥我说句实话。”
“周老板，你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了。”
侯勇感觉眼睛有点干，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感觉还是没精神，又点燃了一根烟提提神。
“你那个公司听说最近天天都有人去骚扰，昨天晚上听说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周老板的话里充满了试探的意味，侯勇呼出一口烟，随后忽然咧嘴笑了。
“我知道啊，周老板，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昨天有人去捣乱，然后被警察同志给一锅端了？”
“你知道这件事？”
“嗯，就是我安排的。”
侯勇很坦然地承认了下来，这下子，直接给周老板整不会了，他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头木木地看着黑三，后者眯起了眼睛，随后站起身拿过话筒，冷淡地说道：“侯勇是吧？我是黑三。”
“嗯，有什么指教吗？”
侯勇想到了那张黝黑的扑克脸，反正对方说话也是这个语调，侯勇的语气也随之冰冷了下来。
“昨天去你公司的人，是我的手下，咱们找个地方见面聊聊吧？”
“聊什么？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承认错误的呢。”
侯勇忽然冷淡地笑了笑，“你要是想聊生意上的事儿，那我还有时间，如果你是要替你那些什么手下说话的话，那咱们就没有必要聊了。”
“嗯，那我们就聊聊生意上的事儿。”
黑三捏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都开始泛白，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可是我今天不一定有时间。”
侯勇在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反正我公司现在还处在停业状态，我得出去找点其他的门路，要是想谈生意的话，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再聊吧？”
“侯勇，我劝你别给……”
“老弟，咱们这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不是？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眼看着两人的谈话要崩，周老板连忙跳出来大声道：“你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咱们还是去我的饭店边吃边谈，你看行不行？”
“……周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脱，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侯勇沉默了一会之后，方才淡淡开口，“那就去你的饭店吧，最起码还安全一点，对了，要是真想谈的话，记得把孙良玉也带上。”
“行，那就一会十点钟，咱们不见……”
“嘟嘟嘟。”
周老板话还没说完，侯勇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哥，别生气，千万别生意，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点，很正常。”
周老板看着黑三那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黑三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了周老板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这货身子瑟缩了一下。
黑三一言不发地朝着孙良玉走了过去。
……
周老板和黑三他们在酒店一直等到差两分钟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勇才推门进来。
一进门他也不管黑三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一边自顾自地脱衣服，一边微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就来得有点晚了，一会我自罚一杯。”
1981年，马路上的车都没多少，侯勇找这个理由纯粹就是恶心人来的，黑三一言不发，周老板则是干笑着打开一瓶啤酒，然后放在了侯勇面前，微笑着说道：“不妨事，外面天挺冷的，老弟先喝杯酒暖暖。”
“没事，喝酒的事儿暂时不急。”
侯勇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然后转头扫视了一下对面的三个人，随后目光在被打成猪头的孙良玉脸上多停留了一会，这才微笑着说道：“听说三哥有生意上的事儿想要和我谈，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不用你买了。”
黑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170章 谈判开始
“三哥这话说的，并不是很妥当。”
侯勇撇了一眼黑三，淡淡道：“这套生产线，如果是一开始我要买，然后反悔了，那也可以，只不过事实的真相是这样么？”
“怎么就不是了？”
孙良玉忽然开口，只不过脸被黑三扇肿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当初要是你安生地把那套生产线再加点价拍回去，不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强盗逻辑。”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孙良玉，“事实上那条生产线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挖的坑我没跳下去，把你们自己埋了，就感觉不爽了是吗？”
周老板在旁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生怕这段聊天把自己给掀出来，还好，侯勇和黑三两人都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打算。
黑三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侯勇，有些时候，做人做事还是留下点余地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可惜，这都快半个月了，我没看到有人给我留多少余地。”
“侯勇，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翻身了不成？”
孙良玉一拍桌子，然后怒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还看不清楚情况，你的安欣日化现在外面负面消息满天飞，要是再拖下去，别说药皂的名声就彻底臭了，你的公司之后也开不下去。”
“嗯，我知道。”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最初的时候，负面消息是你们散播的，后面的负面消息越来越离谱，你们是不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你们明明停手了，但新闻越来越离谱？”
“而且，你们现在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对吧？”
“你知道是谁干的？”
孙良玉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周老板皱着眉沉默不语，黑三的目光停留在侯勇的脸上足足一分多钟，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手段。”
“但是根底还是太浅了。”
想了想，黑三又补充了一句。
侯勇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抽着。
“我还是那句话，没用的。”
双方沉默了许久，黑三终于是扛不住先开口，“生产线的事儿，不需要你再买了，我的人给我放出来，剩下的事情，既往不咎。”
“三哥看起来还是很没有诚意，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等回头你们什么时候想聊的话，咱们再聊聊。”
侯勇将烟摁灭在面前的饭碗里，从他的角度来看，好像给黑三上香一样。
“对了，其实你可以打听一下的，因为我听说，上面对于这次的恶性案件很重视，我们安欣日化是守法公司，但是最近却总是受到来历不明的黑恶势力的侵害，这一次，更是在警察同志表明身份的情况下，这些犯罪分子还妄图反抗，我想，他们大概率是都要进去的。”
黑三的拳头缓缓攥紧，侯勇将表明身份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明知故犯这个词在量刑里面可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眼下自己在城里基本没有上层关系的根基，就算身后的人有，但也要在东南沿海方面开始找人，这里面欠下的人情……黑三不敢往深了想下去。
他刚还说侯勇的根底浅，眼下，侯勇只用客观事实就给予了回击。
但就这么跟侯勇求和，黑三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却拉不下脸让侯勇回来。
“老弟，咱们这饭还没吃呢，你别急着走啊。”
周老板作为双方都不想得罪的和事佬，这时候只能出面了，侯勇站住了脚步，微笑道：“饭的事其实不及，我觉得三哥现在要是心中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问问能拿主意的那个人，怎么样？”
“……”
黑三咬牙，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虽然就这么听侯勇的话有点显得自己丢人，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电话给我。”
黑三转头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从旁边的吧台上把电话扯了过来，黑三拨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收手吧，已经够丢人了。”
“少东家，对不起，这次是我办事不力。”
只一句简单的开场白，黑三就知道，自己这边发生的事儿，少东家那边已经全都知道了。
“嗯，把事情好好善后就好，该让的就让出去……人记得捞出来。”
顿了顿之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挂断了电话。
黑三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少东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事儿打算认栽，作为东南沿海的绝对霸主，那位少东家虽然看起来十分儒雅，但其狠辣的一面他也见过不少，眼下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撂下，黑三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要么，是上面有人给了他某些信号，要么，是调查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怎样的能量。
但无论是哪一种，能让自家少东家这一盘放手，都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侯老板，说出你的条件吧。”
得到少东家的话，黑三对眼前的侯勇也恭敬了两分，也不直接喊大名了，转而称呼起了侯老板，而侯勇自然也能感觉出黑三态度的变化，当即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生产线的事情，本来一开始就和我无关，所以不用算在这次谈判的条件里面了，在此之外，我有三个条件，你听听看。”
黑三又恢复了自己那张扑克脸，“你说。”
“第一，我这边需要扩大生产规模，我需要一套生产线，是买新的也好，还是买王雷的也罢，但我需要一套没被人动过手脚的生产线。”
“这个没问题，钱给到位，没有我们搞不来的东西。”
“第二个，闹事家属的赔偿，我要你们出面带他们去善后。”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那些先前捣乱的，我要他们在安欣日化公司的门口亲自道歉，并且我公司现在受到的一切装修损失，都要你们负责。”
第171章 把孙良玉卖了吧
“我们负责？为什么要我们负责？”
黑三先是愣了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侯勇，明人不说暗话，先前的事情是我们牵头的，但是后面的事，全都是你做的，既然你能接触到闹事的人，你大不了接着自导自演罢了，我们不会再参与。”
原因无他，黑三现在已经不敢小觑侯勇了，后面的舆论扩大，走向不可控的阶段，全都是侯勇一手推动的，这件事摆明了不符合常理，黑三自然不会一口答应。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或者你再跟你身后的人谈谈，要是觉得我这个条件可行的话，咱们再接着往下谈。”
“不用，这个条件暂时先搁置，你先说第三条吧。”
“没有第三条。”
侯勇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第三个条件是和第二个条件挂钩的，你连第二个都不答应我，第三个我怎么提呢。”
“……那你等会。”
黑三眼看着侯勇这种态度，也是有些抓瞎了，来硬的，自己那些手下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少东家那边，来软的，这小子他娘的现在占据主动，整个就是一软硬不吃。
无奈，黑三只能出包房打电话，这件事他要和少东家详细聊聊，看看侯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办妥了？”
电话接通，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从话筒另一边响起，黑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选择报喜不报忧，低声道：“还没有，少东家，我们还在谈判，但是那小子提出了几个条件。”
“狮子大开口？”
“那倒没有，只是他提的条件有点奇怪，我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问问你。”
“说来听听。”
黑三把侯勇的条件给电话里说了，随后自己补充道：“按理说，他现在能够得上市里的领导，真想把负面的新闻压下去，这事儿不难，但是他让咱们的人带着那些闹事的，然后去澄清事实，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听他的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只不过别用我们自己的人，让周康出人头来顶这件事。”
“其他的条件，能答应就先答应下来，这个人，后面有用。”
“明白了。”
……
穿着真丝睡衣的男人手腕修长，将复古式的话筒挂在座机上，便轻轻坐在了真皮沙发上。
“这个人，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我看人有看错过吗？”
一个戴着口罩，围着围脖的人坐在男子对面的沙发里，看不清面目，屋子里燃着壁挂炉，温度足足有二十度，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怕冷一样，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说的也是。”
穿着睡衣，说话儒雅的男人微微笑了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我同意了，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黑三推门走进来，随后看了一眼侯勇，“我可以安排我手下去带着闹事的人去澄清，但是你也先放人才行吧。”
“这话说得不对，人可不是我抓的，放不放人可不取决于我。”
侯勇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黑三快要抓狂了，周老板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开口打圆场道：“老弟，还是先说说第三个条件吧。”
“第三个条件也简单。”
侯勇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入股我的安欣日化么？其实这也可以，只不过呢，安欣日化现在这个公司的牌子有些脏了，所以我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有别的想赚钱的生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
黑三和周老板互相看了一眼，前者更摸不清楚侯勇的用意了。
按理说，这件事他们收手，侯勇对于他们这种人应该连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上门寻求合作呢？难道真是怕了？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胡家知道，他的能量到底在哪？然后在后面的合作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黑三平时本来就不是负责动脑这一块业务的，以他的江湖脑袋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要再给少东家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但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的指示，再加上接连在侯勇面前打电话，显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还是算了。
至于周老板，他不关心侯勇的用意，只听到了侯勇说“安欣日化的牌子有点脏了”，他只关心自己的药皂生意后面还能不能赚到钱。
有心想要问侯勇，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合适。
“你想合作什么生意？”
“不是日化用品相关的。”
“那就之后再说吧。”
黑三果断中止了话题，随后继续道：“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那我的人……”
“其实，这里面本来都是误会，对吧？”
侯勇打断了黑三的话，起身倒了两杯啤酒，一杯递给黑三，一杯自己握在手里，黑三愣了一下，但还是将酒接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让你手下的人去当面澄清，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既然都是误会的话，大家说开了就好，一会我估计你的那些手下兄弟，也就都回来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眼看着就要达成和解了，周老板和孙良玉两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周老板放松是因为他终于又能鱼与熊掌可以兼得了，两边他任何一边都不想放弃，至于孙良玉……只是单纯怕自己再被黑三当成出气筒扁一顿。
只不过孙良玉这口气刚放下一半，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放人总要有个由头，其实之前我说的第二个条件，也是为了帮你们找补一下，毕竟抓人放人这种事，不是儿戏，对吧？”
侯勇说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咧嘴笑道：“这件事孙良玉应该从头到尾都参与了，三哥，他应该不是你们胡家的骨干吧？不如这件事就让他背锅，卖了他你看怎么样？大家皆大欢喜。”
黑三看着孙良玉，好像在品侯勇话里的意思，而孙良玉则是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你们皆大欢喜了，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第172章 善后
“侯勇，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孙良玉一拍桌子，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侯勇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孙良玉还要再说话，黑三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全程参与了。”
说完，黑三果断地将酒杯和侯勇碰了一下，然后将那杯啤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沉声道：“既然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一言为定，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兄弟，至于你这边，明天我会让他带着闹事的人去你们公司和报社登门道歉澄清的。”
说完，也不管孙良玉还在大喊大叫，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让他顺顺气，然后硬拖着衣领把人带出去了。
“老弟，刚才可真悬啊，我都在这替你捏一把冷汗。”
包厢里只剩下侯勇和周老板，后者这才开口，苦笑着摇头道：“你这胆子是真的很大，你知不知道那黑三以前是干什么的，要是换了旁人跟他这么说话，你现在早就……”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侯勇耸了耸肩，淡淡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挑起来的，做错的一方总归要承担后果，不是么？”
说完，侯勇捻起桌上果盘里的一颗小柿子丢进嘴里，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弟，你等一下。”
周老板开口叫住了侯勇，“你先前说，安欣日化的名声会受到影响，那你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要不然咱们后续的药皂销售可是会受影响的啊。”
“我这不是已经在补救了吗。”
侯勇转头朝着周老板笑了笑，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
“嗯，既然没证据的话，那就放人吧，但还是要照章办事，袭警的人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将事情落实到个人头上就好。”
秦罡家里。
秦罡放下电话，转头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侯勇，伸出手指虚点了点，“你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老师，这可不是我在惹祸啊。”
侯勇脸上堆满了笑，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秦罡帮忙，他也不可能顺利解决。
“那些人嘴很严，什么都没说，一口咬死了之前你公司被烧，被打砸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喝多了闲逛，然后走错了门，才会和执勤的警察撞见的。”
“这理由也行？”
侯勇有些好奇。
“不行能怎么办？你也没有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件事，至于袭警的事情，他们咬死了天太黑没看清，最后也就是罚款了事。”
秦罡坐在侯勇对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好好准备学习，你那个公司的事情，能往下做就往下做，做不下去被人看上了，能让也就让一让，胡建那边的人都不好惹。”
“老师，这你也知道？”
侯勇这回是真震惊了，先前侯勇找秦罡帮忙，就没说对面东南沿海胡家的身份，不是在防备秦罡，而是这里面还牵扯到周老板和走私的一大堆事情，很可能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现在被秦罡轻松地一语道破谜底。
“上午的时候，我的一个学生给我打电话了。”
秦罡没好气地撇了一眼侯勇，“胡建那边的关系都找到他那去了，然后他给我打电话问我，这件事要怎么办，你小子，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给老师添麻烦了。”
侯勇真心道歉，以秦罡的身份和地位，能帮自己做这些事，可不是因为自己无偿送专利之类的就能将其打动的，而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学生在爱护，更多的，是珍惜侯勇的才华。
“就不说这些了，事情都结束了，对吧？”
“嗯，都结束了，后面放出来的人，明天会带着前两天闹事的人在公司和报社澄清，幸好现在资讯不发达，他们也没想着赶尽杀绝，药皂的负面新闻暂时没传到其他城市里。”
秦罡摇了摇头，“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别辜负了你的天赋。”
“哎，好。”
……
第二天一大早，鼻青脸肿的孙良玉和同样鼻青脸肿的闹事的家属就来安欣日化门口拉横幅道歉了，不知道黑三用了什么手段，这俩货才能这么乖乖地配合，但只是看这两人猪头的样子，就知道黑三肯定照顾了他们一晚上。
孙良玉还好，只是咬牙切齿地陪着那几个家属，站在旁边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那几个闹事的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猪油蒙了心，因为自己老父亲病重，所以想在安欣日化讹点钱治病。
侯勇没有出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着这几个人指指点点，侯勇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向下看去，十多分钟了，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而这几个货之所以能这么老实，黑三的手下一定在人群里暗中看着呢。
“行了吧？”
黑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侯勇点点头，道：“可以了，让他们去报社那边吧。”
黑三没回答，而是之际挂断了电话，楼下很快就有人跟孙良玉说了什么，孙良玉不耐烦地让几个闹事的家属起来，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去报社澄清。
人群还没等散去，就看到一队装修工人带着各种家伙事走进了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施工队都是黑三找过来的。
报社那边是不会道歉的，孙良玉他们找上门的时候，对于他们要澄清的要求，报社表示可以配合，但想要报社承认自己先前未经核实消息就报道的事情，报社的态度很强硬，两个字：没门。
孙良玉和他们沟通了很久，无论是暗示多花钱还是拍桌子，报社的主编都是一律软硬不吃，你们有新闻要来投递，我们就帮忙刊登，至于消息来源的真假，那关我们什么事？
无奈，孙良玉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告诉黑三，让黑三和侯勇沟通，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点破事儿回去被黑三给收拾一顿了。
黑三将这件事告诉侯勇之后，侯勇也只能无奈地答应，只要闹事的人自己登报澄清自己就可以了。
第173章 销量暴涨
现在的报社媒体可不像后世一样，对新闻的来源会进行暗访或核实，只要有销量，多离谱的消息都敢给你往报纸上刊登。
侯勇印象最深的，就是1993年的时候，发生的“苏三山事件”。
李某人在琼岛伪造公章，伪造相关文件，假冒“北海正大置业公司”的名义，给上百家报社发送传真新闻，称该公司已经收购了苏三山5的股份，后续还会继续增持，各大媒体也不管消息来源的真假，直接在报纸的醒目位置进行刊登。
各家媒体宣传造势之下，直接导致苏三山的股价开始疯狂暴涨，在消息发布的首个交易日，苏三山的股价从开盘的815元直接暴涨到了114元，单日涨幅超过百分之四十。
成交量快速放大之后，散户和投资者纷纷跟风卖进，就连一些机构都开始下底。
因为涨幅太过吓人，深交所和证监会在第二天就介入调查，正大置业也马上发布了相关公告，声明从未收购苏三山任何股份，第二天苏三山的股价就开始暴跌，从114元跌到了86元，各路投资者损失惨重，很多人被高位套牢，李某人则顺利套现离场。
虽然这家伙后来被抓住判了，但是股民和投资者的损失却已经无法挽回了，至于那些登报刊登消息的各家媒体，只是撤下了相关后续报道，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前世侯勇那时候公司也已经成立了，股市方面他关注了一些，当时也想买苏三山的股票，但是因为资金调动不及时，这才躲过了一劫。
“咱们的新闻稿准备好了么？”
侯勇头也不回地说着，曲奕恒在他身后的沙发里窝着，扬了扬手，也不管侯勇看没看见，“放心，沈霄手下的所有兄弟都散出去了，市里的五家报社，还有外省咱们铺货的三十多家，全都会传真过去的。”
“老侯，这样真有用么？”
曲奕恒感觉有点肉疼，因为那些刊登的报社，每家还给封了五百块的车马费，他不知道这样的用意在哪。
“城里今天经过这么一遭，应该都知道是孙良玉他们故意抹黑我们公司，但是也不能排除外省现在也知道咱们药皂出问题的事情。”
侯勇转头回到沙发上，“毕竟短期内药皂还要继续卖，安欣日化的口碑不能就这么砸了，一万多块钱，就当打广告了。”
……
事实上，侯勇是对的。
新的新闻稿是侯勇亲自写的，虽然是穿越者，但并不是专业搞新闻的出身，所以侯勇干脆就把这次的事情以类似故事的形式给写了出来，其中隐去了具体的人名和背景，就连闹事的人都用李某代替。
人们对于这种题材难定的新闻稿，本就有更大的阅读热情，事情反转之后，人们对于安欣日化的品质更加放心了，甚至以前很多不知道药皂的人，都会买一块试一试。
只不过这一次的新闻稿，侯勇已经大篇幅弱化了药皂这个产品的本身，反而着重突出了安欣日化这个公司的品牌，特别是侯勇将安欣日化被打砸火烧，以及重新装修好的公司照片对比图放出去，再加上安欣日化购买的全新生产线车间，看到药皂是从这么干净的生产车间里做出来的，老百姓用着更加放心。
然后，就爆了。
两个月的时间，安欣日化的销售订单不减反增，同比过年之前的销量，增加了将近百分之七十，那些曲奕恒还没有开拓的城市，也在陆续进行药皂的订购。
作为药皂的生产商，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但是面对如同雪片一般飞过来的订单，周老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产能现在已经跟不上了，有心想要再购买一条新的生产线，但是时间上完全来不及。就算有胡家的关系，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运过来，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至于之前王雷的那条生产线，已经被侯勇低价买过来了，被拆走的核心零部件也全都在，周老板本来想把这条生产线再买回去的，哪怕是按照全新的价格购买都行，但是被侯勇委婉地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自然是要进行洗头膏的生产，如果侯勇肯转手的话，只这一条生产线，他一倒手就能赚七八万块钱。
只不过侯勇也给了周老板另外一个路子，那就是为了应付这一批订单，他的生产线可以暂时为周老板做代工。
周老板只是考虑了一个小时的功夫，最后还是同意了，只不过为了防止侯勇窃取他的核心配方，他还是派了人过来，而侯勇对此好像完全不关心一样，只是安排几个刚招聘进来的工人帮忙打下手。
侯勇的办公室里，两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但都看起来一脸书卷气的中年人正坐在侯勇对面，曲奕恒给两人递了烟，微笑道：“张工，刘工，感觉怎么样了？”
这两人都是曲奕恒从中医学院里挖出来的技术骨干，中药去屑洗发水一直都是这两人在主导研发，在谈妥给周老板的药皂代工之后，侯勇就安排他们俩去生产线上帮忙。
“差不多了。”
刘工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曲奕恒，“各项材料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核心技术，虽然对方的技术员一直有心不让我们看材料的具体配比，但是老张比较会来事儿，跟他们其中几个人关系处得好，加料都在旁边看着。”
“倒也没有那么会来事儿。”
张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侯勇道：“老板，材料的配比我大概在心里都记下来了，给我一星期的时间做实验，我就能把药皂复刻出来。”
“老曲，给张工和刘工下个月每个人记一千块的奖金。”
“没问题。”
曲奕恒点点头，这俩人都是他招进来的，再加上张工平时就是愿意和人扯淡的人，所以俩人关系挺不错的，曲奕恒坏笑着说道：“老张，一千块奖金，回头可得请哥几个吃饭啊。”
第174章 飞扬洗发水
笑呵呵地送走了两个中药学的技术骨干，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两人面对面没说话，良久之后，侯勇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皱眉抬头问道：“你要干啥？”
“说说吧，你是不是想搞事情。”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搞什么事情？”
“得了吧，老周缺心眼，你拿我也当缺心眼啊。”
曲奕恒撇了撇嘴，“你费这么大的功夫，让药皂的销量暴涨，再截断周老板的生产线，让他把咱们公司当临时代工厂，又偷人家的配方，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做药皂，然后把老周给一脚踹了么？”
“那你还挺聪明的。”
侯勇笑了笑，却没正面回答。
“老侯，有个事儿我得说说你了。”
曲奕恒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语气有点严肃，“我知道咱们不能一直受制于老周那边，货源还是咱们自己生产最好，但是你想没想过一件事，要是咱们自己生产，回头把老周给一脚踹了，到时候老周掀桌子翻脸，再把那个什么胡家的人给招惹过来怎么办？”
“嗯，想过。”
“想过你还这么干？”
曲奕恒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
“偷师他的配方，不是为了模仿他的药皂，而是为了改良，做出新版本。”
侯勇将钢笔帽扣上，放在桌子上，“周老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搞事情的本事很强，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到时候再抹黑一次公司的事情他也能干出来。”
“只是你别忘了，药皂的品牌商标在咱们手里，做出全新的升级版，从道理上来说，周老板就算生气，但我们占着道理，更何况新产品问世，旧的产品也不会直接退出市场，这中间还是有一个不短的过程的，足够过度了。”
“但那你不还是把老周给踢出局了吗？”
“嗯，对的。”
侯勇想了想，“不过那也没事，他不会跟我们翻脸，只要有这段时间争取就足够了。”
“有把握？”
“十有八九吧。”
“……那行。”
听到侯勇的保证，曲奕恒干脆也不问了，这么长时间养成的惯性让曲奕恒相信，只要是侯勇觉得没问题的事情，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说完周老板的事儿，侯勇进入下一话题，“洗发水的广告投放准备得怎么样了？”
“广告的后期制作已经结束了，下周三就进行广告投放，希望这次能比药皂卖得好吧，要不然公司资金链就要出问题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两个月来，药皂的销量节节攀升，公司先前购买生产线之类的钱都已经赚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不少，但是眼下洗发水要上市，侯勇直接拍板决定，在药皂销量不错的城市全部进行广告投放，几个重点的省市更是购买黄金时段，如果不是钱实在不够的话，侯勇甚至想对各个城市的公交车下手。
“没问题，去做吧。”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次的广告投放费用，抽空了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资金，如果效果不好的话，恐怕就真像曲奕恒说的，公司的资金链会出问题。
而且这年头还没办法进行银行贷款，如果资金出问题的话，恐怕他们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
“在各个城市试点免费赠送的事可别忘了，要配合广告投放同步进行。”
曲奕恒临出门之前，侯勇又嘱咐了一句，曲奕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侯勇平静的表情，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不会出问题的，再不济，也不会让公司亏得血本无归。”
办公室只剩下自己，侯勇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开始考虑洗发水上市的计划里，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次侯勇准备的底牌有三张，第一个，自然是广告的效果，侯勇模仿了前世某个洗发水的广告，除了一如既往地宣传中药理念之外，还搞了两张对比图，虽然受限于时代技术的原因，导致制作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广告的意思到了。
一款是“飞扬洗发水”，也就是安欣日化正式推出的第一款产品，另一个则是“其他洗发水”，黑白配色的视角，两个充满了头皮屑的头皮用各自的洗发水洗头之后，用飞扬洗发水的头皮屑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只还能零星看见一两个。
而另一个用其他洗发水的，头皮屑确实少了，但是只少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两者这种直观的对比，消费者自然知道该买哪个牌子。
第二个，就是用地推的方式。
在广告投放的同一时间，在各个城市里都设立地推摊位，飞扬洗发水搞抽奖，相当于白送，这也是后世保健品做推广时候的常规套路。
实际上侯勇现在手里有钱有人，保健品的生意他不是没考虑过，这玩意在90年代可太赚钱了，整个市场堪称是遍地黄金，但是侯勇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黄金有毒，做这玩意很败人品。
沈霄他们团队的属性，其实很适合做保健品推广，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人都很能打，各个保健品推广的过程中，如果在同一个城市碰见了，打起来那是家常便饭，沈霄他们这一帮人怎么都不会吃亏。
后世的“三猪”，“肥龙”，“太阳神”等保健品接二连三的出事儿，除了那位青少年创业偶像再次翻身之外，后世所有的保健品几乎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作为一个重生者，这种败人品的快钱侯勇不想赚，因为到了互联网时代，任何一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次去做推广的，是一开始做废品收购站的那一批人，也是最早跟着沈霄的那一拨人，只有他们侯勇用着才放心。
大半年的时间，沈霄团队已经招募了不少新人，这些人或者是为了赚钱，或者是崇拜沈霄的名声，反正只要不影响废品收购站的基本运营就可以了。
第175章 划时代的袋装洗发水
而赠送的洗发水，则是不同于后世常见的瓶装洗发水，侯勇决定采用袋装洗发水来赠送，当然，第一批下线的洗发水，全部都是袋装洗发水，售价两毛钱。
从二十世纪中期开始，全球的旅游业都开始逐渐兴旺，特别是伴随航空行业的发展，酒店也好，航空公司也好，都开始为旅客提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其中就有小瓶装的洗发水以及护发素。
但是因为早期的便携装洗发水大多采用玻璃瓶和硬塑料瓶的设计，经常因为气压和行李的问题导致瓶身碎裂，成本高还会造成客诉。
一直到后面1960年开始，聚乙烯等韧性塑料被广泛应用，袋装液体才开始走进人们的视野，等到1970年的时候，欧美的酒店开始为了节约成本，将小袋装的单次洗发水替代瓶装洗漱用品，只不过这年头的袋装洗发水之类的看起来很粗糙，包装看起来就和周老板第一批做报废的药皂差不多，都是从工厂统一采购回来，自己标注品牌和名称后，投放到各个酒店房间里。
侯勇并不记得国内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袋装洗发水的，本来一开始他在考察市场的时候，也曾经想用过瓶装洗发水，毕竟市面上都是这玩意，但是怎么能在降低成本的同时，还能在花样上做出创新，着实让侯勇头疼了好一阵时间。
直到顾盼盼前些天休息，早上去买早餐，用塑料袋装豆浆回来的时候，侯勇才猛然间想起袋装洗发水这回事。
原因无他，前世侯勇近十年都在底层打拼，洗脸洗头都直接用香皂解决，后来条件好了，买的全是瓶装的，袋装的他见过，但是实际上没用过，但这并不妨碍，这玩意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产物之一。
就连后世一些小宾馆和招待所，还能看到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做完市场调研，确定市面上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侯勇当即拍板，第一批洗发水全部用这种一次性袋装的洗发水来代替，同时侯勇还特意去申请包装专利了，他甚至还在想着，将来等到保洁等外资日化公司想要做袋装洗发水的时候，还要给自己付钱。
实际上，侯勇却是失算了。
因为在去年开始，保洁和联合利华就开始推出旅行套装，里面就有袋装洗发水和护发素等东西，历史上等到国内出现这玩意的时候，最起码要到1990年了，到时候外观专利官司真要打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侯勇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之后，确认计划没有什么漏洞，就开始安静地等待。
……
半个月后。
地方台每天中午和晚上的时候，都会播出飞扬洗发水的广告，广告刚一面世，就将老百姓震惊了。
原因无他，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对于洗发水的认知程度，还停留在“能不能洗干净”上面，至于护发，防脱发的这些事，这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该考虑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生活习惯还是食物的原因，这一时期的人头发都浓密得吓人，哪怕赶时髦把头发烫个鸡窝头，这一代人的头发依旧坚挺。
唯一困扰他们的，就是哪怕刚洗完头，伸手在头发上一扒拉，头上就好像下雪一样，甚至有一些做办公室的闲人们，对着褐色的木桌就开始搓头皮屑，攒一层之后用格尺扒拉到一堆，看着好像还挺解压（呕）。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专门的去屑洗发水，还是安欣日化推出的，百姓的积极性顿时就被调动起来了，结果无论是家门口的小卖铺，还是大型商场以及副食品商店，都找不到这款飞扬洗发水，老百姓很着急，他们相互打听着，甚至有人都找到了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
紧接着，曲奕恒就带着赵平安开始在公司楼下做起了地推。
现在也不过是刚开春不久，外面的天气属于冻人不冻水，曲奕恒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吆喝道：“来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这是我们安欣日化最新推出的飞扬洗发水，没错，不管你是油头，还是头皮屑像下雪一样，我们的洗发水统统都能帮你解决。”
曲奕恒口条利索，再加上飞扬洗发水经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在民众之间的传播度很广，眼下终于看到实物了，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
“来，各位看一看，这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最新产品。”
曲奕恒拿着喇叭一边吆喝，一边将身后的桌子让出来，顿时，一排排蓝白配色的袋装洗发水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老百姓们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些一袋一袋的洗发水，很显然，没见过，非要说有个对标的，零食里面的无花果和酸梅粉勉强能对得上，这东西长得有点花。
白底蓝框，下面三分之一的地方有蓝白蓝的条框勾勒出来的波浪形形状，波浪上面有一只小小的帆船乘风破浪，最上面是安欣日化的logo，下面是飞扬洗发水五个字，下面还有三个小字：去屑版。
“这是洗发水吗？怎么长得好像零食一样。”
“不知道，就这么一小袋能够洗头的吗。”
“这玩意得卖多少钱哦，看着就花花。”
“……”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曲奕恒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等到众人的议论声小点之后，才笑着大声道：“各位，各位的问题我都听见了，我给各位开始一一解答一下。”
“首先，这是货真价实的洗发水，和之前的药皂一样，这次的飞扬洗发水同样采用草本植物的配方，和传统洗发水不同的是，这是一款中药洗发水，不伤头皮，强效去屑，不管你是常年油头还是什么问题，只要用了这款洗发水，保证还你一头柔顺的秀发。”
“既然也是中药的，那你们这玩意洗头之后，会像之前用的药皂一样，洗完一股厕所味吗？”
人群里面，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起众人一片低笑声。
第176章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曲奕恒却是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而是直接伸手一指，笑着说道：“这位朋友一看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忠实客户，对我们的产品了如指掌。”
“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对各位承诺，这款飞扬洗发水，虽然也是中药配方，但绝对不会出现药皂那种使用过后中药味过重的情况。”
曲奕恒特意将中药味咬了重音，而他这种机智的化解不仅没让人反感，还赢得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都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我就给各位来一个现场洗头，来验证一下我们这款飞扬洗发水的效果。”
说完，李萌从后面拿着一个洗脸盆和一个水壶走了出来，然后微笑着放在赵平安面前。
“各位请看，我们的这位同事，平时头发出油，再加上用的洗发水不好，所以头皮屑特别多。”
曲奕恒走到赵平安身边，让赵平安低下头，随手在赵平安头发上扒拉了两下，果然，不少头皮屑仿佛下雪一般落在了黑色的绒布上面。
“接下来就用我们的飞扬洗发水洗一下，然后再看看效果。”
曲奕恒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大喇叭，然后开始当场给赵平安洗头，赵平安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硬扛着心里巨大的尴尬和压力，任凭曲奕恒帮他洗。
实际上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曲奕恒这逻辑鬼才为了地推宣传效果更好，特意把废品收购站那些新收的小弟都给叫过来了，原因无他，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挠头，贡献头皮屑。
虽然对这个荒唐的要求感觉很离谱，但是赵平安这个废品收购站的临时站长在一边看着，众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也都只能硬顶着尴尬和害羞，开始挥洒自己的头皮屑。
赵平安本来以为曲奕恒是为了飞扬洗发水的研发才会搞这种离谱的事，当场也就没有多问，没想到今天出来地推之前，曲奕恒直接把那一兜“多人头皮屑”全都捅咕到了他的脑袋上。
赵平安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不代表人不爱干净，曲奕恒搞这么一手，差点让赵平安当场破防，结果曲奕恒仿佛早就知道赵平安要揍他一样，张嘴就是“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老侯啊，平安你是不知道，咱们安欣日化可是将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要是这次洗发水卖得不好，别说日化公司了，咱们废品收购站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成问题，哎……”
只一句话，就把赵平安的后话全都给堵死了，而且他娘的头皮屑都扣在头上了，要是就这么清理掉，那不是白费了么？
而且，赵平安对现在的生活也十分满意，一边在心中狂骂曲奕恒，一边自我催眠，这都是为了保卫现在稳定的生活……然后，就被拉出来当众洗头社死了。
等到赵平安洗完头，一旁的曲奕恒用电吹风帮他将头发吹干，一边吹一边继续嚷嚷道：“各位，现在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平时你们有头皮屑，就算洗头之后吹干了，头皮屑该有还是有，我们这个同事也是头皮屑顽症患者，这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洗发水的威力。”
“你顽症，你全家都顽症。”
赵平安看着曲奕恒，恨不能把电吹风抢过来，然后用电线勒死这狗日的，但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配合曲奕恒，低头，弯腰，扒拉头发。
只有零星的一点点头皮屑落下来，周围的群众顿时震惊了。
“看吧，各位这就是我们飞扬洗发水的威力了，只要一洗，一吹，你再一扒拉，妈呀，头皮屑没有了，就是这么神奇！”
饶是拿着大喇叭，曲奕恒这厮说到激动的地方，仍旧喊得声嘶力竭，侯勇要是在楼下看着，一准扭头捂脸就走，原因无他，这他娘的太像后世那些卖“妈呀刀”的人了。
围观的群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曲奕恒很满意众人这种反应，当即摆了摆手继续道：“各位不要心急，你们可以上前来闻一闻，看看我们这位同事的头上，有没有你们先前用药皂的古怪味道。”
结果，还真有不少好事儿的人过来闻。
没有头油的那种怪味，也没有之前用药皂洗头之后的那种刺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温和的草本香味。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被周围的群众闻完了之后，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姓曲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赵平安在心里恨恨地说着。
“再一个，就是各位最关心的价格问题了，我们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定价是多少呢？”
说着，曲奕恒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卖了个关子，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他才微笑着说道：“不要十块钱，不要五块钱，更不要一块钱，只要两毛钱！你就能拥有这样一款洗发水，不仅能清洁，更能药用去头屑！”
“好便宜。”
“是啊，这价格真够便宜了。”
听到曲奕恒的报价，在场的众人全都忍不住脱口惊呼，气氛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洗发水这东西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还属于高级货，大部分的家庭还在用香皂连洗脸带洗头，这种小袋的洗发水贵么？
有一丢丢贵，毕竟现在一般工人的月工资还没达到三十块钱，但是，谁说这玩意一袋就真的只能用一次的？
只要省着点用，一袋分成两次用，那不就相当于是一毛钱一袋了？更何况，哪怕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也没条件说每天都洗澡洗头，这玩意，两三天买一袋就足够了。
用的时候买一袋，又不需要花很多钱买那种大瓶的洗发水，这就相当于最早期的分期贷款，是以所有人在听到价格之后，直接疯狂了。
“各位，各位各位各位！”
眼看着围观群众的热情很高，曲奕恒连忙摆手，然后微笑着说道：“今天只要参加我们的推广活动，就能免费领取飞扬洗发水，一分钱都不用大家掏！”
第177章 开先河的代理权拍卖
“活动怎么参加？”
“很简单，现在在现场的朋友们，来这里领一张我们的小卡片，只要你带三个自己的朋友来我们的活动现场，我们在你的卡上做好记录，三个人就能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
曲奕恒从桌上拿起一沓蓝色的卡片，“找来三个人，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找五个人过来，领取五袋，找十个人过来的话，直接免费领取五联包装！”
接着，人群沸腾了。
曲奕恒手里的卡片，被热情的群众们一抢而空，万幸的是，桌上的洗发水，没被人浑水摸鱼偷偷带走。
……
下午，侯勇的办公室里。
“哎，赵厂长，当然了，你是老经销商了，我们要是放经销权的话，肯定是优先考虑老客户的，这一点您就放心吧，可以，没问题，到时候咱们第一时间联系。”
侯勇微笑着挂断电话，随后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苦笑。
“这是今天的第十四个电话了，都是要求优先代理咱们的洗发水的。”
“啊，那不是好事儿吗。”
曲奕恒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在沙发上，一张嘴嗓子就沙哑得吓人，“这就说明不只是我这一个地方销售情况好，其他的地方推广做得也很给力啊。”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曲奕恒这个推广点准备的三万张卡片全都被领走了，准备的一千份洗发水很快就被送完了，因为这是在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所以曲奕恒又紧急调了一批洗发水过来，才算是勉强应付群众的热情。
但是在来一波人就介绍一波的情况下，曲奕恒的嗓子都喊劈叉了，现在一张嘴说话就像公鸭嗓子一样，反观旁边的赵平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旁边，实际心中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该！让你坑老子。
“嗯，是好事，没想到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效果就已经这么好了。”
侯勇点了点头，饶是两世为人，他现在脸上的喜色也是掩饰不住，这次孤注一掷的砸钱对新品洗发水做推广，纵然他把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周全了，但心中还是感觉有点虚，毕竟袋装洗发水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了，他也不确定这玩意民众的接受度有多高。
万幸，这次的电视广告再加上地推十分给力，一上午的时间，经销商的电话就已经打爆了，全都是想要靠着人情关系提前索要代理权的。
“老侯，这次的代理权不能像之前那么放了。”
曲奕恒灌了两口茶水，感觉嗓子舒服点之后才低声说道：“咱们公司现在资金已经彻底见底了，推广的费用，再加上赠送出去的这批产品，要是不多赚点钱的话，咱们公司运转都要出问题了。”
“嗯，你想怎么办呢？”
侯勇鼓励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本来还有点迟疑，但是看到侯勇的眼神之后，顿时放心了。
“要不，咱们把代理权拍卖了吧？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这样也合理，大家公平竞争。”
侯勇用力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曲奕恒，已经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我国对于企业拍卖代理权的制度起点，要从1997年《拍卖法》开始实施之后才会落实，虽然《拍卖法》没有明确代理权的属性，导致部分的拍卖效力存在争议，但这并不妨碍《拍卖法》的出台，才让企业开始有意识地对地区代理权进行拍卖。
这才1981年，曲奕恒就能想到拍卖代理权这一层，侯勇现在甚至在想，这货前世就算没在自己集团工作，哪怕他自己在外面创业，也大概率能闯出名堂来。
后世在没有《拍卖法》之前，最有名的就是乐百氏花了一千万，从马家军手里买了“生命核能”秘方，产品都没有的情况下，各地代理商就闻风而至，一场拍卖下来，省级代理权就轻松入账一千七百多万。
眼下这个阶段，拍卖代理权才是最优的选择，既能利益最大化，还不会得罪那些合作时间很久的经销商，只不过在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现在，想要这么玩，侯勇就需要好好布置一番，没奈何的情况下，侯勇只能再去麻烦秦罡老爷子了。
……
五天后。
城郊的废品收购站站点，全国四十多个代理商，或拎着麻袋，或扛着捆成一捆的棉被，来到了安欣日化这个临时设置的拍卖场所。
饶是侯勇在秦罡面前磨破了嘴皮子，秦罡都没一口答应下来，后来不知道秦罡是找谁帮了忙，才总算是允许侯勇在远离市区的地方设置这么一个临时拍卖。
安欣日化的飞扬洗发水开始在全国发酵，作为市里重点关注的小型企业，市里自然也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优待，这种类似擦边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安欣日化的收入越好，对市里的上税就越高。
这次的拍卖没办法请相关媒体进行报道，废品收购站提前一天腾出来作为临时会场，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但是能来的经销商都是人精，知道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所有人过来都是为了赚钱。
只要能赚钱，低调点又怎么了？
侯勇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小木槌敲了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微笑道：“感谢各位能来捧场，在座的各位，有不少都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就有话直说，这次安欣日化对飞扬洗发水的代理权拍卖，将取消省级代理，直接进行市级代理权的拍卖。”
一句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会场内顿时炸了锅。
“侯老板，你们这不是乱来吗？”
“就是，先前粤省那边都是我做总代理的，你们这么一搞，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
“就是，你们搞这个什么代理权拍卖，我们这些老牌经销商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还要取消省级代理，这不是欺负人嘛？”
“各位，如果想继续要省级代理的，那就可以把这个省下面的所有市级代理权拍下来就可以了。”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这些代理商的态度他早就想到了，这是他和曲奕恒两人研究之后得出的结果。
第178章 拍卖后的恐怖收益
在曲奕恒看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上的避免了那些老代理商走人情关系，可以把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在侯勇看来，先前安欣日化在卖药皂的时候，采用的是工厂（安欣日化）—经销商—消费者的模式，像赵厂长这种最先一批代理药皂的，因为胆子大，关系广，所以直接成为了省级代理。
而像是再过几年做保健品的那一批公司起来之后，就变成了工厂—省级代理—市级代理—消费者的模式，甚至在市级代理下，有的公司还有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的详细区分。
但是这种模式有很大的缺陷，工厂发货给省级经销商之后，工厂方面就完全不管了，反正以出厂价来算，是早就和省级经销商谈好的，至于具体的销售价格，省级经销商才有很大的话语权，这就导致了后世同一种商品，在不同地域的价格不同。
工厂只知道自己的产品大概在哪个省有市场，但是完全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城市有渠道，有的公司发现了省级经销商擅自调整价格，同一个省的不同城市，产品价格都不一样。
但是合同都已经签了，再想纠正省级经销商也完全不鸟工厂，所以有的厂家也就只能在自己的产品上贴上“建议零售价”。
等到1994年之后，外资品牌率先开启了改革模式，取消了省市级经销商，在每个城市，甚至县级的供销社建立批发公司站点，零售商想要进货，直接在站点订货就可以了。
一个站点只需要一个财务，一个主管，剩下的就是一群对外跑单子的业务员就可以，这样就达到了对公司产品渠道的全面把控。
侯勇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个时间节点很敏感，哪怕手里有钱，他也不敢在全国各个城市建立站点全面开花，真这么干了，现场的这些经销商光是举报就够他喝一壶的，根据《资本论》，如果这么多人全都告他，侯勇肯定会被抓进去，秦罡都保不住他。
但是眼下，侯勇想慢慢对这些经销商进行渗透，等到国家政策改了，安欣日化就可以第一时间做出改革，最先掌握渠道的人，才能在终端取得优势。
“没有省级代理权，我们就不拍了。”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光头，脑袋都胖得跟脖子一般粗了，当即嚷嚷了一声，招呼自己的手下扛起装钱的麻袋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人响应，侯勇只是站在桌子后面，微笑着看着他，“还有哪位对这次的拍卖有意见的，全都可以提出来，但是咱们的拍卖继续，就恕我不能远送了。”
没有人动，光头也不过是为了给侯勇施压，希望开放省级代理权才要嚷嚷着威胁的，可是当场就失败了。
谁都不是傻子，飞扬洗发水现在无论是电视还是在消费者的口中认知度都已经极高了，可以说只要拿到代理权就能躺着赚钱，眼下没有省级代理权，只是赚得少一点而已，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没人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要开始宣布拍卖，曲奕恒忽然在旁边开口，虽然语气里满是笑意，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一些经销商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我先声明一下，之前和安欣日化合作的代理商，还拖欠我们一笔到两笔的销售款项没结，如果一会拍卖开始，我这边还没收到打款的话，那就算拍下了洗发水的代理权，也当场无效。”
有几个老牌代理商听到曲奕恒的话之后，顿时面色难看，先前曲奕恒在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因为曲奕恒是主动上门推销的一方，所以在谈判时占据了劣势，在付款和回款周期上都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方便，但是这些经销商在卖完东西之后，并没有着急把钱给安欣日化打过来，在这个年代的人的认知里，钱攥在自己的手里，哪怕不投资，多待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能给人以安全感。
被点名的那几个经销商，此时已经安排自己的手下偷偷摸摸去给安欣日化付款去了，侯勇对此恍若未觉一般，扫视了一圈会场之后，才微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拍卖了，首先是聊省地区的代理权，安山，五千块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块，各位出价吧。”
拍卖代理权的顺序，侯勇也是和曲奕恒两人精心算过的，先从赵厂长的地方开始，这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赵厂长方便，至于他能不能领会，那就是赵厂长自己的问题了。
“五千五百块。”
“六千块。”
“六千五百块。”
“两万块。”
赵厂长一锤定音，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两万块，一次性加价太多，这才是第一个代理权而已，后面还有更好的地方，所以就没人和赵厂长争了，安山的代理权顺利落入到赵厂长的手中。
侯勇和曲奕恒相对看了一眼，赵厂长这波绝对赚了。
第一个代理权，大家都是处在观望的状态，赵厂长直接用气势将众人逼退，拿下这个代理权，等到所有的代理权都拍完之后，他手里的代理权要是愿意转手，保守能翻一倍卖出去。
毕竟如果一上来就拍北上广这种城市，肯定拍不出好价格，要是从一些十八线城市开始拍，又会在一开始就造成冷场，赵厂长作为药皂的第一个经销商，他的安山算是很折中的地区，没有那么富，但是潜力巨大。
有的人反应过来，都在暗暗可惜，接下来的拍卖，从一般省份的中型城市，再到东北和西北的富裕城市，再是富裕省份的一般城市，最后，才是各个省会城市，而留在最后压轴的盛海，津门等，更是拍出了高价，盛海直接拍出了十一万的价格，因为安欣日化就在城里，所以京城方面的代理权，安欣日化并没有拿出来拍卖。
拍卖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单是代理权拍卖这一块，安欣日化就收了恐怖的三百七十一万零六千块！
第179章 周老板寻求合作
只是一波代理权的拍卖，安欣日化前期投入的费用全都回来了，这还没算后面的销售回款。
等这一波代理权拍卖结束之后，用不了多久安欣日化的名头就会在日化行业彻底打响，到时候恐怕美加净都会上门寻求合作，毕竟盛海的代理权是全场拍卖的最高价格。
而在拍卖结束之后，有一些代理商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私下交换自己的代理权地区了，原因无他，有的小地方的代理权，侯勇是打包拍卖的，有的经销商根基不在这里，所以想用自己手中的代理权，和其他的代理商进行交换。
……
京城饭店里，侯勇在包房里请几个最早跟他们合作的经销商吃饭，赵厂长满面红光，这一次代理权的拍卖虽然是按照市级进行拍卖的，但一开始拍卖的都是聊省的各个市，抢占了先手的情况下，赵厂长是花费最小代价获得最大利益的，甚至于相比之前，他还多拿到了三个市的代理权。
如果他想的话，他手里的代理权全都转卖出去，最起码能狠狠赚上一笔，但是赵厂长没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以前跟他有合作关系的经销商，他还打算继续合作，只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下放一级经销商和二级经销商权利的事情了。
“侯老板，这次你们安欣日化直接立地成神了，我这先敬你一杯。”
赵厂长率先提杯，其他的代理商也开始纷纷响应，侯勇微笑着和众人举杯把酒喝了，这种场合原本曲奕恒应该过来的，但是他作为安欣日化的财务大管家，这种时候正忙着在公司对账呢。
“赵厂长，希望之后咱们能继续保持精诚合作，安欣日化能有今天，全靠着各位经销商帮衬。”
侯勇反提一杯，在场的经销商哪怕有的因为没有拿到心仪的经销权感觉不爽，但却也没人在这种场合下不给面子。
工厂和经销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工厂的产品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经销商的利益；
反过来，经销商如果不满于工厂的价格或者其他条件，只要暗中给产品使点坏，或者扰乱市场价格，就能让工厂损失惨重。
“侯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货呢？”
酒喝了两轮之后，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有人问出了经销商最关心的问题。
“先前在做地推的时候，我们发现生产线有一点小问题，包装上有一点次品率，只不过问题不大，现在正在调整，预计再有两天就结束了，只要这边生产线调试好，马上就开始给各位陆续发货，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好，那就祝飞扬洗发水，一路飞扬，干杯！”
“干杯。”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经销商基本都喝高了，有的人吵吵着要去歌舞厅耍耍，这时候曲奕恒忙完了，侯勇以自己喝多了为理由将下一场推了，直接派出曲奕恒这个社牛去陪第二场。
反正当初市场开拓全都是曲奕恒去跑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经销商对曲奕恒的熟悉程度比侯勇这个老板都要熟悉一些，所以完全没什么问题。
……
侯勇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醒酒，赵平安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侯勇的脸色，才沉声道：“勇哥，周老板来了，说是想和你聊聊后期合作的事情。”
“后期合作么？让他进来吧。”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随后放下茶杯，不多时，周老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弟啊，牛，真是太牛了。”
周老板离老远就伸出双手，用力地抓住了侯勇的手摇了摇，侯勇淡笑道：“周老板，请坐吧，刚才我这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感觉有点晕。”
“老弟，你这是高兴晕了吧，今天这一场拍卖，你这是足足抵得上我这药皂半年的销量了。”
周老板感慨着，语气有点泛酸，他辛辛苦苦开发新产品，两次失败不说，最后还是侯勇帮他出奇兵，这才挽救了将要破产的命运，虽然这半年时间药皂卖得很好，但是听说侯勇今天只是拍卖新产品洗发水的代理权，就入账了三百多万之后，这心里就瞬间不平衡了起来。
因为侯勇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大半年之前，侯勇还是拿着冰粉配方，一根扁担两个桶，走街串巷卖冰粉的小贩，自己当时只为了给饭店找一个风味小吃，一时兴起达成的合作，没想到这半年时间不到，侯勇竟然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就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老板了。
而且现在两人同样都在日化行业里吃饭，带头大哥可以带小弟一起玩，但是看到昔日的小兄弟已经成长为能够威胁自己的诸侯之后，没有哪个大哥能睡得安稳。
“还好吧，前期宣传基本把公司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幸好飞扬洗发水在市场上的反响不错，要不然的话，公司就原地破产了。”
侯勇谦虚了两句，同时还夸张了一点，他自然不会干出炫富这种遭人恨的傻逼事情。
“还是老弟你有眼光啊，刚做出新产品就能风生水起。”
周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随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道：“老弟，我听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还没拍出去，对吧？”
“对啊，安欣日化的总部就在这里，这就不用拍代理权了，直接自营就可以了。”
侯勇装作没听出周老板话里的意思，忍着笑意说道。
“老弟，实不相瞒，哥哥现在过得难啊。”
周老板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要提的要求就等于从侯勇兜里往外掏钱，但还是硬撑着打感情牌，“自从上次你得罪黑三之后，老哥我在东南沿海那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现在几处卖卖的资金都遇到问题了。”
“周老板要借钱？”
侯勇皱了皱眉头，周老板连连摇头，随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弟，我想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能不能交给我？”
第180章 皂角依旧被垄断
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被侯勇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轻咳两声避开侯勇的目光，继续道：“老弟，反正你现在市里的代理权还没有拍卖出去，不如卖老哥我一个面子，毕竟我的药皂也在你的安欣日化卖，咱们这不相当于互帮互助吗？”
“周老板，你知不知道，咱们市还有周边几个县的代理权，全都没卖。”
侯勇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过去后继续道：“虽然这是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但我没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说完，侯勇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面的话没再说，留给周老板自行想象的空间。
“嗯？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老板皱了皱眉，“咱们互相都知道根底，你要是不想给代理权的话，我转身就走，要是……”
周老板没再说，侯勇只是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脸上是无奈的苦笑，但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你是说……上面有人要这个代理权？”
周老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城市，而且先前侯勇搞黑三的时候，就动用了白道上的关系，再加上侯勇背后秦罡的身影，周老板不得不多想，如果真是上面的某个二代要参与进来的话，自己根本不够看。
本来他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靠着和侯勇药皂的交情，怎么也能把市里的代理权拿下来，现在，他有点不敢伸手了，他怕手被剁了，毕竟，他最深的根底也不过就是认识个处长而已。
“周老板，其实代理权我留着没拍，本意也是想着给你留的。”
侯勇忽然开口，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只不过上面有人发话了，有人对这个代理权有兴趣，所以我就暂时给按住了，否则当天拍卖结束，我就联系你了。”
“老弟，明白了，这事儿……不怪你。”
周老板也苦笑一声，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就这么走了，他还是不甘心。
飞扬洗发水现在有多火爆，他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能拿到代理权，不亚于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这种情况下，让他就这么放弃了，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而他现在和东南沿海胡家的关系现在确实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和侯勇走得近，胡家这回在侯勇手下吃了瘪，虽然没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但周老板觉得胡家正在渐渐疏远自己。
所以周老板也只能给自己再找其他出路，恰好，侯勇的新产品爆了。
“其他地区的代理权很小，而且市场还没开拓，就算拿下来，意义也不大。”
侯勇摇了摇头，随后好像自己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周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我侯勇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从我做冰粉开始，就全靠着你这边帮衬，所以，市的代理权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这边，得给我一笔代理费。”
“嗯？老弟，这……这多为难你。”
周老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但侯勇接下来的话，却让周老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但是我这边也需要给人一个交代，市代理权，你得给我一个比拍卖那会更高的价格。”
超过拍卖的最高价，那就是盛海的十一万，周老板感觉有点肉疼，本来想靠感情白嫖，结果差点没落在自己手里，现在侯勇愿意替他扛雷，周老板自然大喜过望，虽然要花高价买下代理权，但是这么一对比的情况下，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行，那我就花钱买。”
周老板咬了咬牙，“我听说盛海的拍卖价格是十一万，那我就出十二万，老弟，这样你对那边就有交代了吧。”
“周老板，你看我像是那么短视的人吗？一万块？”
“那就十三万。”
侯勇摇头。
“十五万。”
侯勇还是摇头。
“十八万，老弟，不能再多了吧？”
周老板咬着牙，忍痛又报出一个价格，早知道要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贪便宜，自己亲自去会场，十八万，都能拿下两个不错地区的代理了。
“行吧，这个价格的话，再加上我和周老板的感情，到时候就算找到我头上，我也有话说了。”
侯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随后微笑着端起茶，“来，周老板，祝你财源广进，大展宏图。”
“借你吉言吧，毕竟这可是你的产品。”
周老板苦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之后才试探着道：“老弟，咱们这边的原材料怕是不够用了。”
“原材料不够了？哪个不够了？”
“皂角。”
“怎么还是这玩意？”
侯勇皱紧了眉头，因为新产品着急上线，所以侯勇第一批的原材料是按照正常价格直接从周老板的仓库里买的，先前黑三他们垄断了皂角的原料，周老板从隔壁省市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回来，因为侯勇要得着急，所以就直接从他这边直接提了，但是价格方面，侯勇没让他吃亏。
“你没问问黑三他们？反正事情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搞垄断了。”
“那什么，老弟，当初毕竟是你跟黑三结下的梁子，我觉得这个电话……还是你打更好一点。”
周老板没好意思说现在老胡家那边不待见自己，总算是找了一个还算是像样的理由。
“行，那就我联系。”
侯勇点点头，当场就用电话给黑三打了过去，代理权拍卖之后，生产线马上就要加班加点的大力开工了，如果没有皂角这个原材料，他这边的产品进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喂。”
电话一接通，黑三那硬邦邦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侯勇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三哥，你现在是不是还对我有点成见啊。”
“嗯？你在说什么。”
黑三皱了皱眉，那种让他腻歪的感觉又出现了，只有侯勇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而且永远不知道侯勇下一步要干什么。
第181章 原材料的去向
“三哥，这要是还不懂装懂就没意思了。”
侯勇的语气十分平淡，“我这边新产品马上就上市了，你要是再卡着我可就没意思了。”
“你什么新产品上市了？”
“飞扬洗发水。”
“飞扬洗发水是你们公司的？”
黑三在电话另一头十分吃惊，很显然，这玩意在东南沿海那边也已经渐渐打出了名头。
“对的，所以三哥，我觉得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
侯勇点点头，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先前咱们为敌的时候，各凭手段也就罢了，我觉得现在咱们之间的误会应该解除了，那我们这边的皂角，是不是能不搞垄断了？”
“皂角？现在还在垄断吗？”
电话另一头，黑三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侯勇冷笑一声，“对的，我今天去市里和周边几个县市进货，皂角我还是买不到，三哥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让我这边一直都买不到皂角的话，我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不了从外地高价运回来也就罢了，但是你们囤皂角再往外卖，这玩意，除了日化行业，好像其他公司没有这么大的进货量啊。”
“这件事我不知道。”
黑三沉默了一会，方才沉声开口，侯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咱们之间的事儿结束了，一个皂角，我犯不着卡你，但是我只能说，卡你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侯勇被他绕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你的意思皂角不是你们搞的垄断？”
“嗯，不是我。”
“那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当初知道，但是不是我干的，包括现在，我也不知道。”
“……”
一直到黑三那边挂断电话，侯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都没有放下电话，周老板在旁边也听到了，脸上满是错愕，从头到尾他一直都以为皂角原材料的垄断是黑三做的，结果现在对方竟然说和他没关系。
“周老板，你觉得黑三说的是不是真的？”
侯勇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认真地想了想后，道：“和他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弟，虽然黑三和咱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但是干他们那一行的，说话做事，可以说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做了的事情不会不认的，而且你们之间现在实际上也没什么误会了，皂角这玩意，本来也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东西，真要是他囤的，那完全没必要。”
“是啊，完全没必要，这事儿就不符合常理。”
侯勇想了想，最终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周老板在跟他演戏，但是想了想，更没有必要了。
刚才他是先同意周老板的市代理，周老板才跟他说原材料不够的事情的，如果侯勇这边不出货，他就赚不到钱，皂角其他省也有，无非就是拉高自己的成本罢了，根本就不可能反过来用原材料对他进行威胁。
只不过侯勇从刚才黑三的话里，还是能确定一件事的。
事儿不是黑三做的，但是这件事，他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没告诉自己。
因为黑三说的话，前后矛盾，他当时知道皂角的事情，只是现在不知道皂角还在被垄断罢了。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黑三的时候，和周老板签订合同之后，周老板表示自己可以去外省再调一批皂角原材料，数量多少他不能保证，但是可以暂时解一下燃眉之急。
……
“老侯，真把本市和周边的代理权都放给姓周的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曲奕恒回来了，这小子和之前一样，进屋也不管有没有人，端起桌上的水就是一阵猛灌，喝完了之后才聊正事儿，安欣日化的财务还是曲奕恒在负责，周老板拍代理权的钱已经入账了，他一回来就知道了。
“嗯，合同都签完了，十八万。”
侯勇拍了拍桌上的一沓纸。
“老侯，你糊涂啊。”
曲奕恒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要跟姓周的做切割么，这是咱们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代理权不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他给的价格很高，但长远来看，咱们还是亏本啊。”
“嗯，我知道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看到曲奕恒着急的样子笑了笑，给曲奕恒丢过去一根烟，淡笑道：“但是你想没想过，咱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
侯勇卖了个关子，“就算是放在现代，你也得承认，咱们这地方是当官的最多的，现在安欣日化虽然还没彻底发展起来，但是代理权的拍卖，已经够招摇的了，本市的代理权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在手里捏多久的。”
“你是说……有人会看上？那不是还有秦老爷子么？”
“永远不要想着，秦教授能保我们一辈子，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侯勇的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老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经济的问题上面，就不能再想着秦教授给我们遮风挡雨了。”
“本来我是想把这次的代理权就留在手里，然后待价而沽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某个二代过来要的话还好，如果是市里想要呢？”
“……那就很难办了。”
曲奕恒想了半天，脸色难看了起来。
“对啊，会很难办，所以我索性把代理权高价卖给周老板，就算有人要来找，和咱们也没有关系了，反正，他价格给得足够高，真要是因为这事儿闹起来，最先要做的，是先把安欣日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老侯，你可真够黑的。”
曲奕恒把这里面的关节都想明白了，“你不仅想要让姓周的替你挡灾，还顺便坑了他十八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侯勇点了点头。
“但是那姓周的怎么忽然变傻了，这种事他会看不出来？”
侯勇淡淡地说道：“人在利益面前，总是会一叶障目的。”
第182章 替代品，茶籽粉
代理权的事儿曲奕恒知道侯勇心中有数，就没有再说，俩人很快进入下一议题。
“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猜猜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都愣了一下，侯勇挠了挠头，“那你先说好消息，让我开心开心。”
“别的了，我这人想先听坏消息，来吧，你先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安欣日化已经打开了大好局面，但还能让侯勇说又坏消息的，足以说明这坏消息有多大。
“皂角的原材料还在被人截胡，我问了黑三那边，他说不是他们干的。”
侯勇脸上带着一丝冰冷，“咱们现在代理权已经拍卖出去了，要是到日子拿不出货的话，光是违约金，就够咱们喝一壶的，我已经让周老板那边继续去外省进货了，暂时保证第一批发货不会出问题，后面的话……再看吧。”
“就这事儿？”
曲奕恒面色古怪地看着侯勇，后者皱了皱眉，发现曲奕恒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原材料被人卡脖子你很开心？”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曲奕恒连忙摆手，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会，就在要把侯勇笑急眼的时候他才停下，“老侯啊老侯，要不然怎么说咱们俩合拍呢，你的坏事儿，在我这可就成好事儿了。”
“嗯？你刚才说的好消息跟这个也有关系？”
“有的。”
曲奕恒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皂角的市场是什么样的，但是自从东南沿海那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带着技术员做研究，什么玩意能取代皂角，最起码，找一种皂角的替代品，结果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什么东西？”
“茶籽粉。”
说着，曲奕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然后放在桌子上给侯勇推了过去。
侯勇看着塑料袋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出来一点，用手碾了碾，疑惑道：“这玩意能代替皂角？”
“当然能，这个东西是油茶籽的残渣，皂角里面含有皂苷，这玩意里面也有皂苷，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还有……艹，忘了。”
“你等着，我给你喊人过来介绍。”
说完，曲奕恒直接起身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将张工给带了回来。
“张工，你给老侯讲讲，茶籽粉这个东西。”
“老板。”
张工看着侯勇，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侯勇点了点头之后，张工开口道：“先前曲经理让我们针对皂角的替代品进行实验，试验了三十多种产品之后，发现茶籽粉能完美地替代皂角，或者说，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里，茶籽粉比皂角要更合适。”
“嗯？这是为什么？”
侯勇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倾了倾。
张工继续道：“皂角之所以能用在日化行业里，最主要的是里面的皂荚成分，皂角里面的皂荚含量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茶籽粉也是一样的，里面皂苷的含量大概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虽然比皂角的含量要少一些，但是也完全够用。”
“市面上大多数的洗发水，里面的主要去污成分还是皂角，皂角虽然去污效果很好，但是容易损伤头皮，茶籽粉则是更温和，同时里面还有茶多酚和蛋白质等东西，对抗氧化和抑菌效果更好。”
“哦？那价格呢？”
“茶籽粉比皂角更便宜，而且这玩意属于油茶籽的残渣，很容易就能搞得到。”
曲奕恒得意地扬了扬头，“咱们主打的是去屑洗发露，茶籽粉温和，正好适合咱们的产品。”
“有没有坏处？”
侯勇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完美无缺的东西。
“这个还是有的。”
张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作为日化用品的原材料来说，茶籽粉的去污效果不如皂角来的好，我们用药皂和洗发水都做过实验，沾水之后茶籽粉做的产品泡沫就是会比皂角少一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这一点，就很难办啊。”
侯勇皱了皱眉，哪怕是放在后世，老百姓对于洗发水和洗面奶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泡沫越多，洗得越干净，量少了就好像洗不干净一样。
所以有的日化产品特意做得容易出沫，但是在发现出沫率太高，自家的产品消耗的就少，所以干脆就做得泡沫少一些，让自家的产品消耗快一点，可是泡沫少的在消费者看来，这玩意不起沫，那就不是好东西，反而还是会影响销量，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日化行业发展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转泡沫成功的产品，就是泡沫洗手液。
只要按一下，绵密的泡沫就满手都是，连搓洗起沫的过程都省了。
“这个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只要按一定比例加入无患子和氨基酸，就能有效地改善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茶籽粉容易沉淀，如果将茶籽粉代替皂角，那么咱们的洗发水里势必会出现茶籽粉沉淀的问题。”
“影响效果吗？”
“不影响，但是看起来就好像我们的洗发水里面有杂质一样。”
张工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后看了两眼之后，继续道：“但是能通过提取皂苷浓缩液来改变稳定性，只不过这样的话，生产成本的费用就上去了。”
“成分费用会增加多少？”
侯勇转头看向曲奕恒，后者算了算，“大概百分之十左右，如果后期工艺再完善一些，成本是可以降下来的。”
“那就去做吧。”
侯勇当即拍板，“现在皂角的原材料不好找，能找到茶籽粉作为代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怕价格成本比正常皂角要高一点，第一批货也要认了。”
“老曲，给张工批一万块奖金，其他参与研究的技术员和工人，按照他们的职级，算五千到两千的奖金。”
“谢谢老板。”
跟着这么一个大方的老板，张工他们这些技术人员觉得十分满足。
第183章 曲奕恒的糟心事
“我的呢？”
张工心满意足地去调试生产线去了，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侯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不断搓着，就差把“给我奖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年终奖给你多百分之十的销售分成。”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不由得“吧唧吧唧”嘴。
“怎么？不满意？”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曲奕恒一眼，这货负责财务这一块，他应该很清楚，飞扬洗发水今年要是按照正常销售的话，百分之一的销售分成，最起码也是在大六位数往上。
“哎，年终奖什么的太遥远了，要是现在没事儿给个红包奖励就好了。”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感慨，听到这话，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曲奕恒不会无的放矢。
“怎么？现在缺钱了？”
“那倒也不是，就想着吧，多拿点钱回家，就好像我在努力做事一样，累挺。”
“最近你也辛苦了，今儿就回家歇歇吧，等到新产品正式上市了，给你放个假，在家好好陪陪李萌？”
“好……还是算了，我还是忙点好。”
曲奕恒先是一口答应，随后想了想，又拒绝了，然后就直接把外套脱了，在侯勇沙发上一躺，“回家更累，我还是跟你这歇着算了，一会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这门锁了，明儿你过来上班直接敲门就是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么？
侯勇就那么看着曲奕恒，按理说，家才是避风港，宁愿在自己的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也不愿意回家，刚才他的话里反映出多少问题，侯勇不愿意去细想。
从一开始的时候，侯勇对李萌这姑娘就没看好，心眼太多了，特别是后面对曲奕恒的设计，更让侯勇心中不舒服。
但是过日子这玩意，永远都是两个人过，侯勇是曲奕恒的哥们，但不是他爹，没办法完全干涉人家的恋爱。
过年的时候，曲奕恒带着李萌回来过年，侯勇对李萌也观察过，觉得这人还算稳当，也许是曲奕恒给的安全感足够，这种安全感，或是来源于情感，或是来源于物质，只不过看他们俩的状态稳定，侯勇也就没多问，只要李萌在不影响安欣日化的情况下，对她来公司上班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不是最近特别忙，然后要招聘秘书么？”
曲奕恒忽然开口，“她想过来给我当秘书，被我给拒绝了，还是用你当的挡箭牌。”
“哦？这怎么说。”
既然曲奕恒愿意聊，侯勇自然也就陪着多聊几句。
“就，我俩一开始热乎的那一阵，我就把你给卖了。”
说这一段的时候，曲奕恒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从咱们在火车上那段，一直到后来，我都给她讲了，我说你觉得我俩不合适，当然了，主要就是为了衬托我有多爱她，这玩意你明白的。”
侯勇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要来当秘书，我知道她是几斤几两的，当秘书她能力不够，真把她放在这个岗位上了，肯定对公司的业务有影响，实际上她就是想看着我，然后把你摆出来之后，她就消停了一阵。”
“后来我要招秘书，来的几个女的，全都让她给搅合黄了，就你跟老胡家他们那会在斗法，这种糟心事儿我就没给你说，后来我要招男秘书，她也不同意，说我嫌弃她怎么怎么样的，反正……我这不现在一直都没用秘书么，事儿都是自己干的。”
“然后呢？想分手？”
“其实那倒是也不至于，就是吧，可能她小地方出来的，因为差点被骗，所以可能安全感不够，我和她谈过几次，她也听，表面上答应，但是实际上，也就好几天。”
曲奕恒苦笑两声，“我知道她是好心，想要维护我俩的关系，所以我也就没说，毕竟给人姑娘睡了，总不好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对吧？”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有心把仙人跳的事儿给点破，但是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就任由曲奕恒继续说。
“反正吧，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想好，她也想好，但是路子越走越歪，真累，先把新产品的事儿忙活完，再说吧。”
曲奕恒给出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话。
侯勇听明白了，总结起来一点，就是闲的。
不管男人女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男的闲了，脾气就大，越没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女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想要纠正，想要改变，结果用力过猛，越搞越歪。
但是这事儿，人没到分手那天，旁人再近的关系，都不好去劝，劝完什么结果且不说，当事人能不能听进去，又是一回事，不如让人自己消化了。
侯勇站起身向外走，曲奕恒听到动静抬头看看，诧异地说道：“不是？老侯，哥们在这跟你谈心呢，你，这就走了？”
“嗯啊，不是说完了吗。”
侯勇伸手搭在门把手上，扭头看着他，“我关心你了啊。”
“你哪关心我了。”
“在心里关心了，只是你没看见。”
“行吧，你这关心可真够潦草的。”
曲奕恒重新躺了回去，躺着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一口烟没过肺，就那么从嘴里慢慢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侯勇总觉得，烟雾缭绕下，曲奕恒的脸竟然有点看不清了。
算了，不管他。
……
两个月。
飞扬洗发水在使用茶籽粉替代了皂角之后，因为原材料充足，所以很快就开始全国发货，各地经销商在收到货之后进行销售，第一个月，这批洗发水就卖疯了，短短一周时间，各地的经销商就纷纷要求补货。
作为安欣日化的公司所在地，这里是着重宣传的对象，在前期大量的预热和广告下，本市的销量十分喜人，基本上在各个小卖铺，副食品商店，日化用品店甚至大众浴池，都能看到飞扬洗发水的影子。
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也是干日化的，所以自然知道皂角的大概用量，对于侯勇还没从自己这拿皂角就出货的事儿，他很好奇。
第184章 侯勇考大学
对于周老板的登门请教，侯勇没有隐瞒茶籽粉的事情，只是张工关于无患子和氨基酸之类的配套配方，侯勇没有告诉他。
商场上就是这样，侯勇本来就打算推出药皂的迭代产品，然后慢慢和周老板做切割，眼下提供茶籽粉的核心配方，一方面是显示他的无私，毕竟茶籽粉这玩意现在安欣日化的工厂在大量收购，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再一个，只要周老板在他的药皂里面添加茶籽粉，初期质量方面一定会出问题，只要药皂出问题，他这边就会准备下一步手段。
“原来皂角竟然也能替代，看来我那边也要雇点新的技术员了。”
周老板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也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他的生产线用的核心技术员，有两个还是从美加净高薪挖过来的，虽然是干了半辈子日化的老人，但是现在正是国家高速发展的时期，各行各业都在面临快速迭代。
周老板手下的核心技工要是让他们用土方法来进行生产，可以说熟练地闭着眼睛都能干，但要是让他们搞一些实践创新，这就有点难为人家老头了。
而侯勇这边的技术骨干，全都是四十岁往下的，不只是药学厉害，化学方面人家也同样牛逼。
否则就算曲奕恒有心要找更便宜的原材料，没有张工的化学相关技术，也很难发现茶籽粉的事情。
……
周老板回去之后，马上也开始大量购买茶籽粉，但他没有被这种更廉价的替代品冲昏头脑，只是趁着生产间隙进行上线研究，结果研究了半个月，又做出来了一千多块报废的药皂，泡沫少就不说了，这种药皂表面都是那种褐色的颗粒，像极了后世的磨砂香皂，气得周老板直骂娘，更是直接把一个五十九岁的技术骨干给硬生生骂走了。
周老板有心再去找侯勇问问茶籽粉的相关技术问题，结果却找不到人了，原因无他，侯勇开始准备今年的高考了。
将公司的全部事物都暂时交给曲奕恒之后，侯勇就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考前突击了半个月，将自己平时记不住的知识点又夯实了几遍之后，才去了考场。
考试结束，顾盼盼和沈霄等人早就等在了外面，顾盼盼挽住侯勇的手臂，微笑道：“考得怎么样？”
“吃宫保鸡丁吧。”
“……”
“嗯？”
侯勇脑子都烤糊了，木木地转头看了一眼顾盼盼，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微笑道：“考得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去对了一遍答案之后，侯勇开始在心里估分。
侯勇考的是理科，语文，他感觉能打85分左右，数学，他感觉能考75分，因为今年的数学感觉还挺难的，政治应该能打90分，物理应该也是90分以上，生物和化学是一张卷子，叫“理化生综合卷”，侯勇觉得也能考80分以上。
这年头外语并没算在全国统一计入总分，有一部分省份作为参考分或者选择性考试，但是京城这边外语单算一门，也是100分满分，侯勇觉得要是阅卷老师心情好，能给自己个满分也说不定。
这么一估算下来，应该有500分左右。
历史上1981年的高考录取率很低，只有11%左右，文科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在380分，理科在400分，这还是在不算英语鄂情况下，如果算上英语的话，侯勇的重本大学录取分数线应该在500分上下，侯勇这个成绩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要是真想考进秦罡的重点大学，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侯勇心里苦，小说里别的穿越者参加高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自己估分之后还要担心能不能上重本，这就让侯勇心里多了一份惦记。
而且这年头，是在考试结束就开始填报志愿的，志愿表上一共九个空位，第一个肯定是秦罡所在的京大，但是侯勇心里有点没底，心说这要是没录取上的话，怕是得被秦罡给骂死，毕竟之前每次找秦罡帮忙，秦罡都让他用功学习，他牛逼倒是吹得挺满的，真要是上不去，那可是啪啪打脸。
侯勇犹豫了许久，最终，才在第二志愿上写了“深大”。
其实侯勇想过，高考结束之后，能不能以赞助的名义，给自己上一道保险，但是很显然，这年头这条路子在大学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我国高考招生开始实行“双轨制”，也就是公费生和自费生同时共存，1985年开始，国家才会出台《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允许一部分高校进行自费生的招生。
而这种自费生和后世想象的不太一样，哪怕是自费，最多也就是能降低20分左右的门槛录取，不是说你考了一百分或者大鸭蛋，自费也能上学的，最起码也要过重本线，否则这些名校是鸟都不鸟你的。
前世侯勇是知道自费生这回事的，只不过那都是他功成名就之后的事儿了，所以估分之后他就去找了秦罡，提出了自费生的事，结果换来了秦罡的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自费生这个群体，搞得侯勇还挺郁闷的。
等出分的这几天，侯勇一直都是在有些心焦的等待中度过的，要说前世在初期的奋斗之路上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考大学这件事让侯勇一直都当成了一个心结。
眼下又能弥补一个缺失的人生经历，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难免患得患失。
……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了！”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啦！”
县里的邮递员疯狂地蹬着自行车，车子在土路上颠得都快散架了，但是邮递员丝毫不以为意，一手拿着牛皮纸袋挥舞，一边高声吆喝着。
“真考上了？”
老村长本来在午睡，听到邮递员的喊声，趿拉着一只拖鞋就跑到了院子里，邮递员将自行车停在他的院门前，将牛皮纸袋递过去，“老村长，你儿子出息了，考上京大了！”
第185章 超级乌龙的落榜
“这……这真考上了？”
老村长颤抖着接过邮递员的牛皮纸袋，拆开之后，蓝色的录取通知书从里面掉了出来，看着上面李东强的名字，老村长一遍一遍地伸手在名字上摩挲着，碰了两下之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好像生怕给摸脏了一样。
“京大厉害不？”
老村长抬头，看着邮递员，语气是止不住的兴奋和骄傲，邮递员用力地点了点头，“厉害，那是相当厉害，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出了个状元啊。”
“是，出状元了，出状元了。”
“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东强考上大学，这也太厉害了。”
“老村长，这不得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啊，光宗耀祖的事儿。”
……
邮递员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村民都听到声音后赶了过来，然后纷纷道贺，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特别高，先前侯勇娶王雪的时候，八方村的村民都认为这是老侯家光宗耀祖的事儿。
眼下，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村民里，直接出了个大学生，村民们都跟着脸上有光。
“都请，都请，明天就开始摆流水席，到时候村里的乡亲们都来吃。”
老村长乐开了花，看着手上儿子的录取通知书，笑着笑着，眼角就沁出了泪花。
老村长的家离侯勇家不远，邮递员的声音不小，侯勇已经听见了，村子里出了个大学生，消息传播的速度自然十分迅速，侯勇坐在房间里面无表情，顾盼盼则是坐在侯勇身边，将手盖在侯勇的手上，轻声道：“着急了？”
“没有……其实有点吧。”
侯勇先是下意识地否认，随后苦笑一声，“毕竟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算是他上辈子的执念了，但是顾盼盼不知道，只当是侯勇心里很重视，捏了捏侯勇的手，微笑道：“没事的，录取通知书又不是一批送的，再等等，按照你的估分，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总不至于考不上，说不定因为分数太高，所以通知书来得比较晚。”
“你真会说话。”
侯勇反手握住了媳妇的手，可是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妈的我的录取通知书不会让李东强这狗日的给顶替了吧？
侯勇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和电视剧，在这个年代，顶替上大学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能是李东强先前干的事儿都上不得台面，所以侯勇一直都用有色眼镜在看他，按理说，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之前也没有任何学习的基础，要说复习大半年就能考上大学，侯勇是不相信的，除非……这狗日的偷了自己的考试成绩。
这个念头在心中肆意疯涨，侯勇压都压不下去，当即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去？”
顾盼盼不明所以地跟上来，侯勇忍着没说心里的顾虑，只说忽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要处理，顾盼盼不疑有他，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点，就看着皇冠车一溜烟朝着村外驶去。
……
心乱如麻地开车回了市里，侯勇直接开车去了京大，这趟过来没找秦罡，侯勇直接找到招生办，报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之后，招生办给他查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侯勇的任何信息。
侯勇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年头考大学的流程和后世不同，后世在07年左右开始，是先出分再报大学，而现在，是考完估分就报，甚至于还不能查成绩的时候，报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到了。
这时候的侯勇心乱如麻，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之中，难道真的是没考上？那自己岂不是重生大军的耻辱？人家那些重生者不费吹灰之力地考上各种重点大学，结果到了自己这里，第一次高考，就直接搞砸了。
侯勇不死心，最终还是联系上了秦罡，秦罡听完之后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理说如果侯勇考上了的话，现在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送到了。
侯勇将自己可能被冒名顶替的事儿给秦罡说了，秦罡顿时坐不住了，让侯勇开车直接带着自己去了教育部门。
这年头高考想要查询成绩，不像后世有手机短信和互联网，全靠着线下渠道和人工通知，绝大部分考生，无法自主验证成绩，如果对自己的分数有疑问的话，申诉流程极其复杂，而且基本不会成功。
秦罡带着侯勇到教育部门，现在的二把手也是秦罡的门生，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二把手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侯勇，对这个秦罡公开承认的小师弟，他一直都有所耳闻，所以马上亲自去帮侯勇查询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侯勇的成绩和档案才被找了出来。
分数519分，看到自己的分数之后，侯勇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但是秦罡的脸色却十分凝重，这个分数，上京大已经足够了，但是侯勇没被京大录取，才是咄咄怪事。
“老师，小师弟没有被任何地方录取。”
二把手找到侯勇的档案，秦罡一把将档案抢在手里，仔细看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在报考的时候，没写志愿？”
“我写了啊，一个京大，一个深大。”
侯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罡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深大是你开的？”
“我开……啊？”
侯勇意识到了什么，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个臭小子，谁让你在志愿表上乱写的，你好好写一个京大不就好了，谁让你写什么深大的？”
秦罡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侯勇，气得一阵咳嗽，侯勇也是彻底懵了，前世的时候他经常听人说，要做官，就考京大，要做生意的话，就要上深大，当时侯勇也就记住了这两个大学，所以在志愿表上就直接顺手写了个深大，也算是给自己托底，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深大还没成立呢！
第186章 “走后门”上大学
八房村这一天很热闹，因为同时出了两个大学生。
李东强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虽然热得顺脖子淌汗，但是那身衣服却说什么都没脱，胸前更是扎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至于侯勇……不提也罢。
因为侯勇在报名表上写了一个还没成立的深城大学，所以他的志愿表被直接作废了，但是这里面其实弹性非常大，因为这年头的高考志愿审核全都依赖人工审核。
各地的招生办会挨个检查考生的志愿表，如果发现考生填写的院校不存在，就会直接标记该志愿表无效。
也许是给侯勇这张志愿表审批的那位当天情绪不太好，看到侯勇填了个深大，压根就没管侯勇前面还写了一个京大，就直接把他给毙了。
幸好，侯勇当时在志愿表上勾选了服从调剂，秦罡为了他的事儿多方奔走，又是当地教育部门，又是回京大，甚至还去了地方档案馆，总算是把侯勇给拉了回来。
如果没有侯勇先前无偿上交的专利，恐怕京大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也不会为侯勇网开一面，这年头，国家最缺的就是各方面的相关人才，侯勇也算是变相成为了“自费生鼻祖”。
侯勇到现在还记得，秦罡将录取通知书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臭小子，深城就那么好？连填高考志愿都能往那边写？幸亏你小子这次分数考得不错，要不然我老头子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你小子也休想上这个大学。”
侯勇对此只能苦笑以对，现在的深城，才刚刚开始发展，可能秦罡做梦都不会想到，两年之后，侯勇现在随手写下的深大，竟然真的拔地而起。
侯勇坐在桌边，看着好像新郎官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李东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感觉……有些羞耻。
他娘的第一次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差点搞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如果所有的穿越者能来一场聚会的话，听完侯勇的奇葩举动，怕是能直接当场笑死两个。
“侯勇，来，咱们村里的大学生，喝一杯吧。”
李东强喝得满脸通红，直接在侯勇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搂住侯勇的肩膀，满嘴的酒气差点把侯勇熏得当场撅过去，侯勇皱了皱眉，不得已屏住呼吸向后靠了靠，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今天高兴，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摇了摇头，“侯勇，你知道吗，那天我知道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高兴？”
“是啊，高兴，当时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高兴之后，连我的录取通知书我都没看，我直接就打听你考没考上了，我问了一圈，听说没有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你知道……嗝，知道我多高兴吗？”
李东强说着，把杯子里的二两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侯勇听到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当时咱们村子里，就……就他妈的咱俩考大学，对吧？我爹总拿我跟你比，我他娘的处处都不如你，当时要不是恨你，想把你给比下去，我是真……真他娘的考不上这个大学，考大学太苦了，太苦了……”
李东强说着，后面的语气仿佛在感慨，语调低了下去。
这一点，侯勇承认，凭李东强这个没任何学习基础的人，大半年的时间，就在今年的两百多万考生里杀出重围，直接考上了京大，也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他心里对侯勇的怨念太深。
“你挺厉害的。”
侯勇以为李东强挂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所以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厉害有什么用？！”
李东强忽然大吼一声。
侯勇：“Σ(っ°Д°；)っ”。
“我以为你小子没考上大学，我终于能踩着你的头，扬眉吐气一次了，可是你好运气，你有个好靠山，你现在是城里的老板了！所以你也能考上大学！”
李东强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老村长注意到了这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招呼两个李东强的本家兄弟过来，生拉硬拽把李东强给拉走了。
“侯勇！老子绝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超过你！”
李东强的吼声传来，声音之中，竟然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哽咽。
“那什么，大勇啊，你别介意，东强今天是太高兴，喝多了。”
老村长有点尴尬，侯勇的录取通知书是后拿到的，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很高兴，八房村出了两个大学生，有迷信的都开始考虑老侯家和老李家祖坟风水的问题了，但是李东强不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一百个不信。
不管谁说什么，李东强都一口咬定，侯勇肯定是在城里花了钱，找了关系，才能上这个大学，不然的话，他们都是被京大录取，为啥录取通知书不是一起送来的？
但这种论调，没有人相信，众人都以为李东强只是嫉妒而已，虽然同为大学生，但是侯勇先前为村子里找水源，引进农家乐这些事，太得民心了，而且侯勇长得帅，再加上人现在都在城里当了大老板，小轿车都开上了，对比之下，李东强这个大学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就寒碜太多了。
“没事，就让他恨着吧，有这个心气儿，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侯勇没在意，反而安慰了老村长两句，接着站起身就要告辞。
“大勇啊。”
“哎。”
老村长叫住了侯勇，犹豫了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们将来都是在京大上学，未来都是同学，又是老乡，我知道东强没有你脑子转得快，将来要是可以的话，你……你多帮衬帮衬他，行不？”
“哎，好。”
侯勇用力地点点头，现在的李东强，已经让他没有那么深的恶感了，毕竟，电视剧和小说里那种狗血桥段没有发生，而老村长曾经给自己的恩惠，侯勇也忘不掉。
第187章 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正值盛夏，骄阳似火。
后世的大学开学季，学校门口都会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还有送学生来的家长，眼下的京大门口，车子根本没有几辆，自行车甚至也不多，至于学生家长，除了零星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学生。
当然了，这年头三十多岁来上大学的也是屡见不鲜。
不少学生明显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出来的，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有的棉线衣服甚至能看到因为洗了太多次，甚至都快要变成透视装了。
还有的学生大包小包地背着，甚至有的在背上还背着成捆的草席，一手拎着过冬的棉被，一手拎着洗脸盆和暖水壶，汗水顺着鬓角和脖子淌下来，只来得及用胳膊肘擦一擦。
但是在汗水之下的面庞，带着一些对未知的彷徨和恐惧，但最多的，则是憧憬和喜悦。
侯勇算是报道新生里，最特殊的一个。
行李手里一件没有，上身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垂桶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不花哨，但是一眼看去，素色更显得他干净阳光。
这衣服是特意买的小一码的，下摆也没有塞在裤腰里，看起来勉强也算是修身款。没办法，好歹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侯勇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的审美。
时下宽松的半袖白衬衫下摆塞在裤腰里，手里要是再拎个水杯，妥妥的中年老干部标配。
“不是，老侯，要不你好歹拎一件呢？”
看着轻松走在前面的侯勇，跟在身后的曲奕恒却是叫苦连天。
家就在本市，侯勇自然不用带太多行李过来，但是不想开学就影响不好，侯勇就没把拉风的皇冠开过来，这可苦了曲奕恒，背着一大书包生活用品不说，就连在商场买的床单被褥都让他拎着。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看，侯勇反而像是学校刚毕业的留校老师，曲奕恒才是那个来上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一直想上大学么，这也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侯勇狡黠地笑了笑，气的曲奕恒在心里不断地骂娘。
他今年也偷摸参加了高考，只是成绩惨不忍睹，大半年的时间里，安欣日化对外的业务基本上全都是他在跑，根本就没空出时间去复习，别说重本线了，三百分都没考上。
本来这事儿没人发现也就算了，结果李萌嘴巴大，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曲奕恒感觉挺丢人的。
当场，侯勇就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明白李萌的用意，他考上了，曲奕恒没考上，曲奕恒先前还是师专的学生，现在考不上全都是因为曲奕恒工作忙，任务重，潜台词就是该给曲奕恒多一点好处。
但是当事人曲奕恒都没说话，侯勇自然也没搭茬，他给曲奕恒的东西很多，谁知道这一对回家以后大门一关钱是怎么分的。
“学长你好，机械工程自动化在哪办入学？”
“你是新生？”
校门口接待新生的学长看向侯勇，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侯勇的装扮，侯勇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今天带我儿子来上学的。”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曲奕恒。
曲奕恒：“我￥￥#@%%￥……￥￥##”
……
顺着学长指的方向，两人在学校的路上走着，作为国内的知名学府，曲奕恒对这里有着天然的向往，一边走，一边闲聊，曲奕恒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娘的，明年老子高低要考上大学看看，这批新生里，姑娘的质量都不差啊。”
“怎么，对你们家的那位李姑娘没兴趣了？”
“你看你，扫兴。”
曲奕恒翻了个白眼，接着看了一眼前面，感慨地叹了口气，“还是你眼光好啊，你家的校花姑娘，不管往哪站都是最抢眼的。”
顾盼盼在前面忙着系里的新生接待，本来应该今天两人一起过来的，但是顾盼盼在学校名气很大，再加上机械工程自动化这个学科本来就是男生偏多，所以学生会的人非要顾盼盼来充当这个门面，侯勇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一个系的，报道的时候总会看见。
“你好，学姐，请问机械工程自动化实在这里办入学吗？”
曲奕恒贱兮兮地凑上前，开口调侃了一句，顾盼盼看到是曲奕恒就笑了，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的侯勇。
旁边那些观察了很久的男牲口们，看到自己的女神竟然笑了，只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心情都跟着美好了起来，可是下一秒顾盼盼的举动，却让他们的世界陡然崩塌。
“你来啦。”
顾盼盼绕过桌子走上前，很自然地牵住了侯勇的手，侯勇也是伸手捋了一下自家姑娘因为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流海，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么热的天，你就这么一直晒着，这要是晒黑……中暑了可怎么整。”
“没事啊，今天也不算太热，刚才帮一个学妹搬行李来着，所以出了点汗。”
顾盼盼满不在乎地歪头耸了耸肩，“你倒是潇洒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不拿，全都让曲站长拿着。”
顾盼盼认识曲奕恒的时候，就一直喊他曲站长，后面想改回来还怪别扭的，干脆也就这么叫着了。
“我这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上大学的氛围，这都算是让他占便宜了，能沾一下我上大学的光。”
“呵呵，我可谢谢你八倍祖宗。”
“嘿，我可是你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他娘的是我爹，那顾盼盼是我娘？我艹……”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留下一地看热闹的男牲口和等着凑热闹搭讪的新生一脸懵逼。
系花哎？
就这么被一个来报道的新生给拐跑了？虽然那新生长得还挺帅吧？但校花直接跟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老生里面，倒是有一部分人知道顾盼盼是结了婚的，也有几个人看见过当初停在校门口的皇冠车，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至于当初的那位当事人学长张贺同学，早就知道侯勇今天来报道的事儿，索性干脆就躲清静去了，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第188章 宿舍
这年头上大学的学费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以京大为例，在这个人均年收入在三百五十块左右的城市里，一个大学生一年上学的学费在四千块，而国家在今年的财政补贴，是一个大学生每年有三千四百块的财政拨款补贴，还有一些不是重点的大学，再补交一百左右的学费也可以了，至于京大，则是需要补六百块的学费。
但是总体来说，大学生还是赚的，食堂每个月还会补贴学生二十一块钱的伙食费津贴，京大甚至还会额外发放一些肉票和油票。
最重要的是，只要四年大学读下来，上班就业会包分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毕业放在任何单位都是香饽饽，甚至一些普通大学的热门专业，毕业分配也十分抢手。
而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社会的一种特殊风气，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就会进入国企，优秀的中小型企业招不到人，而进入国企的那一批大学生，纯粹就是充当企业门面用的，平时有检查或者交流学习的时候，大学生就会被拉出来炫耀一下，等这种表面工作结束之后，大学生又会被放在闲置岗位上高高养起来。
大学生不想做事吗？
当然想，但是国企的部分领导不能容忍年轻大学生的冲劲和改革，用大学生一个是彰显自己企业有高级人才，另一个，则是相关部门的硬性指标，不是他们想不要就不要的。
这种风气再往后蔓延个七八年，国企挨个亏损的时候，就是国企私有化改革的时候来了。
侯勇在顾盼盼的带领下，交了学费，办理了学生证，这年头食堂还没有饭卡，需要购买餐券，这种餐券分很多种，有直接代币的，有的是肉票，粮票以及油票，具体的兑换规则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
顾盼盼帮侯勇把入学的事情都办完之后，一直送侯勇到了宿舍楼下，新生入学那边她还要去帮忙，而且男生宿舍他也进不去，两人就在楼下分别了。
宿舍是理工科的老楼，灰色的墙面上充满了年代感，盛夏的时节，不少爬山虎顺着墙壁蔓延，能看到宿舍里有的宿舍窗口，不时地伸出手，掐断一节爬山虎的藤蔓，然后顺手扔出去。
侯勇的宿舍在三楼，刚顺着楼梯往上走，就听到上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一个黑影就飞了过来，下意识地偏头让了过去。
“小心啊，我东西掉了！”
上面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传来，曲奕恒跟在侯勇后面，本就累得够呛，一抬头，脸盆正好扣在曲奕恒脸上，整个人向后一仰，要不是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曲奕恒，这货肯定要跟洗脸盆一起同归于尽了。
眼看着上面还有铝制饭盒，凉席以及两捆煎饼顺着楼梯滚下来，侯勇伸出脚，帮他拦了一下，还是优先检查曲奕恒的伤势。
“还行，没破相。”
看着一脸悲愤的曲奕恒，只有额头上被洗脸盆的边缘磕出来一道红印，鼻尖有点红，侯勇心里踏实了一些，幸好那个洗脸盆是整个拍下来的，要是像飞盘一样落下来……不敢想。
“哥们，你倒是稳当点啊。”
曲奕恒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那个学生穿着有点寒酸，看了一眼侯勇和曲奕恒的衣着打扮，声音就弱了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同学，那什么，你没事吧？”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和青涩。
“能没事吗，下回我用洗脸盆从楼上扣你一下试试。”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哥们，你那是洗脸盆吧？不是洗脚的吧？”
男生更感觉尴尬了，然后轻声道：“我……我刷干净了的。”
“……”
曲奕恒生无可恋。
“没事的，回头他洗把脸就好了。”
侯勇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伸手帮男生把东西捡起来，男生好像不敢让侯勇帮忙捡一样，尤其是那两捆煎饼，恨不能一把抢到手里，然后也不管煎饼脏没脏，直接就塞进了书包里。
“那个，这些还是我自己拿吧。”
眼看着侯勇手里拿着他的凉席和饭盒，男生把自己背上的大书包往上掂了掂，试图空出点地方。
“没事，帮你拿上去吧，你住哪个宿舍？”
“314。”
“那是真巧，我也是314的，我是机械工程自动化的，你也是吧？”
“没有，我是社会系的，我叫周海冬。”
“嗯？咱们宿舍不都是一个专业的吗？”
周海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新生报到的时候，也以为都是社会系的宿舍。”
……
上楼之后，侯勇看到了314的标志，却发现周海冬正在走廊的储物柜卸行李，不由得有些纳闷，“周海冬，咱们宿舍在这边。”
“我知道，你们来了应该都要先收拾宿舍，我不着急，等你们都收拾利索了我再回去就好。”
周海冬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全都卸了下来，然后上前把侯勇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我去楼下……帮被人搬搬行李，赚点钱。”
“……”
事实上，公交站那边就有不少勤工俭学的学生在那边等活，他们从小地方过来，很可能大学这四年都不回去了，为了省钱赚钱，他们自然什么活都会干。
从车站到校门口大概六七百米的距离，侯勇刚过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报价，一趟是五毛钱，就算周海冬这一整天连轴转，到下午新生大会，应该也只赚个几块钱吧？
但看到周海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侯勇也没有打击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周海冬就直接冲下楼去了。
侯勇带着曲奕恒走到314宿舍，八人宿舍，现在已经来了四个人，下铺住了两个人，靠窗的位置已经被人选了，侯勇也没心思花钱去买床位，毕竟这种装逼打脸的事儿在侯勇看来太缺心眼了。
上铺的俩人一个选了靠门的位置，一个选了靠窗的位置，靠门的那人应该是出去打水了，下铺那两个正在窗户边撅着腚看着楼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上铺一个正在看连环画的男人听到动静，将书本放下，露出了半张脸。
第189章 侯勇的室友们
“来人了，接客了，你俩别看姑娘了。”
上铺那人放下连环画，整个人长得算是清秀，就是头发有点太长了，看起来和当下年轻人有点格格不入，最让侯勇意外的，是这人身上意外地有一股子书卷气。
窗台边的那两个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人自来熟地介绍道：“哥们你好啊，我叫廖大志，黑省人，这是陈放，鲁省的，上面那个大仙……要不你自己介绍一下？”
“林语堂，江浙人，两位同学怎么称呼？”
这名字……要说没有点家学渊源，根本就起不出来这么个名字。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眼看着身后的曲奕恒要说话，侯勇忽然起了心思，直接抢先开口，听到自己被介绍也是室友，顿时心花怒放，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好歹也算是暂时挂名大学生了不是？
“哦，本市的。”
林语堂自己嘀咕了一句，接着这货竟然开始盘腿做好，然后闭着眼睛开始打坐了，也不管别人尴尬不尴尬，难怪刚才廖大志叫他大仙。
“嘿嘿，甭管他，从他来了以后这人就神神叨叨的，来来来，两位同学，选个床铺吧。”
曲奕恒看了侯勇一眼，侯勇瞄了瞄，反正平时在宿舍住的时候不会多，干脆就把靠门的另一个下铺位置给选了。
几人本想再聊点什么，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学生，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很胖，身上同样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衬衣下摆塞在裤腰里，肥胖的肚子勒成了两段，不知道是因为太胖还是在外面晒得时间久了，胖男人的前襟和后背都有一大片汗湿的印子。
大胖子走进屋里，没给众人打招呼，直接朝着门口嚷嚷道：“小赵，小钱，快点把东西都搬进来，那边靠门……靠门没了，靠窗那边行，还凉快。”
大胖子扫视了一圈屋里，先来的那三人一看这阵仗不敢说话，而侯勇则是和曲奕恒俩人对视了一眼，心说不会吧？这他娘的也是来上学的大学生？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也没准啊。
门外两个小年轻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就进来了，在胖男人的指挥下，一个铺床，一个挂蚊帐，而胖男人则是费力地弯下腰，从包里拎出好几袋水果，然后塞到了众人手里。
“来来来，几位同学，千万不要客气，初次见面，这大热的天都吃点水果挺好的。”
“爸，你这……干嘛啊。”
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
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虽然没有胖男人那么胖，但是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绝对在一百九十斤往上了，而且俩人一看就是亲爷俩，看来上学的是这个小胖子，要真是他爹来上大学……侯勇都不知道这种室友要怎么相处。
“快别让他们忙活了，我自己来得了，这让我同学他们看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胖子来到自己的床铺旁边就要上手，胖男人却直接一把揪住了小胖子，“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个兔崽子，不先跟同学做自我介绍，就知道忙活你自己那一摊子事儿。”
胖男人教训了儿子一句，随后转过头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学们你们好，这是我儿子罗康，平时在家里都让我给惯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室友了，希望大家能互帮互助，如果谁有什么困难了，大家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说着，胖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名片，挨个塞在了侯勇他们的手里，侯勇撇了一眼，罗建国。
总算有个稍微正常点的名字了。
罗建国虽然对自己的手下和儿子吆五喝六，但对他们这些大学生态度却特别好，甚至于发名片的时候，都是双手递出来的，搞得廖大志都赶忙去双手接，然后，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两个手下在那忙活。
眼看着自己的名片被人收了，罗建国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想要弯腰在地上的包里找东西，觉得弯腰费力，干脆给了罗康屁股一脚，“臭小子，把你给同学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罗康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陪着笑脸弯下腰，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罗建国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是每人一套的确良的衬衫。
这玩意说是当下的奢侈品有点过了，但是时髦肯定是时髦，一般的家庭在这个阶段还是买不起的。
哪怕是廖大志这种性格粗犷的东北人，上来就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番推辞之下，最终还是拗不过罗建国的热情，宿舍里的人都收到了这么一件衬衫。
“你们以后都是室友了，要和室友团结友爱，听见了没？”
罗建国回头又嘱咐了儿子一句，顺便又补了一脚，罗康好像早就习惯了，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有钱没地儿花啊，来这装大款。”
曲奕恒在侯勇耳边低声说着，一件的确良的衣服而已，曲站长自然是看不上这玩意，侯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已经说过了，80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未来的发展和前途都可以成为一片光明。
特别是京大还是全国出名的大学，能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将来不管是在任何领域，都称得上是一方翘楚。
罗建国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市侩的商人，懂得用最少的利益换取最多的回报，眼下给儿子的室友上来就送了见面礼，最起码儿子可以很快地在宿舍打开局面，到时候和这些室友打好关系，未来不管是谁出人头地，都算得上是一份助力。
罗建国十分热情，等到罗康的床铺收拾完了之后，非要带着侯勇他们出去吃饭，不去都不行的那种，众人也只能跟着去了。
一顿午饭没喝酒，罗康就已经和314的所有人混熟了。
第190章 宿舍里都是奇葩
一直到下午，八人间宿舍总算是到齐了。
张诚，云省人，勤勉老实，和周海冬性格差不多，两人都属于谨小慎微的闷葫芦性格，实际上就是因为俩人家里都很穷。
董汉成，苏省人，虽然没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但这货来的时候行李很少，一个书包，一把吉他，整个就是一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来的时候也不嫌热，白衬衣，黑色的休闲西裤，皮鞋擦得铮亮，头上也不知道是用了摩丝还是头油，梳了一个铮亮的大背头，乍一看，和侯勇的穿衣风格很相似，只是他还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审美，这一套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货一进门，也没说抢床铺，看到唯一剩下的一张床，就把背包随便扔在床上，然后掏出一盒中华问道：“谁会抽烟？”
“那个……同学，宿舍好像要求不让抽烟。”
周海冬在旁边正用抹布擦自己的书桌，看了一眼董汉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毛病，门一关，谁知道咱们屋里干嘛呢。”
董汉成走到门口，一脚给门踹上了，然后给周海冬递过去了一根，周海冬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抽烟，谢谢了。”
“你们呢？都会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看到侯勇的衣着之后，董汉成明显愣了一下，上下看了两眼之后，没吭声，把烟放在侯勇和曲奕恒的手里。
“给我来一根。”
上铺的林语堂忽然开口，董汉成一根烟甩上去，却发现林语堂竟然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把烟点燃了，然后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味道不错。”
侯勇捂脸。
这一整个宿舍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奇葩。
“靠，这小子竟然比我都嚣张，老侯，我不服啊。”
“你不服能怎么办。”
侯勇有点洁癖，将董汉成给他的烟默默地揣进了兜里，因为刚才这货发烟的时候捏过烟嘴了，侯勇很嫌弃，他从口袋里也掏出中华，然后默默地点上了。
“他娘的，这小子还玩吉他，你等明天哥们带着唢呐过来，我让他知道知道，纯爷们到底该玩什么乐器。”
曲奕恒直接把董汉成的烟给揉吧碎了，直接扔在了侯勇的床底下，接着从侯勇那拿过烟，点燃了之后，剩下的大半包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同学你好，我叫罗康，这个是我带来的一点见面礼，咱们宿舍每个人都有的。”
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确良，再加上从进屋之后的做派，罗康感觉这一件衬衣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宿舍人人都有的东西，要是不拿出来，反而会无形中得罪人。
“的确良啊，行，多一身换的，谢了啊。”
董汉成多看了罗康两眼，随手接过来然后扔在自己的床上，接着猛地抽了一口烟，道：“看你小子挺上路的，你多大了？”
罗康老实回答道：“十九。”
“我二十，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成哥，以后我就罩着你了。”
罗康对董汉成这幅嚣张的嘴脸也不生气，许是继承了他爹的市侩和精明，当即微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成哥。”
“嗯。”
董汉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抱怨道：“这京大的宿舍也太破了，还名校呢，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晚上睡觉这不得热死个人啊。”
“同学，要不……我跟你换吧。”
人比较老实的张诚混到靠窗的上铺，听到董汉成的抱怨，试探着开口道。
“嗯，行吧，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给你钱。”
说着，董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直接放在了张诚的手里，张诚好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连忙站起身，将钱要给董汉成塞回去，“不用，同学，真不用，大家都是一个宿舍住着，只是换个床位而已，我哪能要你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我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
董汉成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了张诚手里，想了想之后，又继续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就行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张诚手里拿着那十块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收起来好，还是再推辞还回去的好。
“收着呗，人家都说了，不想欠人人情。”
林语堂在上铺，抽了口烟，用鼻子喷出来之后，淡笑着说道。
“对嘛，让你收着就收着，一个宿舍住着，整那么生分干嘛。”
董汉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接着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看起来家里没钱的周海冬身上。
“你，对，就是你，我的行李和凉席什么的有人给我送过来了，你去楼下帮我拿上来，还是，劳务费十块钱。”
“哎，好，我帮你搬。”
周海冬在外面搬东西赚钱搬了一下午，也就赚了十六块，眼下这有冤大头上杆子送钱，他哪有不收的道理，虽然感觉一个宿舍的收钱有点尴尬，但是他来上大学，交完学费满兜就剩八块钱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的车费，现在得可着劲儿地赚钱才是。
“我也去帮你搬吧，都是同学，提钱就太见外了。”
东北汉子廖大志以为董汉成傲慢的态度伤害了两人的自尊，当即笑着上前来打圆场，周海冬却是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手都抓着钱了，现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看我干嘛，我给出去的钱从来都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是原则。”
董汉成一手拿烟，一手揣兜，撇了一眼廖大志，没再说话。
眼看着俩人出去了，董汉成才想起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哎哎？我那些东西都金贵，你俩可别给我磕了碰了，我那些可都是有用的。”
眼看着董汉成出去了，罗康这个新晋小弟也跟着去帮忙了，剩下的人都坐在宿舍里没动，良久之后，林语堂屈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撞在了门上蹦出一阵火花。
“这孙子，装鸡毛呢。”
第191章 他是侯勇，我不是
说着，林语堂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头发随手挽了两下，这货的头发长度……不去干摇滚有点可惜了。
“怎么着，兄弟，你也看他不爽？”
曲奕恒本来就看不上董汉成，现在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当即上去就开始套近乎，林语堂淡淡地笑了笑，“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嘚瑟大了回头把他家里给卷进去就老实了。”
“哦？老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着？在社会上混过？”
“嗯，我之前在昆仑山脚下修仙了两年。”
“等会？你刚才说啥？在昆仑山脚下干什么玩意？”
曲奕恒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修仙啊，就是修炼成仙那种。”
林语堂说起这个，当场来了兴致，“少林寺的易筋经你知道吧？我当时也练过，只可惜，我一直没能修出内力来，然后我就开始看道教的那些书，我发现陈抟老祖写的睡功……”
“哎哎哎？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
陈放是314宿舍来的最早的那一批人，已经被这个假道士灌输了半天修仙思想了，这他娘的动乱结束没几年，这货竟然在京大里毫不避讳地宣传这些玩意，陈放生怕这货惹出祸来，就差上去捂嘴了。
“嘿嘿，哥们，那你好好努力，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曲奕恒干笑两声，然后回到侯勇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宿舍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老侯，要不换宿舍吧？这人……好像这里不正常。”
曲奕恒在侯勇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侯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宿舍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接着，一张有些油腻的胖脸从门外探了进来，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侯勇身上。
“老弟，你这上个大学，我可真难找啊。”
“周……周老板？你怎么来了？”
侯勇愣了愣，临开学半个月的时候，曲奕恒就给自己说过，说周老板最近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市里的飞扬洗发水销量一直很好，周老板早就应该在他们这边上货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竟然过了一个星期，周老板都没有联系过他们这边，这对于周老板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很不正常。
曲奕恒中间也尝试着联系过几次周老板，但是他那边办公室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甚至侯勇还去那个饭店找了周老板两次，没想到不仅是周老板不在，平时跟着他的那几个心腹，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侯勇大概就心里有数了，前世跟着周老板的时候，他也偶尔会失踪，失踪的理由，自然是去搞东南沿海走私那一套事情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这些，侯勇都没给曲奕恒说过。
周老板进屋就开始发烟，烟还是中华，只不过他是单手发的，林语堂等人接了，但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周老板和侯勇，很显然，从他们的打招呼来看，周老板可不是像罗建国那样的家长，这他娘的一看就是来谈生意的。
是以不少人都开始猜测侯勇的身份了。
“老弟，恭喜啊，总算是得偿所愿，考上名校了。”
周老板坐在侯勇和曲奕恒中间，虽然还是在笑，但侯勇能看出来，这笑容之后的疲惫，最重要的是，一向注重体面的周老板，今天穿的衣领后面都有油泥了，裤腿上也崩了不少泥点子，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有点萎靡。
“有心了，周老板。”
侯勇压下心里的猜测，然后轻声道：“周老板如果有事儿要谈的话，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哦……那也行。”
周老板本想坐在这喘口气，但是一看屋里还有这么多学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当即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直接朝外面走去。
“那什么，老林啊。”
侯勇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林语堂几人，林语堂歪了歪头，“怎么了，老曲。”
“嗯？老曲？”
曲奕恒愣了愣，转头看向侯勇，又看了看林语堂，侯勇连忙把这声“老曲”给接住了，然后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看出来了，对吧，实际上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侯勇才是。”
说着，侯勇拍了拍曲奕恒，继续微笑道：“这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今儿过来陪着上大学，顺便开开眼界，抱歉啊，不是故意瞒你们的。”
“没事，害，从你这穿衣打扮，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
林语堂倒是大度，没觉得有什么所谓，一旁的曲奕恒却是彻底错乱了。
侯勇是曲奕恒，我是侯勇，我是来这里上大学的？
我是谁，我在哪？
眼看着曲奕恒Cpu都要干冒烟了，侯勇连忙把曲奕恒给拉出去，然后在走廊上用力捏了捏曲奕恒的肩膀，“老曲，精神精神，想什么呢？”
“不是，我没明白。”
曲奕恒脑子反应了半天，“你是怎么让他们以为，我是你，你是我的？”
“你想想看。”
侯勇双手抱肩，然后微笑着看着曲奕恒。
曲奕恒在脑子里认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从他们一开始介绍的那里，找到了猫腻。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草，老侯你太鸡贼了！”
曲奕恒悲愤地嚷嚷道：“当时我没感觉有问题，但是你他娘的先说的是我的名字，人家自我介绍都是下意识先说自己名字的，不是，你这到底要干嘛啊。”
“不干嘛，本来想闹着玩的。”
侯勇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想不想感受一下上大学的美好？”
“这……能行吗？”
曲奕恒愣了愣，随后也好像做贼一样，四下看了两眼，“我这要是顶替你上大学被人发现了，你不会被取消名额吧？”
“不会，秦教授那边我去说，你就先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侯勇义正词严地说道。
第192章 凭空多出来的厂子
大学军训时去年开始恢复的，这一政策是改革开放后为了加强国防教育，培养青年纪律性的重要措施。
正常来说，今年属于军训制度恢复初期，一般高校对执行力度都没有那么严格，以短期集训为主，但是京大作为国内顶尖的名校，针对军训这一块的力度很强，再过几年，京大和复旦等名校甚至因为军训时间太久，导致招生困难，许多高分的大学生，甚至都会绕开填志愿。
今年的京大军训，和新兵连训练没有什么区别。
每天站军姿，踢正步都要十多个小时，训练量不合格的，甚至教官半夜陪着加练，不少大学生都有被训哭的。
前世侯勇手下就有一个经理是京大毕业的，按照他的话来说，军训对他来说，不亚于让他整个人回炉重造了，那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让他甚至想半夜打教官闷棍，可是真把军训给坚持下来之后，他反而和教官成了朋友。
这种感情，一直维系了十多年，两人像战友一样，教官复员回家之后，那个经理还帮着弄了点小生意。
所以侯勇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新生入学的军训十分打怵，眼下正好周老板那边有事儿找他，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将军训这事儿扣在了曲奕恒的头上。
“行吧，正好哥们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你放心去。”
曲奕恒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显得干劲十足，“对了，老周今天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你小子别被他给坑了，有的生意能做，有的生意做不了。”
“嗯，放心。”
侯勇点点头，又嘱咐了曲奕恒两句，就跟着周老板出去了。
“侯勇，要去大教室听导员训话了。”
“来了！”
侯勇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脚步顿了顿，曲奕恒那边倒是很快代入了角色，应了一声脚下生风，快快乐乐地就去了。
……
侯勇跟着周老板来到京大外面的饭馆里，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面庞黝黑，身子壮得像铁塔一样的汉子坐在饭馆里，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那汉子手上的骨节很大，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茶，看见他吹了两口，就那么直接灌进嘴里，完了还吧唧吧唧嘴。
侯勇看得直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侯勇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大概率还是和东南沿海那边有关系，因为身上那股气质，和黑三实在是太像了。
“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洪雷，老雷，这就是侯勇了。”
周老板走上前，为双方做了介绍。
胡洪雷外表看着很吓人，侯勇本以为他是跟黑三一路人，没想到对方竟然站起身，双手握住侯勇的手，憨厚地笑道：“侯兄弟，久仰了，之前一直都听说你的大名，但没见过真人，今天一看，小兄弟这么年轻，忽然就感觉自己老了。”
“胡总客气了。”
侯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客气，这么一笑，侯勇竟然有一种错觉，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江湖气竟然消失不见了，对方好像是一个老农一样。
“哎？什么总不总的，我也就是在老胡家手下讨口饭吃而已，叫名字也行。”
胡洪雷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侯勇落座，侯勇却没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道：“周老板，先前我跟胡家的梁子应该已经过去了吧？现在这又是想干什么？”
“哎？老弟，这回绝对是好事，你先坐，坐下咱们聊聊。”
周老板的笑容有点尴尬，将脸背对胡洪雷，看着侯勇眼中带着一丝请求的神色，侯勇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沉默着坐了下来。
“侯老弟，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虽然姓胡，但我不是老胡家的嫡系。”
胡洪雷淡笑着给侯勇倒了杯茶，“我知道先前你和黑三他们的事儿，但是说句实话，那事儿我站你这边。”
侯勇愣了愣，旁边的周老板接话道：“那什么，老雷以前不姓胡的，他只是那边一个打鱼的，然后因为行船技术好，胆子大，就跟着胡家吃饭了，后来胡家给他赐了姓，这才姓了胡。”
“那不还是胡家的人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心说这东南沿海竟然还在搞古代那一套，竟然还给别人赐姓，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天大的荣耀一样。
“老周，你给老弟讲一讲吧。”
胡洪雷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点点头，想了一下后道：“老弟，是这样的，我和胡家在兴山那弄了个罐头厂，然后想往老毛子那边走点东西，但是我们这边都没有正式的公司，你那边正好有个罐头厂，所以我们想找你合作一把，用你公司的名义往外面走一批罐头。”
“我什么时候有罐头厂了？”
侯勇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说道：“周老板，我是做日化的，我名下可没有什么罐头厂，你一定是搞错了。”
“有啊，我都去工商那边查了，就在辽省那边。”
说着，周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安欣食品厂”，上面的法人正是他自己。
侯勇懵了，想了一会之后，这才想起来，这他娘的是之前李萌家的地方，当时带着曲奕恒回去的时候，镇子上有一个已经倒闭的食品厂，因为曲奕恒的跨国集团少爷的身份，当地的领导还和曲奕恒接触过两次，回来以后曲奕恒告诉侯勇，那地方现在已经倒闭了，相关部门的领导想要把那地方处理出去，给自己增加成绩，废弃的生产线，还有一块厂房地皮，当地领导竟然一分钱都不要，只说开工之后解决当地就业人口就可以。
当时侯勇还感慨过，这年头拿地是真的方便，等到过几年会更加方便，一路跟着国企重组后面捡漏就能吃饱。
当时曲奕恒还问过侯勇的意见，侯勇还戏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现在看来，那狗日的竟然真偷摸把那个厂子给拿下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名下！
第193章 被迫上贼船
侯勇只感觉嘴里发苦。
回来以后就是过年，曲奕恒根本就没提这一茬的事情，没想到李萌他们那边的相关领导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高，这么个破厂竟然就这么甩到自己名下了。
“周老板，胡总，这个厂子是个意外。”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我马上就要把这个厂子转出去，如果周老板需要的话，我就转到你的名下。”
“侯老弟，你先看看这个。”
胡洪雷推过来一沓文件，侯勇不明所以地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第一页，就把文件猛地合上了。
“侯老弟，我们要干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只有参与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然的话，不是自己人，我们可信不过啊。”
胡洪雷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脑子混乱的情况下，胡洪雷摆了他一道，那个文件的第一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垫片”和“撞针”的字眼，很显然，这帮子家伙要和老毛子那边搞走私。
侯勇哪怕没有前世的经验也知道，这些搞走私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现在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已经算是知道他们干什么了，除非自己参与其中，否则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消失掉。
侯勇在心里已经把曲奕恒给骂翻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曲奕恒告诉他白得了一个厂子，侯勇能笑出声来，毕竟再过几年，全国的罐头厂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么一个厂子，进，可以好好做一波罐头食品的市场，退，白得了这么一个厂子和地皮，放在后世，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但是侯勇怎么都没想到，周老板他们竟然查到了自己名下有这么个厂子，而且把目标瞄准了自己，侯勇现在有一种被人“开盒”的感觉。
“你们想怎么做？”
侯勇面色阴沉得吓人，重生到现在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情况，这让他感觉十分恶心，但是想要抽身已经办不到了。
“老弟，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这么办了。”
眼看着侯勇说话了，知道事情能谈，周老板连忙当和事佬，“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生产了一批黄桃罐头，然后运到老毛子那边，他们给我们的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都是当年老美的剩余物资，两边只是做交换罐头的事情。”
“侯老弟，放心，这次的事情，不让你白干，办成了之后，我们那个罐头厂的生产线会给你一条的，以后你就可以多元化经营了，一手做日化，一手做食品，多好的事情。”
胡洪雷给侯勇倒了一杯茶，在一旁给侯勇许好处。
“老子用药皂兑罐头，吃得你满嘴冒泡泡。”
侯勇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我决定这一次跟你们合作，但是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在做这件事之前，那个厂子我要先转到你们的人名下，这一次我帮你们，具体的事情，别让我知道内情。”
“那不可能，侯老弟，你真当我傻啊。”
胡洪雷呵呵笑道：“厂子转出去，你到时候直接不帮忙了，到时候你来个人间蒸发，再把我们给举报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别想了，跟我们合作，你好处多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日化厂子在那里，我往哪跑？”
侯勇冷淡地撇了一眼胡洪雷，“我这个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喜欢提前规划，这次你们把我硬拉上贼船，已经属于意外了，我不希望之后一直被你们威胁，所以明面上的危机，我都要剔除，如果你们非要先用我的名义走货，那我宁可咱们现在就撕破脸，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你们威胁。”
说完，侯勇就靠在座椅上，摆烂一样看着两人。
胡洪雷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老板，“能把厂子转到你名下么？”
“能是能，找人应该能办。”
周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去办吧，争取三个小时内，转到你名下去。”
胡洪雷从兜里掏出一块铜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周老板点了点头，好像不敢面对侯勇一样，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侯老弟可真是够小心的，那么大的好处都不拿，你这性格，够谨慎的，有没有兴趣做……”
“没兴趣。”
不等胡洪雷把话说完，侯勇就果断拒绝了，他知道，这家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干走私。
“呵呵，行吧，人各有志。”
胡洪雷被侯勇打断，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喝完面前的茶后站起身，“晚上11点，咱们在老周的饭店集合，然后就出发。”
“这么急？”
侯勇愣了愣，胡洪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头上？老周去工商注册食品厂的时候，发现整个城里就只有你名下有相关公司资质，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这些海面上吃饭的人，出去行船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大海，所以他们十分信命。
“对了，侯老弟，虽然你说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觉得，最稳妥的生意，各方都能赚到钱，生意才能长久，为了防止你在这次工作里出工不出力，等罐头运完了之后，答应给你的生产线，还是会给你的。”
“老周在外面等你了，请吧。”
胡洪雷指了指门外，周老板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
侯勇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
……
车子上，车里谁都没说话，周老板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说道：“老弟，抱歉啊，这次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当时如果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名下有食品厂相关资质的话，我们都不会找上你的。”
“嗯。”
侯勇没有多说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多说别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要想的就是怎么全身而退，这才是第一要务。
第194章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周老板就带着侯勇把手续办好了，还没捂热乎的食品厂就直接转到了周老板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公司的事情，只会在这种国家经济腾飞的初期才会发生，在这个年代，外商的标签十分吃香，各地领导都对外商抱有过分的热情，甚至于有的骗子还会专门包装自己，然后去各地行骗。
没想到侯勇也能吃到一把红利，虽然这次是连味都没闻到，就惹了一身骚。
“老弟，这次的事情，哥哥我是真没办法了。”
等到手续办完，周老板送侯勇回到了校门口，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你别看胡洪雷看起来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际这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手也黑，老胡家外面不少事儿，都是让他去帮忙办的。”
“……”
侯勇没说话，就连黑三那种人，都没被老胡家给吸纳进自己的家族里，他要是真被胡洪雷那副憨厚的外表给骗了，那才是真傻逼。
至于周老板，侯勇现在心里前世那点知遇之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虽然飞扬洗发水本市的代理权给了周老板，是存着转嫁风险的心思，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让周老板赚到钱了，结果这货的心实在是太贪了，走私这种事自己一直都在躲着，结果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他拉上了贼船，等这次走私结束之后，侯勇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晚上来这接我吧。”
侯勇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这趟要出去，还是走私相关的事儿，虽然说是两边折腾罐头，但是侯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规避的风险，他要全都规避掉。
用学校的电话给沈霄打了个电话，侯勇将赵平安和李二仓两人给调了过来，然后侯勇找顾盼盼见面，说自己要出差一趟，顺便把曲奕恒替自己军训的事儿给说了。
不告诉顾盼盼实情，只是为了不让顾盼盼担心。
听到侯勇要出去忙生意，顾盼盼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她建议侯勇去给秦罡打个招呼，结果被侯勇果断拒绝了。
当初自己填报志愿的时候搞出了那么大个乌龙，就是秦罡帮着自己善后的，要是现在跟老爷子说自己要出去搞走私，顺便逃个军训，侯勇怕当场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和顾盼盼交代完之后，侯勇转头去找了曲奕恒，结果发现整个314宿舍竟然全空了，看样子这是第一天上学，这帮人出去联络感情去了，没奈何，侯勇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曲奕恒他们没等回来，却把赵平安和李二仓俩人给等到了。
“老大。”
李二仓和侯勇打了个招呼，侯勇点点头，“阿霄告诉你们，这趟出去干什么了吗？”
李二仓耿直地说道：“说是有要出国的事儿，老大，你惹祸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侯勇捏了捏眉心，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两个人说了，李二仓没说话，赵平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大，要不然，把姓周的和姓胡的都给弄了吧。”
“别冲动，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侯勇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出这么个主意，连忙摇头拒绝，赵平安继续道：“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来个狠的，直接弄住了，要不然的话，后面还是麻烦。”
现在他和妹妹赵静的生活很好，赵平安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勇给的，所以他想铲除一切对侯勇不利的因素。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趟让你们俩跟我出来，主要还是以安全为主，只要我们平安回来，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侯勇语气严肃地强调了两遍，李二仓思路比较简单，只要是侯勇或者是沈霄的安排，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了，至于赵平安，没有得到侯勇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擅自行动做任何事。
听到两人表态，侯勇这才稍微放心，随后又不禁对曲奕恒这货有些头疼，他娘的这货要是不擅自行动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周老板他们给缠上。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廖大志和林语堂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廖大志和陈放正扯着嗓子嚎着，很显然，314这帮玩意全都喝高了，这他娘的是宿舍聚会聚到歌舞厅去了。
董汉成没在队伍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曲奕恒跟在后面，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看着好像喝了，又好像没喝多，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侯勇看了一眼李二仓，后者就像个二哈一样冲出去了，直接从曲奕恒身后来了个突袭，捂住嘴巴直接把曲奕恒给拖了过来。
“我草，二仓你要谋财害命啊！”
曲奕恒看清了三人之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侯勇压着邪火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啊，下午开完大会，领完书，说后天开始军训，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大家就说出去聚个餐，联络联络感情。”
曲奕恒不明所以地扭了扭脖子，“吃饭大家平摊的，董汉成那狗日的非要去歌舞厅，这会估计还在那跳呢。”
“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之前在李萌他们那边，是不是签了一个食品厂？”
“我靠，你咋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曲奕恒一脸的震惊，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哥们厉害吧，平白无故就让你得了个厂子，那时候你不是说过两年要搞罐头么，哥们就偷摸帮你拿下个厂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奕恒笑了两声，没等来侯勇的表扬，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笑了两声也就停住了。
“怎么了？那厂子出事儿了？”
曲奕恒试探着问道。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随后将下午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曲奕恒都讲了一遍。
第195章 抵达边境
“不是，那姓周的是狗啊，这种事都还能再缠上你。”
曲奕恒有些气急败坏，周老板搞得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胡洪雷给我定的时间，是我们晚上11点出发，我出去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能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侯勇此时也没了责怪曲奕恒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其他的货源正常供货，周老板那边就免了，本市的市场，我们直接供货，如果他手下过来找的话，就让他们联系周老板就得了。”
虽然现在授权已经给了周老板，但是他坑了自己这一波，侯勇无论如何都要先当场找补回来一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君子活得多累啊。
“行，我知道了。”
曲奕恒点了点头，侯勇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备一手吧，最近沈霄要是没事的话，让他带两个人，在学校保护你和盼儿，没事的话，不要出学校，对了，这事儿别让盼儿知道。”
曲奕恒点了点头，看到侯勇转身就要走，曲奕恒叫住了侯勇，随后语气有些低沉，“老侯，对不起啊，这次怪我擅作主张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能被卷进去。”
“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前世今生的伙伴，终究是不忍多说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事儿，我估计他们胡家也已经瞄上我了，这次也算是有你这个契机，让他们直接暴露出来了，要不然我之前还要一直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哎，好。”
曲奕恒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侯勇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他想把这个食品厂拿下来给侯勇是不假，但是当时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难得跟着自己对象回一趟老家，想借着这事儿表现一下，在他看来，当初已经考察过了，反正拿下这个厂子不要钱，至于什么就业协议，那又怎么了？
食品厂真开工的话，肯定要雇佣一批本地人，但是什么时候开工，不还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么？
他回去对李萌小小地吹了个牛逼，说在她的老家拿下了一家食品厂，就这，曲奕恒当晚着实享受了一把崇拜和伺候。
现在回想起来，侯勇越不怪他，他自己心里越是堵得慌，等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曲奕恒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叹息什么，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
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周老板的饭店，看到侯勇带了两个人过来，胡洪雷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身边白天那两个小弟已经不见了，周老板则是带了十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赵平安更是贴身跟在侯勇身边，众人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黑省的火车票之后，半夜两点半上车。
侯勇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李二仓坐在他对面，赵平安则是挨着侯勇坐着。
车程很远，侯勇靠在车窗上假寐，心中则是一直都在想着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走私经验，以及现在老毛子那边的情况。
从1960年开始，老毛子不顾协议单方面撤走专家后，两国之间的协定贸易就基本处于中断状态，哪怕是今年全年，贸易额也才2.6亿美元，相比1959年最巅峰期的21亿美元，中间差了将近十倍。
尤其是现在，双方之间的贸易品种也少得可怜，我国只给他们出口矿产和一些农副产品，老毛子那边则是给我们这边进口刚才和化肥之类的。
而今年老毛子那边深陷欧美那边的战争困扰，对于经济高速腾飞的我国，开始试探性地从东欧那边给我国转口机电设备，而我国也以“人道主义物资”的名义，给老毛子那边输送了两千吨哈密瓜。
这些东西，侯勇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大概知道，再有个一两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才会重新放开，但是目前在漠北那些地方，肯定有民间的小额贸易出现了，只是前世自己只是负责海上走私的皮毛，所以对老毛子这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到了哈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侯勇发现落地已经有人接应了，车没有什么好车，十辆看起来有些老掉牙的大卡车，后面都用油布盖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罐头皮公交车，侯勇他们全都换乘到了公交车里面，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漠北开了过去。
虽然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十分凉爽，车子行驶在路上虽然柴油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平安在侯勇身边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先前给一个鲁省人手下押车，也是往老毛子那边搞走私，听说他们那边有不成文的规矩，单笔交易的限额，都要控制在一万法郎以内，超过这个数，很多人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一万法郎，折算过来时两万三左右，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个押车的，这些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赵平安摇了摇头，“后面那些车……”
后面的话，赵平安没有说下去，侯勇只是想了一下，哪怕是他娘的十车砖头子，也不是一万法郎能挡住的，既然赵平安说有这个忌讳，侯勇在心里又多加了一个小心。
车子开到漠北，一行人到了一个招待所旁边停车，侯勇三人没下车，看到胡洪雷下车之后，里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胡洪雷之后，直接伸出双手去迎接，“雷老板，总算是过来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第196章 混血的老杨（五更送上）
“老杨，久等了。”
胡洪雷和对方握了握手，对方很热情地将他们往里面迎，胡洪雷转身对那些货车司机招手示意了一下，随后瞄了一眼公交车的方向，饱含深意地和侯勇对视了一眼。
“走吧，我们也下去。”
侯勇站起身，带着李二仓和赵平安下了车。
“雷老板，这两位是？”
老杨看到侯勇他们三人下了车，眼神顿时戒备了起来，胡洪雷却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微笑道：“老杨，不用紧张，这是勇老板，这趟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这些黄桃罐头都没办法贴牌，放心就行。”
“原来如此，几位老板，里面请。”
听完胡洪雷的解释，老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接着重新换上了笑脸，“我已经给各位准备了最好的食物，请吧。”
眼看着胡洪雷和老杨两人先后走到里面，周老板看到侯勇还在原地站着，便上前低声道：“老弟，你放心，这是十来年的老关系了，稳妥得很，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侯勇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问道：“那个老杨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刚认识他那会，就叫他老杨。”
周老板笑了笑，“就像老雷，那个老杨也只是知道叫他雷老板，跟你的勇老板是一样的道理。”
“十几年的老关系，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能稳妥吗？”
李二仓在一旁忽然开口，周老板的面色顿时十分尴尬。
“老弟，这是规矩，这一行里面利润大，就算是搁在东南沿海那边，大多数人做了半辈子买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而且这个老杨，是个混血，两边他都吃得开，就是地位比较尴尬罢了。”
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有很多老毛子因为白俄逃亡、援华以及中东铁路修建的问题进入我国东北，通婚之下，就留下了一些被称为“二转子”的混血族群，一直到1980年，这些混血基本上都会说我们这边的话。
这一类人都有一个特征，会说东北方言，俄语带东北口音，有的人甚至还懂一些黑话切口。
只是这一类的人的身份比较尴尬，这边的人叫他们“二毛子”，那边的人叫他们“间谍”，在这个年代，属于两边都看不上的一类人。
这一部分人，要么远走他乡，换个身份享受外国人的待遇，要么凭借父辈的关系，靠着1950年那会的两国合作项目的关系网，搞起了边境走私的事情。
这个老杨，就属于后者。
……
跟着周老板走进楼里，迎面就有一副已经泛黄的斯大林画像，旁边还有一张“工业学大庆”的奖状，里面是个小二楼的设计，楼上楼下都有住宿的房间，但是在大堂就有一张餐桌，颇有些西方聚餐的风格。
只不过长桌是用四张方桌临时拼凑的，椅子更是学校里面的那种普通木制椅子，桌子上那能反光的油污，一看这桌子至少也是十年以上了。
至于摆在桌上的食物，看着就有点更寒碜了。
除了桌子正中间有一大盘子没切的烤肉和香肠之外，就是大列巴面包，还有一盆淡黄色的水里，一堆酸黄瓜在里面泡着，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一捆切好的小葱摆在里面。
几人落座之后，老杨率先举杯，“各位远道而来，这杯酒给各位老板接风，要是喝不惯这个伏特加的，旁边还有二锅头和闷倒驴，我先干了。”
说着，一两多的伏特加被他一口喝干净了，接着，就用叉子插出来一根酸黄瓜，一口咬了一半，一边嚼，一边露出享受的表情。
侯勇没喝酒，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起来破旧的招待所里面，餐具竟然全都是银质的，自己的碗筷和盘子，包括筷子之类的在内，全都是银子做的。
烤肉味道还可以，许是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饭的缘故，侯勇吃了不少烤肉，感觉腻了配点小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反观老杨，一口酒一口肉，甚至把酸黄瓜给切片放在了大列巴里面，偶尔咬上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李二仓看他吃得香，而且他也没见过酸黄瓜这种东西，拿起一根酸黄瓜，沾了一点酱送进嘴里。
一口差点没给他送走。
“老弟，在我们这边，烤肉要配最精细的盐，酸黄瓜要配大列巴，至于小葱，才是配那个葱伴侣酱的。”
老杨给李二仓示范了一下，李二仓看了一会，感觉学会了，也学着吃了起来，整个饭桌上，只有这货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吃饭的时候，胡洪雷和老杨他们都是在聊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侯勇插不上话，至于赵平安，吃了两口烤肉就不吃了，一直都坐在侯勇身边戒备着。
“老杨，这次从哪走货？”
饭吃得差不多了，胡洪雷率先开口，老杨用小葱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葱伴侣抹了，然后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开口道：“要是搁在冬天的时候，可以从黑江冰面上走马车队，但是现在咱们走不了，所以就两条路，要么走绥芬河，要么走满洲里铁路。”
“绥芬河不行。”
周老板直接开口拒绝了，“那条路走不通，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边防太严。”
“哦……那就只剩下满洲里铁路了。”
老杨似笑非笑地看了周老板一眼，胡洪雷则是面色阴沉地撇了一眼周老板，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走的是什么东西？”
“黄桃罐头，全部都是黄桃罐头。”
胡洪雷补充了一句，“贴牌都完全没问题，都是国营罐头厂的品质。”
“换什么回来？”
“也是罐头，斯帕姆的午餐肉。”
“那就走满洲里铁路正好。”
老杨擦了擦手，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两口之后道：“铁路上我有人，下周有一批长城牌的猪肉罐头要走出口，正好有冷藏车皮，等到运回来的时候掺进去就可以了。”
“下周太晚，明天行不行？”
“不不不，那不行。”
老杨用力摇了摇头，“明天是星期三，不吉利。”
第197章 罐头换汽油，三倍利润
“不吉利？什么意思？”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周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低声对侯勇道：“这些二转子很麻烦，你看他们生活在咱们这边，但是他娘的遵循的规矩还不少，老毛子那边是绝对不在星期三交易东西，要是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是每逢农历初五他们也不出货，总之很麻烦。”
侯勇也算是涨了见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撕页的日历，今天是星期二，难怪老杨说明天不能交易。
“雷老板，明天真的不行，而且这个季节你要走满洲里铁路，我要去帮你协调一下关系，生意嘛，总归是稳妥一点好，对吧。”
老杨看着胡洪雷那有些严肃的眼色，笑着说了一句，后者作为靠着海面上吃饭的人，对运气这方面的事更是相信，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
吃过饭之后，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直接去二楼住了，虽然这地方外面看着很破旧，但是房间里却很干净，虽然说不上有多豪华，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房间大概三十五平左右，窗户下面以及床边都有一组老式暖气片，冬天的时候，屋子里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老弟，这两天你就在这好好歇着吧，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我叫你过去。”
周老板从外面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老板，我现在大学刚开学，你应该知道，秦老现在是我的老师，你说，要是他知道你把我拐到这地方来了，回去你是不是也要被批评。”
侯勇现在看周老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也跟你们过来了，也算是上过你们的贼船了，现在你是非要等你们交易结束才把我送回去了是吧？”
听到侯勇抬出秦罡，周老板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当即干笑着道：“老弟，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总不好把出来搞走私这事儿捅给秦老爷子吧，要不然到时候挨批评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连你也得捎带上。”
“要不咱们试试？”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周老板的眼中略过一丝不快，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干的不地道，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弟，真不是哥哥不放你走，这趟活儿要是我去走，那个食品厂办完转让手续我就不让你来了，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是胡洪雷不让你走，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再有两天咱们就开始，顺利的话，有个三五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回去哥哥我好好给你赔罪。”
“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国内也有做午餐肉罐头的，你就非要换那个什么斯的午餐肉，咋的，那罐头里有金子啊？”
侯勇说完，认真地盯着周老板，可是后者只是苦笑一声，道：“老弟，你不会真以为换的午餐肉罐头有多值钱吧？”
“那是什么？”
“咱们这边的一瓶黄桃罐头，你知道能换那边多少汽油吗？”
周老板不等侯勇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三升汽油，不信你去咱们那些卡车上面看看，每个卡车的车斗里都有个油罐子，这些黄桃罐头，你算算能换来多少的汽油？”
“一瓶罐头，三升汽油？”
侯勇愣住了。
“咱们这次过来，因为走的量大，三瓶黄桃罐头能换十升汽油，这里面的价格，你自己算算吧。”
侯勇现在自己也有了车子，这年头还没有九十几号汽油这一说法，从1960年开始，一直到1983年，在没有实施双轨制价格之前，汽油的价格根据各地不同，基本上在六毛钱和八毛钱之间浮动。
一瓶黄桃罐头的市场价格是一块二，实际出厂价在八毛钱左右，和一升汽油基本持平，三个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基本上是三倍左右的利润了。
后面那十辆卡车里，最起码也有一万瓶左右的黄桃罐头，这利润……
侯勇不说话了，他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半年可能都未必赚到这一趟走私的价格，难怪在1990年之前，这些搞走私的人来钱都那么快。
至于1990年之后……国家打击东南沿海走私，有一条超级大鱼进池塘，大鱼小虾一并全都吞了。
“所以，是换过来斯帕姆的罐头，然后用他们的罐头去换汽油？”
侯勇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黄桃罐头换午餐肉罐头，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的事儿蹊跷，现在被周老板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具体的细节。
“放心吧老弟，这些汽油最后都是随船走的，我知道咱们国家是严格管控这东西的，最后都送到国外去了，没问题。”
周老板又安抚了侯勇几句，眼看着屋子里的三人都不太待见他，也就不自讨没趣出去了，侯勇估计周老板应该已经知道曲奕恒不再给他发货的事情了，但他现在不好意思开口，侯勇自然也不会点破。
“行了，这两天就在这歇着吧，要走的时候估计他们会叫咱们的。”
房间里一共四张床，李二仓直接走到靠窗的床边，将背包放在旁边，踢掉鞋子就躺下了，屋子里没电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路折腾过来，几人早就很累了，再加上刚才吃了不少，正是犯困的时候。
而赵平安却没躺下，而是走到窗边看了看，检查了一下窗户的插销，随后将靠门的那张床拽了出来，然后直接堵在了门口，接着翻身上床，上身靠在门边，看到目瞪口呆的侯勇，赵平安挠了挠头，“老大，我就在这休息了，你睡你的，有事儿我叫你。”
“那……也行。”
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平安，侯勇不由得感觉心里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转头看向李二仓。
李二仓：“(￣┏∞┓￣)”。
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侯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货是什么德行，自然也没强求，去简单洗了把脸之后，一点精神的意思都没有，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第198章 蚂蚁搬家
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侯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待生锈了。
重生一世，正应该是意气风发，一手生意开疆拓土，一手上大学将未来的风云人物网罗在自己手底下的时代，没事儿再和小娇妻造造小人，生活本应风光无限才是，结果这他娘的竟然被拐到了边境线上参与走私，侯勇越想越窝囊。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众人正沉默着吃早饭，只见老杨背着一个深绿色的单肩挎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吸引了胡洪雷的注意。
不等胡洪雷开口，老杨端起吧台上的伏特加就抿了一口，然后道：“铁路那边已经搞定了，明晚7点，有个冷藏火车皮从这边过，我找完人了，到时候扳道闸让车停一会，咱们有半小时时间装车，然后直接从边境混过去，到时候你们要拉的午餐肉罐头，混在冷藏车厢运回来就可以。”
“辛苦了，还是你办事靠谱。”
胡洪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一口喝完面前的西红柿罗宋汤，然后起身拉着老杨去楼上研究去了，侯勇看到周老板还在老神在在地吃早饭，歪头问道：“你不上去听听咋回事？”
“没用，反正老雷回头研究完也要告诉我，什么都不比填饱了肚子重要。”
周老板用大列巴沾了点罗宋汤，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趟出去就不一定啥时候能好好吃顿饭了，服务员，再上三斤烤排骨！”
“又不是断头饭。”
旁边的李二仓嘀咕了一句，周老板脸色大变，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然后沉声道：“老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吉利。”
李二仓不说话了，埋头继续干饭，侯勇被李二仓这话说得心里沉甸甸的。
……
胡洪雷在楼上和老杨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之后下楼就张罗出发，周老板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已经提前让手下的人吃饱喝足了，干粮和水也准备了不少，侯勇则是早就准备好了行李，老杨本想自己开车跟着，但是被胡洪雷以车越多目标越大给拒绝了，一行人钻进罐头公交车，往车站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了十个小时，车队到了边境火车站附近。
这年头的铁路远没有后世发达，边防这里的铁路道口甚至连警示灯都没有，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也不会把车开到这边，知道这条路的人，全都是在边境走私做买卖的人。
一行人在车子里等着，虽然是盛夏，但是这里晚上露水很重，好在车里人多，侯勇也多带了几件长袖，总算是没冻感冒。
早上5点多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老杨拿着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站在铁轨上打光亮，侯勇特意看了一眼，这家伙在手电筒上蒙上一层很薄的红布，手电筒的光两长一短。
打了几次信号之后，火车开始减速，在距离车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车子停下了。
“徐工。”
一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老杨迎了上去，两包中华就给对方塞了过去，徐工把手上的煤灰在工作服上随便擦了擦，将烟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后面那十辆大卡车，沙哑着声音道：“东西太多了，先给一半。”
胡洪雷在一旁听到了老杨和徐工的对话，当即走上前，递过去了一个信封，没说话。
徐工在手里掂了掂，也没拆开，“我给车加水，半个小时，搞没搞完都要走。”
说完，徐工就顺着梯子爬上火车，然后将后面的11号火车皮的闸锁拧开，人就去火车头的方向了。
“搬。”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身后十辆卡车上的司机全都下来了，众人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卡车上将一箱一箱的黄桃罐头搬下车，然后运上火车。
“看着干嘛啊，快来帮忙啊。”
周老板眼看着侯勇三人没动，赶紧招呼了一声，“抓紧搬完咱们抓紧走，这地方不保险，天快大亮了，让人看到也是个麻烦事。”
“帮忙吧，别太卖力，记得保存点体力。”
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也不能就干看着，就连周老板和胡洪雷都上手了，他们仨在这什么都不干那太扎眼了，只不过这十辆开车的黄桃罐头，侯勇估计没两个小时干不完。
过完，半小时之后，徐工准时出来，他们才搬完两个多卡车的黄桃罐头，当即就让胡洪雷他们别搬了，马上准备开车，胡洪雷看了一眼老杨，后者低声道：“得加钱。”
“加多少。”
“每半个小时，给一个信封，抓紧干吧，别抱怨，这边就是这个行情。”
“我们他妈的上下打点，他这钱赚得可真俏。”
胡洪雷冷笑一声，倒是也没多废话，甩手就是两个信封扔过去，“还没完事，再等会。”
“那我去再加点水，一个小时。”
徐工将两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乐呵呵地回火车头去了，侯勇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前世帮周老板干活的时候，他也打点过海关，只不过他们那种比较简单，应付的都是一般的小鬼，放在这地方，行情贵的原因，应该是只有这一趟火车。
在胡洪雷的催促下，又付出了一个信封之后，总算是把十车黄桃罐头都装上火车了，将第一个火车皮装满之后，后面又混了两个火车皮，才算是把这些货物都搬上了车。
而侯勇他们这些人则是一人发了一个临时工作证，两人一个车厢，装作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赵平安去跟着周老板一个车厢了，侯勇则是带着李二仓在第二节火车上，随着一声汽笛的响声，蒸汽机再次缓缓开动，那个徐工则是不断地朝着锅炉里面铲煤，很显然，这是为了将之前损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
火车穿过平原，开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边境检查站附近，胡洪雷从后面的车厢过来，沉声道：“别说话，过了站再张嘴。”
说完，等火车停稳之后，就跟着火车负责人下了车。
第199章 检查站，重量不对
老杨，徐工，胡洪雷和火车的负责人一起下了车，侯勇隔着车窗看下去，只见四人都在和站点的一个工作人员做工作交接。
工作人员翻看着火车的货物清单，胡洪雷递过去的中华烟被对方淡淡地拒绝了，看完之后，检察人员淡淡道：“把闸锁都打开，要挨个抽样检查一下。”
“抽样检查？这就没必要了吧？”
徐工第一个开口反驳，然后继续道：“同志，我们这时间已经晚了，你这一抽样检查的话，我们到那边打卡时间对不上，而且这煤也得多消耗，扣钱啊。”
“让你们开闸锁就开，哪那么多废话。”
工作人员撇了一眼徐工，然后目光在胡洪雷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你们已经晚了四个多小时了，还差这一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谁知道你们停车加水的时候，有没有不法分子混上车，快点，早点配合早点结束。”
工作人员将“停车加水”四个字咬得极重，很显然，他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胡洪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眼看着徐工无奈地带着对方去火车上挨个开闸锁了，便在老杨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说都打点完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列检员我不认识，应该还没交班，没事，我找的他们上面的领导，一会人就过来了，让他先检查。”
老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胡洪雷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心里感慨这货做事太不专业了，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上去。
散装的煤和木材之类的都没有检查，煤炭不用多说，就算掺水和他们铁路列检所也没关系，整根的木材太大，没有大型设备没办法拆下来，反而是车厢里面的冻肉，整只的猪，以及各类酒水和工程零件都被仔细检查。
那个五十多岁的列检员拉着带滑轮的秤，从后面挨个检查，在猪肉的抽查上，老列检员特意把猪肉上的冰碴用力在地上磕了磕。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检查到了胡洪雷他们的黄桃罐头。
“给老毛子那边运罐头，他们吃得明白么？”
老列检员等到手下帮忙将糖水罐头放在秤上，拨动了几下砝码之后，一双三角眼撇了一眼徐工他们，冷淡道：“配重不对，和你们上报的重量每箱至少差了半斤。”
说着，老列检员从膝盖处的兜里掏出一把铜制戥子，将罐头箱打开，拿出一瓶黄桃罐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放在旁边，又掏出两个黄桃罐头，每个都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冷笑道：“你们这罐头里掺金箔了是吧？”
“老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只是往那边送罐头，还掺什么金箔啊。”
老杨上前两步，陪笑着又递过去了一支中华烟，“这不是罐头厂那边换了新的流水线嘛，有点重量误差很正常，不信你看罐头上面的封口，全是正经国营厂的印子。”
老列检员盯着老杨，将那根烟别在耳后，“每一个罐头重一钱左右。”
“老哥，应该是你这个砝码不准，你看，你这砝码上面都生锈了。”
老杨指了指秤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砝码，“罐头的重量肯定不会有问题，你这边……”
后面的话，老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列检员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亮的砝码，在手里抛了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有新的砝码，要不我换一个给你看看？”
老杨不说话了，胡洪雷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还没等说话，却看见老列检员拿起一个黄桃罐头，然后随手就往旁边的地上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黄桃罐头应声碎裂，一片金箔在糖水里舒展开来，好像一条金色的锦鲤在糖水里面游泳。
“老子当年给老毛子的专家当学徒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还在厂子里烤地瓜吃呢。我这一双手就是秤，别说一片金箔了，你就是藏个纸片，老子都能给你掂出来。”
老列检员冷笑着看着众人，刚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对讲机里响起声音，“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
老列检员捏着戥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皱了皱眉后道：“抓紧装车，把车停在六道岔避车洞。”
说着，老列检员跑向旁边的月台柱子，扯过来一个编织袋扔在众人脚下，里面是铅丝。
“这活儿干得这个糙，加金箔还他娘的减糖水的重量，去四洞里每箱补四两铅丝的配重，要不然老毛子那边的电子秤你们过不去检查。”
老列检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直接朝着车尾方向走，老杨等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貌似，这老列检员是帮他们的，胡洪雷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将抽检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就近的火车皮，然后徐工他们在老列检员的安排下，将火车开到了六道那边的车洞里。
……
侯勇坐在车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等到火车开到岔洞里之后，胡洪雷马上动员所有人，开始剪铅丝，然后塞进黄桃罐头的箱子里。
“老大，刚才他们……”
赵平安从旁边走过来，将老列检员砸罐头，里面有金箔的事儿给侯勇说了。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按照之前周老板说的，三瓶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这已经是走私的好生意了，但是为什么要在黄桃罐头里面掺金箔？难不成还要再买点其他的东西回来不成？
侯勇越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去后面车厢帮着要做铅丝配重，实际上是想问问周老板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看到胡洪雷和周老板站在车厢门口，胡洪雷怒声道：“他娘的，要是超重老子都认了，结果你他娘的把这些玩意给做轻了，又要耽误四五个小时，要是这期间出了问题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啊？”
第200章 谜一样的午餐肉罐头
“时间太短了，国营厂的工人根本挖不动，就这还是找的退休老师傅干的呢。”
周老板皱着眉抽烟，片刻之后才道：“这还算不错了，现在是重量少了，用铅丝配重能解决，这要是重了你咋办，挨个把罐头打开往外倒糖水啊。”
“如果在你这出了岔子，你好好想想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胡洪雷伸出手指，用力地在周老板的肩膀上戳了戳，“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卖个破药皂，开个饭馆就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商人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了，你这辈子打上这个标签，你想摘下来，可能吗？”
说着，胡洪雷抬眼看到侯勇站在车厢连接处，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当即他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着走上前，道：“侯老弟，我们这批罐头生产质量不太高，重量上差了点意思，要不你和你两个兄弟也帮帮忙，把配重搞好，到时候顺利运到那边卸货，咱们这趟就算完事儿了。”
“行。”
侯勇没废话，直接应了一声就去帮忙了，胡洪雷转头看了看侯勇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周老板，最终没说什么，去后面车厢带人干活去了。
“周老板，换什么汽油，需要在罐头里藏金箔啊？”
等到胡洪雷走了之后，侯勇靠近周老板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搞航空燃油。”
“老弟，真不是哥哥我骗你，这些就是换汽油的。”
周老板用力呼出两口气平复情绪，然后低声道：“好容易走这一趟，自然是要多换点汽油回去，实话跟你说，这批汽油是往马来那边运的，这事儿有什么好骗你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大一批罐头，你想想里面有多少金箔，要是让下面的人知道了，每个人都去偷点，也是损失不是？”
“那周老板就是连我都信不过了啊。”
侯勇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周老板一眼。
“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相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周老板的反应，径自走到一旁，和赵平安一起拆箱，秤铅丝，然后往里面增加配重，而李二仓则是跟着几个人出去搬铅丝去了，这么多的罐头，光是用铅丝配重就要很多。
侯勇抽空一直在往外看，发现老杨带着胡洪雷去了月台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见两个穿着检查站制服的人影，只不过脑袋都被窗户挡住了，其中一个人应该是那个老列检员。
几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良久之后，胡洪雷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另一个人手里，那人当场打开了，侯勇看得清楚，里面装的是法郎。
忙活了七个多小时，众人才将所有的黄桃罐头配重重新搞定，火车再出发，到了老毛子那边的检查站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再出幺蛾子。
俄语侯勇听不懂，全程都是老杨在和对面交流，胡洪雷带着一个小弟跟在老杨身边，给那边的人塞了一沓法郎和两瓶二锅头之后，对方只是对火车上的货物进行了一遍例行检查之后，连箱都没拆，火车顺利放行。
火车到了老毛子境内，晚上11点多的时候才到了他们那边的站点，老杨照旧下车和对方交流，侯勇等人在车上没下去，只是在车上看着。
让侯勇诧异的是，对方的两个人都穿着制服，但样式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人好像是个当兵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酒壶，上面写着“1953旅瞬”的字样，老杨和他用俄语相谈甚欢，一旁的胡洪雷则是一脸茫然地站着，冷不丁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农民一样。
老杨和对方谈完之后，对方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个杯子，这杯子看着很怪，按理说喝这种烈性酒都应该用玻璃杯，这杯子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有年头的物件，边沿上还镶嵌了一圈银子。
对方将酒倒进杯里之后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胡洪雷也用这个杯子喝了一杯，再然后，老杨同样用这个杯子将酒喝了，然后对方就开始安排运货，一辆辆手推车从旁边的通道里被推过来，统一都是木制的箱子，能看到零星的稻草从木箱的缝隙里支棱出来。
胡洪雷撬开一个箱子，侯勇仔细看去，发现里面确实都是墨绿色的罐头，虽然上面的字体认不到，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
这让侯勇稍微放心了一点，冷不丁一看那罐头的形状，侯勇还以为那是他娘的一箱箱的阔剑地雷呢。
黄金和走私，侯勇很容易联想到军火上面。
……
“行了，老弟，咱们这趟差不多就结束了。”
坐在火车临时改出来的一个餐车里，周老板给侯勇递过去了一瓶啤酒，“等到这趟火车把该装的都装上，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汽油在哪换。”
侯勇接过啤酒没喝，只是放在了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舒缓神经，反而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这就不是咱们该负责的事儿了，东西运回咱们那边，自然有地方去装汽油，只要回去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后面就可以不用跟着折腾了。”
周老板大口灌了两口啤酒，随后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铁桶上面，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
“周老板，刚才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杯子喝酒，那边那么穷么？”
“他们穷肯定是穷的，要不然这钱怎么能让咱们这边赚呢。”
周老板微微笑了笑，“但是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那玩意算是规矩了，老弟，你注没注意，为啥那个杯子的圈口是用什么做的？”
“没注意，钢？”
“是银子。”
周老板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本来都不是合法的买卖，这样双方也都放心不是？”
侯勇挑了挑眉，明白了。
第201章 军训标兵曲站长（五更奉上）
“放心吧老弟，等这次的事儿结束了，你就踏踏实实地上你的大学。”
周老板许是心情真的放松下来了，也有心思跟侯勇开玩笑了，“听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还要有军训，我跟你说，你这趟出来也就当是旅游了，想当年我当兵那会，新兵连差点给我训哭了。”
“呵呵，这种旅游，以后最好还是没有了，我宁可去参加军训，也不想在这遭这个罪。”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周老板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弟，你要是真去新兵连待一阵，你就知道这有多舒服了。”
……
侯勇这边已经入夜，看着车窗外忙碌的人群，侯勇静静地靠在车窗边休息，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京大的傍晚，操场上军训暂时休息，曲奕恒躺在地上累得像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语堂和廖大志找过来，廖大志坐在曲奕恒身边，“老侯。”
“……啊。”
曲奕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搁太阳底下被硬生生晒了一天，脑子都要晒糊了。
像一只将死的毛毛虫一样翻了个身，扭头看向旁边的廖大志，“找我干嘛。”
“老侯，好消息啊。”
廖大志的语气有点兴奋，“咱们教官刚才说了，要找你去过去，有好事儿找你。”
“又他妈的找我，这狗日的没完没了了是吧？下午罚我和董汉成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老子硬生生站了两个多小时，都他娘的给他承认错误了，大晚上的还要干鸡毛！”
曲奕恒一听直接炸毛了，下午的时候他和董汉成两个臭味相投的两个货在那讨论港城的流行歌曲和女星来着，结果被教官直接以队伍中交头接耳给单独拉出队伍批评了。
曲奕恒因为是替侯勇参加军训，自然是一点麻烦都不想惹，教官让站军姿，这厮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董汉成牛逼，当场骂了两句教官“拿着鸡毛当令箭”之后，干脆吊都不吊教官，就去树林下躺着休息去了。
教官没说什么，曲奕恒在心里直呼牛逼，心说要是自己上大学，绝对也敢这么干，但是现在是替侯勇来的，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两个小时军姿站完，曲奕恒只感觉自己衣服里都要着火了，脖子有点养，用手一搓，就是一块皮被搓下来了，疼得曲奕恒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董汉成则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站在教官面前耷拉着脑袋道：“教官，我错了，请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去旁边站军姿，三个小时。”
“好。”
“在部队里回答长官的命令，只有是或者不是，听明白了没有？”
教官走到董汉成面前，大声嚷嚷着，董汉成吓得一个激灵，大声喊道：“是！”
“娘们唧唧的，站好了。”
教官踹了一脚董汉成的屁股，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董汉成之所以怂得这么快，是家里的老妈知道她军训骂教官的事儿了，老妈那边直接托人告诉他，马上给教官去道歉，要是军训不合格，就断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反正她和他爸还都年轻，俩人练个小号完全来得及。
董汉成事一边流眼泪，一边完成的站军姿，旁边的人看着，只有同情，没有嘲笑，因为京大的军训，真就堪比正规部队的新兵连一样，这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全都叫苦连天，每天队伍里都有不少被训哭的女孩子，可是所有人都只能咬牙坚持。
“记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但现在这是在军训，你们所有人，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兵。”
教官用董汉成当典型，对着他们训话，“我没有你们有出息，将来你们这些人走向社会，可能很多人以后等我复员回地方，都是我的领导，但是这是学校对你们的要求，为的就是磨炼你们的意志！相信我，将来等我们在社会上再见面，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一番话，听得曲奕恒内心热血沸腾，这货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当兵的梦，被教官的几句鸡汤直接忽悠的内心激荡，下午的训练更是十分卖力，然后……整个人就蔫了。
不说以后怎么样，他娘的现在他想干死他们的教官。
廖大志被曲奕恒突如其来的一阵破口大骂吓了一跳，半晌没说出话来，旁边的林语堂接口道：“老侯，这回真是好事儿，教官说你能迷途知返，下午的训练着实不错，动作最标准，态度最端正，他想让你当我们班的班长，然后当军训标兵。”
“班长？军训标兵？”
曲奕恒木木地看着林语堂，指着自己的脸，林语堂点了点头。
“老子成军训标兵了？”
曲奕恒无语望天，心里对之前食品厂自作主张的那点愧疚，现在是荡然无存。
老子堂堂曲站长，安欣日化的二把手，出入都是坐皇冠车，吃饭都是大酒店，现在竟然在大学里被训得跟狗一样，黑得像熊瞎子一样……哦，八方山后山的那个黑瞎子，貌似自己比不上。
曲奕恒的脑洞歪了一下。
“就算当军训标兵，那也是侯勇的荣誉啊，关我曲奕恒什么事？！他娘的当时我就应该跟着那个老周走，出去走私，多他妈爽啊。”
曲奕恒感觉鼻子有点酸。
“老侯，你这是……感动了？”
一旁的廖大志试探着问了一句，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我感动个鸡毛，你们是不是他娘的听错了，我今儿中午刚被他罚过，这标兵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脑袋上吧？”
“我估计吧，是董汉成在旁边给你凸显的，毕竟你没撂挑子。”
林语堂摸着下巴分析道：“而且你下午训练时候那打鸡血的状态，我们在后面看了都觉得你他妈动作真标准，教官肯定也看见了，所以教官说你特别有韧性，而且悟性还高，一点就透。”
“对对，然后说等到军训结束的汇报演出，让你参加标兵连呢。”
廖大志也替曲奕恒高兴，转头看了一眼曲奕恒，惊了，“老侯，老侯你咋了。”
第202章 被拿捏得死死的
曲奕恒无语望天。
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训成军训标兵了？还有天理吗？哦，其实一点都不水灵，一整天训下来，都快成了晒干的咸鱼了。
“老侯，你开心一点啊，其实这是个好事儿，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廖大志在一旁开导道：“成了军训标兵，等到以后评奖学金，进学生会，还有申请入党之类的，都有很大的好处，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啊，毕业分配的时候，在履历上那也是加分项不是？”
“这好事儿给你你要不要？”
曲奕恒哭丧着脸，扭头看向廖大志，廖大志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虚道：“那啥，我没有你能吃苦，都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狗屁，人要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曲奕恒脑子里莫名闪过这么一个金句，当即脱口而出，旁边的俩人都经惊了。
因为这句话，和当下时代主流完全不符。
曲奕恒才不管那些呢，他娘的老子在这累死累活参加军训，侯勇这个甩手掌柜拍拍屁股出国潇洒去了，从他娘的废品收购站，到日化公司，再到现在的大学军训，曲奕恒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都活在侯勇的阴影下。
虽然这感觉没什么不好，但是总不能是吃苦的事儿全都让老子冲锋在前面吧？不行，这回说什么都要反抗一下，毕竟……军训还有好多天呢。
曲奕恒这么想着，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决定了某件事一样，浑身都是要干坏事儿的劲头，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步朝着操场外走去。
“老侯，你干嘛去？教官在那边啊。”
看到曲奕恒往操场外的方向走，林语堂出言提醒道。
“让他等着吧，老子要先去找校领导谈谈。”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他要是问老子干嘛去了，就说仰天大笑出门去了，哈哈哈哈……”
看着曲奕恒都走远了，廖大志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林语堂，道：“这人是……高兴疯了？”
“像，范进中举。”
林语堂想了想，还引经据典了一下。
实际上曲奕恒只是想着，编个理由去秦罡面前说一下，就说现在新产品的市场出了重要问题，侯勇不得已才过去处理，所以自己才在这里临时顶替一下。
以秦罡那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生气，但是也一定会理解侯勇，毕竟……上大学填错志愿这事儿，秦罡都给侯勇兜底了，区区一个军训，问题也不大，就算俩人都会挨骂，但是侯勇才是秦罡的学生不是？挨骂最多的还得是他，关我曲奕恒什么事。
军训还有他娘的大半个月呢，真要是当军训标兵留在这，等到结束，自己都没人样了，就这黑不出溜地回去，李萌都够呛让他进家门。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心理依据，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跟着侯勇混这么久，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个最坏的结果自己能接受，那么就可以去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处理的是侯勇，关他曲奕恒什么事儿？
大不了老子多去拓展几个省份就得了。曲奕恒自我催眠。
“曲站长，去哪啊？”
人刚走出操场的铁门，一道声音从旁边的灯光阴影处响起，吓得曲奕恒一个激灵，接着，看到沈霄双手插兜，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阿霄？你咋在这呢。”
“……看着你。”
沈霄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你不会是要跑路吧？”
“嘿，我跑什么啊，这不是尿急么，我去上个厕所。”
曲奕恒随口就撒了个谎，气定神闲地说道：“阿霄，你在这干嘛呢？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吗？我……哎哎？！你干嘛？！”
曲奕恒本来还想装一波，把沈霄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家伙上来就搂住了曲奕恒的脖子，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都成了军训标兵了，就别想着跑了，什么时候老大回来，什么时候你才能跑的。”
“我草，阿霄你过分了啊！这事儿你都知道，不是？你先撒手，我脖子要断了啊，嗷！”
脖子后面晒伤的伤口被蹭到了，曲奕恒疼得龇牙咧嘴，只可惜沈霄完全不为所动，一边夹着曲奕恒往回走，一边继续道：“曲站长，你可千万别跟我挣扎，你知道你弄不过我，你现在就回去好好军训吧，秦教授那边，你不能去。”
“不是？这也是之前侯勇那厮安排好的？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有些悲愤地看着沈霄，心中暗道：这混蛋，真精啊！这都算到了。
“那倒是没有。”
沈霄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小嫂子安排的，说怕军训太苦，然后你想着找秦教授的关系逃军训，曲站长，你还是认命吧。”
“顾盼盼？她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一愣，更悲愤了，想到去年顾盼盼刚上学那一个月，回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人确实黑了不少，一个冬天人才养白回来。
自己淋了雨，现在还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
“还是好好军训吧，曲站长，明年你不是还要考大学么？就当提前熟悉军训流程……了？”
沈霄后面的话，自己说完都愣住了，这几天他一直看着曲奕恒军训，这日子，确实是苦得没边了，曲奕恒今年体验完……明年轮到自己……
“侯勇，我操你大爷！”
很显然，这句话也触动了曲奕恒敏感的神经，一边像二哈一样剧烈挣扎着，一边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周围操场的同学，也有一些认识曲奕恒的，现在大家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夜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都转头看去，发现是曲奕恒之后，有的人不明所以。
这人骂自己干嘛。
“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选他当标兵。”
教官看了一眼曲奕恒，“人就要激励自己，才能迸发潜能，骂自己也是一种办法。”
……
远在国外的侯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第203章 边巡队临检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侯勇揉了揉鼻子，身子在火车的座椅靠背上缩了缩，心说总不至于出来一趟就感冒了，虽说这边晚上的气温已经赶上城里那边的秋天了，但应该也不至于。
侯勇的心情还算不错，这趟出来看到了前世没见过的新型走私渠道，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总体来说，还算不错，除了是被坑了一道才过来，这事儿不在原定计划之内的事儿，其他的，倒是还都可以接受。
“侯老弟，这趟跟着出来，辛苦了。”
胡洪雷的心情也很不错，火车已经装完货往国内回了，再有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到国内，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瓶红酒，手里还拿着几个纸杯，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侯勇对面。
“还行，希望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侯勇看了一眼胡洪雷，对这个粗犷的讨海汉子，侯勇说不出多讨厌，但也生不出什么欢喜，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路就不一样。
胡洪雷也不在乎侯勇的态度，启开红酒之后，给自己和侯勇一人倒了一个半杯，然后摸出来一罐黄桃罐头，在侯勇的目瞪口呆之下，这货竟然将罐头里的糖水倒进了杯里。
“这玩意酸了吧唧的，我喝不惯，但是我们那边的大老板都喝，老外也都喝，所以我也跟着学了点，这么兑一下，口感还不错，来，尝尝。”
胡洪雷和侯勇碰了下杯，然后自己先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以后，可能觉得嘴里发涩，干脆摸出一根烟，拆了烟卷之后，将烟丝在手中搓了搓，直接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这种嚼烟的做法，侯勇前世就在东南沿海走私的那帮人身上见到过，说是老一辈的讨海人在海上行船，烟卷被打湿了之后，这么嚼着用同样能起到抽烟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大，侯勇之前也尝试过，那种味道，一言难尽，而且满嘴都是烟叶渣滓。
毕竟还没回到国内，侯勇也不好太不给胡洪雷面子，当即端起杯子，也学着胡洪雷的样子一饮而尽。
糖水倒进干红里没搅匀，入口是糖水的甘甜，下面则是干红独有的醇厚和酸涩，酒都没醒过，又能有多好喝，侯勇只是在心中感慨，干红这玩意费力地将糖分分离出来，结果传到国内，这帮人为了口感反而往里面加糖。
再过两年雪碧和可乐问世之后，就会有人往里面兑雪碧之类的碳酸饮料了，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
“老弟，其实这趟出来，并不是非要带着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胡洪雷又给倒了两个半杯出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反正现在也无聊，我给你说点实在话，我本来也没想着带你出来，主要是没必要，我怕你这个外行人到时候会添乱，但是没办法，是本家的少东家，想要拉你入伙。”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头上，侯勇还傻逼呵呵地抬头瞄了一眼。
“本家的人听说了你的事，说你是个人才，就想用这次的事儿捆住你，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参与进来，再想出去就难了，但是我如果不把你裹进来，周康和我带来的手下，就要把事情给少东家说，我回去要挨罚，所以你理解一下。”
胡洪雷一边说，一边要接着给杯子里掺糖水，侯勇却伸手捂住了杯口，看着胡洪雷淡淡道：“胡老板，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酒要醒一醒，然后你再喝，就又是一个味道了。”
胡洪雷愣了愣，看着侯勇半晌，这才放下了罐头，好奇地说道：“你以前喝过？我看那些老外喝酒，都会放一会，但是他娘的当时一桌子人不少都说洋文，老子没文化，但是又不好露怯，所以就没说，这喝法还是我发明的，一开始是加白糖来着。”
这么憨直的说话，让侯勇对胡洪雷也有了一些好感，随后微笑着摇头道：“胡老板，人这一辈子，吃什么饭都是已经注定的事儿，你们的这碗饭，我吃不惯，也没本事吃，这种生意不适合我，不过我很乐意交胡老板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需要，且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你找我，我会帮忙。”
“那就行了。”
胡洪雷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掏出烟，给侯勇递了一根，点上之后身子就靠在一旁的窗户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侯勇隐约觉得耳熟，应该是他们那边当地的民谣。
“这玩意怎么喝？”
一根烟快抽完了，胡洪雷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侯勇吓了一跳，烟灰掉了一点，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品，舌尖的味道，舌头两侧的味道，还有舌根的味道，都不一样，看个人的习惯。”
“啧，还是他娘的喝不惯啊。”
胡洪雷学着侯勇，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然后还是摇了摇头，将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闷了，然后将纸杯捏扁，“这趟出来，不能让你白忙活了，侯老弟，等咱们回去之后，答应给你的那一份，你不用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也不等侯勇回答，胡洪雷转身去了前车厢，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洪雷离去的身影，一旁坐着的赵平安就好像一个雕塑一样，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看胡洪雷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原地的侯勇，半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侯勇本来靠着窗户在睡觉，列车却猛地刹车，那瓶放在小桌上的红酒直接滑落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平安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侯勇身边站着，侯勇被动开机，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雷老板，不好了，前面有老毛子的边巡队，要我们配合检查。”
老杨去和徐工他们联系过之后，就面露惊慌地跑过来，找胡洪雷汇报情况。
“边巡就边巡呗，那又咋了。”
胡洪雷皱了皱眉，“配合他们检察也就是了。”
“雷老板，他们这次带着狗来了，你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老杨的话让胡洪雷的面色认真了起来。
第204章 回国
“没有。”
胡洪雷看了老杨一眼，“东西你也都看到了，全都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还能有什么东西。”
“就……就只是那些罐头？没别的了？”
老杨狐疑地看着胡洪雷，胡洪雷的面色则是冷了下去，“怎么，你不相信？老杨，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
“就是因为咱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所以我才会问啊，哎。”
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发现胡洪雷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最终也只能是点点头，“行，那我去应付边巡队的人，一会肯定要开冷藏车厢检查，别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就行。”
说完，老杨匆匆往车头的方向去了，等到老杨走了之后，胡洪雷才眯了眯眼睛，然后招呼过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对他嘱咐两句之后，那手下点点头，招呼了另一个人，两人各自拎着一个白色的桶去后面车厢了。
“老雷，咋回事。”
周老板感觉不太对，凑过去问了胡洪雷一句，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放心就行了。”
说完，胡洪雷站起身，从随身带着的黑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朝着老杨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老板的脸色十分凝重，一整张大胖脸都贴在了车窗上，随着火车减速，前面的月台上能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老毛子士兵，其中还有四条警犬，侯勇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刚才胡洪雷的举动和老杨的举动，都让他吃不准，胡洪雷到底有没有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先前的糖水罐头，里面可就夹带了金箔。
列车缓缓停下，老杨带着胡洪雷去和对面交涉，眼看着那些士兵和老毛子那一边的列检员要求打开闸锁，胡洪雷这边也十分配合，毕竟老毛子的手里有枪。
老杨和胡洪雷跟着对方过去了，人走出了视线范围，他们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车厢里的人全都把心悬在了嗓子眼，毕竟这干的是走私的买卖，赵平安和李二仓都站在侯勇身边，赵平安已经去火车的另一边将窗户打开了，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他绝对第一时间带着侯勇他们从另一边跳窗户逃跑。
好在，没有枪声响起，一行人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胡洪雷表情平淡，老杨则是面色古怪，最终，还是老毛子那边的人选择直接放行。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胡洪雷没有回到侯勇他们这一节车厢，过了一小时左右，火车终于是回到了国内，这让侯勇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路过一开始的国内检查站，火车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了一遍申报流程，半夜的时候，火车来到了他们先前装车的那个地方，十辆大卡车还留在那里，火车上的所有人都下了车，胡洪雷和老杨站在原地，胡洪雷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离远了看，好像是几块板砖装在塑料袋里一样。
“老杨，这次辛苦了，后续再有走货的事儿，我再联系你。”
胡洪雷将黑塑料袋递过去，老杨接到手掂量了一下，然后还是当着胡洪雷的面打开了，往里面看了一眼，伸手在里面摸了摸，点了点头，道：“行，雷老板是讲究人，但是我希望，下次咱们走货的时候，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要不然真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能做个万全准备，毕竟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钱嘛，还是踏实落袋才算是自己的。”
“下次一定。”
胡洪雷笑了笑，说了句没营养的废话，然后指着旁边的罐头公交车，“这车你就开走吧，我们的事儿，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的话，麻烦的还是你。”
“行吧，雷老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接过胡洪雷递过来的车钥匙，老杨有些不情愿地上了车，侯勇本想说跟着一起走，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娘的胡洪雷不会杀人灭口吧？按照港片的逻辑，那车子上装了炸弹，等老杨上车一启动，轰隆。
这样想着，侯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是……电影就是电影。
车子启动，胡洪雷还走到驾驶室的旁边，用力拍了拍车门，老杨就那么把罐头公交车开走了。
瞧，我这脑袋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侯勇暗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他妈的那个罐头公交车被开走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回去？全都挤在那个大卡车上不成？
“卸货装货，然后回家。”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那些手下立马动作了起来，冷藏车厢的闸锁打开，车门被拉开，侯勇撇了一眼里面，再瞥一眼，顿时被惊呆了。
因为温差的缘故，冷藏车厢里面往外“呼呼”地冒着白烟，等到白烟散去一些之后，侯勇清楚地看到，有一些的木箱已经破损了，里面墨绿色的罐头滚落了一地，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罐头箱子上面，全都挂着一层白色的蜡状物质，看起来有点恶心。
胡洪雷的手下上去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无比小心，站在上面的两个人，已经换上了特殊的鞋子，那鞋子下面好像有钉子。
接着，就是一箱一箱的罐头被运下来。
“帮忙啊，还愣着干嘛。”
周老板撞了一下侯勇，侯勇这才回过神来，三人组为了能早点回家，也只能上去帮忙了。
那些箱子一过手，侯勇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白色的东西绝对不是蜡烛，虽然还没融化，但是一经手就能感觉到黏腻湿滑的感觉，侯勇一时间没想起来这玩意是什么，结果作为下一棒接力的李二仓，在闻了闻之后，直接舔了一口手。
“二仓！你干嘛！”
侯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呵斥，李二仓有些无辜地说道：“老大，这是猪油啊，还挺香的。”
“……猪油？”
侯勇皱了皱眉，将手掌凑近鼻尖闻了闻，果然，是猪油的味道，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大部分家庭荤腥的来源，只不过侯勇穿越回来之后就改善了家庭条件，所以对这玩意有点陌生。
第205章 猪油罐头里的撞针
胡洪雷在不远处指挥手下搬运，侯勇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强忍着手上这种恶心的滑腻感觉帮忙传递。
有那么一瞬间，搬阔剑地雷的感觉又回来了，侯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玩意给摔在地上，然后自己……可能就又穿越了。
帮着搬了两个小时左右，侯勇彻底干不动了，胡洪雷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盆温水，还有一块肥皂，等侯勇把手洗干净了之后，胡洪雷递上来一根烟，帮着侯勇点上之后微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上面泼猪油。”
“你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午餐肉罐头，对吧？”
侯勇靠在火车轮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真想知道？”
胡洪雷拿过一个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对着侯勇扬了扬。
“……其实也不那么想，还是算了。”
侯勇下意识地抵触，他不想知道更多了。
“哎，侯老弟，先前我跟你在车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胡洪雷叹了口气，随后伸了伸手，意有所指地为侯勇指了一个方向，侯勇抬头看去，发现一开始跟着胡洪雷的那两个手下，虽然还在干活，但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朝着这边飘过来。
不等侯勇再说话，胡洪雷已经用这罐头自带的罐头刀将罐头打开了，掀开盖子之后，里面确实是午餐肉，上面还有一层已经几乎凝固的油脂，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没什么食欲，不过这玩意毕竟是用作军用口粮来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胡洪雷伸出手指在罐头里面搅合了半天，接着从里面抠出来一个类似钢针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后端没有孔，整体比绣花针还粗一点。
“这是什么玩意。”
侯勇忍着恶心将东西接过来，食指和拇指捏在手里打量着，一旁的赵平安看了半天，才沉声道：“这是撞针。”
“小兄弟好眼力。”
胡洪雷有些意外地看了两眼赵平安，“准确来说，这是Ak47上面的撞针。”
侯勇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撞针直接飞了出去。
“老弟，你不会真信了周康的鬼话，用罐头换罐头，然后再用罐头换汽油吧？”
胡洪雷将撞针捡起来，随手又插回罐头里，然后将手指上的油脂和肉糜舔进嘴里，微笑道：“这么大的阵仗，出趟国走货，要就真是为了汽油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
侯勇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把周老板给骂翻了，本以为参与到走私里面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走私的东西竟然到底跟军火沾上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估计被抓了应该是反复枪毙那种。
“你也不用紧张，老弟，让你知道运的是什么，也是为了让你把嘴给闭严了，这些东西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在咱们这边只是借道而已，国内不可能留这些东西，用不上12个小时，这些东西就会出境了。”
“那你刚才……往车厢里泼猪油干什么。”
反正已经知道陷进去了，侯勇索性也就摆烂了，开口问道：“应付警犬的检查？”
“那肯定不是啊，狗鼻子再厉害，也闻不出来钢铁和撞针的区别吧？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胡洪雷掏了掏耳朵，“边巡队带警犬，一般都会带特殊金属探测器的，罐头是铁皮，这东西是合金，也是为了防止扫出来，之所以用这种斯帕姆午餐肉罐头，是因为这里面猪油很厚，猪油能隔绝这种检测，知道吧？”
“老美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热量这一块还是挺足的。”
“那你泼猪油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倒是也不全是。”
胡洪雷摇了摇头，“泼猪油一个是为了保险，再一个，我特意让手下人把箱子搞碎几个，就说罐头已经碎了，那些老毛子一个个也是讲究人，谁都不愿意上这全是猪油的车厢里检查，而且我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文件，就算以后真被翻出来，也是安全的。”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的包，侯勇大概能猜到那里面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看了。
“老杨知道？”
“这二转子肯定能猜出来一些，但是猜不到具体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在这边境上早就干不下去了。”
胡洪雷扯了扯嘴角，“之所以不让老杨知道，是这里面有行规。”
说着，胡洪雷停顿了一下，“走的货总价值，不能超过参与者五年的收入，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见财起意，懂了吧？”
“老杨在这十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要是让他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得还要有什么麻烦，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了，而且那个公交车里面汽油抽出来不少，他开不出去五十里就得趴窝，就算他走回去找人回来，这批东西都已经没了。”
“……”
这侯勇就是真没话说了，前世他只不过是个小虾米，接触到的走私现在来看连皮毛都算不上，胡洪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准则，否则的话，也不会被胡家收进去改了姓。
“侯老弟，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次的事儿，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事儿也结束了，两边都有交代，你回去就安生做你的生意，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没准还能再见。”
胡洪雷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端着罐头，一手伸出来，侯勇叹了口气，抓着胡洪雷的手起身，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本来想说，和你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那也不坏。”
“哈哈哈！”
胡洪雷爽朗地笑了笑，旁边干活的小弟都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胡洪雷笑完之后，用力地捏了捏侯勇的手，“我给你留的礼物，回头让周康给你，一会你们一车走，我就不跟着了，我们这还要把这些东西送走，好好上大学，那可是好地方。”
说完胡洪雷洒脱地走了，侯勇的手指慢慢地搓着，他觉得，胡洪雷这话说得，竟然莫名有一种替我自由的感觉。
第206章 落地的食品厂和生产线
作为男人来说，可能都有过一个当皇帝的梦想。
做梦的时候，会给身边的爱人或者兄弟指着远处的锦绣江山，然后豪迈地说道：“看，这全都是朕的江山。”
放在现在，每个人凭着自己的努力，不管是全款还是贷款买一套房子，真正住进去的时候，看着陌生又充满归属感的房间，也许都会感慨，或会哭泣，“这是我自己的家。”
国人之于土地和置业的心思，已经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李萌家镇子上的周边，侯勇站在有些破落的大门前，实际上心中还是有点小感触的。
厂子看起来有点破，按照周老板说的，这个厂子已经荒了将近九年了，对于当地来说，一直都是一个不小的财政负担，实际上现任领导只是想将其重新搞起来，然后带动当地经济和就业而已。
侯勇点了根烟，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走进厂子里，抓了一把地上的土，然后缓缓松手，任由沙土从指尖溜走。
抬眼看过去，房子的质量算得上结实，毕竟是砖瓦做的，十来年的功夫，也不会被侵蚀到哪里去，六间连成片的厂房，还有食堂和配套的一个宿舍楼，侯勇拿着周老板给的钥匙去开了第一库房的门，里面是一整套裹着塑料布的生产线。
侯勇走过去，将塑料布撕开一点，检查了一下生产线的成色，九成新。
“老大，这个厂子我们就接下了？”
一旁的赵平安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侯勇点点头，“嗯，已经送到手里了，如果不拿着的话，怕是东南沿海的那些人，都不会安心的。”
……
胡洪雷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是周老板的司机，侯勇坐在副驾，赵平安和李二仓一左一右坐在后面，周老板被夹在中间，一路上，周老板都在修复和侯勇之间的关系，但是侯勇不想搭理他。
金箔和撞针的事儿，胡洪雷不告诉自己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俩的关系没那么近，但是周老板一路上都装作和侯勇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这些事他都没告诉侯勇，这让侯勇心里有了个解不开的疙瘩。
虽然前世就跟着周老板干，但是侯勇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管是冰粉配方，还是药皂的销售，再到飞扬洗发水的授权，虽然侯勇也有自己的心思，但这就是生意，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周老板都是受益者。
将心比心之下，侯勇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心，哪怕他说将厂子和生产线都要转给侯勇，侯勇也没领情，后来周老板总算是交了点底，那就是这趟走私他们是以1950年那阵苏中友谊促进会剩下的关系走的，侯勇也没搭茬。
但只要和这个食品厂在法律意义上不产生任何关系，侯勇还是乐意将这个厂子接下来的，否则自己这一趟被骗出去，就实在太亏了一点。
当然了，这个人情侯勇是记在了胡洪雷的头上，虽然他和周老板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侯勇对他的观感一点都不好，相反的，胡洪雷这个粗犷的胡建汉子，反而让侯勇起了一点相交的心思。
无论跟胡洪雷的交往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最起码，在做人这方面，他让侯勇觉得舒服。
“老大，这里咱们打算做什么。”
李二仓好像个吃瓜群众一样，一边走一边看，冷不丁问了侯勇一句，侯勇想了想，道：“之前不是做罐头么？具体还是要看当地有什么，还有相关部门的领导给什么政策，总不好埋头就开始干活。”
这套生产线很全，做各种水果罐头可以，漂洗切块的设备都有，后面的灌装设备让侯勇有了点别的心思。
先前在火车上胡洪雷喝红酒的样子，让侯勇想尝试着做一些碳酸饮料，毕竟再过一年多，可乐和雪碧就要进入国内了，天府可乐好像是1985年才正式上市的，但是那玩意的市场推广可不太好做，侯勇现在手上的资金也不是很足，安欣日化能在宣传方面给出的帮助很有限，除了钱之外，基本没有能支持的。
一个干得再好的日化公司，忽然宣布要做饮料了，怕是碳酸都会被消费者当成往里面兑洗衣粉了。
侯勇在里面逛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拿下来超值，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就要曲奕恒来搞了。
一个是这货适合开疆拓土，再一个，这地方本来当初就是他要搞的，这地方还是李萌的老家，为了提高曲奕恒在家中的家庭地位，侯勇也只能选择无限地往兄弟身上加担子了。
侯勇自我催眠，想了一会，觉得这事儿十分合理。
虽然这趟出来是被坑出来的，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得到了一个食品厂，还有配套的生产线，外加让周老板损失了将近一个月的飞扬洗发水销售额，总体来说，还是侯勇赚到了。
至于为什么后面还要和周老板合作，自然还是为了规避城里的某些二世祖伸手，而秦罡那边，侯勇也需要好好维护一下了，不说把关系经营的有多深，侯勇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官方的背景做后盾。
至于经营成什么样，只需要老胡家再有什么事需要侯勇，但是不敢伸手的时候，也就足够了。
……
秦罡的办公室里，侯勇敲门进来，秦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顿时愣了愣。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没黑多少啊。”
侯勇愣了愣，脑子转得飞快，笑嘻嘻地说道：“可能我对紫外线有抵抗力吧。”
“你不是当了军训标兵么，这会不在操场上训练，跑我这来干嘛。”
秦罡将钢笔的笔帽旋上，嘴上虽然在埋怨，但对自己这个学生，他是一百个满意。
“军训标兵？老曲这么吊？”
侯勇心中一惊，心说让你狗日的参加个军训，你他娘的训成了军训标兵，这要是在全校同学面前露了脸，回头被发现了可怎么整。
“那什么，我请假了，公司有点事要过去一趟，然后先来您这看一眼。”
趁着秦罡还没发现，侯勇只能暂时先顺着话茬往下唠了。
第207章 李东强卖冰粉
秦罡对于侯勇没参加军训的事儿，没有丝毫怀疑。
在这个年代，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制度不健全问题，出现冒名顶替上大学这样的悲剧，但要说考上大学以后还让人替军训的，这事儿没人干过，毕竟那胆子也太大了。
秦罡不是没想过去操场看看侯勇军训，但最后还是没去，他不想让自己最满意的这个弟子感觉在学校受到特殊照顾，毕竟之前帮秦罡奔走志愿表的事儿，已经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了。
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侯勇委婉地提出，自己能不能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的事情，秦罡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臭小子，我说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秦罡十分生气，桌上的茶水都崩出来了一点，老头子的突然爆发，吓了侯勇一跳，连忙站起身拿着旁边的手绢帮忙擦桌子。
“老师，您别生气啊，我现在是真忙，这不，刚在东北那边又接手了一个食品厂，我实在是两头忙活不过来了，要不然也不能来给你商量这件事。”
侯勇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罡的脸色，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臭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做生意你能做一辈子吗？啊？你知不知道，刚上大学就能当上军训标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等到汇演的时候你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能少走多少弯路？”
“其实还真能做一辈子……”
侯勇小声嘀咕了一句，秦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坏菜了，被听见了。”
侯勇心中暗道不好，就看着秦罡指着办公室的门，没好气地说道：“快滚，今天我看见你生气，要是等到汇演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老头子我就让你挂科一年！”
“哎，我这就滚，您老别生气。”
侯勇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出门之后还顺手帮秦罡把门关上了。
“这他妈可咋办，老头子要是在汇演上看到我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场气得心梗啊。”
看着外面头顶的大太阳，侯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先去操场那边看看，找曲奕恒商量个解决办法。
……
一路走到操场，正好赶上午休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操场里走出来，要去食堂吃饭，侯勇没看见曲奕恒，反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操场的门口，正推着一个自制的小三轮车，朝着操场的学生们吆喝道：“冰粉嘞，夏天解暑的冰粉，不好吃不要钱。”
李东强吆喝的声音不大，每招呼一句，都要迎来旁人诧异的目光，这让他本就有点张不开的嘴彻底闭上了，好在这些天的军训让他晒得比较黑，脸红也看不出来，每次张罗之后，都要停顿个几秒，然后才继续张罗。
“冰粉怎么卖的，给我来一碗。”
“哎，同学，我这有红糖……”
听到有人招呼，李东强连忙换上笑脸转过头去，但发现是侯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李东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在这上大学啊，怎么不能来了。”
侯勇脸上的笑容更多，“给我来一碗冰粉，这天简直热死个人了。”
“你要吃就一块钱一碗。”
李东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身子靠在铁门的柱子上，斜眼看着侯勇，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嘿，你也是真敢要，给我来一碗吧。”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一张十块的给李东强递了过去。
“……找不开，算了，这碗就请你吃吧。”
看到侯勇递过来的十块钱，李东强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自己小三轮上的木桶，接着用小碗装冰粉，然后把碗递给了侯勇，侯勇看了一眼，笑了。
“你这是冰粉还是冰粉汤啊。”
看着碗里没有凝固的冰粉，侯勇好笑地挠了挠头，李东强许是被侯勇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把将碗抢回来，然后自己喝了进去，“想笑就笑吧，能几把咋的，这玩意你当时能做出来，老子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
侯勇没有笑。
李东强还是有点脑子的，现在天气热了，他早就把冰粉这种小生意扔在脑袋后面了，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做冰粉生意，侯勇也不禁有点佩服这家伙。
当初他在八房村和杏花村大量收购石花籽，再加上雇人搓洗过，所以原材料的制作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玩意凝固罢了。
李东强的冰粉里，应该是加了荞麦粉，颜色看着有点偏黑，用这玩意来凝固，也亏他想得出来，但是石灰粉这东西属于建筑材料，怎么都跟吃的搭不上边，所以一时间不知道往里面加也很正常。
“你想做冰粉生意？”
侯勇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李东强一根，后者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开始收拾东西，很显然，他想跑路了。
“我没想嘲笑你，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知道这货属于倔驴的性格，而且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侯勇干脆也不说什么好话了，直接开始用激将法。
果然，还是激将法好用，李东强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转头看着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老子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没碍着我什么事，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做冰粉生意。”
“这还不明显吗。”
李东强梗着脖子，愣是没好意思张嘴说出“我想做”这三个字。
侯勇也不搭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做冰粉生意，没问题，配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复刻去年我做冰粉的路子，但是有一条，就算我告诉你配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你能做得大么？”
“你能做大，我怎么不能做大了。”
听到侯勇肯告诉自己配方，李东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只要能做出来合格的冰粉，我能卖得比你好。”
“你大学报的什么专业。”
“食品工程和农产品加工。”
第208章 共同致富的小愿景
“……啥玩意？”
侯勇怀疑自己听错了，李东强皱着眉头道：“我分不够，服从调剂就把我分配到工学和农学了，你不信？”
“……信。”
实际上侯勇还是很难相信，按理说食品相关专业应该出现在轻工业学院和农业大学，实在很难让人想象，1981年的京大竟然如此包罗万象，竟然也有了相关专业，只不过可能比较冷门罢了，不然也不能把李东强给分过去。
“我知道你是学理工的，但是你那大学怎么上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李东强冷淡地奚落了两句，很显然，当时侯勇一开始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让他一直都以为侯勇是通过走后门的关系上的大学。
侯勇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既然你想卖冰粉，那我就把配方告诉你，你这专业也算是对口，我问你，冰粉属于什么？”
“属于什么？”
李东强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侯勇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看到侯勇点头之后，李东强想了想才说道：“小吃呗，还能属于啥，城里那几个饭店之前不都是当小吃卖么？”
“算小吃，但也算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你想学我，你是学不来的，但是现在正好你专业对口，所以你不妨试一试，再开发一点别的零食，如果你真研究出来了，那我就给你投点钱，让你能扩大规模生产。”
“你让我给你打工？侯勇，你小子还是在逗我，是吧？”
“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一天很闲么，有空逗你？”
侯勇直接打断了李东强的自我幻想，“你是做冰粉也好，还是搞零食开发也好，我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咱们村里的村民一起干，一个人赚钱，注定做不大，真想要学我，就得让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赚钱，这样钱才会变多。”
李东强意外地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侯勇话里的可行性。
“我这还有别的事，我先告诉你冰粉的配方，然后你琢磨成了再来找我吧。”
侯勇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把冰粉的配方告诉了李东强。
重生之初，他也一直都想着带村民一直赚钱致富，但是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计划一直都没正式执行下来，虽然后来用后山的黑猩猩，帮助村子里创收，但那玩意毕竟不算是一个正经的产业，八房村的山水算不上什么旅游景点，单靠着大猩猩的噱头，这事儿总归是有尽头的。
万一哪天大猩猩被弄死了，或者再过两年严打开始，枪支管控变得严格起来了，这个红利八房村就直接吃不到了。
自从接手了食品厂之后，侯勇最近就一直都在琢磨，除了罐头之外，食品厂应该再增加一点其他什么营收项目，今儿正好看到李东强在复刻冰粉，而且这货还是学食品相关专业的，那就让他先折腾着，如果真琢磨出什么门道的话，那在村子里面办个厂子，带村民一起致富，才算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侯勇是重生先知，但没那么无敌，让他冷不丁去琢磨什么事的话，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很多东西，他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石灰粉？你确定？”
李东强听完冰粉的配方之后，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有马上反驳，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玩意就和卤水点豆腐差不多是一个原理，是吧？”
“差不多。”
侯勇很满意李东强的反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哎呦喂，这不是村长家的傻儿子么，这怎么来这摆摊了。”
曲奕恒戏谑着看向李东强，去年在八房村的时候，他就知道李东强给侯勇使绊子那点事了，所以对李东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侯勇转过头看去，迎面一张大黑脸吓了侯勇一跳。
“我草，老亻……”
眼看着“侯”字儿就要脱口而出，侯勇反应神速，上去一把将曲奕恒的嘴捂住了，然后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侯勇直接捂嘴将曲奕恒拖走了，“那什么，我今天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他，回头一起吃饭。”
临走的时候，侯勇还对着一脸懵逼的室友们解释了一句。
……
“老侯，你这什么情况啊，终于舍得回来了。”
曲奕恒被侯勇拉到僻静的地方，语气幽怨得嘴上都快能挂个啤酒瓶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什么情况啊，让你替我扛军训，你他娘的成了军训标兵了，你这是打算彻底替我上大学了是吧？”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然后明年你考上大学，我顶着曲奕恒的名字上大学，你顶着侯勇的名字上大学，我当你学弟？”
“嘿，你还好意思说，哥们被训得容易吗？”
曲奕恒先破防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哥们在这替你上大学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也就罢了，他娘的谁知道那教官抽什么疯，老子都够差劲了，结果让我罚站俩小时，就把我选成军训标兵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看看我这脸，这手，这脖子，他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参加这狗屎军训啊。”
说着，曲奕恒给侯勇挨个展示，侯勇不说话了，平时曲奕恒怎么说也算是个帅小伙，现在这被晒得都没人样了，不仔细看都得以为这黑鬼是个三十多岁捡破烂的。
“说说吧，这次收获多大？”
曲奕恒的气性来得快去得更快，眼瞅着把侯勇怼没话了，顿时满足了，摸出被坐扁了的烟盒，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什么收获？”
“你少来，一起干活快一年了，你这次要是没收获的话，回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你得比我还破防，快说说。”
曲奕恒用牙咬着烟卷，直接把鞋脱了晾脚，这味道……侯勇直接捂着鼻子去上风口站着去了。
侯勇把食品厂的事儿给曲奕恒说了，在曲奕恒的追问下，把走私的事情给曲奕恒讲了一遍，至于撞针这些事儿，侯勇也没瞒着，无他，两辈子的交情，他对这个不太着调的货还是很放心的。
第209章 曲奕恒的金蝉脱壳
“艹，早知道这么刺激，当初就应该我跟着去啊。”
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曲奕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我高低……咋了。”
眼看着侯勇的脸色有点难看，曲奕恒后面的话忍住不说了。
“你听着有意思，实际上这趟比你想象的凶险得多，就说回来的那一趟，如果那些老毛子执意要把罐头撬开检查，你以为我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行了，现在还是想一想，食品厂那边怎么办吧。”
“哦……之前你不是说要等两年再做么？”
“那时候还需要买生产线，资金成本上来了，对现在的日化公司没什么好处。”
侯勇分析道：“现在生产线是现成的，厂房是现成的，食品厂拿过来就能直接开工，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那就做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
曲奕恒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嗯？为什么要做这两个？”
“便宜啊，当地的黄桃和梨放在古代那可都是做贡品的，先前那食品厂之所以倒闭，是负责的领导盲目拓展市场，开发新产品导致的，后面厂子一共欠了果农将近十万块钱的白条，最后还是有关部门协调之下，变卖了厂子里的设备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
曲奕恒之前已经做过详细的了解，现在侯勇问起来，他说得头头是道：“之前我已经和有关部门的领导聊过了，只要厂子开张，给减免三年的赋税，交换条件是要在当地解决一百个就业岗位。”
“之前我问过萌萌，她们村子里就有三个食品厂的老员工，而且当地不少黄桃和梨全都是贱卖出去了，有个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就能让厂子运转起来。”
听到曲奕恒准备工作做得这么详细，侯勇不禁感慨，这货真就是属于那种看着不靠谱，但是大事儿心里明镜一样的人。
“行吧，具体的启动资金，从安欣日化里出，算是拆借给食品厂的。”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不都是你的厂子么？还要算得这么清楚？”
“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食品厂那边去银行重新办一个账户，最好和日化这边不要在一个银行办，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行，那我这就去。”
说完，曲奕恒蹬上鞋子就走，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回来！”
“干嘛。”
“还干嘛，你都把我训成军训标兵了，还问我干嘛。”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找秦教授尝试着说了，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结果老爷子差点大扫帚给我打出来，现在就两条路，要么，退出军训标兵，要么，你小子安生在这给我顶替到底，要不然我这大学就他娘的黄了。”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包在我身上了。”
曲奕恒一脸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看得侯勇一脸懵逼。
……
正经做生意，大方向上侯勇无敌，论另辟蹊径方面，曲奕恒天下第一。
这货为了逃避军训，立马联系了食品厂那边的当地政府，说生产线已经进来了，但是需要相关的技术人才进行生产线调试。
当地政府欣喜若狂，立马表示无条件配合曲奕恒的要求，于是乎当地相关部门给京大发函，要求借调侯勇去他们那边进行相关技术支持。
京大收到来函之后，也是一脸懵，这时候秦罡出面了，他是知道侯勇在机械自动化相关领域的扎实功底的，既然有当地有关部门做背书，秦罡也没有理由拦着，这也是涨脸面的事儿，所以京大同意借调，至于军训问题，就被暂时搁置了，大不了等到明年补上。
况且侯勇被借调走，还能空出来一个标兵的名额，两边都是皆大欢喜，在曲奕恒左手倒右手的骚操作下，就这么水灵灵地从军训的地狱模式里逃出来了。
军训没完，侯勇暂时也回不去京大，干脆和曲奕恒俩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地方食品厂看看。
第二天的时候，曲奕恒右边眼睛顶着个熊猫眼，带着李萌来了公司。
“你这……是咋了。”
侯勇好奇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欲哭无泪。
“他娘的昨天我好不容易能回家了，想给萌萌一个惊喜，就在家买了不少吃的等着，然后没开灯，等她开门回家的时候，我就给抱住了，然后……然后她就把我给揍了。”
“那什么，当时我回家也没开灯，怪吓人的。”
李萌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朝着我过来了，然后什么都看不见，就能看见一排大牙飞过来，就……下手稍微重了点。”
“……”
侯勇不禁感叹小两口真会玩，话说他昨儿晚上本来还想着和媳妇温存一下来着，但是媳妇手里有秦罡安排的项目，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他，所以俩人只是腻在一起说了点小情话，至于钻小树林……就算侯勇能拉得下来脸，顾盼盼也是死活不同意的。
……
安欣日化现在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就算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不在，也能应付得过来。
开车在路上，曲奕恒简单地给侯勇说了一下各地供货商的情况。
市场的销量在稳定上升，只不过最近的上升势头有点缓慢了，因为美加净那边也推出了一款全新的洗发水，也是小袋装的包装，至于宣传方式，和飞扬洗发水几乎一致，电视广告和地推两头发力，至于报纸方面，美加净则是购买了很大的篇幅，不像侯勇当时危机公关的软文推广，作为国企，美加净的广告打得堂堂正正，就好像王者之师一般，相比之下，侯勇的推广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美加净的牌子太响了，不少代理商之前都联系过公司这边，他们也在代理美加净的产品，现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能保持现有市场份额就不错了。”
在车上，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210章 外商身份被戳穿
侯勇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他的宣传计划，本就是结合了前世各种广告的经验，然后自己拿过来用的，虽然他是重生先知，但并不是全能的，他一直都在历史前面蹦跶，不可能苛求历史还像之前一样一成不变。
“尽力先稳住现在的市场份额吧，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不断提高，市场很大，别说是美加净了，就算再进来两家日化公司，也一样能容得下。”
“这个月的销售已经开始回落了，因为美加净那边搞出来一个销售返利。”
曲奕恒有点郁闷道：“每卖出去一袋他们的新品洗发水，他们就给经销商提一分钱，如果销售超过一万袋，就再多一分钱，我之前也想着这么搞，但是成本一核算下来，我发现咱们做不了，真要是这么干了，利润会下滑得厉害，如果他们再补贴的话，咱们就要不赚钱甚至亏本了。”
“还是那句话，市场正在不断发展，国家经济正在不断发展，市场远没到饱和的程度，先这么保持就可以了。”
侯勇安慰了一句，实际上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安欣日化现在和美加净一比，不管是资金还是体量，都差太多了，真要是打价格战的话，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最好的情况就是最后被美加净挤到墙角，然后被收购。
不过美加净目前还是国企，真要是想落地和安欣日化打价格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相关的领导太多了，领导在意的是公司年报是否漂亮，自己在任期间有没有成绩。
现在能学安欣日化做洗发水，差不多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
再次回到李萌的家乡，李萌的家里人早就已经准备着了，回来之前李萌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曲奕恒这个金龟婿要回来，李父特意在亲戚间宣传了一下，在集上得知曲奕恒时回来办厂的，所有人更加热络了，都提前等在了李萌家里，希望能在曲奕恒这占点便宜。
但是只有李萌自己先回来了，因为刚一到县里，曲奕恒就被县长大秘拦住，去县里开会去了。
……
白航是县里的空降干部，走马上任之前，他的老领导特意交代，上面现在着重经济和民生的发展，改革是必须的，但是具体怎么改革，却是没个说法，这年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白航也吃不准具体要怎么改革和发展经济，但只要县里的gdp能提升，最终的结果肯定就不会差。
上次曲奕恒过来之后，一早就在县里传来了，所以他特意安排和曲奕恒的见面，没想到当场就签了意向书，这让白航十分高兴。
刚来县里的时候，破产的食品厂他也曾经关注过，知道这是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他也曾经联系过一些外商，但是外商对这么个小食品厂根本不感兴趣，至于本地的商人，国内的罐头产品基本都在南方那边生产，可以说市场基本上已经固化了，哪怕给好的政策支持，对食品厂感兴趣的人也不多。
好容易忽悠曲奕恒签下了意向书，结果好几个月过去了，食品厂连动静都没有，可愁坏了白县长，结果前天晚上曲奕恒给他打电话，说要过来开始筹备开工事宜，把白县长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连着让秘书在县道上等了两天，总算是把这尊大神给等来了。
县长办公室里，白县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文件，秘书敲门进来，轻声道：“县长，曲老板他们已经过来了。”
“曲老板，欢迎欢迎。”
白县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和曲奕恒单手握了握手，侯勇在一旁好像背景板一样，没说话，等双方握手之后，分宾主落座。
“曲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咱们县里自产的绿茶，口味不输给龙井，你尝尝看。”
白县长泡茶之后，给曲奕恒推过去了一杯，曲奕恒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道：“好茶，确实味道不错。”
“哎，虽然这茶不错，但是奈何名头总是打不出去，好茶也被那些茶叶贩子廉价收购走了，其实咱们县里后山还有四个茶山呢，曲老板下午可以去看看。”
“等有时间的吧，这趟过来主要是把食品厂的事情落实一下。”
曲奕恒装作没听出白县长话里的意思，继续道：“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活其他的生意，再一个是配套的生产线没运过来，所以就耽搁了，现在总算都准备妥当了。”
“还是忙点好，只要食品厂能开工，一切都是好的。”
白县长微微笑了笑，“相关税收方面，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免税三年，但是外商相关的政策，食品厂这边有点难办，毕竟这东西是要送到市里审批的。”
曲奕恒和侯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过，之前假装外商的事儿，早晚都有露馅的一天，但是这个食品厂他们不接，别人也不可能接，要不然也不会荒这么多年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没等他们先摊牌，就被眼前这位县长不着痕迹地点破了，只能说能在权力场里当领导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
“外商政策这一块，其实有没有的用处不大，地方税收能象征性地减免就可以了，倒也不用完全免税。”
曲奕恒掏出中华，递给白县长一根，都点燃了之后才继续道：“白县长放心，相关人员的就业问题，这边还是不会变的。”
“哦？曲老板年纪轻轻，还真是高风亮节。”
白县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曲奕恒，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儿，等着曲奕恒的“但是”。
“但是还希望白县长能帮我们做一下背书，以前食品厂是怎么破产的，这件事我们也了解过，所以希望白县长能出面一下，替我们厂子做担保，我们在果农手里收购水果的时候，也可以像以前的厂子一样打白条。”
曲奕恒微笑着说完，却看到白县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第211章 安心食品厂挂牌（五更送上）
“这件事的话，有点难办啊。”
白县长皱了皱眉，战术性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侯勇脑子忽然跳线了一下，想到了乌鸦哥，“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曲奕恒却是微笑着说道：“白县长是在担心我们手里资金不够，最后也会破产？”
“那倒是也不是……”
“其实现在确实资金不足。”
不等白县长说完，曲奕恒直接开口承认了。
反正你都识破我不是外商的身份了，这时候不争取点利益能行么？
这一点，曲奕恒和侯勇早就研究过了，外商的身份肯定不能一直用，那么戳破之后，就要给自己争取其他的利益，反正这破地方没人用，他们如果不过来办厂，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打白条收果子的话，资金的利用率将会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了防止安欣日化那边被美加净拖入价格战做打算。
“曲老板还真是……快人快语。”
白县长干笑两声，心中不由得有些没底了起来，心说这个小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白县长知道我们的食品厂挂牌叫什么吗？”
曲奕恒故作神秘地说道。
白县长被曲奕恒牵着思维走，“叫什么？”
“安心食品厂。”
“……哦。”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得震耳欲聋。
“白县长总归知道安欣日化吧？飞扬洗发水？”
眼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曲奕恒感觉有点丢脸，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知道，那个袋装的么，还挺好用的。”
白县长嘀咕了一句，随后总算跟上了曲奕恒的脑回路，接着诧异地说道：“两家是一个公司？”
“对的。”
曲奕恒点了点头，“我们的洗发水市场反响很好，这个白县长应该知道，只不过现在正是新产品推广的时间节点，公司的资金比较紧张，引进了生产线之后，日化公司那边的资金压力也很大，这一点，还希望白县长能体谅一下。”
眼看着白县长脸上没那么纠结，但还在犹豫不决，曲奕恒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跨界做食品厂，我的压力也很大，但是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之前跟萌萌回家的时候，既然已经答应了白县长，那么这个厂子我肯定会做，但我肯定不能牺牲日化公司那边的利益，来补贴食品厂这边。”
“白县长有顾虑也正常，反正我也不会失约，那就等日化公司那边什么时候资金问题缓解了，我再来做这边的食品厂也没问题。”
“曲老板年纪轻轻，就能把安欣日化做得那么好，其实你还是有能力的。”
白县长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具体安心食品厂的问题，我这边明天开会讨论一下，做做老百姓的工作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能像之前食品厂一样，按季度结算白条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按照曲奕恒说的，等到安欣日化那边资金充裕了，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自己在任期间，可是需要实打实的政绩。
白航农村出身，名校毕业，为官可以用清廉来形容，大学毕业半年多，就被老领导提拔去当了秘书，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现在不过30岁的年纪，就成了县长，等到35的时候，他还想在正处的基础上再往上挪一挪呢。
既然曲奕恒都搬出了安欣日化，再加上生产线都已经过来了，实打实的钱都扔进来了，白县长也不怕曲奕恒半路就撂挑子不干。
“那这件事就麻烦白县长了。”
曲奕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下白县长，“只要我这边原材料到位，我这随时可以开工，食品厂招聘的事儿，我这也马上就提上日程。”
“具体招多少呢？”
白县长有些不死心，想要多争取一些利益。
“不少于咱们先前约定的两百人。”
曲奕恒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白县长也是无可奈何。
……
罐头厂的生产线有点落后，除了灌装线很先进之外，其他的选料，去核，去皮，切块，加热等工序，全都需要人工参与来完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械工程方面侯勇是大拿，想要一条完整的全自动生产线，最起码也要在88年左右才会问世，现在侯勇虽然懂技术，但让他直接在没有模具和高精尖设备的条件下手搓一个出来……这是年代文，不是玄幻文。
要配合这套生产线做罐头，算上库房打包的人，二百个人还真是不多。
白县长很给力，找下面几个乡和村子开会之后，果农们竟然真的愿意来罐头厂打白条。
白县长过来打白条的时候，就看到果农们正挑着扁担，在安心罐头厂门口排队打白条，每个果农质朴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如果安心罐头厂没有运营的话，他们这些果子最后大部分都会在地里面烂掉，成为下一茬水果的养分，只有一少部分能被外面的中间商买走，只不过那价格却是被压得很低。
“白县长来了，欢迎欢迎。”
曲奕恒一早就得到了白县长秘书的消息，来到厂子外面迎接，白县长则是轻轻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表示亲近，微笑道：“曲厂长干得很好啊，罐头厂现在蒸蒸日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
“呵呵，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曲站长。”
“……嗯？”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那啥，天儿挺热的，白县长快里面请，喝杯茶别中暑了。”
曲奕恒打了个哈哈，把白县长给请进了厂子里。
一路考察进去，白县长发现三个生产车间都在超负荷运转，工人们也许是很久都没上岗了，又或者是彼此之间配合得有点生疏，看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人跟人之间甚至都没多少闲工夫说话，但总体来说都干得很起劲。
这在白县长眼中看起来，又怎么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机勃勃？
一路在厂子的生产车间走完，白县长跟着曲奕恒来到厂长办公室，不禁感慨道：“这个厂子现在终于是被盘活了，曲老板有能力啊。”
“额……暂时还不算被盘活了。”
曲奕恒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第212章 绑白县长上船
“嗯？暂时不算被盘活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县长愣了一下，随后曲奕恒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厂房叹了口气道：“白县长，你看看那边，那是安心食品厂的库房，你有什么头绪吗？”
白县长跟着曲奕恒走到窗边，看到库房那边生产出来的罐头，正在不断地朝着里面搬运，下意识地接口道：“库房里面的罐头很多，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太大了。”
曲奕恒苦笑一声，“白县长，现在罐头生产出来了，工人们上班的问题也解决了，但是这些罐头要卖出去，厂子才能回款，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白县长明白了，在这个年代，看一个厂子效益究竟好不好，其实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车间是不是在全速运转，工人有没有偷懒；另外一个，就是看这个厂子的库房空不空，如果库房一直是空的，就证明厂子的效益不错，所有的库存全都变现了；相反的，如果这个厂子里面的库存过分积压，那就说明这个厂子离破产不远了。
“你们现在还没有在市场打开销路吗？”
白县长皱着眉头，这次让果农来安心食品厂打白条，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果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闭了绝对是他任职期间一个无法抹掉的污点。
“你们不是还有安欣日化么以前安欣日化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么？”
“白县长，我们安欣日化以前是卖洗发水和药皂的，销售渠道没办法重复利用的，有的销售渠道是直接和几个大众浴池挂钩的，总不能把罐头摆在浴池里面卖吧？”
白县长沉默了，术业有专攻，让他来给罐头厂号脉，这事儿白县长根本就不在行，曲奕恒看差不多了，当即开始贱兮兮地说道：“白县长，这事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
白县长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不因为曲奕恒年轻就小看他了，他总感觉曲奕恒在给他挖坑，所以不得不谨慎一点。
“我们安欣日化先前之所以能打开销路，就是因为我们广告做得好。”
曲奕恒给白县长递了根烟，“从一开始的药皂，再到后面我们的洗发水，我们都是通过营销做推广才打开渠道的，现在虽然安欣日化的经销商路子不能重复利用，但是这种推广方式还是能复刻的。”
白县长没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到曲奕恒后面要说什么了。
“所以白县长，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帮忙牵头，能在县里或者市里牵线在银行贷款，只要有资金，我们就可以大范围地打广告，一定能把安心罐头做得红红火火。”
“这件事不好办啊。”
白县长抽了半根烟，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想要拿银行贷款，最好的就是把你们的私营厂变成国营厂，只有变成国营厂资质，县里或者是市里的银行才能把贷款放给你们。”
“白县长，变成国营厂的事，咱们还是别说了，之前这个倒闭的食品厂就是国营厂，那是什么下场，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曲奕恒早就知道白县长会这么说，直接拒绝了，“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搞改革发展经济，我估计再过几年，国营厂都会进行私有化改革，你这不是开倒车么。”
这个信号是侯勇告诉曲奕恒的，再过一年左右，等到深城那边开始全面发展之后，国营企业私有化改革的风就会吹进内陆，进而甩掉一些国营负资产，减轻国家负担，让民间个体去经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国营单位怎么会交给个人呢，曲老板说笑了。”
白县长却根本没把曲奕恒的这个说法当回事，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那位老领导，现在都没接到任何风声，他也只当是曲奕恒不想让当地有关部门插手的托词罢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白县长，我们现在资金确实紧张，而且这厂子也是你强烈要求上马的，本来我之前就说，等我们公司资金充足再干。”
曲奕恒两手一摊，直接开始摆烂模式。
“这样吧，曲老板，贷款的事情，如果不想让厂子变成国营厂也行，但是我需要理论支撑。”
白县长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但还是不能和曲奕恒翻脸，“你们想要贷款，这件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如果你们能把第一批罐头顺利卖出去，这样我上会的时候也好说一点。”
“白县长，我们现在没资金打广告，我们这罐头怎么卖？要不我做本账？”
曲奕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县长，后者义正词严地说道：“这坚决不行，就算你做了假账，银行到时候还是要走审批流程的，到时候还是要被拆穿，不能这么干。”
“白县长，那我就只能从安欣日化那边抽钱了。”
曲奕恒也知道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狠，现在能拉扯到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让白县长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帮他们跑贷款，他白航又不是傻子。
“只不过公司账上钱不多，我只能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民间借贷，但是这种钱利息都高，你应该懂的，如果我这边把安心食品厂搞起来了，回头你再不给我跑银行贷款，那我就只能把这边厂子打包出售了。”
“毕竟，安欣日化那边才是大头。”
曲奕恒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罐头厂到时候生意起来了，白县长来个不认账，说他们现在完全能自给自足，贷款就没必要跑了。
侯勇之所以要给白县长下套，就是因为现在私营企业想要跑银行贷款实在是太难了，比如他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收益很不错，但是现在想要跑市里的贷款，没有地方领导支持，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下来。
生意做得再厉害，也永远都绕不开国家的相关政策。
白县长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这肯定不会的，只要曲老板能把罐头卖得好，我这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第213章 罐头的新包装
“白县长知道为什么我们厂子叫安心食品厂，不叫安心罐头厂么？”
曲奕恒忽然换了个话题，白县长想了想，“罐头厂局限性太大，食品厂你们的经营项目能多一些？”
“白县长英明。”
曲奕恒微笑道：“罐头行业的市场现在基本已经到顶了，未来几年，只会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们也想多元化发展，昨天我特意去白县长说的茶山去了一趟，我觉得咱们的茶山很有前途，之后不管是做茶叶蛋零食，还是做茶饮料，都能带动地方经济，所以我觉得只是罐头厂的话，局限太大了，总不能以后做茶叶蛋罐头吧？”
“曲老板能有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白县长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然而曲奕恒话锋一转，却继续道：“之前玻璃厂那边积压的库存罐头瓶，我们这边用不了，如果配合我们新产品需要的话，罐头的瓶身就要重新设计，所以还需要白县长帮忙和玻璃厂那边打个招呼，配合我们的宣传，重新做一批罐头瓶出来，当然了，暂时先打白条。”
“没办法，现在厂子哪哪都要用钱，贷款现在还批不了，难啊。”
曲奕恒悠悠感慨，白县长刚才刚热乎点的心，现在是彻底拔凉拔凉的。
“那什么，白县长，这也中午了，留在食堂吃个饭吧。”
眼看着白县长快要被压榨爆炸了，曲奕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即就拉着白县长要去食堂吃饭，但是却被白县长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原因无他，跟这货在一起待着实在是太糟心了，谁知道吃个中午饭的功夫，这狗日的还会不会有新的要求提出来，白县长选择先溜为敬。
……
城里，轻工学院。
侯勇带着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敲开了沈教授的办公室门。
轻工学院在前年开了个新专业，叫做“工业设计”，系里领头的就是沈教授。
沈教授今年五十八岁，但是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鬓角有些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但干练。
沈教授以前家里是石匠，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给人凿碑的，偶尔也会接一点大户人家做装饰的活儿，手艺传到沈教授这一辈，因为是家里的独女，所以还是流传了下来。
只不过建国后那一段时间，找她做活儿的老百姓很少很少，沈教授差点饿死，后来随着国家工业发展，她这个石匠竟然成了工艺品设计的专家，虽然是不玩石头玩玻璃和泥巴了，但是这身份却是上去了。
“沈教授，您好。”
侯勇规规矩矩地站在沈教授的对面，沈教授看了一眼侯勇，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和侯勇握了握手，“快坐快坐，老秦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你看你，来就来了，还给我带什么东西。”
“听说沈教授是女中豪杰，工作的时候要是没有烟酒就没有灵感，我就给您带了点过来。”
侯勇微笑着说着，晚辈该有的谦逊那是一丝不苟，沈教授笑了笑，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学校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烟和火，递给侯勇一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了，深深地抽了两口方才道：“老秦那是磕碜我呢，我这烟酒是随了我爸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可能一工作就是一天，没烟真顶不住。”
“当初我们一起去市里开会，老秦就坐我边上，我连着干了两天的活儿，一直都没睡过，我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然后老秦他一开始也跟着抽，但是他烟瘾没我大，后来让我呛得不行，让我别抽了，我没同意，他就呛跑了。”
侯勇跟着笑了笑，哪怕是抽烟的人，如果自己没抽的时候，身边有个抽烟的都会觉得呛人。
沈教授的烟瘾确实大，但毕竟是在学校办公室，还是注意影响的，只见她拉开右边的抽屉，烟灰缸放在里面，里面已经插了不少烟头，淡色的木头已经被熏得发黑，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焦油味。
侯勇和沈教授又闲聊了几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图纸，放在了沈教授面前。
“我那边接手了一个破产的国营厂，现在配合相关领导，要先做罐头，只不过您也应该知道，罐头市场现在有点饱和了，所以我打算更换包装，看看能不能借此打开市场。”
“早就听说老秦收了个好徒弟，真是年轻有为啊，有对象没？”
沈教授一边打开图纸，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侯勇愣了一瞬，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结婚一年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女老师跟你同龄，模样也周正的。”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给我介绍您女儿呢。”
“我没成家。”
沈教授一边看图纸，一边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早先我做石匠那会，十里八乡的都嫌我晦气，后来折腾了几年，年纪就大了，再，我这又抽烟又喝酒的，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
“抱歉啊，沈教授。”
侯勇挠了挠头，小声道了歉，如果搁在侯勇的眼中看来，沈教授这样的如果再往后二十年，互联网时代人们都会说一句“教授好飒”，搁在这样一个结婚都要相亲做缓冲的年代，沈教授称得上是有点离经叛道了。
“没事，只不过你这个设计……有点不太像罐头啊。”
虽然侯勇的图纸画得跟幼儿园小孩水平差不多，但是沈教授还是能看懂，她指着图纸道：“罐头瓶上装浮雕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个大四喜罐头，这是不是太小了一点，你这上面标注的尺寸没错？”
“没错的，沈教授。”
侯勇微微笑了笑，“这个大四喜罐头本来就是个礼盒装，我打算推出两种罐头，一种常规的，一种礼盒的，礼盒的大四喜罐头，我本来就是想着吃完了以后，能做厨房的调味瓶的，到时候里面会加入玻璃勺，吃完以后洗干净，装点盐，糖，或者味精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第214章 换汤不换药的销售策略
“那你用陶瓷的多好？”
沈教授指了指侯勇的“大四喜”图纸，“如果是礼品装的话，陶瓷怎么看都比玻璃的要高级一些，不管是用作礼品装，还是厨房的调料瓶，一盅一盅的感觉，看着会更高级一些。”
侯勇有点佩服这个小老太太设计专业方面的功底，一瞬间有点惊叹，如果但从美观和高级感上来说，用陶瓷自然是可以完爆玻璃几条街。
“沈教授，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实际做起来，其实还是不行的。”
侯勇淡笑着解释道：“首先食品厂是在东北那边，那边的陶瓷厂很少很少，当地只有玻璃厂，再一个，现在的工业生产线，不支持陶瓷上生产线，再就是实际运输的情况下，陶瓷没办法密封，而且还容易碎，所以……只能暂时用玻璃的了。”
“倒也是，你看我，光顾着好看了，做生意还是比不得你们这些专业的老板。”
沈教授恍然地点点头，看着侯勇是越看越满意，“难怪老秦一直都对我显摆，说收了一个好的关门弟子，不错，真不错，不只能搞学术，市场眼光也这么准，将来你一定能做大事。”
“沈教授您过奖了，术业有专攻，我这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没有您搞好的产品设计，我们这也卖不出好产品。”
“行了行了，就别谦虚了，我手上现在还有个活儿，今天大概就能搞完，明天下午吧，你过来借我，我跟你去玻璃厂做样品。”
“哎，好。”
眼看着沈教授关上抽屉接着开始忙手上的工作，侯勇直接起身告辞。
……
1981年罐头市场虽然还没走到巅峰，但是也差不多了，随着国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罐头这种被用作补充糖分的特殊食品会越来越不受到青睐，能吃新鲜水果谁还会吃这玩意？
但是在乡镇和村子，罐头的市场势头一直都还不错，城里和农村之间的贫富差距一直都在客观存在，罐头被越来越多地用在春节等特殊节日，无论是作为餐桌上的一道凉菜，还是作为送礼凑数的一种，罐头的市场一直都很好。
安心食品厂作为一个刚开业的小厂，产品很难在市面上立足，这不像是安欣日化那会，只有那么两家企业竞争，市场环境良好，市面上的罐头品牌，在这年头不下有二十家品牌。
想要在这片红海中杀出重围，一般的路子肯定是不好使的，如果要投入重金去砸钱，且不说侯勇有没有这个钱，就算真有，侯勇与其重金砸进罐头市场，倒不如去当保健品鼻祖了。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最少的钱，去创造最大的利润，想要复刻飞扬洗发水的成功路子，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现在资金有限，走电视广告宣传的话，黄金时段的价格太贵了，现在各个企业都意识到了打广告的好处，各个电视台包括报纸，黄金时段和好的版面报价越来越高，侯勇参与不起。
而罐头之所以越来越不受到消费者喜爱，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新鲜水果健康。
本着少花钱，再加上主打健康的原则，侯勇找到了一个新的推广模式。
那就是买电视台的垃圾时间。
所谓的垃圾时间，就是指电视台收视率较低，同时广告价值较弱的时间段，一般这种时间都在凌晨的0点到早上的6点，还有工作日的下午13点到17点，这些时间段的电视台广告基本上是卖不出去的，现在还在看电视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有的电视台过了晚上0点，电视上就会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球，还有刺耳的“哔”声，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多。
现在各个厂商都在竞争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垃圾时间段的广告倒是没人去竞价，侯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垃圾时间段的广告位拍下来，到时候循环播放他的洗脑广告，反正这一次的广告，内容也一点都不高端，主打的就是一个洗脑的作用。
至于他推出的两款罐头，一款是水杯罐头，一款是“大四喜”罐头。
所谓的水杯罐头，正是为了迎合当下市场，在这个还没有保温杯的年代，其实有很多家庭都会将吃完的罐头洗干净，然后当做水杯来用，只不过用那玩意泡茶或者装点热水，很烫手就是了。
所以侯勇干脆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出发，首先就是在保证罐头容积不变的情况下，抛弃传统的大肚型造型，改成水杯统一的圆柱形造型；其次，将杯盖设计得厚一些，再增加一些螺旋的尺度，让罐头盖更像是水杯的杯盖。
最后，就是做一个网状的拉手，将罐头装进网兜里，罐头标签也不用贴在罐头的瓶身上，只是夹在罐头和网兜中间，吃完罐头，将标签一扔，洗干净就是一个水灵灵的网兜水杯，看着就比一般的罐头瓶水杯要高级不少。
至于“大四喜”罐头，则是做四个小罐的罐头，每个罐头的造型上都要有专门的牡丹，菊花，竹子，梅花的浮雕造型，这种罐头虽然量不大，但是前文已经提到过，吃完之后可以直接在厨房当做调料瓶用，而且这玩意本身就是送礼的，既然是礼品的属性，这玩意吃的属性就被放在后面了。
再加上侯勇打算拍一个又臭又长的“养生类栏目”，用作安心罐头的健康宣传营销，双管齐下的情况下，侯勇觉得安心罐头一定能在现在的罐头市场杀出重围。
而最重要的是，那就是节日送礼，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节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让安心罐头在各大销售点上架，安心罐头就算是彻底在市场立住脚跟了。
只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外观设计这玩意，现在根本没有专利，“大四喜”罐头可能没有几家跟风的，水杯罐头的造型百分百会被其他的友商模仿，到时候销售量还会再次回落。
但是这玩意和日化行业不同，如果真要在罐头市场掀起价格战的话，侯勇心里也不是很虚。
因为没有哪个罐头厂是很能打的。
第215章 罐头预售火爆
一周时间，侯勇一直都在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两边奔波。
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侯勇干脆将废品收购站其中的一个站点空了出来，拍摄的人是从城里照相馆临时请过来的，因为没有太多需要后期制作的东西，所以拍摄起来难度并不高。
至于参加拍摄的群众演员，沈霄的团队占据了一部分，但考虑到这是一档养生类栏目的软广告，侯勇甚至将八房村的父老乡亲们喊过来了一些，听侯勇说这拍广告是要上电视给全国人名看的，来的乡亲们都穿上了平日里过节要穿的衣服，大夏天的甚至有的人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还套着一件中山装，要不是临时摄影棚里装了四台电风扇，侯勇真怕有的人热中暑晕在这。
考虑到观众席整体的拍摄效果，侯勇没用单独的座椅，而是临时用两截木头搭了个超长的座椅，上面用红布盖住了，看着挺美观，实际上下面只有一根略宽的木条做支撑，坐上去非常难受。
地上铺着红地毯，台子也是临时搭起来的，上面也铺上了红地毯，棚子上面有两个射灯对着台上，两个单人沙发放在台上，中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两款安心罐头，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彩印背景布，红底金字：养生之道。
主持人是从京大播音系请来的姑娘，侯勇一天给人三十块钱，小姑娘也是第一次拍广告，再加上侯勇给这么多钱，难得有点紧张，但是一想到她们学校的校花顾盼盼在广告里美得像天仙一样，她也想当明星。
至于专家……侯勇把老村长给请过来了。
当初回村里找群演的时候，老村长一听是拍广告这种事，自告奋勇也要参加，现在儿子上了大学，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老村长的心态也年轻不少，侯勇本来不想让老人家过来折腾，谁知道老村长反过来威胁侯勇，说要是不带他去，他就不帮着侯勇动员村子里的乡亲们。
知道老村长是开玩笑的话，但是既然老人家这么坚持，侯勇也就依了他。
台上面忙得风风火火，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站在角落里抽烟。
“厂子那边怎么样？白县长还配合吗？”
“那可太配合了，厂子是他要弄起来的，要是一瓶罐头没卖就夭折了，他这县长不说干到头了，最起码这几年也要原地踏步了。”
曲奕恒弹了弹烟灰，“之前普通罐头版型的那些罐头，我让他全都以单位采购的名义买回去了，听你的没让他们打白条，反正这也快中秋了，到时候县里公务员全都一人发两个罐头也挺好的。”
“玻璃厂那边呢？”
“也挺配合的。”
曲奕恒笑了笑，“沈教授设计完新包装之后，我之前不是和白县长说那边先打白条么，结果他盯上政府采购罐头的那笔费用了，非让咱们这边给玻璃厂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我也就懒得扯皮，反正咱们还是一分钱没花，只是入账的钱少了一点而已。”
“白县长倒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啊。”
侯勇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就现在这个年代，白县长能配合他们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人家精着呢，现在三天两头往食品厂那边跑，就好像县政府在食品厂占股似的，每天准时两个电话问我销售进度，这出来拍广告，我还能消停两天，要不然天天搞得好像跟他汇报似的，怪烦人的。”
“现在食品厂赚钱的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包括厂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虽然嘴上说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的销售渠道不能重叠，但是侯勇还是联系了一下几个合作时间最长的经销商，当把赵厂长他们约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赵厂长他们还心有疑虑，想着如果侯勇让他们帮忙卖罐头的话，到底要怎么拒绝，实在不行再帮着推一些做食品的经销商，反正自己不能亏本承销就是了。
但是在看到水杯罐头样品的时候，赵厂长他们就沸腾了。
原因无他，水杯罐头的造型实在是太实用了，这年头别说是网兜带拉手了，就连保温杯和专门的水杯都是稀罕物件，人们用得最多的水杯还是搪瓷缸子，那玩意想要带着出门，要么不装水，要装水也是平端着，生怕水从里面洒出来，现在水杯罐头的出现，让这些人精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侯勇这次没搞什么代理权拍卖，因为罐头本身就是刚开始做，他也没想到代理商他们的反应这么高，基本上每个人都订了一万多件，且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货款。
这些代理商在签完合同之后，都说会帮忙再多做一些宣传，只不过这话侯勇没有尽信，知道自家产品这么受欢迎之后，他开始挨个给其他代理商打电话，这几天除了在筹备拍广告的事，就是在接待代理商，三天时间，新罐头还一瓶都没生产，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万瓶了。
按照现在的产能来看的话，整个厂子最起码要加班加点干半个多月才能赶出来。
“老侯，大四喜的罐头是不是做得少了点，你这广告打出去，估计大四喜的销量也要暴涨，这你还搞限购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台上摆着的“大四喜”罐头样品，曲奕恒有些不解，那些经销商知道有两种罐头之后，“大四喜”他们也想多订购一些，但是侯勇却说一个经销商只能限购五百套。
“这东西不像水杯罐头，水杯罐头主打的是实用，价格也亲民，消费者为了杯子，咬咬牙还是会选择水杯罐头的。”
侯勇摇了摇头，解释道：“但是大四喜罐头的属性是礼品，趁着中秋节自然是能冲一波销量，但是你别忘了，这玩意的消费者买了大部分都是送礼的，没人会拿过来吃，一个大四喜罐头，很可能会辗转好几个人手里，如果做多了还是要积压库存，别忘了那些经销商的付款方式。”
第216章 养生之道开播（五更送上）
水杯罐头一个定价出厂价是两块六，实际利润在一毛左右，而“大四喜”罐头一套出厂价是九块钱，实际利润在三块钱左右。
没办法，现在罐头市场太卷了，哪怕侯勇的安心食品厂推出的罐头是爆款产品，但是也没办法定价太高，怎么都要遵从市场的规则，只能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来侵占市场，至于“大四喜”罐头，这玩意市场上到时候卖要十块钱一套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定价太离谱的话，哪怕安心罐头厂是国营厂，都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勒令整顿。
那些经销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知道水杯罐头一定是爆款产品，但对罐头行业的整体市场也没有盲目乐观，为了保险起见，也就采取了“定金+先货后款”的支付方式。
先给侯勇他们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后面销售之后再把余款补齐，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在，但是完全在安心食品厂的承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其他友商开始跟风水杯罐头，想要重新设计包装，灌装，推出市场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将第一批货在市场上消化掉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食品厂的产能跟得上么？”
“还行吧，又招了一批工人，都已经岗前培训差不多了，熟悉熟悉就能倒班干活了。”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有点无奈，“一条生产线实在是太费劲了，你只能盼望这条生产线在连轴转的情况下不会坏掉，要是真坏了的话，罐头就直接停产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曲奕恒没有说下去，在经销商们下单之后，曲奕恒本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再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的，哪怕不买全套的生产线，漂洗和预煮这一块也需要再多一套设备，但是侯勇坚决不同意。
哪怕是要扩大规模，也要等安心罐头在市场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要不然，就等第一批销售之后，让白县长去跑银行贷款的事儿。
“没事，机器坏了我都能修，第一批产品全部下线之前，我就先留在食品厂那边了。”
侯勇给曲奕恒吃了个定心丸，曲奕恒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会修，随后想了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最后忽然开口道：“不是，老侯，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要是这批罐头全卖出去，食品厂就算彻底运转起来了，对吧？”
“对的。”
“那咱们还找姓白的搞什么银行贷款啊。”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之前厂子刚办的时候，他就表达过要让县政府入股咱们厂子，让咱们厂子变成国营厂，这要是赚钱了，他用银行贷款的事儿再卡咱们一手，到时候要把食品厂变成国营厂咋办。”
“首先，白县长是个做官的人，他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安心食品厂做得越好，他的面子上就越好看，我们后面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其次，做生意，如果能不用自己的钱做，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银行贷款有利息跟着啊，我还是觉得不稳当，要是资金发生什么问题，还不上银行贷款怎么办？”
曲奕恒对此还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你还是没懂，用银行贷款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表面上来看，是增加我们自己的资金利用效率，降低资金的使用成本，实际上是什么，你想想。”
曲奕恒一点就透，试探着说道：“赚的钱是自己的，赔的钱是银行的？”
“聪明。”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养生之道》栏目，随着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的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在随之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能吃饱，到后来的能吃好，而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朝着吃出健康的方向来改变。”
台上的广告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用优美的播音腔甜美地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着名的医学保健专家李教授，来为大家讲一讲怎么吃出健康，大家欢迎李教授。”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直接哄堂大笑。
没办法，平日里都是简谱作风的老村长，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有些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身穿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如果不知道老村长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但是熟悉他的乡亲们看到老村长这幅扮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村长，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养生啊。”
“对啊，老村长，我们也想把健康吃进肚子里。”
台下的乡亲们开始起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地停止了拍摄，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侯勇，而老村长则是被村民嘲笑得满脸通红，侯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次广告的拍摄，你们只是充当背景板，不能笑，不能说话，除了鼓掌之外，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别他娘的笑了，一个个的都笑鸡毛。”
老村长感觉失了面子，顿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都说了这是上电视的机会，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在下面笑什么，再不听话的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一会去饭店下馆子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到底是积威许久，一嗓子下去，下面的村民们全都不笑了，侯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拍摄重新开始。
主持人微笑着将刚才的开场白重新说了一遍，老村长稳定发挥，微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鼓掌。”
侯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下面的吃瓜观众们纷纷鼓掌。
“停。”
侯勇做了个收拾，台下的观众顿时停了下来。
“那边台下的观众，给几个特写镜头。”
好歹已经做过两个广告了，侯勇在摄影师旁边发号施令。
第217章 吃罐头，吃健康
“右边那几个，单独拍几个特写镜头，听得认真的那几个，来几个面部特写；鼓掌得比较起劲的……算了，回头单独拍点鼓掌的视频做剪辑吧。”
迎着摄影师无奈又有点委屈的眼神，侯勇最终也只能作罢，录影棚太简陋，再加上只有一个摄影机，想要一次性拍完，根本就不现实，只能后期补拍几个镜头了。
台上的主持人和老村长继续开始对话。
“李教授，平时我们应该吃什么，才能在吃饱的同时，也保证健康呢？”
主持人微笑着问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
老村长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后面的话……没了。
主持人都有点着急了，侯勇也跟着着急了，心说很简单你倒是说啊，要不是看着老村长还在喘气，侯勇甚至会以为，老村长原地噶了。
“卡。”
侯勇无奈地喊停，老村长好像刚才卡带了一样，听到侯勇的声音才算松了口气，不等侯勇走到跟前，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是，那个什么提词本上面的字小点也就算了，咋整出来那么多生僻字，十个字里面有六七个我都认不到的，算了算了，我还是背下来吧。”
“……”
侯勇捂脸，早知道就不该图老村长便宜，然后答应老村长的要求，但是现在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再想说现去找人……总不能去老干部活动中心去抓人吧？
来的村民提前去酒店吃席去了，老村长则是刻苦地背自己的台词，甚至那个手写的题词本上面，被老村长自己加了不少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批注，一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拍摄才又重新开始。
……
“我们平时的生活习惯，就要注重健康，比如喝水，我们大家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就是喝水喝越烫的就越好，但是实际上我们的食道承受是有上限的，如果一味吃太烫的食物或者喝太烫的水，会大大地增加患食道癌的风险，这些都有相关的理论依据证明……”
老村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的东西都是侯勇没事儿看养生小视频的时候自己刷到的小科普，但就这些东西，后面还有绿豆消暑，红茶养胃等等这些生活小妙招，放在后世都是常识的东西，但是搁在这个年代，在场的村民和沈霄的手下都听得新鲜，不少人都开始关注提词本上面的东西，有的人干脆就拿着随身的小本本和钢笔记录下来。
只不过有的人不认字，记的方式跟天书一样，怕是密码专家来了，如果不见到写的人都破译不出来，这里侯勇给补了几个镜头。
“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习惯和小常识，重新说吃的东西，我们平时要多注重补充膳食纤维和维生素。”
“什么是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呢？是医院卖的那种维生素片吗？”
主持人十分配合，捧哏说道。
“是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患者，医院会开具一些复合维生素片，但我今天要说的也是这个，我们平时的饮食习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健康，就像我刚才说的生活小妙招，其实饭后吃水果，就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老村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水果里就具有丰富的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比如苹果，被称为水果之王，里面就蕴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家里有孕妇的更可以多吃，因为苹果里面有叶酸……”
所谓水果之王这个论点，已经被人争论很久了，侯勇也不知道谁家说得对，但是苹果这玩意烂大街，反正在哪里都能买得到，就算有消费者信了老村长的论点，一筐一筐吃苹果，也肯定吃不坏。
“原来水果有这么多的作用，那我真应该多吃点水果了。”
主持人装作惊讶地说着，老村长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即兴加了一句，“没错，你是应该多吃点葡萄，吃葡萄能抗衰老，还能预防皱纹。”
主持人小姑娘脸黑了，差点直接撂挑子，但好歹人还有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爽道：“谢谢李教授，不知道李教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水果，在这里给我们分享一下。”
“这个还真有，这不，我今天过来特意带了安心品牌的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黄桃，在运输不发达的古代，黄桃可是进贡皇家的贡品，民间如果私藏是要被抄家的，以前只有皇帝和朝中的重臣得到皇帝赏赐，才能吃到这种黄桃。”
“还有这个白梨罐头，梨子水分非常多，其膳食纤维含量更高，对消化和润肠通便有好处，而且里面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多分，多吃能增强免疫力和抗衰老，只不过空腹吃梨对胃不好，所以我刚才一直都在建议，饭后吃水果。”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多给父母买一些黄桃和白梨在家屯着，让他们多吃一点了。”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黄桃的保鲜期很短，买多了在家里放不住，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但是如果反季买水果的话，价格还是很高的。”
老村长微微笑了笑，“就像安心食品厂做的罐头，保质期只有一年，但是采用了锁鲜技术，既保证了罐头的口感，同时还保留了水果最大的营养。”
“保质期有一年那么长？里面是不是添加了很多的防腐剂啊？吃起来会健康吗？”
主持人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些其实都是过分夸张了，罐头是一种健康食品，早在防腐剂出现之前，其实罐头就已经流行起来了，实际上现代工业生产的饮料，饼干等食物，才会大量的添加防腐剂，罐头的保质期长，主要还是体现在灌装工艺方面，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我去看过，他们的灌装技术采用了低温锁鲜的方式，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防腐剂超标的问题。”
“那我听说，罐头厂做水果，都用烂水果去做，这一点要怎么分辨呢？”
老村长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用分辨，一家罐头厂，每个月要生产几万瓶罐头，哪里又有那么多的烂水果给你做罐头。”
第218章 发现了一个广告天才
“您说的有道理。”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李教授，我妈牙口不好，吃罐头总说牙疼咋办。”
下面的观众里，有个沈霄的手下忽然开口提问，侯勇多看了他两眼，主持人也在台上有些尬住了，因为这是她的词儿，没想到让下面的吃瓜群众给抢了。
“这个没事的，你看，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叫什么，安心，就是为了让消费者吃着安心，吃着放心。”
老村长倒是临危不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翘起二郎腿，微笑道：“安心罐头里面，含糖量很低，因为他们的罐头主打的是健康，你看，这是安心罐头推出的大四喜礼盒罐头，里面……”
……
90年代以前的水果罐头，都含糖量爆炸。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含糖量高的水果罐头分外受欢迎，但是随着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于这种齁甜的产品渐渐敬而远之，而因为时代的特殊性，经销商和厂家之间的沟通不及时，导致市场份额一再下跌，很多罐头厂也不去搞调研，就这么任凭厂子慢性死亡，幸存下来的罐头厂等到销售终端逐渐调整之后，才了解市场需求，进而改进配方。
侯勇作为重生者，对罐头的历程十分了解，所以他现在生产的罐头，全都属于后世比较利口的低糖罐头，既然主打健康牌，自然要将健康贯彻下去。
拍摄已经圆满结束了，主持人小姐姐感觉十分心累，但是几个小时的录制能赚到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还是很高兴的，同时对侯勇表示，之后有任何活动都可以找她，友情价。
这种交朋友的事儿，侯勇向来是退居幕后的，本来想推给曲奕恒，结果发现这货竟然一早不知道哪去了，只能留下对方的名字和班级，等到主持人离开之后，他就随手将联系方式扔在垃圾桶里。
后面真有需要的话，让顾盼盼联系就好，侯勇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媳妇不开心。
“让你在台下老老实实当观众，你张嘴说话要干鸡毛。”
沈霄在角落里训斥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弟，这人是后来废品收购站开起来之后来的，但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新人，因为他哥曾经是沈霄团伙的一员，只不过前年得了白血病去世了，对这个小老弟，沈霄他们这些老人，都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霄哥，我就是觉得……这样能显得咱们这个节目更真一点，要不然只有老爷子和那个小姑娘两人说话，看着有点假。”
小年轻对沈霄有天然的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沈霄却怒道：“我不用你觉得，下回再有这种活，让你干嘛你干嘛就得了，再有下去，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霄哥，我还要上学呢。”
“嘿，小兔崽子你还顶嘴是吧。”
沈霄刚要上手扒拉小年轻的头，却被侯勇制止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当即微笑着走上前，“那你觉得，做广告是为了什么？”
“老大。”
小年轻恭恭敬敬地和侯勇打招呼，沈霄曾经给下面的兄弟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听侯勇的吩咐，因为他们现在每个人的饭碗，都是侯勇给的，所以忠诚度这一块，沈霄团队的人都没得说。
“嗯，说说你对广告的理解。”
侯勇点点头，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广告就是为了把东西给卖出去，介绍一个产品的特点，然后再包装一下，就是广告。”
小年轻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对广告的理解。
“挺好的，能想到这里。”
侯勇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把一个产品的基础属性还有特性，全都体现在广告里，就可以了吗？同样一件东西，凭什么你打广告别人就要买你的？”
“因为别人都知道啊，人肯定要买自己熟悉的牌子。”
小年轻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后看着侯勇脸上的微笑，知道侯勇要问的肯定不只是这些，想了一会后才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要把产品给……夸张？”
“对的，就是夸张。”
侯勇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是有一个有灵性的好苗子可以栽培了，“广告的属性，是为了让消费者熟悉，这个是没错的，就比如说咱们今天这个广告，我选择在电视台的垃圾时段反复播放，就是为了增加消费者的印象，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拍这么一条广告呢？”
“为了突出咱们的罐头，卖的是健康。”
小年轻脑子很快，张嘴说完又想了想，道：“所以，咱们的罐头其实没那么健康，是吧？”
“抓住一个点，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无限的放大这个优点。”
侯勇补充道：“都知道吃水果对身体好，吃水果罐头也是，但是通过这么一条广告，还是对话的形式，让人们记住生活养生小妙招，再给他们科普水果罐头的好处，人们就能自然而然的记住，而且我们的产品虽然只有夸张宣传，但却并没有罔顾事实，明白了吗？”
其实在《广告法》没出台之前，再过几年各个商家投放的广告会越来越离谱，什么喝了某某保健品的瘫痪老人能健步如飞，吃了救心丸的木乃伊从法老棺材里蹦出来等等……简直脑洞飞扬。
“明白了，可是……这不也算是骗人吗？”
小年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这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沈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要说什么，侯勇却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没错，广告的本质，实际上就是骗人。”
“动动脑筋，想一想，广告本身，到底包不包含骗人的成分？是不是包括，而且占比很大？”
侯勇引导小年轻的思维，后者仔细地想了又想，半晌没有说话，侯勇也没管他，听到老村长喊他，转身就走。
“很大！”
小年轻在身后忽然开口，侯勇顿了顿脚步，偏头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名字？”
“赵小天。”
第219章 贷款出了幺蛾子
安心罐头彻底火了。
随着多家省市的电视广告投放，安心罐头迅速攻占当地市场。
很多人在午休的时候，或者下午上班的时候在厂子摸鱼，本想打开厂子的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节目，结果打开就是一身白大褂的老村长和美女主持人对健康养生大谈特谈，看一次新鲜，看两次无感，看三次……就有点烦人了。
换个台，还是养生，换个台，还是在养生，安心罐头就这样被人讨厌着，烦着，然后彻底被人们记住了。
安心罐头一早布局，各大商场和副食品商店的货架上都摆上了“大四喜”罐头礼盒，就算有一些上班的年轻人不知道，但是家里的老人也知道，有需要送礼的人，都点名让家里的晚辈去送罐头。
曲奕恒去了市里的几个商场做抽样调查，发现在罐头品类里，安心罐头的销量遥遥领先，售货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套安心罐头礼盒，就是大四喜那种。”
“现在没有了，正在库房调货，等一会。”
售货员只是看了一眼曲奕恒，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队伍，道：“这位同志，你去旁边排队去，看见没，那些人都是要买大四喜礼盒的。”
“就是，小同志你怎么还插队啊。”
“我们都是要买罐头礼盒的，你直接插队是什么意思啊，后面排着去。”
人群里面顿时有不少人对曲奕恒出言谴责，曲奕恒也没生气，只是乐呵呵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头继续问销售员道：“请问您一下，咱们的大四喜罐头卖得很好吗？我前天来的时候，我看咱们货架上就摆着一套大四喜罐头，怎么现在就买的这么火了。”
“这不是电视台都播么，说送礼就要送健康，中秋节送礼现在都选这个大四喜礼盒。”
销售员解释了一句，看着曲奕恒摆出来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微笑，顿时皱眉道：“这位同志，麻烦你自重一下，就算在我这套近乎也没用，该排队还是要排队，你再在这扯淡的话，我要喊保卫科的人来了。”
“……”
曲奕恒狼狈退场，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
曲奕恒回到安心食品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侯勇和白县长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了，眼看着曲奕恒回来了，白县长笑着站起身，“曲老板可是忙得很啊，我在这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白县长见谅啊，我刚才下去做市场调研去了，看看产品的销售情况。”
曲奕恒和侯勇交换了一下眼神，侯勇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曲奕恒心里就有数了，和白县长握了握手之后坐下来，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差点烫死。
“那个……今天白县长过来有何贵干啊。”
曲奕恒哑着嗓子，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捏着屁股蛋子上的肉，强迫自己不喊出来。
“没什么，我本来要去隔壁的厂子去视察的，正好路过你们厂子，就过来看一看。”
白县长没看出曲奕恒的异常表现，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道：“真没想到啊，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曲老板竟然就把厂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这都是表面现象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曲奕恒却摆了摆手，道：“白县长不知道我们的销售模式吧，经销商都是先货后款，虽然现在罐头看起来卖得不错，但是款子都没回来，只是表面繁荣罢了，你听，我这嗓子这几天都急哑了。”
“啊？还没回款啊？”
听到曲奕恒被热茶烫哑了的嗓子，白县长真的信以为真，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曲奕恒，后面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白县长，实不相瞒，我这要是再没有资金的话，后面的生产就没办法进行了，现在厂子还是难啊。”
“那为什么不让经销商先给你们结账呢？毕竟现在卖得这么好。”
白县长表示不理解。
“就算是回款也没办法的，因为每个罐头利润太低了。”
曲奕恒解释道：“现在安心罐头只是叫好不叫座，可以说基本上算是赔本赚吆喝，正是因为我们和市面上的罐头卖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我们才可以快速抢占市场，但是我们的水杯罐头，网兜和拉手，这都是成本，别的罐头厂没打广告，我们罐头打广告了，这些都是成本。”
“那大四喜罐头怎么样？”
白县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过节他家都收到了三套“大四喜”罐头礼盒。
“还是那句话，叫好不叫座。”
曲奕恒摇了摇头，给白县长递了根烟过去，“白县长，你应该知道，大四喜礼盒罐头虽然利润高，但这是靠着中秋节的东风才能卖得这么好，等中秋过完，销售量会迅速回落，最后还是要靠着水杯罐头去抢占市场。”
“我们这生产线现在只有一条，人工的成本就会高，想要赚钱和长久发展，要么引进新的生产线，要么……就要裁员一部分工人。”
说着，曲奕恒抬头看了一眼白县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就差把“我缺钱”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
白县长没接茬，只是皱着眉头在抽烟，曲奕恒心里忽然感觉有点腻歪，他娘的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等他们卖出去第一波罐头之后，就帮忙跑银行贷款的事儿，结果他现在竟然不说话了。
安心罐头卖得好不好？好。
安心罐头卖得赚不赚钱？不怎么赚。
虽然现在安心罐头在市面上认知度特别高，到一个地方，就会迅速攻占当地的罐头市场，但是因为价格低廉，所以赚得很少，虽然不至于像曲奕恒说的亏本赚吆喝，但是利润很低，甚至和飞扬洗发水都差不多了，但是一个是袋装洗发水，一个是玻璃瓶罐头，怎么都不能比到一起去。
“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跑下来，但是我这边现在有其他的事跟你商量。”
一根烟快抽完了，白县长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第220章 联营模式，代工
“白县长，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把第一批罐头卖出去，你这边就帮我跑银行贷款的事儿，你现在怎么还搞出来附加条件了？”
曲奕恒有些不满地看着白县长，语气不是很客气，反正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两边要是真闹得不愉快了，曲奕恒大不了就把生产线一拆，工人一遣散，生产线换到别的地方去生产，别的地方不说，大不了就搬回安欣日化那边去，相信当地相关部门领导一定会笑脸相迎。
“曲老板别着急，我这就是为了你们的贷款考虑。”
白县长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前几天的时候，我就帮你召集几个银行的相关领导谈话了，当初本来都答应由县政府出面，然后给你们放贷款，可是不知道是谁给我捣乱，把这件事捅到市里去了，然后市里面主管的领导找我谈了，说放贷款可以，但是有条件。”
曲奕恒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勇，发现侯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县长。
“那白县长你先说说吧，但我不保证能答应。”
曲奕恒耐着性子说道，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隔壁几个兄弟县，也有罐头厂，但都是属于国营性质，先前他们也尝试做过自己的罐头品牌，但是因为市场反响不太好，处于连年亏损状态，然后就被叫停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市里面的意思是，反正现在安心食品厂现在做得这么好，要不然就让他们帮忙代工一下，也算是为当地创收了。”
侯勇和曲奕恒这才恍然，原来真不是白县长还要再争取什么条件在找借口，给其他的县代工，这可都不算是他的成绩，难怪白县长的脸色会不好看，但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也没办法直接怼回去。
代工，又叫联营，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词汇。
各种亏损的厂子，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会想方设法绑在优质企业上进行联营代工。
联营这个名词，还是国企发明的，因为代工的话对于国企来说太难听，虽然是连年亏损，但最基础的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白县长，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
曲奕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语言方才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手里有钱，我完全可以扩大生产线，我自己就能把安心罐头运营好，你让隔壁县去做代工，说实话，品质什么的没办法把握，这玩意毕竟是做吃的，要是真做出来不合格的产品把人吃坏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我们厂子自己的名声。”
“这个我都知道，曲老板，你以为我愿意给他人做嫁衣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厂子的情况我现在也知道，一直都是超负荷运转，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现在不怎么赚钱，那只能扩大规模，量变引起质变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曲奕恒有些无语，这他娘的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但是刚才已经哭穷完了，这时候要说食品厂能赚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曲总，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
侯勇在一旁忽然开口，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之后，侯勇继续道：“安心罐头的拳头产品是水杯罐头，如果隔壁县一定要做代工的话，这一点我们可以让步，但是不管是外面的网兜，还是水果的原材料以及罐头瓶身，这些都要从咱们县这边买，既然是做代工，那就好好的负责生产就行了，这样也算是最大限度的对罐头品质进行把控了。”
“对啊，这位……老弟说得对啊。”
白县长眼睛一亮，只要所有原材料都在他们县里进，就能最大限度地将经济利益留在他的治下，这样既对上面的领导有了交代，同时还最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和权益。
“那也行吧。”
曲奕恒装作为难地考虑了一会，然后这才点点头道：“白县长，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那些国企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那我也不管了，这些都要你去沟通。”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眼看着那些罐头厂亏得裤衩子都要没了，能赚点就是一点，总比一分钱工资发不出来要强。”
白县长脸上忧愁的神色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曲老板，你放心，我这就去市里做汇报，贷款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当然还是希望，把安心食品厂做成咱们县里的支柱企业的。”
曲奕恒站起身和白县长握了握手，送他走了之后，发现侯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眼靠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真要交给他们联营？”
曲奕恒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这玩意毕竟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你还是打的健康牌，要是真把人吃出问题了，人们不会找联营的麻烦，最后脏的还是安心这块牌子，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派两个监工，以生产协助的名义去他们厂子里，这样能好一点。”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联营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咱们摊子铺得再大，既然想让安心这个牌子响彻全国，走联营是必须的，否则你到一个地方开一个厂子，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行吧，既然你觉得行就行。”
曲奕恒耸了耸肩，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侯勇说的，那就肯定是对的，而且联营代工的事情，早之前侯勇就给他提过，只不过那是说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然后给这边做联营，可以一边提高八房村收入的同时，还可以为南方市场做缓冲铺垫。
“这个问题还是让白县长去头疼去吧，只要贷款到位，我们就可以在八房村那边开一个分厂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个思维盲点被我忽略了。”
侯勇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嘟囔着，“到底是什么呢？”
第221章 隔壁县的骚操作（五更奉上）
侯勇想了很久，这个盲点都没找出来。
但是在半个月之后，这个盲点问题忽然暴露出来了。
……
在九十年代之前，除非厂长是超级猛人，否则国营厂的反应速度都慢得急死个人。
白县长将条件报上去之后，市里马上上会讨论，本着几个县的税收都属于市里，再加上白县长的老领导递了一句话，白县长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只不过有些大聪明没有老老实实地做代工，将水杯和网兜提手买回去之后，有两家联营厂竟然干脆不生产罐头了，直接开始销售网兜水杯，没想到销量竟然十分不错。
因为水杯罐头的销售核心就是吃完罐头能当水杯用，扣除里面的罐头之外，只在罐头瓶和网兜提手的成本上再加一点点价格，销售情况竟然也十分喜人，消息传回来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亏损的国营厂干生产不行，偷奸耍滑倒是一把好手。
“太气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白县长直接在食品厂的办公室里直接拍了桌子，“他们这些人这么干，食品厂的罐头销量肯定会下跌，他们隔壁县的经济效益倒是上去了，可这是从咱们的兜里往外掏钱！”
白县长去市里也反映过这件事，但却被两个受益县的领导联手抵制，至于理由也非常简单，都是同属于市里治下的，谁多一点谁少一点，都是属于市里的成绩，要有大局观！
白县长当初气得差点直接在市里晕过去。
“可不止这些。”
曲奕恒冷着脸说道：“这两天果农都不给我们供货了，白县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县长愣了愣，道：“为什么？”
“因为原材料也是从这边直接运过去的，他们打着安心黄桃和安心白梨的名义，直接卖健康水果，不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联系上这边果农的，收购价格比咱们这边要高一点，果农想要多卖点钱，当然是谁给的价格高卖给谁。”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厂子里的罐头本来就不赚钱，我要是跟他们一样提高水果原材料的收购价格，我这罐头也干脆不用做了，转行叫安心杂货铺算了，卖水杯，卖网兜，卖调料盒，卖水果，全拆散了卖呗。”
“还有这种事？”
白县长气得眼睛都红了，看到曲奕恒冷着脸点点头，当即也不留了，直接去市里告状去了，隔壁县的做法不是吃饱了打包，而是他娘的直接掀桌子。
“现在怎么办？”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曲奕恒有些恼怒地给侯勇点了一根烟，两人谁都没说话，烟抽了半根的时候，侯勇才开口道：“这事儿得你出面才能解决。”
“我出面？我怎么出面？”
“果农都是李萌家村子那边的，最起码大部分都是，如果你出面的话，让他们原价卖，这件事还能解决。”
“老侯，我又不是钞票，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啊。”
曲奕恒皱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人家给面子，那些果农肯定也会表面上答应，最后还是把果子卖给隔壁县，人家给的价格高啊，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打价格战，我看谁他娘的先被挤死。”
“新产品上来就打价格战，这是大忌，我们现在做的是罐头，做罐头的同行都没打价格战，你打个屁。”
侯勇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就改名叫杂货铺，东西也都拆开了卖，咱们是原装，只要不给隔壁县供货，或者他们收多少钱，咱们就收多少钱，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搞。”
曲奕恒真被气得有些狠了，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这件事我说让你出面，是让你找李萌，毕竟她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互相之间说话还能有点力度，真让你出面，是搞不定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然后把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样能行么？”
“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
侯勇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带点礼物去登门试试，准备得丰厚点。”
……
曲奕恒带着礼物去李萌家了，安心食品厂成立之初，曲奕恒就一直都在为了厂子的事情奔波，虽然离李萌家不过一小时的车程，但愣是没回去一趟，李萌对此表示理解，让他专心忙事业，家里那边她去解释，当时曲奕恒还感觉十分贴心。
这趟登门，李萌家里也是喊了很多家里的其他亲戚，单是招待的酒席就开了三桌，曲奕恒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因为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曲奕恒就没喝多，等到这一大帮子亲戚吃完离席之后，只剩下李萌，李萌的父母，还有李萌的大伯作陪，至于李萌的弟弟，早就吃饱了去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去哪撒野了。
“叔叔，这趟过来我有件事想和咱们家商量一下。”
曲奕恒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农村这时候还没有喝茶的习惯。
李父喝得有点多，但是精神头十分兴奋，听到曲奕恒的话，以为是商量和李萌的婚事，当即笑道：“小曲啊，咱们这马上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不用在心里藏着掖着，你直说就是。”
“哎，好。”
曲奕恒点点头，然后将安心食品厂现在面临的困境说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番话说出来，李萌全家，包括李萌本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叔叔，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们食品厂罐头车间都快要停工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罐头销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您是村子里的老师，算是德高望重，您看能不能和村民们说一声，让他们以我这边的食品厂为主，否则原材料真是不好办了。”
“小曲啊，这件事我也是才刚刚听说。”
李父脸上的酒意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轻咳两声道：“叔叔跟你也就实话实说，这件事就算你让我办，也真是很不好办。”
第222章 李家的逆天发言
“嗯？叔叔，这件事不好办吗？”
曲奕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之后继续道：“其实就是说一下就可以，如果能行的话就最好，不行的话……短期我们也会先在村子里继续订购的。”
“那价格方面呢？”
李父没注意曲奕恒说的短期的事情，只是听说还会在村子继续买果子，当即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忙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和外面持平了，但是那样的话，就会亏本了。”
曲奕恒轻叹了一口气，“高的话，肯定不能高于隔壁县的收购价了。”
“小曲啊，不是叔叔说你，老祖宗当年做生意，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李父认真地说道：“你看现在那些村民，现在都在和隔壁县合作吧？现在你就算提价到和隔壁县一样，其实也不好办，为啥呢，因为他们现在都合作顺手了，总不好忽然就又断了合作。”
“这样吧，只要你这边给的价比隔壁县高一点，我这边就去村子里帮你去说说，让村民们都找你卖果子，毕竟咱们这边也是自己人，叔叔也希望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大。”
“叔叔，这是不可能的事。”
曲奕恒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有点冷，“现在厂子里和隔壁县持平收购，就已经是亏本在做生意了，如果比隔壁县再高一点，会让厂子的损失更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小曲啊，哎，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
李父有点着急了，连忙开口劝道：“小曲，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呢，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看你们那个水果罐头，那县里和市里，卖得有多好，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就是啊，小曲。”
李萌的大伯在一旁帮腔道：“等你和小萌结婚了，你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可不能想着赚村子里人的钱，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码是一码，这是生意。”
曲奕恒拒绝得更加果断，“我做罐头赚钱，果农靠卖果子赚钱，每个人都赚自己应该赚的钱就对了，如果用我厂子的利益去补贴果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哦，不对，我们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其实只能是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了行了，这件事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算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李萌连忙开口打圆场，“曲奕恒也喝了不少了，今儿就不聊这些事了，你先回屋躺一会吧。”
“嗯。”
曲奕恒扯了扯嘴角，然后和李父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里屋躺着去了。
“大哥，这可怎么办。”
等到曲奕恒进屋去了，李父转头看向她大伯，眉头皱得都起了个疙瘩，“这小子怎么说不通呢。”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老弟，不是我说你，就这小子的抠搜劲，连这么一点点利都不想让出来，将来就算娶了小萌，我看咱小萌也当不了他的家，把钱看得太重了。”
大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萌道：“你也是，都说枕边风枕边风，你一点好作用都起不到，就这么一点点利润，能让咱们村子都富起来，等到来年大伯我当村长了，咱们家就算是光宗耀祖了，结果你们家这个完蛋玩意还不愿意帮忙。”
“就是，小萌，你去劝劝他，要不然的话，他那个罐头厂一点果子都收不到，罐头做不了也是破产。”
李父在旁边也面色不善地说着，李萌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低声道：“可是……那厂子才是实打实咱们家的，要是厂子真亏钱，让村民赚钱，那不是把咱们家的钱给花出去了？”
“你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
大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姓李，等来年我当了村长，才是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的事儿，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应该做的事儿，那小子要是这点胸怀都没有，将来的路子可走不远。”
“就是，你以为这村长能说当就当，不都是拿钱铺路么。”
李父在旁边帮腔道：“你去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别这么别扭着，要不然钱都让隔壁的县赚去了，到时候你大伯还有个屁的政绩。”
“那好吧，回头我跟他说说。”
李萌好像被说动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李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顿时迎面飘出来一股烟味，熏得李萌忍不住一个后仰，看到曲奕恒正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桌上抽烟，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已经扔了几根烟头。
李萌平时本来就讨厌曲奕恒抽烟，现在直接把她的房间弄得到处都是烟味，就要上去扯曲奕恒的耳朵，但是想到父亲和大伯的交代，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帮曲奕恒捏了两下肩膀，道：“还在心里不痛快呢？”
“没有……其实有点。”
一开口就是否认，曲奕恒最终还是改了口，用力抽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用鼻子往外吐烟，沉声道：“你爸和你叔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守着老一套的思想，就想着奉献，他们怎么就没想过，真让我提高价格，那就是从厂子往外掏钱补贴村民，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样能让村里人记住你的好啊。”
李萌理所当然地说着，曲奕恒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两眼，良久之后，才呵呵笑道：“那我就没那么高尚了，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别人说我两句好话，我也不能多涨一两肉，骂我一句坏话我也不能少一两肉，还是赚到口袋里的钱最实在。”
“我觉得吧，我爸他们说的有点对。”
李萌坐在曲奕恒对面，伸手抓住曲奕恒的手，用力捏了捏，“你想想看，你是我男人，你在县城办厂，我们家本来在村里就有面子，现在你给的价低，我们家已经挨了不少骂，要是你能提点价，我爸也许还能好说点话。”
第223章 蠢人比坏人可怕
“这话是你爸说的？”
“……就，不是，只是我这么觉得的。”
李萌看着曲奕恒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你忙活厂里的事儿，村里的人对我是一个态度，现在这对我又是一个态度，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出来。”
“委屈你了，都会好的。”
曲奕恒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然后轻轻捏了捏李萌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肯提价了？”
“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
曲奕恒没注意到李萌的脸色，嘴角略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我就算是把这个钱给别人赚，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刁民去赚，大不了我多花点运费，然后从别的地方高价买水果。”
“反正这些水果都是有季节性的，等到秋冬的时候，他们的树上没有果子了，但是老子的罐头还能接着做，我看他们眼气不眼气。”
“不行。”
李萌的声音有点尖锐，吓了曲奕恒一跳，接着曲奕恒有些狐疑地看着李萌，“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跟你说实话吧。”
李萌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接着用一种说重大机密的语气对曲奕恒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明年我大伯，要竞选村子里的村长，现在村子里，都知道你是安心食品厂的厂长，只要你在原材料上让利了，让村民得到实惠，明年大伯就能顺利当上村长，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嗯，好事儿。”
曲奕恒仿佛第一次认识李萌一样，认真地看了两分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
“呵，好事儿。”
安心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面对面在茶几上坐着，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地上还有一箱啤酒，听完曲奕恒的讲述之后，侯勇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问道：“那这事儿你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我看他奶奶个腿儿的我看。”
曲奕恒仰头灌了小半瓶啤酒，一边喷着沫子一边说道：“这他娘的还不是一家人呢，就想着让我补贴她们家里了，想他妈什么好事儿呢，还给果农让点利就能让大家记住他的好，能顺利当上村长，慷他人之慨我他妈也会。”
“所以你们这就闹翻了？”
侯勇拿着酒瓶和曲奕恒碰了一个，两人喝了一口之后曲奕恒的情绪舒缓了一点，继续道：“没闹翻，我又不傻，我说这件事需要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我还糊弄她来着，我说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不早说，她说怕我多想，呵呵。”
“……”
这话侯勇没法接，早在之前他就知道李萌不是什么好鸟，前世总听说有什么扶弟魔之类的女人，没想到李萌倒是没管她弟弟，人家的眼光更大，着眼的是整个李家，这是想着等她大伯当上村长，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
而且侯勇发现了一个事儿，这家人的脑子都迂腐得厉害，曲奕恒和李萌还没结婚呢，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其实以安心食品厂的体量和发展前景，将来厂子大富大贵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要干什么干不成？
现在就这么着急地出去炫耀这层关系，然后还理所当然地将事情安排下来，这种人，不能说多坏，但是足够蠢。
很多时候，蠢逼比坏人的破坏力更大。
“你咋不说话？想什么呢。”
看到侯勇坐在那不吭声，曲奕恒皱眉和侯勇磕了一下瓶，侯勇把酒瓶子拿起来，但是没喝，而是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你俩以后的关系怎么办？”
“能怎么办，维持现状呗。”
“都要闹翻了，还能维持现状啊？”
“这不是还有你呢么。”
“哎？这事儿我可不行。”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着，我还得亲自出马，然后去敲门，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啊。”
“老侯你大爷。”
曲奕恒反应了一下，跟上了侯勇这超前的梗，然后笑骂了一句。
“我也没开玩笑，你那边的渠道，该联系的就联系上吧，反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再要和那些果农好好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后继续道：“要不然，厂子里面的工人也裁撤一些吧，都是县城雇来的，里面有不少人都和果农他们沾亲带故的，要是回头谁不平衡，在生产线里掺点东西，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咱们厂子。”
“我觉得合理，裁撤的事情要在新的原材料进来之前结束，至于换掉的员工，我已经联系老村长他们那边了。”
曲奕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你要从八房村调人过来？他们能同意？”
“当然同意啊，反正现在安心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不管把厂子搬到任何地方，都能受到优待，何乐而不为呢。”
侯勇笑了笑，手上把玩着用炮弹皮做的打火机，曲奕恒意识到了什么，诧异道：“你要把食品厂搬到八房村去？”
“嗯，就当让村子里的人先熟悉一下工作了。”
侯勇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李东强那小子现在学的就是食品专业，反正咱们是食品厂，到时候有新型零食也可以同步生产，这地方，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这下子轮到曲奕恒不说话了，当地没有什么太好的政策扶持，除了这块白捡到手的土地之外，什么实际上的帮助都没有，要申请银行贷款的事儿，都要左一个条件右一个条件地提。
再加上和果农之间越来越恶劣的关系，曲奕恒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行，那这件事我就着手开始办了。”
曲奕恒一口气将半瓶啤酒给吹完，然后用力地将酒瓶子在桌子上一顿，冷冷道：“八房村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提前准备开人。”
“那你和李萌之间的关系怎么办？厂子都要搬走了。”
曲奕恒甩了甩额头前的流海，“跟着我还能饿着她了？”
“曲站长威武。”
侯勇微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第224章 裁员裁了全厂
第二天开始，曲奕恒就以厂子效益不好的原因，开除了工厂里的十二名员工，这些员工只是小小的闹了一下，但是曲奕恒将工资全部结算到位，原本是按月结算的工资，曲奕恒干脆按天结算，其中有两个工作时间不满十天的人，统一全都按十天来计算，所以总体来说，这些开除的员工倒也没多说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曲奕恒又开除了二十名员工。
第四天的时候，曲奕恒则是十分干脆地将漂洗和预煮的工人全都开除了，整个生产线基本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一下子开除了厂子里一半还多的工人，这下子被开除的和剩下的工人全都不干了。
能来厂子里干活的，其中能干活的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都是通过关系硬塞进来的，这种情况不管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间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关系户的事情从古代就一直存在，而且有的人还是白县长为了解决当地就业问题打招呼放进来的，曲奕恒自然也就给了面子。
现在这些人没了铁饭碗，自然全都不乐意了，而剩下的那些工人则是因为整个厂子已经停止运转，担心明天自己也会失业，所以干脆来跟着闹了。
白县长听说安心食品厂发生的事情之后，也快速赶到了现场，结果刚一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厂子的大门口被群情汹涌的工人们堵住了，秘书在前面开路，开了半天没开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嚷嚷道：“白县长来了，大家都让一让，白县长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来了。”
“你个傻逼！”
白县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秘书这一嗓子，直接将前面工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直接将白县长团团围住了。
“白县长，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这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地干得好好的，现在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是啊，白县长，这安心食品厂也太不负责任了，说开人就开人，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啊，白县长，之前是你说这厂子有前途，我才过来了，那隔壁县的钢材厂，一个月给开40我都没去，就听你的来这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白县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会给大家解决问题，请大家耐心等等的话，工人们才把他放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白县长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衬衫，发现曲奕恒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一样，当即快步走上前，想要发火，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道：“曲老板，你这……这是在闹哪一出啊，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报纸啊。”
“白县长来了，快请坐。”
曲奕恒放下报纸，然后将白县长让在沙发上，想要泡茶，结果拧开茶叶罐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当即干笑着说道：“白县长，真不好意思，厂子效益不好，茶叶都买不起了，只能请你喝白水了。”
“曲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安心罐头现在全国都出名，怎么可能效益不好呢，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这趟过来，就是给你解决问题来的。”
明明知道曲奕恒在演戏，但是白县长只能顺着曲奕恒来说，而曲奕恒则是摆烂一般靠在沙发上，道：“白县长，我这可不是跟你哭穷，是真没钱了，现在我们安心罐头确实卖得很好，但谁说卖得好就效益好的。”
“原材料原材料收不上来，罐头瓶罐头瓶收不上来，网兜和拉手也收不上来，你让我怎么开工。”
曲奕恒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我现在罐头都没办法生产，总不能厂子里养这些闲人吧？那我这厂子就真要倒闭了。”
“曲老板，这些事儿我去给你沟通，但是厂子里这些工人，你可不能说开除就开除啊，这些都是你食品厂的熟练工了，你把人开除了，到时候重新招人又要花时间。”
白县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但是曲奕恒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白县长，我说过了，现在厂子没法开工，人我不可能继续用了，多用一天，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对了，外面那些工人现在严格来说都算刁民了吧？工资我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还在外面闹，我是不是可以报警，然后把他们都赶走啊。”
“曲老板，隔壁县的问题，我现在就去沟通，一定能让你们食品厂顺利开工，现在工人可都是……都是……”
后面的话，白县长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年代，流行这样一句话，“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但那是指国营厂的背景下，像曲奕恒这种私营的罐头厂，这种说法完全不成立。
“白县长，之前你也一直都在说你在沟通，但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点成果都没有。”
曲奕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给你面子了，这几天沟通的时间，我又白白损失了好几千块钱，我现在不可能再等你沟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县长也知道拖字诀没用了，端起白水一饮而尽，良久之后，才继续道：“那你怎么才能继续开工？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可行性。”
“白县长你要的是面子还是政绩？”
曲奕恒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白县长愣了愣，犹豫片刻之后，道：“我当然希望我在任期间……”
“白县长，这儿没外人，就不用和我打官腔了。”
曲奕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报纸，暗示的意义已经非常明显了。
“政绩。”
白县长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不就得了。”
曲奕恒摊了摊手，总算是撕下了白县长的虚伪，“你要政绩，就要我的安心罐头厂顺利开工，现在我给你一条路，你要不要听听看？”
第225章 年的贷款批下来了
白县长没说话，选择战术性的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曲奕恒，等着他的下文。
“钱。”
曲奕恒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钱，现在想让厂子恢复生产，我就是需要钱，这样我才能从别的渠道进货，这样虽然会拉高成本，但是不至于让我的厂子陷入停工的状态。”
“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曲奕恒看着白县长，语气平静但坚决，“银行贷款的事情，马上就要给我跑下来，然后我才能恢复生产，反正现在玻璃厂和塑料厂生产的罐头瓶和网兜提手这些东西都是卖出去的，又不是送给隔壁县的，这两家厂子基本上已经被盘活了，我这里从其他渠道买原材料，只有这样，我才能恢复生产。”
“可是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水果的话，成本不是拉高了吗？到时候你还是要赔钱，银行贷款还不上怎么办？”
白县长提出异议，曲奕恒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可以从原材料和人工上进行找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进一个新的生产线，人员成本降下来，我还是能赚钱的。”
“行，我会约几个银行的行长下午过来，然后帮你把贷款拿下来。”
白县长终于松了口，“那外面那些工人……”
“那些工人，我一个都不用了，本地的工人，我一个都不会再用。”
曲奕恒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并拒绝了白县长的话。
“那怎么可以。”
白县长着急地站起身，“帮助当地解决就业问题，这是咱们一早就说好的条件，曲老板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白县长。”
曲奕恒平静地看着白县长，就那么仰视着他，“之前咱们谈条件的时候，想过果农会反水么，想过隔壁县会釜底抽薪么？都没想过吧？”
“现在我从别的地方进原材料，那些果农会不会怀恨在心？他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到时候雇过来的工人在我的罐头里掺点耗子药，到时候吃死了人我是要吃官司的，我能放心他们吗？”
“白县长，这是我的底线，我永远都不会去赌人性。”
最后一句话，曲奕恒说得斩钉截铁。
说完之后，曲奕恒在心中暗自得意，他娘的按照老侯给的台词说，莫名的感觉有点痛快啊！
白县长愣了半天，在消化曲奕恒的话，良久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颓丧，肩膀甚至都塌了下来。
曲奕恒说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太有了。在任已经一年多了，这地方的村民是什么德行，他心中十分清楚，今天曲奕恒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而且还要拒收当地果农的产品，两百多工人都在这里，但凡有十个人心里起了点坏心思，在生产线里加点耗子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下一个人往里面加点洗衣粉，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他妈的十个人都这么想，最后积累到一起，绝对是十分致命的。
“我明白了。”
白县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是在曲奕恒态度这么坚决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安心罐头全国出名，早就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在市里都会经常被当做典型案例反复提及，如果在自己的治下就这么水灵灵的破产了，那他的县长也算是彻底干到头了，这是他任职期间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把外面那些人先疏散了吧，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
白县长还能隐约间听到外面那些工人吵闹的声音，“你把这些工人都疏散了，然后我下午帮你办贷款的事情。”
“这个还是白县长出面的好，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曲奕恒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没动，“要是按照国营厂算工龄的话，外面那些人最起码有一大半分币没有，我已经算是很良心了，超过十天没到一个月的，按照一个月结算工资，不超过十天的按照十天算日工资，他们要是想上访或者告我的话，可以啊，那把我发给他们的钱先还回来再说。”
白县长无话可说了，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找不出曲奕恒的任何毛病来。
……
外面的人群最终还是散了，听说厂子要破产，那些工人还在嚷嚷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结果白县长也不耐烦了，一群人好像马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吵得他头疼。
当场，白县长就把曲奕恒刚才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想要找他做主的，可以，那就一切按照国家规定来算，如果谁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去厂子里的财务处重新核算工资。
这么一说之后，那些工人都不闹了，因为他们真要去算的话，大部分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眼看着县长都没办法了，这些人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是骂骂咧咧地渐渐散了，有不少人在厂子门口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升米恩，斗米仇，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真怕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了，然后让自己背上一生的污点，白县长马上联系了自己的老领导，将事情说明之后，不知道老领导那边和市里怎么沟通的，市里对安心食品厂要贷款的事表示一路绿灯。
本来市里的某个领导还隐晦地告诉白县长，看看能不能借着贷款这事儿，让安心食品厂变成国营厂，白县长就只当这话是放屁了。
食品厂是在他县里的，现在曲奕恒就像一个行走的炸药桶，要是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很可能这货就真撂挑子不干了，白县长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让安心食品厂重新运转起来。
下午的时候，白县长就带着三个银行的行长到了安心食品厂，整个过程谈得很快，毕竟安心罐头现在全国出名，这在他们眼中，安心食品厂绝对是优质资产，放眼整个1981年，能以私营厂身份拿到银行贷款的，安心食品厂不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了。
第226章 我说了算啊（五更送上）
贷款虽然批下来了，但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金融政策，所以银行放款至少需要一星期的时间，白县长看着昔日鼎盛到极点的安心食品厂，现在只剩下门口两个保卫科的人，一时间有些唏嘘，但他只能寄希望于银行的款子到得快一点，让安心食品厂尽快恢复生产。
结果第二天，白县长又过来视察的时候，却发现安心食品厂再次人声鼎沸，所有的工人全都穿着工装，生产线重新开始了运转，而且这些工人之间一边干活，一边亲热的聊天。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是生面孔，再加上生产线的运作有些生疏之外，白县长怕是要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这年头穿越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儿，白县长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你找谁？”
白县长刚要走进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年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新秘书走上前，轻咳两声道：“这位是白县长，来你们食品厂找曲老板谈点事情。”
“过来登个记吧。”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憨厚的保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递到了新秘书面前。
“让我们登记？”
新秘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本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却发现白县长只是皱着眉头思考，然后一言不发，想到自己那位前辈的下场，自己到底是忍住了没说什么，在登记本上写下了鬼画符一般的字之后，将本子丢还给了保安。
“欢迎县长大驾光临！”
憨厚的保安猛的一嗓子，吓得白县长和秘书一个哆嗦，接着，在秘书要杀人的目光中，目送他们进厂子里了。
“我说二仓，你喊个鸡毛啊，吓我一跳。”
旁边的保安等人走远之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二仓挠了挠头，道：“不是老大说，谁进来都要通报么，然后通报的时候，要精气神足点。”
……
“曲奕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把我弟弟都给开除了。”
厂长办公室里，李萌正对着曲奕恒发火，昨天她弟弟回家之后，就给李父告状，说被安心食品厂开除了，本来一家人都不怎么信这件事的，刚要细问，李萌的三叔也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过来人不是串门来的，李萌三叔人还没走进院子，就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萌呢？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对象，老子可是他三叔，帮他看着仓库呢，结果就这么把我给开除了，还就给了八块钱工资，这是拿你三叔我当要饭的了？”
李萌的家人连忙从里面迎出来，听完李萌三叔和弟弟两人的讲述之后，李家的众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之后，李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随即转过头，没好气的说道：“就这还是什么大老板呢，要不然你俩趁早断了吧，别回头厂子破产了没地方吃饭，再来咱们家里蹭饭，咱家可养不起这种闲人。”
李萌被众人一顿数落，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心中最气的是，曲奕恒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说一声，导致现在十分被动，本想着去找曲奕恒来着，但是却被李父直接拉住了，让她在家做顿饭，给她三叔赔礼道歉，结果把李萌给憋屈坏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冲到厂子里，要找曲奕恒要个说法。
结果刚一来的时候，就发现八房村的老村长，和一些有些脸熟的村民正在从大巴车上下来，这些人在老村长和侯勇的引导下，换上工装，打开仓库，直接让安心食品厂开始运转了起来。
李萌的心里放心了一些，知道曲奕恒不是破产就好，但是她心中的怨念更大了，她责怪曲奕恒什么都不跟她说，说什么都要去找曲奕恒讨要个说法，最起码的，也要让曲奕恒给弟弟和三叔涨工资，把这两个人雇回来。
李萌冲到厂长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实木的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发现曲奕恒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
曲奕恒被李萌的动静吓得一激灵，抬头发现是李萌之后，脸上不悦的表情这才下去了一些，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啊。”
李萌没好气地看着曲奕恒，“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弟弟和我三叔都去我家了，他们说你把他们给开除了，都嚷嚷着要来厂子里找你要说法呢，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呗。”
曲奕恒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针对他们，是整个厂子的员工全都要大换血，他们两个人不好搞特殊，要不然其他的人都有样学样，厂子会损失更大的，你理解我一下吧。”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
李萌甩开曲奕恒的手，双手叉腰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被数落了一晚上，我三叔也好，我爸也好，我弟弟也好，他们都说我没本事，在自己男人面前连点话语权都没有，你说说，到底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开都开了，现在新人都招过来了。”
曲奕恒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但还是被他忍下来了，当即叹了口气道：“萌萌，你都不知道，这回厂子有多凶险，差点就要破产了你知道吗，厂子要是不开人，不做改革的话，咱们要赔很多钱的。”
“行吧，但是你得多开点工资，然后一会买点东西跟我回家，给我三叔他们说清楚，说这件事就是个误会，然后请他们回来上班。”
“这怎么能行。”
曲奕恒果断地摇了摇头，“人都已经开除了，现在还加价请回来，那厂子以后还怎么管理，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曲奕恒，你是不是在耍我。”
李萌没想到给了曲奕恒台阶他不下，顿时急眼了。
“我说了算啊。”
侯勇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发现侯勇正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萌。
第227章 曲奕恒的弱点
“勇哥，你怎么来了。”
李萌看着侯勇，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真按岁数来说，她比侯勇要大，但是不知怎的，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李萌天然地在心底有一点畏惧。
“嗯，讨论什么呢。”
侯勇走进办公室里，然后绕着办公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窗外的工人之后，直接在办公桌后的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不是厂子最近有调整么，然后刚才我跟曲奕恒正说这件事来着。”
李萌有些紧张地搅动两下手指，干笑道：“我弟弟和我三叔他们昨天来我家闹来了，说厂子把以前的员工都给开除了，他们也被开除了，我就想着，这事儿肯定是搞错了，都是自家人，一定是误会，我就过来跟曲奕恒说说。”
“没误会。”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厂子要进行改革，之前的工人员工效率低下，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都辞退了。”
“老侯。”
曲奕恒开口，侯勇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件事是我负责的，主要是刚办厂的时候，白县长在厂子里安排了太多员工，如果昨天你弟弟和你三叔都和你讲了，那他们应该也对你说了，厂子里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员工，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又不是来这里搞慈善的，所以我不会雇那么多人。”
“可是……现在厂子里的人手也不够啊。”
李萌鼓起勇气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过来看了，下面厂子里的工人，基本都是八房村的员工，他们现在工作流程都不熟悉，那再多雇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的，那什么，人多力量大嘛。”
“你弟弟知道漂洗，预煮，去核具体流程怎么操作么？”
侯勇吐出一口烟，透过烟雾，平静地说道：“他不知道，他甚至会把没有漂洗以及去核的果子直接倒进预煮里面，当初生产线为了他这种傻逼操作，特意紧急停止了一次，你知道停这一次，厂子就会损失多少钱？”
“这……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
侯勇摇了摇头，“我们做的是食品，食品最主要的，就是要干净，我们厂子本身主打的就是健康牌，如果消费者吃出问题来，厂子要赔偿消费者，厂牌的损失以万为单位，这个损失，厂子要起诉追究到个人，你弟弟能负担得起？”
“……”
李萌不说话了，她还想着要怎么开脱，实际上这件事在她眼中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看着侯勇那严肃的脸，她到嘴边的话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什么都讲不出口。
“还有你那个三叔，他做的是仓库管理的工作。”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去做仓库管理员，之前因为他不识字，把给人应该发的一千箱货发成了十箱，怎么着，只认识十，上面那一撇让他给吃了？知道那次发货我们补发要赔偿人家多少钱吗？”
“还有，你三叔在仓库里吆五喝六的，仓库里面以前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亲戚，每天带着其他员工在仓库里喝酒赌博，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亲戚？还是说，我偶尔不来厂子这边，这厂子的老板换人了？”
“没有，勇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李萌的双手用力地搅在一起，指尖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一定是下面这些人一个传一个的，慢慢就传得离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就像当时我被人造谣一样，那件事还是勇哥你帮忙摆平的，对吧。”
“是不是谣言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侯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提了，厂子里的用人方案，我自己有安排，而且给所有员工的工资补偿，我自问已经做到位了，谁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们解答。”
“那……那厂子里面的原材料咋办？我听说隔壁县收水果一直都比咱们这边……”
“别说了。”
曲奕恒皱着眉，上前一步抓着李萌的胳膊，李萌却倔强地说道：“你拉我干嘛啊，我在给勇哥汇报情况呢，咱们厂子这边一直按照原价收，厂子没有原材料还是没办法开工的！”
“首先第一点，这是我的厂子，不存在咱们，这个主语用错了。”
侯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其次，没了张屠户，我也吃不上带毛猪，天底下好水果有很多，不是只有当地才有，正好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一个物流运输公司，然后从外地进水果，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曲奕恒，这里是办公室，以后注意点分寸。”
不等李萌再接话，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次直接喊大名，连老曲都不叫了。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的话吗？”
曲奕恒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明说，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蠢人比坏人的破坏力要更大。
……
李萌又说了两句没用的场面话之后，就先被曲奕恒推搡着离开了，过了一会，曲奕恒回来了，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侯勇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掏出烟一人一根，两个大男人把烟点燃，都一言不发地抽着。
“心里不舒服？”
侯勇淡淡地开口，曲奕恒叼着烟，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了解曲奕恒是什么性格的人，虽然前世这货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但侯勇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在工作方面他能表现得精明强干，但是涉及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时候，曲奕恒的弱点就是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
宁可委屈憋屈自己，也不肯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
这弱点虽然听起来让曲奕恒这个人挺有人情味的，但是在生活里面，这个看似温情的弱点，却足够致命。
第228章 人才缺口
“有些话，你要是实在张不开嘴来说，我来替你说。”
侯勇看着曲奕恒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道：“总是委屈你自己，然后什么都憋在心里，再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实际上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在一点一点解决你自己。”
“日子按照你这种过法过下去，最后会让你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啊，但是……我这个人吧，有时候他就是比较拧巴和被动的一个人。”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来这次的事儿用不着你开口，我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毕竟这事儿道理很清楚，但是我张不开嘴。”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你说了么。”
侯勇好声好气地说着，做兄弟的，看出来兄弟的难处在哪里，他不方便做，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只能自己出面来解决，让自己的兄弟过得舒服一点。
“后面应该没有麻烦了吧？厂子就先这么运营？”
曲奕恒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恢复状态，“等银行贷款到了，我就去联系一下生产线那边，看看再走私一套生产线过来，这样人员成本就能降下来了。”
“生产线的事儿先不急，现在的人手完全忙得过来。”
侯勇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厂子紧急开工，主要是为了把第一批推到市面上的订单如期交付，大四喜礼盒罐头现在随着中秋节过去，销量已经开始滑落了，以后等到节日的时候，比如元旦和国庆之类的，再重新扩大生产，现在日常保持仓库里有两百套左右就够了。”
“人手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
侯勇点点头，“刚才我在下面看了，老村长和沈霄他们带着村民们，活干得非常不错，虽然大家都不是熟练工，但是也干得有模有样的。”
“……”
曲奕恒不说话了，这趟八房村过来支援的村民，一共才八十一人，连之前厂子里人手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却依旧让厂子干得如火如荼，曲奕恒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
“这就是工厂改革的目的所在，虽然这次的改革是被动发生的，但总体来说，对工厂，对你都是好事。”
侯勇用手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别说是咱们厂子了，现在全国各地多少厂子，尤其是国营厂，哪个厂子不存在效率低下的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好事，其他的事情，想多了都没用。”
多余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人教人多少次，领会的东西都有限，事儿教人一次就会，曲奕恒虽然脑子很聪明，但这一世毕竟做生意才不到一年，很多东西处理得不够完美也属于正常，侯勇没有深说，很多东西让曲奕恒自己慢慢体会。
“真要自己组建运输公司？”
曲奕恒想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道：“你小子不会也要往老胡家那套路子上去靠吧？咱们这生意做得好好的，大可不必搞那些歪门邪道啊。”
“做不了的，你光是听说老胡家有多厉害了，实际上他们具体是怎么运作的，这些咱们完全想象不到，几代人干这件事才能把这门营生经营得密不透风，咱们还是别想了。”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只是物流运输这一块，现在既然有条件，那就可以慢慢运作起来，因为这个行业，未来会十分重要。”
多余的侯勇暂时没说，现在搞物流和运输，确实能赚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直接转型快递行业，都说重生者都应该搞投资，也不知道现在王老板有没有开始做顺风的想法。
这个行业，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就会越来越重要。
“我已经让沈霄找几个愿意干这行的人去搞了，现在办相关的资质和执照比较方便。”
“啧……又是从沈霄那一拨人里选啊。”
曲奕恒砸吧砸吧嘴，“咱们现在人才储备还是太少了，你光可着我站点里的人薅羊毛，回头废品收购站的人不够了，最后不会把站点都给关了吧？”
这货对自己第一次被叫曲站长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侯勇也不知道他对“曲站长”这个身份究竟有什么执念。
“站点不会关，废品收购站很重要，将来也会很重要，那边沈霄一直都亲自盯着，没事。”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废品收购站这玩意虽然听起来没有那么上档次，但依旧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尤其是对于古玩的捡漏，只要量够大，总会有很多好东西，再过几年古玩行业兴起了，侯勇就算是想捡漏都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运输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是谁啊？你不会又让我去负责吧？”
曲奕恒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
“不会让你负责的，二仓暂时负责那边的业务。”
“……这是真缺人才了。”
曲奕恒悠悠地说了一句，忽然对运输公司那边的生意有点担心。
“最起码今年之内，不会让你再负责新的业务拓展了。”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脸上担忧的表情，淡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本职工作是支教老师，现在八房村的村小变化那么大，要不你回村子里沉淀一下吧，把曲站长的名头改一下。”
“改什么？”
“曲校长怎么样。”
“曲校长……”
曲奕恒自己轻声念叨了两遍，忽然觉得这个头衔莫名有点带感，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够呛啊，我们家那个……算了，今天你说完她之后，我估计她能消停好久。”
“放心吧，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萌啊。”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她不是那种能消停下来的人，你信我，很快她就会搞出幺蛾子的。”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对她还是了解的。”
“那要不打个赌吧。”
侯勇没好意思说你不了解你媳妇这种话，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
第229章 一个人，一把锹，一夫当关
曲奕恒输了。
安心食品厂自从开始重新开工之后，就从十里八村的大肥肉，成为了十里八村的眼中钉，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虽然厂子重新安排了一批外地人过来，但是周围村子里的人谁都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毕竟原材料可是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里，虽然厂子的名字叫安心食品厂，但是现在的拳头产品只有罐头，没有水果的话，难不成他们要将空气打包之后卖出去不成？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还在一直运转着，里面的水果罐头一直都在生产，有好信儿的村民甚至爬上了外面的围墙，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水果这种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保存太久。
但是侯勇早在李二仓他们过来的当天，就把围墙重新改造了，墙上重新刷的水泥，水泥里面全都是玻璃渣子，上去偷看的村民刚刚爬上去，手就被割得血肉模糊，惨叫着掉下来，听说把尾巴骨摔骨折了。
就这，第二天村民抬着受伤的村民在安心食品厂门口堵着，说什么都要讨一个说法。
李二仓去问了，对方到底要怎么样，受伤的村民一家也不含糊，张嘴就要一万块钱的赔偿。
1981年的一万块。
对此，侯勇根本也懒得废话，直接一个电话给白县长打过去，说厂子门口有村民聚众闹事，如果一个企业在地方的安全都得不到保护的话，那他就要考虑搬迁厂子了。
一听到那些村民还在厂子门口闹事，白县长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任期间，目前最亮眼的成绩就是安心食品厂，甚至于他还开了市里的先河，帮着跑下来了银行贷款，如今他已经和安心食品厂深度捆绑，谁要是让安心食品厂不痛快，就是在弄他的乌纱帽。
于是乎，县长办公室里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县公安局里，县里的局长亲自带队，直接把闹事的家属给弄到了局子里蹲了24个小时。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家人在旁边的村子里算是一个大家族，知道家里人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一个个全都不乐意了，他们不敢冲撞执法机关，但是冲一下安心食品厂还是敢的，更何况门口就两个保安，他们人多，就算是一不小心把这俩保安给打死了，最后也是法不责众，总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抓进去。
而这些人，全都是李萌村子里的人。
“就让李三儿去整吧，老板不是那个姓侯的么，就算真搞出来人命也没事，反正牵连不到你家那人身上。”
李父在家里喝着小酒，出着馊主意，“曲奕恒也是窝囊，让他负责这么久的厂子，竟然还没把厂子拿过来，我看他就是天生给人当奴才的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着肚子里那点墨水，李父摇头晃脑地说着，说罢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
“爸，他们不会真把事情闹大了吧？我听说昨天抓人的可是县公安局的人。”
李萌显得忧心忡忡，“要是真出了人命，把这些人都给抓了怎么办？”
“敢？！”
李父眼睛一瞪，“都是十里八村住着，谁家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是真把这些人全都给抓了，明天那公安局门口就得聚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那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等姓侯的被搞下去，记得让曲奕恒抓紧把厂子给拿到手里，然后你们结个婚，厂子就是咱家说了算了。”
李父一边喝小酒一边盘算着，“那曲奕恒也是个没用的玩意，到时候厂子到手你可赶紧跟他离了，等你大伯发达了，咱们老李家就算发达了。”
“爸，你可真厉害。”
李萌的弟弟在一旁拍马屁，“那到时候我要进咱家厂子里去当个领导。”
“当什么领导，要当就当厂长，老李家的东西，可不就是给你留的。”
李父美滋滋地说道：“这要是搁在早些年，我这文凭那可是个秀才，算得上是官身了，姓侯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做生意的贩夫走卒么？”
说着，李父摇头晃脑地抽着烟，身上那股酸秀才的劲儿都要从身上冒出来了。
……
村子里那些药闹事的人是半夜去的，人是早上回来的，李父他们特意起得早，想要等李三儿他们英雄一般的凯旋，结果……十五个壮年去的，人是横七竖八回来的，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村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父等人惊讶地上前，本家的一个远房侄子看到李父之后，顿时委屈地哭了，这一哭，就露出来缺的两颗门牙。
“呜呜……叔啊，我们让人给打了啊。”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李父看到侄子被打成这样，顿时十分心疼，对方下手也太黑了点，不只是门牙给打掉了，连脑袋上都被打出来两个大包，一只眼睛都封了，整个脸看着肿了一圈。
“一个人。”
“啥玩意？”
李父愣了愣，怀疑自己没听清，侄子哭丧着脸，道：“叔，安心食品厂就出了一个人，那看门的臭保安，那肯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一个人，一把铁锹，就把我们都给揍了。”
“你们十来个人，让一个人给揍了？”
李父还是感觉难以置信，侄子则是哭哭啼啼地说道：“叔，真是一个人，你说让我带头，我就去喊话了，结果那狗日的正在门口用铁锹铲狗屎呢，听到我喊话，你说是不是应该跟我对话聊聊，走个过场？”
“对啊。”
李父被牵着思路，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铁锹就拍过来了，还带着狗屎呢。”
侄子越说越委屈，“他追着我这顿打啊，而且就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儿削，咱们这些人都上去要拦着，结果这疯狗就追着我一个人揍，把拦着的人都给打倒了，叔，那铁锹上面有狗屎，我不会被感染什么脏东西吧？”
第230章 举全村之力
“感染你妈，你个完犊子玩意。”
李父看到侄子这幅窝囊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老弟哪去了？他也挨揍了？”
“爸……我在这呢。”
儿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传来，李父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儿子也没比侄子好哪去，整张脸被打成猪头不说，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肿不少，嘴唇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只不过他比较鸡贼，当时脸上挨了李二仓一铁锹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躺地上就装死了，幸好李二仓的目标是侄子，要不然他就不是脸上挨一下平拍那么简单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什么安心食品厂哪是工厂，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自己儿子被揍了，让李父彻底红了眼睛，这可是他传宗接代的大宝贝，现在让人打成这样，他咋可能善罢甘休。
“叔，我们现在咋办啊。”
侄子哭丧着脸凑上来，李父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直接糊在侄子脸上，“他娘的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把你那脸先擦擦。”
结果手绢糊上去，侄子就疼得嗷一声怪叫。
“爸，你不能自己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曲奕恒以后咋办？！”
眼看着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人，李萌连忙拉住李父的胳膊，“爸，你要是出面去讨说法，那我和曲奕恒之间就真完蛋了，现在他还在侯勇手底下干活，你不能让侯勇把曲奕恒给开了啊。”
“屁话，你老子能不知道这种事？”
李父一把甩开李萌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正好去找你大伯，让他去给村子里挨打的这些年轻人讨个说法，这样你大伯的威信在村子里就能立住了，这就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举全村之力，让安心食品厂好看！”
……
侯勇早上和曲奕恒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李二仓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擦着手里的一把铁锹，另一个保安正在用柳条扫帚扫地，厂房外的地面上看起来有点乱，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去问情况。
保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侯勇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人一把铁锹干跑了十五个来捣乱的人，而且还一点伤都没受，侯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啧啧啧，二仓这功夫又他娘的进步了啊，老侯，不行回头把二仓送到少林寺去吧，这要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到时候学成下山，再有人来捣乱，一掌下去，连车都给你拍飞了。”
“……滚。”
侯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奕恒，转头看着李二仓，侯勇脑子里竟然有一种错觉。
李二仓就好像古代征战之后的将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在打扫战场，而他一个人，则是默默坐在石头上擦枪，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Bgm呢？
侯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曲儿适合。
“没受伤吧？”
侯勇走上前，看了一眼铁锹，也不知道这货用了多大的劲，原本是有弧度的铁锹，现在愣是反着拍弯过来了，而且那铁锹一面卷刃，一面磨得铮亮，有的地方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真怕这货打得兴起，用铁锹给人砍死了。
“老大，没受伤，一下没挨着。”
李二仓扔下铁锹站起身，侯勇上下仔细看了看李二仓，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昨天来的人……你没把人给弄死吧？”
“没有，一个都没死，我都是用面平拍的，没用砍的。人倒了我就没补，但是全都让我给揍了就是了。”
李二仓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多就是有几个人让我给拍脸上了，牙应该打掉了不少。”
说着，李二仓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几颗还带血的牙，“回头我把这些牙都穿个手串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他娘的把这些牙当成战利品了，侯勇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弄明白了没？”
“开始的时候说了，但是我没听清，既然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懒得废话了，直接全干倒了就算完事儿。”
“二仓，干得漂亮。”
曲奕恒在旁边竖了竖大拇指，李二仓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好像被表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勇有心说李二仓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想想还是算了，身边这些人里面，就李二仓现在算是比较特殊的，如果非要用古代能对标的来形容，李二仓这种选手，属于莽将。
犯错频率最高，但也是治者最没有办法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真的忠心，哪怕真犯了什么错误，容错率也是最高的，治者最后可能都会自己被气得笑出来，然后不了了之。
侯勇不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说教，这样会寒了人心。
“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
侯勇带着曲奕恒回办公室之后，关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昨天那些闹事儿的本家呗。”
曲奕恒耸了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些周围村子的村民，咱们现在不收他们的果子，还把厂子里的那些人都给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批订单还有多久能生产结束？”
“大概半个月吧。”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给出了一个期限。
“等到第一批订单生产结束之后，贷款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厂子就直接搬迁，这破地方不待了。”
侯勇下定了决心，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再好的企业放在这种地方，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对此，曲奕恒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地方当初是他极力撺掇弄下来的。
“咱们走也就走了，就是地皮有点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咱们走了，合同也签了，如果白县长非要毁约的话，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地的矛盾他协调不好，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我们最起码帮着盘活了玻璃厂和塑料厂。”
侯勇想了想之后，道：“大不了和地方打官司扯皮呗，没准还能弄一套生产线出来呢。”
第231章 说好了打架，你拉炮上来？！（五更奉上）
“那也行吧，反正就是白县长难受点呗，这事儿又不能怪咱们。”
曲奕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是和地方打官司，哪怕最后就算赢了，人家翻脸不认账的话，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
侯勇点点头，在这个年代，地方上面翻脸不认账的事儿，也不算新鲜，举个例子，等他们和白县长撕破脸之后，可能他还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如果有外商看上这块地皮的话，那这块地皮肯定会被直接运作出去，甚至连招呼都不会和他们打一声。
“食品厂的负责人在不在？给我滚出来！”
厂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侯勇和曲奕恒顺着窗户看去，下面全都是陌生人，但是看到领头人之后，曲奕恒的面色有点古怪。
“认识？”
“……嗯，认识。”
曲奕恒苦笑一声，“带头的那个，就是要当村长的进步青年。”
“哦，李萌的大伯。”
侯勇反应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道：“看来这是知道没法在水果上做文章了，现在要替昨天被二仓打的那些人讨个公道，然后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了。”
“怎么说，你要去处理么？”
侯勇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想说自己去处理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泄气了，然后干脆就跑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倒水，烧水，泡茶。
“那什么，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我要是出面的话，这事儿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就只能委屈你去出面了。”
“德行。”
侯勇翻了个白眼，到底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
这趟李村出来的人很多，一共来了一百多号人，李萌的大伯一马当先站在人群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小年轻这回都学聪明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其中几个年轻人手里的水管在厂房的大门上敲得“铛铛”作响，“把你们厂子里的领导叫出来，昨天我兄弟被你们厂子里的保安打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这破厂子给拆了！”
李二仓去食堂吃早饭了，要不然的话，说话的这货应该台词都没说完，迎面就是“铁锹盖脸”。
另一个保安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虽然是最早跟着沈霄的人，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以前经常打架的他有经验，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真要是让这些人冲进来，把他给包围了一人给他一下，就得被砸成肉泥。
刚才他已经报警了，同时联系厂房那边，让工人们出来支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厂子里的工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
看到侯勇从厂子里溜达出来，保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有点心安，上前打了个招呼之后，连忙低声说道：“老大，先撤吧，他们人太多了，要是冲进来的话，咱们根本打不过啊。”
“就这点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给白县长打了电话。
听说对方有一百多号人之后，白县长的语调都变了，他答应马上联系县公安局和武装部，让他们过来维持秩序，并且让侯勇保证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刺激这些村民。
侯勇对这套说辞有点无感了，因为这些人都没带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就算今天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抓了，过两天就还要全都放出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等第一批货出完，贷款到位，侯勇就要直接把整个厂子搬迁了。
这些人没完没了，侯勇心中真正有了火气，这次说什么都要给这些村民一个有点惨重的教训。
“联系一下厂子里的工人，让他们带着家伙出来，好好跟他们打一架。”
侯勇冷淡地看着外面的村民们，“告诉咱们厂子的工人，都带趁手的家伙，打输了我掏钱看病，打赢了我发奖金。”
“老大，已经联系厂子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保安有些愕然，没想到侯勇一直都在教他们学好，今天竟然这么刚，要直接动手，顿时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咱们真打啊？”
“真打，去找人吧。”
侯勇点点头，“咱们这属于保护工厂财产。”
“好，那我这就去联系，老大，你最好别刺激他们，咱们这大门可挡不住。”
保安点点头，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厂子里飞奔而去。
“我是安心食品厂的负责人，你们有事么？”
侯勇在距离大门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你是厂长，是吧？”
李家大伯总算把侯勇对上号了，轻咳两声走上前，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听好了，昨天我们李村十几个村民，就只是从你们厂子前面路过，你们厂子里的保安跟疯狗一样，拎着铁锹出来就对他们一顿打砸，现在这些人都在县医院里面躺着呢，你管不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几个保安动手的？”
“……就一个。”
李家大伯老脸一红，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强行挽尊道：“他们都只是村子里的小年轻，都是普通人，你们那个保安手里拎着铁锹，这些孩子都没还手，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哦……你想怎么办？”
侯勇双手抱肩，淡淡地说道：“要不你们报警吧，如果真是我们厂子保安做的，我相信警察同志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的。”
“狗屁，今天我就要你给我们一个解释，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谈了。”
说着，李家大伯一挥手，手下的小年轻一部分就开始踹门，另一部分的人开始爬墙，只不过他们这次学乖了，上墙的时候先用破抹布垫着，然后用砖头清理墙上的碎玻璃。
“厂长别怕，我们来帮你了！”
一声怒吼，从侯勇身后响起，侯勇回头看了一眼，都惊呆了，入目所见第一眼，竟然是一个炮筒。
第232章 核平解决
四十多个食品厂的工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安心食品厂的工作服，但是不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土制火铳，领头的老村长手上则是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村民，两人拉着一个平时厂子里拉货用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则是放着一个老式山炮，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点燃的火把。
这阵仗……
别说李家大伯看着都傻眼了，就连侯勇都傻眼了。
我的食品厂里，啥时候这么生猛了？
“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全体都有，举枪瞄准对面的王八羔子们！”
老村长一声令下，八房村的这些村民全体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李村的人们。
“快跑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好好的一个老爷们，愣是被吓得喊破音了，李村的村民仿佛得到指令一般，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起来。
“全都给老子站住，谁再跑一步，老子给他直接毙了！”
老村长大喝一声，朝着天上放了个空枪，李村的村民骚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
“老村长，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李村的人全都被控制住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蹲在厂子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四个村民手里端着土制火铳在一旁看管着。
侯勇和老村长两人就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保安搬过来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了，侯勇给老村长点了一根烟，老村长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道：“早先你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地方的人肯定不能安生，还要接着搞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就把村子民兵连的东西给拉过来了。”
“这些东西……你们弄过来的时候没人查吗？”
侯勇有些无语，这些土制火铳也就算了，他以前在村子里还见过，关键那个炮筒上长满了锈迹的小山炮实在是太唬人了，这要是之前后山闹黑瞎子的时候把这玩意给拉上来，一炮下去，别说是黑猩猩了，就是金刚来了怕是都得直接跪了。
“没人查，我们带过来的时候，都是用油毡纸盖住的，这个你放心。”
老村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侯勇也是无语了，这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了，再往后过个十来年，真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他们八房村的这些人全都得被抓进去。
“那炮看着还挺吓人的，老村长，以前我们杏花村和你们八房村打群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这玩意拉出来。”
李二仓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山炮就稀罕，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杏花村的人一样，那兴奋劲儿……恨不能自己去挨一炮。
“老子要是真有炮弹，你当不把这玩意拉过去啊，一炮下去，你们全都得哭爹喊娘。”
老村长不屑地看了一眼李二仓，“他娘的这玩意还是当年打鬼子时候留在村子里的，地里埋了好几十年，炮弹都没有，吓唬吓唬人还行。”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县公安局的警察同志们都来了，白县长也跟着过来了，本以为安心食品厂一定会被这些村民糟蹋得很惨，可是过来以后全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为啥李村的这些村民全都在墙角蹲着，再一个，食品厂这些工人们，怎么手里都有枪啊？
县公安局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侯勇连忙迎了上去，怕双方闹出误会。
“侯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县长眉头紧锁，看着工人们手上的土制火铳，对着侯勇开口问道。
“白县长，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李村的人来我们食品厂无故捣乱，幸好我们厂子的工人们奋起反抗，这才阻止了一场大规模械斗的发生。”
侯勇看了一眼白县长身后的县公安局领导，“现场没有一人伤亡，我们安心食品厂靠着自己的防卫力量，这才阻止了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
“你们厂子的防卫力量有点过了吧？谁允许你们厂子有这种自制土铳的？让你的工人放下武器。”
“抱歉，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工人。”
侯勇淡淡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八房村带来的民兵团，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现场的主要矛盾，李村歹徒行凶，要对我们安心食品厂进行打砸和破坏，民兵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勇敢护厂，白县长，你觉得对不对？”
“……嗯，事情就是这样。”
白县长沉默片刻，忽然淡笑着点点头，“民兵连见义勇为，保护安心食品厂没有受到财产损失，现在可以把这些药行凶的歹徒都带回去了，一定要抓到这次事情的带头人，然后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事情就被老村长这张王炸野蛮地稳住并且解决了。
老村长带着村民去接着干活了，那些自制土铳和小山炮都被重新拉到了食品厂的库房里面，用老村长的话来说，等回了八房村办厂之后，这些玩意还能用得上，毕竟他们那边的杏花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二仓听到这话，就跟没听见一样，反正他跟着侯勇混，现在也算是半个八房村的人了。
而白县长听到老村长的话之后，心里则是“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侯勇回到办公室之后，曲奕恒早就躲出去了。
“侯老板，这次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虽然现在解决了，但是上面一定会知道的。”
白县长坐在侯勇对面，语气里带着一些埋怨，侯勇却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白县长这话可就说得言重了，事情的原委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在当地本本分分地经营，但是这些李村的村民却一直在和我们为难，昨天晚上派了十多个人来我们厂子要偷东西，被我们保卫科的同志打跑了之后，今天竟然还要来找麻烦，要不是我们厂卫力量足够的话，现在厂子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现在事情能以这么和平的方式解决，白县长应该感谢我的，不是吗？”
第233章 我要吃狗肉
“侯老板，我不知道这个厂子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曲老板说了算。”
被侯勇抢白了两句，白县长感觉有些气闷，这两个年轻人都太难缠了，他就算想打官腔都不知道从哪打的好。
侯勇弹了弹手指甲，“其实都差不多，这个厂子我们俩都有投入，所以勉强算是都说了算。”
“那行，侯老板，既然你也说了算，那我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白县长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茶，用的杯子正是他们安心罐头吃完的罐头瓶，“这件事虽然李村的村民有错，但是你们作为当地企业来说，实在不适合跟他们关系搞得这么僵，你想想看，以后你们要一直都在这里做生意，那些村民毕竟没有做出实质性恶劣的事情，最多一两天，就要放出来。”
“县公安局的同志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这里守着，所以我想，你们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村民之间，要找一个共存的道路。”
“那我们直接搬走不就得了？”
侯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虚心的表情，“白县长这话说得对，说得特别有道理。”
不等白县长高兴，侯勇继续道：“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想和当地村民和平发展，之前甚至还雇佣了不少当地老百姓来厂子里上班，但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白县长应该看见了。”
“所以我觉得，白县长应该多去李村做工作，只要他们能说得通，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
白县长一脸郁闷地看着侯勇，心说我要是能说通他们，还用来找你？
在他的心里，李村毕竟是本地的村民，侯勇他们虽然是明星企业，但终究是外来户，说句更到家的话，他实际上一直都没把安心食品厂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在他看来，安心食品厂就应该听他的安排。
只不过在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的双簧下，安心食品厂才一步步争取到如今的自主权罢了。
“我会的，到时候如果李村那边同意妥协，希望安心食品厂也能多多配合才是。”
白县长知道聊不出什么东西，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侯勇也站起身相送，一边走一边说道：“白县长放心，等贷款到位，我们马上购买新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运过来了，我们厂子还要扩大规模，到时候肯定还要雇佣当地村民的。”
听到这话，白县长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会去李村做工作，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内，安心食品厂一定不会再受到李村的骚扰。
“走了？”
曲奕恒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来，看到侯勇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茶，便也坐在侯勇对面，想了想之后，才开口劝道：“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了，没用，咱们现在和当地村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死胡同了，包括和白县长这边也是。”
“嗯，我知道。”
侯勇叹了口气。
事实上，现在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和历史上健力宝有点相似。
在这片土地上，尤其是这个年代，一家企业想要成长起来，特别需要国家或者当地的政策支持，如果能像一开始一样，和白县长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侯勇也不会想着将厂子搬回八房村那边。
曲奕恒也不是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容忍白县长塞进来那么多摸鱼的员工，在厂里当蛀虫。
这种蛀虫用好了，能改善和当地领导的关系，从收益上来看，绝对算得上是血赚。
历史上的健力宝，就因为股权问题一直和当地政府扯皮，李经纬想要开发新产品，就要通过当地政府审批，就算审批通过了，还要等财政部门和相关领导给出财政预算，然后再到拨款方面，真想要做一款产品，黄花菜都凉透了。
只不过最主要的，也是防止健力宝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资产，事实上，李经纬也确实像这么干，但他不是要损公肥私，而是也想将公司搬迁出去，毕竟不管干什么，都要受到当地政府的掣肘。
双方扯皮了很多年，健力宝最后被卖给了一家国外的骗子企业，李经纬也被扫地出门。
而这，也是侯勇不管是做日化公司还是食品厂，都坚决反对厂子变成国有制的根本原因。
哪怕让地方政府占股百分之十，都能给你摆出占股百分百的谱来，这谁受得了？
而侯勇现在的所有操作，如果白县长再精明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的，那就是侯勇没打算再长久的合作下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跟当地村民的关系搞差到这种地步的。
“贷款到了之后，我们厂子直接搬迁，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别到时候白县长一怒之下把我们给起诉了，然后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既然侯勇已经做了决定，曲奕恒也就不再劝，顺着侯勇的思路往下捋，他在查缺补漏。
“不会的，银行贷款只是针对于我们的厂子，实际上如果留在这里会让厂子破产，银行也会同意我们搬走，毕竟如果贷款还不上的话，给我们审批的银行领导也落不到好。”
“那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把这批货出完，等贷款下来了。”
曲奕恒想了想，除了这块地皮带不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嗯，只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气。”
侯勇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里面升腾的热气，眼神渐渐飘忽了起来。
“别想了，现在安心罐头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哪怕换个地方，也算是赚了不是么？”
曲奕恒看着侯勇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陌生，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不是，老侯，你不会还要再搞什么事情吧？现在李村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不搞事。”
侯勇摇了摇头，忽然抬头看着曲奕恒，咧嘴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你说，地皮要是带不走，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对吧？而且被狗咬了一口，要是不把狗炖了吃狗肉，我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第234章 上纲上线
“吃狗肉？”
曲奕恒愣了一瞬，侯勇继续道：“知道当初我卖石花籽的时候，是怎么搞原材料的吗？”
曲奕恒摇了摇头，侯勇笑得灿烂，“没事，你马上就知道了。”
……
两天后，李村。
白县长抽出时间，特意来了李村一趟，还没等走到李村的村委会，就远远地听到李家大伯骂道：“村长，这次的事情咱们不能忍啊，咱们李村这么多人，这次全都被抓紧去了，要是不让那个安心食品厂吃点苦头，以后隔壁村都要怎么看咱们？咱们李村的人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村长的声音有点疲惫，“那你说怎么办，这次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了，结果人家安心食品厂什么事都没有，再折腾，只能丢更大的脸。”
“这次咱们换个办法。”
李家大伯继续道：“他们厂子现在不是在外地收购原材料么？咱们这次不去他们的厂子了，咱们去外面国道上堵着，来给他们送水果的车，咱们给他们搞点事故出来，只要他们厂子没有原材料，我看他们拿什么做罐头。”
“老四，你还是收手吧。”
村长叹了口气，“咱们跟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只能把梁子越结越深，要我说，这件事就算了，人家来咱们这边办厂，这是好事，你非要三番两次折腾干嘛呢。”
“村长，咱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李家大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咱们李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这要是不让安心食品厂知道咱们李村的厉害，以后那个厂子咱们村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而且你想想看，咱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给得罪了，到时候那厂子有什么好处都不给咱们李村，全都可着其他村子来，到时候咱们村子的人出门腰杆都挺不直溜。”
白县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论搞事业，这些村民一个两个都没有办法，但若是论搞破坏捣乱，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有点子。
屋子里没声音了，很显然，村长也被李家大伯这套歪理有点说动了，他是村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村被隔壁的村子超过去。
一看村长有些心动，李家大伯连忙继续趁热打铁，“村长，你琢磨琢磨，这回为啥咱们李村干不过他们安心食品厂？还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臭钱，只要咱们不让他们赚钱，我看上面还会不会歪屁股，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次狠的，然后那食品厂才能谈条件。”
“你说谁歪屁股呢。”
白县长冷着脸推门进来，李家大伯和村长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村长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白县长没说话，只是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李家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白县长，你啥时候来的。”
“从你们要去劫道那会来的。”
白县长冷冷开口，李家大伯顿时一脸尴尬。
“你说说你们，让我说你们点什么好，平时让你们搞经济搞发展，给村民普及知识，一个两个都推说没办法，现在让你们出馊主意搞破坏，一个两个全都成了人才了。”
“白县长，你可是我们李村的父母官啊，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让一个外地厂子给欺负了，你不给我们做主就算了，你咋还能向着外人呢。”
“什么叫我向着外人？啊？你们知不知道，安心食品厂现在属于是市里面的明星企业了，人家那罐头都卖到全国去了，这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你们看不到？”
白县长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个厂子不说能上多少税，就说能解决多少人口的就业问题，你们都没算过吗？现在你们这搞人家厂子多少次，我要是不向着你们，就你，李老四，你聚众闹事，我关你半年都不算过分！”
李家大伯不满地嘟囔道：“那不还是把我们都给开除了，我三弟他娘的一共才拿了十天的工资。”
“你跟谁他娘他娘的呢？”
白县长怒吼了一声，李家大伯顿时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了安心食品厂花费了多少心血，之前没解决你们就业问题吗？还说我不照顾你们李村，你们李村是县下周围几个村子里，招工人数最多的，可你们干了啥事，工人去了磨洋工，你们果农还给人釜底抽薪，把果子直接往外卖，都不给安心食品厂供货，你们这是在砸自己的饭碗知不知道？”
“是是是，白县长您别生气。”
村长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搪瓷缸子，抓了一把散茶扔进去，倒上热水给白县长放在桌子上。
伸手拿过搪瓷缸子吹了吹，白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白县长，这话可不是我说，就算他安心食品厂再能赚钱，那也不能牺牲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利益吧？”
李家大伯不愧是来年想竞争村长的人，说话上纲上线那是一套一套的，“您琢磨琢磨，人家隔壁县收购水果的价格高，那老百姓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肯定是能多卖几块钱就多卖几块钱，他安心食品厂按你说的那么赚钱，那就不应该那么小气，来咱们这块干厂子，就应该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多让一点点利，老百姓得到实惠了，他厂子也能安生开下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白县长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家大伯一眼，看了半天之后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道理，你以为我没跟他们谈过吗？每次谈的时候，刚有点成果，你们就搞事情，人家厂子的老板又不是泥捏的。”
“再说了，现在人家不从你们当地进货了，从外面直接买水果进来，你们只能卖给隔壁县了，你说怎么办？啊？怎么办？”
白县长甩锅本事一流，村长和李家大伯两人全都不说话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们解决问题了，如果这次你们还要搞事情，那就别怪我真不讲情面了。”
白县长喝了一口茶，吐掉上面的茶叶沫子，语气冷淡地说道。
第235章 高价收购
“白县长您说，这次我以我的党性原则保证，绝对不给咱们组织添乱。”
村长也算是老油子了，自然能听出白县长的弦外之音，从兜里摸出烟卷，就要给白县长点上。
白县长只是把烟拿在手里，没点，“我已经和安心食品厂那边谈好了，厂子要扩大规模生产，到时候还会盖新厂房，引进一条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还会重新雇佣周围村子的工人，你这个村长最主要的，就是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要是这次过去再搞出事情来，那以后谁都帮不了你们。”
“好嘞，好嘞，白县长放心，我一会就去落实这件事。”
村长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安心食品厂给的工资很良心，自己的小儿子去食品厂上班，都领了半个月工资，哪怕一家雇一个工人，一年下来都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水平。
李家大伯连忙也拍着胸脯表态，“白县长你放心，这次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能做好那些年轻人的思想工作，只要让他们重新上班，他们肯定都老老实实的，谁都不能再捣乱了。”
李家大伯很清楚，光靠着调动这些小年轻的积极性是没用的，只要能让他们得到实惠，就能赢得民心，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让安心食品厂提高价格收购果农手里的水果了。
“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再搞聚众闹事或者去劫道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作为这次聚众闹事的始作俑者，白县长自然知道李家大伯在李村里面的影响力，明年他们村长就要退了，本来他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但是刚才听到李家大伯的那一番话，如果这次的事情他能办好的话，让他当接班人也不错。
虽然鬼心眼子多了一些，但是最起码也是真心实意为村民办事儿的。
白县长起身往外走，临走把烟点上了，只是抽一口就呛得皱眉咳嗽。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天天还想着整这些没用的事儿，你们可真是。”
白县长摇了摇头，话没有多说，只是径自朝着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那个撕页日历都好几天没撕了，想了想，就顺手撕了下来。
……
李村的水果收购价上来了。
村子里忽然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县下几个村子考察了一圈之后，发现李村种出来的黄桃和白梨口感格外的好。
当即这几个年轻人就来到村子里，和村长洽谈，要包圆村子里这一年生产的所有黄桃和白梨。
虽然这几个人西装革履的，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村长有点不信，他们李村的水果，往年往外卖的价格平均是一毛八，县里的安心食品厂给的收购价在两毛，隔壁县直接卖水果，将价格提到了两毛一，但是这几个年轻人却直接把价格提高到了三毛钱一斤！
“几位老板，不知道你们花高价买水果，是要干什么啊？”
村长，李家大伯，李父，还有几个李村说得上话的人都来到了村委会，几个小年轻坐在对面，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只见对面的小年轻直接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将双脚搭在桌子上，正对着李家大伯，这幅嚣张的态度让李家大伯十分不爽。
“我们呢，是做高端食品的，早先安心食品厂打广告，说你们这里的黄桃和白梨放在古代是贡品，现在的人嘛，生活水平都好了，吃的东西自然要吃得金贵一点，用他们安心食品厂的广告来说，就是要吃得健康。”
“所以我们就过来考察一下，结果我们发现，就你们李村的水果口感最好，其他村子的水果，口感比你们的都差不少，所以我们才想和你们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放心吧，我们不差钱。”
说着，小年轻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人就直接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两万块钱，“啪”的一声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年头的万元户绝对是富豪的象征，在座的这些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两万块现金吸引了过去，李家大伯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恨不能对自己面前的一双大脚丫子亲两口。
“哎呀，老板你们这趟可是来对了，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要是往古代去算的话，只有我们这里才能算得上是贡品。”
李家大伯满脸堆笑地说道：“种水果这东西，那就和人一样，讲究个风水，我们这李村几百年都人杰地灵，人人都长寿，选我们的水果，只能说你是真的很有眼光。”
“行了，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小年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就直说卖不卖吧，怎么包装和宣传，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
“卖啊，肯定卖，那什么，你们带合同没？”
村长连忙要和小年轻他们合作，李家大伯却直接拦住了村长，然后干笑着搓着手，道：“这位老板，你看哈，物以稀为贵，我们李村的水果这么好，你这三毛钱的价格，其实还是有点低了，要不然你再给涨点，我们也不多要，五毛，我们李村一年的收成就全是你们的。”
村长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李家大伯竟然敢这么狮子大开口，一斤水果敢要五毛钱。
“艹，真他妈给脸不要脸。”
小年轻却直接骂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把钱收了，走，一堆破黄桃烂梨子，老子花三毛钱都算良心了，结果你他妈还敢黑了心的要五毛，真以为你们这东西有多稀罕啊？走走走，咱们去隔壁村子收，他妈的两毛五能收过来的东西，你还敢涨价了。”
“别啊，老板，咱们有事儿好商量。”
眼看着小年轻把钱收起来了，李家大伯顿时急了，他敢要五毛，实际还想有点讨价还价空间的，毕竟生意都是这么谈的，谁知道这小年轻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后面准备的一裤兜子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236章 疯狂的李村（五更奉上求必读票）
“还商量个屁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小年轻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外面走，李家大伯着急道：“不是，你看咱们这不是谈生意嘛，谈生意这不是有来有往嘛，我是要价了，你这不是也能还价嘛。”
“是啊，几位老板先别急着走，我才是李村的村长，他刚才说的话全都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村长也连忙走上前拦着，然后一脸陪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做主，咱们还是按照三毛钱来算，三毛钱。”
“三毛钱？三毛钱那是刚才的价格。”
小年轻冷笑着看了一眼李家大伯，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这谈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什么阿猫阿狗都上来插嘴，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家大伯的脸色十分难看，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下，还真没办法说出口，毕竟他现在不是村长。
“你们村子里的人很没有礼貌，两毛九，这生意你们愿意做，咱们就做，不愿意做，我们就走了。”
小年轻冷哼一声，李村几个代表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李父站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这……几位老板，刚才咱们说好的价格是三毛，这怎么又掉了一分钱呢？”
“你他妈又是谁啊，老子收水果，愿意出多少钱，那是我的自由，你们愿不愿意卖，那也是你们的自由。”
小年轻冷哼一声，“再逼逼赖赖的，就两毛八，还说不说了？”
李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钱在人家手里，他们总不好上人家兜里去抢。
“行，两毛九就两毛九吧，几位老板，咱们详细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村长知道，再纠缠下去价格肯定会越来越低，别说两毛八，就算两毛五也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他们这一开口就是一年的水果销量，一毛钱最终的差距估计要在上万左右。
“这还差不多，要不说你能当上村长呢，你是识时务的。”
小年轻冷笑一声，村长则是陪着苦笑一声，李村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父和李家大伯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让你多嘴，他娘的显你长一张嘴了，你这嘴真值钱，一开口就少了那么多钱。
……
李村近日忽然高调宣布，他们村子里生产的水果再也不对隔壁县销售了，至于具体卖给谁，整个李村的口径十分一致，不管外人怎么打听，愣是没有人说。
甚至于李村还主动提高一点价格，想要从周边几个村子收水果，价格自然是比隔壁县高出五厘，这样以来，李村直接截断了隔壁县几个水果商的销路。
养生水果的市场刚刚打开，隔壁县就被李村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十分气愤，纷纷派人来打探消息，有聪明人甚至想着，这是不是安心食品厂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就是安心食品厂故意要打价格战，然后拖死几个水果商。
结果他们来到当地，无论是私下调查的背景，还是安心食品厂，都没发现这种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安心食品厂十分平静，用的水果都是从隔壁市甚至更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供货方全都可查。
至于李村，现在简直处在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任何外来人都会被撵出去，不管谁来打听都是守口如瓶，甚至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最后更是被李村打出来的，带头打人的，正是李家大伯。
“没钱还来我们这收水果，我呸！不知道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那都是贡品吗？以前皇帝老儿吃的东西，你们他娘的两毛多就想买走，想疯了你们的心！要买可以，五毛钱一斤，要不然就别来捣乱了！”
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被彻底得罪惨了，其中有个水果商身上还挨了两脚，但这毕竟是别人村子的地盘，真要是冲突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几个水果商全都放话了，以后李村就算一毛钱一斤往外甩水果，他们都一个不要，结果就因为这句话，几个水果商差点就被当场揍了，要不是白县长过来，恐怕几个水果商真会躺着从李村出去。
白县长很生气，因为隔壁县的县长直接告状到了他这里，白县长现在一听李村这两个字就头疼，本来想着这次过来说什么都要抓两个典型关一阵的，结果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白县长也懵逼了。
“真有人两毛九收你们的水果？”
白县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村长仿佛献宝一样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合同和两万块钱摆在桌子上，“白县长，你看，这是我们签的合同，这是对方给的定金。”
两万块钱在一个县长面前不算什么，毕竟一个项目审批，动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没什么坑，收购水果价格是两毛九，承包李村一整年的水果，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按照两毛九收购，签名是一个龙飞凤舞看不出个数的名字。
“那你们也不用把周边几个村子搞垄断吧？隔壁县的县长都找到我这来了，说咱们断了他们的水果财路。”
“我的白县长，隔壁县赚钱，也不给咱们分一毛钱，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村长指着合同上的字，得意地说道：“您看，这上面写了，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都按照两毛九来算，反正隔壁村子的水果卖隔壁县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我们李村买过来，转手再卖出去，那能多赚多少钱，这些钱，可都被咱们县赚到了。”
“……”
白县长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白县长才开口道：“行，这次的事情，你们就放手去干，隔壁县的压力我给你们顶回去，记住了，这次你们李村的水果能被人看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要把握机会，千万别用烂果之类的滥竽充数，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和你们断了合作，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放心吧白县长，我们肯定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村长拍胸脯保证道。
第237章 背后操盘
整个李村，都陷入到了一种比较狂热的忙碌状态中，甚至有的在工厂上班的年轻人，能请假的全部请假了，有的实在请不了假的，甚至不惜旷工也要溜回家，然后不断地从隔壁村收购黄桃和白梨买回家里，然后再统一卖给村委会，等待统一收购。
李萌在家里认真地算账，李父和李萌弟弟一人搬着一筐梨子进屋，撂在墙角的地上。
“一共多少斤了？”
“家里所有的果子一共二百九十五斤，刨除那些有伤的烂果，一共是二百五十斤。”
李萌将两筐梨子过秤之后，用算盘扒拉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一个数字。
“烂果咋了，水果在长途运输途中，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一会把那些有伤的水果每个筐里都掺点，咱们村子一共上万斤水果呢，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父皱了皱眉，在心里算了算，四十五斤的水果，那可是十三块五分钱，顶得上一个人上班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就这么白白扔出去，他可舍不得。
“爸，他们不是都说了吗，这些水果都是给有钱人吃的，他们收的话一点烂的都不要，要是被发现了，以后他们不买咱们家的果子了咋办。”
李萌对此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那咋的，回头给他们送水果的时候，咱家的果子就放在所有水果的最中间，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所有水果都拿出来挨个检查一遍。”
李父眼睛一瞪，“跟着那个姓曲的，你这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就算被发现咱们家的水果有烂果，那跟咱们也没关系，反正是放在中间的，就说是被别人家的水果给压坏了就是。”
李萌没有接话，但是一想到四十多斤的果子，那也是十多块钱，放在现在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对了，你最近联系联系那个姓曲的，他们不是在外面收果子么，你告诉他，就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食品厂买果子的时候，往咱家偷摸运个一两千斤水果，这一转手能多赚多少钱，这不是比他们卖罐头强多了？”
李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安心罐头的瓶子喝了两口凉茶，想了想后继续道：“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你们俩总要结婚的，反正他也是给姓侯的那小子打工，趁着有机会，这不得多攒点结婚的钱？”
“我跟他提过了，但是他现在不负责采购这一块了。”
李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他就像以前做日化厂一样，他不负责对内的事务了，现在还是负责对外的业务拓展，原材料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侯勇在负责。”
“真他娘的完蛋，活该他一辈子给人打工。”
李父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姓侯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人家多聪明啊，说不准他现在就自己偷摸往咱们李村卖水果呢，不用做成罐头就能赚钱，傻子都知道算这笔生意。”
……
“她让你往她们家运点水果？”
厂长办公室里，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有些错愕，“那李萌家里以什么价格收？”
“没提钱的事儿，应该是……让我偷摸把水果运到他们那去，然后再以收购价卖给村子里面。”
曲奕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她让我把这些水果以烂果报废品记账，我说我现在不负责厂子里面的事务，你要安排我对外拓展去了，这事儿才算是不了了之。”
“那这回她没说要跟着你一起去啊。”
侯勇揶揄地说着，之前曲奕恒做对外拓展业务的时候，李萌没少闹，又要作为家属跟着，又要刚给曲奕恒当贴身秘书，搞得曲奕恒心力交瘁。
“没……这次什么都没说。”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估计着，现在她在家正忙着搞钱呢，前天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弟弟去隔壁村子收水果，一口气买了三百多斤的黄桃和梨子，只不过那品质……太差了，有的水果都没熟就被摘下来了。”
“老侯，咱们这么干的话，不会出事儿吧？”
曲奕恒没忍住，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显得有些担心，至于具体担心什么，侯勇大概猜得到。
“人如果不贪心的话，什么都不会损失，但是如果想要赚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钱，那就要做好赔钱的准备。”
侯勇冷冷地说着，看着曲奕恒欲言又止的那副样子，摇了摇头补充道：“放心吧，虽然最后要收割他们一波，但是现在每家每户的钱都是有数的，人们就算再疯狂，也不能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最多就是感觉肉疼一阵罢了。”
“再说了，就算李萌家里赔了，只要你俩不分手，她们家又饿不死。”
“也是哈。”
听到侯勇这么一说，曲奕恒的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对了，平安那边来信儿了，说李村那边来了两次消息了，说收购的水果有五万多斤了，一直催着他们那边过去验货，估计还要再垫两万，咱们还往里面扔钱吗？”
“看吧，虽然李村现在很狂热，但是他们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侯勇笑了笑，“他们没有一窝蜂地囤货，知道进的货到了定金就开始催咱们去收，说明他们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那咱们……”
“当然是追加投资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只要这次咱们顺利把钱送过去，再把水果拉走，到时候再挑点毛病，李村的人肯定就会收不了手了，到时候会更加疯狂地收购水果，等这次囤积到一定数量之后，就是水果崩盘的时候了。”
“联系沈霄他们那边的车队吧，把这些水果从外面转一圈之后，再运回厂子里，这一波水果应该足够做完第一批全部订单了。”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
曲奕恒点了点头，就要给赵平安那边打电话。
“这次让他们带多少钱过去？”
“四万……五万吧。”
侯勇想了想，“算了，我告诉他具体要怎么做吧，要不然我怕效果不好，还要跟李村继续扯皮，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第238章 一村子“大聪明”
李村的村长联系那些高价收水果的老板们已经联系两天了，现在村委这边已经囤积了五万多斤的水果，本来隔壁村还有水果要运过来，但是村长已经暂时让村民们停止收购。
今天已经和那些老板们约好了在村子里交易，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上午九点半，整个村委外面就被村民们包围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坐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忐忑又紧张。
“村长，要我说你还是太小心了，他们留的那两万块的定金还在呢，你有什么可怕的。”
李家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隔壁县的那些水果商，一直都和咱们抢水果，要是隔壁村那些果农看咱们这不收了，把水果卖给隔壁县那些水果商，你算没算过咱们要损失多少钱？”
“不差这一上午了。”
村长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我已经联系那些老板两次了，但是他们好像对取水果的态度不那么热心，虽然他们留了两万块的定金，但是现在定金都花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隔壁村那些果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今天要是放开了收，那可是两万多斤，钱就超了，这个钱谁来出？”
李家大伯不说话了。
最近不知道是村子里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消息，说李村这边有高价卖水果的路子，但是水果只能是从他们李村出去，否则哪怕是更好品质的水果，不是李村卖出去的，也卖不上价。
于是隔壁村子的果农，甚至隔壁县的都开始大肆收购水果，拼命地往李村运水果。
李村的村长是个求稳的人，在定金花了一万块之后，就开始担心，所以早在两天之前就联系了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可是这几个有钱的老板们却显得没有那么热心，只是推说现在手上有事，暂时抽不开身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村长心中产生了疑问。
本来村长都打算将收购暂时停止了，但是却忽然又接到了几个老板的电话，说今天过来把水果拉走，村长这才放心。
“滴滴滴！”
“那些老板都来了！”
外面的村道上传来一阵喇叭声以及村民的喊声，李村几个话事人连忙都跑了出去，一个车队已经驶进了村子里，领头的是一个拉达牌小轿车，后面跟着三个前四后八的货车。
上次见面的那几个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老板，欢迎你们来李村。”
“嗯，我们这时间有限，抓紧时间吧，早点过秤，早点结束。”
小年轻伸出手软绵绵地和村长握了一下，村长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安排村民开始排队过秤，而小年轻则是靠在车门上抽烟。
“等一下。”
就在村民们一边过秤一边往货车上搬水果的时候，小年轻忽然抬了抬手，村民们直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年轻。
小年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筐子的缝隙处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黄桃全都滚落了出来，村长凑上前来，本想问怎么了，但是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做的是高端水果，我给你们的价格足够高了，但是烂果我一个都不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要拿我当傻子吗？”
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上面和框子里剩下的底都是好的，但是中间的黄桃明显上面都有伤，磕破的位置都变成了棕褐色，散发着一丝丝腐败水果的气味。
“这个……可能是天气太热，放在中间压坏了几个吧。”
村长陪笑着解释，下年轻冷哼一声，然后又踹倒了旁边一个筐里的梨子，无一例外的是，筐里的梨子和这一筐黄桃也是一样的，上面和底下是好的，只有中间全是坏果。
小年轻又踹倒了几个筐，无一例外的，所有筐子里全都是上下好的，中间夹着的是坏果，这已经不能用压坏了来解释了。
“这还用我说什么吗？你们李村的人是不是看我给你们的钱高，然后他娘的拿我当傻子了？”
小年轻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们这么高的收购价格，就是让你们帮我分拣，哪怕你们成筐收购里面有点坏果，你们自己给我挑出去，省得我还要麻烦，高出的价格足够覆盖你们的坏果成本了，结果你们现在给我玩这一套？”
村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这些送来的水果，他也没有挨个检查，因为送来的水果太多了，如果真要挨个检查，他就是累死都检查不过来，而且每个送来的村民都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都检查完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十分精彩，因为不只是李父想到将坏果掺在好果里面，而是李村所有人，为了多卖两个钱，就将坏果都掺进去。
你掺进去一点，我掺进去一点，这他娘的都不用抽样检查了，肯定每筐都有问题，人人都是“大聪明”。
“你们他娘的还在这看！快他娘的过来搭手帮忙！每一筐都给我检查，但凡水果上有一个虫眼，都给我扔出去！”
老村长扭头大吼一声，气得脸上通红，村民们连忙过来帮忙，将筐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倒出来检查。
大热的天，这些水果在筐子里已经囤了三天左右，有的磕碰严重的坏果上面的伤已经腐烂出水了，有经验的果农还下意识地用随身携带的抹布将好果上的烂果汁给擦下去，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分拣水果，一边扔坏果，一边心里在骂小年轻小题大做。
“几位老板，别生气，你们先在屋里坐一坐，我保证，一会你们装车的果子，一颗坏果都不会有。”
村长给小年轻双手递过去一根烟，却直接被小年轻伸手打飞，转手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根雪茄。
第239章 货源集中
“都什么年代了，抽烟伤身，现在都抽雪茄了，不过肺。”
小年轻一口烟喷在村长的脸上，呛得村长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干笑着说道：“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还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好，不像我们，这都抽了一辈子烟了，冷不丁一换还不习惯了。”
“呵呵，村长，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小年轻冷笑两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说我业务很忙，一分钟都要几百块上下，你非要让我来这收你们的水果，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水果收得太多，超过两万块我不给你们钱么？”
说着，小年轻叼着雪茄，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将皮包递过来，小年轻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四沓钞票，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看见了吗？我不差钱，一点都不差。”
周围李村的村民，看到那四万块钱之后，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手上干活更快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这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高价，然后你们用一堆烂水果糊弄我，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好糊弄啊。”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千万别生气，这样，外面的太阳太大了，咱们去屋里坐一会，这些水果分拣好了之后，马上就给你装车。”
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小年轻往屋里让，小年轻一边数落着村长，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李村的村民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五万多斤水果分拣完了，只不过坏果的数量也是触目惊心，重新过秤装车之后，实际上车的好果子只有三万八千多斤了。
因为水果囤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很多好果子都被坏果给污染了，只能一道不要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什么时候收到二十万斤好果子，再联系我。”
小年轻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着村长警告道：“村长，咱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相互信任，要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一次糊弄我的事情，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哎，好的，您放心，我们……”
“走。”
村长满脸堆笑地说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小轿车就启动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村长，怎么样了，这次他给留了多少钱？”
“就是啊，刚才我看他把那四万块钱都掏出来了，这回是不是拿了四万块钱啊，那咱们可以大肆收购了。”
等到车队离开之后，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村长的脸色却是黑得吓人，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顿时大声吼道：“全都别在这吵吵了，都他妈给我滚犊子！”
冷不丁一声暴喝，围上来的村民全都愣在了原地，村长用力将人群推开，然后挤出人群，上万斤的坏果就那么随意扔在村委门口，阳光暴晒之下，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村长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几个话事人都跟我进来，剩下的人，把这些坏果都他娘的给我收拾干净了，一会我出来要是看到这些烂果还在，你们有谁家走了，那以后就不收他家了。”
李家大伯和几个话事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着村长走了进去，剩下的村民们一个个小声骂着，但还是要把这些坏果都收拾了。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村委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村长直接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之前三令五申，说咱们这是做长线生意，最起码第一次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结果呢，你们看看，他娘的每个筐里都有坏果，这哪是抽样检查，这是全军覆没啊！”
“我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骂得像个孙子似的，你们谁理解我了，啊？我他娘的一心一意为村子谋福利，你们在下面带头拆台？”
“村长，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了，你家不也有果子卖么。”
李家大伯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全程盯着分拣呢，外面那么多筐水果，可没有一个筐子里一个坏果都没有的，谁家都往里面掺了，只不过掺得多少而已，你喊什么啊。”
“就是，谁都是为了多赚个几块钱而已，只不过这次是让人家发现了，下次大不了做的小心点就是了。”
“外面那些烂果怎么办？要不然低价处理给安心食品厂吧，我听说做罐头的都是用烂果子做的，反正他们缺原材料，低价贱卖给他们，能赚点是点。”
这些话事人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李家大伯说得对，他也确实往里面掺坏果了，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整个李村这么逆天，竟然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他们这次又给了四万块？那咱们是不是能大肆收购了？”
有人问出了在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办公室后面那个装钱上锁的抽屉上面。
“还他妈四万呢，要是没有这一万多斤的坏果，那些钱可不就给咱们留下了。”
村长冷哼一声，“就又多给留了一万而已。”
“才一万？这够干什么的？”
李父皱着眉头，“隔壁村子可还有不少水果要运过来呢，按照现在这么个收法，用不上三天这些钱就得花光，剩下的咋办，咱们自己垫？”
“就自己垫。”
村长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一万多斤坏果，人家不买单，你们收到钱了，这些钱都暂时从村子里出，等下一次他们再来收果子，你们赚到钱了就把这批坏果的钱补进去。”
“凭啥？”
进了口袋的钱要再掏出去，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乐意了。
“还凭啥，你们这一个个棒槌脑袋，还真以为人家那钱能白给你们是咋的？”
村长用力拍了拍桌子，“还是说你们有本事，让那些村民把那些坏果的钱给我退回来，那我就不从后面扣了！”
第240章 超常发挥
没人接话。
如果从下次结算扣钱的话，下面的村民也许还能同意，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哪怕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
“你们一会回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这一次咱们掺坏果的事，可以有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村长的脸色无比严峻，“要是再有坏果掺在里面，那几个小老板很有可能就会单方面撕毁合同，到时候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去收果子，咱们哭都找不着调。”
“没那么严重吧。”
李家大伯提出了异议，“他们还要好久才能过来呢，就算不掺坏果，这些水果就那么一直放着，这么热的天，怎么都得放坏一些，那这些损失算谁的？再说了，他们都说了，是咱们李村的水果品质好，才来买咱们水果的。”
“你放屁。”
村长直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真以为那些人是傻子？傻子能赚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次的果子里，掺了不少隔壁村的水果？只是他们这次没提罢了，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和隔壁村子签合同，到时候就是隔壁村子来咱们这收果子了！”
“那他们看出来了为啥不说。”
李父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顿时把村长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给问愣住了。
对啊，他们一开始和李村签合同，不是说考察之后李村的水果质量最好，才决定长期合作的吗？为啥他们能看出来他们在水果里掺了隔壁村的果子，但是这次却没提？
就算没看出来，他们哪怕去隔壁村走访一下，问一嘴，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为啥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依旧肯真金白银收购咱们的果子就行了。”
村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去想，直接自动略过，“我还是那句话，村子里的果子，下次交付的时候，绝对不能掺坏果了，要不然，错过了李村这次最大的发财机会，以后的年轻人那可是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天气热，水果放不住，那就在院子里搭棚子挡太阳，家里有井的，直接用木盆打水，把果子都泡在盆子里保鲜，一天换两遍水，不管怎么样，下一次的水果交付，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了防止各家再想着浑水摸鱼，这次上交的水果，每一筐都要写上自家的名字，谁家出了问题，以后就永久取消这家的采买资格。”
村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脸都绿了。
本来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大不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通知下面的村民不许掺坏果，自己继续掺，反正这一批水果要的量更大，应该发现不了。
但是这么一搞，就差给水果贴上身份证了，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问题，以后不收自己家的水果了，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大伯等人本来还想着讨论一个更温和一点的解决方案，但是村长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这个方案盖棺定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继续扩大收购规模，反正这些年轻的小老板不差钱，只要量大，那么自然就能把坏果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
李父忽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所有人注意之后，道：“隔壁村的水果，终究也还是有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隔壁县那几个水果商身上做文章，我们从他们那里收水果。”
“他们能卖么？”
李家大伯提出质疑，李父自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墨迹，说人话。”
“人家水果商也是为了挣钱，那些小老板肯定没接触上隔壁县的水果商，要是真接触上了，也就不会从咱们这收水果了，所以只要咱们再让一点利，那些水果商一定能大批量给咱们供货，甚至于如果量大的话，那些水果商肯定能帮着咱们把水果保存好，他们肯定有那种大型仓库，专门存水果的。”
“好主意啊。”
“对啊，他们那边手里肯定水果多，而且有专门存水果的仓库，只要咱们这边把钱给到位，他们那边没道理不答应的。”
李父的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人们的一致赞同，村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我去亲自联系吧，只要这条路子走通了，咱们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出了这个屋子，水果商的事不能和下面的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父等人都点了点头。
……
安心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那个嚣张的小年轻此时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勇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的架势，他旁边坐着赵平安。
“勇哥，那些货在外面国道的休息区停着呢，我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让沈霄他们给运过来。”
“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让老曲留这收货就行，不让他们看见。”
侯勇倒了一杯茶，给小年轻推过去，微笑道：“李青，辛苦了。”
“不辛苦，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给你没办砸了就行。”
被叫做李青的小年轻连忙双手接过侯勇递过来的茶，全然不复在李村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李青也是大西北的人，和赵平安关系很好，知道侯勇这边缺人之后，赵平安就推荐李青来侯勇手底下干活，赵平安李萌见过，这次的事情需要生面孔来做。
人是赵平安这个闷葫芦推荐的，侯勇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所以这次的事儿就让李青主导办了，没想到他只是让李青演一个比较纨绔的年轻老板，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发挥得这么好。
第241章 挪用村子公款囤货（五更送上）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第242章 谁改剧本了？
“到日子了吧？”
食品厂的厂长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一碗甜豆浆，一碗咸豆腐脑，泡上两根油条，再加上两个茶叶蛋，侯勇有点喜欢上了这地方的早餐。
“嗯，都已经超过一天了。”
李青和曲奕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曲奕恒正叼着一个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李青放下筷子道：“勇哥，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说我在那边谈生意，暂时没时间回去，得过两天。”
“行，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联系了，晚上你和平安他们先回日化厂那边吧。”
侯勇一边用勺子喝豆浆一边说道，李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去了。
“准备开始了？”
曲奕恒擦了擦嘴，转头看着侯勇，后者点点头，“嗯，李村那边的人，应该是怕李青他们发现水果是从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已经雇了李二仓他们的车队，全都运到他们村子里了。”
“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啊……要是按照两毛九的收购价，那可是将近十万块钱。”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这次你打算用什么价格买回来，半价？”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还有之前扔进去的三万块呢。”
“那你打算……嘶，你不会打算压到一成价格买吧？我估计那些村民肯定都不会卖的，毕竟他们是以两毛五的均价收的。”
“你只知道的不少啊。”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打趣道：“看来是李萌她们家也没少囤货啊，怎么着，这次收割要不要把李萌家里给摘出来。”
“不摘了，我劝过了，劝不动。”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疯了，全都想着囤货，暴富，囤货，暴富，说多了还跟我急眼，说我没眼光。”
“不用太在意。”
侯勇站起身，路过曲奕恒身边的时候，伸手搭在曲奕恒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人这一辈子吃多少饭，赚多少钱，其实都是有数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你不是说了么，有你呢，饿不死。”
曲奕恒苦笑着点点头。
侯勇则是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静静地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
上辈子赚的那些钱……如果这玩意真是有数的话，那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比上一世赚得多，当上首富呢？
……
李村，村委办公室。
村长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一早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村长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着急，等到人来齐了之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几个小老板那里，你们有没有人联系上？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都超了一天了。”
“我说村长，用不着这样吧？”
李家大伯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和村里几个人推牌九推到半夜，现在正困得不行，“上次你就急，然后着急把人家给喊过来了，这才超了一天，你又着急，我们又不是村长，咋好直接给人家打电话。”
“就是，要不你一会再联系一下，等他们有信了咱们再开会也不迟啊。”
“我联系了，我一早就联系了，可是那边没人接电话。”
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旁边的李父出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城里人不比咱们乡下人，醒得晚也是正常的事情，村长啊，这我必须得说你两句，你得沉住气，你想想那个脾气暴躁的小老板，上次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幸好人家早上没接电话，你要是打扰了人家睡觉，人家指不定要生气成什么样子呢。”
村长到嘴边骂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已经尝过一次甜头了，再加上这次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了水果保鲜措施，哪怕再等几天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他心里十分着急，这趟从隔壁县几个水果商手里收水果，光是成本就花了五万块，再算上水果商那边的保管费以及运费，他已经从村子里挪了五万三千块左右，放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不敢想的大钱。
整个李村的家底基本上都被他掏出来了，所以他不能不着急。
“我再去联系联系那边吧，水果要是放得久了，还是会有损耗。”
村长在办公室里根本闲不下来，满地转圈转了一会之后，转身又去旁边的房间打电话去了，李家大伯等人一看村长这幅模样，众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谁都没说什么。
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村长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状态。
一天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来村子里找了一趟村长，问有没有联系上小老板他们，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说还没联系上，但是有了上次迟到三天过来收货的经验，这些人还不着急，只是宽慰了村长几句之后，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安心食品厂的库房，曲奕恒和李萌坐在库管岗亭里，李萌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公，家里的钱我想用一些。”
“用呗……用多少？要干嘛使？”
曲奕恒顺嘴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想起来李村最近的事情，停下手上的活转头看向李萌。
“我想拿两万块出来。”
李萌神秘兮兮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这可是咱家发财的机会，两万块钱，两天时间我就给你变成三万块，一天能赚五千块呢。”
“一天五千块，怎么赚？”
曲奕恒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看到李萌微笑着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们村子最近收购水果的事么？村长今天说了，那些来收购的外地老板两天之后就过来，现在村长手里的水果太多了，我大伯和我爸他们合计了一下，怕水果在村委堆着都放烂了，想要买一部分囤在家里，两毛五进价，转手就是两毛九卖出去，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看着李萌兴奋的模样，曲奕恒有点懵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侯勇这个总导演瞒着自己，偷偷改了剧本。
第243章 风险转嫁
曲奕恒没给李萌拿这个钱，他以村子里取钱来不及为理由给拒绝了。
对此李萌也没有过于为难曲奕恒，只是单纯地觉得十分可惜，这年头异地存取款十分不方便，曲奕恒不可能随身揣着个存折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就算他身上带着存折，这个时间想去县里或者市里取钱，也完全来不及，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钱取出来。
李萌曾经暗示过，让曲奕恒偷摸从安心食品厂的账上转出来一些钱先用，等赚到了再还回去，但是看着曲奕恒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直接的话她到底也没说出口。
将李萌打发走之后，曲奕恒直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办公室，将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之后，不等侯勇说话，刚回来的赵平安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李青他们已经回日化公司那边了。”
“那这是咋回事？李萌瞒着我，要诓我的钱？这也不对啊。”
曲奕恒懵逼了，他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村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能一口气囤五万多块钱的货，他一定是挪用了村子里的公款，村子里又只有他能联系上李青他们，所以这几天李青都失联的情况下，这个村长坐不住了，只能先稳住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些水果卖给村里人，先把公款的亏空补上。”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李村村长策划的？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曲奕恒也明白过来了，侯勇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懂得转嫁风险的，在拼一把赚钱和保住自己官位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保住村长这个位置。”
“之前李萌他大伯不是还要竞选明年的村长么？”
“不想坐牢呗。”
侯勇语气有些轻松，“五万多块钱，估计是李村整个村子一年的税收了，李村的村长不敢赌，他也输不起，能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等啊。”
侯勇摊了摊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都开始唱了，不看完怎么行。”
……
村委办公室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在，几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村长发难，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村长将水果卖给村子里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去县里举报村长挪用公款。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那边收购的老板再有三天就过来了，现在你们来给我搞这一套，你们可别忘了，隔壁县的水果是谁一手拿下来的。”
村长有些悲愤地拍了拍桌子，但是几个话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李父却摇了摇头，道：“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主意当初可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是执行罢了，而且我问问你，你是咱们李村的村长，对吧？村长应该肩负的，是咱们整个李村的责任，现在你把这二十万斤水果拿出来，让咱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一点，你这也是带动村子一起致富嘛。”
“就是，村长，你现在大方一点，村里人都能记住你，你要是就这么吃独食，你信不信，等到你前脚把那些水果都卖给小老板，后脚就得有人举报你，说你挪用公款。”
“污蔑啊，你们这就纯纯是污蔑啊。”
村长气得直接拍了桌子，“当初我挪用公款的时候，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啊？我当时都说了，等赚了钱，赚到的钱全都会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你们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你可得了吧，等到村子赚钱给分钱，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是，我们可不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村长你要是就这么捂着钱的话，下面的人心不服，到时候闹腾起来，我看你也不用等那几个小老板过来了，你就得先被抓进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村长虽然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但是也知道，不能装得太过了，否则玩脱了，这五万块钱就算给他老祖宗都挖出来，这钱都赔不起，当即便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行行行，你们可真是见钱眼开，直说吧，你们几家是不是打算把这二十万斤水果分了，怎么分，你们商量出个章程了吗？”
“村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为了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人考虑。”
李家大伯义正词严地说着，实际上，他们先前都已经商量过了，这么多的水果，他们几家哪怕这些年在村子里算是生活过得好的，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水果都吃下来。
几家人最多吃六万斤。
那剩下的十四万斤水果，最终还是属于村长的，这让他们就全都不平衡了。
因为他们就算出去借，也没地方借钱囤货，这年头一穷都是穷一窝，谁家都借不出钱来，既然村长的那份吃不下来，他们几个一合计，那就干脆让村长把这些水果全都吐出来。
最起码，这样在村民口中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家家户户送钱了。
“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村长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呵呵，我为了李村奋斗了半辈子，结果现在这刚有点发财的机会，你们就要这么整，没意思，真挺没意思的。”
说着，村长缓缓站起身来，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有点踉跄，旁边的李家大伯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走啊，我都派人去村子里召集大伙了，水果卖完了你得把钱收了啊，要不然村子里亏空的公款咋办？”
“呵呵，你不用在我这装相了。”
村长冷笑两声，一把甩开李家大伯的手，“你想卖好，你就去，我不想看水果是怎么卖的，这次我就成全你，反正卖完了之后，你把钱都给我拿回来，要是差了一分一厘，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
说完，村长直接忿忿不平地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看着村长退场有些狼狈的模样，一个个心中都十分舒坦。
第244章 老板们哪去了？
外面十分喧闹，村长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只是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自己的家里距离村委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李家大伯等人正在把李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委门口，所有村民们都带着箩筐过来，上称，交钱，拿果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看起来就好像过年一样。
村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干瘦的手捏着手里的一根生玉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玉米粒都被他捏出了白浆。
“爸，这可全都是咱家的钱，凭啥就这么让他们给分走啊？”
村长女儿走到父亲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村委会门口正在大声维持秩序的李家大伯，没好气地说道：“事儿都是你办的，风险也被咱家承担了，现在他李涛跳出来当好人，爸要我说你就该硬气点，就算他们真举报上去了，你本心也是为村里面谋福利啊。”
“是啊，风险咱家都给担了。”
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有点莫名的情绪，“让他折腾吧，反正我当初挪公款，也是为了让村子里多赚点钱，然后改善咱们村里人的生活条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咱们村里这些人，也能赚到钱。”
“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女儿自然能听出父亲语气里的落寞，村长没说话，只是将玉米放在旁边的筐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几分，“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我这个村长还能再干一年，只要这条生意能稳定下来，咱家也能吃饱点。”
“等到明年……明年……哎，只可惜你不是个小小子啊。”
村长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虽然脚步有点沉重，但是看起来却无比的轻松。
……
二十万斤水果，平摊到村子的三百七十户人家身上，完全没什么压力，李家大伯他们是知道成本是多少的，他们倒也没把事情做绝，每斤加了两分钱，最起码算是把水果商保管的费用和运输费用给覆盖掉了。
而村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周围所有的水果基本都被他们李村的人给包圆了，现在凭空多出来二十万斤水果，只要能按照两毛九的价格卖出去，哪怕一斤只赚一两分钱，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至于李村村长那边，将所有成本覆盖掉之后，不仅把公款换上了，还多出来六十二块钱的盈余，李家大伯他们没眼红这六十二块钱，因为他们知道，村长家里没有囤积水果，相比之后他们赚的钱来说，没什么好眼红的。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村长口中他们来收水果的日子，一大早的时候，李家大伯等人就聚集在了村委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赚不到钱的原因，李村的村长这两天情绪都不高，一直都在家里待着，这也让他提前体验了一把当村长的感觉。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地坐在村委办公室喝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都在憧憬着钱到了之后，家里能添点什么，买点什么，最不济的，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小老板还没过来，李家大伯等人喝了一肚子茶水，这玩意越喝越饿，没奈何的情况下，众人打算先吃点东西，这老大的日头在上面，人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还是容易中暑的。
一直等到下午，李家大伯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几个人一起去了村长家里，发现村长穿着一个白马褂和大裤衩子，正躺在自家的炕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扇风呢。
“村长，那几个老板还没过来，你们之前怎么联系的，要不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看到村长这幅悠闲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点发堵，但是谁都不好多说什么，李家大伯走上前，开口道：“这都下午了，他们不能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村长你再联系联系，这大热的天，一会外面那些村民都晒中暑了。”
“电话本就搁我桌上呢，你们直接就打呗。”
村长坐起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不能一直躺着，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村委办公室走，这幅做派像极了去地里视察的老农。
一行人回到村委办公室，村长当着众人的面给小老板那边打电话，一遍，没打通，两遍，还是没人接。
每一次打电话，听着电话那边没人接的忙音，李村几个话事人的脸上就难看了一分。
“村长，之前那个小老板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约好了是今天么？这些人咋这么不讲信用，都这个点了人不来，电话不接的。”
“就前几天人家给我回的电话啊，说前几天有事儿脱不开身，然后三天之后来咱们村子收果子。”
村长摊了摊手，反正前几天的时候李家大伯他们对这事儿都不上心，他迫于无奈之下才假装联系过了，用以安抚人心，这玩意又没有电话录音和通话记录，只要他咬死了打电话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我看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都下午了，就算一会那几个老板过来了，我也让他们晚上日头下去了再装车，这大热的天，真中暑了几个可咋办。”
老村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外面说着，李家大伯没答话，而是近乎粗暴地挤开了村长，然后又把电话打了回去，毫无意外地，电话依旧打不通，里面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我说你们这都急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定金都留了，之前也和咱们村子里做过生意了。”
村长拍了拍李家大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你们之前都说了，人家几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要是一直催人家，把人家给催烦了，不跟咱们村子里的人做生意咋办？都耐心着点，反正他们迟到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耐心等等吧。”
说着，村长就留下一屋子脸色难看的话事人，背着手出去了。
第245章 风声鹤唳的李村
“真爽啊。”
村长用之前几个话事人怼自己的话怼回去，只感觉这心里无比的舒坦，这比大夏天的吃一块冰镇西瓜还要爽，现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没有回旋镖这个说法，否则的话，现在李村几个话事人，一定会有一种被扔出去的回旋镖打脑门的感觉。
“但愿……他们能来吧，这要是毁约不收购了，村子里这些人，可就损失惨重了。”
村长虽然心里感觉小爽，但他身为李村的村长，还是不希望那几个小老板们毁约，他当时转嫁风险，就是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些水果真没人要了，到时候村子里民怨沸腾，全都举报上去，恐怕他这个村官也干不长了。
村委办公室里。
李家大伯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家大伯拿着电话脸色铁青，纷纷开口道：“我说李涛啊，现在这事儿要咋办？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啊。”
“就是啊，现在村长不管事儿，他手里一斤水果都没有，他倒是不着急了，现在村子里这老些水果，基本把我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那几个小老板这要是不来了，咱们这钱可就全瞎了。”
“就是啊，水果这玩意可放不长了，咱们十天前开始收水果，就算保存得再好，再过两天也要开始烂了，他们要是一天两天的不过来，那些坏果可咋办。”
“……”
这些话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欢欢喜喜地畅想未来，结果这太阳都快下山了，那几个收购的小老板还没过来，这让他们一个个心中都开始没底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要是村长还参与这事儿的时候也挺好的，最起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现在那个个子最高的人被他们亲手打断了双腿，整个李村，就属他们几个话事人家里囤积的水果最多，每多拖延一天，他们都会首当其冲地遭受损失。
“行了，都别吵吵了，村长说得对。”
李家大伯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那几个年轻小老板，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就算今天不来也正常，上次咱们交易的时候，不也是村长催了好几次，他们才过来的吗？我估计他们是有别的生意要忙，所以没接电话，说不定一会就把电话给回过来了。”
“那他们不能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他们要是全嘎嘣死了，咱们这些水果卖给谁去，这次一共就留了一万定金，根本不够补偿咱们损失的。”
“行了，都别吵了，大家就先回家吃饭吧，在这等着没用，但是你们记住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乱，一会统一口径，就说那几个小老板路上临时有事儿，要明天才能过来。”
“对了，之前你们不是谁看到那几个小老板在隔壁县溜达么？”
李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众人眼前一亮，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对啊，那几个小老板不会就在隔壁县吧？他们这留的又是座机电话，没准他们没接到电话呢？没准他们明天就来了呢？”
众人顿时一脸兴奋，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李家大伯当机立断，首先，他们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没联系上小老板，外面村民的情绪要安抚。
剩下的，他们这些话事人，一家里面出两个人，晚上吃完饭之后，马上去隔壁县找人，不管是酒店还是澡堂子，特别是那些娱乐场所，要重点找一找，毕竟那些小老板看着年轻，年轻人嘛，被酒色迷了眼，一时间耽误事儿也是正常的。
几个话事人统一口径之后，就全都出去了，村民们听说那些小老板今天过不来之后，谁都没多想什么，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散去了，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一家还大几百斤的水果搬来搬去的，谁家能心里没有怨气。
李萌也被李父从家里撵出来了，几个话事人家里的小辈全都被派出来去隔壁县找几个小老板的踪迹，曲奕恒自然也得陪着，听完李村今天的事情经过之后，曲奕恒知道，李村这颗雷终于要爆了，想要找李青他们，除非回安欣日化那边，否则在这边就算把地皮都掀开，也是绝对找不到他们人的。
“姐夫，你说这些小老板能在哪啊，说好了来收水果，结果今天一整天没看见人，这不是耍我们嘛。”
李萌的弟弟坐在吉普车后座上，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爹本来都答应我了，这趟赚了钱就给我买一辆新的自行车，我都跟我那几个朋友吹完牛逼了，结果这车明天都买不上。”
曲奕恒撇了一眼李萌的弟弟，心说你这时候还想着自行车呢，他妈的你爹给你准备的那点彩礼没准都得赔进去。
“你家到底囤了多少水果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脸色有点憔悴的李萌，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三千五百多斤，算上在隔壁村收的，还有在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都在这了。”
李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仿佛是要在曲奕恒这里得到心理安慰一样，开口道：“老公，你说那几个小老板不会不来收了吧？三千多斤水果，我家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不会，不是都签了合同么。”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一下，将近小九百块钱，这点钱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放在李村这种比较落后的村子，这已经是一笔大钱了，曲奕恒有心想说趁着现在水果还没烂，赶紧卖给安心食品厂，但是又怕影响了侯勇的计划，就没提。
大不了这点钱他给李家补了就是，至于整个李村亏损的钱，曲奕恒却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在他看来，李村当时为了那一两分钱的利润，把水果卖给隔壁水果商的时候，就已经和安心食品厂彻底撕破脸了，侯勇还说要抄底买水果，在曲奕恒看来，就应该让他们水果都烂在地里才好。
第246章 水果行情彻底崩盘（五更求必读票）
一晚上的时间，李村几个话事人家里出的人，翻遍了隔壁县的所有招待所和娱乐场所，愣是没找到几个小老板的身影，得到消息的李家大伯等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一晚上的时间，几个话事人全都没睡觉，李父的脸色苍白，嘴唇因为一直没喝水，都干裂起皮了，但是太阳都照常升起来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几个小老板能来村子里收购水果。
一大早李家大伯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电话，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早上八点钟，不少李村的村民都吃完饭之后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躲在村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谁都没什么好办法，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抽烟，不多时，整个办公室里就烟雾缭绕，旁边开着窗户，远远看去，就好像村委办公室里面着火了一样。
“这他妈算啥事儿啊。”
李父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但是因为没睡觉没吃早饭的缘故，起身猛了，眼前一黑，要不是双手扶住桌子，怕是要一头摔在地上。
“已经又派出人去找了，只要那几个小老板还在隔壁县，就一定能找到。”
“这他妈还能找着么，上回看见他们，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儿了，再一个，他们前几天还能跟村长联系，就说明他们肯定没在隔壁县，这找有啥用啊。”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家的水果现在最早那一批都有点坏了，梨子还行，那黄桃现在捏一下都有点软乎了，再等几天这些水果全都烂了个屁的了。”
几个话事人开始互相之间倾泻情绪，李家大伯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众人吵累了，李家大伯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得跟村民说实话了，说今天没联系上那些小老板，然后让他们按照收购时间的顺序，把要坏的水果，优先处理出去一批，哪怕不赚钱，也不能让那水果放坏了把钱打水漂。”
“卖谁啊？”
其中一个话事人提出异议，“咱们这批果子，那都是按照两毛五收的，现在隔壁村和隔壁县，前两天倒是因为咱们收购得狠了，让行情涨了一点，但是水果也就只是在两毛二一斤左右，你现在把这些快要不新鲜的水果再卖他们，人家两毛一都不一定愿意收。”
“你现在不赔点，等到水果烂了，这些水果就一分钱都不值了，你要扔回地里当肥料啊？”
李家大伯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转过头，因为情绪太过紧张，“哇”一下吐了一地的胃酸。
“实在不行，咱们就和安心食品厂联系一下吧。”
李父擦了擦嘴角，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一会让我家那姑娘去找一下他们食品厂的负责人，看看先按照两毛五收一波水果，怎么也不能让果子烂在地里。”
“对对对，你赶紧让李萌去找那个什么姓曲的，让他先把这批水果收了做罐头，要不然每家的损失都太多了。”
李家大伯眼前一亮，“反正他们做罐头的水果都不新鲜，实在不行，再降点价也行，两毛四左右也行啊，只要不亏太多就行。”
“行，一会我家那丫头回来，我就让她去办。”
李父点头答应着，几个话事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萌快中午回来的，然后就被李父硬逼着去找曲奕恒，让安心食品厂先收购一波村子里的水果，要不然这些水果就要放烂了。
李萌一听这事儿关系到自家的利益，当即就动身去安心食品厂找曲奕恒了，结果到了食品厂办公室，发现只有侯勇在，至于曲奕恒，正在隔间里躺着补觉呢，只不过侯勇早就预料到了李村会在曲奕恒身上找突破口，自然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当吧。
反正在李村人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萌，你怎么来了？先坐，喝点茶。”
侯勇让李萌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泡茶，李萌却没有喝茶的心情，四下看了看之后，开口道：“勇哥，你看到曲奕恒没有？我找他有点急事。”
“看见了啊，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粤省那边有个代理单子要签，我就让他去处理了，我亲自送他上火车的。”
侯勇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有什么急事儿？是家里出事儿了吗？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侯勇的话让李萌眼前一黑，曲奕恒以前也出差，所以她心里也能算出来个大概，知道这趟去粤省坐火车，至少两天都是失联状态。
“那什么，勇哥，还真有点事，不只是家里的，找你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萌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们村子里之前来了几个老板，专门要高价收水果，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当时你们李村闹得阵仗挺大的。”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萌，“周边村子，包括隔壁县，所有的黄桃和白梨都让你们李村包圆了，就连我这食品厂要买原材料，都得去隔壁市区买，现在罐头的原材料还短缺着呢。”
李萌脸上一红，但还是咬牙开口道：“对，是有几个老板要两毛九收购我们村子里的黄桃和梨子，但是现在已经超过收购时间两天了，我们村子里最早收购的那批黄桃和梨子都要放坏了，正好咱们安心食品厂缺原材料，你看方不方便收一波我们的水果，价钱就是本钱就行，只要不让村子里赔钱就行。”
“哦，什么价呢？”
“两毛五。”
“呵呵，两毛五。”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将茶推到李萌面前，“李萌啊，虽然现在厂子里的原材料要从别的地方拉过来，但是你知道我收购价是多少吗？只有两毛，你让我多花五分钱去收购一批要烂的水果，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第247章 悬崖边的李村
“两毛钱？这怎么可能呢？”
李萌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摇了摇头，“李村本地的水果之前最便宜的时候还两毛一左右，你们这从外地调水果，路上还有运费，这怎么可能合上两毛这个价格的？勇哥，你别开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是两毛。”
侯勇摇了摇头，“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是安心罐头带火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两毛一左右的价格，是当初我们为了照顾当地老百姓，给出来的收购价，你是不是忘了，李村之前的黄桃和梨子，是什么价格了？”
侯勇戏谑地看着李萌，后者不说话了。
安心食品厂没成立之前，李村的黄桃和梨子，一直都是最低价卖给水果经销商的，就这，还要被经销商挑三拣四，一毛五左右收购价是常事，拖得时间久了过了水果收货的季节，一毛，八分卖出去都有可能。
“懂了么？所以不是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有了安心罐头，这两种水果才有价值。”
看到李萌一直不说话，侯勇淡淡地说着，“而且李村的水果现在不是还没走到绝路么？”
李萌的语气有些着急，“可是……可是那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都不来收了啊。”
“只是晚了，而不是确定不来了。”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们李村还没有低价甩卖，就说明还没到最后的最后，手里有水果的人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
李萌没话了，侯勇不是曲奕恒，他一丁点都不会惯着李萌，李萌在侯勇面前也没有什么放肆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李村。
回家将事情说了之后，李父大骂李萌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萌没吭声，只是看着李父和大伯他们都像热火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窜。
此时的李萌还在心存侥幸，想着等能联系上曲奕恒的时候让曲奕恒收购一波家里的水果，只要能小赚一点点，哪怕一斤只赚一分钱也是好的。
厂长办公室里，曲奕恒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曲奕恒烫了一根油麦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要是这几天再来找我，你就说联系不上我。”
“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个回马枪，抓到你在这吃火锅？”
“今天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
曲奕恒放下碗，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就像你白天说的，现在李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到了他们承受不住的心里临界点，李萌才会再过来，但是我估计那时候，水果已经烂了不少了。”
“那些水果要是烂了的话，其实挺可惜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赚的钱就少了。”
曲奕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又不是股票。”
“啥？股票？”
“没什么。”
侯勇摇了摇头，这年头跟曲奕恒说股票，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实在不行你回安欣日化那边吧，要不然我估计再过两天，白县长都要过来找你了，毕竟你比较好说话，我这个人，还是很难打交道的。”
“我去隔壁县吧，方便知道那边水果商的动向，再一个……”
曲奕恒苦笑一下，“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最后李萌家里的亏空，我总要搭把手，不然的话，我怕她家老爷子出点什么事。”
“那分了不就好了？”
侯勇放下碗点了根烟，看到曲奕恒低头沉默不语，他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村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意识到了不对，所有村民都堵在村委办公室，让几个李村的话事人拿个主意，不管怎么样，要找到那几个收购的老板，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几个话事人都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这些话事人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家，才是囤积水果最多的人，哪怕有人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心，想要收村民手里的水果，手上也没有闲钱和地方了，毕竟家里囤积的水果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了。
李村的村长也被重新请出山了，虽然他手里没有囤积水果，但他毕竟是李村的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村长也感到十分头疼，头疼之余又有点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怕丢了乌纱帽，忍痛将那些水果全部处理给了全村的村民，现在他是首当其冲最应该害怕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如果李村囤积的这些水果卖不出去的话，整个李村的发展将会倒退十年左右，一个弄不好，是会激起民变的。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看着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村村长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讲，现在我们李村，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那些收购的老板，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先断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好像在一锅热油里泼进一盆凉水一般，场面直接炸了，村民们顿时吵闹了起来，李家大伯皱着眉头上前道：“村长，这不行啊，咱们要是不指望他们收购了，那咱们村子这些水果要怎么办？”
“你们要是真指望着他们收购，那才是真完犊子了。”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家大伯，“你，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坐在办公室，一直联系那几个小老板，什么时候电话打通了，你什么时候走。”
“其他几房管事儿的，你们现在全都出去，隔壁村也好，隔壁县也好，去给咱们的黄桃和梨子找销路，但是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咱们李村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泄露咱们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事情。”
“那你干啥？”
李家大伯对村长发号施令感觉不爽，村长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去找县里，让县长给咱们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水果卖给安心食品厂。”
第248章 白县长求情
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知道控制风险成本吗？人家给你三万块钱，你就敢收十万块钱的货，这里面三倍的差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
“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那什么，侯老弟，你厂子现在贷款也批下来了八十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把李村这些水果扭亏为盈的。”
白县长想了想后，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按照两毛五收购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李村的水果，全都会按照市场最低价提供给你，你看怎么样？”
第249章 抄底（上）
“不怎么样。”
0.1秒犹豫，侯勇直接拒绝，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白县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一件事，且不说三十多万斤水果，这中间五分钱的差价我能不能接受，就说之前，如果您真能管住李村那些人，安心食品厂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么僵。”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白县长，我们是隶属于县里的企业不假，但是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企业一定要盘活地方的道理，尤其还是这种贴钱的卖卖，您说对吧？”
“侯老弟，你就当帮我解决一个麻烦，这都不行吗？”
白县长咬了咬牙，他没想到侯勇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在他看来，帮着侯勇把贷款跑下来，他和侯勇之间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白县长，这你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侯勇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按照两毛五收了李村的这些黄桃和梨子，这里面一万五千块的差价，可就是我白白损失的，这个钱，我真的掏不起，而且，李村的村民哪怕这些水果全都砸手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饿死，难不成他们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这些水果卖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
白县长没有话了。
安心食品厂是私营厂子，如果是国营厂，他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废话，让私人承担一万五千块的损失，白县长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钱他也不想掏，特别是之前李村还和安心食品厂有那么大的矛盾。
“但是白县长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还是要给一点的。”
侯勇这句话，让白县长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白县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侯老弟，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啊，等到他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黄桃和梨子我会收的，只不过价格方面，肯定不会按照他们的本钱两毛五去收。”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一毛。”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水果这种东西可不是硬通货，每天都会产生损耗，等到李村的人撑不住劲儿的时候，这些水果我都会收过来，白县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哪怕按照两毛五收了他们的水果，他们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还会觉得我是趁火打劫。”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出一毛钱，他们都会觉得我救了他们。”
“侯老弟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县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后悠悠地说道。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想过，那几个高价收购李村水果的人，就是侯勇安排的，因为以安心食品厂的财力，当初拿出那三万块钱是完全掏得出来的，安心食品厂和李村之间又一直有旧怨，侯勇这么布局，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县长没有证据，而且他有点恼侯勇，怪他没有一早跟自己打招呼，还怪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只是他一直都没想过，侯勇实际上是要把整个厂子直接搬走。
“白县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实际上道理你心中都懂，我说的是最优解，只是你想帮李村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要让村民们都过得好一点罢了。”
侯勇起身送白县长，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但是想要和李村的村民之后好好的相处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帮他们还会帮成仇。”
……
白县长回去了。
临回县里的时候，他特意去李村走了一趟，李村的场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整个李村入目所见，全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各种木盆，铁盆，木桶全都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水果保鲜。
但是一早收上来的那批水果，有很多已经开始烂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和老人，都在用刀将水果烂掉的部位削掉，然后或自己吃，或者干脆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将那些水果煮一下，做成简易的水果罐头，也还能再储藏一阵。
和几天前生机盎然的李村相比，现在的李村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暴躁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是白县长走在李村的村道上，却能真实地感觉到。
白县长在村委见到了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次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白县长才将和安心食品厂谈判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他没说侯勇要一毛钱收购的事情，只是说安心食品厂那边原材料足够，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侯勇能收购他们李村的水果。
但是现在安心食品厂的资金并不充足，所以收购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这也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今天他们所有人也出去找销路了，结果现在市场上的水果之前被他们这波疯狂的收购一搅合，水果价格倒是趋于正常了。
因为每个村子都产黄桃和梨子，所以市面上的零售价也不过在两毛左右，有的不太新鲜的水果，现在更是卖到了一毛七左右。
整个市场现在趋于饱和了，除了安心食品厂之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至于外省和隔壁市有没有市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就算他们肯出去找销路，家里的水果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可以说他们每天都在亏钱。
“白县长，能不能和那个侯勇再商量商量，价格再给我们抬一抬。”
李家大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村子里的水果，应该已经烂了一万多斤了，本来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亏钱了，要是收购价再压下去的话，那每家每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哼，你要是有这个面子，那就你去安心食品厂谈，你看你能不能进去那个大门。”
白县长冷哼一声，“你们敢盲目地囤这些水果，早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结果，现在你们想把风险转嫁到人家安心食品厂身上，你们忘了之前你们对人家干啥事了？”
第250章 抄底（下）
李家大伯等人不说话了。
李村的这些话事人心中还对那几个小老板们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靠着卖水果好好赚一波钱，然后有一个长期的销售渠道，然后能好好地打一打侯勇的脸，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打脸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白县长看着众人脸上还有些不忿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现在帮李村把这些水果收购了，李村这些人不会记着安心食品厂的好。
甚至还有可能，将这次的亏损都算在安心食品厂头上。
白县长也没了再训话的心思，和村长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李村。
……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李村的众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小老板不会来了的现实。
李家大伯从前三天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打电话之外，现在也开始疯狂地寻找水果的销路。
随着李村的水果烂得越来越多，消息也慢慢地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李村的黄桃和梨子都砸在了手里。
李村的村民也全都坐不住了，每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眼看着家里的水果每时每刻都在坏掉，这就相当于每时每刻家里都在损失钱，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自发出去卖水果，找销路，甚至整个村子开始互相卷价格，从两毛五开始，价格一路往下掉，两毛四，两毛三……一毛九，一毛八。
一直降价到了市场价一毛八的时候，水果依旧没有销路。
不是没有人想着去找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收购水果，但是那些水果商就差把李村的人给打出去了，毕竟当初他们去李村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至于隔壁几个村子，更不会收购李村的水果。
高价卖出去的东西，再低价买回来，现在市面上都已经饱和了，买回来等着烂在地里当肥料不成？
就在李村的众人打算以一毛八的价格去找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让他们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县里和隔壁县，开始大量出现一批低价的黄桃和梨子。
这一批黄桃和梨子质量和市面上的水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价格却是低到令人发指，一毛三的价格往外卖，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但也引起了市场的恐慌，隔壁县的水果商，还有本地的零售商都被逼得纷纷降价，黄桃和梨子的价格再次被打下去一大截，原本有心想要在李村抄底捡便宜的一些小零售商，也纷纷不敢下场抄底了。
因为没人知道底在哪里，怕抄着抄着发现下面还是无底深渊。
这种市场行情，让李村的众人绝望了，因为安心食品厂也加入了采购队伍，谁会放着一毛三的水果不买，去买他们一毛八的水果？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这批低价水果出现在市面上，就是侯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办法，哪怕真是侯勇干的，他们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李村累计损失的水果已经达到了七万斤左右，李村的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也承受不住来自村民们的压力，找到了白县长，由白县长牵头，找侯勇商谈水果收购事宜。
这次水果的收购可以说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在价格方面，李村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全部同意了。
一毛钱一斤，只要是好果子，安心食品厂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知道，价格谈不拢，侯勇大不了就不要，但是李村的人等不起，每多等一天，他们的损失都会扩大。
收购的事情进行得很快，大概半天的功夫，李村的所有黄桃和梨子都被运到了安心食品厂里面，生产线再次马力全开，开始加班加点的运作，白县长本想让侯勇再雇佣一点李村的工人，也算是让愁云惨雾的李村有一点生活的奔头，但还是被侯勇以耽误生产进度拒绝了。
但是他口头上答应了白县长，等这批罐头生产完毕，新生产到位之后，再考虑在李村招工，白县长拿侯勇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
这次的水果，经过二十天左右的折腾，侯勇实际上的收益在四万二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多了，平摊到李村每个人的头上，虽然十分肉疼，但是却也不算是致命，侯勇没有对李村赶尽杀绝。
曲奕恒在收购结束的第二天很“巧合”地回来了，李萌家里亏了四百多块钱，基本上把家底亏掉了一小半，李父借酒消愁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县卫生院，据说是伤了神经，现在整个人右手不能握拳还哆嗦。
以当地现有的医疗技术做不了核磁，李萌只能在家里抹眼泪。
曲奕恒还是心软，把这笔钱补给了李家，还多给了一点，凑了个五百块，这还是在侯勇的极力阻止下，否则曲奕恒想要直接给一千块的。
侯勇当初义正词严地对曲奕恒说道：“你要是想让李萌她们家长个记性，就给五百，要不然这次的教训相当于没给，以后她们家还会养成一种惯性，那就是出了事儿就找你，这个无底洞只会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还会骗你的钱，最后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要是不想跟她往长了走，那就当我没说。”
曲奕恒那天想了很久，除了侯勇知道的五百块之外，又给补了五百块，具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一批罐头生产还需要一个多月，侯勇要回去上大学了，因为军训已经结束了，秦罡已经连续一周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到最后甚至给侯勇放话了，他要是再不回去上学，就让侯勇再蹲一年，明年重新参加大一的军训。
就这一个条件，就让侯勇和曲奕恒两人不寒而栗。
曲奕恒需要留在安心食品厂继续负责生产进度跟进，但是他必须要跟着侯勇回去一趟，毕竟……俩人的身份现在还互换着呢。
第251章 回归京大（五更求必读票）
京大。
314宿舍。
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宿舍门口，站在对面的，是314宿舍的其他人。
没办法不承认了，曲奕恒要替侯勇照看生意，食品厂那边现在离不开人，学校这边还有顾盼盼和秦罡，侯勇要是敢让曲奕恒一直替他上学，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况且侯勇本身就很想上这个大学。
“好玩吧，没想到吧，侯勇这货敢让我替他军训，怎么办，你们要不要举报他一下。”
曲奕恒翘着二郎腿，一身商务正装，皮鞋擦得铮亮，叼着烟笑着说道：“要不你们把他给举报了吧，这样侯勇也就不用上大学了。”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上大学，没有这么干的啊。
“你俩先等会，你是侯勇，不对，你才是侯勇，你是外面的大老板。”
老实人廖大志看着曲奕恒和侯勇，“你们俩是一起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脱不开身，才让侯……才让曲奕恒过来替你军训，可是，你不是大老板吗？为啥要大老板替学生去军训啊？”
“因为我牛逼。”
侯勇靠在椅子上，也是一副摆烂的模样。
“因为老子想体验你下大学生活，他牛逼个屁，他替我看着生意，所以我才过来玩一圈的。”
曲奕恒直接反驳，两人之前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室友，坚决不能暴露侯勇是老板的身份，已经在军训的时候给几个室友来了这么一个小震撼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侯勇是大老板，以后侯勇在宿舍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很可能会被排挤。
“反正就是这样了。”
侯勇耸了耸肩，“我呢，也是给人打工的，你们想想看，曲奕恒是大老板，他是老板，他说让我干什么我不能不听，所以就是这样了，这人是个坏比，黑心肝的，我要是不听他的，我这大学四年学费就没着落了。”
“我还是不太信。”
林语堂双手抱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个货，转头看向一旁的董汉成，后者通过这一阵的军训，身上桀骜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不知道这大仙和这二世祖怎么成了好哥们。
“我也不太信，要不这样，咱们揍他一顿出出气吧。”
“别啊，一个宿舍咱们还是相亲相爱一点的好。”
周海冬连忙上前拦着，“都是一个宿舍的室友，要不咱们出去吃个饭，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还去吃饭？要去那就咱们宿舍一起去，我可不跟侯……曲奕恒这个大老板一起去。”
董汉成一听要去吃饭，顿时一脸怨念，314宿舍的几个人也都笑了。
先前曲奕恒为了和宿舍这些人搞好关系，请他们出去吃饭喝酒，歌舞厅也去过了，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宿舍的，比较有共同话题，曲奕恒酒量最好，所以也算是把他们这些人的糗事都给听了个遍。
比如董汉成，家里一部分人是做生意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官的，从小住在大院里面，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姑娘，人现在结婚又离婚了，用董汉成的话来说，这他娘的比没结婚那会更有韵味，他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去歌舞厅的时候，也专门去找比自己岁数大的姑娘去跳舞，刚上大学那会觉得自己算是光宗耀祖了，给父母提出了自己想娶那姑娘的事儿。
董汉成他妈一听儿子要娶自己姐们，就跟他爹联手给董汉成揍了一顿狠的。
又比如林语堂，从小就想着去少林寺学武，然后转去昆仑山求仙问道，那天喝多了，非要找京大最邪门的地方，去找个鬼见见，修仙现在实现不了，当个邪修也是可以的。
这年头的军训时间和之后很像，只训练一个月，等到再过八年出了那件事，城里的部分大学军训时间都延长到了一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
正式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侯勇被点名已经空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董汉成捏着嗓子答到的，那次是秦罡的课，听说只要有一次旷课就被挂科。
董汉成当时答到之后，秦罡站在讲台上愣了好久，眼神扫视了下面好几圈，差点没把董汉成给吓死，最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要是不揍我的话，那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几个室友虽然有点奇葩，但总体来说都是好人，没人真想把他怎么着，他和曲奕恒一起出现，最大限度上减少了这件事的不愉快，所以基本上也没人觉得自己被骗了有多难以接受。
“今儿都这个时间了，咱们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晚上回来可能会查寝，这样吧，咱们买点酒菜，就在咱们宿舍来一顿，就当咱们314宿舍正式聚会了。”
“你去吧。”
“你去吧。”
侯勇和曲奕恒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睛一瞪，“我说侯勇，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是跟我混饭吃的，怎么着，你还想指使你老板去买酒菜？”
“……那我去吧。”
侯勇被曲奕恒抓着把柄，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挤出个微笑，然后自己下楼去食堂和小卖铺买酒菜去了。
本来这趟回来想和顾盼盼温存一下的，但是顾盼盼今天特别忙，她去学生会当了学习部部长，听说正在忙一个竞赛的事儿，侯勇也就没强求，反正今天的最主要任务，是安抚宿舍的那群牲口们。
……
“来，干杯。”
六个菜一箱24瓶的啤酒，314宿舍的众人就在屋子里喝上了，虽然曲奕恒不是京大的学生，但已经和314宿舍这些人混得熟了，也没人拿他当外人。
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喝酒上脸，当即，廖大志打了个酒嗝，开口道：“我说老曲啊，咱这也算是一个宿舍的哥们了，你能不能给哥们交个底，你到底是干啥的大老板。”
“那可多了，我是做跨国贸易的。”
曲奕恒挑了挑眉，“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我都做，知道老毛子那边吧，我现在就跟他们做生意。”
第252章 学生会查寝
“你在那边有生意？”
董汉成有些好奇，过来搭了个话，曲奕恒还想接着吹牛逼，侯勇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曲奕恒却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现在什么玩意都紧缺，哥们是专门倒腾坦克飞机大炮的，哐哐往老美那边送。”
“切，我还说我家造航母的呢。”
董汉成闻言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谁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吹牛逼。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学生会查寝，同学开一下门。”
“我草，学生会的。”
廖大志面色一僵，就要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宿舍几个人也纷纷觉得有点紧张，宿舍里不让喝酒抽烟，平时没被抓到可以，抓到的话是要被扣分的。
几个人飞快地将空酒瓶都装进箱了，然后推进床底下，地上的烟头也马上捡了起来，至于那些菜则是摆在桌上没动，毕竟没人规定不让在宿舍里聚餐吃饭的。
“你们几个这是一看就没在宿舍干好事儿啊，这么半天才开门。”
林语堂过去刚把门打开，外面就一直脚伸了进来，差点撞在林语堂的鼻子上，林语堂退开两步，有些恼火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但是没吭声。
过来查寝的人叫付宇恒，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付宇恒双手插兜，刚一进来就夸张地皱了皱鼻子，道：“你们314宿舍在屋里烧烤呢？这么大烟味？记下来，宿舍里抽烟，扣两分。”
“呦，这伙食不错啊，你们314宿舍生活水平够高的。”
紧接着，付宇恒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些菜，有些鄙夷地环视了一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好像还有两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吧？记下来，回头和教导处反映一下，314宿舍生活水平很高，不需要贫困生补助名额，让学校领导考虑一下重新分配，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
“不是？凭啥取消我贫困生的名额啊？”
周海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每个月有五块钱，还有十斤粮票，虽然这些钱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节省一点的话，每个月还是能吃饱的，现在听说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周海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吃这些玩意，你看谁家贫困生顿顿大鱼大肉的？我这偶尔抽查一回都能发现，谁知道你们私底下生活水平奢靡成什么样，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点没继承下来，我看你们之前的军训都白训了。”
付宇恒上下打量了两眼周海冬，其实只看穿着，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周海冬生活环境的窘迫，但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学校调查调查也没什么，万一真存在骗取贫困补助的行为，还算是为学校立功了。
“这位同学。”
侯勇制止了还要再说话的周海冬，平静地看着付宇恒，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想先辈们打下的这锦绣中华，是为了让后辈子孙生活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一代过得比一代艰苦，你说对吧？”
“你还挺能说啊，你叫什么？”
付宇恒看了侯勇两眼，后者淡淡道：“我叫侯勇，不是贫困生，至于这顿饭，是我请的，和其他的同学没关系，所以你犯不着上纲上线，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冲你来？我犯得着嘛我。”
付宇恒好笑地说道：“侯勇是吧？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的，我替学校调查这种事儿，本身也不犯毛病，你跟这充什么大头呢？再说了，学校宿舍禁烟禁酒，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全都喝酒了吧？”
说着，付宇恒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记下来，314宿舍聚众喝酒，加扣10分，这周……哦不，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没有了。”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流动红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荣誉，但是对于优秀学生和入党评估也是有一点影响的。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学生进入学生会，只要得到一点点权利，就会不自觉地打起官腔，也不知道这种政治形态的延伸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
“来来来，你们排队站好了，我清点一下人数，我看看你们宿舍有没有不在的，一个人不在也要全宿舍扣分。”
付宇恒没在意宿舍里这些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学生会干的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儿，平时看不惯他的学弟多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恒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语堂死死拉住，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规则之内的，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是以也只能靠在自己的床边，床沿上有标签，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付部长。”
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叫“副部长”还是叫“付部长”，总之这姓挺吃亏的，手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塑料纸包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扎成了一朵大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有点恶俗。
“哦？帮我取回来了？顾同学在哪呢？”
将礼物捧在手里，付宇恒看向手下，手下笑着说道：“顾部长在女寝那边忙着查寝呢，听说一会结束之后还要去教务处做统计，你放心，一会咱们学习部的查完寝之后就都回宿舍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那就好，懂事儿。”
付宇恒的脸上乐开了花。
侯勇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家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习部吧？”
曲奕恒凑到侯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侯勇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们交头接耳的？站好了。”
付宇恒转过头看向侯勇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一二三……八九……嗯？”
付宇恒愣了愣，又数了一遍，还是九个人。
第253章 干你
“九个人？”
付宇恒短暂地愣了愣，八人寝室多出一个人，他不耐烦地说道：“谁不是314宿舍的，抓紧时间出去，这宿舍查寝呢，谁让你们满地乱窜的，不在自己宿舍的全扣分，多的这一个，也扣两分。”
身后的手下屁颠屁颠地记下来，董汉成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宿舍少人你扣分也就算了，这现在多一个人也扣分？你扣分的依据是啥啊？”
“你们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这是校外人士，不知道宿舍不能留校外人士在宿舍过夜吗？我扣你们分扣冤枉你了？”
付宇恒伸手一指曲奕恒，“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去，把保卫科的人喊过来，把这人带走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背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来学校里骗人的。”
曲奕恒气乐了。
侯勇只是平淡地看着付宇恒，什么都没说。
“付部长，你先去教务处准备着吧，别一会让顾部长久等了，这良辰美景的，可不好耽误了这大好的时光。”
“呵呵，你说的也是，我跟这几个臭鱼烂虾生什么气呢。”
付宇恒笑了笑，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嗯？你们要干嘛？啊！”
“干你。”
付宇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砸在了眼眶上，顿时疼得付宇恒惨叫一声，手上的礼物也掉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个手下全都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奕恒已经骑在付宇恒身上打了，只把身下的付宇恒揍得嗷嗷直叫。
这年代的大学生都是热血青年，眼看着自己老大让人揍了，两人直接就要冲上来，侯勇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冷冷道：“你们动手之前可想好了，人家是校外人士，你们要是敢打架，那可是要受处分的，接下来大学四年，都要背着这个处分，你们敢动手？”
两个手下闻言顿时停住了，这年头档案上要是被记一个处分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不动手是吧，真乖。”
侯勇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转身，加入了曲奕恒痛扁付宇恒的队伍里，一边揍一边嘀咕道：“让你扣我们寝室分，让你来我们寝室装逼，让你说我们抽烟，让你追我媳妇……算了，就是看你不爽。”
“你媳妇他妈谁啊？”
付宇恒都被揍懵了，听到侯勇一边揍他一边念叨的话，忍不住悲愤地喊了一句，侯勇本来想说话，最终却只是闭上了嘴，“我跟你妈的事儿你也要打听，你个逆子，我揍死你。”
付宇恒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直接昏过去。
……
学生会的人过来还是把侯勇和曲奕恒等人给拉开了，包括314宿舍的人，全都被带到了教务处，付宇恒被打得有点惨，两个眼眶全清了，鼻子里也全都是血，此时塞着两根卫生纸卷成的长条，脸颊也有擦伤，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直哼哼，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踩扁的礼物盒，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正在瞄着侯勇和曲奕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314宿舍的所有人都靠墙站成了一排，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一边伸出手一边无奈地说道：“曲老板，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主任，这事儿……咳咳，不怪我，本来我在314宿舍吃饭吃得好好的，这个学生会的叫什么玩意就冲进来了，然后挑三拣四地说这不行那不行，还对我出言不逊，你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你给惊动出来了。”
之前侯勇为了去搞定罐头厂的事情，秦罡可谓是煞费苦心，给曲奕恒安了一个官方交流合作的名头，和学校的化学部合作，当初曲奕恒的手续都是这位刘主任给亲手办的。
俩人当时茅台喝了，中华抽了，歌舞厅去了，俩人在一起称兄道弟，刘主任不知道曲奕恒走的是谁的关系，但他知道，曲奕恒给化学系赞助了两万块的奖金，用以某个项目的研究，甚至于年轻的老板还挂着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呢，刘主任自然是不好得罪。
“啧，你看这事儿闹的，学生会的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刘主任在过来之前，已经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知道学生会的那些学生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对这起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是有点不满的，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314打人的学生，没想到动手的是校外人士，而且还挂着他们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这就让他感觉有点难办了。
“曲老板，这事儿也算是个误会，你看，你也是学校的外聘顾问，要不然这事儿……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你给这学生掏个医药费意思一下，然后我让他给你道个歉，你看？”
曲奕恒点了点头，只是象征性的掏点医药费而已，毕竟把人给揍成这个德行，他转头看了看侯勇，发现这位爷的气儿也消的差不多了，当即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给刘主任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办。”
“对了，314这几个学生，都是我赞助的那个项目的成员，今天本来是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想着给他们安排个庆功宴的，但是这几个同学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吃饭，说都是应该做的，那我想着我作为老板，肯定是不能苛待了这几个好学生，这不，我就在宿舍给他们小小办了个宴会。”
曲奕恒也没忘了拉几个室友一把，毕竟有军训的情分在，“烟都是我抽的，酒也是我喝的，之前学生会扣的他们宿舍的分……你看是不是能不扣了，毕竟这还有俩贫困生呢。”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刘主任苦笑着点点头，心说他娘的男二宿舍就没有一个化学系的，你这不纯扯淡么，但是曲奕恒既然都给了台阶，他就不能不下，这个面子他还是得给。
第254章 侯勇大学的天崩开局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侯勇苦笑着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和顾盼盼去安欣日化那边的家里温存了一夜之后，侯勇浑身戾气全消，看着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侯勇心中只剩下了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反派跑到了学校里面，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正义之士”跳出来要打他的脸了。
第255章 李东强的发明
顾盼盼今天上午没课，好死不死的侯勇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秦罡的课，曲奕恒要去处理安欣日化的事情，不能在这多留，于是早早地就走了，侯勇本来打算低调点去班级上课，但是顾盼盼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上课，侯勇也就随了她。
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盼盼再次给他解释，说她已经和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说了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但是因为侯勇迟迟不出现，所以其他的追求者只以为这是校花女神的借口。
对于顾盼盼善解人意的道歉，侯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先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兼顾工作和生活，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
侯勇和顾盼盼手挽着手一起走进教室，顿时引起了教室里不少人的轰动，顾盼盼是大二的，这是大一的课堂，有很多大一的新生对顾盼盼只是惊鸿一瞥，就惊为天人，本来都在心中暗自憋着劲儿，想要找机会在顾盼盼面前表现一下，结果今天进来一个陌生人，就这么牵着他们女神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侯勇的身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侯勇此时大概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
好在侯某人心理素质过硬，脸皮修炼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就那么面不改色地牵着顾盼盼的手坐了下来，314的其他室友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侯勇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装作一副和侯勇不认识的模样。
随着两人来到教室，很多学生对侯勇的身份都在暗中议论纷纷，一直到秦罡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罡的眼睛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侯勇和顾盼盼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上课。”
秦罡讲的课深入浅出，不同于后世一般的大学讲师，只是照本宣科，而是会在讲课的同时，穿插很多我国现有的科技技术发展成果，不会让人犯困，这一代的大学生都是奔着上学来的，上课听讲的认真程度不亚于后世的高中生，一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作为一个掌握后世几百项专利技术的大拿，侯勇对于秦罡的课根本不感冒，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技术小白，相反的，很多技术相关专利问题他凭借后世经验，秦罡甚至还要请教他。
“谁能说一说，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课本上的内容讲完之后，每堂课都会提出一个问题和学生进行讨论，侯勇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好在他没顺嘴接话，要不然怕是要被秦罡给打出去。
“侯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侯勇趴在桌子上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秦罡直接挑了挑眉，点了侯勇的名字。
侯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这也让整个教室的人都记住了这个情敌的名字。
“说说看，你觉得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看着侯勇，鼓励一般说着。
“我觉得……科学的根本是生活。”
侯勇想了想之后，微笑着说道：“不管是科学还是科技进步，其根本都是生活。”
“哦？为什么这么说？”
秦罡对侯勇的回答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
“这很简单，不管是我们学的机械自动化，还是现有的科技进步，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生产力变高，生产力变高了，可以保证基础的物资生产，只有保证了基础的物资，国民的生活水平才能不断提高。”
“老百姓能吃饱喝足，才会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甚至进而丰富精神生活，科技进步的根本，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方便，所以科技，以人为本。”
“……你坐下吧。”
秦罡愣了半天，下面的其他同学一个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勇的论点，和现有的国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是一个讲究奉献的年代，所有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都是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全力建设我们的祖国，而侯勇则是提倡，科技的进步是为了更好地改善生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最后那句科技，以人为本，却好像又升华了主题。
人们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想要反驳侯勇，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理由。
……
“你小子，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啊。”
食堂里，秦罡，侯勇和顾盼盼三人坐在食堂里，秦罡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我本来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是想让你小子说说为国家做奉献的事儿，你小子，还以人为本上了。”
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毕竟他和秦罡中间差了三十年的国家发展的历程，时代在变，只不过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改变着每一个人，也许再过十年，侯勇今天的论点，就会被人普遍接受。
“刚一开学就背了一个处分，年轻人真是，挺好的啊。”
秦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一对儿小年轻，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侯勇，草！我找了你老半天了，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男声从旁边响起，一个小年轻直接冲了过来，没注意到秦罡，直接一屁股挤到了秦罡旁边，差点把秦罡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
秦教授默默撤回了一句“年轻真好”的话。
“李东强，你这么冒失干嘛，老师你没事吧？”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东强，转头关心起了秦罡的状况，秦罡缓缓摇了摇头，李东强直接将一个塑料兜拎出来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侯勇，我成了，东西我做出来了。”
“什么玩意你成了？这是……辣条？”
侯勇看着桌上那一塑料兜，闻着里面那略显熟悉的味道，将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带着浓郁气味的辣条从里面显露了出来。
第256章 低配辣条面世（五更奉上）
塑料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辣条，有一根一根像棍子一样的，还有扁的，还有一张一张好像豆皮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比豆皮要深一点，上面泛着油光，再加上星星点点的辣椒粉和孜然点缀在上面，乍一看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李东强是怎么把这玩意揣过来的，有的辣条都被挤扁了，塑料袋外面都有点往外渗油，看着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一根根的辣条甚至歪七扭八的，实在是有点磕碜。
“侯勇，这是什么东西？”
秦罡看着辣条有点好奇，侯勇微微笑了笑，道：“老师，这是我之前研究的一种小零食，你能吃辣吧，要不要尝一尝？”
“能吃辣，爱吃这个。”
秦罡点了点头，旁边的顾盼盼也跃跃欲试，侯勇给顾盼盼和秦罡一人夹了一根，自己也夹了一根，三人一起品尝了起来。
“嗯……有点意思，还行。”
秦罡是吃惯了好东西的，没有什么金色光芒和Bgm配乐，也没有好吃到热泪盈眶，秦罡尝了尝之后，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旁边的顾盼盼也是一样，吃了之后，只是觉得这玩意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一旁的李东强却是脸色十分难看，这玩意可是他按照侯勇的配方，折腾了十多天才折腾出来的。
要不是一个是岁数大的老头，另一个是顾盼盼，李东强甚至都想骂一句两人长没长嘴识不识货了。
“侯勇，这玩意……是我做的方式有问题还是怎么着，这东西对吧？”
作为辣条配方的发明者，李东强转头看向侯勇，眼中满是期待。
“嗯，口味是对的，这就是我要的那种辣条。”
侯勇点了点头，前世这玩意他吃过几次，虽然不常吃，但是这种独特的口感让他还是记忆犹新，李东强做的这个除了甜咸比例差了一点意思之外，剩下的和后世的辣条没区别。
“那就行，那这东西就算成功了吧。”
得到侯勇的肯定，李东强在心中松了口气，当即就要拎起塑料袋，然后去给其他桌的同学们都试吃一下。
“同学，你等会，那什么，我再夹两个。”
秦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几片比较松软的辣条放在自己碗里，他牙口不好，这种成片的辣条看起来更好嚼的样子。
“老师，这东西是不是吃着还有点意思？”
侯勇看到秦罡不多时就把那几个辣条就饭吃了，微笑着问了一句，秦罡点了点头，用兜里的手绢擦了擦额头沁出的一点汗，纳闷道：“你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玩意……叫辣条，对吧？你说这个辣条，我刚开始吃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好吃，但是吃一会之后，就越吃越想吃，啧，就好像嗓子眼里刺挠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要是不吃也就算了，吃上了之后就一直还想吃，对吧？”
“对的，吃上这个辣条之后，再吃其他的菜，也不会把辣条的味道给冲淡掉，真的很神奇。”
一旁的顾盼盼点头附和，随后好奇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吃着有点像肉，但还不是肉，好像……好像也不是豆制品。”
“这东西是用面筋做的一种熟食，主要材料就是面粉和各种调味料，至于成本的话，如果流水线作业，其实会很低很低。”
辣条这东西和之前侯勇卖的冰粉差不多，都属于地方性小吃，但是真正意义上的零食辣条被做出来，还要在98年那阵，然后作为零食被推向全国，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才开始成为一个“网络梗”，然后成为一个名词。
一开始知道李东强这货是做食品化学专业的时候，侯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想着让李东强自己琢磨，如果真能琢磨出什么产品的话，到时候投资在八房村办个厂也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侯勇无意间吃了一次东北烧烤，里面有一个烤豆皮，侯勇吃了之后忽然想起来辣条这么一个东西，前世集团有做过相关的调研，这玩意的市值在2010年之后，全球市场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七十多亿，所以侯勇下面的公司也开始对辣条进行相关研究。
但是市面上因为有了卫龙等大品牌占领市场，后面的局面打开十分艰难，最终这个项目也只是勉强不亏钱而已。
举个简单例子，2008年之后，一包辣条漂洋过海卖到漂亮国，在他们国家的货架上卖12美元一包，而在国内，只有一块钱，中间的差价在几十倍之上。
自从侯勇打算将安心食品厂弄回八房村之后，就起了研究辣条的心思，然后他就想到了李东强这个相关专业的人才，他还是八房村村长的儿子，一旦安心食品厂真的弄回八房村，那这个零食就可以提前二十年左右面世了。
“你小子，真是吃顿饭都吃不安生，吃饭的时候都能研究你那点做生意的事情。”
听完侯勇说辣条的成本之后，秦罡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欣赏侯勇的才华，所以他一直都希望侯勇的这份才华能用在科研上面，而不是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毕竟在这个年代，商人还是不太受待见的。
“这不也是顺手嘛，严格来说，这个东西也算是发明创造了。”
侯勇自然知道秦罡的心思，笑着打岔道：“老师你想想看，这种东西如果有市场，那可是能带动当地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咱们搞机械的也是为国为民，两者本质上殊途同归。”
“你小子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
秦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转头看向李东强，发现这小子竟然在每桌都推荐辣条，都是学校的同学，所以大家也都很给面子，一人都尝了一两根，结果这一品尝之后，场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所有人都追着李东强，问这到底是哪里的地方特产，李东强被人群围在中间，极力解释说这只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点试验品，一塑料兜的辣条很快连塑料兜都被热情的同学们抢走了。
侯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了这玩意要怎么推广了。
第257章 辣条的推广难题
曲奕恒又被侯勇给调回来了，因为做辣条这件事需要和曲奕恒好好商量一下。
曲奕恒直接到了侯勇寝室，也没人拦着。
虽然打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曲奕恒的战绩在男二寝室已经传扬出去了，宿管大爷看到他之后，都拿起报纸挡在脸上，装作没看见。
听说这个校外的外聘顾问不讲武德，穿着皮鞋照着人脸上踹，还不管男女老幼，宿管大爷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东西……你要做成零食？”
看着侯勇桌上摆着的一兜色泽鲜艳的辣条，曲奕恒陷入了沉思，侯勇点点头，道：“嗯，就像酸梅粉和九制话梅这些东西一样，推出一款辣条零食。”
“零食……零食……这玩意成本和售价怎么算的？”
曲奕恒一手捏着辣条，一手拿着烟，看着桌上的辣条低声喃喃着，侯勇解释道：“如果上生产线的话，成本会很低很低，除了人工的分拣和加料之外，以现有的生产线水平来说，工人的成本都会很少。”
“我打算做三种辣条，一种是五分钱一包的，一种是一毛钱一包的，一种是五毛钱一包的。”
说着，侯勇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五毛一包的，就像宿舍里面八个人喝点小酒，开一包辣条也足够了。”
“那这玩意的市场定位怎么做？”
曲奕恒挠了挠头，“这广告可不好做啊，既然是零食的话，肯定是面向小孩子的，你这又搞出来一个家庭装，成年人还能喝酒当下酒菜，这……不好弄啊。”
“想得太复杂了，这东西就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辣条这东西，我们不打广告，就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去搞地推，一家一家的城市去做推广。”
“不是？搞地推？老侯，你没发烧吧？这得多大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曲奕恒懵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顺风车坐惯了，之前不管是飞扬洗发水还是安心罐头，之所以能上市就大卖，靠的全是侯勇那领先时代的营销方式和广告投放，现在乍然让曲奕恒回归到最原始的推广模式，曲奕恒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说不打广告，你看你，又急。”
侯勇瞥了一眼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辣条是零食，辐射的受众群体太广了，有小孩子，有成年人，甚至老年人也能吃，所以广告宣传的定位就找不准，这玩意没法拍。”
实际上侯勇也确实没有参考的模板，后世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辣条的广告，最多就是各大主播带货以及吃播来做宣传，这东西要是现在打广告的话……貌似用吃播的方式反响不会特别好。
“那总要有个噱头吧？你这玩意……好吧，它确实搞得够花花，但是没有宣传噱头的话，这东西可没人认啊。”
曲奕恒挠了挠头，“要不登报吧，在报纸上打广告，就用一个大篇幅，说安心辣条上市。”
“你当是卖电子产品呢。”
侯勇想了想，却又忽然觉得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行，只不过这个噱头，侯勇目前确实没想到。
这东西他已经决定搁在八房村去做了，首先他是八房村的人，通过之前水源和带领村子致富的事儿，现在的八房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后方根据地一样，绝对不会发生像李村那种事情发生，毕竟还有老村长亲自坐镇呢，乱不起来。
再一个，前世侯勇看过辣条那些不卫生的报道，什么地沟油死猪肉挖出来熬油做辣条的黑心作坊，当时对辣条行业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玩意和冰粉一样，根本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仿制，所以后期的维护品牌形象，以及打击黑心作坊这种事，他没有经历兼顾，曲奕恒虽然是他最好的哥们，但是也不能逮着人往死里用，在没有人才能专门负责这一摊的情况下，将其放在八房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一个，那就是辣条的点子虽然是他出的，但却是李东强做出来的，反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再加上现在也没整其他幺蛾子，要是真能把辣条生产做好的话，侯勇不介意让李东强专门负责辣条生产。
“反正这东西你琢磨吧，要是论营销推广，我是真比不上你。”
曲奕恒已经习惯了侯勇出谋划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脆不想了，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对此侯勇也只能同意。
“对了，李村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要在八房村做辣条，那安心食品厂的工人和生产设备就要往回撤了，是以侯勇才有此一问。
“别提了，现在整个李村那可真是一片愁云惨雾，现在人全都老实了，就前天，李萌她大伯还来找我，想让我在厂子里给安排两个工作，普通工人都行，这应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说着，曲奕恒还笑出了声。
“那你安排了？”
“没有，我直接拒绝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跟她大伯说了，现在厂子处于扩建阶段，要招工也要等扩建之后的，然后他应该是找了白县长，白县长三天两头的过来催我，要看扩建进度，那……他肯定催不动我啊。”
“干得漂亮，那就准备搬迁吧。”
侯勇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曲奕恒却直接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搬不回来，你就先别想了。”
“嗯？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收割李村的时候，还有二十多万斤水果呢？”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咱们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你要是现在把厂子搬迁到八房村，那些水果咋办？就算两边同时动工，八房村开建，李村那边开始运，也要十多天，这十多天水果不全都烂了？”
侯勇愣了愣，貌似，他还真把那些水果全都给忘了，要是现在就开始搬厂，那之前收割李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赚的那几万块钱全都得吐出去。
第258章 拿地
“那就先把那边的水果库存搞完吧。”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近他确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曲奕恒倒是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侯勇辛苦，从安欣日化，到现在的安心食品厂，这又要开始弄辣条，曲奕恒自问换成自己，早就玩崩了。
“这个你就先不用管了，我早就做好安排了，水果收购暂停十天左右，然后再开始买进新的水果，然后全都拉到八房村那边，现在八房村的厂房可以开始建了，地段我选了两个地方，老村长都同意，说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曲奕恒掏出一张有点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块地方，侯勇拿过地图看了看，一块在八房村的西边，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好像再过六七年就要通高速公路了，势必会面临拆迁问题。
至于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小平原，只不过那地方紧挨着杏花村，可能在土地归属问题上，会有点幺蛾子。
“两块地方咱们都要了，建厂主要在小平原这里，另外那块地方，多盖点房子吧，就当工人宿舍了。”
侯勇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地图，曲奕恒愣了愣，道：“不是，这么豪气吗？两块地都要了，咱们也办不了那么大的厂啊，要是招工的话，基本都是八房村和杏花村本地的村民，人家都有家，你这搞出来个员工宿舍，还要对外招聘啊？”
“对外招聘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杏花村的人……就算要用，也不能用太多，最起码用着我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水源事件的关系，哪怕沈霄和沈思思他们都是杏花村的人，但是侯勇还是对杏花村的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嘿，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
曲奕恒笑了笑，轻咳两声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沈霄他们现在管着的废品收购站，基本都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那边去年村长就换了，新上来的那位以前也是沈霄的好哥们，现在杏花村在新村长的带领下，那都恨不能到你手底下工作呢，用他们也没事。”
“哦，那之后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块地都要了，回头你去谈就是了。”
侯勇没法跟曲奕恒说这地方再过几年要占地拆迁的事儿，曲奕恒也不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两块地问题不大，但是谈的话，还是你去谈吧，食品厂那边我得盯着点，白县长要是再找不到我人，估计心脏病都得急犯了。”
说着，曲奕恒站起身来，“要我说，还是咱们这边的老杨好啊，随便忽悠忽悠就行了，哪像老白，要点好处就要天天扯皮拉扯。”
侯勇愣了一瞬，才想到他们八房村的那位“可爱”的杨县长。
“行，那就我去谈吧，回头食品厂搬过来，你就主要负责食品厂那边的事儿，然后我住城里负责安欣日化那边。”
眼瞅着曲奕恒往外走，侯勇补充道：“宿舍那边盖房子你也得盯着点，给你自己盖一个最大的房子。”
“明白了。”
侯勇被这句话搞得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钱多了烧的呗。”
说完，曲奕恒光速开门闪身出去，一个洗脸盆“哐”地砸在门上，落地弹了好几下。
……
侯勇要回村办厂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八房村。
因为要拿地的缘故，所以侯勇就把老村长给叫了回来，安心食品厂那边现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转，除了曲奕恒在偷偷摸摸要迁厂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老村长一听要在他们村子办厂，当场交代了村民两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侯父侯母对于自己儿子回来了，少不得要一顿念叨，侯父还算比较克制，侯勇刚进家门的时候，就被侯母揪住了耳朵，怒气冲冲地指责儿子好久都不回来看看，侯勇只能一边求饶，一边保证这都在村子里办厂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在学校上学。
侯母也只是念叨着，但是也不是真心怪自己儿子，毕竟现在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出息了，听说搞的那个飞扬洗发水全国畅销，就连他们村口的小卖铺都有他家生产的洗发水，每次去副食品商店或者小卖铺的时候，村民们都会夸两句侯母，这让侯父侯母每天出去，腰杆挺得溜直。
杨县长也闻讯过来了，先前他知道飞扬洗发水是侯勇折腾出来的之后，就火速冲到了八房村，想要让侯勇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结果当然是没堵到侯勇，去城里的安欣日化公司，那一阵侯勇正赶上跑去老毛子那边弄走私，就连曲奕恒都替侯勇去军训了，杨县长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刚回家侯勇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结果杨县长直接来自己家里了，侯勇也不好往外赶人，毕竟要在本地办厂，杨县长可是父母官，像之前安心食品厂那种情况侯勇可不想再发生了。
所以侯勇干脆把老村长也喊过来，在自家院子里直接连吃带喝，顺便把事儿谈妥就得了。
“县长伯伯。”
侯冬冬扎着两个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外面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杨县长脸上满是微笑，连忙“哎”了一声，生怕这一声“县长伯伯”掉在地上。
“冬儿回来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学得可好了，现在已经上六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直接“噔噔噔”跑到侯勇面前站定，放下书包道：“哥哥，要抱！”
“哎，让哥哥抱抱。”
侯勇微笑着将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豁，这可是有点沉了，再有两年哥哥可就抱不动你了。”
“那我……那我少吃一点吧，这样哥哥还能多抱我两年。”
小丫头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侯勇则是感觉有点心酸，前世小丫头成年了也瘦，童年时候营养不良吃了不少苦，当初那副怨怼的表情，和现在这个粘人的小丫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259章 主动让出股份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小丫头心中十分重要，所以当初才会那么怨恨自己吧？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没事啊，哥哥可以多锻炼锻炼，就算冬儿再多吃胖一点，哥哥也能抱得动你。”
侯勇亲昵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头，后者小脸一红，直接把脑袋埋进了侯勇的臂弯里面，双手好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侯勇的胳膊。
“你还说呢，这大半年找你都找不见你人，小冬儿可是天才生，八岁就能读初一的课程了，你不得给冬儿在城里找个好学校啊。”
杨县长对侯勇可以说是怨念满满，现在更是直接用冬儿说事儿，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本来我想在八房村再建一个初中，但是老师招聘这一块会很难，学校的事情，已经给冬儿联系好了。”
侯冬冬的情况先前他和秦罡说过，秦罡对此也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家里竟然会出侯勇和侯冬冬这么两个妖孽，老爷子当即就给侯冬冬联系了最好的初中，甚至想要找专业的测评机构给侯冬冬测一下智商，但是被侯勇婉拒了。
再过两年，天才儿童热，但是侯勇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按部就班的上学，跳级是她的本事，他只是希望小冬儿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饭菜很快上齐，几人吃了一会之后，杨县长放下酒杯开口道：“侯勇啊，你要回咱们八房村办厂，是不是要把你在城里那个洗发水厂子弄到咱们这来啊？”
“不是，这次要办个新的厂子。”
侯勇摇了摇头，杨县长一愣，随后试探着道：“你又办了别的厂子？”
“杨县长知道安心罐头吗？”
“就那个之前电视上做广告的健康罐头？那也是你搞的？”
杨县长大吃一惊，之前安心罐头的广告搞得家喻户晓，中秋节的时候他也收到了“大四喜”的水果罐头礼盒，看到侯勇微笑着点头承认，杨县长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你就已经搞了这么两个厂子出来了，真厉害。”
感慨完之后，杨县长继续道：“那个水果罐头你搞到咱们八房村来，那你就算是找对地方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首先八房村是你的家乡，和当地的关系这点就没得说，再一个，咱们县里就有现成的包装厂，玻璃厂和灌装厂，要是你这边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马上帮你联系，绝对不耽误你初期的生产。”
看看，这就是语言水平的差距了。
杨县长和白县长全都是县长，但是白县长考虑的全都是利益条件交换，来为自己提升政绩，但是杨县长则是从侯勇的厂子出发，想的是前期厂子搬迁过来之后，厂子如果产能低下，可以让其他厂子配合代工。
虽然这也是为了给其他厂子提升业绩，但是出发点就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杨县长的好感又多了一层，温声道：“杨县长，我们肯定会把罐头厂搬回来，然后也要引进新的生产线，但是安心食品厂不是专门做罐头的，后面我还要做一种叫辣条的零食，以后的主营业务就是搞这个了。”
“辣条？那是什么东西？”
杨县长愣了愣，旁边的老村长抽了一口老旱烟，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是我家那小子搞出来的一种零食，在他们学校特别受欢迎，他已经和侯勇达成了协议，侯勇办厂，我家那小子主抓生产，杨县长，你尝尝看，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老村长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是一早就做出来的辣条样品，老村长前天回来之后，听李东强介绍了辣条之后，又知道了这东西侯勇要办厂生产，顿时喜上眉梢，这两天的时间里老村长让儿子做了很多辣条，然后就开始在村里溜达，让村子里的人全都免费试吃。
看着这红彤彤的食物，杨县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来了一根，他不是能吃辣的人，送到嘴里之后嚼了一会，就被辣得一阵“斯哈”，吃了两口菜之后才缓过来。
“杨县长，我儿子弄得这东西咋样，够味吧？”
“就，还行吧，我吃着反正是有点辣。”
“哥哥，村长爷爷，县长伯伯不喜欢吃，那这些我们就吃了啊。”
冬儿的小手伸了出来，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虽然侯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为了健康着想，侯勇给父母简单普及了一下小零食的危害，所以侯冬冬就悲催了，回家能吃肉吃好吃的，但是零食是一点摸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家生产的零嘴，小丫头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对方是县长，不能没夸好吃老村长就给人撂脸子，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根，餐桌上的众人分了几根，剩下的被小丫头端下去了。
“你们这个厂子就是要做这个啊？这东西能赚钱么？”
眼看着老村长吃辣条吃得起劲，杨县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往老村长的碗里瞄过去，老村长注意到了杨县长的目光，默默地将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能赚钱的，因为东西本身成本不贵，而且还挺好吃的，不是吗？”
侯勇注意到了杨县长的小动作，将碗里的辣条夹了一根给杨县长，“杨县长，你再吃吃看，这东西会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的。”
杨县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夹起辣条咬了一口，刚才他是整根吃进嘴里的，现在小口小口地吃，辣的程度在接受范围之内。
咸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还有调料的香气，杨县长惊讶地发现，这玩意不管是下饭还是下酒，甚至于空嘴吃，味道都不差，而且辣度……实际上也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很好吃，对吧？如果杨县长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把那两块地批给我们吧，早一天把地拿下来，早一天就能开始施工，厂子办起来之后，就能开始生产了。”
第260章 威武的曲站长
“地的话，没问题，两块都拿了都可以。”
杨县长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一瞬后道：“但是侯勇啊，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现在想要拿地办厂，政府方面是必须要占股的，否则地块肯定是批不下来的。”
侯勇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侯勇，这真不是我故意要难为你，而是现在上面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我也不是说这个股份一定是县里或者市里要拿，既然厂子办在八房村，那就让村子持股也行。”
“持股比例呢？”
“百分之五十，你看怎么样？”
“不行的。”
侯勇直接拒绝，杨县长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也不恼，继续道：“也不是非要控股，但是怎么也不能太少了，要不然……”
“最多最多，百分之十八。”
不等杨县长说完，侯勇直接报出了这么一个略显不整齐的数字，杨县长皱了皱眉头，还想继续说什么，侯勇直接抢先道：“杨县长，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这一年多做生意，看到太多国营厂倒闭的事情了，你说是国营厂的问题吗？是，也不是。现在做生意的人想要搞点小买卖本来就不容易，如果让当地政府参股或者控股，想要调整市场策略，就还要上报审批，我说句难听的，等到真批下来的事后，黄花菜都凉透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控股……”
杨县长嘀咕了一句，侯勇摇了摇头，道：“就算占股百分之十，有的人也能摆出控股的谱来，我相信杨县长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但是等你调走之后呢，下一任还会不会这样？谁都说不好。”
“我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为我之前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吸取了教训，但是这个股份，只能落在八房村，同时还是村子的集体制股份，不属于某个人，要不然的话，厂子搬迁的事情我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说的都有道理，就是股份太少了点，老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县长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啥能说的点了，抬头看向老村长，发现这老头正一口辣条一口小酒美滋滋地吃喝，好像跟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这有啥的，杨县长，只要是为了村子好的事儿，我无条件支持侯勇他们。”
老村长放下酒杯，淡淡道：“侯勇这小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不管是之前我们村子开新水源，还是后来搞那个农家乐，他都是为村子着想，所以我也不愿意为难这小子，这厂子，侯勇觉得能在八房村里办就办，要是觉得有困难也没事，将来条件允许了，再想着八房村也行。”
“不是，老村长，这办厂可是钱啊，这钱你都舍得？”
杨县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老村长坚定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侯勇的心里也暖暖的。
“哎……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许久之后，杨县长忽然想开了，“就凭你小子是八房村走出来的人，也不能亏待了村子里面，那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在你回来之前，那个姓曲的小子跟我谈办厂的事，我就给上面说了，上面同意一路绿灯，反正不管是在市里还是在村里，都是算是市里的企业。”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归八房村，可一点都不能少啊，少了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没问题。”
侯勇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不是，老侯，我之前都已经谈过了，我故意没说明白，让老杨以为咱们要去八房村办的是安欣日化的分厂，咱们在市里的日化厂本来就没有国有股份，你倒好，现在反而白白把股份送出去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侯勇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一些，然后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等到曲奕恒在那边喷差不多了，才把电话拿起来。
“说完了？”
“嗯。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我来说说吧。”
侯勇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安心食品厂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被下绊子的，虽然咱们没有让当地政府入股，但还是被迫塞了很多当地的工人，然后联营合作这些事都找上来了，其实不管有没有国有制股份，对咱们来说的影响都差不多。”
随后，侯勇将白天老村长和杨县长之间的对话给曲奕恒讲了一遍，特别是老村长的话，曲奕恒在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哎，还是老村长想得通透啊。”
良久之后，曲奕恒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厂子办在八房村，虽然让出去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但是这股份还相当于是在咱们自己手里，不管要做什么决定，老村长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这样还能少了和杨县长他们扯皮，还能争取到政策倾斜，啧，老侯，这一步棋你下得好。”
“不在乎那点股份的事儿了？”
听到曲奕恒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侯勇打趣了曲奕恒一句，后者却冷哼一声道：“咋可能不在乎股份的事，那可是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做生意不在乎这玩意，那还做个屁的生意。”
“但是这样的话，只要老村长不下去，那咱们厂子就能一直安稳下去，话说老村长身子骨还硬朗吧？别过两年办个病退。”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
侯勇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这边我要开始让施工队进场开始盖房子了。”
“再有个十天左右吧。”
曲奕恒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什么，我和李萌提了一嘴要搬厂的事儿，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家里人来厂子里上班来着，一听又要回这边，当场就跟我炸毛了。”
“不是，你那嘴是棉裤腰啊，什么玩意都往外抖落。”
侯勇顿时不乐意了，“回头要是李萌把搬厂这事儿捅出去，到时候白县长找上门不让你搬你咋办。”
“不会的。”
曲奕恒信心满满地说道。
“为啥不会？”
“我把她给锁家里了，等搬完再给她放出来。”
“……牛逼。”
第261章 三丈小厂平地起（五更求加书架）
侯勇带着老爹来到小平原的施工现场，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房村人，侯父对这片小平原无比熟悉，以前年轻那会，他还在这片地方用自制的网兜和粘杆抓过蜻蜓，但是以这块土地的主人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三天前侯勇和杨县长签订了合同，施工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施工队，是杨县长帮忙联系的，第二天施工队就开始进场干活，因为主要是厂房，所以打的地基没用太深，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砌墙等工作了。
父子两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了一圈，侯勇其实还好，侯父却感觉心中生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侯叔叔，小勇，你们来了。”
沈思思从旁边走了过来，厂花姑娘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侯勇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沈思思，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什么，阿霄告诉我你要在这办厂了，我就想着过来赚点钱，工人们中午吃饭还有冰粉，我都做了一些，那什么，这不会影响你吧？”
眼前的沈思思虽然说话还有点局促，但和大半年前相比，整个人已经阳光开朗了不少，也许是不用再被生活压迫的缘故，此时的沈思思看起来自信又阳光。
“当然没影响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想着，等厂子办起来之后要弄一个员工食堂的，沈姑娘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要不就承包厂子的员工食堂吧。”
侯勇笑了笑，对这个一直坚韧，一直自强的厂花姑娘，他毫不吝啬地递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吗？那就谢谢你了，侯老板。”
最后三个字，沈思思特意咬了个重音，听起来硬是有点俏皮的意思。
这边沈思思和侯勇闲聊的功夫，侯父已经走到一旁，将那些装石灰的编织袋一个一个捡起来，然后细细地叠好，身后跟着的工头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帮着侯父把这些编织袋拿在手里。
“这些编织袋都还挺好的，扔了就可惜了，回头家里装点饲料和化肥之类的，都能用得上。还有这些油毡纸，切下来的边角料也都别扔，等回村了家里谁家有个漏水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侯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忙活，身后的工头连连点头，全都记了下来，侯勇走上前，抓住侯父的胳膊，道：“爸，这些就是人家施工队的事儿了，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这是什么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起眼，当年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过过来的，要是我跟你妈不知道省钱的话，咋能把你和你妹妹养这么大。”
侯父眼睛一瞪，侯勇果断认怂了，当场也只能跟着老爹开始在现场忙活，忙活了很久，才算是把这些破烂都归置完，沈思思从旁边端过来四碗冰粉，侯勇父子还有两个工地的负责人一人一碗。
“嘿，沈姑娘，这冰粉做得和我当初差不多啊，怪好吃的。”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糖冰粉，侯勇只感觉浑身舒坦，沈思思笑了笑，道：“这配方是阿霄告诉我的，放心，我绝对没有往外传。”
“其实往外传了也没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地方性小吃，配方不算秘密，真要是想研究的话，肯定是能研究出来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旁边的两个工地负责人却忍不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先前沈思思找到工地，说要给工地提供伙食饭的时候，工头看沈思思长得貌美就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沈思思的背景，想着能让沈思思赚了工地这份钱，然后自己再表白一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他娘的没想到这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老板关系这么好，看着两人惯熟的聊天语气，工头很庆幸，自己之前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几人吃完冰粉之后，沈思思把碗收走就回去了，两个工头告别了侯勇父子，也去忙自己的事儿了，父子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处远离工地的土坡上，侯父沉声道：“后面的事儿你想好了没，你在当地办厂，这是好事儿，但是不好的一点你想过没？”
“因为都是熟人吗？”
“嗯，主要就是这个。”
侯父点了点头，意外地掏出一盒烟，递给侯勇，后者又给老爹点上。
“昨儿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过来找我，都说听说了你办厂的事儿，说想要在厂子里谋个差事，帮着你管厂子，说厂子都是自家人管着才放心，让我给拒绝了。”
侯父抽了口烟，慢慢吐出去，“我说我要进厂里当领导，都让你给拒绝了，说咱们这厂子算是国营厂，干部的任用都要上面领导点头同意的，他们开始挺不乐意，但也没说啥难听的，吃个饭就回去了。”
“还有你二婶，那是个泼辣货，她要是来找你要承包食堂，你可别把人家小沈给卖了，那泼辣的性子……我怕小沈吃亏。”
“哎，好。”
侯勇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想到父亲在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
“其实二叔他们要是想来厂子上班，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个村子里住着，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侯勇在想回八房村办厂的时候，就考虑过了这件事。
老祖宗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裙带关系这种事，侯勇不反对，只要在不影响厂子利益的情况下，这种事不是禁忌。
最主要的是，父亲都已经替他考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一直拿老爹在前面当挡箭牌。
“你想怎么办？”
“厂子办起来之后，让二叔他们先从基层干起，如果真有管理才能的话，车间主任，副厂长这些也不是不能给。”
侯勇想了想后，继续道：“反正副厂长又不止一个，只要高地位轻权利也就好了。”
第262章 食品厂的后续安排
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坦诚，侯父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犹豫了一瞬，方才轻声道：“也行，如果实在觉得麻烦的话，就真不考虑了。”
说着，侯父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哥现在还有白血病，实际上你二叔一家，现在还是挺难的，能搭把手的话，就尽量搭把手。”
“我知道，这个没事，二叔是老实人，所以职务给的高一点，实际权利少一点，在厂子里就不会搞出大乱子，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侯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在黑省那边，家里的二叔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可惜娶了个泼辣的婆娘，家里什么事儿都由着二婶管着，侯父作为长子，一直都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这些年虽然家里吃的也不多，但是能挤出来的，都会给二叔家那边一些。
老实人没好命，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大儿子孝顺老实，可是却得了白血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听说要个小的能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于是就又要了一个，结果大的没救回来，不仅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小儿子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货，天天在村里打架斗殴，没事儿还去隔壁邻居家偷点东西，要是等到明年严打，这小子铁定要被抓紧去重判。
至于自己那个二婶，侯勇是绝对不打算让她进厂子里的，什么职务都不能给，这位可是能站在村口骂街三小时不重样的选手，真弄进厂子里，是祸非福。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侯父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终究你是长大了啊，去年那种光景，跟现在一比，简直梦一样，不敢想。”
“是啊，不敢想。”
侯勇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他已经见过那个晦暗的结局，如今转身再看，已经是满身阳光。
“还有你老姑那边，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能安排的？”
安顿完老二，家里还剩下一个老幺，侯勇想了想，道：“老姑是个老实人，可以让她跟着沈姑娘一起管食堂，那地方油水大，老姑的性子是那种温吞吞的，偶尔让她自己改善点生活质量，我看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侯父点点头，心里的这点牵挂算是彻底放下了。
侯勇的老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但这不是好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但还贼愿意贪小便宜的主，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结婚，不回村里住，就在县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混着，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现在直接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侯勇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姑来家里吃团圆饭，都要在大过年的哭一通，说自己没人要的事儿，搞得家里特别烦，然后每次还要爹妈好一顿哄，哄好了之后，还要在家里连吃带拿，侯勇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侯勇更知道，老爹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的疼爱，所以做儿子的，有能力帮老爹解忧的情况下，自然要做出最好的安排。
“爹，要不你来我厂子里当个厂长吧？”
眼看着老爹心情不错，侯勇趁机开了口，“其实也不用管太多其他的事情，就主抓大方向就行了，毕竟我这还上着学，厂子里的事儿可能有时候兼顾不到，你……”
“我不干，最起码，现在不干。”
侯父不等侯勇说完，直接果断拒绝了。
“这事儿就先不用提了，虽然是自家的厂子，但不能这么胡搞，那个小曲，人家一路跟你打拼过来，你一直都没给人一个明确的职位，新办的厂子，你把家里人都安排进去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做人做事，还得将心比心。”
“那……也行。”
侯勇愣了一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再过半年，从那边厂子退休之后，再来你这当个库管发挥余热就行了。”
侯父悠悠地说道。
……
侯父的话给了侯勇一点警醒，他一直都把曲奕恒放在前世的那个定位上，集团总裁，很多东西都让曲奕恒去处理，但是他却忘了，现在的曲奕恒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现在曲奕恒什么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难免人心里会不舒服。
当天晚上，侯勇就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想让曲奕恒当安心食品厂的厂长。
“我不干。”
0.1秒停顿，曲奕恒果断拒绝了。
这侯勇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是？你这……为啥啊，厂长啊。”
“因为不好听啊。”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厂长听着太老了，我觉得还是曲站长好听，更官方一点。”
“……”
侯勇不知道曲奕恒为啥对“曲站长”这个称呼有这么深的执念，曲奕恒也是个通透人，从搞废品收购站开始，侯勇就一直没亏待过他，真当了安心食品厂的厂长，曲奕恒觉得自己大概率就要被这个厂子绑定了。
他一早之前心里就有了数，侯勇大概率还会折腾出很多的生意，最后的路走到哪，走到多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留着半句话，叫“君以国士之礼待我”，后半句是啥，曲奕恒记不清了。
况且，他是那种热爱冒险和自由的性子，真要让他在一个厂子一直待着，他闲不住，想要多去见识一下人生的精彩。
最起码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侯勇也没强求。
两人心中都有数，这就足够了。
……
十一天的功夫，八房村的厂房已经全面完工，与此同时，曲奕恒那边的安心罐头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从李村收上来的所有水果，哪怕再加班加点的赶工，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斤的水果损耗，但是这些全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将最后一批罐头打包装车之后，将所有八房村的村民也安排上车，生产线装车之后，曲站长才把李萌从办公室里放出来，他家的李姑娘差点跟他拼命，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厂房，李萌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263章 辣条投产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现在五分钱的辣条已经做了六千包，一毛钱的辣条做了六千包，至于五毛钱的，侯勇暂时只生产了一千包，要先做地推的情况下，这些辣条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安心罐头还是食品厂主流赚钱的产品，可不能直接扔了。
第264章 大学生上街摆摊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这位大爷，您要尝尝不？免费试吃，有点辣，您不怕辣吧？好的，给您。”
第265章 毁誉参半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好的声音自然是夸大学生自力更生创业，至于不好的声音，则是很让人无语，那就是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竟然跑到街上去摆摊，书白读了不说，反而还给大学生抹黑了。
第266章 有人捣乱（五更奉上）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第267章 生窝囊气
“会不会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林语堂忽然开口，旁边的董汉成直接就炸了，“妈的，肯定是他们，明的不行搞这种阴的，道德层面说不过我们，就用这种方式逼我们不摆摊，他娘的，我这就找我妈去。”
侯勇皱了皱眉道：“行了，别动不动就找你妈，你妈宝男啊。”
“啥是妈宝男？”
董汉成木木地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现在人毕竟伤了两个，314宿舍的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将周海冬和廖大志送到校医室，好在都是皮外伤，至于内伤这一块，侯勇本来说想上医院检查一下，但是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都坚决不去，侯勇也只能作罢。
会是什么人呢？
侯勇坐在一旁，看着正在上药的两个人，这俩人伤的都不重，对方没下死手，刚才问周海冬和廖大志他们俩那些人的样貌，他们都觉得面生，只是从穿衣打扮来看，一眼就是社会人的那种。
侯勇自问自己没得罪社会人，要么就是有人看他们卖产品眼红，想要分一杯羹？问题是现在这玩意市面上一没有竞品，二没有经销商上门来谈，这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
侯勇现在也懵了。
过一会沈霄带着人来到学校外面，侯勇出去给几人交代道：“阿霄，这两天你辛苦点，多分配一些人手出来，护着这些摊子，人手实在不够的话，就流动巡逻，看到有来捣乱的人，直接把人抓住。”
“放心吧，老大。”
沈霄点了点头，城里算是他们的大本营，安欣日化和几家废品收购站都在城里，沈霄团队的人全都在这，想要流动看着这些摊子一点都不难。
唯一让沈霄感觉有些恼火的是，作为侯勇手下最能打的一批人，现在竟然在侯勇推广新产品的时候被人砸了场子，这让沈霄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今天被打的人是侯勇，他要怎么办。
“老大，让我来吧，给我个自行车，我挨个摊点巡逻，总能碰上的。”
一旁的李二仓跃跃欲试，他是跟着出摊的，但是今天打砸的事儿没让他碰上，李二仓感觉好像损失了很多很多钱一样。
“行，你明天骑自行车巡逻，特别是有我们宿舍这几个人的地方，你多蹲一阵。”
侯勇点了点头，对于李二仓这个好战分子，他自然给了他发挥的空间，犹豫了一下之后，侯勇才嘱咐道：“那什么，记得真动手的话，下手轻点。”
“老大你放心，我不能把人打死就是了。”
李二仓拍着胸脯保证道。
……
虽然做好了应对的措施，但第二天的效果更加的不好，接连又有五个摊位被砸了，而且这次挑的摊位不是他们314宿舍的，对方好像是在无差别攻击，只要是他们卖辣条的摊位，就全都会遭到袭击。
八房村这次跟出来的青壮小伙子，虽然平时碰到村子和村子之间的打架都敢打敢拼，但这是在城里，农村人来到城里就会天然在心理上感觉要矮上一节，侯勇赶到的时候，发现摊位没什么大事，但是摊位上那一滩血迹却触目惊心。
几个八房村的青年为了护住摊子不被对方掀了，就那么傻傻地趴在摊子上面，结果摊子倒是没事，人却被打得很惨，额头被打破了两道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
“快点，先把人送到医院去，送到市中心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侯勇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安排人将受伤的村民送去医院，转头看着沈霄他们团队的人，沉声道：“五个摊位被打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说了让你们动点巡查，这是咋回事。”
“……对不起，老大。”
沈霄本想解释什么，因为对方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十多个人一拥而上，这个摊位本来有他们团队里的两个人留守，但是对方都带着家伙，所以就算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也没弄住他们，也全都受了伤。
但是沈霄没说，因为事儿没办好就是没办好。
“我艹他妈的！”
这种没有目标发泄的情况，让李二仓最憋屈，手上拎着一根水管“邦邦”对着旁边的树干就是两下，碗口粗的树干被打得不断颤抖着。
“老公，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少出一些摊位，沈霄他们团队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还没有个联络设备。”
顾盼盼从一旁牵住了侯勇的手，轻轻捏了捏之后继续道：“对方还是比较狡猾的，一帮人冲过来，砸完这个摊子就跑，等沈霄他们被吸引过来之后，又去砸另外的摊子，这么个打游击的方式，谁都没办法。”
“嗯，我知道。”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种敌明我暗的感觉太难受了。
“报警了没？”
“报过了，但是这附近的警察我不认识，来了一个警察，就转一圈就回去了，这人都没有，他们来了也没用。”
侯勇道：“找找关系，实在人手掰不开的话，那就请警察同志帮忙。”
“已经找了，老大，别说警察了，黑的我都打听过了，没听说谁要对咱们下手，农民进城卖特产能惹着谁，更别说还有京大的学生了，真要是给打坏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沈霄的话让侯勇有点无语，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他已经全部排查一遍了，就连周老板他都打去了电话，结果周老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连安心食品厂搬回八房村的事儿都不知道。
两人打电话聊几句之后，周老板还要追加飞扬洗发水的订单呢。
侯勇想了想，还是没把辣条的事情告诉他。
“老大，明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把这些王八犊子抓住。”
李二仓拎着水管走到侯勇面前，闷闷地说着，眼中却是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暴力。
“我告诉过你了，抓住人别下死手，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后面的黑手。”
侯勇板着脸，不轻不重地训了李二仓两句，李二仓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脾气压了下去。
第268章 应对
“老大，要不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吧。”
沈霄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建议道：“咱们人手毕竟不够，把摊位缩减一些，这样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就算人一次来了二三十人，咱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现在把摊位撤掉一些，然后呢？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有应对就不来了怎么办？他们这顿打白挨了？”
侯勇皱着眉头看向沈霄，这一次，他也是被弄出了火气，哪怕上次被拐到老毛子那边，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记住了，摊位还是那些摊位，但是再有人过来砸，摊子不要了，这玩意不值什么钱，就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都给我往死了跑，最好跑的路上再掉点辣条，给他们一种跑得很狼狈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沈霄马上明白了里面的环节，侯勇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我们就跟他们杠上了，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如果这一伙人不揪出来的话，后面辣条的推广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明白了，老大放心。”
沈霄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布置完沈霄他们这边后，侯勇回了安欣日化那边的宿舍楼，八房村来做地推的人员都暂时住在宿舍楼里面，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之后，侯勇发现大家的情绪还都挺不错的，没有因为有人过来捣乱就退缩。
虽然摊子一直都在被捣乱，但是辣条的推广成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辣条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卖空，再补两次货之后，城里的市场应该就彻底打开了，到时候安心食品厂可以在城里设立一个临时办事处，手上有了市场数据，就可以找之前的那些经销商再开个小会，虽然说这玩意的代理权可以不用拍卖，但只要能在初期把辣条的市场打开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市面上一个竞品都没有，就算不打广告，慢慢地也能推广到全国。
“各位，实在很抱歉，目前我还没找到捣乱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我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侯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最近受伤的村民，所有看病的医药费安心食品厂全权负责，大家不用担心，同时受伤的村民，都有三十块钱的补偿。”
“嘿，侯勇，你这话说的，我都想去挨揍了。”
“就是，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老子我就第一个冲上去，反正咱们厂子管看病还给钱。”
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都算是和侯勇一起长大的，是以大家说话也都比较随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让侯勇不要太内疚。
而事实上，挨顿打就能得到三十块钱，这对现在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毕竟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各位，咱们说归说闹归闹，我是不希望你们受伤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让你们去冲锋陷阵，毕竟他们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真把你们给打坏了，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侯勇板着脸说道：“明天开始，再有人来捣乱，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跑，摊子被砸了也就被砸了，这都无所谓，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千万不可以出事，抓紧跑，去给其他摊位通风报信，只要是在你们那个摊位抓住的，奖金五十块。”
“我跑得快，娘的从小我就在田里跑，这些狗日的明天快来我的摊位吧，我肯定撒腿就跑，然后把这些狗日的给包饺子。”
跑路给的钱更多，众人也就没了去拼命的心思，毕竟这些家伙最次手里也是拿一根拖布杆子来的，还有人手里有蝴蝶刀。
这边交代完之后，侯勇也就没回宿舍，而是回到了安欣日化的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侯勇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疲惫地道：“你好，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请讲。”
“捣乱的人抓到了没？”
曲奕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侯勇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没找到，他娘的这些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人。”
随后，侯勇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儿给曲奕恒讲了。
“要不我回去一趟吧。”
曲奕恒正在拜访以前几个经销商老人，谈谈后面合作辣条的事情，现在听到有人来捣乱，也是莫名激动，虽然他没有李二仓那种无脑的好战心思，但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
“别回来了，你先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忙完再说。”
“实在不行，就以安欣日化的名义找市里，然后请他们增派警力帮咱们守着呗。”
“你那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回头谁再给捅上去，说咱们浪费警察的公共资源，然后有人过来调查我怎么说，这是麻辣味洗发水，那是烧烤味固体洗发水？”
“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曲奕恒挠了挠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杨县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边经销商洽谈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我估计，他这两天会去找你，实在不行，你让县长同志去帮你做地推呗，到时候那些捣乱的人要是给杨县长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行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真要是把杨县长给打了，那就全都老实了。”
侯勇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侯勇和曲奕恒在电话里，将可能的人都过筛了一遍，最后俩人还是没个头绪，甚至于曲奕恒都特意问了一下李萌，是不是她们李村的人气不过他们把食品厂搬走了然后过来捣乱。
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忽然蹦出来针对辣条的敌人，侯勇给出了十二分的重视。
第269章 背后搞事的人
付宇恒挨了两顿打，当初侯勇和曲奕恒下手都不重，所以躺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心里憋屈坏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动乱的那几年，他家那个爹就没干什么好事儿，靠着里挑外撅，把村里几个邻居都举报了个遍，等到结束的时候，付宇恒他爹靠着当年积攒的一点人脉，以及破别人家顺的东西，直接搬到城里去住了。
原因无他，他们付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烂完了，要是不抓紧跑，怕是他们全家都要被村里剩下的人折腾死。
付宇恒打小跟着他爹混，养成了从来不从自身找毛病的习惯，这两顿打挨下来，不只是侯勇和曲奕恒被他给恨上了，连带着顾盼盼都被他恨上了。
他恨顾盼盼，面对自己追求的时候拒绝得不再干脆一点，要是早说她已经结婚了，自己还能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不成？
纠缠这个念头在付宇恒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自动被他给过滤掉了，反正全是侯勇和顾盼盼的错就对了。
在学校里他是搞不了侯勇他们了，一个是顾盼盼深得秦罡的喜爱，那个年过半百的教授虽然给人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老学究，但是付宇恒打听过，这位老教授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国家专利，那可是能和上面直接对话的人，付宇恒自问惹不起。
至于打他的曲奕恒，也打听了，京大的特聘顾问，这种身份他也不敢动，但是挨打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每天都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侯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个垃圾人给惦记上。
付宇恒无意间听到他们京大有人在大街上摆摊，再一打听，竟然是“京大新生大恶霸”在搞这件事，差点把他当场兴奋得那啥了，第二天314宿舍的人出去摆摊，付宇恒偷摸跟过去，看到他们再卖一个叫什么“辣条”的东西。
于是乎，付宇恒就把自己认的一个“社会大哥”找了过来，歪曲事实说侯勇抢了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这些社会人全都是付宇恒平时靠着酒肉关系维持的，一听说付宇恒挨欺负了，纷纷要为付宇恒出头，然后就有了这两天的事儿。
……
“来，哥几个都辛苦了，咱们好好干一杯。”
歌舞厅里，付宇恒要了一个卡包，好酒摆上，白天的那些打手全都纷纷举杯。
接着，付宇恒拿出五十张十块的，摊在桌子上，用自以为很帅的手法抹开，随后又拿出两条中华放在桌上，道：“哥几个辛苦，这些是辛苦费，烟也都拿着抽，一会咱们喝好了，我请大家去洗澡，明天咱们接着干。”
“付哥牛逼。”
“谢谢付哥。”
吹捧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桌上的钱都被分走了，烟更是被直接暴力掰开，众人直接分了。
说实话，能跟付宇恒玩到一起去的，都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混子，他们也把这个大学生当成了凯子，肯给他们花钱，带他们吃喝玩乐抽，教训几个大学生而已，反正又没危险，所有人都很乐意做。
但也就是这些流窜性很大的混子，才让侯勇和沈霄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出头绪，因为根本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付哥，要我说，那个抢你女朋友的，明天你给我们指一下子，报仇这玩意，要是自己不动手，咋能过瘾呢。”
许是喝大了，一个混混用力拍了拍玻璃茶几，“把那小比崽子摁住了，然后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你当着那女人的面给他几个耳光，把他的脸彻底打没了，说不定那娘们就重新给你投怀送抱了。”
“就是啊，付哥，之前那娘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这么牛逼，才跟着那穷酸的，这，一个摆摊的，一个小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几个小混混一口一个“付哥”“小老板”的叫着，付宇恒顿时感觉虚荣心爆棚，这会的智商那是直线下降，听着小混混给自己描绘的场景，付宇恒忽然觉得有点过瘾。
“你说的这事儿，还真可行，他妈的，老子在学校可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明年那就是学生会主席了，那穷酸有什么啊？”
付宇恒越说越生气，反手拿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摔在茶几上，“妈的，还是靠着打了我才出名的，艹，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奔着那逼货去，实在不行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反正我爸有钱，能摆平。”
“付哥牛逼！”
“付哥威武！”
……
第二天中午，照常出摊，侯勇还不知道，自己今天面临一场被打断腿的危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杨县长两人在摊位上忙活着，马路对面，有记者拍照，大热的天，杨县长还穿着正装，不一会就忙活得满头大汗。
“杨县长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侯勇掏出手绢，给杨县长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去后，在额头擦了两把，然后看了两眼对面的记者，接着低声问道：“被打的村民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
“还好，没什么内伤，但是有一个脑震荡，额头缝了二十多针，杨县长，这事儿咱们县里不应该管管吗？毕竟是你治下的村民，来城里卖土特产被打了。”
“你都说了，来城里被打的，县里咋管。”
杨县长叹了口气，他一愁就想抽烟，可是想到马路对面还有记者，揣兜里的手又掏了出来，“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反映过了，但是这种事，咱俩说句不好听的，不够严重的事儿，就没办法引起上面重视。”
“……”
侯勇没说话，忽然脑子里闪过昨儿曲奕恒说的话，接着连忙把脑子里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抽调了十个人来帮忙，那些浑蛋要是再敢过来，一定能抓住几个。”
县长自信满满，看了一眼对面的记者，低声道：“你找的这些记者，标题知道该怎么写吧？”
“放心吧。”
侯勇笑了笑，“县长亲自帮扶贫困村村民卖土特产，再给您美化一下，回头……”
第270章 制服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第271章 大领导来了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第272章 你儿子太缺管教了
市中心医院。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推开急诊室的门就冲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没看见自己的儿子，接着便直接走到护士站大声嚷嚷道：“护士，你看到我儿子没，中午那会打电话说送来的。”
“这是医院，你吵吵什么啊。”
护士姐姐白了中年男人一眼，翻了一下桌上的本子，“你儿子叫什么。”
“付宇恒。”
“三床，记得小点声啊。”
护士看到本子上重点标注的人名，愣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中年男人是付卫国，中午本来正在家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小酒侃大山呢，结果家里来了电话，说自己儿子被打得很严重，正在市中心医院里抢救，这可把付卫国吓得不轻，连车都没开，直接打车就来了医院。
“这……这是我儿子？”
走到三床旁边掀开帘子，看着胳膊和腿上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鼻青脸肿的人，付卫国第一时间都没敢认。
“呱……窝似小哼啊。”
付宇恒一张口就满嘴漏风，因为门牙被侯勇打掉了两颗，看到自己老爹总算过来了，付宇恒顿时哭出来了，可是这一哭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谁干的？！”
付卫国连忙冲上前，抓住儿子还完好的那只手，没想到儿子的手腕上竟然被铐上了手铐，付卫国顿时气炸了，天底下当父母的，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儿子被人打成这个德行，竟然还被铐着，这让付卫国直接破防了。
“这位家属，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旁边一个男医生走过来，朝着付卫国摆了摆手，“人是辖区派出所送来的，听说患者犯了大事，你这边先填住院单子，把费用交了，我们这里要给患者安排手术。”
“犯了大事？犯了什么大事？”
付卫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总算是没有失去理智，强撑着开口道：“医生，我儿子这没事吧？能不能先把他手铐去掉，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们已经和警察同志商量过了，没办法，只能先铐着，一会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派出所那边来人先给他解开的。”
医生看了两眼付宇恒，然后叹了口气道：“患者身上皮肉伤有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肩膀和大腿的骨折，大腿的骨折还好，但是肩膀的那处骨折，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会……会死？”
“应该不会。”
医生摇了摇头，“但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付卫国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听到医生的话之后，顿时华丽丽的碎了。
“医生，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家有钱，我儿子是大学生，这要是残疾了，这以后可怎么整啊。”
付卫国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医生连忙扶住付卫国，沉声道：“这位家属，你不用这样，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你先把费用交了，然后去一趟辖区派出所吧，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说付宇恒是大学生，医生也多了几分同情心。
“哎，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大夫。”
付卫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要去派出所，儿子这边，只能先让自己妹妹过来先看护着了。
……
派出所里，付卫国眼睛通红地冲进来，门口的是一个年轻警察，直接站起身拦住了他，“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
“我找你们刘队长。”
“刘队在办案呢，你在这稍等一会。”
年轻警察看了两眼付卫国，最终还是决定去报告一声，不多时，刘队长从讯问室里面出来了，看到是付卫国，顿时皱了皱眉。
“老刘，你……”
付卫国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刘队长已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接着带他去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询问室里，两人进去之后，刘队长直接把门反锁了。
“老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儿子被人打成那样了，都断手断脚了，你们派出所还用手铐把孩子给铐上了？”
“你小点声！”
刘队长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付老板，你儿子糊涂啊，他找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欺负同校同学，还有进城摆摊的八房村村民，接连三天去打砸人家的摊子，现在事情太恶劣了。”
“打砸摊子？这，我赔钱不行吗，再说了，我儿子都让人给打成那样了，打人的人……”
付卫国愣了愣，一听是学生和农民，第一时间想着用钱摆平，刘队长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了，你儿子雇的那些地痞流氓，都把你儿子给供出来了，他就是主谋，你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啥吗，你儿子喜欢他们学校的校花，但是人家那个校花早就结婚了，你儿子跟人家丈夫争风吃醋，才去砸人摊子的。”
“这个孽障啊，哎！”
付卫国一听事情竟然是这么个起因，顿时也气得跺脚，但想到儿子的惨状，还是继续道：“那什么，刘队长，这事儿你给我个面子，咱们私下和解，他们受到多少损失我赔，但是打我儿子那个人，我一定……”
“你别要面子了，付老板，你还是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律师吧，这事儿别说我帮不上你，就是我们头都帮不上你。”
刘队长直接打断了付卫国的话，眼看着付卫国还要再说，他索性就挑明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事吧，这次被打的人里面，有xx县的县长，人家县长帮助贫困村的村民一起进城上街摆摊，还有记者拍照，结果你儿子找的那些个手下，把县长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这事儿市里已经知道了，严查严办，你明白是啥意思不？”
“你就别想着摆平了，这事儿不可能摆平，付老板，不是我说你，你儿子实在是太没家教了。”
刘队长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扔下目瞪口呆的付卫国出去了。
第273章 别样的皆大欢喜
完了，全特么完了。
付卫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人家后面没什么背景的话，哪怕多花点赔偿金，这事儿都能过得去，但是一旦对方找人了，那就是拼背景的时候了，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可是现在竟然把一位正牌县长都给牵扯进去了，还有记者在旁边拍照，付卫国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没办法善了了。
用老话来说，这事儿关乎朝廷的脸面！
堂堂县长当街被地痞流氓给揍了，这种事要是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一时间，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凭他这些年维护的这些关系，哪怕付宇恒是他们人人都有份的亲儿子，这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伸手帮忙。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付卫国回了医院，一边等着儿子的手术结果，另一边开始找自己的关系，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想尝试一下。
结果无一例外，一听是付宇恒找人打了县长的事儿，所有人都对付卫国敬而远之，捎带着还跟付卫国划清了界限，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虎逼你可别来沾边。
“哥，不好了。”
付宇恒的二叔赶到医院，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出大事儿了，咱们这可没活路了啊。”
“瞎嚷嚷什么！你侄子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付卫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二弟这么一嚷嚷，顿时炸了，起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二弟给踹了个屁股蹲。
“哥，不是这个事儿啊。”
二叔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刚才咱家仓库那边忽然来人了，说是安欣日化那边和咱们单方面解除合作了，以后的飞扬洗发水，都不允许咱们代理了。”
“嗯？凭什么？！”
付卫国愣了愣，二叔小声道：“说是因为大侄子的事儿。”
“这事儿和付宇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卖什么吃的吗，这又……不会吧？”
付卫国刚嚷嚷了两句，接着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找咱们关系好的那个业务员问了，还给塞了红包，说大侄子这回主要要修理的那个人，就是安欣日化的幕后老板。”
“现在那个老板生气了，所以就……断了咱们的合作，还说飞扬洗发水在咱们手里销售，会给他们品牌抹黑，还要反诉咱们。”
“造孽啊。”
付卫国愣了半天之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付宇恒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而侯勇这边则是风平浪静。
有了上面分局老大的督办，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出奇的高，没到晚上的时候，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了，所有参与打砸闹事的地痞流氓，分别判处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至于始作俑者付宇恒，虽说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办法录口供，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纷纷拼命地往付宇恒身上甩锅，三十多个人的供词，哪怕付宇恒好了之后想要狡辩，也最起码是个五年起步。
而付卫国的事儿，则是曲奕恒发现的，先前揍付宇恒的时候，曲奕恒听说这货家里也是干经销商的，就曾经动了点心思，没想到一查竟然是付宇恒的老子。
曲奕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侯勇之后，侯勇果断决定，单方面断了和付卫国的合作，同时起诉付卫国，对他们品牌进行抹黑。
反正他儿子打砸摊子的事儿已经被记者拍下来了，而且被揍的还是县长，说是给他们品牌抹黑也不过分。
安欣日化的厂长办公室里，杨县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吊在胸前，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侯勇默默地给杨县长倒了杯茶，快五十岁的人了，额头缝了八针，胳膊和后背上好多处淤青，侯勇觉得杨县长稍微有点惨，在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杨县长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不住院多休息休息。”
侯勇将茶杯推了过去，杨县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伸手虚点了侯勇两下，道：“你小子，当时也不说拉我一把，自己跑得飞快，就让我一个人在那挨揍，可真有你的。”
“当时情况太紧张，这不是没顾得上嘛。”
侯勇微微笑了笑，“但是杨县长被那些人打的照片，记者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杨县长为了扞卫八房村村民的利益，勇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了，这可比您带着贫困村村民致富有版面多了。”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报社方面的话，你记得回头叮嘱一下，可不要乱写夸大事实。”
杨县长想了想，还是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数。”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给杨县长递了根烟，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帮忙点上之后，侯勇微笑道：“杨县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上面怎么说？”
“你小子……”
杨县长眉毛一扬，本想说点什么，牵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最终也是无奈的苦笑道：“上面知道这件事了，书记下午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说了两句明年提干的事儿。”
是区里的书记还是市里的书记呢，侯勇想了想，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但是他没多问。
“这次的事儿，你可要针对辣条的事多宣传宣传，这事儿市里已经下了指令了，不只是咱们地方上的报纸，其他地方报刊也会帮忙宣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县长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了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感觉和侯勇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我明年能不能往上动一动，可就全看辣条的销量了。”
侯勇点点头，下午安顿好后续事情之后，侯勇就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有人受伤，但是总体来说，都算是好的。
第274章 港城理工大学的交流名额
顾盼盼胳膊挨了一下，侯勇已经好几倍地从付宇恒身上找补了回来，那些挨打的村民，那些地痞流氓也明确表示会赔偿，杨县长这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度，至于辣条这边，先前没有太好的宣传方式，但是现在有了政府部门出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
第二天，城里的各大报纸版面上，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八房村”和“辣条”这两个关键词。
杨县长的事迹被最大限度地弱化了，这也是得到了上面指示之后的意思，主要突出的就是“八房村”，“贫困村”，“村民自强不息”以及“辣条零食”等关键词，这样既能给民众增加一点阅读的趣味性，同时还十分符合当下的时代主流。
贫困村的村民自力更生，不仅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步调中作为一个铺垫，同时还能鼓舞民众的信心。
一下子，八房村和辣条全都出名了，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八房村村民他们被打后在医院的照片也刊登出来之后，老百姓开始自发地走上街头找寻辣条的身影，就连八房村曾经的“黑瞎子”，也被老百姓们翻了出来，住在后山的那个黑猩猩又火了一把。
也不知道黑猩猩知道自己又有一大帮人正兴致勃勃地带着枪来“看望”它，心里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城里的市面上，很多都是找辣条的老百姓，辣条的摊子重新摆了出来。
辣条本来就好吃，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宣传渠道，在官方出手+老百姓口碑相传的情况下，辣条的销量顿时直接爆了。
曲奕恒也回来了，因为这次他不用再出去找经销商了，相反的，而是食品经销商纷纷带着钱找上门来，想要代理辣条产品，短短三天的功夫，辣条的定金就收了四十万左右，路途较远的经销商，都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订购。
杨县长知道订单数量之后，差点高兴得额头的伤口都崩开了，只要八房村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都用不上年底，这个村子就能成为他治下最耀眼的一个政治资本。
而这次侯勇没有出面，314宿舍的其他人倒是全都在摆摊时出面了，这次他们都穿着校服，戴着校徽，对此，学校没有发声，但也没有刻意地压制报道，秦罡告诉侯勇，今年的优秀学生，314的宿舍应该人人都能评得上。
……
“你是真能折腾啊。”
秦罡的家里，侯勇和顾盼盼两人坐在餐桌旁边，秦罡准备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四喜丸子，毛葱炒鸡蛋和一个红烧排骨，汤则是柿子鸡蛋汤。
秦罡拿出一瓶散酒，侯勇很鸡贼地给秦罡倒了一杯，秦罡没好气地说道：“本意是让你小子在我手底下好好上学，结果你可倒好，开学就给自己背了个通报批评，这又是跟同校学生打群架，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上大学的吗？”
“老师，这事儿您可真不能怪我。”
侯勇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事儿，再说了，那些地痞流氓的证词我也给您说了，他们可是要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盼儿给抓走，您说，这能怪我吗。”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要是你主动惹事儿，现在还能好好在这跟我吃饭？”
秦罡瞪了侯勇一眼，后者干笑着挠了挠头，一旁的顾盼盼微笑着道：“老师，其实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好了，侯勇为了善后也做了很多呢。”
“是啊，已经很好了。”
面对顾盼盼的时候，秦罡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接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边刚要感慨，侯勇很有眼力见地帮忙又把酒满上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京大竟然会出了付宇恒这么一个败类，真是不知道下面那些导员和主任考察一个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竟然还能放在学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老师，这玩意……只能算是人情世故吧。”
“我还能不知道？”
秦罡怼了侯勇一句，侯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说说，赚钱有什么好的，以前我们那会，都想着能吃饱，吃不饱也想着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现在这人啊，兜里有点钱就变坏了。”
“……你也是一个样，你看看你，光顾着赚钱，逃军训，逃课，再搞这些主次不分的事情，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看着侯勇一直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一样，秦罡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这周你和盼盼准备一下，下周参加咱们学校的代表团，去港城做一下学术交流吧。”
“我俩？学术交流？啊？！”
侯勇刚夹起一块排骨，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筷子都愣在了半空中。
“咋，你还不乐意去啊？”
秦罡看着侯勇，后者苦笑一声，道：“老师，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啊，你让我去做学术交流，还是去港城，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让我去出丑嘛。”
顾盼盼没说话，但是却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秦罡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这趟应该是让大二的学生去的，你是没资格去的，是我推荐你去的。”
侯勇：“(°Д°)！”
“老师，你可真够疼我的。”
“没办法，你在学校惹的祸太多了，学校现在光是针对你这个人，就已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了，这趟过去，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秦罡叹了口气，“港城理工学院今年破格升为港城理工大学了，所以邀请几个大学去参加学校的典礼，也是做一些学术交流，你小子脑瓜子好用，要是能在小组交流里再搞出点有用的东西，应该就能把一些人的嘴堵上了。”
“老师，我要是搞专利的话，我在咱们学校也能搞啊，用不着……”
“秦教授，我们愿意去，我们下周几出发呢？”
不等侯勇说完，一旁的顾盼盼忽然开口，语调不高，但是却十分坚定。
第275章 你妈来了
“你看看人家盼盼这个觉悟，你再看看你。”
秦罡满意地看着顾盼盼，“等这次港城交流结束之后，盼盼你就当我的关门弟子吧，我现在天天看着这臭小子就烦。”
侯勇提出一点点异议，“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么，这怎么又有一个关门弟子。”
“门没关严，不行啊？”
“……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晚上八点左右，侯勇和顾盼盼提出了告辞，门关上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和顾盼盼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在夜晚静谧的路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参加这个港城学术交流呢？”
侯勇忽然开口，顾盼盼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侯勇微笑道：“因为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想想看，秦教授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嘛。”
“这刚一开学你就惹了这么多的祸，学校里肯定有领导对你不满，秦教授让你参加这个学术交流，其实本意就是在保护你，你要是再拒绝的话，秦教授该多难做啊。”
侯勇想了想，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有道理，但是凭着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他总觉得最近媳妇好像有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其实要去港城的话，过几年去最好，现在去的话，感觉不太是时候而已。”
顾盼盼不愿意说，侯勇也没有多问，当即感慨道：“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刚走上正轨，辣条订单又在不断增加，我要是撂挑子走了，曲奕恒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我猜，曲站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顾盼盼打趣了一句，知道曲奕恒喜欢别人叫他曲站长，侯勇笑了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是在分岔路口顾盼盼却拉住了侯勇的手。
“怎么了？”
“这么晚了，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要不，还是回公司那边住吧。”
顾盼盼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侯勇秒懂。
当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走错了，哎呀，那边，那边。”
顾盼盼把脸埋在侯勇胸口，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路，然后给侯勇指了指方向感。
……
三天后，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
“老侯，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奕恒摊在沙发上，侯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
“不是？这么冷漠吗？就一个哦？”
曲奕恒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冲到侯勇面前，“你这又要去港城做学术交流，然后两个厂子都扔给我，老侯，我要累死了。”
“……哦。”
侯勇板着死人脸，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老侯，这趟去港城，你让我也跟着去吧。”
“你少来，想都别想。”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曲奕恒一眼，“你以为我是去港城玩的，你想都不要想，我去了，你也去了，日化和食品厂这两边都咋办。”
“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过去啊，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再坐飞机回来不行么？”
曲奕恒急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恳求，“港城啊，你看那些港片拍得多好，我是做梦都想去九龙城寨看看的，啧，老侯，看在哥们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
“……”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曲奕恒，话说这年头的人，对港城的向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侯勇对于现在的港城，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港城，处在中英接触的初步阶段，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好。
首先今年，港府开始推行地方行政改革，成立区议会制度，就是为了加强基层治理，第一届区议会选举在明年正式举行，今年则是开始相关的筹备了，如果给侯勇一个非要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港城期货交易所今年正式成立了，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玩股票搞资本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在港城，毕竟盛海和深城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
而曲奕恒口中向往的九龙城寨，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贫民窟，用藏污纳垢来形容现阶段的九龙城寨，一点都不为过。
“你先把这边厂子的事儿搞完吧，你就是现在办护照也来不及，等我回来你……妈。”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在侯勇面前晃了晃，“你之前让赵平安他们办护照的时候，哥们就顺手给办了，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两个厂子的事儿。”
侯勇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你干嘛非要跑出去啊？”
“就，事情太多了，想出去歇一歇。”
“在家不能歇？要不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那我还不如在你这将就睡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么？
侯勇默然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奕恒，都说家是休息的港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宁可在厂子里休息，都不愿意回家，可想而知家里带给他的究竟都是什么。
但是侯勇还是没办法劝，这玩意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侯勇现在要是非要劝两人分手，变数有点多。
“行吧，那就把两个厂子的事儿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港城。”
侯勇叹了口气，曲奕恒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既然非要提出跟着去港城，他也不能太无情地给拒了。
……
顾盼盼她们大二和大三的学生是学校组团包机提前出发的，侯勇作为秦罡硬塞进去的唯一大一选手，学校不包机票，对此秦罡也没勉强，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超级有钱，自费个机票和酒店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有两天，侯勇就要出发去港城，所以回宿舍打算交代一声，结果人刚走到食堂，就看到董汉成迎面冲了过来，然后抓着侯勇的手就往宿舍拖。
“快快，快跟我回宿舍。”
“不是，这么着急干嘛啊？”
“你妈来了，就在寝室等你呢。”
第276章 恶毒的后妈（五更奉上）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侯勇冷冷地笑了笑，道：“阿姨，我猜您应该不是盼儿的亲妈，对吧？”
第277章 上门提亲
“谁说我不是她妈的。”
中年妇女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了，“蹭”地一下站起身，然后继续输出道：“那死妮子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妈，要不是我们把她接回来，给她一口饭吃，她能活到现在？”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侯勇心中那有些窒息和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中年妇女的口水，淡淡地问道：“不是顾盼盼的亲生父母，她不会是你们拐回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人贩子是要坐牢的。”
“什么人贩子，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她二婶，当年她爹妈没了，全村的亲戚都不愿意要这个女娃，还是我家心善，才给她接回来给了一口饭吃，我可告诉你，你别诬陷我，你要是没钱，那你就直说，抓紧告诉顾盼盼在哪，跟我回村成亲去。”
“对了，你别以为这就没事儿了，你和那死妮子睡过了，你就得赔钱，要不然你也别打算在学校念书了。”
“阿姨，你别急啊，我没说不娶顾盼盼。”
侯勇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样吧，你说要彩礼，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家里，顺便就当上门提亲了，你看怎么样？”
“你？你一个穷酸学生，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老板？”
中年妇女审视地打量了一番侯勇，而这番话却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深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反正我有钱，阿姨，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咱们一起回你家，你看怎么样？”
中年妇女却一把抓住侯勇的胳膊，道：“不行，要打就在这打，你不会想趁机逃跑吧？”
“阿姨，这屋里也没有电话，而且这是我们学校的宿舍，我总不能不回来了吧？”
侯勇虽然嘴上淡淡地说着，但是手上却猛地用力，将中年妇女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不是被侯勇的表情吓到了，到嘴边要骂出来的脏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老曲，来学校门口接我一趟。”
给安欣日化那边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侯勇就直接开口，将近一年的默契，侯勇一开口曲奕恒就知道有事儿，当即一句废话都没有，告诉侯勇等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侯，老侯。”
一旁的林语堂在楼梯口探出头，朝着侯勇招了招手，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走上前，林语堂撇了一眼寝室的方向，道：“不是，这人真是顾盼盼她妈啊，你怎么应付的。”
“不是亲妈，只是二婶。”
侯勇犹豫了一下，多的话没说，而林语堂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你媳妇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这要是亲妈，长得差距也太大了，所以……这是来找你麻烦的吧？要不然你出去躲躲吧，寝室这边，我们帮你顶着。”
“毕竟是把人家侄女给弄到手了，人家就是多说两句，我也得听着。”
对于林语堂的话，侯勇感到有点暖心，但想到中年妇女刚才的话，随后低声道：“老林，我问你，刚才那中年妇女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说我是什么大老板之类的话？”
“这……没人说啊。”
林语堂愣了愣，然后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道：“刚才那女的就冲进屋里说要找侯勇，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妈，然后董汉成就冲出去找你了，我们寻思你妈来找你不能是一副寻仇的样子啊，后来又聊了几句，她才说是顾盼盼她妈。”
“行，知道了。”
侯勇点了点头，想想也是，314宿舍这几个人，都只知道曲奕恒是老板，他是跟着曲奕恒混饭吃的，所以这个中年妇女刚才说走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学校，找到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老板的，侯勇心里画一个问号，暂时没什么头绪。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侯勇估计曲奕恒差不多到了，当即就要往寝室走，喊中年妇女一起出去，没想到中年妇女自己先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拉开宿舍的门就冲了出来，看到侯勇之后刚想大嗓门吆喝，侯勇就迎了上去，道：“阿姨，车来了，咱们走吧，我这就去你们家提亲。”
“车来了？哦，好。”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年头谁家里有个自行车都了不得了，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地跟着侯勇下楼，想看看侯勇到底说的是什么车。
漆黑的皇冠车停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后面还有一个吉普车，李二仓，赵平安和李青三人站在吉普车旁边，曲奕恒则是站在皇冠车旁边。
四个人都统一穿着正装，人扎眼，身后的两台车子更扎眼，侯勇看到这个架势都愣了愣，他本意是让曲奕恒自己开车过来就是了。
可是经过前几天付宇恒的事情，听到侯勇的语气，曲奕恒以为他又在学校被人给堵了，所以直接就把这几个能打的全给带过来了，而且侯勇还在厂长办公室留了个小弟，要是侯勇这边事儿大，打个电话估计一会就能来二十多个人。
“那个，侯勇，这是咱家的车吗
？”
跟在侯勇身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我的乖乖，这些车要多少钱啊。”
“嗯，阿姨，咱们上车吧，我去你家提亲。”
侯勇点点头，亲自走到皇冠车旁边给拉开了后座，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好，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曲奕恒站在一旁都懵逼了，等到侯勇关上车门后才问道：“我说老侯，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顾盼盼她妈来学校了，说是她妈，实际上不是她妈。”
侯勇解释了两句，曲奕恒更懵逼了，侯勇摇了摇头，道：“走吧，一会路上跟你说，我开车，对了，路上路过银行的时候取点钱。”
说着，侯勇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第278章 顾盼盼的房间
顾盼盼老家是在冀州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开车没有高速的情况下，要五个小时左右。
侯勇提前给秦罡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是顾盼盼的母亲找上门了，秦罡也感觉有点头疼，他是知道侯勇和顾盼盼怎么成亲的，所以他对顾盼盼当时的勇敢也十分欣赏，当初他就叮嘱过侯勇，一定要对顾盼盼好点，在这个年代，姑娘家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
侯勇没和秦罡多说，只是说顾盼盼的母亲找到学校了，所以要去她家里谈一下彩礼的事儿，毕竟港城那边还有个交流会在等着，侯勇总要给老爷子报告一声。
中途路过加油站的时候，中年妇女要下车打个电话，侯勇也就由他去了，一路上曲奕恒都没说话，任凭中年妇女问东问西，侯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两句，总算逮着机会了，曲奕恒才问道：“不是，老侯，这是咋回事啊，这是顾盼盼她妈？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中年妇女在知道这车价值三十多万之后，对侯勇的态度彻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个女婿那叫的是一个亲切，原本之前跟侯勇说好的五千块彩礼，现在一张嘴就变成了五万，听到侯勇当场没反驳，中年妇女就差乐出鼻涕泡了。
“不是她亲妈，顾盼盼三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这是她二婶，从小收养她长大的。”
侯勇撇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妇女，转头看向曲奕恒，道：“钱带够了么？”
“取了三万块。”
曲奕恒把皮包给侯勇展示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犹豫许久后方才道：“不是，老侯，这事儿按理说我不应该发表意见，虽然说彩礼这东西代表的是咱们男人娶媳妇的一个态度，但是顾盼盼这二婶，这明显是拿你当冤大头耍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点头，“一会配合我演场戏吧，然后争取快点把顾盼盼的户口从这户人家里迁出来。”
“行，说说剧本，我配合你。”
“暂时还没想好。”
侯勇自己都被自己的说法逗乐了，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放心吧，我对你的临场发挥很有信心。”
“那是，也不看看哥们这智商有多高。”
曲奕恒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想到后面车上还坐着几个呢，便问道：“那后面那几个用不用告诉一声？”
“不用，他们不知道反而更好。”
两人闲聊的功夫，中年妇女已经美滋滋地回来了，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车里，笑着说道：“女婿啊，刚才我给你爸他们打了电话，知道你要回去，那一个个的可高兴了，家里给你备了酒席，一会你可得吃好喝好。”
“那就麻烦叔叔了。”
侯勇的脸色几不可查地阴沉了一瞬，随后只是笑了笑，接着就开车继续上路。
……
天色傍晚，侯勇一行人总算到了顾盼盼的村子，这村子看起来和一般的农村没有区别，在中年妇女的指引下，车子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看着不大，最起码比自家在八房村的院子要小很多，可能是中年妇女之前打了招呼的缘故，院子里如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亲戚，同时在院子里还摆着三张桌子，上面摆着不少硬菜。
将车子停好之后，侯勇一行人下车，中年妇女挨个做介绍，那个看起来六十多岁，但一脸市侩的黑脸汉子是顾盼盼的二叔，也算是她的养父，同时还有顾盼盼的三叔，听说人也是在京城一个初中教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上来就双手和侯勇握手，道：“哎呀，真没想到，我这侄女婿竟然是城里的大老板，不知道侄女婿开的是哪家的公司啊。”
“没什么，只是和朋友合伙开的公司而已。”
侯勇和对方握着的手只是一触即分，随后和众人应付了几句，就借着要放行李的借口，要找顾盼盼的房间。
中年妇女的面色有些古怪，随后搪塞道：“那什么，盼盼也有两年没回家了，那屋子也没收拾，你就把行李放在客堂吧，先吃饭，等一会把房间收拾出来你再放，你们那行李都金贵着呢，可别弄脏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盼儿住的房间，不可以吗？”
侯勇撇了一眼中年妇女，又是同样的气场，中年妇女的语气一窒，后面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还是那个当老师的三叔打圆场道：“哎呀，盼盼那丫头都两年多没回来了，没收拾又咋了嘛，侄女婿要看看，就让他看看，都是一家人，不打紧，不打紧。”
侯勇点了点头，跟着中年妇女往屋里走，房子进门是客堂，旁边同样是一个灶台，做饭烧水连带着烧火都用这个，旁边还堆着一些柴火，左边是一间比较大的卧房，里面有火炕，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暖水壶，只不过下面的凳子都没了，应该是全搬到院子里去了。
右手边是一个略小的卧室，门口挂着一个绿色的帆布包，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点乱，床上的被子都没叠，里面有个书桌，但是桌上一本书都没有，旁边的柜子被视角挡着，没看清。
“那什么，这不是盼盼两年多没回来了嘛，这图
方便，就在她房间堆了点东西。”
中年妇女一边打开正面的小门，一边自顾自地嘟囔着，打开房门之后，屋子里很暗，同时也很乱，左边高高地堆着都顶到房梁上的柴火，右边地上的墙角还有几个编织袋，有几块黑色的煤球从编织袋里面散落出来，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大概长一米五左右的小床，上面的被褥早就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干你娘……”
曲奕恒在侯勇后面低声骂了一句，从这屋里的布局和灰尘来看，绝不是像中年妇女说的那样，这屋子是后来堆的杂物，很显然，顾盼盼一直都是住在这样一种环境里。
第279章 前世臆想中顾盼盼的身世
侯勇的拳头硬了。
前世的时候，顾盼盼加入了他的初创团队，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选择留在公司，侯勇对这个执着努力的女孩很有好感，特别当初她也是在八房村下乡的知青，所以就对姑娘特殊照顾。
他曾经问过，为什么顾盼盼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但是顾盼盼都用公司业务太多，她想多努力努力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有一次侯勇在国外出差，当时手下的助理给他打电话，说有顾盼盼的父母去公司闹事，说是要把顾盼盼带回村里结婚，在公司门口拉横幅闹事，当时公司正好有一波国外的供应商在公司考察，影响十分不好。
助理这边刚给他汇报完，王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顾盼盼的家里人已经严重影响了这次合作，对方要考虑考虑再跟他们合作。
面对王雪劈头盖脸的责骂，侯勇只是无奈地道歉，但是对于王雪让他开除顾盼盼的要求，侯勇当场就拒绝了，同时表示这件事他会处理。
挂断电话之后，侯勇当天就坐飞机回了公司，顾盼盼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而顾盼盼则是双目通红地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东西，看到侯勇来了，顾盼盼愣了一会，然后轻轻叫了声“侯总。”
“嗯，怎么在收拾东西？”
“因为我个人的家庭原因，给公司今天造成损失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辞职。”
“可是辞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父母他们过来，应该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只要处理好不就好了。”
侯勇的话让顾盼盼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当初侯勇还不明白，顾盼盼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
“嗯，但是我现在缺钱，家里出了点事，要是处理不了的话，我应该还是要回去，他们帮我说了一门亲事，回去结婚，嫁人，换彩礼。”
侯勇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种关乎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被顾盼盼说得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样。
“需要多少钱？”
“侯总，我……”
“多少钱。”
“三十万。”
这笔钱，侯勇说算是借给顾盼盼的，彼时正是公司刚刚稳定的时期，顾盼盼的工资并不高，三十万，按照她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攒五年左右，但是当时姑娘非要还钱，侯勇也笑着答应了。
再往后，公司变集团，顾盼盼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工资也越来越高，两年时间，就把钱都还给了侯勇，后来王雪知道这事儿，还跟侯勇大吵了一架。
再之后，公司变成了集团，顾盼盼开始拿年薪，但一直都没在城市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于连个男朋友都没谈，公司里也不乏有青年才俊追求顾盼盼，但是都被婉拒了。
一次公司年会，顾盼盼喝多了，侯勇和顾盼盼两人站在天台上，他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不要拿工作繁忙搪塞我，要不然的话，我就给你放三个月假，让你好好挑一挑。”
“侯总，其实，我心里有人，但是人家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顾盼盼吹着晚风，碎发飘在耳后，举着酒杯认真地盯着，然后苦笑道：“但是这个不重要，主要是……我这样的家庭，其实不适合成家的，真要是成家了，那就是害了他。”
当初顾盼盼神态之间那种破碎感，侯勇至今想到，都感觉心中隐隐作痛，当初他还想再追问两句，但是顾盼盼却没有说。
现在看到眼前这比当知青下乡时还要操蛋的居住环境，侯勇大概心中已经明白，当初的顾盼盼，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家子吸血鬼，顾盼盼那种道德观念很高的人，前世被生生裹胁了一辈子，而那个已经成家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吧？
“女婿，女婿？”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侯勇身后响起，她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道：“那什么，我都说了这屋子有点脏，你看你们这包都怪贵的，要我说，把东西放我们那屋吧，然后盼盼这屋我们吃完饭就收拾出来。”
“不用收拾了，挺麻烦的。”
侯勇板着脸转身，看着中年妇女说了一句，“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侯勇和曲奕恒就重新走回到了院子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侯勇就又换上了略带局促的笑脸。
看到侯勇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院子的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主桌上，由顾盼盼的养父养母作陪，那个在城里当老师的三叔也坐在这一桌，李二仓他们都坐在旁边的次桌，那一桌大部分都是养父养母家没出五服的亲戚，虽然侯勇这个大老板他们够不上了，但是从李二仓他们的穿着以及开着的吉普车来看，就知道这几个小年轻也是家世不一般。
李二仓和赵平安属于闷葫芦的类型，只有李青一人来者不拒，属于典型的笑面虎，无论放在哪都能快速融入人群。
席间养父提了一杯酒，侯勇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就喝了，喝完就吃菜，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一旁当老师的三叔看着有点着急，这他妈正事儿一点不谈，一会都吃饱了个屁的。
当即，三叔轻咳两声道
：“侄女婿啊，你这远道而来的，咱们喝一杯，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侯勇抬头看了一眼三叔，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的曲奕恒仿佛屁股下面有钉子一般，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这顿饭的气氛吃得是太糟心了，侯勇一脸微笑，该吃吃，该喝喝，谁敬酒提杯都喝，但就是不说话，哪怕曲奕恒想要打开话题，奈何今天他不是主角，所以把他给憋够呛。
“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老板啊？”
三叔见到侯勇始终不说话，也是有点头疼，但是为了打破尴尬，还是硬找话题聊。
“老曲，给他一张名片。”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随后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出门没带名片，但这是我合伙人，所以也是一样的。”
第280章 曲站长发飙
曲奕恒是专门跑对外业务的，身上一直都有揣着名片的习惯。
此时被侯勇点名，当即也只能干笑着把烫金名片掏出来递了过去，三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惊了。
“那个……侄女婿啊，那个飞扬洗发水，和安心罐头，都是你的公司做的？”
侯勇点了点头。
“那你可太厉害了啊。”
三叔感慨了一句，养父则是不明所以地问道：“老三，啥洗发水，很有名吗？”
“有名？二哥，那可太有名了。”
三叔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名片，道：“这个飞扬洗发水，现在比美加净的产品都火，你们都知道美加净是啥吧？多少年的老国货了，但是飞扬洗发水现在卖得好像比他们的产品还要好！”
“再那个安心罐头，之前我在学校就有学生家长给送的那玩意，那可是现在最时髦的罐头了，叫什么来着？对，送礼送健康，全国都出名了。”
“全国都出名，那肯定老值钱了吧？”
中年妇女听得眼睛一亮，三叔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侯勇微笑道：“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是不是跟领导他们都很熟啊？有没有教育口的领导，帮着三叔我引荐引荐认识一下呗？”
“找什么教育口的人啊。”
中年妇女直接打断了三叔的话，然后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吃得满嘴流油，一眼就是社会小流氓的青年，道：“女婿啊，这是你弟弟，你看，这今年高考又落榜了，没考上，现在天天闲在家里，把我跟你爸都愁坏了，你是大学生，还是大老板，有文化，要不你把你弟带去城里吧，跟在你身边干点啥。”
“哦？他能干什么？”
侯勇擦了擦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直接把中华烟扔在桌面上，也没有给桌上其他人发烟的意思。
“中华，这可是好烟啊，我尝一根啊。”
养父倒是不客气，从侯勇掏出烟的时候就盯上了，然后好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伸手把烟拿了过去，然后笑嘻嘻地用火柴给自己把烟点燃了，抽了一口美滋滋地说道：“啧，这到底是好烟啊，老三，你也尝尝看。”
说着，又抽出一根给三叔扔了过去，一旁的曲奕恒看得直翻白眼，等到养父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烟盒放回侯勇面前的时候，侯勇只是不着痕迹地用打火机把烟盒推到了一旁，然后继续道：“我们公司目前有在招聘，车间技术工，一个月三十块。”
“三十块？那也太少了点吧。”
小年轻撇了撇嘴，道：“姐夫，你跟我姐结婚了，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不是跟你吹牛逼，我在我们这一片虽然不上班，但是靠给人摆事儿，一个月都能混个几百块的，你这三十块钱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就是就是，女婿啊，都是自家人，这可是你亲弟弟，咋能让他干工人那种下等人干的活呢？”
中年妇女在一旁帮腔道：“这样吧，你是有好几个厂子吧，你找一个厂子，给你弟弟打理，都是自家人，肯定不能坑你，你用着也放心不是？”
“阿姨，你可真敢说啊。”
曲奕恒在一旁有点忍不住了，“我是侯勇合伙人，现在在厂子里面都只是一个副总，人家厂子是他们小两口的夫妻店，一个厂子归侯勇，一个厂子是你们家顾盼盼在管理。”
“啥玩意？让那贱……那丫头管一个厂子？那怎么能行？！”
养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然后挪了挪凳子，让自己面对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婿啊，你别怪爸说话难听，自古以来都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靠着家里继承家业，盼盼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玩意我还能不清楚吗，你要是让她管厂子，用不了几个月那厂子就得倒闭，你看你弟弟，打小就聪明，这厂子交给他管理，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就是，姐夫，我姐就是个死读书的，你可别让她管厂子了，回头赔钱你都不知道怎么赔的。”
小年轻在一旁帮腔，曲奕恒则是冷笑道：“那你姐能考上大学，你咋连个大学都没混上？”
“不是，你算干鸡毛的啊？我跟我姐夫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年轻也是个二逼混不吝的性子，被曲奕恒揭短当即就有点恼羞成怒，要冲着曲奕恒去了，曲奕恒也根本不惯着这一家子吸血鬼，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小崽子，还我算干嘛的，我是他合伙人，这公司别说招个厂长了，就算招个他妈的学徒，也得我点头，咋的，你还想跟我耍横练练？”
一旁的李青和赵平安都直接站起身，特别是李青，刚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扑克脸，正死死地盯着小年轻。
李二仓更勇猛，袖子里铁条锉的刀直接滑落下来，然后刀尖猛地扎进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正中央的那盘鸡直接被扎了个对穿，瓷盆当场碎了，汤汤水水的撒了一桌子。
曲奕恒这一年也养成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场，此时气场全开，再加上那副少年人目空一切的状态，顿时让一桌子人都不敢吱声了，小年轻撇了一眼邻桌站起来的那
三个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总是会装狠扮凶吓唬人，但是这仨人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头猪一样，他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比比一句，那边三个人就能冲上来直接把自己锤一顿。
“呵呵，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僵的时候，侯勇忽然笑了，他抽了口烟，然后把半截香烟随手扔在地上踩灭了，“女孩儿确实是不应该继承家业的，老弟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人，回头我就带他回城里熟悉熟悉工作，只要他喜欢的话，我就让他管个厂子。”
侯勇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暗中松了口气，可是养父看着凶神恶煞的曲奕恒，试探着问道：“那你这合伙人啥的，能同意吗？”
第281章 谁偷我东西了？（五更奉上）
“能同意，对吧？曲总？”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愣了一会，心说麻痹这又是啥剧本，但还是配合侯勇演下去，当即干笑两声，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一点的。”
说着，朝着李二仓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李二仓那把铁条锉的刀还插在桌子上，李二仓也没拔出来，随手扯了点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质卫生纸，把桌子擦了擦，继续吃喝。
但是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没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着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谁能有胃口吃饭？神经病啊！
主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侯勇主动提杯，众人喝了一轮，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则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心里在揣摩侯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两语就成了厂长，当即三叔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现在还在初中当个普通老师，都好几年了，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你能不能帮三叔找找关系，三叔不贪心，能当个副校长就行。”
“你他妈评不上职称全是因为你懒。”
曲奕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想要当正式编制的老师，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名额，哪怕是老教师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评职称，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硬性规定。
要不然当初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八房村支教，然后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规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得有门路还得有钱，不然就算有钱没门路的话，送礼都没地方去送，还是要老老实实去支教。
很显然，眼前这个三叔，就属于那种喜欢偷奸耍滑，不愿意努力的那一类人。
“他三叔啊，这我女婿登门，得先谈他们小两口成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咱们往后放一放再谈。”
养父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三叔的话，不等后者发火，就又补了一句，“我女婿这么懂事儿，咋可能把你给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笑着道：“不知道叔叔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头从小就命苦，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爹妈，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娃的。”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这些亲戚，当初他们虽然都不愿意收养盼盼，但是我给那女娃带回家之后，我可没亏待她，家里吃的不够吃，这些亲戚都会送点吃的过来，所以这女娃娃算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给养大的。”
你当顾盼盼是猪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这些年我们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来在村子里都给定了一门亲事，毕竟那丫头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隔壁村支书的儿子相中她了，给了两千的彩礼，这没想到你们好上了。”
“当然了，爸肯定不能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她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最后这句话，让侯勇黑了脸，语气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这不会说话的，还是我来说吧。”
三叔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养父不太乐意地闭上了嘴。
“要说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长，这亲事毁了也就毁了，但是咱们家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里买地了，你这把人家村长的面子伤了，回头那可是全要报复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们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该赔的彩礼，也就五万块钱。”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钱，对吧？再说了，咱们这都是自家人，我们这也没必要坑你。”
三叔看着侯勇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可真是没管你多要，那地我们后面本来能一年稳定一家赚个几千块钱呢，但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家里这些人都做出牺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们那厂子还缺不缺工人了，我们也不用当领导，能去当个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毕业文凭，哥，你给我安排个小领导就行，实在不行当个车间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其他的亲戚顿时炸了锅，曲奕恒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他算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了。
这个三叔算是城里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过对这种没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来说，编瞎话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也只能瞎编个故事而已，至于什么一家一年几千块……他娘的现在人均年收入也不过是二三百块，一年种地几千块，他娘的是种金豆子不成？
侯勇则是站起身，微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各位的诉求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着顾盼盼长大的，那我就在这做个主，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反正按叔叔说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里的众人齐声喝彩
，曲奕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侯勇，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怀疑这货喝假酒了。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侯勇中途去车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厂子里面的事情，等过几天回城里，统一给众人安排面试上岗。
“来，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们多喝点。”
三叔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和侯勇碰了个杯，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和对方碰了一下，嘴唇凑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
“都不许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几个警察同志推门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都愣了一下，但带队的警察同志还是开口问道：“谁报警说自己丢东西了？”
第282章 我帮我媳妇处理麻烦
“我报的警。”
侯勇直接站起身，“我的钱包丢了，里面有五万块现金，还有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存折里有八十多万。”
“嘶……五万现金，八十万的存折。”
带队的警察同志听到这个数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曲奕恒愣了愣，貌似侯勇没带包出来，只有自己带了，转身一摸自己放包的地方，果然，包不见了，曲奕恒的脸色顿时大变。
“侄女婿，那钱……钱是真不少，你可得好好找找，千万别丢了。”
三叔已经喝大了，一时间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而是用力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则是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警察同志，刚才就是他，一直灌我喝酒，跟我套近乎，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钱就是被他偷走的。”
“你说啥？”
听到侯勇的话，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然后用力地要挣脱侯勇的手，道：“你放屁，你啥时候看见我偷你钱包了，我可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和你长辈说话的？你给我撒手，撒手！”
眼看着侯勇竟然说自家人偷东西，养父一大家子顿时全都不乐意了，上来就要撕扯，警察同志眼疾手快，率先将人群隔开，稳住人群之后，然后询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将三叔带来的那个黑色书包拉链拉开之后，果然，黑色的手包静静地躺在他的背包里。
“这位同志，你看看，这是你的包吗？”
警察同志将手包递给侯勇，侯勇检查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从里面掏出自己和曲奕恒的身份证，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现在这算是人赃并获吧？”
“嗯，算的。”
警察同志点点头，三叔算是彻底醒酒了，没办法，数额太大，真要是把这罪名坐实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监狱里面出来了。
“你放屁！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啊，这是纯粹的栽赃陷害，我根本就没动过他的包，这是他故意放在我包里要陷害我的。”
“我陷害你？现在警察同志办案是讲证据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你说你没动过我的包，那好啊，大家就一起去派出所吧，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哦，对了，你们刚才一起灌我酒来着，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上面如果有你们的指纹的话，那就说明是你们一起干的。”
中年妇女和养父的脸色全都变了，先前侯勇进来的时候，说要看看顾盼盼的房间，他们还全都殷勤地帮忙拿行李来着，这手包是金利来的，用的是上好的皮子做的，当初他们这些人还在手里传阅了一下，这要是真验指纹的话，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养父一家子顿时炸了锅，好在警察同志应对及时，制止了这些人要上来厮打侯勇他们，接着，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至于其他的亲戚，眼看着事情闹成这样，一个个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了，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记住了刚才侯勇说的团伙作案，现在也没人说让侯勇帮忙安排工作了，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派出所里，侯勇简单地录完笔录，就被请进了所长的小办公室里，安心食品厂的老板，安欣日化的老板，靠着安心罐头和飞扬洗发水，讲道理，不管侯勇走到哪里，最起码当地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县长要出面接待。
侯勇亮明了身份之后，就没受到过什么为难，而事情的经过大概也都清楚了，这些人和侯勇没有亲戚关系，只是侯勇对象的家里，今天过来，本来是打算提亲的，但是没想到却发生了偷东西这种事。
至于侯勇会不会栽赃陷害，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站在侯勇这边。
养父一家子的经济情况他们已经了解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甚至于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在他们派出所挂号的，人做一件事，肯定是要被利益驱使，从这么一个普通家庭里，侯勇就算诬陷，能得到什么呢？
作案动机就不成立的说，这么大的一个老板，难道就为了来这陷害普通人玩？
所以侯勇此时已经完全被摆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表示会全力侦破这件案子。
“老侯，你一早就准备着要搞这么一下了？”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对侯勇说着，侯勇点点头，轻声回道：“废话，要不然我看着很像冤大头吗，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不让这些人长长记性，就算今天这钱我给了，之后也会一直找我和盼儿的麻烦。”
前世的顾盼盼，一直被这么一家子吸血，侯勇可是见识过的，既然这一世顾盼盼是自己的女人，那么无论如何，侯勇也要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现在既然顾盼盼不在，他就替自己媳妇和这个丑陋的家庭做个切割。
“行啊，布局能力不错啊。”
曲奕恒感慨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问道：“那包你是啥时候扔到他包里的，手挺快啊。”
“快鸡毛，明明是你瞎。”
……
俩人闲扯淡的功夫，一个养父家的亲戚从外面进来了，和值班的警察同志说了一下之后，不多时，三叔被带出来了，看到侯勇的时候，三叔满脸怨毒道：“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
“吵吵什么？！这是派出所，想进去蹲着啊，抓紧去打电话！”
三叔身边的警察同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顿时让他不吱声了，接着垂头丧气地走到旁边，借用电话给学校拨了回去。
刚才来送信的亲戚，说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找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所以就跑过来给他报信了。
“喂，校长，您找我啊。”
电话接通，三叔刚说了一句，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暴躁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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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斩断前世的羁绊
这年头电话的收音效果不好，对面校长的咆哮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三叔顿时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放在过去，校长找他，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他一准屁颠屁颠的过去，可是现在听校长这愤怒的语气，三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个，校长，你听我解释，我现在人在派出所，我被人诬陷了。”
“好啊，你果然在派出所！”
三叔话还没说完，校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干了好几年了，让你下乡支教你一直推三阻四，放假回趟家你都能因为偷东西被抓起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当一个人民教师！”
“抓紧时间给我回来，你宿舍和办公桌的东西，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从现在开始，你被学校开除了！”
“校长，别啊校长！这是一个误会！我是被冤枉的！而且我在派出所，现在回不去啊！”
三叔一听自己被开除，顿时着急了，虽然他现在没下乡去支教，但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二块多，逢年过节学校还会分东西，这已经是铁饭碗镶银边了，现在忽然饭碗没了，三叔都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出不来让人过来给你拿，学校不可能再留你了。”
校长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三叔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然后才木讷地转头看向侯勇，眼看着侯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自己被抓进派出所还不到一个小时，几百公里外的学校就收到了消息，甚至是校长亲自出面，在没有切实调查的情况下，就直接把自己给开除了，这得是多大的能量，而这个年轻人又布局了多远？
“侄女婿，侯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三叔直接一个滑跪来到侯勇面前，侯勇则是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避过了这一跪，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毕竟是和顾盼盼有血缘关系的人，让一个名义上的长辈对自己下跪，侯勇心里有点犯膈应。
“我再也不让你帮我安排工作了，我二哥家的事儿我再也不参与了还不行吗，侯老板，我真错了。”
“三叔，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水平了，你偷东西这件事，和给你安排工作，还有盼儿养父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淡淡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真的，我觉得还是相信警察同志，相信法律的好。”
“侯老板，不至于，咱们这真不至于，你看，你的钱一分都没少，我们这……这，您这不是没什么损失吗。”
“顾老师，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
不等三叔把话说完，侯勇就抬手打断，然后淡淡道：“其实你们这些人留不留案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既然盼儿是我老婆，那我自然不希望我老婆的家里人，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让我感觉很厌恶，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特别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贪得无厌，你懂我的意思吗？”
“侯老板，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要不再说清楚一点？”
三叔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侯勇话里的意思，侯勇则是站起身，招呼三叔身边的那个警察同志出去抽根烟，两人出去之后，曲奕恒则是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都是当老师的，就你这智商，怎么教书育人啊。”
“那什么，我确实脑子反应慢，要不您说说，侯老板他是怎么个意思。”
三叔也顾不上对方说的“都是当老师的”，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意思还不简单么？老侯是个讲究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身边有你们这些亲戚丢人，所以呢，需要顾盼盼的养父出一份声明，断绝和顾盼盼之间的抚养关系，然后再登个报，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顾盼盼确实是我大哥的女儿啊。这咋能说断就断。”
三叔愣住了，他还有点不甘心，明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盼盼是你大哥的女儿，但不是你二哥的女儿，户口本牵出来，签一个断绝抚养关系的证明，要不然，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曲奕恒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好过日子，你没准还能保住你的饭碗，我也不怕告诉你，老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以为他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闯出来的，真要是被弄进大牢里，我可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出来。”
三叔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他是真害怕了，能短时间内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丝毫不怀疑侯勇的手段和能量，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恐怕这个曲老板说的事儿，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和警察同志谈笑风生的侯勇，三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
不知道这个三叔是怎么和养父他们说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养父他们终于同意签断绝抚养关系的协议，这里是派出所，要办这些很容易，虽然顾盼盼本人不在场，但是却直接把户口本单独迁了出来。
“本来我不打算跟你们算盼儿这些年的抚养费的，因为当年她父母去世之后，是你们一家子，吞了盼儿父母的抚恤金，但是我不想让盼儿和你们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所以，这算是买断你们关系的钱。”
侯勇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然后就那么扔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这钱搁在现在依旧不少，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上班两年的工资了，而看顾盼盼在那个家里的生活环境，他就能猜到，顾盼盼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就算是这五百块钱，都多了。
中年妇女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捡起来，嘟囔道：“那小丫头就算不是我们养大的，那也是我们侄女，我以后要看看我侄女还不行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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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茶饮料的构想
“凭啥？”
“就凭我不允许，凭我是顾盼盼的丈夫。”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次，我还算顾念一点盼儿和你们之间血缘关系的情分在，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出现在盼儿面前，或者你们联系盼儿，那么你们放心，我下次，会下死手。”
最后四个字，侯勇说得斩钉截铁，让养父一家子顿时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侯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就带着曲奕恒他们往外走，毕竟那边副县长还在等他呢。
“侯老板！”
三叔忽然在后面大声喊道：“那我工作的事儿怎么办啊，我要是就这么丢了工作，以后我可是没活路了啊，侯老板，求求你了，给条活路吧！”
“给了你们谅解书，那就说明你没盗窃，学校凭什么开除你？”
侯勇脚下停都没停，只有这么一句话飘到三叔的耳朵里，这次，他听懂了，接着整个人身子一软，就那么跪坐在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
……
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现在确实很出名，但也正是因为出名，所以这两家厂子的实力被人过分地高估了，和当地的副县长简单聊了一下之后，侯勇只说后续正在进行新产品的开发，等到开发完成，会第一时间考虑在当地办分厂。
只是得到一个口头意向，这位副县长就已经很满意了，当天晚上还打算留侯勇一行人在县里吃个饭，听说书记忙完也会过来，但是被侯勇婉拒了，三请三辞之后，侯勇一行人开车往城里回。
皇冠里还是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曲奕恒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说老侯，咱俩都快要成两个骗子了。”
“嗯？”
这话说得，侯勇当场愣了愣，有时候他着实跟不上曲站长的脑回路。
“你想啊，就今天你跟副县长聊天的那些话，当初李村那边，那块地不也是我这么忽悠过来的么，再说这当地也没什么特产，要在这办厂，办什么厂，空气厂吗？用塑料袋装空气，然后卖出去？”
“呵呵，这话也不全对。”
侯勇笑了笑，“安欣日化现在正针对沐浴露进行开发，如果研发成功的话，之后肯定要引进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在城里未必能再给咱们批那么大的地了，所以势必要在外面进行分厂建设的。”
“还有安心食品厂，既然是食品厂，现在只有罐头和辣条两种，后面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做饮料之类的，这些全都算食品。”
“你其实就是想占地吧？像古代地主那种，从小地主，变成大地主，然后变成大大地主。”
曲奕恒一语道破侯勇的心思，侯勇多看了曲奕恒两眼，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咋，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这敏锐的，要是放在电影里，这妥妥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啊。
侯勇腹诽了一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白县长那边现在最近有联系吗？”
“有啊，只不过现在联系得不勤了，之前一天两个电话，现在两天能找我一次都不错了，我估计老白现在心里也明白咋回事了，也不强硬要求咱们把厂子搬回去了，我就怕那块地回头被他们给强制回收了。”
“那倒是也不至于，只不过白县长那边，你把关系维护好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刚才说到做饮料的时候，侯勇忽然想到，貌似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冰红茶和冰绿茶这些东西，就连当初号称“茶饮料鼻祖”的旭日升，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再过两年，可乐进入中国，国产饮料就要拉开战争了，正好白县长那片地界上有茶山，可以尝试先做冰红茶，冰绿茶，再往后东方树叶这些茶饮料……要是全都做出来的话，那些原本生产这些饮料的公司，怕不是要全都喝西北风去了。
就这么想着，侯勇走神了，差点把车开到旁边的沟里去。
“想什么呢？！你这酒喝了不少，不行我开吧。”
曲奕恒吓得抓紧了上面的把手，这年头有车的人都少，更没有抓酒驾这种事，侯勇只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道：“没什么，只是还想着盼儿的事儿，这次，应该消停了吧。”
“肯定消停了，刚才她那个三叔，差点没让我给吓死。”
曲奕恒把刚才威胁三叔的那一番话给侯勇学了一遍，侯勇乐了，曲奕恒的这一顿威胁，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对于这一家子人，只是一次惩戒，后面可能保不齐会又有什么幺蛾子，人总要有点怕的东西，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就那个三叔的校长，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前后没俩小时功夫，你就让人把他给开除了，牛啊。”
侯勇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那个校长认识，也算是赶巧了。”
其实真的是凑巧，因为侯冬冬现在已经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了，县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也一般，所以在征得父母和冬儿本人同意之后，侯勇就在城里开始给小丫头物色初中。
反正侯勇平时也在城里生活，小丫头在城里念书，要么住校，要么就去侯勇在城里的那个家住，侯母就算不放心，也可以搬进城里和小丫头一起住。
当初通过中间人介绍，侯勇认识了这个初中的校长，校长自然也知道安欣日化，毕竟都在一个城里。
侯勇也没有隐瞒身份，一顿酒喝下来，在校长的几次拒绝之下，侯勇还是送了点东西，关系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当场校长就给侯勇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给侯冬冬安排最好的老师，并且保证侯冬冬在学校里不会受到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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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前往港城
但是侯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一个是因为这人好歹和顾盼盼也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再一个，真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这人在绝望之下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所以侯勇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位三叔没带着案底回去，人还是不要开除的好。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和侯勇保证，这人就算没有盗窃的案底，回来之后不开除也要下放到最远最苦的地方支教两年，既然一切都是在规则之内做事，侯勇也就没拦着，没把他饭碗砸了，已经是侯勇手下留情了，反正这货之前一直逃避支教，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侯勇毫无心理负担。
……
第二天夜里。
侯勇和曲奕恒以及赵平安三人坐在安欣日化的办公室里，趁着白天的功夫，侯勇强打精神对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保证自己和曲奕恒不在的时间里，两家厂子可以正常运转。
反正去港城参加理工大学的交流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长途电话虽然很贵，但真有重要的事儿他也能通过电话处理。
本来侯勇打算带着李青一起的，但是这脑子活泛的人，侯勇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留在安欣日化守着，沈霄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要忙，现在完全分不开身，至于李二仓，人现在是物流车队的大队长，带着他一起去，纯粹就是护身用的，话说港城虽然现在还没回归，但也不至于治安差到什么地步，万一李二仓真一言不合跟当地社团的人冲突起来，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侯勇也难办。
“家里那边安顿好了没？”
“啥玩意家里？”
侯勇忽然开口问，曲奕恒莫名其妙，侯勇皱了皱眉道：“我说李萌，你先把她给搞定了，别回头找不到你人，然后来厂子里大吵大闹，我跟你都不在，别让李青他们难做。”
自从当初李村事情结束之后，侯勇干脆借坡下驴，把李萌从安欣日化给炒鱿鱼了，因为一开始和曲奕恒打过招呼，所以哥俩决定演一出戏。
李萌回家找曲奕恒告状，曲奕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完李萌的讲述之后，就义愤填膺地带着李萌冲到侯勇办公室告状，结果哥俩大吵了一架，侯勇当时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你媳妇是公司的员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安排，上午我把她辞了，她就在厂区里面大吵大闹，工人都没心情干活，生产线空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厂子损失了多少钱吗？”
“那也是我媳妇，你要辞了她，你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你都说了，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叽叽歪歪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萌，道：“愿意搞对象去回家搞，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那你也辞职，你俩一起回家，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曲奕恒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当场被李萌死死地拉住了，她知道侯勇做事很绝，但是没想到这么绝，她本以为曲奕恒在侯勇面前最起码能有几分面子，谁知道侯勇整个就是一六亲不认，她生怕俩人再吵下去，曲奕恒也被辞了，那她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而侯勇当时随口一说，说李萌两个多小时耽误生产，厂子损失了一万块钱，这钱让李萌拿出来，曲奕恒则是霸气护妻，说这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然后就带着媳妇走了，最后……这一万块钱进了曲奕恒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没事，我都跟她说完了，我说这趟你点名让我跟过去，要拓展港城业务，她一听说你也在，就没敢提跟着的事儿了。”
曲奕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儿多喝点，明儿晕乎乎的坐飞机，我上飞机就睡觉，要不然太无聊了。”
“你他娘的也不怕明儿坐飞机吐出来。”
眼看着曲奕恒自己灌自己酒，侯勇有些无语，只不过曲奕恒这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李子后来演的那个《华尔街之狼》，貌似……坐飞机的处理方式，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
飞机现在没有直达港城的，三人一直喝酒聊天，到早上4点钟，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有了点醉意，赵平安则是滴酒不沾，吃完之后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了，早上的时候，赵平安开车，三人上飞机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就开始睡觉，好在，电影里离谱的场景没有发生。
此时的深城还没有建设起来，看起来有些破败和荒凉，之前曲奕恒就联系了一个蛇头，因为有护照，所以就给安了一个“受港邀请商会交流考察”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关，然后入港。
前世侯勇经常来港城谈生意，但那时候的港城已经建设得很好了，前世这时候的他，还在白天收破烂，晚上给周老板当马仔，偶尔干点走私的勾当。
1981年的港城，除了高楼没有后世的多，再加上受限于时代科技的约束，剩下的，整体确实领先内地很多很多，哪怕是十里洋场，眼下也难以和港城相媲美。
那位伟人在4月的时候就在京城会见了《大公报》社长以及港城多名商界和媒体界人士，明确提出了“不承认三个不平等条约”，同时强调“收回港城是全国人民的愿望”，并且首次把“一国两制”的概念搬上了历史舞台，虽然这个政策是明年开始实行的，但是这个概念已经被提出来了。
对于港城人民来说，这个消息一经报道，港城人民纷纷开始关注起了“九七大限”，移民潮开始萌芽，一些资本大户也在为将来回归后的退路做准备，这种压力也开始促进港英政府加速本地化政策，比如推行区议会选举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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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李先生（五更奉上）
京大的学生交流团队没有住进港城理工大学，而是住在离港城理工大学不远的一处四星级酒店里。
侯勇不愿意占学校的便宜，毕竟他们这一行三个人，所以就干脆单独开了两间房，曲奕恒和赵平安一间，侯勇自己一间，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知道侯勇过来的消息，顾盼盼十分高兴，小夫妻两人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当场就手牵着手，跟着侯勇回房间了。两人小别胜新婚，自然是一番天雷勾地火，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晚上，才算是暂时消停。
顾盼盼像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侯勇怀里，屋子里冷气开得有点足，姑娘用脚将被子夹起来，然后盖在腰上，侯勇伸手将被子扯上来，将两人盖住。
“盼儿，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侯勇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低声说着，顾盼盼有些慵懒地抬起头，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侯勇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到一旁的背包里，将之前在派出所单独给顾盼盼办的户口本拿出来，放在顾盼盼的手里。
“这是什么呀？”
顾盼盼以为侯勇要跟她领结婚证，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盼盼将户口本打开了，上面第一页就是自己的名字，让姑娘愣了愣，随后往后翻，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整个户口本只有自己这一页。
“他们是不是去找你了？”
顾盼盼多聪明一姑娘，语气有些难过，眼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眶发红，侯勇连忙钻进被窝里，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嗯，那是你养母还是你二婶，来我们寝室找我了，然后我……”
侯勇将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地都给自己媳妇说了，包括那位三叔被折腾到乡下去支教的事儿也都给顾盼盼讲了，姑娘用力捏着户口本，沉默良久之后，才把脑袋埋在侯勇胸前，不多时，侯勇就觉得自己胸前被泪打湿了一片。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再哭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了。”
“嗯，谢谢你，老公。”
顾盼盼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其实之前他们已经联系我了，但是我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再加上后来能来港城了，所以……我想着只要我们先走了，二婶她找不到我，应该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了。”
“所以在老师那里，你才那么快同意来港城？”
“是的。”
顾盼盼点了点头，侯勇了然了，包括前世的态度。
因为顾盼盼软弱，再加上顾盼盼有道德，所以才会一直被这样一家子拿捏。
“傻丫头，其实你想没想过，你就算来港城暂时把她躲开了，之后她还会来找你的，就她那种性格，分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次要不是我挖个坑把他们都给坑进去了，就算咱俩走了，让你二婶一个人留在学校，她保不齐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在学校败坏你名声咋办？”
“不会的。”
“嗯？”
“因为我知道，二婶手里没钱啊，在城里吃住都要花钱，就算她有，她也舍不得。”
侯勇愣了愣，忽然笑了，没想到自家的姑娘考虑问题的角度这么可爱。
两人笑了一会。
“盼儿，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你二婶怎么知道你在学校上大学的？”
笑完了之后，侯勇问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我问过老村长那边，老村长也在村子里问了，没有你二婶这号人去村里打探你的消息，而且她还知道我是个大老板，这些事都是谁告诉她的。”
“之前我在学校里碰到王雪了，但是我没告诉你。”
顾盼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她那时候问我，你现在具体都在忙什么，但是我没告诉她，我也不想和她讲话，就揍了，但是她在我身后叫嚷，说要搅合的我不得安宁，我觉得可能是她吧，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二婶她住在哪。”
“可能是你们当知青的时候，她知道你的个人资料吧？”
侯勇皱了皱眉，没有往下深说。
他很早之前就怀疑过，王雪是不是也重生回来的，但是他对王雪有过试探，结果却是对方的表面毫无破绽，侯勇也分辨不出来，这女人究竟是不是在撒谎。
而这次的事情，虽然百分之九十肯定是王雪干的，但是侯勇没有证据，而且她也在京大上学，要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的话，也没办法把人给赶走。
想了一会之后，侯勇索性就先不想了，不能因为这个女人，牵扯自己太多的精力，都重生一世了，要是还因为一个女人耿耿于怀的话，侯勇觉得那自己两辈子都白活了。
两人洗个澡之后，侯勇特意拿出了两套一样的衬衣，这年头没有情侣装这个概念，就算想买都不知道去哪买，所以侯勇干脆买了一大一小两套。
给顾盼盼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情侣装之后，顾盼盼欣然穿上了，今天晚上在楼下酒店的餐厅有两个学校的联谊会，两人要是都不出面的话，外面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了。
下楼来到餐厅，穿着同款衣服的两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京大这边还好，都已经知道了顾盼盼名花有主的事儿，只是刚才顾盼盼跟侯勇回房间的事儿，让京大这边的男同学有点吃味儿，而港城理工那边，在看到顾盼盼的时候，有不少男同学眼睛一亮，但是看到和顾盼盼牵手过来的侯勇，两人还穿着一样的衣服之后，不少人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顾同学，晚上好啊，这位想必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一个穿着白衬衫，还骚包地在脖子上扎着黑领结的青年走上前，看了一眼侯勇个，彬彬有礼地说道。
“李同学你好，这是侯勇，是我丈夫，也是我们学校这次来交流的同学。”
顾盼盼看了一眼对方，然后给侯勇介绍道：“老公，这是李先生，是港城理工大学大三的学生。”
“李先生？”
“我姓李，上先下生，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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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谁无辜？
几番推辞之下，刘叔还是收下了水果和中华烟。
“小萌啊，你和这位国际友人，还是挺般配的。”
刘叔将烟揣到怀里，随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萌啊，你知道不，这两天厂子里都在传，说你在盛海嫌那边厂子打工辛苦，然后去当小姐去卖了。”
“哎呦，这不是李萌吗。”
不等李萌说话，几个下班的女工走了出来，看到李萌之后顿时调侃道：“听说你在盛海那边赚了大钱了。”
“可不是嘛，哎呦，不愧是十里洋场，这钱是真好赚，这连小汽车都开上了。”
另一个女工看到李萌身后的吉普车，语气顿时酸得不行，“咱们呐，还是老老实实上班赚钱吧，咱可没有李萌那小脸蛋和小身段，想吃这碗饭都吃不上呢，哎呦，我们可没别的意思啊，这是夸你呢。”
李萌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撩了一下头发，道：“嗯，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对了，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曲奕恒，是跨国公司的总经理，要是没有他的话，我在盛海被李林害得就要饿死了。”
曲奕恒微笑着和外面几个人打招呼，“sure,sure”
侯勇：“……”
几个女工看到曲奕恒那张帅脸，再加上是坐在车子里面，先前的调侃，此时已经变成了嫉妒。
“哎呦，那这可太好了，李萌，先前李林他们都说你在盛海当小姐陪人睡觉，他肯定是在撒谎的，对吧？”
另一个女工也在旁边帮腔，故意朝着曲奕恒的方向大声道：“可不是嘛，人家这现在有这种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还当小姐呢。”
“卧槽……”
曲奕恒刚要张嘴喷国粹，被身后的侯勇一把捂住了嘴，随后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下了车，走到几个女工面前，淡淡道：“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女工们：“(⊙o⊙)…”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不会说英语。”
侯勇自动切换，“我们少爷刚才问你们，聊什么在聊得这么开心，一个个脸上笑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侯勇骂人骂得太高级了，几个女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侯勇轻咳两声道：“先前听到你们聊到李林这个人，正好，刚才我们已经去派出所报警了，李林涉嫌非法拘禁，强暴，拐卖人口，涉嫌诽谤等一系列罪名，现在已经去抓他了，一会有兴趣的话，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一连串专业名词蹦出来，几个女工大眼瞪小眼，别的没听明白，那个涉嫌诽谤她们倒是大概听懂了。
“没错，我这次回来，就是处理李林的事情的。”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侯勇已经教了李萌话术，眼下有侯勇珠玉在前，她也不怯场，继续道：“没错，我男朋友已经给我找了他们公司最好的律师，要起诉李林，还有那些造谣我的人，他说是介绍我去盛海厂子上班，结果晚上就把我骗到了小黑屋里，和另外一个人设计要强暴我，先前被他介绍过去的那些女的，全都去当小姐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差点在盛海饿死，幸亏碰到了我男朋友。”
“什么？你是说先前被李林介绍去盛海的那些人，全都去当小姐了？”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律师是啥东西，但是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全都被转移了，听到先前被李林介绍的那些人都去当了小姐，一个个顿时化身八卦小能手。
“我说呢，原来陈xx她们那些人都在做那种事，我说回来了之后那小屁股走路都一晃一晃的。”
“我婆婆还说呢，让我过年给李林送点礼，过完年也送我去盛海，那就算是大城市吧，那也不能那么赚钱啊，城里人又不是傻子，那个周x回来走道都咔咔响，穿的那个什么高跟鞋，还给家里买了一个黑白电视呢，那风光的呦，敢情这钱都是这么来的。”
“……”
这些女工开始各种推测，侯勇在一旁只是看着，没说话。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咨询不发达的年代，想要辟谣，总不能让李萌去挨家挨户上门去自证清白，最快的方式，那就是把水搅浑，先给李萌立下一个强有力的背书，然后反过来告他们。
在正常人的认知里，如果李萌真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她是绝对不敢去报警的，再加上车，曲奕恒的人设，很快就会形成病毒效应，等到派出所抓到李林之后，这一局，就彻底稳了。
唯一可能会受到波及的，就是那些跟着李林造谣的那些小姐们。
她们无辜吗？
无辜也不无辜，李林找她们帮忙往李萌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她们本可以拒绝的，李林为了从她们身上继续赚取利益，也不会把她们抖出来，可是这些人最终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最终选择了助纣为虐。
李萌经历过的，她们也应该经历一遍才是，施暴者在施暴之后如果安然无恙，这世道，就不公平，哪怕是在这种小范围之内，侯勇也想偶尔看一两次公平。
“好险好险，要不是李萌跟咱们说，我过完年就要被李林给骗去当小姐了，这种祸害人的杂种，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了，走，咱们去把他抓起来！”
先前说要过年送礼的那个女工此时最生气，旁边的女工帮腔道：“我知道他在哪，就在中街那边的麻将馆呢，咱们一起去，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几个女工一拍即合，当即又喊上了各自相熟的女工，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麻将馆冲去。
这年头，女同志真生气发狠起来，战斗力不比男同志差多少，而且……在一些地区，女同志的战斗力更强一点的说。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侯勇双手插兜，看着身边的李萌，“李林这个人，基本上已经完蛋了，想去看看他下场的话，咱们就过去。”
“嗯，我想看。”
李萌握紧了小拳头。
“二仓，一会要是乱起来了，记得保护好李萌啊。”
侯勇转头对着李二仓交代了一句。
李二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大，放sure吧。”
第139章 回手，掏
八十年代还没有专门的棋牌室，镇子上这个打牌的地方原本是个早餐摊，早上等镇子上的人赶集完了之后，收拾一下空出桌子，六张桌子，四副麻将，再两个推扑克的桌子，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棋牌室了。
毕竟赌博是违法的，能来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熟客，输赢也都是用老板自制的小纸壳，用剪子剪成麻将牌大小，最后算输赢的时候再掏钱，就算碰到临时检查或者举报也能侥幸躲过去。
眼瞅着过年了，李林还骚包地穿着呢绒大衣，手上戴着一副皮手套，嘴里咬着中华烟卷，乍一看就是个暴发户的状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搁在镇子上这些人眼中来看，这就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三个a！我就不信你们谁是235！”李林猛地将手里的牌砸在桌子上，因为太激动，折叠的桌子都差点被他砸翻了，桌上的杯子都猛地跳了起来，里面的热水洒出来不少。
“拿钱拿钱拿钱！这手气是真他娘的好啊。”
眼看着同桌的几个人黑着脸，李林得意地笑着，将桌上的几个用小纸壳做的筹码全都收到自己的手里。
“老李，你他娘的昨儿晚上是爬了哪个寡妇的床吧？这手气也太好了点。”
旁边的一个光头汉子恨恨地将手里的牌给直接撕了，他是三个q，放在炸金花里面算是大牌了，没想到李林竟然能走狗屎运抓到三个a。
这一把李林一家独赢，只一把就赢了一百一十块钱，四个人玩，一人就输了将近一个月的工资，谁脸上都笑不出来。
这些在村里生活的农民，除了上班之外，每个人除了上班之外，就是靠着种地的收入养家，快过年了，工厂那边现在基本都停工了，再加上冬天不能种地，所以这些工人的娱乐项目基本上就是打牌。
赢了过年吃肉，输了过年吃糠咽菜，这种风俗，一直到现在都在农村还很普遍。
“李哥，我能抽你一根中华不？”
李林左手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李林伸手把烟盒直接推了过去，又开了一副新扑克，“抽吧抽吧。”
“哎，谢谢李哥。”
小年轻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之后抽了一大口，有些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了一些，趁着李林发牌的功夫，他试探着问道：“李哥，我这一上午输了快五十了，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哎，这都是小钱，娱乐嘛，大家娱乐。”
李林把烟直接吐在地上，一边发牌一边乐呵呵地说道：“一会玩完咱们谁都别走，我请客，东方大酒店咱们几个好好吃一顿。”
一听说李林要在镇子上最好的饭店请吃饭，牌桌上的几人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小年轻咬了咬牙，道：“李哥，这钱对你来说是小钱，这对我来说可是两个多月的工资啊，哎，不跟了。”
小年轻手上钱不多了，不敢闷，掀开牌看了一眼，一手杂牌，直接就弃了，接着继续奉承道：“李哥，听说你在盛海那边是做大生意的，你看兄弟我行不行，我这忙活一年到头也就是混个吃饱，只要你一句话，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你不是在镇子里的罐头厂上班么，那可是铁饭碗，舍得扔了跟我去盛海打拼？”
李林这把没看牌，直接就扔了五块，撇了一眼小年轻，后者狠了狠心，点头，“我也想像李哥一样，现在天天一年到头赚这点钱，根本没指望。”
“行，等过完年之后，有合适的工作我给你介绍。”
李林伸手在小年轻的胳膊上捏了捏，还行，挺壮实的，盛海那边确实缺两个能打的人，要不然再有新人过来，人手太少的话，像李萌那样的再跑了，那可是大损失。
“老李，我那大侄子现在还在家种地呢，要不你也给安排一下呗？”
光头这把牌不错，看了一眼之后，想了想，跟了十块钱。
“去盛海是赚得多，但那也是去吃苦去了，钱哪有那么好赚，你那侄子行不行啊？”
“我肯定能吃苦，李哥，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不等光头说话，小年轻就举手表忠心，光头白了他一眼，随后阴阳道：“老李，咱们都是二十多年老邻居了，我侄子不也是你侄子，你现在这早就是万元户了吧，这点忙还不帮？”
“我也没有万元户，我也就是给那些万元户老板打工，人家大老板吃肉，我跟着喝口汤。”
李林连忙摆手假装澄清，但这幅神色看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在掩饰，他越掩饰，就越说明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旁边打麻将的两桌人，也听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因为他们这一桌玩的最大，看李林的穿着，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甚至有的人心里都起了歹念，快过年了，谁手里都缺钱。
“李林在这呢！大家快来啊！”
李林正洗牌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响，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鞋底在眼前极速放大，接着整个人鼻子一酸，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去。
“打死他！这遭瘟的拐卖妇女，大家一起上啊！”
如果说一个女工来这里，那很可能连门都不敢进来，但是一群女工一起来，这可就不一样了。
当先的女工一脚踹倒李林，身后跟着的女工也一窝蜂地冲进来，那些打牌的人连忙起身避让，一个女工骑在李林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嘴巴子，剩下跟进来的女工则是有的上脚，有的扒李林身上穿的衣服。
“哎呦！别打！你们谁啊！我草！别拖我裤子啊！哎呦！”
李林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捣了自己兄弟一拳，疼得李林眼泪都飚出来了。
光头躲在一边看热闹，那个小年轻眼看着李林的裤子都被扒下来了，当即趁乱凑过去，伸手在裤兜里一摸，知道是钱，当即也没看多少，全都掏出来然后直接揣自己衣兜里，转头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他，接着把那半包被踩扁的中华烟也攥在了手里。
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小年轻激动得心脏都在砰砰跳。
第140章 悲催的李林
吃瓜群众的行动力不是盖的。
侯勇等人开车在后面跟着，因为人多，车速不快，愣是没有吃瓜大队的速度快，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李林已经在现场被揍得不像样了。
早餐摊的老板眼看当场见血了，急得想要出去报警，结果和派出所的所长撞了个满怀。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里有人打架，一帮罐头厂的女工在打李林呢。”
“我就是过来抓他的，让开点。”
所长同志先是一愣，随后带着手下拨开人群钻了进去，眼看着李林在里面躺在地上直哼哼，左右眼睛都是乌青，鼻子也歪了，鼻血糊了半张脸，脸上还有不少抓挠出来的血痕。
最惨的是，他里面穿的毛衣也被撕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半身穿的棉裤，连棉花都被掏出来了，一只鞋子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和要饭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李林，你的事儿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所长皱了皱眉，看着周围还跃跃欲试的女工们警告道：“别再打了，把人打死了你们全都要进去坐牢，这是犯法的。”
说着，所长走上前，伸手拉了李林一把，疼得李林一阵哼哼，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林从地上拽起来，然后直接送了他一副银手镯。
顺便说一句，这年头的手铐因为冶金水平不高，整体颜色偏向黄铜色，不像后世的那样银光铮亮。
“我草你们的。”
李林还处在懵圈的状态，也不看来人，上来就一脚蹬过去，站在他对面的警察冷不丁被他踹了一脚，虽然不疼，却让所长怒了，“你还敢袭警？”
“嗯？警察？”
李林这才回过神来，看清身边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之后，顿时嘴一扁，哭了。
他是真委屈了，好好在这打个牌，结果回头就被一个飞踢踹倒了，然后就是蛮不讲理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衣服裤子被扒了，脸被抓花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自个儿的小兄弟还火辣辣的疼呢。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这帮疯女人，你看她们把我打的，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把她们全都给抓回去。”
“抓她们？我们是来抓你的。”
所长同志厌恶地看了一眼李林的熊样，“你在盛海的事儿犯了，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好好配合我们调查，争取宽大处理吧。”
“盛海的事儿？盛海什么事儿？”
李林愣了一下，刚被一顿胖揍脑子还不清楚，但下意识地反驳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偏听偏信啊，你们不能就这么带我走，是那些人打了我，你抓这些臭娘们，你抓她们啊！”
“闭嘴吧，你还想留在这挨揍？”
所长呵斥了一句，伸手抓着李林的衣领就把他往外推，事情发展到这样，他是万万没想到的，本来想着先悄悄调查，到时候不管有没有调查结果，事情总有一个回旋余地，但是他没想到，这些罐头厂的女工竟然这么生猛，大部队出动，直接把李林打成了这个德行。
再加上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女工添油加醋地说着李林的事儿，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李林骗姑娘去盛海当小姐的事儿，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在骂他的，还有吐唾沫的，群众的情绪眼瞅着就要爆炸，所长只能先把人带回去，然后马上开始突击审讯，争取早点有个结果，然后上报上去，否则上面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追问下来，自己这边还没个结果可就被动了。
“我不去，我现在要告这些臭娘们，我要去医院验伤，我现在感觉哪都不好了，哎呦我晕，我要死了。”
李林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当即就开始耍无赖，从他一开始干这个勾当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异地犯法，公安机关协查的难度很大，甚至连调查取证都很困难，原因无他，信息通讯实在是太不发达了。
“滚，别蹭我身上血。”
眼看着李林朝着自己的怀里拱，所长同志忍无可忍，躲开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李林的手铐用力地抻了两下，顿时疼得李林一阵惨叫，大庭广众之下，所长同志也不好动手，要不然非甩这货两个耳光让他好好顺顺气。
将人带出去，穿过人群的时候，李林的身上又挨了几下黑脚，跟在后面的年轻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长一出来就看到吉普车停在旁边，侯勇几人下了车，正看着他们这边。
“曲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所长迎上去，侯勇递过去一根烟，前者犹豫一瞬，接了。
“没事，先前陪着李小姐回了一趟厂子，然后这些女同志听说了李小姐的遭遇，都想过来打抱不平，我们也就过来看看。”
侯勇笑着回答，看了一眼有点惨的李林，对这种畜生，侯勇没有丝毫同情心。
“那好的，我先把人带回所里调查，有进展以后咱们再联系。”
“好的。”
李林听到侯勇的声音有点耳熟，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过去，看一眼，再看一眼，结果发现这几个人都是熟人。
火车上的时候，曲奕恒这个话痨让李林印象深刻，当时他已经把李萌看作自己的女人了，对于曲奕恒这种上来搭讪的行为很不爽，至于侯勇，就坐在他对面，还带着一个更漂亮的姑娘，自然是印象深刻。
“他们诬陷我！是他们诬陷我！”
李林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外面冷，也让他冷静下来，当即跳脚喊冤，所长忍无可忍，看到周围人少，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这年头可没有文明执法这一说。
“闭上嘴吧，我告诉你，李萌的男朋友可是外商，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你干的那点破事儿，人家都调查清楚了，现在跟我回所里老实交代吧。”
“外商？他？”
李林被一个耳光打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但还是弄明白了，当即大声道：“他们是骗子！他们就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都是骗子啊！”
所长也懒得听他废话了，当即把还在大叫的李林扭送上挎斗摩托车，看着李林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侯勇微微笑了笑，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
因为他不配。
他娘的老子都快两章没出场了，你还想再有台词？(▽)皮一下。
第141章 法网恢恢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先前跟着李林污蔑李萌的女工被带过来了，基本没用太多的审讯手段，只是简单的吓唬了一下，这些女工就全都招供了。
其中有一个今年被李林骗到盛海的女工忽然情绪就崩溃了，大声喊道：“我是被李林这畜生骗过去的，他们四个人把我强暴了，我能怎么办？！我想跑，被他们抓回来就是毒打，然后继续强暴我，还不给我饭吃，我也是只想活着啊！”
“我去接客的钱他们只给我留一成，剩下的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我干了半年多，也只攒够了回家的路费，我……他威胁我要是不把李萌给抹黑，就把我当小姐的事给我抖落出去，我能怎么办。”
小姐的声音在派出所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警察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派出所的所长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接着抄起桌上的电话簿垫在李林胸前，用警棍给李林来了几下狠的。
李林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像一条死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知道，他完蛋了。
这年头有口供，就能办成铁案，更何况现在盛海那边的同伙还没收到消息，只要这边录完口供，本地就能直接把他判了，到时候盛海当地的公安机关再一配合，那边的人也跑不掉，只会加重自己在这边的刑期而已。
侯勇几人被请到办公室，旁边就是审讯室，曲奕恒在李萌的坚持下，就在派出所里面听审。
李林在知道自己没戏了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咬自己的同伙，争取立功表现，把自己能判轻点。
不审不知道，这一审，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的丧尽天良。
光是李林一人供出来的，就有八个同伙，其中四个是盛海本地人，有一个出钱最多，场地，客源这些都是他找的，剩下三个人基本上都是充当打手和马仔的角色，偶尔也能借着打手的身份去占那些小姐的便宜。
另外三个和李林差不多，只不过是来自天南海北，都是负责从本地拐骗妇女过去，还有一个人是东南沿海的，用李林的话来说，这人只是替人办事的马仔，因为每次有高质量的姑娘，这家伙都不让碰，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费用，然后把人带走，但是被带走的人，一个都没看见回来。
这趟如果顺利把李萌送过去，那个人也会给他一笔可观的费用，结果却被李萌给跑掉了，以李萌的成色，最起码能卖一万块钱。
“什么成色，给我好好说话。”
所长知道曲奕恒他们在听着，上去就给了李林一个嘴巴子。
“盛海那边现在工厂应该不少吧，工人也不少，为什么你们要从外地骗人过去。”
“这个……”
李林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侯勇等人，“盛海人家毕竟是大城市，文化水平高，人不好骗，这种农村出来的，都有个发财梦，再说，能被带过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先把身份证收了，然后到地方弄住了，人就不敢乱跑了，真要跑的话，打一顿，糟蹋一顿，再饿几顿，人也就听话认命了。”
“再不认命的话，就威胁，把他们当小姐的事儿传回他们老家，所以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岔子。”
“你们搞没搞出过人命？”
“这个可真没有。”
所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声调拔高，吓了李林一跳，但疯狂地摇头，他知道，要是出了人命，和现在那可就不是一个性质了，当即连忙道：“我们这两年一共才弄了三十七个女的，除了这个李萌跑了的，其他的你看不都好好回来了，要是有回不来的人，我也不能接着骗，对吧。”
“那你说被东南沿海的人带走的，不是都没见过了？”
所长步步紧逼，李林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因为人都不是我过手的，我不清楚，但是那几个人还能继续骗姑娘过来，那些人应该就没事。”
“警察同志，这事儿，这事儿其实不算什么吧。”
李林壮着胆子道：“她们也都赚到钱了，比她们辛辛苦苦上班赚得多，躺着就能把钱赚了，这多好的事情嘛。”
“你是法盲么？”
所长被气乐了，“违背妇女意愿，非法监禁，限制人身自由，强暴，哪条都够你喝一壶了，你还感觉不算什么大事儿？”
“不好了，出人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间询问室里传来惊呼，所长连忙赶过去，发现是先前那个情绪崩溃的女人，打碎了随身带的小镜子，然后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流了好大的一滩。
“快救人！”
所长连忙指挥手下救人，幸好斜对面就是县医院，警察捂住女人的手腕，然后直接把人抱起来送去医院抢救了。
“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还他妈的好事儿，我……”
所长走进讯问室，就气也不打一处来，一脚狠狠踹在李林的胸膛上，这货整个人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躺在地上直哼哼。
……
做完笔录，所长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把案件上报了上去。
首先就是因为群众的影响太大了，棋牌室那一幕，有太多的老百姓看到了，再加上女工们添油加醋的宣传，有很多人都知道李林干的这丧尽天良的勾当，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
至于李林反复提及的侯勇和曲奕恒这俩人在火车上的身份，这一段已经被所长抹去了，现在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林的落网，更何况他的怀里还揣着侯勇给的信封呢。
案件层层上报，很快就引起了市里的重视，眼瞅着快过年了，又碰上这么个案子，所有人都想尽快侦办，市里那边联系盛海当地警方，双方协同办案，一位市局的年轻领导更是亲自带队，坐火车杀到了盛海，终于是将这个犯罪团伙给一网打尽了，但是后来听说，那个东南沿海的神秘人，最终一直都没有落网。
第142章 李萌家的人情冷暖
“难过了？”
和所长寒暄之后，侯勇等人回到了车里，此时的李萌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都靠在曲奕恒身上瑟瑟发抖，侯勇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可是……可是如果今天那个人死了，那我是不是就是杀人凶手。”
李萌的语气很萎靡，很显然，刚才在询问室里那个女工自杀的场面，着实给她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侯勇没想到这还是个圣母心，但转念一想，不管是什么年代，人有同情心和同理心，也不能称为是什么坏事，当即淡淡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都是成年人了，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她们衣着光鲜回到家里，享受别人的追捧和羡慕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钱是怎么来的，当她们选择和李林站在一边，对你进行污蔑的时候，她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是在作恶？她们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去做，那就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人总要活得自私一点。”
想了想，侯勇又补了一句。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些冷血，但是李萌总算是回了点精气神，曲奕恒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暗中朝着侯勇竖了竖大拇指。
一行人在去李萌家的路上，这件事已经在镇子上，罐头厂里传开了，甚至于李萌的村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人们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主题已经逐渐歪了。
从一开始人们对李萌的唾弃，到现在这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毕竟这年头女工去做小姐，远没有女工嫁给跨国公司大少爷的消息来得要震撼。
如果这个大少爷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那人们最多是眼红和鄙夷，毕竟这才1981年，改革开放初期，对于这种一切朝钱看的行为还是鄙夷的。
但曲奕恒是个年轻帅小伙啊，年少多金，还会讲洋文，这就让吃瓜群众不淡定了，特别是罐头厂的女工，纷纷感慨李萌的好命，毕竟人家以前也算是厂花来着，她们就算也想偶遇，但是奈何没有李萌的资本。
回村以后，侯勇带着李二仓两人回镇上招待所睡觉了，这村子可不像他们村子，为了打猎硬是直接盖了个招待所出来，想在村子里住，基本没有空地方，毕竟这当口快过年了，出去打工的人都回家了。
曲奕恒则是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跟着李萌回了家，谣言的不攻自破，李家在一天时间内经历了从谷底冲上山峰的过程，连带着李萌那16岁在厂子里打螺丝的弟弟，都有人来上门说亲，甚至于罐头厂的一位实权副厂长都亲自登门了，先是对李萌遭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慰问，随后表示会严肃处理那些先前给李萌造谣的厂子里的职工。
最后在饭桌上，副厂长表露出了真实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和曲奕恒这个大老板合作，看能不能开辟海外市场。
……
“那帮人是真他妈能喝啊。”
镇招待所里，曲奕恒满脸通红喷着酒气，坐在侯勇的床上大着舌头说着，“那什么副厂长，还说想通过咱们搞海外销路，那不是开……开玩笑么？我当场就给拒绝了。”
“怎么拒绝的。”
侯勇点燃两根烟，将一根塞到曲奕恒嘴里，后者猛吸了两口，才道：“我说路子对不上啊，我们公司现在主营的是日化产品，和吃的不搭边，总不能把罐头给做进香皂里，做一款可以吃的香皂吧？”
曲奕恒说完，把自己都给说乐了。
“其实罐头厂还是可以做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玩意怎么做，一般老百姓除了封面过节会多买点，其他时候怎么可能会买这玩意。”
曲奕恒表示不理解，这东西真要是按照做生意的逻辑来算，他们的药皂每天都会被人使用，但是罐头这玩意又不是天天吃。
“……”
侯勇默然。
曲奕恒现在说的都是对的，罐头厂的巅峰时期也就是这两年了，等老百姓的经济水平再提高一点，人们就会把关注目标转向新鲜水果，这种特别甜的水果罐头，只会在人们生活物资匮乏的时候才会喜欢。
但是国内市场没落了，不代表这玩意就没有市场了。
国外市场可是对罐头情有独钟的，老外随餐都会开个豆子或者鱼类的罐头吃，甚至有人说，国外看一个家庭主妇合不合格，就看家里的罐头种类齐不齐全，如果在国外的家庭里，冰箱里面没有罐头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不合格的。
当然了，现在只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深城去年刚被划为特区，个体工商户还处在摸索的阶段，想要在这一时期搞出口创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除非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有的搞，真要是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侯勇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他打算再等几年，等到国家彻底放开市场经济，取消投机倒把罪之后，侯勇才会在这方面开始正式布局。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罐头厂的事儿你只要保持关注就可以，等到将来机会成熟了，再谈收购的事儿也不晚。”
侯勇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后揶揄道：“话说你小子在李萌家现在可是香饽饽，这喝完酒就这么回来了？”
“不回来我能干嘛。”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悲愤，“她家根本就没有我住的地方，李萌自己都住客厅沙发上，我他娘的就算再牲口，也不能在人家客厅里办事儿吧，那他爹不得拎刀把我砍出去。”
“有道理。”
“不行了，喝得有点难受，打个地铺吧，我想躺下睡了。”
曲奕恒捂着脑袋，靠在窗边直哼哼，侯勇没办法，只能又要了一床被褥，在地上铺床，好在北方的暖气供应得很足，就算没有地暖，睡地上也问题不大。
“晚安。”
刚把床铺完，曲奕恒就嘀咕了一句，踢掉鞋子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里，侯勇愣愣地站在地上，看着地铺，半晌之后才骂了一句。
第143章 年终奖
李萌没留在家里过年，家里的谣言堵住了，再加上曲奕恒送的不少年货和留的红包，总体来说，一切都皆大欢喜。
都说女大不中留，实际上在李萌家里来说，李萌能不留在家里过年，李家的父母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年头嫁女儿，本就是为了一份好的彩礼，眼下女儿跟了一个大老板，李萌的父母过年出去串亲戚腰杆子都能硬几分。
硬要说有人受伤，那就是曲奕恒的钱包了。
从开始搞废品收购站开始，再到后面的安欣日化，虽然曲奕恒都没有实际股份，且他也没主动找侯勇要过，但是侯勇依然给他开了一份不菲的工资，换算下来的话，一个月至少三百块钱。
只可惜这趟回李萌家，曲奕恒的钱包基本就空了，侯勇本来还有年终奖没给沈霄和曲奕恒他们分，索性就压两天再说，让这恋爱脑长长记性。
结果这厮跟没事人一样，兜里有钱没钱在外面都一个德行，只不过为了省钱，天天跑到侯勇的办公室去蹭盒饭，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眼瞅着过年了，曲奕恒也不用出去跑业务了，这严重耽误了侯勇的复习进度。
前世没参加过高考，虽然后来自考了大学，但是那些知识侯勇也基本都还给了学校老师，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能考上大学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
办公室里，侯勇整坐在茶几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盒饭，电视里的会议上，国家再次强调改革，发展和稳定，逐步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核心基调，保持发展和改革的同时，在推动社会经济进步的前提下，保持社会的稳定和良好发展。
侯勇拿着小本本默默地记了下来，没准这段话高考的时候政治就会考。
“我回来了。”
曲奕恒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将身上的雪都扫了下来。
“艹，又偷吃不等我。”
眼看着侯勇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在吃饭，曲奕恒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侯勇对面，拿起一盒饭咬开方便筷子就开始吃。
“东西都买完了？”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狼吞虎咽了两口之后，才含糊不清地说道：“都按照你说的买完了，吉普车后座都放满了，一样都不差。”
“那行。”
侯勇继续转头看新闻。
从李萌家回来之后，侯勇本打算将吉普车还给周老板的，但是老周说什么都不要，一定要等到侯勇的新车到了之后才把车拿回来，用他的话来说，大过年的，没个车也不方便。
这个四字真言，放在后世也依旧很好用，对此侯勇也不再推辞，年终岁末自己要对账，还要复习，所以出去采买年货的事儿就都落在了曲奕恒的脑袋上。
只用了两天时间，曲奕恒就学会了开车，当然，也只是保持上路开车能不熄火的程度，要说精细的侧方停车这些，他是一概没练，侯勇也不强求，这年头马路上跑的车都少，真要去商场，你把车横着停在人门口也没人会过来管闲事，只要他能不撞到人就行了。
“老大，你找我们。”
沈霄和赵平安两人推门进来，侯勇点了点头，放下饭盒去了办公桌后面，然后拎出来了一个箱子。
“这一年都辛苦了，大家也都能过个好年，这是给大家准备的年终奖红包。”
侯勇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在红包的背面都写着名字，这是侯勇昨天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准备出来的。
“阿霄，你手下的那些兄弟，红包就你去发吧，每个人的数都不一样，记得，最好别让他们当场拆红包。”
“明白了，老大。”
沈霄点点头，将箱子接过来，“每个人的红包都不一样，怕他们当场拆红包互相比数目，到时候心里有疙瘩。”
经过这半年的时间，沈霄也成长了不少，自从曲奕恒在安欣日化工作之后，废品收购站的工作就彻底交给了沈霄负责。
沈霄带着自己兄弟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抢地盘，但是真正动手的时候几乎没有，都知道沈霄这个街头小霸王的响亮名头，所以倒是没人敢真上来找麻烦。
而沈霄也一直都按照市场价来收购其他独狼手里的废品，所以废品收购站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在城里又开了两家分站。
规模大了，生意自然也就大了，侯勇期间带着沈霄去找了几家专门做再生资源的老板见面，后续就都没有管过，到了年底一对账，沈霄的四个站点净利润在十三万多，就这，还是沈霄记得侯勇的嘱咐，有很多类似古玩的东西都囤起来的缘故。
“嗯，有进步了。”
侯勇笑了笑，“但是下回记着，心里想的事儿也不要什么都往外说，这才是真正的成长了。”
“跟老大也不能有啥就说啥？”
沈霄看着侯勇，后者愣了愣，“那就算我是例外吧。”
说完，两人都笑了。
“一会你们回去的时候，让曲奕恒送你们回去，毕竟带着这么多钱呢，有个车我也放心，平安，你帮阿霄看着点。”
赵平安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但此时看起来不再是那种干瘦的状态了，这半年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也养过来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习惯么？”
正事儿说完，侯勇开始闲话家常，赵平安罕见地露出笑意，“嗯，挺好的，小静现在也习惯了，谢谢勇哥。”
“行，年货准备了没？”
“没，除夕上午准备就好。”
“我说平安，你过年带着你妹在城里举目无亲的，干脆跟我回家过年算了，保证热闹。”
沈霄和赵平安接触这一段，彼此也混熟了，当即伸手搂住了赵平安的脖子，后者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麻烦了。”
“别在城里了，公司过年也都休息，初八之后才上班呢，你带着小静跟我们一起回村里过年吧。”
侯勇早就给这几个身边的人在城里租了房子，过年这些人都回家，只留下赵平安兄妹在城里，难免有些凄凉。
第144章 被老丈人堵在被窝里
“其实我们俩……”
“就这么定了吧。”
赵平安还想再解释什么，但侯勇直接拍板，最终，赵平安点了点头，“嗯，好。”
半年的接触，虽然他看不见赵平安的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沈霄每次过来和他对账的时候都会说起，不管他后面牵扯什么背景，既然这人现在留在自己身边了，他就不希望赵平安过于孤僻，人是社会性动物，总是独来独往封闭自己，好人都能憋出病来。
“发完了吧？我的年终奖呢？”
曲奕恒嘴角还挂着饭粒，屁颠屁颠跑到侯勇面前，果断地伸出手，侯勇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拍在了曲奕恒的手里。
曲奕恒也不顾忌，当众就把红包拆开了，里面是两万块钱，沈霄只是看了一眼，只是羡慕，没有嫉妒。
从废品收购站开始，曲奕恒就替侯勇当家，一直到后面安欣日化成立，在一开始的公司搭建，人员招聘，到后面广告投放，去外省谈经销商，基本都是曲奕恒去谈的。
曲奕恒能分到这么多钱，没人会眼红，只是真心地佩服和羡慕。
“啧，这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曲奕恒满意地将钱在掌心拍打了几下，从李萌家里回来的这些天，李萌已经明里暗里暗示过自己好多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曲奕恒虽然心痒难耐，但是这货囊中羞涩，本着“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的原则，愣是硬生生抗住了，他现在甚至在想着，把这么多年终奖拍在李萌面前，她是怎么一种表情。
“你呢？过年怎么过？”
“当然是跟你们回村里了。”
侯勇的话将他拉回到现实，曲奕恒想都不想直接道：“你们都不在城里，我自己一个人过个凄凉年啊？有病不是？”
“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俩快去发红包吧，我送你们过去，然后这两天都准备准备年货，到时候咱们一起回村里过年。”
曲奕恒急火火地带着不明所以的沈霄和赵平安出去了，侯勇愣了愣，作为过来人，随即明白了过来，最终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兄弟之间关系好归好，但是侯勇给自己定了一条原则，那就是绝不过多干涉身边人的感情生活，谁愿意跟谁在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自己不愿意去管那么多。
不过，自己家的小娇妻，应该这几天就能回来了吧，眼看着快过年了，秦罡这个学术疯子愣是拉起一支科研小组，去市里一家刚成立的机械零件代工厂工作，虽然侯勇满心的怨念，但这是为了顾盼盼的前途着想，毕竟跟过去的科研小组，基本都是大三甚至更高的，只有顾盼盼一个大一新生，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她能力的肯定。
……
侯勇一直复习到半夜11点多，没车，外面下雪，侯勇干脆就在办公室里间的小床对付一宿。
奈何刚躺下没一个小时，办公室的座机就催命一样响了起来，侯勇本来蒙头想继续睡，但是那电话铃更执着，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还在响，大半夜的没开灯，电话铃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好像他妈的午夜凶铃。
侯勇憋了一肚子气起床，但还是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接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安欣日化。”
“老侯，我惹事儿了。”
曲奕恒有些惊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侯勇一听是这话，直接骂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嗯？他刚才好像说，他惹祸了？”
侯勇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一些。
“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侯勇接起来后冷声道：“大半夜的打电话，你要死啊。”
“不是啊，老侯，我这真出事儿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声音有点哑，“哥们这不是今天发年终奖么，然后一高兴，我就把李萌给睡了。”
“……恭喜啊，大半夜打电话你就给我说这个？”
侯勇的火气蹭蹭往上窜，心说你妈的这算什么大事儿，这狗日的不会想说李萌是异形，刚种上就马上要生了吧？
“不是啊，我，哎！”
曲奕恒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俩今天办事儿是在她家办的，然后谁知道她爹那个老不死……啊呸呸呸，叔叔他今天心血来潮要看女儿啊，结果他还有李萌家的钥匙，他妈的直接给我堵在床上了。”
“……”
“喂？喂？老侯你在听吗？”
“……嗯，你接着说。”
侯勇死人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大概能想象出来，后面是怎么样一副场面。
“那，我能咋办啊，睡人家姑娘，都正光着身子呢，他爹去厨房找菜刀就要砍我，我吓得光腚就要躲啊，最后是李萌挡在我俩中间了，她说要砍就先砍死她，那老爷子才算罢休。”
“我问你啊，你今天去李萌家，你提前给她说了没。”
“说了啊。”
曲奕恒不明所以，“我本来说是来我家，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是她说她家方便，她做几个菜庆祝一下……那什么，我先前不一直都是在她那吃饭嘛。”
“然后呢？”
“然后……就喝了点小酒，然后没把持住，艹，谁知道她爹能忽然过来啊。”
曲奕恒懊恼的声音传来，侯勇甚至能想到这货现在把头发抓成鸡窝头的样子。
听曲奕恒说到这，他心中大概率已经有数了，曲奕恒这是让人给仙人跳了。
虽然这俩人本来就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但是在这个当众亲嘴都设防的时代，没结婚就把人黄花大闺女给睡了，还让人闺女老子看见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理亏，只能说，这李萌的段位确实够高，很显然，李萌这老子应该已经在城里等了好几天了，就差这么个机会。
“那现在怎么说？逼你娶她？”
“那倒是没有。”
“嗯？”
这侯勇就有点意外了，睡都睡了，竟然还不提要求，难不成费这么大劲演一出戏就为了演曲奕恒一下子不成？
第145章 作孽啊
“刚才闹腾了半个多小时，她爹骂得那叫一个脏啊，父女俩在客厅里，就听李萌她爹在那骂人了，然后李萌就一直哭，说都交给她处理。”
曲奕恒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着话筒里传来一阵吹气的声音，“老子一世英名，算是全毁了，估计沈霄他们全都听见了。”
“……”
一开始给他们租房子的时候，考虑到上班的便利性，侯勇干脆把一个倒闭纺织厂的员工楼给租下来了，曲奕恒和李萌住楼上楼下，周围则是沈霄的那些个兄弟们。
这年头的楼板是钢筋混凝土不假，但他娘的不隔音也是真的，就以刚才曲奕恒形容的这个场面，估计李萌她爹骂街的声音全都被人听见了。
“结果是什么。”
“就，先好不容易把她爹给哄走了，然后我不是一直都在卧室里么，她就进来了。”
“然后你又给睡了？”
“没有！我又不是牲口。”
曲奕恒连忙辩解，“然后她就跟我哭，说反正她家里也都知道了，让我先走，说等我想好了，要不要去她家里提亲，要是想提亲的话，就来找她，要是不想找她，就当今天两人是酒后乱性，以后就当个普通朋友。”
“……”
侯勇都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李萌真是好高的段位。
先前见到这女人的时候，侯勇只是觉得这人没那么老实，但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眼界和见识都有限，应该不会惹出太大的篓子来，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她。
摊上曲奕恒这么个情种，李萌这一招以退为进，就足够把曲奕恒给拿捏得死死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我想结婚。”
“你再想想，好好说话。”
侯勇明显有点生气了，曲奕恒那边也半天没说话，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那什么，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奕恒在那边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说我给人家睡都睡了，黄花大闺女跟得我，你说我要是再没有点表示，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算是个男人嘛？”
“你是不是男人这事儿用不着用这种事来证明。”
“我草，老侯你真是个渣男。”
“渣男”这个词儿，还是曲奕恒从侯勇这听来的，眼下竟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气得侯勇差点把电话给摔了。
偏这是人家两人感情的事儿，他还不能直接说“你个傻逼，你这就是被仙人跳了”。
“老侯，你给我出个主意啊，我这现在到底该咋办啊。”
曲奕恒在电话那边感觉快哭了，侯勇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沉声道：“这事儿能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关键看你自己想怎么办。”
“就……我其实真挺喜欢李萌的，你知道吧，而且她还是我第一个女人。”
好吧，这该死的初恋情节套在曲奕恒头上，侯勇也不知道该咋说。
“就是今天晚上这事儿，弄得我心里挺乱的，本来我寻思能亲亲嘴，摸两下就顶天了，但是晚上这不是喝上头了嘛，就没控制住，但是我其实是真想负责的。”
“先冷处理几天吧。” 侯勇无奈了，最终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办法，“你冷静冷静，然后你让她也冷静冷静，看看她家那边是什么反应，要是这几天没什么幺蛾子的话，就先处着吧。”
实际上侯勇现在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曲奕恒在外面就算能和那些大老板们耍心眼，谈生意，但是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又不是像他这种两世为人的老妖怪，毕竟是少年心性。
人生中第一个姑娘，真要是强压让他放下，估计这货心里也放不下，反而会起到一个反效果，侯勇也想再看看，这么冷处理几天，李萌会不会再搞事情，要是再搞事，侯勇拼着棒打鸳鸯也得把这一对儿给拆了，要是单纯图曲奕恒这个人，侯勇也管不了，毕竟他又不是他爹。
“那，也行吧，哎？你说我要不……”
“你要你奶奶个腿儿，睡觉。”
侯勇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到自己的里间小床上躺着，却是没有了睡意。
“造孽啊。”
侯勇重重地叹了口气。
……
“造孽啊。”
曲奕恒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刚才沈霄他们听到动静出来，都被自己打发回去了，众人也都大概猜出来了是什么事儿，因为跟曲奕恒的关系在这摆着，谁都不好再多说什么，整个楼里安静得吓人。
“嗯？这是还在哭？”
曲奕恒隐约间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哭声，屏住呼吸打开门，把脑袋探出去听，果然，是楼上在哭，这一下子，曲奕恒的心彻底乱了。
侯勇刚才给他的告诫，全都让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用力吸了几口气，曲奕恒走上楼，站在李萌门前，良久之后，才在门口敲了敲。
里面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良久之后，李萌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啊。”
“我。”
“……”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萌过来打开了门，接着看也不看曲奕恒一眼，径直走到一旁的窗台旁边坐了下来，曲奕恒走进客厅，反手关上了门。
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里的光亮照进客厅里，窗外有月光洒进来，李萌只是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坐在那里，嫩白的小腿从睡衣里溜出来，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动人。
曲奕恒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下了心里的邪念，然后走到李萌面前坐了下来。
李萌朝着身后缩了缩，让自己离曲奕恒远一点。
“那什么，叔叔去哪了？”
“去招待所了，买的明早的火车票，他要回老家。”
李萌闷闷地答了一句，曲奕恒也不知道该说啥，总不能说那我明天开车去送送吧？那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你来干什么。”
“那个，我在楼下听到你好像在哭，我怕你出事，所以我上来看看你。”
“我没事，你走吧。”
李萌吸了吸鼻子，看了两眼曲奕恒的侧脸，接着就把目光转了过去，不想再看他。
第146章 浪漫的曲大诗人
“其实吧，刚才你在客厅里跟叔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曲奕恒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李萌的眼中有一些慌乱，但天黑，曲奕恒没注意，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静静地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我从小是被我爷爷带大的，实际上我家里挺穷的，上面有两个哥哥，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人，我爸我妈也是，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曲奕恒将身子靠在座椅靠背上，面上表情看着有点痛苦，但是语气却十分轻松，“我爷爷是个老江湖了，本来我是个男孩，生下来应该挺讨喜的，但是因为当年抓超生，差点因为我，把我家房子给罚没了，所以我爷爷就带着我出来闯荡社会，老爷子临走的时候，把他那点家当都留给了我，总算是让我在城里能上得起学。”
“这要是没有老侯的话，我现在只是八房村一个支教老师，一个月能赚个十几二十块，然后等支教结束，应该，会把我分配到我家那边的学校去当老师，然后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曲奕恒从来都没和李萌说过这些，眼下听到曲奕恒的身世，李萌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更紧了，晚上暖气烧得不好，也不知道她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幸好啊，遇上了老侯，带我做站长，做生意，然后在盛海能遇到你，我觉得，这事儿应该就是冥冥之中有缘分，你觉得呢。”
曲奕恒自顾自地说着，接着不等李萌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傍晚那阵侯勇给他的红包，就那么放在了两人中间。
“这是我今年的年终奖，两万块钱，本来我是想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的，谁知道正好能碰上你爸过来，就，这事儿也是凑巧的有点过分了，不过其实也没差。”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反正咱俩都走到这一步了，那我觉得，你要是也对我满意的话，咱俩到岁数了就结婚吧。”
李萌看着面前的红包，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听到曲奕恒说要娶她，她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眼看着心上人哭了，曲奕恒有点发慌，连忙凑到李萌身边，从后背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都说我会对你负责，你怎么还哭呢，要不，明天早上我去送你爸吧，实在不行咱俩今年跟你回家过年，你看这行不行？”
“呜呜呜……”
李萌哭得更大声了，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哭了一会之后，这才抬起头，满脸泪花地看着曲奕恒，“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苦。”
“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这不是过得挺好么。”
曲奕恒一边拍着李萌的后背，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那，其实那你现在也算是大老板了，对吧？这什么年终奖，就直接两个万元户，所以你会走得越来越高的，我就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其实我是怕，我配不上你，将来你会嫌弃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李萌又哭了。
“没道理嫌弃你，这又不是古代娶亲，还讲究个门当户对。”
曲奕恒一边安慰着，一边低声道：“我已经和老侯那边说了咱俩的事儿了，没事的。”
“那，那他怎么说，同意吗？”
“他又不是我爹，我干嘛还要让他同意。”
许是从自己女人嘴里听到别的男人名字让他不爽，曲奕恒语气先是生硬，然后又软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说让咱俩都冷静冷静，我冷静完了之后，我觉得我还是得对你负责，那你呢？”
“嗯。”
“嗯什么？”
“也愿意的。”
只是一句话，就让曲奕恒放下心来。
夜色撩人，两人都穿着睡衣，再加上刚才刚干过那事儿，曲奕恒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伸手进了李萌的衣服里，李萌无声地做着无用的反抗。
“哎呀，你老实一点，你刚才都弄了一个多钟头了，啧，你别硬掰啊，那里面是有钢圈的。”
挣扎了一小会之后，李萌才默默地解开了扣子，任由曲奕恒就那么抓着。
“奕恒，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今年过年，咱们还是别回家了，我爸还在……嗯……气头上，等过完年不忙了，你再买点东西回去看看吧。”
“嗯，我听你的。”
曲奕恒嘴也没闲着，抽空应付了一句。
“哎呀，你别咬。”
李萌推开他的头，“我应该还要两年才结婚，咱们俩这……”
“没事，先这么住，生娃我也养得起。”
曲奕恒呼吸粗重，“对了，以后咱家钱你管着，我有什么应酬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就是了。”
“……你真好。”
李萌由衷地说了一句。
虽然这一开头，有骗的成分在里面，但如果幸福美满，大不了，我以后加倍对你好也就是了。
……
古代有大诗人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全都卖了换酒喝，现在有上头的曲站长，梅开二度，舍了两个万元户，全都舍了换姿势……
这厮才不管周围还有没有听墙根没睡觉的，少年人第一次尝试这种事，总是乐此不疲地沉迷其中，从客厅到卧室，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算歇着。
亲了亲已经沉沉睡去的李萌，曲奕恒下床一脚踩在地上，感觉一脚踩在了棉花里，差点没直接当场跪下。
虽然腰疼腿疼，再顶着两个黑眼圈，但曲奕恒精神头很好，今天还要带着赵平安他们去买年货，钱反正都已经上交给自己家里的小金库了，要不，蹭点他们的年货，应该也没啥。
“老侯今天应该也要买年货吧？啧，到时候蹭点他家的年货算了，反正也要在他家过年，哎，就是不知道我要是跟他说了哥们昨天晚上梅开三度的事儿，这厮会不会羡慕我。”
曲奕恒一边美滋滋地穿衣服一边想着，侯勇羡不羡慕他不知道，只是现在侯勇很想抽他就是了。
第147章 皇冠车到了
年前的老百姓们都比较忙，因为要提前准备年货，走亲戚，准备礼物，侯勇这个小老板现在反而是闲了下来。
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今天晚上自家的姑娘就会回来了，秦罡带队的那个搞技术支援的厂子也已经筹备完毕了，就等年后正式开工。
侯勇给秦罡准备了不少年货，东西种类很多，但是没有太贵的东西，以他和秦罡之间的关系，搞太贵的东西秦罡也不能收，自己也不愿意去搞这种容易落人把柄的东西，反正只要是技术上的难题，甚至一些不重要的专利，侯勇都可以让给秦罡和国家，这比送什么礼都好用。
侯勇早上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二十万，基本上抽空了整个废品收购站这半年的全部利润，因为早在三天前周老板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他订的皇冠车已经到了，所以就在公司里等着。
“滴滴滴！”
楼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侯勇走到办公桌旁边看下去，楼下是一个大得略显夸张的半截货车，车上拉着一辆车，只是车子上罩着黑布，看不真切，周老板的大胖脸从副驾驶探出来，正朝着他这边打招呼。
“老弟，过年好啊。”
侯勇拎包下楼，周老板从车上下来，指挥几个小弟去帮忙卸车，两人握了握手，侯勇微笑道：“周老板，辛苦了，这你还亲自跑一趟，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
“哎，老弟你这说的是哪的话，真等到过年了，你应该就要回村里过年了，我这边过年应酬也多，赶早不赶晚，咱们提前聚聚也挺好的。”
“而且你这车真挺贵的，维护保养一次也挺麻烦，能少跑点公里就少跑一点，这不，我专门找个板车给你运过来了。”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车子就被卸下来了，黑布揭开，崭新的皇冠轿车就这么水灵灵地展现在了侯勇面前。
虽然用侯勇的后世审美眼光来看，这车看起来款式还是很旧，但不妨碍新车乍一看还是招人稀罕的，连车牌带手续，一共下来十八万，要换算到后世的话，这他娘的不亚于买一台劳斯莱斯了，这年头京城的四合院才两万多一套，只是一辆车，就足够买好多个四合院了。
侯勇也没多废话，拉开车门，虽然里面的设备乏善可陈，但里面还有一个车载电话，侯勇后世隐约有点印象，好像过一段时间才能面世的虎头奔上面才有这玩意，这年头车上有电话，不说方不方便，最起码牌面总算是拉满了。
最重要的是，车里有空调，大冬天的开车终于不用再靠着一身正气了。
“老弟，你这车是真不错，我看了都心动了，我让那边帮我也弄了一辆，但是估计要过完年才能运过来了。”
侯勇和周老板坐在车上，后者对这台车夸得赞不绝口，侯勇知道，这货是在故意卖好，自己没把车给截流，而是先给他送过来了。
实际上他就算不这么说，侯勇也很承这个人情，毕竟通过走私渠道过来，只是各种税费一项，就让他省了八九万块钱。
“周老板现在大家大业的，买个这车还不是轻轻松松，要不然这车你先开走，我开你那个吉普车也挺好的。”
侯勇将车打着火，伸手转了几下方向盘，比那辆吉普车要轻不少，应该配了转向助力。
“哎，这是什么话，君子不夺人所爱，老弟先买的，那就你先开着。”
周老板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本来王雷的那点股份，港商那边还想再收回去的，他应该也没想到，我直接把他的股份提前都收了，我要是再踢个合伙人出去，我就比港商的话语权还要大了。”
“……”
侯勇没说话，听说王雷人都失踪了，周老板还能拿到股权转让协议，如果不是周老板提早和王雷签署的话，那就说明王雷已经被找到了，这份协议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署的，一点都不难猜。
“这么看的话，周老板现在是把东南沿海那边也拉入伙了。”
侯勇没劝周老板要切割关系，毕竟那一伙人太过于深不可测了，而且自己这辆车子，也确实是吃到了走私的便利，吃饱了打厨子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反正不牵扯到他的实际利益，侯勇也懒得操这份闲心。
“对了，老弟，过年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电话吧，回头有什么事的话，咱们还能联系上。”
侯勇愣了愣，想不通大过年的周老板会有什么事找自己，但却也没多想，而是将八房村村委会的电话告诉了周老板。
家里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装了电话，找人帮忙，内部价，花了八千多，侯父侯母知道价格之后，天天恨不能把那电话供起来，根本就舍不得用，家里的电话他不想让周老板知道。
“大过年的，周老板还是让我过个好年吧，有事儿咱们年后联系不好么？”
“嘿，你小子，我这有好事儿想着你，你还不领情啊。”
周老板本想抽根烟，但一想到侯勇这是新车，最后忍住了，然后耸了耸肩，道：“王雷那小子不是跑了么，然后他的库房和那些机器都查封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大年初三，城里有一场拍卖，你可以过来看看。”
“大年初三？初三拍卖？”
侯勇愣了愣，愣神的功夫，周老板已经下了车，上了小货车之后，给侯勇摆了摆手，侯勇这才回过神来，想通了里面的关系。
看来，这法拍还是非去不可了。
……
a大门口，侯勇将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口，虽然快过年了，学校还是有些学生在的，本市和周边的学生基本都回家过年去了，但是学校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学生却有将近一半人都住在了学校宿舍里。
原因无他，很多人都是借了全村的钱才能上大学，他们根本掏不出来回家的路费，上学的时候他们都要靠校外兼职来补贴生活，学校有暖气，有朋友，很多学生都会选择留在这过年。
第148章 顾盼盼出名了
甚至于，有很多大学生，大学上学的这几年，都不会回去。
原因无他，交通不发达，再一个，穷。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人，全都是人才，他们也很清楚，大学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所以每个人在学校都会拼命学习。
但是伴随而来的经济窘迫问题，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对现实妥协，一部分人，拼命完成学校的课业任务同时，为了温饱在学校打零工，或者给条件好一些的同学做模型，做论文，只要能糊口就好。
至于那些家里欠钱太多的，则是必须要去校外找活计，不仅要自己赚来年的学费，自己的生活费，还要补贴家里，不让家里的条件过得太苦。
侯勇这辆皇冠车停在学校门口，出风头的程度不亚于在后世大学门口停一辆兰博基尼，但凡是路过的学生，都会先愣一下，看一眼之后，就匆匆撇过头，直到走远了之后才敢多看两眼，仿佛只是看一会，都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哇塞，咱们学校门口怎么会停这么一辆车啊。”
“这车得老贵了吧？我在电视上都没看见过。”
顾盼盼一行人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下车，一行人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话说自从顾盼盼拍的药皂mv在各大地方台垃圾时间段开始热播之后，顾盼盼在学校也算是彻底出了名了。
顾姑娘本身底子就很好，哪怕不用化妆都很漂亮，再加上侯勇在拍摄mv的时候，特意用了一手后世韩剧烂大街的柔光滤镜，电视上看的顾盼盼，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这趟去电子厂实践，知道秦罡点名让顾盼盼去之后，学校里的很多男同学都想法设法地参加到这次的实践团队之中，搞得顾盼盼有些不胜其扰。
她多次名言过，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甚至还拉了同宿舍的几个室友证明，但是，基本没什么作用。
因为侯勇太忙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周末顾盼盼能在公司看到侯勇两次之外，侯勇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这就导致了侯勇根本就没去过他们学校，而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们也表示理解。
仙女嘛，想要拒绝其他男生的追求，当然要给自己制造出一个挡箭牌出来，有的男生甚至在寒冬腊月的女寝楼下给顾盼盼弹吉他，念情诗，搞得整个女寝宿舍都对顾盼盼有些嫉妒。
但要说恨，她们实际上也恨不起来。
毕竟顾盼盼在柔光滤镜的加持下，美得让旁人自惭形秽，羡慕有之，但要说嫉妒，根本就生不起这个心思。
“这是皇冠，进口车，一台大概要三十万左右，我爸过年前也订了的，应该开春就能到了。”
团队里，一个身高一米七多，长得有几分白净的青年微笑着说着，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车子到了，我希望能请顾盼盼同学一起去春游，当然了，我希望你们宿舍的几个女同学都可以赏光。”
“张同学，谢谢，还是不用了。”
顾盼盼轻叹了一口气。
这人叫张贺，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现在念大三，家里听说是在西郊开副食品商场的，自身能力很强，在学校方方面面都吃得开，也有一些女同学对他表达过爱慕，但都被他拒绝了。
只是在看到顾盼盼之后，顿时就惊为天人，特别是在看过药皂的mv之后，更是对顾盼盼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是顾盼盼对此却一直都不感冒，而且也曾经明确告诉他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但张贺却很绅士，他告诉顾盼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可以拒绝他，但是不可以断了他追求美的权利，更何况他没有见过顾盼盼的丈夫，所以他不信。
一番话下来，说得顾盼盼哑口无言，只能在心中碎碎念，侯勇没时间陪她，再加上张贺本身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顾盼盼也就忍了。
张贺被拒绝之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只是颇有风度地耸了耸肩，然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转头和身边的同学聊了起来。
路过车子的时候，众人还忍不住朝着皇冠车多看了几眼，同时在心里感慨，有钱人真好。
这个阶段，人们对于财富和资本，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谈之色变了。
思想开始了萌芽。
而至于当面打脸的狗血剧情，在这里并没有发生。
不得不说，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一代的皇冠内饰有点简陋，但一分钱一分货，这并不妨碍车子座椅的舒适度，再加上侯勇开着暖风，等的时间有点久，这货靠在车里已经睡着了。
……
再睁开眼睛，侯勇一看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不由得有些懊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熄火下车，然后有些匆忙地朝着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跑。
今天两人约好了，要帮顾盼盼搬东西回村过年的，侯勇可不想失约。
一路小跑来到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让宿管阿姨帮忙传话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顾盼盼才拎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一起跟着下来的还有齐羽，一眼看到等在楼下的侯勇，顾盼盼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放下行李就一头扑进了侯勇怀里。
自家姑娘的气味很好闻，发丝间是洗发水淡淡的香味，甚至有一些阳光的味道，侯勇也忍不住抱住了顾盼盼，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偶尔有路过的女同学，看到门口就这么抱着的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开放了。
“喂喂，你们俩要腻歪的话，等回家再腻歪行不行，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齐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人连忙分开，侯勇上前将重的行李从齐羽手中接过来，微笑道：“麻烦你了，齐同学。”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眼看着大件东西都在侯勇手里，齐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接着道：“我说你这人，可长点心吧，回头媳妇跟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第149章 宣示主权
“哎呀，快别胡说了。”
顾盼盼眼眶红红的，被齐羽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然后连忙把齐羽推进宿舍楼里。
“怎么了？”
走在学校的路上，侯勇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哎……其实还是有的。”
顾盼盼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反正快过年了，侯勇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索性就把广告的事儿，还有学校里有不少追求者的事儿全都给一股脑说出来了。
说完了，顾姑娘有些赌气地鼓着腮帮子，就那么气鼓鼓地看着侯勇。
“啧，那看来我这个老公还真是有点不称职。”
侯勇笑着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小半年，自己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确实也是冷落了顾盼盼，就连家那边，他回去的都很少，除了偶尔打个电话之外，全都是每周末顾盼盼一个人回去的。
“要不，我们去食堂吃个饭吧。”
侯勇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嗯？你饿了吗？”
“不，因为你们现在没有课了，所以我只能在食堂露个面，行使一下我当老公的权利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虽然知道我媳妇魅力大，但总让人惦记着也不行。”
“嗯！（四声）”
顾盼盼用力地点了点头。
……
“贺哥，你啥时候把咱们校花给拿下啊，我们还琢磨着毕业之前喝你的喜酒呢。”
二食堂里，张贺和同宿舍的几个室友在吃饭，一个操着一口江西口音的同学开口问了一句，“我还和隔壁系的打赌了呢，说你这学期就能拿下，结果输了两盒烟。”
“好小子，你还拿我来打赌啊。”
张贺笑骂了一句，却也没真生气，“那可是校花，有点难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只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就不信，咱们学校还有谁条件比我好的。”
“那对，贺哥，毕业之前你可务必拿下啊，哥几个可都等着喝你和嫂子的喜酒呢。”
旁边几个室友纷纷捧着聊，只是一声“嫂子”，就让张贺心花怒放。
“对了，贺哥，我从顾盼盼的室友那打听来一个绝密消息，你要不要听？”
“跟我还打马虎眼啊，行，只要你消息有用，一条中华。”
张贺看了他一眼，“我也要回去过年了，一会有车过来接我，给你们几个小子的年货都准备好了，也让你们都在宿舍过个好年。”
“得嘞，那我可就说了。”
一条中华，足以抵得上他们在外面打零工小两个月的工资，那人压低了声音凑近张贺，“贺哥，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顾盼盼今天收拾行李，听说要回家，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回家的火车啊，所以啊，贺哥你懂的。”
“哦？还有这种好事？”
张贺听的两眼放光，他早就托人打听过顾盼盼的信息，知道顾盼盼的老家很远，眼看着年关将近，就算是坐火车都来不及了，那现在顾盼盼收拾行李，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做知青下放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村子来着？
张贺想不起来了，但是正好家里的小厢货过来接他，为了维持自己资产阶级的少爷人设，他求了自己父母好久，才算是给他几个关系好的室友都带了年货。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大学生，将来走向社会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现在打好关系绝对没错，感情投资，投资小，收益高。
正好今天车子来接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自己也会开车，假期的时候他也开过那小车去进货，所以，一会要是能送顾盼盼回家的话，这一路上能聊的东西就太多了。
孤男寡女的，就算不发生点什么，这一路上也足够拉进他们的关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张贺饭都不想吃了，当即站起身，就要去宿舍门岗给家里打电话，问车子什么时候过来。
结果张贺刚站起身，就看到两人挽着走了进来。
揉了揉眼睛，是顾盼盼没错，那他旁边这个男人什么鬼？而且，为什么女神的手挽在他的胳膊上？
而且一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虽然距离太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只看顾盼盼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张贺就感觉心里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这种笑容，可从来都没有为他绽放过。
最操蛋的是，两人之间竟然看起来莫名的登对，张贺先前还认为自己是有点配不上顾盼盼的，他也不认为谁能真正配得上这仙女。
结果现在……天神下凡了，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贺哥，那……那是嫂子吧？”
“好像还真是顾校花啊，那她旁边那人是谁啊？”
同桌的几个舍友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小声说了两句，张贺没说话，就那么站在原地，眼光死死地盯着侯勇和顾盼盼两人，拳头都握得咔咔作响。
“那个就是张贺了，就是那个一直追我的学长。”
张贺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在食堂里很难不惹人注意，顾盼盼低声介绍了一下，侯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人对于目光这种事是十分敏感的，自从他踏入食堂开始，就被人盯上了，能走在顾校花身边的男人，而且还被顾校花挽着手臂，难不成这真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校花丈夫不成？
一两道目光落在身上，侯勇会觉得不自在，但他娘的几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侯勇直接免疫了，反正来食堂就是为了宣誓主权的，他娘的你们要是不看，老子还得弄出点动静吸引你们过来看呢。
侯勇带着顾盼盼旁若无人地去档口打饭打菜，然后两人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坐下，坐在一个并排，顾盼盼偶尔把东西夹在侯勇碗里，侯勇则是把肉都夹回去，都想让对方多吃点好的，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有点你侬我侬的意思了。
不少人都在猜，侯勇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块排骨，侯勇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递到了顾盼盼旁边，顾盼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第150章 脸打得啪啪响
“咯嘣。”
张贺不知道是自己的牙根被咬断了，还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可是他心目中的仙女，结果，从别的男人嘴里咬过的东西，自己的仙女毫不嫌弃地吃了，张贺只觉得自己嫉妒地发狂。
旁边的几个室友，还有其他的吃瓜群众都不说话了，看来先前顾盼盼真的没有说谎，原来人家真的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公看着还这么帅，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登对。
换位处之，其他的女同学自问做不到顾盼盼这样。
她的表情太真实了，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完全做不了假，如果换成她们有顾盼盼的脸蛋和身材，她们自问绝不会暴露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甚至哪怕有了对象，可能都会骑驴找马，维持单身的人设，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而此时身在局中的两人，全然不知旁人都是怎么想的。
于侯勇而言，所谓的宣示主权，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更多的，是对顾盼盼亏欠的弥补，以及自己的反思，他在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变成一个赚钱的机器，既然已经重生回来，遗憾要弥补，但也不能再制造新的遗憾了。
于顾盼盼而言，她从知青下乡开始，就被侯勇的阳光率真给打动了，虽然那不是她的太阳，但最终，那阳光还是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于维持人设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顾盼盼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自从婚礼上侯勇被王雪退婚，她敢于站出来开始，她就认定了侯勇，这个男人，将会陪伴自己一生。
两人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侯勇扫视了一圈全场，看到周围大部分都是仇视的目光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牵起顾盼盼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
“顾盼盼同学！”
走在学校的路上，张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几个面色难看的室友。
来了。
侯勇心中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这才是小说里应该有的装逼打脸的桥段嘛，要不然自己领着媳妇去转了一圈，结果没人上来找茬，这让侯勇有一种给瞎子抛媚眼的感觉。
“张贺学长。”
顾盼盼转过头，看到张贺之后，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呵呵，先前一直都听说顾盼盼同学已经结婚了，看来这位就是你丈夫了。”
张贺看着面色平静的侯勇，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对的，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丈夫，侯勇；老公，这是我给你提到过的，秦教授前些日子项目里负责统筹的张贺学长。”
“哦，幸会。”
侯勇伸出左手，另一只手还和顾盼盼十指紧扣呢。
张贺不想在顾盼盼面前失了风度，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两人还扣在一起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和侯勇握了握手，然后看似随意道：“也没什么，只是带着学妹做点项目罢了，不知道哥们你在哪上学？”
“嗯……没考大学，在外面做点小买卖而已。”
“哦，不是大学生啊。”
张贺仿佛找到了优越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兄弟，要是外面的生意做不下去的话，可以去西郊副食品商城，我家……”
“那倒是也不用，生意还是挺好的。”
侯勇淡淡地打断了张贺的话，后者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兄弟，恕我直言，学妹这种女孩子，是不应该每天为生活的柴米油盐而发愁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要是生活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拉你一把。”
这他妈还是个情种啊？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张贺，然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什么，我们该回家了，在学校感谢王学长的照顾了。”
“……我姓张。”
张贺眉头大皱，但还是继续道：“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郊线的公交车应该也都停了，正好我家的车过来接我了，要不就送你们吧。”
“没事，我们也有车来接的。”
“哥们，你这就不用逞强了吧，还你有车，不会是三轮车吧？”
张贺身后的狗腿子室友适时补刀，张贺没说话，嘴角只是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实在不是他看不起侯勇，而是侯勇穿得太普通了，身上一件商标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那张脸还可圈可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用了，我们家有车。”
顾盼盼忽然开口，来食堂之前，他们就去校门口将行李放在皇冠车上了，所以眼下才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嘿，顾学妹，这大冷天的，你要是冻着了，有人不心疼，但有人可心疼啊。”
狗腿子只以为是顾盼盼嘴硬，继续叭叭，目光在侯勇和张贺二人之间流转，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走吧，媳妇。”
侯勇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大冷天的在这和几个傻子争口舌之力，有这功夫，不如带媳妇回暖和的办公室好好温存一会呢。
顾盼盼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任由侯勇拉着自己往外走，而张贺等几个人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其是张贺，甚至已经幻想到侯勇的三轮车停在学校自行车棚里的窘态了。
结婚怎么了？有守门员还不进球了？
只要让顾盼盼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总有一天，她会看清这个社会的现实，然后投入到自己的怀抱里的。
张贺等人跟着侯勇两口子走到学校门口，张贺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小货车，他快走几步赶到侯勇两人前面，压抑着语气里的骄傲，道：“这就是我家的车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最起码也不冷，你们俩就别跟这犟了，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
侯勇看了两眼那有些掉漆的小货车，随后冷淡的笑了笑，牵着顾盼盼走到皇冠旁边，用机械钥匙打开车门，然后让顾盼盼坐进去，关上车门之后走到驾驶位旁边，淡淡道：“确实不是什么好车，我们俩就不坐了，各位，新年快乐啊。”
说完，侯勇就钻进了车子里。
第151章 （上）
张贺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侯勇和顾盼盼的心情，两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基础是一方面，当然最主要的是，马上过年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将公司里面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侯勇，顾盼盼，曲奕恒，李萌四人开车回去，沈霄和赵平安等人坐公交车回去。
都说衣锦还乡，但是沈霄团队的人太多了，三十多个人，真要是弄个车队回去，怕是八房村和杏花村的路都要被车子堵住，而且……会开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回去的路上侯勇亲自开车，因为下了两场雪，再加上村道不好开，侯勇没让曲奕恒这个愣头青开车，曲奕恒倒是也没抢，他知道自己这点水平，尤其是这么贵的车，就算他跟侯勇的关系再好，真要是把新车给开沟里，他自己也说不过去。
车子好容易开到村口，侯勇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半道上有好几次车子都刮到了底盘，他生怕车子扔在半路上，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侯勇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村子，八房村经过了这半年多的发展，现在村委会不说富的流油，也比起前世要改变了太多太多。
八房村有超级大猩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被那些老板们越传越玄乎，自从侯勇进城之后，八房村的客流量越来越大，村委改造的几个招待所基本上每天都爆满。
在第一批将自家空房子翻新成招待所的村民赚到钱了之后，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加入到其中，基本上半数八房村的村民都将自家的屋子腾出来了一两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用来招待来村子里打猎的客人。
可以这么说，整个八房村除了那些酱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的懒汉们，家家户户都赚到了钱。
侯勇的车子一直开到了家门口，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酱肉的味道。
“爸，妈，小妹，我们回来了。”
侯勇推开车门下车，吆喝了一嗓子，冬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棉袄，像个小熊一样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侯勇脆生生地喊了声“哥”，“噔噔噔”地跑到侯勇面前站定，伸出两个小手，“要抱！”
“嘿，给我抱抱。”
侯勇将小家伙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感觉重了一点，小丫头可能是在外面站得有点久了，小脸蛋冻得通红，看起来比半年前胖了不少，家里条件好了，小丫头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
“回来啦。”
侯母侯父从院子里也迎了出来，和曲奕恒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看着曲奕恒他们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侯父连忙伸手要接过来，被曲奕恒笑着拒绝了。
早在回来之前，侯勇就打了招呼，说曲奕恒也要来家里过年，所以老侯家特意提前给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空屋子。
立秋那时候，家里就在侯勇的坚持下把房子重新翻新了一遍，同时在旁边又扩建了两间屋子，原本侯勇是打算条件好了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接老两口去城里享福的，但是侯父说什么都不走，只说自己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了，舍不得这些老邻居们，对此，侯勇也没勉强。
父母现在身体都很健康，倒也不用非得在城里养老。
“爸，妈。”
顾盼盼和侯父侯母打了个招呼，先前顾盼盼自己回来的时候，就被老两口逼着改了口，侯母更是将一个银镯子给顾盼盼戴在了手腕上，那镯子是侯勇的姥姥传下来的，算是侯母传家的东西，当初侯勇为了攒彩礼，侯母将这个镯子抵押给了老村长家里，后来被老村长亲自送了回来。
老侯家特别认可这个儿媳妇。
“妈，你们做卤菜呢。”
侯勇吸了吸鼻子，笑嘻嘻地对老两口打招呼，侯父却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谁让这小子小半年都不回一趟家来着。
“做卤菜呢，可没带你的份儿。”
侯母心里也有气，侯勇却是没皮没脸地应了一声，“哎，那也没事，一会我从你儿媳妇碗里抢就是了。”
“敢。”
侯父撇了一眼侯勇，后者缩了缩脖子，曲奕恒在一旁插科打诨了两句，逗得老两口喜笑颜开，一大家子人这才进了院子里。
老侯家原本是两间房，带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的炉灶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方便冬天烧炕，毕竟村里这会还没有暖气。
翻新之后，原本的两间房变成了三间，厨房在房子的后面重新盖了一个，右边新盖了两间房，冬天烧火的时候，可以保证两边的房子都能均匀受热。
侯勇和顾盼盼一间房，侯父侯母一间房，冬儿自己一间房，剩下的一间客房，自然是留给了曲奕恒和李萌这一对。
晚饭准备得很足，一盆鸡脖子，鸡爪和鸡头的卤菜，一条红烧的三道鳞，一道红烧排骨，再一盘蘸酱菜，外加一盆紫菜蛋花汤，菜没那么多，但是量很足，在这样一个年代能吃这些东西，已经不亚于过年了。
而至于除夕吃的东西，还有很多都在准备中。
北方的冬天很冷，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像猪蹄，肘子这些都会在除夕提前一两天准备，表皮用火烧一遍，去腥去毛，然后再腊月二十九入锅炖上，除夕夜就可以吃了。
“来，欢迎小曲和小李来我们家过年。”
众人落座之后，侯父先提了一杯，酒喝的是在镇子上打的散白高粱酒，劲儿很大，有60度，曲奕恒连忙双手端着酒杯站起身，“叔叔，你这可就太客气了，好歹我在咱家也吃了半年多饭了，老侯忙不回来，我可是隔三岔五就回来的。”
曲奕恒好歹还挂着支教老师的职务，所以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回八房村一趟，而每次回来，都会在老侯家吃一顿，当初房子翻新的时候，曲奕恒也帮忙干活干了三天。
“行，臭小子，回头等过年的时候，咱们认个干亲，那臭小子不回来，你这干儿子多回来陪陪我。”
“哎，好。”
曲奕恒用力点了点头，二两半的高粱酒，直接一饮而尽。
第152章 （中）
看到曲奕恒直接把白酒干了，侯父愣了愣，不由得也被气氛感染，想要一口闷了，结果喝一半太呛嗓子，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吃了一条黄瓜才算是顺了气。
而侯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世这逼货一直说自己不会喝酒，但凡是有酒局的场面，也是端着一杯红酒在那装逼，一场酒局下来，一杯红酒都醒成醋了，也没看他喝完。
这一世虽然有时候看他喝啤酒，但侯勇一直都认为这货不能喝，谁知道现在这么有量。
“啧，这酒劲儿真大啊。”
一杯酒下肚，曲奕恒用力呼出两口酒气，然后直接夹起一块排骨，一嗦，直接脱骨进肚了，除了脸红点，面上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侯父侯母自然也没有真心怪儿子，知道儿子在城里开了公司，现在是好多个万元户了，自豪之余，其实也是担心侯勇的身体。
每次顾盼盼回来，都会给顾盼盼装上一些家里的饭菜，让他们带回城里去吃，一边吃着，一边给侯勇夹菜，当然了，曲奕恒这个名义上刚认下来的干儿子也没亏着，两人的饭碗里都堆得高高的冒尖。
曲奕恒明显是有点兴奋过头了，喝白酒好像喝水一样，菜没吃几口，又跟侯父碰了两次杯。
“嘿嘿，干爹，今儿高兴，我敬你一杯。”
曲奕恒双手端着酒杯，用力和侯父碰了一下，白酒洒出来一些在侯勇的饭碗里，然后又是干杯。
“小曲啊，你多吃点菜吧，咱爷俩不用这么喝。”
侯父劝了一句，曲奕恒只是嘿嘿笑着，然后，头一歪，人直接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没办法，侯勇和李萌将曲奕恒扶回到了房间里，给这货扔在床上，发现曲奕恒身子蜷缩着，一边在嘴里嘀咕着“爸，咱们再喝，”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眼角流下了眼泪。
侯勇知道他的身世，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李萌也听曲奕恒讲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帮曲奕恒擦脸擦身子，忙前忙后。
“哎呦，你们这是吃饭呢，我这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老村长那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只见穿着短款军大衣的老村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侯家的人都站起身来，侯父搬了一个凳子递过去，“老村长，你说这不是赶巧了，来来来，快一起喝点。”
“我刚在家吃完饭过来的，那就喝点吧，这天冷得真糟心啊。”
老村长坐下来，倒酒，和侯父碰杯抿了一口，转头看向侯勇淡笑道：“你小子啊，小半年也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往村委打，你是真一点都不关心村子里啊。”
“是我的不是了，老村长，主要是我这不是相信您嘛，咱们村子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怎么都不会出岔子。”
侯勇笑着打趣了一句，给老村长点上了一根烟，老村长看了一眼烟上的字，点点头，虽然语气里是在说教，但却带着欣慰，“真好啊，都抽上中华了，还有外头的那个小汽车，这是在城里也当上大老板了，真好，真好。”
“哪有，我这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侯勇谦虚地说了一句，却看到老村长把烟叼在嘴里，然后解开衣服扣子，掏出一个本子，赫然是村子里记账的账本，递给侯勇，微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看看咱们村子的账吧。”
“哎，好。”
侯勇苦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自个儿一回来就要看账本，当初和老村长口头上的约定，没想到半年时间都过去了，老村长还记着这一茬。
“这么多？”
侯勇将账本简单看了一遍，半年时间，没想到村子竟然盈利了五万多块钱，这都顶得上城里一个废品收购站分站点的营收了。
“主要还是过来的那些老板们舍得花钱啊。”
老村长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随着村子里来打猎的老板们越来越多，在村子赚钱的同时，老村长实际上也有点担心，担心后山的那个黑瞎子会不会被打死了，毕竟能吸引这些老板过来，全靠着黑瞎子这个噱头。
所以老村长安排了村子里几个老猎户，摸到后山黑瞎子可能会出没的地方，生肉，水果，活的家禽都扔了不少，不得不说，大猩猩也是有灵性的，山下的村子几乎没完没了地来那些放枪的人，它自然也害怕。
能好吃好喝的，甭管是人还是动物，谁还愿意自己出去讨生活呢？
所以来村子里打猎的人，碰上大猩猩的人很少，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看见，这玩意终归是物以稀为贵的，八房村黑猩猩的事儿越传越神，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村子里打猎。
老村长记得侯勇先前的嘱咐，为了不让这些老板们空手而归，去镇子上和其他村子里，花钱买了一些家禽，野鸡之类的，全都给放在山上散养了，来打猎的老板没有空手而归的，目前在村子也算是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老村长，我只是出个建议，村子能赚这些钱，全靠着您老了，我敬您一杯。”
侯勇端起酒杯，和老村长碰了一下，老村长欣慰地笑了笑，喝了一大口。
“外面的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咱们村子现在能有这种光景，全靠了当初你那些点子啊。”
老村长感慨了一句，“我家那混小子，现在也在家里学习呢，说是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考上大学。”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村长还是叹了口气。
自从侯副厂长被关进去之后，李东强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开始变得不好过了起来，尤其是新厂长上任定下的新制度，李东强他们这些吃浮食吃惯了的人都适应不了，季度考核之后，李东强自然从班长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换上了一个绩效更好的中年人上位。
这让李东强的心里十分不平衡，虽然新班长没有为难他，但是这小子直接开始摆烂了。
第153章 （下）
说到李东强的近况，老村长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工作没丢，每天就是去上班混日子，下班回来吃口饭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开始学习，老村长也说不出来他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父子两人谈过几次，但是李东强大多数时候都会很不耐烦，尤其是老村长拿侯勇出来当例子的时候，李东强都会情绪爆发。
“他不过就是学了点知识，有点小聪明罢了，今年我好好学习，说什么我也考上大学，这破班我早就上够了！等我大学毕业以后，直接就能去厂子当管理层，他侯勇再能干，他也不是大学生！以后还是知识分子的天下！”
“这样也挺好的，考上大学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嘛。”
看着老村长长吁短叹，侯勇没说自己今年也要考大学的事儿，生怕再刺激到李东强。
人活着，总要有一个精神寄托，要么是爱情，要么是亲情，极端一点的，憋着一口气想超越一个人，恨一个人，总归是有点前进的动力。
虽然侯勇从来都没有把李东强当成对手，但是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这也全都是老村长经常拿他和李东强比的缘故，谁小时候还没听父母说过“别人家的孩子”呢。
只不过吃浮食吃惯了的人，真让他踏踏实实去做点事，其难度不亚于戒毒，否则这世界上就不会众生庸庸碌碌，能站在顶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了。
“对了，大年初一的时候，听说县长要来咱们县考察。”
把儿子的糟心事说出来之后，老村长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不少，又说回到了正事儿上面。
“县长？来咱们村子？要干嘛。”
侯勇愣了愣，前世他回村子里的时间很少，后来成功之后，因为父母都不在了，就连唯一的妹妹都痛恨他，所以侯勇也避免回到村子这个伤心地。
但是因为集团业务扩张的缘故，侯勇也在村子里进行了几笔厂子的投资，参加工厂落成仪式的时候，侯勇来剪彩，和县长打过两次交道，但是印象都不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咱们村子本来是县里十二个村子的末尾，算是贫困村了，听说……听说是来扶贫的。”
老村长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村子里的条件确实很不好，能不能吃饱饭全靠着老天爷，要不是今年侯勇在后山发现了水源，又用黑瞎子做噱头，吸引老板们过来打猎的话，今年这个冬天，村子里还是会很难熬，更不用说能好好的过个年了。
“我想着，咱们现在村里这个状态，要是让县里看见了，是不是就不给贫困补贴了，毕竟……村子里其实还挺穷的。”
老村长说这话的时候，黢黑的脸上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想要骗县里的补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县里知道咱们村里赚钱的事儿么？”
“应该知道点，但是知道的不多。”
老村长想了想，“先前县里给村委打过电话，让我给搪塞过去了，说咱们这见天的放枪，我猜肯定是杏花村那边的狗东西，看咱们这边来老板他们看着眼红，所以给咱们这边举报了。”
“哦，又是杏花村那边啊。”
侯勇恍然地点点头，先前闹干旱那会，杏花村的人还把上游的水源给截流了，自己发现新水源后，他们还想趁着半夜过来偷水来着，要不是沈霄姐弟俩在那边，侯勇对杏花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那过年这几天，还有老板过来么？”
“没有了，最早的老板都约在初六过来。”
老村长笑了笑，“谁家过年不串个门走个亲戚啊，还会来咱们这打猎。”
“也是。”
“那咱们这……”
老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现在村子里生活条件都不错，村委也攒了不少钱，但是这钱实际上算是抖机灵赚到的，说是归村子的钱，但这玩意可是不用上税的，所以在上面来看，他们八房村属于贫困村没错。
老村长穷怕了，钱这个东西，是多多益善的，但老实了一辈子的老村长，现在在他看来，这就是骗国家补贴的钱，心里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要是不要吧，又感觉舍不得。
“老村长，没事的，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咱们村子又没有真正脱贫，对吧。”
侯勇看出了老村长的纠结，微微笑了笑，“就算您老人家发扬风格，但是咱们村子这么多口子人呢，你总不能让村子所有人都跟着您发扬风格，回头县里这事儿真让您给回了，得有多少人背地里戳脊梁骨骂你，对吧。”
“啧，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老村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故意来侯勇这找台阶的。
“这样吧，反正过年这几天没有老板过来，除夕那天，全村都吃点好的，等到县里来检查的时候，就恢复一下以前的生活水平。”
侯勇想了想之后，做出安排，“然后每家用来接待的房间，都锁上，我估计县长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检查，回头给村里人都说好了，什么农家乐这些事儿，都不说就得了。”
“那我这就去安排。”
老村长说干就干，一口闷了半杯酒，然后抓一把花生米送进嘴里，刚要出门，停住了脚步，“那咱们那个村小……那也太扎眼了，总不能给学校也先拆了吧。”
“那个不用。”
侯勇摇了摇头，“县里不是知道咱们这边有人来打枪么，说一点钱没赚就太假了，有个村小放在那吸引注意力也挺好。”
“那……也行，走了。”
老村长和屋里的人招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端的是一个雷厉风行。
侯家的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散了。
这一天晚上，众人都睡得格外香甜，尤其是侯勇那屋，屋里压抑的动静一整夜都没消停过。
因为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吃完饭父子聊天的时候，侯父说自己现在身体挺好，然后又说在厂子和那些老同事聊天，有的人在家带孙子。
侯勇听明白了。
第154章 县长来了
大年三十是在老侯家过的。
赵平安和赵静两兄妹被叫了过来，他们回来住在村委的招待所，从昨天开始就来侯家帮着忙活。
杏花村和八房村也有互通亲家的，但没有除夕夜串门的，唯一过来的两个人，就是沈思思和沈霄姐弟俩。
自从侯副厂长下台之后，对沈思思她们这些遭到迫害的工人们，厂子在调查之后，都恢复了她们厂子里的工作，沈思思也重新回到了厂子里上班。
沈霄曾经想让姐姐来废品收购站帮忙，一个是站点赚的确实比上班赚得多，再一个，他不想自己姐姐上班继续辛苦。
沈霄和侯勇说过这件事，侯勇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可是最后沈思思却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她在厂子里的岗位是父母用命换来的，现在弟弟也稳定了，不用自己操心了，她就想在厂子里面踏踏实实地干活，毕竟是铁饭碗，胜在稳定，至于出去闯荡的事儿，等再过两年，等沈霄结婚有孩子了之后再说。
反正沈思思的父母也去世了，再加上沈霄现在跟着侯勇干，两代人的交情摆在那里，沈家姐弟自然也就来侯家过年，反正村子里的招待所有很多地方，晚上守岁之后吃完饺子直接在这住下就是了。
……
鸡叫头遍，1981
侯勇醒得很早，早上5点多天还没亮就醒了，因为昨天大家睡得都很晚，就连父母都没醒。
顾盼盼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侯勇也笑了。
两天的努力，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怀上，前世他偶尔也会看小说和短视频，看到那些穿越者好像都不容易怀孕，要是这么努力都没怀上的话，他真要自我怀疑，然后找个时间偷摸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话说前世他也没孩子，之前是穷，他觉得哪怕有了孩子，是对孩子和整个家庭的不负责任。
后来奔波忙碌，他和王雪两人聚少离多，偶尔的温存，也被王雪以生孩子影响身材和身体给拒绝了，再往后……不提也罢。
去厨房给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头棒子，回屋披上衣服，扭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侯勇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始写他的新年规划。
安欣日化要继续推出新的产品，最主要的是，和周老板那边慢慢地做切割，生产线和产品捏在别人的手里，再加上周老板的底子不干净，侯勇不想一直受制于人，当然了，商标和品牌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周老板除非是玩黑的，否则不会影响公司效益。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在初三拍卖，自己一定要回城里去一趟，反正那边的生产线也是新的，能走法拍将东西拍下来，只要不是恶意抬价或者有狗托在，怎么都比走私便宜。
至于沈霄他们负责的废品收购站，现在能保持持续赚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在其他城市再开连锁站点，侯勇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当初开这个站点，纯粹是因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收废品是赚钱最好的渠道，而且能通过收废品，提前在手里收一批没人认识的古玩字画之类的，随着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对古玩艺术品自然会开始有追求，手里提前囤一批这些东西，就算是长远投资了。
日化公司再往后，就是国产品牌和外国品牌之间的大战了，外资迫害国产品牌应该就在这两年开始布局，然后在各地相关部门的撮合下，被外资收购，一个个国货品牌被雪藏，直到90年代，才开始打响“民族品牌复兴”的口号。
至于废品收购站，侯勇倒是可以往更大的布局方面考虑，那就是资源回收利用，这玩意侯勇懂，设备的技术他都懂，但是眼下可用的人太少了一些。
这才1981年，别说找相关专业技术人才了，就算是想要找管理方面的人才，都捉襟见肘。
侯勇在纸上写下“人才”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最后，就是考大学了。
侯勇是穿越者不假，但是哪个穿越的也不可能说背高考试卷，这玩意又不是定点穿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自己在纸上写的东西又看了两遍，侯勇这才把纸团起来，穿上衣服去厨房，将纸扔到了灶膛里。
6点多天擦亮，侯父后母也起床了，昨晚剩下的菜折箩一下，然后还有鱼头炖豆腐，再几盘昨晚做的饺子下锅，这就是大年初一的早饭。
沈霄和沈思思是七点多来的，沈霄手里还拎着两盘鞭炮。
虽然现在村子里的生活都好了，但是鞭炮这种东西，村子里现在还是没人放的，昨天是除夕，侯勇早就安排曲奕恒去县里买了。
这厮骚包的开车去县里转悠了四个多小时，买了很多年货，外加一后备箱的鞭炮，回来以后给侯勇展示成果。
“县里卖鞭炮的地方也不多，就两家摊子在卖，我把一个摊子的鞭炮都给包圆了，要不是车里装不下，那两个摊子我就都买回来了，大过年的，可劲儿放。”
侯勇真想抽他。
早就听说这狗日的把两万块的年终分红给上交了，所以买鞭炮故意给了他一千块钱，想让这狗日的留点私房钱在身上，这一看，应该是花的分币不剩了。
活该他当老婆奴。
侯勇恨恨地想着。
昨晚侯勇家放鞭炮，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围观，这长长的两挂鞭炮在家门口铺开，点燃，烟火气十足，不少邻居都探出头来，一看是侯勇家在放鞭炮，也都笑着打招呼，大过年的说点吉祥话，也就当沾点老侯家的喜气。
鞭炮放完，侯勇家准备吃饭，二东却闯了进来。
“过年好啊，二东。”
“勇哥，不好了，县……县长下来视察了。”
“这个点就来了？他不过年吃早饭的吗？”
侯勇愣了愣，没想到县长这么敬业，但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二东出去。
“他娘的老李头，你还说你们这没动枪，这大早上的连玛克辛都用上了，谁他娘的在村子里突突人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在村道上响起。
第155章 见面就拉投资
“好像没有吧……应该是村里的人在放鞭炮。”
老村长有些尴尬地给身边的人解释了一句，昨儿晚上老侯家放鞭炮他是知道的，半个村子都是鞭炮的硝烟味道，他还在家偷偷骂了几句败家子，但是大过年的，他也没去找这个不痛快。
眼下顺着风口飘过来的硝烟味，老村长大概心里有数了。
杨德才今年三十九岁，人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穿着一身细得有些发白的绿色棉衣，身边跟着自己的秘书，听到老村长的解释，脸色有些古怪，“你们村子还有人有闲钱放鞭炮呢？”
“那什么，是村里的老侯家，他家的那小子争气，在城里做点生意，全村就那么一家有钱的。”
“哦？这你们村子里这是出了个人才啊，具体是干什么的。”
杨县长来了兴致，老村长却摇了摇头，道：“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挺有钱的。”
“挺有钱？那能多有钱？”
秘书忍不住笑了笑，再往前走，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老侯家门口全是放鞭炮的红纸，几乎把门口都给铺满了，当然，最抢眼的则是门口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的皇冠车，虽然这车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一看就高级。
杨县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能在这么个村子里开这种车，这他娘的不会就是村长家吧？
往里走，到了侯勇家门口，往里面看一眼，杨县长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那一排新盖的大瓦房，很难不让人多想。
在这个还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年代，做生意这种事儿离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太遥远了，除非这是村长家，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毕竟他上个月还查出来一个贫困村的村长贪污的事儿，数额十分巨大，足有两万多块。
侯勇一早就等在了门口，看了一眼老村长陪同过来的人，认出了这就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个县长，当即微笑着上前两步打招呼，“老村长，县长，过年好啊。”
“过年好。”
老村长咧嘴笑了笑，但是那笑没比哭好看多少，心说你小子他娘的让全村都藏着掖着，你家搞得这么大，很显然县长大人有点不高兴了。
要是因为你小子一个人影响了贫困村的补助……
好像也拿这小子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现在村子能赚钱，全都靠了这小子。
老村长有些悲哀地想着。
“嗯，过年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过年的杨县长也没摆脸色，和侯勇不轻不重地握了握手之后，很显然态度有点冷淡，这，就让侯勇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转头看向老村长，心说你不会是提前没准备好，被县长看出端倪了吧。
老村长避开了侯勇的目光，心说你别看我，还不是你家排场搞得太大，让县长大人不舒服了。
然而这一切在县长看起来，就好像是俩人在那对暗号一样，这让杨县长心中感觉更不舒服了。
“这天儿也太冷了，小同志，能不能在你家暖和一会。”
“当然可以，请。”
侯勇愣了一下，没想到杨县长竟然要登门，但是也不好把人往外赶，一边让一边微笑道：“正好我们这刚要吃早饭，这也算是赶得巧，咱们就一起吃一点吧。”
“没事，我们带干粮出来了，借你这地方暖和一会就行。”
这点杨县长没撒谎，倒也不是推辞，他是个很想干实事的县长，所以今儿大年初一连亲戚都没走，直接就来了八房村。
在他怀里，还有几张烙饼，是他妻子在家做的，只不过外面太冷了，那烙饼现在都凉了，硬得能使来打人。
一行人进了老侯家的客厅，知道是县长来了，侯父连忙去添碗筷，侯母则是多下点饺子，生怕怠慢了贵客。
而看到侯勇家里这一大家子人，县长也懵了，他是知道老村长的家庭成分构成的，家里除了一个独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妻子，很显然，这和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对不上。
再一看看老侯家桌子上的菜，雪白的鱼头豆腐汤，再那几道硬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杨县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就连他身后的秘书都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杨县长，这大过年的，您能来我们村子，那也是缘分，都是家常菜，不知道您过来，也没提前准备，您别嫌弃。”
侯勇再次相请，一句家常菜和没提前准备，让杨县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谦让了一下之后，也没坐在主位，只是挨着老村长在旁边坐了下来。
……
大年初一，吃顿饭能把县长吃上门，老侯家谁都没想到，除了侯父侯母有点端着之外，在座的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对于曲奕恒他们来说，就算你是县长怎么了，又没我们公司赚钱多。
对于赵平安来说，县长关他什么事？
所以这顿饭整体吃得还算愉快。
而通过交谈，杨县长也大概知道了侯勇的底，心底那点怀疑彻底没了，喝了一碗鱼汤之后，杨县长放下碗，赞许地点点头，“真没想到，小侯你这么年少有为，你们那个药皂，先前我有个同事也买了，据说效果特别好，他后背常年有疙瘩，用了你们那个药皂之后，身上的疙瘩都没了。”
“我们的药皂用的是传统中草药配方，专为油性皮肤设计的，和市面上主打清洁的香皂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心说这他娘的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真那么有效果，全国都得卖脱销了。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杨县长忍不住又夸了一句，随后语气更缓和了几分，“小侯同志是八房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侯勇点了点头，“对的。”
“那，你那个日化公司，有没有兴趣在本地开办工厂？或者说，招工的打算呢？”
眼看着杨县长那热情的笑脸，侯勇愣了愣，心说你他娘的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还没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呢，你就想着用我给自己赚政治资本了？
第156章 要围剿财神爷？
“公司现在也只是在起步阶段，人员招聘的话，其实我之前也尝试过在村子里招工，毕竟我是从八房村走出去的人，也想为村子里做点贡献来着。”
侯勇两世为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县长两句话就挤兑住，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是我那个公司在城里，真要雇村里人的话，每天通勤时间来回就要将近四个小时，所以村子里没人去，我也只能就近在城里招聘了。”
“嗯？那确实有点远，但是……”
杨县长本来想说能不能给点补助，或者在城里给安排宿舍之类的，但是感觉刚见面就说这些有点冒失，只能将矛头转向老村长，“老李啊，这就是你这个村长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了，村子里没班上的人不少吧？要是肯吃苦的话，去城里上班也不是不行嘛，你们村子这个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县长说得对，我下午就做思想普及教育。”
老村长苦笑一声，在这个饭桌上，他没什么话语权。
“那办厂呢？你们那个药皂，应该需要不少中药吧？”
杨县长还不死心，好不容易贫困村出了个有出息的大户，他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八房村的耕地面积不小，要是号召村民进行中药种植的话，是不是能解决你们厂子原材料的问题了？”
“这个我还真想过。”
侯勇点了点头，心中对杨县长多了一分肯定，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想到这么多，不仅说明这位县长脑子转得够快，最主要的是，他是真想为当地百姓解决生计问题。
“我们现在的中药都是在外地直接收购成品，如果要办厂的话，从长远来看，成本是一定会降下来的，但是……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扩张，钱实在是不够。”
“这个问题好解决。”
杨县长眼睛亮了亮，“种植用地，还有办厂用地这两块，我都能帮你申请下来，只要你能给八房村和隔壁的杏花村的农民创收就行。”
“但是盖房子，买药苗，盖大棚这些都需要钱，还是钱不够闹的。”
侯勇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着回报家乡，只是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支持我这么做。”
“你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
杨县长听出了侯勇的弦外之音，没有马上接茬，良久之后，抛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大概一百人左右吧。”
“不够。”
杨县长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至少要五百人的就业岗位，只有这样，我才能争取一下往上报。”
“然后上面要入股吗？”
“这是当然的了。”
杨县长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能帮你争取政策性贷款，这可是好事儿。”
在杨县长的眼光看来，这可是大好事，一步成为国营厂的厂长，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呵呵，县长，我也没想到您今天能过来，这件事咱们谈得有点仓促，要不，等过完年我让公司内部评估一下，做个报告给您？”
如果侯勇不是穿越回来的，现在应该马上就答应下来了，但是作为重生者，知道再过不到十年时间，全国都开始全面推行国企私有化改革了，他怎么可能现在为了短暂的利益开倒车？
“那，也行。”
杨县长也知道，这种大事自然不是简单吃顿饭就能定下来的，这也算是埋下一个种子，不管怎么说，今天过来能遇到侯勇这个大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侯勇这吃了一顿饱饭之后，杨县长也没忘了正事儿，当即就提出了告辞，毕竟是来考察贫困村然后发贫困补助的。
而侯勇等人也提出陪着走走，反正也是吃饱了消消食，最主要的是侯勇对老村长的安排有点不放心，生怕老头哪句话说秃噜了，杨县长为了跟侯勇拉近一下关系，自然也十分乐意。
侯勇，曲奕恒，赵平安三人跟着，剩下的家眷都暂时留在侯勇家帮忙，这才大年初一，明儿开始不少亲戚就该走动了，得提前准备吃喝。
队伍壮大了，杨县长下来考察，总算是有点后世官员出行的样子，要不然就三个人走，着实有点寒碜。
一路考察过去，杨县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这种难看之中，还夹杂着无奈和心酸。
“怎么一家都只出来一个人。”
从第四家离开，秘书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好像他们过来不被重视一样。
“这个……实在是有的家里太穷了。”
老村长想了想过去村子穷的时候，“一般家里也就那么一两身体面的衣服，一人穿了，另一个就没穿的，要是真穿得破破烂烂的，才是对杨县长的不尊重。”
“哎……先前去看的几个贫困村子，也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杨县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村民没热情地邀请他进家门的事情表示理解，甚至那些防备他进屋的村民，也在老村长的话术下，变成了是对他的尊重。
侯勇心说真要让你进屋看见还了得，昨儿除夕家家户户那大鱼大肉都在锅里藏着呢，再很多家都把多余的房子腾出来当成了招待所，真被县长发现了，这贫困村就演不下去了。
“我听说，你们村子之前搞了个什么农家乐，是因为山里出了大黑熊是吧？”
老村长听到杨县长忽然把话头转到这，心中就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那啥，不是黑熊，是那个……叫啥玩意来着。”
“黑猩猩。”
侯勇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黑猩猩，那玩意可大可大了。”
老村长连连点头，“之前那玩意祸害了不少庄家和家禽，我组织村民收拾了几次，但都没给打下来。”
“那可得重视了。”
一听说是大猩猩，杨县长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老百姓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粮食活着呢，还要被这畜生给糟蹋一顿，那可不行，赶明我和上面提一下，让民兵团过来把那大猩猩给干了。”
第157章 矛盾的杨县长
听到这话，老村长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他娘的哪是要围剿大猩猩，这分明是要剿了他们八房村的财神爷！
听到这话，老村长顿时不淡定了，表情有些扭捏地道：“那什么，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点东西了，还是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说着，老村长心不在焉地顺嘴说道：“那什么，这天也挺冷的，要不我送杨县长回去？”
“嘿，这就要赶我走啊？”
杨县长好笑地看着老村长，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倒也没有生气，“我先前可接到了不少举报，说你们八房村用那个大猩猩做噱头，吸引了不少老板来你们村子打猎，你们村子可没少赚钱啊。”
“这……这……”
眼下被杨县长一语道破真相，老村长顿时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侯勇在心中叹了口气，接话道：“说起来，当时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最早来咱们八房村的那一批老板，还都是我朋友呢。”
“哦？这事儿和小侯同志也有关系？”
杨县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后者微微笑了笑，道：“没办法，我们村子的条件有限，就算是想赚钱，也没什么太好的条件，正好当时看到山上有一只大猩猩，就动了这个心思，村子里倒是也赚了点钱，但是基本上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老村长听到侯勇说赚了点钱，甚至想当场冲上去捂住侯勇的嘴。
就这么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村小的位置，只看一眼，杨县长的目光就被彻底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这个建筑实在是太亮眼了。
八房村的房子整体构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泥坯混着稻草盖的，后来条件好一点，就修一点，但还没有人大范围地翻盖，基本上是哪破了就补哪，而眼前这所村小，一看就是新盖的。
红砖墙面，上铺红瓦，玻璃干净得能一眼看到教室里面的情况，杨县长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打量，发现里面的课桌讲台这些全都是新的，这条件，哪怕是县小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吧？
“村子里赚的钱，都用在这了？”
杨县长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语气却是无比的平和。
“是的，先前看村里孩子们上学的条件太苦了，以前这村小有两间教室的墙上都有破洞，是用稻草混着黄泥糊上的，但还是漏风，到了冬天，教室里连个路子都生不起，孩子们那手上都是冻疮。”
老村长被问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心中也没那么慌了，当即叹了口气道：“侯勇先前带来那些打猎的老板朋友，基本上每个人除了吃住之外，都能多给个几十上百的，然后我……一合计，就想着干脆用在孩子上面吧，这样公平，要不然平摊到村里每个人头上，也分不到多少钱。”
老村长本想说他跟侯勇合计的，看到侯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口。
“嗯，这是对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希望。”
杨县长点了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村子里用大猩猩赚的那点钱，都用在这里了？”
“嗯，因为一直都有老板过来，所以我们先是把村小给盖好了，然后剩下的，先是鼓励村里的孩子们都来学校上学，家里出不起学费的，村子就用赚的钱补贴了，再有多的，就给支教老师发工资，然后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孩子们一人加半个鸡蛋，补充营养。”
“老李，你做得很对。”
杨县长听完老村长的一连串举措，也是忍不住一脸的赞赏，良久之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举报的事儿……没事吧？”
被领导肯定了，老村长自然打蛇随棍上，“毕竟这是动枪的事儿，要是有影响的话……”
“先这样吧，一定要注意来的客人们的人身安全。”
身在崭新的村小里面，听完老村长的规划，杨县长怎么也说不出让八房村停手的话。
他是一个真想办实事的县长，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就跑出来下基层，奈何现在县里的条件也有限，县里下辖就有五个贫困村，上面给的政策扶持力度又不大，他就算想折腾，实际上也折腾不动，只能在有限的条件里给老百姓改善生活条件。
眼下八房村能自力更生解决孩子们的上学问题，这对杨县长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并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大猩猩这个噱头用作宣传的，所以能被其他村子的可复制性，基本都被堵死了。
陪着杨县长在村子里简单地走访了一圈之后，杨县长就告辞了，他还要去隔壁的杏花村去转转，侯勇提出用自己的车送杨县长过去，结果却被他直接拒绝了，并非是他爱惜羽毛，而是这人比较轴，他想亲自用脚丈量一下，去基层走一走，看一看，反正今天大过年的也不用上班。
看着杨县长带着秘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渐渐远去，老村长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刚才真给我吓一跳。”
“还行，最起码结果是好的。”
侯勇笑了笑，旁边的曲奕恒忽然接口道：“这县长是个好人。”
“嗯，是好人，这样的人，其实还有点可爱的。”
侯勇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对杨县长还是有点印象的，只不过前世两者的交集不多罢了。
当初在八房村当地进行一笔小投资之后，没用上两个月，这位县长大人就直接冲到公司总部来了，当时明面上的管理者王雪出去参加什么论坛去了，最后接待的工作还是落在了侯勇头上。
当时是为了一块地的规划问题。
那块地处在八房村和杏花村交界的位置上，算是个小平原，后世高速公路从那边贯通，是一个天然的货运集散地，只可惜，大概在明年左右就有一笔省里牵头的投资落户在那块地上，外商拿地，然后将土地闲置下来，当初承诺的条件，是一个都没兑现。
第158章 原材料涨价了
杨县长急了。
当初经手这笔投资的官员，都因此升官去了别处，但是这块地却浪费了八房村以及杏花村的机会，杨县长急得火烧眉毛，这块地成了县里的心病。
他去拉投资，去市里，去省里闹，去告状，但以为是前任领导做的决定，而且还只是一个县里的平原地区，所以搭理他的人很少，而他拉过来的投资，在面临外商的狮子大开口情况下，最终也都望而却步。
当初恰逢侯勇在八房村进行投资，所以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侯勇的身上，只不过当时的侯勇一心为了集团发展，在得知那块地的复杂情况之后，最终也没参与进去。
一直到侯勇重生，那块地也只是堆着一些都快腐朽的建筑材料，和几个当时做样子的破板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整个古安县的机会，就这么被硬生生浪费掉了。
谁都不能说这个决策在当时是错误的，毕竟在国家高速发展的前提下，一切的变革都扑面而来，国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于外资的态度，一直到零零年之后都抱有高度的热情。
这一世的话，侯勇想了想，等到他的厂子做起来之后，再过两年应该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候，未必不能和外商掰一掰手腕，将那块地拿下来。
只不过眼下要做的，还是后天的法拍。
……
大年初三。
法拍定在市里的宾馆招待所会议室里，侯勇一早就带着曲奕恒和李二仓两人来了会场，这种情况下本来应该带着沈霄一起来的，只不过今年沈霄混好了之后，家里来拜访的亲戚络绎不绝，姐弟俩初一晚上就回了杏花村，听说就连县城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给姐弟两人说媒来了。
领了号牌之后，侯勇在第三排坐下，不多时，周老板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会场，一眼就将目光定格在了侯勇身上，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老弟，过年好啊，你这来得可真早。”
周老板和侯勇握了握手，侯勇微笑着道：“过年好，周老板，你怎么也有空过来了。”
“害，毕竟是王雷那家伙的生产线嘛，想着怎么都过来看一眼。”
周老板打了个哈哈坐下，“我那套生产线就连过年都开着连轴转，现在咱们的产品卖得越来越好，我也想扩大生产规模来着。”
只一句话，就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
“老弟，你给我交个底，你要拍这套生产线，不会是打着单飞的打算吧？”
“周老板肯把药皂的配方给我么？”
侯勇反问了一句，周老板愣了愣，不等他有反应，侯勇继续道：“从我卖冰粉开始，和周老板的合作就一直都很愉快，而且开发一个新产品需要耗费的钱太多了，除非我学着王雷去造假，要不然怎么抢你的生意呢，对吧。”
听到这话，周老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是开发者，自然知道药皂从无到有砸进去了多少钱，侯勇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跟他合作舒舒服服的钱不赚，非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哎，老弟，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你就是一个做冰粉的小贩，谁能想到，你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老哥我当初真没看错你。”
周老板感慨了一句，但是话里的意思，侯勇也听得出来，暗戳戳地说他成功时间太短，现在根底不够深，这就是在敲打他。
“周老板要是有空的话，回头可以看看我这边自己开发的洗发水，也是草本配方，单是一个药皂的话，现在产品数量还是太少了。”
“洗头膏？行啊，那可是洋玩意，没想到你都开始搞这方面的研发了。”
周老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心中放心了九成，只要不是抢他药皂的生意，在他看来都无所谓。
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洗发水还没什么概念，基本上就是一块香皂，能洗头，洗脸，再洗澡，一块香皂从头洗到脚，这也是为什么侯勇的药皂理念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侯勇为了让周老板放心，避免一会跟他的恶意竞价，给他普及了一点洗发水的相关开发，这些全都是真的，侯勇之后确实要做去屑洗发水，听得周老板一愣一愣的，虽不明，但觉厉。
“对了，你要是做草本配方的话，有个事儿我得提前跟你说。”
周老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有点恼火，“不瞒你说，老弟，药皂里面最主要的核心皂角，现在周边几个市，包括药材批发市场那边都卖断货了，再往远走的话，成本就要提高一点了，到时候你那边给的价格，我觉得要再涨一点才行。”
“皂角涨价了？”
侯勇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无论是药皂还是他的草本洗发水，皂角都是核心材料，这东西要是涨价的话，还真不好弄。
“现在涨价行不通。”
侯勇摇了摇头，拒绝了周老板有点难看的脸色。
“老弟，不是我贪钱，这是事实，你可以去那几个批发市场去看一看。”
周老板有些不爽地说道：“我问了几个相熟的老板，都说让人给包圆了，后续三个月的货也都被包圆了，我这生产成本直线上升，总不能你和经销商赚钱，就让我亏钱吧。”
“周老板，现在是过年，咱们的药皂也是刚又打开几个外省市场，要是现在贸然涨价的话，市场开发肯定会受到阻碍。”
侯勇冷静地分析道：“但是你换个角度想，咱们的产品现在供需量正在不断上升，去外省进货，虽然运输成本会增加，但是你可以从量上找补价格，只要你的购买量大，我不信那些批发商是傻子，不给你优惠。”
“现在是开拓市场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涨价，否则后进来的经销商和先前的经销商，非乱起来不可。”
“这……那也行吧，具体我再去谈谈。”
侯勇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他之前已经算过这笔账了，其实怎么都不会亏钱，只是赚得少了而已。
第159章 本不该出现的人
侯勇也在考虑，周老板这番话的含金量。
按理说，现在外资还没有进入国内，而且安欣日化只不过是一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有药皂一个拳头产品，应该也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那么皂角这个东西被垄断，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美加净？有可能，但是垄断的代价其实更高，以国企的做事风格和效率，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成，毕竟现阶段的国企发展，全都是以求稳为主，打压了药皂，那么最起码应该上门来谈判，或者合作，或者收购，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至于是不是周老板要坐地起价，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市场是公开透明的，他不可能串通周围所有的药材批发商，只要自己去打听一下，就不难发现里面的猫腻。
侯勇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会场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参加拍卖的人都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偶尔有几个独狼过来，神态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哪家的二代们派出来的白手套。
市公证处和相关部门的人踩点到场，宣读了规则之后，就开始进行了拍卖流程。
第一个拍卖的，是市区里的一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起拍价格是两千一百块钱，据说是部委里面某个科长的房子，判了之后这套房子为了弥补国家财产损失，这才拿出来进行拍卖。
看到地段之后，侯勇都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二环的地段，三进院的四合院，往后二十年，增值堪称恐怖，最起码得变成几个亿，只不过……这玩意现阶段却是不太受欢迎。
“两千一百块。”
眼看没人出价，四合院马上就要流拍，侯勇这才举牌，台上的拍卖师看了一眼侯勇的方向，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连忙敲了一下锤，“11号出价两千一百块，还有没有跟价的，这套四合院建于民国时期，基础设施维持得非常好，不用翻修，只要带着行李就能入住，还有没有出价的？”
如果这场法拍第一件拍品就流拍，对后面的拍卖影响很不好，侯勇的出价，大大地缓解了拍卖师的心理压力。
“两千两百块。”
“26号出价两千两百块。”
“两千三百块。”
“39号出价两千三百块，还有没有更高的。”
“……”
很快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三千七百块，侯勇忍不住骂了声娘，自己不出价，根本无人问津，结果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千多块钱，这已经顶得上普通工人七八年上班的工资了。
“三千八百块。”
侯勇再一次面无表情地举牌，拍卖师用力地敲了一下锤子，“11号出价三千八百块，还有没有出价的。”
场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个四合院现在的市场价大概也就在三千七百块左右，侯勇已经多出了一百，哪怕后面房价会再涨，但是没人能想到未来房价能暴涨到那种程度。
最主要的是，这是法拍，如果在这买和外面是一样的价格，那参加拍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阶段的四合院实际上很多，但是像这种没有产权纠纷的几乎没有，很多四合院都是三家人甚至四家人一起住，想要买一个大的四合院，就要经过几家人的同意，购买起来非常麻烦，但在外面也不是碰不到。
所以价格来到这里，就没人跟价了。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一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二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三……”
“四千块。”
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在安静的会场内掀起了波澜，众人循声看去，侯勇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因为喊价的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那是孙良玉。
小半年的时间没见，这家伙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皮尔卡丹的夹克，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围脖，头发梳成了大背头，上面打了很多头油，看起来好像刚让狗舔过一样。
孙良玉仿佛很享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看向了侯勇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四千一百块。”
来不及多想孙良玉为什么会来这里，侯勇很清楚这套四合院未来的价值，心里计算了一下之后，给自己定了一个价格，直接跟进。
“四千二百块。”
“四千五百块。”
“四千六百块。”
“五千块。”
侯勇这个报价出来，场中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侯勇的方向，按照这个价格买进，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冤大头，再添点都能多买一套两进的四合院了。
“接着跟。”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孙良玉的方向，却发现这家伙本来还想举牌，却被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按住了，那人和他说了什么，很明显，孙良玉并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并没有再和侯勇竞价。
就这，一套四合院以五千块的价格被侯勇拍下，去办手续的时候，侯勇能感觉到孙良玉那怨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而侯勇也没想通，先前看到这一对小公母的时候，他俩过得应该挺惨的，现在怎么会有钱参加法拍了？
还有，他旁边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是谁？这是给谁家在当白手套？
在孙良玉身后的一排，有一个穿着高领棉衣，戴着围脖的帽子的人，好像和孙良玉在说着什么，孙良玉侧着头，不时地点点头，侯勇想要仔细看看那人是谁，但是奈何看不清。
那人包裹得太严实了，甚至于都分不清男女。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要么是库房，要么是工业用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民国时期就被废弃的筒子楼，本来是属于一家私营酒厂的财产，但是因为被人举报投机倒把，酒厂就倒闭了，现在被拿出来拍卖。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侯勇玩不转的，所以也只是看了看，这些东西都以一个不太离谱的价格被人拍到了手里。
第160章 偷梁换柱的生产线
“下面是九号拍品，日化行业配套生产线一套，包含进料系统，分散研磨系统和搅拌调漆系统，起拍价是十二万，请出价。”
终于轮到了王雷的那套生产线拍卖，周老板转头看了一眼侯勇，微笑道：“老弟，现在反正还没人出价，我就先出个价了哈。”
说完，周老板举牌道：“十二万五。”
“12号出价十二万五。”
“十三万。”
“十三万五！”
“十五万！”
这玩意出价的人有很多，侯勇不想像小说里那样，等到最后关头出价遭人恨，中间也出了报价，但是很快就被人顶了，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二十六万七的价格上，现在出价的人终于少了一些，大家都开始观望了起来。
能拍这东西的，都是有身家的人，谁都不是来这炫富的，这玩意买一套新的是多少钱，走私过来又要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走私过来的话应该在三十万上下，价格再高，就不值了。
“三十万。”
侯勇再次举牌，他心中也有数，现在他要的是尽快开工，所以直接把价格提到所有人的心理价格线上，一举夹了三万多块钱，想要直接拿下。
毕竟真通过走私渠道拿货的话，时间成本和中间花钱买路的成本，其实还是省了不少钱。
“11号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再继续出价的。”
拍卖师敲了一下锤子，忍不住多看了侯勇几眼，今天到场的人，侯勇是拍下第一个拍品的人，再加上人长的年轻帅气，现在更是一下子拿出了三十万，女拍卖师都想结束之后打听一下侯勇的个人信息了。
“老弟，你这价格到顶了啊。”
周老板中间也跟了几次价，本来还在心里还在想报价策略，侯勇忽然来这么一手，直接把利润空间全都挤没了，转头苦笑着看向侯勇，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周老板，新产品等着上线，否则会影响我后面的商业布局，今天你让我一次，我承你这个人情。”
“那就依你。”
周老板想到侯勇肚子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再加上能把王雷的假货和厂子查封的力度，觉得卖他一个人情也值得，反正他要是再想弄生产线，从东南沿海走就是了，反正都是熟门熟路。
“三十一万。”
孙良玉那让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这厮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扭头看向侯勇的方向，脸上满是挑衅的神色，甚至于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老大，要不要我干了他。”
李二仓是憨，但不是傻，旁人的敌意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当即捏的拳头骨节一阵炸响，就要起身去收拾孙良玉。
“二仓，别动。”
曲奕恒直接制止了李二仓，扭头看向侯勇，在这个场子，侯勇现在才是主导者。
“三十二万。”
侯勇盯着孙良玉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给出了报价。
“三十三万喽。”
“三十三万五。”
“太小家子气了，三十五万。”
孙良玉一边报价，一边还不忘了嘲讽侯勇两句，周老板轻轻摇了摇头，对侯勇压低了声音道：“老弟，别跟了，就算是全新的生产线，走胡建那边的路子过来，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
侯勇没说话，前世商场沉浮几十年，怎么可能被孙良玉的挑衅轻易破了道心，只是他不明白，孙良玉和王雪这一对公母，究竟是搭上了谁的路子，能让他们这么糟蹋钱来出价。
侯勇撇了一眼旁边那个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却发现那人竟然在闭目养神，连说话都欠奉，好像他和孙良玉完全不认识一样。
“敲锤啊，你等什么呢？专不专业啊。”
眼看着拍卖师没动静，孙良玉朗声说了一句，拍卖师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敲了一下锤子，“四十一号出价三十五万，还有没有跟价的？”
“三十五万五。”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跟了五千块。
刨除买皇冠车的钱，安欣日化现在账面上还有四十二万左右，其中有十万块是作为新产品上线后的推广经费的，这一点，曲奕恒知道，但是在这样的场面下，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三十七万。”
“三十七万五。”
“四十万。”
“四十一万。”
“四十二万。”
侯勇每一次出价，孙良玉都会马上跟上，这幅完全不拿钱当钱的做派，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的人都在打听孙良玉的来历了，侯勇面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轻轻捏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老弟，可以了，你就是走正规渠道买生产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格了，犯不着为了争这一口气，跟钱过不去啊。”
周老板在旁边劝了一句，侯勇没说话，沉默了片刻，直到第二次落锤的时候，侯勇才淡淡开口道：“四十三万。”
果然另一边的孙良玉很快又跟了一万块。
“周老板，我这边资金压力大，你那能帮我周转十万二十万的吧？”
侯勇忽然转头对周老板认真开口，看到侯勇这副平静而严肃的模样，周老板先是愣了愣，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道：“行，我这边还有二十多万的闲钱没存银行，你要是用，就拿去。”
侯勇点了点头，一旁的曲奕恒想说话，但也只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侯勇才是老板。
得到了周老板的保证，侯勇又跟孙良玉争了两轮价格，价格很快来到了五十万，这一轮的出价，还是孙良玉最高。
就在侯勇还要跟价的时候，周老板带来的小弟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周老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周老板脸色顿时大变，就在侯勇要张口出价的时候，周老板暗中伸手死死地按住了侯勇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老弟，这是个陷阱，有人偷梁换柱，把生产线的几个核心零部件都给弄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算拍下来，也只是废铁而已！千万别上头！”
“这样么？”
侯勇喃喃自语了一下，抬头看向孙良玉的方向，这厮虽然看起来还是挑衅意味十足，但从他死死握在一起的双手来看，他的内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第161章 黑三
“知道都被拿走了什么核心零部件么？”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说所有的核心零件都被拆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是废铁，连五万块都不值，老弟，我这可不是在诓你，价格都抬到这个地步了，真别……”
忽然，周老板看见了孙良玉旁边的那个黝黑男人。
黝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周老板的方向，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而且也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周老板在愣了一瞬之后，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用气声和侯勇说道：“别跟。”
“谢谢了，周老板。”
侯勇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孙良玉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只不过，不重要了。
侯勇靠在椅子上，等到拍卖师的价格喊到第三次的时候，才淡然地抬手加价，“五十万零一块。”
“好的，11号出价五十万零一块钱。”
拍卖师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得到侯勇肯定的眼神之后，才忍不住爆出这个价格，谁让这年头的拍卖还不完善呢，就连拍卖师本身，都可能是机关单位里面出来临时客串的，自然也就没有设置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多少这一说。
“艹，这小子挑衅啊。”
听到侯勇只比自己多了一块钱，孙良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转头看向身边的黝黑男子，后者沉默片刻，道：“点天灯么？”
他深深地看了侯勇两眼，发现这个年轻人一脸的轻松淡然，这种气场，他只在几个人身上见过。
再看看旁边的周老板，周老板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热闹，好像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黝黑男子的目光在侯勇和周老板之间来回看了两圈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五十三万。”
孙良玉一口气加了三万块，随后挑衅着看向侯勇的方向，可侯勇只是看着他，随后温和地笑了笑，“真有魄力，我没钱了，那就让给你吧。”
“咯嘣。”
孙良玉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刚才因为热血上头而带来的兴奋感，此时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身子都跟着打摆子，而黝黑男子则是缓缓皱起了眉，就那么看着侯勇，侯勇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礼貌地笑了笑，转过头去，身子就那么靠在了椅子上。
不出意外的，这套生产线被孙良玉以五十三万的高价拍到了手里。
“还挺玩得起啊。”
眼看着孙良玉磨蹭了半天，上去办手续，侯勇冷淡地笑了笑，话都懒得说，一旁的周老板则是暗中拉住侯勇的衣袖，说什么都要快点离开这会场，侯勇什么都没问，任由周老板将他拉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老弟啊，刚才你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啊。”
周老板跟着侯勇等人坐到侯勇的皇冠车里，这才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说着，一边还心有余悸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有谁走出来看见他。
“那个脸晒得黢黑的人，应该就是东南沿海的人了吧？”
侯勇轻描淡写地用“价格申请器”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周老板一根，周老板听到这话，手里的烟都不受控制地捏断了，接着有些错愕地道：“你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那倒没有。”
侯勇又给周老板递了一根烟，然后摇了摇头，道：“城里这地界，你认识，还能让你感到畏惧的，恐怕是那些坐地老炮都没这个能量，再加上那人一看就是常年跑船的，种地晒出来的和这种海风吹出来的黑，不一样的。”
“没错，那人叫黑三，是胡家的老人了，听说六岁就跟着胡家的少东家跑船，是胡家很得力的心腹。”
周老板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老弟，冒失了，我估计生产线的事儿，就是他们动的手脚，然后挖坑就等着你跳呢。”
“恐怕是不止。”
侯勇用力地抽了口烟，将车打着火，车窗放下一个缝隙，“皂角的事儿，应该也是他们干的，就是为了报王雷的仇呢。”
“不是？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曲奕恒坐在后排，听到这话顿时支起身子，趴在副驾的座椅靠背上，“那王雷不是做假药皂么，现在被打掉了，这也能怪到咱们身上来？”
“王雷跑了，胡家损失了钱，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估计黑三也恨上我了。”
周老板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侯勇却是轻轻拍了拍周老板的肩膀，道：“不用这么悲观，知道刚才你不让我再跟的时候，我为什么多出一块钱么？”
“为了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侯勇静静地看着周老板，“那个黑三看见你跟我说话了，要是我直接不出价了，这个锅才会扣在你头上，可是我出价了。”
“老弟，谢了。”
周老板由衷地拱了拱手，身后的曲奕恒道：“不是，老侯，你就不怕那小子不跟了，然后把你给套进去啊。”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所以我只加了一块钱。”
侯勇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猜就孙良玉那个草包，一定会再跟几手的，所以只要他抬价，我就不跟了，能把周老板摘出去就可以了。”
“拍卖的时候，我说要借钱，周老板可是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我了。”
“老弟，你……哎呀。”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又是感觉暖心，又是佩服侯勇的头脑，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老弟，听我的，你先去秦老爷子那住几天，胡家那边，我来联系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说完，周老板关上车门，快步跑向自己的车子。
“怎么办？真去麻烦秦教授啊？”
侯勇反问了一句，“你怕了？”
“怕，但是挺兴奋啊，这他娘的我们不会还要被人追杀，然后上演一出街上追车的大戏吧？那我可得先把安全带系上。”
第162章 社会人和江湖人的区别
“……”
本来挺严肃的事儿，让曲奕恒这么一打岔，侯勇竟然有点想笑。
前世他在周老板手下干活，后来虽然触碰到了走私的生意，但也只是负责在港口点货接货这种，具体的事情，包括胡家的人，实际上他都没接触过。
那些来送货的人，他过去也曾经想要套近乎打个招呼，但无论是递烟还是聊天，那些人都好像哑巴一样，货物扔下就走，一个字都不多说，也绝不拖泥带水，后来侯勇见多识广，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那是见惯了人命的眼神。
“哒哒哒。”
就在侯勇思索对策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转头看去，一张大黑脸在车窗外面，用那双死鱼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曲奕恒本来还想说话，但看到这个人，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而李二仓则是沉默着，手抬起来向前伸了伸，侯勇知道，李二仓的袖子里一直都藏着那把用铁条锉的刀。
侯勇放下车窗，静静地看着黑三，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胡家黑三，周康应该告诉过你我是谁了，聊聊？”
说着，黑三指了指招待所的一楼，也不管侯勇答不答应，径直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大，干了他吧。”
李二仓的袖子里，刀尖探出来一截，侯勇摇了摇头，“二仓，别冲动，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对方选择在官方的地盘聊，那就没想着动手。”
说完，车子熄火，三人下车重新走进了招待所里面。
招待所的一楼是类似西餐的咖啡厅，但是这里目前却不提供咖啡，只有各种茶水，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黑三和孙良玉两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眼看着侯勇来了，孙良玉的眼中仿佛要喷火一样。
“真巧啊，又见面了。”
孙良玉咬牙切齿地说着，侯勇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那么坐在了黑三的对面，接着刚才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聊什么？”
“你挺厉害的，能让我吃亏的人不多。”
黑三淡淡地开口，侯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王雷的事情，还是生产线的事情，但既然都坐在这里了，自然也不会装孙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像这位孙知青，他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才会长一智。”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给骂进去了。
“姓侯的，你得意什么？一个收破烂出身的人，真以为赚了两个钱就能改头换面了？”
孙良玉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当初小雪看上了你什么。”
“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
眼看着侯勇没有和孙良玉对话的意思，黑三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继续道：“直说吧，这套生产线，你买过去，五十五万，这样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老曲。”
侯勇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看向曲奕恒。
“嗯？”
“知道白日做梦吗？这就是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曲奕恒却笑不出来，黑三歪着头看向侯勇，忽然伸手探入怀中，而一旁的李二仓则是直接站了起来，挡在了侯勇面前。
黑三慢条斯理地从里怀中掏出指甲刀，也不说话，就那么“咔哒咔哒”地剪指甲，侯勇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偶尔，还吹一吹烟头上的烟灰。
“胡家要你一个态度。”
剪完指甲后，黑三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继续道：“如果你肯好好配合的话，我们可以扶你起来，药皂的配方我们给你要过来，绕开周康，一起发财。”
“可是我和周老板现在合作得非常愉快，我想不出要和你们合作的理由。”
侯勇将烟头缓缓摁灭在烟灰缸里，身子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你要知道，是你先坏了规矩。”
黑三盯着侯勇的眼睛，“我们已经和周康说好了，那批货处理掉，回款之后，王雷就会断了制假售假，但是你用了白道的关系，封了王雷的仓库和生产线，是你先坏了规矩。”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社会和江湖的区别了。
做生意这种东西，越是在高端的商业战场，越不会有这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否则后世的那些商界大佬也不用各显神通了，直接互相比谁雇的杀手枪法好就可以了。
相反的，在初期攀登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这个草莽峥嵘的年代，才会遇到黑暗的手段和上不得台面的威胁，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侯勇两世为人，无论是当马仔的时候，还是后世商战的过程中，都秉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遵守规则，一切都在规则之内去行动。
但是江湖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和行事准则，侯勇和黑三聊天，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甚至于，对方根本不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很抱歉了，黑先生。”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欣日化是一家正规的日化公司，并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至于周老板跟你们有什么协定，这些我不清楚，就算我知道了，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于说你们受到了损失，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制假售假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么。”
“我想，你们胡家如果做事一直都是这样，也走不了这么远吧。”
黑三闭了闭眼睛，随后闭着眼摇头，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说完，黑三站起身来，一旁的孙良玉也跟着站起身。
“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如果不能合作的话，那就是敌人了，想好了吗？”
“想好了。”
侯勇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想和黑三握手，结果对方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好好活着不好么？”
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黑三转头对侯勇说道：“记着，皂角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
第163章 我要确认一些事情
黑三带着孙良玉走出大门，侯勇看着烟灰缸里还没熄灭的烟头，久久无言。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皂角的垄断是他们干的？”
曲奕恒转头看着黑三他们上了车，脸上平日里嬉笑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
“应该就是他们了。”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财大气粗啊。”
“老侯，放在古代，东南沿海那可是蛮荒之地，经常有流寇去骚扰，他们再有钱，还能比周老板有钱……”
曲奕恒忽然想到了皇冠车的差价，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良久之后，才补充道：“真那么有钱？”
“你想象不到的有钱啊，你看老周对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侯勇轻轻叹了口气。
不说现在的国度，就说大明朝那会，自打开海通商开始，走私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断过，海上的走私贸易往来一直都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行业，虽然侯勇对这个胡家没有多深的了解，但是看周老板对他们的态度其实不难推断。
胡家不仅仅是走私大鳄，很可能还是几代的大鳄。
“那么多的皂角，还是垄断三个月，他们又不做日化行业，难不成那些原材料他们在家自己搓丸子？”
“转卖给其他日化巨头，再不济，转运出海。”
侯勇看着曲奕恒，淡淡地说道：“别忘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事儿要不要和老周通个气？”
“没必要。”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却被呛到了，半晌后才继续道：“周老板已经去联系胡家那边了，具体咱们只要等他们的结果就好，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了。”
“那刚才那人说的那句话，咱们怎么应付。”
“哪句话？”
“好好活着不好么？”
李二仓忽然开口，然后认真地看着侯勇，“老大，我听出来了，那小子在威胁你。”
侯勇和曲奕恒都笑了，没想到这货平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对这种事儿倒是相当敏感。
“老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些人跟咱们的生活环境可不一样，真要是干点出格的事儿，人家干完了能顺着水路出去跑，咱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嗯，一会联系一下沈霄和赵平安吧，让沈思思最近住在我家，留几个兄弟在我家那边住，然后……”
“然后让李二仓和沈霄都留在你身边，那什么，我也跟在你身边，这样安全点。”
当初在县城那个废品收购站的时候，这俩人一打十的场景，曲奕恒至今历历在目。
“行，那就这么办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去安排吧，今天之内把事情都安排好。”
“嗯？那你干嘛去？”
“我去确认点事。”
……
再次来到顾盼盼他们的学校门口，今儿大年初三，学校外面很多的商铺基本都没开，那几个大型的副食品商店和商场离这边太远，所以没什么学生在校外走动。
侯勇走进学校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一边走，一边跟人打听王雪的事情。
他想要确认一下，那个蒙面人到底是不是王雪，如果这一切真是王雪在背后捅咕的话，那么就都说得通了。
前提是，事情真像自己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人回来了。
只是问了几个人，就打听到了王雪的消息，顾盼盼通过药皂的mv在学校里出名了，直接成为了学校的校花女神，而王雪虽然不如顾盼盼出名，但在学校里也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在大一新生里，被那些男同学评为了系花。
如果她长得一般的话，前世的侯勇也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
政教二食堂，系花王雪正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看书，饭盒里的菜很素，一份素炒土豆丝，一份番茄炒蛋，此时的王雪，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饭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就那么在那坐着，就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旁边有几个男同学想上前去搭讪，几人互相推搡之下，最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侯勇拉开椅子，直接坐在王雪对面，王雪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侯勇之后，黛眉微蹙，咽下了嘴里的一块鸡蛋后，冷淡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
“你要是非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侯勇双手抱肩，冷淡地笑了笑，道：“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反而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没钱。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王雪冷哼一声，“冰粉的生意不给我，后面mv的海选你也不用我，现在把顾盼盼捧成校花，怎么，你想让你老婆去当明星，在电视上和别人搂搂抱抱亲个嘴？”
“钱是靠自己赚来的，为什么你觉得我让给你是理所应当呢？”
侯勇有些玩味地看着王雪的脸，实际上却一直在看王雪的神色。
王雪冷冷地撇了一眼侯勇，用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当初你在八房村里追我的那股劲头呢？你不是说这辈子非我不娶吗？结果在婚礼现场转头就娶了顾盼盼那个贱人，那些生意，难道不是你应该补偿我的吗？”
“我补偿你？”
侯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可别忘了，当时在婚礼现场，是你当众提出来的退婚，如果不是顾盼盼，下不来台的是我，还有我的家人，你……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没任何意义，而且你这人也听不进去。”
“你不是追求真爱么，孙良玉呢？让他养着你啊，平时都出双入对的，怎么看不见人呢。”
“他出去做生意了，别以为只有你会做生意。”
王雪冷哼一声，“等他赚到钱回来，我就会让你们都看看，当时我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去哪赚钱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你还打算抢生意？”
侯勇深深地看了王雪两眼，后者也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良久之后，侯勇才淡淡地说道：“孙良玉和东南沿海搞走私的人搅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第164章 越来越扑朔迷离
“搞什么走私？他明明是去做海外贸易去了。”
王雪的小手猛地拍了拍桌子，“侯勇，别以为你跟我们看了两年书，就真比我们知青有学问了，良玉也是考上大学的高才生，英文翻译什么的，他同样在行，别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
“……”
侯勇没说话，只是看着王雪，良久之后，视线下移了一下，随后冷淡地笑了笑，“也就只有你才会拿那样一个男人当个宝。”
“咱们彼此彼此，顾盼盼不也是么，我不要的男人，她倒是当个宝贝。”
王雪冷笑着反击了一句，侯勇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停住了脚步，扭头淡淡道：“最起码和你分开以后，我的日子越过越好，而你，过的不过是一地鸡毛罢了，这才是事实。”
说完，侯勇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王雪在骂什么。
而那些缩在食堂角落观察的男同学，都忍不住暗道一声高啊！
虽然他们都听不见两人在聊什么，但是眼看着能把一向高冷的系花给气的破防，这些不谙世事的男同学顿时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如果自己只是一味地去当舔狗，系花根本就记不住他们，但是如果惹得系花不高兴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能被系花记住，从而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个叫啥玩意来着？好像是叫欲擒故纵来着。
于是，几个胆子大的男同学上去招惹，最后，都被扣了一脑袋的剩菜剩饭。
……
侯勇坐在车里，静静地想着刚才王雪的言谈举止，想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他进来过来试探，其实完全是基于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王雪也是和他一样重生回来的，那么自从退婚开始，到后面和周老板之间的交集这些事，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刚才在侯勇的连番试探下，却发现王雪好像和重生这件事完全搭不上关系，这，就让侯勇感觉有点挠头了，难不成自己并不是穿越回了自己那个时间的过去，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不成？现在王雪做出的一切事情，全都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自发行为？
还有，那个孙良玉到底是怎么和东南沿海的胡家勾搭在一起的，这些事对侯勇来说，都是个谜。
“真是糟心啊，连个年都过不消停。”
侯勇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回了公司。
在公司里，曲奕恒老早就在等着他，公司方面定下的是初六开始上班，所以员工们都没来公司。
见到侯勇之后，曲奕恒把安排都给侯勇说了，八房村的家里，老侯家旁边已经住了沈霄手下的十个兄弟，老村长那边也打了招呼，来山上打猎的人，一定要登记好身份信息，陌生人一概都不放进村子，虽然不知道侯勇这是要搞哪一出，但是想到但凡是按照侯勇的吩咐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错的，老村长就懒得深究。
有个聪明人领头，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不愿意再动脑筋，只要按照吩咐办事就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人，此时都回到了侯勇租下的筒子楼里，李二仓和沈霄两人坐在办公区的椅子上，就连赵平安都来了，只不过他没让自己妹妹留在宿舍楼里，而是送回到了八房村的老侯家，反正现在也不上班，他觉得在那里妹妹可能更安全一点。
“老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沈霄站起身，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自从跟着侯勇好好做生意之后，他们钱赚到了，队伍也凭借以前的威名不断地壮大着，但是他们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眼下沈霄他们这些人忽然被曲奕恒召唤，听说有黑道的人想要动侯勇，沈霄差点直接激动的那啥了，他总算知道这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缺的是什么了。
那就是他们的老本行，用拳头说话。
“先不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总要等对方先出招，然后我们再见招拆招就行了。”
侯勇扫视了这屋里的375个战斗力，心中有了几分安全感。
……
对方很快就出招了。
大年初五，上面有人要查安欣日化的公司账目。
“不能给他们查。”
听完曲奕恒的报告，侯勇果断拒绝，别说在这个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的现在，就算时间线再往后推十年，推二十年，公司哪怕做得再干净，只要想认真追究，想要找问题就总能找出问题来。
“我当然知道不能让人查账了，先前工商和税务那边我认了两个好大哥，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不过他们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市里面安排下来的，他们就算帮忙拖的话，怕是也拖不了多久，最多就是等到查账的时候给点方便，不找毛病。”
曲奕恒面色严肃，看着侯勇沉声道：“既然是市里的话，我的关系应该就够不到了，这事儿，你应该找秦教授帮忙说句话，不然的话，会很难办。”
侯勇点了点头，马上开车去了秦罡的住处，将事情简单地给秦罡说了一遍，但是关于胡家在东南沿海走私的事儿，他没说出口，现在对方的出招还是处在规则的范围内，侯勇也不想让事情更麻烦，只是说周老板那边曾经的合伙人想要搞事情。
对于侯勇这个没入门的学生，秦罡是欣赏的，只是替他的公司说句话而已，反正对方也是找了人，秦罡办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即就同意了。
很快，查账的风波就此不了了之了。
“应该没有后续了吧？”
“嗯，应该没有了，有秦老在后面，他们的根基又不在这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白的他们玩不过的话，那接下来……”
曲奕恒觉得这么说有点乌鸦嘴，后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第二天，市里的各大报纸就开始报道，说安欣日化出品的药皂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其中有好几个人身上起了疹子，最严重的一个人口吐白沫，现在正在医院急诊科被抢救。
第165章 不低头
除了几个药皂用出问题的人之外，安欣日化的楼下也被人泼了油漆，玻璃门都被人给砸了，外面的墙上被人用油漆写着“无良商家，谋财害命”。
侯勇得到消息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至于来闹事的六个人，则是一个都没跑掉，所有人都被沈霄的手下给抓了，双手反绑在身后，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
沈霄坐在椅子上，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脑袋，冷冷道：“说吧，谁让你们过来的。”
地上被踩住的那人也算是硬气，鼻子都被压变形了，愣是一声不吭，只是趴在地上哼哼着。
“够硬气，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硬气。”
说着，沈霄从一旁的笔筒里面抓出一支钢笔，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跟谁混的，但是从今往后你都能知道，我沈霄的名字，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旁边的李二仓就要上前，被侯勇直接制止了。
“老大。”
看到侯勇来了，沈霄站起身迎上来，但是脸上却是带着难言的愧疚，“我听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没想到这帮人动作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
“嗯，问出是哪来的人了吗。”
侯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沈霄恨声道：“他们说家里老人用咱们的药皂住院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来咱们公司是想要一个说法，但是这后面一看就有人指使的，老大，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侯勇没说话，带着曲奕恒走进去，看了一眼地上被摁着的几个人，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侯勇来了，先前那个被沈霄踩住脑袋的人顿时嚷嚷了起来，“你就是安欣日化的老板是吧？你们家的药皂把我爹给用出事儿了，说是药物中毒，现在肾衰竭，人在医院躺着呢，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侯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曲奕恒则是走上前，伸手扯了扯小年轻腰上的白腰带，嘲讽道：“你爹死了？”
小年轻怒道：“你爹才死了。”
“人还没死，你们这几个王八犊子就开始披麻戴孝了，你们可真够孝顺的。”
曲奕恒冷笑了一声，一句话让小年轻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外面的小弟跑过来，“老大，楼下来了好多记者，说要来咱们公司采访，他们……”
“拦住他们。”
曲奕恒当机立断，几个小弟顿时跑了出去，而地上那几个小年轻一听记者来了，一个两个顿时都来了精神，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喊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把他们嘴堵上。”
侯勇吩咐了一句，接着直接转身下楼。
……
周老板的酒店里，侯勇和周老板两人坐在包房，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谁都没有说话。
“老弟，你不用想，来的那些人，肯定都是黑三的手笔。”
周老板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地抽了几口，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是要先给你泼脏水，把你们公司的名声搞臭了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了点头，“我先前去了一趟市医院，那人确实是肾衰竭，现在还在重症里躺着，只不过这人早就有病史，有慢性肾病已经三年多了。”
花了点钱，侯勇直接就拿到了那个病人的病例，但是在病房外面，也被那个黑三安排了人，听到侯勇来医院的消息，那些人全都跟疯了一样，满医院在找侯勇，幸亏侯勇跑得快，要不然，最轻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老弟，没用啊，现在人确实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记者都已经给登报了。”
周老板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联系胡家那边，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条件没什么变化，让咱们把那套生产线买过来。”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侯勇的脸色，随后继续道：“再一个，就是买你安欣日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猜，买股份的价格也不会高吧。”
“老弟，要不，算了。”
周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要不然，咱们就把那条生产线给买了吧，大不了我多出点钱，至于股份的事儿，我再使使劲，没准还有商量的余地，再这样下去，药皂这个牌子就彻底臭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剩不下。”
周老板特意说的是“咱们”，很显然，他不会让侯勇自己亏这个钱，但是侯勇心里没多少感激，因为供货商是他，只是商标在侯勇的公司，哪怕最后这个药皂彻底臭了，侯勇大不了把公司一关，但是他的生产线，原材料还有库存的货可都是实打实的钱。
“周老板，你想没想过，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药皂就彻底废了。”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那个黑三，真让他搞破坏还行，你要是让他们把舆论扭转过来，平心而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我……这……”
周老板愣了愣，想了半天，良久之后才继续道：“可是总不能让现在的情况更坏了啊。”
“就是要更坏啊。”
侯勇一边把玩桌上的打火机，一边淡淡地说道。
“还要更坏？”
周老板忍不住站起身，看着侯勇严肃道：“老弟，你别看这里离着东南沿海有几千公里的距离，但是真要是把老胡家给惹毛了，他们一样能干出来出格的事儿，你听我一句劝，要不然，这次就算了，而且如果能靠着老胡家的话，后面有很多资源你想都想不到。”
“毕竟……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命只有一条啊。”
后面这句话，周老板忍着没说出口。
“嗯，我相信。”
侯勇点点头，将打火机顺手扔在桌上，“我知道走私后面到底能赚多少钱，但是，安欣日化走到今天，是我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让我拱手相让，不可能，正常的商业收购，我可以考虑，这种办法，我不接受，这头低一次，就再也抬不起来了，周老板，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第166章 负面新闻满天飞
“老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周老板伸手抓住侯勇的手臂，还想再劝两句，侯勇看着周老板，语调不高，但格外坚定，“周老板，时代变了。”
说完，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侯勇拨开周老板的手，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时代变了？”
周老板反复咀嚼这句话，良久之后，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一直都在八房村的老家住着，白天的时候学习，准备高考的复习资料，顾盼盼偶尔帮着复习一下，至于晚上的时候，侯勇则是在卖力地造小人。
侯父侯母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儿子现在出息了，能赚钱，晚上又跟着顾盼盼一起住，他们也想早点抱上大孙子或者大孙女，而顾盼盼是知道安欣日化现在面临的困境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侯勇，也只能在这方面由着他。
只是这一心软，顾姑娘就被侯勇给欺负惨了。
“勇哥，我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开学了，要不，我给秦教授打电话请个假吧。”
白天的时候，侯勇做完题之后伸了个懒腰，顾盼盼在一旁斟酌着开口，两人都结婚半年多了，虽然还没领证，但和正常的夫妻没任何区别，只是顾盼盼除了在床上被逼着喊过“老公”之外，其他的时候还是喜欢叫他“勇哥”。
“请假？干嘛要请假？”
侯勇放下笔，转头看向顾盼盼，后者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侯勇的手上，低声道：“我知道公司现在挺困难的，好像大家都在忙，我上学的话，可能在学校里面也不太安全，我不想给你添心思。”
原来是这样。
侯勇微微笑了笑，自家的姑娘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他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用的，等快开学了咱们回城就是了。”
“那公司那边……”
顾盼盼显得忧心忡忡。
侯勇微笑着捏了捏媳妇的脸蛋，“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
京城饭店作为1900年就落成的酒店，一直是国家重要的外事接待场所，曾经承办过“开国第一宴”，现在中楼正在改造，等改造完成之后，就会成为“远东唯一豪华酒店。”
酒店的楼上包间里，孙良玉和黑三等人在包房里坐着，几个手下耷拉着脑袋，都一声不吭，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说了，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可以了，等到侯勇那孙子挺不住了，自然会找上门求和的，现在可倒好，这药皂的牌子算是彻底臭了。”
孙良玉将报纸用力地扔在了桌子上，随后转头看向黑三，又换了语气，道：“三哥，我这可不是怪你，但是你这手下，办事儿也太离谱了，还有那些报社的记者，怎么什么玩意都敢写啊，这用了药皂怀孕的，还有这个，家里电视坏了，用药皂擦两下就好使了，黑白的都变成彩色的了，这是药皂还是仙丹啊。”
黑三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一遍，原本就黢黑的脸庞看起来更黑了，抬头看向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轻声道：“谁干的？”
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还有，三哥，那安欣日化三天两头被砸一顿，听说昨天晚上有人连汽油瓶都用上了，要不是大厦保安发现得及时，整栋大楼都要被烧了，到时候事情就彻底大了。”
孙良玉想骂人，但是眼前这人的身份，让他连说句重话都不敢，憋了半天才委婉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别等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药皂的品牌就彻底臭了，侯勇那瘪三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公司一关，咱们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瞎了。”
“你们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黑三没搭理孙良玉，继续询问自己的手下，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几个手下还是没人承认，眼看着黑三就要发怒，其中一个跟着黑三时间最久的人才轻声开口，“三哥，真不是我们干的，没你的命令，我们哪敢自己行动啊。”
“不是你们干的？还说不是你们干的？”
孙良玉急得有点跳脚，站起身就破口大骂，“先前说过敏的那家人，是你们找的吧？安欣日化大楼的保安都说了，每次过来砸公司的都有他，那是你们找的人！”
“三哥，我们没人去，也没指使那个人去。”
“你他妈……”
孙良玉想要上前揪那个人的衣领，黑三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我的人也轮得到你这个瘪三来教训了。”
黑三冷淡地看着孙良玉，孙良玉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干笑着说道：“我哪敢教训三哥的人，只是刚才……有点着急了，对不住。”
黑三没说话，下一刻，里屋套间的电话响了起来，黑三转身进屋去接电话去了。
“土狗，到底是在海上当土匪的傻逼，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再这么瞎比乱搞下去，药皂就彻底废了，我看到时候亏损了你主子找不找你麻烦。”
孙良玉看着屋里接电话的黑三，在话筒里疯狂地骂着。
黑三接完电话出来，脸色很不好看，转头看着孙良玉，冷冷道：“你能确定，安欣日化每天晚上都被打砸么？”
“能确定，三哥。”
“行，那晚上把咱们的人集合一下，到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黑三转头看向自己的那些手下，“记住了，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我倒要看看，谁想打着咱们的名头，来这里浑水摸鱼。”
“是，三哥。”
几个手下全都下去了，孙良玉看着黑三，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他妈还在这演我呢，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往这趟浑水里面趟。
“你，现在去那些报社走一趟，关于安欣日化的负面新闻，让他们别再刊登了。”
黑三转头看向孙良玉，孙良玉没说话，只是就那么坐在那里。
“你像个老鳖似的杵这干嘛，还不快去？！”
第167章 瓮中捉鳖
“那个……三哥，没有活动经费啊。”
孙良玉有些不好意思，黑三则是冷着脸看了他许久，随后才转身回到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扔在了桌子上。
桌上还有茶，茶杯打翻崩出来的茶水溅了孙良玉一身。
“搞不定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就算再说得天花乱坠，但是老胡家也不养废物。”
“好嘞，三哥，我这就去把报社的事儿办妥。”
孙良玉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然后拎着钱微笑着出去。
“你妈的，不过就是老胡家养的一条狗，还在这给我狐假虎威，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儿办砸了，让老子去善后还这个态度，你狗日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孙良玉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数着袋子里的钱往外走，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些钱能用多少，自己能从里面抠出来多少，话说那些记者还有报社的主编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刚直不阿，实际上收起“广告费”来，那是一个比一个都胃口大。
……
是夜。
孙良玉站在电线杆下面，扔了嘴里的烟头，冷得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
黑三他们过来的时候，没准备车子，唯一的一台吉普车还不知道是从哪调过来的，人也坐不下，所以黑三直接让他来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盯着，如果有人来捣乱，黑三他们就会过来，然后把人抓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打着他们的名义搞事情。
“真他妈的冷啊，等把侯勇那孙子搞下去了，就去学学开车。”
孙良玉一边跺脚，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今天上午去报社找记者，想要让他们停止报道，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别说是记者了，就算是报社主编对孙良玉开的价格都无动于衷，反而是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他们是百姓的喉舌，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安欣日化这种祸国殃民的公司继续开办下去的。
甚至于，他们还将孙良玉当成了安欣日化的人，差点把孙良玉给打出来。
在报社碰壁的孙良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报社那边事儿没办成，他就没办法偷摸从活动经费里面抽钱出来，回去告诉黑三之后，黑三就直接安排他来这看着了。
“那帮狗日的捣乱的人到底来不来，我他妈的蛋子儿都要冻掉了。”
孙良玉夹了夹双腿，用力地蹦跶了两下。
“嗯？来了。”
眼看着一行人来到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了进去，孙良玉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忙联系黑三那边，十多分钟的功夫，黑三就开车过来了，而他的手下，一早就在旁边的茶馆里打牌，此时人都已经聚齐了。
“看清楚人进去了？”
孙良玉上车之后，黑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孙良玉吸了吸鼻子，这破车也没有空调，唯一的好处就是稍微能挡点风，孙良玉将身子缩在座椅上，闷闷道：“八九个人，鬼鬼祟祟地进楼里了，自从安欣日化出了这事儿之后，就连侯勇手下那几个瘪三都不来了，肯定是那些捣乱的人。”
听到孙良玉的话，黑三点了点头，摇下车窗，招呼了手下他们一声，“上去，把那些人都给我弄下来，只要别弄死，搞残了也没事。”
“懂了，三哥。”
手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保证，然后手一挥，一群人就那么朝着楼里冲了进去。
孙良玉在车里刚点燃一根烟，就被黑三劈手夺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扔到车窗外。
“你难道不知道，搞潜伏的人躲在车里，哪怕是烟头的火光，都被暴露吗？”
孙良玉本想说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可是看到黑三那冷得好像冰块一样的脸，到嘴边的话硬是让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砰！”
一声脆响，孙良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外面，心说这大晚上的还有人放鞭炮？可是黑三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因为他能听得出来，那是枪声！
自己的手下没带枪，那么枪声的来源，就是对面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龙，在这城里还敢开枪的？
黑三想要拉开车门冲下去，看看自己的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车子里，不能轻举妄动。
但他已经将车子打着了火，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狗屁的潜伏原则了，如果事情有不对，他就要接应了自己的手下然后掉头就跑。
不多时，大楼里有人走出来了，只不过基本上是两两一对下来的，黑三定睛看去，心中却已经凉了大半。
自己的手下都出来了，只不过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铐，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听着那带队的警察在喊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两辆挂着警灯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都被押上了车，黑三整个人都杀了。
旁边的孙良玉也傻眼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黑三的手下竟然会全都被警察给逮住了，现在直接给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弄？
眼看着那边警车已经发动了，黑三才回过神来，将车子熄火，然后一把揪住孙良玉的头发，也不管这小子会不会疼了，直接将他的脑袋用力的按了下去，自己也缩了下去，等到警车从自己车子旁边开过去之后，良久才抬起头来。
“三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孙良玉的额头被撞得生疼，但也没敢急眼，只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低声问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他妈的得问你啊，你个扑街子！”
黑三喃喃着说了两句，接着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孙良玉脸上，孙良玉的脸猛地被抽得向后甩去，然后重重地磕在车窗上，孙良玉只感觉耳朵嗡嗡的，温热的鼻血顺着鼻子就流淌出来。
“这就是你看到的捣乱的人？你就这么看着的？现在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全都被警察抓起来了，这件事，你要负全责！”
黑三恶狠狠地说着，他现在都怀疑，孙良玉这逼货在帮着侯勇下套对付自己了。
第168章 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能量？
黑三带着孙良玉回了京城饭店，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给那边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个是因为太晚了，因为这种事给那边打电话，只会显得他办事很差劲，再一个，就算打电话汇报，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连是哪个派出所，还是分局抓的人都不知道，这怎么说？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过江猛龙，在这个地界想要打听点什么消息，最终还是找到了周老板头上。
周老板这几天属于彻底摆烂的状态，胡家那边态度强硬，一定要侯勇给一个说法，但是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胡家这也是间接在对他表示不满，但是周老板基本上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原因无他，周老板在东南沿海那边投入了太多的资源和精力，而回报，让他十分满意。
他是个很爱钱的人，现在这一场，他既不愿意得罪胡家，同样的，对于侯勇这个后起之秀，也想继续合作，有秦罡给他做背书，再加上他脑子好使，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能腾龙越渊，一飞冲天。
家里的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这年头的电话铃声都很响，半夜想起来，差点把周老板的魂儿给吓飞。
周老板骂骂咧咧地用枕头捂住脑袋，希望这电话打一会就别打了，但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十分执着，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最终，周老板无奈之下只能骂骂咧咧地起床接电话，但是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语气却十分平和。
因为他知道，知道这个电话的人，全部都是他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
“喂你好。”
“周康。”
“三哥？”
对面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让周老板一瞬间就听了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周康好像十分疲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虚弱的感觉。
“我手下的人，刚才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全都被警察给抓了，你在城里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安欣日化？你的人刚全都被抓了？”
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让周老板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三的声音继续传来，“嗯，你没听错，你帮我打听打听，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刚才我没进去，但是我听到大楼里面好像有响枪了。”
“枪？”
周老板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那点瞌睡是彻底没了，他沉默许久后方才试探着问道：“三哥，你的人和警察亮家伙了？这……”
“不是我的人。”
黑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警察响的，还是楼里有别人，总之，帮我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这等你的消息。”
说完，黑三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孙良玉则是鼻青脸肿地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黑三再把气撒在他的头上。
“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警察都来了？不会是侯勇那小子吧？”
周老板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脸色好看了一点，如果是黑三那边跟警察动了枪，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打听的，但是现在情况就还好，只不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黑三的手下是怎么和警察起冲突的，尤其还是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面。
周老板先是给侯勇的公司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没办法之下，还是穿上了衣服，带上了点东西，去自己相熟的一个领导家里去打听，这种事儿要是在电话里问，回头真有什么犯忌讳的事儿，也不至于把锅扣在自己脑袋上。
……
天快亮的时候，周老板敲响了黑三房间的门，黑三过来开门，原本黢黑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看到周老板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就把人给让了进去。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三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周老板端起茶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道：“三哥，你的人这回可冒失了。”
“因为安欣日化最近接二连三地被打砸，甚至被放火，所以市里下的指示，让分局的警察同志去安欣日化蹲守，看看究竟是谁在捣乱，然后……你的人就跟警察冲突在一起了。”
“分局的人在蹲守？我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警察冲突起来，他们又不是傻子。”
黑三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周老板叹了口气，道：“大楼里没开灯，人家警察就是为了埋伏蹲守，结果你的人也没看清对方，上去就动手，伤了三个警察，带队的大队长要是不鸣枪示警，你那些手下就得跟警察打在一起了，到时候事儿更大。”
“周康，跟我交个底，为什么这件事市局会关注，就这么一个小公司，怎么可能被市局给盯上的。”
黑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老板，“我知道你在城里的能量，是不是你找了关系，最近欲擒故纵，引我的人过去，然后找警察埋伏我？”
“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周老板脸色大变，然后站起身来，“咱们合作十来年了，我什么时候干过对不起胡家的事情？就哪怕是这次的事情，我都同意少东家的条件，只是人家安欣日化的老板不同意罢了，把事情搞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那个侯勇设下的局了？他一个泥腿子出身不到一年的小年轻，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三哥，你可千万别小瞧了他，就是因为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哦，侯勇是个人才，而且，这次能让市局下命令，就连我都做不到，人家背后可是有关系的。”
说着，周老板朝着天花板指了指。
“是了，当时王雷那个厂子的举报，说是部委那边有人递话了，而且查账的事儿……”
黑三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越想越觉得合理。
“周康，帮我联系那个叫侯勇的人，这件事，我想和他谈一谈。”
“行，那我这就去联系。”
周老板点点头，起身就要走，却被黑三叫住。
“别出去了，就在这里打，我要听听那小子会说什么。”
黑三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
第169章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侯勇是被老村长的敲门声叫起来的。
这几天的生活虽然很规律，白天学习，晚上造小人，就算是他年轻，但是这玩意天天都来，他却是有点吃不消，所以最近起床是一天比一天晚。
反观顾盼盼，在侯勇每天的滋润下，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别样的韵味，就好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侯勇，你小子别睡了！”
老村长急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房间，旁边的顾盼盼都来不及阻拦，侯勇的被子就被一把掀起来了。
侯勇半睁着一只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老村长，“老村长，你怎么来了？”
“快别说没用的了，村委那电话响了一早上了，是找你的。”
“找我的？”
“就是你一开始带来咱们村子里打猎的那个胖老板。”
老村长眼看着侯勇那副迷糊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一开始来咱们村子里收石花籽的那个胖老板，你小子快点起来，人家好像有要紧的事儿找你，你别给人家怠慢了。”
“哦……周老板。”
侯勇总算清醒了一点，心中只是想了想，大概就知道周老板找他是什么事儿了，当即又重新躺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事儿，老村长，你就跟他说，我没在村子里，一早有事儿出去了，我这累得不行，再补个觉。”
“你还补你大爷哦。”
老村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从旁边的炕上拿起在温着的衣服，一把给侯勇从床上拎了起来，拿起侯勇的裤子就往他脑袋上套。
“快点起床，这都几点了你小子还睡懒觉，别以为你进城当了老板我就不敢揍你了，快点起来，别让人觉得你在这拿腔拿调的。”
“不是？老村长，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侯勇的声音从拉链的位置上传了出来。
……
侯勇换好衣服来到村委，电话另一边的周老板已经等了小十分钟，听到侯勇的声音后，周老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黑三，语气故作沉重道：“老弟啊，我有个事儿想问你，你可得给老哥我说句实话。”
“周老板，你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了。”
侯勇感觉眼睛有点干，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感觉还是没精神，又点燃了一根烟提提神。
“你那个公司听说最近天天都有人去骚扰，昨天晚上听说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周老板的话里充满了试探的意味，侯勇呼出一口烟，随后忽然咧嘴笑了。
“我知道啊，周老板，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昨天有人去捣乱，然后被警察同志给一锅端了？”
“你知道这件事？”
“嗯，就是我安排的。”
侯勇很坦然地承认了下来，这下子，直接给周老板整不会了，他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头木木地看着黑三，后者眯起了眼睛，随后站起身拿过话筒，冷淡地说道：“侯勇是吧？我是黑三。”
“嗯，有什么指教吗？”
侯勇想到了那张黝黑的扑克脸，反正对方说话也是这个语调，侯勇的语气也随之冰冷了下来。
“昨天去你公司的人，是我的手下，咱们找个地方见面聊聊吧？”
“聊什么？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承认错误的呢。”
侯勇忽然冷淡地笑了笑，“你要是想聊生意上的事儿，那我还有时间，如果你是要替你那些什么手下说话的话，那咱们就没有必要聊了。”
“嗯，那我们就聊聊生意上的事儿。”
黑三捏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都开始泛白，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可是我今天不一定有时间。”
侯勇在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反正我公司现在还处在停业状态，我得出去找点其他的门路，要是想谈生意的话，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再聊吧？”
“侯勇，我劝你别给……”
“老弟，咱们这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不是？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眼看着两人的谈话要崩，周老板连忙跳出来大声道：“你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咱们还是去我的饭店边吃边谈，你看行不行？”
“……周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脱，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侯勇沉默了一会之后，方才淡淡开口，“那就去你的饭店吧，最起码还安全一点，对了，要是真想谈的话，记得把孙良玉也带上。”
“行，那就一会十点钟，咱们不见……”
“嘟嘟嘟。”
周老板话还没说完，侯勇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哥，别生气，千万别生意，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点，很正常。”
周老板看着黑三那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黑三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了周老板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这货身子瑟缩了一下。
黑三一言不发地朝着孙良玉走了过去。
……
周老板和黑三他们在酒店一直等到差两分钟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勇才推门进来。
一进门他也不管黑三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一边自顾自地脱衣服，一边微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就来得有点晚了，一会我自罚一杯。”
1981年，马路上的车都没多少，侯勇找这个理由纯粹就是恶心人来的，黑三一言不发，周老板则是干笑着打开一瓶啤酒，然后放在了侯勇面前，微笑着说道：“不妨事，外面天挺冷的，老弟先喝杯酒暖暖。”
“没事，喝酒的事儿暂时不急。”
侯勇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然后转头扫视了一下对面的三个人，随后目光在被打成猪头的孙良玉脸上多停留了一会，这才微笑着说道：“听说三哥有生意上的事儿想要和我谈，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不用你买了。”
黑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170章 谈判开始
“三哥这话说的，并不是很妥当。”
侯勇撇了一眼黑三，淡淡道：“这套生产线，如果是一开始我要买，然后反悔了，那也可以，只不过事实的真相是这样么？”
“怎么就不是了？”
孙良玉忽然开口，只不过脸被黑三扇肿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当初要是你安生地把那套生产线再加点价拍回去，不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强盗逻辑。”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孙良玉，“事实上那条生产线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挖的坑我没跳下去，把你们自己埋了，就感觉不爽了是吗？”
周老板在旁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生怕这段聊天把自己给掀出来，还好，侯勇和黑三两人都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打算。
黑三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侯勇，有些时候，做人做事还是留下点余地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可惜，这都快半个月了，我没看到有人给我留多少余地。”
“侯勇，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翻身了不成？”
孙良玉一拍桌子，然后怒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还看不清楚情况，你的安欣日化现在外面负面消息满天飞，要是再拖下去，别说药皂的名声就彻底臭了，你的公司之后也开不下去。”
“嗯，我知道。”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最初的时候，负面消息是你们散播的，后面的负面消息越来越离谱，你们是不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你们明明停手了，但新闻越来越离谱？”
“而且，你们现在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对吧？”
“你知道是谁干的？”
孙良玉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周老板皱着眉沉默不语，黑三的目光停留在侯勇的脸上足足一分多钟，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手段。”
“但是根底还是太浅了。”
想了想，黑三又补充了一句。
侯勇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抽着。
“我还是那句话，没用的。”
双方沉默了许久，黑三终于是扛不住先开口，“生产线的事儿，不需要你再买了，我的人给我放出来，剩下的事情，既往不咎。”
“三哥看起来还是很没有诚意，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等回头你们什么时候想聊的话，咱们再聊聊。”
侯勇将烟摁灭在面前的饭碗里，从他的角度来看，好像给黑三上香一样。
“对了，其实你可以打听一下的，因为我听说，上面对于这次的恶性案件很重视，我们安欣日化是守法公司，但是最近却总是受到来历不明的黑恶势力的侵害，这一次，更是在警察同志表明身份的情况下，这些犯罪分子还妄图反抗，我想，他们大概率是都要进去的。”
黑三的拳头缓缓攥紧，侯勇将表明身份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明知故犯这个词在量刑里面可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眼下自己在城里基本没有上层关系的根基，就算身后的人有，但也要在东南沿海方面开始找人，这里面欠下的人情……黑三不敢往深了想下去。
他刚还说侯勇的根底浅，眼下，侯勇只用客观事实就给予了回击。
但就这么跟侯勇求和，黑三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却拉不下脸让侯勇回来。
“老弟，咱们这饭还没吃呢，你别急着走啊。”
周老板作为双方都不想得罪的和事佬，这时候只能出面了，侯勇站住了脚步，微笑道：“饭的事其实不及，我觉得三哥现在要是心中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问问能拿主意的那个人，怎么样？”
“……”
黑三咬牙，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虽然就这么听侯勇的话有点显得自己丢人，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电话给我。”
黑三转头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从旁边的吧台上把电话扯了过来，黑三拨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收手吧，已经够丢人了。”
“少东家，对不起，这次是我办事不力。”
只一句简单的开场白，黑三就知道，自己这边发生的事儿，少东家那边已经全都知道了。
“嗯，把事情好好善后就好，该让的就让出去……人记得捞出来。”
顿了顿之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挂断了电话。
黑三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少东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事儿打算认栽，作为东南沿海的绝对霸主，那位少东家虽然看起来十分儒雅，但其狠辣的一面他也见过不少，眼下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撂下，黑三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要么，是上面有人给了他某些信号，要么，是调查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怎样的能量。
但无论是哪一种，能让自家少东家这一盘放手，都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侯老板，说出你的条件吧。”
得到少东家的话，黑三对眼前的侯勇也恭敬了两分，也不直接喊大名了，转而称呼起了侯老板，而侯勇自然也能感觉出黑三态度的变化，当即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生产线的事情，本来一开始就和我无关，所以不用算在这次谈判的条件里面了，在此之外，我有三个条件，你听听看。”
黑三又恢复了自己那张扑克脸，“你说。”
“第一，我这边需要扩大生产规模，我需要一套生产线，是买新的也好，还是买王雷的也罢，但我需要一套没被人动过手脚的生产线。”
“这个没问题，钱给到位，没有我们搞不来的东西。”
“第二个，闹事家属的赔偿，我要你们出面带他们去善后。”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那些先前捣乱的，我要他们在安欣日化公司的门口亲自道歉，并且我公司现在受到的一切装修损失，都要你们负责。”
第171章 把孙良玉卖了吧
“我们负责？为什么要我们负责？”
黑三先是愣了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侯勇，明人不说暗话，先前的事情是我们牵头的，但是后面的事，全都是你做的，既然你能接触到闹事的人，你大不了接着自导自演罢了，我们不会再参与。”
原因无他，黑三现在已经不敢小觑侯勇了，后面的舆论扩大，走向不可控的阶段，全都是侯勇一手推动的，这件事摆明了不符合常理，黑三自然不会一口答应。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或者你再跟你身后的人谈谈，要是觉得我这个条件可行的话，咱们再接着往下谈。”
“不用，这个条件暂时先搁置，你先说第三条吧。”
“没有第三条。”
侯勇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第三个条件是和第二个条件挂钩的，你连第二个都不答应我，第三个我怎么提呢。”
“……那你等会。”
黑三眼看着侯勇这种态度，也是有些抓瞎了，来硬的，自己那些手下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少东家那边，来软的，这小子他娘的现在占据主动，整个就是一软硬不吃。
无奈，黑三只能出包房打电话，这件事他要和少东家详细聊聊，看看侯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办妥了？”
电话接通，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从话筒另一边响起，黑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选择报喜不报忧，低声道：“还没有，少东家，我们还在谈判，但是那小子提出了几个条件。”
“狮子大开口？”
“那倒没有，只是他提的条件有点奇怪，我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问问你。”
“说来听听。”
黑三把侯勇的条件给电话里说了，随后自己补充道：“按理说，他现在能够得上市里的领导，真想把负面的新闻压下去，这事儿不难，但是他让咱们的人带着那些闹事的，然后去澄清事实，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听他的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只不过别用我们自己的人，让周康出人头来顶这件事。”
“其他的条件，能答应就先答应下来，这个人，后面有用。”
“明白了。”
……
穿着真丝睡衣的男人手腕修长，将复古式的话筒挂在座机上，便轻轻坐在了真皮沙发上。
“这个人，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我看人有看错过吗？”
一个戴着口罩，围着围脖的人坐在男子对面的沙发里，看不清面目，屋子里燃着壁挂炉，温度足足有二十度，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怕冷一样，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说的也是。”
穿着睡衣，说话儒雅的男人微微笑了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我同意了，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黑三推门走进来，随后看了一眼侯勇，“我可以安排我手下去带着闹事的人去澄清，但是你也先放人才行吧。”
“这话说得不对，人可不是我抓的，放不放人可不取决于我。”
侯勇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黑三快要抓狂了，周老板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开口打圆场道：“老弟，还是先说说第三个条件吧。”
“第三个条件也简单。”
侯勇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入股我的安欣日化么？其实这也可以，只不过呢，安欣日化现在这个公司的牌子有些脏了，所以我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有别的想赚钱的生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
黑三和周老板互相看了一眼，前者更摸不清楚侯勇的用意了。
按理说，这件事他们收手，侯勇对于他们这种人应该连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上门寻求合作呢？难道真是怕了？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胡家知道，他的能量到底在哪？然后在后面的合作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黑三平时本来就不是负责动脑这一块业务的，以他的江湖脑袋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要再给少东家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但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的指示，再加上接连在侯勇面前打电话，显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还是算了。
至于周老板，他不关心侯勇的用意，只听到了侯勇说“安欣日化的牌子有点脏了”，他只关心自己的药皂生意后面还能不能赚到钱。
有心想要问侯勇，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合适。
“你想合作什么生意？”
“不是日化用品相关的。”
“那就之后再说吧。”
黑三果断中止了话题，随后继续道：“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那我的人……”
“其实，这里面本来都是误会，对吧？”
侯勇打断了黑三的话，起身倒了两杯啤酒，一杯递给黑三，一杯自己握在手里，黑三愣了一下，但还是将酒接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让你手下的人去当面澄清，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既然都是误会的话，大家说开了就好，一会我估计你的那些手下兄弟，也就都回来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眼看着就要达成和解了，周老板和孙良玉两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周老板放松是因为他终于又能鱼与熊掌可以兼得了，两边他任何一边都不想放弃，至于孙良玉……只是单纯怕自己再被黑三当成出气筒扁一顿。
只不过孙良玉这口气刚放下一半，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放人总要有个由头，其实之前我说的第二个条件，也是为了帮你们找补一下，毕竟抓人放人这种事，不是儿戏，对吧？”
侯勇说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咧嘴笑道：“这件事孙良玉应该从头到尾都参与了，三哥，他应该不是你们胡家的骨干吧？不如这件事就让他背锅，卖了他你看怎么样？大家皆大欢喜。”
黑三看着孙良玉，好像在品侯勇话里的意思，而孙良玉则是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你们皆大欢喜了，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第172章 善后
“侯勇，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孙良玉一拍桌子，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侯勇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孙良玉还要再说话，黑三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全程参与了。”
说完，黑三果断地将酒杯和侯勇碰了一下，然后将那杯啤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沉声道：“既然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一言为定，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兄弟，至于你这边，明天我会让他带着闹事的人去你们公司和报社登门道歉澄清的。”
说完，也不管孙良玉还在大喊大叫，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让他顺顺气，然后硬拖着衣领把人带出去了。
“老弟，刚才可真悬啊，我都在这替你捏一把冷汗。”
包厢里只剩下侯勇和周老板，后者这才开口，苦笑着摇头道：“你这胆子是真的很大，你知不知道那黑三以前是干什么的，要是换了旁人跟他这么说话，你现在早就……”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侯勇耸了耸肩，淡淡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挑起来的，做错的一方总归要承担后果，不是么？”
说完，侯勇捻起桌上果盘里的一颗小柿子丢进嘴里，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弟，你等一下。”
周老板开口叫住了侯勇，“你先前说，安欣日化的名声会受到影响，那你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要不然咱们后续的药皂销售可是会受影响的啊。”
“我这不是已经在补救了吗。”
侯勇转头朝着周老板笑了笑，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
“嗯，既然没证据的话，那就放人吧，但还是要照章办事，袭警的人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将事情落实到个人头上就好。”
秦罡家里。
秦罡放下电话，转头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侯勇，伸出手指虚点了点，“你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老师，这可不是我在惹祸啊。”
侯勇脸上堆满了笑，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秦罡帮忙，他也不可能顺利解决。
“那些人嘴很严，什么都没说，一口咬死了之前你公司被烧，被打砸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喝多了闲逛，然后走错了门，才会和执勤的警察撞见的。”
“这理由也行？”
侯勇有些好奇。
“不行能怎么办？你也没有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件事，至于袭警的事情，他们咬死了天太黑没看清，最后也就是罚款了事。”
秦罡坐在侯勇对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好好准备学习，你那个公司的事情，能往下做就往下做，做不下去被人看上了，能让也就让一让，胡建那边的人都不好惹。”
“老师，这你也知道？”
侯勇这回是真震惊了，先前侯勇找秦罡帮忙，就没说对面东南沿海胡家的身份，不是在防备秦罡，而是这里面还牵扯到周老板和走私的一大堆事情，很可能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现在被秦罡轻松地一语道破谜底。
“上午的时候，我的一个学生给我打电话了。”
秦罡没好气地撇了一眼侯勇，“胡建那边的关系都找到他那去了，然后他给我打电话问我，这件事要怎么办，你小子，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给老师添麻烦了。”
侯勇真心道歉，以秦罡的身份和地位，能帮自己做这些事，可不是因为自己无偿送专利之类的就能将其打动的，而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学生在爱护，更多的，是珍惜侯勇的才华。
“就不说这些了，事情都结束了，对吧？”
“嗯，都结束了，后面放出来的人，明天会带着前两天闹事的人在公司和报社澄清，幸好现在资讯不发达，他们也没想着赶尽杀绝，药皂的负面新闻暂时没传到其他城市里。”
秦罡摇了摇头，“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别辜负了你的天赋。”
“哎，好。”
……
第二天一大早，鼻青脸肿的孙良玉和同样鼻青脸肿的闹事的家属就来安欣日化门口拉横幅道歉了，不知道黑三用了什么手段，这俩货才能这么乖乖地配合，但只是看这两人猪头的样子，就知道黑三肯定照顾了他们一晚上。
孙良玉还好，只是咬牙切齿地陪着那几个家属，站在旁边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那几个闹事的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猪油蒙了心，因为自己老父亲病重，所以想在安欣日化讹点钱治病。
侯勇没有出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着这几个人指指点点，侯勇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向下看去，十多分钟了，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而这几个货之所以能这么老实，黑三的手下一定在人群里暗中看着呢。
“行了吧？”
黑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侯勇点点头，道：“可以了，让他们去报社那边吧。”
黑三没回答，而是之际挂断了电话，楼下很快就有人跟孙良玉说了什么，孙良玉不耐烦地让几个闹事的家属起来，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去报社澄清。
人群还没等散去，就看到一队装修工人带着各种家伙事走进了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施工队都是黑三找过来的。
报社那边是不会道歉的，孙良玉他们找上门的时候，对于他们要澄清的要求，报社表示可以配合，但想要报社承认自己先前未经核实消息就报道的事情，报社的态度很强硬，两个字：没门。
孙良玉和他们沟通了很久，无论是暗示多花钱还是拍桌子，报社的主编都是一律软硬不吃，你们有新闻要来投递，我们就帮忙刊登，至于消息来源的真假，那关我们什么事？
无奈，孙良玉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告诉黑三，让黑三和侯勇沟通，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点破事儿回去被黑三给收拾一顿了。
黑三将这件事告诉侯勇之后，侯勇也只能无奈地答应，只要闹事的人自己登报澄清自己就可以了。
第173章 销量暴涨
现在的报社媒体可不像后世一样，对新闻的来源会进行暗访或核实，只要有销量，多离谱的消息都敢给你往报纸上刊登。
侯勇印象最深的，就是1993年的时候，发生的“苏三山事件”。
李某人在琼岛伪造公章，伪造相关文件，假冒“北海正大置业公司”的名义，给上百家报社发送传真新闻，称该公司已经收购了苏三山5的股份，后续还会继续增持，各大媒体也不管消息来源的真假，直接在报纸的醒目位置进行刊登。
各家媒体宣传造势之下，直接导致苏三山的股价开始疯狂暴涨，在消息发布的首个交易日，苏三山的股价从开盘的815元直接暴涨到了114元，单日涨幅超过百分之四十。
成交量快速放大之后，散户和投资者纷纷跟风卖进，就连一些机构都开始下底。
因为涨幅太过吓人，深交所和证监会在第二天就介入调查，正大置业也马上发布了相关公告，声明从未收购苏三山任何股份，第二天苏三山的股价就开始暴跌，从114元跌到了86元，各路投资者损失惨重，很多人被高位套牢，李某人则顺利套现离场。
虽然这家伙后来被抓住判了，但是股民和投资者的损失却已经无法挽回了，至于那些登报刊登消息的各家媒体，只是撤下了相关后续报道，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前世侯勇那时候公司也已经成立了，股市方面他关注了一些，当时也想买苏三山的股票，但是因为资金调动不及时，这才躲过了一劫。
“咱们的新闻稿准备好了么？”
侯勇头也不回地说着，曲奕恒在他身后的沙发里窝着，扬了扬手，也不管侯勇看没看见，“放心，沈霄手下的所有兄弟都散出去了，市里的五家报社，还有外省咱们铺货的三十多家，全都会传真过去的。”
“老侯，这样真有用么？”
曲奕恒感觉有点肉疼，因为那些刊登的报社，每家还给封了五百块的车马费，他不知道这样的用意在哪。
“城里今天经过这么一遭，应该都知道是孙良玉他们故意抹黑我们公司，但是也不能排除外省现在也知道咱们药皂出问题的事情。”
侯勇转头回到沙发上，“毕竟短期内药皂还要继续卖，安欣日化的口碑不能就这么砸了，一万多块钱，就当打广告了。”
……
事实上，侯勇是对的。
新的新闻稿是侯勇亲自写的，虽然是穿越者，但并不是专业搞新闻的出身，所以侯勇干脆就把这次的事情以类似故事的形式给写了出来，其中隐去了具体的人名和背景，就连闹事的人都用李某代替。
人们对于这种题材难定的新闻稿，本就有更大的阅读热情，事情反转之后，人们对于安欣日化的品质更加放心了，甚至以前很多不知道药皂的人，都会买一块试一试。
只不过这一次的新闻稿，侯勇已经大篇幅弱化了药皂这个产品的本身，反而着重突出了安欣日化这个公司的品牌，特别是侯勇将安欣日化被打砸火烧，以及重新装修好的公司照片对比图放出去，再加上安欣日化购买的全新生产线车间，看到药皂是从这么干净的生产车间里做出来的，老百姓用着更加放心。
然后，就爆了。
两个月的时间，安欣日化的销售订单不减反增，同比过年之前的销量，增加了将近百分之七十，那些曲奕恒还没有开拓的城市，也在陆续进行药皂的订购。
作为药皂的生产商，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但是面对如同雪片一般飞过来的订单，周老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产能现在已经跟不上了，有心想要再购买一条新的生产线，但是时间上完全来不及。就算有胡家的关系，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运过来，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至于之前王雷的那条生产线，已经被侯勇低价买过来了，被拆走的核心零部件也全都在，周老板本来想把这条生产线再买回去的，哪怕是按照全新的价格购买都行，但是被侯勇委婉地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自然是要进行洗头膏的生产，如果侯勇肯转手的话，只这一条生产线，他一倒手就能赚七八万块钱。
只不过侯勇也给了周老板另外一个路子，那就是为了应付这一批订单，他的生产线可以暂时为周老板做代工。
周老板只是考虑了一个小时的功夫，最后还是同意了，只不过为了防止侯勇窃取他的核心配方，他还是派了人过来，而侯勇对此好像完全不关心一样，只是安排几个刚招聘进来的工人帮忙打下手。
侯勇的办公室里，两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但都看起来一脸书卷气的中年人正坐在侯勇对面，曲奕恒给两人递了烟，微笑道：“张工，刘工，感觉怎么样了？”
这两人都是曲奕恒从中医学院里挖出来的技术骨干，中药去屑洗发水一直都是这两人在主导研发，在谈妥给周老板的药皂代工之后，侯勇就安排他们俩去生产线上帮忙。
“差不多了。”
刘工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曲奕恒，“各项材料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核心技术，虽然对方的技术员一直有心不让我们看材料的具体配比，但是老张比较会来事儿，跟他们其中几个人关系处得好，加料都在旁边看着。”
“倒也没有那么会来事儿。”
张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侯勇道：“老板，材料的配比我大概在心里都记下来了，给我一星期的时间做实验，我就能把药皂复刻出来。”
“老曲，给张工和刘工下个月每个人记一千块的奖金。”
“没问题。”
曲奕恒点点头，这俩人都是他招进来的，再加上张工平时就是愿意和人扯淡的人，所以俩人关系挺不错的，曲奕恒坏笑着说道：“老张，一千块奖金，回头可得请哥几个吃饭啊。”
第174章 飞扬洗发水
笑呵呵地送走了两个中药学的技术骨干，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两人面对面没说话，良久之后，侯勇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皱眉抬头问道：“你要干啥？”
“说说吧，你是不是想搞事情。”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搞什么事情？”
“得了吧，老周缺心眼，你拿我也当缺心眼啊。”
曲奕恒撇了撇嘴，“你费这么大的功夫，让药皂的销量暴涨，再截断周老板的生产线，让他把咱们公司当临时代工厂，又偷人家的配方，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做药皂，然后把老周给一脚踹了么？”
“那你还挺聪明的。”
侯勇笑了笑，却没正面回答。
“老侯，有个事儿我得说说你了。”
曲奕恒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语气有点严肃，“我知道咱们不能一直受制于老周那边，货源还是咱们自己生产最好，但是你想没想过一件事，要是咱们自己生产，回头把老周给一脚踹了，到时候老周掀桌子翻脸，再把那个什么胡家的人给招惹过来怎么办？”
“嗯，想过。”
“想过你还这么干？”
曲奕恒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
“偷师他的配方，不是为了模仿他的药皂，而是为了改良，做出新版本。”
侯勇将钢笔帽扣上，放在桌子上，“周老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搞事情的本事很强，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到时候再抹黑一次公司的事情他也能干出来。”
“只是你别忘了，药皂的品牌商标在咱们手里，做出全新的升级版，从道理上来说，周老板就算生气，但我们占着道理，更何况新产品问世，旧的产品也不会直接退出市场，这中间还是有一个不短的过程的，足够过度了。”
“但那你不还是把老周给踢出局了吗？”
“嗯，对的。”
侯勇想了想，“不过那也没事，他不会跟我们翻脸，只要有这段时间争取就足够了。”
“有把握？”
“十有八九吧。”
“……那行。”
听到侯勇的保证，曲奕恒干脆也不问了，这么长时间养成的惯性让曲奕恒相信，只要是侯勇觉得没问题的事情，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说完周老板的事儿，侯勇进入下一话题，“洗发水的广告投放准备得怎么样了？”
“广告的后期制作已经结束了，下周三就进行广告投放，希望这次能比药皂卖得好吧，要不然公司资金链就要出问题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两个月来，药皂的销量节节攀升，公司先前购买生产线之类的钱都已经赚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不少，但是眼下洗发水要上市，侯勇直接拍板决定，在药皂销量不错的城市全部进行广告投放，几个重点的省市更是购买黄金时段，如果不是钱实在不够的话，侯勇甚至想对各个城市的公交车下手。
“没问题，去做吧。”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次的广告投放费用，抽空了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资金，如果效果不好的话，恐怕就真像曲奕恒说的，公司的资金链会出问题。
而且这年头还没办法进行银行贷款，如果资金出问题的话，恐怕他们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
“在各个城市试点免费赠送的事可别忘了，要配合广告投放同步进行。”
曲奕恒临出门之前，侯勇又嘱咐了一句，曲奕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侯勇平静的表情，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不会出问题的，再不济，也不会让公司亏得血本无归。”
办公室只剩下自己，侯勇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开始考虑洗发水上市的计划里，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次侯勇准备的底牌有三张，第一个，自然是广告的效果，侯勇模仿了前世某个洗发水的广告，除了一如既往地宣传中药理念之外，还搞了两张对比图，虽然受限于时代技术的原因，导致制作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广告的意思到了。
一款是“飞扬洗发水”，也就是安欣日化正式推出的第一款产品，另一个则是“其他洗发水”，黑白配色的视角，两个充满了头皮屑的头皮用各自的洗发水洗头之后，用飞扬洗发水的头皮屑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只还能零星看见一两个。
而另一个用其他洗发水的，头皮屑确实少了，但是只少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两者这种直观的对比，消费者自然知道该买哪个牌子。
第二个，就是用地推的方式。
在广告投放的同一时间，在各个城市里都设立地推摊位，飞扬洗发水搞抽奖，相当于白送，这也是后世保健品做推广时候的常规套路。
实际上侯勇现在手里有钱有人，保健品的生意他不是没考虑过，这玩意在90年代可太赚钱了，整个市场堪称是遍地黄金，但是侯勇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黄金有毒，做这玩意很败人品。
沈霄他们团队的属性，其实很适合做保健品推广，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人都很能打，各个保健品推广的过程中，如果在同一个城市碰见了，打起来那是家常便饭，沈霄他们这一帮人怎么都不会吃亏。
后世的“三猪”，“肥龙”，“太阳神”等保健品接二连三的出事儿，除了那位青少年创业偶像再次翻身之外，后世所有的保健品几乎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作为一个重生者，这种败人品的快钱侯勇不想赚，因为到了互联网时代，任何一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次去做推广的，是一开始做废品收购站的那一批人，也是最早跟着沈霄的那一拨人，只有他们侯勇用着才放心。
大半年的时间，沈霄团队已经招募了不少新人，这些人或者是为了赚钱，或者是崇拜沈霄的名声，反正只要不影响废品收购站的基本运营就可以了。
第175章 划时代的袋装洗发水
而赠送的洗发水，则是不同于后世常见的瓶装洗发水，侯勇决定采用袋装洗发水来赠送，当然，第一批下线的洗发水，全部都是袋装洗发水，售价两毛钱。
从二十世纪中期开始，全球的旅游业都开始逐渐兴旺，特别是伴随航空行业的发展，酒店也好，航空公司也好，都开始为旅客提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其中就有小瓶装的洗发水以及护发素。
但是因为早期的便携装洗发水大多采用玻璃瓶和硬塑料瓶的设计，经常因为气压和行李的问题导致瓶身碎裂，成本高还会造成客诉。
一直到后面1960年开始，聚乙烯等韧性塑料被广泛应用，袋装液体才开始走进人们的视野，等到1970年的时候，欧美的酒店开始为了节约成本，将小袋装的单次洗发水替代瓶装洗漱用品，只不过这年头的袋装洗发水之类的看起来很粗糙，包装看起来就和周老板第一批做报废的药皂差不多，都是从工厂统一采购回来，自己标注品牌和名称后，投放到各个酒店房间里。
侯勇并不记得国内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袋装洗发水的，本来一开始他在考察市场的时候，也曾经想用过瓶装洗发水，毕竟市面上都是这玩意，但是怎么能在降低成本的同时，还能在花样上做出创新，着实让侯勇头疼了好一阵时间。
直到顾盼盼前些天休息，早上去买早餐，用塑料袋装豆浆回来的时候，侯勇才猛然间想起袋装洗发水这回事。
原因无他，前世侯勇近十年都在底层打拼，洗脸洗头都直接用香皂解决，后来条件好了，买的全是瓶装的，袋装的他见过，但是实际上没用过，但这并不妨碍，这玩意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产物之一。
就连后世一些小宾馆和招待所，还能看到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做完市场调研，确定市面上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侯勇当即拍板，第一批洗发水全部用这种一次性袋装的洗发水来代替，同时侯勇还特意去申请包装专利了，他甚至还在想着，将来等到保洁等外资日化公司想要做袋装洗发水的时候，还要给自己付钱。
实际上，侯勇却是失算了。
因为在去年开始，保洁和联合利华就开始推出旅行套装，里面就有袋装洗发水和护发素等东西，历史上等到国内出现这玩意的时候，最起码要到1990年了，到时候外观专利官司真要打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侯勇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之后，确认计划没有什么漏洞，就开始安静地等待。
……
半个月后。
地方台每天中午和晚上的时候，都会播出飞扬洗发水的广告，广告刚一面世，就将老百姓震惊了。
原因无他，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对于洗发水的认知程度，还停留在“能不能洗干净”上面，至于护发，防脱发的这些事，这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该考虑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生活习惯还是食物的原因，这一时期的人头发都浓密得吓人，哪怕赶时髦把头发烫个鸡窝头，这一代人的头发依旧坚挺。
唯一困扰他们的，就是哪怕刚洗完头，伸手在头发上一扒拉，头上就好像下雪一样，甚至有一些做办公室的闲人们，对着褐色的木桌就开始搓头皮屑，攒一层之后用格尺扒拉到一堆，看着好像还挺解压（呕）。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专门的去屑洗发水，还是安欣日化推出的，百姓的积极性顿时就被调动起来了，结果无论是家门口的小卖铺，还是大型商场以及副食品商店，都找不到这款飞扬洗发水，老百姓很着急，他们相互打听着，甚至有人都找到了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
紧接着，曲奕恒就带着赵平安开始在公司楼下做起了地推。
现在也不过是刚开春不久，外面的天气属于冻人不冻水，曲奕恒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吆喝道：“来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这是我们安欣日化最新推出的飞扬洗发水，没错，不管你是油头，还是头皮屑像下雪一样，我们的洗发水统统都能帮你解决。”
曲奕恒口条利索，再加上飞扬洗发水经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在民众之间的传播度很广，眼下终于看到实物了，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
“来，各位看一看，这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最新产品。”
曲奕恒拿着喇叭一边吆喝，一边将身后的桌子让出来，顿时，一排排蓝白配色的袋装洗发水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老百姓们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些一袋一袋的洗发水，很显然，没见过，非要说有个对标的，零食里面的无花果和酸梅粉勉强能对得上，这东西长得有点花。
白底蓝框，下面三分之一的地方有蓝白蓝的条框勾勒出来的波浪形形状，波浪上面有一只小小的帆船乘风破浪，最上面是安欣日化的logo，下面是飞扬洗发水五个字，下面还有三个小字：去屑版。
“这是洗发水吗？怎么长得好像零食一样。”
“不知道，就这么一小袋能够洗头的吗。”
“这玩意得卖多少钱哦，看着就花花。”
“……”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曲奕恒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等到众人的议论声小点之后，才笑着大声道：“各位，各位的问题我都听见了，我给各位开始一一解答一下。”
“首先，这是货真价实的洗发水，和之前的药皂一样，这次的飞扬洗发水同样采用草本植物的配方，和传统洗发水不同的是，这是一款中药洗发水，不伤头皮，强效去屑，不管你是常年油头还是什么问题，只要用了这款洗发水，保证还你一头柔顺的秀发。”
“既然也是中药的，那你们这玩意洗头之后，会像之前用的药皂一样，洗完一股厕所味吗？”
人群里面，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起众人一片低笑声。
第176章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曲奕恒却是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而是直接伸手一指，笑着说道：“这位朋友一看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忠实客户，对我们的产品了如指掌。”
“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对各位承诺，这款飞扬洗发水，虽然也是中药配方，但绝对不会出现药皂那种使用过后中药味过重的情况。”
曲奕恒特意将中药味咬了重音，而他这种机智的化解不仅没让人反感，还赢得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都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我就给各位来一个现场洗头，来验证一下我们这款飞扬洗发水的效果。”
说完，李萌从后面拿着一个洗脸盆和一个水壶走了出来，然后微笑着放在赵平安面前。
“各位请看，我们的这位同事，平时头发出油，再加上用的洗发水不好，所以头皮屑特别多。”
曲奕恒走到赵平安身边，让赵平安低下头，随手在赵平安头发上扒拉了两下，果然，不少头皮屑仿佛下雪一般落在了黑色的绒布上面。
“接下来就用我们的飞扬洗发水洗一下，然后再看看效果。”
曲奕恒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大喇叭，然后开始当场给赵平安洗头，赵平安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硬扛着心里巨大的尴尬和压力，任凭曲奕恒帮他洗。
实际上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曲奕恒这逻辑鬼才为了地推宣传效果更好，特意把废品收购站那些新收的小弟都给叫过来了，原因无他，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挠头，贡献头皮屑。
虽然对这个荒唐的要求感觉很离谱，但是赵平安这个废品收购站的临时站长在一边看着，众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也都只能硬顶着尴尬和害羞，开始挥洒自己的头皮屑。
赵平安本来以为曲奕恒是为了飞扬洗发水的研发才会搞这种离谱的事，当场也就没有多问，没想到今天出来地推之前，曲奕恒直接把那一兜“多人头皮屑”全都捅咕到了他的脑袋上。
赵平安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不代表人不爱干净，曲奕恒搞这么一手，差点让赵平安当场破防，结果曲奕恒仿佛早就知道赵平安要揍他一样，张嘴就是“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老侯啊，平安你是不知道，咱们安欣日化可是将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要是这次洗发水卖得不好，别说日化公司了，咱们废品收购站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成问题，哎……”
只一句话，就把赵平安的后话全都给堵死了，而且他娘的头皮屑都扣在头上了，要是就这么清理掉，那不是白费了么？
而且，赵平安对现在的生活也十分满意，一边在心中狂骂曲奕恒，一边自我催眠，这都是为了保卫现在稳定的生活……然后，就被拉出来当众洗头社死了。
等到赵平安洗完头，一旁的曲奕恒用电吹风帮他将头发吹干，一边吹一边继续嚷嚷道：“各位，现在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平时你们有头皮屑，就算洗头之后吹干了，头皮屑该有还是有，我们这个同事也是头皮屑顽症患者，这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洗发水的威力。”
“你顽症，你全家都顽症。”
赵平安看着曲奕恒，恨不能把电吹风抢过来，然后用电线勒死这狗日的，但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配合曲奕恒，低头，弯腰，扒拉头发。
只有零星的一点点头皮屑落下来，周围的群众顿时震惊了。
“看吧，各位这就是我们飞扬洗发水的威力了，只要一洗，一吹，你再一扒拉，妈呀，头皮屑没有了，就是这么神奇！”
饶是拿着大喇叭，曲奕恒这厮说到激动的地方，仍旧喊得声嘶力竭，侯勇要是在楼下看着，一准扭头捂脸就走，原因无他，这他娘的太像后世那些卖“妈呀刀”的人了。
围观的群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曲奕恒很满意众人这种反应，当即摆了摆手继续道：“各位不要心急，你们可以上前来闻一闻，看看我们这位同事的头上，有没有你们先前用药皂的古怪味道。”
结果，还真有不少好事儿的人过来闻。
没有头油的那种怪味，也没有之前用药皂洗头之后的那种刺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温和的草本香味。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被周围的群众闻完了之后，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姓曲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赵平安在心里恨恨地说着。
“再一个，就是各位最关心的价格问题了，我们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定价是多少呢？”
说着，曲奕恒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卖了个关子，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他才微笑着说道：“不要十块钱，不要五块钱，更不要一块钱，只要两毛钱！你就能拥有这样一款洗发水，不仅能清洁，更能药用去头屑！”
“好便宜。”
“是啊，这价格真够便宜了。”
听到曲奕恒的报价，在场的众人全都忍不住脱口惊呼，气氛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洗发水这东西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还属于高级货，大部分的家庭还在用香皂连洗脸带洗头，这种小袋的洗发水贵么？
有一丢丢贵，毕竟现在一般工人的月工资还没达到三十块钱，但是，谁说这玩意一袋就真的只能用一次的？
只要省着点用，一袋分成两次用，那不就相当于是一毛钱一袋了？更何况，哪怕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也没条件说每天都洗澡洗头，这玩意，两三天买一袋就足够了。
用的时候买一袋，又不需要花很多钱买那种大瓶的洗发水，这就相当于最早期的分期贷款，是以所有人在听到价格之后，直接疯狂了。
“各位，各位各位各位！”
眼看着围观群众的热情很高，曲奕恒连忙摆手，然后微笑着说道：“今天只要参加我们的推广活动，就能免费领取飞扬洗发水，一分钱都不用大家掏！”
第177章 开先河的代理权拍卖
“活动怎么参加？”
“很简单，现在在现场的朋友们，来这里领一张我们的小卡片，只要你带三个自己的朋友来我们的活动现场，我们在你的卡上做好记录，三个人就能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
曲奕恒从桌上拿起一沓蓝色的卡片，“找来三个人，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找五个人过来，领取五袋，找十个人过来的话，直接免费领取五联包装！”
接着，人群沸腾了。
曲奕恒手里的卡片，被热情的群众们一抢而空，万幸的是，桌上的洗发水，没被人浑水摸鱼偷偷带走。
……
下午，侯勇的办公室里。
“哎，赵厂长，当然了，你是老经销商了，我们要是放经销权的话，肯定是优先考虑老客户的，这一点您就放心吧，可以，没问题，到时候咱们第一时间联系。”
侯勇微笑着挂断电话，随后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苦笑。
“这是今天的第十四个电话了，都是要求优先代理咱们的洗发水的。”
“啊，那不是好事儿吗。”
曲奕恒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在沙发上，一张嘴嗓子就沙哑得吓人，“这就说明不只是我这一个地方销售情况好，其他的地方推广做得也很给力啊。”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曲奕恒这个推广点准备的三万张卡片全都被领走了，准备的一千份洗发水很快就被送完了，因为这是在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所以曲奕恒又紧急调了一批洗发水过来，才算是勉强应付群众的热情。
但是在来一波人就介绍一波的情况下，曲奕恒的嗓子都喊劈叉了，现在一张嘴说话就像公鸭嗓子一样，反观旁边的赵平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旁边，实际心中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该！让你坑老子。
“嗯，是好事，没想到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效果就已经这么好了。”
侯勇点了点头，饶是两世为人，他现在脸上的喜色也是掩饰不住，这次孤注一掷的砸钱对新品洗发水做推广，纵然他把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周全了，但心中还是感觉有点虚，毕竟袋装洗发水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了，他也不确定这玩意民众的接受度有多高。
万幸，这次的电视广告再加上地推十分给力，一上午的时间，经销商的电话就已经打爆了，全都是想要靠着人情关系提前索要代理权的。
“老侯，这次的代理权不能像之前那么放了。”
曲奕恒灌了两口茶水，感觉嗓子舒服点之后才低声说道：“咱们公司现在资金已经彻底见底了，推广的费用，再加上赠送出去的这批产品，要是不多赚点钱的话，咱们公司运转都要出问题了。”
“嗯，你想怎么办呢？”
侯勇鼓励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本来还有点迟疑，但是看到侯勇的眼神之后，顿时放心了。
“要不，咱们把代理权拍卖了吧？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这样也合理，大家公平竞争。”
侯勇用力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曲奕恒，已经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我国对于企业拍卖代理权的制度起点，要从1997年《拍卖法》开始实施之后才会落实，虽然《拍卖法》没有明确代理权的属性，导致部分的拍卖效力存在争议，但这并不妨碍《拍卖法》的出台，才让企业开始有意识地对地区代理权进行拍卖。
这才1981年，曲奕恒就能想到拍卖代理权这一层，侯勇现在甚至在想，这货前世就算没在自己集团工作，哪怕他自己在外面创业，也大概率能闯出名堂来。
后世在没有《拍卖法》之前，最有名的就是乐百氏花了一千万，从马家军手里买了“生命核能”秘方，产品都没有的情况下，各地代理商就闻风而至，一场拍卖下来，省级代理权就轻松入账一千七百多万。
眼下这个阶段，拍卖代理权才是最优的选择，既能利益最大化，还不会得罪那些合作时间很久的经销商，只不过在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现在，想要这么玩，侯勇就需要好好布置一番，没奈何的情况下，侯勇只能再去麻烦秦罡老爷子了。
……
五天后。
城郊的废品收购站站点，全国四十多个代理商，或拎着麻袋，或扛着捆成一捆的棉被，来到了安欣日化这个临时设置的拍卖场所。
饶是侯勇在秦罡面前磨破了嘴皮子，秦罡都没一口答应下来，后来不知道秦罡是找谁帮了忙，才总算是允许侯勇在远离市区的地方设置这么一个临时拍卖。
安欣日化的飞扬洗发水开始在全国发酵，作为市里重点关注的小型企业，市里自然也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优待，这种类似擦边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安欣日化的收入越好，对市里的上税就越高。
这次的拍卖没办法请相关媒体进行报道，废品收购站提前一天腾出来作为临时会场，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但是能来的经销商都是人精，知道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所有人过来都是为了赚钱。
只要能赚钱，低调点又怎么了？
侯勇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小木槌敲了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微笑道：“感谢各位能来捧场，在座的各位，有不少都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就有话直说，这次安欣日化对飞扬洗发水的代理权拍卖，将取消省级代理，直接进行市级代理权的拍卖。”
一句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会场内顿时炸了锅。
“侯老板，你们这不是乱来吗？”
“就是，先前粤省那边都是我做总代理的，你们这么一搞，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
“就是，你们搞这个什么代理权拍卖，我们这些老牌经销商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还要取消省级代理，这不是欺负人嘛？”
“各位，如果想继续要省级代理的，那就可以把这个省下面的所有市级代理权拍下来就可以了。”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这些代理商的态度他早就想到了，这是他和曲奕恒两人研究之后得出的结果。
第178章 拍卖后的恐怖收益
在曲奕恒看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上的避免了那些老代理商走人情关系，可以把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在侯勇看来，先前安欣日化在卖药皂的时候，采用的是工厂（安欣日化）—经销商—消费者的模式，像赵厂长这种最先一批代理药皂的，因为胆子大，关系广，所以直接成为了省级代理。
而像是再过几年做保健品的那一批公司起来之后，就变成了工厂—省级代理—市级代理—消费者的模式，甚至在市级代理下，有的公司还有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的详细区分。
但是这种模式有很大的缺陷，工厂发货给省级经销商之后，工厂方面就完全不管了，反正以出厂价来算，是早就和省级经销商谈好的，至于具体的销售价格，省级经销商才有很大的话语权，这就导致了后世同一种商品，在不同地域的价格不同。
工厂只知道自己的产品大概在哪个省有市场，但是完全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城市有渠道，有的公司发现了省级经销商擅自调整价格，同一个省的不同城市，产品价格都不一样。
但是合同都已经签了，再想纠正省级经销商也完全不鸟工厂，所以有的厂家也就只能在自己的产品上贴上“建议零售价”。
等到1994年之后，外资品牌率先开启了改革模式，取消了省市级经销商，在每个城市，甚至县级的供销社建立批发公司站点，零售商想要进货，直接在站点订货就可以了。
一个站点只需要一个财务，一个主管，剩下的就是一群对外跑单子的业务员就可以，这样就达到了对公司产品渠道的全面把控。
侯勇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个时间节点很敏感，哪怕手里有钱，他也不敢在全国各个城市建立站点全面开花，真这么干了，现场的这些经销商光是举报就够他喝一壶的，根据《资本论》，如果这么多人全都告他，侯勇肯定会被抓进去，秦罡都保不住他。
但是眼下，侯勇想慢慢对这些经销商进行渗透，等到国家政策改了，安欣日化就可以第一时间做出改革，最先掌握渠道的人，才能在终端取得优势。
“没有省级代理权，我们就不拍了。”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光头，脑袋都胖得跟脖子一般粗了，当即嚷嚷了一声，招呼自己的手下扛起装钱的麻袋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人响应，侯勇只是站在桌子后面，微笑着看着他，“还有哪位对这次的拍卖有意见的，全都可以提出来，但是咱们的拍卖继续，就恕我不能远送了。”
没有人动，光头也不过是为了给侯勇施压，希望开放省级代理权才要嚷嚷着威胁的，可是当场就失败了。
谁都不是傻子，飞扬洗发水现在无论是电视还是在消费者的口中认知度都已经极高了，可以说只要拿到代理权就能躺着赚钱，眼下没有省级代理权，只是赚得少一点而已，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没人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要开始宣布拍卖，曲奕恒忽然在旁边开口，虽然语气里满是笑意，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一些经销商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我先声明一下，之前和安欣日化合作的代理商，还拖欠我们一笔到两笔的销售款项没结，如果一会拍卖开始，我这边还没收到打款的话，那就算拍下了洗发水的代理权，也当场无效。”
有几个老牌代理商听到曲奕恒的话之后，顿时面色难看，先前曲奕恒在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因为曲奕恒是主动上门推销的一方，所以在谈判时占据了劣势，在付款和回款周期上都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方便，但是这些经销商在卖完东西之后，并没有着急把钱给安欣日化打过来，在这个年代的人的认知里，钱攥在自己的手里，哪怕不投资，多待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能给人以安全感。
被点名的那几个经销商，此时已经安排自己的手下偷偷摸摸去给安欣日化付款去了，侯勇对此恍若未觉一般，扫视了一圈会场之后，才微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拍卖了，首先是聊省地区的代理权，安山，五千块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块，各位出价吧。”
拍卖代理权的顺序，侯勇也是和曲奕恒两人精心算过的，先从赵厂长的地方开始，这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赵厂长方便，至于他能不能领会，那就是赵厂长自己的问题了。
“五千五百块。”
“六千块。”
“六千五百块。”
“两万块。”
赵厂长一锤定音，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两万块，一次性加价太多，这才是第一个代理权而已，后面还有更好的地方，所以就没人和赵厂长争了，安山的代理权顺利落入到赵厂长的手中。
侯勇和曲奕恒相对看了一眼，赵厂长这波绝对赚了。
第一个代理权，大家都是处在观望的状态，赵厂长直接用气势将众人逼退，拿下这个代理权，等到所有的代理权都拍完之后，他手里的代理权要是愿意转手，保守能翻一倍卖出去。
毕竟如果一上来就拍北上广这种城市，肯定拍不出好价格，要是从一些十八线城市开始拍，又会在一开始就造成冷场，赵厂长作为药皂的第一个经销商，他的安山算是很折中的地区，没有那么富，但是潜力巨大。
有的人反应过来，都在暗暗可惜，接下来的拍卖，从一般省份的中型城市，再到东北和西北的富裕城市，再是富裕省份的一般城市，最后，才是各个省会城市，而留在最后压轴的盛海，津门等，更是拍出了高价，盛海直接拍出了十一万的价格，因为安欣日化就在城里，所以京城方面的代理权，安欣日化并没有拿出来拍卖。
拍卖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单是代理权拍卖这一块，安欣日化就收了恐怖的三百七十一万零六千块！
第179章 周老板寻求合作
只是一波代理权的拍卖，安欣日化前期投入的费用全都回来了，这还没算后面的销售回款。
等这一波代理权拍卖结束之后，用不了多久安欣日化的名头就会在日化行业彻底打响，到时候恐怕美加净都会上门寻求合作，毕竟盛海的代理权是全场拍卖的最高价格。
而在拍卖结束之后，有一些代理商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私下交换自己的代理权地区了，原因无他，有的小地方的代理权，侯勇是打包拍卖的，有的经销商根基不在这里，所以想用自己手中的代理权，和其他的代理商进行交换。
……
京城饭店里，侯勇在包房里请几个最早跟他们合作的经销商吃饭，赵厂长满面红光，这一次代理权的拍卖虽然是按照市级进行拍卖的，但一开始拍卖的都是聊省的各个市，抢占了先手的情况下，赵厂长是花费最小代价获得最大利益的，甚至于相比之前，他还多拿到了三个市的代理权。
如果他想的话，他手里的代理权全都转卖出去，最起码能狠狠赚上一笔，但是赵厂长没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以前跟他有合作关系的经销商，他还打算继续合作，只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下放一级经销商和二级经销商权利的事情了。
“侯老板，这次你们安欣日化直接立地成神了，我这先敬你一杯。”
赵厂长率先提杯，其他的代理商也开始纷纷响应，侯勇微笑着和众人举杯把酒喝了，这种场合原本曲奕恒应该过来的，但是他作为安欣日化的财务大管家，这种时候正忙着在公司对账呢。
“赵厂长，希望之后咱们能继续保持精诚合作，安欣日化能有今天，全靠着各位经销商帮衬。”
侯勇反提一杯，在场的经销商哪怕有的因为没有拿到心仪的经销权感觉不爽，但却也没人在这种场合下不给面子。
工厂和经销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工厂的产品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经销商的利益；
反过来，经销商如果不满于工厂的价格或者其他条件，只要暗中给产品使点坏，或者扰乱市场价格，就能让工厂损失惨重。
“侯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货呢？”
酒喝了两轮之后，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有人问出了经销商最关心的问题。
“先前在做地推的时候，我们发现生产线有一点小问题，包装上有一点次品率，只不过问题不大，现在正在调整，预计再有两天就结束了，只要这边生产线调试好，马上就开始给各位陆续发货，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好，那就祝飞扬洗发水，一路飞扬，干杯！”
“干杯。”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经销商基本都喝高了，有的人吵吵着要去歌舞厅耍耍，这时候曲奕恒忙完了，侯勇以自己喝多了为理由将下一场推了，直接派出曲奕恒这个社牛去陪第二场。
反正当初市场开拓全都是曲奕恒去跑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经销商对曲奕恒的熟悉程度比侯勇这个老板都要熟悉一些，所以完全没什么问题。
……
侯勇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醒酒，赵平安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侯勇的脸色，才沉声道：“勇哥，周老板来了，说是想和你聊聊后期合作的事情。”
“后期合作么？让他进来吧。”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随后放下茶杯，不多时，周老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弟啊，牛，真是太牛了。”
周老板离老远就伸出双手，用力地抓住了侯勇的手摇了摇，侯勇淡笑道：“周老板，请坐吧，刚才我这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感觉有点晕。”
“老弟，你这是高兴晕了吧，今天这一场拍卖，你这是足足抵得上我这药皂半年的销量了。”
周老板感慨着，语气有点泛酸，他辛辛苦苦开发新产品，两次失败不说，最后还是侯勇帮他出奇兵，这才挽救了将要破产的命运，虽然这半年时间药皂卖得很好，但是听说侯勇今天只是拍卖新产品洗发水的代理权，就入账了三百多万之后，这心里就瞬间不平衡了起来。
因为侯勇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大半年之前，侯勇还是拿着冰粉配方，一根扁担两个桶，走街串巷卖冰粉的小贩，自己当时只为了给饭店找一个风味小吃，一时兴起达成的合作，没想到这半年时间不到，侯勇竟然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就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老板了。
而且现在两人同样都在日化行业里吃饭，带头大哥可以带小弟一起玩，但是看到昔日的小兄弟已经成长为能够威胁自己的诸侯之后，没有哪个大哥能睡得安稳。
“还好吧，前期宣传基本把公司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幸好飞扬洗发水在市场上的反响不错，要不然的话，公司就原地破产了。”
侯勇谦虚了两句，同时还夸张了一点，他自然不会干出炫富这种遭人恨的傻逼事情。
“还是老弟你有眼光啊，刚做出新产品就能风生水起。”
周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随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道：“老弟，我听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还没拍出去，对吧？”
“对啊，安欣日化的总部就在这里，这就不用拍代理权了，直接自营就可以了。”
侯勇装作没听出周老板话里的意思，忍着笑意说道。
“老弟，实不相瞒，哥哥现在过得难啊。”
周老板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要提的要求就等于从侯勇兜里往外掏钱，但还是硬撑着打感情牌，“自从上次你得罪黑三之后，老哥我在东南沿海那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现在几处卖卖的资金都遇到问题了。”
“周老板要借钱？”
侯勇皱了皱眉头，周老板连连摇头，随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弟，我想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能不能交给我？”
第180章 皂角依旧被垄断
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被侯勇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轻咳两声避开侯勇的目光，继续道：“老弟，反正你现在市里的代理权还没有拍卖出去，不如卖老哥我一个面子，毕竟我的药皂也在你的安欣日化卖，咱们这不相当于互帮互助吗？”
“周老板，你知不知道，咱们市还有周边几个县的代理权，全都没卖。”
侯勇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过去后继续道：“虽然这是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但我没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说完，侯勇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面的话没再说，留给周老板自行想象的空间。
“嗯？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老板皱了皱眉，“咱们互相都知道根底，你要是不想给代理权的话，我转身就走，要是……”
周老板没再说，侯勇只是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脸上是无奈的苦笑，但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你是说……上面有人要这个代理权？”
周老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城市，而且先前侯勇搞黑三的时候，就动用了白道上的关系，再加上侯勇背后秦罡的身影，周老板不得不多想，如果真是上面的某个二代要参与进来的话，自己根本不够看。
本来他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靠着和侯勇药皂的交情，怎么也能把市里的代理权拿下来，现在，他有点不敢伸手了，他怕手被剁了，毕竟，他最深的根底也不过就是认识个处长而已。
“周老板，其实代理权我留着没拍，本意也是想着给你留的。”
侯勇忽然开口，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只不过上面有人发话了，有人对这个代理权有兴趣，所以我就暂时给按住了，否则当天拍卖结束，我就联系你了。”
“老弟，明白了，这事儿……不怪你。”
周老板也苦笑一声，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就这么走了，他还是不甘心。
飞扬洗发水现在有多火爆，他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能拿到代理权，不亚于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这种情况下，让他就这么放弃了，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而他现在和东南沿海胡家的关系现在确实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和侯勇走得近，胡家这回在侯勇手下吃了瘪，虽然没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但周老板觉得胡家正在渐渐疏远自己。
所以周老板也只能给自己再找其他出路，恰好，侯勇的新产品爆了。
“其他地区的代理权很小，而且市场还没开拓，就算拿下来，意义也不大。”
侯勇摇了摇头，随后好像自己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周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我侯勇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从我做冰粉开始，就全靠着你这边帮衬，所以，市的代理权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这边，得给我一笔代理费。”
“嗯？老弟，这……这多为难你。”
周老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但侯勇接下来的话，却让周老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但是我这边也需要给人一个交代，市代理权，你得给我一个比拍卖那会更高的价格。”
超过拍卖的最高价，那就是盛海的十一万，周老板感觉有点肉疼，本来想靠感情白嫖，结果差点没落在自己手里，现在侯勇愿意替他扛雷，周老板自然大喜过望，虽然要花高价买下代理权，但是这么一对比的情况下，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行，那我就花钱买。”
周老板咬了咬牙，“我听说盛海的拍卖价格是十一万，那我就出十二万，老弟，这样你对那边就有交代了吧。”
“周老板，你看我像是那么短视的人吗？一万块？”
“那就十三万。”
侯勇摇头。
“十五万。”
侯勇还是摇头。
“十八万，老弟，不能再多了吧？”
周老板咬着牙，忍痛又报出一个价格，早知道要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贪便宜，自己亲自去会场，十八万，都能拿下两个不错地区的代理了。
“行吧，这个价格的话，再加上我和周老板的感情，到时候就算找到我头上，我也有话说了。”
侯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随后微笑着端起茶，“来，周老板，祝你财源广进，大展宏图。”
“借你吉言吧，毕竟这可是你的产品。”
周老板苦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之后才试探着道：“老弟，咱们这边的原材料怕是不够用了。”
“原材料不够了？哪个不够了？”
“皂角。”
“怎么还是这玩意？”
侯勇皱紧了眉头，因为新产品着急上线，所以侯勇第一批的原材料是按照正常价格直接从周老板的仓库里买的，先前黑三他们垄断了皂角的原料，周老板从隔壁省市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回来，因为侯勇要得着急，所以就直接从他这边直接提了，但是价格方面，侯勇没让他吃亏。
“你没问问黑三他们？反正事情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搞垄断了。”
“那什么，老弟，当初毕竟是你跟黑三结下的梁子，我觉得这个电话……还是你打更好一点。”
周老板没好意思说现在老胡家那边不待见自己，总算是找了一个还算是像样的理由。
“行，那就我联系。”
侯勇点点头，当场就用电话给黑三打了过去，代理权拍卖之后，生产线马上就要加班加点的大力开工了，如果没有皂角这个原材料，他这边的产品进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喂。”
电话一接通，黑三那硬邦邦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侯勇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三哥，你现在是不是还对我有点成见啊。”
“嗯？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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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原材料的去向
“三哥，这要是还不懂装懂就没意思了。”
侯勇的语气十分平淡，“我这边新产品马上就上市了，你要是再卡着我可就没意思了。”
“你什么新产品上市了？”
“飞扬洗发水。”
“飞扬洗发水是你们公司的？”
黑三在电话另一头十分吃惊，很显然，这玩意在东南沿海那边也已经渐渐打出了名头。
“对的，所以三哥，我觉得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
侯勇点点头，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先前咱们为敌的时候，各凭手段也就罢了，我觉得现在咱们之间的误会应该解除了，那我们这边的皂角，是不是能不搞垄断了？”
“皂角？现在还在垄断吗？”
电话另一头，黑三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侯勇冷笑一声，“对的，我今天去市里和周边几个县市进货，皂角我还是买不到，三哥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让我这边一直都买不到皂角的话，我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不了从外地高价运回来也就罢了，但是你们囤皂角再往外卖，这玩意，除了日化行业，好像其他公司没有这么大的进货量啊。”
“这件事我不知道。”
黑三沉默了一会，方才沉声开口，侯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咱们之间的事儿结束了，一个皂角，我犯不着卡你，但是我只能说，卡你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侯勇被他绕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你的意思皂角不是你们搞的垄断？”
“嗯，不是我。”
“那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当初知道，但是不是我干的，包括现在，我也不知道。”
“……”
一直到黑三那边挂断电话，侯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都没有放下电话，周老板在旁边也听到了，脸上满是错愕，从头到尾他一直都以为皂角原材料的垄断是黑三做的，结果现在对方竟然说和他没关系。
“周老板，你觉得黑三说的是不是真的？”
侯勇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认真地想了想后，道：“和他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弟，虽然黑三和咱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但是干他们那一行的，说话做事，可以说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做了的事情不会不认的，而且你们之间现在实际上也没什么误会了，皂角这玩意，本来也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东西，真要是他囤的，那完全没必要。”
“是啊，完全没必要，这事儿就不符合常理。”
侯勇想了想，最终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周老板在跟他演戏，但是想了想，更没有必要了。
刚才他是先同意周老板的市代理，周老板才跟他说原材料不够的事情的，如果侯勇这边不出货，他就赚不到钱，皂角其他省也有，无非就是拉高自己的成本罢了，根本就不可能反过来用原材料对他进行威胁。
只不过侯勇从刚才黑三的话里，还是能确定一件事的。
事儿不是黑三做的，但是这件事，他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没告诉自己。
因为黑三说的话，前后矛盾，他当时知道皂角的事情，只是现在不知道皂角还在被垄断罢了。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黑三的时候，和周老板签订合同之后，周老板表示自己可以去外省再调一批皂角原材料，数量多少他不能保证，但是可以暂时解一下燃眉之急。
……
“老侯，真把本市和周边的代理权都放给姓周的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曲奕恒回来了，这小子和之前一样，进屋也不管有没有人，端起桌上的水就是一阵猛灌，喝完了之后才聊正事儿，安欣日化的财务还是曲奕恒在负责，周老板拍代理权的钱已经入账了，他一回来就知道了。
“嗯，合同都签完了，十八万。”
侯勇拍了拍桌上的一沓纸。
“老侯，你糊涂啊。”
曲奕恒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要跟姓周的做切割么，这是咱们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代理权不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他给的价格很高，但长远来看，咱们还是亏本啊。”
“嗯，我知道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看到曲奕恒着急的样子笑了笑，给曲奕恒丢过去一根烟，淡笑道：“但是你想没想过，咱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
侯勇卖了个关子，“就算是放在现代，你也得承认，咱们这地方是当官的最多的，现在安欣日化虽然还没彻底发展起来，但是代理权的拍卖，已经够招摇的了，本市的代理权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在手里捏多久的。”
“你是说……有人会看上？那不是还有秦老爷子么？”
“永远不要想着，秦教授能保我们一辈子，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侯勇的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老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经济的问题上面，就不能再想着秦教授给我们遮风挡雨了。”
“本来我是想把这次的代理权就留在手里，然后待价而沽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某个二代过来要的话还好，如果是市里想要呢？”
“……那就很难办了。”
曲奕恒想了半天，脸色难看了起来。
“对啊，会很难办，所以我索性把代理权高价卖给周老板，就算有人要来找，和咱们也没有关系了，反正，他价格给得足够高，真要是因为这事儿闹起来，最先要做的，是先把安欣日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老侯，你可真够黑的。”
曲奕恒把这里面的关节都想明白了，“你不仅想要让姓周的替你挡灾，还顺便坑了他十八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侯勇点了点头。
“但是那姓周的怎么忽然变傻了，这种事他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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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替代品，茶籽粉
代理权的事儿曲奕恒知道侯勇心中有数，就没有再说，俩人很快进入下一议题。
“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猜猜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都愣了一下，侯勇挠了挠头，“那你先说好消息，让我开心开心。”
“别的了，我这人想先听坏消息，来吧，你先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安欣日化已经打开了大好局面，但还能让侯勇说又坏消息的，足以说明这坏消息有多大。
“皂角的原材料还在被人截胡，我问了黑三那边，他说不是他们干的。”
侯勇脸上带着一丝冰冷，“咱们现在代理权已经拍卖出去了，要是到日子拿不出货的话，光是违约金，就够咱们喝一壶的，我已经让周老板那边继续去外省进货了，暂时保证第一批发货不会出问题，后面的话……再看吧。”
“就这事儿？”
曲奕恒面色古怪地看着侯勇，后者皱了皱眉，发现曲奕恒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原材料被人卡脖子你很开心？”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曲奕恒连忙摆手，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会，就在要把侯勇笑急眼的时候他才停下，“老侯啊老侯，要不然怎么说咱们俩合拍呢，你的坏事儿，在我这可就成好事儿了。”
“嗯？你刚才说的好消息跟这个也有关系？”
“有的。”
曲奕恒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皂角的市场是什么样的，但是自从东南沿海那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带着技术员做研究，什么玩意能取代皂角，最起码，找一种皂角的替代品，结果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什么东西？”
“茶籽粉。”
说着，曲奕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然后放在桌子上给侯勇推了过去。
侯勇看着塑料袋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出来一点，用手碾了碾，疑惑道：“这玩意能代替皂角？”
“当然能，这个东西是油茶籽的残渣，皂角里面含有皂苷，这玩意里面也有皂苷，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还有……艹，忘了。”
“你等着，我给你喊人过来介绍。”
说完，曲奕恒直接起身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将张工给带了回来。
“张工，你给老侯讲讲，茶籽粉这个东西。”
“老板。”
张工看着侯勇，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侯勇点了点头之后，张工开口道：“先前曲经理让我们针对皂角的替代品进行实验，试验了三十多种产品之后，发现茶籽粉能完美地替代皂角，或者说，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里，茶籽粉比皂角要更合适。”
“嗯？这是为什么？”
侯勇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倾了倾。
张工继续道：“皂角之所以能用在日化行业里，最主要的是里面的皂荚成分，皂角里面的皂荚含量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茶籽粉也是一样的，里面皂苷的含量大概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虽然比皂角的含量要少一些，但是也完全够用。”
“市面上大多数的洗发水，里面的主要去污成分还是皂角，皂角虽然去污效果很好，但是容易损伤头皮，茶籽粉则是更温和，同时里面还有茶多酚和蛋白质等东西，对抗氧化和抑菌效果更好。”
“哦？那价格呢？”
“茶籽粉比皂角更便宜，而且这玩意属于油茶籽的残渣，很容易就能搞得到。”
曲奕恒得意地扬了扬头，“咱们主打的是去屑洗发露，茶籽粉温和，正好适合咱们的产品。”
“有没有坏处？”
侯勇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完美无缺的东西。
“这个还是有的。”
张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作为日化用品的原材料来说，茶籽粉的去污效果不如皂角来的好，我们用药皂和洗发水都做过实验，沾水之后茶籽粉做的产品泡沫就是会比皂角少一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这一点，就很难办啊。”
侯勇皱了皱眉，哪怕是放在后世，老百姓对于洗发水和洗面奶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泡沫越多，洗得越干净，量少了就好像洗不干净一样。
所以有的日化产品特意做得容易出沫，但是在发现出沫率太高，自家的产品消耗的就少，所以干脆就做得泡沫少一些，让自家的产品消耗快一点，可是泡沫少的在消费者看来，这玩意不起沫，那就不是好东西，反而还是会影响销量，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日化行业发展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转泡沫成功的产品，就是泡沫洗手液。
只要按一下，绵密的泡沫就满手都是，连搓洗起沫的过程都省了。
“这个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只要按一定比例加入无患子和氨基酸，就能有效地改善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茶籽粉容易沉淀，如果将茶籽粉代替皂角，那么咱们的洗发水里势必会出现茶籽粉沉淀的问题。”
“影响效果吗？”
“不影响，但是看起来就好像我们的洗发水里面有杂质一样。”
张工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后看了两眼之后，继续道：“但是能通过提取皂苷浓缩液来改变稳定性，只不过这样的话，生产成本的费用就上去了。”
“成分费用会增加多少？”
侯勇转头看向曲奕恒，后者算了算，“大概百分之十左右，如果后期工艺再完善一些，成本是可以降下来的。”
“那就去做吧。”
侯勇当即拍板，“现在皂角的原材料不好找，能找到茶籽粉作为代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怕价格成本比正常皂角要高一点，第一批货也要认了。”
“老曲，给张工批一万块奖金，其他参与研究的技术员和工人，按照他们的职级，算五千到两千的奖金。”
“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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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曲奕恒的糟心事
“我的呢？”
张工心满意足地去调试生产线去了，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侯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不断搓着，就差把“给我奖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年终奖给你多百分之十的销售分成。”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不由得“吧唧吧唧”嘴。
“怎么？不满意？”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曲奕恒一眼，这货负责财务这一块，他应该很清楚，飞扬洗发水今年要是按照正常销售的话，百分之一的销售分成，最起码也是在大六位数往上。
“哎，年终奖什么的太遥远了，要是现在没事儿给个红包奖励就好了。”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感慨，听到这话，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曲奕恒不会无的放矢。
“怎么？现在缺钱了？”
“那倒也不是，就想着吧，多拿点钱回家，就好像我在努力做事一样，累挺。”
“最近你也辛苦了，今儿就回家歇歇吧，等到新产品正式上市了，给你放个假，在家好好陪陪李萌？”
“好……还是算了，我还是忙点好。”
曲奕恒先是一口答应，随后想了想，又拒绝了，然后就直接把外套脱了，在侯勇沙发上一躺，“回家更累，我还是跟你这歇着算了，一会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这门锁了，明儿你过来上班直接敲门就是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么？
侯勇就那么看着曲奕恒，按理说，家才是避风港，宁愿在自己的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也不愿意回家，刚才他的话里反映出多少问题，侯勇不愿意去细想。
从一开始的时候，侯勇对李萌这姑娘就没看好，心眼太多了，特别是后面对曲奕恒的设计，更让侯勇心中不舒服。
但是过日子这玩意，永远都是两个人过，侯勇是曲奕恒的哥们，但不是他爹，没办法完全干涉人家的恋爱。
过年的时候，曲奕恒带着李萌回来过年，侯勇对李萌也观察过，觉得这人还算稳当，也许是曲奕恒给的安全感足够，这种安全感，或是来源于情感，或是来源于物质，只不过看他们俩的状态稳定，侯勇也就没多问，只要李萌在不影响安欣日化的情况下，对她来公司上班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不是最近特别忙，然后要招聘秘书么？”
曲奕恒忽然开口，“她想过来给我当秘书，被我给拒绝了，还是用你当的挡箭牌。”
“哦？这怎么说。”
既然曲奕恒愿意聊，侯勇自然也就陪着多聊几句。
“就，我俩一开始热乎的那一阵，我就把你给卖了。”
说这一段的时候，曲奕恒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从咱们在火车上那段，一直到后来，我都给她讲了，我说你觉得我俩不合适，当然了，主要就是为了衬托我有多爱她，这玩意你明白的。”
侯勇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要来当秘书，我知道她是几斤几两的，当秘书她能力不够，真把她放在这个岗位上了，肯定对公司的业务有影响，实际上她就是想看着我，然后把你摆出来之后，她就消停了一阵。”
“后来我要招秘书，来的几个女的，全都让她给搅合黄了，就你跟老胡家他们那会在斗法，这种糟心事儿我就没给你说，后来我要招男秘书，她也不同意，说我嫌弃她怎么怎么样的，反正……我这不现在一直都没用秘书么，事儿都是自己干的。”
“然后呢？想分手？”
“其实那倒是也不至于，就是吧，可能她小地方出来的，因为差点被骗，所以可能安全感不够，我和她谈过几次，她也听，表面上答应，但是实际上，也就好几天。”
曲奕恒苦笑两声，“我知道她是好心，想要维护我俩的关系，所以我也就没说，毕竟给人姑娘睡了，总不好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对吧？”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有心把仙人跳的事儿给点破，但是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就任由曲奕恒继续说。
“反正吧，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想好，她也想好，但是路子越走越歪，真累，先把新产品的事儿忙活完，再说吧。”
曲奕恒给出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话。
侯勇听明白了，总结起来一点，就是闲的。
不管男人女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男的闲了，脾气就大，越没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女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想要纠正，想要改变，结果用力过猛，越搞越歪。
但是这事儿，人没到分手那天，旁人再近的关系，都不好去劝，劝完什么结果且不说，当事人能不能听进去，又是一回事，不如让人自己消化了。
侯勇站起身向外走，曲奕恒听到动静抬头看看，诧异地说道：“不是？老侯，哥们在这跟你谈心呢，你，这就走了？”
“嗯啊，不是说完了吗。”
侯勇伸手搭在门把手上，扭头看着他，“我关心你了啊。”
“你哪关心我了。”
“在心里关心了，只是你没看见。”
“行吧，你这关心可真够潦草的。”
曲奕恒重新躺了回去，躺着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一口烟没过肺，就那么从嘴里慢慢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侯勇总觉得，烟雾缭绕下，曲奕恒的脸竟然有点看不清了。
算了，不管他。
……
两个月。
飞扬洗发水在使用茶籽粉替代了皂角之后，因为原材料充足，所以很快就开始全国发货，各地经销商在收到货之后进行销售，第一个月，这批洗发水就卖疯了，短短一周时间，各地的经销商就纷纷要求补货。
作为安欣日化的公司所在地，这里是着重宣传的对象，在前期大量的预热和广告下，本市的销量十分喜人，基本上在各个小卖铺，副食品商店，日化用品店甚至大众浴池，都能看到飞扬洗发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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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侯勇考大学
对于周老板的登门请教，侯勇没有隐瞒茶籽粉的事情，只是张工关于无患子和氨基酸之类的配套配方，侯勇没有告诉他。
商场上就是这样，侯勇本来就打算推出药皂的迭代产品，然后慢慢和周老板做切割，眼下提供茶籽粉的核心配方，一方面是显示他的无私，毕竟茶籽粉这玩意现在安欣日化的工厂在大量收购，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再一个，只要周老板在他的药皂里面添加茶籽粉，初期质量方面一定会出问题，只要药皂出问题，他这边就会准备下一步手段。
“原来皂角竟然也能替代，看来我那边也要雇点新的技术员了。”
周老板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也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他的生产线用的核心技术员，有两个还是从美加净高薪挖过来的，虽然是干了半辈子日化的老人，但是现在正是国家高速发展的时期，各行各业都在面临快速迭代。
周老板手下的核心技工要是让他们用土方法来进行生产，可以说熟练地闭着眼睛都能干，但要是让他们搞一些实践创新，这就有点难为人家老头了。
而侯勇这边的技术骨干，全都是四十岁往下的，不只是药学厉害，化学方面人家也同样牛逼。
否则就算曲奕恒有心要找更便宜的原材料，没有张工的化学相关技术，也很难发现茶籽粉的事情。
……
周老板回去之后，马上也开始大量购买茶籽粉，但他没有被这种更廉价的替代品冲昏头脑，只是趁着生产间隙进行上线研究，结果研究了半个月，又做出来了一千多块报废的药皂，泡沫少就不说了，这种药皂表面都是那种褐色的颗粒，像极了后世的磨砂香皂，气得周老板直骂娘，更是直接把一个五十九岁的技术骨干给硬生生骂走了。
周老板有心再去找侯勇问问茶籽粉的相关技术问题，结果却找不到人了，原因无他，侯勇开始准备今年的高考了。
将公司的全部事物都暂时交给曲奕恒之后，侯勇就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考前突击了半个月，将自己平时记不住的知识点又夯实了几遍之后，才去了考场。
考试结束，顾盼盼和沈霄等人早就等在了外面，顾盼盼挽住侯勇的手臂，微笑道：“考得怎么样？”
“吃宫保鸡丁吧。”
“……”
“嗯？”
侯勇脑子都烤糊了，木木地转头看了一眼顾盼盼，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微笑道：“考得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去对了一遍答案之后，侯勇开始在心里估分。
侯勇考的是理科，语文，他感觉能打85分左右，数学，他感觉能考75分，因为今年的数学感觉还挺难的，政治应该能打90分，物理应该也是90分以上，生物和化学是一张卷子，叫“理化生综合卷”，侯勇觉得也能考80分以上。
这年头外语并没算在全国统一计入总分，有一部分省份作为参考分或者选择性考试，但是京城这边外语单算一门，也是100分满分，侯勇觉得要是阅卷老师心情好，能给自己个满分也说不定。
这么一估算下来，应该有500分左右。
历史上1981年的高考录取率很低，只有11%左右，文科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在380分，理科在400分，这还是在不算英语鄂情况下，如果算上英语的话，侯勇的重本大学录取分数线应该在500分上下，侯勇这个成绩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要是真想考进秦罡的重点大学，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侯勇心里苦，小说里别的穿越者参加高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自己估分之后还要担心能不能上重本，这就让侯勇心里多了一份惦记。
而且这年头，是在考试结束就开始填报志愿的，志愿表上一共九个空位，第一个肯定是秦罡所在的京大，但是侯勇心里有点没底，心说这要是没录取上的话，怕是得被秦罡给骂死，毕竟之前每次找秦罡帮忙，秦罡都让他用功学习，他牛逼倒是吹得挺满的，真要是上不去，那可是啪啪打脸。
侯勇犹豫了许久，最终，才在第二志愿上写了“深大”。
其实侯勇想过，高考结束之后，能不能以赞助的名义，给自己上一道保险，但是很显然，这年头这条路子在大学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我国高考招生开始实行“双轨制”，也就是公费生和自费生同时共存，1985年开始，国家才会出台《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允许一部分高校进行自费生的招生。
而这种自费生和后世想象的不太一样，哪怕是自费，最多也就是能降低20分左右的门槛录取，不是说你考了一百分或者大鸭蛋，自费也能上学的，最起码也要过重本线，否则这些名校是鸟都不鸟你的。
前世侯勇是知道自费生这回事的，只不过那都是他功成名就之后的事儿了，所以估分之后他就去找了秦罡，提出了自费生的事，结果换来了秦罡的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自费生这个群体，搞得侯勇还挺郁闷的。
等出分的这几天，侯勇一直都是在有些心焦的等待中度过的，要说前世在初期的奋斗之路上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考大学这件事让侯勇一直都当成了一个心结。
眼下又能弥补一个缺失的人生经历，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难免患得患失。
……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了！”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啦！”
县里的邮递员疯狂地蹬着自行车，车子在土路上颠得都快散架了，但是邮递员丝毫不以为意，一手拿着牛皮纸袋挥舞，一边高声吆喝着。
“真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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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超级乌龙的落榜
“这……这真考上了？”
老村长颤抖着接过邮递员的牛皮纸袋，拆开之后，蓝色的录取通知书从里面掉了出来，看着上面李东强的名字，老村长一遍一遍地伸手在名字上摩挲着，碰了两下之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好像生怕给摸脏了一样。
“京大厉害不？”
老村长抬头，看着邮递员，语气是止不住的兴奋和骄傲，邮递员用力地点了点头，“厉害，那是相当厉害，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出了个状元啊。”
“是，出状元了，出状元了。”
“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东强考上大学，这也太厉害了。”
“老村长，这不得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啊，光宗耀祖的事儿。”
……
邮递员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村民都听到声音后赶了过来，然后纷纷道贺，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特别高，先前侯勇娶王雪的时候，八方村的村民都认为这是老侯家光宗耀祖的事儿。
眼下，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村民里，直接出了个大学生，村民们都跟着脸上有光。
“都请，都请，明天就开始摆流水席，到时候村里的乡亲们都来吃。”
老村长乐开了花，看着手上儿子的录取通知书，笑着笑着，眼角就沁出了泪花。
老村长的家离侯勇家不远，邮递员的声音不小，侯勇已经听见了，村子里出了个大学生，消息传播的速度自然十分迅速，侯勇坐在房间里面无表情，顾盼盼则是坐在侯勇身边，将手盖在侯勇的手上，轻声道：“着急了？”
“没有……其实有点吧。”
侯勇先是下意识地否认，随后苦笑一声，“毕竟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算是他上辈子的执念了，但是顾盼盼不知道，只当是侯勇心里很重视，捏了捏侯勇的手，微笑道：“没事的，录取通知书又不是一批送的，再等等，按照你的估分，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总不至于考不上，说不定因为分数太高，所以通知书来得比较晚。”
“你真会说话。”
侯勇反手握住了媳妇的手，可是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妈的我的录取通知书不会让李东强这狗日的给顶替了吧？
侯勇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和电视剧，在这个年代，顶替上大学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能是李东强先前干的事儿都上不得台面，所以侯勇一直都用有色眼镜在看他，按理说，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之前也没有任何学习的基础，要说复习大半年就能考上大学，侯勇是不相信的，除非……这狗日的偷了自己的考试成绩。
这个念头在心中肆意疯涨，侯勇压都压不下去，当即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去？”
顾盼盼不明所以地跟上来，侯勇忍着没说心里的顾虑，只说忽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要处理，顾盼盼不疑有他，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点，就看着皇冠车一溜烟朝着村外驶去。
……
心乱如麻地开车回了市里，侯勇直接开车去了京大，这趟过来没找秦罡，侯勇直接找到招生办，报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之后，招生办给他查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侯勇的任何信息。
侯勇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年头考大学的流程和后世不同，后世在07年左右开始，是先出分再报大学，而现在，是考完估分就报，甚至于还不能查成绩的时候，报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到了。
这时候的侯勇心乱如麻，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之中，难道真的是没考上？那自己岂不是重生大军的耻辱？人家那些重生者不费吹灰之力地考上各种重点大学，结果到了自己这里，第一次高考，就直接搞砸了。
侯勇不死心，最终还是联系上了秦罡，秦罡听完之后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理说如果侯勇考上了的话，现在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送到了。
侯勇将自己可能被冒名顶替的事儿给秦罡说了，秦罡顿时坐不住了，让侯勇开车直接带着自己去了教育部门。
这年头高考想要查询成绩，不像后世有手机短信和互联网，全靠着线下渠道和人工通知，绝大部分考生，无法自主验证成绩，如果对自己的分数有疑问的话，申诉流程极其复杂，而且基本不会成功。
秦罡带着侯勇到教育部门，现在的二把手也是秦罡的门生，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二把手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侯勇，对这个秦罡公开承认的小师弟，他一直都有所耳闻，所以马上亲自去帮侯勇查询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侯勇的成绩和档案才被找了出来。
分数519分，看到自己的分数之后，侯勇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但是秦罡的脸色却十分凝重，这个分数，上京大已经足够了，但是侯勇没被京大录取，才是咄咄怪事。
“老师，小师弟没有被任何地方录取。”
二把手找到侯勇的档案，秦罡一把将档案抢在手里，仔细看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在报考的时候，没写志愿？”
“我写了啊，一个京大，一个深大。”
侯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罡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深大是你开的？”
“我开……啊？”
侯勇意识到了什么，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个臭小子，谁让你在志愿表上乱写的，你好好写一个京大不就好了，谁让你写什么深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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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走后门”上大学
八房村这一天很热闹，因为同时出了两个大学生。
李东强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虽然热得顺脖子淌汗，但是那身衣服却说什么都没脱，胸前更是扎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至于侯勇……不提也罢。
因为侯勇在报名表上写了一个还没成立的深城大学，所以他的志愿表被直接作废了，但是这里面其实弹性非常大，因为这年头的高考志愿审核全都依赖人工审核。
各地的招生办会挨个检查考生的志愿表，如果发现考生填写的院校不存在，就会直接标记该志愿表无效。
也许是给侯勇这张志愿表审批的那位当天情绪不太好，看到侯勇填了个深大，压根就没管侯勇前面还写了一个京大，就直接把他给毙了。
幸好，侯勇当时在志愿表上勾选了服从调剂，秦罡为了他的事儿多方奔走，又是当地教育部门，又是回京大，甚至还去了地方档案馆，总算是把侯勇给拉了回来。
如果没有侯勇先前无偿上交的专利，恐怕京大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也不会为侯勇网开一面，这年头，国家最缺的就是各方面的相关人才，侯勇也算是变相成为了“自费生鼻祖”。
侯勇到现在还记得，秦罡将录取通知书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臭小子，深城就那么好？连填高考志愿都能往那边写？幸亏你小子这次分数考得不错，要不然我老头子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你小子也休想上这个大学。”
侯勇对此只能苦笑以对，现在的深城，才刚刚开始发展，可能秦罡做梦都不会想到，两年之后，侯勇现在随手写下的深大，竟然真的拔地而起。
侯勇坐在桌边，看着好像新郎官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李东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感觉……有些羞耻。
他娘的第一次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差点搞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如果所有的穿越者能来一场聚会的话，听完侯勇的奇葩举动，怕是能直接当场笑死两个。
“侯勇，来，咱们村里的大学生，喝一杯吧。”
李东强喝得满脸通红，直接在侯勇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搂住侯勇的肩膀，满嘴的酒气差点把侯勇熏得当场撅过去，侯勇皱了皱眉，不得已屏住呼吸向后靠了靠，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今天高兴，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摇了摇头，“侯勇，你知道吗，那天我知道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高兴？”
“是啊，高兴，当时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高兴之后，连我的录取通知书我都没看，我直接就打听你考没考上了，我问了一圈，听说没有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你知道……嗝，知道我多高兴吗？”
李东强说着，把杯子里的二两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侯勇听到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当时咱们村子里，就……就他妈的咱俩考大学，对吧？我爹总拿我跟你比，我他娘的处处都不如你，当时要不是恨你，想把你给比下去，我是真……真他娘的考不上这个大学，考大学太苦了，太苦了……”
李东强说着，后面的语气仿佛在感慨，语调低了下去。
这一点，侯勇承认，凭李东强这个没任何学习基础的人，大半年的时间，就在今年的两百多万考生里杀出重围，直接考上了京大，也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他心里对侯勇的怨念太深。
“你挺厉害的。”
侯勇以为李东强挂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所以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厉害有什么用？！”
李东强忽然大吼一声。
侯勇：“Σ(っ°Д°；)っ”。
“我以为你小子没考上大学，我终于能踩着你的头，扬眉吐气一次了，可是你好运气，你有个好靠山，你现在是城里的老板了！所以你也能考上大学！”
李东强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老村长注意到了这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招呼两个李东强的本家兄弟过来，生拉硬拽把李东强给拉走了。
“侯勇！老子绝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超过你！”
李东强的吼声传来，声音之中，竟然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哽咽。
“那什么，大勇啊，你别介意，东强今天是太高兴，喝多了。”
老村长有点尴尬，侯勇的录取通知书是后拿到的，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很高兴，八房村出了两个大学生，有迷信的都开始考虑老侯家和老李家祖坟风水的问题了，但是李东强不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一百个不信。
不管谁说什么，李东强都一口咬定，侯勇肯定是在城里花了钱，找了关系，才能上这个大学，不然的话，他们都是被京大录取，为啥录取通知书不是一起送来的？
但这种论调，没有人相信，众人都以为李东强只是嫉妒而已，虽然同为大学生，但是侯勇先前为村子里找水源，引进农家乐这些事，太得民心了，而且侯勇长得帅，再加上人现在都在城里当了大老板，小轿车都开上了，对比之下，李东强这个大学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就寒碜太多了。
“没事，就让他恨着吧，有这个心气儿，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侯勇没在意，反而安慰了老村长两句，接着站起身就要告辞。
“大勇啊。”
“哎。”
老村长叫住了侯勇，犹豫了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们将来都是在京大上学，未来都是同学，又是老乡，我知道东强没有你脑子转得快，将来要是可以的话，你……你多帮衬帮衬他，行不？”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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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走后门”上大学
八房村这一天很热闹，因为同时出了两个大学生。
李东强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虽然热得顺脖子淌汗，但是那身衣服却说什么都没脱，胸前更是扎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至于侯勇……不提也罢。
因为侯勇在报名表上写了一个还没成立的深城大学，所以他的志愿表被直接作废了，但是这里面其实弹性非常大，因为这年头的高考志愿审核全都依赖人工审核。
各地的招生办会挨个检查考生的志愿表，如果发现考生填写的院校不存在，就会直接标记该志愿表无效。
也许是给侯勇这张志愿表审批的那位当天情绪不太好，看到侯勇填了个深大，压根就没管侯勇前面还写了一个京大，就直接把他给毙了。
幸好，侯勇当时在志愿表上勾选了服从调剂，秦罡为了他的事儿多方奔走，又是当地教育部门，又是回京大，甚至还去了地方档案馆，总算是把侯勇给拉了回来。
如果没有侯勇先前无偿上交的专利，恐怕京大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也不会为侯勇网开一面，这年头，国家最缺的就是各方面的相关人才，侯勇也算是变相成为了“自费生鼻祖”。
侯勇到现在还记得，秦罡将录取通知书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臭小子，深城就那么好？连填高考志愿都能往那边写？幸亏你小子这次分数考得不错，要不然我老头子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你小子也休想上这个大学。”
侯勇对此只能苦笑以对，现在的深城，才刚刚开始发展，可能秦罡做梦都不会想到，两年之后，侯勇现在随手写下的深大，竟然真的拔地而起。
侯勇坐在桌边，看着好像新郎官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李东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感觉……有些羞耻。
他娘的第一次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差点搞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如果所有的穿越者能来一场聚会的话，听完侯勇的奇葩举动，怕是能直接当场笑死两个。
“侯勇，来，咱们村里的大学生，喝一杯吧。”
李东强喝得满脸通红，直接在侯勇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搂住侯勇的肩膀，满嘴的酒气差点把侯勇熏得当场撅过去，侯勇皱了皱眉，不得已屏住呼吸向后靠了靠，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今天高兴，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摇了摇头，“侯勇，你知道吗，那天我知道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高兴？”
“是啊，高兴，当时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高兴之后，连我的录取通知书我都没看，我直接就打听你考没考上了，我问了一圈，听说没有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你知道……嗝，知道我多高兴吗？”
李东强说着，把杯子里的二两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侯勇听到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当时咱们村子里，就……就他妈的咱俩考大学，对吧？我爹总拿我跟你比，我他娘的处处都不如你，当时要不是恨你，想把你给比下去，我是真……真他娘的考不上这个大学，考大学太苦了，太苦了……”
李东强说着，后面的语气仿佛在感慨，语调低了下去。
这一点，侯勇承认，凭李东强这个没任何学习基础的人，大半年的时间，就在今年的两百多万考生里杀出重围，直接考上了京大，也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他心里对侯勇的怨念太深。
“你挺厉害的。”
侯勇以为李东强挂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所以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厉害有什么用？！”
李东强忽然大吼一声。
侯勇：“Σ(っ°Д°；)っ”。
“我以为你小子没考上大学，我终于能踩着你的头，扬眉吐气一次了，可是你好运气，你有个好靠山，你现在是城里的老板了！所以你也能考上大学！”
李东强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老村长注意到了这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招呼两个李东强的本家兄弟过来，生拉硬拽把李东强给拉走了。
“侯勇！老子绝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超过你！”
李东强的吼声传来，声音之中，竟然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哽咽。
“那什么，大勇啊，你别介意，东强今天是太高兴，喝多了。”
老村长有点尴尬，侯勇的录取通知书是后拿到的，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很高兴，八房村出了两个大学生，有迷信的都开始考虑老侯家和老李家祖坟风水的问题了，但是李东强不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一百个不信。
不管谁说什么，李东强都一口咬定，侯勇肯定是在城里花了钱，找了关系，才能上这个大学，不然的话，他们都是被京大录取，为啥录取通知书不是一起送来的？
但这种论调，没有人相信，众人都以为李东强只是嫉妒而已，虽然同为大学生，但是侯勇先前为村子里找水源，引进农家乐这些事，太得民心了，而且侯勇长得帅，再加上人现在都在城里当了大老板，小轿车都开上了，对比之下，李东强这个大学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就寒碜太多了。
“没事，就让他恨着吧，有这个心气儿，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侯勇没在意，反而安慰了老村长两句，接着站起身就要告辞。
“大勇啊。”
“哎。”
老村长叫住了侯勇，犹豫了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们将来都是在京大上学，未来都是同学，又是老乡，我知道东强没有你脑子转得快，将来要是可以的话，你……你多帮衬帮衬他，行不？”
“哎，好。”
侯勇用力地点点头，现在的李东强，已经让他没有那么深的恶感了，毕竟，电视剧和小说里那种狗血桥段没有发生，而老村长曾经给自己的恩惠，侯勇也忘不掉。
第187章 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正值盛夏，骄阳似火。
后世的大学开学季，学校门口都会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还有送学生来的家长，眼下的京大门口，车子根本没有几辆，自行车甚至也不多，至于学生家长，除了零星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学生。
当然了，这年头三十多岁来上大学的也是屡见不鲜。
不少学生明显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出来的，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有的棉线衣服甚至能看到因为洗了太多次，甚至都快要变成透视装了。
还有的学生大包小包地背着，甚至有的在背上还背着成捆的草席，一手拎着过冬的棉被，一手拎着洗脸盆和暖水壶，汗水顺着鬓角和脖子淌下来，只来得及用胳膊肘擦一擦。
但是在汗水之下的面庞，带着一些对未知的彷徨和恐惧，但最多的，则是憧憬和喜悦。
侯勇算是报道新生里，最特殊的一个。
行李手里一件没有，上身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垂桶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不花哨，但是一眼看去，素色更显得他干净阳光。
这衣服是特意买的小一码的，下摆也没有塞在裤腰里，看起来勉强也算是修身款。没办法，好歹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侯勇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的审美。
时下宽松的半袖白衬衫下摆塞在裤腰里，手里要是再拎个水杯，妥妥的中年老干部标配。
“不是，老侯，要不你好歹拎一件呢？”
看着轻松走在前面的侯勇，跟在身后的曲奕恒却是叫苦连天。
家就在本市，侯勇自然不用带太多行李过来，但是不想开学就影响不好，侯勇就没把拉风的皇冠开过来，这可苦了曲奕恒，背着一大书包生活用品不说，就连在商场买的床单被褥都让他拎着。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看，侯勇反而像是学校刚毕业的留校老师，曲奕恒才是那个来上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一直想上大学么，这也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侯勇狡黠地笑了笑，气的曲奕恒在心里不断地骂娘。
他今年也偷摸参加了高考，只是成绩惨不忍睹，大半年的时间里，安欣日化对外的业务基本上全都是他在跑，根本就没空出时间去复习，别说重本线了，三百分都没考上。
本来这事儿没人发现也就算了，结果李萌嘴巴大，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曲奕恒感觉挺丢人的。
当场，侯勇就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明白李萌的用意，他考上了，曲奕恒没考上，曲奕恒先前还是师专的学生，现在考不上全都是因为曲奕恒工作忙，任务重，潜台词就是该给曲奕恒多一点好处。
但是当事人曲奕恒都没说话，侯勇自然也没搭茬，他给曲奕恒的东西很多，谁知道这一对回家以后大门一关钱是怎么分的。
“学长你好，机械工程自动化在哪办入学？”
“你是新生？”
校门口接待新生的学长看向侯勇，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侯勇的装扮，侯勇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今天带我儿子来上学的。”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曲奕恒。
曲奕恒：“我￥￥#@%%￥……￥￥##”
……
顺着学长指的方向，两人在学校的路上走着，作为国内的知名学府，曲奕恒对这里有着天然的向往，一边走，一边闲聊，曲奕恒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娘的，明年老子高低要考上大学看看，这批新生里，姑娘的质量都不差啊。”
“怎么，对你们家的那位李姑娘没兴趣了？”
“你看你，扫兴。”
曲奕恒翻了个白眼，接着看了一眼前面，感慨地叹了口气，“还是你眼光好啊，你家的校花姑娘，不管往哪站都是最抢眼的。”
顾盼盼在前面忙着系里的新生接待，本来应该今天两人一起过来的，但是顾盼盼在学校名气很大，再加上机械工程自动化这个学科本来就是男生偏多，所以学生会的人非要顾盼盼来充当这个门面，侯勇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一个系的，报道的时候总会看见。
“你好，学姐，请问机械工程自动化实在这里办入学吗？”
曲奕恒贱兮兮地凑上前，开口调侃了一句，顾盼盼看到是曲奕恒就笑了，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的侯勇。
旁边那些观察了很久的男牲口们，看到自己的女神竟然笑了，只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心情都跟着美好了起来，可是下一秒顾盼盼的举动，却让他们的世界陡然崩塌。
“你来啦。”
顾盼盼绕过桌子走上前，很自然地牵住了侯勇的手，侯勇也是伸手捋了一下自家姑娘因为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流海，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么热的天，你就这么一直晒着，这要是晒黑……中暑了可怎么整。”
“没事啊，今天也不算太热，刚才帮一个学妹搬行李来着，所以出了点汗。”
顾盼盼满不在乎地歪头耸了耸肩，“你倒是潇洒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不拿，全都让曲站长拿着。”
顾盼盼认识曲奕恒的时候，就一直喊他曲站长，后面想改回来还怪别扭的，干脆也就这么叫着了。
“我这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上大学的氛围，这都算是让他占便宜了，能沾一下我上大学的光。”
“呵呵，我可谢谢你八倍祖宗。”
“嘿，我可是你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他娘的是我爹，那顾盼盼是我娘？我艹……”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留下一地看热闹的男牲口和等着凑热闹搭讪的新生一脸懵逼。
系花哎？
就这么被一个来报道的新生给拐跑了？虽然那新生长得还挺帅吧？但校花直接跟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老生里面，倒是有一部分人知道顾盼盼是结了婚的，也有几个人看见过当初停在校门口的皇冠车，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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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正值盛夏，骄阳似火。
后世的大学开学季，学校门口都会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还有送学生来的家长，眼下的京大门口，车子根本没有几辆，自行车甚至也不多，至于学生家长，除了零星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学生。
当然了，这年头三十多岁来上大学的也是屡见不鲜。
不少学生明显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出来的，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有的棉线衣服甚至能看到因为洗了太多次，甚至都快要变成透视装了。
还有的学生大包小包地背着，甚至有的在背上还背着成捆的草席，一手拎着过冬的棉被，一手拎着洗脸盆和暖水壶，汗水顺着鬓角和脖子淌下来，只来得及用胳膊肘擦一擦。
但是在汗水之下的面庞，带着一些对未知的彷徨和恐惧，但最多的，则是憧憬和喜悦。
侯勇算是报道新生里，最特殊的一个。
行李手里一件没有，上身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垂桶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不花哨，但是一眼看去，素色更显得他干净阳光。
这衣服是特意买的小一码的，下摆也没有塞在裤腰里，看起来勉强也算是修身款。没办法，好歹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侯勇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的审美。
时下宽松的半袖白衬衫下摆塞在裤腰里，手里要是再拎个水杯，妥妥的中年老干部标配。
“不是，老侯，要不你好歹拎一件呢？”
看着轻松走在前面的侯勇，跟在身后的曲奕恒却是叫苦连天。
家就在本市，侯勇自然不用带太多行李过来，但是不想开学就影响不好，侯勇就没把拉风的皇冠开过来，这可苦了曲奕恒，背着一大书包生活用品不说，就连在商场买的床单被褥都让他拎着。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看，侯勇反而像是学校刚毕业的留校老师，曲奕恒才是那个来上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一直想上大学么，这也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侯勇狡黠地笑了笑，气的曲奕恒在心里不断地骂娘。
他今年也偷摸参加了高考，只是成绩惨不忍睹，大半年的时间里，安欣日化对外的业务基本上全都是他在跑，根本就没空出时间去复习，别说重本线了，三百分都没考上。
本来这事儿没人发现也就算了，结果李萌嘴巴大，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曲奕恒感觉挺丢人的。
当场，侯勇就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明白李萌的用意，他考上了，曲奕恒没考上，曲奕恒先前还是师专的学生，现在考不上全都是因为曲奕恒工作忙，任务重，潜台词就是该给曲奕恒多一点好处。
但是当事人曲奕恒都没说话，侯勇自然也没搭茬，他给曲奕恒的东西很多，谁知道这一对回家以后大门一关钱是怎么分的。
“学长你好，机械工程自动化在哪办入学？”
“你是新生？”
校门口接待新生的学长看向侯勇，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侯勇的装扮，侯勇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今天带我儿子来上学的。”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曲奕恒。
曲奕恒：“我￥￥#@%%￥……￥￥##”
……
顺着学长指的方向，两人在学校的路上走着，作为国内的知名学府，曲奕恒对这里有着天然的向往，一边走，一边闲聊，曲奕恒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娘的，明年老子高低要考上大学看看，这批新生里，姑娘的质量都不差啊。”
“怎么，对你们家的那位李姑娘没兴趣了？”
“你看你，扫兴。”
曲奕恒翻了个白眼，接着看了一眼前面，感慨地叹了口气，“还是你眼光好啊，你家的校花姑娘，不管往哪站都是最抢眼的。”
顾盼盼在前面忙着系里的新生接待，本来应该今天两人一起过来的，但是顾盼盼在学校名气很大，再加上机械工程自动化这个学科本来就是男生偏多，所以学生会的人非要顾盼盼来充当这个门面，侯勇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一个系的，报道的时候总会看见。
“你好，学姐，请问机械工程自动化实在这里办入学吗？”
曲奕恒贱兮兮地凑上前，开口调侃了一句，顾盼盼看到是曲奕恒就笑了，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的侯勇。
旁边那些观察了很久的男牲口们，看到自己的女神竟然笑了，只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心情都跟着美好了起来，可是下一秒顾盼盼的举动，却让他们的世界陡然崩塌。
“你来啦。”
顾盼盼绕过桌子走上前，很自然地牵住了侯勇的手，侯勇也是伸手捋了一下自家姑娘因为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流海，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么热的天，你就这么一直晒着，这要是晒黑……中暑了可怎么整。”
“没事啊，今天也不算太热，刚才帮一个学妹搬行李来着，所以出了点汗。”
顾盼盼满不在乎地歪头耸了耸肩，“你倒是潇洒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不拿，全都让曲站长拿着。”
顾盼盼认识曲奕恒的时候，就一直喊他曲站长，后面想改回来还怪别扭的，干脆也就这么叫着了。
“我这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上大学的氛围，这都算是让他占便宜了，能沾一下我上大学的光。”
“呵呵，我可谢谢你八倍祖宗。”
“嘿，我可是你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他娘的是我爹，那顾盼盼是我娘？我艹……”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留下一地看热闹的男牲口和等着凑热闹搭讪的新生一脸懵逼。
系花哎？
就这么被一个来报道的新生给拐跑了？虽然那新生长得还挺帅吧？但校花直接跟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老生里面，倒是有一部分人知道顾盼盼是结了婚的，也有几个人看见过当初停在校门口的皇冠车，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至于当初的那位当事人学长张贺同学，早就知道侯勇今天来报道的事儿，索性干脆就躲清静去了，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第188章 宿舍
这年头上大学的学费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以京大为例，在这个人均年收入在三百五十块左右的城市里，一个大学生一年上学的学费在四千块，而国家在今年的财政补贴，是一个大学生每年有三千四百块的财政拨款补贴，还有一些不是重点的大学，再补交一百左右的学费也可以了，至于京大，则是需要补六百块的学费。
但是总体来说，大学生还是赚的，食堂每个月还会补贴学生二十一块钱的伙食费津贴，京大甚至还会额外发放一些肉票和油票。
最重要的是，只要四年大学读下来，上班就业会包分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毕业放在任何单位都是香饽饽，甚至一些普通大学的热门专业，毕业分配也十分抢手。
而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社会的一种特殊风气，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就会进入国企，优秀的中小型企业招不到人，而进入国企的那一批大学生，纯粹就是充当企业门面用的，平时有检查或者交流学习的时候，大学生就会被拉出来炫耀一下，等这种表面工作结束之后，大学生又会被放在闲置岗位上高高养起来。
大学生不想做事吗？
当然想，但是国企的部分领导不能容忍年轻大学生的冲劲和改革，用大学生一个是彰显自己企业有高级人才，另一个，则是相关部门的硬性指标，不是他们想不要就不要的。
这种风气再往后蔓延个七八年，国企挨个亏损的时候，就是国企私有化改革的时候来了。
侯勇在顾盼盼的带领下，交了学费，办理了学生证，这年头食堂还没有饭卡，需要购买餐券，这种餐券分很多种，有直接代币的，有的是肉票，粮票以及油票，具体的兑换规则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
顾盼盼帮侯勇把入学的事情都办完之后，一直送侯勇到了宿舍楼下，新生入学那边她还要去帮忙，而且男生宿舍他也进不去，两人就在楼下分别了。
宿舍是理工科的老楼，灰色的墙面上充满了年代感，盛夏的时节，不少爬山虎顺着墙壁蔓延，能看到宿舍里有的宿舍窗口，不时地伸出手，掐断一节爬山虎的藤蔓，然后顺手扔出去。
侯勇的宿舍在三楼，刚顺着楼梯往上走，就听到上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一个黑影就飞了过来，下意识地偏头让了过去。
“小心啊，我东西掉了！”
上面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传来，曲奕恒跟在侯勇后面，本就累得够呛，一抬头，脸盆正好扣在曲奕恒脸上，整个人向后一仰，要不是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曲奕恒，这货肯定要跟洗脸盆一起同归于尽了。
眼看着上面还有铝制饭盒，凉席以及两捆煎饼顺着楼梯滚下来，侯勇伸出脚，帮他拦了一下，还是优先检查曲奕恒的伤势。
“还行，没破相。”
看着一脸悲愤的曲奕恒，只有额头上被洗脸盆的边缘磕出来一道红印，鼻尖有点红，侯勇心里踏实了一些，幸好那个洗脸盆是整个拍下来的，要是像飞盘一样落下来……不敢想。
“哥们，你倒是稳当点啊。”
曲奕恒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那个学生穿着有点寒酸，看了一眼侯勇和曲奕恒的衣着打扮，声音就弱了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同学，那什么，你没事吧？”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和青涩。
“能没事吗，下回我用洗脸盆从楼上扣你一下试试。”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哥们，你那是洗脸盆吧？不是洗脚的吧？”
男生更感觉尴尬了，然后轻声道：“我……我刷干净了的。”
“……”
曲奕恒生无可恋。
“没事的，回头他洗把脸就好了。”
侯勇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伸手帮男生把东西捡起来，男生好像不敢让侯勇帮忙捡一样，尤其是那两捆煎饼，恨不能一把抢到手里，然后也不管煎饼脏没脏，直接就塞进了书包里。
“那个，这些还是我自己拿吧。”
眼看着侯勇手里拿着他的凉席和饭盒，男生把自己背上的大书包往上掂了掂，试图空出点地方。
“没事，帮你拿上去吧，你住哪个宿舍？”
“314。”
“那是真巧，我也是314的，我是机械工程自动化的，你也是吧？”
“没有，我是社会系的，我叫周海冬。”
“嗯？咱们宿舍不都是一个专业的吗？”
周海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新生报到的时候，也以为都是社会系的宿舍。”
……
上楼之后，侯勇看到了314的标志，却发现周海冬正在走廊的储物柜卸行李，不由得有些纳闷，“周海冬，咱们宿舍在这边。”
“我知道，你们来了应该都要先收拾宿舍，我不着急，等你们都收拾利索了我再回去就好。”
周海冬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全都卸了下来，然后上前把侯勇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我去楼下……帮被人搬搬行李，赚点钱。”
“……”
事实上，公交站那边就有不少勤工俭学的学生在那边等活，他们从小地方过来，很可能大学这四年都不回去了，为了省钱赚钱，他们自然什么活都会干。
从车站到校门口大概六七百米的距离，侯勇刚过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报价，一趟是五毛钱，就算周海冬这一整天连轴转，到下午新生大会，应该也只赚个几块钱吧？
但看到周海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侯勇也没有打击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周海冬就直接冲下楼去了。
侯勇带着曲奕恒走到314宿舍，八人宿舍，现在已经来了四个人，下铺住了两个人，靠窗的位置已经被人选了，侯勇也没心思花钱去买床位，毕竟这种装逼打脸的事儿在侯勇看来太缺心眼了。
上铺的俩人一个选了靠门的位置，一个选了靠窗的位置，靠门的那人应该是出去打水了，下铺那两个正在窗户边撅着腚看着楼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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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宿舍
这年头上大学的学费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以京大为例，在这个人均年收入在三百五十块左右的城市里，一个大学生一年上学的学费在四千块，而国家在今年的财政补贴，是一个大学生每年有三千四百块的财政拨款补贴，还有一些不是重点的大学，再补交一百左右的学费也可以了，至于京大，则是需要补六百块的学费。
但是总体来说，大学生还是赚的，食堂每个月还会补贴学生二十一块钱的伙食费津贴，京大甚至还会额外发放一些肉票和油票。
最重要的是，只要四年大学读下来，上班就业会包分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毕业放在任何单位都是香饽饽，甚至一些普通大学的热门专业，毕业分配也十分抢手。
而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社会的一种特殊风气，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就会进入国企，优秀的中小型企业招不到人，而进入国企的那一批大学生，纯粹就是充当企业门面用的，平时有检查或者交流学习的时候，大学生就会被拉出来炫耀一下，等这种表面工作结束之后，大学生又会被放在闲置岗位上高高养起来。
大学生不想做事吗？
当然想，但是国企的部分领导不能容忍年轻大学生的冲劲和改革，用大学生一个是彰显自己企业有高级人才，另一个，则是相关部门的硬性指标，不是他们想不要就不要的。
这种风气再往后蔓延个七八年，国企挨个亏损的时候，就是国企私有化改革的时候来了。
侯勇在顾盼盼的带领下，交了学费，办理了学生证，这年头食堂还没有饭卡，需要购买餐券，这种餐券分很多种，有直接代币的，有的是肉票，粮票以及油票，具体的兑换规则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
顾盼盼帮侯勇把入学的事情都办完之后，一直送侯勇到了宿舍楼下，新生入学那边她还要去帮忙，而且男生宿舍他也进不去，两人就在楼下分别了。
宿舍是理工科的老楼，灰色的墙面上充满了年代感，盛夏的时节，不少爬山虎顺着墙壁蔓延，能看到宿舍里有的宿舍窗口，不时地伸出手，掐断一节爬山虎的藤蔓，然后顺手扔出去。
侯勇的宿舍在三楼，刚顺着楼梯往上走，就听到上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一个黑影就飞了过来，下意识地偏头让了过去。
“小心啊，我东西掉了！”
上面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传来，曲奕恒跟在侯勇后面，本就累得够呛，一抬头，脸盆正好扣在曲奕恒脸上，整个人向后一仰，要不是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曲奕恒，这货肯定要跟洗脸盆一起同归于尽了。
眼看着上面还有铝制饭盒，凉席以及两捆煎饼顺着楼梯滚下来，侯勇伸出脚，帮他拦了一下，还是优先检查曲奕恒的伤势。
“还行，没破相。”
看着一脸悲愤的曲奕恒，只有额头上被洗脸盆的边缘磕出来一道红印，鼻尖有点红，侯勇心里踏实了一些，幸好那个洗脸盆是整个拍下来的，要是像飞盘一样落下来……不敢想。
“哥们，你倒是稳当点啊。”
曲奕恒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那个学生穿着有点寒酸，看了一眼侯勇和曲奕恒的衣着打扮，声音就弱了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同学，那什么，你没事吧？”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和青涩。
“能没事吗，下回我用洗脸盆从楼上扣你一下试试。”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哥们，你那是洗脸盆吧？不是洗脚的吧？”
男生更感觉尴尬了，然后轻声道：“我……我刷干净了的。”
“……”
曲奕恒生无可恋。
“没事的，回头他洗把脸就好了。”
侯勇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伸手帮男生把东西捡起来，男生好像不敢让侯勇帮忙捡一样，尤其是那两捆煎饼，恨不能一把抢到手里，然后也不管煎饼脏没脏，直接就塞进了书包里。
“那个，这些还是我自己拿吧。”
眼看着侯勇手里拿着他的凉席和饭盒，男生把自己背上的大书包往上掂了掂，试图空出点地方。
“没事，帮你拿上去吧，你住哪个宿舍？”
“314。”
“那是真巧，我也是314的，我是机械工程自动化的，你也是吧？”
“没有，我是社会系的，我叫周海冬。”
“嗯？咱们宿舍不都是一个专业的吗？”
周海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新生报到的时候，也以为都是社会系的宿舍。”
……
上楼之后，侯勇看到了314的标志，却发现周海冬正在走廊的储物柜卸行李，不由得有些纳闷，“周海冬，咱们宿舍在这边。”
“我知道，你们来了应该都要先收拾宿舍，我不着急，等你们都收拾利索了我再回去就好。”
周海冬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全都卸了下来，然后上前把侯勇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我去楼下……帮被人搬搬行李，赚点钱。”
“……”
事实上，公交站那边就有不少勤工俭学的学生在那边等活，他们从小地方过来，很可能大学这四年都不回去了，为了省钱赚钱，他们自然什么活都会干。
从车站到校门口大概六七百米的距离，侯勇刚过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报价，一趟是五毛钱，就算周海冬这一整天连轴转，到下午新生大会，应该也只赚个几块钱吧？
但看到周海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侯勇也没有打击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周海冬就直接冲下楼去了。
侯勇带着曲奕恒走到314宿舍，八人宿舍，现在已经来了四个人，下铺住了两个人，靠窗的位置已经被人选了，侯勇也没心思花钱去买床位，毕竟这种装逼打脸的事儿在侯勇看来太缺心眼了。
上铺的俩人一个选了靠门的位置，一个选了靠窗的位置，靠门的那人应该是出去打水了，下铺那两个正在窗户边撅着腚看着楼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上铺一个正在看连环画的男人听到动静，将书本放下，露出了半张脸。
第189章 侯勇的室友们
“来人了，接客了，你俩别看姑娘了。”
上铺那人放下连环画，整个人长得算是清秀，就是头发有点太长了，看起来和当下年轻人有点格格不入，最让侯勇意外的，是这人身上意外地有一股子书卷气。
窗台边的那两个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人自来熟地介绍道：“哥们你好啊，我叫廖大志，黑省人，这是陈放，鲁省的，上面那个大仙……要不你自己介绍一下？”
“林语堂，江浙人，两位同学怎么称呼？”
这名字……要说没有点家学渊源，根本就起不出来这么个名字。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眼看着身后的曲奕恒要说话，侯勇忽然起了心思，直接抢先开口，听到自己被介绍也是室友，顿时心花怒放，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好歹也算是暂时挂名大学生了不是？
“哦，本市的。”
林语堂自己嘀咕了一句，接着这货竟然开始盘腿做好，然后闭着眼睛开始打坐了，也不管别人尴尬不尴尬，难怪刚才廖大志叫他大仙。
“嘿嘿，甭管他，从他来了以后这人就神神叨叨的，来来来，两位同学，选个床铺吧。”
曲奕恒看了侯勇一眼，侯勇瞄了瞄，反正平时在宿舍住的时候不会多，干脆就把靠门的另一个下铺位置给选了。
几人本想再聊点什么，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学生，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很胖，身上同样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衬衣下摆塞在裤腰里，肥胖的肚子勒成了两段，不知道是因为太胖还是在外面晒得时间久了，胖男人的前襟和后背都有一大片汗湿的印子。
大胖子走进屋里，没给众人打招呼，直接朝着门口嚷嚷道：“小赵，小钱，快点把东西都搬进来，那边靠门……靠门没了，靠窗那边行，还凉快。”
大胖子扫视了一圈屋里，先来的那三人一看这阵仗不敢说话，而侯勇则是和曲奕恒俩人对视了一眼，心说不会吧？这他娘的也是来上学的大学生？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也没准啊。
门外两个小年轻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就进来了，在胖男人的指挥下，一个铺床，一个挂蚊帐，而胖男人则是费力地弯下腰，从包里拎出好几袋水果，然后塞到了众人手里。
“来来来，几位同学，千万不要客气，初次见面，这大热的天都吃点水果挺好的。”
“爸，你这……干嘛啊。”
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
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虽然没有胖男人那么胖，但是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绝对在一百九十斤往上了，而且俩人一看就是亲爷俩，看来上学的是这个小胖子，要真是他爹来上大学……侯勇都不知道这种室友要怎么相处。
“快别让他们忙活了，我自己来得了，这让我同学他们看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胖子来到自己的床铺旁边就要上手，胖男人却直接一把揪住了小胖子，“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个兔崽子，不先跟同学做自我介绍，就知道忙活你自己那一摊子事儿。”
胖男人教训了儿子一句，随后转过头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学们你们好，这是我儿子罗康，平时在家里都让我给惯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室友了，希望大家能互帮互助，如果谁有什么困难了，大家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说着，胖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名片，挨个塞在了侯勇他们的手里，侯勇撇了一眼，罗建国。
总算有个稍微正常点的名字了。
罗建国虽然对自己的手下和儿子吆五喝六，但对他们这些大学生态度却特别好，甚至于发名片的时候，都是双手递出来的，搞得廖大志都赶忙去双手接，然后，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两个手下在那忙活。
眼看着自己的名片被人收了，罗建国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想要弯腰在地上的包里找东西，觉得弯腰费力，干脆给了罗康屁股一脚，“臭小子，把你给同学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罗康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陪着笑脸弯下腰，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罗建国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是每人一套的确良的衬衫。
这玩意说是当下的奢侈品有点过了，但是时髦肯定是时髦，一般的家庭在这个阶段还是买不起的。
哪怕是廖大志这种性格粗犷的东北人，上来就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番推辞之下，最终还是拗不过罗建国的热情，宿舍里的人都收到了这么一件衬衫。
“你们以后都是室友了，要和室友团结友爱，听见了没？”
罗建国回头又嘱咐了儿子一句，顺便又补了一脚，罗康好像早就习惯了，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有钱没地儿花啊，来这装大款。”
曲奕恒在侯勇耳边低声说着，一件的确良的衣服而已，曲站长自然是看不上这玩意，侯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已经说过了，80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未来的发展和前途都可以成为一片光明。
特别是京大还是全国出名的大学，能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将来不管是在任何领域，都称得上是一方翘楚。
罗建国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市侩的商人，懂得用最少的利益换取最多的回报，眼下给儿子的室友上来就送了见面礼，最起码儿子可以很快地在宿舍打开局面，到时候和这些室友打好关系，未来不管是谁出人头地，都算得上是一份助力。
罗建国十分热情，等到罗康的床铺收拾完了之后，非要带着侯勇他们出去吃饭，不去都不行的那种，众人也只能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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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侯勇的室友们
“来人了，接客了，你俩别看姑娘了。”
上铺那人放下连环画，整个人长得算是清秀，就是头发有点太长了，看起来和当下年轻人有点格格不入，最让侯勇意外的，是这人身上意外地有一股子书卷气。
窗台边的那两个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人自来熟地介绍道：“哥们你好啊，我叫廖大志，黑省人，这是陈放，鲁省的，上面那个大仙……要不你自己介绍一下？”
“林语堂，江浙人，两位同学怎么称呼？”
这名字……要说没有点家学渊源，根本就起不出来这么个名字。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眼看着身后的曲奕恒要说话，侯勇忽然起了心思，直接抢先开口，听到自己被介绍也是室友，顿时心花怒放，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好歹也算是暂时挂名大学生了不是？
“哦，本市的。”
林语堂自己嘀咕了一句，接着这货竟然开始盘腿做好，然后闭着眼睛开始打坐了，也不管别人尴尬不尴尬，难怪刚才廖大志叫他大仙。
“嘿嘿，甭管他，从他来了以后这人就神神叨叨的，来来来，两位同学，选个床铺吧。”
曲奕恒看了侯勇一眼，侯勇瞄了瞄，反正平时在宿舍住的时候不会多，干脆就把靠门的另一个下铺位置给选了。
几人本想再聊点什么，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学生，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很胖，身上同样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衬衣下摆塞在裤腰里，肥胖的肚子勒成了两段，不知道是因为太胖还是在外面晒得时间久了，胖男人的前襟和后背都有一大片汗湿的印子。
大胖子走进屋里，没给众人打招呼，直接朝着门口嚷嚷道：“小赵，小钱，快点把东西都搬进来，那边靠门……靠门没了，靠窗那边行，还凉快。”
大胖子扫视了一圈屋里，先来的那三人一看这阵仗不敢说话，而侯勇则是和曲奕恒俩人对视了一眼，心说不会吧？这他娘的也是来上学的大学生？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也没准啊。
门外两个小年轻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就进来了，在胖男人的指挥下，一个铺床，一个挂蚊帐，而胖男人则是费力地弯下腰，从包里拎出好几袋水果，然后塞到了众人手里。
“来来来，几位同学，千万不要客气，初次见面，这大热的天都吃点水果挺好的。”
“爸，你这……干嘛啊。”
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
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虽然没有胖男人那么胖，但是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绝对在一百九十斤往上了，而且俩人一看就是亲爷俩，看来上学的是这个小胖子，要真是他爹来上大学……侯勇都不知道这种室友要怎么相处。
“快别让他们忙活了，我自己来得了，这让我同学他们看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胖子来到自己的床铺旁边就要上手，胖男人却直接一把揪住了小胖子，“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个兔崽子，不先跟同学做自我介绍，就知道忙活你自己那一摊子事儿。”
胖男人教训了儿子一句，随后转过头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学们你们好，这是我儿子罗康，平时在家里都让我给惯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室友了，希望大家能互帮互助，如果谁有什么困难了，大家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说着，胖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名片，挨个塞在了侯勇他们的手里，侯勇撇了一眼，罗建国。
总算有个稍微正常点的名字了。
罗建国虽然对自己的手下和儿子吆五喝六，但对他们这些大学生态度却特别好，甚至于发名片的时候，都是双手递出来的，搞得廖大志都赶忙去双手接，然后，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两个手下在那忙活。
眼看着自己的名片被人收了，罗建国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想要弯腰在地上的包里找东西，觉得弯腰费力，干脆给了罗康屁股一脚，“臭小子，把你给同学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罗康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陪着笑脸弯下腰，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罗建国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是每人一套的确良的衬衫。
这玩意说是当下的奢侈品有点过了，但是时髦肯定是时髦，一般的家庭在这个阶段还是买不起的。
哪怕是廖大志这种性格粗犷的东北人，上来就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番推辞之下，最终还是拗不过罗建国的热情，宿舍里的人都收到了这么一件衬衫。
“你们以后都是室友了，要和室友团结友爱，听见了没？”
罗建国回头又嘱咐了儿子一句，顺便又补了一脚，罗康好像早就习惯了，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有钱没地儿花啊，来这装大款。”
曲奕恒在侯勇耳边低声说着，一件的确良的衣服而已，曲站长自然是看不上这玩意，侯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已经说过了，80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未来的发展和前途都可以成为一片光明。
特别是京大还是全国出名的大学，能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将来不管是在任何领域，都称得上是一方翘楚。
罗建国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市侩的商人，懂得用最少的利益换取最多的回报，眼下给儿子的室友上来就送了见面礼，最起码儿子可以很快地在宿舍打开局面，到时候和这些室友打好关系，未来不管是谁出人头地，都算得上是一份助力。
罗建国十分热情，等到罗康的床铺收拾完了之后，非要带着侯勇他们出去吃饭，不去都不行的那种，众人也只能跟着去了。
一顿午饭没喝酒，罗康就已经和314的所有人混熟了。
第190章 宿舍里都是奇葩
一直到下午，八人间宿舍总算是到齐了。
张诚，云省人，勤勉老实，和周海冬性格差不多，两人都属于谨小慎微的闷葫芦性格，实际上就是因为俩人家里都很穷。
董汉成，苏省人，虽然没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但这货来的时候行李很少，一个书包，一把吉他，整个就是一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来的时候也不嫌热，白衬衣，黑色的休闲西裤，皮鞋擦得铮亮，头上也不知道是用了摩丝还是头油，梳了一个铮亮的大背头，乍一看，和侯勇的穿衣风格很相似，只是他还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审美，这一套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货一进门，也没说抢床铺，看到唯一剩下的一张床，就把背包随便扔在床上，然后掏出一盒中华问道：“谁会抽烟？”
“那个……同学，宿舍好像要求不让抽烟。”
周海冬在旁边正用抹布擦自己的书桌，看了一眼董汉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毛病，门一关，谁知道咱们屋里干嘛呢。”
董汉成走到门口，一脚给门踹上了，然后给周海冬递过去了一根，周海冬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抽烟，谢谢了。”
“你们呢？都会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看到侯勇的衣着之后，董汉成明显愣了一下，上下看了两眼之后，没吭声，把烟放在侯勇和曲奕恒的手里。
“给我来一根。”
上铺的林语堂忽然开口，董汉成一根烟甩上去，却发现林语堂竟然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把烟点燃了，然后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味道不错。”
侯勇捂脸。
这一整个宿舍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奇葩。
“靠，这小子竟然比我都嚣张，老侯，我不服啊。”
“你不服能怎么办。”
侯勇有点洁癖，将董汉成给他的烟默默地揣进了兜里，因为刚才这货发烟的时候捏过烟嘴了，侯勇很嫌弃，他从口袋里也掏出中华，然后默默地点上了。
“他娘的，这小子还玩吉他，你等明天哥们带着唢呐过来，我让他知道知道，纯爷们到底该玩什么乐器。”
曲奕恒直接把董汉成的烟给揉吧碎了，直接扔在了侯勇的床底下，接着从侯勇那拿过烟，点燃了之后，剩下的大半包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同学你好，我叫罗康，这个是我带来的一点见面礼，咱们宿舍每个人都有的。”
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确良，再加上从进屋之后的做派，罗康感觉这一件衬衣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宿舍人人都有的东西，要是不拿出来，反而会无形中得罪人。
“的确良啊，行，多一身换的，谢了啊。”
董汉成多看了罗康两眼，随手接过来然后扔在自己的床上，接着猛地抽了一口烟，道：“看你小子挺上路的，你多大了？”
罗康老实回答道：“十九。”
“我二十，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成哥，以后我就罩着你了。”
罗康对董汉成这幅嚣张的嘴脸也不生气，许是继承了他爹的市侩和精明，当即微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成哥。”
“嗯。”
董汉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抱怨道：“这京大的宿舍也太破了，还名校呢，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晚上睡觉这不得热死个人啊。”
“同学，要不……我跟你换吧。”
人比较老实的张诚混到靠窗的上铺，听到董汉成的抱怨，试探着开口道。
“嗯，行吧，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给你钱。”
说着，董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直接放在了张诚的手里，张诚好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连忙站起身，将钱要给董汉成塞回去，“不用，同学，真不用，大家都是一个宿舍住着，只是换个床位而已，我哪能要你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我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
董汉成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了张诚手里，想了想之后，又继续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就行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张诚手里拿着那十块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收起来好，还是再推辞还回去的好。
“收着呗，人家都说了，不想欠人人情。”
林语堂在上铺，抽了口烟，用鼻子喷出来之后，淡笑着说道。
“对嘛，让你收着就收着，一个宿舍住着，整那么生分干嘛。”
董汉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接着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看起来家里没钱的周海冬身上。
“你，对，就是你，我的行李和凉席什么的有人给我送过来了，你去楼下帮我拿上来，还是，劳务费十块钱。”
“哎，好，我帮你搬。”
周海冬在外面搬东西赚钱搬了一下午，也就赚了十六块，眼下这有冤大头上杆子送钱，他哪有不收的道理，虽然感觉一个宿舍的收钱有点尴尬，但是他来上大学，交完学费满兜就剩八块钱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的车费，现在得可着劲儿地赚钱才是。
“我也去帮你搬吧，都是同学，提钱就太见外了。”
东北汉子廖大志以为董汉成傲慢的态度伤害了两人的自尊，当即笑着上前来打圆场，周海冬却是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手都抓着钱了，现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看我干嘛，我给出去的钱从来都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是原则。”
董汉成一手拿烟，一手揣兜，撇了一眼廖大志，没再说话。
眼看着俩人出去了，董汉成才想起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哎哎？我那些东西都金贵，你俩可别给我磕了碰了，我那些可都是有用的。”
眼看着董汉成出去了，罗康这个新晋小弟也跟着去帮忙了，剩下的人都坐在宿舍里没动，良久之后，林语堂屈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撞在了门上蹦出一阵火花。
“这孙子，装鸡毛呢。”
第190章 宿舍里都是奇葩
一直到下午，八人间宿舍总算是到齐了。
张诚，云省人，勤勉老实，和周海冬性格差不多，两人都属于谨小慎微的闷葫芦性格，实际上就是因为俩人家里都很穷。
董汉成，苏省人，虽然没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但这货来的时候行李很少，一个书包，一把吉他，整个就是一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来的时候也不嫌热，白衬衣，黑色的休闲西裤，皮鞋擦得铮亮，头上也不知道是用了摩丝还是头油，梳了一个铮亮的大背头，乍一看，和侯勇的穿衣风格很相似，只是他还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审美，这一套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货一进门，也没说抢床铺，看到唯一剩下的一张床，就把背包随便扔在床上，然后掏出一盒中华问道：“谁会抽烟？”
“那个……同学，宿舍好像要求不让抽烟。”
周海冬在旁边正用抹布擦自己的书桌，看了一眼董汉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毛病，门一关，谁知道咱们屋里干嘛呢。”
董汉成走到门口，一脚给门踹上了，然后给周海冬递过去了一根，周海冬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抽烟，谢谢了。”
“你们呢？都会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看到侯勇的衣着之后，董汉成明显愣了一下，上下看了两眼之后，没吭声，把烟放在侯勇和曲奕恒的手里。
“给我来一根。”
上铺的林语堂忽然开口，董汉成一根烟甩上去，却发现林语堂竟然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把烟点燃了，然后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味道不错。”
侯勇捂脸。
这一整个宿舍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奇葩。
“靠，这小子竟然比我都嚣张，老侯，我不服啊。”
“你不服能怎么办。”
侯勇有点洁癖，将董汉成给他的烟默默地揣进了兜里，因为刚才这货发烟的时候捏过烟嘴了，侯勇很嫌弃，他从口袋里也掏出中华，然后默默地点上了。
“他娘的，这小子还玩吉他，你等明天哥们带着唢呐过来，我让他知道知道，纯爷们到底该玩什么乐器。”
曲奕恒直接把董汉成的烟给揉吧碎了，直接扔在了侯勇的床底下，接着从侯勇那拿过烟，点燃了之后，剩下的大半包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同学你好，我叫罗康，这个是我带来的一点见面礼，咱们宿舍每个人都有的。”
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确良，再加上从进屋之后的做派，罗康感觉这一件衬衣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宿舍人人都有的东西，要是不拿出来，反而会无形中得罪人。
“的确良啊，行，多一身换的，谢了啊。”
董汉成多看了罗康两眼，随手接过来然后扔在自己的床上，接着猛地抽了一口烟，道：“看你小子挺上路的，你多大了？”
罗康老实回答道：“十九。”
“我二十，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成哥，以后我就罩着你了。”
罗康对董汉成这幅嚣张的嘴脸也不生气，许是继承了他爹的市侩和精明，当即微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成哥。”
“嗯。”
董汉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抱怨道：“这京大的宿舍也太破了，还名校呢，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晚上睡觉这不得热死个人啊。”
“同学，要不……我跟你换吧。”
人比较老实的张诚混到靠窗的上铺，听到董汉成的抱怨，试探着开口道。
“嗯，行吧，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给你钱。”
说着，董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直接放在了张诚的手里，张诚好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连忙站起身，将钱要给董汉成塞回去，“不用，同学，真不用，大家都是一个宿舍住着，只是换个床位而已，我哪能要你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我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
董汉成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了张诚手里，想了想之后，又继续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就行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张诚手里拿着那十块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收起来好，还是再推辞还回去的好。
“收着呗，人家都说了，不想欠人人情。”
林语堂在上铺，抽了口烟，用鼻子喷出来之后，淡笑着说道。
“对嘛，让你收着就收着，一个宿舍住着，整那么生分干嘛。”
董汉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接着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看起来家里没钱的周海冬身上。
“你，对，就是你，我的行李和凉席什么的有人给我送过来了，你去楼下帮我拿上来，还是，劳务费十块钱。”
“哎，好，我帮你搬。”
周海冬在外面搬东西赚钱搬了一下午，也就赚了十六块，眼下这有冤大头上杆子送钱，他哪有不收的道理，虽然感觉一个宿舍的收钱有点尴尬，但是他来上大学，交完学费满兜就剩八块钱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的车费，现在得可着劲儿地赚钱才是。
“我也去帮你搬吧，都是同学，提钱就太见外了。”
东北汉子廖大志以为董汉成傲慢的态度伤害了两人的自尊，当即笑着上前来打圆场，周海冬却是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手都抓着钱了，现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看我干嘛，我给出去的钱从来都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是原则。”
董汉成一手拿烟，一手揣兜，撇了一眼廖大志，没再说话。
眼看着俩人出去了，董汉成才想起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哎哎？我那些东西都金贵，你俩可别给我磕了碰了，我那些可都是有用的。”
眼看着董汉成出去了，罗康这个新晋小弟也跟着去帮忙了，剩下的人都坐在宿舍里没动，良久之后，林语堂屈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撞在了门上蹦出一阵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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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他是侯勇，我不是
说着，林语堂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头发随手挽了两下，这货的头发长度……不去干摇滚有点可惜了。
“怎么着，兄弟，你也看他不爽？”
曲奕恒本来就看不上董汉成，现在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当即上去就开始套近乎，林语堂淡淡地笑了笑，“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嘚瑟大了回头把他家里给卷进去就老实了。”
“哦？老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着？在社会上混过？”
“嗯，我之前在昆仑山脚下修仙了两年。”
“等会？你刚才说啥？在昆仑山脚下干什么玩意？”
曲奕恒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修仙啊，就是修炼成仙那种。”
林语堂说起这个，当场来了兴致，“少林寺的易筋经你知道吧？我当时也练过，只可惜，我一直没能修出内力来，然后我就开始看道教的那些书，我发现陈抟老祖写的睡功……”
“哎哎哎？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
陈放是314宿舍来的最早的那一批人，已经被这个假道士灌输了半天修仙思想了，这他娘的动乱结束没几年，这货竟然在京大里毫不避讳地宣传这些玩意，陈放生怕这货惹出祸来，就差上去捂嘴了。
“嘿嘿，哥们，那你好好努力，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曲奕恒干笑两声，然后回到侯勇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宿舍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老侯，要不换宿舍吧？这人……好像这里不正常。”
曲奕恒在侯勇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侯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宿舍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接着，一张有些油腻的胖脸从门外探了进来，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侯勇身上。
“老弟，你这上个大学，我可真难找啊。”
“周……周老板？你怎么来了？”
侯勇愣了愣，临开学半个月的时候，曲奕恒就给自己说过，说周老板最近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市里的飞扬洗发水销量一直很好，周老板早就应该在他们这边上货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竟然过了一个星期，周老板都没有联系过他们这边，这对于周老板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很不正常。
曲奕恒中间也尝试着联系过几次周老板，但是他那边办公室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甚至侯勇还去那个饭店找了周老板两次，没想到不仅是周老板不在，平时跟着他的那几个心腹，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侯勇大概就心里有数了，前世跟着周老板的时候，他也偶尔会失踪，失踪的理由，自然是去搞东南沿海走私那一套事情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这些，侯勇都没给曲奕恒说过。
周老板进屋就开始发烟，烟还是中华，只不过他是单手发的，林语堂等人接了，但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周老板和侯勇，很显然，从他们的打招呼来看，周老板可不是像罗建国那样的家长，这他娘的一看就是来谈生意的。
是以不少人都开始猜测侯勇的身份了。
“老弟，恭喜啊，总算是得偿所愿，考上名校了。”
周老板坐在侯勇和曲奕恒中间，虽然还是在笑，但侯勇能看出来，这笑容之后的疲惫，最重要的是，一向注重体面的周老板，今天穿的衣领后面都有油泥了，裤腿上也崩了不少泥点子，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有点萎靡。
“有心了，周老板。”
侯勇压下心里的猜测，然后轻声道：“周老板如果有事儿要谈的话，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哦……那也行。”
周老板本想坐在这喘口气，但是一看屋里还有这么多学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当即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直接朝外面走去。
“那什么，老林啊。”
侯勇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林语堂几人，林语堂歪了歪头，“怎么了，老曲。”
“嗯？老曲？”
曲奕恒愣了愣，转头看向侯勇，又看了看林语堂，侯勇连忙把这声“老曲”给接住了，然后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看出来了，对吧，实际上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侯勇才是。”
说着，侯勇拍了拍曲奕恒，继续微笑道：“这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今儿过来陪着上大学，顺便开开眼界，抱歉啊，不是故意瞒你们的。”
“没事，害，从你这穿衣打扮，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
林语堂倒是大度，没觉得有什么所谓，一旁的曲奕恒却是彻底错乱了。
侯勇是曲奕恒，我是侯勇，我是来这里上大学的？
我是谁，我在哪？
眼看着曲奕恒Cpu都要干冒烟了，侯勇连忙把曲奕恒给拉出去，然后在走廊上用力捏了捏曲奕恒的肩膀，“老曲，精神精神，想什么呢？”
“不是，我没明白。”
曲奕恒脑子反应了半天，“你是怎么让他们以为，我是你，你是我的？”
“你想想看。”
侯勇双手抱肩，然后微笑着看着曲奕恒。
曲奕恒在脑子里认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从他们一开始介绍的那里，找到了猫腻。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草，老侯你太鸡贼了！”
曲奕恒悲愤地嚷嚷道：“当时我没感觉有问题，但是你他娘的先说的是我的名字，人家自我介绍都是下意识先说自己名字的，不是，你这到底要干嘛啊。”
“不干嘛，本来想闹着玩的。”
侯勇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想不想感受一下上大学的美好？”
“这……能行吗？”
曲奕恒愣了愣，随后也好像做贼一样，四下看了两眼，“我这要是顶替你上大学被人发现了，你不会被取消名额吧？”
“不会，秦教授那边我去说，你就先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侯勇义正词严地说道。
第192章 凭空多出来的厂子
大学军训时去年开始恢复的，这一政策是改革开放后为了加强国防教育，培养青年纪律性的重要措施。
正常来说，今年属于军训制度恢复初期，一般高校对执行力度都没有那么严格，以短期集训为主，但是京大作为国内顶尖的名校，针对军训这一块的力度很强，再过几年，京大和复旦等名校甚至因为军训时间太久，导致招生困难，许多高分的大学生，甚至都会绕开填志愿。
今年的京大军训，和新兵连训练没有什么区别。
每天站军姿，踢正步都要十多个小时，训练量不合格的，甚至教官半夜陪着加练，不少大学生都有被训哭的。
前世侯勇手下就有一个经理是京大毕业的，按照他的话来说，军训对他来说，不亚于让他整个人回炉重造了，那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让他甚至想半夜打教官闷棍，可是真把军训给坚持下来之后，他反而和教官成了朋友。
这种感情，一直维系了十多年，两人像战友一样，教官复员回家之后，那个经理还帮着弄了点小生意。
所以侯勇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新生入学的军训十分打怵，眼下正好周老板那边有事儿找他，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将军训这事儿扣在了曲奕恒的头上。
“行吧，正好哥们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你放心去。”
曲奕恒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显得干劲十足，“对了，老周今天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你小子别被他给坑了，有的生意能做，有的生意做不了。”
“嗯，放心。”
侯勇点点头，又嘱咐了曲奕恒两句，就跟着周老板出去了。
“侯勇，要去大教室听导员训话了。”
“来了！”
侯勇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脚步顿了顿，曲奕恒那边倒是很快代入了角色，应了一声脚下生风，快快乐乐地就去了。
……
侯勇跟着周老板来到京大外面的饭馆里，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面庞黝黑，身子壮得像铁塔一样的汉子坐在饭馆里，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那汉子手上的骨节很大，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茶，看见他吹了两口，就那么直接灌进嘴里，完了还吧唧吧唧嘴。
侯勇看得直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侯勇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大概率还是和东南沿海那边有关系，因为身上那股气质，和黑三实在是太像了。
“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洪雷，老雷，这就是侯勇了。”
周老板走上前，为双方做了介绍。
胡洪雷外表看着很吓人，侯勇本以为他是跟黑三一路人，没想到对方竟然站起身，双手握住侯勇的手，憨厚地笑道：“侯兄弟，久仰了，之前一直都听说你的大名，但没见过真人，今天一看，小兄弟这么年轻，忽然就感觉自己老了。”
“胡总客气了。”
侯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客气，这么一笑，侯勇竟然有一种错觉，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江湖气竟然消失不见了，对方好像是一个老农一样。
“哎？什么总不总的，我也就是在老胡家手下讨口饭吃而已，叫名字也行。”
胡洪雷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侯勇落座，侯勇却没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道：“周老板，先前我跟胡家的梁子应该已经过去了吧？现在这又是想干什么？”
“哎？老弟，这回绝对是好事，你先坐，坐下咱们聊聊。”
周老板的笑容有点尴尬，将脸背对胡洪雷，看着侯勇眼中带着一丝请求的神色，侯勇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沉默着坐了下来。
“侯老弟，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虽然姓胡，但我不是老胡家的嫡系。”
胡洪雷淡笑着给侯勇倒了杯茶，“我知道先前你和黑三他们的事儿，但是说句实话，那事儿我站你这边。”
侯勇愣了愣，旁边的周老板接话道：“那什么，老雷以前不姓胡的，他只是那边一个打鱼的，然后因为行船技术好，胆子大，就跟着胡家吃饭了，后来胡家给他赐了姓，这才姓了胡。”
“那不还是胡家的人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心说这东南沿海竟然还在搞古代那一套，竟然还给别人赐姓，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天大的荣耀一样。
“老周，你给老弟讲一讲吧。”
胡洪雷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点点头，想了一下后道：“老弟，是这样的，我和胡家在兴山那弄了个罐头厂，然后想往老毛子那边走点东西，但是我们这边都没有正式的公司，你那边正好有个罐头厂，所以我们想找你合作一把，用你公司的名义往外面走一批罐头。”
“我什么时候有罐头厂了？”
侯勇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说道：“周老板，我是做日化的，我名下可没有什么罐头厂，你一定是搞错了。”
“有啊，我都去工商那边查了，就在辽省那边。”
说着，周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安欣食品厂”，上面的法人正是他自己。
侯勇懵了，想了一会之后，这才想起来，这他娘的是之前李萌家的地方，当时带着曲奕恒回去的时候，镇子上有一个已经倒闭的食品厂，因为曲奕恒的跨国集团少爷的身份，当地的领导还和曲奕恒接触过两次，回来以后曲奕恒告诉侯勇，那地方现在已经倒闭了，相关部门的领导想要把那地方处理出去，给自己增加成绩，废弃的生产线，还有一块厂房地皮，当地领导竟然一分钱都不要，只说开工之后解决当地就业人口就可以。
当时侯勇还感慨过，这年头拿地是真的方便，等到过几年会更加方便，一路跟着国企重组后面捡漏就能吃饱。
当时曲奕恒还问过侯勇的意见，侯勇还戏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现在看来，那狗日的竟然真偷摸把那个厂子给拿下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名下！
第193章 被迫上贼船
侯勇只感觉嘴里发苦。
回来以后就是过年，曲奕恒根本就没提这一茬的事情，没想到李萌他们那边的相关领导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高，这么个破厂竟然就这么甩到自己名下了。
“周老板，胡总，这个厂子是个意外。”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我马上就要把这个厂子转出去，如果周老板需要的话，我就转到你的名下。”
“侯老弟，你先看看这个。”
胡洪雷推过来一沓文件，侯勇不明所以地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第一页，就把文件猛地合上了。
“侯老弟，我们要干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只有参与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然的话，不是自己人，我们可信不过啊。”
胡洪雷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脑子混乱的情况下，胡洪雷摆了他一道，那个文件的第一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垫片”和“撞针”的字眼，很显然，这帮子家伙要和老毛子那边搞走私。
侯勇哪怕没有前世的经验也知道，这些搞走私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现在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已经算是知道他们干什么了，除非自己参与其中，否则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消失掉。
侯勇在心里已经把曲奕恒给骂翻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曲奕恒告诉他白得了一个厂子，侯勇能笑出声来，毕竟再过几年，全国的罐头厂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么一个厂子，进，可以好好做一波罐头食品的市场，退，白得了这么一个厂子和地皮，放在后世，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但是侯勇怎么都没想到，周老板他们竟然查到了自己名下有这么个厂子，而且把目标瞄准了自己，侯勇现在有一种被人“开盒”的感觉。
“你们想怎么做？”
侯勇面色阴沉得吓人，重生到现在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情况，这让他感觉十分恶心，但是想要抽身已经办不到了。
“老弟，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这么办了。”
眼看着侯勇说话了，知道事情能谈，周老板连忙当和事佬，“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生产了一批黄桃罐头，然后运到老毛子那边，他们给我们的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都是当年老美的剩余物资，两边只是做交换罐头的事情。”
“侯老弟，放心，这次的事情，不让你白干，办成了之后，我们那个罐头厂的生产线会给你一条的，以后你就可以多元化经营了，一手做日化，一手做食品，多好的事情。”
胡洪雷给侯勇倒了一杯茶，在一旁给侯勇许好处。
“老子用药皂兑罐头，吃得你满嘴冒泡泡。”
侯勇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我决定这一次跟你们合作，但是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在做这件事之前，那个厂子我要先转到你们的人名下，这一次我帮你们，具体的事情，别让我知道内情。”
“那不可能，侯老弟，你真当我傻啊。”
胡洪雷呵呵笑道：“厂子转出去，你到时候直接不帮忙了，到时候你来个人间蒸发，再把我们给举报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别想了，跟我们合作，你好处多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日化厂子在那里，我往哪跑？”
侯勇冷淡地撇了一眼胡洪雷，“我这个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喜欢提前规划，这次你们把我硬拉上贼船，已经属于意外了，我不希望之后一直被你们威胁，所以明面上的危机，我都要剔除，如果你们非要先用我的名义走货，那我宁可咱们现在就撕破脸，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你们威胁。”
说完，侯勇就靠在座椅上，摆烂一样看着两人。
胡洪雷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老板，“能把厂子转到你名下么？”
“能是能，找人应该能办。”
周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去办吧，争取三个小时内，转到你名下去。”
胡洪雷从兜里掏出一块铜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周老板点了点头，好像不敢面对侯勇一样，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侯老弟可真是够小心的，那么大的好处都不拿，你这性格，够谨慎的，有没有兴趣做……”
“没兴趣。”
不等胡洪雷把话说完，侯勇就果断拒绝了，他知道，这家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干走私。
“呵呵，行吧，人各有志。”
胡洪雷被侯勇打断，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喝完面前的茶后站起身，“晚上11点，咱们在老周的饭店集合，然后就出发。”
“这么急？”
侯勇愣了愣，胡洪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头上？老周去工商注册食品厂的时候，发现整个城里就只有你名下有相关公司资质，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这些海面上吃饭的人，出去行船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大海，所以他们十分信命。
“对了，侯老弟，虽然你说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觉得，最稳妥的生意，各方都能赚到钱，生意才能长久，为了防止你在这次工作里出工不出力，等罐头运完了之后，答应给你的生产线，还是会给你的。”
“老周在外面等你了，请吧。”
胡洪雷指了指门外，周老板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
侯勇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
……
车子上，车里谁都没说话，周老板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说道：“老弟，抱歉啊，这次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当时如果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名下有食品厂相关资质的话，我们都不会找上你的。”
“嗯。”
侯勇没有多说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多说别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要想的就是怎么全身而退，这才是第一要务。
侯勇只感觉嘴里发苦。
回来以后就是过年，曲奕恒根本就没提这一茬的事情，没想到李萌他们那边的相关领导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高，这么个破厂竟然就这么甩到自己名下了。
“周老板，胡总，这个厂子是个意外。”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我马上就要把这个厂子转出去，如果周老板需要的话，我就转到你的名下。”
“侯老弟，你先看看这个。”
胡洪雷推过来一沓文件，侯勇不明所以地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第一页，就把文件猛地合上了。
“侯老弟，我们要干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只有参与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然的话，不是自己人，我们可信不过啊。”
胡洪雷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脑子混乱的情况下，胡洪雷摆了他一道，那个文件的第一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垫片”和“撞针”的字眼，很显然，这帮子家伙要和老毛子那边搞走私。
侯勇哪怕没有前世的经验也知道，这些搞走私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现在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已经算是知道他们干什么了，除非自己参与其中，否则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消失掉。
侯勇在心里已经把曲奕恒给骂翻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曲奕恒告诉他白得了一个厂子，侯勇能笑出声来，毕竟再过几年，全国的罐头厂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么一个厂子，进，可以好好做一波罐头食品的市场，退，白得了这么一个厂子和地皮，放在后世，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但是侯勇怎么都没想到，周老板他们竟然查到了自己名下有这么个厂子，而且把目标瞄准了自己，侯勇现在有一种被人“开盒”的感觉。
“你们想怎么做？”
侯勇面色阴沉得吓人，重生到现在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情况，这让他感觉十分恶心，但是想要抽身已经办不到了。
“老弟，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这么办了。”
眼看着侯勇说话了，知道事情能谈，周老板连忙当和事佬，“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生产了一批黄桃罐头，然后运到老毛子那边，他们给我们的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都是当年老美的剩余物资，两边只是做交换罐头的事情。”
“侯老弟，放心，这次的事情，不让你白干，办成了之后，我们那个罐头厂的生产线会给你一条的，以后你就可以多元化经营了，一手做日化，一手做食品，多好的事情。”
胡洪雷给侯勇倒了一杯茶，在一旁给侯勇许好处。
“老子用药皂兑罐头，吃得你满嘴冒泡泡。”
侯勇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我决定这一次跟你们合作，但是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在做这件事之前，那个厂子我要先转到你们的人名下，这一次我帮你们，具体的事情，别让我知道内情。”
“那不可能，侯老弟，你真当我傻啊。”
胡洪雷呵呵笑道：“厂子转出去，你到时候直接不帮忙了，到时候你来个人间蒸发，再把我们给举报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别想了，跟我们合作，你好处多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日化厂子在那里，我往哪跑？”
侯勇冷淡地撇了一眼胡洪雷，“我这个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喜欢提前规划，这次你们把我硬拉上贼船，已经属于意外了，我不希望之后一直被你们威胁，所以明面上的危机，我都要剔除，如果你们非要先用我的名义走货，那我宁可咱们现在就撕破脸，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你们威胁。”
说完，侯勇就靠在座椅上，摆烂一样看着两人。
胡洪雷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老板，“能把厂子转到你名下么？”
“能是能，找人应该能办。”
周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去办吧，争取三个小时内，转到你名下去。”
胡洪雷从兜里掏出一块铜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周老板点了点头，好像不敢面对侯勇一样，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侯老弟可真是够小心的，那么大的好处都不拿，你这性格，够谨慎的，有没有兴趣做……”
“没兴趣。”
不等胡洪雷把话说完，侯勇就果断拒绝了，他知道，这家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干走私。
“呵呵，行吧，人各有志。”
胡洪雷被侯勇打断，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喝完面前的茶后站起身，“晚上11点，咱们在老周的饭店集合，然后就出发。”
“这么急？”
侯勇愣了愣，胡洪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头上？老周去工商注册食品厂的时候，发现整个城里就只有你名下有相关公司资质，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这些海面上吃饭的人，出去行船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大海，所以他们十分信命。
“对了，侯老弟，虽然你说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觉得，最稳妥的生意，各方都能赚到钱，生意才能长久，为了防止你在这次工作里出工不出力，等罐头运完了之后，答应给你的生产线，还是会给你的。”
“老周在外面等你了，请吧。”
胡洪雷指了指门外，周老板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
侯勇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
……
车子上，车里谁都没说话，周老板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说道：“老弟，抱歉啊，这次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当时如果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名下有食品厂相关资质的话，我们都不会找上你的。”
“嗯。”
侯勇没有多说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多说别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要想的就是怎么全身而退，这才是第一要务。
第191章 他是侯勇，我不是
第194章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周老板就带着侯勇把手续办好了，还没捂热乎的食品厂就直接转到了周老板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公司的事情，只会在这种国家经济腾飞的初期才会发生，在这个年代，外商的标签十分吃香，各地领导都对外商抱有过分的热情，甚至于有的骗子还会专门包装自己，然后去各地行骗。
没想到侯勇也能吃到一把红利，虽然这次是连味都没闻到，就惹了一身骚。
“老弟，这次的事情，哥哥我是真没办法了。”
等到手续办完，周老板送侯勇回到了校门口，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你别看胡洪雷看起来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际这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手也黑，老胡家外面不少事儿，都是让他去帮忙办的。”
“……”
侯勇没说话，就连黑三那种人，都没被老胡家给吸纳进自己的家族里，他要是真被胡洪雷那副憨厚的外表给骗了，那才是真傻逼。
至于周老板，侯勇现在心里前世那点知遇之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虽然飞扬洗发水本市的代理权给了周老板，是存着转嫁风险的心思，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让周老板赚到钱了，结果这货的心实在是太贪了，走私这种事自己一直都在躲着，结果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他拉上了贼船，等这次走私结束之后，侯勇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晚上来这接我吧。”
侯勇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这趟要出去，还是走私相关的事儿，虽然说是两边折腾罐头，但是侯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规避的风险，他要全都规避掉。
用学校的电话给沈霄打了个电话，侯勇将赵平安和李二仓两人给调了过来，然后侯勇找顾盼盼见面，说自己要出差一趟，顺便把曲奕恒替自己军训的事儿给说了。
不告诉顾盼盼实情，只是为了不让顾盼盼担心。
听到侯勇要出去忙生意，顾盼盼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她建议侯勇去给秦罡打个招呼，结果被侯勇果断拒绝了。
当初自己填报志愿的时候搞出了那么大个乌龙，就是秦罡帮着自己善后的，要是现在跟老爷子说自己要出去搞走私，顺便逃个军训，侯勇怕当场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和顾盼盼交代完之后，侯勇转头去找了曲奕恒，结果发现整个314宿舍竟然全空了，看样子这是第一天上学，这帮人出去联络感情去了，没奈何，侯勇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曲奕恒他们没等回来，却把赵平安和李二仓俩人给等到了。
“老大。”
李二仓和侯勇打了个招呼，侯勇点点头，“阿霄告诉你们，这趟出去干什么了吗？”
李二仓耿直地说道：“说是有要出国的事儿，老大，你惹祸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侯勇捏了捏眉心，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两个人说了，李二仓没说话，赵平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大，要不然，把姓周的和姓胡的都给弄了吧。”
“别冲动，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侯勇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出这么个主意，连忙摇头拒绝，赵平安继续道：“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来个狠的，直接弄住了，要不然的话，后面还是麻烦。”
现在他和妹妹赵静的生活很好，赵平安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勇给的，所以他想铲除一切对侯勇不利的因素。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趟让你们俩跟我出来，主要还是以安全为主，只要我们平安回来，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侯勇语气严肃地强调了两遍，李二仓思路比较简单，只要是侯勇或者是沈霄的安排，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了，至于赵平安，没有得到侯勇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擅自行动做任何事。
听到两人表态，侯勇这才稍微放心，随后又不禁对曲奕恒这货有些头疼，他娘的这货要是不擅自行动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周老板他们给缠上。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廖大志和林语堂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廖大志和陈放正扯着嗓子嚎着，很显然，314这帮玩意全都喝高了，这他娘的是宿舍聚会聚到歌舞厅去了。
董汉成没在队伍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曲奕恒跟在后面，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看着好像喝了，又好像没喝多，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侯勇看了一眼李二仓，后者就像个二哈一样冲出去了，直接从曲奕恒身后来了个突袭，捂住嘴巴直接把曲奕恒给拖了过来。
“我草，二仓你要谋财害命啊！”
曲奕恒看清了三人之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侯勇压着邪火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啊，下午开完大会，领完书，说后天开始军训，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大家就说出去聚个餐，联络联络感情。”
曲奕恒不明所以地扭了扭脖子，“吃饭大家平摊的，董汉成那狗日的非要去歌舞厅，这会估计还在那跳呢。”
“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之前在李萌他们那边，是不是签了一个食品厂？”
“我靠，你咋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曲奕恒一脸的震惊，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哥们厉害吧，平白无故就让你得了个厂子，那时候你不是说过两年要搞罐头么，哥们就偷摸帮你拿下个厂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奕恒笑了两声，没等来侯勇的表扬，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笑了两声也就停住了。
“怎么了？那厂子出事儿了？”
曲奕恒试探着问道。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随后将下午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曲奕恒都讲了一遍。
两个小时的功夫，周老板就带着侯勇把手续办好了，还没捂热乎的食品厂就直接转到了周老板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公司的事情，只会在这种国家经济腾飞的初期才会发生，在这个年代，外商的标签十分吃香，各地领导都对外商抱有过分的热情，甚至于有的骗子还会专门包装自己，然后去各地行骗。
没想到侯勇也能吃到一把红利，虽然这次是连味都没闻到，就惹了一身骚。
“老弟，这次的事情，哥哥我是真没办法了。”
等到手续办完，周老板送侯勇回到了校门口，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你别看胡洪雷看起来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际这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手也黑，老胡家外面不少事儿，都是让他去帮忙办的。”
“……”
侯勇没说话，就连黑三那种人，都没被老胡家给吸纳进自己的家族里，他要是真被胡洪雷那副憨厚的外表给骗了，那才是真傻逼。
至于周老板，侯勇现在心里前世那点知遇之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虽然飞扬洗发水本市的代理权给了周老板，是存着转嫁风险的心思，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让周老板赚到钱了，结果这货的心实在是太贪了，走私这种事自己一直都在躲着，结果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他拉上了贼船，等这次走私结束之后，侯勇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晚上来这接我吧。”
侯勇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这趟要出去，还是走私相关的事儿，虽然说是两边折腾罐头，但是侯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规避的风险，他要全都规避掉。
用学校的电话给沈霄打了个电话，侯勇将赵平安和李二仓两人给调了过来，然后侯勇找顾盼盼见面，说自己要出差一趟，顺便把曲奕恒替自己军训的事儿给说了。
不告诉顾盼盼实情，只是为了不让顾盼盼担心。
听到侯勇要出去忙生意，顾盼盼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她建议侯勇去给秦罡打个招呼，结果被侯勇果断拒绝了。
当初自己填报志愿的时候搞出了那么大个乌龙，就是秦罡帮着自己善后的，要是现在跟老爷子说自己要出去搞走私，顺便逃个军训，侯勇怕当场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和顾盼盼交代完之后，侯勇转头去找了曲奕恒，结果发现整个314宿舍竟然全空了，看样子这是第一天上学，这帮人出去联络感情去了，没奈何，侯勇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曲奕恒他们没等回来，却把赵平安和李二仓俩人给等到了。
“老大。”
李二仓和侯勇打了个招呼，侯勇点点头，“阿霄告诉你们，这趟出去干什么了吗？”
李二仓耿直地说道：“说是有要出国的事儿，老大，你惹祸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侯勇捏了捏眉心，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两个人说了，李二仓没说话，赵平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大，要不然，把姓周的和姓胡的都给弄了吧。”
“别冲动，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侯勇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出这么个主意，连忙摇头拒绝，赵平安继续道：“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来个狠的，直接弄住了，要不然的话，后面还是麻烦。”
现在他和妹妹赵静的生活很好，赵平安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勇给的，所以他想铲除一切对侯勇不利的因素。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趟让你们俩跟我出来，主要还是以安全为主，只要我们平安回来，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侯勇语气严肃地强调了两遍，李二仓思路比较简单，只要是侯勇或者是沈霄的安排，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了，至于赵平安，没有得到侯勇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擅自行动做任何事。
听到两人表态，侯勇这才稍微放心，随后又不禁对曲奕恒这货有些头疼，他娘的这货要是不擅自行动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周老板他们给缠上。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廖大志和林语堂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廖大志和陈放正扯着嗓子嚎着，很显然，314这帮玩意全都喝高了，这他娘的是宿舍聚会聚到歌舞厅去了。
董汉成没在队伍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曲奕恒跟在后面，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看着好像喝了，又好像没喝多，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侯勇看了一眼李二仓，后者就像个二哈一样冲出去了，直接从曲奕恒身后来了个突袭，捂住嘴巴直接把曲奕恒给拖了过来。
“我草，二仓你要谋财害命啊！”
曲奕恒看清了三人之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侯勇压着邪火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啊，下午开完大会，领完书，说后天开始军训，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大家就说出去聚个餐，联络联络感情。”
曲奕恒不明所以地扭了扭脖子，“吃饭大家平摊的，董汉成那狗日的非要去歌舞厅，这会估计还在那跳呢。”
“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之前在李萌他们那边，是不是签了一个食品厂？”
“我靠，你咋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曲奕恒一脸的震惊，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哥们厉害吧，平白无故就让你得了个厂子，那时候你不是说过两年要搞罐头么，哥们就偷摸帮你拿下个厂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奕恒笑了两声，没等来侯勇的表扬，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笑了两声也就停住了。
“怎么了？那厂子出事儿了？”
曲奕恒试探着问道。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随后将下午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曲奕恒都讲了一遍。
第192章 凭空多出来的厂子
第195章 抵达边境
“不是，那姓周的是狗啊，这种事都还能再缠上你。”
曲奕恒有些气急败坏，周老板搞得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胡洪雷给我定的时间，是我们晚上11点出发，我出去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能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侯勇此时也没了责怪曲奕恒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其他的货源正常供货，周老板那边就免了，本市的市场，我们直接供货，如果他手下过来找的话，就让他们联系周老板就得了。”
虽然现在授权已经给了周老板，但是他坑了自己这一波，侯勇无论如何都要先当场找补回来一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君子活得多累啊。
“行，我知道了。”
曲奕恒点了点头，侯勇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备一手吧，最近沈霄要是没事的话，让他带两个人，在学校保护你和盼儿，没事的话，不要出学校，对了，这事儿别让盼儿知道。”
曲奕恒点了点头，看到侯勇转身就要走，曲奕恒叫住了侯勇，随后语气有些低沉，“老侯，对不起啊，这次怪我擅作主张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能被卷进去。”
“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前世今生的伙伴，终究是不忍多说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事儿，我估计他们胡家也已经瞄上我了，这次也算是有你这个契机，让他们直接暴露出来了，要不然我之前还要一直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哎，好。”
曲奕恒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侯勇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他想把这个食品厂拿下来给侯勇是不假，但是当时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难得跟着自己对象回一趟老家，想借着这事儿表现一下，在他看来，当初已经考察过了，反正拿下这个厂子不要钱，至于什么就业协议，那又怎么了？
食品厂真开工的话，肯定要雇佣一批本地人，但是什么时候开工，不还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么？
他回去对李萌小小地吹了个牛逼，说在她的老家拿下了一家食品厂，就这，曲奕恒当晚着实享受了一把崇拜和伺候。
现在回想起来，侯勇越不怪他，他自己心里越是堵得慌，等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曲奕恒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叹息什么，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
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周老板的饭店，看到侯勇带了两个人过来，胡洪雷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身边白天那两个小弟已经不见了，周老板则是带了十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赵平安更是贴身跟在侯勇身边，众人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黑省的火车票之后，半夜两点半上车。
侯勇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李二仓坐在他对面，赵平安则是挨着侯勇坐着。
车程很远，侯勇靠在车窗上假寐，心中则是一直都在想着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走私经验，以及现在老毛子那边的情况。
从1960年开始，老毛子不顾协议单方面撤走专家后，两国之间的协定贸易就基本处于中断状态，哪怕是今年全年，贸易额也才2.6亿美元，相比1959年最巅峰期的21亿美元，中间差了将近十倍。
尤其是现在，双方之间的贸易品种也少得可怜，我国只给他们出口矿产和一些农副产品，老毛子那边则是给我们这边进口刚才和化肥之类的。
而今年老毛子那边深陷欧美那边的战争困扰，对于经济高速腾飞的我国，开始试探性地从东欧那边给我国转口机电设备，而我国也以“人道主义物资”的名义，给老毛子那边输送了两千吨哈密瓜。
这些东西，侯勇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大概知道，再有个一两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才会重新放开，但是目前在漠北那些地方，肯定有民间的小额贸易出现了，只是前世自己只是负责海上走私的皮毛，所以对老毛子这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到了哈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侯勇发现落地已经有人接应了，车没有什么好车，十辆看起来有些老掉牙的大卡车，后面都用油布盖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罐头皮公交车，侯勇他们全都换乘到了公交车里面，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漠北开了过去。
虽然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十分凉爽，车子行驶在路上虽然柴油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平安在侯勇身边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先前给一个鲁省人手下押车，也是往老毛子那边搞走私，听说他们那边有不成文的规矩，单笔交易的限额，都要控制在一万法郎以内，超过这个数，很多人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一万法郎，折算过来时两万三左右，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个押车的，这些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赵平安摇了摇头，“后面那些车……”
后面的话，赵平安没有说下去，侯勇只是想了一下，哪怕是他娘的十车砖头子，也不是一万法郎能挡住的，既然赵平安说有这个忌讳，侯勇在心里又多加了一个小心。
车子开到漠北，一行人到了一个招待所旁边停车，侯勇三人没下车，看到胡洪雷下车之后，里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胡洪雷之后，直接伸出双手去迎接，“雷老板，总算是过来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不是，那姓周的是狗啊，这种事都还能再缠上你。”
曲奕恒有些气急败坏，周老板搞得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胡洪雷给我定的时间，是我们晚上11点出发，我出去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能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侯勇此时也没了责怪曲奕恒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其他的货源正常供货，周老板那边就免了，本市的市场，我们直接供货，如果他手下过来找的话，就让他们联系周老板就得了。”
虽然现在授权已经给了周老板，但是他坑了自己这一波，侯勇无论如何都要先当场找补回来一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君子活得多累啊。
“行，我知道了。”
曲奕恒点了点头，侯勇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备一手吧，最近沈霄要是没事的话，让他带两个人，在学校保护你和盼儿，没事的话，不要出学校，对了，这事儿别让盼儿知道。”
曲奕恒点了点头，看到侯勇转身就要走，曲奕恒叫住了侯勇，随后语气有些低沉，“老侯，对不起啊，这次怪我擅作主张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能被卷进去。”
“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前世今生的伙伴，终究是不忍多说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事儿，我估计他们胡家也已经瞄上我了，这次也算是有你这个契机，让他们直接暴露出来了，要不然我之前还要一直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哎，好。”
曲奕恒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侯勇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他想把这个食品厂拿下来给侯勇是不假，但是当时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难得跟着自己对象回一趟老家，想借着这事儿表现一下，在他看来，当初已经考察过了，反正拿下这个厂子不要钱，至于什么就业协议，那又怎么了？
食品厂真开工的话，肯定要雇佣一批本地人，但是什么时候开工，不还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么？
他回去对李萌小小地吹了个牛逼，说在她的老家拿下了一家食品厂，就这，曲奕恒当晚着实享受了一把崇拜和伺候。
现在回想起来，侯勇越不怪他，他自己心里越是堵得慌，等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曲奕恒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叹息什么，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
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周老板的饭店，看到侯勇带了两个人过来，胡洪雷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身边白天那两个小弟已经不见了，周老板则是带了十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赵平安更是贴身跟在侯勇身边，众人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黑省的火车票之后，半夜两点半上车。
侯勇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李二仓坐在他对面，赵平安则是挨着侯勇坐着。
车程很远，侯勇靠在车窗上假寐，心中则是一直都在想着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走私经验，以及现在老毛子那边的情况。
从1960年开始，老毛子不顾协议单方面撤走专家后，两国之间的协定贸易就基本处于中断状态，哪怕是今年全年，贸易额也才2.6亿美元，相比1959年最巅峰期的21亿美元，中间差了将近十倍。
尤其是现在，双方之间的贸易品种也少得可怜，我国只给他们出口矿产和一些农副产品，老毛子那边则是给我们这边进口刚才和化肥之类的。
而今年老毛子那边深陷欧美那边的战争困扰，对于经济高速腾飞的我国，开始试探性地从东欧那边给我国转口机电设备，而我国也以“人道主义物资”的名义，给老毛子那边输送了两千吨哈密瓜。
这些东西，侯勇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大概知道，再有个一两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才会重新放开，但是目前在漠北那些地方，肯定有民间的小额贸易出现了，只是前世自己只是负责海上走私的皮毛，所以对老毛子这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到了哈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侯勇发现落地已经有人接应了，车没有什么好车，十辆看起来有些老掉牙的大卡车，后面都用油布盖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罐头皮公交车，侯勇他们全都换乘到了公交车里面，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漠北开了过去。
虽然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十分凉爽，车子行驶在路上虽然柴油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平安在侯勇身边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先前给一个鲁省人手下押车，也是往老毛子那边搞走私，听说他们那边有不成文的规矩，单笔交易的限额，都要控制在一万法郎以内，超过这个数，很多人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一万法郎，折算过来时两万三左右，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个押车的，这些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赵平安摇了摇头，“后面那些车……”
后面的话，赵平安没有说下去，侯勇只是想了一下，哪怕是他娘的十车砖头子，也不是一万法郎能挡住的，既然赵平安说有这个忌讳，侯勇在心里又多加了一个小心。
车子开到漠北，一行人到了一个招待所旁边停车，侯勇三人没下车，看到胡洪雷下车之后，里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胡洪雷之后，直接伸出双手去迎接，“雷老板，总算是过来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第193章 被迫上贼船
第196章 混血的老杨（五更送上）
“老杨，久等了。”
胡洪雷和对方握了握手，对方很热情地将他们往里面迎，胡洪雷转身对那些货车司机招手示意了一下，随后瞄了一眼公交车的方向，饱含深意地和侯勇对视了一眼。
“走吧，我们也下去。”
侯勇站起身，带着李二仓和赵平安下了车。
“雷老板，这两位是？”
老杨看到侯勇他们三人下了车，眼神顿时戒备了起来，胡洪雷却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微笑道：“老杨，不用紧张，这是勇老板，这趟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这些黄桃罐头都没办法贴牌，放心就行。”
“原来如此，几位老板，里面请。”
听完胡洪雷的解释，老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接着重新换上了笑脸，“我已经给各位准备了最好的食物，请吧。”
眼看着胡洪雷和老杨两人先后走到里面，周老板看到侯勇还在原地站着，便上前低声道：“老弟，你放心，这是十来年的老关系了，稳妥得很，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侯勇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问道：“那个老杨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刚认识他那会，就叫他老杨。”
周老板笑了笑，“就像老雷，那个老杨也只是知道叫他雷老板，跟你的勇老板是一样的道理。”
“十几年的老关系，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能稳妥吗？”
李二仓在一旁忽然开口，周老板的面色顿时十分尴尬。
“老弟，这是规矩，这一行里面利润大，就算是搁在东南沿海那边，大多数人做了半辈子买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而且这个老杨，是个混血，两边他都吃得开，就是地位比较尴尬罢了。”
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有很多老毛子因为白俄逃亡、援华以及中东铁路修建的问题进入我国东北，通婚之下，就留下了一些被称为“二转子”的混血族群，一直到1980年，这些混血基本上都会说我们这边的话。
这一类人都有一个特征，会说东北方言，俄语带东北口音，有的人甚至还懂一些黑话切口。
只是这一类的人的身份比较尴尬，这边的人叫他们“二毛子”，那边的人叫他们“间谍”，在这个年代，属于两边都看不上的一类人。
这一部分人，要么远走他乡，换个身份享受外国人的待遇，要么凭借父辈的关系，靠着1950年那会的两国合作项目的关系网，搞起了边境走私的事情。
这个老杨，就属于后者。
……
跟着周老板走进楼里，迎面就有一副已经泛黄的斯大林画像，旁边还有一张“工业学大庆”的奖状，里面是个小二楼的设计，楼上楼下都有住宿的房间，但是在大堂就有一张餐桌，颇有些西方聚餐的风格。
只不过长桌是用四张方桌临时拼凑的，椅子更是学校里面的那种普通木制椅子，桌子上那能反光的油污，一看这桌子至少也是十年以上了。
至于摆在桌上的食物，看着就有点更寒碜了。
除了桌子正中间有一大盘子没切的烤肉和香肠之外，就是大列巴面包，还有一盆淡黄色的水里，一堆酸黄瓜在里面泡着，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一捆切好的小葱摆在里面。
几人落座之后，老杨率先举杯，“各位远道而来，这杯酒给各位老板接风，要是喝不惯这个伏特加的，旁边还有二锅头和闷倒驴，我先干了。”
说着，一两多的伏特加被他一口喝干净了，接着，就用叉子插出来一根酸黄瓜，一口咬了一半，一边嚼，一边露出享受的表情。
侯勇没喝酒，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起来破旧的招待所里面，餐具竟然全都是银质的，自己的碗筷和盘子，包括筷子之类的在内，全都是银子做的。
烤肉味道还可以，许是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饭的缘故，侯勇吃了不少烤肉，感觉腻了配点小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反观老杨，一口酒一口肉，甚至把酸黄瓜给切片放在了大列巴里面，偶尔咬上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李二仓看他吃得香，而且他也没见过酸黄瓜这种东西，拿起一根酸黄瓜，沾了一点酱送进嘴里。
一口差点没给他送走。
“老弟，在我们这边，烤肉要配最精细的盐，酸黄瓜要配大列巴，至于小葱，才是配那个葱伴侣酱的。”
老杨给李二仓示范了一下，李二仓看了一会，感觉学会了，也学着吃了起来，整个饭桌上，只有这货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吃饭的时候，胡洪雷和老杨他们都是在聊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侯勇插不上话，至于赵平安，吃了两口烤肉就不吃了，一直都坐在侯勇身边戒备着。
“老杨，这次从哪走货？”
饭吃得差不多了，胡洪雷率先开口，老杨用小葱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葱伴侣抹了，然后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开口道：“要是搁在冬天的时候，可以从黑江冰面上走马车队，但是现在咱们走不了，所以就两条路，要么走绥芬河，要么走满洲里铁路。”
“绥芬河不行。”
周老板直接开口拒绝了，“那条路走不通，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边防太严。”
“哦……那就只剩下满洲里铁路了。”
老杨似笑非笑地看了周老板一眼，胡洪雷则是面色阴沉地撇了一眼周老板，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走的是什么东西？”
“黄桃罐头，全部都是黄桃罐头。”
胡洪雷补充了一句，“贴牌都完全没问题，都是国营罐头厂的品质。”
“换什么回来？”
“也是罐头，斯帕姆的午餐肉。”
“那就走满洲里铁路正好。”
老杨擦了擦手，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两口之后道：“铁路上我有人，下周有一批长城牌的猪肉罐头要走出口，正好有冷藏车皮，等到运回来的时候掺进去就可以了。”
“下周太晚，明天行不行？”
“不不不，那不行。”
老杨用力摇了摇头，“明天是星期三，不吉利。”
第194章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周老板就带着侯勇把手续办好了，还没捂热乎的食品厂就直接转到了周老板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公司的事情，只会在这种国家经济腾飞的初期才会发生，在这个年代，外商的标签十分吃香，各地领导都对外商抱有过分的热情，甚至于有的骗子还会专门包装自己，然后去各地行骗。
没想到侯勇也能吃到一把红利，虽然这次是连味都没闻到，就惹了一身骚。
“老弟，这次的事情，哥哥我是真没办法了。”
等到手续办完，周老板送侯勇回到了校门口，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你别看胡洪雷看起来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际这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手也黑，老胡家外面不少事儿，都是让他去帮忙办的。”
“……”
侯勇没说话，就连黑三那种人，都没被老胡家给吸纳进自己的家族里，他要是真被胡洪雷那副憨厚的外表给骗了，那才是真傻逼。
至于周老板，侯勇现在心里前世那点知遇之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虽然飞扬洗发水本市的代理权给了周老板，是存着转嫁风险的心思，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让周老板赚到钱了，结果这货的心实在是太贪了，走私这种事自己一直都在躲着，结果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他拉上了贼船，等这次走私结束之后，侯勇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晚上来这接我吧。”
侯勇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这趟要出去，还是走私相关的事儿，虽然说是两边折腾罐头，但是侯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规避的风险，他要全都规避掉。
用学校的电话给沈霄打了个电话，侯勇将赵平安和李二仓两人给调了过来，然后侯勇找顾盼盼见面，说自己要出差一趟，顺便把曲奕恒替自己军训的事儿给说了。
不告诉顾盼盼实情，只是为了不让顾盼盼担心。
听到侯勇要出去忙生意，顾盼盼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她建议侯勇去给秦罡打个招呼，结果被侯勇果断拒绝了。
当初自己填报志愿的时候搞出了那么大个乌龙，就是秦罡帮着自己善后的，要是现在跟老爷子说自己要出去搞走私，顺便逃个军训，侯勇怕当场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和顾盼盼交代完之后，侯勇转头去找了曲奕恒，结果发现整个314宿舍竟然全空了，看样子这是第一天上学，这帮人出去联络感情去了，没奈何，侯勇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曲奕恒他们没等回来，却把赵平安和李二仓俩人给等到了。
“老大。”
李二仓和侯勇打了个招呼，侯勇点点头，“阿霄告诉你们，这趟出去干什么了吗？”
李二仓耿直地说道：“说是有要出国的事儿，老大，你惹祸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侯勇捏了捏眉心，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两个人说了，李二仓没说话，赵平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大，要不然，把姓周的和姓胡的都给弄了吧。”
“别冲动，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侯勇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出这么个主意，连忙摇头拒绝，赵平安继续道：“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来个狠的，直接弄住了，要不然的话，后面还是麻烦。”
现在他和妹妹赵静的生活很好，赵平安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勇给的，所以他想铲除一切对侯勇不利的因素。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趟让你们俩跟我出来，主要还是以安全为主，只要我们平安回来，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侯勇语气严肃地强调了两遍，李二仓思路比较简单，只要是侯勇或者是沈霄的安排，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了，至于赵平安，没有得到侯勇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擅自行动做任何事。
听到两人表态，侯勇这才稍微放心，随后又不禁对曲奕恒这货有些头疼，他娘的这货要是不擅自行动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周老板他们给缠上。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廖大志和林语堂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廖大志和陈放正扯着嗓子嚎着，很显然，314这帮玩意全都喝高了，这他娘的是宿舍聚会聚到歌舞厅去了。
董汉成没在队伍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曲奕恒跟在后面，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看着好像喝了，又好像没喝多，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侯勇看了一眼李二仓，后者就像个二哈一样冲出去了，直接从曲奕恒身后来了个突袭，捂住嘴巴直接把曲奕恒给拖了过来。
“我草，二仓你要谋财害命啊！”
曲奕恒看清了三人之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侯勇压着邪火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啊，下午开完大会，领完书，说后天开始军训，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大家就说出去聚个餐，联络联络感情。”
曲奕恒不明所以地扭了扭脖子，“吃饭大家平摊的，董汉成那狗日的非要去歌舞厅，这会估计还在那跳呢。”
“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之前在李萌他们那边，是不是签了一个食品厂？”
“我靠，你咋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曲奕恒一脸的震惊，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哥们厉害吧，平白无故就让你得了个厂子，那时候你不是说过两年要搞罐头么，哥们就偷摸帮你拿下个厂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奕恒笑了两声，没等来侯勇的表扬，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笑了两声也就停住了。
“怎么了？那厂子出事儿了？”
曲奕恒试探着问道。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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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罐头换汽油，三倍利润
“不吉利？什么意思？”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周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低声对侯勇道：“这些二转子很麻烦，你看他们生活在咱们这边，但是他娘的遵循的规矩还不少，老毛子那边是绝对不在星期三交易东西，要是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是每逢农历初五他们也不出货，总之很麻烦。”
侯勇也算是涨了见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撕页的日历，今天是星期二，难怪老杨说明天不能交易。
“雷老板，明天真的不行，而且这个季节你要走满洲里铁路，我要去帮你协调一下关系，生意嘛，总归是稳妥一点好，对吧。”
老杨看着胡洪雷那有些严肃的眼色，笑着说了一句，后者作为靠着海面上吃饭的人，对运气这方面的事更是相信，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
吃过饭之后，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直接去二楼住了，虽然这地方外面看着很破旧，但是房间里却很干净，虽然说不上有多豪华，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房间大概三十五平左右，窗户下面以及床边都有一组老式暖气片，冬天的时候，屋子里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老弟，这两天你就在这好好歇着吧，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我叫你过去。”
周老板从外面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老板，我现在大学刚开学，你应该知道，秦老现在是我的老师，你说，要是他知道你把我拐到这地方来了，回去你是不是也要被批评。”
侯勇现在看周老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也跟你们过来了，也算是上过你们的贼船了，现在你是非要等你们交易结束才把我送回去了是吧？”
听到侯勇抬出秦罡，周老板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当即干笑着道：“老弟，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总不好把出来搞走私这事儿捅给秦老爷子吧，要不然到时候挨批评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连你也得捎带上。”
“要不咱们试试？”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周老板的眼中略过一丝不快，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干的不地道，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弟，真不是哥哥不放你走，这趟活儿要是我去走，那个食品厂办完转让手续我就不让你来了，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是胡洪雷不让你走，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再有两天咱们就开始，顺利的话，有个三五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回去哥哥我好好给你赔罪。”
“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国内也有做午餐肉罐头的，你就非要换那个什么斯的午餐肉，咋的，那罐头里有金子啊？”
侯勇说完，认真地盯着周老板，可是后者只是苦笑一声，道：“老弟，你不会真以为换的午餐肉罐头有多值钱吧？”
“那是什么？”
“咱们这边的一瓶黄桃罐头，你知道能换那边多少汽油吗？”
周老板不等侯勇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三升汽油，不信你去咱们那些卡车上面看看，每个卡车的车斗里都有个油罐子，这些黄桃罐头，你算算能换来多少的汽油？”
“一瓶罐头，三升汽油？”
侯勇愣住了。
“咱们这次过来，因为走的量大，三瓶黄桃罐头能换十升汽油，这里面的价格，你自己算算吧。”
侯勇现在自己也有了车子，这年头还没有九十几号汽油这一说法，从1960年开始，一直到1983年，在没有实施双轨制价格之前，汽油的价格根据各地不同，基本上在六毛钱和八毛钱之间浮动。
一瓶黄桃罐头的市场价格是一块二，实际出厂价在八毛钱左右，和一升汽油基本持平，三个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基本上是三倍左右的利润了。
后面那十辆卡车里，最起码也有一万瓶左右的黄桃罐头，这利润……
侯勇不说话了，他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半年可能都未必赚到这一趟走私的价格，难怪在1990年之前，这些搞走私的人来钱都那么快。
至于1990年之后……国家打击东南沿海走私，有一条超级大鱼进池塘，大鱼小虾一并全都吞了。
“所以，是换过来斯帕姆的罐头，然后用他们的罐头去换汽油？”
侯勇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黄桃罐头换午餐肉罐头，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的事儿蹊跷，现在被周老板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具体的细节。
“放心吧老弟，这些汽油最后都是随船走的，我知道咱们国家是严格管控这东西的，最后都送到国外去了，没问题。”
周老板又安抚了侯勇几句，眼看着屋子里的三人都不太待见他，也就不自讨没趣出去了，侯勇估计周老板应该已经知道曲奕恒不再给他发货的事情了，但他现在不好意思开口，侯勇自然也不会点破。
“行了，这两天就在这歇着吧，要走的时候估计他们会叫咱们的。”
房间里一共四张床，李二仓直接走到靠窗的床边，将背包放在旁边，踢掉鞋子就躺下了，屋子里没电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路折腾过来，几人早就很累了，再加上刚才吃了不少，正是犯困的时候。
而赵平安却没躺下，而是走到窗边看了看，检查了一下窗户的插销，随后将靠门的那张床拽了出来，然后直接堵在了门口，接着翻身上床，上身靠在门边，看到目瞪口呆的侯勇，赵平安挠了挠头，“老大，我就在这休息了，你睡你的，有事儿我叫你。”
“那……也行。”
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平安，侯勇不由得感觉心里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转头看向李二仓。
李二仓：“(￣┏∞┓￣)”。
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侯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货是什么德行，自然也没强求，去简单洗了把脸之后，一点精神的意思都没有，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第195章 抵达边境
“不是，那姓周的是狗啊，这种事都还能再缠上你。”
曲奕恒有些气急败坏，周老板搞得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胡洪雷给我定的时间，是我们晚上11点出发，我出去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能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侯勇此时也没了责怪曲奕恒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其他的货源正常供货，周老板那边就免了，本市的市场，我们直接供货，如果他手下过来找的话，就让他们联系周老板就得了。”
虽然现在授权已经给了周老板，但是他坑了自己这一波，侯勇无论如何都要先当场找补回来一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君子活得多累啊。
“行，我知道了。”
曲奕恒点了点头，侯勇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备一手吧，最近沈霄要是没事的话，让他带两个人，在学校保护你和盼儿，没事的话，不要出学校，对了，这事儿别让盼儿知道。”
曲奕恒点了点头，看到侯勇转身就要走，曲奕恒叫住了侯勇，随后语气有些低沉，“老侯，对不起啊，这次怪我擅作主张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能被卷进去。”
“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前世今生的伙伴，终究是不忍多说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事儿，我估计他们胡家也已经瞄上我了，这次也算是有你这个契机，让他们直接暴露出来了，要不然我之前还要一直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哎，好。”
曲奕恒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侯勇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他想把这个食品厂拿下来给侯勇是不假，但是当时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难得跟着自己对象回一趟老家，想借着这事儿表现一下，在他看来，当初已经考察过了，反正拿下这个厂子不要钱，至于什么就业协议，那又怎么了？
食品厂真开工的话，肯定要雇佣一批本地人，但是什么时候开工，不还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么？
他回去对李萌小小地吹了个牛逼，说在她的老家拿下了一家食品厂，就这，曲奕恒当晚着实享受了一把崇拜和伺候。
现在回想起来，侯勇越不怪他，他自己心里越是堵得慌，等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曲奕恒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叹息什么，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
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周老板的饭店，看到侯勇带了两个人过来，胡洪雷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身边白天那两个小弟已经不见了，周老板则是带了十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赵平安更是贴身跟在侯勇身边，众人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黑省的火车票之后，半夜两点半上车。
侯勇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李二仓坐在他对面，赵平安则是挨着侯勇坐着。
车程很远，侯勇靠在车窗上假寐，心中则是一直都在想着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走私经验，以及现在老毛子那边的情况。
从1960年开始，老毛子不顾协议单方面撤走专家后，两国之间的协定贸易就基本处于中断状态，哪怕是今年全年，贸易额也才2.6亿美元，相比1959年最巅峰期的21亿美元，中间差了将近十倍。
尤其是现在，双方之间的贸易品种也少得可怜，我国只给他们出口矿产和一些农副产品，老毛子那边则是给我们这边进口刚才和化肥之类的。
而今年老毛子那边深陷欧美那边的战争困扰，对于经济高速腾飞的我国，开始试探性地从东欧那边给我国转口机电设备，而我国也以“人道主义物资”的名义，给老毛子那边输送了两千吨哈密瓜。
这些东西，侯勇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大概知道，再有个一两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才会重新放开，但是目前在漠北那些地方，肯定有民间的小额贸易出现了，只是前世自己只是负责海上走私的皮毛，所以对老毛子这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到了哈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侯勇发现落地已经有人接应了，车没有什么好车，十辆看起来有些老掉牙的大卡车，后面都用油布盖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罐头皮公交车，侯勇他们全都换乘到了公交车里面，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漠北开了过去。
虽然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十分凉爽，车子行驶在路上虽然柴油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平安在侯勇身边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先前给一个鲁省人手下押车，也是往老毛子那边搞走私，听说他们那边有不成文的规矩，单笔交易的限额，都要控制在一万法郎以内，超过这个数，很多人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一万法郎，折算过来时两万三左右，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个押车的，这些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赵平安摇了摇头，“后面那些车……”
后面的话，赵平安没有说下去，侯勇只是想了一下，哪怕是他娘的十车砖头子，也不是一万法郎能挡住的，既然赵平安说有这个忌讳，侯勇在心里又多加了一个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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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蚂蚁搬家
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侯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待生锈了。
重生一世，正应该是意气风发，一手生意开疆拓土，一手上大学将未来的风云人物网罗在自己手底下的时代，没事儿再和小娇妻造造小人，生活本应风光无限才是，结果这他娘的竟然被拐到了边境线上参与走私，侯勇越想越窝囊。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众人正沉默着吃早饭，只见老杨背着一个深绿色的单肩挎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吸引了胡洪雷的注意。
不等胡洪雷开口，老杨端起吧台上的伏特加就抿了一口，然后道：“铁路那边已经搞定了，明晚7点，有个冷藏火车皮从这边过，我找完人了，到时候扳道闸让车停一会，咱们有半小时时间装车，然后直接从边境混过去，到时候你们要拉的午餐肉罐头，混在冷藏车厢运回来就可以。”
“辛苦了，还是你办事靠谱。”
胡洪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一口喝完面前的西红柿罗宋汤，然后起身拉着老杨去楼上研究去了，侯勇看到周老板还在老神在在地吃早饭，歪头问道：“你不上去听听咋回事？”
“没用，反正老雷回头研究完也要告诉我，什么都不比填饱了肚子重要。”
周老板用大列巴沾了点罗宋汤，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趟出去就不一定啥时候能好好吃顿饭了，服务员，再上三斤烤排骨！”
“又不是断头饭。”
旁边的李二仓嘀咕了一句，周老板脸色大变，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然后沉声道：“老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吉利。”
李二仓不说话了，埋头继续干饭，侯勇被李二仓这话说得心里沉甸甸的。
……
胡洪雷在楼上和老杨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之后下楼就张罗出发，周老板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已经提前让手下的人吃饱喝足了，干粮和水也准备了不少，侯勇则是早就准备好了行李，老杨本想自己开车跟着，但是被胡洪雷以车越多目标越大给拒绝了，一行人钻进罐头公交车，往车站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了十个小时，车队到了边境火车站附近。
这年头的铁路远没有后世发达，边防这里的铁路道口甚至连警示灯都没有，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也不会把车开到这边，知道这条路的人，全都是在边境走私做买卖的人。
一行人在车子里等着，虽然是盛夏，但是这里晚上露水很重，好在车里人多，侯勇也多带了几件长袖，总算是没冻感冒。
早上5点多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老杨拿着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站在铁轨上打光亮，侯勇特意看了一眼，这家伙在手电筒上蒙上一层很薄的红布，手电筒的光两长一短。
打了几次信号之后，火车开始减速，在距离车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车子停下了。
“徐工。”
一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老杨迎了上去，两包中华就给对方塞了过去，徐工把手上的煤灰在工作服上随便擦了擦，将烟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后面那十辆大卡车，沙哑着声音道：“东西太多了，先给一半。”
胡洪雷在一旁听到了老杨和徐工的对话，当即走上前，递过去了一个信封，没说话。
徐工在手里掂了掂，也没拆开，“我给车加水，半个小时，搞没搞完都要走。”
说完，徐工就顺着梯子爬上火车，然后将后面的11号火车皮的闸锁拧开，人就去火车头的方向了。
“搬。”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身后十辆卡车上的司机全都下来了，众人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卡车上将一箱一箱的黄桃罐头搬下车，然后运上火车。
“看着干嘛啊，快来帮忙啊。”
周老板眼看着侯勇三人没动，赶紧招呼了一声，“抓紧搬完咱们抓紧走，这地方不保险，天快大亮了，让人看到也是个麻烦事。”
“帮忙吧，别太卖力，记得保存点体力。”
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也不能就干看着，就连周老板和胡洪雷都上手了，他们仨在这什么都不干那太扎眼了，只不过这十辆开车的黄桃罐头，侯勇估计没两个小时干不完。
过完，半小时之后，徐工准时出来，他们才搬完两个多卡车的黄桃罐头，当即就让胡洪雷他们别搬了，马上准备开车，胡洪雷看了一眼老杨，后者低声道：“得加钱。”
“加多少。”
“每半个小时，给一个信封，抓紧干吧，别抱怨，这边就是这个行情。”
“我们他妈的上下打点，他这钱赚得可真俏。”
胡洪雷冷笑一声，倒是也没多废话，甩手就是两个信封扔过去，“还没完事，再等会。”
“那我去再加点水，一个小时。”
徐工将两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乐呵呵地回火车头去了，侯勇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前世帮周老板干活的时候，他也打点过海关，只不过他们那种比较简单，应付的都是一般的小鬼，放在这地方，行情贵的原因，应该是只有这一趟火车。
在胡洪雷的催促下，又付出了一个信封之后，总算是把十车黄桃罐头都装上火车了，将第一个火车皮装满之后，后面又混了两个火车皮，才算是把这些货物都搬上了车。
而侯勇他们这些人则是一人发了一个临时工作证，两人一个车厢，装作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赵平安去跟着周老板一个车厢了，侯勇则是带着李二仓在第二节火车上，随着一声汽笛的响声，蒸汽机再次缓缓开动，那个徐工则是不断地朝着锅炉里面铲煤，很显然，这是为了将之前损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
火车穿过平原，开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边境检查站附近，胡洪雷从后面的车厢过来，沉声道：“别说话，过了站再张嘴。”
说完，等火车停稳之后，就跟着火车负责人下了车。
第196章 混血的老杨（五更送上）
“老杨，久等了。”
胡洪雷和对方握了握手，对方很热情地将他们往里面迎，胡洪雷转身对那些货车司机招手示意了一下，随后瞄了一眼公交车的方向，饱含深意地和侯勇对视了一眼。
“走吧，我们也下去。”
侯勇站起身，带着李二仓和赵平安下了车。
“雷老板，这两位是？”
老杨看到侯勇他们三人下了车，眼神顿时戒备了起来，胡洪雷却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微笑道：“老杨，不用紧张，这是勇老板，这趟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这些黄桃罐头都没办法贴牌，放心就行。”
“原来如此，几位老板，里面请。”
听完胡洪雷的解释，老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接着重新换上了笑脸，“我已经给各位准备了最好的食物，请吧。”
眼看着胡洪雷和老杨两人先后走到里面，周老板看到侯勇还在原地站着，便上前低声道：“老弟，你放心，这是十来年的老关系了，稳妥得很，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侯勇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问道：“那个老杨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刚认识他那会，就叫他老杨。”
周老板笑了笑，“就像老雷，那个老杨也只是知道叫他雷老板，跟你的勇老板是一样的道理。”
“十几年的老关系，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能稳妥吗？”
李二仓在一旁忽然开口，周老板的面色顿时十分尴尬。
“老弟，这是规矩，这一行里面利润大，就算是搁在东南沿海那边，大多数人做了半辈子买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而且这个老杨，是个混血，两边他都吃得开，就是地位比较尴尬罢了。”
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有很多老毛子因为白俄逃亡、援华以及中东铁路修建的问题进入我国东北，通婚之下，就留下了一些被称为“二转子”的混血族群，一直到1980年，这些混血基本上都会说我们这边的话。
这一类人都有一个特征，会说东北方言，俄语带东北口音，有的人甚至还懂一些黑话切口。
只是这一类的人的身份比较尴尬，这边的人叫他们“二毛子”，那边的人叫他们“间谍”，在这个年代，属于两边都看不上的一类人。
这一部分人，要么远走他乡，换个身份享受外国人的待遇，要么凭借父辈的关系，靠着1950年那会的两国合作项目的关系网，搞起了边境走私的事情。
这个老杨，就属于后者。
……
跟着周老板走进楼里，迎面就有一副已经泛黄的斯大林画像，旁边还有一张“工业学大庆”的奖状，里面是个小二楼的设计，楼上楼下都有住宿的房间，但是在大堂就有一张餐桌，颇有些西方聚餐的风格。
只不过长桌是用四张方桌临时拼凑的，椅子更是学校里面的那种普通木制椅子，桌子上那能反光的油污，一看这桌子至少也是十年以上了。
至于摆在桌上的食物，看着就有点更寒碜了。
除了桌子正中间有一大盘子没切的烤肉和香肠之外，就是大列巴面包，还有一盆淡黄色的水里，一堆酸黄瓜在里面泡着，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一捆切好的小葱摆在里面。
几人落座之后，老杨率先举杯，“各位远道而来，这杯酒给各位老板接风，要是喝不惯这个伏特加的，旁边还有二锅头和闷倒驴，我先干了。”
说着，一两多的伏特加被他一口喝干净了，接着，就用叉子插出来一根酸黄瓜，一口咬了一半，一边嚼，一边露出享受的表情。
侯勇没喝酒，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起来破旧的招待所里面，餐具竟然全都是银质的，自己的碗筷和盘子，包括筷子之类的在内，全都是银子做的。
烤肉味道还可以，许是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饭的缘故，侯勇吃了不少烤肉，感觉腻了配点小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反观老杨，一口酒一口肉，甚至把酸黄瓜给切片放在了大列巴里面，偶尔咬上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李二仓看他吃得香，而且他也没见过酸黄瓜这种东西，拿起一根酸黄瓜，沾了一点酱送进嘴里。
一口差点没给他送走。
“老弟，在我们这边，烤肉要配最精细的盐，酸黄瓜要配大列巴，至于小葱，才是配那个葱伴侣酱的。”
老杨给李二仓示范了一下，李二仓看了一会，感觉学会了，也学着吃了起来，整个饭桌上，只有这货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吃饭的时候，胡洪雷和老杨他们都是在聊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侯勇插不上话，至于赵平安，吃了两口烤肉就不吃了，一直都坐在侯勇身边戒备着。
“老杨，这次从哪走货？”
饭吃得差不多了，胡洪雷率先开口，老杨用小葱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葱伴侣抹了，然后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开口道：“要是搁在冬天的时候，可以从黑江冰面上走马车队，但是现在咱们走不了，所以就两条路，要么走绥芬河，要么走满洲里铁路。”
“绥芬河不行。”
周老板直接开口拒绝了，“那条路走不通，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边防太严。”
“哦……那就只剩下满洲里铁路了。”
老杨似笑非笑地看了周老板一眼，胡洪雷则是面色阴沉地撇了一眼周老板，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走的是什么东西？”
“黄桃罐头，全部都是黄桃罐头。”
胡洪雷补充了一句，“贴牌都完全没问题，都是国营罐头厂的品质。”
“换什么回来？”
“也是罐头，斯帕姆的午餐肉。”
“那就走满洲里铁路正好。”
老杨擦了擦手，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两口之后道：“铁路上我有人，下周有一批长城牌的猪肉罐头要走出口，正好有冷藏车皮，等到运回来的时候掺进去就可以了。”
“下周太晚，明天行不行？”
“不不不，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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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检查站，重量不对
老杨，徐工，胡洪雷和火车的负责人一起下了车，侯勇隔着车窗看下去，只见四人都在和站点的一个工作人员做工作交接。
工作人员翻看着火车的货物清单，胡洪雷递过去的中华烟被对方淡淡地拒绝了，看完之后，检察人员淡淡道：“把闸锁都打开，要挨个抽样检查一下。”
“抽样检查？这就没必要了吧？”
徐工第一个开口反驳，然后继续道：“同志，我们这时间已经晚了，你这一抽样检查的话，我们到那边打卡时间对不上，而且这煤也得多消耗，扣钱啊。”
“让你们开闸锁就开，哪那么多废话。”
工作人员撇了一眼徐工，然后目光在胡洪雷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你们已经晚了四个多小时了，还差这一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谁知道你们停车加水的时候，有没有不法分子混上车，快点，早点配合早点结束。”
工作人员将“停车加水”四个字咬得极重，很显然，他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胡洪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眼看着徐工无奈地带着对方去火车上挨个开闸锁了，便在老杨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说都打点完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列检员我不认识，应该还没交班，没事，我找的他们上面的领导，一会人就过来了，让他先检查。”
老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胡洪雷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心里感慨这货做事太不专业了，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上去。
散装的煤和木材之类的都没有检查，煤炭不用多说，就算掺水和他们铁路列检所也没关系，整根的木材太大，没有大型设备没办法拆下来，反而是车厢里面的冻肉，整只的猪，以及各类酒水和工程零件都被仔细检查。
那个五十多岁的列检员拉着带滑轮的秤，从后面挨个检查，在猪肉的抽查上，老列检员特意把猪肉上的冰碴用力在地上磕了磕。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检查到了胡洪雷他们的黄桃罐头。
“给老毛子那边运罐头，他们吃得明白么？”
老列检员等到手下帮忙将糖水罐头放在秤上，拨动了几下砝码之后，一双三角眼撇了一眼徐工他们，冷淡道：“配重不对，和你们上报的重量每箱至少差了半斤。”
说着，老列检员从膝盖处的兜里掏出一把铜制戥子，将罐头箱打开，拿出一瓶黄桃罐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放在旁边，又掏出两个黄桃罐头，每个都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冷笑道：“你们这罐头里掺金箔了是吧？”
“老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只是往那边送罐头，还掺什么金箔啊。”
老杨上前两步，陪笑着又递过去了一支中华烟，“这不是罐头厂那边换了新的流水线嘛，有点重量误差很正常，不信你看罐头上面的封口，全是正经国营厂的印子。”
老列检员盯着老杨，将那根烟别在耳后，“每一个罐头重一钱左右。”
“老哥，应该是你这个砝码不准，你看，你这砝码上面都生锈了。”
老杨指了指秤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砝码，“罐头的重量肯定不会有问题，你这边……”
后面的话，老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列检员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亮的砝码，在手里抛了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有新的砝码，要不我换一个给你看看？”
老杨不说话了，胡洪雷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还没等说话，却看见老列检员拿起一个黄桃罐头，然后随手就往旁边的地上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黄桃罐头应声碎裂，一片金箔在糖水里舒展开来，好像一条金色的锦鲤在糖水里面游泳。
“老子当年给老毛子的专家当学徒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还在厂子里烤地瓜吃呢。我这一双手就是秤，别说一片金箔了，你就是藏个纸片，老子都能给你掂出来。”
老列检员冷笑着看着众人，刚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对讲机里响起声音，“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
老列检员捏着戥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皱了皱眉后道：“抓紧装车，把车停在六道岔避车洞。”
说着，老列检员跑向旁边的月台柱子，扯过来一个编织袋扔在众人脚下，里面是铅丝。
“这活儿干得这个糙，加金箔还他娘的减糖水的重量，去四洞里每箱补四两铅丝的配重，要不然老毛子那边的电子秤你们过不去检查。”
老列检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直接朝着车尾方向走，老杨等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貌似，这老列检员是帮他们的，胡洪雷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将抽检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就近的火车皮，然后徐工他们在老列检员的安排下，将火车开到了六道那边的车洞里。
……
侯勇坐在车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等到火车开到岔洞里之后，胡洪雷马上动员所有人，开始剪铅丝，然后塞进黄桃罐头的箱子里。
“老大，刚才他们……”
赵平安从旁边走过来，将老列检员砸罐头，里面有金箔的事儿给侯勇说了。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按照之前周老板说的，三瓶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这已经是走私的好生意了，但是为什么要在黄桃罐头里面掺金箔？难不成还要再买点其他的东西回来不成？
侯勇越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去后面车厢帮着要做铅丝配重，实际上是想问问周老板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看到胡洪雷和周老板站在车厢门口，胡洪雷怒声道：“他娘的，要是超重老子都认了，结果你他娘的把这些玩意给做轻了，又要耽误四五个小时，要是这期间出了问题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啊？”
第200章 谜一样的午餐肉罐头
“时间太短了，国营厂的工人根本挖不动，就这还是找的退休老师傅干的呢。”
周老板皱着眉抽烟，片刻之后才道：“这还算不错了，现在是重量少了，用铅丝配重能解决，这要是重了你咋办，挨个把罐头打开往外倒糖水啊。”
“如果在你这出了岔子，你好好想想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胡洪雷伸出手指，用力地在周老板的肩膀上戳了戳，“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卖个破药皂，开个饭馆就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商人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了，你这辈子打上这个标签，你想摘下来，可能吗？”
说着，胡洪雷抬眼看到侯勇站在车厢连接处，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当即他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着走上前，道：“侯老弟，我们这批罐头生产质量不太高，重量上差了点意思，要不你和你两个兄弟也帮帮忙，把配重搞好，到时候顺利运到那边卸货，咱们这趟就算完事儿了。”
“行。”
侯勇没废话，直接应了一声就去帮忙了，胡洪雷转头看了看侯勇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周老板，最终没说什么，去后面车厢带人干活去了。
“周老板，换什么汽油，需要在罐头里藏金箔啊？”
等到胡洪雷走了之后，侯勇靠近周老板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搞航空燃油。”
“老弟，真不是哥哥我骗你，这些就是换汽油的。”
周老板用力呼出两口气平复情绪，然后低声道：“好容易走这一趟，自然是要多换点汽油回去，实话跟你说，这批汽油是往马来那边运的，这事儿有什么好骗你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大一批罐头，你想想里面有多少金箔，要是让下面的人知道了，每个人都去偷点，也是损失不是？”
“那周老板就是连我都信不过了啊。”
侯勇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周老板一眼。
“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相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周老板的反应，径自走到一旁，和赵平安一起拆箱，秤铅丝，然后往里面增加配重，而李二仓则是跟着几个人出去搬铅丝去了，这么多的罐头，光是用铅丝配重就要很多。
侯勇抽空一直在往外看，发现老杨带着胡洪雷去了月台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见两个穿着检查站制服的人影，只不过脑袋都被窗户挡住了，其中一个人应该是那个老列检员。
几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良久之后，胡洪雷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另一个人手里，那人当场打开了，侯勇看得清楚，里面装的是法郎。
忙活了七个多小时，众人才将所有的黄桃罐头配重重新搞定，火车再出发，到了老毛子那边的检查站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再出幺蛾子。
俄语侯勇听不懂，全程都是老杨在和对面交流，胡洪雷带着一个小弟跟在老杨身边，给那边的人塞了一沓法郎和两瓶二锅头之后，对方只是对火车上的货物进行了一遍例行检查之后，连箱都没拆，火车顺利放行。
火车到了老毛子境内，晚上11点多的时候才到了他们那边的站点，老杨照旧下车和对方交流，侯勇等人在车上没下去，只是在车上看着。
让侯勇诧异的是，对方的两个人都穿着制服，但样式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人好像是个当兵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酒壶，上面写着“1953旅瞬”的字样，老杨和他用俄语相谈甚欢，一旁的胡洪雷则是一脸茫然地站着，冷不丁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农民一样。
老杨和对方谈完之后，对方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个杯子，这杯子看着很怪，按理说喝这种烈性酒都应该用玻璃杯，这杯子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有年头的物件，边沿上还镶嵌了一圈银子。
对方将酒倒进杯里之后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胡洪雷也用这个杯子喝了一杯，再然后，老杨同样用这个杯子将酒喝了，然后对方就开始安排运货，一辆辆手推车从旁边的通道里被推过来，统一都是木制的箱子，能看到零星的稻草从木箱的缝隙里支棱出来。
胡洪雷撬开一个箱子，侯勇仔细看去，发现里面确实都是墨绿色的罐头，虽然上面的字体认不到，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
这让侯勇稍微放心了一点，冷不丁一看那罐头的形状，侯勇还以为那是他娘的一箱箱的阔剑地雷呢。
黄金和走私，侯勇很容易联想到军火上面。
……
“行了，老弟，咱们这趟差不多就结束了。”
坐在火车临时改出来的一个餐车里，周老板给侯勇递过去了一瓶啤酒，“等到这趟火车把该装的都装上，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汽油在哪换。”
侯勇接过啤酒没喝，只是放在了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舒缓神经，反而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这就不是咱们该负责的事儿了，东西运回咱们那边，自然有地方去装汽油，只要回去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后面就可以不用跟着折腾了。”
周老板大口灌了两口啤酒，随后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铁桶上面，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
“周老板，刚才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杯子喝酒，那边那么穷么？”
“他们穷肯定是穷的，要不然这钱怎么能让咱们这边赚呢。”
周老板微微笑了笑，“但是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那玩意算是规矩了，老弟，你注没注意，为啥那个杯子的圈口是用什么做的？”
“没注意，钢？”
“是银子。”
周老板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本来都不是合法的买卖，这样双方也都放心不是？”
侯勇挑了挑眉，明白了。
第201章 军训标兵曲站长（五更奉上）
“放心吧老弟，等这次的事儿结束了，你就踏踏实实地上你的大学。”
周老板许是心情真的放松下来了，也有心思跟侯勇开玩笑了，“听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还要有军训，我跟你说，你这趟出来也就当是旅游了，想当年我当兵那会，新兵连差点给我训哭了。”
“呵呵，这种旅游，以后最好还是没有了，我宁可去参加军训，也不想在这遭这个罪。”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周老板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弟，你要是真去新兵连待一阵，你就知道这有多舒服了。”
……
侯勇这边已经入夜，看着车窗外忙碌的人群，侯勇静静地靠在车窗边休息，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京大的傍晚，操场上军训暂时休息，曲奕恒躺在地上累得像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语堂和廖大志找过来，廖大志坐在曲奕恒身边，“老侯。”
“……啊。”
曲奕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搁太阳底下被硬生生晒了一天，脑子都要晒糊了。
像一只将死的毛毛虫一样翻了个身，扭头看向旁边的廖大志，“找我干嘛。”
“老侯，好消息啊。”
廖大志的语气有点兴奋，“咱们教官刚才说了，要找你去过去，有好事儿找你。”
“又他妈的找我，这狗日的没完没了了是吧？下午罚我和董汉成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老子硬生生站了两个多小时，都他娘的给他承认错误了，大晚上的还要干鸡毛！”
曲奕恒一听直接炸毛了，下午的时候他和董汉成两个臭味相投的两个货在那讨论港城的流行歌曲和女星来着，结果被教官直接以队伍中交头接耳给单独拉出队伍批评了。
曲奕恒因为是替侯勇参加军训，自然是一点麻烦都不想惹，教官让站军姿，这厮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董汉成牛逼，当场骂了两句教官“拿着鸡毛当令箭”之后，干脆吊都不吊教官，就去树林下躺着休息去了。
教官没说什么，曲奕恒在心里直呼牛逼，心说要是自己上大学，绝对也敢这么干，但是现在是替侯勇来的，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两个小时军姿站完，曲奕恒只感觉自己衣服里都要着火了，脖子有点养，用手一搓，就是一块皮被搓下来了，疼得曲奕恒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董汉成则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站在教官面前耷拉着脑袋道：“教官，我错了，请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去旁边站军姿，三个小时。”
“好。”
“在部队里回答长官的命令，只有是或者不是，听明白了没有？”
教官走到董汉成面前，大声嚷嚷着，董汉成吓得一个激灵，大声喊道：“是！”
“娘们唧唧的，站好了。”
教官踹了一脚董汉成的屁股，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董汉成之所以怂得这么快，是家里的老妈知道她军训骂教官的事儿了，老妈那边直接托人告诉他，马上给教官去道歉，要是军训不合格，就断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反正她和他爸还都年轻，俩人练个小号完全来得及。
董汉成事一边流眼泪，一边完成的站军姿，旁边的人看着，只有同情，没有嘲笑，因为京大的军训，真就堪比正规部队的新兵连一样，这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全都叫苦连天，每天队伍里都有不少被训哭的女孩子，可是所有人都只能咬牙坚持。
“记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但现在这是在军训，你们所有人，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兵。”
教官用董汉成当典型，对着他们训话，“我没有你们有出息，将来你们这些人走向社会，可能很多人以后等我复员回地方，都是我的领导，但是这是学校对你们的要求，为的就是磨炼你们的意志！相信我，将来等我们在社会上再见面，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一番话，听得曲奕恒内心热血沸腾，这货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当兵的梦，被教官的几句鸡汤直接忽悠的内心激荡，下午的训练更是十分卖力，然后……整个人就蔫了。
不说以后怎么样，他娘的现在他想干死他们的教官。
廖大志被曲奕恒突如其来的一阵破口大骂吓了一跳，半晌没说出话来，旁边的林语堂接口道：“老侯，这回真是好事儿，教官说你能迷途知返，下午的训练着实不错，动作最标准，态度最端正，他想让你当我们班的班长，然后当军训标兵。”
“班长？军训标兵？”
曲奕恒木木地看着林语堂，指着自己的脸，林语堂点了点头。
“老子成军训标兵了？”
曲奕恒无语望天，心里对之前食品厂自作主张的那点愧疚，现在是荡然无存。
老子堂堂曲站长，安欣日化的二把手，出入都是坐皇冠车，吃饭都是大酒店，现在竟然在大学里被训得跟狗一样，黑得像熊瞎子一样……哦，八方山后山的那个黑瞎子，貌似自己比不上。
曲奕恒的脑洞歪了一下。
“就算当军训标兵，那也是侯勇的荣誉啊，关我曲奕恒什么事？！他娘的当时我就应该跟着那个老周走，出去走私，多他妈爽啊。”
曲奕恒感觉鼻子有点酸。
“老侯，你这是……感动了？”
一旁的廖大志试探着问了一句，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我感动个鸡毛，你们是不是他娘的听错了，我今儿中午刚被他罚过，这标兵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脑袋上吧？”
“我估计吧，是董汉成在旁边给你凸显的，毕竟你没撂挑子。”
林语堂摸着下巴分析道：“而且你下午训练时候那打鸡血的状态，我们在后面看了都觉得你他妈动作真标准，教官肯定也看见了，所以教官说你特别有韧性，而且悟性还高，一点就透。”
“对对，然后说等到军训结束的汇报演出，让你参加标兵连呢。”
廖大志也替曲奕恒高兴，转头看了一眼曲奕恒，惊了，“老侯，老侯你咋了。”
第202章 被拿捏得死死的
曲奕恒无语望天。
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训成军训标兵了？还有天理吗？哦，其实一点都不水灵，一整天训下来，都快成了晒干的咸鱼了。
“老侯，你开心一点啊，其实这是个好事儿，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廖大志在一旁开导道：“成了军训标兵，等到以后评奖学金，进学生会，还有申请入党之类的，都有很大的好处，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啊，毕业分配的时候，在履历上那也是加分项不是？”
“这好事儿给你你要不要？”
曲奕恒哭丧着脸，扭头看向廖大志，廖大志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虚道：“那啥，我没有你能吃苦，都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狗屁，人要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曲奕恒脑子里莫名闪过这么一个金句，当即脱口而出，旁边的俩人都经惊了。
因为这句话，和当下时代主流完全不符。
曲奕恒才不管那些呢，他娘的老子在这累死累活参加军训，侯勇这个甩手掌柜拍拍屁股出国潇洒去了，从他娘的废品收购站，到日化公司，再到现在的大学军训，曲奕恒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都活在侯勇的阴影下。
虽然这感觉没什么不好，但是总不能是吃苦的事儿全都让老子冲锋在前面吧？不行，这回说什么都要反抗一下，毕竟……军训还有好多天呢。
曲奕恒这么想着，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决定了某件事一样，浑身都是要干坏事儿的劲头，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步朝着操场外走去。
“老侯，你干嘛去？教官在那边啊。”
看到曲奕恒往操场外的方向走，林语堂出言提醒道。
“让他等着吧，老子要先去找校领导谈谈。”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他要是问老子干嘛去了，就说仰天大笑出门去了，哈哈哈哈……”
看着曲奕恒都走远了，廖大志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林语堂，道：“这人是……高兴疯了？”
“像，范进中举。”
林语堂想了想，还引经据典了一下。
实际上曲奕恒只是想着，编个理由去秦罡面前说一下，就说现在新产品的市场出了重要问题，侯勇不得已才过去处理，所以自己才在这里临时顶替一下。
以秦罡那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生气，但是也一定会理解侯勇，毕竟……上大学填错志愿这事儿，秦罡都给侯勇兜底了，区区一个军训，问题也不大，就算俩人都会挨骂，但是侯勇才是秦罡的学生不是？挨骂最多的还得是他，关我曲奕恒什么事。
军训还有他娘的大半个月呢，真要是当军训标兵留在这，等到结束，自己都没人样了，就这黑不出溜地回去，李萌都够呛让他进家门。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心理依据，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跟着侯勇混这么久，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个最坏的结果自己能接受，那么就可以去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处理的是侯勇，关他曲奕恒什么事儿？
大不了老子多去拓展几个省份就得了。曲奕恒自我催眠。
“曲站长，去哪啊？”
人刚走出操场的铁门，一道声音从旁边的灯光阴影处响起，吓得曲奕恒一个激灵，接着，看到沈霄双手插兜，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阿霄？你咋在这呢。”
“……看着你。”
沈霄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你不会是要跑路吧？”
“嘿，我跑什么啊，这不是尿急么，我去上个厕所。”
曲奕恒随口就撒了个谎，气定神闲地说道：“阿霄，你在这干嘛呢？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吗？我……哎哎？！你干嘛？！”
曲奕恒本来还想装一波，把沈霄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家伙上来就搂住了曲奕恒的脖子，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都成了军训标兵了，就别想着跑了，什么时候老大回来，什么时候你才能跑的。”
“我草，阿霄你过分了啊！这事儿你都知道，不是？你先撒手，我脖子要断了啊，嗷！”
脖子后面晒伤的伤口被蹭到了，曲奕恒疼得龇牙咧嘴，只可惜沈霄完全不为所动，一边夹着曲奕恒往回走，一边继续道：“曲站长，你可千万别跟我挣扎，你知道你弄不过我，你现在就回去好好军训吧，秦教授那边，你不能去。”
“不是？这也是之前侯勇那厮安排好的？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有些悲愤地看着沈霄，心中暗道：这混蛋，真精啊！这都算到了。
“那倒是没有。”
沈霄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小嫂子安排的，说怕军训太苦，然后你想着找秦教授的关系逃军训，曲站长，你还是认命吧。”
“顾盼盼？她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一愣，更悲愤了，想到去年顾盼盼刚上学那一个月，回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人确实黑了不少，一个冬天人才养白回来。
自己淋了雨，现在还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
“还是好好军训吧，曲站长，明年你不是还要考大学么？就当提前熟悉军训流程……了？”
沈霄后面的话，自己说完都愣住了，这几天他一直看着曲奕恒军训，这日子，确实是苦得没边了，曲奕恒今年体验完……明年轮到自己……
“侯勇，我操你大爷！”
很显然，这句话也触动了曲奕恒敏感的神经，一边像二哈一样剧烈挣扎着，一边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周围操场的同学，也有一些认识曲奕恒的，现在大家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夜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都转头看去，发现是曲奕恒之后，有的人不明所以。
这人骂自己干嘛。
“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选他当标兵。”
教官看了一眼曲奕恒，“人就要激励自己，才能迸发潜能，骂自己也是一种办法。”
……
远在国外的侯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第203章 边巡队临检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侯勇揉了揉鼻子，身子在火车的座椅靠背上缩了缩，心说总不至于出来一趟就感冒了，虽说这边晚上的气温已经赶上城里那边的秋天了，但应该也不至于。
侯勇的心情还算不错，这趟出来看到了前世没见过的新型走私渠道，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总体来说，还算不错，除了是被坑了一道才过来，这事儿不在原定计划之内的事儿，其他的，倒是还都可以接受。
“侯老弟，这趟跟着出来，辛苦了。”
胡洪雷的心情也很不错，火车已经装完货往国内回了，再有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到国内，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瓶红酒，手里还拿着几个纸杯，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侯勇对面。
“还行，希望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侯勇看了一眼胡洪雷，对这个粗犷的讨海汉子，侯勇说不出多讨厌，但也生不出什么欢喜，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路就不一样。
胡洪雷也不在乎侯勇的态度，启开红酒之后，给自己和侯勇一人倒了一个半杯，然后摸出来一罐黄桃罐头，在侯勇的目瞪口呆之下，这货竟然将罐头里的糖水倒进了杯里。
“这玩意酸了吧唧的，我喝不惯，但是我们那边的大老板都喝，老外也都喝，所以我也跟着学了点，这么兑一下，口感还不错，来，尝尝。”
胡洪雷和侯勇碰了下杯，然后自己先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以后，可能觉得嘴里发涩，干脆摸出一根烟，拆了烟卷之后，将烟丝在手中搓了搓，直接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这种嚼烟的做法，侯勇前世就在东南沿海走私的那帮人身上见到过，说是老一辈的讨海人在海上行船，烟卷被打湿了之后，这么嚼着用同样能起到抽烟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大，侯勇之前也尝试过，那种味道，一言难尽，而且满嘴都是烟叶渣滓。
毕竟还没回到国内，侯勇也不好太不给胡洪雷面子，当即端起杯子，也学着胡洪雷的样子一饮而尽。
糖水倒进干红里没搅匀，入口是糖水的甘甜，下面则是干红独有的醇厚和酸涩，酒都没醒过，又能有多好喝，侯勇只是在心中感慨，干红这玩意费力地将糖分分离出来，结果传到国内，这帮人为了口感反而往里面加糖。
再过两年雪碧和可乐问世之后，就会有人往里面兑雪碧之类的碳酸饮料了，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
“老弟，其实这趟出来，并不是非要带着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胡洪雷又给倒了两个半杯出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反正现在也无聊，我给你说点实在话，我本来也没想着带你出来，主要是没必要，我怕你这个外行人到时候会添乱，但是没办法，是本家的少东家，想要拉你入伙。”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头上，侯勇还傻逼呵呵地抬头瞄了一眼。
“本家的人听说了你的事，说你是个人才，就想用这次的事儿捆住你，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参与进来，再想出去就难了，但是我如果不把你裹进来，周康和我带来的手下，就要把事情给少东家说，我回去要挨罚，所以你理解一下。”
胡洪雷一边说，一边要接着给杯子里掺糖水，侯勇却伸手捂住了杯口，看着胡洪雷淡淡道：“胡老板，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酒要醒一醒，然后你再喝，就又是一个味道了。”
胡洪雷愣了愣，看着侯勇半晌，这才放下了罐头，好奇地说道：“你以前喝过？我看那些老外喝酒，都会放一会，但是他娘的当时一桌子人不少都说洋文，老子没文化，但是又不好露怯，所以就没说，这喝法还是我发明的，一开始是加白糖来着。”
这么憨直的说话，让侯勇对胡洪雷也有了一些好感，随后微笑着摇头道：“胡老板，人这一辈子，吃什么饭都是已经注定的事儿，你们的这碗饭，我吃不惯，也没本事吃，这种生意不适合我，不过我很乐意交胡老板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需要，且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你找我，我会帮忙。”
“那就行了。”
胡洪雷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掏出烟，给侯勇递了一根，点上之后身子就靠在一旁的窗户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侯勇隐约觉得耳熟，应该是他们那边当地的民谣。
“这玩意怎么喝？”
一根烟快抽完了，胡洪雷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侯勇吓了一跳，烟灰掉了一点，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品，舌尖的味道，舌头两侧的味道，还有舌根的味道，都不一样，看个人的习惯。”
“啧，还是他娘的喝不惯啊。”
胡洪雷学着侯勇，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然后还是摇了摇头，将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闷了，然后将纸杯捏扁，“这趟出来，不能让你白忙活了，侯老弟，等咱们回去之后，答应给你的那一份，你不用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也不等侯勇回答，胡洪雷转身去了前车厢，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洪雷离去的身影，一旁坐着的赵平安就好像一个雕塑一样，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看胡洪雷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原地的侯勇，半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侯勇本来靠着窗户在睡觉，列车却猛地刹车，那瓶放在小桌上的红酒直接滑落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平安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侯勇身边站着，侯勇被动开机，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雷老板，不好了，前面有老毛子的边巡队，要我们配合检查。”
老杨去和徐工他们联系过之后，就面露惊慌地跑过来，找胡洪雷汇报情况。
“边巡就边巡呗，那又咋了。”
胡洪雷皱了皱眉，“配合他们检察也就是了。”
“雷老板，他们这次带着狗来了，你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老杨的话让胡洪雷的面色认真了起来。
第204章 回国
“没有。”
胡洪雷看了老杨一眼，“东西你也都看到了，全都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还能有什么东西。”
“就……就只是那些罐头？没别的了？”
老杨狐疑地看着胡洪雷，胡洪雷的面色则是冷了下去，“怎么，你不相信？老杨，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
“就是因为咱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所以我才会问啊，哎。”
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发现胡洪雷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最终也只能是点点头，“行，那我去应付边巡队的人，一会肯定要开冷藏车厢检查，别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就行。”
说完，老杨匆匆往车头的方向去了，等到老杨走了之后，胡洪雷才眯了眯眼睛，然后招呼过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对他嘱咐两句之后，那手下点点头，招呼了另一个人，两人各自拎着一个白色的桶去后面车厢了。
“老雷，咋回事。”
周老板感觉不太对，凑过去问了胡洪雷一句，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放心就行了。”
说完，胡洪雷站起身，从随身带着的黑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朝着老杨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老板的脸色十分凝重，一整张大胖脸都贴在了车窗上，随着火车减速，前面的月台上能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老毛子士兵，其中还有四条警犬，侯勇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刚才胡洪雷的举动和老杨的举动，都让他吃不准，胡洪雷到底有没有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先前的糖水罐头，里面可就夹带了金箔。
列车缓缓停下，老杨带着胡洪雷去和对面交涉，眼看着那些士兵和老毛子那一边的列检员要求打开闸锁，胡洪雷这边也十分配合，毕竟老毛子的手里有枪。
老杨和胡洪雷跟着对方过去了，人走出了视线范围，他们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车厢里的人全都把心悬在了嗓子眼，毕竟这干的是走私的买卖，赵平安和李二仓都站在侯勇身边，赵平安已经去火车的另一边将窗户打开了，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他绝对第一时间带着侯勇他们从另一边跳窗户逃跑。
好在，没有枪声响起，一行人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胡洪雷表情平淡，老杨则是面色古怪，最终，还是老毛子那边的人选择直接放行。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胡洪雷没有回到侯勇他们这一节车厢，过了一小时左右，火车终于是回到了国内，这让侯勇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路过一开始的国内检查站，火车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了一遍申报流程，半夜的时候，火车来到了他们先前装车的那个地方，十辆大卡车还留在那里，火车上的所有人都下了车，胡洪雷和老杨站在原地，胡洪雷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离远了看，好像是几块板砖装在塑料袋里一样。
“老杨，这次辛苦了，后续再有走货的事儿，我再联系你。”
胡洪雷将黑塑料袋递过去，老杨接到手掂量了一下，然后还是当着胡洪雷的面打开了，往里面看了一眼，伸手在里面摸了摸，点了点头，道：“行，雷老板是讲究人，但是我希望，下次咱们走货的时候，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要不然真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能做个万全准备，毕竟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钱嘛，还是踏实落袋才算是自己的。”
“下次一定。”
胡洪雷笑了笑，说了句没营养的废话，然后指着旁边的罐头公交车，“这车你就开走吧，我们的事儿，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的话，麻烦的还是你。”
“行吧，雷老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接过胡洪雷递过来的车钥匙，老杨有些不情愿地上了车，侯勇本想说跟着一起走，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娘的胡洪雷不会杀人灭口吧？按照港片的逻辑，那车子上装了炸弹，等老杨上车一启动，轰隆。
这样想着，侯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是……电影就是电影。
车子启动，胡洪雷还走到驾驶室的旁边，用力拍了拍车门，老杨就那么把罐头公交车开走了。
瞧，我这脑袋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侯勇暗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他妈的那个罐头公交车被开走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回去？全都挤在那个大卡车上不成？
“卸货装货，然后回家。”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那些手下立马动作了起来，冷藏车厢的闸锁打开，车门被拉开，侯勇撇了一眼里面，再瞥一眼，顿时被惊呆了。
因为温差的缘故，冷藏车厢里面往外“呼呼”地冒着白烟，等到白烟散去一些之后，侯勇清楚地看到，有一些的木箱已经破损了，里面墨绿色的罐头滚落了一地，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罐头箱子上面，全都挂着一层白色的蜡状物质，看起来有点恶心。
胡洪雷的手下上去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无比小心，站在上面的两个人，已经换上了特殊的鞋子，那鞋子下面好像有钉子。
接着，就是一箱一箱的罐头被运下来。
“帮忙啊，还愣着干嘛。”
周老板撞了一下侯勇，侯勇这才回过神来，三人组为了能早点回家，也只能上去帮忙了。
那些箱子一过手，侯勇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白色的东西绝对不是蜡烛，虽然还没融化，但是一经手就能感觉到黏腻湿滑的感觉，侯勇一时间没想起来这玩意是什么，结果作为下一棒接力的李二仓，在闻了闻之后，直接舔了一口手。
“二仓！你干嘛！”
侯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呵斥，李二仓有些无辜地说道：“老大，这是猪油啊，还挺香的。”
“……猪油？”
侯勇皱了皱眉，将手掌凑近鼻尖闻了闻，果然，是猪油的味道，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大部分家庭荤腥的来源，只不过侯勇穿越回来之后就改善了家庭条件，所以对这玩意有点陌生。
第197章 罐头换汽油，三倍利润
“不吉利？什么意思？”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周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低声对侯勇道：“这些二转子很麻烦，你看他们生活在咱们这边，但是他娘的遵循的规矩还不少，老毛子那边是绝对不在星期三交易东西，要是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是每逢农历初五他们也不出货，总之很麻烦。”
侯勇也算是涨了见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撕页的日历，今天是星期二，难怪老杨说明天不能交易。
“雷老板，明天真的不行，而且这个季节你要走满洲里铁路，我要去帮你协调一下关系，生意嘛，总归是稳妥一点好，对吧。”
老杨看着胡洪雷那有些严肃的眼色，笑着说了一句，后者作为靠着海面上吃饭的人，对运气这方面的事更是相信，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
吃过饭之后，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直接去二楼住了，虽然这地方外面看着很破旧，但是房间里却很干净，虽然说不上有多豪华，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房间大概三十五平左右，窗户下面以及床边都有一组老式暖气片，冬天的时候，屋子里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老弟，这两天你就在这好好歇着吧，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我叫你过去。”
周老板从外面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老板，我现在大学刚开学，你应该知道，秦老现在是我的老师，你说，要是他知道你把我拐到这地方来了，回去你是不是也要被批评。”
侯勇现在看周老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也跟你们过来了，也算是上过你们的贼船了，现在你是非要等你们交易结束才把我送回去了是吧？”
听到侯勇抬出秦罡，周老板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当即干笑着道：“老弟，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总不好把出来搞走私这事儿捅给秦老爷子吧，要不然到时候挨批评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连你也得捎带上。”
“要不咱们试试？”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周老板的眼中略过一丝不快，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干的不地道，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弟，真不是哥哥不放你走，这趟活儿要是我去走，那个食品厂办完转让手续我就不让你来了，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是胡洪雷不让你走，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再有两天咱们就开始，顺利的话，有个三五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回去哥哥我好好给你赔罪。”
“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国内也有做午餐肉罐头的，你就非要换那个什么斯的午餐肉，咋的，那罐头里有金子啊？”
侯勇说完，认真地盯着周老板，可是后者只是苦笑一声，道：“老弟，你不会真以为换的午餐肉罐头有多值钱吧？”
“那是什么？”
“咱们这边的一瓶黄桃罐头，你知道能换那边多少汽油吗？”
周老板不等侯勇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三升汽油，不信你去咱们那些卡车上面看看，每个卡车的车斗里都有个油罐子，这些黄桃罐头，你算算能换来多少的汽油？”
“一瓶罐头，三升汽油？”
侯勇愣住了。
“咱们这次过来，因为走的量大，三瓶黄桃罐头能换十升汽油，这里面的价格，你自己算算吧。”
侯勇现在自己也有了车子，这年头还没有九十几号汽油这一说法，从1960年开始，一直到1983年，在没有实施双轨制价格之前，汽油的价格根据各地不同，基本上在六毛钱和八毛钱之间浮动。
一瓶黄桃罐头的市场价格是一块二，实际出厂价在八毛钱左右，和一升汽油基本持平，三个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基本上是三倍左右的利润了。
后面那十辆卡车里，最起码也有一万瓶左右的黄桃罐头，这利润……
侯勇不说话了，他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半年可能都未必赚到这一趟走私的价格，难怪在1990年之前，这些搞走私的人来钱都那么快。
至于1990年之后……国家打击东南沿海走私，有一条超级大鱼进池塘，大鱼小虾一并全都吞了。
“所以，是换过来斯帕姆的罐头，然后用他们的罐头去换汽油？”
侯勇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黄桃罐头换午餐肉罐头，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的事儿蹊跷，现在被周老板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具体的细节。
“放心吧老弟，这些汽油最后都是随船走的，我知道咱们国家是严格管控这东西的，最后都送到国外去了，没问题。”
周老板又安抚了侯勇几句，眼看着屋子里的三人都不太待见他，也就不自讨没趣出去了，侯勇估计周老板应该已经知道曲奕恒不再给他发货的事情了，但他现在不好意思开口，侯勇自然也不会点破。
“行了，这两天就在这歇着吧，要走的时候估计他们会叫咱们的。”
房间里一共四张床，李二仓直接走到靠窗的床边，将背包放在旁边，踢掉鞋子就躺下了，屋子里没电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路折腾过来，几人早就很累了，再加上刚才吃了不少，正是犯困的时候。
而赵平安却没躺下，而是走到窗边看了看，检查了一下窗户的插销，随后将靠门的那张床拽了出来，然后直接堵在了门口，接着翻身上床，上身靠在门边，看到目瞪口呆的侯勇，赵平安挠了挠头，“老大，我就在这休息了，你睡你的，有事儿我叫你。”
“那……也行。”
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平安，侯勇不由得感觉心里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转头看向李二仓。
李二仓：“(￣┏∞┓￣)”。
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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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猪油罐头里的撞针
胡洪雷在不远处指挥手下搬运，侯勇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强忍着手上这种恶心的滑腻感觉帮忙传递。
有那么一瞬间，搬阔剑地雷的感觉又回来了，侯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玩意给摔在地上，然后自己……可能就又穿越了。
帮着搬了两个小时左右，侯勇彻底干不动了，胡洪雷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盆温水，还有一块肥皂，等侯勇把手洗干净了之后，胡洪雷递上来一根烟，帮着侯勇点上之后微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上面泼猪油。”
“你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午餐肉罐头，对吧？”
侯勇靠在火车轮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真想知道？”
胡洪雷拿过一个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对着侯勇扬了扬。
“……其实也不那么想，还是算了。”
侯勇下意识地抵触，他不想知道更多了。
“哎，侯老弟，先前我跟你在车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胡洪雷叹了口气，随后伸了伸手，意有所指地为侯勇指了一个方向，侯勇抬头看去，发现一开始跟着胡洪雷的那两个手下，虽然还在干活，但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朝着这边飘过来。
不等侯勇再说话，胡洪雷已经用这罐头自带的罐头刀将罐头打开了，掀开盖子之后，里面确实是午餐肉，上面还有一层已经几乎凝固的油脂，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没什么食欲，不过这玩意毕竟是用作军用口粮来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胡洪雷伸出手指在罐头里面搅合了半天，接着从里面抠出来一个类似钢针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后端没有孔，整体比绣花针还粗一点。
“这是什么玩意。”
侯勇忍着恶心将东西接过来，食指和拇指捏在手里打量着，一旁的赵平安看了半天，才沉声道：“这是撞针。”
“小兄弟好眼力。”
胡洪雷有些意外地看了两眼赵平安，“准确来说，这是Ak47上面的撞针。”
侯勇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撞针直接飞了出去。
“老弟，你不会真信了周康的鬼话，用罐头换罐头，然后再用罐头换汽油吧？”
胡洪雷将撞针捡起来，随手又插回罐头里，然后将手指上的油脂和肉糜舔进嘴里，微笑道：“这么大的阵仗，出趟国走货，要就真是为了汽油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
侯勇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把周老板给骂翻了，本以为参与到走私里面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走私的东西竟然到底跟军火沾上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估计被抓了应该是反复枪毙那种。
“你也不用紧张，老弟，让你知道运的是什么，也是为了让你把嘴给闭严了，这些东西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在咱们这边只是借道而已，国内不可能留这些东西，用不上12个小时，这些东西就会出境了。”
“那你刚才……往车厢里泼猪油干什么。”
反正已经知道陷进去了，侯勇索性也就摆烂了，开口问道：“应付警犬的检查？”
“那肯定不是啊，狗鼻子再厉害，也闻不出来钢铁和撞针的区别吧？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胡洪雷掏了掏耳朵，“边巡队带警犬，一般都会带特殊金属探测器的，罐头是铁皮，这东西是合金，也是为了防止扫出来，之所以用这种斯帕姆午餐肉罐头，是因为这里面猪油很厚，猪油能隔绝这种检测，知道吧？”
“老美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热量这一块还是挺足的。”
“那你泼猪油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倒是也不全是。”
胡洪雷摇了摇头，“泼猪油一个是为了保险，再一个，我特意让手下人把箱子搞碎几个，就说罐头已经碎了，那些老毛子一个个也是讲究人，谁都不愿意上这全是猪油的车厢里检查，而且我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文件，就算以后真被翻出来，也是安全的。”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的包，侯勇大概能猜到那里面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看了。
“老杨知道？”
“这二转子肯定能猜出来一些，但是猜不到具体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在这边境上早就干不下去了。”
胡洪雷扯了扯嘴角，“之所以不让老杨知道，是这里面有行规。”
说着，胡洪雷停顿了一下，“走的货总价值，不能超过参与者五年的收入，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见财起意，懂了吧？”
“老杨在这十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要是让他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得还要有什么麻烦，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了，而且那个公交车里面汽油抽出来不少，他开不出去五十里就得趴窝，就算他走回去找人回来，这批东西都已经没了。”
“……”
这侯勇就是真没话说了，前世他只不过是个小虾米，接触到的走私现在来看连皮毛都算不上，胡洪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准则，否则的话，也不会被胡家收进去改了姓。
“侯老弟，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次的事儿，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事儿也结束了，两边都有交代，你回去就安生做你的生意，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没准还能再见。”
胡洪雷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端着罐头，一手伸出来，侯勇叹了口气，抓着胡洪雷的手起身，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本来想说，和你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那也不坏。”
“哈哈哈！”
胡洪雷爽朗地笑了笑，旁边干活的小弟都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胡洪雷笑完之后，用力地捏了捏侯勇的手，“我给你留的礼物，回头让周康给你，一会你们一车走，我就不跟着了，我们这还要把这些东西送走，好好上大学，那可是好地方。”
说完胡洪雷洒脱地走了，侯勇的手指慢慢地搓着，他觉得，胡洪雷这话说得，竟然莫名有一种替我自由的感觉。
第198章 蚂蚁搬家
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侯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待生锈了。
重生一世，正应该是意气风发，一手生意开疆拓土，一手上大学将未来的风云人物网罗在自己手底下的时代，没事儿再和小娇妻造造小人，生活本应风光无限才是，结果这他娘的竟然被拐到了边境线上参与走私，侯勇越想越窝囊。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众人正沉默着吃早饭，只见老杨背着一个深绿色的单肩挎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吸引了胡洪雷的注意。
不等胡洪雷开口，老杨端起吧台上的伏特加就抿了一口，然后道：“铁路那边已经搞定了，明晚7点，有个冷藏火车皮从这边过，我找完人了，到时候扳道闸让车停一会，咱们有半小时时间装车，然后直接从边境混过去，到时候你们要拉的午餐肉罐头，混在冷藏车厢运回来就可以。”
“辛苦了，还是你办事靠谱。”
胡洪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一口喝完面前的西红柿罗宋汤，然后起身拉着老杨去楼上研究去了，侯勇看到周老板还在老神在在地吃早饭，歪头问道：“你不上去听听咋回事？”
“没用，反正老雷回头研究完也要告诉我，什么都不比填饱了肚子重要。”
周老板用大列巴沾了点罗宋汤，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趟出去就不一定啥时候能好好吃顿饭了，服务员，再上三斤烤排骨！”
“又不是断头饭。”
旁边的李二仓嘀咕了一句，周老板脸色大变，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然后沉声道：“老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吉利。”
李二仓不说话了，埋头继续干饭，侯勇被李二仓这话说得心里沉甸甸的。
……
胡洪雷在楼上和老杨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之后下楼就张罗出发，周老板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已经提前让手下的人吃饱喝足了，干粮和水也准备了不少，侯勇则是早就准备好了行李，老杨本想自己开车跟着，但是被胡洪雷以车越多目标越大给拒绝了，一行人钻进罐头公交车，往车站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了十个小时，车队到了边境火车站附近。
这年头的铁路远没有后世发达，边防这里的铁路道口甚至连警示灯都没有，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也不会把车开到这边，知道这条路的人，全都是在边境走私做买卖的人。
一行人在车子里等着，虽然是盛夏，但是这里晚上露水很重，好在车里人多，侯勇也多带了几件长袖，总算是没冻感冒。
早上5点多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老杨拿着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站在铁轨上打光亮，侯勇特意看了一眼，这家伙在手电筒上蒙上一层很薄的红布，手电筒的光两长一短。
打了几次信号之后，火车开始减速，在距离车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车子停下了。
“徐工。”
一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老杨迎了上去，两包中华就给对方塞了过去，徐工把手上的煤灰在工作服上随便擦了擦，将烟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后面那十辆大卡车，沙哑着声音道：“东西太多了，先给一半。”
胡洪雷在一旁听到了老杨和徐工的对话，当即走上前，递过去了一个信封，没说话。
徐工在手里掂了掂，也没拆开，“我给车加水，半个小时，搞没搞完都要走。”
说完，徐工就顺着梯子爬上火车，然后将后面的11号火车皮的闸锁拧开，人就去火车头的方向了。
“搬。”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身后十辆卡车上的司机全都下来了，众人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卡车上将一箱一箱的黄桃罐头搬下车，然后运上火车。
“看着干嘛啊，快来帮忙啊。”
周老板眼看着侯勇三人没动，赶紧招呼了一声，“抓紧搬完咱们抓紧走，这地方不保险，天快大亮了，让人看到也是个麻烦事。”
“帮忙吧，别太卖力，记得保存点体力。”
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也不能就干看着，就连周老板和胡洪雷都上手了，他们仨在这什么都不干那太扎眼了，只不过这十辆开车的黄桃罐头，侯勇估计没两个小时干不完。
过完，半小时之后，徐工准时出来，他们才搬完两个多卡车的黄桃罐头，当即就让胡洪雷他们别搬了，马上准备开车，胡洪雷看了一眼老杨，后者低声道：“得加钱。”
“加多少。”
“每半个小时，给一个信封，抓紧干吧，别抱怨，这边就是这个行情。”
“我们他妈的上下打点，他这钱赚得可真俏。”
胡洪雷冷笑一声，倒是也没多废话，甩手就是两个信封扔过去，“还没完事，再等会。”
“那我去再加点水，一个小时。”
徐工将两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乐呵呵地回火车头去了，侯勇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前世帮周老板干活的时候，他也打点过海关，只不过他们那种比较简单，应付的都是一般的小鬼，放在这地方，行情贵的原因，应该是只有这一趟火车。
在胡洪雷的催促下，又付出了一个信封之后，总算是把十车黄桃罐头都装上火车了，将第一个火车皮装满之后，后面又混了两个火车皮，才算是把这些货物都搬上了车。
而侯勇他们这些人则是一人发了一个临时工作证，两人一个车厢，装作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赵平安去跟着周老板一个车厢了，侯勇则是带着李二仓在第二节火车上，随着一声汽笛的响声，蒸汽机再次缓缓开动，那个徐工则是不断地朝着锅炉里面铲煤，很显然，这是为了将之前损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
火车穿过平原，开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边境检查站附近，胡洪雷从后面的车厢过来，沉声道：“别说话，过了站再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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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检查站，重量不对
老杨，徐工，胡洪雷和火车的负责人一起下了车，侯勇隔着车窗看下去，只见四人都在和站点的一个工作人员做工作交接。
工作人员翻看着火车的货物清单，胡洪雷递过去的中华烟被对方淡淡地拒绝了，看完之后，检察人员淡淡道：“把闸锁都打开，要挨个抽样检查一下。”
“抽样检查？这就没必要了吧？”
徐工第一个开口反驳，然后继续道：“同志，我们这时间已经晚了，你这一抽样检查的话，我们到那边打卡时间对不上，而且这煤也得多消耗，扣钱啊。”
“让你们开闸锁就开，哪那么多废话。”
工作人员撇了一眼徐工，然后目光在胡洪雷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你们已经晚了四个多小时了，还差这一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谁知道你们停车加水的时候，有没有不法分子混上车，快点，早点配合早点结束。”
工作人员将“停车加水”四个字咬得极重，很显然，他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胡洪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眼看着徐工无奈地带着对方去火车上挨个开闸锁了，便在老杨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说都打点完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列检员我不认识，应该还没交班，没事，我找的他们上面的领导，一会人就过来了，让他先检查。”
老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胡洪雷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心里感慨这货做事太不专业了，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上去。
散装的煤和木材之类的都没有检查，煤炭不用多说，就算掺水和他们铁路列检所也没关系，整根的木材太大，没有大型设备没办法拆下来，反而是车厢里面的冻肉，整只的猪，以及各类酒水和工程零件都被仔细检查。
那个五十多岁的列检员拉着带滑轮的秤，从后面挨个检查，在猪肉的抽查上，老列检员特意把猪肉上的冰碴用力在地上磕了磕。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检查到了胡洪雷他们的黄桃罐头。
“给老毛子那边运罐头，他们吃得明白么？”
老列检员等到手下帮忙将糖水罐头放在秤上，拨动了几下砝码之后，一双三角眼撇了一眼徐工他们，冷淡道：“配重不对，和你们上报的重量每箱至少差了半斤。”
说着，老列检员从膝盖处的兜里掏出一把铜制戥子，将罐头箱打开，拿出一瓶黄桃罐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放在旁边，又掏出两个黄桃罐头，每个都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冷笑道：“你们这罐头里掺金箔了是吧？”
“老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只是往那边送罐头，还掺什么金箔啊。”
老杨上前两步，陪笑着又递过去了一支中华烟，“这不是罐头厂那边换了新的流水线嘛，有点重量误差很正常，不信你看罐头上面的封口，全是正经国营厂的印子。”
老列检员盯着老杨，将那根烟别在耳后，“每一个罐头重一钱左右。”
“老哥，应该是你这个砝码不准，你看，你这砝码上面都生锈了。”
老杨指了指秤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砝码，“罐头的重量肯定不会有问题，你这边……”
后面的话，老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列检员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亮的砝码，在手里抛了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有新的砝码，要不我换一个给你看看？”
老杨不说话了，胡洪雷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还没等说话，却看见老列检员拿起一个黄桃罐头，然后随手就往旁边的地上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黄桃罐头应声碎裂，一片金箔在糖水里舒展开来，好像一条金色的锦鲤在糖水里面游泳。
“老子当年给老毛子的专家当学徒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还在厂子里烤地瓜吃呢。我这一双手就是秤，别说一片金箔了，你就是藏个纸片，老子都能给你掂出来。”
老列检员冷笑着看着众人，刚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对讲机里响起声音，“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
老列检员捏着戥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皱了皱眉后道：“抓紧装车，把车停在六道岔避车洞。”
说着，老列检员跑向旁边的月台柱子，扯过来一个编织袋扔在众人脚下，里面是铅丝。
“这活儿干得这个糙，加金箔还他娘的减糖水的重量，去四洞里每箱补四两铅丝的配重，要不然老毛子那边的电子秤你们过不去检查。”
老列检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直接朝着车尾方向走，老杨等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貌似，这老列检员是帮他们的，胡洪雷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将抽检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就近的火车皮，然后徐工他们在老列检员的安排下，将火车开到了六道那边的车洞里。
……
侯勇坐在车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等到火车开到岔洞里之后，胡洪雷马上动员所有人，开始剪铅丝，然后塞进黄桃罐头的箱子里。
“老大，刚才他们……”
赵平安从旁边走过来，将老列检员砸罐头，里面有金箔的事儿给侯勇说了。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按照之前周老板说的，三瓶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这已经是走私的好生意了，但是为什么要在黄桃罐头里面掺金箔？难不成还要再买点其他的东西回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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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谜一样的午餐肉罐头
“时间太短了，国营厂的工人根本挖不动，就这还是找的退休老师傅干的呢。”
周老板皱着眉抽烟，片刻之后才道：“这还算不错了，现在是重量少了，用铅丝配重能解决，这要是重了你咋办，挨个把罐头打开往外倒糖水啊。”
“如果在你这出了岔子，你好好想想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胡洪雷伸出手指，用力地在周老板的肩膀上戳了戳，“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卖个破药皂，开个饭馆就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商人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了，你这辈子打上这个标签，你想摘下来，可能吗？”
说着，胡洪雷抬眼看到侯勇站在车厢连接处，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当即他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着走上前，道：“侯老弟，我们这批罐头生产质量不太高，重量上差了点意思，要不你和你两个兄弟也帮帮忙，把配重搞好，到时候顺利运到那边卸货，咱们这趟就算完事儿了。”
“行。”
侯勇没废话，直接应了一声就去帮忙了，胡洪雷转头看了看侯勇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周老板，最终没说什么，去后面车厢带人干活去了。
“周老板，换什么汽油，需要在罐头里藏金箔啊？”
等到胡洪雷走了之后，侯勇靠近周老板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搞航空燃油。”
“老弟，真不是哥哥我骗你，这些就是换汽油的。”
周老板用力呼出两口气平复情绪，然后低声道：“好容易走这一趟，自然是要多换点汽油回去，实话跟你说，这批汽油是往马来那边运的，这事儿有什么好骗你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大一批罐头，你想想里面有多少金箔，要是让下面的人知道了，每个人都去偷点，也是损失不是？”
“那周老板就是连我都信不过了啊。”
侯勇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周老板一眼。
“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相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周老板的反应，径自走到一旁，和赵平安一起拆箱，秤铅丝，然后往里面增加配重，而李二仓则是跟着几个人出去搬铅丝去了，这么多的罐头，光是用铅丝配重就要很多。
侯勇抽空一直在往外看，发现老杨带着胡洪雷去了月台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见两个穿着检查站制服的人影，只不过脑袋都被窗户挡住了，其中一个人应该是那个老列检员。
几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良久之后，胡洪雷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另一个人手里，那人当场打开了，侯勇看得清楚，里面装的是法郎。
忙活了七个多小时，众人才将所有的黄桃罐头配重重新搞定，火车再出发，到了老毛子那边的检查站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再出幺蛾子。
俄语侯勇听不懂，全程都是老杨在和对面交流，胡洪雷带着一个小弟跟在老杨身边，给那边的人塞了一沓法郎和两瓶二锅头之后，对方只是对火车上的货物进行了一遍例行检查之后，连箱都没拆，火车顺利放行。
火车到了老毛子境内，晚上11点多的时候才到了他们那边的站点，老杨照旧下车和对方交流，侯勇等人在车上没下去，只是在车上看着。
让侯勇诧异的是，对方的两个人都穿着制服，但样式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人好像是个当兵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酒壶，上面写着“1953旅瞬”的字样，老杨和他用俄语相谈甚欢，一旁的胡洪雷则是一脸茫然地站着，冷不丁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农民一样。
老杨和对方谈完之后，对方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个杯子，这杯子看着很怪，按理说喝这种烈性酒都应该用玻璃杯，这杯子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有年头的物件，边沿上还镶嵌了一圈银子。
对方将酒倒进杯里之后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胡洪雷也用这个杯子喝了一杯，再然后，老杨同样用这个杯子将酒喝了，然后对方就开始安排运货，一辆辆手推车从旁边的通道里被推过来，统一都是木制的箱子，能看到零星的稻草从木箱的缝隙里支棱出来。
胡洪雷撬开一个箱子，侯勇仔细看去，发现里面确实都是墨绿色的罐头，虽然上面的字体认不到，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
这让侯勇稍微放心了一点，冷不丁一看那罐头的形状，侯勇还以为那是他娘的一箱箱的阔剑地雷呢。
黄金和走私，侯勇很容易联想到军火上面。
……
“行了，老弟，咱们这趟差不多就结束了。”
坐在火车临时改出来的一个餐车里，周老板给侯勇递过去了一瓶啤酒，“等到这趟火车把该装的都装上，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汽油在哪换。”
侯勇接过啤酒没喝，只是放在了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舒缓神经，反而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这就不是咱们该负责的事儿了，东西运回咱们那边，自然有地方去装汽油，只要回去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后面就可以不用跟着折腾了。”
周老板大口灌了两口啤酒，随后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铁桶上面，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
“周老板，刚才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杯子喝酒，那边那么穷么？”
“他们穷肯定是穷的，要不然这钱怎么能让咱们这边赚呢。”
周老板微微笑了笑，“但是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那玩意算是规矩了，老弟，你注没注意，为啥那个杯子的圈口是用什么做的？”
“没注意，钢？”
“是银子。”
周老板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本来都不是合法的买卖，这样双方也都放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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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军训标兵曲站长（五更奉上）
“放心吧老弟，等这次的事儿结束了，你就踏踏实实地上你的大学。”
周老板许是心情真的放松下来了，也有心思跟侯勇开玩笑了，“听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还要有军训，我跟你说，你这趟出来也就当是旅游了，想当年我当兵那会，新兵连差点给我训哭了。”
“呵呵，这种旅游，以后最好还是没有了，我宁可去参加军训，也不想在这遭这个罪。”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周老板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弟，你要是真去新兵连待一阵，你就知道这有多舒服了。”
……
侯勇这边已经入夜，看着车窗外忙碌的人群，侯勇静静地靠在车窗边休息，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京大的傍晚，操场上军训暂时休息，曲奕恒躺在地上累得像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语堂和廖大志找过来，廖大志坐在曲奕恒身边，“老侯。”
“……啊。”
曲奕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搁太阳底下被硬生生晒了一天，脑子都要晒糊了。
像一只将死的毛毛虫一样翻了个身，扭头看向旁边的廖大志，“找我干嘛。”
“老侯，好消息啊。”
廖大志的语气有点兴奋，“咱们教官刚才说了，要找你去过去，有好事儿找你。”
“又他妈的找我，这狗日的没完没了了是吧？下午罚我和董汉成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老子硬生生站了两个多小时，都他娘的给他承认错误了，大晚上的还要干鸡毛！”
曲奕恒一听直接炸毛了，下午的时候他和董汉成两个臭味相投的两个货在那讨论港城的流行歌曲和女星来着，结果被教官直接以队伍中交头接耳给单独拉出队伍批评了。
曲奕恒因为是替侯勇参加军训，自然是一点麻烦都不想惹，教官让站军姿，这厮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董汉成牛逼，当场骂了两句教官“拿着鸡毛当令箭”之后，干脆吊都不吊教官，就去树林下躺着休息去了。
教官没说什么，曲奕恒在心里直呼牛逼，心说要是自己上大学，绝对也敢这么干，但是现在是替侯勇来的，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两个小时军姿站完，曲奕恒只感觉自己衣服里都要着火了，脖子有点养，用手一搓，就是一块皮被搓下来了，疼得曲奕恒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董汉成则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站在教官面前耷拉着脑袋道：“教官，我错了，请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去旁边站军姿，三个小时。”
“好。”
“在部队里回答长官的命令，只有是或者不是，听明白了没有？”
教官走到董汉成面前，大声嚷嚷着，董汉成吓得一个激灵，大声喊道：“是！”
“娘们唧唧的，站好了。”
教官踹了一脚董汉成的屁股，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董汉成之所以怂得这么快，是家里的老妈知道她军训骂教官的事儿了，老妈那边直接托人告诉他，马上给教官去道歉，要是军训不合格，就断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反正她和他爸还都年轻，俩人练个小号完全来得及。
董汉成事一边流眼泪，一边完成的站军姿，旁边的人看着，只有同情，没有嘲笑，因为京大的军训，真就堪比正规部队的新兵连一样，这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全都叫苦连天，每天队伍里都有不少被训哭的女孩子，可是所有人都只能咬牙坚持。
“记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但现在这是在军训，你们所有人，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兵。”
教官用董汉成当典型，对着他们训话，“我没有你们有出息，将来你们这些人走向社会，可能很多人以后等我复员回地方，都是我的领导，但是这是学校对你们的要求，为的就是磨炼你们的意志！相信我，将来等我们在社会上再见面，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一番话，听得曲奕恒内心热血沸腾，这货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当兵的梦，被教官的几句鸡汤直接忽悠的内心激荡，下午的训练更是十分卖力，然后……整个人就蔫了。
不说以后怎么样，他娘的现在他想干死他们的教官。
廖大志被曲奕恒突如其来的一阵破口大骂吓了一跳，半晌没说出话来，旁边的林语堂接口道：“老侯，这回真是好事儿，教官说你能迷途知返，下午的训练着实不错，动作最标准，态度最端正，他想让你当我们班的班长，然后当军训标兵。”
“班长？军训标兵？”
曲奕恒木木地看着林语堂，指着自己的脸，林语堂点了点头。
“老子成军训标兵了？”
曲奕恒无语望天，心里对之前食品厂自作主张的那点愧疚，现在是荡然无存。
老子堂堂曲站长，安欣日化的二把手，出入都是坐皇冠车，吃饭都是大酒店，现在竟然在大学里被训得跟狗一样，黑得像熊瞎子一样……哦，八方山后山的那个黑瞎子，貌似自己比不上。
曲奕恒的脑洞歪了一下。
“就算当军训标兵，那也是侯勇的荣誉啊，关我曲奕恒什么事？！他娘的当时我就应该跟着那个老周走，出去走私，多他妈爽啊。”
曲奕恒感觉鼻子有点酸。
“老侯，你这是……感动了？”
一旁的廖大志试探着问了一句，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我感动个鸡毛，你们是不是他娘的听错了，我今儿中午刚被他罚过，这标兵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脑袋上吧？”
“我估计吧，是董汉成在旁边给你凸显的，毕竟你没撂挑子。”
林语堂摸着下巴分析道：“而且你下午训练时候那打鸡血的状态，我们在后面看了都觉得你他妈动作真标准，教官肯定也看见了，所以教官说你特别有韧性，而且悟性还高，一点就透。”
“对对，然后说等到军训结束的汇报演出，让你参加标兵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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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落地的食品厂和生产线
作为男人来说，可能都有过一个当皇帝的梦想。
做梦的时候，会给身边的爱人或者兄弟指着远处的锦绣江山，然后豪迈地说道：“看，这全都是朕的江山。”
放在现在，每个人凭着自己的努力，不管是全款还是贷款买一套房子，真正住进去的时候，看着陌生又充满归属感的房间，也许都会感慨，或会哭泣，“这是我自己的家。”
国人之于土地和置业的心思，已经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李萌家镇子上的周边，侯勇站在有些破落的大门前，实际上心中还是有点小感触的。
厂子看起来有点破，按照周老板说的，这个厂子已经荒了将近九年了，对于当地来说，一直都是一个不小的财政负担，实际上现任领导只是想将其重新搞起来，然后带动当地经济和就业而已。
侯勇点了根烟，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走进厂子里，抓了一把地上的土，然后缓缓松手，任由沙土从指尖溜走。
抬眼看过去，房子的质量算得上结实，毕竟是砖瓦做的，十来年的功夫，也不会被侵蚀到哪里去，六间连成片的厂房，还有食堂和配套的一个宿舍楼，侯勇拿着周老板给的钥匙去开了第一库房的门，里面是一整套裹着塑料布的生产线。
侯勇走过去，将塑料布撕开一点，检查了一下生产线的成色，九成新。
“老大，这个厂子我们就接下了？”
一旁的赵平安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侯勇点点头，“嗯，已经送到手里了，如果不拿着的话，怕是东南沿海的那些人，都不会安心的。”
……
胡洪雷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是周老板的司机，侯勇坐在副驾，赵平安和李二仓一左一右坐在后面，周老板被夹在中间，一路上，周老板都在修复和侯勇之间的关系，但是侯勇不想搭理他。
金箔和撞针的事儿，胡洪雷不告诉自己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俩的关系没那么近，但是周老板一路上都装作和侯勇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这些事他都没告诉侯勇，这让侯勇心里有了个解不开的疙瘩。
虽然前世就跟着周老板干，但是侯勇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管是冰粉配方，还是药皂的销售，再到飞扬洗发水的授权，虽然侯勇也有自己的心思，但这就是生意，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周老板都是受益者。
将心比心之下，侯勇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心，哪怕他说将厂子和生产线都要转给侯勇，侯勇也没领情，后来周老板总算是交了点底，那就是这趟走私他们是以1950年那阵苏中友谊促进会剩下的关系走的，侯勇也没搭茬。
但只要和这个食品厂在法律意义上不产生任何关系，侯勇还是乐意将这个厂子接下来的，否则自己这一趟被骗出去，就实在太亏了一点。
当然了，这个人情侯勇是记在了胡洪雷的头上，虽然他和周老板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侯勇对他的观感一点都不好，相反的，胡洪雷这个粗犷的胡建汉子，反而让侯勇起了一点相交的心思。
无论跟胡洪雷的交往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最起码，在做人这方面，他让侯勇觉得舒服。
“老大，这里咱们打算做什么。”
李二仓好像个吃瓜群众一样，一边走一边看，冷不丁问了侯勇一句，侯勇想了想，道：“之前不是做罐头么？具体还是要看当地有什么，还有相关部门的领导给什么政策，总不好埋头就开始干活。”
这套生产线很全，做各种水果罐头可以，漂洗切块的设备都有，后面的灌装设备让侯勇有了点别的心思。
先前在火车上胡洪雷喝红酒的样子，让侯勇想尝试着做一些碳酸饮料，毕竟再过一年多，可乐和雪碧就要进入国内了，天府可乐好像是1985年才正式上市的，但是那玩意的市场推广可不太好做，侯勇现在手上的资金也不是很足，安欣日化能在宣传方面给出的帮助很有限，除了钱之外，基本没有能支持的。
一个干得再好的日化公司，忽然宣布要做饮料了，怕是碳酸都会被消费者当成往里面兑洗衣粉了。
侯勇在里面逛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拿下来超值，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就要曲奕恒来搞了。
一个是这货适合开疆拓土，再一个，这地方本来当初就是他要搞的，这地方还是李萌的老家，为了提高曲奕恒在家中的家庭地位，侯勇也只能选择无限地往兄弟身上加担子了。
侯勇自我催眠，想了一会，觉得这事儿十分合理。
虽然这趟出来是被坑出来的，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得到了一个食品厂，还有配套的生产线，外加让周老板损失了将近一个月的飞扬洗发水销售额，总体来说，还是侯勇赚到了。
至于为什么后面还要和周老板合作，自然还是为了规避城里的某些二世祖伸手，而秦罡那边，侯勇也需要好好维护一下了，不说把关系经营的有多深，侯勇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官方的背景做后盾。
至于经营成什么样，只需要老胡家再有什么事需要侯勇，但是不敢伸手的时候，也就足够了。
……
秦罡的办公室里，侯勇敲门进来，秦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顿时愣了愣。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没黑多少啊。”
侯勇愣了愣，脑子转得飞快，笑嘻嘻地说道：“可能我对紫外线有抵抗力吧。”
“你不是当了军训标兵么，这会不在操场上训练，跑我这来干嘛。”
秦罡将钢笔的笔帽旋上，嘴上虽然在埋怨，但对自己这个学生，他是一百个满意。
“军训标兵？老曲这么吊？”
侯勇心中一惊，心说让你狗日的参加个军训，你他娘的训成了军训标兵，这要是在全校同学面前露了脸，回头被发现了可怎么整。
“那什么，我请假了，公司有点事要过去一趟，然后先来您这看一眼。”
趁着秦罡还没发现，侯勇只能暂时先顺着话茬往下唠了。
第202章 被拿捏得死死的
曲奕恒无语望天。
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训成军训标兵了？还有天理吗？哦，其实一点都不水灵，一整天训下来，都快成了晒干的咸鱼了。
“老侯，你开心一点啊，其实这是个好事儿，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廖大志在一旁开导道：“成了军训标兵，等到以后评奖学金，进学生会，还有申请入党之类的，都有很大的好处，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啊，毕业分配的时候，在履历上那也是加分项不是？”
“这好事儿给你你要不要？”
曲奕恒哭丧着脸，扭头看向廖大志，廖大志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虚道：“那啥，我没有你能吃苦，都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狗屁，人要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曲奕恒脑子里莫名闪过这么一个金句，当即脱口而出，旁边的俩人都经惊了。
因为这句话，和当下时代主流完全不符。
曲奕恒才不管那些呢，他娘的老子在这累死累活参加军训，侯勇这个甩手掌柜拍拍屁股出国潇洒去了，从他娘的废品收购站，到日化公司，再到现在的大学军训，曲奕恒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都活在侯勇的阴影下。
虽然这感觉没什么不好，但是总不能是吃苦的事儿全都让老子冲锋在前面吧？不行，这回说什么都要反抗一下，毕竟……军训还有好多天呢。
曲奕恒这么想着，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决定了某件事一样，浑身都是要干坏事儿的劲头，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步朝着操场外走去。
“老侯，你干嘛去？教官在那边啊。”
看到曲奕恒往操场外的方向走，林语堂出言提醒道。
“让他等着吧，老子要先去找校领导谈谈。”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他要是问老子干嘛去了，就说仰天大笑出门去了，哈哈哈哈……”
看着曲奕恒都走远了，廖大志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林语堂，道：“这人是……高兴疯了？”
“像，范进中举。”
林语堂想了想，还引经据典了一下。
实际上曲奕恒只是想着，编个理由去秦罡面前说一下，就说现在新产品的市场出了重要问题，侯勇不得已才过去处理，所以自己才在这里临时顶替一下。
以秦罡那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生气，但是也一定会理解侯勇，毕竟……上大学填错志愿这事儿，秦罡都给侯勇兜底了，区区一个军训，问题也不大，就算俩人都会挨骂，但是侯勇才是秦罡的学生不是？挨骂最多的还得是他，关我曲奕恒什么事。
军训还有他娘的大半个月呢，真要是当军训标兵留在这，等到结束，自己都没人样了，就这黑不出溜地回去，李萌都够呛让他进家门。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心理依据，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跟着侯勇混这么久，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个最坏的结果自己能接受，那么就可以去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处理的是侯勇，关他曲奕恒什么事儿？
大不了老子多去拓展几个省份就得了。曲奕恒自我催眠。
“曲站长，去哪啊？”
人刚走出操场的铁门，一道声音从旁边的灯光阴影处响起，吓得曲奕恒一个激灵，接着，看到沈霄双手插兜，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阿霄？你咋在这呢。”
“……看着你。”
沈霄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你不会是要跑路吧？”
“嘿，我跑什么啊，这不是尿急么，我去上个厕所。”
曲奕恒随口就撒了个谎，气定神闲地说道：“阿霄，你在这干嘛呢？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吗？我……哎哎？！你干嘛？！”
曲奕恒本来还想装一波，把沈霄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家伙上来就搂住了曲奕恒的脖子，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都成了军训标兵了，就别想着跑了，什么时候老大回来，什么时候你才能跑的。”
“我草，阿霄你过分了啊！这事儿你都知道，不是？你先撒手，我脖子要断了啊，嗷！”
脖子后面晒伤的伤口被蹭到了，曲奕恒疼得龇牙咧嘴，只可惜沈霄完全不为所动，一边夹着曲奕恒往回走，一边继续道：“曲站长，你可千万别跟我挣扎，你知道你弄不过我，你现在就回去好好军训吧，秦教授那边，你不能去。”
“不是？这也是之前侯勇那厮安排好的？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有些悲愤地看着沈霄，心中暗道：这混蛋，真精啊！这都算到了。
“那倒是没有。”
沈霄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小嫂子安排的，说怕军训太苦，然后你想着找秦教授的关系逃军训，曲站长，你还是认命吧。”
“顾盼盼？她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一愣，更悲愤了，想到去年顾盼盼刚上学那一个月，回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人确实黑了不少，一个冬天人才养白回来。
自己淋了雨，现在还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
“还是好好军训吧，曲站长，明年你不是还要考大学么？就当提前熟悉军训流程……了？”
沈霄后面的话，自己说完都愣住了，这几天他一直看着曲奕恒军训，这日子，确实是苦得没边了，曲奕恒今年体验完……明年轮到自己……
“侯勇，我操你大爷！”
很显然，这句话也触动了曲奕恒敏感的神经，一边像二哈一样剧烈挣扎着，一边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周围操场的同学，也有一些认识曲奕恒的，现在大家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夜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都转头看去，发现是曲奕恒之后，有的人不明所以。
这人骂自己干嘛。
“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选他当标兵。”
教官看了一眼曲奕恒，“人就要激励自己，才能迸发潜能，骂自己也是一种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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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李东强卖冰粉
秦罡对于侯勇没参加军训的事儿，没有丝毫怀疑。
在这个年代，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制度不健全问题，出现冒名顶替上大学这样的悲剧，但要说考上大学以后还让人替军训的，这事儿没人干过，毕竟那胆子也太大了。
秦罡不是没想过去操场看看侯勇军训，但最后还是没去，他不想让自己最满意的这个弟子感觉在学校受到特殊照顾，毕竟之前帮秦罡奔走志愿表的事儿，已经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了。
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侯勇委婉地提出，自己能不能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的事情，秦罡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臭小子，我说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秦罡十分生气，桌上的茶水都崩出来了一点，老头子的突然爆发，吓了侯勇一跳，连忙站起身拿着旁边的手绢帮忙擦桌子。
“老师，您别生气啊，我现在是真忙，这不，刚在东北那边又接手了一个食品厂，我实在是两头忙活不过来了，要不然也不能来给你商量这件事。”
侯勇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罡的脸色，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臭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做生意你能做一辈子吗？啊？你知不知道，刚上大学就能当上军训标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等到汇演的时候你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能少走多少弯路？”
“其实还真能做一辈子……”
侯勇小声嘀咕了一句，秦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坏菜了，被听见了。”
侯勇心中暗道不好，就看着秦罡指着办公室的门，没好气地说道：“快滚，今天我看见你生气，要是等到汇演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老头子我就让你挂科一年！”
“哎，我这就滚，您老别生气。”
侯勇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出门之后还顺手帮秦罡把门关上了。
“这他妈可咋办，老头子要是在汇演上看到我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场气得心梗啊。”
看着外面头顶的大太阳，侯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先去操场那边看看，找曲奕恒商量个解决办法。
……
一路走到操场，正好赶上午休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操场里走出来，要去食堂吃饭，侯勇没看见曲奕恒，反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操场的门口，正推着一个自制的小三轮车，朝着操场的学生们吆喝道：“冰粉嘞，夏天解暑的冰粉，不好吃不要钱。”
李东强吆喝的声音不大，每招呼一句，都要迎来旁人诧异的目光，这让他本就有点张不开的嘴彻底闭上了，好在这些天的军训让他晒得比较黑，脸红也看不出来，每次张罗之后，都要停顿个几秒，然后才继续张罗。
“冰粉怎么卖的，给我来一碗。”
“哎，同学，我这有红糖……”
听到有人招呼，李东强连忙换上笑脸转过头去，但发现是侯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李东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在这上大学啊，怎么不能来了。”
侯勇脸上的笑容更多，“给我来一碗冰粉，这天简直热死个人了。”
“你要吃就一块钱一碗。”
李东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身子靠在铁门的柱子上，斜眼看着侯勇，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嘿，你也是真敢要，给我来一碗吧。”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一张十块的给李东强递了过去。
“……找不开，算了，这碗就请你吃吧。”
看到侯勇递过来的十块钱，李东强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自己小三轮上的木桶，接着用小碗装冰粉，然后把碗递给了侯勇，侯勇看了一眼，笑了。
“你这是冰粉还是冰粉汤啊。”
看着碗里没有凝固的冰粉，侯勇好笑地挠了挠头，李东强许是被侯勇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把将碗抢回来，然后自己喝了进去，“想笑就笑吧，能几把咋的，这玩意你当时能做出来，老子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
侯勇没有笑。
李东强还是有点脑子的，现在天气热了，他早就把冰粉这种小生意扔在脑袋后面了，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做冰粉生意，侯勇也不禁有点佩服这家伙。
当初他在八房村和杏花村大量收购石花籽，再加上雇人搓洗过，所以原材料的制作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玩意凝固罢了。
李东强的冰粉里，应该是加了荞麦粉，颜色看着有点偏黑，用这玩意来凝固，也亏他想得出来，但是石灰粉这东西属于建筑材料，怎么都跟吃的搭不上边，所以一时间不知道往里面加也很正常。
“你想做冰粉生意？”
侯勇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李东强一根，后者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开始收拾东西，很显然，他想跑路了。
“我没想嘲笑你，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知道这货属于倔驴的性格，而且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侯勇干脆也不说什么好话了，直接开始用激将法。
果然，还是激将法好用，李东强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转头看着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老子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没碍着我什么事，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做冰粉生意。”
“这还不明显吗。”
李东强梗着脖子，愣是没好意思张嘴说出“我想做”这三个字。
侯勇也不搭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做冰粉生意，没问题，配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复刻去年我做冰粉的路子，但是有一条，就算我告诉你配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你能做得大么？”
“你能做大，我怎么不能做大了。”
听到侯勇肯告诉自己配方，李东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只要能做出来合格的冰粉，我能卖得比你好。”
“你大学报的什么专业。”
“食品工程和农产品加工。”
第208章 共同致富的小愿景
“……啥玩意？”
侯勇怀疑自己听错了，李东强皱着眉头道：“我分不够，服从调剂就把我分配到工学和农学了，你不信？”
“……信。”
实际上侯勇还是很难相信，按理说食品相关专业应该出现在轻工业学院和农业大学，实在很难让人想象，1981年的京大竟然如此包罗万象，竟然也有了相关专业，只不过可能比较冷门罢了，不然也不能把李东强给分过去。
“我知道你是学理工的，但是你那大学怎么上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李东强冷淡地奚落了两句，很显然，当时侯勇一开始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让他一直都以为侯勇是通过走后门的关系上的大学。
侯勇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既然你想卖冰粉，那我就把配方告诉你，你这专业也算是对口，我问你，冰粉属于什么？”
“属于什么？”
李东强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侯勇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看到侯勇点头之后，李东强想了想才说道：“小吃呗，还能属于啥，城里那几个饭店之前不都是当小吃卖么？”
“算小吃，但也算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你想学我，你是学不来的，但是现在正好你专业对口，所以你不妨试一试，再开发一点别的零食，如果你真研究出来了，那我就给你投点钱，让你能扩大规模生产。”
“你让我给你打工？侯勇，你小子还是在逗我，是吧？”
“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一天很闲么，有空逗你？”
侯勇直接打断了李东强的自我幻想，“你是做冰粉也好，还是搞零食开发也好，我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咱们村里的村民一起干，一个人赚钱，注定做不大，真想要学我，就得让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赚钱，这样钱才会变多。”
李东强意外地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侯勇话里的可行性。
“我这还有别的事，我先告诉你冰粉的配方，然后你琢磨成了再来找我吧。”
侯勇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把冰粉的配方告诉了李东强。
重生之初，他也一直都想着带村民一直赚钱致富，但是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计划一直都没正式执行下来，虽然后来用后山的黑猩猩，帮助村子里创收，但那玩意毕竟不算是一个正经的产业，八房村的山水算不上什么旅游景点，单靠着大猩猩的噱头，这事儿总归是有尽头的。
万一哪天大猩猩被弄死了，或者再过两年严打开始，枪支管控变得严格起来了，这个红利八房村就直接吃不到了。
自从接手了食品厂之后，侯勇最近就一直都在琢磨，除了罐头之外，食品厂应该再增加一点其他什么营收项目，今儿正好看到李东强在复刻冰粉，而且这货还是学食品相关专业的，那就让他先折腾着，如果真琢磨出什么门道的话，那在村子里面办个厂子，带村民一起致富，才算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侯勇是重生先知，但没那么无敌，让他冷不丁去琢磨什么事的话，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很多东西，他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石灰粉？你确定？”
李东强听完冰粉的配方之后，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有马上反驳，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玩意就和卤水点豆腐差不多是一个原理，是吧？”
“差不多。”
侯勇很满意李东强的反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哎呦喂，这不是村长家的傻儿子么，这怎么来这摆摊了。”
曲奕恒戏谑着看向李东强，去年在八房村的时候，他就知道李东强给侯勇使绊子那点事了，所以对李东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侯勇转过头看去，迎面一张大黑脸吓了侯勇一跳。
“我草，老亻……”
眼看着“侯”字儿就要脱口而出，侯勇反应神速，上去一把将曲奕恒的嘴捂住了，然后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侯勇直接捂嘴将曲奕恒拖走了，“那什么，我今天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他，回头一起吃饭。”
临走的时候，侯勇还对着一脸懵逼的室友们解释了一句。
……
“老侯，你这什么情况啊，终于舍得回来了。”
曲奕恒被侯勇拉到僻静的地方，语气幽怨得嘴上都快能挂个啤酒瓶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什么情况啊，让你替我扛军训，你他娘的成了军训标兵了，你这是打算彻底替我上大学了是吧？”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然后明年你考上大学，我顶着曲奕恒的名字上大学，你顶着侯勇的名字上大学，我当你学弟？”
“嘿，你还好意思说，哥们被训得容易吗？”
曲奕恒先破防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哥们在这替你上大学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也就罢了，他娘的谁知道那教官抽什么疯，老子都够差劲了，结果让我罚站俩小时，就把我选成军训标兵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看看我这脸，这手，这脖子，他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参加这狗屎军训啊。”
说着，曲奕恒给侯勇挨个展示，侯勇不说话了，平时曲奕恒怎么说也算是个帅小伙，现在这被晒得都没人样了，不仔细看都得以为这黑鬼是个三十多岁捡破烂的。
“说说吧，这次收获多大？”
曲奕恒的气性来得快去得更快，眼瞅着把侯勇怼没话了，顿时满足了，摸出被坐扁了的烟盒，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什么收获？”
“你少来，一起干活快一年了，你这次要是没收获的话，回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你得比我还破防，快说说。”
曲奕恒用牙咬着烟卷，直接把鞋脱了晾脚，这味道……侯勇直接捂着鼻子去上风口站着去了。
侯勇把食品厂的事儿给曲奕恒说了，在曲奕恒的追问下，把走私的事情给曲奕恒讲了一遍，至于撞针这些事儿，侯勇也没瞒着，无他，两辈子的交情，他对这个不太着调的货还是很放心的。
第209章 曲奕恒的金蝉脱壳
“艹，早知道这么刺激，当初就应该我跟着去啊。”
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曲奕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我高低……咋了。”
眼看着侯勇的脸色有点难看，曲奕恒后面的话忍住不说了。
“你听着有意思，实际上这趟比你想象的凶险得多，就说回来的那一趟，如果那些老毛子执意要把罐头撬开检查，你以为我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行了，现在还是想一想，食品厂那边怎么办吧。”
“哦……之前你不是说要等两年再做么？”
“那时候还需要买生产线，资金成本上来了，对现在的日化公司没什么好处。”
侯勇分析道：“现在生产线是现成的，厂房是现成的，食品厂拿过来就能直接开工，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那就做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
曲奕恒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嗯？为什么要做这两个？”
“便宜啊，当地的黄桃和梨放在古代那可都是做贡品的，先前那食品厂之所以倒闭，是负责的领导盲目拓展市场，开发新产品导致的，后面厂子一共欠了果农将近十万块钱的白条，最后还是有关部门协调之下，变卖了厂子里的设备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
曲奕恒之前已经做过详细的了解，现在侯勇问起来，他说得头头是道：“之前我已经和有关部门的领导聊过了，只要厂子开张，给减免三年的赋税，交换条件是要在当地解决一百个就业岗位。”
“之前我问过萌萌，她们村子里就有三个食品厂的老员工，而且当地不少黄桃和梨全都是贱卖出去了，有个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就能让厂子运转起来。”
听到曲奕恒准备工作做得这么详细，侯勇不禁感慨，这货真就是属于那种看着不靠谱，但是大事儿心里明镜一样的人。
“行吧，具体的启动资金，从安欣日化里出，算是拆借给食品厂的。”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不都是你的厂子么？还要算得这么清楚？”
“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食品厂那边去银行重新办一个账户，最好和日化这边不要在一个银行办，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行，那我这就去。”
说完，曲奕恒蹬上鞋子就走，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回来！”
“干嘛。”
“还干嘛，你都把我训成军训标兵了，还问我干嘛。”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找秦教授尝试着说了，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结果老爷子差点大扫帚给我打出来，现在就两条路，要么，退出军训标兵，要么，你小子安生在这给我顶替到底，要不然我这大学就他娘的黄了。”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包在我身上了。”
曲奕恒一脸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看得侯勇一脸懵逼。
……
正经做生意，大方向上侯勇无敌，论另辟蹊径方面，曲奕恒天下第一。
这货为了逃避军训，立马联系了食品厂那边的当地政府，说生产线已经进来了，但是需要相关的技术人才进行生产线调试。
当地政府欣喜若狂，立马表示无条件配合曲奕恒的要求，于是乎当地相关部门给京大发函，要求借调侯勇去他们那边进行相关技术支持。
京大收到来函之后，也是一脸懵，这时候秦罡出面了，他是知道侯勇在机械自动化相关领域的扎实功底的，既然有当地有关部门做背书，秦罡也没有理由拦着，这也是涨脸面的事儿，所以京大同意借调，至于军训问题，就被暂时搁置了，大不了等到明年补上。
况且侯勇被借调走，还能空出来一个标兵的名额，两边都是皆大欢喜，在曲奕恒左手倒右手的骚操作下，就这么水灵灵地从军训的地狱模式里逃出来了。
军训没完，侯勇暂时也回不去京大，干脆和曲奕恒俩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地方食品厂看看。
第二天的时候，曲奕恒右边眼睛顶着个熊猫眼，带着李萌来了公司。
“你这……是咋了。”
侯勇好奇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欲哭无泪。
“他娘的昨天我好不容易能回家了，想给萌萌一个惊喜，就在家买了不少吃的等着，然后没开灯，等她开门回家的时候，我就给抱住了，然后……然后她就把我给揍了。”
“那什么，当时我回家也没开灯，怪吓人的。”
李萌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朝着我过来了，然后什么都看不见，就能看见一排大牙飞过来，就……下手稍微重了点。”
“……”
侯勇不禁感叹小两口真会玩，话说他昨儿晚上本来还想着和媳妇温存一下来着，但是媳妇手里有秦罡安排的项目，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他，所以俩人只是腻在一起说了点小情话，至于钻小树林……就算侯勇能拉得下来脸，顾盼盼也是死活不同意的。
……
安欣日化现在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就算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不在，也能应付得过来。
开车在路上，曲奕恒简单地给侯勇说了一下各地供货商的情况。
市场的销量在稳定上升，只不过最近的上升势头有点缓慢了，因为美加净那边也推出了一款全新的洗发水，也是小袋装的包装，至于宣传方式，和飞扬洗发水几乎一致，电视广告和地推两头发力，至于报纸方面，美加净则是购买了很大的篇幅，不像侯勇当时危机公关的软文推广，作为国企，美加净的广告打得堂堂正正，就好像王者之师一般，相比之下，侯勇的推广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美加净的牌子太响了，不少代理商之前都联系过公司这边，他们也在代理美加净的产品，现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能保持现有市场份额就不错了。”
在车上，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203章 边巡队临检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侯勇揉了揉鼻子，身子在火车的座椅靠背上缩了缩，心说总不至于出来一趟就感冒了，虽说这边晚上的气温已经赶上城里那边的秋天了，但应该也不至于。
侯勇的心情还算不错，这趟出来看到了前世没见过的新型走私渠道，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总体来说，还算不错，除了是被坑了一道才过来，这事儿不在原定计划之内的事儿，其他的，倒是还都可以接受。
“侯老弟，这趟跟着出来，辛苦了。”
胡洪雷的心情也很不错，火车已经装完货往国内回了，再有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到国内，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瓶红酒，手里还拿着几个纸杯，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侯勇对面。
“还行，希望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侯勇看了一眼胡洪雷，对这个粗犷的讨海汉子，侯勇说不出多讨厌，但也生不出什么欢喜，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路就不一样。
胡洪雷也不在乎侯勇的态度，启开红酒之后，给自己和侯勇一人倒了一个半杯，然后摸出来一罐黄桃罐头，在侯勇的目瞪口呆之下，这货竟然将罐头里的糖水倒进了杯里。
“这玩意酸了吧唧的，我喝不惯，但是我们那边的大老板都喝，老外也都喝，所以我也跟着学了点，这么兑一下，口感还不错，来，尝尝。”
胡洪雷和侯勇碰了下杯，然后自己先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以后，可能觉得嘴里发涩，干脆摸出一根烟，拆了烟卷之后，将烟丝在手中搓了搓，直接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这种嚼烟的做法，侯勇前世就在东南沿海走私的那帮人身上见到过，说是老一辈的讨海人在海上行船，烟卷被打湿了之后，这么嚼着用同样能起到抽烟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大，侯勇之前也尝试过，那种味道，一言难尽，而且满嘴都是烟叶渣滓。
毕竟还没回到国内，侯勇也不好太不给胡洪雷面子，当即端起杯子，也学着胡洪雷的样子一饮而尽。
糖水倒进干红里没搅匀，入口是糖水的甘甜，下面则是干红独有的醇厚和酸涩，酒都没醒过，又能有多好喝，侯勇只是在心中感慨，干红这玩意费力地将糖分分离出来，结果传到国内，这帮人为了口感反而往里面加糖。
再过两年雪碧和可乐问世之后，就会有人往里面兑雪碧之类的碳酸饮料了，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
“老弟，其实这趟出来，并不是非要带着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胡洪雷又给倒了两个半杯出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反正现在也无聊，我给你说点实在话，我本来也没想着带你出来，主要是没必要，我怕你这个外行人到时候会添乱，但是没办法，是本家的少东家，想要拉你入伙。”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头上，侯勇还傻逼呵呵地抬头瞄了一眼。
“本家的人听说了你的事，说你是个人才，就想用这次的事儿捆住你，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参与进来，再想出去就难了，但是我如果不把你裹进来，周康和我带来的手下，就要把事情给少东家说，我回去要挨罚，所以你理解一下。”
胡洪雷一边说，一边要接着给杯子里掺糖水，侯勇却伸手捂住了杯口，看着胡洪雷淡淡道：“胡老板，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酒要醒一醒，然后你再喝，就又是一个味道了。”
胡洪雷愣了愣，看着侯勇半晌，这才放下了罐头，好奇地说道：“你以前喝过？我看那些老外喝酒，都会放一会，但是他娘的当时一桌子人不少都说洋文，老子没文化，但是又不好露怯，所以就没说，这喝法还是我发明的，一开始是加白糖来着。”
这么憨直的说话，让侯勇对胡洪雷也有了一些好感，随后微笑着摇头道：“胡老板，人这一辈子，吃什么饭都是已经注定的事儿，你们的这碗饭，我吃不惯，也没本事吃，这种生意不适合我，不过我很乐意交胡老板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需要，且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你找我，我会帮忙。”
“那就行了。”
胡洪雷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掏出烟，给侯勇递了一根，点上之后身子就靠在一旁的窗户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侯勇隐约觉得耳熟，应该是他们那边当地的民谣。
“这玩意怎么喝？”
一根烟快抽完了，胡洪雷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侯勇吓了一跳，烟灰掉了一点，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品，舌尖的味道，舌头两侧的味道，还有舌根的味道，都不一样，看个人的习惯。”
“啧，还是他娘的喝不惯啊。”
胡洪雷学着侯勇，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然后还是摇了摇头，将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闷了，然后将纸杯捏扁，“这趟出来，不能让你白忙活了，侯老弟，等咱们回去之后，答应给你的那一份，你不用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也不等侯勇回答，胡洪雷转身去了前车厢，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洪雷离去的身影，一旁坐着的赵平安就好像一个雕塑一样，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看胡洪雷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原地的侯勇，半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侯勇本来靠着窗户在睡觉，列车却猛地刹车，那瓶放在小桌上的红酒直接滑落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平安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侯勇身边站着，侯勇被动开机，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雷老板，不好了，前面有老毛子的边巡队，要我们配合检查。”
老杨去和徐工他们联系过之后，就面露惊慌地跑过来，找胡洪雷汇报情况。
“边巡就边巡呗，那又咋了。”
胡洪雷皱了皱眉，“配合他们检察也就是了。”
“雷老板，他们这次带着狗来了，你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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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外商身份被戳穿
侯勇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他的宣传计划，本就是结合了前世各种广告的经验，然后自己拿过来用的，虽然他是重生先知，但并不是全能的，他一直都在历史前面蹦跶，不可能苛求历史还像之前一样一成不变。
“尽力先稳住现在的市场份额吧，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不断提高，市场很大，别说是美加净了，就算再进来两家日化公司，也一样能容得下。”
“这个月的销售已经开始回落了，因为美加净那边搞出来一个销售返利。”
曲奕恒有点郁闷道：“每卖出去一袋他们的新品洗发水，他们就给经销商提一分钱，如果销售超过一万袋，就再多一分钱，我之前也想着这么搞，但是成本一核算下来，我发现咱们做不了，真要是这么干了，利润会下滑得厉害，如果他们再补贴的话，咱们就要不赚钱甚至亏本了。”
“还是那句话，市场正在不断发展，国家经济正在不断发展，市场远没到饱和的程度，先这么保持就可以了。”
侯勇安慰了一句，实际上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安欣日化现在和美加净一比，不管是资金还是体量，都差太多了，真要是打价格战的话，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最好的情况就是最后被美加净挤到墙角，然后被收购。
不过美加净目前还是国企，真要是想落地和安欣日化打价格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相关的领导太多了，领导在意的是公司年报是否漂亮，自己在任期间有没有成绩。
现在能学安欣日化做洗发水，差不多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
再次回到李萌的家乡，李萌的家里人早就已经准备着了，回来之前李萌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曲奕恒这个金龟婿要回来，李父特意在亲戚间宣传了一下，在集上得知曲奕恒时回来办厂的，所有人更加热络了，都提前等在了李萌家里，希望能在曲奕恒这占点便宜。
但是只有李萌自己先回来了，因为刚一到县里，曲奕恒就被县长大秘拦住，去县里开会去了。
……
白航是县里的空降干部，走马上任之前，他的老领导特意交代，上面现在着重经济和民生的发展，改革是必须的，但是具体怎么改革，却是没个说法，这年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白航也吃不准具体要怎么改革和发展经济，但只要县里的gdp能提升，最终的结果肯定就不会差。
上次曲奕恒过来之后，一早就在县里传来了，所以他特意安排和曲奕恒的见面，没想到当场就签了意向书，这让白航十分高兴。
刚来县里的时候，破产的食品厂他也曾经关注过，知道这是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他也曾经联系过一些外商，但是外商对这么个小食品厂根本不感兴趣，至于本地的商人，国内的罐头产品基本都在南方那边生产，可以说市场基本上已经固化了，哪怕给好的政策支持，对食品厂感兴趣的人也不多。
好容易忽悠曲奕恒签下了意向书，结果好几个月过去了，食品厂连动静都没有，可愁坏了白县长，结果前天晚上曲奕恒给他打电话，说要过来开始筹备开工事宜，把白县长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连着让秘书在县道上等了两天，总算是把这尊大神给等来了。
县长办公室里，白县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文件，秘书敲门进来，轻声道：“县长，曲老板他们已经过来了。”
“曲老板，欢迎欢迎。”
白县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和曲奕恒单手握了握手，侯勇在一旁好像背景板一样，没说话，等双方握手之后，分宾主落座。
“曲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咱们县里自产的绿茶，口味不输给龙井，你尝尝看。”
白县长泡茶之后，给曲奕恒推过去了一杯，曲奕恒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道：“好茶，确实味道不错。”
“哎，虽然这茶不错，但是奈何名头总是打不出去，好茶也被那些茶叶贩子廉价收购走了，其实咱们县里后山还有四个茶山呢，曲老板下午可以去看看。”
“等有时间的吧，这趟过来主要是把食品厂的事情落实一下。”
曲奕恒装作没听出白县长话里的意思，继续道：“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活其他的生意，再一个是配套的生产线没运过来，所以就耽搁了，现在总算都准备妥当了。”
“还是忙点好，只要食品厂能开工，一切都是好的。”
白县长微微笑了笑，“相关税收方面，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免税三年，但是外商相关的政策，食品厂这边有点难办，毕竟这东西是要送到市里审批的。”
曲奕恒和侯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过，之前假装外商的事儿，早晚都有露馅的一天，但是这个食品厂他们不接，别人也不可能接，要不然也不会荒这么多年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没等他们先摊牌，就被眼前这位县长不着痕迹地点破了，只能说能在权力场里当领导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
“外商政策这一块，其实有没有的用处不大，地方税收能象征性地减免就可以了，倒也不用完全免税。”
曲奕恒掏出中华，递给白县长一根，都点燃了之后才继续道：“白县长放心，相关人员的就业问题，这边还是不会变的。”
“哦？曲老板年纪轻轻，还真是高风亮节。”
白县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曲奕恒，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儿，等着曲奕恒的“但是”。
“但是还希望白县长能帮我们做一下背书，以前食品厂是怎么破产的，这件事我们也了解过，所以希望白县长能出面一下，替我们厂子做担保，我们在果农手里收购水果的时候，也可以像以前的厂子一样打白条。”
曲奕恒微笑着说完，却看到白县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第211章 安心食品厂挂牌（五更送上）
“这件事的话，有点难办啊。”
白县长皱了皱眉，战术性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侯勇脑子忽然跳线了一下，想到了乌鸦哥，“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曲奕恒却是微笑着说道：“白县长是在担心我们手里资金不够，最后也会破产？”
“那倒是也不是……”
“其实现在确实资金不足。”
不等白县长说完，曲奕恒直接开口承认了。
反正你都识破我不是外商的身份了，这时候不争取点利益能行么？
这一点，曲奕恒和侯勇早就研究过了，外商的身份肯定不能一直用，那么戳破之后，就要给自己争取其他的利益，反正这破地方没人用，他们如果不过来办厂，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打白条收果子的话，资金的利用率将会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了防止安欣日化那边被美加净拖入价格战做打算。
“曲老板还真是……快人快语。”
白县长干笑两声，心中不由得有些没底了起来，心说这个小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白县长知道我们的食品厂挂牌叫什么吗？”
曲奕恒故作神秘地说道。
白县长被曲奕恒牵着思维走，“叫什么？”
“安心食品厂。”
“……哦。”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得震耳欲聋。
“白县长总归知道安欣日化吧？飞扬洗发水？”
眼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曲奕恒感觉有点丢脸，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知道，那个袋装的么，还挺好用的。”
白县长嘀咕了一句，随后总算跟上了曲奕恒的脑回路，接着诧异地说道：“两家是一个公司？”
“对的。”
曲奕恒点了点头，“我们的洗发水市场反响很好，这个白县长应该知道，只不过现在正是新产品推广的时间节点，公司的资金比较紧张，引进了生产线之后，日化公司那边的资金压力也很大，这一点，还希望白县长能体谅一下。”
眼看着白县长脸上没那么纠结，但还在犹豫不决，曲奕恒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跨界做食品厂，我的压力也很大，但是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之前跟萌萌回家的时候，既然已经答应了白县长，那么这个厂子我肯定会做，但我肯定不能牺牲日化公司那边的利益，来补贴食品厂这边。”
“白县长有顾虑也正常，反正我也不会失约，那就等日化公司那边什么时候资金问题缓解了，我再来做这边的食品厂也没问题。”
“曲老板年纪轻轻，就能把安欣日化做得那么好，其实你还是有能力的。”
白县长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具体安心食品厂的问题，我这边明天开会讨论一下，做做老百姓的工作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能像之前食品厂一样，按季度结算白条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按照曲奕恒说的，等到安欣日化那边资金充裕了，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自己在任期间，可是需要实打实的政绩。
白航农村出身，名校毕业，为官可以用清廉来形容，大学毕业半年多，就被老领导提拔去当了秘书，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现在不过30岁的年纪，就成了县长，等到35的时候，他还想在正处的基础上再往上挪一挪呢。
既然曲奕恒都搬出了安欣日化，再加上生产线都已经过来了，实打实的钱都扔进来了，白县长也不怕曲奕恒半路就撂挑子不干。
“那这件事就麻烦白县长了。”
曲奕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下白县长，“只要我这边原材料到位，我这随时可以开工，食品厂招聘的事儿，我这也马上就提上日程。”
“具体招多少呢？”
白县长有些不死心，想要多争取一些利益。
“不少于咱们先前约定的两百人。”
曲奕恒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白县长也是无可奈何。
……
罐头厂的生产线有点落后，除了灌装线很先进之外，其他的选料，去核，去皮，切块，加热等工序，全都需要人工参与来完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械工程方面侯勇是大拿，想要一条完整的全自动生产线，最起码也要在88年左右才会问世，现在侯勇虽然懂技术，但让他直接在没有模具和高精尖设备的条件下手搓一个出来……这是年代文，不是玄幻文。
要配合这套生产线做罐头，算上库房打包的人，二百个人还真是不多。
白县长很给力，找下面几个乡和村子开会之后，果农们竟然真的愿意来罐头厂打白条。
白县长过来打白条的时候，就看到果农们正挑着扁担，在安心罐头厂门口排队打白条，每个果农质朴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如果安心罐头厂没有运营的话，他们这些果子最后大部分都会在地里面烂掉，成为下一茬水果的养分，只有一少部分能被外面的中间商买走，只不过那价格却是被压得很低。
“白县长来了，欢迎欢迎。”
曲奕恒一早就得到了白县长秘书的消息，来到厂子外面迎接，白县长则是轻轻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表示亲近，微笑道：“曲厂长干得很好啊，罐头厂现在蒸蒸日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
“呵呵，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曲站长。”
“……嗯？”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那啥，天儿挺热的，白县长快里面请，喝杯茶别中暑了。”
曲奕恒打了个哈哈，把白县长给请进了厂子里。
一路考察进去，白县长发现三个生产车间都在超负荷运转，工人们也许是很久都没上岗了，又或者是彼此之间配合得有点生疏，看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人跟人之间甚至都没多少闲工夫说话，但总体来说都干得很起劲。
这在白县长眼中看起来，又怎么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机勃勃？
一路在厂子的生产车间走完，白县长跟着曲奕恒来到厂长办公室，不禁感慨道：“这个厂子现在终于是被盘活了，曲老板有能力啊。”
“额……暂时还不算被盘活了。”
曲奕恒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第204章 回国
“没有。”
胡洪雷看了老杨一眼，“东西你也都看到了，全都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还能有什么东西。”
“就……就只是那些罐头？没别的了？”
老杨狐疑地看着胡洪雷，胡洪雷的面色则是冷了下去，“怎么，你不相信？老杨，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
“就是因为咱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所以我才会问啊，哎。”
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发现胡洪雷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最终也只能是点点头，“行，那我去应付边巡队的人，一会肯定要开冷藏车厢检查，别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就行。”
说完，老杨匆匆往车头的方向去了，等到老杨走了之后，胡洪雷才眯了眯眼睛，然后招呼过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对他嘱咐两句之后，那手下点点头，招呼了另一个人，两人各自拎着一个白色的桶去后面车厢了。
“老雷，咋回事。”
周老板感觉不太对，凑过去问了胡洪雷一句，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放心就行了。”
说完，胡洪雷站起身，从随身带着的黑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朝着老杨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老板的脸色十分凝重，一整张大胖脸都贴在了车窗上，随着火车减速，前面的月台上能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老毛子士兵，其中还有四条警犬，侯勇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刚才胡洪雷的举动和老杨的举动，都让他吃不准，胡洪雷到底有没有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先前的糖水罐头，里面可就夹带了金箔。
列车缓缓停下，老杨带着胡洪雷去和对面交涉，眼看着那些士兵和老毛子那一边的列检员要求打开闸锁，胡洪雷这边也十分配合，毕竟老毛子的手里有枪。
老杨和胡洪雷跟着对方过去了，人走出了视线范围，他们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车厢里的人全都把心悬在了嗓子眼，毕竟这干的是走私的买卖，赵平安和李二仓都站在侯勇身边，赵平安已经去火车的另一边将窗户打开了，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他绝对第一时间带着侯勇他们从另一边跳窗户逃跑。
好在，没有枪声响起，一行人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胡洪雷表情平淡，老杨则是面色古怪，最终，还是老毛子那边的人选择直接放行。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胡洪雷没有回到侯勇他们这一节车厢，过了一小时左右，火车终于是回到了国内，这让侯勇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路过一开始的国内检查站，火车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了一遍申报流程，半夜的时候，火车来到了他们先前装车的那个地方，十辆大卡车还留在那里，火车上的所有人都下了车，胡洪雷和老杨站在原地，胡洪雷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离远了看，好像是几块板砖装在塑料袋里一样。
“老杨，这次辛苦了，后续再有走货的事儿，我再联系你。”
胡洪雷将黑塑料袋递过去，老杨接到手掂量了一下，然后还是当着胡洪雷的面打开了，往里面看了一眼，伸手在里面摸了摸，点了点头，道：“行，雷老板是讲究人，但是我希望，下次咱们走货的时候，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要不然真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能做个万全准备，毕竟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钱嘛，还是踏实落袋才算是自己的。”
“下次一定。”
胡洪雷笑了笑，说了句没营养的废话，然后指着旁边的罐头公交车，“这车你就开走吧，我们的事儿，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的话，麻烦的还是你。”
“行吧，雷老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接过胡洪雷递过来的车钥匙，老杨有些不情愿地上了车，侯勇本想说跟着一起走，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娘的胡洪雷不会杀人灭口吧？按照港片的逻辑，那车子上装了炸弹，等老杨上车一启动，轰隆。
这样想着，侯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是……电影就是电影。
车子启动，胡洪雷还走到驾驶室的旁边，用力拍了拍车门，老杨就那么把罐头公交车开走了。
瞧，我这脑袋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侯勇暗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他妈的那个罐头公交车被开走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回去？全都挤在那个大卡车上不成？
“卸货装货，然后回家。”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那些手下立马动作了起来，冷藏车厢的闸锁打开，车门被拉开，侯勇撇了一眼里面，再瞥一眼，顿时被惊呆了。
因为温差的缘故，冷藏车厢里面往外“呼呼”地冒着白烟，等到白烟散去一些之后，侯勇清楚地看到，有一些的木箱已经破损了，里面墨绿色的罐头滚落了一地，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罐头箱子上面，全都挂着一层白色的蜡状物质，看起来有点恶心。
胡洪雷的手下上去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无比小心，站在上面的两个人，已经换上了特殊的鞋子，那鞋子下面好像有钉子。
接着，就是一箱一箱的罐头被运下来。
“帮忙啊，还愣着干嘛。”
周老板撞了一下侯勇，侯勇这才回过神来，三人组为了能早点回家，也只能上去帮忙了。
那些箱子一过手，侯勇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白色的东西绝对不是蜡烛，虽然还没融化，但是一经手就能感觉到黏腻湿滑的感觉，侯勇一时间没想起来这玩意是什么，结果作为下一棒接力的李二仓，在闻了闻之后，直接舔了一口手。
“二仓！你干嘛！”
侯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呵斥，李二仓有些无辜地说道：“老大，这是猪油啊，还挺香的。”
“……猪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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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猪油罐头里的撞针
胡洪雷在不远处指挥手下搬运，侯勇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强忍着手上这种恶心的滑腻感觉帮忙传递。
有那么一瞬间，搬阔剑地雷的感觉又回来了，侯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玩意给摔在地上，然后自己……可能就又穿越了。
帮着搬了两个小时左右，侯勇彻底干不动了，胡洪雷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盆温水，还有一块肥皂，等侯勇把手洗干净了之后，胡洪雷递上来一根烟，帮着侯勇点上之后微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上面泼猪油。”
“你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午餐肉罐头，对吧？”
侯勇靠在火车轮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真想知道？”
胡洪雷拿过一个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对着侯勇扬了扬。
“……其实也不那么想，还是算了。”
侯勇下意识地抵触，他不想知道更多了。
“哎，侯老弟，先前我跟你在车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胡洪雷叹了口气，随后伸了伸手，意有所指地为侯勇指了一个方向，侯勇抬头看去，发现一开始跟着胡洪雷的那两个手下，虽然还在干活，但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朝着这边飘过来。
不等侯勇再说话，胡洪雷已经用这罐头自带的罐头刀将罐头打开了，掀开盖子之后，里面确实是午餐肉，上面还有一层已经几乎凝固的油脂，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没什么食欲，不过这玩意毕竟是用作军用口粮来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胡洪雷伸出手指在罐头里面搅合了半天，接着从里面抠出来一个类似钢针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后端没有孔，整体比绣花针还粗一点。
“这是什么玩意。”
侯勇忍着恶心将东西接过来，食指和拇指捏在手里打量着，一旁的赵平安看了半天，才沉声道：“这是撞针。”
“小兄弟好眼力。”
胡洪雷有些意外地看了两眼赵平安，“准确来说，这是Ak47上面的撞针。”
侯勇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撞针直接飞了出去。
“老弟，你不会真信了周康的鬼话，用罐头换罐头，然后再用罐头换汽油吧？”
胡洪雷将撞针捡起来，随手又插回罐头里，然后将手指上的油脂和肉糜舔进嘴里，微笑道：“这么大的阵仗，出趟国走货，要就真是为了汽油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
侯勇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把周老板给骂翻了，本以为参与到走私里面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走私的东西竟然到底跟军火沾上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估计被抓了应该是反复枪毙那种。
“你也不用紧张，老弟，让你知道运的是什么，也是为了让你把嘴给闭严了，这些东西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在咱们这边只是借道而已，国内不可能留这些东西，用不上12个小时，这些东西就会出境了。”
“那你刚才……往车厢里泼猪油干什么。”
反正已经知道陷进去了，侯勇索性也就摆烂了，开口问道：“应付警犬的检查？”
“那肯定不是啊，狗鼻子再厉害，也闻不出来钢铁和撞针的区别吧？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胡洪雷掏了掏耳朵，“边巡队带警犬，一般都会带特殊金属探测器的，罐头是铁皮，这东西是合金，也是为了防止扫出来，之所以用这种斯帕姆午餐肉罐头，是因为这里面猪油很厚，猪油能隔绝这种检测，知道吧？”
“老美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热量这一块还是挺足的。”
“那你泼猪油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倒是也不全是。”
胡洪雷摇了摇头，“泼猪油一个是为了保险，再一个，我特意让手下人把箱子搞碎几个，就说罐头已经碎了，那些老毛子一个个也是讲究人，谁都不愿意上这全是猪油的车厢里检查，而且我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文件，就算以后真被翻出来，也是安全的。”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的包，侯勇大概能猜到那里面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看了。
“老杨知道？”
“这二转子肯定能猜出来一些，但是猜不到具体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在这边境上早就干不下去了。”
胡洪雷扯了扯嘴角，“之所以不让老杨知道，是这里面有行规。”
说着，胡洪雷停顿了一下，“走的货总价值，不能超过参与者五年的收入，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见财起意，懂了吧？”
“老杨在这十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要是让他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得还要有什么麻烦，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了，而且那个公交车里面汽油抽出来不少，他开不出去五十里就得趴窝，就算他走回去找人回来，这批东西都已经没了。”
“……”
这侯勇就是真没话说了，前世他只不过是个小虾米，接触到的走私现在来看连皮毛都算不上，胡洪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准则，否则的话，也不会被胡家收进去改了姓。
“侯老弟，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次的事儿，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事儿也结束了，两边都有交代，你回去就安生做你的生意，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没准还能再见。”
胡洪雷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端着罐头，一手伸出来，侯勇叹了口气，抓着胡洪雷的手起身，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本来想说，和你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那也不坏。”
“哈哈哈！”
胡洪雷爽朗地笑了笑，旁边干活的小弟都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胡洪雷笑完之后，用力地捏了捏侯勇的手，“我给你留的礼物，回头让周康给你，一会你们一车走，我就不跟着了，我们这还要把这些东西送走，好好上大学，那可是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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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绑白县长上船
“嗯？暂时不算被盘活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县长愣了一下，随后曲奕恒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厂房叹了口气道：“白县长，你看看那边，那是安心食品厂的库房，你有什么头绪吗？”
白县长跟着曲奕恒走到窗边，看到库房那边生产出来的罐头，正在不断地朝着里面搬运，下意识地接口道：“库房里面的罐头很多，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太大了。”
曲奕恒苦笑一声，“白县长，现在罐头生产出来了，工人们上班的问题也解决了，但是这些罐头要卖出去，厂子才能回款，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白县长明白了，在这个年代，看一个厂子效益究竟好不好，其实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车间是不是在全速运转，工人有没有偷懒；另外一个，就是看这个厂子的库房空不空，如果库房一直是空的，就证明厂子的效益不错，所有的库存全都变现了；相反的，如果这个厂子里面的库存过分积压，那就说明这个厂子离破产不远了。
“你们现在还没有在市场打开销路吗？”
白县长皱着眉头，这次让果农来安心食品厂打白条，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果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闭了绝对是他任职期间一个无法抹掉的污点。
“你们不是还有安欣日化么以前安欣日化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么？”
“白县长，我们安欣日化以前是卖洗发水和药皂的，销售渠道没办法重复利用的，有的销售渠道是直接和几个大众浴池挂钩的，总不能把罐头摆在浴池里面卖吧？”
白县长沉默了，术业有专攻，让他来给罐头厂号脉，这事儿白县长根本就不在行，曲奕恒看差不多了，当即开始贱兮兮地说道：“白县长，这事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
白县长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不因为曲奕恒年轻就小看他了，他总感觉曲奕恒在给他挖坑，所以不得不谨慎一点。
“我们安欣日化先前之所以能打开销路，就是因为我们广告做得好。”
曲奕恒给白县长递了根烟，“从一开始的药皂，再到后面我们的洗发水，我们都是通过营销做推广才打开渠道的，现在虽然安欣日化的经销商路子不能重复利用，但是这种推广方式还是能复刻的。”
白县长没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到曲奕恒后面要说什么了。
“所以白县长，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帮忙牵头，能在县里或者市里牵线在银行贷款，只要有资金，我们就可以大范围地打广告，一定能把安心罐头做得红红火火。”
“这件事不好办啊。”
白县长抽了半根烟，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想要拿银行贷款，最好的就是把你们的私营厂变成国营厂，只有变成国营厂资质，县里或者是市里的银行才能把贷款放给你们。”
“白县长，变成国营厂的事，咱们还是别说了，之前这个倒闭的食品厂就是国营厂，那是什么下场，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曲奕恒早就知道白县长会这么说，直接拒绝了，“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搞改革发展经济，我估计再过几年，国营厂都会进行私有化改革，你这不是开倒车么。”
这个信号是侯勇告诉曲奕恒的，再过一年左右，等到深城那边开始全面发展之后，国营企业私有化改革的风就会吹进内陆，进而甩掉一些国营负资产，减轻国家负担，让民间个体去经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国营单位怎么会交给个人呢，曲老板说笑了。”
白县长却根本没把曲奕恒的这个说法当回事，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那位老领导，现在都没接到任何风声，他也只当是曲奕恒不想让当地有关部门插手的托词罢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白县长，我们现在资金确实紧张，而且这厂子也是你强烈要求上马的，本来我之前就说，等我们公司资金充足再干。”
曲奕恒两手一摊，直接开始摆烂模式。
“这样吧，曲老板，贷款的事情，如果不想让厂子变成国营厂也行，但是我需要理论支撑。”
白县长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但还是不能和曲奕恒翻脸，“你们想要贷款，这件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如果你们能把第一批罐头顺利卖出去，这样我上会的时候也好说一点。”
“白县长，我们现在没资金打广告，我们这罐头怎么卖？要不我做本账？”
曲奕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县长，后者义正词严地说道：“这坚决不行，就算你做了假账，银行到时候还是要走审批流程的，到时候还是要被拆穿，不能这么干。”
“白县长，那我就只能从安欣日化那边抽钱了。”
曲奕恒也知道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狠，现在能拉扯到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让白县长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帮他们跑贷款，他白航又不是傻子。
“只不过公司账上钱不多，我只能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民间借贷，但是这种钱利息都高，你应该懂的，如果我这边把安心食品厂搞起来了，回头你再不给我跑银行贷款，那我就只能把这边厂子打包出售了。”
“毕竟，安欣日化那边才是大头。”
曲奕恒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罐头厂到时候生意起来了，白县长来个不认账，说他们现在完全能自给自足，贷款就没必要跑了。
侯勇之所以要给白县长下套，就是因为现在私营企业想要跑银行贷款实在是太难了，比如他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收益很不错，但是现在想要跑市里的贷款，没有地方领导支持，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下来。
生意做得再厉害，也永远都绕不开国家的相关政策。
白县长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这肯定不会的，只要曲老板能把罐头卖得好，我这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第206章 落地的食品厂和生产线
作为男人来说，可能都有过一个当皇帝的梦想。
做梦的时候，会给身边的爱人或者兄弟指着远处的锦绣江山，然后豪迈地说道：“看，这全都是朕的江山。”
放在现在，每个人凭着自己的努力，不管是全款还是贷款买一套房子，真正住进去的时候，看着陌生又充满归属感的房间，也许都会感慨，或会哭泣，“这是我自己的家。”
国人之于土地和置业的心思，已经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李萌家镇子上的周边，侯勇站在有些破落的大门前，实际上心中还是有点小感触的。
厂子看起来有点破，按照周老板说的，这个厂子已经荒了将近九年了，对于当地来说，一直都是一个不小的财政负担，实际上现任领导只是想将其重新搞起来，然后带动当地经济和就业而已。
侯勇点了根烟，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走进厂子里，抓了一把地上的土，然后缓缓松手，任由沙土从指尖溜走。
抬眼看过去，房子的质量算得上结实，毕竟是砖瓦做的，十来年的功夫，也不会被侵蚀到哪里去，六间连成片的厂房，还有食堂和配套的一个宿舍楼，侯勇拿着周老板给的钥匙去开了第一库房的门，里面是一整套裹着塑料布的生产线。
侯勇走过去，将塑料布撕开一点，检查了一下生产线的成色，九成新。
“老大，这个厂子我们就接下了？”
一旁的赵平安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侯勇点点头，“嗯，已经送到手里了，如果不拿着的话，怕是东南沿海的那些人，都不会安心的。”
……
胡洪雷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是周老板的司机，侯勇坐在副驾，赵平安和李二仓一左一右坐在后面，周老板被夹在中间，一路上，周老板都在修复和侯勇之间的关系，但是侯勇不想搭理他。
金箔和撞针的事儿，胡洪雷不告诉自己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俩的关系没那么近，但是周老板一路上都装作和侯勇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这些事他都没告诉侯勇，这让侯勇心里有了个解不开的疙瘩。
虽然前世就跟着周老板干，但是侯勇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管是冰粉配方，还是药皂的销售，再到飞扬洗发水的授权，虽然侯勇也有自己的心思，但这就是生意，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周老板都是受益者。
将心比心之下，侯勇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心，哪怕他说将厂子和生产线都要转给侯勇，侯勇也没领情，后来周老板总算是交了点底，那就是这趟走私他们是以1950年那阵苏中友谊促进会剩下的关系走的，侯勇也没搭茬。
但只要和这个食品厂在法律意义上不产生任何关系，侯勇还是乐意将这个厂子接下来的，否则自己这一趟被骗出去，就实在太亏了一点。
当然了，这个人情侯勇是记在了胡洪雷的头上，虽然他和周老板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侯勇对他的观感一点都不好，相反的，胡洪雷这个粗犷的胡建汉子，反而让侯勇起了一点相交的心思。
无论跟胡洪雷的交往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最起码，在做人这方面，他让侯勇觉得舒服。
“老大，这里咱们打算做什么。”
李二仓好像个吃瓜群众一样，一边走一边看，冷不丁问了侯勇一句，侯勇想了想，道：“之前不是做罐头么？具体还是要看当地有什么，还有相关部门的领导给什么政策，总不好埋头就开始干活。”
这套生产线很全，做各种水果罐头可以，漂洗切块的设备都有，后面的灌装设备让侯勇有了点别的心思。
先前在火车上胡洪雷喝红酒的样子，让侯勇想尝试着做一些碳酸饮料，毕竟再过一年多，可乐和雪碧就要进入国内了，天府可乐好像是1985年才正式上市的，但是那玩意的市场推广可不太好做，侯勇现在手上的资金也不是很足，安欣日化能在宣传方面给出的帮助很有限，除了钱之外，基本没有能支持的。
一个干得再好的日化公司，忽然宣布要做饮料了，怕是碳酸都会被消费者当成往里面兑洗衣粉了。
侯勇在里面逛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拿下来超值，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就要曲奕恒来搞了。
一个是这货适合开疆拓土，再一个，这地方本来当初就是他要搞的，这地方还是李萌的老家，为了提高曲奕恒在家中的家庭地位，侯勇也只能选择无限地往兄弟身上加担子了。
侯勇自我催眠，想了一会，觉得这事儿十分合理。
虽然这趟出来是被坑出来的，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得到了一个食品厂，还有配套的生产线，外加让周老板损失了将近一个月的飞扬洗发水销售额，总体来说，还是侯勇赚到了。
至于为什么后面还要和周老板合作，自然还是为了规避城里的某些二世祖伸手，而秦罡那边，侯勇也需要好好维护一下了，不说把关系经营的有多深，侯勇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官方的背景做后盾。
至于经营成什么样，只需要老胡家再有什么事需要侯勇，但是不敢伸手的时候，也就足够了。
……
秦罡的办公室里，侯勇敲门进来，秦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顿时愣了愣。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没黑多少啊。”
侯勇愣了愣，脑子转得飞快，笑嘻嘻地说道：“可能我对紫外线有抵抗力吧。”
“你不是当了军训标兵么，这会不在操场上训练，跑我这来干嘛。”
秦罡将钢笔的笔帽旋上，嘴上虽然在埋怨，但对自己这个学生，他是一百个满意。
“军训标兵？老曲这么吊？”
侯勇心中一惊，心说让你狗日的参加个军训，你他娘的训成了军训标兵，这要是在全校同学面前露了脸，回头被发现了可怎么整。
“那什么，我请假了，公司有点事要过去一趟，然后先来您这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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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罐头的新包装
“白县长知道为什么我们厂子叫安心食品厂，不叫安心罐头厂么？”
曲奕恒忽然换了个话题，白县长想了想，“罐头厂局限性太大，食品厂你们的经营项目能多一些？”
“白县长英明。”
曲奕恒微笑道：“罐头行业的市场现在基本已经到顶了，未来几年，只会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们也想多元化发展，昨天我特意去白县长说的茶山去了一趟，我觉得咱们的茶山很有前途，之后不管是做茶叶蛋零食，还是做茶饮料，都能带动地方经济，所以我觉得只是罐头厂的话，局限太大了，总不能以后做茶叶蛋罐头吧？”
“曲老板能有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白县长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然而曲奕恒话锋一转，却继续道：“之前玻璃厂那边积压的库存罐头瓶，我们这边用不了，如果配合我们新产品需要的话，罐头的瓶身就要重新设计，所以还需要白县长帮忙和玻璃厂那边打个招呼，配合我们的宣传，重新做一批罐头瓶出来，当然了，暂时先打白条。”
“没办法，现在厂子哪哪都要用钱，贷款现在还批不了，难啊。”
曲奕恒悠悠感慨，白县长刚才刚热乎点的心，现在是彻底拔凉拔凉的。
“那什么，白县长，这也中午了，留在食堂吃个饭吧。”
眼看着白县长快要被压榨爆炸了，曲奕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即就拉着白县长要去食堂吃饭，但是却被白县长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原因无他，跟这货在一起待着实在是太糟心了，谁知道吃个中午饭的功夫，这狗日的还会不会有新的要求提出来，白县长选择先溜为敬。
……
城里，轻工学院。
侯勇带着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敲开了沈教授的办公室门。
轻工学院在前年开了个新专业，叫做“工业设计”，系里领头的就是沈教授。
沈教授今年五十八岁，但是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鬓角有些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但干练。
沈教授以前家里是石匠，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给人凿碑的，偶尔也会接一点大户人家做装饰的活儿，手艺传到沈教授这一辈，因为是家里的独女，所以还是流传了下来。
只不过建国后那一段时间，找她做活儿的老百姓很少很少，沈教授差点饿死，后来随着国家工业发展，她这个石匠竟然成了工艺品设计的专家，虽然是不玩石头玩玻璃和泥巴了，但是这身份却是上去了。
“沈教授，您好。”
侯勇规规矩矩地站在沈教授的对面，沈教授看了一眼侯勇，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和侯勇握了握手，“快坐快坐，老秦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你看你，来就来了，还给我带什么东西。”
“听说沈教授是女中豪杰，工作的时候要是没有烟酒就没有灵感，我就给您带了点过来。”
侯勇微笑着说着，晚辈该有的谦逊那是一丝不苟，沈教授笑了笑，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学校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烟和火，递给侯勇一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了，深深地抽了两口方才道：“老秦那是磕碜我呢，我这烟酒是随了我爸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可能一工作就是一天，没烟真顶不住。”
“当初我们一起去市里开会，老秦就坐我边上，我连着干了两天的活儿，一直都没睡过，我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然后老秦他一开始也跟着抽，但是他烟瘾没我大，后来让我呛得不行，让我别抽了，我没同意，他就呛跑了。”
侯勇跟着笑了笑，哪怕是抽烟的人，如果自己没抽的时候，身边有个抽烟的都会觉得呛人。
沈教授的烟瘾确实大，但毕竟是在学校办公室，还是注意影响的，只见她拉开右边的抽屉，烟灰缸放在里面，里面已经插了不少烟头，淡色的木头已经被熏得发黑，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焦油味。
侯勇和沈教授又闲聊了几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图纸，放在了沈教授面前。
“我那边接手了一个破产的国营厂，现在配合相关领导，要先做罐头，只不过您也应该知道，罐头市场现在有点饱和了，所以我打算更换包装，看看能不能借此打开市场。”
“早就听说老秦收了个好徒弟，真是年轻有为啊，有对象没？”
沈教授一边打开图纸，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侯勇愣了一瞬，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结婚一年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女老师跟你同龄，模样也周正的。”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给我介绍您女儿呢。”
“我没成家。”
沈教授一边看图纸，一边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早先我做石匠那会，十里八乡的都嫌我晦气，后来折腾了几年，年纪就大了，再，我这又抽烟又喝酒的，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
“抱歉啊，沈教授。”
侯勇挠了挠头，小声道了歉，如果搁在侯勇的眼中看来，沈教授这样的如果再往后二十年，互联网时代人们都会说一句“教授好飒”，搁在这样一个结婚都要相亲做缓冲的年代，沈教授称得上是有点离经叛道了。
“没事，只不过你这个设计……有点不太像罐头啊。”
虽然侯勇的图纸画得跟幼儿园小孩水平差不多，但是沈教授还是能看懂，她指着图纸道：“罐头瓶上装浮雕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个大四喜罐头，这是不是太小了一点，你这上面标注的尺寸没错？”
“没错的，沈教授。”
侯勇微微笑了笑，“这个大四喜罐头本来就是个礼盒装，我打算推出两种罐头，一种常规的，一种礼盒的，礼盒的大四喜罐头，我本来就是想着吃完了以后，能做厨房的调味瓶的，到时候里面会加入玻璃勺，吃完以后洗干净，装点盐，糖，或者味精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第214章 换汤不换药的销售策略
“那你用陶瓷的多好？”
沈教授指了指侯勇的“大四喜”图纸，“如果是礼品装的话，陶瓷怎么看都比玻璃的要高级一些，不管是用作礼品装，还是厨房的调料瓶，一盅一盅的感觉，看着会更高级一些。”
侯勇有点佩服这个小老太太设计专业方面的功底，一瞬间有点惊叹，如果但从美观和高级感上来说，用陶瓷自然是可以完爆玻璃几条街。
“沈教授，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实际做起来，其实还是不行的。”
侯勇淡笑着解释道：“首先食品厂是在东北那边，那边的陶瓷厂很少很少，当地只有玻璃厂，再一个，现在的工业生产线，不支持陶瓷上生产线，再就是实际运输的情况下，陶瓷没办法密封，而且还容易碎，所以……只能暂时用玻璃的了。”
“倒也是，你看我，光顾着好看了，做生意还是比不得你们这些专业的老板。”
沈教授恍然地点点头，看着侯勇是越看越满意，“难怪老秦一直都对我显摆，说收了一个好的关门弟子，不错，真不错，不只能搞学术，市场眼光也这么准，将来你一定能做大事。”
“沈教授您过奖了，术业有专攻，我这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没有您搞好的产品设计，我们这也卖不出好产品。”
“行了行了，就别谦虚了，我手上现在还有个活儿，今天大概就能搞完，明天下午吧，你过来借我，我跟你去玻璃厂做样品。”
“哎，好。”
眼看着沈教授关上抽屉接着开始忙手上的工作，侯勇直接起身告辞。
……
1981年罐头市场虽然还没走到巅峰，但是也差不多了，随着国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罐头这种被用作补充糖分的特殊食品会越来越不受到青睐，能吃新鲜水果谁还会吃这玩意？
但是在乡镇和村子，罐头的市场势头一直都还不错，城里和农村之间的贫富差距一直都在客观存在，罐头被越来越多地用在春节等特殊节日，无论是作为餐桌上的一道凉菜，还是作为送礼凑数的一种，罐头的市场一直都很好。
安心食品厂作为一个刚开业的小厂，产品很难在市面上立足，这不像是安欣日化那会，只有那么两家企业竞争，市场环境良好，市面上的罐头品牌，在这年头不下有二十家品牌。
想要在这片红海中杀出重围，一般的路子肯定是不好使的，如果要投入重金去砸钱，且不说侯勇有没有这个钱，就算真有，侯勇与其重金砸进罐头市场，倒不如去当保健品鼻祖了。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最少的钱，去创造最大的利润，想要复刻飞扬洗发水的成功路子，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现在资金有限，走电视广告宣传的话，黄金时段的价格太贵了，现在各个企业都意识到了打广告的好处，各个电视台包括报纸，黄金时段和好的版面报价越来越高，侯勇参与不起。
而罐头之所以越来越不受到消费者喜爱，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新鲜水果健康。
本着少花钱，再加上主打健康的原则，侯勇找到了一个新的推广模式。
那就是买电视台的垃圾时间。
所谓的垃圾时间，就是指电视台收视率较低，同时广告价值较弱的时间段，一般这种时间都在凌晨的0点到早上的6点，还有工作日的下午13点到17点，这些时间段的电视台广告基本上是卖不出去的，现在还在看电视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有的电视台过了晚上0点，电视上就会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球，还有刺耳的“哔”声，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多。
现在各个厂商都在竞争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垃圾时间段的广告倒是没人去竞价，侯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垃圾时间段的广告位拍下来，到时候循环播放他的洗脑广告，反正这一次的广告，内容也一点都不高端，主打的就是一个洗脑的作用。
至于他推出的两款罐头，一款是水杯罐头，一款是“大四喜”罐头。
所谓的水杯罐头，正是为了迎合当下市场，在这个还没有保温杯的年代，其实有很多家庭都会将吃完的罐头洗干净，然后当做水杯来用，只不过用那玩意泡茶或者装点热水，很烫手就是了。
所以侯勇干脆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出发，首先就是在保证罐头容积不变的情况下，抛弃传统的大肚型造型，改成水杯统一的圆柱形造型；其次，将杯盖设计得厚一些，再增加一些螺旋的尺度，让罐头盖更像是水杯的杯盖。
最后，就是做一个网状的拉手，将罐头装进网兜里，罐头标签也不用贴在罐头的瓶身上，只是夹在罐头和网兜中间，吃完罐头，将标签一扔，洗干净就是一个水灵灵的网兜水杯，看着就比一般的罐头瓶水杯要高级不少。
至于“大四喜”罐头，则是做四个小罐的罐头，每个罐头的造型上都要有专门的牡丹，菊花，竹子，梅花的浮雕造型，这种罐头虽然量不大，但是前文已经提到过，吃完之后可以直接在厨房当做调料瓶用，而且这玩意本身就是送礼的，既然是礼品的属性，这玩意吃的属性就被放在后面了。
再加上侯勇打算拍一个又臭又长的“养生类栏目”，用作安心罐头的健康宣传营销，双管齐下的情况下，侯勇觉得安心罐头一定能在现在的罐头市场杀出重围。
而最重要的是，那就是节日送礼，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节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让安心罐头在各大销售点上架，安心罐头就算是彻底在市场立住脚跟了。
只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外观设计这玩意，现在根本没有专利，“大四喜”罐头可能没有几家跟风的，水杯罐头的造型百分百会被其他的友商模仿，到时候销售量还会再次回落。
但是这玩意和日化行业不同，如果真要在罐头市场掀起价格战的话，侯勇心里也不是很虚。
因为没有哪个罐头厂是很能打的。
第207章 李东强卖冰粉
秦罡对于侯勇没参加军训的事儿，没有丝毫怀疑。
在这个年代，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制度不健全问题，出现冒名顶替上大学这样的悲剧，但要说考上大学以后还让人替军训的，这事儿没人干过，毕竟那胆子也太大了。
秦罡不是没想过去操场看看侯勇军训，但最后还是没去，他不想让自己最满意的这个弟子感觉在学校受到特殊照顾，毕竟之前帮秦罡奔走志愿表的事儿，已经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了。
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侯勇委婉地提出，自己能不能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的事情，秦罡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臭小子，我说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秦罡十分生气，桌上的茶水都崩出来了一点，老头子的突然爆发，吓了侯勇一跳，连忙站起身拿着旁边的手绢帮忙擦桌子。
“老师，您别生气啊，我现在是真忙，这不，刚在东北那边又接手了一个食品厂，我实在是两头忙活不过来了，要不然也不能来给你商量这件事。”
侯勇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罡的脸色，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臭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做生意你能做一辈子吗？啊？你知不知道，刚上大学就能当上军训标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等到汇演的时候你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能少走多少弯路？”
“其实还真能做一辈子……”
侯勇小声嘀咕了一句，秦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坏菜了，被听见了。”
侯勇心中暗道不好，就看着秦罡指着办公室的门，没好气地说道：“快滚，今天我看见你生气，要是等到汇演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老头子我就让你挂科一年！”
“哎，我这就滚，您老别生气。”
侯勇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出门之后还顺手帮秦罡把门关上了。
“这他妈可咋办，老头子要是在汇演上看到我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场气得心梗啊。”
看着外面头顶的大太阳，侯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先去操场那边看看，找曲奕恒商量个解决办法。
……
一路走到操场，正好赶上午休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操场里走出来，要去食堂吃饭，侯勇没看见曲奕恒，反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操场的门口，正推着一个自制的小三轮车，朝着操场的学生们吆喝道：“冰粉嘞，夏天解暑的冰粉，不好吃不要钱。”
李东强吆喝的声音不大，每招呼一句，都要迎来旁人诧异的目光，这让他本就有点张不开的嘴彻底闭上了，好在这些天的军训让他晒得比较黑，脸红也看不出来，每次张罗之后，都要停顿个几秒，然后才继续张罗。
“冰粉怎么卖的，给我来一碗。”
“哎，同学，我这有红糖……”
听到有人招呼，李东强连忙换上笑脸转过头去，但发现是侯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李东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在这上大学啊，怎么不能来了。”
侯勇脸上的笑容更多，“给我来一碗冰粉，这天简直热死个人了。”
“你要吃就一块钱一碗。”
李东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身子靠在铁门的柱子上，斜眼看着侯勇，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嘿，你也是真敢要，给我来一碗吧。”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一张十块的给李东强递了过去。
“……找不开，算了，这碗就请你吃吧。”
看到侯勇递过来的十块钱，李东强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自己小三轮上的木桶，接着用小碗装冰粉，然后把碗递给了侯勇，侯勇看了一眼，笑了。
“你这是冰粉还是冰粉汤啊。”
看着碗里没有凝固的冰粉，侯勇好笑地挠了挠头，李东强许是被侯勇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把将碗抢回来，然后自己喝了进去，“想笑就笑吧，能几把咋的，这玩意你当时能做出来，老子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
侯勇没有笑。
李东强还是有点脑子的，现在天气热了，他早就把冰粉这种小生意扔在脑袋后面了，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做冰粉生意，侯勇也不禁有点佩服这家伙。
当初他在八房村和杏花村大量收购石花籽，再加上雇人搓洗过，所以原材料的制作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玩意凝固罢了。
李东强的冰粉里，应该是加了荞麦粉，颜色看着有点偏黑，用这玩意来凝固，也亏他想得出来，但是石灰粉这东西属于建筑材料，怎么都跟吃的搭不上边，所以一时间不知道往里面加也很正常。
“你想做冰粉生意？”
侯勇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李东强一根，后者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开始收拾东西，很显然，他想跑路了。
“我没想嘲笑你，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知道这货属于倔驴的性格，而且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侯勇干脆也不说什么好话了，直接开始用激将法。
果然，还是激将法好用，李东强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转头看着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老子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没碍着我什么事，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做冰粉生意。”
“这还不明显吗。”
李东强梗着脖子，愣是没好意思张嘴说出“我想做”这三个字。
侯勇也不搭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做冰粉生意，没问题，配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复刻去年我做冰粉的路子，但是有一条，就算我告诉你配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你能做得大么？”
“你能做大，我怎么不能做大了。”
听到侯勇肯告诉自己配方，李东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只要能做出来合格的冰粉，我能卖得比你好。”
“你大学报的什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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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罐头预售火爆
一周时间，侯勇一直都在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两边奔波。
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侯勇干脆将废品收购站其中的一个站点空了出来，拍摄的人是从城里照相馆临时请过来的，因为没有太多需要后期制作的东西，所以拍摄起来难度并不高。
至于参加拍摄的群众演员，沈霄的团队占据了一部分，但考虑到这是一档养生类栏目的软广告，侯勇甚至将八房村的父老乡亲们喊过来了一些，听侯勇说这拍广告是要上电视给全国人名看的，来的乡亲们都穿上了平日里过节要穿的衣服，大夏天的甚至有的人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还套着一件中山装，要不是临时摄影棚里装了四台电风扇，侯勇真怕有的人热中暑晕在这。
考虑到观众席整体的拍摄效果，侯勇没用单独的座椅，而是临时用两截木头搭了个超长的座椅，上面用红布盖住了，看着挺美观，实际上下面只有一根略宽的木条做支撑，坐上去非常难受。
地上铺着红地毯，台子也是临时搭起来的，上面也铺上了红地毯，棚子上面有两个射灯对着台上，两个单人沙发放在台上，中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两款安心罐头，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彩印背景布，红底金字：养生之道。
主持人是从京大播音系请来的姑娘，侯勇一天给人三十块钱，小姑娘也是第一次拍广告，再加上侯勇给这么多钱，难得有点紧张，但是一想到她们学校的校花顾盼盼在广告里美得像天仙一样，她也想当明星。
至于专家……侯勇把老村长给请过来了。
当初回村里找群演的时候，老村长一听是拍广告这种事，自告奋勇也要参加，现在儿子上了大学，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老村长的心态也年轻不少，侯勇本来不想让老人家过来折腾，谁知道老村长反过来威胁侯勇，说要是不带他去，他就不帮着侯勇动员村子里的乡亲们。
知道老村长是开玩笑的话，但是既然老人家这么坚持，侯勇也就依了他。
台上面忙得风风火火，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站在角落里抽烟。
“厂子那边怎么样？白县长还配合吗？”
“那可太配合了，厂子是他要弄起来的，要是一瓶罐头没卖就夭折了，他这县长不说干到头了，最起码这几年也要原地踏步了。”
曲奕恒弹了弹烟灰，“之前普通罐头版型的那些罐头，我让他全都以单位采购的名义买回去了，听你的没让他们打白条，反正这也快中秋了，到时候县里公务员全都一人发两个罐头也挺好的。”
“玻璃厂那边呢？”
“也挺配合的。”
曲奕恒笑了笑，“沈教授设计完新包装之后，我之前不是和白县长说那边先打白条么，结果他盯上政府采购罐头的那笔费用了，非让咱们这边给玻璃厂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我也就懒得扯皮，反正咱们还是一分钱没花，只是入账的钱少了一点而已。”
“白县长倒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啊。”
侯勇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就现在这个年代，白县长能配合他们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人家精着呢，现在三天两头往食品厂那边跑，就好像县政府在食品厂占股似的，每天准时两个电话问我销售进度，这出来拍广告，我还能消停两天，要不然天天搞得好像跟他汇报似的，怪烦人的。”
“现在食品厂赚钱的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包括厂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虽然嘴上说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的销售渠道不能重叠，但是侯勇还是联系了一下几个合作时间最长的经销商，当把赵厂长他们约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赵厂长他们还心有疑虑，想着如果侯勇让他们帮忙卖罐头的话，到底要怎么拒绝，实在不行再帮着推一些做食品的经销商，反正自己不能亏本承销就是了。
但是在看到水杯罐头样品的时候，赵厂长他们就沸腾了。
原因无他，水杯罐头的造型实在是太实用了，这年头别说是网兜带拉手了，就连保温杯和专门的水杯都是稀罕物件，人们用得最多的水杯还是搪瓷缸子，那玩意想要带着出门，要么不装水，要装水也是平端着，生怕水从里面洒出来，现在水杯罐头的出现，让这些人精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侯勇这次没搞什么代理权拍卖，因为罐头本身就是刚开始做，他也没想到代理商他们的反应这么高，基本上每个人都订了一万多件，且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货款。
这些代理商在签完合同之后，都说会帮忙再多做一些宣传，只不过这话侯勇没有尽信，知道自家产品这么受欢迎之后，他开始挨个给其他代理商打电话，这几天除了在筹备拍广告的事，就是在接待代理商，三天时间，新罐头还一瓶都没生产，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万瓶了。
按照现在的产能来看的话，整个厂子最起码要加班加点干半个多月才能赶出来。
“老侯，大四喜的罐头是不是做得少了点，你这广告打出去，估计大四喜的销量也要暴涨，这你还搞限购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台上摆着的“大四喜”罐头样品，曲奕恒有些不解，那些经销商知道有两种罐头之后，“大四喜”他们也想多订购一些，但是侯勇却说一个经销商只能限购五百套。
“这东西不像水杯罐头，水杯罐头主打的是实用，价格也亲民，消费者为了杯子，咬咬牙还是会选择水杯罐头的。”
侯勇摇了摇头，解释道：“但是大四喜罐头的属性是礼品，趁着中秋节自然是能冲一波销量，但是你别忘了，这玩意的消费者买了大部分都是送礼的，没人会拿过来吃，一个大四喜罐头，很可能会辗转好几个人手里，如果做多了还是要积压库存，别忘了那些经销商的付款方式。”
第216章 养生之道开播（五更送上）
水杯罐头一个定价出厂价是两块六，实际利润在一毛左右，而“大四喜”罐头一套出厂价是九块钱，实际利润在三块钱左右。
没办法，现在罐头市场太卷了，哪怕侯勇的安心食品厂推出的罐头是爆款产品，但是也没办法定价太高，怎么都要遵从市场的规则，只能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来侵占市场，至于“大四喜”罐头，这玩意市场上到时候卖要十块钱一套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定价太离谱的话，哪怕安心罐头厂是国营厂，都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勒令整顿。
那些经销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知道水杯罐头一定是爆款产品，但对罐头行业的整体市场也没有盲目乐观，为了保险起见，也就采取了“定金+先货后款”的支付方式。
先给侯勇他们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后面销售之后再把余款补齐，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在，但是完全在安心食品厂的承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其他友商开始跟风水杯罐头，想要重新设计包装，灌装，推出市场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将第一批货在市场上消化掉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食品厂的产能跟得上么？”
“还行吧，又招了一批工人，都已经岗前培训差不多了，熟悉熟悉就能倒班干活了。”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有点无奈，“一条生产线实在是太费劲了，你只能盼望这条生产线在连轴转的情况下不会坏掉，要是真坏了的话，罐头就直接停产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曲奕恒没有说下去，在经销商们下单之后，曲奕恒本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再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的，哪怕不买全套的生产线，漂洗和预煮这一块也需要再多一套设备，但是侯勇坚决不同意。
哪怕是要扩大规模，也要等安心罐头在市场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要不然，就等第一批销售之后，让白县长去跑银行贷款的事儿。
“没事，机器坏了我都能修，第一批产品全部下线之前，我就先留在食品厂那边了。”
侯勇给曲奕恒吃了个定心丸，曲奕恒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会修，随后想了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最后忽然开口道：“不是，老侯，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要是这批罐头全卖出去，食品厂就算彻底运转起来了，对吧？”
“对的。”
“那咱们还找姓白的搞什么银行贷款啊。”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之前厂子刚办的时候，他就表达过要让县政府入股咱们厂子，让咱们厂子变成国营厂，这要是赚钱了，他用银行贷款的事儿再卡咱们一手，到时候要把食品厂变成国营厂咋办。”
“首先，白县长是个做官的人，他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安心食品厂做得越好，他的面子上就越好看，我们后面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其次，做生意，如果能不用自己的钱做，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银行贷款有利息跟着啊，我还是觉得不稳当，要是资金发生什么问题，还不上银行贷款怎么办？”
曲奕恒对此还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你还是没懂，用银行贷款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表面上来看，是增加我们自己的资金利用效率，降低资金的使用成本，实际上是什么，你想想。”
曲奕恒一点就透，试探着说道：“赚的钱是自己的，赔的钱是银行的？”
“聪明。”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养生之道》栏目，随着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的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在随之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能吃饱，到后来的能吃好，而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朝着吃出健康的方向来改变。”
台上的广告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用优美的播音腔甜美地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着名的医学保健专家李教授，来为大家讲一讲怎么吃出健康，大家欢迎李教授。”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直接哄堂大笑。
没办法，平日里都是简谱作风的老村长，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有些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身穿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如果不知道老村长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但是熟悉他的乡亲们看到老村长这幅扮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村长，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养生啊。”
“对啊，老村长，我们也想把健康吃进肚子里。”
台下的乡亲们开始起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地停止了拍摄，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侯勇，而老村长则是被村民嘲笑得满脸通红，侯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次广告的拍摄，你们只是充当背景板，不能笑，不能说话，除了鼓掌之外，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别他娘的笑了，一个个的都笑鸡毛。”
老村长感觉失了面子，顿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都说了这是上电视的机会，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在下面笑什么，再不听话的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一会去饭店下馆子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到底是积威许久，一嗓子下去，下面的村民们全都不笑了，侯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拍摄重新开始。
主持人微笑着将刚才的开场白重新说了一遍，老村长稳定发挥，微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鼓掌。”
侯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下面的吃瓜观众们纷纷鼓掌。
“停。”
侯勇做了个收拾，台下的观众顿时停了下来。
“那边台下的观众，给几个特写镜头。”
好歹已经做过两个广告了，侯勇在摄影师旁边发号施令。
第217章 吃罐头，吃健康
“右边那几个，单独拍几个特写镜头，听得认真的那几个，来几个面部特写；鼓掌得比较起劲的……算了，回头单独拍点鼓掌的视频做剪辑吧。”
迎着摄影师无奈又有点委屈的眼神，侯勇最终也只能作罢，录影棚太简陋，再加上只有一个摄影机，想要一次性拍完，根本就不现实，只能后期补拍几个镜头了。
台上的主持人和老村长继续开始对话。
“李教授，平时我们应该吃什么，才能在吃饱的同时，也保证健康呢？”
主持人微笑着问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
老村长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后面的话……没了。
主持人都有点着急了，侯勇也跟着着急了，心说很简单你倒是说啊，要不是看着老村长还在喘气，侯勇甚至会以为，老村长原地噶了。
“卡。”
侯勇无奈地喊停，老村长好像刚才卡带了一样，听到侯勇的声音才算松了口气，不等侯勇走到跟前，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是，那个什么提词本上面的字小点也就算了，咋整出来那么多生僻字，十个字里面有六七个我都认不到的，算了算了，我还是背下来吧。”
“……”
侯勇捂脸，早知道就不该图老村长便宜，然后答应老村长的要求，但是现在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再想说现去找人……总不能去老干部活动中心去抓人吧？
来的村民提前去酒店吃席去了，老村长则是刻苦地背自己的台词，甚至那个手写的题词本上面，被老村长自己加了不少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批注，一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拍摄才又重新开始。
……
“我们平时的生活习惯，就要注重健康，比如喝水，我们大家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就是喝水喝越烫的就越好，但是实际上我们的食道承受是有上限的，如果一味吃太烫的食物或者喝太烫的水，会大大地增加患食道癌的风险，这些都有相关的理论依据证明……”
老村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的东西都是侯勇没事儿看养生小视频的时候自己刷到的小科普，但就这些东西，后面还有绿豆消暑，红茶养胃等等这些生活小妙招，放在后世都是常识的东西，但是搁在这个年代，在场的村民和沈霄的手下都听得新鲜，不少人都开始关注提词本上面的东西，有的人干脆就拿着随身的小本本和钢笔记录下来。
只不过有的人不认字，记的方式跟天书一样，怕是密码专家来了，如果不见到写的人都破译不出来，这里侯勇给补了几个镜头。
“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习惯和小常识，重新说吃的东西，我们平时要多注重补充膳食纤维和维生素。”
“什么是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呢？是医院卖的那种维生素片吗？”
主持人十分配合，捧哏说道。
“是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患者，医院会开具一些复合维生素片，但我今天要说的也是这个，我们平时的饮食习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健康，就像我刚才说的生活小妙招，其实饭后吃水果，就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老村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水果里就具有丰富的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比如苹果，被称为水果之王，里面就蕴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家里有孕妇的更可以多吃，因为苹果里面有叶酸……”
所谓水果之王这个论点，已经被人争论很久了，侯勇也不知道谁家说得对，但是苹果这玩意烂大街，反正在哪里都能买得到，就算有消费者信了老村长的论点，一筐一筐吃苹果，也肯定吃不坏。
“原来水果有这么多的作用，那我真应该多吃点水果了。”
主持人装作惊讶地说着，老村长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即兴加了一句，“没错，你是应该多吃点葡萄，吃葡萄能抗衰老，还能预防皱纹。”
主持人小姑娘脸黑了，差点直接撂挑子，但好歹人还有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爽道：“谢谢李教授，不知道李教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水果，在这里给我们分享一下。”
“这个还真有，这不，我今天过来特意带了安心品牌的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黄桃，在运输不发达的古代，黄桃可是进贡皇家的贡品，民间如果私藏是要被抄家的，以前只有皇帝和朝中的重臣得到皇帝赏赐，才能吃到这种黄桃。”
“还有这个白梨罐头，梨子水分非常多，其膳食纤维含量更高，对消化和润肠通便有好处，而且里面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多分，多吃能增强免疫力和抗衰老，只不过空腹吃梨对胃不好，所以我刚才一直都在建议，饭后吃水果。”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多给父母买一些黄桃和白梨在家屯着，让他们多吃一点了。”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黄桃的保鲜期很短，买多了在家里放不住，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但是如果反季买水果的话，价格还是很高的。”
老村长微微笑了笑，“就像安心食品厂做的罐头，保质期只有一年，但是采用了锁鲜技术，既保证了罐头的口感，同时还保留了水果最大的营养。”
“保质期有一年那么长？里面是不是添加了很多的防腐剂啊？吃起来会健康吗？”
主持人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些其实都是过分夸张了，罐头是一种健康食品，早在防腐剂出现之前，其实罐头就已经流行起来了，实际上现代工业生产的饮料，饼干等食物，才会大量的添加防腐剂，罐头的保质期长，主要还是体现在灌装工艺方面，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我去看过，他们的灌装技术采用了低温锁鲜的方式，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防腐剂超标的问题。”
“那我听说，罐头厂做水果，都用烂水果去做，这一点要怎么分辨呢？”
老村长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用分辨，一家罐头厂，每个月要生产几万瓶罐头，哪里又有那么多的烂水果给你做罐头。”
第218章 发现了一个广告天才
“您说的有道理。”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李教授，我妈牙口不好，吃罐头总说牙疼咋办。”
下面的观众里，有个沈霄的手下忽然开口提问，侯勇多看了他两眼，主持人也在台上有些尬住了，因为这是她的词儿，没想到让下面的吃瓜群众给抢了。
“这个没事的，你看，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叫什么，安心，就是为了让消费者吃着安心，吃着放心。”
老村长倒是临危不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翘起二郎腿，微笑道：“安心罐头里面，含糖量很低，因为他们的罐头主打的是健康，你看，这是安心罐头推出的大四喜礼盒罐头，里面……”
……
90年代以前的水果罐头，都含糖量爆炸。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含糖量高的水果罐头分外受欢迎，但是随着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于这种齁甜的产品渐渐敬而远之，而因为时代的特殊性，经销商和厂家之间的沟通不及时，导致市场份额一再下跌，很多罐头厂也不去搞调研，就这么任凭厂子慢性死亡，幸存下来的罐头厂等到销售终端逐渐调整之后，才了解市场需求，进而改进配方。
侯勇作为重生者，对罐头的历程十分了解，所以他现在生产的罐头，全都属于后世比较利口的低糖罐头，既然主打健康牌，自然要将健康贯彻下去。
拍摄已经圆满结束了，主持人小姐姐感觉十分心累，但是几个小时的录制能赚到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还是很高兴的，同时对侯勇表示，之后有任何活动都可以找她，友情价。
这种交朋友的事儿，侯勇向来是退居幕后的，本来想推给曲奕恒，结果发现这货竟然一早不知道哪去了，只能留下对方的名字和班级，等到主持人离开之后，他就随手将联系方式扔在垃圾桶里。
后面真有需要的话，让顾盼盼联系就好，侯勇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媳妇不开心。
“让你在台下老老实实当观众，你张嘴说话要干鸡毛。”
沈霄在角落里训斥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弟，这人是后来废品收购站开起来之后来的，但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新人，因为他哥曾经是沈霄团伙的一员，只不过前年得了白血病去世了，对这个小老弟，沈霄他们这些老人，都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霄哥，我就是觉得……这样能显得咱们这个节目更真一点，要不然只有老爷子和那个小姑娘两人说话，看着有点假。”
小年轻对沈霄有天然的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沈霄却怒道：“我不用你觉得，下回再有这种活，让你干嘛你干嘛就得了，再有下去，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霄哥，我还要上学呢。”
“嘿，小兔崽子你还顶嘴是吧。”
沈霄刚要上手扒拉小年轻的头，却被侯勇制止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当即微笑着走上前，“那你觉得，做广告是为了什么？”
“老大。”
小年轻恭恭敬敬地和侯勇打招呼，沈霄曾经给下面的兄弟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听侯勇的吩咐，因为他们现在每个人的饭碗，都是侯勇给的，所以忠诚度这一块，沈霄团队的人都没得说。
“嗯，说说你对广告的理解。”
侯勇点点头，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广告就是为了把东西给卖出去，介绍一个产品的特点，然后再包装一下，就是广告。”
小年轻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对广告的理解。
“挺好的，能想到这里。”
侯勇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把一个产品的基础属性还有特性，全都体现在广告里，就可以了吗？同样一件东西，凭什么你打广告别人就要买你的？”
“因为别人都知道啊，人肯定要买自己熟悉的牌子。”
小年轻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后看着侯勇脸上的微笑，知道侯勇要问的肯定不只是这些，想了一会后才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要把产品给……夸张？”
“对的，就是夸张。”
侯勇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是有一个有灵性的好苗子可以栽培了，“广告的属性，是为了让消费者熟悉，这个是没错的，就比如说咱们今天这个广告，我选择在电视台的垃圾时段反复播放，就是为了增加消费者的印象，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拍这么一条广告呢？”
“为了突出咱们的罐头，卖的是健康。”
小年轻脑子很快，张嘴说完又想了想，道：“所以，咱们的罐头其实没那么健康，是吧？”
“抓住一个点，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无限的放大这个优点。”
侯勇补充道：“都知道吃水果对身体好，吃水果罐头也是，但是通过这么一条广告，还是对话的形式，让人们记住生活养生小妙招，再给他们科普水果罐头的好处，人们就能自然而然的记住，而且我们的产品虽然只有夸张宣传，但却并没有罔顾事实，明白了吗？”
其实在《广告法》没出台之前，再过几年各个商家投放的广告会越来越离谱，什么喝了某某保健品的瘫痪老人能健步如飞，吃了救心丸的木乃伊从法老棺材里蹦出来等等……简直脑洞飞扬。
“明白了，可是……这不也算是骗人吗？”
小年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这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沈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要说什么，侯勇却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没错，广告的本质，实际上就是骗人。”
“动动脑筋，想一想，广告本身，到底包不包含骗人的成分？是不是包括，而且占比很大？”
侯勇引导小年轻的思维，后者仔细地想了又想，半晌没有说话，侯勇也没管他，听到老村长喊他，转身就走。
“很大！”
小年轻在身后忽然开口，侯勇顿了顿脚步，偏头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名字？”
“赵小天。”
第208章 共同致富的小愿景
“……啥玩意？”
侯勇怀疑自己听错了，李东强皱着眉头道：“我分不够，服从调剂就把我分配到工学和农学了，你不信？”
“……信。”
实际上侯勇还是很难相信，按理说食品相关专业应该出现在轻工业学院和农业大学，实在很难让人想象，1981年的京大竟然如此包罗万象，竟然也有了相关专业，只不过可能比较冷门罢了，不然也不能把李东强给分过去。
“我知道你是学理工的，但是你那大学怎么上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李东强冷淡地奚落了两句，很显然，当时侯勇一开始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让他一直都以为侯勇是通过走后门的关系上的大学。
侯勇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既然你想卖冰粉，那我就把配方告诉你，你这专业也算是对口，我问你，冰粉属于什么？”
“属于什么？”
李东强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侯勇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看到侯勇点头之后，李东强想了想才说道：“小吃呗，还能属于啥，城里那几个饭店之前不都是当小吃卖么？”
“算小吃，但也算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你想学我，你是学不来的，但是现在正好你专业对口，所以你不妨试一试，再开发一点别的零食，如果你真研究出来了，那我就给你投点钱，让你能扩大规模生产。”
“你让我给你打工？侯勇，你小子还是在逗我，是吧？”
“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一天很闲么，有空逗你？”
侯勇直接打断了李东强的自我幻想，“你是做冰粉也好，还是搞零食开发也好，我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咱们村里的村民一起干，一个人赚钱，注定做不大，真想要学我，就得让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赚钱，这样钱才会变多。”
李东强意外地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侯勇话里的可行性。
“我这还有别的事，我先告诉你冰粉的配方，然后你琢磨成了再来找我吧。”
侯勇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把冰粉的配方告诉了李东强。
重生之初，他也一直都想着带村民一直赚钱致富，但是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计划一直都没正式执行下来，虽然后来用后山的黑猩猩，帮助村子里创收，但那玩意毕竟不算是一个正经的产业，八房村的山水算不上什么旅游景点，单靠着大猩猩的噱头，这事儿总归是有尽头的。
万一哪天大猩猩被弄死了，或者再过两年严打开始，枪支管控变得严格起来了，这个红利八房村就直接吃不到了。
自从接手了食品厂之后，侯勇最近就一直都在琢磨，除了罐头之外，食品厂应该再增加一点其他什么营收项目，今儿正好看到李东强在复刻冰粉，而且这货还是学食品相关专业的，那就让他先折腾着，如果真琢磨出什么门道的话，那在村子里面办个厂子，带村民一起致富，才算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侯勇是重生先知，但没那么无敌，让他冷不丁去琢磨什么事的话，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很多东西，他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石灰粉？你确定？”
李东强听完冰粉的配方之后，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有马上反驳，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玩意就和卤水点豆腐差不多是一个原理，是吧？”
“差不多。”
侯勇很满意李东强的反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哎呦喂，这不是村长家的傻儿子么，这怎么来这摆摊了。”
曲奕恒戏谑着看向李东强，去年在八房村的时候，他就知道李东强给侯勇使绊子那点事了，所以对李东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侯勇转过头看去，迎面一张大黑脸吓了侯勇一跳。
“我草，老亻……”
眼看着“侯”字儿就要脱口而出，侯勇反应神速，上去一把将曲奕恒的嘴捂住了，然后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侯勇直接捂嘴将曲奕恒拖走了，“那什么，我今天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他，回头一起吃饭。”
临走的时候，侯勇还对着一脸懵逼的室友们解释了一句。
……
“老侯，你这什么情况啊，终于舍得回来了。”
曲奕恒被侯勇拉到僻静的地方，语气幽怨得嘴上都快能挂个啤酒瓶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什么情况啊，让你替我扛军训，你他娘的成了军训标兵了，你这是打算彻底替我上大学了是吧？”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然后明年你考上大学，我顶着曲奕恒的名字上大学，你顶着侯勇的名字上大学，我当你学弟？”
“嘿，你还好意思说，哥们被训得容易吗？”
曲奕恒先破防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哥们在这替你上大学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也就罢了，他娘的谁知道那教官抽什么疯，老子都够差劲了，结果让我罚站俩小时，就把我选成军训标兵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看看我这脸，这手，这脖子，他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参加这狗屎军训啊。”
说着，曲奕恒给侯勇挨个展示，侯勇不说话了，平时曲奕恒怎么说也算是个帅小伙，现在这被晒得都没人样了，不仔细看都得以为这黑鬼是个三十多岁捡破烂的。
“说说吧，这次收获多大？”
曲奕恒的气性来得快去得更快，眼瞅着把侯勇怼没话了，顿时满足了，摸出被坐扁了的烟盒，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什么收获？”
“你少来，一起干活快一年了，你这次要是没收获的话，回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你得比我还破防，快说说。”
曲奕恒用牙咬着烟卷，直接把鞋脱了晾脚，这味道……侯勇直接捂着鼻子去上风口站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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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贷款出了幺蛾子
安心罐头彻底火了。
随着多家省市的电视广告投放，安心罐头迅速攻占当地市场。
很多人在午休的时候，或者下午上班的时候在厂子摸鱼，本想打开厂子的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节目，结果打开就是一身白大褂的老村长和美女主持人对健康养生大谈特谈，看一次新鲜，看两次无感，看三次……就有点烦人了。
换个台，还是养生，换个台，还是在养生，安心罐头就这样被人讨厌着，烦着，然后彻底被人们记住了。
安心罐头一早布局，各大商场和副食品商店的货架上都摆上了“大四喜”罐头礼盒，就算有一些上班的年轻人不知道，但是家里的老人也知道，有需要送礼的人，都点名让家里的晚辈去送罐头。
曲奕恒去了市里的几个商场做抽样调查，发现在罐头品类里，安心罐头的销量遥遥领先，售货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套安心罐头礼盒，就是大四喜那种。”
“现在没有了，正在库房调货，等一会。”
售货员只是看了一眼曲奕恒，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队伍，道：“这位同志，你去旁边排队去，看见没，那些人都是要买大四喜礼盒的。”
“就是，小同志你怎么还插队啊。”
“我们都是要买罐头礼盒的，你直接插队是什么意思啊，后面排着去。”
人群里面顿时有不少人对曲奕恒出言谴责，曲奕恒也没生气，只是乐呵呵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头继续问销售员道：“请问您一下，咱们的大四喜罐头卖得很好吗？我前天来的时候，我看咱们货架上就摆着一套大四喜罐头，怎么现在就买的这么火了。”
“这不是电视台都播么，说送礼就要送健康，中秋节送礼现在都选这个大四喜礼盒。”
销售员解释了一句，看着曲奕恒摆出来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微笑，顿时皱眉道：“这位同志，麻烦你自重一下，就算在我这套近乎也没用，该排队还是要排队，你再在这扯淡的话，我要喊保卫科的人来了。”
“……”
曲奕恒狼狈退场，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
曲奕恒回到安心食品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侯勇和白县长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了，眼看着曲奕恒回来了，白县长笑着站起身，“曲老板可是忙得很啊，我在这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白县长见谅啊，我刚才下去做市场调研去了，看看产品的销售情况。”
曲奕恒和侯勇交换了一下眼神，侯勇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曲奕恒心里就有数了，和白县长握了握手之后坐下来，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差点烫死。
“那个……今天白县长过来有何贵干啊。”
曲奕恒哑着嗓子，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捏着屁股蛋子上的肉，强迫自己不喊出来。
“没什么，我本来要去隔壁的厂子去视察的，正好路过你们厂子，就过来看一看。”
白县长没看出曲奕恒的异常表现，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道：“真没想到啊，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曲老板竟然就把厂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这都是表面现象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曲奕恒却摆了摆手，道：“白县长不知道我们的销售模式吧，经销商都是先货后款，虽然现在罐头看起来卖得不错，但是款子都没回来，只是表面繁荣罢了，你听，我这嗓子这几天都急哑了。”
“啊？还没回款啊？”
听到曲奕恒被热茶烫哑了的嗓子，白县长真的信以为真，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曲奕恒，后面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白县长，实不相瞒，我这要是再没有资金的话，后面的生产就没办法进行了，现在厂子还是难啊。”
“那为什么不让经销商先给你们结账呢？毕竟现在卖得这么好。”
白县长表示不理解。
“就算是回款也没办法的，因为每个罐头利润太低了。”
曲奕恒解释道：“现在安心罐头只是叫好不叫座，可以说基本上算是赔本赚吆喝，正是因为我们和市面上的罐头卖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我们才可以快速抢占市场，但是我们的水杯罐头，网兜和拉手，这都是成本，别的罐头厂没打广告，我们罐头打广告了，这些都是成本。”
“那大四喜罐头怎么样？”
白县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过节他家都收到了三套“大四喜”罐头礼盒。
“还是那句话，叫好不叫座。”
曲奕恒摇了摇头，给白县长递了根烟过去，“白县长，你应该知道，大四喜礼盒罐头虽然利润高，但这是靠着中秋节的东风才能卖得这么好，等中秋过完，销售量会迅速回落，最后还是要靠着水杯罐头去抢占市场。”
“我们这生产线现在只有一条，人工的成本就会高，想要赚钱和长久发展，要么引进新的生产线，要么……就要裁员一部分工人。”
说着，曲奕恒抬头看了一眼白县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就差把“我缺钱”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
白县长没接茬，只是皱着眉头在抽烟，曲奕恒心里忽然感觉有点腻歪，他娘的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等他们卖出去第一波罐头之后，就帮忙跑银行贷款的事儿，结果他现在竟然不说话了。
安心罐头卖得好不好？好。
安心罐头卖得赚不赚钱？不怎么赚。
虽然现在安心罐头在市面上认知度特别高，到一个地方，就会迅速攻占当地的罐头市场，但是因为价格低廉，所以赚得很少，虽然不至于像曲奕恒说的亏本赚吆喝，但是利润很低，甚至和飞扬洗发水都差不多了，但是一个是袋装洗发水，一个是玻璃瓶罐头，怎么都不能比到一起去。
“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跑下来，但是我这边现在有其他的事跟你商量。”
一根烟快抽完了，白县长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第209章 曲奕恒的金蝉脱壳
“艹，早知道这么刺激，当初就应该我跟着去啊。”
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曲奕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我高低……咋了。”
眼看着侯勇的脸色有点难看，曲奕恒后面的话忍住不说了。
“你听着有意思，实际上这趟比你想象的凶险得多，就说回来的那一趟，如果那些老毛子执意要把罐头撬开检查，你以为我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行了，现在还是想一想，食品厂那边怎么办吧。”
“哦……之前你不是说要等两年再做么？”
“那时候还需要买生产线，资金成本上来了，对现在的日化公司没什么好处。”
侯勇分析道：“现在生产线是现成的，厂房是现成的，食品厂拿过来就能直接开工，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那就做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
曲奕恒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嗯？为什么要做这两个？”
“便宜啊，当地的黄桃和梨放在古代那可都是做贡品的，先前那食品厂之所以倒闭，是负责的领导盲目拓展市场，开发新产品导致的，后面厂子一共欠了果农将近十万块钱的白条，最后还是有关部门协调之下，变卖了厂子里的设备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
曲奕恒之前已经做过详细的了解，现在侯勇问起来，他说得头头是道：“之前我已经和有关部门的领导聊过了，只要厂子开张，给减免三年的赋税，交换条件是要在当地解决一百个就业岗位。”
“之前我问过萌萌，她们村子里就有三个食品厂的老员工，而且当地不少黄桃和梨全都是贱卖出去了，有个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就能让厂子运转起来。”
听到曲奕恒准备工作做得这么详细，侯勇不禁感慨，这货真就是属于那种看着不靠谱，但是大事儿心里明镜一样的人。
“行吧，具体的启动资金，从安欣日化里出，算是拆借给食品厂的。”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不都是你的厂子么？还要算得这么清楚？”
“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食品厂那边去银行重新办一个账户，最好和日化这边不要在一个银行办，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行，那我这就去。”
说完，曲奕恒蹬上鞋子就走，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回来！”
“干嘛。”
“还干嘛，你都把我训成军训标兵了，还问我干嘛。”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找秦教授尝试着说了，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结果老爷子差点大扫帚给我打出来，现在就两条路，要么，退出军训标兵，要么，你小子安生在这给我顶替到底，要不然我这大学就他娘的黄了。”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包在我身上了。”
曲奕恒一脸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看得侯勇一脸懵逼。
……
正经做生意，大方向上侯勇无敌，论另辟蹊径方面，曲奕恒天下第一。
这货为了逃避军训，立马联系了食品厂那边的当地政府，说生产线已经进来了，但是需要相关的技术人才进行生产线调试。
当地政府欣喜若狂，立马表示无条件配合曲奕恒的要求，于是乎当地相关部门给京大发函，要求借调侯勇去他们那边进行相关技术支持。
京大收到来函之后，也是一脸懵，这时候秦罡出面了，他是知道侯勇在机械自动化相关领域的扎实功底的，既然有当地有关部门做背书，秦罡也没有理由拦着，这也是涨脸面的事儿，所以京大同意借调，至于军训问题，就被暂时搁置了，大不了等到明年补上。
况且侯勇被借调走，还能空出来一个标兵的名额，两边都是皆大欢喜，在曲奕恒左手倒右手的骚操作下，就这么水灵灵地从军训的地狱模式里逃出来了。
军训没完，侯勇暂时也回不去京大，干脆和曲奕恒俩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地方食品厂看看。
第二天的时候，曲奕恒右边眼睛顶着个熊猫眼，带着李萌来了公司。
“你这……是咋了。”
侯勇好奇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欲哭无泪。
“他娘的昨天我好不容易能回家了，想给萌萌一个惊喜，就在家买了不少吃的等着，然后没开灯，等她开门回家的时候，我就给抱住了，然后……然后她就把我给揍了。”
“那什么，当时我回家也没开灯，怪吓人的。”
李萌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朝着我过来了，然后什么都看不见，就能看见一排大牙飞过来，就……下手稍微重了点。”
“……”
侯勇不禁感叹小两口真会玩，话说他昨儿晚上本来还想着和媳妇温存一下来着，但是媳妇手里有秦罡安排的项目，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他，所以俩人只是腻在一起说了点小情话，至于钻小树林……就算侯勇能拉得下来脸，顾盼盼也是死活不同意的。
……
安欣日化现在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就算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不在，也能应付得过来。
开车在路上，曲奕恒简单地给侯勇说了一下各地供货商的情况。
市场的销量在稳定上升，只不过最近的上升势头有点缓慢了，因为美加净那边也推出了一款全新的洗发水，也是小袋装的包装，至于宣传方式，和飞扬洗发水几乎一致，电视广告和地推两头发力，至于报纸方面，美加净则是购买了很大的篇幅，不像侯勇当时危机公关的软文推广，作为国企，美加净的广告打得堂堂正正，就好像王者之师一般，相比之下，侯勇的推广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美加净的牌子太响了，不少代理商之前都联系过公司这边，他们也在代理美加净的产品，现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能保持现有市场份额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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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联营模式，代工
“白县长，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把第一批罐头卖出去，你这边就帮我跑银行贷款的事儿，你现在怎么还搞出来附加条件了？”
曲奕恒有些不满地看着白县长，语气不是很客气，反正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两边要是真闹得不愉快了，曲奕恒大不了就把生产线一拆，工人一遣散，生产线换到别的地方去生产，别的地方不说，大不了就搬回安欣日化那边去，相信当地相关部门领导一定会笑脸相迎。
“曲老板别着急，我这就是为了你们的贷款考虑。”
白县长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前几天的时候，我就帮你召集几个银行的相关领导谈话了，当初本来都答应由县政府出面，然后给你们放贷款，可是不知道是谁给我捣乱，把这件事捅到市里去了，然后市里面主管的领导找我谈了，说放贷款可以，但是有条件。”
曲奕恒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勇，发现侯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县长。
“那白县长你先说说吧，但我不保证能答应。”
曲奕恒耐着性子说道，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隔壁几个兄弟县，也有罐头厂，但都是属于国营性质，先前他们也尝试做过自己的罐头品牌，但是因为市场反响不太好，处于连年亏损状态，然后就被叫停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市里面的意思是，反正现在安心食品厂现在做得这么好，要不然就让他们帮忙代工一下，也算是为当地创收了。”
侯勇和曲奕恒这才恍然，原来真不是白县长还要再争取什么条件在找借口，给其他的县代工，这可都不算是他的成绩，难怪白县长的脸色会不好看，但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也没办法直接怼回去。
代工，又叫联营，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词汇。
各种亏损的厂子，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会想方设法绑在优质企业上进行联营代工。
联营这个名词，还是国企发明的，因为代工的话对于国企来说太难听，虽然是连年亏损，但最基础的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白县长，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
曲奕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语言方才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手里有钱，我完全可以扩大生产线，我自己就能把安心罐头运营好，你让隔壁县去做代工，说实话，品质什么的没办法把握，这玩意毕竟是做吃的，要是真做出来不合格的产品把人吃坏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我们厂子自己的名声。”
“这个我都知道，曲老板，你以为我愿意给他人做嫁衣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厂子的情况我现在也知道，一直都是超负荷运转，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现在不怎么赚钱，那只能扩大规模，量变引起质变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曲奕恒有些无语，这他娘的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但是刚才已经哭穷完了，这时候要说食品厂能赚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曲总，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
侯勇在一旁忽然开口，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之后，侯勇继续道：“安心罐头的拳头产品是水杯罐头，如果隔壁县一定要做代工的话，这一点我们可以让步，但是不管是外面的网兜，还是水果的原材料以及罐头瓶身，这些都要从咱们县这边买，既然是做代工，那就好好的负责生产就行了，这样也算是最大限度的对罐头品质进行把控了。”
“对啊，这位……老弟说得对啊。”
白县长眼睛一亮，只要所有原材料都在他们县里进，就能最大限度地将经济利益留在他的治下，这样既对上面的领导有了交代，同时还最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和权益。
“那也行吧。”
曲奕恒装作为难地考虑了一会，然后这才点点头道：“白县长，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那些国企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那我也不管了，这些都要你去沟通。”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眼看着那些罐头厂亏得裤衩子都要没了，能赚点就是一点，总比一分钱工资发不出来要强。”
白县长脸上忧愁的神色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曲老板，你放心，我这就去市里做汇报，贷款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当然还是希望，把安心食品厂做成咱们县里的支柱企业的。”
曲奕恒站起身和白县长握了握手，送他走了之后，发现侯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眼靠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真要交给他们联营？”
曲奕恒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这玩意毕竟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你还是打的健康牌，要是真把人吃出问题了，人们不会找联营的麻烦，最后脏的还是安心这块牌子，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派两个监工，以生产协助的名义去他们厂子里，这样能好一点。”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联营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咱们摊子铺得再大，既然想让安心这个牌子响彻全国，走联营是必须的，否则你到一个地方开一个厂子，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行吧，既然你觉得行就行。”
曲奕恒耸了耸肩，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侯勇说的，那就肯定是对的，而且联营代工的事情，早之前侯勇就给他提过，只不过那是说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然后给这边做联营，可以一边提高八房村收入的同时，还可以为南方市场做缓冲铺垫。
“这个问题还是让白县长去头疼去吧，只要贷款到位，我们就可以在八房村那边开一个分厂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个思维盲点被我忽略了。”
侯勇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嘟囔着，“到底是什么呢？”
第221章 隔壁县的骚操作（五更奉上）
侯勇想了很久，这个盲点都没找出来。
但是在半个月之后，这个盲点问题忽然暴露出来了。
……
在九十年代之前，除非厂长是超级猛人，否则国营厂的反应速度都慢得急死个人。
白县长将条件报上去之后，市里马上上会讨论，本着几个县的税收都属于市里，再加上白县长的老领导递了一句话，白县长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只不过有些大聪明没有老老实实地做代工，将水杯和网兜提手买回去之后，有两家联营厂竟然干脆不生产罐头了，直接开始销售网兜水杯，没想到销量竟然十分不错。
因为水杯罐头的销售核心就是吃完罐头能当水杯用，扣除里面的罐头之外，只在罐头瓶和网兜提手的成本上再加一点点价格，销售情况竟然也十分喜人，消息传回来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亏损的国营厂干生产不行，偷奸耍滑倒是一把好手。
“太气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白县长直接在食品厂的办公室里直接拍了桌子，“他们这些人这么干，食品厂的罐头销量肯定会下跌，他们隔壁县的经济效益倒是上去了，可这是从咱们的兜里往外掏钱！”
白县长去市里也反映过这件事，但却被两个受益县的领导联手抵制，至于理由也非常简单，都是同属于市里治下的，谁多一点谁少一点，都是属于市里的成绩，要有大局观！
白县长当初气得差点直接在市里晕过去。
“可不止这些。”
曲奕恒冷着脸说道：“这两天果农都不给我们供货了，白县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县长愣了愣，道：“为什么？”
“因为原材料也是从这边直接运过去的，他们打着安心黄桃和安心白梨的名义，直接卖健康水果，不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联系上这边果农的，收购价格比咱们这边要高一点，果农想要多卖点钱，当然是谁给的价格高卖给谁。”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厂子里的罐头本来就不赚钱，我要是跟他们一样提高水果原材料的收购价格，我这罐头也干脆不用做了，转行叫安心杂货铺算了，卖水杯，卖网兜，卖调料盒，卖水果，全拆散了卖呗。”
“还有这种事？”
白县长气得眼睛都红了，看到曲奕恒冷着脸点点头，当即也不留了，直接去市里告状去了，隔壁县的做法不是吃饱了打包，而是他娘的直接掀桌子。
“现在怎么办？”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曲奕恒有些恼怒地给侯勇点了一根烟，两人谁都没说话，烟抽了半根的时候，侯勇才开口道：“这事儿得你出面才能解决。”
“我出面？我怎么出面？”
“果农都是李萌家村子那边的，最起码大部分都是，如果你出面的话，让他们原价卖，这件事还能解决。”
“老侯，我又不是钞票，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啊。”
曲奕恒皱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人家给面子，那些果农肯定也会表面上答应，最后还是把果子卖给隔壁县，人家给的价格高啊，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打价格战，我看谁他娘的先被挤死。”
“新产品上来就打价格战，这是大忌，我们现在做的是罐头，做罐头的同行都没打价格战，你打个屁。”
侯勇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就改名叫杂货铺，东西也都拆开了卖，咱们是原装，只要不给隔壁县供货，或者他们收多少钱，咱们就收多少钱，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搞。”
曲奕恒真被气得有些狠了，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这件事我说让你出面，是让你找李萌，毕竟她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互相之间说话还能有点力度，真让你出面，是搞不定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然后把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样能行么？”
“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
侯勇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带点礼物去登门试试，准备得丰厚点。”
……
曲奕恒带着礼物去李萌家了，安心食品厂成立之初，曲奕恒就一直都在为了厂子的事情奔波，虽然离李萌家不过一小时的车程，但愣是没回去一趟，李萌对此表示理解，让他专心忙事业，家里那边她去解释，当时曲奕恒还感觉十分贴心。
这趟登门，李萌家里也是喊了很多家里的其他亲戚，单是招待的酒席就开了三桌，曲奕恒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因为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曲奕恒就没喝多，等到这一大帮子亲戚吃完离席之后，只剩下李萌，李萌的父母，还有李萌的大伯作陪，至于李萌的弟弟，早就吃饱了去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去哪撒野了。
“叔叔，这趟过来我有件事想和咱们家商量一下。”
曲奕恒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农村这时候还没有喝茶的习惯。
李父喝得有点多，但是精神头十分兴奋，听到曲奕恒的话，以为是商量和李萌的婚事，当即笑道：“小曲啊，咱们这马上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不用在心里藏着掖着，你直说就是。”
“哎，好。”
曲奕恒点点头，然后将安心食品厂现在面临的困境说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番话说出来，李萌全家，包括李萌本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叔叔，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们食品厂罐头车间都快要停工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罐头销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您是村子里的老师，算是德高望重，您看能不能和村民们说一声，让他们以我这边的食品厂为主，否则原材料真是不好办了。”
“小曲啊，这件事我也是才刚刚听说。”
李父脸上的酒意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轻咳两声道：“叔叔跟你也就实话实说，这件事就算你让我办，也真是很不好办。”
第210章 外商身份被戳穿
侯勇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他的宣传计划，本就是结合了前世各种广告的经验，然后自己拿过来用的，虽然他是重生先知，但并不是全能的，他一直都在历史前面蹦跶，不可能苛求历史还像之前一样一成不变。
“尽力先稳住现在的市场份额吧，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不断提高，市场很大，别说是美加净了，就算再进来两家日化公司，也一样能容得下。”
“这个月的销售已经开始回落了，因为美加净那边搞出来一个销售返利。”
曲奕恒有点郁闷道：“每卖出去一袋他们的新品洗发水，他们就给经销商提一分钱，如果销售超过一万袋，就再多一分钱，我之前也想着这么搞，但是成本一核算下来，我发现咱们做不了，真要是这么干了，利润会下滑得厉害，如果他们再补贴的话，咱们就要不赚钱甚至亏本了。”
“还是那句话，市场正在不断发展，国家经济正在不断发展，市场远没到饱和的程度，先这么保持就可以了。”
侯勇安慰了一句，实际上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安欣日化现在和美加净一比，不管是资金还是体量，都差太多了，真要是打价格战的话，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最好的情况就是最后被美加净挤到墙角，然后被收购。
不过美加净目前还是国企，真要是想落地和安欣日化打价格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相关的领导太多了，领导在意的是公司年报是否漂亮，自己在任期间有没有成绩。
现在能学安欣日化做洗发水，差不多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
再次回到李萌的家乡，李萌的家里人早就已经准备着了，回来之前李萌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曲奕恒这个金龟婿要回来，李父特意在亲戚间宣传了一下，在集上得知曲奕恒时回来办厂的，所有人更加热络了，都提前等在了李萌家里，希望能在曲奕恒这占点便宜。
但是只有李萌自己先回来了，因为刚一到县里，曲奕恒就被县长大秘拦住，去县里开会去了。
……
白航是县里的空降干部，走马上任之前，他的老领导特意交代，上面现在着重经济和民生的发展，改革是必须的，但是具体怎么改革，却是没个说法，这年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白航也吃不准具体要怎么改革和发展经济，但只要县里的gdp能提升，最终的结果肯定就不会差。
上次曲奕恒过来之后，一早就在县里传来了，所以他特意安排和曲奕恒的见面，没想到当场就签了意向书，这让白航十分高兴。
刚来县里的时候，破产的食品厂他也曾经关注过，知道这是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他也曾经联系过一些外商，但是外商对这么个小食品厂根本不感兴趣，至于本地的商人，国内的罐头产品基本都在南方那边生产，可以说市场基本上已经固化了，哪怕给好的政策支持，对食品厂感兴趣的人也不多。
好容易忽悠曲奕恒签下了意向书，结果好几个月过去了，食品厂连动静都没有，可愁坏了白县长，结果前天晚上曲奕恒给他打电话，说要过来开始筹备开工事宜，把白县长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连着让秘书在县道上等了两天，总算是把这尊大神给等来了。
县长办公室里，白县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文件，秘书敲门进来，轻声道：“县长，曲老板他们已经过来了。”
“曲老板，欢迎欢迎。”
白县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和曲奕恒单手握了握手，侯勇在一旁好像背景板一样，没说话，等双方握手之后，分宾主落座。
“曲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咱们县里自产的绿茶，口味不输给龙井，你尝尝看。”
白县长泡茶之后，给曲奕恒推过去了一杯，曲奕恒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道：“好茶，确实味道不错。”
“哎，虽然这茶不错，但是奈何名头总是打不出去，好茶也被那些茶叶贩子廉价收购走了，其实咱们县里后山还有四个茶山呢，曲老板下午可以去看看。”
“等有时间的吧，这趟过来主要是把食品厂的事情落实一下。”
曲奕恒装作没听出白县长话里的意思，继续道：“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活其他的生意，再一个是配套的生产线没运过来，所以就耽搁了，现在总算都准备妥当了。”
“还是忙点好，只要食品厂能开工，一切都是好的。”
白县长微微笑了笑，“相关税收方面，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免税三年，但是外商相关的政策，食品厂这边有点难办，毕竟这东西是要送到市里审批的。”
曲奕恒和侯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过，之前假装外商的事儿，早晚都有露馅的一天，但是这个食品厂他们不接，别人也不可能接，要不然也不会荒这么多年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没等他们先摊牌，就被眼前这位县长不着痕迹地点破了，只能说能在权力场里当领导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
“外商政策这一块，其实有没有的用处不大，地方税收能象征性地减免就可以了，倒也不用完全免税。”
曲奕恒掏出中华，递给白县长一根，都点燃了之后才继续道：“白县长放心，相关人员的就业问题，这边还是不会变的。”
“哦？曲老板年纪轻轻，还真是高风亮节。”
白县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曲奕恒，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儿，等着曲奕恒的“但是”。
“但是还希望白县长能帮我们做一下背书，以前食品厂是怎么破产的，这件事我们也了解过，所以希望白县长能出面一下，替我们厂子做担保，我们在果农手里收购水果的时候，也可以像以前的厂子一样打白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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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李家的逆天发言
“嗯？叔叔，这件事不好办吗？”
曲奕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之后继续道：“其实就是说一下就可以，如果能行的话就最好，不行的话……短期我们也会先在村子里继续订购的。”
“那价格方面呢？”
李父没注意曲奕恒说的短期的事情，只是听说还会在村子继续买果子，当即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忙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和外面持平了，但是那样的话，就会亏本了。”
曲奕恒轻叹了一口气，“高的话，肯定不能高于隔壁县的收购价了。”
“小曲啊，不是叔叔说你，老祖宗当年做生意，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李父认真地说道：“你看现在那些村民，现在都在和隔壁县合作吧？现在你就算提价到和隔壁县一样，其实也不好办，为啥呢，因为他们现在都合作顺手了，总不好忽然就又断了合作。”
“这样吧，只要你这边给的价比隔壁县高一点，我这边就去村子里帮你去说说，让村民们都找你卖果子，毕竟咱们这边也是自己人，叔叔也希望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大。”
“叔叔，这是不可能的事。”
曲奕恒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有点冷，“现在厂子里和隔壁县持平收购，就已经是亏本在做生意了，如果比隔壁县再高一点，会让厂子的损失更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小曲啊，哎，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
李父有点着急了，连忙开口劝道：“小曲，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呢，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看你们那个水果罐头，那县里和市里，卖得有多好，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就是啊，小曲。”
李萌的大伯在一旁帮腔道：“等你和小萌结婚了，你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可不能想着赚村子里人的钱，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码是一码，这是生意。”
曲奕恒拒绝得更加果断，“我做罐头赚钱，果农靠卖果子赚钱，每个人都赚自己应该赚的钱就对了，如果用我厂子的利益去补贴果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哦，不对，我们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其实只能是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了行了，这件事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算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李萌连忙开口打圆场，“曲奕恒也喝了不少了，今儿就不聊这些事了，你先回屋躺一会吧。”
“嗯。”
曲奕恒扯了扯嘴角，然后和李父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里屋躺着去了。
“大哥，这可怎么办。”
等到曲奕恒进屋去了，李父转头看向她大伯，眉头皱得都起了个疙瘩，“这小子怎么说不通呢。”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老弟，不是我说你，就这小子的抠搜劲，连这么一点点利都不想让出来，将来就算娶了小萌，我看咱小萌也当不了他的家，把钱看得太重了。”
大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萌道：“你也是，都说枕边风枕边风，你一点好作用都起不到，就这么一点点利润，能让咱们村子都富起来，等到来年大伯我当村长了，咱们家就算是光宗耀祖了，结果你们家这个完蛋玩意还不愿意帮忙。”
“就是，小萌，你去劝劝他，要不然的话，他那个罐头厂一点果子都收不到，罐头做不了也是破产。”
李父在旁边也面色不善地说着，李萌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低声道：“可是……那厂子才是实打实咱们家的，要是厂子真亏钱，让村民赚钱，那不是把咱们家的钱给花出去了？”
“你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
大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姓李，等来年我当了村长，才是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的事儿，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应该做的事儿，那小子要是这点胸怀都没有，将来的路子可走不远。”
“就是，你以为这村长能说当就当，不都是拿钱铺路么。”
李父在旁边帮腔道：“你去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别这么别扭着，要不然钱都让隔壁的县赚去了，到时候你大伯还有个屁的政绩。”
“那好吧，回头我跟他说说。”
李萌好像被说动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李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顿时迎面飘出来一股烟味，熏得李萌忍不住一个后仰，看到曲奕恒正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桌上抽烟，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已经扔了几根烟头。
李萌平时本来就讨厌曲奕恒抽烟，现在直接把她的房间弄得到处都是烟味，就要上去扯曲奕恒的耳朵，但是想到父亲和大伯的交代，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帮曲奕恒捏了两下肩膀，道：“还在心里不痛快呢？”
“没有……其实有点。”
一开口就是否认，曲奕恒最终还是改了口，用力抽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用鼻子往外吐烟，沉声道：“你爸和你叔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守着老一套的思想，就想着奉献，他们怎么就没想过，真让我提高价格，那就是从厂子往外掏钱补贴村民，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样能让村里人记住你的好啊。”
李萌理所当然地说着，曲奕恒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两眼，良久之后，才呵呵笑道：“那我就没那么高尚了，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别人说我两句好话，我也不能多涨一两肉，骂我一句坏话我也不能少一两肉，还是赚到口袋里的钱最实在。”
“我觉得吧，我爸他们说的有点对。”
李萌坐在曲奕恒对面，伸手抓住曲奕恒的手，用力捏了捏，“你想想看，你是我男人，你在县城办厂，我们家本来在村里就有面子，现在你给的价低，我们家已经挨了不少骂，要是你能提点价，我爸也许还能好说点话。”
第223章 蠢人比坏人可怕
“这话是你爸说的？”
“……就，不是，只是我这么觉得的。”
李萌看着曲奕恒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你忙活厂里的事儿，村里的人对我是一个态度，现在这对我又是一个态度，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出来。”
“委屈你了，都会好的。”
曲奕恒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然后轻轻捏了捏李萌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肯提价了？”
“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
曲奕恒没注意到李萌的脸色，嘴角略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我就算是把这个钱给别人赚，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刁民去赚，大不了我多花点运费，然后从别的地方高价买水果。”
“反正这些水果都是有季节性的，等到秋冬的时候，他们的树上没有果子了，但是老子的罐头还能接着做，我看他们眼气不眼气。”
“不行。”
李萌的声音有点尖锐，吓了曲奕恒一跳，接着曲奕恒有些狐疑地看着李萌，“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跟你说实话吧。”
李萌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接着用一种说重大机密的语气对曲奕恒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明年我大伯，要竞选村子里的村长，现在村子里，都知道你是安心食品厂的厂长，只要你在原材料上让利了，让村民得到实惠，明年大伯就能顺利当上村长，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嗯，好事儿。”
曲奕恒仿佛第一次认识李萌一样，认真地看了两分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
“呵，好事儿。”
安心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面对面在茶几上坐着，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地上还有一箱啤酒，听完曲奕恒的讲述之后，侯勇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问道：“那这事儿你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我看他奶奶个腿儿的我看。”
曲奕恒仰头灌了小半瓶啤酒，一边喷着沫子一边说道：“这他娘的还不是一家人呢，就想着让我补贴她们家里了，想他妈什么好事儿呢，还给果农让点利就能让大家记住他的好，能顺利当上村长，慷他人之慨我他妈也会。”
“所以你们这就闹翻了？”
侯勇拿着酒瓶和曲奕恒碰了一个，两人喝了一口之后曲奕恒的情绪舒缓了一点，继续道：“没闹翻，我又不傻，我说这件事需要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我还糊弄她来着，我说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不早说，她说怕我多想，呵呵。”
“……”
这话侯勇没法接，早在之前他就知道李萌不是什么好鸟，前世总听说有什么扶弟魔之类的女人，没想到李萌倒是没管她弟弟，人家的眼光更大，着眼的是整个李家，这是想着等她大伯当上村长，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
而且侯勇发现了一个事儿，这家人的脑子都迂腐得厉害，曲奕恒和李萌还没结婚呢，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其实以安心食品厂的体量和发展前景，将来厂子大富大贵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要干什么干不成？
现在就这么着急地出去炫耀这层关系，然后还理所当然地将事情安排下来，这种人，不能说多坏，但是足够蠢。
很多时候，蠢逼比坏人的破坏力更大。
“你咋不说话？想什么呢。”
看到侯勇坐在那不吭声，曲奕恒皱眉和侯勇磕了一下瓶，侯勇把酒瓶子拿起来，但是没喝，而是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你俩以后的关系怎么办？”
“能怎么办，维持现状呗。”
“都要闹翻了，还能维持现状啊？”
“这不是还有你呢么。”
“哎？这事儿我可不行。”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着，我还得亲自出马，然后去敲门，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啊。”
“老侯你大爷。”
曲奕恒反应了一下，跟上了侯勇这超前的梗，然后笑骂了一句。
“我也没开玩笑，你那边的渠道，该联系的就联系上吧，反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再要和那些果农好好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后继续道：“要不然，厂子里面的工人也裁撤一些吧，都是县城雇来的，里面有不少人都和果农他们沾亲带故的，要是回头谁不平衡，在生产线里掺点东西，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咱们厂子。”
“我觉得合理，裁撤的事情要在新的原材料进来之前结束，至于换掉的员工，我已经联系老村长他们那边了。”
曲奕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你要从八房村调人过来？他们能同意？”
“当然同意啊，反正现在安心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不管把厂子搬到任何地方，都能受到优待，何乐而不为呢。”
侯勇笑了笑，手上把玩着用炮弹皮做的打火机，曲奕恒意识到了什么，诧异道：“你要把食品厂搬到八房村去？”
“嗯，就当让村子里的人先熟悉一下工作了。”
侯勇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李东强那小子现在学的就是食品专业，反正咱们是食品厂，到时候有新型零食也可以同步生产，这地方，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这下子轮到曲奕恒不说话了，当地没有什么太好的政策扶持，除了这块白捡到手的土地之外，什么实际上的帮助都没有，要申请银行贷款的事儿，都要左一个条件右一个条件地提。
再加上和果农之间越来越恶劣的关系，曲奕恒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行，那这件事我就着手开始办了。”
曲奕恒一口气将半瓶啤酒给吹完，然后用力地将酒瓶子在桌子上一顿，冷冷道：“八房村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提前准备开人。”
“那你和李萌之间的关系怎么办？厂子都要搬走了。”
曲奕恒甩了甩额头前的流海，“跟着我还能饿着她了？”
“曲站长威武。”
侯勇微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第211章 安心食品厂挂牌（五更送上）
“这件事的话，有点难办啊。”
白县长皱了皱眉，战术性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侯勇脑子忽然跳线了一下，想到了乌鸦哥，“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曲奕恒却是微笑着说道：“白县长是在担心我们手里资金不够，最后也会破产？”
“那倒是也不是……”
“其实现在确实资金不足。”
不等白县长说完，曲奕恒直接开口承认了。
反正你都识破我不是外商的身份了，这时候不争取点利益能行么？
这一点，曲奕恒和侯勇早就研究过了，外商的身份肯定不能一直用，那么戳破之后，就要给自己争取其他的利益，反正这破地方没人用，他们如果不过来办厂，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打白条收果子的话，资金的利用率将会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了防止安欣日化那边被美加净拖入价格战做打算。
“曲老板还真是……快人快语。”
白县长干笑两声，心中不由得有些没底了起来，心说这个小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白县长知道我们的食品厂挂牌叫什么吗？”
曲奕恒故作神秘地说道。
白县长被曲奕恒牵着思维走，“叫什么？”
“安心食品厂。”
“……哦。”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得震耳欲聋。
“白县长总归知道安欣日化吧？飞扬洗发水？”
眼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曲奕恒感觉有点丢脸，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知道，那个袋装的么，还挺好用的。”
白县长嘀咕了一句，随后总算跟上了曲奕恒的脑回路，接着诧异地说道：“两家是一个公司？”
“对的。”
曲奕恒点了点头，“我们的洗发水市场反响很好，这个白县长应该知道，只不过现在正是新产品推广的时间节点，公司的资金比较紧张，引进了生产线之后，日化公司那边的资金压力也很大，这一点，还希望白县长能体谅一下。”
眼看着白县长脸上没那么纠结，但还在犹豫不决，曲奕恒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跨界做食品厂，我的压力也很大，但是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之前跟萌萌回家的时候，既然已经答应了白县长，那么这个厂子我肯定会做，但我肯定不能牺牲日化公司那边的利益，来补贴食品厂这边。”
“白县长有顾虑也正常，反正我也不会失约，那就等日化公司那边什么时候资金问题缓解了，我再来做这边的食品厂也没问题。”
“曲老板年纪轻轻，就能把安欣日化做得那么好，其实你还是有能力的。”
白县长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具体安心食品厂的问题，我这边明天开会讨论一下，做做老百姓的工作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能像之前食品厂一样，按季度结算白条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按照曲奕恒说的，等到安欣日化那边资金充裕了，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自己在任期间，可是需要实打实的政绩。
白航农村出身，名校毕业，为官可以用清廉来形容，大学毕业半年多，就被老领导提拔去当了秘书，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现在不过30岁的年纪，就成了县长，等到35的时候，他还想在正处的基础上再往上挪一挪呢。
既然曲奕恒都搬出了安欣日化，再加上生产线都已经过来了，实打实的钱都扔进来了，白县长也不怕曲奕恒半路就撂挑子不干。
“那这件事就麻烦白县长了。”
曲奕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下白县长，“只要我这边原材料到位，我这随时可以开工，食品厂招聘的事儿，我这也马上就提上日程。”
“具体招多少呢？”
白县长有些不死心，想要多争取一些利益。
“不少于咱们先前约定的两百人。”
曲奕恒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白县长也是无可奈何。
……
罐头厂的生产线有点落后，除了灌装线很先进之外，其他的选料，去核，去皮，切块，加热等工序，全都需要人工参与来完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械工程方面侯勇是大拿，想要一条完整的全自动生产线，最起码也要在88年左右才会问世，现在侯勇虽然懂技术，但让他直接在没有模具和高精尖设备的条件下手搓一个出来……这是年代文，不是玄幻文。
要配合这套生产线做罐头，算上库房打包的人，二百个人还真是不多。
白县长很给力，找下面几个乡和村子开会之后，果农们竟然真的愿意来罐头厂打白条。
白县长过来打白条的时候，就看到果农们正挑着扁担，在安心罐头厂门口排队打白条，每个果农质朴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如果安心罐头厂没有运营的话，他们这些果子最后大部分都会在地里面烂掉，成为下一茬水果的养分，只有一少部分能被外面的中间商买走，只不过那价格却是被压得很低。
“白县长来了，欢迎欢迎。”
曲奕恒一早就得到了白县长秘书的消息，来到厂子外面迎接，白县长则是轻轻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表示亲近，微笑道：“曲厂长干得很好啊，罐头厂现在蒸蒸日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
“呵呵，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曲站长。”
“……嗯？”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那啥，天儿挺热的，白县长快里面请，喝杯茶别中暑了。”
曲奕恒打了个哈哈，把白县长给请进了厂子里。
一路考察进去，白县长发现三个生产车间都在超负荷运转，工人们也许是很久都没上岗了，又或者是彼此之间配合得有点生疏，看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人跟人之间甚至都没多少闲工夫说话，但总体来说都干得很起劲。
这在白县长眼中看起来，又怎么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机勃勃？
一路在厂子的生产车间走完，白县长跟着曲奕恒来到厂长办公室，不禁感慨道：“这个厂子现在终于是被盘活了，曲老板有能力啊。”
“额……暂时还不算被盘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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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裁员裁了全厂
第二天开始，曲奕恒就以厂子效益不好的原因，开除了工厂里的十二名员工，这些员工只是小小的闹了一下，但是曲奕恒将工资全部结算到位，原本是按月结算的工资，曲奕恒干脆按天结算，其中有两个工作时间不满十天的人，统一全都按十天来计算，所以总体来说，这些开除的员工倒也没多说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曲奕恒又开除了二十名员工。
第四天的时候，曲奕恒则是十分干脆地将漂洗和预煮的工人全都开除了，整个生产线基本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一下子开除了厂子里一半还多的工人，这下子被开除的和剩下的工人全都不干了。
能来厂子里干活的，其中能干活的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都是通过关系硬塞进来的，这种情况不管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间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关系户的事情从古代就一直存在，而且有的人还是白县长为了解决当地就业问题打招呼放进来的，曲奕恒自然也就给了面子。
现在这些人没了铁饭碗，自然全都不乐意了，而剩下的那些工人则是因为整个厂子已经停止运转，担心明天自己也会失业，所以干脆来跟着闹了。
白县长听说安心食品厂发生的事情之后，也快速赶到了现场，结果刚一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厂子的大门口被群情汹涌的工人们堵住了，秘书在前面开路，开了半天没开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嚷嚷道：“白县长来了，大家都让一让，白县长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来了。”
“你个傻逼！”
白县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秘书这一嗓子，直接将前面工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直接将白县长团团围住了。
“白县长，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这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地干得好好的，现在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是啊，白县长，这安心食品厂也太不负责任了，说开人就开人，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啊，白县长，之前是你说这厂子有前途，我才过来了，那隔壁县的钢材厂，一个月给开40我都没去，就听你的来这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白县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会给大家解决问题，请大家耐心等等的话，工人们才把他放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白县长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衬衫，发现曲奕恒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一样，当即快步走上前，想要发火，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道：“曲老板，你这……这是在闹哪一出啊，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报纸啊。”
“白县长来了，快请坐。”
曲奕恒放下报纸，然后将白县长让在沙发上，想要泡茶，结果拧开茶叶罐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当即干笑着说道：“白县长，真不好意思，厂子效益不好，茶叶都买不起了，只能请你喝白水了。”
“曲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安心罐头现在全国都出名，怎么可能效益不好呢，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这趟过来，就是给你解决问题来的。”
明明知道曲奕恒在演戏，但是白县长只能顺着曲奕恒来说，而曲奕恒则是摆烂一般靠在沙发上，道：“白县长，我这可不是跟你哭穷，是真没钱了，现在我们安心罐头确实卖得很好，但谁说卖得好就效益好的。”
“原材料原材料收不上来，罐头瓶罐头瓶收不上来，网兜和拉手也收不上来，你让我怎么开工。”
曲奕恒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我现在罐头都没办法生产，总不能厂子里养这些闲人吧？那我这厂子就真要倒闭了。”
“曲老板，这些事儿我去给你沟通，但是厂子里这些工人，你可不能说开除就开除啊，这些都是你食品厂的熟练工了，你把人开除了，到时候重新招人又要花时间。”
白县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但是曲奕恒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白县长，我说过了，现在厂子没法开工，人我不可能继续用了，多用一天，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对了，外面那些工人现在严格来说都算刁民了吧？工资我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还在外面闹，我是不是可以报警，然后把他们都赶走啊。”
“曲老板，隔壁县的问题，我现在就去沟通，一定能让你们食品厂顺利开工，现在工人可都是……都是……”
后面的话，白县长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年代，流行这样一句话，“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但那是指国营厂的背景下，像曲奕恒这种私营的罐头厂，这种说法完全不成立。
“白县长，之前你也一直都在说你在沟通，但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点成果都没有。”
曲奕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给你面子了，这几天沟通的时间，我又白白损失了好几千块钱，我现在不可能再等你沟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县长也知道拖字诀没用了，端起白水一饮而尽，良久之后，才继续道：“那你怎么才能继续开工？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可行性。”
“白县长你要的是面子还是政绩？”
曲奕恒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白县长愣了愣，犹豫片刻之后，道：“我当然希望我在任期间……”
“白县长，这儿没外人，就不用和我打官腔了。”
曲奕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报纸，暗示的意义已经非常明显了。
“政绩。”
白县长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不就得了。”
曲奕恒摊了摊手，总算是撕下了白县长的虚伪，“你要政绩，就要我的安心罐头厂顺利开工，现在我给你一条路，你要不要听听看？”
第225章 年的贷款批下来了
白县长没说话，选择战术性的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曲奕恒，等着他的下文。
“钱。”
曲奕恒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钱，现在想让厂子恢复生产，我就是需要钱，这样我才能从别的渠道进货，这样虽然会拉高成本，但是不至于让我的厂子陷入停工的状态。”
“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曲奕恒看着白县长，语气平静但坚决，“银行贷款的事情，马上就要给我跑下来，然后我才能恢复生产，反正现在玻璃厂和塑料厂生产的罐头瓶和网兜提手这些东西都是卖出去的，又不是送给隔壁县的，这两家厂子基本上已经被盘活了，我这里从其他渠道买原材料，只有这样，我才能恢复生产。”
“可是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水果的话，成本不是拉高了吗？到时候你还是要赔钱，银行贷款还不上怎么办？”
白县长提出异议，曲奕恒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可以从原材料和人工上进行找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进一个新的生产线，人员成本降下来，我还是能赚钱的。”
“行，我会约几个银行的行长下午过来，然后帮你把贷款拿下来。”
白县长终于松了口，“那外面那些工人……”
“那些工人，我一个都不用了，本地的工人，我一个都不会再用。”
曲奕恒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并拒绝了白县长的话。
“那怎么可以。”
白县长着急地站起身，“帮助当地解决就业问题，这是咱们一早就说好的条件，曲老板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白县长。”
曲奕恒平静地看着白县长，就那么仰视着他，“之前咱们谈条件的时候，想过果农会反水么，想过隔壁县会釜底抽薪么？都没想过吧？”
“现在我从别的地方进原材料，那些果农会不会怀恨在心？他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到时候雇过来的工人在我的罐头里掺点耗子药，到时候吃死了人我是要吃官司的，我能放心他们吗？”
“白县长，这是我的底线，我永远都不会去赌人性。”
最后一句话，曲奕恒说得斩钉截铁。
说完之后，曲奕恒在心中暗自得意，他娘的按照老侯给的台词说，莫名的感觉有点痛快啊！
白县长愣了半天，在消化曲奕恒的话，良久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颓丧，肩膀甚至都塌了下来。
曲奕恒说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太有了。在任已经一年多了，这地方的村民是什么德行，他心中十分清楚，今天曲奕恒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而且还要拒收当地果农的产品，两百多工人都在这里，但凡有十个人心里起了点坏心思，在生产线里加点耗子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下一个人往里面加点洗衣粉，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他妈的十个人都这么想，最后积累到一起，绝对是十分致命的。
“我明白了。”
白县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是在曲奕恒态度这么坚决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安心罐头全国出名，早就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在市里都会经常被当做典型案例反复提及，如果在自己的治下就这么水灵灵的破产了，那他的县长也算是彻底干到头了，这是他任职期间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把外面那些人先疏散了吧，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
白县长还能隐约间听到外面那些工人吵闹的声音，“你把这些工人都疏散了，然后我下午帮你办贷款的事情。”
“这个还是白县长出面的好，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曲奕恒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没动，“要是按照国营厂算工龄的话，外面那些人最起码有一大半分币没有，我已经算是很良心了，超过十天没到一个月的，按照一个月结算工资，不超过十天的按照十天算日工资，他们要是想上访或者告我的话，可以啊，那把我发给他们的钱先还回来再说。”
白县长无话可说了，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找不出曲奕恒的任何毛病来。
……
外面的人群最终还是散了，听说厂子要破产，那些工人还在嚷嚷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结果白县长也不耐烦了，一群人好像马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吵得他头疼。
当场，白县长就把曲奕恒刚才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想要找他做主的，可以，那就一切按照国家规定来算，如果谁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去厂子里的财务处重新核算工资。
这么一说之后，那些工人都不闹了，因为他们真要去算的话，大部分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眼看着县长都没办法了，这些人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是骂骂咧咧地渐渐散了，有不少人在厂子门口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升米恩，斗米仇，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真怕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了，然后让自己背上一生的污点，白县长马上联系了自己的老领导，将事情说明之后，不知道老领导那边和市里怎么沟通的，市里对安心食品厂要贷款的事表示一路绿灯。
本来市里的某个领导还隐晦地告诉白县长，看看能不能借着贷款这事儿，让安心食品厂变成国营厂，白县长就只当这话是放屁了。
食品厂是在他县里的，现在曲奕恒就像一个行走的炸药桶，要是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很可能这货就真撂挑子不干了，白县长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让安心食品厂重新运转起来。
下午的时候，白县长就带着三个银行的行长到了安心食品厂，整个过程谈得很快，毕竟安心罐头现在全国出名，这在他们眼中，安心食品厂绝对是优质资产，放眼整个1981年，能以私营厂身份拿到银行贷款的，安心食品厂不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了。
第226章 我说了算啊（五更送上）
贷款虽然批下来了，但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金融政策，所以银行放款至少需要一星期的时间，白县长看着昔日鼎盛到极点的安心食品厂，现在只剩下门口两个保卫科的人，一时间有些唏嘘，但他只能寄希望于银行的款子到得快一点，让安心食品厂尽快恢复生产。
结果第二天，白县长又过来视察的时候，却发现安心食品厂再次人声鼎沸，所有的工人全都穿着工装，生产线重新开始了运转，而且这些工人之间一边干活，一边亲热的聊天。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是生面孔，再加上生产线的运作有些生疏之外，白县长怕是要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这年头穿越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儿，白县长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你找谁？”
白县长刚要走进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年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新秘书走上前，轻咳两声道：“这位是白县长，来你们食品厂找曲老板谈点事情。”
“过来登个记吧。”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憨厚的保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递到了新秘书面前。
“让我们登记？”
新秘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本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却发现白县长只是皱着眉头思考，然后一言不发，想到自己那位前辈的下场，自己到底是忍住了没说什么，在登记本上写下了鬼画符一般的字之后，将本子丢还给了保安。
“欢迎县长大驾光临！”
憨厚的保安猛的一嗓子，吓得白县长和秘书一个哆嗦，接着，在秘书要杀人的目光中，目送他们进厂子里了。
“我说二仓，你喊个鸡毛啊，吓我一跳。”
旁边的保安等人走远之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二仓挠了挠头，道：“不是老大说，谁进来都要通报么，然后通报的时候，要精气神足点。”
……
“曲奕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把我弟弟都给开除了。”
厂长办公室里，李萌正对着曲奕恒发火，昨天她弟弟回家之后，就给李父告状，说被安心食品厂开除了，本来一家人都不怎么信这件事的，刚要细问，李萌的三叔也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过来人不是串门来的，李萌三叔人还没走进院子，就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萌呢？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对象，老子可是他三叔，帮他看着仓库呢，结果就这么把我给开除了，还就给了八块钱工资，这是拿你三叔我当要饭的了？”
李萌的家人连忙从里面迎出来，听完李萌三叔和弟弟两人的讲述之后，李家的众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之后，李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随即转过头，没好气的说道：“就这还是什么大老板呢，要不然你俩趁早断了吧，别回头厂子破产了没地方吃饭，再来咱们家里蹭饭，咱家可养不起这种闲人。”
李萌被众人一顿数落，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心中最气的是，曲奕恒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说一声，导致现在十分被动，本想着去找曲奕恒来着，但是却被李父直接拉住了，让她在家做顿饭，给她三叔赔礼道歉，结果把李萌给憋屈坏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冲到厂子里，要找曲奕恒要个说法。
结果刚一来的时候，就发现八房村的老村长，和一些有些脸熟的村民正在从大巴车上下来，这些人在老村长和侯勇的引导下，换上工装，打开仓库，直接让安心食品厂开始运转了起来。
李萌的心里放心了一些，知道曲奕恒不是破产就好，但是她心中的怨念更大了，她责怪曲奕恒什么都不跟她说，说什么都要去找曲奕恒讨要个说法，最起码的，也要让曲奕恒给弟弟和三叔涨工资，把这两个人雇回来。
李萌冲到厂长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实木的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发现曲奕恒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
曲奕恒被李萌的动静吓得一激灵，抬头发现是李萌之后，脸上不悦的表情这才下去了一些，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啊。”
李萌没好气地看着曲奕恒，“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弟弟和我三叔都去我家了，他们说你把他们给开除了，都嚷嚷着要来厂子里找你要说法呢，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呗。”
曲奕恒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针对他们，是整个厂子的员工全都要大换血，他们两个人不好搞特殊，要不然其他的人都有样学样，厂子会损失更大的，你理解我一下吧。”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
李萌甩开曲奕恒的手，双手叉腰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被数落了一晚上，我三叔也好，我爸也好，我弟弟也好，他们都说我没本事，在自己男人面前连点话语权都没有，你说说，到底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开都开了，现在新人都招过来了。”
曲奕恒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但还是被他忍下来了，当即叹了口气道：“萌萌，你都不知道，这回厂子有多凶险，差点就要破产了你知道吗，厂子要是不开人，不做改革的话，咱们要赔很多钱的。”
“行吧，但是你得多开点工资，然后一会买点东西跟我回家，给我三叔他们说清楚，说这件事就是个误会，然后请他们回来上班。”
“这怎么能行。”
曲奕恒果断地摇了摇头，“人都已经开除了，现在还加价请回来，那厂子以后还怎么管理，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曲奕恒，你是不是在耍我。”
李萌没想到给了曲奕恒台阶他不下，顿时急眼了。
“我说了算啊。”
侯勇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发现侯勇正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萌。
第212章 绑白县长上船
“嗯？暂时不算被盘活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县长愣了一下，随后曲奕恒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厂房叹了口气道：“白县长，你看看那边，那是安心食品厂的库房，你有什么头绪吗？”
白县长跟着曲奕恒走到窗边，看到库房那边生产出来的罐头，正在不断地朝着里面搬运，下意识地接口道：“库房里面的罐头很多，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太大了。”
曲奕恒苦笑一声，“白县长，现在罐头生产出来了，工人们上班的问题也解决了，但是这些罐头要卖出去，厂子才能回款，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白县长明白了，在这个年代，看一个厂子效益究竟好不好，其实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车间是不是在全速运转，工人有没有偷懒；另外一个，就是看这个厂子的库房空不空，如果库房一直是空的，就证明厂子的效益不错，所有的库存全都变现了；相反的，如果这个厂子里面的库存过分积压，那就说明这个厂子离破产不远了。
“你们现在还没有在市场打开销路吗？”
白县长皱着眉头，这次让果农来安心食品厂打白条，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果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闭了绝对是他任职期间一个无法抹掉的污点。
“你们不是还有安欣日化么以前安欣日化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么？”
“白县长，我们安欣日化以前是卖洗发水和药皂的，销售渠道没办法重复利用的，有的销售渠道是直接和几个大众浴池挂钩的，总不能把罐头摆在浴池里面卖吧？”
白县长沉默了，术业有专攻，让他来给罐头厂号脉，这事儿白县长根本就不在行，曲奕恒看差不多了，当即开始贱兮兮地说道：“白县长，这事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
白县长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不因为曲奕恒年轻就小看他了，他总感觉曲奕恒在给他挖坑，所以不得不谨慎一点。
“我们安欣日化先前之所以能打开销路，就是因为我们广告做得好。”
曲奕恒给白县长递了根烟，“从一开始的药皂，再到后面我们的洗发水，我们都是通过营销做推广才打开渠道的，现在虽然安欣日化的经销商路子不能重复利用，但是这种推广方式还是能复刻的。”
白县长没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到曲奕恒后面要说什么了。
“所以白县长，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帮忙牵头，能在县里或者市里牵线在银行贷款，只要有资金，我们就可以大范围地打广告，一定能把安心罐头做得红红火火。”
“这件事不好办啊。”
白县长抽了半根烟，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想要拿银行贷款，最好的就是把你们的私营厂变成国营厂，只有变成国营厂资质，县里或者是市里的银行才能把贷款放给你们。”
“白县长，变成国营厂的事，咱们还是别说了，之前这个倒闭的食品厂就是国营厂，那是什么下场，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曲奕恒早就知道白县长会这么说，直接拒绝了，“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搞改革发展经济，我估计再过几年，国营厂都会进行私有化改革，你这不是开倒车么。”
这个信号是侯勇告诉曲奕恒的，再过一年左右，等到深城那边开始全面发展之后，国营企业私有化改革的风就会吹进内陆，进而甩掉一些国营负资产，减轻国家负担，让民间个体去经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国营单位怎么会交给个人呢，曲老板说笑了。”
白县长却根本没把曲奕恒的这个说法当回事，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那位老领导，现在都没接到任何风声，他也只当是曲奕恒不想让当地有关部门插手的托词罢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白县长，我们现在资金确实紧张，而且这厂子也是你强烈要求上马的，本来我之前就说，等我们公司资金充足再干。”
曲奕恒两手一摊，直接开始摆烂模式。
“这样吧，曲老板，贷款的事情，如果不想让厂子变成国营厂也行，但是我需要理论支撑。”
白县长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但还是不能和曲奕恒翻脸，“你们想要贷款，这件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如果你们能把第一批罐头顺利卖出去，这样我上会的时候也好说一点。”
“白县长，我们现在没资金打广告，我们这罐头怎么卖？要不我做本账？”
曲奕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县长，后者义正词严地说道：“这坚决不行，就算你做了假账，银行到时候还是要走审批流程的，到时候还是要被拆穿，不能这么干。”
“白县长，那我就只能从安欣日化那边抽钱了。”
曲奕恒也知道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狠，现在能拉扯到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让白县长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帮他们跑贷款，他白航又不是傻子。
“只不过公司账上钱不多，我只能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民间借贷，但是这种钱利息都高，你应该懂的，如果我这边把安心食品厂搞起来了，回头你再不给我跑银行贷款，那我就只能把这边厂子打包出售了。”
“毕竟，安欣日化那边才是大头。”
曲奕恒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罐头厂到时候生意起来了，白县长来个不认账，说他们现在完全能自给自足，贷款就没必要跑了。
侯勇之所以要给白县长下套，就是因为现在私营企业想要跑银行贷款实在是太难了，比如他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收益很不错，但是现在想要跑市里的贷款，没有地方领导支持，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下来。
生意做得再厉害，也永远都绕不开国家的相关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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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曲奕恒的弱点
“勇哥，你怎么来了。”
李萌看着侯勇，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真按岁数来说，她比侯勇要大，但是不知怎的，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李萌天然地在心底有一点畏惧。
“嗯，讨论什么呢。”
侯勇走进办公室里，然后绕着办公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窗外的工人之后，直接在办公桌后的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不是厂子最近有调整么，然后刚才我跟曲奕恒正说这件事来着。”
李萌有些紧张地搅动两下手指，干笑道：“我弟弟和我三叔他们昨天来我家闹来了，说厂子把以前的员工都给开除了，他们也被开除了，我就想着，这事儿肯定是搞错了，都是自家人，一定是误会，我就过来跟曲奕恒说说。”
“没误会。”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厂子要进行改革，之前的工人员工效率低下，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都辞退了。”
“老侯。”
曲奕恒开口，侯勇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件事是我负责的，主要是刚办厂的时候，白县长在厂子里安排了太多员工，如果昨天你弟弟和你三叔都和你讲了，那他们应该也对你说了，厂子里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员工，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又不是来这里搞慈善的，所以我不会雇那么多人。”
“可是……现在厂子里的人手也不够啊。”
李萌鼓起勇气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过来看了，下面厂子里的工人，基本都是八房村的员工，他们现在工作流程都不熟悉，那再多雇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的，那什么，人多力量大嘛。”
“你弟弟知道漂洗，预煮，去核具体流程怎么操作么？”
侯勇吐出一口烟，透过烟雾，平静地说道：“他不知道，他甚至会把没有漂洗以及去核的果子直接倒进预煮里面，当初生产线为了他这种傻逼操作，特意紧急停止了一次，你知道停这一次，厂子就会损失多少钱？”
“这……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
侯勇摇了摇头，“我们做的是食品，食品最主要的，就是要干净，我们厂子本身主打的就是健康牌，如果消费者吃出问题来，厂子要赔偿消费者，厂牌的损失以万为单位，这个损失，厂子要起诉追究到个人，你弟弟能负担得起？”
“……”
李萌不说话了，她还想着要怎么开脱，实际上这件事在她眼中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看着侯勇那严肃的脸，她到嘴边的话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什么都讲不出口。
“还有你那个三叔，他做的是仓库管理的工作。”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去做仓库管理员，之前因为他不识字，把给人应该发的一千箱货发成了十箱，怎么着，只认识十，上面那一撇让他给吃了？知道那次发货我们补发要赔偿人家多少钱吗？”
“还有，你三叔在仓库里吆五喝六的，仓库里面以前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亲戚，每天带着其他员工在仓库里喝酒赌博，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亲戚？还是说，我偶尔不来厂子这边，这厂子的老板换人了？”
“没有，勇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李萌的双手用力地搅在一起，指尖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一定是下面这些人一个传一个的，慢慢就传得离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就像当时我被人造谣一样，那件事还是勇哥你帮忙摆平的，对吧。”
“是不是谣言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侯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提了，厂子里的用人方案，我自己有安排，而且给所有员工的工资补偿，我自问已经做到位了，谁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们解答。”
“那……那厂子里面的原材料咋办？我听说隔壁县收水果一直都比咱们这边……”
“别说了。”
曲奕恒皱着眉，上前一步抓着李萌的胳膊，李萌却倔强地说道：“你拉我干嘛啊，我在给勇哥汇报情况呢，咱们厂子这边一直按照原价收，厂子没有原材料还是没办法开工的！”
“首先第一点，这是我的厂子，不存在咱们，这个主语用错了。”
侯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其次，没了张屠户，我也吃不上带毛猪，天底下好水果有很多，不是只有当地才有，正好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一个物流运输公司，然后从外地进水果，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曲奕恒，这里是办公室，以后注意点分寸。”
不等李萌再接话，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次直接喊大名，连老曲都不叫了。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的话吗？”
曲奕恒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明说，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蠢人比坏人的破坏力要更大。
……
李萌又说了两句没用的场面话之后，就先被曲奕恒推搡着离开了，过了一会，曲奕恒回来了，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侯勇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掏出烟一人一根，两个大男人把烟点燃，都一言不发地抽着。
“心里不舒服？”
侯勇淡淡地开口，曲奕恒叼着烟，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了解曲奕恒是什么性格的人，虽然前世这货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但侯勇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在工作方面他能表现得精明强干，但是涉及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时候，曲奕恒的弱点就是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
宁可委屈憋屈自己，也不肯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
这弱点虽然听起来让曲奕恒这个人挺有人情味的，但是在生活里面，这个看似温情的弱点，却足够致命。
第228章 人才缺口
“有些话，你要是实在张不开嘴来说，我来替你说。”
侯勇看着曲奕恒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道：“总是委屈你自己，然后什么都憋在心里，再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实际上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在一点一点解决你自己。”
“日子按照你这种过法过下去，最后会让你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啊，但是……我这个人吧，有时候他就是比较拧巴和被动的一个人。”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来这次的事儿用不着你开口，我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毕竟这事儿道理很清楚，但是我张不开嘴。”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你说了么。”
侯勇好声好气地说着，做兄弟的，看出来兄弟的难处在哪里，他不方便做，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只能自己出面来解决，让自己的兄弟过得舒服一点。
“后面应该没有麻烦了吧？厂子就先这么运营？”
曲奕恒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恢复状态，“等银行贷款到了，我就去联系一下生产线那边，看看再走私一套生产线过来，这样人员成本就能降下来了。”
“生产线的事儿先不急，现在的人手完全忙得过来。”
侯勇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厂子紧急开工，主要是为了把第一批推到市面上的订单如期交付，大四喜礼盒罐头现在随着中秋节过去，销量已经开始滑落了，以后等到节日的时候，比如元旦和国庆之类的，再重新扩大生产，现在日常保持仓库里有两百套左右就够了。”
“人手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
侯勇点点头，“刚才我在下面看了，老村长和沈霄他们带着村民们，活干得非常不错，虽然大家都不是熟练工，但是也干得有模有样的。”
“……”
曲奕恒不说话了，这趟八房村过来支援的村民，一共才八十一人，连之前厂子里人手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却依旧让厂子干得如火如荼，曲奕恒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
“这就是工厂改革的目的所在，虽然这次的改革是被动发生的，但总体来说，对工厂，对你都是好事。”
侯勇用手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别说是咱们厂子了，现在全国各地多少厂子，尤其是国营厂，哪个厂子不存在效率低下的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好事，其他的事情，想多了都没用。”
多余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人教人多少次，领会的东西都有限，事儿教人一次就会，曲奕恒虽然脑子很聪明，但这一世毕竟做生意才不到一年，很多东西处理得不够完美也属于正常，侯勇没有深说，很多东西让曲奕恒自己慢慢体会。
“真要自己组建运输公司？”
曲奕恒想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道：“你小子不会也要往老胡家那套路子上去靠吧？咱们这生意做得好好的，大可不必搞那些歪门邪道啊。”
“做不了的，你光是听说老胡家有多厉害了，实际上他们具体是怎么运作的，这些咱们完全想象不到，几代人干这件事才能把这门营生经营得密不透风，咱们还是别想了。”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只是物流运输这一块，现在既然有条件，那就可以慢慢运作起来，因为这个行业，未来会十分重要。”
多余的侯勇暂时没说，现在搞物流和运输，确实能赚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直接转型快递行业，都说重生者都应该搞投资，也不知道现在王老板有没有开始做顺风的想法。
这个行业，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就会越来越重要。
“我已经让沈霄找几个愿意干这行的人去搞了，现在办相关的资质和执照比较方便。”
“啧……又是从沈霄那一拨人里选啊。”
曲奕恒砸吧砸吧嘴，“咱们现在人才储备还是太少了，你光可着我站点里的人薅羊毛，回头废品收购站的人不够了，最后不会把站点都给关了吧？”
这货对自己第一次被叫曲站长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侯勇也不知道他对“曲站长”这个身份究竟有什么执念。
“站点不会关，废品收购站很重要，将来也会很重要，那边沈霄一直都亲自盯着，没事。”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废品收购站这玩意虽然听起来没有那么上档次，但依旧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尤其是对于古玩的捡漏，只要量够大，总会有很多好东西，再过几年古玩行业兴起了，侯勇就算是想捡漏都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运输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是谁啊？你不会又让我去负责吧？”
曲奕恒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
“不会让你负责的，二仓暂时负责那边的业务。”
“……这是真缺人才了。”
曲奕恒悠悠地说了一句，忽然对运输公司那边的生意有点担心。
“最起码今年之内，不会让你再负责新的业务拓展了。”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脸上担忧的表情，淡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本职工作是支教老师，现在八房村的村小变化那么大，要不你回村子里沉淀一下吧，把曲站长的名头改一下。”
“改什么？”
“曲校长怎么样。”
“曲校长……”
曲奕恒自己轻声念叨了两遍，忽然觉得这个头衔莫名有点带感，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够呛啊，我们家那个……算了，今天你说完她之后，我估计她能消停好久。”
“放心吧，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萌啊。”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她不是那种能消停下来的人，你信我，很快她就会搞出幺蛾子的。”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对她还是了解的。”
“那要不打个赌吧。”
侯勇没好意思说你不了解你媳妇这种话，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
第229章 一个人，一把锹，一夫当关
曲奕恒输了。
安心食品厂自从开始重新开工之后，就从十里八村的大肥肉，成为了十里八村的眼中钉，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虽然厂子重新安排了一批外地人过来，但是周围村子里的人谁都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毕竟原材料可是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里，虽然厂子的名字叫安心食品厂，但是现在的拳头产品只有罐头，没有水果的话，难不成他们要将空气打包之后卖出去不成？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还在一直运转着，里面的水果罐头一直都在生产，有好信儿的村民甚至爬上了外面的围墙，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水果这种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保存太久。
但是侯勇早在李二仓他们过来的当天，就把围墙重新改造了，墙上重新刷的水泥，水泥里面全都是玻璃渣子，上去偷看的村民刚刚爬上去，手就被割得血肉模糊，惨叫着掉下来，听说把尾巴骨摔骨折了。
就这，第二天村民抬着受伤的村民在安心食品厂门口堵着，说什么都要讨一个说法。
李二仓去问了，对方到底要怎么样，受伤的村民一家也不含糊，张嘴就要一万块钱的赔偿。
1981年的一万块。
对此，侯勇根本也懒得废话，直接一个电话给白县长打过去，说厂子门口有村民聚众闹事，如果一个企业在地方的安全都得不到保护的话，那他就要考虑搬迁厂子了。
一听到那些村民还在厂子门口闹事，白县长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任期间，目前最亮眼的成绩就是安心食品厂，甚至于他还开了市里的先河，帮着跑下来了银行贷款，如今他已经和安心食品厂深度捆绑，谁要是让安心食品厂不痛快，就是在弄他的乌纱帽。
于是乎，县长办公室里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县公安局里，县里的局长亲自带队，直接把闹事的家属给弄到了局子里蹲了24个小时。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家人在旁边的村子里算是一个大家族，知道家里人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一个个全都不乐意了，他们不敢冲撞执法机关，但是冲一下安心食品厂还是敢的，更何况门口就两个保安，他们人多，就算是一不小心把这俩保安给打死了，最后也是法不责众，总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抓进去。
而这些人，全都是李萌村子里的人。
“就让李三儿去整吧，老板不是那个姓侯的么，就算真搞出来人命也没事，反正牵连不到你家那人身上。”
李父在家里喝着小酒，出着馊主意，“曲奕恒也是窝囊，让他负责这么久的厂子，竟然还没把厂子拿过来，我看他就是天生给人当奴才的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着肚子里那点墨水，李父摇头晃脑地说着，说罢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
“爸，他们不会真把事情闹大了吧？我听说昨天抓人的可是县公安局的人。”
李萌显得忧心忡忡，“要是真出了人命，把这些人都给抓了怎么办？”
“敢？！”
李父眼睛一瞪，“都是十里八村住着，谁家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是真把这些人全都给抓了，明天那公安局门口就得聚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那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等姓侯的被搞下去，记得让曲奕恒抓紧把厂子给拿到手里，然后你们结个婚，厂子就是咱家说了算了。”
李父一边喝小酒一边盘算着，“那曲奕恒也是个没用的玩意，到时候厂子到手你可赶紧跟他离了，等你大伯发达了，咱们老李家就算发达了。”
“爸，你可真厉害。”
李萌的弟弟在一旁拍马屁，“那到时候我要进咱家厂子里去当个领导。”
“当什么领导，要当就当厂长，老李家的东西，可不就是给你留的。”
李父美滋滋地说道：“这要是搁在早些年，我这文凭那可是个秀才，算得上是官身了，姓侯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做生意的贩夫走卒么？”
说着，李父摇头晃脑地抽着烟，身上那股酸秀才的劲儿都要从身上冒出来了。
……
村子里那些药闹事的人是半夜去的，人是早上回来的，李父他们特意起得早，想要等李三儿他们英雄一般的凯旋，结果……十五个壮年去的，人是横七竖八回来的，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村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父等人惊讶地上前，本家的一个远房侄子看到李父之后，顿时委屈地哭了，这一哭，就露出来缺的两颗门牙。
“呜呜……叔啊，我们让人给打了啊。”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李父看到侄子被打成这样，顿时十分心疼，对方下手也太黑了点，不只是门牙给打掉了，连脑袋上都被打出来两个大包，一只眼睛都封了，整个脸看着肿了一圈。
“一个人。”
“啥玩意？”
李父愣了愣，怀疑自己没听清，侄子哭丧着脸，道：“叔，安心食品厂就出了一个人，那看门的臭保安，那肯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一个人，一把铁锹，就把我们都给揍了。”
“你们十来个人，让一个人给揍了？”
李父还是感觉难以置信，侄子则是哭哭啼啼地说道：“叔，真是一个人，你说让我带头，我就去喊话了，结果那狗日的正在门口用铁锹铲狗屎呢，听到我喊话，你说是不是应该跟我对话聊聊，走个过场？”
“对啊。”
李父被牵着思路，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铁锹就拍过来了，还带着狗屎呢。”
侄子越说越委屈，“他追着我这顿打啊，而且就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儿削，咱们这些人都上去要拦着，结果这疯狗就追着我一个人揍，把拦着的人都给打倒了，叔，那铁锹上面有狗屎，我不会被感染什么脏东西吧？”
第230章 举全村之力
“感染你妈，你个完犊子玩意。”
李父看到侄子这幅窝囊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老弟哪去了？他也挨揍了？”
“爸……我在这呢。”
儿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传来，李父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儿子也没比侄子好哪去，整张脸被打成猪头不说，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肿不少，嘴唇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只不过他比较鸡贼，当时脸上挨了李二仓一铁锹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躺地上就装死了，幸好李二仓的目标是侄子，要不然他就不是脸上挨一下平拍那么简单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什么安心食品厂哪是工厂，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自己儿子被揍了，让李父彻底红了眼睛，这可是他传宗接代的大宝贝，现在让人打成这样，他咋可能善罢甘休。
“叔，我们现在咋办啊。”
侄子哭丧着脸凑上来，李父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直接糊在侄子脸上，“他娘的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把你那脸先擦擦。”
结果手绢糊上去，侄子就疼得嗷一声怪叫。
“爸，你不能自己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曲奕恒以后咋办？！”
眼看着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人，李萌连忙拉住李父的胳膊，“爸，你要是出面去讨说法，那我和曲奕恒之间就真完蛋了，现在他还在侯勇手底下干活，你不能让侯勇把曲奕恒给开了啊。”
“屁话，你老子能不知道这种事？”
李父一把甩开李萌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正好去找你大伯，让他去给村子里挨打的这些年轻人讨个说法，这样你大伯的威信在村子里就能立住了，这就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举全村之力，让安心食品厂好看！”
……
侯勇早上和曲奕恒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李二仓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擦着手里的一把铁锹，另一个保安正在用柳条扫帚扫地，厂房外的地面上看起来有点乱，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去问情况。
保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侯勇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人一把铁锹干跑了十五个来捣乱的人，而且还一点伤都没受，侯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啧啧啧，二仓这功夫又他娘的进步了啊，老侯，不行回头把二仓送到少林寺去吧，这要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到时候学成下山，再有人来捣乱，一掌下去，连车都给你拍飞了。”
“……滚。”
侯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奕恒，转头看着李二仓，侯勇脑子里竟然有一种错觉。
李二仓就好像古代征战之后的将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在打扫战场，而他一个人，则是默默坐在石头上擦枪，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Bgm呢？
侯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曲儿适合。
“没受伤吧？”
侯勇走上前，看了一眼铁锹，也不知道这货用了多大的劲，原本是有弧度的铁锹，现在愣是反着拍弯过来了，而且那铁锹一面卷刃，一面磨得铮亮，有的地方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真怕这货打得兴起，用铁锹给人砍死了。
“老大，没受伤，一下没挨着。”
李二仓扔下铁锹站起身，侯勇上下仔细看了看李二仓，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昨天来的人……你没把人给弄死吧？”
“没有，一个都没死，我都是用面平拍的，没用砍的。人倒了我就没补，但是全都让我给揍了就是了。”
李二仓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多就是有几个人让我给拍脸上了，牙应该打掉了不少。”
说着，李二仓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几颗还带血的牙，“回头我把这些牙都穿个手串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他娘的把这些牙当成战利品了，侯勇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弄明白了没？”
“开始的时候说了，但是我没听清，既然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懒得废话了，直接全干倒了就算完事儿。”
“二仓，干得漂亮。”
曲奕恒在旁边竖了竖大拇指，李二仓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好像被表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勇有心说李二仓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想想还是算了，身边这些人里面，就李二仓现在算是比较特殊的，如果非要用古代能对标的来形容，李二仓这种选手，属于莽将。
犯错频率最高，但也是治者最没有办法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真的忠心，哪怕真犯了什么错误，容错率也是最高的，治者最后可能都会自己被气得笑出来，然后不了了之。
侯勇不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说教，这样会寒了人心。
“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
侯勇带着曲奕恒回办公室之后，关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昨天那些闹事儿的本家呗。”
曲奕恒耸了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些周围村子的村民，咱们现在不收他们的果子，还把厂子里的那些人都给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批订单还有多久能生产结束？”
“大概半个月吧。”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给出了一个期限。
“等到第一批订单生产结束之后，贷款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厂子就直接搬迁，这破地方不待了。”
侯勇下定了决心，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再好的企业放在这种地方，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对此，曲奕恒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地方当初是他极力撺掇弄下来的。
“咱们走也就走了，就是地皮有点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咱们走了，合同也签了，如果白县长非要毁约的话，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地的矛盾他协调不好，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我们最起码帮着盘活了玻璃厂和塑料厂。”
侯勇想了想之后，道：“大不了和地方打官司扯皮呗，没准还能弄一套生产线出来呢。”
第213章 罐头的新包装
“白县长知道为什么我们厂子叫安心食品厂，不叫安心罐头厂么？”
曲奕恒忽然换了个话题，白县长想了想，“罐头厂局限性太大，食品厂你们的经营项目能多一些？”
“白县长英明。”
曲奕恒微笑道：“罐头行业的市场现在基本已经到顶了，未来几年，只会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们也想多元化发展，昨天我特意去白县长说的茶山去了一趟，我觉得咱们的茶山很有前途，之后不管是做茶叶蛋零食，还是做茶饮料，都能带动地方经济，所以我觉得只是罐头厂的话，局限太大了，总不能以后做茶叶蛋罐头吧？”
“曲老板能有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白县长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然而曲奕恒话锋一转，却继续道：“之前玻璃厂那边积压的库存罐头瓶，我们这边用不了，如果配合我们新产品需要的话，罐头的瓶身就要重新设计，所以还需要白县长帮忙和玻璃厂那边打个招呼，配合我们的宣传，重新做一批罐头瓶出来，当然了，暂时先打白条。”
“没办法，现在厂子哪哪都要用钱，贷款现在还批不了，难啊。”
曲奕恒悠悠感慨，白县长刚才刚热乎点的心，现在是彻底拔凉拔凉的。
“那什么，白县长，这也中午了，留在食堂吃个饭吧。”
眼看着白县长快要被压榨爆炸了，曲奕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即就拉着白县长要去食堂吃饭，但是却被白县长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原因无他，跟这货在一起待着实在是太糟心了，谁知道吃个中午饭的功夫，这狗日的还会不会有新的要求提出来，白县长选择先溜为敬。
……
城里，轻工学院。
侯勇带着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敲开了沈教授的办公室门。
轻工学院在前年开了个新专业，叫做“工业设计”，系里领头的就是沈教授。
沈教授今年五十八岁，但是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鬓角有些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但干练。
沈教授以前家里是石匠，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给人凿碑的，偶尔也会接一点大户人家做装饰的活儿，手艺传到沈教授这一辈，因为是家里的独女，所以还是流传了下来。
只不过建国后那一段时间，找她做活儿的老百姓很少很少，沈教授差点饿死，后来随着国家工业发展，她这个石匠竟然成了工艺品设计的专家，虽然是不玩石头玩玻璃和泥巴了，但是这身份却是上去了。
“沈教授，您好。”
侯勇规规矩矩地站在沈教授的对面，沈教授看了一眼侯勇，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和侯勇握了握手，“快坐快坐，老秦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你看你，来就来了，还给我带什么东西。”
“听说沈教授是女中豪杰，工作的时候要是没有烟酒就没有灵感，我就给您带了点过来。”
侯勇微笑着说着，晚辈该有的谦逊那是一丝不苟，沈教授笑了笑，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学校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烟和火，递给侯勇一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了，深深地抽了两口方才道：“老秦那是磕碜我呢，我这烟酒是随了我爸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可能一工作就是一天，没烟真顶不住。”
“当初我们一起去市里开会，老秦就坐我边上，我连着干了两天的活儿，一直都没睡过，我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然后老秦他一开始也跟着抽，但是他烟瘾没我大，后来让我呛得不行，让我别抽了，我没同意，他就呛跑了。”
侯勇跟着笑了笑，哪怕是抽烟的人，如果自己没抽的时候，身边有个抽烟的都会觉得呛人。
沈教授的烟瘾确实大，但毕竟是在学校办公室，还是注意影响的，只见她拉开右边的抽屉，烟灰缸放在里面，里面已经插了不少烟头，淡色的木头已经被熏得发黑，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焦油味。
侯勇和沈教授又闲聊了几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图纸，放在了沈教授面前。
“我那边接手了一个破产的国营厂，现在配合相关领导，要先做罐头，只不过您也应该知道，罐头市场现在有点饱和了，所以我打算更换包装，看看能不能借此打开市场。”
“早就听说老秦收了个好徒弟，真是年轻有为啊，有对象没？”
沈教授一边打开图纸，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侯勇愣了一瞬，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结婚一年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女老师跟你同龄，模样也周正的。”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给我介绍您女儿呢。”
“我没成家。”
沈教授一边看图纸，一边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早先我做石匠那会，十里八乡的都嫌我晦气，后来折腾了几年，年纪就大了，再，我这又抽烟又喝酒的，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
“抱歉啊，沈教授。”
侯勇挠了挠头，小声道了歉，如果搁在侯勇的眼中看来，沈教授这样的如果再往后二十年，互联网时代人们都会说一句“教授好飒”，搁在这样一个结婚都要相亲做缓冲的年代，沈教授称得上是有点离经叛道了。
“没事，只不过你这个设计……有点不太像罐头啊。”
虽然侯勇的图纸画得跟幼儿园小孩水平差不多，但是沈教授还是能看懂，她指着图纸道：“罐头瓶上装浮雕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个大四喜罐头，这是不是太小了一点，你这上面标注的尺寸没错？”
“没错的，沈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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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说好了打架，你拉炮上来？！（五更奉上）
“那也行吧，反正就是白县长难受点呗，这事儿又不能怪咱们。”
曲奕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是和地方打官司，哪怕最后就算赢了，人家翻脸不认账的话，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
侯勇点点头，在这个年代，地方上面翻脸不认账的事儿，也不算新鲜，举个例子，等他们和白县长撕破脸之后，可能他还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如果有外商看上这块地皮的话，那这块地皮肯定会被直接运作出去，甚至连招呼都不会和他们打一声。
“食品厂的负责人在不在？给我滚出来！”
厂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侯勇和曲奕恒顺着窗户看去，下面全都是陌生人，但是看到领头人之后，曲奕恒的面色有点古怪。
“认识？”
“……嗯，认识。”
曲奕恒苦笑一声，“带头的那个，就是要当村长的进步青年。”
“哦，李萌的大伯。”
侯勇反应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道：“看来这是知道没法在水果上做文章了，现在要替昨天被二仓打的那些人讨个公道，然后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了。”
“怎么说，你要去处理么？”
侯勇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想说自己去处理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泄气了，然后干脆就跑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倒水，烧水，泡茶。
“那什么，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我要是出面的话，这事儿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就只能委屈你去出面了。”
“德行。”
侯勇翻了个白眼，到底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
这趟李村出来的人很多，一共来了一百多号人，李萌的大伯一马当先站在人群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小年轻这回都学聪明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其中几个年轻人手里的水管在厂房的大门上敲得“铛铛”作响，“把你们厂子里的领导叫出来，昨天我兄弟被你们厂子里的保安打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这破厂子给拆了！”
李二仓去食堂吃早饭了，要不然的话，说话的这货应该台词都没说完，迎面就是“铁锹盖脸”。
另一个保安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虽然是最早跟着沈霄的人，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以前经常打架的他有经验，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真要是让这些人冲进来，把他给包围了一人给他一下，就得被砸成肉泥。
刚才他已经报警了，同时联系厂房那边，让工人们出来支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厂子里的工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
看到侯勇从厂子里溜达出来，保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有点心安，上前打了个招呼之后，连忙低声说道：“老大，先撤吧，他们人太多了，要是冲进来的话，咱们根本打不过啊。”
“就这点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给白县长打了电话。
听说对方有一百多号人之后，白县长的语调都变了，他答应马上联系县公安局和武装部，让他们过来维持秩序，并且让侯勇保证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刺激这些村民。
侯勇对这套说辞有点无感了，因为这些人都没带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就算今天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抓了，过两天就还要全都放出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等第一批货出完，贷款到位，侯勇就要直接把整个厂子搬迁了。
这些人没完没了，侯勇心中真正有了火气，这次说什么都要给这些村民一个有点惨重的教训。
“联系一下厂子里的工人，让他们带着家伙出来，好好跟他们打一架。”
侯勇冷淡地看着外面的村民们，“告诉咱们厂子的工人，都带趁手的家伙，打输了我掏钱看病，打赢了我发奖金。”
“老大，已经联系厂子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保安有些愕然，没想到侯勇一直都在教他们学好，今天竟然这么刚，要直接动手，顿时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咱们真打啊？”
“真打，去找人吧。”
侯勇点点头，“咱们这属于保护工厂财产。”
“好，那我这就去联系，老大，你最好别刺激他们，咱们这大门可挡不住。”
保安点点头，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厂子里飞奔而去。
“我是安心食品厂的负责人，你们有事么？”
侯勇在距离大门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你是厂长，是吧？”
李家大伯总算把侯勇对上号了，轻咳两声走上前，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听好了，昨天我们李村十几个村民，就只是从你们厂子前面路过，你们厂子里的保安跟疯狗一样，拎着铁锹出来就对他们一顿打砸，现在这些人都在县医院里面躺着呢，你管不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几个保安动手的？”
“……就一个。”
李家大伯老脸一红，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强行挽尊道：“他们都只是村子里的小年轻，都是普通人，你们那个保安手里拎着铁锹，这些孩子都没还手，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哦……你想怎么办？”
侯勇双手抱肩，淡淡地说道：“要不你们报警吧，如果真是我们厂子保安做的，我相信警察同志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的。”
“狗屁，今天我就要你给我们一个解释，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谈了。”
说着，李家大伯一挥手，手下的小年轻一部分就开始踹门，另一部分的人开始爬墙，只不过他们这次学乖了，上墙的时候先用破抹布垫着，然后用砖头清理墙上的碎玻璃。
“厂长别怕，我们来帮你了！”
一声怒吼，从侯勇身后响起，侯勇回头看了一眼，都惊呆了，入目所见第一眼，竟然是一个炮筒。
第232章 核平解决
四十多个食品厂的工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安心食品厂的工作服，但是不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土制火铳，领头的老村长手上则是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村民，两人拉着一个平时厂子里拉货用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则是放着一个老式山炮，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点燃的火把。
这阵仗……
别说李家大伯看着都傻眼了，就连侯勇都傻眼了。
我的食品厂里，啥时候这么生猛了？
“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全体都有，举枪瞄准对面的王八羔子们！”
老村长一声令下，八房村的这些村民全体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李村的人们。
“快跑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好好的一个老爷们，愣是被吓得喊破音了，李村的村民仿佛得到指令一般，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起来。
“全都给老子站住，谁再跑一步，老子给他直接毙了！”
老村长大喝一声，朝着天上放了个空枪，李村的村民骚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
“老村长，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李村的人全都被控制住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蹲在厂子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四个村民手里端着土制火铳在一旁看管着。
侯勇和老村长两人就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保安搬过来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了，侯勇给老村长点了一根烟，老村长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道：“早先你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地方的人肯定不能安生，还要接着搞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就把村子民兵连的东西给拉过来了。”
“这些东西……你们弄过来的时候没人查吗？”
侯勇有些无语，这些土制火铳也就算了，他以前在村子里还见过，关键那个炮筒上长满了锈迹的小山炮实在是太唬人了，这要是之前后山闹黑瞎子的时候把这玩意给拉上来，一炮下去，别说是黑猩猩了，就是金刚来了怕是都得直接跪了。
“没人查，我们带过来的时候，都是用油毡纸盖住的，这个你放心。”
老村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侯勇也是无语了，这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了，再往后过个十来年，真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他们八房村的这些人全都得被抓进去。
“那炮看着还挺吓人的，老村长，以前我们杏花村和你们八房村打群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这玩意拉出来。”
李二仓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山炮就稀罕，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杏花村的人一样，那兴奋劲儿……恨不能自己去挨一炮。
“老子要是真有炮弹，你当不把这玩意拉过去啊，一炮下去，你们全都得哭爹喊娘。”
老村长不屑地看了一眼李二仓，“他娘的这玩意还是当年打鬼子时候留在村子里的，地里埋了好几十年，炮弹都没有，吓唬吓唬人还行。”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县公安局的警察同志们都来了，白县长也跟着过来了，本以为安心食品厂一定会被这些村民糟蹋得很惨，可是过来以后全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为啥李村的这些村民全都在墙角蹲着，再一个，食品厂这些工人们，怎么手里都有枪啊？
县公安局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侯勇连忙迎了上去，怕双方闹出误会。
“侯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县长眉头紧锁，看着工人们手上的土制火铳，对着侯勇开口问道。
“白县长，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李村的人来我们食品厂无故捣乱，幸好我们厂子的工人们奋起反抗，这才阻止了一场大规模械斗的发生。”
侯勇看了一眼白县长身后的县公安局领导，“现场没有一人伤亡，我们安心食品厂靠着自己的防卫力量，这才阻止了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
“你们厂子的防卫力量有点过了吧？谁允许你们厂子有这种自制土铳的？让你的工人放下武器。”
“抱歉，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工人。”
侯勇淡淡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八房村带来的民兵团，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现场的主要矛盾，李村歹徒行凶，要对我们安心食品厂进行打砸和破坏，民兵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勇敢护厂，白县长，你觉得对不对？”
“……嗯，事情就是这样。”
白县长沉默片刻，忽然淡笑着点点头，“民兵连见义勇为，保护安心食品厂没有受到财产损失，现在可以把这些药行凶的歹徒都带回去了，一定要抓到这次事情的带头人，然后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事情就被老村长这张王炸野蛮地稳住并且解决了。
老村长带着村民去接着干活了，那些自制土铳和小山炮都被重新拉到了食品厂的库房里面，用老村长的话来说，等回了八房村办厂之后，这些玩意还能用得上，毕竟他们那边的杏花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二仓听到这话，就跟没听见一样，反正他跟着侯勇混，现在也算是半个八房村的人了。
而白县长听到老村长的话之后，心里则是“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侯勇回到办公室之后，曲奕恒早就躲出去了。
“侯老板，这次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虽然现在解决了，但是上面一定会知道的。”
白县长坐在侯勇对面，语气里带着一些埋怨，侯勇却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白县长这话可就说得言重了，事情的原委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在当地本本分分地经营，但是这些李村的村民却一直在和我们为难，昨天晚上派了十多个人来我们厂子要偷东西，被我们保卫科的同志打跑了之后，今天竟然还要来找麻烦，要不是我们厂卫力量足够的话，现在厂子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现在事情能以这么和平的方式解决，白县长应该感谢我的，不是吗？”
第233章 我要吃狗肉
“侯老板，我不知道这个厂子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曲老板说了算。”
被侯勇抢白了两句，白县长感觉有些气闷，这两个年轻人都太难缠了，他就算想打官腔都不知道从哪打的好。
侯勇弹了弹手指甲，“其实都差不多，这个厂子我们俩都有投入，所以勉强算是都说了算。”
“那行，侯老板，既然你也说了算，那我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白县长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茶，用的杯子正是他们安心罐头吃完的罐头瓶，“这件事虽然李村的村民有错，但是你们作为当地企业来说，实在不适合跟他们关系搞得这么僵，你想想看，以后你们要一直都在这里做生意，那些村民毕竟没有做出实质性恶劣的事情，最多一两天，就要放出来。”
“县公安局的同志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这里守着，所以我想，你们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村民之间，要找一个共存的道路。”
“那我们直接搬走不就得了？”
侯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虚心的表情，“白县长这话说得对，说得特别有道理。”
不等白县长高兴，侯勇继续道：“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想和当地村民和平发展，之前甚至还雇佣了不少当地老百姓来厂子里上班，但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白县长应该看见了。”
“所以我觉得，白县长应该多去李村做工作，只要他们能说得通，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
白县长一脸郁闷地看着侯勇，心说我要是能说通他们，还用来找你？
在他的心里，李村毕竟是本地的村民，侯勇他们虽然是明星企业，但终究是外来户，说句更到家的话，他实际上一直都没把安心食品厂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在他看来，安心食品厂就应该听他的安排。
只不过在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的双簧下，安心食品厂才一步步争取到如今的自主权罢了。
“我会的，到时候如果李村那边同意妥协，希望安心食品厂也能多多配合才是。”
白县长知道聊不出什么东西，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侯勇也站起身相送，一边走一边说道：“白县长放心，等贷款到位，我们马上购买新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运过来了，我们厂子还要扩大规模，到时候肯定还要雇佣当地村民的。”
听到这话，白县长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会去李村做工作，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内，安心食品厂一定不会再受到李村的骚扰。
“走了？”
曲奕恒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来，看到侯勇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茶，便也坐在侯勇对面，想了想之后，才开口劝道：“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了，没用，咱们现在和当地村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死胡同了，包括和白县长这边也是。”
“嗯，我知道。”
侯勇叹了口气。
事实上，现在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和历史上健力宝有点相似。
在这片土地上，尤其是这个年代，一家企业想要成长起来，特别需要国家或者当地的政策支持，如果能像一开始一样，和白县长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侯勇也不会想着将厂子搬回八房村那边。
曲奕恒也不是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容忍白县长塞进来那么多摸鱼的员工，在厂里当蛀虫。
这种蛀虫用好了，能改善和当地领导的关系，从收益上来看，绝对算得上是血赚。
历史上的健力宝，就因为股权问题一直和当地政府扯皮，李经纬想要开发新产品，就要通过当地政府审批，就算审批通过了，还要等财政部门和相关领导给出财政预算，然后再到拨款方面，真想要做一款产品，黄花菜都凉透了。
只不过最主要的，也是防止健力宝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资产，事实上，李经纬也确实像这么干，但他不是要损公肥私，而是也想将公司搬迁出去，毕竟不管干什么，都要受到当地政府的掣肘。
双方扯皮了很多年，健力宝最后被卖给了一家国外的骗子企业，李经纬也被扫地出门。
而这，也是侯勇不管是做日化公司还是食品厂，都坚决反对厂子变成国有制的根本原因。
哪怕让地方政府占股百分之十，都能给你摆出占股百分百的谱来，这谁受得了？
而侯勇现在的所有操作，如果白县长再精明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的，那就是侯勇没打算再长久的合作下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跟当地村民的关系搞差到这种地步的。
“贷款到了之后，我们厂子直接搬迁，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别到时候白县长一怒之下把我们给起诉了，然后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既然侯勇已经做了决定，曲奕恒也就不再劝，顺着侯勇的思路往下捋，他在查缺补漏。
“不会的，银行贷款只是针对于我们的厂子，实际上如果留在这里会让厂子破产，银行也会同意我们搬走，毕竟如果贷款还不上的话，给我们审批的银行领导也落不到好。”
“那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把这批货出完，等贷款下来了。”
曲奕恒想了想，除了这块地皮带不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嗯，只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气。”
侯勇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里面升腾的热气，眼神渐渐飘忽了起来。
“别想了，现在安心罐头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哪怕换个地方，也算是赚了不是么？”
曲奕恒看着侯勇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陌生，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不是，老侯，你不会还要再搞什么事情吧？现在李村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不搞事。”
侯勇摇了摇头，忽然抬头看着曲奕恒，咧嘴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你说，地皮要是带不走，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对吧？而且被狗咬了一口，要是不把狗炖了吃狗肉，我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第214章 换汤不换药的销售策略
“那你用陶瓷的多好？”
沈教授指了指侯勇的“大四喜”图纸，“如果是礼品装的话，陶瓷怎么看都比玻璃的要高级一些，不管是用作礼品装，还是厨房的调料瓶，一盅一盅的感觉，看着会更高级一些。”
侯勇有点佩服这个小老太太设计专业方面的功底，一瞬间有点惊叹，如果但从美观和高级感上来说，用陶瓷自然是可以完爆玻璃几条街。
“沈教授，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实际做起来，其实还是不行的。”
侯勇淡笑着解释道：“首先食品厂是在东北那边，那边的陶瓷厂很少很少，当地只有玻璃厂，再一个，现在的工业生产线，不支持陶瓷上生产线，再就是实际运输的情况下，陶瓷没办法密封，而且还容易碎，所以……只能暂时用玻璃的了。”
“倒也是，你看我，光顾着好看了，做生意还是比不得你们这些专业的老板。”
沈教授恍然地点点头，看着侯勇是越看越满意，“难怪老秦一直都对我显摆，说收了一个好的关门弟子，不错，真不错，不只能搞学术，市场眼光也这么准，将来你一定能做大事。”
“沈教授您过奖了，术业有专攻，我这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没有您搞好的产品设计，我们这也卖不出好产品。”
“行了行了，就别谦虚了，我手上现在还有个活儿，今天大概就能搞完，明天下午吧，你过来借我，我跟你去玻璃厂做样品。”
“哎，好。”
眼看着沈教授关上抽屉接着开始忙手上的工作，侯勇直接起身告辞。
……
1981年罐头市场虽然还没走到巅峰，但是也差不多了，随着国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罐头这种被用作补充糖分的特殊食品会越来越不受到青睐，能吃新鲜水果谁还会吃这玩意？
但是在乡镇和村子，罐头的市场势头一直都还不错，城里和农村之间的贫富差距一直都在客观存在，罐头被越来越多地用在春节等特殊节日，无论是作为餐桌上的一道凉菜，还是作为送礼凑数的一种，罐头的市场一直都很好。
安心食品厂作为一个刚开业的小厂，产品很难在市面上立足，这不像是安欣日化那会，只有那么两家企业竞争，市场环境良好，市面上的罐头品牌，在这年头不下有二十家品牌。
想要在这片红海中杀出重围，一般的路子肯定是不好使的，如果要投入重金去砸钱，且不说侯勇有没有这个钱，就算真有，侯勇与其重金砸进罐头市场，倒不如去当保健品鼻祖了。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最少的钱，去创造最大的利润，想要复刻飞扬洗发水的成功路子，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现在资金有限，走电视广告宣传的话，黄金时段的价格太贵了，现在各个企业都意识到了打广告的好处，各个电视台包括报纸，黄金时段和好的版面报价越来越高，侯勇参与不起。
而罐头之所以越来越不受到消费者喜爱，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新鲜水果健康。
本着少花钱，再加上主打健康的原则，侯勇找到了一个新的推广模式。
那就是买电视台的垃圾时间。
所谓的垃圾时间，就是指电视台收视率较低，同时广告价值较弱的时间段，一般这种时间都在凌晨的0点到早上的6点，还有工作日的下午13点到17点，这些时间段的电视台广告基本上是卖不出去的，现在还在看电视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有的电视台过了晚上0点，电视上就会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球，还有刺耳的“哔”声，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多。
现在各个厂商都在竞争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垃圾时间段的广告倒是没人去竞价，侯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垃圾时间段的广告位拍下来，到时候循环播放他的洗脑广告，反正这一次的广告，内容也一点都不高端，主打的就是一个洗脑的作用。
至于他推出的两款罐头，一款是水杯罐头，一款是“大四喜”罐头。
所谓的水杯罐头，正是为了迎合当下市场，在这个还没有保温杯的年代，其实有很多家庭都会将吃完的罐头洗干净，然后当做水杯来用，只不过用那玩意泡茶或者装点热水，很烫手就是了。
所以侯勇干脆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出发，首先就是在保证罐头容积不变的情况下，抛弃传统的大肚型造型，改成水杯统一的圆柱形造型；其次，将杯盖设计得厚一些，再增加一些螺旋的尺度，让罐头盖更像是水杯的杯盖。
最后，就是做一个网状的拉手，将罐头装进网兜里，罐头标签也不用贴在罐头的瓶身上，只是夹在罐头和网兜中间，吃完罐头，将标签一扔，洗干净就是一个水灵灵的网兜水杯，看着就比一般的罐头瓶水杯要高级不少。
至于“大四喜”罐头，则是做四个小罐的罐头，每个罐头的造型上都要有专门的牡丹，菊花，竹子，梅花的浮雕造型，这种罐头虽然量不大，但是前文已经提到过，吃完之后可以直接在厨房当做调料瓶用，而且这玩意本身就是送礼的，既然是礼品的属性，这玩意吃的属性就被放在后面了。
再加上侯勇打算拍一个又臭又长的“养生类栏目”，用作安心罐头的健康宣传营销，双管齐下的情况下，侯勇觉得安心罐头一定能在现在的罐头市场杀出重围。
而最重要的是，那就是节日送礼，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节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让安心罐头在各大销售点上架，安心罐头就算是彻底在市场立住脚跟了。
只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外观设计这玩意，现在根本没有专利，“大四喜”罐头可能没有几家跟风的，水杯罐头的造型百分百会被其他的友商模仿，到时候销售量还会再次回落。
但是这玩意和日化行业不同，如果真要在罐头市场掀起价格战的话，侯勇心里也不是很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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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上纲上线
“吃狗肉？”
曲奕恒愣了一瞬，侯勇继续道：“知道当初我卖石花籽的时候，是怎么搞原材料的吗？”
曲奕恒摇了摇头，侯勇笑得灿烂，“没事，你马上就知道了。”
……
两天后，李村。
白县长抽出时间，特意来了李村一趟，还没等走到李村的村委会，就远远地听到李家大伯骂道：“村长，这次的事情咱们不能忍啊，咱们李村这么多人，这次全都被抓紧去了，要是不让那个安心食品厂吃点苦头，以后隔壁村都要怎么看咱们？咱们李村的人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村长的声音有点疲惫，“那你说怎么办，这次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了，结果人家安心食品厂什么事都没有，再折腾，只能丢更大的脸。”
“这次咱们换个办法。”
李家大伯继续道：“他们厂子现在不是在外地收购原材料么？咱们这次不去他们的厂子了，咱们去外面国道上堵着，来给他们送水果的车，咱们给他们搞点事故出来，只要他们厂子没有原材料，我看他们拿什么做罐头。”
“老四，你还是收手吧。”
村长叹了口气，“咱们跟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只能把梁子越结越深，要我说，这件事就算了，人家来咱们这边办厂，这是好事，你非要三番两次折腾干嘛呢。”
“村长，咱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李家大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咱们李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这要是不让安心食品厂知道咱们李村的厉害，以后那个厂子咱们村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而且你想想看，咱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给得罪了，到时候那厂子有什么好处都不给咱们李村，全都可着其他村子来，到时候咱们村子的人出门腰杆都挺不直溜。”
白县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论搞事业，这些村民一个两个都没有办法，但若是论搞破坏捣乱，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有点子。
屋子里没声音了，很显然，村长也被李家大伯这套歪理有点说动了，他是村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村被隔壁的村子超过去。
一看村长有些心动，李家大伯连忙继续趁热打铁，“村长，你琢磨琢磨，这回为啥咱们李村干不过他们安心食品厂？还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臭钱，只要咱们不让他们赚钱，我看上面还会不会歪屁股，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次狠的，然后那食品厂才能谈条件。”
“你说谁歪屁股呢。”
白县长冷着脸推门进来，李家大伯和村长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村长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白县长没说话，只是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李家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白县长，你啥时候来的。”
“从你们要去劫道那会来的。”
白县长冷冷开口，李家大伯顿时一脸尴尬。
“你说说你们，让我说你们点什么好，平时让你们搞经济搞发展，给村民普及知识，一个两个都推说没办法，现在让你们出馊主意搞破坏，一个两个全都成了人才了。”
“白县长，你可是我们李村的父母官啊，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让一个外地厂子给欺负了，你不给我们做主就算了，你咋还能向着外人呢。”
“什么叫我向着外人？啊？你们知不知道，安心食品厂现在属于是市里面的明星企业了，人家那罐头都卖到全国去了，这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你们看不到？”
白县长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个厂子不说能上多少税，就说能解决多少人口的就业问题，你们都没算过吗？现在你们这搞人家厂子多少次，我要是不向着你们，就你，李老四，你聚众闹事，我关你半年都不算过分！”
李家大伯不满地嘟囔道：“那不还是把我们都给开除了，我三弟他娘的一共才拿了十天的工资。”
“你跟谁他娘他娘的呢？”
白县长怒吼了一声，李家大伯顿时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了安心食品厂花费了多少心血，之前没解决你们就业问题吗？还说我不照顾你们李村，你们李村是县下周围几个村子里，招工人数最多的，可你们干了啥事，工人去了磨洋工，你们果农还给人釜底抽薪，把果子直接往外卖，都不给安心食品厂供货，你们这是在砸自己的饭碗知不知道？”
“是是是，白县长您别生气。”
村长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搪瓷缸子，抓了一把散茶扔进去，倒上热水给白县长放在桌子上。
伸手拿过搪瓷缸子吹了吹，白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白县长，这话可不是我说，就算他安心食品厂再能赚钱，那也不能牺牲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利益吧？”
李家大伯不愧是来年想竞争村长的人，说话上纲上线那是一套一套的，“您琢磨琢磨，人家隔壁县收购水果的价格高，那老百姓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肯定是能多卖几块钱就多卖几块钱，他安心食品厂按你说的那么赚钱，那就不应该那么小气，来咱们这块干厂子，就应该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多让一点点利，老百姓得到实惠了，他厂子也能安生开下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白县长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家大伯一眼，看了半天之后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道理，你以为我没跟他们谈过吗？每次谈的时候，刚有点成果，你们就搞事情，人家厂子的老板又不是泥捏的。”
“再说了，现在人家不从你们当地进货了，从外面直接买水果进来，你们只能卖给隔壁县了，你说怎么办？啊？怎么办？”
白县长甩锅本事一流，村长和李家大伯两人全都不说话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们解决问题了，如果这次你们还要搞事情，那就别怪我真不讲情面了。”
白县长喝了一口茶，吐掉上面的茶叶沫子，语气冷淡地说道。
第235章 高价收购
“白县长您说，这次我以我的党性原则保证，绝对不给咱们组织添乱。”
村长也算是老油子了，自然能听出白县长的弦外之音，从兜里摸出烟卷，就要给白县长点上。
白县长只是把烟拿在手里，没点，“我已经和安心食品厂那边谈好了，厂子要扩大规模生产，到时候还会盖新厂房，引进一条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还会重新雇佣周围村子的工人，你这个村长最主要的，就是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要是这次过去再搞出事情来，那以后谁都帮不了你们。”
“好嘞，好嘞，白县长放心，我一会就去落实这件事。”
村长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安心食品厂给的工资很良心，自己的小儿子去食品厂上班，都领了半个月工资，哪怕一家雇一个工人，一年下来都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水平。
李家大伯连忙也拍着胸脯表态，“白县长你放心，这次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能做好那些年轻人的思想工作，只要让他们重新上班，他们肯定都老老实实的，谁都不能再捣乱了。”
李家大伯很清楚，光靠着调动这些小年轻的积极性是没用的，只要能让他们得到实惠，就能赢得民心，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让安心食品厂提高价格收购果农手里的水果了。
“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再搞聚众闹事或者去劫道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作为这次聚众闹事的始作俑者，白县长自然知道李家大伯在李村里面的影响力，明年他们村长就要退了，本来他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但是刚才听到李家大伯的那一番话，如果这次的事情他能办好的话，让他当接班人也不错。
虽然鬼心眼子多了一些，但是最起码也是真心实意为村民办事儿的。
白县长起身往外走，临走把烟点上了，只是抽一口就呛得皱眉咳嗽。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天天还想着整这些没用的事儿，你们可真是。”
白县长摇了摇头，话没有多说，只是径自朝着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那个撕页日历都好几天没撕了，想了想，就顺手撕了下来。
……
李村的水果收购价上来了。
村子里忽然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县下几个村子考察了一圈之后，发现李村种出来的黄桃和白梨口感格外的好。
当即这几个年轻人就来到村子里，和村长洽谈，要包圆村子里这一年生产的所有黄桃和白梨。
虽然这几个人西装革履的，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村长有点不信，他们李村的水果，往年往外卖的价格平均是一毛八，县里的安心食品厂给的收购价在两毛，隔壁县直接卖水果，将价格提到了两毛一，但是这几个年轻人却直接把价格提高到了三毛钱一斤！
“几位老板，不知道你们花高价买水果，是要干什么啊？”
村长，李家大伯，李父，还有几个李村说得上话的人都来到了村委会，几个小年轻坐在对面，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只见对面的小年轻直接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将双脚搭在桌子上，正对着李家大伯，这幅嚣张的态度让李家大伯十分不爽。
“我们呢，是做高端食品的，早先安心食品厂打广告，说你们这里的黄桃和白梨放在古代是贡品，现在的人嘛，生活水平都好了，吃的东西自然要吃得金贵一点，用他们安心食品厂的广告来说，就是要吃得健康。”
“所以我们就过来考察一下，结果我们发现，就你们李村的水果口感最好，其他村子的水果，口感比你们的都差不少，所以我们才想和你们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放心吧，我们不差钱。”
说着，小年轻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人就直接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两万块钱，“啪”的一声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年头的万元户绝对是富豪的象征，在座的这些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两万块现金吸引了过去，李家大伯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恨不能对自己面前的一双大脚丫子亲两口。
“哎呀，老板你们这趟可是来对了，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要是往古代去算的话，只有我们这里才能算得上是贡品。”
李家大伯满脸堆笑地说道：“种水果这东西，那就和人一样，讲究个风水，我们这李村几百年都人杰地灵，人人都长寿，选我们的水果，只能说你是真的很有眼光。”
“行了，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小年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就直说卖不卖吧，怎么包装和宣传，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
“卖啊，肯定卖，那什么，你们带合同没？”
村长连忙要和小年轻他们合作，李家大伯却直接拦住了村长，然后干笑着搓着手，道：“这位老板，你看哈，物以稀为贵，我们李村的水果这么好，你这三毛钱的价格，其实还是有点低了，要不然你再给涨点，我们也不多要，五毛，我们李村一年的收成就全是你们的。”
村长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李家大伯竟然敢这么狮子大开口，一斤水果敢要五毛钱。
“艹，真他妈给脸不要脸。”
小年轻却直接骂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把钱收了，走，一堆破黄桃烂梨子，老子花三毛钱都算良心了，结果你他妈还敢黑了心的要五毛，真以为你们这东西有多稀罕啊？走走走，咱们去隔壁村子收，他妈的两毛五能收过来的东西，你还敢涨价了。”
“别啊，老板，咱们有事儿好商量。”
眼看着小年轻把钱收起来了，李家大伯顿时急了，他敢要五毛，实际还想有点讨价还价空间的，毕竟生意都是这么谈的，谁知道这小年轻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后面准备的一裤兜子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236章 疯狂的李村（五更奉上求必读票）
“还商量个屁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小年轻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外面走，李家大伯着急道：“不是，你看咱们这不是谈生意嘛，谈生意这不是有来有往嘛，我是要价了，你这不是也能还价嘛。”
“是啊，几位老板先别急着走，我才是李村的村长，他刚才说的话全都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村长也连忙走上前拦着，然后一脸陪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做主，咱们还是按照三毛钱来算，三毛钱。”
“三毛钱？三毛钱那是刚才的价格。”
小年轻冷笑着看了一眼李家大伯，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这谈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什么阿猫阿狗都上来插嘴，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家大伯的脸色十分难看，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下，还真没办法说出口，毕竟他现在不是村长。
“你们村子里的人很没有礼貌，两毛九，这生意你们愿意做，咱们就做，不愿意做，我们就走了。”
小年轻冷哼一声，李村几个代表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李父站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这……几位老板，刚才咱们说好的价格是三毛，这怎么又掉了一分钱呢？”
“你他妈又是谁啊，老子收水果，愿意出多少钱，那是我的自由，你们愿不愿意卖，那也是你们的自由。”
小年轻冷哼一声，“再逼逼赖赖的，就两毛八，还说不说了？”
李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钱在人家手里，他们总不好上人家兜里去抢。
“行，两毛九就两毛九吧，几位老板，咱们详细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村长知道，再纠缠下去价格肯定会越来越低，别说两毛八，就算两毛五也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他们这一开口就是一年的水果销量，一毛钱最终的差距估计要在上万左右。
“这还差不多，要不说你能当上村长呢，你是识时务的。”
小年轻冷笑一声，村长则是陪着苦笑一声，李村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父和李家大伯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让你多嘴，他娘的显你长一张嘴了，你这嘴真值钱，一开口就少了那么多钱。
……
李村近日忽然高调宣布，他们村子里生产的水果再也不对隔壁县销售了，至于具体卖给谁，整个李村的口径十分一致，不管外人怎么打听，愣是没有人说。
甚至于李村还主动提高一点价格，想要从周边几个村子收水果，价格自然是比隔壁县高出五厘，这样以来，李村直接截断了隔壁县几个水果商的销路。
养生水果的市场刚刚打开，隔壁县就被李村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十分气愤，纷纷派人来打探消息，有聪明人甚至想着，这是不是安心食品厂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就是安心食品厂故意要打价格战，然后拖死几个水果商。
结果他们来到当地，无论是私下调查的背景，还是安心食品厂，都没发现这种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安心食品厂十分平静，用的水果都是从隔壁市甚至更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供货方全都可查。
至于李村，现在简直处在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任何外来人都会被撵出去，不管谁来打听都是守口如瓶，甚至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最后更是被李村打出来的，带头打人的，正是李家大伯。
“没钱还来我们这收水果，我呸！不知道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那都是贡品吗？以前皇帝老儿吃的东西，你们他娘的两毛多就想买走，想疯了你们的心！要买可以，五毛钱一斤，要不然就别来捣乱了！”
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被彻底得罪惨了，其中有个水果商身上还挨了两脚，但这毕竟是别人村子的地盘，真要是冲突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几个水果商全都放话了，以后李村就算一毛钱一斤往外甩水果，他们都一个不要，结果就因为这句话，几个水果商差点就被当场揍了，要不是白县长过来，恐怕几个水果商真会躺着从李村出去。
白县长很生气，因为隔壁县的县长直接告状到了他这里，白县长现在一听李村这两个字就头疼，本来想着这次过来说什么都要抓两个典型关一阵的，结果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白县长也懵逼了。
“真有人两毛九收你们的水果？”
白县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村长仿佛献宝一样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合同和两万块钱摆在桌子上，“白县长，你看，这是我们签的合同，这是对方给的定金。”
两万块钱在一个县长面前不算什么，毕竟一个项目审批，动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没什么坑，收购水果价格是两毛九，承包李村一整年的水果，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按照两毛九收购，签名是一个龙飞凤舞看不出个数的名字。
“那你们也不用把周边几个村子搞垄断吧？隔壁县的县长都找到我这来了，说咱们断了他们的水果财路。”
“我的白县长，隔壁县赚钱，也不给咱们分一毛钱，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村长指着合同上的字，得意地说道：“您看，这上面写了，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都按照两毛九来算，反正隔壁村子的水果卖隔壁县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我们李村买过来，转手再卖出去，那能多赚多少钱，这些钱，可都被咱们县赚到了。”
“……”
白县长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白县长才开口道：“行，这次的事情，你们就放手去干，隔壁县的压力我给你们顶回去，记住了，这次你们李村的水果能被人看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要把握机会，千万别用烂果之类的滥竽充数，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和你们断了合作，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放心吧白县长，我们肯定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村长拍胸脯保证道。
第237章 背后操盘
整个李村，都陷入到了一种比较狂热的忙碌状态中，甚至有的在工厂上班的年轻人，能请假的全部请假了，有的实在请不了假的，甚至不惜旷工也要溜回家，然后不断地从隔壁村收购黄桃和白梨买回家里，然后再统一卖给村委会，等待统一收购。
李萌在家里认真地算账，李父和李萌弟弟一人搬着一筐梨子进屋，撂在墙角的地上。
“一共多少斤了？”
“家里所有的果子一共二百九十五斤，刨除那些有伤的烂果，一共是二百五十斤。”
李萌将两筐梨子过秤之后，用算盘扒拉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一个数字。
“烂果咋了，水果在长途运输途中，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一会把那些有伤的水果每个筐里都掺点，咱们村子一共上万斤水果呢，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父皱了皱眉，在心里算了算，四十五斤的水果，那可是十三块五分钱，顶得上一个人上班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就这么白白扔出去，他可舍不得。
“爸，他们不是都说了吗，这些水果都是给有钱人吃的，他们收的话一点烂的都不要，要是被发现了，以后他们不买咱们家的果子了咋办。”
李萌对此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那咋的，回头给他们送水果的时候，咱家的果子就放在所有水果的最中间，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所有水果都拿出来挨个检查一遍。”
李父眼睛一瞪，“跟着那个姓曲的，你这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就算被发现咱们家的水果有烂果，那跟咱们也没关系，反正是放在中间的，就说是被别人家的水果给压坏了就是。”
李萌没有接话，但是一想到四十多斤的果子，那也是十多块钱，放在现在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对了，你最近联系联系那个姓曲的，他们不是在外面收果子么，你告诉他，就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食品厂买果子的时候，往咱家偷摸运个一两千斤水果，这一转手能多赚多少钱，这不是比他们卖罐头强多了？”
李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安心罐头的瓶子喝了两口凉茶，想了想后继续道：“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你们俩总要结婚的，反正他也是给姓侯的那小子打工，趁着有机会，这不得多攒点结婚的钱？”
“我跟他提过了，但是他现在不负责采购这一块了。”
李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他就像以前做日化厂一样，他不负责对内的事务了，现在还是负责对外的业务拓展，原材料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侯勇在负责。”
“真他娘的完蛋，活该他一辈子给人打工。”
李父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姓侯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人家多聪明啊，说不准他现在就自己偷摸往咱们李村卖水果呢，不用做成罐头就能赚钱，傻子都知道算这笔生意。”
……
“她让你往她们家运点水果？”
厂长办公室里，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有些错愕，“那李萌家里以什么价格收？”
“没提钱的事儿，应该是……让我偷摸把水果运到他们那去，然后再以收购价卖给村子里面。”
曲奕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她让我把这些水果以烂果报废品记账，我说我现在不负责厂子里面的事务，你要安排我对外拓展去了，这事儿才算是不了了之。”
“那这回她没说要跟着你一起去啊。”
侯勇揶揄地说着，之前曲奕恒做对外拓展业务的时候，李萌没少闹，又要作为家属跟着，又要刚给曲奕恒当贴身秘书，搞得曲奕恒心力交瘁。
“没……这次什么都没说。”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估计着，现在她在家正忙着搞钱呢，前天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弟弟去隔壁村子收水果，一口气买了三百多斤的黄桃和梨子，只不过那品质……太差了，有的水果都没熟就被摘下来了。”
“老侯，咱们这么干的话，不会出事儿吧？”
曲奕恒没忍住，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显得有些担心，至于具体担心什么，侯勇大概猜得到。
“人如果不贪心的话，什么都不会损失，但是如果想要赚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钱，那就要做好赔钱的准备。”
侯勇冷冷地说着，看着曲奕恒欲言又止的那副样子，摇了摇头补充道：“放心吧，虽然最后要收割他们一波，但是现在每家每户的钱都是有数的，人们就算再疯狂，也不能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最多就是感觉肉疼一阵罢了。”
“再说了，就算李萌家里赔了，只要你俩不分手，她们家又饿不死。”
“也是哈。”
听到侯勇这么一说，曲奕恒的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对了，平安那边来信儿了，说李村那边来了两次消息了，说收购的水果有五万多斤了，一直催着他们那边过去验货，估计还要再垫两万，咱们还往里面扔钱吗？”
“看吧，虽然李村现在很狂热，但是他们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侯勇笑了笑，“他们没有一窝蜂地囤货，知道进的货到了定金就开始催咱们去收，说明他们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那咱们……”
“当然是追加投资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只要这次咱们顺利把钱送过去，再把水果拉走，到时候再挑点毛病，李村的人肯定就会收不了手了，到时候会更加疯狂地收购水果，等这次囤积到一定数量之后，就是水果崩盘的时候了。”
“联系沈霄他们那边的车队吧，把这些水果从外面转一圈之后，再运回厂子里，这一波水果应该足够做完第一批全部订单了。”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
曲奕恒点了点头，就要给赵平安那边打电话。
“这次让他们带多少钱过去？”
“四万……五万吧。”
侯勇想了想，“算了，我告诉他具体要怎么做吧，要不然我怕效果不好，还要跟李村继续扯皮，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第238章 一村子“大聪明”
李村的村长联系那些高价收水果的老板们已经联系两天了，现在村委这边已经囤积了五万多斤的水果，本来隔壁村还有水果要运过来，但是村长已经暂时让村民们停止收购。
今天已经和那些老板们约好了在村子里交易，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上午九点半，整个村委外面就被村民们包围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坐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忐忑又紧张。
“村长，要我说你还是太小心了，他们留的那两万块的定金还在呢，你有什么可怕的。”
李家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隔壁县的那些水果商，一直都和咱们抢水果，要是隔壁村那些果农看咱们这不收了，把水果卖给隔壁县那些水果商，你算没算过咱们要损失多少钱？”
“不差这一上午了。”
村长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我已经联系那些老板两次了，但是他们好像对取水果的态度不那么热心，虽然他们留了两万块的定金，但是现在定金都花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隔壁村那些果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今天要是放开了收，那可是两万多斤，钱就超了，这个钱谁来出？”
李家大伯不说话了。
最近不知道是村子里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消息，说李村这边有高价卖水果的路子，但是水果只能是从他们李村出去，否则哪怕是更好品质的水果，不是李村卖出去的，也卖不上价。
于是隔壁村子的果农，甚至隔壁县的都开始大肆收购水果，拼命地往李村运水果。
李村的村长是个求稳的人，在定金花了一万块之后，就开始担心，所以早在两天之前就联系了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可是这几个有钱的老板们却显得没有那么热心，只是推说现在手上有事，暂时抽不开身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村长心中产生了疑问。
本来村长都打算将收购暂时停止了，但是却忽然又接到了几个老板的电话，说今天过来把水果拉走，村长这才放心。
“滴滴滴！”
“那些老板都来了！”
外面的村道上传来一阵喇叭声以及村民的喊声，李村几个话事人连忙都跑了出去，一个车队已经驶进了村子里，领头的是一个拉达牌小轿车，后面跟着三个前四后八的货车。
上次见面的那几个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老板，欢迎你们来李村。”
“嗯，我们这时间有限，抓紧时间吧，早点过秤，早点结束。”
小年轻伸出手软绵绵地和村长握了一下，村长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安排村民开始排队过秤，而小年轻则是靠在车门上抽烟。
“等一下。”
就在村民们一边过秤一边往货车上搬水果的时候，小年轻忽然抬了抬手，村民们直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年轻。
小年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筐子的缝隙处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黄桃全都滚落了出来，村长凑上前来，本想问怎么了，但是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做的是高端水果，我给你们的价格足够高了，但是烂果我一个都不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要拿我当傻子吗？”
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上面和框子里剩下的底都是好的，但是中间的黄桃明显上面都有伤，磕破的位置都变成了棕褐色，散发着一丝丝腐败水果的气味。
“这个……可能是天气太热，放在中间压坏了几个吧。”
村长陪笑着解释，下年轻冷哼一声，然后又踹倒了旁边一个筐里的梨子，无一例外的是，筐里的梨子和这一筐黄桃也是一样的，上面和底下是好的，只有中间全是坏果。
小年轻又踹倒了几个筐，无一例外的，所有筐子里全都是上下好的，中间夹着的是坏果，这已经不能用压坏了来解释了。
“这还用我说什么吗？你们李村的人是不是看我给你们的钱高，然后他娘的拿我当傻子了？”
小年轻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们这么高的收购价格，就是让你们帮我分拣，哪怕你们成筐收购里面有点坏果，你们自己给我挑出去，省得我还要麻烦，高出的价格足够覆盖你们的坏果成本了，结果你们现在给我玩这一套？”
村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这些送来的水果，他也没有挨个检查，因为送来的水果太多了，如果真要挨个检查，他就是累死都检查不过来，而且每个送来的村民都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都检查完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十分精彩，因为不只是李父想到将坏果掺在好果里面，而是李村所有人，为了多卖两个钱，就将坏果都掺进去。
你掺进去一点，我掺进去一点，这他娘的都不用抽样检查了，肯定每筐都有问题，人人都是“大聪明”。
“你们他娘的还在这看！快他娘的过来搭手帮忙！每一筐都给我检查，但凡水果上有一个虫眼，都给我扔出去！”
老村长扭头大吼一声，气得脸上通红，村民们连忙过来帮忙，将筐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倒出来检查。
大热的天，这些水果在筐子里已经囤了三天左右，有的磕碰严重的坏果上面的伤已经腐烂出水了，有经验的果农还下意识地用随身携带的抹布将好果上的烂果汁给擦下去，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分拣水果，一边扔坏果，一边心里在骂小年轻小题大做。
“几位老板，别生气，你们先在屋里坐一坐，我保证，一会你们装车的果子，一颗坏果都不会有。”
村长给小年轻双手递过去一根烟，却直接被小年轻伸手打飞，转手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根雪茄。
第239章 货源集中
“都什么年代了，抽烟伤身，现在都抽雪茄了，不过肺。”
小年轻一口烟喷在村长的脸上，呛得村长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干笑着说道：“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还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好，不像我们，这都抽了一辈子烟了，冷不丁一换还不习惯了。”
“呵呵，村长，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小年轻冷笑两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说我业务很忙，一分钟都要几百块上下，你非要让我来这收你们的水果，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水果收得太多，超过两万块我不给你们钱么？”
说着，小年轻叼着雪茄，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将皮包递过来，小年轻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四沓钞票，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看见了吗？我不差钱，一点都不差。”
周围李村的村民，看到那四万块钱之后，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手上干活更快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这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高价，然后你们用一堆烂水果糊弄我，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好糊弄啊。”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千万别生气，这样，外面的太阳太大了，咱们去屋里坐一会，这些水果分拣好了之后，马上就给你装车。”
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小年轻往屋里让，小年轻一边数落着村长，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李村的村民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五万多斤水果分拣完了，只不过坏果的数量也是触目惊心，重新过秤装车之后，实际上车的好果子只有三万八千多斤了。
因为水果囤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很多好果子都被坏果给污染了，只能一道不要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什么时候收到二十万斤好果子，再联系我。”
小年轻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着村长警告道：“村长，咱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相互信任，要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一次糊弄我的事情，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哎，好的，您放心，我们……”
“走。”
村长满脸堆笑地说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小轿车就启动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村长，怎么样了，这次他给留了多少钱？”
“就是啊，刚才我看他把那四万块钱都掏出来了，这回是不是拿了四万块钱啊，那咱们可以大肆收购了。”
等到车队离开之后，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村长的脸色却是黑得吓人，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顿时大声吼道：“全都别在这吵吵了，都他妈给我滚犊子！”
冷不丁一声暴喝，围上来的村民全都愣在了原地，村长用力将人群推开，然后挤出人群，上万斤的坏果就那么随意扔在村委门口，阳光暴晒之下，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村长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几个话事人都跟我进来，剩下的人，把这些坏果都他娘的给我收拾干净了，一会我出来要是看到这些烂果还在，你们有谁家走了，那以后就不收他家了。”
李家大伯和几个话事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着村长走了进去，剩下的村民们一个个小声骂着，但还是要把这些坏果都收拾了。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村委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村长直接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之前三令五申，说咱们这是做长线生意，最起码第一次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结果呢，你们看看，他娘的每个筐里都有坏果，这哪是抽样检查，这是全军覆没啊！”
“我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骂得像个孙子似的，你们谁理解我了，啊？我他娘的一心一意为村子谋福利，你们在下面带头拆台？”
“村长，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了，你家不也有果子卖么。”
李家大伯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全程盯着分拣呢，外面那么多筐水果，可没有一个筐子里一个坏果都没有的，谁家都往里面掺了，只不过掺得多少而已，你喊什么啊。”
“就是，谁都是为了多赚个几块钱而已，只不过这次是让人家发现了，下次大不了做的小心点就是了。”
“外面那些烂果怎么办？要不然低价处理给安心食品厂吧，我听说做罐头的都是用烂果子做的，反正他们缺原材料，低价贱卖给他们，能赚点是点。”
这些话事人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李家大伯说得对，他也确实往里面掺坏果了，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整个李村这么逆天，竟然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他们这次又给了四万块？那咱们是不是能大肆收购了？”
有人问出了在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办公室后面那个装钱上锁的抽屉上面。
“还他妈四万呢，要是没有这一万多斤的坏果，那些钱可不就给咱们留下了。”
村长冷哼一声，“就又多给留了一万而已。”
“才一万？这够干什么的？”
李父皱着眉头，“隔壁村子可还有不少水果要运过来呢，按照现在这么个收法，用不上三天这些钱就得花光，剩下的咋办，咱们自己垫？”
“就自己垫。”
村长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一万多斤坏果，人家不买单，你们收到钱了，这些钱都暂时从村子里出，等下一次他们再来收果子，你们赚到钱了就把这批坏果的钱补进去。”
“凭啥？”
进了口袋的钱要再掏出去，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乐意了。
“还凭啥，你们这一个个棒槌脑袋，还真以为人家那钱能白给你们是咋的？”
村长用力拍了拍桌子，“还是说你们有本事，让那些村民把那些坏果的钱给我退回来，那我就不从后面扣了！”
第215章 罐头预售火爆
一周时间，侯勇一直都在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两边奔波。
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侯勇干脆将废品收购站其中的一个站点空了出来，拍摄的人是从城里照相馆临时请过来的，因为没有太多需要后期制作的东西，所以拍摄起来难度并不高。
至于参加拍摄的群众演员，沈霄的团队占据了一部分，但考虑到这是一档养生类栏目的软广告，侯勇甚至将八房村的父老乡亲们喊过来了一些，听侯勇说这拍广告是要上电视给全国人名看的，来的乡亲们都穿上了平日里过节要穿的衣服，大夏天的甚至有的人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还套着一件中山装，要不是临时摄影棚里装了四台电风扇，侯勇真怕有的人热中暑晕在这。
考虑到观众席整体的拍摄效果，侯勇没用单独的座椅，而是临时用两截木头搭了个超长的座椅，上面用红布盖住了，看着挺美观，实际上下面只有一根略宽的木条做支撑，坐上去非常难受。
地上铺着红地毯，台子也是临时搭起来的，上面也铺上了红地毯，棚子上面有两个射灯对着台上，两个单人沙发放在台上，中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两款安心罐头，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彩印背景布，红底金字：养生之道。
主持人是从京大播音系请来的姑娘，侯勇一天给人三十块钱，小姑娘也是第一次拍广告，再加上侯勇给这么多钱，难得有点紧张，但是一想到她们学校的校花顾盼盼在广告里美得像天仙一样，她也想当明星。
至于专家……侯勇把老村长给请过来了。
当初回村里找群演的时候，老村长一听是拍广告这种事，自告奋勇也要参加，现在儿子上了大学，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老村长的心态也年轻不少，侯勇本来不想让老人家过来折腾，谁知道老村长反过来威胁侯勇，说要是不带他去，他就不帮着侯勇动员村子里的乡亲们。
知道老村长是开玩笑的话，但是既然老人家这么坚持，侯勇也就依了他。
台上面忙得风风火火，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站在角落里抽烟。
“厂子那边怎么样？白县长还配合吗？”
“那可太配合了，厂子是他要弄起来的，要是一瓶罐头没卖就夭折了，他这县长不说干到头了，最起码这几年也要原地踏步了。”
曲奕恒弹了弹烟灰，“之前普通罐头版型的那些罐头，我让他全都以单位采购的名义买回去了，听你的没让他们打白条，反正这也快中秋了，到时候县里公务员全都一人发两个罐头也挺好的。”
“玻璃厂那边呢？”
“也挺配合的。”
曲奕恒笑了笑，“沈教授设计完新包装之后，我之前不是和白县长说那边先打白条么，结果他盯上政府采购罐头的那笔费用了，非让咱们这边给玻璃厂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我也就懒得扯皮，反正咱们还是一分钱没花，只是入账的钱少了一点而已。”
“白县长倒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啊。”
侯勇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就现在这个年代，白县长能配合他们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人家精着呢，现在三天两头往食品厂那边跑，就好像县政府在食品厂占股似的，每天准时两个电话问我销售进度，这出来拍广告，我还能消停两天，要不然天天搞得好像跟他汇报似的，怪烦人的。”
“现在食品厂赚钱的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包括厂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虽然嘴上说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的销售渠道不能重叠，但是侯勇还是联系了一下几个合作时间最长的经销商，当把赵厂长他们约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赵厂长他们还心有疑虑，想着如果侯勇让他们帮忙卖罐头的话，到底要怎么拒绝，实在不行再帮着推一些做食品的经销商，反正自己不能亏本承销就是了。
但是在看到水杯罐头样品的时候，赵厂长他们就沸腾了。
原因无他，水杯罐头的造型实在是太实用了，这年头别说是网兜带拉手了，就连保温杯和专门的水杯都是稀罕物件，人们用得最多的水杯还是搪瓷缸子，那玩意想要带着出门，要么不装水，要装水也是平端着，生怕水从里面洒出来，现在水杯罐头的出现，让这些人精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侯勇这次没搞什么代理权拍卖，因为罐头本身就是刚开始做，他也没想到代理商他们的反应这么高，基本上每个人都订了一万多件，且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货款。
这些代理商在签完合同之后，都说会帮忙再多做一些宣传，只不过这话侯勇没有尽信，知道自家产品这么受欢迎之后，他开始挨个给其他代理商打电话，这几天除了在筹备拍广告的事，就是在接待代理商，三天时间，新罐头还一瓶都没生产，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万瓶了。
按照现在的产能来看的话，整个厂子最起码要加班加点干半个多月才能赶出来。
“老侯，大四喜的罐头是不是做得少了点，你这广告打出去，估计大四喜的销量也要暴涨，这你还搞限购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台上摆着的“大四喜”罐头样品，曲奕恒有些不解，那些经销商知道有两种罐头之后，“大四喜”他们也想多订购一些，但是侯勇却说一个经销商只能限购五百套。
“这东西不像水杯罐头，水杯罐头主打的是实用，价格也亲民，消费者为了杯子，咬咬牙还是会选择水杯罐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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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一村子“大聪明”
李村的村长联系那些高价收水果的老板们已经联系两天了，现在村委这边已经囤积了五万多斤的水果，本来隔壁村还有水果要运过来，但是村长已经暂时让村民们停止收购。
今天已经和那些老板们约好了在村子里交易，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上午九点半，整个村委外面就被村民们包围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坐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忐忑又紧张。
“村长，要我说你还是太小心了，他们留的那两万块的定金还在呢，你有什么可怕的。”
李家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隔壁县的那些水果商，一直都和咱们抢水果，要是隔壁村那些果农看咱们这不收了，把水果卖给隔壁县那些水果商，你算没算过咱们要损失多少钱？”
“不差这一上午了。”
村长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我已经联系那些老板两次了，但是他们好像对取水果的态度不那么热心，虽然他们留了两万块的定金，但是现在定金都花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隔壁村那些果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今天要是放开了收，那可是两万多斤，钱就超了，这个钱谁来出？”
李家大伯不说话了。
最近不知道是村子里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消息，说李村这边有高价卖水果的路子，但是水果只能是从他们李村出去，否则哪怕是更好品质的水果，不是李村卖出去的，也卖不上价。
于是隔壁村子的果农，甚至隔壁县的都开始大肆收购水果，拼命地往李村运水果。
李村的村长是个求稳的人，在定金花了一万块之后，就开始担心，所以早在两天之前就联系了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可是这几个有钱的老板们却显得没有那么热心，只是推说现在手上有事，暂时抽不开身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村长心中产生了疑问。
本来村长都打算将收购暂时停止了，但是却忽然又接到了几个老板的电话，说今天过来把水果拉走，村长这才放心。
“滴滴滴！”
“那些老板都来了！”
外面的村道上传来一阵喇叭声以及村民的喊声，李村几个话事人连忙都跑了出去，一个车队已经驶进了村子里，领头的是一个拉达牌小轿车，后面跟着三个前四后八的货车。
上次见面的那几个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老板，欢迎你们来李村。”
“嗯，我们这时间有限，抓紧时间吧，早点过秤，早点结束。”
小年轻伸出手软绵绵地和村长握了一下，村长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安排村民开始排队过秤，而小年轻则是靠在车门上抽烟。
“等一下。”
就在村民们一边过秤一边往货车上搬水果的时候，小年轻忽然抬了抬手，村民们直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年轻。
小年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筐子的缝隙处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黄桃全都滚落了出来，村长凑上前来，本想问怎么了，但是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做的是高端水果，我给你们的价格足够高了，但是烂果我一个都不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要拿我当傻子吗？”
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上面和框子里剩下的底都是好的，但是中间的黄桃明显上面都有伤，磕破的位置都变成了棕褐色，散发着一丝丝腐败水果的气味。
“这个……可能是天气太热，放在中间压坏了几个吧。”
村长陪笑着解释，下年轻冷哼一声，然后又踹倒了旁边一个筐里的梨子，无一例外的是，筐里的梨子和这一筐黄桃也是一样的，上面和底下是好的，只有中间全是坏果。
小年轻又踹倒了几个筐，无一例外的，所有筐子里全都是上下好的，中间夹着的是坏果，这已经不能用压坏了来解释了。
“这还用我说什么吗？你们李村的人是不是看我给你们的钱高，然后他娘的拿我当傻子了？”
小年轻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们这么高的收购价格，就是让你们帮我分拣，哪怕你们成筐收购里面有点坏果，你们自己给我挑出去，省得我还要麻烦，高出的价格足够覆盖你们的坏果成本了，结果你们现在给我玩这一套？”
村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这些送来的水果，他也没有挨个检查，因为送来的水果太多了，如果真要挨个检查，他就是累死都检查不过来，而且每个送来的村民都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都检查完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十分精彩，因为不只是李父想到将坏果掺在好果里面，而是李村所有人，为了多卖两个钱，就将坏果都掺进去。
你掺进去一点，我掺进去一点，这他娘的都不用抽样检查了，肯定每筐都有问题，人人都是“大聪明”。
“你们他娘的还在这看！快他娘的过来搭手帮忙！每一筐都给我检查，但凡水果上有一个虫眼，都给我扔出去！”
老村长扭头大吼一声，气得脸上通红，村民们连忙过来帮忙，将筐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倒出来检查。
大热的天，这些水果在筐子里已经囤了三天左右，有的磕碰严重的坏果上面的伤已经腐烂出水了，有经验的果农还下意识地用随身携带的抹布将好果上的烂果汁给擦下去，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分拣水果，一边扔坏果，一边心里在骂小年轻小题大做。
“几位老板，别生气，你们先在屋里坐一坐，我保证，一会你们装车的果子，一颗坏果都不会有。”
村长给小年轻双手递过去一根烟，却直接被小年轻伸手打飞，转手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根雪茄。
第240章 超常发挥
没人接话。
如果从下次结算扣钱的话，下面的村民也许还能同意，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哪怕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
“你们一会回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这一次咱们掺坏果的事，可以有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村长的脸色无比严峻，“要是再有坏果掺在里面，那几个小老板很有可能就会单方面撕毁合同，到时候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去收果子，咱们哭都找不着调。”
“没那么严重吧。”
李家大伯提出了异议，“他们还要好久才能过来呢，就算不掺坏果，这些水果就那么一直放着，这么热的天，怎么都得放坏一些，那这些损失算谁的？再说了，他们都说了，是咱们李村的水果品质好，才来买咱们水果的。”
“你放屁。”
村长直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真以为那些人是傻子？傻子能赚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次的果子里，掺了不少隔壁村的水果？只是他们这次没提罢了，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和隔壁村子签合同，到时候就是隔壁村子来咱们这收果子了！”
“那他们看出来了为啥不说。”
李父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顿时把村长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给问愣住了。
对啊，他们一开始和李村签合同，不是说考察之后李村的水果质量最好，才决定长期合作的吗？为啥他们能看出来他们在水果里掺了隔壁村的果子，但是这次却没提？
就算没看出来，他们哪怕去隔壁村走访一下，问一嘴，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为啥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依旧肯真金白银收购咱们的果子就行了。”
村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去想，直接自动略过，“我还是那句话，村子里的果子，下次交付的时候，绝对不能掺坏果了，要不然，错过了李村这次最大的发财机会，以后的年轻人那可是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天气热，水果放不住，那就在院子里搭棚子挡太阳，家里有井的，直接用木盆打水，把果子都泡在盆子里保鲜，一天换两遍水，不管怎么样，下一次的水果交付，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了防止各家再想着浑水摸鱼，这次上交的水果，每一筐都要写上自家的名字，谁家出了问题，以后就永久取消这家的采买资格。”
村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脸都绿了。
本来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大不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通知下面的村民不许掺坏果，自己继续掺，反正这一批水果要的量更大，应该发现不了。
但是这么一搞，就差给水果贴上身份证了，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问题，以后不收自己家的水果了，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大伯等人本来还想着讨论一个更温和一点的解决方案，但是村长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这个方案盖棺定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继续扩大收购规模，反正这些年轻的小老板不差钱，只要量大，那么自然就能把坏果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
李父忽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所有人注意之后，道：“隔壁村的水果，终究也还是有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隔壁县那几个水果商身上做文章，我们从他们那里收水果。”
“他们能卖么？”
李家大伯提出质疑，李父自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墨迹，说人话。”
“人家水果商也是为了挣钱，那些小老板肯定没接触上隔壁县的水果商，要是真接触上了，也就不会从咱们这收水果了，所以只要咱们再让一点利，那些水果商一定能大批量给咱们供货，甚至于如果量大的话，那些水果商肯定能帮着咱们把水果保存好，他们肯定有那种大型仓库，专门存水果的。”
“好主意啊。”
“对啊，他们那边手里肯定水果多，而且有专门存水果的仓库，只要咱们这边把钱给到位，他们那边没道理不答应的。”
李父的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人们的一致赞同，村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我去亲自联系吧，只要这条路子走通了，咱们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出了这个屋子，水果商的事不能和下面的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父等人都点了点头。
……
安心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那个嚣张的小年轻此时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勇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的架势，他旁边坐着赵平安。
“勇哥，那些货在外面国道的休息区停着呢，我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让沈霄他们给运过来。”
“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让老曲留这收货就行，不让他们看见。”
侯勇倒了一杯茶，给小年轻推过去，微笑道：“李青，辛苦了。”
“不辛苦，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给你没办砸了就行。”
被叫做李青的小年轻连忙双手接过侯勇递过来的茶，全然不复在李村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李青也是大西北的人，和赵平安关系很好，知道侯勇这边缺人之后，赵平安就推荐李青来侯勇手底下干活，赵平安李萌见过，这次的事情需要生面孔来做。
人是赵平安这个闷葫芦推荐的，侯勇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所以这次的事儿就让李青主导办了，没想到他只是让李青演一个比较纨绔的年轻老板，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发挥得这么好。
第239章货源集中
“都什么年代了，抽烟伤身，现在都抽雪茄了，不过肺。”
小年轻一口烟喷在村长的脸上，呛得村长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干笑着说道：“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还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好，不像我们，这都抽了一辈子烟了，冷不丁一换还不习惯了。”
“呵呵，村长，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小年轻冷笑两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说我业务很忙，一分钟都要几百块上下，你非要让我来这收你们的水果，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水果收得太多，超过两万块我不给你们钱么？”
说着，小年轻叼着雪茄，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将皮包递过来，小年轻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四沓钞票，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看见了吗？我不差钱，一点都不差。”
周围李村的村民，看到那四万块钱之后，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手上干活更快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这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高价，然后你们用一堆烂水果糊弄我，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好糊弄啊。”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千万别生气，这样，外面的太阳太大了，咱们去屋里坐一会，这些水果分拣好了之后，马上就给你装车。”
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小年轻往屋里让，小年轻一边数落着村长，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李村的村民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五万多斤水果分拣完了，只不过坏果的数量也是触目惊心，重新过秤装车之后，实际上车的好果子只有三万八千多斤了。
因为水果囤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很多好果子都被坏果给污染了，只能一道不要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什么时候收到二十万斤好果子，再联系我。”
小年轻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着村长警告道：“村长，咱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相互信任，要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一次糊弄我的事情，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哎，好的，您放心，我们……”
“走。”
村长满脸堆笑地说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小轿车就启动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村长，怎么样了，这次他给留了多少钱？”
“就是啊，刚才我看他把那四万块钱都掏出来了，这回是不是拿了四万块钱啊，那咱们可以大肆收购了。”
等到车队离开之后，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村长的脸色却是黑得吓人，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顿时大声吼道：“全都别在这吵吵了，都他妈给我滚犊子！”
冷不丁一声暴喝，围上来的村民全都愣在了原地，村长用力将人群推开，然后挤出人群，上万斤的坏果就那么随意扔在村委门口，阳光暴晒之下，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村长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几个话事人都跟我进来，剩下的人，把这些坏果都他娘的给我收拾干净了，一会我出来要是看到这些烂果还在，你们有谁家走了，那以后就不收他家了。”
李家大伯和几个话事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着村长走了进去，剩下的村民们一个个小声骂着，但还是要把这些坏果都收拾了。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村委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村长直接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之前三令五申，说咱们这是做长线生意，最起码第一次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结果呢，你们看看，他娘的每个筐里都有坏果，这哪是抽样检查，这是全军覆没啊！”
“我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骂得像个孙子似的，你们谁理解我了，啊？我他娘的一心一意为村子谋福利，你们在下面带头拆台？”
“村长，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了，你家不也有果子卖么。”
李家大伯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全程盯着分拣呢，外面那么多筐水果，可没有一个筐子里一个坏果都没有的，谁家都往里面掺了，只不过掺得多少而已，你喊什么啊。”
“就是，谁都是为了多赚个几块钱而已，只不过这次是让人家发现了，下次大不了做的小心点就是了。”
“外面那些烂果怎么办？要不然低价处理给安心食品厂吧，我听说做罐头的都是用烂果子做的，反正他们缺原材料，低价贱卖给他们，能赚点是点。”
这些话事人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李家大伯说得对，他也确实往里面掺坏果了，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整个李村这么逆天，竟然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他们这次又给了四万块？那咱们是不是能大肆收购了？”
有人问出了在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办公室后面那个装钱上锁的抽屉上面。
“还他妈四万呢，要是没有这一万多斤的坏果，那些钱可不就给咱们留下了。”
村长冷哼一声，“就又多给留了一万而已。”
“才一万？这够干什么的？”
李父皱着眉头，“隔壁村子可还有不少水果要运过来呢，按照现在这么个收法，用不上三天这些钱就得花光，剩下的咋办，咱们自己垫？”
“就自己垫。”
村长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一万多斤坏果，人家不买单，你们收到钱了，这些钱都暂时从村子里出，等下一次他们再来收果子，你们赚到钱了就把这批坏果的钱补进去。”
“凭啥？”
进了口袋的钱要再掏出去，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乐意了。
“还凭啥，你们这一个个棒槌脑袋，还真以为人家那钱能白给你们是咋的？”
村长用力拍了拍桌子，“还是说你们有本事，让那些村民把那些坏果的钱给我退回来，那我就不从后面扣了！”
第241章 挪用村子公款囤货（五更送上）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第242章 谁改剧本了？
第240章超常发挥
没人接话。
如果从下次结算扣钱的话，下面的村民也许还能同意，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哪怕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
“你们一会回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这一次咱们掺坏果的事，可以有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村长的脸色无比严峻，“要是再有坏果掺在里面，那几个小老板很有可能就会单方面撕毁合同，到时候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去收果子，咱们哭都找不着调。”
“没那么严重吧。”
李家大伯提出了异议，“他们还要好久才能过来呢，就算不掺坏果，这些水果就那么一直放着，这么热的天，怎么都得放坏一些，那这些损失算谁的？再说了，他们都说了，是咱们李村的水果品质好，才来买咱们水果的。”
“你放屁。”
村长直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真以为那些人是傻子？傻子能赚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次的果子里，掺了不少隔壁村的水果？只是他们这次没提罢了，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和隔壁村子签合同，到时候就是隔壁村子来咱们这收果子了！”
“那他们看出来了为啥不说。”
李父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顿时把村长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给问愣住了。
对啊，他们一开始和李村签合同，不是说考察之后李村的水果质量最好，才决定长期合作的吗？为啥他们能看出来他们在水果里掺了隔壁村的果子，但是这次却没提？
就算没看出来，他们哪怕去隔壁村走访一下，问一嘴，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为啥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依旧肯真金白银收购咱们的果子就行了。”
村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去想，直接自动略过，“我还是那句话，村子里的果子，下次交付的时候，绝对不能掺坏果了，要不然，错过了李村这次最大的发财机会，以后的年轻人那可是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天气热，水果放不住，那就在院子里搭棚子挡太阳，家里有井的，直接用木盆打水，把果子都泡在盆子里保鲜，一天换两遍水，不管怎么样，下一次的水果交付，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了防止各家再想着浑水摸鱼，这次上交的水果，每一筐都要写上自家的名字，谁家出了问题，以后就永久取消这家的采买资格。”
村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脸都绿了。
本来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大不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通知下面的村民不许掺坏果，自己继续掺，反正这一批水果要的量更大，应该发现不了。
但是这么一搞，就差给水果贴上身份证了，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问题，以后不收自己家的水果了，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大伯等人本来还想着讨论一个更温和一点的解决方案，但是村长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这个方案盖棺定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继续扩大收购规模，反正这些年轻的小老板不差钱，只要量大，那么自然就能把坏果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
李父忽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所有人注意之后，道：“隔壁村的水果，终究也还是有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隔壁县那几个水果商身上做文章，我们从他们那里收水果。”
“他们能卖么？”
李家大伯提出质疑，李父自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墨迹，说人话。”
“人家水果商也是为了挣钱，那些小老板肯定没接触上隔壁县的水果商，要是真接触上了，也就不会从咱们这收水果了，所以只要咱们再让一点利，那些水果商一定能大批量给咱们供货，甚至于如果量大的话，那些水果商肯定能帮着咱们把水果保存好，他们肯定有那种大型仓库，专门存水果的。”
“好主意啊。”
“对啊，他们那边手里肯定水果多，而且有专门存水果的仓库，只要咱们这边把钱给到位，他们那边没道理不答应的。”
李父的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人们的一致赞同，村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我去亲自联系吧，只要这条路子走通了，咱们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出了这个屋子，水果商的事不能和下面的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父等人都点了点头。
……
安心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那个嚣张的小年轻此时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勇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的架势，他旁边坐着赵平安。
“勇哥，那些货在外面国道的休息区停着呢，我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让沈霄他们给运过来。”
“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让老曲留这收货就行，不让他们看见。”
侯勇倒了一杯茶，给小年轻推过去，微笑道：“李青，辛苦了。”
“不辛苦，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给你没办砸了就行。”
被叫做李青的小年轻连忙双手接过侯勇递过来的茶，全然不复在李村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李青也是大西北的人，和赵平安关系很好，知道侯勇这边缺人之后，赵平安就推荐李青来侯勇手底下干活，赵平安李萌见过，这次的事情需要生面孔来做。
人是赵平安这个闷葫芦推荐的，侯勇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所以这次的事儿就让李青主导办了，没想到他只是让李青演一个比较纨绔的年轻老板，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发挥得这么好。
第243章 风险转嫁
曲奕恒没给李萌拿这个钱，他以村子里取钱来不及为理由给拒绝了。
对此李萌也没有过于为难曲奕恒，只是单纯地觉得十分可惜，这年头异地存取款十分不方便，曲奕恒不可能随身揣着个存折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就算他身上带着存折，这个时间想去县里或者市里取钱，也完全来不及，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钱取出来。
李萌曾经暗示过，让曲奕恒偷摸从安心食品厂的账上转出来一些钱先用，等赚到了再还回去，但是看着曲奕恒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直接的话她到底也没说出口。
将李萌打发走之后，曲奕恒直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办公室，将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之后，不等侯勇说话，刚回来的赵平安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李青他们已经回日化公司那边了。”
“那这是咋回事？李萌瞒着我，要诓我的钱？这也不对啊。”
曲奕恒懵逼了，他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村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能一口气囤五万多块钱的货，他一定是挪用了村子里的公款，村子里又只有他能联系上李青他们，所以这几天李青都失联的情况下，这个村长坐不住了，只能先稳住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些水果卖给村里人，先把公款的亏空补上。”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李村村长策划的？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曲奕恒也明白过来了，侯勇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懂得转嫁风险的，在拼一把赚钱和保住自己官位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保住村长这个位置。”
“之前李萌他大伯不是还要竞选明年的村长么？”
“不想坐牢呗。”
侯勇语气有些轻松，“五万多块钱，估计是李村整个村子一年的税收了，李村的村长不敢赌，他也输不起，能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等啊。”
侯勇摊了摊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都开始唱了，不看完怎么行。”
……
村委办公室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在，几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村长发难，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村长将水果卖给村子里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去县里举报村长挪用公款。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那边收购的老板再有三天就过来了，现在你们来给我搞这一套，你们可别忘了，隔壁县的水果是谁一手拿下来的。”
村长有些悲愤地拍了拍桌子，但是几个话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李父却摇了摇头，道：“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主意当初可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是执行罢了，而且我问问你，你是咱们李村的村长，对吧？村长应该肩负的，是咱们整个李村的责任，现在你把这二十万斤水果拿出来，让咱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一点，你这也是带动村子一起致富嘛。”
“就是，村长，你现在大方一点，村里人都能记住你，你要是就这么吃独食，你信不信，等到你前脚把那些水果都卖给小老板，后脚就得有人举报你，说你挪用公款。”
“污蔑啊，你们这就纯纯是污蔑啊。”
村长气得直接拍了桌子，“当初我挪用公款的时候，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啊？我当时都说了，等赚了钱，赚到的钱全都会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你们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你可得了吧，等到村子赚钱给分钱，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是，我们可不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村长你要是就这么捂着钱的话，下面的人心不服，到时候闹腾起来，我看你也不用等那几个小老板过来了，你就得先被抓进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村长虽然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但是也知道，不能装得太过了，否则玩脱了，这五万块钱就算给他老祖宗都挖出来，这钱都赔不起，当即便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行行行，你们可真是见钱眼开，直说吧，你们几家是不是打算把这二十万斤水果分了，怎么分，你们商量出个章程了吗？”
“村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为了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人考虑。”
李家大伯义正词严地说着，实际上，他们先前都已经商量过了，这么多的水果，他们几家哪怕这些年在村子里算是生活过得好的，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水果都吃下来。
几家人最多吃六万斤。
那剩下的十四万斤水果，最终还是属于村长的，这让他们就全都不平衡了。
因为他们就算出去借，也没地方借钱囤货，这年头一穷都是穷一窝，谁家都借不出钱来，既然村长的那份吃不下来，他们几个一合计，那就干脆让村长把这些水果全都吐出来。
最起码，这样在村民口中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家家户户送钱了。
“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村长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呵呵，我为了李村奋斗了半辈子，结果现在这刚有点发财的机会，你们就要这么整，没意思，真挺没意思的。”
说着，村长缓缓站起身来，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有点踉跄，旁边的李家大伯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走啊，我都派人去村子里召集大伙了，水果卖完了你得把钱收了啊，要不然村子里亏空的公款咋办？”
“呵呵，你不用在我这装相了。”
村长冷笑两声，一把甩开李家大伯的手，“你想卖好，你就去，我不想看水果是怎么卖的，这次我就成全你，反正卖完了之后，你把钱都给我拿回来，要是差了一分一厘，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
说完，村长直接忿忿不平地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看着村长退场有些狼狈的模样，一个个心中都十分舒坦。
第241章挪用村子公款囤货（五更送上）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第244章 老板们哪去了？
第216章 养生之道开播（五更送上）
水杯罐头一个定价出厂价是两块六，实际利润在一毛左右，而“大四喜”罐头一套出厂价是九块钱，实际利润在三块钱左右。
没办法，现在罐头市场太卷了，哪怕侯勇的安心食品厂推出的罐头是爆款产品，但是也没办法定价太高，怎么都要遵从市场的规则，只能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来侵占市场，至于“大四喜”罐头，这玩意市场上到时候卖要十块钱一套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定价太离谱的话，哪怕安心罐头厂是国营厂，都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勒令整顿。
那些经销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知道水杯罐头一定是爆款产品，但对罐头行业的整体市场也没有盲目乐观，为了保险起见，也就采取了“定金+先货后款”的支付方式。
先给侯勇他们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后面销售之后再把余款补齐，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在，但是完全在安心食品厂的承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其他友商开始跟风水杯罐头，想要重新设计包装，灌装，推出市场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将第一批货在市场上消化掉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食品厂的产能跟得上么？”
“还行吧，又招了一批工人，都已经岗前培训差不多了，熟悉熟悉就能倒班干活了。”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有点无奈，“一条生产线实在是太费劲了，你只能盼望这条生产线在连轴转的情况下不会坏掉，要是真坏了的话，罐头就直接停产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曲奕恒没有说下去，在经销商们下单之后，曲奕恒本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再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的，哪怕不买全套的生产线，漂洗和预煮这一块也需要再多一套设备，但是侯勇坚决不同意。
哪怕是要扩大规模，也要等安心罐头在市场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要不然，就等第一批销售之后，让白县长去跑银行贷款的事儿。
“没事，机器坏了我都能修，第一批产品全部下线之前，我就先留在食品厂那边了。”
侯勇给曲奕恒吃了个定心丸，曲奕恒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会修，随后想了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最后忽然开口道：“不是，老侯，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要是这批罐头全卖出去，食品厂就算彻底运转起来了，对吧？”
“对的。”
“那咱们还找姓白的搞什么银行贷款啊。”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之前厂子刚办的时候，他就表达过要让县政府入股咱们厂子，让咱们厂子变成国营厂，这要是赚钱了，他用银行贷款的事儿再卡咱们一手，到时候要把食品厂变成国营厂咋办。”
“首先，白县长是个做官的人，他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安心食品厂做得越好，他的面子上就越好看，我们后面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其次，做生意，如果能不用自己的钱做，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银行贷款有利息跟着啊，我还是觉得不稳当，要是资金发生什么问题，还不上银行贷款怎么办？”
曲奕恒对此还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你还是没懂，用银行贷款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表面上来看，是增加我们自己的资金利用效率，降低资金的使用成本，实际上是什么，你想想。”
曲奕恒一点就透，试探着说道：“赚的钱是自己的，赔的钱是银行的？”
“聪明。”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养生之道》栏目，随着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的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在随之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能吃饱，到后来的能吃好，而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朝着吃出健康的方向来改变。”
台上的广告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用优美的播音腔甜美地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着名的医学保健专家李教授，来为大家讲一讲怎么吃出健康，大家欢迎李教授。”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直接哄堂大笑。
没办法，平日里都是简谱作风的老村长，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有些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身穿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如果不知道老村长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但是熟悉他的乡亲们看到老村长这幅扮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村长，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养生啊。”
“对啊，老村长，我们也想把健康吃进肚子里。”
台下的乡亲们开始起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地停止了拍摄，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侯勇，而老村长则是被村民嘲笑得满脸通红，侯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次广告的拍摄，你们只是充当背景板，不能笑，不能说话，除了鼓掌之外，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别他娘的笑了，一个个的都笑鸡毛。”
老村长感觉失了面子，顿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都说了这是上电视的机会，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在下面笑什么，再不听话的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一会去饭店下馆子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到底是积威许久，一嗓子下去，下面的村民们全都不笑了，侯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拍摄重新开始。
主持人微笑着将刚才的开场白重新说了一遍，老村长稳定发挥，微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鼓掌。”
侯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下面的吃瓜观众们纷纷鼓掌。
“停。”
侯勇做了个收拾，台下的观众顿时停了下来。
“那边台下的观众，给几个特写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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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谁改剧本了？
“到日子了吧？”
食品厂的厂长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一碗甜豆浆，一碗咸豆腐脑，泡上两根油条，再加上两个茶叶蛋，侯勇有点喜欢上了这地方的早餐。
“嗯，都已经超过一天了。”
李青和曲奕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曲奕恒正叼着一个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李青放下筷子道：“勇哥，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说我在那边谈生意，暂时没时间回去，得过两天。”
“行，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联系了，晚上你和平安他们先回日化厂那边吧。”
侯勇一边用勺子喝豆浆一边说道，李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去了。
“准备开始了？”
曲奕恒擦了擦嘴，转头看着侯勇，后者点点头，“嗯，李村那边的人，应该是怕李青他们发现水果是从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已经雇了李二仓他们的车队，全都运到他们村子里了。”
“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啊……要是按照两毛九的收购价，那可是将近十万块钱。”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这次你打算用什么价格买回来，半价？”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还有之前扔进去的三万块呢。”
“那你打算……嘶，你不会打算压到一成价格买吧？我估计那些村民肯定都不会卖的，毕竟他们是以两毛五的均价收的。”
“你只知道的不少啊。”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打趣道：“看来是李萌她们家也没少囤货啊，怎么着，这次收割要不要把李萌家里给摘出来。”
“不摘了，我劝过了，劝不动。”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疯了，全都想着囤货，暴富，囤货，暴富，说多了还跟我急眼，说我没眼光。”
“不用太在意。”
侯勇站起身，路过曲奕恒身边的时候，伸手搭在曲奕恒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人这一辈子吃多少饭，赚多少钱，其实都是有数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你不是说了么，有你呢，饿不死。”
曲奕恒苦笑着点点头。
侯勇则是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静静地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
上辈子赚的那些钱……如果这玩意真是有数的话，那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比上一世赚得多，当上首富呢？
……
李村，村委办公室。
村长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一早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村长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着急，等到人来齐了之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几个小老板那里，你们有没有人联系上？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都超了一天了。”
“我说村长，用不着这样吧？”
李家大伯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和村里几个人推牌九推到半夜，现在正困得不行，“上次你就急，然后着急把人家给喊过来了，这才超了一天，你又着急，我们又不是村长，咋好直接给人家打电话。”
“就是，要不你一会再联系一下，等他们有信了咱们再开会也不迟啊。”
“我联系了，我一早就联系了，可是那边没人接电话。”
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旁边的李父出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城里人不比咱们乡下人，醒得晚也是正常的事情，村长啊，这我必须得说你两句，你得沉住气，你想想那个脾气暴躁的小老板，上次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幸好人家早上没接电话，你要是打扰了人家睡觉，人家指不定要生气成什么样子呢。”
村长到嘴边骂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已经尝过一次甜头了，再加上这次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了水果保鲜措施，哪怕再等几天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他心里十分着急，这趟从隔壁县几个水果商手里收水果，光是成本就花了五万块，再算上水果商那边的保管费以及运费，他已经从村子里挪了五万三千块左右，放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不敢想的大钱。
整个李村的家底基本上都被他掏出来了，所以他不能不着急。
“我再去联系联系那边吧，水果要是放得久了，还是会有损耗。”
村长在办公室里根本闲不下来，满地转圈转了一会之后，转身又去旁边的房间打电话去了，李家大伯等人一看村长这幅模样，众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谁都没说什么。
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村长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状态。
一天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来村子里找了一趟村长，问有没有联系上小老板他们，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说还没联系上，但是有了上次迟到三天过来收货的经验，这些人还不着急，只是宽慰了村长几句之后，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安心食品厂的库房，曲奕恒和李萌坐在库管岗亭里，李萌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公，家里的钱我想用一些。”
“用呗……用多少？要干嘛使？”
曲奕恒顺嘴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想起来李村最近的事情，停下手上的活转头看向李萌。
“我想拿两万块出来。”
李萌神秘兮兮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这可是咱家发财的机会，两万块钱，两天时间我就给你变成三万块，一天能赚五千块呢。”
“一天五千块，怎么赚？”
曲奕恒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看到李萌微笑着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们村子最近收购水果的事么？村长今天说了，那些来收购的外地老板两天之后就过来，现在村长手里的水果太多了，我大伯和我爸他们合计了一下，怕水果在村委堆着都放烂了，想要买一部分囤在家里，两毛五进价，转手就是两毛九卖出去，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看着李萌兴奋的模样，曲奕恒有点懵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侯勇这个总导演瞒着自己，偷偷改了剧本。
第245章 风声鹤唳的李村
“真爽啊。”
村长用之前几个话事人怼自己的话怼回去，只感觉这心里无比的舒坦，这比大夏天的吃一块冰镇西瓜还要爽，现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没有回旋镖这个说法，否则的话，现在李村几个话事人，一定会有一种被扔出去的回旋镖打脑门的感觉。
“但愿……他们能来吧，这要是毁约不收购了，村子里这些人，可就损失惨重了。”
村长虽然心里感觉小爽，但他身为李村的村长，还是不希望那几个小老板们毁约，他当时转嫁风险，就是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些水果真没人要了，到时候村子里民怨沸腾，全都举报上去，恐怕他这个村官也干不长了。
村委办公室里。
李家大伯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家大伯拿着电话脸色铁青，纷纷开口道：“我说李涛啊，现在这事儿要咋办？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啊。”
“就是啊，现在村长不管事儿，他手里一斤水果都没有，他倒是不着急了，现在村子里这老些水果，基本把我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那几个小老板这要是不来了，咱们这钱可就全瞎了。”
“就是啊，水果这玩意可放不长了，咱们十天前开始收水果，就算保存得再好，再过两天也要开始烂了，他们要是一天两天的不过来，那些坏果可咋办。”
“……”
这些话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欢欢喜喜地畅想未来，结果这太阳都快下山了，那几个收购的小老板还没过来，这让他们一个个心中都开始没底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要是村长还参与这事儿的时候也挺好的，最起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现在那个个子最高的人被他们亲手打断了双腿，整个李村，就属他们几个话事人家里囤积的水果最多，每多拖延一天，他们都会首当其冲地遭受损失。
“行了，都别吵吵了，村长说得对。”
李家大伯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那几个年轻小老板，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就算今天不来也正常，上次咱们交易的时候，不也是村长催了好几次，他们才过来的吗？我估计他们是有别的生意要忙，所以没接电话，说不定一会就把电话给回过来了。”
“那他们不能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他们要是全嘎嘣死了，咱们这些水果卖给谁去，这次一共就留了一万定金，根本不够补偿咱们损失的。”
“行了，都别吵了，大家就先回家吃饭吧，在这等着没用，但是你们记住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乱，一会统一口径，就说那几个小老板路上临时有事儿，要明天才能过来。”
“对了，之前你们不是谁看到那几个小老板在隔壁县溜达么？”
李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众人眼前一亮，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对啊，那几个小老板不会就在隔壁县吧？他们这留的又是座机电话，没准他们没接到电话呢？没准他们明天就来了呢？”
众人顿时一脸兴奋，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李家大伯当机立断，首先，他们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没联系上小老板，外面村民的情绪要安抚。
剩下的，他们这些话事人，一家里面出两个人，晚上吃完饭之后，马上去隔壁县找人，不管是酒店还是澡堂子，特别是那些娱乐场所，要重点找一找，毕竟那些小老板看着年轻，年轻人嘛，被酒色迷了眼，一时间耽误事儿也是正常的。
几个话事人统一口径之后，就全都出去了，村民们听说那些小老板今天过不来之后，谁都没多想什么，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散去了，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一家还大几百斤的水果搬来搬去的，谁家能心里没有怨气。
李萌也被李父从家里撵出来了，几个话事人家里的小辈全都被派出来去隔壁县找几个小老板的踪迹，曲奕恒自然也得陪着，听完李村今天的事情经过之后，曲奕恒知道，李村这颗雷终于要爆了，想要找李青他们，除非回安欣日化那边，否则在这边就算把地皮都掀开，也是绝对找不到他们人的。
“姐夫，你说这些小老板能在哪啊，说好了来收水果，结果今天一整天没看见人，这不是耍我们嘛。”
李萌的弟弟坐在吉普车后座上，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爹本来都答应我了，这趟赚了钱就给我买一辆新的自行车，我都跟我那几个朋友吹完牛逼了，结果这车明天都买不上。”
曲奕恒撇了一眼李萌的弟弟，心说你这时候还想着自行车呢，他妈的你爹给你准备的那点彩礼没准都得赔进去。
“你家到底囤了多少水果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脸色有点憔悴的李萌，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三千五百多斤，算上在隔壁村收的，还有在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都在这了。”
李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仿佛是要在曲奕恒这里得到心理安慰一样，开口道：“老公，你说那几个小老板不会不来收了吧？三千多斤水果，我家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不会，不是都签了合同么。”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一下，将近小九百块钱，这点钱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放在李村这种比较落后的村子，这已经是一笔大钱了，曲奕恒有心想说趁着现在水果还没烂，赶紧卖给安心食品厂，但是又怕影响了侯勇的计划，就没提。
大不了这点钱他给李家补了就是，至于整个李村亏损的钱，曲奕恒却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在他看来，李村当时为了那一两分钱的利润，把水果卖给隔壁水果商的时候，就已经和安心食品厂彻底撕破脸了，侯勇还说要抄底买水果，在曲奕恒看来，就应该让他们水果都烂在地里才好。
第217章 吃罐头，吃健康
“右边那几个，单独拍几个特写镜头，听得认真的那几个，来几个面部特写；鼓掌得比较起劲的……算了，回头单独拍点鼓掌的视频做剪辑吧。”
迎着摄影师无奈又有点委屈的眼神，侯勇最终也只能作罢，录影棚太简陋，再加上只有一个摄影机，想要一次性拍完，根本就不现实，只能后期补拍几个镜头了。
台上的主持人和老村长继续开始对话。
“李教授，平时我们应该吃什么，才能在吃饱的同时，也保证健康呢？”
主持人微笑着问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
老村长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后面的话……没了。
主持人都有点着急了，侯勇也跟着着急了，心说很简单你倒是说啊，要不是看着老村长还在喘气，侯勇甚至会以为，老村长原地噶了。
“卡。”
侯勇无奈地喊停，老村长好像刚才卡带了一样，听到侯勇的声音才算松了口气，不等侯勇走到跟前，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是，那个什么提词本上面的字小点也就算了，咋整出来那么多生僻字，十个字里面有六七个我都认不到的，算了算了，我还是背下来吧。”
“……”
侯勇捂脸，早知道就不该图老村长便宜，然后答应老村长的要求，但是现在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再想说现去找人……总不能去老干部活动中心去抓人吧？
来的村民提前去酒店吃席去了，老村长则是刻苦地背自己的台词，甚至那个手写的题词本上面，被老村长自己加了不少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批注，一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拍摄才又重新开始。
……
“我们平时的生活习惯，就要注重健康，比如喝水，我们大家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就是喝水喝越烫的就越好，但是实际上我们的食道承受是有上限的，如果一味吃太烫的食物或者喝太烫的水，会大大地增加患食道癌的风险，这些都有相关的理论依据证明……”
老村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的东西都是侯勇没事儿看养生小视频的时候自己刷到的小科普，但就这些东西，后面还有绿豆消暑，红茶养胃等等这些生活小妙招，放在后世都是常识的东西，但是搁在这个年代，在场的村民和沈霄的手下都听得新鲜，不少人都开始关注提词本上面的东西，有的人干脆就拿着随身的小本本和钢笔记录下来。
只不过有的人不认字，记的方式跟天书一样，怕是密码专家来了，如果不见到写的人都破译不出来，这里侯勇给补了几个镜头。
“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习惯和小常识，重新说吃的东西，我们平时要多注重补充膳食纤维和维生素。”
“什么是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呢？是医院卖的那种维生素片吗？”
主持人十分配合，捧哏说道。
“是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患者，医院会开具一些复合维生素片，但我今天要说的也是这个，我们平时的饮食习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健康，就像我刚才说的生活小妙招，其实饭后吃水果，就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老村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水果里就具有丰富的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比如苹果，被称为水果之王，里面就蕴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家里有孕妇的更可以多吃，因为苹果里面有叶酸……”
所谓水果之王这个论点，已经被人争论很久了，侯勇也不知道谁家说得对，但是苹果这玩意烂大街，反正在哪里都能买得到，就算有消费者信了老村长的论点，一筐一筐吃苹果，也肯定吃不坏。
“原来水果有这么多的作用，那我真应该多吃点水果了。”
主持人装作惊讶地说着，老村长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即兴加了一句，“没错，你是应该多吃点葡萄，吃葡萄能抗衰老，还能预防皱纹。”
主持人小姑娘脸黑了，差点直接撂挑子，但好歹人还有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爽道：“谢谢李教授，不知道李教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水果，在这里给我们分享一下。”
“这个还真有，这不，我今天过来特意带了安心品牌的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黄桃，在运输不发达的古代，黄桃可是进贡皇家的贡品，民间如果私藏是要被抄家的，以前只有皇帝和朝中的重臣得到皇帝赏赐，才能吃到这种黄桃。”
“还有这个白梨罐头，梨子水分非常多，其膳食纤维含量更高，对消化和润肠通便有好处，而且里面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多分，多吃能增强免疫力和抗衰老，只不过空腹吃梨对胃不好，所以我刚才一直都在建议，饭后吃水果。”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多给父母买一些黄桃和白梨在家屯着，让他们多吃一点了。”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黄桃的保鲜期很短，买多了在家里放不住，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但是如果反季买水果的话，价格还是很高的。”
老村长微微笑了笑，“就像安心食品厂做的罐头，保质期只有一年，但是采用了锁鲜技术，既保证了罐头的口感，同时还保留了水果最大的营养。”
“保质期有一年那么长？里面是不是添加了很多的防腐剂啊？吃起来会健康吗？”
主持人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些其实都是过分夸张了，罐头是一种健康食品，早在防腐剂出现之前，其实罐头就已经流行起来了，实际上现代工业生产的饮料，饼干等食物，才会大量的添加防腐剂，罐头的保质期长，主要还是体现在灌装工艺方面，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我去看过，他们的灌装技术采用了低温锁鲜的方式，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防腐剂超标的问题。”
“那我听说，罐头厂做水果，都用烂水果去做，这一点要怎么分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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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发现了一个广告天才
“您说的有道理。”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李教授，我妈牙口不好，吃罐头总说牙疼咋办。”
下面的观众里，有个沈霄的手下忽然开口提问，侯勇多看了他两眼，主持人也在台上有些尬住了，因为这是她的词儿，没想到让下面的吃瓜群众给抢了。
“这个没事的，你看，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叫什么，安心，就是为了让消费者吃着安心，吃着放心。”
老村长倒是临危不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翘起二郎腿，微笑道：“安心罐头里面，含糖量很低，因为他们的罐头主打的是健康，你看，这是安心罐头推出的大四喜礼盒罐头，里面……”
……
90年代以前的水果罐头，都含糖量爆炸。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含糖量高的水果罐头分外受欢迎，但是随着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于这种齁甜的产品渐渐敬而远之，而因为时代的特殊性，经销商和厂家之间的沟通不及时，导致市场份额一再下跌，很多罐头厂也不去搞调研，就这么任凭厂子慢性死亡，幸存下来的罐头厂等到销售终端逐渐调整之后，才了解市场需求，进而改进配方。
侯勇作为重生者，对罐头的历程十分了解，所以他现在生产的罐头，全都属于后世比较利口的低糖罐头，既然主打健康牌，自然要将健康贯彻下去。
拍摄已经圆满结束了，主持人小姐姐感觉十分心累，但是几个小时的录制能赚到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还是很高兴的，同时对侯勇表示，之后有任何活动都可以找她，友情价。
这种交朋友的事儿，侯勇向来是退居幕后的，本来想推给曲奕恒，结果发现这货竟然一早不知道哪去了，只能留下对方的名字和班级，等到主持人离开之后，他就随手将联系方式扔在垃圾桶里。
后面真有需要的话，让顾盼盼联系就好，侯勇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媳妇不开心。
“让你在台下老老实实当观众，你张嘴说话要干鸡毛。”
沈霄在角落里训斥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弟，这人是后来废品收购站开起来之后来的，但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新人，因为他哥曾经是沈霄团伙的一员，只不过前年得了白血病去世了，对这个小老弟，沈霄他们这些老人，都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霄哥，我就是觉得……这样能显得咱们这个节目更真一点，要不然只有老爷子和那个小姑娘两人说话，看着有点假。”
小年轻对沈霄有天然的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沈霄却怒道：“我不用你觉得，下回再有这种活，让你干嘛你干嘛就得了，再有下去，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霄哥，我还要上学呢。”
“嘿，小兔崽子你还顶嘴是吧。”
沈霄刚要上手扒拉小年轻的头，却被侯勇制止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当即微笑着走上前，“那你觉得，做广告是为了什么？”
“老大。”
小年轻恭恭敬敬地和侯勇打招呼，沈霄曾经给下面的兄弟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听侯勇的吩咐，因为他们现在每个人的饭碗，都是侯勇给的，所以忠诚度这一块，沈霄团队的人都没得说。
“嗯，说说你对广告的理解。”
侯勇点点头，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广告就是为了把东西给卖出去，介绍一个产品的特点，然后再包装一下，就是广告。”
小年轻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对广告的理解。
“挺好的，能想到这里。”
侯勇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把一个产品的基础属性还有特性，全都体现在广告里，就可以了吗？同样一件东西，凭什么你打广告别人就要买你的？”
“因为别人都知道啊，人肯定要买自己熟悉的牌子。”
小年轻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后看着侯勇脸上的微笑，知道侯勇要问的肯定不只是这些，想了一会后才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要把产品给……夸张？”
“对的，就是夸张。”
侯勇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是有一个有灵性的好苗子可以栽培了，“广告的属性，是为了让消费者熟悉，这个是没错的，就比如说咱们今天这个广告，我选择在电视台的垃圾时段反复播放，就是为了增加消费者的印象，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拍这么一条广告呢？”
“为了突出咱们的罐头，卖的是健康。”
小年轻脑子很快，张嘴说完又想了想，道：“所以，咱们的罐头其实没那么健康，是吧？”
“抓住一个点，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无限的放大这个优点。”
侯勇补充道：“都知道吃水果对身体好，吃水果罐头也是，但是通过这么一条广告，还是对话的形式，让人们记住生活养生小妙招，再给他们科普水果罐头的好处，人们就能自然而然的记住，而且我们的产品虽然只有夸张宣传，但却并没有罔顾事实，明白了吗？”
其实在《广告法》没出台之前，再过几年各个商家投放的广告会越来越离谱，什么喝了某某保健品的瘫痪老人能健步如飞，吃了救心丸的木乃伊从法老棺材里蹦出来等等……简直脑洞飞扬。
“明白了，可是……这不也算是骗人吗？”
小年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这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沈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要说什么，侯勇却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没错，广告的本质，实际上就是骗人。”
“动动脑筋，想一想，广告本身，到底包不包含骗人的成分？是不是包括，而且占比很大？”
侯勇引导小年轻的思维，后者仔细地想了又想，半晌没有说话，侯勇也没管他，听到老村长喊他，转身就走。
“很大！”
小年轻在身后忽然开口，侯勇顿了顿脚步，偏头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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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水果行情彻底崩盘（五更求必读票）
一晚上的时间，李村几个话事人家里出的人，翻遍了隔壁县的所有招待所和娱乐场所，愣是没找到几个小老板的身影，得到消息的李家大伯等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一晚上的时间，几个话事人全都没睡觉，李父的脸色苍白，嘴唇因为一直没喝水，都干裂起皮了，但是太阳都照常升起来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几个小老板能来村子里收购水果。
一大早李家大伯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电话，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早上八点钟，不少李村的村民都吃完饭之后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躲在村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谁都没什么好办法，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抽烟，不多时，整个办公室里就烟雾缭绕，旁边开着窗户，远远看去，就好像村委办公室里面着火了一样。
“这他妈算啥事儿啊。”
李父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但是因为没睡觉没吃早饭的缘故，起身猛了，眼前一黑，要不是双手扶住桌子，怕是要一头摔在地上。
“已经又派出人去找了，只要那几个小老板还在隔壁县，就一定能找到。”
“这他妈还能找着么，上回看见他们，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儿了，再一个，他们前几天还能跟村长联系，就说明他们肯定没在隔壁县，这找有啥用啊。”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家的水果现在最早那一批都有点坏了，梨子还行，那黄桃现在捏一下都有点软乎了，再等几天这些水果全都烂了个屁的了。”
几个话事人开始互相之间倾泻情绪，李家大伯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众人吵累了，李家大伯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得跟村民说实话了，说今天没联系上那些小老板，然后让他们按照收购时间的顺序，把要坏的水果，优先处理出去一批，哪怕不赚钱，也不能让那水果放坏了把钱打水漂。”
“卖谁啊？”
其中一个话事人提出异议，“咱们这批果子，那都是按照两毛五收的，现在隔壁村和隔壁县，前两天倒是因为咱们收购得狠了，让行情涨了一点，但是水果也就只是在两毛二一斤左右，你现在把这些快要不新鲜的水果再卖他们，人家两毛一都不一定愿意收。”
“你现在不赔点，等到水果烂了，这些水果就一分钱都不值了，你要扔回地里当肥料啊？”
李家大伯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转过头，因为情绪太过紧张，“哇”一下吐了一地的胃酸。
“实在不行，咱们就和安心食品厂联系一下吧。”
李父擦了擦嘴角，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一会让我家那姑娘去找一下他们食品厂的负责人，看看先按照两毛五收一波水果，怎么也不能让果子烂在地里。”
“对对对，你赶紧让李萌去找那个什么姓曲的，让他先把这批水果收了做罐头，要不然每家的损失都太多了。”
李家大伯眼前一亮，“反正他们做罐头的水果都不新鲜，实在不行，再降点价也行，两毛四左右也行啊，只要不亏太多就行。”
“行，一会我家那丫头回来，我就让她去办。”
李父点头答应着，几个话事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萌快中午回来的，然后就被李父硬逼着去找曲奕恒，让安心食品厂先收购一波村子里的水果，要不然这些水果就要放烂了。
李萌一听这事儿关系到自家的利益，当即就动身去安心食品厂找曲奕恒了，结果到了食品厂办公室，发现只有侯勇在，至于曲奕恒，正在隔间里躺着补觉呢，只不过侯勇早就预料到了李村会在曲奕恒身上找突破口，自然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当吧。
反正在李村人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萌，你怎么来了？先坐，喝点茶。”
侯勇让李萌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泡茶，李萌却没有喝茶的心情，四下看了看之后，开口道：“勇哥，你看到曲奕恒没有？我找他有点急事。”
“看见了啊，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粤省那边有个代理单子要签，我就让他去处理了，我亲自送他上火车的。”
侯勇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有什么急事儿？是家里出事儿了吗？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侯勇的话让李萌眼前一黑，曲奕恒以前也出差，所以她心里也能算出来个大概，知道这趟去粤省坐火车，至少两天都是失联状态。
“那什么，勇哥，还真有点事，不只是家里的，找你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萌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们村子里之前来了几个老板，专门要高价收水果，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当时你们李村闹得阵仗挺大的。”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萌，“周边村子，包括隔壁县，所有的黄桃和白梨都让你们李村包圆了，就连我这食品厂要买原材料，都得去隔壁市区买，现在罐头的原材料还短缺着呢。”
李萌脸上一红，但还是咬牙开口道：“对，是有几个老板要两毛九收购我们村子里的黄桃和梨子，但是现在已经超过收购时间两天了，我们村子里最早收购的那批黄桃和梨子都要放坏了，正好咱们安心食品厂缺原材料，你看方不方便收一波我们的水果，价钱就是本钱就行，只要不让村子里赔钱就行。”
“哦，什么价呢？”
“两毛五。”
“呵呵，两毛五。”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将茶推到李萌面前，“李萌啊，虽然现在厂子里的原材料要从别的地方拉过来，但是你知道我收购价是多少吗？只有两毛，你让我多花五分钱去收购一批要烂的水果，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第219章 贷款出了幺蛾子
安心罐头彻底火了。
随着多家省市的电视广告投放，安心罐头迅速攻占当地市场。
很多人在午休的时候，或者下午上班的时候在厂子摸鱼，本想打开厂子的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节目，结果打开就是一身白大褂的老村长和美女主持人对健康养生大谈特谈，看一次新鲜，看两次无感，看三次……就有点烦人了。
换个台，还是养生，换个台，还是在养生，安心罐头就这样被人讨厌着，烦着，然后彻底被人们记住了。
安心罐头一早布局，各大商场和副食品商店的货架上都摆上了“大四喜”罐头礼盒，就算有一些上班的年轻人不知道，但是家里的老人也知道，有需要送礼的人，都点名让家里的晚辈去送罐头。
曲奕恒去了市里的几个商场做抽样调查，发现在罐头品类里，安心罐头的销量遥遥领先，售货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套安心罐头礼盒，就是大四喜那种。”
“现在没有了，正在库房调货，等一会。”
售货员只是看了一眼曲奕恒，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队伍，道：“这位同志，你去旁边排队去，看见没，那些人都是要买大四喜礼盒的。”
“就是，小同志你怎么还插队啊。”
“我们都是要买罐头礼盒的，你直接插队是什么意思啊，后面排着去。”
人群里面顿时有不少人对曲奕恒出言谴责，曲奕恒也没生气，只是乐呵呵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头继续问销售员道：“请问您一下，咱们的大四喜罐头卖得很好吗？我前天来的时候，我看咱们货架上就摆着一套大四喜罐头，怎么现在就买的这么火了。”
“这不是电视台都播么，说送礼就要送健康，中秋节送礼现在都选这个大四喜礼盒。”
销售员解释了一句，看着曲奕恒摆出来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微笑，顿时皱眉道：“这位同志，麻烦你自重一下，就算在我这套近乎也没用，该排队还是要排队，你再在这扯淡的话，我要喊保卫科的人来了。”
“……”
曲奕恒狼狈退场，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
曲奕恒回到安心食品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侯勇和白县长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了，眼看着曲奕恒回来了，白县长笑着站起身，“曲老板可是忙得很啊，我在这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白县长见谅啊，我刚才下去做市场调研去了，看看产品的销售情况。”
曲奕恒和侯勇交换了一下眼神，侯勇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曲奕恒心里就有数了，和白县长握了握手之后坐下来，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差点烫死。
“那个……今天白县长过来有何贵干啊。”
曲奕恒哑着嗓子，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捏着屁股蛋子上的肉，强迫自己不喊出来。
“没什么，我本来要去隔壁的厂子去视察的，正好路过你们厂子，就过来看一看。”
白县长没看出曲奕恒的异常表现，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道：“真没想到啊，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曲老板竟然就把厂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这都是表面现象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曲奕恒却摆了摆手，道：“白县长不知道我们的销售模式吧，经销商都是先货后款，虽然现在罐头看起来卖得不错，但是款子都没回来，只是表面繁荣罢了，你听，我这嗓子这几天都急哑了。”
“啊？还没回款啊？”
听到曲奕恒被热茶烫哑了的嗓子，白县长真的信以为真，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曲奕恒，后面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白县长，实不相瞒，我这要是再没有资金的话，后面的生产就没办法进行了，现在厂子还是难啊。”
“那为什么不让经销商先给你们结账呢？毕竟现在卖得这么好。”
白县长表示不理解。
“就算是回款也没办法的，因为每个罐头利润太低了。”
曲奕恒解释道：“现在安心罐头只是叫好不叫座，可以说基本上算是赔本赚吆喝，正是因为我们和市面上的罐头卖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我们才可以快速抢占市场，但是我们的水杯罐头，网兜和拉手，这都是成本，别的罐头厂没打广告，我们罐头打广告了，这些都是成本。”
“那大四喜罐头怎么样？”
白县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过节他家都收到了三套“大四喜”罐头礼盒。
“还是那句话，叫好不叫座。”
曲奕恒摇了摇头，给白县长递了根烟过去，“白县长，你应该知道，大四喜礼盒罐头虽然利润高，但这是靠着中秋节的东风才能卖得这么好，等中秋过完，销售量会迅速回落，最后还是要靠着水杯罐头去抢占市场。”
“我们这生产线现在只有一条，人工的成本就会高，想要赚钱和长久发展，要么引进新的生产线，要么……就要裁员一部分工人。”
说着，曲奕恒抬头看了一眼白县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就差把“我缺钱”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
白县长没接茬，只是皱着眉头在抽烟，曲奕恒心里忽然感觉有点腻歪，他娘的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等他们卖出去第一波罐头之后，就帮忙跑银行贷款的事儿，结果他现在竟然不说话了。
安心罐头卖得好不好？好。
安心罐头卖得赚不赚钱？不怎么赚。
虽然现在安心罐头在市面上认知度特别高，到一个地方，就会迅速攻占当地的罐头市场，但是因为价格低廉，所以赚得很少，虽然不至于像曲奕恒说的亏本赚吆喝，但是利润很低，甚至和飞扬洗发水都差不多了，但是一个是袋装洗发水，一个是玻璃瓶罐头，怎么都不能比到一起去。
“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跑下来，但是我这边现在有其他的事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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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悬崖边的李村
“两毛钱？这怎么可能呢？”
李萌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摇了摇头，“李村本地的水果之前最便宜的时候还两毛一左右，你们这从外地调水果，路上还有运费，这怎么可能合上两毛这个价格的？勇哥，你别开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是两毛。”
侯勇摇了摇头，“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是安心罐头带火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两毛一左右的价格，是当初我们为了照顾当地老百姓，给出来的收购价，你是不是忘了，李村之前的黄桃和梨子，是什么价格了？”
侯勇戏谑地看着李萌，后者不说话了。
安心食品厂没成立之前，李村的黄桃和梨子，一直都是最低价卖给水果经销商的，就这，还要被经销商挑三拣四，一毛五左右收购价是常事，拖得时间久了过了水果收货的季节，一毛，八分卖出去都有可能。
“懂了么？所以不是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有了安心罐头，这两种水果才有价值。”
看到李萌一直不说话，侯勇淡淡地说着，“而且李村的水果现在不是还没走到绝路么？”
李萌的语气有些着急，“可是……可是那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都不来收了啊。”
“只是晚了，而不是确定不来了。”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们李村还没有低价甩卖，就说明还没到最后的最后，手里有水果的人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
李萌没话了，侯勇不是曲奕恒，他一丁点都不会惯着李萌，李萌在侯勇面前也没有什么放肆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李村。
回家将事情说了之后，李父大骂李萌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萌没吭声，只是看着李父和大伯他们都像热火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窜。
此时的李萌还在心存侥幸，想着等能联系上曲奕恒的时候让曲奕恒收购一波家里的水果，只要能小赚一点点，哪怕一斤只赚一分钱也是好的。
厂长办公室里，曲奕恒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曲奕恒烫了一根油麦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要是这几天再来找我，你就说联系不上我。”
“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个回马枪，抓到你在这吃火锅？”
“今天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
曲奕恒放下碗，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就像你白天说的，现在李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到了他们承受不住的心里临界点，李萌才会再过来，但是我估计那时候，水果已经烂了不少了。”
“那些水果要是烂了的话，其实挺可惜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赚的钱就少了。”
曲奕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又不是股票。”
“啥？股票？”
“没什么。”
侯勇摇了摇头，这年头跟曲奕恒说股票，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实在不行你回安欣日化那边吧，要不然我估计再过两天，白县长都要过来找你了，毕竟你比较好说话，我这个人，还是很难打交道的。”
“我去隔壁县吧，方便知道那边水果商的动向，再一个……”
曲奕恒苦笑一下，“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最后李萌家里的亏空，我总要搭把手，不然的话，我怕她家老爷子出点什么事。”
“那分了不就好了？”
侯勇放下碗点了根烟，看到曲奕恒低头沉默不语，他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村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意识到了不对，所有村民都堵在村委办公室，让几个李村的话事人拿个主意，不管怎么样，要找到那几个收购的老板，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几个话事人都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这些话事人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家，才是囤积水果最多的人，哪怕有人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心，想要收村民手里的水果，手上也没有闲钱和地方了，毕竟家里囤积的水果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了。
李村的村长也被重新请出山了，虽然他手里没有囤积水果，但他毕竟是李村的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村长也感到十分头疼，头疼之余又有点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怕丢了乌纱帽，忍痛将那些水果全部处理给了全村的村民，现在他是首当其冲最应该害怕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如果李村囤积的这些水果卖不出去的话，整个李村的发展将会倒退十年左右，一个弄不好，是会激起民变的。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看着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村村长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讲，现在我们李村，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那些收购的老板，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先断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好像在一锅热油里泼进一盆凉水一般，场面直接炸了，村民们顿时吵闹了起来，李家大伯皱着眉头上前道：“村长，这不行啊，咱们要是不指望他们收购了，那咱们村子这些水果要怎么办？”
“你们要是真指望着他们收购，那才是真完犊子了。”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家大伯，“你，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坐在办公室，一直联系那几个小老板，什么时候电话打通了，你什么时候走。”
“其他几房管事儿的，你们现在全都出去，隔壁村也好，隔壁县也好，去给咱们的黄桃和梨子找销路，但是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咱们李村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泄露咱们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事情。”
“那你干啥？”
李家大伯对村长发号施令感觉不爽，村长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去找县里，让县长给咱们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水果卖给安心食品厂。”
第243章风险转嫁
曲奕恒没给李萌拿这个钱，他以村子里取钱来不及为理由给拒绝了。
对此李萌也没有过于为难曲奕恒，只是单纯地觉得十分可惜，这年头异地存取款十分不方便，曲奕恒不可能随身揣着个存折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就算他身上带着存折，这个时间想去县里或者市里取钱，也完全来不及，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钱取出来。
李萌曾经暗示过，让曲奕恒偷摸从安心食品厂的账上转出来一些钱先用，等赚到了再还回去，但是看着曲奕恒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直接的话她到底也没说出口。
将李萌打发走之后，曲奕恒直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办公室，将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之后，不等侯勇说话，刚回来的赵平安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李青他们已经回日化公司那边了。”
“那这是咋回事？李萌瞒着我，要诓我的钱？这也不对啊。”
曲奕恒懵逼了，他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村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能一口气囤五万多块钱的货，他一定是挪用了村子里的公款，村子里又只有他能联系上李青他们，所以这几天李青都失联的情况下，这个村长坐不住了，只能先稳住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些水果卖给村里人，先把公款的亏空补上。”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李村村长策划的？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曲奕恒也明白过来了，侯勇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懂得转嫁风险的，在拼一把赚钱和保住自己官位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保住村长这个位置。”
“之前李萌他大伯不是还要竞选明年的村长么？”
“不想坐牢呗。”
侯勇语气有些轻松，“五万多块钱，估计是李村整个村子一年的税收了，李村的村长不敢赌，他也输不起，能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等啊。”
侯勇摊了摊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都开始唱了，不看完怎么行。”
……
村委办公室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在，几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村长发难，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村长将水果卖给村子里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去县里举报村长挪用公款。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那边收购的老板再有三天就过来了，现在你们来给我搞这一套，你们可别忘了，隔壁县的水果是谁一手拿下来的。”
村长有些悲愤地拍了拍桌子，但是几个话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李父却摇了摇头，道：“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主意当初可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是执行罢了，而且我问问你，你是咱们李村的村长，对吧？村长应该肩负的，是咱们整个李村的责任，现在你把这二十万斤水果拿出来，让咱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一点，你这也是带动村子一起致富嘛。”
“就是，村长，你现在大方一点，村里人都能记住你，你要是就这么吃独食，你信不信，等到你前脚把那些水果都卖给小老板，后脚就得有人举报你，说你挪用公款。”
“污蔑啊，你们这就纯纯是污蔑啊。”
村长气得直接拍了桌子，“当初我挪用公款的时候，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啊？我当时都说了，等赚了钱，赚到的钱全都会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你们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你可得了吧，等到村子赚钱给分钱，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是，我们可不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村长你要是就这么捂着钱的话，下面的人心不服，到时候闹腾起来，我看你也不用等那几个小老板过来了，你就得先被抓进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村长虽然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但是也知道，不能装得太过了，否则玩脱了，这五万块钱就算给他老祖宗都挖出来，这钱都赔不起，当即便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行行行，你们可真是见钱眼开，直说吧，你们几家是不是打算把这二十万斤水果分了，怎么分，你们商量出个章程了吗？”
“村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为了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人考虑。”
李家大伯义正词严地说着，实际上，他们先前都已经商量过了，这么多的水果，他们几家哪怕这些年在村子里算是生活过得好的，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水果都吃下来。
几家人最多吃六万斤。
那剩下的十四万斤水果，最终还是属于村长的，这让他们就全都不平衡了。
因为他们就算出去借，也没地方借钱囤货，这年头一穷都是穷一窝，谁家都借不出钱来，既然村长的那份吃不下来，他们几个一合计，那就干脆让村长把这些水果全都吐出来。
最起码，这样在村民口中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家家户户送钱了。
“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村长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呵呵，我为了李村奋斗了半辈子，结果现在这刚有点发财的机会，你们就要这么整，没意思，真挺没意思的。”
说着，村长缓缓站起身来，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有点踉跄，旁边的李家大伯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走啊，我都派人去村子里召集大伙了，水果卖完了你得把钱收了啊，要不然村子里亏空的公款咋办？”
“呵呵，你不用在我这装相了。”
村长冷笑两声，一把甩开李家大伯的手，“你想卖好，你就去，我不想看水果是怎么卖的，这次我就成全你，反正卖完了之后，你把钱都给我拿回来，要是差了一分一厘，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
说完，村长直接忿忿不平地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看着村长退场有些狼狈的模样，一个个心中都十分舒坦。
第220章 联营模式，代工
“白县长，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把第一批罐头卖出去，你这边就帮我跑银行贷款的事儿，你现在怎么还搞出来附加条件了？”
曲奕恒有些不满地看着白县长，语气不是很客气，反正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两边要是真闹得不愉快了，曲奕恒大不了就把生产线一拆，工人一遣散，生产线换到别的地方去生产，别的地方不说，大不了就搬回安欣日化那边去，相信当地相关部门领导一定会笑脸相迎。
“曲老板别着急，我这就是为了你们的贷款考虑。”
白县长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前几天的时候，我就帮你召集几个银行的相关领导谈话了，当初本来都答应由县政府出面，然后给你们放贷款，可是不知道是谁给我捣乱，把这件事捅到市里去了，然后市里面主管的领导找我谈了，说放贷款可以，但是有条件。”
曲奕恒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勇，发现侯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县长。
“那白县长你先说说吧，但我不保证能答应。”
曲奕恒耐着性子说道，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隔壁几个兄弟县，也有罐头厂，但都是属于国营性质，先前他们也尝试做过自己的罐头品牌，但是因为市场反响不太好，处于连年亏损状态，然后就被叫停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市里面的意思是，反正现在安心食品厂现在做得这么好，要不然就让他们帮忙代工一下，也算是为当地创收了。”
侯勇和曲奕恒这才恍然，原来真不是白县长还要再争取什么条件在找借口，给其他的县代工，这可都不算是他的成绩，难怪白县长的脸色会不好看，但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也没办法直接怼回去。
代工，又叫联营，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词汇。
各种亏损的厂子，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会想方设法绑在优质企业上进行联营代工。
联营这个名词，还是国企发明的，因为代工的话对于国企来说太难听，虽然是连年亏损，但最基础的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白县长，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
曲奕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语言方才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手里有钱，我完全可以扩大生产线，我自己就能把安心罐头运营好，你让隔壁县去做代工，说实话，品质什么的没办法把握，这玩意毕竟是做吃的，要是真做出来不合格的产品把人吃坏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我们厂子自己的名声。”
“这个我都知道，曲老板，你以为我愿意给他人做嫁衣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厂子的情况我现在也知道，一直都是超负荷运转，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现在不怎么赚钱，那只能扩大规模，量变引起质变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曲奕恒有些无语，这他娘的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但是刚才已经哭穷完了，这时候要说食品厂能赚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曲总，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
侯勇在一旁忽然开口，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之后，侯勇继续道：“安心罐头的拳头产品是水杯罐头，如果隔壁县一定要做代工的话，这一点我们可以让步，但是不管是外面的网兜，还是水果的原材料以及罐头瓶身，这些都要从咱们县这边买，既然是做代工，那就好好的负责生产就行了，这样也算是最大限度的对罐头品质进行把控了。”
“对啊，这位……老弟说得对啊。”
白县长眼睛一亮，只要所有原材料都在他们县里进，就能最大限度地将经济利益留在他的治下，这样既对上面的领导有了交代，同时还最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和权益。
“那也行吧。”
曲奕恒装作为难地考虑了一会，然后这才点点头道：“白县长，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那些国企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那我也不管了，这些都要你去沟通。”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眼看着那些罐头厂亏得裤衩子都要没了，能赚点就是一点，总比一分钱工资发不出来要强。”
白县长脸上忧愁的神色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曲老板，你放心，我这就去市里做汇报，贷款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当然还是希望，把安心食品厂做成咱们县里的支柱企业的。”
曲奕恒站起身和白县长握了握手，送他走了之后，发现侯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眼靠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真要交给他们联营？”
曲奕恒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这玩意毕竟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你还是打的健康牌，要是真把人吃出问题了，人们不会找联营的麻烦，最后脏的还是安心这块牌子，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派两个监工，以生产协助的名义去他们厂子里，这样能好一点。”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联营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咱们摊子铺得再大，既然想让安心这个牌子响彻全国，走联营是必须的，否则你到一个地方开一个厂子，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行吧，既然你觉得行就行。”
曲奕恒耸了耸肩，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侯勇说的，那就肯定是对的，而且联营代工的事情，早之前侯勇就给他提过，只不过那是说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然后给这边做联营，可以一边提高八房村收入的同时，还可以为南方市场做缓冲铺垫。
“这个问题还是让白县长去头疼去吧，只要贷款到位，我们就可以在八房村那边开一个分厂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个思维盲点被我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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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白县长求情
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知道控制风险成本吗？人家给你三万块钱，你就敢收十万块钱的货，这里面三倍的差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
“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那什么，侯老弟，你厂子现在贷款也批下来了八十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把李村这些水果扭亏为盈的。”
白县长想了想后，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按照两毛五收购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李村的水果，全都会按照市场最低价提供给你，你看怎么样？”
第221章 隔壁县的骚操作（五更奉上）
侯勇想了很久，这个盲点都没找出来。
但是在半个月之后，这个盲点问题忽然暴露出来了。
……
在九十年代之前，除非厂长是超级猛人，否则国营厂的反应速度都慢得急死个人。
白县长将条件报上去之后，市里马上上会讨论，本着几个县的税收都属于市里，再加上白县长的老领导递了一句话，白县长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只不过有些大聪明没有老老实实地做代工，将水杯和网兜提手买回去之后，有两家联营厂竟然干脆不生产罐头了，直接开始销售网兜水杯，没想到销量竟然十分不错。
因为水杯罐头的销售核心就是吃完罐头能当水杯用，扣除里面的罐头之外，只在罐头瓶和网兜提手的成本上再加一点点价格，销售情况竟然也十分喜人，消息传回来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亏损的国营厂干生产不行，偷奸耍滑倒是一把好手。
“太气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白县长直接在食品厂的办公室里直接拍了桌子，“他们这些人这么干，食品厂的罐头销量肯定会下跌，他们隔壁县的经济效益倒是上去了，可这是从咱们的兜里往外掏钱！”
白县长去市里也反映过这件事，但却被两个受益县的领导联手抵制，至于理由也非常简单，都是同属于市里治下的，谁多一点谁少一点，都是属于市里的成绩，要有大局观！
白县长当初气得差点直接在市里晕过去。
“可不止这些。”
曲奕恒冷着脸说道：“这两天果农都不给我们供货了，白县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县长愣了愣，道：“为什么？”
“因为原材料也是从这边直接运过去的，他们打着安心黄桃和安心白梨的名义，直接卖健康水果，不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联系上这边果农的，收购价格比咱们这边要高一点，果农想要多卖点钱，当然是谁给的价格高卖给谁。”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厂子里的罐头本来就不赚钱，我要是跟他们一样提高水果原材料的收购价格，我这罐头也干脆不用做了，转行叫安心杂货铺算了，卖水杯，卖网兜，卖调料盒，卖水果，全拆散了卖呗。”
“还有这种事？”
白县长气得眼睛都红了，看到曲奕恒冷着脸点点头，当即也不留了，直接去市里告状去了，隔壁县的做法不是吃饱了打包，而是他娘的直接掀桌子。
“现在怎么办？”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曲奕恒有些恼怒地给侯勇点了一根烟，两人谁都没说话，烟抽了半根的时候，侯勇才开口道：“这事儿得你出面才能解决。”
“我出面？我怎么出面？”
“果农都是李萌家村子那边的，最起码大部分都是，如果你出面的话，让他们原价卖，这件事还能解决。”
“老侯，我又不是钞票，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啊。”
曲奕恒皱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人家给面子，那些果农肯定也会表面上答应，最后还是把果子卖给隔壁县，人家给的价格高啊，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打价格战，我看谁他娘的先被挤死。”
“新产品上来就打价格战，这是大忌，我们现在做的是罐头，做罐头的同行都没打价格战，你打个屁。”
侯勇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就改名叫杂货铺，东西也都拆开了卖，咱们是原装，只要不给隔壁县供货，或者他们收多少钱，咱们就收多少钱，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搞。”
曲奕恒真被气得有些狠了，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这件事我说让你出面，是让你找李萌，毕竟她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互相之间说话还能有点力度，真让你出面，是搞不定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然后把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样能行么？”
“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
侯勇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带点礼物去登门试试，准备得丰厚点。”
……
曲奕恒带着礼物去李萌家了，安心食品厂成立之初，曲奕恒就一直都在为了厂子的事情奔波，虽然离李萌家不过一小时的车程，但愣是没回去一趟，李萌对此表示理解，让他专心忙事业，家里那边她去解释，当时曲奕恒还感觉十分贴心。
这趟登门，李萌家里也是喊了很多家里的其他亲戚，单是招待的酒席就开了三桌，曲奕恒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因为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曲奕恒就没喝多，等到这一大帮子亲戚吃完离席之后，只剩下李萌，李萌的父母，还有李萌的大伯作陪，至于李萌的弟弟，早就吃饱了去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去哪撒野了。
“叔叔，这趟过来我有件事想和咱们家商量一下。”
曲奕恒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农村这时候还没有喝茶的习惯。
李父喝得有点多，但是精神头十分兴奋，听到曲奕恒的话，以为是商量和李萌的婚事，当即笑道：“小曲啊，咱们这马上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不用在心里藏着掖着，你直说就是。”
“哎，好。”
曲奕恒点点头，然后将安心食品厂现在面临的困境说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番话说出来，李萌全家，包括李萌本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叔叔，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们食品厂罐头车间都快要停工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罐头销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您是村子里的老师，算是德高望重，您看能不能和村民们说一声，让他们以我这边的食品厂为主，否则原材料真是不好办了。”
“小曲啊，这件事我也是才刚刚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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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抄底（上）
“不怎么样。”
0.1秒犹豫，侯勇直接拒绝，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白县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一件事，且不说三十多万斤水果，这中间五分钱的差价我能不能接受，就说之前，如果您真能管住李村那些人，安心食品厂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么僵。”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白县长，我们是隶属于县里的企业不假，但是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企业一定要盘活地方的道理，尤其还是这种贴钱的卖卖，您说对吧？”
“侯老弟，你就当帮我解决一个麻烦，这都不行吗？”
白县长咬了咬牙，他没想到侯勇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在他看来，帮着侯勇把贷款跑下来，他和侯勇之间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白县长，这你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侯勇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按照两毛五收了李村的这些黄桃和梨子，这里面一万五千块的差价，可就是我白白损失的，这个钱，我真的掏不起，而且，李村的村民哪怕这些水果全都砸手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饿死，难不成他们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这些水果卖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
白县长没有话了。
安心食品厂是私营厂子，如果是国营厂，他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废话，让私人承担一万五千块的损失，白县长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钱他也不想掏，特别是之前李村还和安心食品厂有那么大的矛盾。
“但是白县长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还是要给一点的。”
侯勇这句话，让白县长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白县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侯老弟，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啊，等到他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黄桃和梨子我会收的，只不过价格方面，肯定不会按照他们的本钱两毛五去收。”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一毛。”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水果这种东西可不是硬通货，每天都会产生损耗，等到李村的人撑不住劲儿的时候，这些水果我都会收过来，白县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哪怕按照两毛五收了他们的水果，他们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还会觉得我是趁火打劫。”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出一毛钱，他们都会觉得我救了他们。”
“侯老弟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县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后悠悠地说道。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想过，那几个高价收购李村水果的人，就是侯勇安排的，因为以安心食品厂的财力，当初拿出那三万块钱是完全掏得出来的，安心食品厂和李村之间又一直有旧怨，侯勇这么布局，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县长没有证据，而且他有点恼侯勇，怪他没有一早跟自己打招呼，还怪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只是他一直都没想过，侯勇实际上是要把整个厂子直接搬走。
“白县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实际上道理你心中都懂，我说的是最优解，只是你想帮李村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要让村民们都过得好一点罢了。”
侯勇起身送白县长，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但是想要和李村的村民之后好好的相处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帮他们还会帮成仇。”
……
白县长回去了。
临回县里的时候，他特意去李村走了一趟，李村的场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整个李村入目所见，全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各种木盆，铁盆，木桶全都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水果保鲜。
但是一早收上来的那批水果，有很多已经开始烂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和老人，都在用刀将水果烂掉的部位削掉，然后或自己吃，或者干脆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将那些水果煮一下，做成简易的水果罐头，也还能再储藏一阵。
和几天前生机盎然的李村相比，现在的李村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暴躁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是白县长走在李村的村道上，却能真实地感觉到。
白县长在村委见到了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次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白县长才将和安心食品厂谈判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他没说侯勇要一毛钱收购的事情，只是说安心食品厂那边原材料足够，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侯勇能收购他们李村的水果。
但是现在安心食品厂的资金并不充足，所以收购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这也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今天他们所有人也出去找销路了，结果现在市场上的水果之前被他们这波疯狂的收购一搅合，水果价格倒是趋于正常了。
因为每个村子都产黄桃和梨子，所以市面上的零售价也不过在两毛左右，有的不太新鲜的水果，现在更是卖到了一毛七左右。
整个市场现在趋于饱和了，除了安心食品厂之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至于外省和隔壁市有没有市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就算他们肯出去找销路，家里的水果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可以说他们每天都在亏钱。
“白县长，能不能和那个侯勇再商量商量，价格再给我们抬一抬。”
李家大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村子里的水果，应该已经烂了一万多斤了，本来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亏钱了，要是收购价再压下去的话，那每家每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哼，你要是有这个面子，那就你去安心食品厂谈，你看你能不能进去那个大门。”
白县长冷哼一声，“你们敢盲目地囤这些水果，早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结果，现在你们想把风险转嫁到人家安心食品厂身上，你们忘了之前你们对人家干啥事了？”
第244章老板们哪去了？
外面十分喧闹，村长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只是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自己的家里距离村委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李家大伯等人正在把李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委门口，所有村民们都带着箩筐过来，上称，交钱，拿果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看起来就好像过年一样。
村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干瘦的手捏着手里的一根生玉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玉米粒都被他捏出了白浆。
“爸，这可全都是咱家的钱，凭啥就这么让他们给分走啊？”
村长女儿走到父亲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村委会门口正在大声维持秩序的李家大伯，没好气地说道：“事儿都是你办的，风险也被咱家承担了，现在他李涛跳出来当好人，爸要我说你就该硬气点，就算他们真举报上去了，你本心也是为村里面谋福利啊。”
“是啊，风险咱家都给担了。”
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有点莫名的情绪，“让他折腾吧，反正我当初挪公款，也是为了让村子里多赚点钱，然后改善咱们村里人的生活条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咱们村里这些人，也能赚到钱。”
“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女儿自然能听出父亲语气里的落寞，村长没说话，只是将玉米放在旁边的筐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几分，“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我这个村长还能再干一年，只要这条生意能稳定下来，咱家也能吃饱点。”
“等到明年……明年……哎，只可惜你不是个小小子啊。”
村长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虽然脚步有点沉重，但是看起来却无比的轻松。
……
二十万斤水果，平摊到村子的三百七十户人家身上，完全没什么压力，李家大伯他们是知道成本是多少的，他们倒也没把事情做绝，每斤加了两分钱，最起码算是把水果商保管的费用和运输费用给覆盖掉了。
而村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周围所有的水果基本都被他们李村的人给包圆了，现在凭空多出来二十万斤水果，只要能按照两毛九的价格卖出去，哪怕一斤只赚一两分钱，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至于李村村长那边，将所有成本覆盖掉之后，不仅把公款换上了，还多出来六十二块钱的盈余，李家大伯他们没眼红这六十二块钱，因为他们知道，村长家里没有囤积水果，相比之后他们赚的钱来说，没什么好眼红的。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村长口中他们来收水果的日子，一大早的时候，李家大伯等人就聚集在了村委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赚不到钱的原因，李村的村长这两天情绪都不高，一直都在家里待着，这也让他提前体验了一把当村长的感觉。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地坐在村委办公室喝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都在憧憬着钱到了之后，家里能添点什么，买点什么，最不济的，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小老板还没过来，李家大伯等人喝了一肚子茶水，这玩意越喝越饿，没奈何的情况下，众人打算先吃点东西，这老大的日头在上面，人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还是容易中暑的。
一直等到下午，李家大伯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几个人一起去了村长家里，发现村长穿着一个白马褂和大裤衩子，正躺在自家的炕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扇风呢。
“村长，那几个老板还没过来，你们之前怎么联系的，要不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看到村长这幅悠闲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点发堵，但是谁都不好多说什么，李家大伯走上前，开口道：“这都下午了，他们不能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村长你再联系联系，这大热的天，一会外面那些村民都晒中暑了。”
“电话本就搁我桌上呢，你们直接就打呗。”
村长坐起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不能一直躺着，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村委办公室走，这幅做派像极了去地里视察的老农。
一行人回到村委办公室，村长当着众人的面给小老板那边打电话，一遍，没打通，两遍，还是没人接。
每一次打电话，听着电话那边没人接的忙音，李村几个话事人的脸上就难看了一分。
“村长，之前那个小老板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约好了是今天么？这些人咋这么不讲信用，都这个点了人不来，电话不接的。”
“就前几天人家给我回的电话啊，说前几天有事儿脱不开身，然后三天之后来咱们村子收果子。”
村长摊了摊手，反正前几天的时候李家大伯他们对这事儿都不上心，他迫于无奈之下才假装联系过了，用以安抚人心，这玩意又没有电话录音和通话记录，只要他咬死了打电话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我看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都下午了，就算一会那几个老板过来了，我也让他们晚上日头下去了再装车，这大热的天，真中暑了几个可咋办。”
老村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外面说着，李家大伯没答话，而是近乎粗暴地挤开了村长，然后又把电话打了回去，毫无意外地，电话依旧打不通，里面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我说你们这都急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定金都留了，之前也和咱们村子里做过生意了。”
村长拍了拍李家大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你们之前都说了，人家几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要是一直催人家，把人家给催烦了，不跟咱们村子里的人做生意咋办？都耐心着点，反正他们迟到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耐心等等吧。”
说着，村长就留下一屋子脸色难看的话事人，背着手出去了。
第222章 李家的逆天发言
“嗯？叔叔，这件事不好办吗？”
曲奕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之后继续道：“其实就是说一下就可以，如果能行的话就最好，不行的话……短期我们也会先在村子里继续订购的。”
“那价格方面呢？”
李父没注意曲奕恒说的短期的事情，只是听说还会在村子继续买果子，当即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忙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和外面持平了，但是那样的话，就会亏本了。”
曲奕恒轻叹了一口气，“高的话，肯定不能高于隔壁县的收购价了。”
“小曲啊，不是叔叔说你，老祖宗当年做生意，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李父认真地说道：“你看现在那些村民，现在都在和隔壁县合作吧？现在你就算提价到和隔壁县一样，其实也不好办，为啥呢，因为他们现在都合作顺手了，总不好忽然就又断了合作。”
“这样吧，只要你这边给的价比隔壁县高一点，我这边就去村子里帮你去说说，让村民们都找你卖果子，毕竟咱们这边也是自己人，叔叔也希望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大。”
“叔叔，这是不可能的事。”
曲奕恒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有点冷，“现在厂子里和隔壁县持平收购，就已经是亏本在做生意了，如果比隔壁县再高一点，会让厂子的损失更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小曲啊，哎，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
李父有点着急了，连忙开口劝道：“小曲，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呢，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看你们那个水果罐头，那县里和市里，卖得有多好，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就是啊，小曲。”
李萌的大伯在一旁帮腔道：“等你和小萌结婚了，你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可不能想着赚村子里人的钱，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码是一码，这是生意。”
曲奕恒拒绝得更加果断，“我做罐头赚钱，果农靠卖果子赚钱，每个人都赚自己应该赚的钱就对了，如果用我厂子的利益去补贴果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哦，不对，我们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其实只能是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了行了，这件事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算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李萌连忙开口打圆场，“曲奕恒也喝了不少了，今儿就不聊这些事了，你先回屋躺一会吧。”
“嗯。”
曲奕恒扯了扯嘴角，然后和李父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里屋躺着去了。
“大哥，这可怎么办。”
等到曲奕恒进屋去了，李父转头看向她大伯，眉头皱得都起了个疙瘩，“这小子怎么说不通呢。”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老弟，不是我说你，就这小子的抠搜劲，连这么一点点利都不想让出来，将来就算娶了小萌，我看咱小萌也当不了他的家，把钱看得太重了。”
大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萌道：“你也是，都说枕边风枕边风，你一点好作用都起不到，就这么一点点利润，能让咱们村子都富起来，等到来年大伯我当村长了，咱们家就算是光宗耀祖了，结果你们家这个完蛋玩意还不愿意帮忙。”
“就是，小萌，你去劝劝他，要不然的话，他那个罐头厂一点果子都收不到，罐头做不了也是破产。”
李父在旁边也面色不善地说着，李萌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低声道：“可是……那厂子才是实打实咱们家的，要是厂子真亏钱，让村民赚钱，那不是把咱们家的钱给花出去了？”
“你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
大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姓李，等来年我当了村长，才是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的事儿，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应该做的事儿，那小子要是这点胸怀都没有，将来的路子可走不远。”
“就是，你以为这村长能说当就当，不都是拿钱铺路么。”
李父在旁边帮腔道：“你去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别这么别扭着，要不然钱都让隔壁的县赚去了，到时候你大伯还有个屁的政绩。”
“那好吧，回头我跟他说说。”
李萌好像被说动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李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顿时迎面飘出来一股烟味，熏得李萌忍不住一个后仰，看到曲奕恒正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桌上抽烟，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已经扔了几根烟头。
李萌平时本来就讨厌曲奕恒抽烟，现在直接把她的房间弄得到处都是烟味，就要上去扯曲奕恒的耳朵，但是想到父亲和大伯的交代，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帮曲奕恒捏了两下肩膀，道：“还在心里不痛快呢？”
“没有……其实有点。”
一开口就是否认，曲奕恒最终还是改了口，用力抽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用鼻子往外吐烟，沉声道：“你爸和你叔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守着老一套的思想，就想着奉献，他们怎么就没想过，真让我提高价格，那就是从厂子往外掏钱补贴村民，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样能让村里人记住你的好啊。”
李萌理所当然地说着，曲奕恒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两眼，良久之后，才呵呵笑道：“那我就没那么高尚了，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别人说我两句好话，我也不能多涨一两肉，骂我一句坏话我也不能少一两肉，还是赚到口袋里的钱最实在。”
“我觉得吧，我爸他们说的有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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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抄底（下）
李家大伯等人不说话了。
李村的这些话事人心中还对那几个小老板们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靠着卖水果好好赚一波钱，然后有一个长期的销售渠道，然后能好好地打一打侯勇的脸，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打脸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白县长看着众人脸上还有些不忿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现在帮李村把这些水果收购了，李村这些人不会记着安心食品厂的好。
甚至还有可能，将这次的亏损都算在安心食品厂头上。
白县长也没了再训话的心思，和村长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李村。
……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李村的众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小老板不会来了的现实。
李家大伯从前三天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打电话之外，现在也开始疯狂地寻找水果的销路。
随着李村的水果烂得越来越多，消息也慢慢地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李村的黄桃和梨子都砸在了手里。
李村的村民也全都坐不住了，每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眼看着家里的水果每时每刻都在坏掉，这就相当于每时每刻家里都在损失钱，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自发出去卖水果，找销路，甚至整个村子开始互相卷价格，从两毛五开始，价格一路往下掉，两毛四，两毛三……一毛九，一毛八。
一直降价到了市场价一毛八的时候，水果依旧没有销路。
不是没有人想着去找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收购水果，但是那些水果商就差把李村的人给打出去了，毕竟当初他们去李村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至于隔壁几个村子，更不会收购李村的水果。
高价卖出去的东西，再低价买回来，现在市面上都已经饱和了，买回来等着烂在地里当肥料不成？
就在李村的众人打算以一毛八的价格去找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让他们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县里和隔壁县，开始大量出现一批低价的黄桃和梨子。
这一批黄桃和梨子质量和市面上的水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价格却是低到令人发指，一毛三的价格往外卖，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但也引起了市场的恐慌，隔壁县的水果商，还有本地的零售商都被逼得纷纷降价，黄桃和梨子的价格再次被打下去一大截，原本有心想要在李村抄底捡便宜的一些小零售商，也纷纷不敢下场抄底了。
因为没人知道底在哪里，怕抄着抄着发现下面还是无底深渊。
这种市场行情，让李村的众人绝望了，因为安心食品厂也加入了采购队伍，谁会放着一毛三的水果不买，去买他们一毛八的水果？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这批低价水果出现在市面上，就是侯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办法，哪怕真是侯勇干的，他们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李村累计损失的水果已经达到了七万斤左右，李村的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也承受不住来自村民们的压力，找到了白县长，由白县长牵头，找侯勇商谈水果收购事宜。
这次水果的收购可以说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在价格方面，李村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全部同意了。
一毛钱一斤，只要是好果子，安心食品厂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知道，价格谈不拢，侯勇大不了就不要，但是李村的人等不起，每多等一天，他们的损失都会扩大。
收购的事情进行得很快，大概半天的功夫，李村的所有黄桃和梨子都被运到了安心食品厂里面，生产线再次马力全开，开始加班加点的运作，白县长本想让侯勇再雇佣一点李村的工人，也算是让愁云惨雾的李村有一点生活的奔头，但还是被侯勇以耽误生产进度拒绝了。
但是他口头上答应了白县长，等这批罐头生产完毕，新生产到位之后，再考虑在李村招工，白县长拿侯勇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
这次的水果，经过二十天左右的折腾，侯勇实际上的收益在四万二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多了，平摊到李村每个人的头上，虽然十分肉疼，但是却也不算是致命，侯勇没有对李村赶尽杀绝。
曲奕恒在收购结束的第二天很“巧合”地回来了，李萌家里亏了四百多块钱，基本上把家底亏掉了一小半，李父借酒消愁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县卫生院，据说是伤了神经，现在整个人右手不能握拳还哆嗦。
以当地现有的医疗技术做不了核磁，李萌只能在家里抹眼泪。
曲奕恒还是心软，把这笔钱补给了李家，还多给了一点，凑了个五百块，这还是在侯勇的极力阻止下，否则曲奕恒想要直接给一千块的。
侯勇当初义正词严地对曲奕恒说道：“你要是想让李萌她们家长个记性，就给五百，要不然这次的教训相当于没给，以后她们家还会养成一种惯性，那就是出了事儿就找你，这个无底洞只会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还会骗你的钱，最后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要是不想跟她往长了走，那就当我没说。”
曲奕恒那天想了很久，除了侯勇知道的五百块之外，又给补了五百块，具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一批罐头生产还需要一个多月，侯勇要回去上大学了，因为军训已经结束了，秦罡已经连续一周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到最后甚至给侯勇放话了，他要是再不回去上学，就让侯勇再蹲一年，明年重新参加大一的军训。
就这一个条件，就让侯勇和曲奕恒两人不寒而栗。
曲奕恒需要留在安心食品厂继续负责生产进度跟进，但是他必须要跟着侯勇回去一趟，毕竟……俩人的身份现在还互换着呢。
第223章 蠢人比坏人可怕
“这话是你爸说的？”
“……就，不是，只是我这么觉得的。”
李萌看着曲奕恒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你忙活厂里的事儿，村里的人对我是一个态度，现在这对我又是一个态度，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出来。”
“委屈你了，都会好的。”
曲奕恒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然后轻轻捏了捏李萌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肯提价了？”
“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
曲奕恒没注意到李萌的脸色，嘴角略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我就算是把这个钱给别人赚，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刁民去赚，大不了我多花点运费，然后从别的地方高价买水果。”
“反正这些水果都是有季节性的，等到秋冬的时候，他们的树上没有果子了，但是老子的罐头还能接着做，我看他们眼气不眼气。”
“不行。”
李萌的声音有点尖锐，吓了曲奕恒一跳，接着曲奕恒有些狐疑地看着李萌，“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跟你说实话吧。”
李萌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接着用一种说重大机密的语气对曲奕恒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明年我大伯，要竞选村子里的村长，现在村子里，都知道你是安心食品厂的厂长，只要你在原材料上让利了，让村民得到实惠，明年大伯就能顺利当上村长，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嗯，好事儿。”
曲奕恒仿佛第一次认识李萌一样，认真地看了两分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
“呵，好事儿。”
安心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面对面在茶几上坐着，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地上还有一箱啤酒，听完曲奕恒的讲述之后，侯勇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问道：“那这事儿你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我看他奶奶个腿儿的我看。”
曲奕恒仰头灌了小半瓶啤酒，一边喷着沫子一边说道：“这他娘的还不是一家人呢，就想着让我补贴她们家里了，想他妈什么好事儿呢，还给果农让点利就能让大家记住他的好，能顺利当上村长，慷他人之慨我他妈也会。”
“所以你们这就闹翻了？”
侯勇拿着酒瓶和曲奕恒碰了一个，两人喝了一口之后曲奕恒的情绪舒缓了一点，继续道：“没闹翻，我又不傻，我说这件事需要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我还糊弄她来着，我说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不早说，她说怕我多想，呵呵。”
“……”
这话侯勇没法接，早在之前他就知道李萌不是什么好鸟，前世总听说有什么扶弟魔之类的女人，没想到李萌倒是没管她弟弟，人家的眼光更大，着眼的是整个李家，这是想着等她大伯当上村长，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
而且侯勇发现了一个事儿，这家人的脑子都迂腐得厉害，曲奕恒和李萌还没结婚呢，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其实以安心食品厂的体量和发展前景，将来厂子大富大贵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要干什么干不成？
现在就这么着急地出去炫耀这层关系，然后还理所当然地将事情安排下来，这种人，不能说多坏，但是足够蠢。
很多时候，蠢逼比坏人的破坏力更大。
“你咋不说话？想什么呢。”
看到侯勇坐在那不吭声，曲奕恒皱眉和侯勇磕了一下瓶，侯勇把酒瓶子拿起来，但是没喝，而是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你俩以后的关系怎么办？”
“能怎么办，维持现状呗。”
“都要闹翻了，还能维持现状啊？”
“这不是还有你呢么。”
“哎？这事儿我可不行。”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着，我还得亲自出马，然后去敲门，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啊。”
“老侯你大爷。”
曲奕恒反应了一下，跟上了侯勇这超前的梗，然后笑骂了一句。
“我也没开玩笑，你那边的渠道，该联系的就联系上吧，反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再要和那些果农好好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后继续道：“要不然，厂子里面的工人也裁撤一些吧，都是县城雇来的，里面有不少人都和果农他们沾亲带故的，要是回头谁不平衡，在生产线里掺点东西，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咱们厂子。”
“我觉得合理，裁撤的事情要在新的原材料进来之前结束，至于换掉的员工，我已经联系老村长他们那边了。”
曲奕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你要从八房村调人过来？他们能同意？”
“当然同意啊，反正现在安心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不管把厂子搬到任何地方，都能受到优待，何乐而不为呢。”
侯勇笑了笑，手上把玩着用炮弹皮做的打火机，曲奕恒意识到了什么，诧异道：“你要把食品厂搬到八房村去？”
“嗯，就当让村子里的人先熟悉一下工作了。”
侯勇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李东强那小子现在学的就是食品专业，反正咱们是食品厂，到时候有新型零食也可以同步生产，这地方，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这下子轮到曲奕恒不说话了，当地没有什么太好的政策扶持，除了这块白捡到手的土地之外，什么实际上的帮助都没有，要申请银行贷款的事儿，都要左一个条件右一个条件地提。
再加上和果农之间越来越恶劣的关系，曲奕恒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行，那这件事我就着手开始办了。”
曲奕恒一口气将半瓶啤酒给吹完，然后用力地将酒瓶子在桌子上一顿，冷冷道：“八房村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提前准备开人。”
“那你和李萌之间的关系怎么办？厂子都要搬走了。”
曲奕恒甩了甩额头前的流海，“跟着我还能饿着她了？”
“曲站长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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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回归京大（五更求必读票）
京大。
314宿舍。
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宿舍门口，站在对面的，是314宿舍的其他人。
没办法不承认了，曲奕恒要替侯勇照看生意，食品厂那边现在离不开人，学校这边还有顾盼盼和秦罡，侯勇要是敢让曲奕恒一直替他上学，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况且侯勇本身就很想上这个大学。
“好玩吧，没想到吧，侯勇这货敢让我替他军训，怎么办，你们要不要举报他一下。”
曲奕恒翘着二郎腿，一身商务正装，皮鞋擦得铮亮，叼着烟笑着说道：“要不你们把他给举报了吧，这样侯勇也就不用上大学了。”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上大学，没有这么干的啊。
“你俩先等会，你是侯勇，不对，你才是侯勇，你是外面的大老板。”
老实人廖大志看着曲奕恒和侯勇，“你们俩是一起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脱不开身，才让侯……才让曲奕恒过来替你军训，可是，你不是大老板吗？为啥要大老板替学生去军训啊？”
“因为我牛逼。”
侯勇靠在椅子上，也是一副摆烂的模样。
“因为老子想体验你下大学生活，他牛逼个屁，他替我看着生意，所以我才过来玩一圈的。”
曲奕恒直接反驳，两人之前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室友，坚决不能暴露侯勇是老板的身份，已经在军训的时候给几个室友来了这么一个小震撼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侯勇是大老板，以后侯勇在宿舍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很可能会被排挤。
“反正就是这样了。”
侯勇耸了耸肩，“我呢，也是给人打工的，你们想想看，曲奕恒是大老板，他是老板，他说让我干什么我不能不听，所以就是这样了，这人是个坏比，黑心肝的，我要是不听他的，我这大学四年学费就没着落了。”
“我还是不太信。”
林语堂双手抱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个货，转头看向一旁的董汉成，后者通过这一阵的军训，身上桀骜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不知道这大仙和这二世祖怎么成了好哥们。
“我也不太信，要不这样，咱们揍他一顿出出气吧。”
“别啊，一个宿舍咱们还是相亲相爱一点的好。”
周海冬连忙上前拦着，“都是一个宿舍的室友，要不咱们出去吃个饭，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还去吃饭？要去那就咱们宿舍一起去，我可不跟侯……曲奕恒这个大老板一起去。”
董汉成一听要去吃饭，顿时一脸怨念，314宿舍的几个人也都笑了。
先前曲奕恒为了和宿舍这些人搞好关系，请他们出去吃饭喝酒，歌舞厅也去过了，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宿舍的，比较有共同话题，曲奕恒酒量最好，所以也算是把他们这些人的糗事都给听了个遍。
比如董汉成，家里一部分人是做生意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官的，从小住在大院里面，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姑娘，人现在结婚又离婚了，用董汉成的话来说，这他娘的比没结婚那会更有韵味，他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去歌舞厅的时候，也专门去找比自己岁数大的姑娘去跳舞，刚上大学那会觉得自己算是光宗耀祖了，给父母提出了自己想娶那姑娘的事儿。
董汉成他妈一听儿子要娶自己姐们，就跟他爹联手给董汉成揍了一顿狠的。
又比如林语堂，从小就想着去少林寺学武，然后转去昆仑山求仙问道，那天喝多了，非要找京大最邪门的地方，去找个鬼见见，修仙现在实现不了，当个邪修也是可以的。
这年头的军训时间和之后很像，只训练一个月，等到再过八年出了那件事，城里的部分大学军训时间都延长到了一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
正式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侯勇被点名已经空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董汉成捏着嗓子答到的，那次是秦罡的课，听说只要有一次旷课就被挂科。
董汉成当时答到之后，秦罡站在讲台上愣了好久，眼神扫视了下面好几圈，差点没把董汉成给吓死，最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要是不揍我的话，那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几个室友虽然有点奇葩，但总体来说都是好人，没人真想把他怎么着，他和曲奕恒一起出现，最大限度上减少了这件事的不愉快，所以基本上也没人觉得自己被骗了有多难以接受。
“今儿都这个时间了，咱们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晚上回来可能会查寝，这样吧，咱们买点酒菜，就在咱们宿舍来一顿，就当咱们314宿舍正式聚会了。”
“你去吧。”
“你去吧。”
侯勇和曲奕恒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睛一瞪，“我说侯勇，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是跟我混饭吃的，怎么着，你还想指使你老板去买酒菜？”
“……那我去吧。”
侯勇被曲奕恒抓着把柄，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挤出个微笑，然后自己下楼去食堂和小卖铺买酒菜去了。
本来这趟回来想和顾盼盼温存一下的，但是顾盼盼今天特别忙，她去学生会当了学习部部长，听说正在忙一个竞赛的事儿，侯勇也就没强求，反正今天的最主要任务，是安抚宿舍的那群牲口们。
……
“来，干杯。”
六个菜一箱24瓶的啤酒，314宿舍的众人就在屋子里喝上了，虽然曲奕恒不是京大的学生，但已经和314宿舍这些人混得熟了，也没人拿他当外人。
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喝酒上脸，当即，廖大志打了个酒嗝，开口道：“我说老曲啊，咱这也算是一个宿舍的哥们了，你能不能给哥们交个底，你到底是干啥的大老板。”
“那可多了，我是做跨国贸易的。”
曲奕恒挑了挑眉，“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我都做，知道老毛子那边吧，我现在就跟他们做生意。”
第245章风声鹤唳的李村
“真爽啊。”
村长用之前几个话事人怼自己的话怼回去，只感觉这心里无比的舒坦，这比大夏天的吃一块冰镇西瓜还要爽，现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没有回旋镖这个说法，否则的话，现在李村几个话事人，一定会有一种被扔出去的回旋镖打脑门的感觉。
“但愿……他们能来吧，这要是毁约不收购了，村子里这些人，可就损失惨重了。”
村长虽然心里感觉小爽，但他身为李村的村长，还是不希望那几个小老板们毁约，他当时转嫁风险，就是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些水果真没人要了，到时候村子里民怨沸腾，全都举报上去，恐怕他这个村官也干不长了。
村委办公室里。
李家大伯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家大伯拿着电话脸色铁青，纷纷开口道：“我说李涛啊，现在这事儿要咋办？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啊。”
“就是啊，现在村长不管事儿，他手里一斤水果都没有，他倒是不着急了，现在村子里这老些水果，基本把我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那几个小老板这要是不来了，咱们这钱可就全瞎了。”
“就是啊，水果这玩意可放不长了，咱们十天前开始收水果，就算保存得再好，再过两天也要开始烂了，他们要是一天两天的不过来，那些坏果可咋办。”
“……”
这些话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欢欢喜喜地畅想未来，结果这太阳都快下山了，那几个收购的小老板还没过来，这让他们一个个心中都开始没底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要是村长还参与这事儿的时候也挺好的，最起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现在那个个子最高的人被他们亲手打断了双腿，整个李村，就属他们几个话事人家里囤积的水果最多，每多拖延一天，他们都会首当其冲地遭受损失。
“行了，都别吵吵了，村长说得对。”
李家大伯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那几个年轻小老板，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就算今天不来也正常，上次咱们交易的时候，不也是村长催了好几次，他们才过来的吗？我估计他们是有别的生意要忙，所以没接电话，说不定一会就把电话给回过来了。”
“那他们不能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他们要是全嘎嘣死了，咱们这些水果卖给谁去，这次一共就留了一万定金，根本不够补偿咱们损失的。”
“行了，都别吵了，大家就先回家吃饭吧，在这等着没用，但是你们记住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乱，一会统一口径，就说那几个小老板路上临时有事儿，要明天才能过来。”
“对了，之前你们不是谁看到那几个小老板在隔壁县溜达么？”
李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众人眼前一亮，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对啊，那几个小老板不会就在隔壁县吧？他们这留的又是座机电话，没准他们没接到电话呢？没准他们明天就来了呢？”
众人顿时一脸兴奋，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李家大伯当机立断，首先，他们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没联系上小老板，外面村民的情绪要安抚。
剩下的，他们这些话事人，一家里面出两个人，晚上吃完饭之后，马上去隔壁县找人，不管是酒店还是澡堂子，特别是那些娱乐场所，要重点找一找，毕竟那些小老板看着年轻，年轻人嘛，被酒色迷了眼，一时间耽误事儿也是正常的。
几个话事人统一口径之后，就全都出去了，村民们听说那些小老板今天过不来之后，谁都没多想什么，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散去了，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一家还大几百斤的水果搬来搬去的，谁家能心里没有怨气。
李萌也被李父从家里撵出来了，几个话事人家里的小辈全都被派出来去隔壁县找几个小老板的踪迹，曲奕恒自然也得陪着，听完李村今天的事情经过之后，曲奕恒知道，李村这颗雷终于要爆了，想要找李青他们，除非回安欣日化那边，否则在这边就算把地皮都掀开，也是绝对找不到他们人的。
“姐夫，你说这些小老板能在哪啊，说好了来收水果，结果今天一整天没看见人，这不是耍我们嘛。”
李萌的弟弟坐在吉普车后座上，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爹本来都答应我了，这趟赚了钱就给我买一辆新的自行车，我都跟我那几个朋友吹完牛逼了，结果这车明天都买不上。”
曲奕恒撇了一眼李萌的弟弟，心说你这时候还想着自行车呢，他妈的你爹给你准备的那点彩礼没准都得赔进去。
“你家到底囤了多少水果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脸色有点憔悴的李萌，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三千五百多斤，算上在隔壁村收的，还有在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都在这了。”
李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仿佛是要在曲奕恒这里得到心理安慰一样，开口道：“老公，你说那几个小老板不会不来收了吧？三千多斤水果，我家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不会，不是都签了合同么。”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一下，将近小九百块钱，这点钱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放在李村这种比较落后的村子，这已经是一笔大钱了，曲奕恒有心想说趁着现在水果还没烂，赶紧卖给安心食品厂，但是又怕影响了侯勇的计划，就没提。
大不了这点钱他给李家补了就是，至于整个李村亏损的钱，曲奕恒却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在他看来，李村当时为了那一两分钱的利润，把水果卖给隔壁水果商的时候，就已经和安心食品厂彻底撕破脸了，侯勇还说要抄底买水果，在曲奕恒看来，就应该让他们水果都烂在地里才好。
第224章 裁员裁了全厂
第二天开始，曲奕恒就以厂子效益不好的原因，开除了工厂里的十二名员工，这些员工只是小小的闹了一下，但是曲奕恒将工资全部结算到位，原本是按月结算的工资，曲奕恒干脆按天结算，其中有两个工作时间不满十天的人，统一全都按十天来计算，所以总体来说，这些开除的员工倒也没多说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曲奕恒又开除了二十名员工。
第四天的时候，曲奕恒则是十分干脆地将漂洗和预煮的工人全都开除了，整个生产线基本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一下子开除了厂子里一半还多的工人，这下子被开除的和剩下的工人全都不干了。
能来厂子里干活的，其中能干活的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都是通过关系硬塞进来的，这种情况不管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间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关系户的事情从古代就一直存在，而且有的人还是白县长为了解决当地就业问题打招呼放进来的，曲奕恒自然也就给了面子。
现在这些人没了铁饭碗，自然全都不乐意了，而剩下的那些工人则是因为整个厂子已经停止运转，担心明天自己也会失业，所以干脆来跟着闹了。
白县长听说安心食品厂发生的事情之后，也快速赶到了现场，结果刚一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厂子的大门口被群情汹涌的工人们堵住了，秘书在前面开路，开了半天没开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嚷嚷道：“白县长来了，大家都让一让，白县长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来了。”
“你个傻逼！”
白县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秘书这一嗓子，直接将前面工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直接将白县长团团围住了。
“白县长，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这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地干得好好的，现在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是啊，白县长，这安心食品厂也太不负责任了，说开人就开人，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啊，白县长，之前是你说这厂子有前途，我才过来了，那隔壁县的钢材厂，一个月给开40我都没去，就听你的来这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白县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会给大家解决问题，请大家耐心等等的话，工人们才把他放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白县长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衬衫，发现曲奕恒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一样，当即快步走上前，想要发火，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道：“曲老板，你这……这是在闹哪一出啊，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报纸啊。”
“白县长来了，快请坐。”
曲奕恒放下报纸，然后将白县长让在沙发上，想要泡茶，结果拧开茶叶罐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当即干笑着说道：“白县长，真不好意思，厂子效益不好，茶叶都买不起了，只能请你喝白水了。”
“曲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安心罐头现在全国都出名，怎么可能效益不好呢，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这趟过来，就是给你解决问题来的。”
明明知道曲奕恒在演戏，但是白县长只能顺着曲奕恒来说，而曲奕恒则是摆烂一般靠在沙发上，道：“白县长，我这可不是跟你哭穷，是真没钱了，现在我们安心罐头确实卖得很好，但谁说卖得好就效益好的。”
“原材料原材料收不上来，罐头瓶罐头瓶收不上来，网兜和拉手也收不上来，你让我怎么开工。”
曲奕恒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我现在罐头都没办法生产，总不能厂子里养这些闲人吧？那我这厂子就真要倒闭了。”
“曲老板，这些事儿我去给你沟通，但是厂子里这些工人，你可不能说开除就开除啊，这些都是你食品厂的熟练工了，你把人开除了，到时候重新招人又要花时间。”
白县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但是曲奕恒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白县长，我说过了，现在厂子没法开工，人我不可能继续用了，多用一天，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对了，外面那些工人现在严格来说都算刁民了吧？工资我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还在外面闹，我是不是可以报警，然后把他们都赶走啊。”
“曲老板，隔壁县的问题，我现在就去沟通，一定能让你们食品厂顺利开工，现在工人可都是……都是……”
后面的话，白县长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年代，流行这样一句话，“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但那是指国营厂的背景下，像曲奕恒这种私营的罐头厂，这种说法完全不成立。
“白县长，之前你也一直都在说你在沟通，但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点成果都没有。”
曲奕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给你面子了，这几天沟通的时间，我又白白损失了好几千块钱，我现在不可能再等你沟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县长也知道拖字诀没用了，端起白水一饮而尽，良久之后，才继续道：“那你怎么才能继续开工？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可行性。”
“白县长你要的是面子还是政绩？”
曲奕恒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白县长愣了愣，犹豫片刻之后，道：“我当然希望我在任期间……”
“白县长，这儿没外人，就不用和我打官腔了。”
曲奕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报纸，暗示的意义已经非常明显了。
“政绩。”
白县长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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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学生会查寝
“你在那边有生意？”
董汉成有些好奇，过来搭了个话，曲奕恒还想接着吹牛逼，侯勇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曲奕恒却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现在什么玩意都紧缺，哥们是专门倒腾坦克飞机大炮的，哐哐往老美那边送。”
“切，我还说我家造航母的呢。”
董汉成闻言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谁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吹牛逼。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学生会查寝，同学开一下门。”
“我草，学生会的。”
廖大志面色一僵，就要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宿舍几个人也纷纷觉得有点紧张，宿舍里不让喝酒抽烟，平时没被抓到可以，抓到的话是要被扣分的。
几个人飞快地将空酒瓶都装进箱了，然后推进床底下，地上的烟头也马上捡了起来，至于那些菜则是摆在桌上没动，毕竟没人规定不让在宿舍里聚餐吃饭的。
“你们几个这是一看就没在宿舍干好事儿啊，这么半天才开门。”
林语堂过去刚把门打开，外面就一直脚伸了进来，差点撞在林语堂的鼻子上，林语堂退开两步，有些恼火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但是没吭声。
过来查寝的人叫付宇恒，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付宇恒双手插兜，刚一进来就夸张地皱了皱鼻子，道：“你们314宿舍在屋里烧烤呢？这么大烟味？记下来，宿舍里抽烟，扣两分。”
“呦，这伙食不错啊，你们314宿舍生活水平够高的。”
紧接着，付宇恒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些菜，有些鄙夷地环视了一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好像还有两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吧？记下来，回头和教导处反映一下，314宿舍生活水平很高，不需要贫困生补助名额，让学校领导考虑一下重新分配，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
“不是？凭啥取消我贫困生的名额啊？”
周海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每个月有五块钱，还有十斤粮票，虽然这些钱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节省一点的话，每个月还是能吃饱的，现在听说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周海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吃这些玩意，你看谁家贫困生顿顿大鱼大肉的？我这偶尔抽查一回都能发现，谁知道你们私底下生活水平奢靡成什么样，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点没继承下来，我看你们之前的军训都白训了。”
付宇恒上下打量了两眼周海冬，其实只看穿着，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周海冬生活环境的窘迫，但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学校调查调查也没什么，万一真存在骗取贫困补助的行为，还算是为学校立功了。
“这位同学。”
侯勇制止了还要再说话的周海冬，平静地看着付宇恒，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想先辈们打下的这锦绣中华，是为了让后辈子孙生活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一代过得比一代艰苦，你说对吧？”
“你还挺能说啊，你叫什么？”
付宇恒看了侯勇两眼，后者淡淡道：“我叫侯勇，不是贫困生，至于这顿饭，是我请的，和其他的同学没关系，所以你犯不着上纲上线，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冲你来？我犯得着嘛我。”
付宇恒好笑地说道：“侯勇是吧？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的，我替学校调查这种事儿，本身也不犯毛病，你跟这充什么大头呢？再说了，学校宿舍禁烟禁酒，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全都喝酒了吧？”
说着，付宇恒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记下来，314宿舍聚众喝酒，加扣10分，这周……哦不，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没有了。”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流动红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荣誉，但是对于优秀学生和入党评估也是有一点影响的。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学生进入学生会，只要得到一点点权利，就会不自觉地打起官腔，也不知道这种政治形态的延伸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
“来来来，你们排队站好了，我清点一下人数，我看看你们宿舍有没有不在的，一个人不在也要全宿舍扣分。”
付宇恒没在意宿舍里这些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学生会干的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儿，平时看不惯他的学弟多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恒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语堂死死拉住，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规则之内的，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是以也只能靠在自己的床边，床沿上有标签，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付部长。”
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叫“副部长”还是叫“付部长”，总之这姓挺吃亏的，手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塑料纸包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扎成了一朵大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有点恶俗。
“哦？帮我取回来了？顾同学在哪呢？”
将礼物捧在手里，付宇恒看向手下，手下笑着说道：“顾部长在女寝那边忙着查寝呢，听说一会结束之后还要去教务处做统计，你放心，一会咱们学习部的查完寝之后就都回宿舍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那就好，懂事儿。”
付宇恒的脸上乐开了花。
侯勇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家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习部吧？”
曲奕恒凑到侯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侯勇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们交头接耳的？站好了。”
付宇恒转过头看向侯勇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一二三……八九……嗯？”
付宇恒愣了愣，又数了一遍，还是九个人。
第225章 年的贷款批下来了
白县长没说话，选择战术性的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曲奕恒，等着他的下文。
“钱。”
曲奕恒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钱，现在想让厂子恢复生产，我就是需要钱，这样我才能从别的渠道进货，这样虽然会拉高成本，但是不至于让我的厂子陷入停工的状态。”
“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曲奕恒看着白县长，语气平静但坚决，“银行贷款的事情，马上就要给我跑下来，然后我才能恢复生产，反正现在玻璃厂和塑料厂生产的罐头瓶和网兜提手这些东西都是卖出去的，又不是送给隔壁县的，这两家厂子基本上已经被盘活了，我这里从其他渠道买原材料，只有这样，我才能恢复生产。”
“可是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水果的话，成本不是拉高了吗？到时候你还是要赔钱，银行贷款还不上怎么办？”
白县长提出异议，曲奕恒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可以从原材料和人工上进行找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进一个新的生产线，人员成本降下来，我还是能赚钱的。”
“行，我会约几个银行的行长下午过来，然后帮你把贷款拿下来。”
白县长终于松了口，“那外面那些工人……”
“那些工人，我一个都不用了，本地的工人，我一个都不会再用。”
曲奕恒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并拒绝了白县长的话。
“那怎么可以。”
白县长着急地站起身，“帮助当地解决就业问题，这是咱们一早就说好的条件，曲老板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白县长。”
曲奕恒平静地看着白县长，就那么仰视着他，“之前咱们谈条件的时候，想过果农会反水么，想过隔壁县会釜底抽薪么？都没想过吧？”
“现在我从别的地方进原材料，那些果农会不会怀恨在心？他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到时候雇过来的工人在我的罐头里掺点耗子药，到时候吃死了人我是要吃官司的，我能放心他们吗？”
“白县长，这是我的底线，我永远都不会去赌人性。”
最后一句话，曲奕恒说得斩钉截铁。
说完之后，曲奕恒在心中暗自得意，他娘的按照老侯给的台词说，莫名的感觉有点痛快啊！
白县长愣了半天，在消化曲奕恒的话，良久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颓丧，肩膀甚至都塌了下来。
曲奕恒说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太有了。在任已经一年多了，这地方的村民是什么德行，他心中十分清楚，今天曲奕恒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而且还要拒收当地果农的产品，两百多工人都在这里，但凡有十个人心里起了点坏心思，在生产线里加点耗子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下一个人往里面加点洗衣粉，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他妈的十个人都这么想，最后积累到一起，绝对是十分致命的。
“我明白了。”
白县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是在曲奕恒态度这么坚决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安心罐头全国出名，早就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在市里都会经常被当做典型案例反复提及，如果在自己的治下就这么水灵灵的破产了，那他的县长也算是彻底干到头了，这是他任职期间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把外面那些人先疏散了吧，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
白县长还能隐约间听到外面那些工人吵闹的声音，“你把这些工人都疏散了，然后我下午帮你办贷款的事情。”
“这个还是白县长出面的好，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曲奕恒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没动，“要是按照国营厂算工龄的话，外面那些人最起码有一大半分币没有，我已经算是很良心了，超过十天没到一个月的，按照一个月结算工资，不超过十天的按照十天算日工资，他们要是想上访或者告我的话，可以啊，那把我发给他们的钱先还回来再说。”
白县长无话可说了，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找不出曲奕恒的任何毛病来。
……
外面的人群最终还是散了，听说厂子要破产，那些工人还在嚷嚷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结果白县长也不耐烦了，一群人好像马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吵得他头疼。
当场，白县长就把曲奕恒刚才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想要找他做主的，可以，那就一切按照国家规定来算，如果谁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去厂子里的财务处重新核算工资。
这么一说之后，那些工人都不闹了，因为他们真要去算的话，大部分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眼看着县长都没办法了，这些人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是骂骂咧咧地渐渐散了，有不少人在厂子门口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升米恩，斗米仇，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真怕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了，然后让自己背上一生的污点，白县长马上联系了自己的老领导，将事情说明之后，不知道老领导那边和市里怎么沟通的，市里对安心食品厂要贷款的事表示一路绿灯。
本来市里的某个领导还隐晦地告诉白县长，看看能不能借着贷款这事儿，让安心食品厂变成国营厂，白县长就只当这话是放屁了。
食品厂是在他县里的，现在曲奕恒就像一个行走的炸药桶，要是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很可能这货就真撂挑子不干了，白县长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让安心食品厂重新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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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干你
“九个人？”
付宇恒短暂地愣了愣，八人寝室多出一个人，他不耐烦地说道：“谁不是314宿舍的，抓紧时间出去，这宿舍查寝呢，谁让你们满地乱窜的，不在自己宿舍的全扣分，多的这一个，也扣两分。”
身后的手下屁颠屁颠地记下来，董汉成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宿舍少人你扣分也就算了，这现在多一个人也扣分？你扣分的依据是啥啊？”
“你们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这是校外人士，不知道宿舍不能留校外人士在宿舍过夜吗？我扣你们分扣冤枉你了？”
付宇恒伸手一指曲奕恒，“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去，把保卫科的人喊过来，把这人带走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背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来学校里骗人的。”
曲奕恒气乐了。
侯勇只是平淡地看着付宇恒，什么都没说。
“付部长，你先去教务处准备着吧，别一会让顾部长久等了，这良辰美景的，可不好耽误了这大好的时光。”
“呵呵，你说的也是，我跟这几个臭鱼烂虾生什么气呢。”
付宇恒笑了笑，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嗯？你们要干嘛？啊！”
“干你。”
付宇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砸在了眼眶上，顿时疼得付宇恒惨叫一声，手上的礼物也掉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个手下全都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奕恒已经骑在付宇恒身上打了，只把身下的付宇恒揍得嗷嗷直叫。
这年代的大学生都是热血青年，眼看着自己老大让人揍了，两人直接就要冲上来，侯勇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冷冷道：“你们动手之前可想好了，人家是校外人士，你们要是敢打架，那可是要受处分的，接下来大学四年，都要背着这个处分，你们敢动手？”
两个手下闻言顿时停住了，这年头档案上要是被记一个处分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不动手是吧，真乖。”
侯勇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转身，加入了曲奕恒痛扁付宇恒的队伍里，一边揍一边嘀咕道：“让你扣我们寝室分，让你来我们寝室装逼，让你说我们抽烟，让你追我媳妇……算了，就是看你不爽。”
“你媳妇他妈谁啊？”
付宇恒都被揍懵了，听到侯勇一边揍他一边念叨的话，忍不住悲愤地喊了一句，侯勇本来想说话，最终却只是闭上了嘴，“我跟你妈的事儿你也要打听，你个逆子，我揍死你。”
付宇恒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直接昏过去。
……
学生会的人过来还是把侯勇和曲奕恒等人给拉开了，包括314宿舍的人，全都被带到了教务处，付宇恒被打得有点惨，两个眼眶全清了，鼻子里也全都是血，此时塞着两根卫生纸卷成的长条，脸颊也有擦伤，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直哼哼，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踩扁的礼物盒，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正在瞄着侯勇和曲奕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314宿舍的所有人都靠墙站成了一排，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一边伸出手一边无奈地说道：“曲老板，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主任，这事儿……咳咳，不怪我，本来我在314宿舍吃饭吃得好好的，这个学生会的叫什么玩意就冲进来了，然后挑三拣四地说这不行那不行，还对我出言不逊，你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你给惊动出来了。”
之前侯勇为了去搞定罐头厂的事情，秦罡可谓是煞费苦心，给曲奕恒安了一个官方交流合作的名头，和学校的化学部合作，当初曲奕恒的手续都是这位刘主任给亲手办的。
俩人当时茅台喝了，中华抽了，歌舞厅去了，俩人在一起称兄道弟，刘主任不知道曲奕恒走的是谁的关系，但他知道，曲奕恒给化学系赞助了两万块的奖金，用以某个项目的研究，甚至于年轻的老板还挂着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呢，刘主任自然是不好得罪。
“啧，你看这事儿闹的，学生会的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刘主任在过来之前，已经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知道学生会的那些学生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对这起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是有点不满的，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314打人的学生，没想到动手的是校外人士，而且还挂着他们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这就让他感觉有点难办了。
“曲老板，这事儿也算是个误会，你看，你也是学校的外聘顾问，要不然这事儿……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你给这学生掏个医药费意思一下，然后我让他给你道个歉，你看？”
曲奕恒点了点头，只是象征性的掏点医药费而已，毕竟把人给揍成这个德行，他转头看了看侯勇，发现这位爷的气儿也消的差不多了，当即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给刘主任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办。”
“对了，314这几个学生，都是我赞助的那个项目的成员，今天本来是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想着给他们安排个庆功宴的，但是这几个同学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吃饭，说都是应该做的，那我想着我作为老板，肯定是不能苛待了这几个好学生，这不，我就在宿舍给他们小小办了个宴会。”
曲奕恒也没忘了拉几个室友一把，毕竟有军训的情分在，“烟都是我抽的，酒也是我喝的，之前学生会扣的他们宿舍的分……你看是不是能不扣了，毕竟这还有俩贫困生呢。”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刘主任苦笑着点点头，心说他娘的男二宿舍就没有一个化学系的，你这不纯扯淡么，但是曲奕恒既然都给了台阶，他就不能不下，这个面子他还是得给。
第226章 我说了算啊（五更送上）
贷款虽然批下来了，但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金融政策，所以银行放款至少需要一星期的时间，白县长看着昔日鼎盛到极点的安心食品厂，现在只剩下门口两个保卫科的人，一时间有些唏嘘，但他只能寄希望于银行的款子到得快一点，让安心食品厂尽快恢复生产。
结果第二天，白县长又过来视察的时候，却发现安心食品厂再次人声鼎沸，所有的工人全都穿着工装，生产线重新开始了运转，而且这些工人之间一边干活，一边亲热的聊天。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是生面孔，再加上生产线的运作有些生疏之外，白县长怕是要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这年头穿越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儿，白县长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你找谁？”
白县长刚要走进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年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新秘书走上前，轻咳两声道：“这位是白县长，来你们食品厂找曲老板谈点事情。”
“过来登个记吧。”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憨厚的保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递到了新秘书面前。
“让我们登记？”
新秘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本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却发现白县长只是皱着眉头思考，然后一言不发，想到自己那位前辈的下场，自己到底是忍住了没说什么，在登记本上写下了鬼画符一般的字之后，将本子丢还给了保安。
“欢迎县长大驾光临！”
憨厚的保安猛的一嗓子，吓得白县长和秘书一个哆嗦，接着，在秘书要杀人的目光中，目送他们进厂子里了。
“我说二仓，你喊个鸡毛啊，吓我一跳。”
旁边的保安等人走远之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二仓挠了挠头，道：“不是老大说，谁进来都要通报么，然后通报的时候，要精气神足点。”
……
“曲奕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把我弟弟都给开除了。”
厂长办公室里，李萌正对着曲奕恒发火，昨天她弟弟回家之后，就给李父告状，说被安心食品厂开除了，本来一家人都不怎么信这件事的，刚要细问，李萌的三叔也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过来人不是串门来的，李萌三叔人还没走进院子，就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萌呢？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对象，老子可是他三叔，帮他看着仓库呢，结果就这么把我给开除了，还就给了八块钱工资，这是拿你三叔我当要饭的了？”
李萌的家人连忙从里面迎出来，听完李萌三叔和弟弟两人的讲述之后，李家的众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之后，李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随即转过头，没好气的说道：“就这还是什么大老板呢，要不然你俩趁早断了吧，别回头厂子破产了没地方吃饭，再来咱们家里蹭饭，咱家可养不起这种闲人。”
李萌被众人一顿数落，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心中最气的是，曲奕恒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说一声，导致现在十分被动，本想着去找曲奕恒来着，但是却被李父直接拉住了，让她在家做顿饭，给她三叔赔礼道歉，结果把李萌给憋屈坏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冲到厂子里，要找曲奕恒要个说法。
结果刚一来的时候，就发现八房村的老村长，和一些有些脸熟的村民正在从大巴车上下来，这些人在老村长和侯勇的引导下，换上工装，打开仓库，直接让安心食品厂开始运转了起来。
李萌的心里放心了一些，知道曲奕恒不是破产就好，但是她心中的怨念更大了，她责怪曲奕恒什么都不跟她说，说什么都要去找曲奕恒讨要个说法，最起码的，也要让曲奕恒给弟弟和三叔涨工资，把这两个人雇回来。
李萌冲到厂长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实木的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发现曲奕恒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
曲奕恒被李萌的动静吓得一激灵，抬头发现是李萌之后，脸上不悦的表情这才下去了一些，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啊。”
李萌没好气地看着曲奕恒，“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弟弟和我三叔都去我家了，他们说你把他们给开除了，都嚷嚷着要来厂子里找你要说法呢，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呗。”
曲奕恒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针对他们，是整个厂子的员工全都要大换血，他们两个人不好搞特殊，要不然其他的人都有样学样，厂子会损失更大的，你理解我一下吧。”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
李萌甩开曲奕恒的手，双手叉腰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被数落了一晚上，我三叔也好，我爸也好，我弟弟也好，他们都说我没本事，在自己男人面前连点话语权都没有，你说说，到底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开都开了，现在新人都招过来了。”
曲奕恒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但还是被他忍下来了，当即叹了口气道：“萌萌，你都不知道，这回厂子有多凶险，差点就要破产了你知道吗，厂子要是不开人，不做改革的话，咱们要赔很多钱的。”
“行吧，但是你得多开点工资，然后一会买点东西跟我回家，给我三叔他们说清楚，说这件事就是个误会，然后请他们回来上班。”
“这怎么能行。”
曲奕恒果断地摇了摇头，“人都已经开除了，现在还加价请回来，那厂子以后还怎么管理，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曲奕恒，你是不是在耍我。”
李萌没想到给了曲奕恒台阶他不下，顿时急眼了。
“我说了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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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侯勇大学的天崩开局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侯勇苦笑着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和顾盼盼去安欣日化那边的家里温存了一夜之后，侯勇浑身戾气全消，看着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侯勇心中只剩下了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反派跑到了学校里面，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正义之士”跳出来要打他的脸了。
第227章 曲奕恒的弱点
“勇哥，你怎么来了。”
李萌看着侯勇，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真按岁数来说，她比侯勇要大，但是不知怎的，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李萌天然地在心底有一点畏惧。
“嗯，讨论什么呢。”
侯勇走进办公室里，然后绕着办公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窗外的工人之后，直接在办公桌后的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不是厂子最近有调整么，然后刚才我跟曲奕恒正说这件事来着。”
李萌有些紧张地搅动两下手指，干笑道：“我弟弟和我三叔他们昨天来我家闹来了，说厂子把以前的员工都给开除了，他们也被开除了，我就想着，这事儿肯定是搞错了，都是自家人，一定是误会，我就过来跟曲奕恒说说。”
“没误会。”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厂子要进行改革，之前的工人员工效率低下，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都辞退了。”
“老侯。”
曲奕恒开口，侯勇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件事是我负责的，主要是刚办厂的时候，白县长在厂子里安排了太多员工，如果昨天你弟弟和你三叔都和你讲了，那他们应该也对你说了，厂子里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员工，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又不是来这里搞慈善的，所以我不会雇那么多人。”
“可是……现在厂子里的人手也不够啊。”
李萌鼓起勇气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过来看了，下面厂子里的工人，基本都是八房村的员工，他们现在工作流程都不熟悉，那再多雇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的，那什么，人多力量大嘛。”
“你弟弟知道漂洗，预煮，去核具体流程怎么操作么？”
侯勇吐出一口烟，透过烟雾，平静地说道：“他不知道，他甚至会把没有漂洗以及去核的果子直接倒进预煮里面，当初生产线为了他这种傻逼操作，特意紧急停止了一次，你知道停这一次，厂子就会损失多少钱？”
“这……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
侯勇摇了摇头，“我们做的是食品，食品最主要的，就是要干净，我们厂子本身主打的就是健康牌，如果消费者吃出问题来，厂子要赔偿消费者，厂牌的损失以万为单位，这个损失，厂子要起诉追究到个人，你弟弟能负担得起？”
“……”
李萌不说话了，她还想着要怎么开脱，实际上这件事在她眼中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看着侯勇那严肃的脸，她到嘴边的话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什么都讲不出口。
“还有你那个三叔，他做的是仓库管理的工作。”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去做仓库管理员，之前因为他不识字，把给人应该发的一千箱货发成了十箱，怎么着，只认识十，上面那一撇让他给吃了？知道那次发货我们补发要赔偿人家多少钱吗？”
“还有，你三叔在仓库里吆五喝六的，仓库里面以前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亲戚，每天带着其他员工在仓库里喝酒赌博，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亲戚？还是说，我偶尔不来厂子这边，这厂子的老板换人了？”
“没有，勇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李萌的双手用力地搅在一起，指尖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一定是下面这些人一个传一个的，慢慢就传得离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就像当时我被人造谣一样，那件事还是勇哥你帮忙摆平的，对吧。”
“是不是谣言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侯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提了，厂子里的用人方案，我自己有安排，而且给所有员工的工资补偿，我自问已经做到位了，谁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们解答。”
“那……那厂子里面的原材料咋办？我听说隔壁县收水果一直都比咱们这边……”
“别说了。”
曲奕恒皱着眉，上前一步抓着李萌的胳膊，李萌却倔强地说道：“你拉我干嘛啊，我在给勇哥汇报情况呢，咱们厂子这边一直按照原价收，厂子没有原材料还是没办法开工的！”
“首先第一点，这是我的厂子，不存在咱们，这个主语用错了。”
侯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其次，没了张屠户，我也吃不上带毛猪，天底下好水果有很多，不是只有当地才有，正好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一个物流运输公司，然后从外地进水果，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曲奕恒，这里是办公室，以后注意点分寸。”
不等李萌再接话，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次直接喊大名，连老曲都不叫了。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的话吗？”
曲奕恒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明说，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蠢人比坏人的破坏力要更大。
……
李萌又说了两句没用的场面话之后，就先被曲奕恒推搡着离开了，过了一会，曲奕恒回来了，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侯勇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掏出烟一人一根，两个大男人把烟点燃，都一言不发地抽着。
“心里不舒服？”
侯勇淡淡地开口，曲奕恒叼着烟，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了解曲奕恒是什么性格的人，虽然前世这货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但侯勇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在工作方面他能表现得精明强干，但是涉及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时候，曲奕恒的弱点就是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
宁可委屈憋屈自己，也不肯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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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李东强的发明
顾盼盼今天上午没课，好死不死的侯勇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秦罡的课，曲奕恒要去处理安欣日化的事情，不能在这多留，于是早早地就走了，侯勇本来打算低调点去班级上课，但是顾盼盼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上课，侯勇也就随了她。
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盼盼再次给他解释，说她已经和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说了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但是因为侯勇迟迟不出现，所以其他的追求者只以为这是校花女神的借口。
对于顾盼盼善解人意的道歉，侯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先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兼顾工作和生活，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
侯勇和顾盼盼手挽着手一起走进教室，顿时引起了教室里不少人的轰动，顾盼盼是大二的，这是大一的课堂，有很多大一的新生对顾盼盼只是惊鸿一瞥，就惊为天人，本来都在心中暗自憋着劲儿，想要找机会在顾盼盼面前表现一下，结果今天进来一个陌生人，就这么牵着他们女神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侯勇的身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侯勇此时大概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
好在侯某人心理素质过硬，脸皮修炼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就那么面不改色地牵着顾盼盼的手坐了下来，314的其他室友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侯勇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装作一副和侯勇不认识的模样。
随着两人来到教室，很多学生对侯勇的身份都在暗中议论纷纷，一直到秦罡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罡的眼睛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侯勇和顾盼盼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上课。”
秦罡讲的课深入浅出，不同于后世一般的大学讲师，只是照本宣科，而是会在讲课的同时，穿插很多我国现有的科技技术发展成果，不会让人犯困，这一代的大学生都是奔着上学来的，上课听讲的认真程度不亚于后世的高中生，一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作为一个掌握后世几百项专利技术的大拿，侯勇对于秦罡的课根本不感冒，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技术小白，相反的，很多技术相关专利问题他凭借后世经验，秦罡甚至还要请教他。
“谁能说一说，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课本上的内容讲完之后，每堂课都会提出一个问题和学生进行讨论，侯勇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好在他没顺嘴接话，要不然怕是要被秦罡给打出去。
“侯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侯勇趴在桌子上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秦罡直接挑了挑眉，点了侯勇的名字。
侯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这也让整个教室的人都记住了这个情敌的名字。
“说说看，你觉得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看着侯勇，鼓励一般说着。
“我觉得……科学的根本是生活。”
侯勇想了想之后，微笑着说道：“不管是科学还是科技进步，其根本都是生活。”
“哦？为什么这么说？”
秦罡对侯勇的回答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
“这很简单，不管是我们学的机械自动化，还是现有的科技进步，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生产力变高，生产力变高了，可以保证基础的物资生产，只有保证了基础的物资，国民的生活水平才能不断提高。”
“老百姓能吃饱喝足，才会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甚至进而丰富精神生活，科技进步的根本，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方便，所以科技，以人为本。”
“……你坐下吧。”
秦罡愣了半天，下面的其他同学一个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勇的论点，和现有的国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是一个讲究奉献的年代，所有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都是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全力建设我们的祖国，而侯勇则是提倡，科技的进步是为了更好地改善生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最后那句科技，以人为本，却好像又升华了主题。
人们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想要反驳侯勇，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理由。
……
“你小子，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啊。”
食堂里，秦罡，侯勇和顾盼盼三人坐在食堂里，秦罡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我本来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是想让你小子说说为国家做奉献的事儿，你小子，还以人为本上了。”
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毕竟他和秦罡中间差了三十年的国家发展的历程，时代在变，只不过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改变着每一个人，也许再过十年，侯勇今天的论点，就会被人普遍接受。
“刚一开学就背了一个处分，年轻人真是，挺好的啊。”
秦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一对儿小年轻，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侯勇，草！我找了你老半天了，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男声从旁边响起，一个小年轻直接冲了过来，没注意到秦罡，直接一屁股挤到了秦罡旁边，差点把秦罡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
秦教授默默撤回了一句“年轻真好”的话。
“李东强，你这么冒失干嘛，老师你没事吧？”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东强，转头关心起了秦罡的状况，秦罡缓缓摇了摇头，李东强直接将一个塑料兜拎出来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侯勇，我成了，东西我做出来了。”
“什么玩意你成了？这是……辣条？”
侯勇看着桌上那一塑料兜，闻着里面那略显熟悉的味道，将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带着浓郁气味的辣条从里面显露了出来。
第246章水果行情彻底崩盘（五更求必读票）
一晚上的时间，李村几个话事人家里出的人，翻遍了隔壁县的所有招待所和娱乐场所，愣是没找到几个小老板的身影，得到消息的李家大伯等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一晚上的时间，几个话事人全都没睡觉，李父的脸色苍白，嘴唇因为一直没喝水，都干裂起皮了，但是太阳都照常升起来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几个小老板能来村子里收购水果。
一大早李家大伯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电话，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早上八点钟，不少李村的村民都吃完饭之后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躲在村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谁都没什么好办法，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抽烟，不多时，整个办公室里就烟雾缭绕，旁边开着窗户，远远看去，就好像村委办公室里面着火了一样。
“这他妈算啥事儿啊。”
李父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但是因为没睡觉没吃早饭的缘故，起身猛了，眼前一黑，要不是双手扶住桌子，怕是要一头摔在地上。
“已经又派出人去找了，只要那几个小老板还在隔壁县，就一定能找到。”
“这他妈还能找着么，上回看见他们，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儿了，再一个，他们前几天还能跟村长联系，就说明他们肯定没在隔壁县，这找有啥用啊。”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家的水果现在最早那一批都有点坏了，梨子还行，那黄桃现在捏一下都有点软乎了，再等几天这些水果全都烂了个屁的了。”
几个话事人开始互相之间倾泻情绪，李家大伯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众人吵累了，李家大伯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得跟村民说实话了，说今天没联系上那些小老板，然后让他们按照收购时间的顺序，把要坏的水果，优先处理出去一批，哪怕不赚钱，也不能让那水果放坏了把钱打水漂。”
“卖谁啊？”
其中一个话事人提出异议，“咱们这批果子，那都是按照两毛五收的，现在隔壁村和隔壁县，前两天倒是因为咱们收购得狠了，让行情涨了一点，但是水果也就只是在两毛二一斤左右，你现在把这些快要不新鲜的水果再卖他们，人家两毛一都不一定愿意收。”
“你现在不赔点，等到水果烂了，这些水果就一分钱都不值了，你要扔回地里当肥料啊？”
李家大伯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转过头，因为情绪太过紧张，“哇”一下吐了一地的胃酸。
“实在不行，咱们就和安心食品厂联系一下吧。”
李父擦了擦嘴角，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一会让我家那姑娘去找一下他们食品厂的负责人，看看先按照两毛五收一波水果，怎么也不能让果子烂在地里。”
“对对对，你赶紧让李萌去找那个什么姓曲的，让他先把这批水果收了做罐头，要不然每家的损失都太多了。”
李家大伯眼前一亮，“反正他们做罐头的水果都不新鲜，实在不行，再降点价也行，两毛四左右也行啊，只要不亏太多就行。”
“行，一会我家那丫头回来，我就让她去办。”
李父点头答应着，几个话事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萌快中午回来的，然后就被李父硬逼着去找曲奕恒，让安心食品厂先收购一波村子里的水果，要不然这些水果就要放烂了。
李萌一听这事儿关系到自家的利益，当即就动身去安心食品厂找曲奕恒了，结果到了食品厂办公室，发现只有侯勇在，至于曲奕恒，正在隔间里躺着补觉呢，只不过侯勇早就预料到了李村会在曲奕恒身上找突破口，自然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当吧。
反正在李村人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萌，你怎么来了？先坐，喝点茶。”
侯勇让李萌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泡茶，李萌却没有喝茶的心情，四下看了看之后，开口道：“勇哥，你看到曲奕恒没有？我找他有点急事。”
“看见了啊，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粤省那边有个代理单子要签，我就让他去处理了，我亲自送他上火车的。”
侯勇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有什么急事儿？是家里出事儿了吗？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侯勇的话让李萌眼前一黑，曲奕恒以前也出差，所以她心里也能算出来个大概，知道这趟去粤省坐火车，至少两天都是失联状态。
“那什么，勇哥，还真有点事，不只是家里的，找你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萌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们村子里之前来了几个老板，专门要高价收水果，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当时你们李村闹得阵仗挺大的。”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萌，“周边村子，包括隔壁县，所有的黄桃和白梨都让你们李村包圆了，就连我这食品厂要买原材料，都得去隔壁市区买，现在罐头的原材料还短缺着呢。”
李萌脸上一红，但还是咬牙开口道：“对，是有几个老板要两毛九收购我们村子里的黄桃和梨子，但是现在已经超过收购时间两天了，我们村子里最早收购的那批黄桃和梨子都要放坏了，正好咱们安心食品厂缺原材料，你看方不方便收一波我们的水果，价钱就是本钱就行，只要不让村子里赔钱就行。”
“哦，什么价呢？”
“两毛五。”
“呵呵，两毛五。”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将茶推到李萌面前，“李萌啊，虽然现在厂子里的原材料要从别的地方拉过来，但是你知道我收购价是多少吗？只有两毛，你让我多花五分钱去收购一批要烂的水果，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第256章 低配辣条面世（五更奉上）
塑料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辣条，有一根一根像棍子一样的，还有扁的，还有一张一张好像豆皮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比豆皮要深一点，上面泛着油光，再加上星星点点的辣椒粉和孜然点缀在上面，乍一看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李东强是怎么把这玩意揣过来的，有的辣条都被挤扁了，塑料袋外面都有点往外渗油，看着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一根根的辣条甚至歪七扭八的，实在是有点磕碜。
“侯勇，这是什么东西？”
秦罡看着辣条有点好奇，侯勇微微笑了笑，道：“老师，这是我之前研究的一种小零食，你能吃辣吧，要不要尝一尝？”
“能吃辣，爱吃这个。”
秦罡点了点头，旁边的顾盼盼也跃跃欲试，侯勇给顾盼盼和秦罡一人夹了一根，自己也夹了一根，三人一起品尝了起来。
“嗯……有点意思，还行。”
秦罡是吃惯了好东西的，没有什么金色光芒和Bgm配乐，也没有好吃到热泪盈眶，秦罡尝了尝之后，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旁边的顾盼盼也是一样，吃了之后，只是觉得这玩意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一旁的李东强却是脸色十分难看，这玩意可是他按照侯勇的配方，折腾了十多天才折腾出来的。
要不是一个是岁数大的老头，另一个是顾盼盼，李东强甚至都想骂一句两人长没长嘴识不识货了。
“侯勇，这玩意……是我做的方式有问题还是怎么着，这东西对吧？”
作为辣条配方的发明者，李东强转头看向侯勇，眼中满是期待。
“嗯，口味是对的，这就是我要的那种辣条。”
侯勇点了点头，前世这玩意他吃过几次，虽然不常吃，但是这种独特的口感让他还是记忆犹新，李东强做的这个除了甜咸比例差了一点意思之外，剩下的和后世的辣条没区别。
“那就行，那这东西就算成功了吧。”
得到侯勇的肯定，李东强在心中松了口气，当即就要拎起塑料袋，然后去给其他桌的同学们都试吃一下。
“同学，你等会，那什么，我再夹两个。”
秦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几片比较松软的辣条放在自己碗里，他牙口不好，这种成片的辣条看起来更好嚼的样子。
“老师，这东西是不是吃着还有点意思？”
侯勇看到秦罡不多时就把那几个辣条就饭吃了，微笑着问了一句，秦罡点了点头，用兜里的手绢擦了擦额头沁出的一点汗，纳闷道：“你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玩意……叫辣条，对吧？你说这个辣条，我刚开始吃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好吃，但是吃一会之后，就越吃越想吃，啧，就好像嗓子眼里刺挠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要是不吃也就算了，吃上了之后就一直还想吃，对吧？”
“对的，吃上这个辣条之后，再吃其他的菜，也不会把辣条的味道给冲淡掉，真的很神奇。”
一旁的顾盼盼点头附和，随后好奇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吃着有点像肉，但还不是肉，好像……好像也不是豆制品。”
“这东西是用面筋做的一种熟食，主要材料就是面粉和各种调味料，至于成本的话，如果流水线作业，其实会很低很低。”
辣条这东西和之前侯勇卖的冰粉差不多，都属于地方性小吃，但是真正意义上的零食辣条被做出来，还要在98年那阵，然后作为零食被推向全国，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才开始成为一个“网络梗”，然后成为一个名词。
一开始知道李东强这货是做食品化学专业的时候，侯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想着让李东强自己琢磨，如果真能琢磨出什么产品的话，到时候投资在八房村办个厂也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侯勇无意间吃了一次东北烧烤，里面有一个烤豆皮，侯勇吃了之后忽然想起来辣条这么一个东西，前世集团有做过相关的调研，这玩意的市值在2010年之后，全球市场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七十多亿，所以侯勇下面的公司也开始对辣条进行相关研究。
但是市面上因为有了卫龙等大品牌占领市场，后面的局面打开十分艰难，最终这个项目也只是勉强不亏钱而已。
举个简单例子，2008年之后，一包辣条漂洋过海卖到漂亮国，在他们国家的货架上卖12美元一包，而在国内，只有一块钱，中间的差价在几十倍之上。
自从侯勇打算将安心食品厂弄回八房村之后，就起了研究辣条的心思，然后他就想到了李东强这个相关专业的人才，他还是八房村村长的儿子，一旦安心食品厂真的弄回八房村，那这个零食就可以提前二十年左右面世了。
“你小子，真是吃顿饭都吃不安生，吃饭的时候都能研究你那点做生意的事情。”
听完侯勇说辣条的成本之后，秦罡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欣赏侯勇的才华，所以他一直都希望侯勇的这份才华能用在科研上面，而不是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毕竟在这个年代，商人还是不太受待见的。
“这不也是顺手嘛，严格来说，这个东西也算是发明创造了。”
侯勇自然知道秦罡的心思，笑着打岔道：“老师你想想看，这种东西如果有市场，那可是能带动当地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咱们搞机械的也是为国为民，两者本质上殊途同归。”
“你小子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
秦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转头看向李东强，发现这小子竟然在每桌都推荐辣条，都是学校的同学，所以大家也都很给面子，一人都尝了一两根，结果这一品尝之后，场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所有人都追着李东强，问这到底是哪里的地方特产，李东强被人群围在中间，极力解释说这只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点试验品，一塑料兜的辣条很快连塑料兜都被热情的同学们抢走了。
侯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了这玩意要怎么推广了。
第247章悬崖边的李村
“两毛钱？这怎么可能呢？”
李萌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摇了摇头，“李村本地的水果之前最便宜的时候还两毛一左右，你们这从外地调水果，路上还有运费，这怎么可能合上两毛这个价格的？勇哥，你别开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是两毛。”
侯勇摇了摇头，“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是安心罐头带火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两毛一左右的价格，是当初我们为了照顾当地老百姓，给出来的收购价，你是不是忘了，李村之前的黄桃和梨子，是什么价格了？”
侯勇戏谑地看着李萌，后者不说话了。
安心食品厂没成立之前，李村的黄桃和梨子，一直都是最低价卖给水果经销商的，就这，还要被经销商挑三拣四，一毛五左右收购价是常事，拖得时间久了过了水果收货的季节，一毛，八分卖出去都有可能。
“懂了么？所以不是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有了安心罐头，这两种水果才有价值。”
看到李萌一直不说话，侯勇淡淡地说着，“而且李村的水果现在不是还没走到绝路么？”
李萌的语气有些着急，“可是……可是那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都不来收了啊。”
“只是晚了，而不是确定不来了。”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们李村还没有低价甩卖，就说明还没到最后的最后，手里有水果的人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
李萌没话了，侯勇不是曲奕恒，他一丁点都不会惯着李萌，李萌在侯勇面前也没有什么放肆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李村。
回家将事情说了之后，李父大骂李萌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萌没吭声，只是看着李父和大伯他们都像热火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窜。
此时的李萌还在心存侥幸，想着等能联系上曲奕恒的时候让曲奕恒收购一波家里的水果，只要能小赚一点点，哪怕一斤只赚一分钱也是好的。
厂长办公室里，曲奕恒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曲奕恒烫了一根油麦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要是这几天再来找我，你就说联系不上我。”
“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个回马枪，抓到你在这吃火锅？”
“今天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
曲奕恒放下碗，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就像你白天说的，现在李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到了他们承受不住的心里临界点，李萌才会再过来，但是我估计那时候，水果已经烂了不少了。”
“那些水果要是烂了的话，其实挺可惜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赚的钱就少了。”
曲奕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又不是股票。”
“啥？股票？”
“没什么。”
侯勇摇了摇头，这年头跟曲奕恒说股票，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实在不行你回安欣日化那边吧，要不然我估计再过两天，白县长都要过来找你了，毕竟你比较好说话，我这个人，还是很难打交道的。”
“我去隔壁县吧，方便知道那边水果商的动向，再一个……”
曲奕恒苦笑一下，“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最后李萌家里的亏空，我总要搭把手，不然的话，我怕她家老爷子出点什么事。”
“那分了不就好了？”
侯勇放下碗点了根烟，看到曲奕恒低头沉默不语，他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村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意识到了不对，所有村民都堵在村委办公室，让几个李村的话事人拿个主意，不管怎么样，要找到那几个收购的老板，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几个话事人都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这些话事人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家，才是囤积水果最多的人，哪怕有人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心，想要收村民手里的水果，手上也没有闲钱和地方了，毕竟家里囤积的水果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了。
李村的村长也被重新请出山了，虽然他手里没有囤积水果，但他毕竟是李村的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村长也感到十分头疼，头疼之余又有点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怕丢了乌纱帽，忍痛将那些水果全部处理给了全村的村民，现在他是首当其冲最应该害怕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如果李村囤积的这些水果卖不出去的话，整个李村的发展将会倒退十年左右，一个弄不好，是会激起民变的。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看着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村村长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讲，现在我们李村，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那些收购的老板，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先断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好像在一锅热油里泼进一盆凉水一般，场面直接炸了，村民们顿时吵闹了起来，李家大伯皱着眉头上前道：“村长，这不行啊，咱们要是不指望他们收购了，那咱们村子这些水果要怎么办？”
“你们要是真指望着他们收购，那才是真完犊子了。”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家大伯，“你，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坐在办公室，一直联系那几个小老板，什么时候电话打通了，你什么时候走。”
“其他几房管事儿的，你们现在全都出去，隔壁村也好，隔壁县也好，去给咱们的黄桃和梨子找销路，但是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咱们李村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泄露咱们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事情。”
“那你干啥？”
李家大伯对村长发号施令感觉不爽，村长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去找县里，让县长给咱们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水果卖给安心食品厂。”
第257章 辣条的推广难题
曲奕恒又被侯勇给调回来了，因为做辣条这件事需要和曲奕恒好好商量一下。
曲奕恒直接到了侯勇寝室，也没人拦着。
虽然打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曲奕恒的战绩在男二寝室已经传扬出去了，宿管大爷看到他之后，都拿起报纸挡在脸上，装作没看见。
听说这个校外的外聘顾问不讲武德，穿着皮鞋照着人脸上踹，还不管男女老幼，宿管大爷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东西……你要做成零食？”
看着侯勇桌上摆着的一兜色泽鲜艳的辣条，曲奕恒陷入了沉思，侯勇点点头，道：“嗯，就像酸梅粉和九制话梅这些东西一样，推出一款辣条零食。”
“零食……零食……这玩意成本和售价怎么算的？”
曲奕恒一手捏着辣条，一手拿着烟，看着桌上的辣条低声喃喃着，侯勇解释道：“如果上生产线的话，成本会很低很低，除了人工的分拣和加料之外，以现有的生产线水平来说，工人的成本都会很少。”
“我打算做三种辣条，一种是五分钱一包的，一种是一毛钱一包的，一种是五毛钱一包的。”
说着，侯勇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五毛一包的，就像宿舍里面八个人喝点小酒，开一包辣条也足够了。”
“那这玩意的市场定位怎么做？”
曲奕恒挠了挠头，“这广告可不好做啊，既然是零食的话，肯定是面向小孩子的，你这又搞出来一个家庭装，成年人还能喝酒当下酒菜，这……不好弄啊。”
“想得太复杂了，这东西就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辣条这东西，我们不打广告，就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去搞地推，一家一家的城市去做推广。”
“不是？搞地推？老侯，你没发烧吧？这得多大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曲奕恒懵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顺风车坐惯了，之前不管是飞扬洗发水还是安心罐头，之所以能上市就大卖，靠的全是侯勇那领先时代的营销方式和广告投放，现在乍然让曲奕恒回归到最原始的推广模式，曲奕恒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说不打广告，你看你，又急。”
侯勇瞥了一眼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辣条是零食，辐射的受众群体太广了，有小孩子，有成年人，甚至老年人也能吃，所以广告宣传的定位就找不准，这玩意没法拍。”
实际上侯勇也确实没有参考的模板，后世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辣条的广告，最多就是各大主播带货以及吃播来做宣传，这东西要是现在打广告的话……貌似用吃播的方式反响不会特别好。
“那总要有个噱头吧？你这玩意……好吧，它确实搞得够花花，但是没有宣传噱头的话，这东西可没人认啊。”
曲奕恒挠了挠头，“要不登报吧，在报纸上打广告，就用一个大篇幅，说安心辣条上市。”
“你当是卖电子产品呢。”
侯勇想了想，却又忽然觉得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行，只不过这个噱头，侯勇目前确实没想到。
这东西他已经决定搁在八房村去做了，首先他是八房村的人，通过之前水源和带领村子致富的事儿，现在的八房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后方根据地一样，绝对不会发生像李村那种事情发生，毕竟还有老村长亲自坐镇呢，乱不起来。
再一个，前世侯勇看过辣条那些不卫生的报道，什么地沟油死猪肉挖出来熬油做辣条的黑心作坊，当时对辣条行业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玩意和冰粉一样，根本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仿制，所以后期的维护品牌形象，以及打击黑心作坊这种事，他没有经历兼顾，曲奕恒虽然是他最好的哥们，但是也不能逮着人往死里用，在没有人才能专门负责这一摊的情况下，将其放在八房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一个，那就是辣条的点子虽然是他出的，但却是李东强做出来的，反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再加上现在也没整其他幺蛾子，要是真能把辣条生产做好的话，侯勇不介意让李东强专门负责辣条生产。
“反正这东西你琢磨吧，要是论营销推广，我是真比不上你。”
曲奕恒已经习惯了侯勇出谋划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脆不想了，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对此侯勇也只能同意。
“对了，李村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要在八房村做辣条，那安心食品厂的工人和生产设备就要往回撤了，是以侯勇才有此一问。
“别提了，现在整个李村那可真是一片愁云惨雾，现在人全都老实了，就前天，李萌她大伯还来找我，想让我在厂子里给安排两个工作，普通工人都行，这应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说着，曲奕恒还笑出了声。
“那你安排了？”
“没有，我直接拒绝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跟她大伯说了，现在厂子处于扩建阶段，要招工也要等扩建之后的，然后他应该是找了白县长，白县长三天两头的过来催我，要看扩建进度，那……他肯定催不动我啊。”
“干得漂亮，那就准备搬迁吧。”
侯勇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曲奕恒却直接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搬不回来，你就先别想了。”
“嗯？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收割李村的时候，还有二十多万斤水果呢？”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咱们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你要是现在把厂子搬迁到八房村，那些水果咋办？就算两边同时动工，八房村开建，李村那边开始运，也要十多天，这十多天水果不全都烂了？”
侯勇愣了愣，貌似，他还真把那些水果全都给忘了，要是现在就开始搬厂，那之前收割李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赚的那几万块钱全都得吐出去。
第258章 拿地
“那就先把那边的水果库存搞完吧。”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近他确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曲奕恒倒是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侯勇辛苦，从安欣日化，到现在的安心食品厂，这又要开始弄辣条，曲奕恒自问换成自己，早就玩崩了。
“这个你就先不用管了，我早就做好安排了，水果收购暂停十天左右，然后再开始买进新的水果，然后全都拉到八房村那边，现在八房村的厂房可以开始建了，地段我选了两个地方，老村长都同意，说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曲奕恒掏出一张有点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块地方，侯勇拿过地图看了看，一块在八房村的西边，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好像再过六七年就要通高速公路了，势必会面临拆迁问题。
至于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小平原，只不过那地方紧挨着杏花村，可能在土地归属问题上，会有点幺蛾子。
“两块地方咱们都要了，建厂主要在小平原这里，另外那块地方，多盖点房子吧，就当工人宿舍了。”
侯勇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地图，曲奕恒愣了愣，道：“不是，这么豪气吗？两块地都要了，咱们也办不了那么大的厂啊，要是招工的话，基本都是八房村和杏花村本地的村民，人家都有家，你这搞出来个员工宿舍，还要对外招聘啊？”
“对外招聘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杏花村的人……就算要用，也不能用太多，最起码用着我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水源事件的关系，哪怕沈霄和沈思思他们都是杏花村的人，但是侯勇还是对杏花村的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嘿，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
曲奕恒笑了笑，轻咳两声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沈霄他们现在管着的废品收购站，基本都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那边去年村长就换了，新上来的那位以前也是沈霄的好哥们，现在杏花村在新村长的带领下，那都恨不能到你手底下工作呢，用他们也没事。”
“哦，那之后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块地都要了，回头你去谈就是了。”
侯勇没法跟曲奕恒说这地方再过几年要占地拆迁的事儿，曲奕恒也不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两块地问题不大，但是谈的话，还是你去谈吧，食品厂那边我得盯着点，白县长要是再找不到我人，估计心脏病都得急犯了。”
说着，曲奕恒站起身来，“要我说，还是咱们这边的老杨好啊，随便忽悠忽悠就行了，哪像老白，要点好处就要天天扯皮拉扯。”
侯勇愣了一瞬，才想到他们八房村的那位“可爱”的杨县长。
“行，那就我去谈吧，回头食品厂搬过来，你就主要负责食品厂那边的事儿，然后我住城里负责安欣日化那边。”
眼瞅着曲奕恒往外走，侯勇补充道：“宿舍那边盖房子你也得盯着点，给你自己盖一个最大的房子。”
“明白了。”
侯勇被这句话搞得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钱多了烧的呗。”
说完，曲奕恒光速开门闪身出去，一个洗脸盆“哐”地砸在门上，落地弹了好几下。
……
侯勇要回村办厂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八房村。
因为要拿地的缘故，所以侯勇就把老村长给叫了回来，安心食品厂那边现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转，除了曲奕恒在偷偷摸摸要迁厂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老村长一听要在他们村子办厂，当场交代了村民两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侯父侯母对于自己儿子回来了，少不得要一顿念叨，侯父还算比较克制，侯勇刚进家门的时候，就被侯母揪住了耳朵，怒气冲冲地指责儿子好久都不回来看看，侯勇只能一边求饶，一边保证这都在村子里办厂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在学校上学。
侯母也只是念叨着，但是也不是真心怪自己儿子，毕竟现在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出息了，听说搞的那个飞扬洗发水全国畅销，就连他们村口的小卖铺都有他家生产的洗发水，每次去副食品商店或者小卖铺的时候，村民们都会夸两句侯母，这让侯父侯母每天出去，腰杆挺得溜直。
杨县长也闻讯过来了，先前他知道飞扬洗发水是侯勇折腾出来的之后，就火速冲到了八房村，想要让侯勇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结果当然是没堵到侯勇，去城里的安欣日化公司，那一阵侯勇正赶上跑去老毛子那边弄走私，就连曲奕恒都替侯勇去军训了，杨县长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刚回家侯勇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结果杨县长直接来自己家里了，侯勇也不好往外赶人，毕竟要在本地办厂，杨县长可是父母官，像之前安心食品厂那种情况侯勇可不想再发生了。
所以侯勇干脆把老村长也喊过来，在自家院子里直接连吃带喝，顺便把事儿谈妥就得了。
“县长伯伯。”
侯冬冬扎着两个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外面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杨县长脸上满是微笑，连忙“哎”了一声，生怕这一声“县长伯伯”掉在地上。
“冬儿回来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学得可好了，现在已经上六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直接“噔噔噔”跑到侯勇面前站定，放下书包道：“哥哥，要抱！”
“哎，让哥哥抱抱。”
侯勇微笑着将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豁，这可是有点沉了，再有两年哥哥可就抱不动你了。”
“那我……那我少吃一点吧，这样哥哥还能多抱我两年。”
小丫头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侯勇则是感觉有点心酸，前世小丫头成年了也瘦，童年时候营养不良吃了不少苦，当初那副怨怼的表情，和现在这个粘人的小丫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248章白县长求情
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知道控制风险成本吗？人家给你三万块钱，你就敢收十万块钱的货，这里面三倍的差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
“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那什么，侯老弟，你厂子现在贷款也批下来了八十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把李村这些水果扭亏为盈的。”
白县长想了想后，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按照两毛五收购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李村的水果，全都会按照市场最低价提供给你，你看怎么样？”
第259章 主动让出股份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小丫头心中十分重要，所以当初才会那么怨恨自己吧？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没事啊，哥哥可以多锻炼锻炼，就算冬儿再多吃胖一点，哥哥也能抱得动你。”
侯勇亲昵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头，后者小脸一红，直接把脑袋埋进了侯勇的臂弯里面，双手好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侯勇的胳膊。
“你还说呢，这大半年找你都找不见你人，小冬儿可是天才生，八岁就能读初一的课程了，你不得给冬儿在城里找个好学校啊。”
杨县长对侯勇可以说是怨念满满，现在更是直接用冬儿说事儿，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本来我想在八房村再建一个初中，但是老师招聘这一块会很难，学校的事情，已经给冬儿联系好了。”
侯冬冬的情况先前他和秦罡说过，秦罡对此也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家里竟然会出侯勇和侯冬冬这么两个妖孽，老爷子当即就给侯冬冬联系了最好的初中，甚至想要找专业的测评机构给侯冬冬测一下智商，但是被侯勇婉拒了。
再过两年，天才儿童热，但是侯勇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按部就班的上学，跳级是她的本事，他只是希望小冬儿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饭菜很快上齐，几人吃了一会之后，杨县长放下酒杯开口道：“侯勇啊，你要回咱们八房村办厂，是不是要把你在城里那个洗发水厂子弄到咱们这来啊？”
“不是，这次要办个新的厂子。”
侯勇摇了摇头，杨县长一愣，随后试探着道：“你又办了别的厂子？”
“杨县长知道安心罐头吗？”
“就那个之前电视上做广告的健康罐头？那也是你搞的？”
杨县长大吃一惊，之前安心罐头的广告搞得家喻户晓，中秋节的时候他也收到了“大四喜”的水果罐头礼盒，看到侯勇微笑着点头承认，杨县长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你就已经搞了这么两个厂子出来了，真厉害。”
感慨完之后，杨县长继续道：“那个水果罐头你搞到咱们八房村来，那你就算是找对地方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首先八房村是你的家乡，和当地的关系这点就没得说，再一个，咱们县里就有现成的包装厂，玻璃厂和灌装厂，要是你这边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马上帮你联系，绝对不耽误你初期的生产。”
看看，这就是语言水平的差距了。
杨县长和白县长全都是县长，但是白县长考虑的全都是利益条件交换，来为自己提升政绩，但是杨县长则是从侯勇的厂子出发，想的是前期厂子搬迁过来之后，厂子如果产能低下，可以让其他厂子配合代工。
虽然这也是为了给其他厂子提升业绩，但是出发点就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杨县长的好感又多了一层，温声道：“杨县长，我们肯定会把罐头厂搬回来，然后也要引进新的生产线，但是安心食品厂不是专门做罐头的，后面我还要做一种叫辣条的零食，以后的主营业务就是搞这个了。”
“辣条？那是什么东西？”
杨县长愣了愣，旁边的老村长抽了一口老旱烟，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是我家那小子搞出来的一种零食，在他们学校特别受欢迎，他已经和侯勇达成了协议，侯勇办厂，我家那小子主抓生产，杨县长，你尝尝看，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老村长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是一早就做出来的辣条样品，老村长前天回来之后，听李东强介绍了辣条之后，又知道了这东西侯勇要办厂生产，顿时喜上眉梢，这两天的时间里老村长让儿子做了很多辣条，然后就开始在村里溜达，让村子里的人全都免费试吃。
看着这红彤彤的食物，杨县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来了一根，他不是能吃辣的人，送到嘴里之后嚼了一会，就被辣得一阵“斯哈”，吃了两口菜之后才缓过来。
“杨县长，我儿子弄得这东西咋样，够味吧？”
“就，还行吧，我吃着反正是有点辣。”
“哥哥，村长爷爷，县长伯伯不喜欢吃，那这些我们就吃了啊。”
冬儿的小手伸了出来，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虽然侯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为了健康着想，侯勇给父母简单普及了一下小零食的危害，所以侯冬冬就悲催了，回家能吃肉吃好吃的，但是零食是一点摸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家生产的零嘴，小丫头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对方是县长，不能没夸好吃老村长就给人撂脸子，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根，餐桌上的众人分了几根，剩下的被小丫头端下去了。
“你们这个厂子就是要做这个啊？这东西能赚钱么？”
眼看着老村长吃辣条吃得起劲，杨县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往老村长的碗里瞄过去，老村长注意到了杨县长的目光，默默地将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能赚钱的，因为东西本身成本不贵，而且还挺好吃的，不是吗？”
侯勇注意到了杨县长的小动作，将碗里的辣条夹了一根给杨县长，“杨县长，你再吃吃看，这东西会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的。”
杨县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夹起辣条咬了一口，刚才他是整根吃进嘴里的，现在小口小口地吃，辣的程度在接受范围之内。
咸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还有调料的香气，杨县长惊讶地发现，这玩意不管是下饭还是下酒，甚至于空嘴吃，味道都不差，而且辣度……实际上也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很好吃，对吧？如果杨县长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把那两块地批给我们吧，早一天把地拿下来，早一天就能开始施工，厂子办起来之后，就能开始生产了。”
第228章 人才缺口
“有些话，你要是实在张不开嘴来说，我来替你说。”
侯勇看着曲奕恒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道：“总是委屈你自己，然后什么都憋在心里，再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实际上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在一点一点解决你自己。”
“日子按照你这种过法过下去，最后会让你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啊，但是……我这个人吧，有时候他就是比较拧巴和被动的一个人。”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来这次的事儿用不着你开口，我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毕竟这事儿道理很清楚，但是我张不开嘴。”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你说了么。”
侯勇好声好气地说着，做兄弟的，看出来兄弟的难处在哪里，他不方便做，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只能自己出面来解决，让自己的兄弟过得舒服一点。
“后面应该没有麻烦了吧？厂子就先这么运营？”
曲奕恒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恢复状态，“等银行贷款到了，我就去联系一下生产线那边，看看再走私一套生产线过来，这样人员成本就能降下来了。”
“生产线的事儿先不急，现在的人手完全忙得过来。”
侯勇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厂子紧急开工，主要是为了把第一批推到市面上的订单如期交付，大四喜礼盒罐头现在随着中秋节过去，销量已经开始滑落了，以后等到节日的时候，比如元旦和国庆之类的，再重新扩大生产，现在日常保持仓库里有两百套左右就够了。”
“人手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
侯勇点点头，“刚才我在下面看了，老村长和沈霄他们带着村民们，活干得非常不错，虽然大家都不是熟练工，但是也干得有模有样的。”
“……”
曲奕恒不说话了，这趟八房村过来支援的村民，一共才八十一人，连之前厂子里人手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却依旧让厂子干得如火如荼，曲奕恒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
“这就是工厂改革的目的所在，虽然这次的改革是被动发生的，但总体来说，对工厂，对你都是好事。”
侯勇用手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别说是咱们厂子了，现在全国各地多少厂子，尤其是国营厂，哪个厂子不存在效率低下的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好事，其他的事情，想多了都没用。”
多余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人教人多少次，领会的东西都有限，事儿教人一次就会，曲奕恒虽然脑子很聪明，但这一世毕竟做生意才不到一年，很多东西处理得不够完美也属于正常，侯勇没有深说，很多东西让曲奕恒自己慢慢体会。
“真要自己组建运输公司？”
曲奕恒想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道：“你小子不会也要往老胡家那套路子上去靠吧？咱们这生意做得好好的，大可不必搞那些歪门邪道啊。”
“做不了的，你光是听说老胡家有多厉害了，实际上他们具体是怎么运作的，这些咱们完全想象不到，几代人干这件事才能把这门营生经营得密不透风，咱们还是别想了。”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只是物流运输这一块，现在既然有条件，那就可以慢慢运作起来，因为这个行业，未来会十分重要。”
多余的侯勇暂时没说，现在搞物流和运输，确实能赚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直接转型快递行业，都说重生者都应该搞投资，也不知道现在王老板有没有开始做顺风的想法。
这个行业，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就会越来越重要。
“我已经让沈霄找几个愿意干这行的人去搞了，现在办相关的资质和执照比较方便。”
“啧……又是从沈霄那一拨人里选啊。”
曲奕恒砸吧砸吧嘴，“咱们现在人才储备还是太少了，你光可着我站点里的人薅羊毛，回头废品收购站的人不够了，最后不会把站点都给关了吧？”
这货对自己第一次被叫曲站长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侯勇也不知道他对“曲站长”这个身份究竟有什么执念。
“站点不会关，废品收购站很重要，将来也会很重要，那边沈霄一直都亲自盯着，没事。”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废品收购站这玩意虽然听起来没有那么上档次，但依旧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尤其是对于古玩的捡漏，只要量够大，总会有很多好东西，再过几年古玩行业兴起了，侯勇就算是想捡漏都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运输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是谁啊？你不会又让我去负责吧？”
曲奕恒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
“不会让你负责的，二仓暂时负责那边的业务。”
“……这是真缺人才了。”
曲奕恒悠悠地说了一句，忽然对运输公司那边的生意有点担心。
“最起码今年之内，不会让你再负责新的业务拓展了。”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脸上担忧的表情，淡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本职工作是支教老师，现在八房村的村小变化那么大，要不你回村子里沉淀一下吧，把曲站长的名头改一下。”
“改什么？”
“曲校长怎么样。”
“曲校长……”
曲奕恒自己轻声念叨了两遍，忽然觉得这个头衔莫名有点带感，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够呛啊，我们家那个……算了，今天你说完她之后，我估计她能消停好久。”
“放心吧，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萌啊。”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她不是那种能消停下来的人，你信我，很快她就会搞出幺蛾子的。”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对她还是了解的。”
“那要不打个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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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抄底（上）
“不怎么样。”
0.1秒犹豫，侯勇直接拒绝，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白县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一件事，且不说三十多万斤水果，这中间五分钱的差价我能不能接受，就说之前，如果您真能管住李村那些人，安心食品厂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么僵。”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白县长，我们是隶属于县里的企业不假，但是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企业一定要盘活地方的道理，尤其还是这种贴钱的卖卖，您说对吧？”
“侯老弟，你就当帮我解决一个麻烦，这都不行吗？”
白县长咬了咬牙，他没想到侯勇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在他看来，帮着侯勇把贷款跑下来，他和侯勇之间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白县长，这你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侯勇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按照两毛五收了李村的这些黄桃和梨子，这里面一万五千块的差价，可就是我白白损失的，这个钱，我真的掏不起，而且，李村的村民哪怕这些水果全都砸手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饿死，难不成他们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这些水果卖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
白县长没有话了。
安心食品厂是私营厂子，如果是国营厂，他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废话，让私人承担一万五千块的损失，白县长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钱他也不想掏，特别是之前李村还和安心食品厂有那么大的矛盾。
“但是白县长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还是要给一点的。”
侯勇这句话，让白县长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白县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侯老弟，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啊，等到他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黄桃和梨子我会收的，只不过价格方面，肯定不会按照他们的本钱两毛五去收。”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一毛。”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水果这种东西可不是硬通货，每天都会产生损耗，等到李村的人撑不住劲儿的时候，这些水果我都会收过来，白县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哪怕按照两毛五收了他们的水果，他们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还会觉得我是趁火打劫。”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出一毛钱，他们都会觉得我救了他们。”
“侯老弟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县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后悠悠地说道。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想过，那几个高价收购李村水果的人，就是侯勇安排的，因为以安心食品厂的财力，当初拿出那三万块钱是完全掏得出来的，安心食品厂和李村之间又一直有旧怨，侯勇这么布局，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县长没有证据，而且他有点恼侯勇，怪他没有一早跟自己打招呼，还怪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只是他一直都没想过，侯勇实际上是要把整个厂子直接搬走。
“白县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实际上道理你心中都懂，我说的是最优解，只是你想帮李村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要让村民们都过得好一点罢了。”
侯勇起身送白县长，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但是想要和李村的村民之后好好的相处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帮他们还会帮成仇。”
……
白县长回去了。
临回县里的时候，他特意去李村走了一趟，李村的场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整个李村入目所见，全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各种木盆，铁盆，木桶全都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水果保鲜。
但是一早收上来的那批水果，有很多已经开始烂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和老人，都在用刀将水果烂掉的部位削掉，然后或自己吃，或者干脆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将那些水果煮一下，做成简易的水果罐头，也还能再储藏一阵。
和几天前生机盎然的李村相比，现在的李村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暴躁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是白县长走在李村的村道上，却能真实地感觉到。
白县长在村委见到了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次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白县长才将和安心食品厂谈判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他没说侯勇要一毛钱收购的事情，只是说安心食品厂那边原材料足够，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侯勇能收购他们李村的水果。
但是现在安心食品厂的资金并不充足，所以收购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这也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今天他们所有人也出去找销路了，结果现在市场上的水果之前被他们这波疯狂的收购一搅合，水果价格倒是趋于正常了。
因为每个村子都产黄桃和梨子，所以市面上的零售价也不过在两毛左右，有的不太新鲜的水果，现在更是卖到了一毛七左右。
整个市场现在趋于饱和了，除了安心食品厂之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至于外省和隔壁市有没有市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就算他们肯出去找销路，家里的水果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可以说他们每天都在亏钱。
“白县长，能不能和那个侯勇再商量商量，价格再给我们抬一抬。”
李家大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村子里的水果，应该已经烂了一万多斤了，本来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亏钱了，要是收购价再压下去的话，那每家每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哼，你要是有这个面子，那就你去安心食品厂谈，你看你能不能进去那个大门。”
白县长冷哼一声，“你们敢盲目地囤这些水果，早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结果，现在你们想把风险转嫁到人家安心食品厂身上，你们忘了之前你们对人家干啥事了？”
“不怎么样。”
0.1秒犹豫，侯勇直接拒绝，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白县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一件事，且不说三十多万斤水果，这中间五分钱的差价我能不能接受，就说之前，如果您真能管住李村那些人，安心食品厂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么僵。”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白县长，我们是隶属于县里的企业不假，但是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企业一定要盘活地方的道理，尤其还是这种贴钱的卖卖，您说对吧？”
“侯老弟，你就当帮我解决一个麻烦，这都不行吗？”
白县长咬了咬牙，他没想到侯勇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在他看来，帮着侯勇把贷款跑下来，他和侯勇之间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白县长，这你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侯勇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按照两毛五收了李村的这些黄桃和梨子，这里面一万五千块的差价，可就是我白白损失的，这个钱，我真的掏不起，而且，李村的村民哪怕这些水果全都砸手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饿死，难不成他们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这些水果卖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
白县长没有话了。
安心食品厂是私营厂子，如果是国营厂，他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废话，让私人承担一万五千块的损失，白县长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钱他也不想掏，特别是之前李村还和安心食品厂有那么大的矛盾。
“但是白县长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还是要给一点的。”
侯勇这句话，让白县长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白县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侯老弟，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啊，等到他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黄桃和梨子我会收的，只不过价格方面，肯定不会按照他们的本钱两毛五去收。”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一毛。”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水果这种东西可不是硬通货，每天都会产生损耗，等到李村的人撑不住劲儿的时候，这些水果我都会收过来，白县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哪怕按照两毛五收了他们的水果，他们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还会觉得我是趁火打劫。”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出一毛钱，他们都会觉得我救了他们。”
“侯老弟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县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后悠悠地说道。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想过，那几个高价收购李村水果的人，就是侯勇安排的，因为以安心食品厂的财力，当初拿出那三万块钱是完全掏得出来的，安心食品厂和李村之间又一直有旧怨，侯勇这么布局，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县长没有证据，而且他有点恼侯勇，怪他没有一早跟自己打招呼，还怪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只是他一直都没想过，侯勇实际上是要把整个厂子直接搬走。
“白县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实际上道理你心中都懂，我说的是最优解，只是你想帮李村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要让村民们都过得好一点罢了。”
侯勇起身送白县长，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但是想要和李村的村民之后好好的相处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帮他们还会帮成仇。”
……
白县长回去了。
临回县里的时候，他特意去李村走了一趟，李村的场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整个李村入目所见，全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各种木盆，铁盆，木桶全都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水果保鲜。
但是一早收上来的那批水果，有很多已经开始烂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和老人，都在用刀将水果烂掉的部位削掉，然后或自己吃，或者干脆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将那些水果煮一下，做成简易的水果罐头，也还能再储藏一阵。
和几天前生机盎然的李村相比，现在的李村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暴躁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是白县长走在李村的村道上，却能真实地感觉到。
白县长在村委见到了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次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白县长才将和安心食品厂谈判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他没说侯勇要一毛钱收购的事情，只是说安心食品厂那边原材料足够，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侯勇能收购他们李村的水果。
但是现在安心食品厂的资金并不充足，所以收购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这也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今天他们所有人也出去找销路了，结果现在市场上的水果之前被他们这波疯狂的收购一搅合，水果价格倒是趋于正常了。
因为每个村子都产黄桃和梨子，所以市面上的零售价也不过在两毛左右，有的不太新鲜的水果，现在更是卖到了一毛七左右。
整个市场现在趋于饱和了，除了安心食品厂之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至于外省和隔壁市有没有市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就算他们肯出去找销路，家里的水果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可以说他们每天都在亏钱。
“白县长，能不能和那个侯勇再商量商量，价格再给我们抬一抬。”
李家大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村子里的水果，应该已经烂了一万多斤了，本来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亏钱了，要是收购价再压下去的话，那每家每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哼，你要是有这个面子，那就你去安心食品厂谈，你看你能不能进去那个大门。”
白县长冷哼一声，“你们敢盲目地囤这些水果，早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结果，现在你们想把风险转嫁到人家安心食品厂身上，你们忘了之前你们对人家干啥事了？”
第260章 威武的曲站长
第229章 一个人，一把锹，一夫当关
曲奕恒输了。
安心食品厂自从开始重新开工之后，就从十里八村的大肥肉，成为了十里八村的眼中钉，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虽然厂子重新安排了一批外地人过来，但是周围村子里的人谁都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毕竟原材料可是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里，虽然厂子的名字叫安心食品厂，但是现在的拳头产品只有罐头，没有水果的话，难不成他们要将空气打包之后卖出去不成？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还在一直运转着，里面的水果罐头一直都在生产，有好信儿的村民甚至爬上了外面的围墙，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水果这种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保存太久。
但是侯勇早在李二仓他们过来的当天，就把围墙重新改造了，墙上重新刷的水泥，水泥里面全都是玻璃渣子，上去偷看的村民刚刚爬上去，手就被割得血肉模糊，惨叫着掉下来，听说把尾巴骨摔骨折了。
就这，第二天村民抬着受伤的村民在安心食品厂门口堵着，说什么都要讨一个说法。
李二仓去问了，对方到底要怎么样，受伤的村民一家也不含糊，张嘴就要一万块钱的赔偿。
1981年的一万块。
对此，侯勇根本也懒得废话，直接一个电话给白县长打过去，说厂子门口有村民聚众闹事，如果一个企业在地方的安全都得不到保护的话，那他就要考虑搬迁厂子了。
一听到那些村民还在厂子门口闹事，白县长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任期间，目前最亮眼的成绩就是安心食品厂，甚至于他还开了市里的先河，帮着跑下来了银行贷款，如今他已经和安心食品厂深度捆绑，谁要是让安心食品厂不痛快，就是在弄他的乌纱帽。
于是乎，县长办公室里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县公安局里，县里的局长亲自带队，直接把闹事的家属给弄到了局子里蹲了24个小时。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家人在旁边的村子里算是一个大家族，知道家里人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一个个全都不乐意了，他们不敢冲撞执法机关，但是冲一下安心食品厂还是敢的，更何况门口就两个保安，他们人多，就算是一不小心把这俩保安给打死了，最后也是法不责众，总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抓进去。
而这些人，全都是李萌村子里的人。
“就让李三儿去整吧，老板不是那个姓侯的么，就算真搞出来人命也没事，反正牵连不到你家那人身上。”
李父在家里喝着小酒，出着馊主意，“曲奕恒也是窝囊，让他负责这么久的厂子，竟然还没把厂子拿过来，我看他就是天生给人当奴才的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着肚子里那点墨水，李父摇头晃脑地说着，说罢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
“爸，他们不会真把事情闹大了吧？我听说昨天抓人的可是县公安局的人。”
李萌显得忧心忡忡，“要是真出了人命，把这些人都给抓了怎么办？”
“敢？！”
李父眼睛一瞪，“都是十里八村住着，谁家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是真把这些人全都给抓了，明天那公安局门口就得聚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那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等姓侯的被搞下去，记得让曲奕恒抓紧把厂子给拿到手里，然后你们结个婚，厂子就是咱家说了算了。”
李父一边喝小酒一边盘算着，“那曲奕恒也是个没用的玩意，到时候厂子到手你可赶紧跟他离了，等你大伯发达了，咱们老李家就算发达了。”
“爸，你可真厉害。”
李萌的弟弟在一旁拍马屁，“那到时候我要进咱家厂子里去当个领导。”
“当什么领导，要当就当厂长，老李家的东西，可不就是给你留的。”
李父美滋滋地说道：“这要是搁在早些年，我这文凭那可是个秀才，算得上是官身了，姓侯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做生意的贩夫走卒么？”
说着，李父摇头晃脑地抽着烟，身上那股酸秀才的劲儿都要从身上冒出来了。
……
村子里那些药闹事的人是半夜去的，人是早上回来的，李父他们特意起得早，想要等李三儿他们英雄一般的凯旋，结果……十五个壮年去的，人是横七竖八回来的，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村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父等人惊讶地上前，本家的一个远房侄子看到李父之后，顿时委屈地哭了，这一哭，就露出来缺的两颗门牙。
“呜呜……叔啊，我们让人给打了啊。”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李父看到侄子被打成这样，顿时十分心疼，对方下手也太黑了点，不只是门牙给打掉了，连脑袋上都被打出来两个大包，一只眼睛都封了，整个脸看着肿了一圈。
“一个人。”
“啥玩意？”
李父愣了愣，怀疑自己没听清，侄子哭丧着脸，道：“叔，安心食品厂就出了一个人，那看门的臭保安，那肯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一个人，一把铁锹，就把我们都给揍了。”
“你们十来个人，让一个人给揍了？”
李父还是感觉难以置信，侄子则是哭哭啼啼地说道：“叔，真是一个人，你说让我带头，我就去喊话了，结果那狗日的正在门口用铁锹铲狗屎呢，听到我喊话，你说是不是应该跟我对话聊聊，走个过场？”
“对啊。”
李父被牵着思路，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铁锹就拍过来了，还带着狗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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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抄底（下）
李家大伯等人不说话了。
李村的这些话事人心中还对那几个小老板们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靠着卖水果好好赚一波钱，然后有一个长期的销售渠道，然后能好好地打一打侯勇的脸，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打脸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白县长看着众人脸上还有些不忿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现在帮李村把这些水果收购了，李村这些人不会记着安心食品厂的好。
甚至还有可能，将这次的亏损都算在安心食品厂头上。
白县长也没了再训话的心思，和村长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李村。
……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李村的众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小老板不会来了的现实。
李家大伯从前三天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打电话之外，现在也开始疯狂地寻找水果的销路。
随着李村的水果烂得越来越多，消息也慢慢地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李村的黄桃和梨子都砸在了手里。
李村的村民也全都坐不住了，每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眼看着家里的水果每时每刻都在坏掉，这就相当于每时每刻家里都在损失钱，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自发出去卖水果，找销路，甚至整个村子开始互相卷价格，从两毛五开始，价格一路往下掉，两毛四，两毛三……一毛九，一毛八。
一直降价到了市场价一毛八的时候，水果依旧没有销路。
不是没有人想着去找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收购水果，但是那些水果商就差把李村的人给打出去了，毕竟当初他们去李村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至于隔壁几个村子，更不会收购李村的水果。
高价卖出去的东西，再低价买回来，现在市面上都已经饱和了，买回来等着烂在地里当肥料不成？
就在李村的众人打算以一毛八的价格去找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让他们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县里和隔壁县，开始大量出现一批低价的黄桃和梨子。
这一批黄桃和梨子质量和市面上的水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价格却是低到令人发指，一毛三的价格往外卖，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但也引起了市场的恐慌，隔壁县的水果商，还有本地的零售商都被逼得纷纷降价，黄桃和梨子的价格再次被打下去一大截，原本有心想要在李村抄底捡便宜的一些小零售商，也纷纷不敢下场抄底了。
因为没人知道底在哪里，怕抄着抄着发现下面还是无底深渊。
这种市场行情，让李村的众人绝望了，因为安心食品厂也加入了采购队伍，谁会放着一毛三的水果不买，去买他们一毛八的水果？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这批低价水果出现在市面上，就是侯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办法，哪怕真是侯勇干的，他们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李村累计损失的水果已经达到了七万斤左右，李村的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也承受不住来自村民们的压力，找到了白县长，由白县长牵头，找侯勇商谈水果收购事宜。
这次水果的收购可以说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在价格方面，李村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全部同意了。
一毛钱一斤，只要是好果子，安心食品厂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知道，价格谈不拢，侯勇大不了就不要，但是李村的人等不起，每多等一天，他们的损失都会扩大。
收购的事情进行得很快，大概半天的功夫，李村的所有黄桃和梨子都被运到了安心食品厂里面，生产线再次马力全开，开始加班加点的运作，白县长本想让侯勇再雇佣一点李村的工人，也算是让愁云惨雾的李村有一点生活的奔头，但还是被侯勇以耽误生产进度拒绝了。
但是他口头上答应了白县长，等这批罐头生产完毕，新生产到位之后，再考虑在李村招工，白县长拿侯勇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
这次的水果，经过二十天左右的折腾，侯勇实际上的收益在四万二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多了，平摊到李村每个人的头上，虽然十分肉疼，但是却也不算是致命，侯勇没有对李村赶尽杀绝。
曲奕恒在收购结束的第二天很“巧合”地回来了，李萌家里亏了四百多块钱，基本上把家底亏掉了一小半，李父借酒消愁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县卫生院，据说是伤了神经，现在整个人右手不能握拳还哆嗦。
以当地现有的医疗技术做不了核磁，李萌只能在家里抹眼泪。
曲奕恒还是心软，把这笔钱补给了李家，还多给了一点，凑了个五百块，这还是在侯勇的极力阻止下，否则曲奕恒想要直接给一千块的。
侯勇当初义正词严地对曲奕恒说道：“你要是想让李萌她们家长个记性，就给五百，要不然这次的教训相当于没给，以后她们家还会养成一种惯性，那就是出了事儿就找你，这个无底洞只会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还会骗你的钱，最后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要是不想跟她往长了走，那就当我没说。”
曲奕恒那天想了很久，除了侯勇知道的五百块之外，又给补了五百块，具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一批罐头生产还需要一个多月，侯勇要回去上大学了，因为军训已经结束了，秦罡已经连续一周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到最后甚至给侯勇放话了，他要是再不回去上学，就让侯勇再蹲一年，明年重新参加大一的军训。
就这一个条件，就让侯勇和曲奕恒两人不寒而栗。
曲奕恒需要留在安心食品厂继续负责生产进度跟进，但是他必须要跟着侯勇回去一趟，毕竟……俩人的身份现在还互换着呢。
第230章 举全村之力
“感染你妈，你个完犊子玩意。”
李父看到侄子这幅窝囊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老弟哪去了？他也挨揍了？”
“爸……我在这呢。”
儿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传来，李父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儿子也没比侄子好哪去，整张脸被打成猪头不说，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肿不少，嘴唇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只不过他比较鸡贼，当时脸上挨了李二仓一铁锹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躺地上就装死了，幸好李二仓的目标是侄子，要不然他就不是脸上挨一下平拍那么简单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什么安心食品厂哪是工厂，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自己儿子被揍了，让李父彻底红了眼睛，这可是他传宗接代的大宝贝，现在让人打成这样，他咋可能善罢甘休。
“叔，我们现在咋办啊。”
侄子哭丧着脸凑上来，李父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直接糊在侄子脸上，“他娘的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把你那脸先擦擦。”
结果手绢糊上去，侄子就疼得嗷一声怪叫。
“爸，你不能自己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曲奕恒以后咋办？！”
眼看着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人，李萌连忙拉住李父的胳膊，“爸，你要是出面去讨说法，那我和曲奕恒之间就真完蛋了，现在他还在侯勇手底下干活，你不能让侯勇把曲奕恒给开了啊。”
“屁话，你老子能不知道这种事？”
李父一把甩开李萌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正好去找你大伯，让他去给村子里挨打的这些年轻人讨个说法，这样你大伯的威信在村子里就能立住了，这就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举全村之力，让安心食品厂好看！”
……
侯勇早上和曲奕恒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李二仓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擦着手里的一把铁锹，另一个保安正在用柳条扫帚扫地，厂房外的地面上看起来有点乱，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去问情况。
保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侯勇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人一把铁锹干跑了十五个来捣乱的人，而且还一点伤都没受，侯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啧啧啧，二仓这功夫又他娘的进步了啊，老侯，不行回头把二仓送到少林寺去吧，这要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到时候学成下山，再有人来捣乱，一掌下去，连车都给你拍飞了。”
“……滚。”
侯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奕恒，转头看着李二仓，侯勇脑子里竟然有一种错觉。
李二仓就好像古代征战之后的将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在打扫战场，而他一个人，则是默默坐在石头上擦枪，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Bgm呢？
侯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曲儿适合。
“没受伤吧？”
侯勇走上前，看了一眼铁锹，也不知道这货用了多大的劲，原本是有弧度的铁锹，现在愣是反着拍弯过来了，而且那铁锹一面卷刃，一面磨得铮亮，有的地方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真怕这货打得兴起，用铁锹给人砍死了。
“老大，没受伤，一下没挨着。”
李二仓扔下铁锹站起身，侯勇上下仔细看了看李二仓，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昨天来的人……你没把人给弄死吧？”
“没有，一个都没死，我都是用面平拍的，没用砍的。人倒了我就没补，但是全都让我给揍了就是了。”
李二仓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多就是有几个人让我给拍脸上了，牙应该打掉了不少。”
说着，李二仓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几颗还带血的牙，“回头我把这些牙都穿个手串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他娘的把这些牙当成战利品了，侯勇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弄明白了没？”
“开始的时候说了，但是我没听清，既然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懒得废话了，直接全干倒了就算完事儿。”
“二仓，干得漂亮。”
曲奕恒在旁边竖了竖大拇指，李二仓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好像被表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勇有心说李二仓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想想还是算了，身边这些人里面，就李二仓现在算是比较特殊的，如果非要用古代能对标的来形容，李二仓这种选手，属于莽将。
犯错频率最高，但也是治者最没有办法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真的忠心，哪怕真犯了什么错误，容错率也是最高的，治者最后可能都会自己被气得笑出来，然后不了了之。
侯勇不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说教，这样会寒了人心。
“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
侯勇带着曲奕恒回办公室之后，关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昨天那些闹事儿的本家呗。”
曲奕恒耸了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些周围村子的村民，咱们现在不收他们的果子，还把厂子里的那些人都给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批订单还有多久能生产结束？”
“大概半个月吧。”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给出了一个期限。
“等到第一批订单生产结束之后，贷款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厂子就直接搬迁，这破地方不待了。”
侯勇下定了决心，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再好的企业放在这种地方，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对此，曲奕恒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地方当初是他极力撺掇弄下来的。
“咱们走也就走了，就是地皮有点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咱们走了，合同也签了，如果白县长非要毁约的话，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地的矛盾他协调不好，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我们最起码帮着盘活了玻璃厂和塑料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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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看到侄子这幅窝囊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老弟哪去了？他也挨揍了？”
“爸……我在这呢。”
儿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传来，李父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儿子也没比侄子好哪去，整张脸被打成猪头不说，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肿不少，嘴唇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只不过他比较鸡贼，当时脸上挨了李二仓一铁锹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躺地上就装死了，幸好李二仓的目标是侄子，要不然他就不是脸上挨一下平拍那么简单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什么安心食品厂哪是工厂，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自己儿子被揍了，让李父彻底红了眼睛，这可是他传宗接代的大宝贝，现在让人打成这样，他咋可能善罢甘休。
“叔，我们现在咋办啊。”
侄子哭丧着脸凑上来，李父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直接糊在侄子脸上，“他娘的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把你那脸先擦擦。”
结果手绢糊上去，侄子就疼得嗷一声怪叫。
“爸，你不能自己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曲奕恒以后咋办？！”
眼看着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人，李萌连忙拉住李父的胳膊，“爸，你要是出面去讨说法，那我和曲奕恒之间就真完蛋了，现在他还在侯勇手底下干活，你不能让侯勇把曲奕恒给开了啊。”
“屁话，你老子能不知道这种事？”
李父一把甩开李萌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正好去找你大伯，让他去给村子里挨打的这些年轻人讨个说法，这样你大伯的威信在村子里就能立住了，这就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举全村之力，让安心食品厂好看！”
……
侯勇早上和曲奕恒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李二仓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擦着手里的一把铁锹，另一个保安正在用柳条扫帚扫地，厂房外的地面上看起来有点乱，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去问情况。
保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侯勇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人一把铁锹干跑了十五个来捣乱的人，而且还一点伤都没受，侯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啧啧啧，二仓这功夫又他娘的进步了啊，老侯，不行回头把二仓送到少林寺去吧，这要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到时候学成下山，再有人来捣乱，一掌下去，连车都给你拍飞了。”
“……滚。”
侯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奕恒，转头看着李二仓，侯勇脑子里竟然有一种错觉。
李二仓就好像古代征战之后的将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在打扫战场，而他一个人，则是默默坐在石头上擦枪，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Bgm呢？
侯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曲儿适合。
“没受伤吧？”
侯勇走上前，看了一眼铁锹，也不知道这货用了多大的劲，原本是有弧度的铁锹，现在愣是反着拍弯过来了，而且那铁锹一面卷刃，一面磨得铮亮，有的地方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真怕这货打得兴起，用铁锹给人砍死了。
“老大，没受伤，一下没挨着。”
李二仓扔下铁锹站起身，侯勇上下仔细看了看李二仓，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昨天来的人……你没把人给弄死吧？”
“没有，一个都没死，我都是用面平拍的，没用砍的。人倒了我就没补，但是全都让我给揍了就是了。”
李二仓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多就是有几个人让我给拍脸上了，牙应该打掉了不少。”
说着，李二仓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几颗还带血的牙，“回头我把这些牙都穿个手串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他娘的把这些牙当成战利品了，侯勇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弄明白了没？”
“开始的时候说了，但是我没听清，既然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懒得废话了，直接全干倒了就算完事儿。”
“二仓，干得漂亮。”
曲奕恒在旁边竖了竖大拇指，李二仓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好像被表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勇有心说李二仓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想想还是算了，身边这些人里面，就李二仓现在算是比较特殊的，如果非要用古代能对标的来形容，李二仓这种选手，属于莽将。
犯错频率最高，但也是治者最没有办法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真的忠心，哪怕真犯了什么错误，容错率也是最高的，治者最后可能都会自己被气得笑出来，然后不了了之。
侯勇不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说教，这样会寒了人心。
“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
侯勇带着曲奕恒回办公室之后，关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昨天那些闹事儿的本家呗。”
曲奕恒耸了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些周围村子的村民，咱们现在不收他们的果子，还把厂子里的那些人都给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批订单还有多久能生产结束？”
“大概半个月吧。”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给出了一个期限。
“等到第一批订单生产结束之后，贷款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厂子就直接搬迁，这破地方不待了。”
侯勇下定了决心，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再好的企业放在这种地方，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对此，曲奕恒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地方当初是他极力撺掇弄下来的。
“咱们走也就走了，就是地皮有点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咱们走了，合同也签了，如果白县长非要毁约的话，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地的矛盾他协调不好，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我们最起码帮着盘活了玻璃厂和塑料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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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回归京大（五更求必读票）
第231章 说好了打架，你拉炮上来？！（五更奉上）
“那也行吧，反正就是白县长难受点呗，这事儿又不能怪咱们。”
曲奕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是和地方打官司，哪怕最后就算赢了，人家翻脸不认账的话，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
侯勇点点头，在这个年代，地方上面翻脸不认账的事儿，也不算新鲜，举个例子，等他们和白县长撕破脸之后，可能他还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如果有外商看上这块地皮的话，那这块地皮肯定会被直接运作出去，甚至连招呼都不会和他们打一声。
“食品厂的负责人在不在？给我滚出来！”
厂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侯勇和曲奕恒顺着窗户看去，下面全都是陌生人，但是看到领头人之后，曲奕恒的面色有点古怪。
“认识？”
“……嗯，认识。”
曲奕恒苦笑一声，“带头的那个，就是要当村长的进步青年。”
“哦，李萌的大伯。”
侯勇反应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道：“看来这是知道没法在水果上做文章了，现在要替昨天被二仓打的那些人讨个公道，然后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了。”
“怎么说，你要去处理么？”
侯勇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想说自己去处理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泄气了，然后干脆就跑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倒水，烧水，泡茶。
“那什么，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我要是出面的话，这事儿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就只能委屈你去出面了。”
“德行。”
侯勇翻了个白眼，到底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
这趟李村出来的人很多，一共来了一百多号人，李萌的大伯一马当先站在人群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小年轻这回都学聪明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其中几个年轻人手里的水管在厂房的大门上敲得“铛铛”作响，“把你们厂子里的领导叫出来，昨天我兄弟被你们厂子里的保安打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这破厂子给拆了！”
李二仓去食堂吃早饭了，要不然的话，说话的这货应该台词都没说完，迎面就是“铁锹盖脸”。
另一个保安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虽然是最早跟着沈霄的人，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以前经常打架的他有经验，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真要是让这些人冲进来，把他给包围了一人给他一下，就得被砸成肉泥。
刚才他已经报警了，同时联系厂房那边，让工人们出来支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厂子里的工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
看到侯勇从厂子里溜达出来，保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有点心安，上前打了个招呼之后，连忙低声说道：“老大，先撤吧，他们人太多了，要是冲进来的话，咱们根本打不过啊。”
“就这点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给白县长打了电话。
听说对方有一百多号人之后，白县长的语调都变了，他答应马上联系县公安局和武装部，让他们过来维持秩序，并且让侯勇保证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刺激这些村民。
侯勇对这套说辞有点无感了，因为这些人都没带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就算今天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抓了，过两天就还要全都放出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等第一批货出完，贷款到位，侯勇就要直接把整个厂子搬迁了。
这些人没完没了，侯勇心中真正有了火气，这次说什么都要给这些村民一个有点惨重的教训。
“联系一下厂子里的工人，让他们带着家伙出来，好好跟他们打一架。”
侯勇冷淡地看着外面的村民们，“告诉咱们厂子的工人，都带趁手的家伙，打输了我掏钱看病，打赢了我发奖金。”
“老大，已经联系厂子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保安有些愕然，没想到侯勇一直都在教他们学好，今天竟然这么刚，要直接动手，顿时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咱们真打啊？”
“真打，去找人吧。”
侯勇点点头，“咱们这属于保护工厂财产。”
“好，那我这就去联系，老大，你最好别刺激他们，咱们这大门可挡不住。”
保安点点头，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厂子里飞奔而去。
“我是安心食品厂的负责人，你们有事么？”
侯勇在距离大门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你是厂长，是吧？”
李家大伯总算把侯勇对上号了，轻咳两声走上前，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听好了，昨天我们李村十几个村民，就只是从你们厂子前面路过，你们厂子里的保安跟疯狗一样，拎着铁锹出来就对他们一顿打砸，现在这些人都在县医院里面躺着呢，你管不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几个保安动手的？”
“……就一个。”
李家大伯老脸一红，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强行挽尊道：“他们都只是村子里的小年轻，都是普通人，你们那个保安手里拎着铁锹，这些孩子都没还手，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哦……你想怎么办？”
侯勇双手抱肩，淡淡地说道：“要不你们报警吧，如果真是我们厂子保安做的，我相信警察同志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的。”
“狗屁，今天我就要你给我们一个解释，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谈了。”
说着，李家大伯一挥手，手下的小年轻一部分就开始踹门，另一部分的人开始爬墙，只不过他们这次学乖了，上墙的时候先用破抹布垫着，然后用砖头清理墙上的碎玻璃。
“厂长别怕，我们来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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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三丈小厂平地起（五更求加书架）
侯勇带着老爹来到小平原的施工现场，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房村人，侯父对这片小平原无比熟悉，以前年轻那会，他还在这片地方用自制的网兜和粘杆抓过蜻蜓，但是以这块土地的主人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三天前侯勇和杨县长签订了合同，施工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施工队，是杨县长帮忙联系的，第二天施工队就开始进场干活，因为主要是厂房，所以打的地基没用太深，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砌墙等工作了。
父子两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了一圈，侯勇其实还好，侯父却感觉心中生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侯叔叔，小勇，你们来了。”
沈思思从旁边走了过来，厂花姑娘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侯勇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沈思思，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什么，阿霄告诉我你要在这办厂了，我就想着过来赚点钱，工人们中午吃饭还有冰粉，我都做了一些，那什么，这不会影响你吧？”
眼前的沈思思虽然说话还有点局促，但和大半年前相比，整个人已经阳光开朗了不少，也许是不用再被生活压迫的缘故，此时的沈思思看起来自信又阳光。
“当然没影响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想着，等厂子办起来之后要弄一个员工食堂的，沈姑娘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要不就承包厂子的员工食堂吧。”
侯勇笑了笑，对这个一直坚韧，一直自强的厂花姑娘，他毫不吝啬地递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吗？那就谢谢你了，侯老板。”
最后三个字，沈思思特意咬了个重音，听起来硬是有点俏皮的意思。
这边沈思思和侯勇闲聊的功夫，侯父已经走到一旁，将那些装石灰的编织袋一个一个捡起来，然后细细地叠好，身后跟着的工头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帮着侯父把这些编织袋拿在手里。
“这些编织袋都还挺好的，扔了就可惜了，回头家里装点饲料和化肥之类的，都能用得上。还有这些油毡纸，切下来的边角料也都别扔，等回村了家里谁家有个漏水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侯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忙活，身后的工头连连点头，全都记了下来，侯勇走上前，抓住侯父的胳膊，道：“爸，这些就是人家施工队的事儿了，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这是什么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起眼，当年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过过来的，要是我跟你妈不知道省钱的话，咋能把你和你妹妹养这么大。”
侯父眼睛一瞪，侯勇果断认怂了，当场也只能跟着老爹开始在现场忙活，忙活了很久，才算是把这些破烂都归置完，沈思思从旁边端过来四碗冰粉，侯勇父子还有两个工地的负责人一人一碗。
“嘿，沈姑娘，这冰粉做得和我当初差不多啊，怪好吃的。”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糖冰粉，侯勇只感觉浑身舒坦，沈思思笑了笑，道：“这配方是阿霄告诉我的，放心，我绝对没有往外传。”
“其实往外传了也没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地方性小吃，配方不算秘密，真要是想研究的话，肯定是能研究出来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旁边的两个工地负责人却忍不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先前沈思思找到工地，说要给工地提供伙食饭的时候，工头看沈思思长得貌美就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沈思思的背景，想着能让沈思思赚了工地这份钱，然后自己再表白一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他娘的没想到这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老板关系这么好，看着两人惯熟的聊天语气，工头很庆幸，自己之前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几人吃完冰粉之后，沈思思把碗收走就回去了，两个工头告别了侯勇父子，也去忙自己的事儿了，父子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处远离工地的土坡上，侯父沉声道：“后面的事儿你想好了没，你在当地办厂，这是好事儿，但是不好的一点你想过没？”
“因为都是熟人吗？”
“嗯，主要就是这个。”
侯父点了点头，意外地掏出一盒烟，递给侯勇，后者又给老爹点上。
“昨儿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过来找我，都说听说了你办厂的事儿，说想要在厂子里谋个差事，帮着你管厂子，说厂子都是自家人管着才放心，让我给拒绝了。”
侯父抽了口烟，慢慢吐出去，“我说我要进厂里当领导，都让你给拒绝了，说咱们这厂子算是国营厂，干部的任用都要上面领导点头同意的，他们开始挺不乐意，但也没说啥难听的，吃个饭就回去了。”
“还有你二婶，那是个泼辣货，她要是来找你要承包食堂，你可别把人家小沈给卖了，那泼辣的性子……我怕小沈吃亏。”
“哎，好。”
侯勇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想到父亲在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
“其实二叔他们要是想来厂子上班，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个村子里住着，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侯勇在想回八房村办厂的时候，就考虑过了这件事。
老祖宗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裙带关系这种事，侯勇不反对，只要在不影响厂子利益的情况下，这种事不是禁忌。
最主要的是，父亲都已经替他考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一直拿老爹在前面当挡箭牌。
“你想怎么办？”
“厂子办起来之后，让二叔他们先从基层干起，如果真有管理才能的话，车间主任，副厂长这些也不是不能给。”
侯勇想了想后，继续道：“反正副厂长又不止一个，只要高地位轻权利也就好了。”
第232章 核平解决
四十多个食品厂的工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安心食品厂的工作服，但是不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土制火铳，领头的老村长手上则是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村民，两人拉着一个平时厂子里拉货用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则是放着一个老式山炮，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点燃的火把。
这阵仗……
别说李家大伯看着都傻眼了，就连侯勇都傻眼了。
我的食品厂里，啥时候这么生猛了？
“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全体都有，举枪瞄准对面的王八羔子们！”
老村长一声令下，八房村的这些村民全体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李村的人们。
“快跑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好好的一个老爷们，愣是被吓得喊破音了，李村的村民仿佛得到指令一般，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起来。
“全都给老子站住，谁再跑一步，老子给他直接毙了！”
老村长大喝一声，朝着天上放了个空枪，李村的村民骚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
“老村长，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李村的人全都被控制住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蹲在厂子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四个村民手里端着土制火铳在一旁看管着。
侯勇和老村长两人就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保安搬过来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了，侯勇给老村长点了一根烟，老村长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道：“早先你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地方的人肯定不能安生，还要接着搞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就把村子民兵连的东西给拉过来了。”
“这些东西……你们弄过来的时候没人查吗？”
侯勇有些无语，这些土制火铳也就算了，他以前在村子里还见过，关键那个炮筒上长满了锈迹的小山炮实在是太唬人了，这要是之前后山闹黑瞎子的时候把这玩意给拉上来，一炮下去，别说是黑猩猩了，就是金刚来了怕是都得直接跪了。
“没人查，我们带过来的时候，都是用油毡纸盖住的，这个你放心。”
老村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侯勇也是无语了，这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了，再往后过个十来年，真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他们八房村的这些人全都得被抓进去。
“那炮看着还挺吓人的，老村长，以前我们杏花村和你们八房村打群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这玩意拉出来。”
李二仓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山炮就稀罕，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杏花村的人一样，那兴奋劲儿……恨不能自己去挨一炮。
“老子要是真有炮弹，你当不把这玩意拉过去啊，一炮下去，你们全都得哭爹喊娘。”
老村长不屑地看了一眼李二仓，“他娘的这玩意还是当年打鬼子时候留在村子里的，地里埋了好几十年，炮弹都没有，吓唬吓唬人还行。”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县公安局的警察同志们都来了，白县长也跟着过来了，本以为安心食品厂一定会被这些村民糟蹋得很惨，可是过来以后全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为啥李村的这些村民全都在墙角蹲着，再一个，食品厂这些工人们，怎么手里都有枪啊？
县公安局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侯勇连忙迎了上去，怕双方闹出误会。
“侯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县长眉头紧锁，看着工人们手上的土制火铳，对着侯勇开口问道。
“白县长，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李村的人来我们食品厂无故捣乱，幸好我们厂子的工人们奋起反抗，这才阻止了一场大规模械斗的发生。”
侯勇看了一眼白县长身后的县公安局领导，“现场没有一人伤亡，我们安心食品厂靠着自己的防卫力量，这才阻止了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
“你们厂子的防卫力量有点过了吧？谁允许你们厂子有这种自制土铳的？让你的工人放下武器。”
“抱歉，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工人。”
侯勇淡淡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八房村带来的民兵团，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现场的主要矛盾，李村歹徒行凶，要对我们安心食品厂进行打砸和破坏，民兵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勇敢护厂，白县长，你觉得对不对？”
“……嗯，事情就是这样。”
白县长沉默片刻，忽然淡笑着点点头，“民兵连见义勇为，保护安心食品厂没有受到财产损失，现在可以把这些药行凶的歹徒都带回去了，一定要抓到这次事情的带头人，然后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事情就被老村长这张王炸野蛮地稳住并且解决了。
老村长带着村民去接着干活了，那些自制土铳和小山炮都被重新拉到了食品厂的库房里面，用老村长的话来说，等回了八房村办厂之后，这些玩意还能用得上，毕竟他们那边的杏花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二仓听到这话，就跟没听见一样，反正他跟着侯勇混，现在也算是半个八房村的人了。
而白县长听到老村长的话之后，心里则是“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侯勇回到办公室之后，曲奕恒早就躲出去了。
“侯老板，这次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虽然现在解决了，但是上面一定会知道的。”
白县长坐在侯勇对面，语气里带着一些埋怨，侯勇却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白县长这话可就说得言重了，事情的原委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在当地本本分分地经营，但是这些李村的村民却一直在和我们为难，昨天晚上派了十多个人来我们厂子要偷东西，被我们保卫科的同志打跑了之后，今天竟然还要来找麻烦，要不是我们厂卫力量足够的话，现在厂子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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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学生会查寝
“你在那边有生意？”
董汉成有些好奇，过来搭了个话，曲奕恒还想接着吹牛逼，侯勇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曲奕恒却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现在什么玩意都紧缺，哥们是专门倒腾坦克飞机大炮的，哐哐往老美那边送。”
“切，我还说我家造航母的呢。”
董汉成闻言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谁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吹牛逼。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学生会查寝，同学开一下门。”
“我草，学生会的。”
廖大志面色一僵，就要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宿舍几个人也纷纷觉得有点紧张，宿舍里不让喝酒抽烟，平时没被抓到可以，抓到的话是要被扣分的。
几个人飞快地将空酒瓶都装进箱了，然后推进床底下，地上的烟头也马上捡了起来，至于那些菜则是摆在桌上没动，毕竟没人规定不让在宿舍里聚餐吃饭的。
“你们几个这是一看就没在宿舍干好事儿啊，这么半天才开门。”
林语堂过去刚把门打开，外面就一直脚伸了进来，差点撞在林语堂的鼻子上，林语堂退开两步，有些恼火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但是没吭声。
过来查寝的人叫付宇恒，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付宇恒双手插兜，刚一进来就夸张地皱了皱鼻子，道：“你们314宿舍在屋里烧烤呢？这么大烟味？记下来，宿舍里抽烟，扣两分。”
“呦，这伙食不错啊，你们314宿舍生活水平够高的。”
紧接着，付宇恒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些菜，有些鄙夷地环视了一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好像还有两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吧？记下来，回头和教导处反映一下，314宿舍生活水平很高，不需要贫困生补助名额，让学校领导考虑一下重新分配，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
“不是？凭啥取消我贫困生的名额啊？”
周海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每个月有五块钱，还有十斤粮票，虽然这些钱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节省一点的话，每个月还是能吃饱的，现在听说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周海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吃这些玩意，你看谁家贫困生顿顿大鱼大肉的？我这偶尔抽查一回都能发现，谁知道你们私底下生活水平奢靡成什么样，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点没继承下来，我看你们之前的军训都白训了。”
付宇恒上下打量了两眼周海冬，其实只看穿着，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周海冬生活环境的窘迫，但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学校调查调查也没什么，万一真存在骗取贫困补助的行为，还算是为学校立功了。
“这位同学。”
侯勇制止了还要再说话的周海冬，平静地看着付宇恒，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想先辈们打下的这锦绣中华，是为了让后辈子孙生活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一代过得比一代艰苦，你说对吧？”
“你还挺能说啊，你叫什么？”
付宇恒看了侯勇两眼，后者淡淡道：“我叫侯勇，不是贫困生，至于这顿饭，是我请的，和其他的同学没关系，所以你犯不着上纲上线，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冲你来？我犯得着嘛我。”
付宇恒好笑地说道：“侯勇是吧？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的，我替学校调查这种事儿，本身也不犯毛病，你跟这充什么大头呢？再说了，学校宿舍禁烟禁酒，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全都喝酒了吧？”
说着，付宇恒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记下来，314宿舍聚众喝酒，加扣10分，这周……哦不，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没有了。”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流动红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荣誉，但是对于优秀学生和入党评估也是有一点影响的。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学生进入学生会，只要得到一点点权利，就会不自觉地打起官腔，也不知道这种政治形态的延伸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
“来来来，你们排队站好了，我清点一下人数，我看看你们宿舍有没有不在的，一个人不在也要全宿舍扣分。”
付宇恒没在意宿舍里这些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学生会干的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儿，平时看不惯他的学弟多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恒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语堂死死拉住，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规则之内的，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是以也只能靠在自己的床边，床沿上有标签，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付部长。”
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叫“副部长”还是叫“付部长”，总之这姓挺吃亏的，手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塑料纸包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扎成了一朵大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有点恶俗。
“哦？帮我取回来了？顾同学在哪呢？”
将礼物捧在手里，付宇恒看向手下，手下笑着说道：“顾部长在女寝那边忙着查寝呢，听说一会结束之后还要去教务处做统计，你放心，一会咱们学习部的查完寝之后就都回宿舍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那就好，懂事儿。”
付宇恒的脸上乐开了花。
侯勇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家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习部吧？”
曲奕恒凑到侯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侯勇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们交头接耳的？站好了。”
付宇恒转过头看向侯勇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一二三……八九……嗯？”
付宇恒愣了愣，又数了一遍，还是九个人。
第262章 食品厂的后续安排
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坦诚，侯父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犹豫了一瞬，方才轻声道：“也行，如果实在觉得麻烦的话，就真不考虑了。”
说着，侯父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哥现在还有白血病，实际上你二叔一家，现在还是挺难的，能搭把手的话，就尽量搭把手。”
“我知道，这个没事，二叔是老实人，所以职务给的高一点，实际权利少一点，在厂子里就不会搞出大乱子，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侯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在黑省那边，家里的二叔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可惜娶了个泼辣的婆娘，家里什么事儿都由着二婶管着，侯父作为长子，一直都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这些年虽然家里吃的也不多，但是能挤出来的，都会给二叔家那边一些。
老实人没好命，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大儿子孝顺老实，可是却得了白血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听说要个小的能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于是就又要了一个，结果大的没救回来，不仅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小儿子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货，天天在村里打架斗殴，没事儿还去隔壁邻居家偷点东西，要是等到明年严打，这小子铁定要被抓紧去重判。
至于自己那个二婶，侯勇是绝对不打算让她进厂子里的，什么职务都不能给，这位可是能站在村口骂街三小时不重样的选手，真弄进厂子里，是祸非福。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侯父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终究你是长大了啊，去年那种光景，跟现在一比，简直梦一样，不敢想。”
“是啊，不敢想。”
侯勇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他已经见过那个晦暗的结局，如今转身再看，已经是满身阳光。
“还有你老姑那边，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能安排的？”
安顿完老二，家里还剩下一个老幺，侯勇想了想，道：“老姑是个老实人，可以让她跟着沈姑娘一起管食堂，那地方油水大，老姑的性子是那种温吞吞的，偶尔让她自己改善点生活质量，我看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侯父点点头，心里的这点牵挂算是彻底放下了。
侯勇的老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但这不是好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但还贼愿意贪小便宜的主，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结婚，不回村里住，就在县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混着，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现在直接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侯勇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姑来家里吃团圆饭，都要在大过年的哭一通，说自己没人要的事儿，搞得家里特别烦，然后每次还要爹妈好一顿哄，哄好了之后，还要在家里连吃带拿，侯勇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侯勇更知道，老爹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的疼爱，所以做儿子的，有能力帮老爹解忧的情况下，自然要做出最好的安排。
“爹，要不你来我厂子里当个厂长吧？”
眼看着老爹心情不错，侯勇趁机开了口，“其实也不用管太多其他的事情，就主抓大方向就行了，毕竟我这还上着学，厂子里的事儿可能有时候兼顾不到，你……”
“我不干，最起码，现在不干。”
侯父不等侯勇说完，直接果断拒绝了。
“这事儿就先不用提了，虽然是自家的厂子，但不能这么胡搞，那个小曲，人家一路跟你打拼过来，你一直都没给人一个明确的职位，新办的厂子，你把家里人都安排进去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做人做事，还得将心比心。”
“那……也行。”
侯勇愣了一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再过半年，从那边厂子退休之后，再来你这当个库管发挥余热就行了。”
侯父悠悠地说道。
……
侯父的话给了侯勇一点警醒，他一直都把曲奕恒放在前世的那个定位上，集团总裁，很多东西都让曲奕恒去处理，但是他却忘了，现在的曲奕恒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现在曲奕恒什么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难免人心里会不舒服。
当天晚上，侯勇就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想让曲奕恒当安心食品厂的厂长。
“我不干。”
0.1秒停顿，曲奕恒果断拒绝了。
这侯勇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是？你这……为啥啊，厂长啊。”
“因为不好听啊。”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厂长听着太老了，我觉得还是曲站长好听，更官方一点。”
“……”
侯勇不知道曲奕恒为啥对“曲站长”这个称呼有这么深的执念，曲奕恒也是个通透人，从搞废品收购站开始，侯勇就一直没亏待过他，真当了安心食品厂的厂长，曲奕恒觉得自己大概率就要被这个厂子绑定了。
他一早之前心里就有了数，侯勇大概率还会折腾出很多的生意，最后的路走到哪，走到多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留着半句话，叫“君以国士之礼待我”，后半句是啥，曲奕恒记不清了。
况且，他是那种热爱冒险和自由的性子，真要让他在一个厂子一直待着，他闲不住，想要多去见识一下人生的精彩。
最起码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侯勇也没强求。
两人心中都有数，这就足够了。
……
十一天的功夫，八房村的厂房已经全面完工，与此同时，曲奕恒那边的安心罐头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从李村收上来的所有水果，哪怕再加班加点的赶工，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斤的水果损耗，但是这些全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将最后一批罐头打包装车之后，将所有八房村的村民也安排上车，生产线装车之后，曲站长才把李萌从办公室里放出来，他家的李姑娘差点跟他拼命，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厂房，李萌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233章 我要吃狗肉
“侯老板，我不知道这个厂子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曲老板说了算。”
被侯勇抢白了两句，白县长感觉有些气闷，这两个年轻人都太难缠了，他就算想打官腔都不知道从哪打的好。
侯勇弹了弹手指甲，“其实都差不多，这个厂子我们俩都有投入，所以勉强算是都说了算。”
“那行，侯老板，既然你也说了算，那我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白县长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茶，用的杯子正是他们安心罐头吃完的罐头瓶，“这件事虽然李村的村民有错，但是你们作为当地企业来说，实在不适合跟他们关系搞得这么僵，你想想看，以后你们要一直都在这里做生意，那些村民毕竟没有做出实质性恶劣的事情，最多一两天，就要放出来。”
“县公安局的同志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这里守着，所以我想，你们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村民之间，要找一个共存的道路。”
“那我们直接搬走不就得了？”
侯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虚心的表情，“白县长这话说得对，说得特别有道理。”
不等白县长高兴，侯勇继续道：“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想和当地村民和平发展，之前甚至还雇佣了不少当地老百姓来厂子里上班，但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白县长应该看见了。”
“所以我觉得，白县长应该多去李村做工作，只要他们能说得通，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
白县长一脸郁闷地看着侯勇，心说我要是能说通他们，还用来找你？
在他的心里，李村毕竟是本地的村民，侯勇他们虽然是明星企业，但终究是外来户，说句更到家的话，他实际上一直都没把安心食品厂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在他看来，安心食品厂就应该听他的安排。
只不过在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的双簧下，安心食品厂才一步步争取到如今的自主权罢了。
“我会的，到时候如果李村那边同意妥协，希望安心食品厂也能多多配合才是。”
白县长知道聊不出什么东西，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侯勇也站起身相送，一边走一边说道：“白县长放心，等贷款到位，我们马上购买新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运过来了，我们厂子还要扩大规模，到时候肯定还要雇佣当地村民的。”
听到这话，白县长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会去李村做工作，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内，安心食品厂一定不会再受到李村的骚扰。
“走了？”
曲奕恒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来，看到侯勇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茶，便也坐在侯勇对面，想了想之后，才开口劝道：“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了，没用，咱们现在和当地村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死胡同了，包括和白县长这边也是。”
“嗯，我知道。”
侯勇叹了口气。
事实上，现在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和历史上健力宝有点相似。
在这片土地上，尤其是这个年代，一家企业想要成长起来，特别需要国家或者当地的政策支持，如果能像一开始一样，和白县长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侯勇也不会想着将厂子搬回八房村那边。
曲奕恒也不是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容忍白县长塞进来那么多摸鱼的员工，在厂里当蛀虫。
这种蛀虫用好了，能改善和当地领导的关系，从收益上来看，绝对算得上是血赚。
历史上的健力宝，就因为股权问题一直和当地政府扯皮，李经纬想要开发新产品，就要通过当地政府审批，就算审批通过了，还要等财政部门和相关领导给出财政预算，然后再到拨款方面，真想要做一款产品，黄花菜都凉透了。
只不过最主要的，也是防止健力宝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资产，事实上，李经纬也确实像这么干，但他不是要损公肥私，而是也想将公司搬迁出去，毕竟不管干什么，都要受到当地政府的掣肘。
双方扯皮了很多年，健力宝最后被卖给了一家国外的骗子企业，李经纬也被扫地出门。
而这，也是侯勇不管是做日化公司还是食品厂，都坚决反对厂子变成国有制的根本原因。
哪怕让地方政府占股百分之十，都能给你摆出占股百分百的谱来，这谁受得了？
而侯勇现在的所有操作，如果白县长再精明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的，那就是侯勇没打算再长久的合作下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跟当地村民的关系搞差到这种地步的。
“贷款到了之后，我们厂子直接搬迁，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别到时候白县长一怒之下把我们给起诉了，然后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既然侯勇已经做了决定，曲奕恒也就不再劝，顺着侯勇的思路往下捋，他在查缺补漏。
“不会的，银行贷款只是针对于我们的厂子，实际上如果留在这里会让厂子破产，银行也会同意我们搬走，毕竟如果贷款还不上的话，给我们审批的银行领导也落不到好。”
“那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把这批货出完，等贷款下来了。”
曲奕恒想了想，除了这块地皮带不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嗯，只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气。”
侯勇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里面升腾的热气，眼神渐渐飘忽了起来。
“别想了，现在安心罐头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哪怕换个地方，也算是赚了不是么？”
曲奕恒看着侯勇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陌生，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不是，老侯，你不会还要再搞什么事情吧？现在李村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不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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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辣条投产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现在五分钱的辣条已经做了六千包，一毛钱的辣条做了六千包，至于五毛钱的，侯勇暂时只生产了一千包，要先做地推的情况下，这些辣条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安心罐头还是食品厂主流赚钱的产品，可不能直接扔了。
第264章 大学生上街摆摊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这位大爷，您要尝尝不？免费试吃，有点辣，您不怕辣吧？好的，给您。”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这位大爷，您要尝尝不？免费试吃，有点辣，您不怕辣吧？好的，给您。”
第253章干你
第234章 上纲上线
“吃狗肉？”
曲奕恒愣了一瞬，侯勇继续道：“知道当初我卖石花籽的时候，是怎么搞原材料的吗？”
曲奕恒摇了摇头，侯勇笑得灿烂，“没事，你马上就知道了。”
……
两天后，李村。
白县长抽出时间，特意来了李村一趟，还没等走到李村的村委会，就远远地听到李家大伯骂道：“村长，这次的事情咱们不能忍啊，咱们李村这么多人，这次全都被抓紧去了，要是不让那个安心食品厂吃点苦头，以后隔壁村都要怎么看咱们？咱们李村的人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村长的声音有点疲惫，“那你说怎么办，这次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了，结果人家安心食品厂什么事都没有，再折腾，只能丢更大的脸。”
“这次咱们换个办法。”
李家大伯继续道：“他们厂子现在不是在外地收购原材料么？咱们这次不去他们的厂子了，咱们去外面国道上堵着，来给他们送水果的车，咱们给他们搞点事故出来，只要他们厂子没有原材料，我看他们拿什么做罐头。”
“老四，你还是收手吧。”
村长叹了口气，“咱们跟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只能把梁子越结越深，要我说，这件事就算了，人家来咱们这边办厂，这是好事，你非要三番两次折腾干嘛呢。”
“村长，咱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李家大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咱们李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这要是不让安心食品厂知道咱们李村的厉害，以后那个厂子咱们村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而且你想想看，咱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给得罪了，到时候那厂子有什么好处都不给咱们李村，全都可着其他村子来，到时候咱们村子的人出门腰杆都挺不直溜。”
白县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论搞事业，这些村民一个两个都没有办法，但若是论搞破坏捣乱，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有点子。
屋子里没声音了，很显然，村长也被李家大伯这套歪理有点说动了，他是村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村被隔壁的村子超过去。
一看村长有些心动，李家大伯连忙继续趁热打铁，“村长，你琢磨琢磨，这回为啥咱们李村干不过他们安心食品厂？还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臭钱，只要咱们不让他们赚钱，我看上面还会不会歪屁股，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次狠的，然后那食品厂才能谈条件。”
“你说谁歪屁股呢。”
白县长冷着脸推门进来，李家大伯和村长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村长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白县长没说话，只是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李家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白县长，你啥时候来的。”
“从你们要去劫道那会来的。”
白县长冷冷开口，李家大伯顿时一脸尴尬。
“你说说你们，让我说你们点什么好，平时让你们搞经济搞发展，给村民普及知识，一个两个都推说没办法，现在让你们出馊主意搞破坏，一个两个全都成了人才了。”
“白县长，你可是我们李村的父母官啊，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让一个外地厂子给欺负了，你不给我们做主就算了，你咋还能向着外人呢。”
“什么叫我向着外人？啊？你们知不知道，安心食品厂现在属于是市里面的明星企业了，人家那罐头都卖到全国去了，这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你们看不到？”
白县长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个厂子不说能上多少税，就说能解决多少人口的就业问题，你们都没算过吗？现在你们这搞人家厂子多少次，我要是不向着你们，就你，李老四，你聚众闹事，我关你半年都不算过分！”
李家大伯不满地嘟囔道：“那不还是把我们都给开除了，我三弟他娘的一共才拿了十天的工资。”
“你跟谁他娘他娘的呢？”
白县长怒吼了一声，李家大伯顿时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了安心食品厂花费了多少心血，之前没解决你们就业问题吗？还说我不照顾你们李村，你们李村是县下周围几个村子里，招工人数最多的，可你们干了啥事，工人去了磨洋工，你们果农还给人釜底抽薪，把果子直接往外卖，都不给安心食品厂供货，你们这是在砸自己的饭碗知不知道？”
“是是是，白县长您别生气。”
村长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搪瓷缸子，抓了一把散茶扔进去，倒上热水给白县长放在桌子上。
伸手拿过搪瓷缸子吹了吹，白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白县长，这话可不是我说，就算他安心食品厂再能赚钱，那也不能牺牲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利益吧？”
李家大伯不愧是来年想竞争村长的人，说话上纲上线那是一套一套的，“您琢磨琢磨，人家隔壁县收购水果的价格高，那老百姓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肯定是能多卖几块钱就多卖几块钱，他安心食品厂按你说的那么赚钱，那就不应该那么小气，来咱们这块干厂子，就应该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多让一点点利，老百姓得到实惠了，他厂子也能安生开下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白县长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家大伯一眼，看了半天之后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道理，你以为我没跟他们谈过吗？每次谈的时候，刚有点成果，你们就搞事情，人家厂子的老板又不是泥捏的。”
“再说了，现在人家不从你们当地进货了，从外面直接买水果进来，你们只能卖给隔壁县了，你说怎么办？啊？怎么办？”
白县长甩锅本事一流，村长和李家大伯两人全都不说话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们解决问题了，如果这次你们还要搞事情，那就别怪我真不讲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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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毁誉参半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好的声音自然是夸大学生自力更生创业，至于不好的声音，则是很让人无语，那就是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竟然跑到街上去摆摊，书白读了不说，反而还给大学生抹黑了。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好的声音自然是夸大学生自力更生创业，至于不好的声音，则是很让人无语，那就是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竟然跑到街上去摆摊，书白读了不说，反而还给大学生抹黑了。
第235章 高价收购
第266章 有人捣乱（五更奉上）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第267章 生窝囊气
第254章侯勇大学的天崩开局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侯勇苦笑着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和顾盼盼去安欣日化那边的家里温存了一夜之后，侯勇浑身戾气全消，看着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侯勇心中只剩下了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反派跑到了学校里面，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正义之士”跳出来要打他的脸了。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侯勇苦笑着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和顾盼盼去安欣日化那边的家里温存了一夜之后，侯勇浑身戾气全消，看着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侯勇心中只剩下了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反派跑到了学校里面，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正义之士”跳出来要打他的脸了。
第255章李东强的发明
第236章 疯狂的李村（五更奉上求必读票）
“还商量个屁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小年轻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外面走，李家大伯着急道：“不是，你看咱们这不是谈生意嘛，谈生意这不是有来有往嘛，我是要价了，你这不是也能还价嘛。”
“是啊，几位老板先别急着走，我才是李村的村长，他刚才说的话全都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村长也连忙走上前拦着，然后一脸陪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做主，咱们还是按照三毛钱来算，三毛钱。”
“三毛钱？三毛钱那是刚才的价格。”
小年轻冷笑着看了一眼李家大伯，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这谈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什么阿猫阿狗都上来插嘴，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家大伯的脸色十分难看，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下，还真没办法说出口，毕竟他现在不是村长。
“你们村子里的人很没有礼貌，两毛九，这生意你们愿意做，咱们就做，不愿意做，我们就走了。”
小年轻冷哼一声，李村几个代表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李父站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这……几位老板，刚才咱们说好的价格是三毛，这怎么又掉了一分钱呢？”
“你他妈又是谁啊，老子收水果，愿意出多少钱，那是我的自由，你们愿不愿意卖，那也是你们的自由。”
小年轻冷哼一声，“再逼逼赖赖的，就两毛八，还说不说了？”
李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钱在人家手里，他们总不好上人家兜里去抢。
“行，两毛九就两毛九吧，几位老板，咱们详细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村长知道，再纠缠下去价格肯定会越来越低，别说两毛八，就算两毛五也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他们这一开口就是一年的水果销量，一毛钱最终的差距估计要在上万左右。
“这还差不多，要不说你能当上村长呢，你是识时务的。”
小年轻冷笑一声，村长则是陪着苦笑一声，李村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父和李家大伯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让你多嘴，他娘的显你长一张嘴了，你这嘴真值钱，一开口就少了那么多钱。
……
李村近日忽然高调宣布，他们村子里生产的水果再也不对隔壁县销售了，至于具体卖给谁，整个李村的口径十分一致，不管外人怎么打听，愣是没有人说。
甚至于李村还主动提高一点价格，想要从周边几个村子收水果，价格自然是比隔壁县高出五厘，这样以来，李村直接截断了隔壁县几个水果商的销路。
养生水果的市场刚刚打开，隔壁县就被李村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十分气愤，纷纷派人来打探消息，有聪明人甚至想着，这是不是安心食品厂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就是安心食品厂故意要打价格战，然后拖死几个水果商。
结果他们来到当地，无论是私下调查的背景，还是安心食品厂，都没发现这种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安心食品厂十分平静，用的水果都是从隔壁市甚至更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供货方全都可查。
至于李村，现在简直处在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任何外来人都会被撵出去，不管谁来打听都是守口如瓶，甚至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最后更是被李村打出来的，带头打人的，正是李家大伯。
“没钱还来我们这收水果，我呸！不知道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那都是贡品吗？以前皇帝老儿吃的东西，你们他娘的两毛多就想买走，想疯了你们的心！要买可以，五毛钱一斤，要不然就别来捣乱了！”
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被彻底得罪惨了，其中有个水果商身上还挨了两脚，但这毕竟是别人村子的地盘，真要是冲突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几个水果商全都放话了，以后李村就算一毛钱一斤往外甩水果，他们都一个不要，结果就因为这句话，几个水果商差点就被当场揍了，要不是白县长过来，恐怕几个水果商真会躺着从李村出去。
白县长很生气，因为隔壁县的县长直接告状到了他这里，白县长现在一听李村这两个字就头疼，本来想着这次过来说什么都要抓两个典型关一阵的，结果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白县长也懵逼了。
“真有人两毛九收你们的水果？”
白县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村长仿佛献宝一样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合同和两万块钱摆在桌子上，“白县长，你看，这是我们签的合同，这是对方给的定金。”
两万块钱在一个县长面前不算什么，毕竟一个项目审批，动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没什么坑，收购水果价格是两毛九，承包李村一整年的水果，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按照两毛九收购，签名是一个龙飞凤舞看不出个数的名字。
“那你们也不用把周边几个村子搞垄断吧？隔壁县的县长都找到我这来了，说咱们断了他们的水果财路。”
“我的白县长，隔壁县赚钱，也不给咱们分一毛钱，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村长指着合同上的字，得意地说道：“您看，这上面写了，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都按照两毛九来算，反正隔壁村子的水果卖隔壁县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我们李村买过来，转手再卖出去，那能多赚多少钱，这些钱，可都被咱们县赚到了。”
“……”
白县长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白县长才开口道：“行，这次的事情，你们就放手去干，隔壁县的压力我给你们顶回去，记住了，这次你们李村的水果能被人看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要把握机会，千万别用烂果之类的滥竽充数，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和你们断了合作，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放心吧白县长，我们肯定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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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应对
“老大，要不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吧。”
沈霄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建议道：“咱们人手毕竟不够，把摊位缩减一些，这样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就算人一次来了二三十人，咱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现在把摊位撤掉一些，然后呢？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有应对就不来了怎么办？他们这顿打白挨了？”
侯勇皱着眉头看向沈霄，这一次，他也是被弄出了火气，哪怕上次被拐到老毛子那边，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记住了，摊位还是那些摊位，但是再有人过来砸，摊子不要了，这玩意不值什么钱，就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都给我往死了跑，最好跑的路上再掉点辣条，给他们一种跑得很狼狈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沈霄马上明白了里面的环节，侯勇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我们就跟他们杠上了，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如果这一伙人不揪出来的话，后面辣条的推广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明白了，老大放心。”
沈霄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布置完沈霄他们这边后，侯勇回了安欣日化那边的宿舍楼，八房村来做地推的人员都暂时住在宿舍楼里面，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之后，侯勇发现大家的情绪还都挺不错的，没有因为有人过来捣乱就退缩。
虽然摊子一直都在被捣乱，但是辣条的推广成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辣条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卖空，再补两次货之后，城里的市场应该就彻底打开了，到时候安心食品厂可以在城里设立一个临时办事处，手上有了市场数据，就可以找之前的那些经销商再开个小会，虽然说这玩意的代理权可以不用拍卖，但只要能在初期把辣条的市场打开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市面上一个竞品都没有，就算不打广告，慢慢地也能推广到全国。
“各位，实在很抱歉，目前我还没找到捣乱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我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侯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最近受伤的村民，所有看病的医药费安心食品厂全权负责，大家不用担心，同时受伤的村民，都有三十块钱的补偿。”
“嘿，侯勇，你这话说的，我都想去挨揍了。”
“就是，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老子我就第一个冲上去，反正咱们厂子管看病还给钱。”
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都算是和侯勇一起长大的，是以大家说话也都比较随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让侯勇不要太内疚。
而事实上，挨顿打就能得到三十块钱，这对现在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毕竟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各位，咱们说归说闹归闹，我是不希望你们受伤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让你们去冲锋陷阵，毕竟他们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真把你们给打坏了，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侯勇板着脸说道：“明天开始，再有人来捣乱，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跑，摊子被砸了也就被砸了，这都无所谓，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千万不可以出事，抓紧跑，去给其他摊位通风报信，只要是在你们那个摊位抓住的，奖金五十块。”
“我跑得快，娘的从小我就在田里跑，这些狗日的明天快来我的摊位吧，我肯定撒腿就跑，然后把这些狗日的给包饺子。”
跑路给的钱更多，众人也就没了去拼命的心思，毕竟这些家伙最次手里也是拿一根拖布杆子来的，还有人手里有蝴蝶刀。
这边交代完之后，侯勇也就没回宿舍，而是回到了安欣日化的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侯勇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疲惫地道：“你好，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请讲。”
“捣乱的人抓到了没？”
曲奕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侯勇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没找到，他娘的这些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人。”
随后，侯勇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儿给曲奕恒讲了。
“要不我回去一趟吧。”
曲奕恒正在拜访以前几个经销商老人，谈谈后面合作辣条的事情，现在听到有人来捣乱，也是莫名激动，虽然他没有李二仓那种无脑的好战心思，但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
“别回来了，你先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忙完再说。”
“实在不行，就以安欣日化的名义找市里，然后请他们增派警力帮咱们守着呗。”
“你那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回头谁再给捅上去，说咱们浪费警察的公共资源，然后有人过来调查我怎么说，这是麻辣味洗发水，那是烧烤味固体洗发水？”
“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曲奕恒挠了挠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杨县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边经销商洽谈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我估计，他这两天会去找你，实在不行，你让县长同志去帮你做地推呗，到时候那些捣乱的人要是给杨县长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行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真要是把杨县长给打了，那就全都老实了。”
侯勇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侯勇和曲奕恒在电话里，将可能的人都过筛了一遍，最后俩人还是没个头绪，甚至于曲奕恒都特意问了一下李萌，是不是她们李村的人气不过他们把食品厂搬走了然后过来捣乱。
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忽然蹦出来针对辣条的敌人，侯勇给出了十二分的重视。
第256章81低配辣条面世（五更奉上）
塑料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辣条，有一根一根像棍子一样的，还有扁的，还有一张一张好像豆皮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比豆皮要深一点，上面泛着油光，再加上星星点点的辣椒粉和孜然点缀在上面，乍一看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李东强是怎么把这玩意揣过来的，有的辣条都被挤扁了，塑料袋外面都有点往外渗油，看着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一根根的辣条甚至歪七扭八的，实在是有点磕碜。
“侯勇，这是什么东西？”
秦罡看着辣条有点好奇，侯勇微微笑了笑，道：“老师，这是我之前研究的一种小零食，你能吃辣吧，要不要尝一尝？”
“能吃辣，爱吃这个。”
秦罡点了点头，旁边的顾盼盼也跃跃欲试，侯勇给顾盼盼和秦罡一人夹了一根，自己也夹了一根，三人一起品尝了起来。
“嗯……有点意思，还行。”
秦罡是吃惯了好东西的，没有什么金色光芒和bgm配乐，也没有好吃到热泪盈眶，秦罡尝了尝之后，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旁边的顾盼盼也是一样，吃了之后，只是觉得这玩意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一旁的李东强却是脸色十分难看，这玩意可是他按照侯勇的配方，折腾了十多天才折腾出来的。
要不是一个是岁数大的老头，另一个是顾盼盼，李东强甚至都想骂一句两人长没长嘴识不识货了。
“侯勇，这玩意……是我做的方式有问题还是怎么着，这东西对吧？”
作为辣条配方的发明者，李东强转头看向侯勇，眼中满是期待。
“嗯，口味是对的，这就是我要的那种辣条。”
侯勇点了点头，前世这玩意他吃过几次，虽然不常吃，但是这种独特的口感让他还是记忆犹新，李东强做的这个除了甜咸比例差了一点意思之外，剩下的和后世的辣条没区别。
“那就行，那这东西就算成功了吧。”
得到侯勇的肯定，李东强在心中松了口气，当即就要拎起塑料袋，然后去给其他桌的同学们都试吃一下。
“同学，你等会，那什么，我再夹两个。”
秦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几片比较松软的辣条放在自己碗里，他牙口不好，这种成片的辣条看起来更好嚼的样子。
“老师，这东西是不是吃着还有点意思？”
侯勇看到秦罡不多时就把那几个辣条就饭吃了，微笑着问了一句，秦罡点了点头，用兜里的手绢擦了擦额头沁出的一点汗，纳闷道：“你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玩意……叫辣条，对吧？你说这个辣条，我刚开始吃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好吃，但是吃一会之后，就越吃越想吃，啧，就好像嗓子眼里刺挠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要是不吃也就算了，吃上了之后就一直还想吃，对吧？”
“对的，吃上这个辣条之后，再吃其他的菜，也不会把辣条的味道给冲淡掉，真的很神奇。”
一旁的顾盼盼点头附和，随后好奇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吃着有点像肉，但还不是肉，好像……好像也不是豆制品。”
“这东西是用面筋做的一种熟食，主要材料就是面粉和各种调味料，至于成本的话，如果流水线作业，其实会很低很低。”
辣条这东西和之前侯勇卖的冰粉差不多，都属于地方性小吃，但是真正意义上的零食辣条被做出来，还要在98年那阵，然后作为零食被推向全国，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才开始成为一个“网络梗”，然后成为一个名词。
一开始知道李东强这货是做食品化学专业的时候，侯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想着让李东强自己琢磨，如果真能琢磨出什么产品的话，到时候投资在八房村办个厂也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侯勇无意间吃了一次东北烧烤，里面有一个烤豆皮，侯勇吃了之后忽然想起来辣条这么一个东西，前世集团有做过相关的调研，这玩意的市值在2010年之后，全球市场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七十多亿，所以侯勇下面的公司也开始对辣条进行相关研究。
但是市面上因为有了卫龙等大品牌占领市场，后面的局面打开十分艰难，最终这个项目也只是勉强不亏钱而已。
举个简单例子，2008年之后，一包辣条漂洋过海卖到漂亮国，在他们国家的货架上卖12美元一包，而在国内，只有一块钱，中间的差价在几十倍之上。
自从侯勇打算将安心食品厂弄回八房村之后，就起了研究辣条的心思，然后他就想到了李东强这个相关专业的人才，他还是八房村村长的儿子，一旦安心食品厂真的弄回八房村，那这个零食就可以提前二十年左右面世了。
“你小子，真是吃顿饭都吃不安生，吃饭的时候都能研究你那点做生意的事情。”
听完侯勇说辣条的成本之后，秦罡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欣赏侯勇的才华，所以他一直都希望侯勇的这份才华能用在科研上面，而不是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毕竟在这个年代，商人还是不太受待见的。
“这不也是顺手嘛，严格来说，这个东西也算是发明创造了。”
侯勇自然知道秦罡的心思，笑着打岔道：“老师你想想看，这种东西如果有市场，那可是能带动当地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咱们搞机械的也是为国为民，两者本质上殊途同归。”
“你小子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
秦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转头看向李东强，发现这小子竟然在每桌都推荐辣条，都是学校的同学，所以大家也都很给面子，一人都尝了一两根，结果这一品尝之后，场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所有人都追着李东强，问这到底是哪里的地方特产，李东强被人群围在中间，极力解释说这只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点试验品，一塑料兜的辣条很快连塑料兜都被热情的同学们抢走了。
侯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了这玩意要怎么推广了。
第237章 背后操盘
整个李村，都陷入到了一种比较狂热的忙碌状态中，甚至有的在工厂上班的年轻人，能请假的全部请假了，有的实在请不了假的，甚至不惜旷工也要溜回家，然后不断地从隔壁村收购黄桃和白梨买回家里，然后再统一卖给村委会，等待统一收购。
李萌在家里认真地算账，李父和李萌弟弟一人搬着一筐梨子进屋，撂在墙角的地上。
“一共多少斤了？”
“家里所有的果子一共二百九十五斤，刨除那些有伤的烂果，一共是二百五十斤。”
李萌将两筐梨子过秤之后，用算盘扒拉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一个数字。
“烂果咋了，水果在长途运输途中，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一会把那些有伤的水果每个筐里都掺点，咱们村子一共上万斤水果呢，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父皱了皱眉，在心里算了算，四十五斤的水果，那可是十三块五分钱，顶得上一个人上班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就这么白白扔出去，他可舍不得。
“爸，他们不是都说了吗，这些水果都是给有钱人吃的，他们收的话一点烂的都不要，要是被发现了，以后他们不买咱们家的果子了咋办。”
李萌对此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那咋的，回头给他们送水果的时候，咱家的果子就放在所有水果的最中间，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所有水果都拿出来挨个检查一遍。”
李父眼睛一瞪，“跟着那个姓曲的，你这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就算被发现咱们家的水果有烂果，那跟咱们也没关系，反正是放在中间的，就说是被别人家的水果给压坏了就是。”
李萌没有接话，但是一想到四十多斤的果子，那也是十多块钱，放在现在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对了，你最近联系联系那个姓曲的，他们不是在外面收果子么，你告诉他，就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食品厂买果子的时候，往咱家偷摸运个一两千斤水果，这一转手能多赚多少钱，这不是比他们卖罐头强多了？”
李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安心罐头的瓶子喝了两口凉茶，想了想后继续道：“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你们俩总要结婚的，反正他也是给姓侯的那小子打工，趁着有机会，这不得多攒点结婚的钱？”
“我跟他提过了，但是他现在不负责采购这一块了。”
李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他就像以前做日化厂一样，他不负责对内的事务了，现在还是负责对外的业务拓展，原材料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侯勇在负责。”
“真他娘的完蛋，活该他一辈子给人打工。”
李父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姓侯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人家多聪明啊，说不准他现在就自己偷摸往咱们李村卖水果呢，不用做成罐头就能赚钱，傻子都知道算这笔生意。”
……
“她让你往她们家运点水果？”
厂长办公室里，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有些错愕，“那李萌家里以什么价格收？”
“没提钱的事儿，应该是……让我偷摸把水果运到他们那去，然后再以收购价卖给村子里面。”
曲奕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她让我把这些水果以烂果报废品记账，我说我现在不负责厂子里面的事务，你要安排我对外拓展去了，这事儿才算是不了了之。”
“那这回她没说要跟着你一起去啊。”
侯勇揶揄地说着，之前曲奕恒做对外拓展业务的时候，李萌没少闹，又要作为家属跟着，又要刚给曲奕恒当贴身秘书，搞得曲奕恒心力交瘁。
“没……这次什么都没说。”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估计着，现在她在家正忙着搞钱呢，前天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弟弟去隔壁村子收水果，一口气买了三百多斤的黄桃和梨子，只不过那品质……太差了，有的水果都没熟就被摘下来了。”
“老侯，咱们这么干的话，不会出事儿吧？”
曲奕恒没忍住，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显得有些担心，至于具体担心什么，侯勇大概猜得到。
“人如果不贪心的话，什么都不会损失，但是如果想要赚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钱，那就要做好赔钱的准备。”
侯勇冷冷地说着，看着曲奕恒欲言又止的那副样子，摇了摇头补充道：“放心吧，虽然最后要收割他们一波，但是现在每家每户的钱都是有数的，人们就算再疯狂，也不能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最多就是感觉肉疼一阵罢了。”
“再说了，就算李萌家里赔了，只要你俩不分手，她们家又饿不死。”
“也是哈。”
听到侯勇这么一说，曲奕恒的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对了，平安那边来信儿了，说李村那边来了两次消息了，说收购的水果有五万多斤了，一直催着他们那边过去验货，估计还要再垫两万，咱们还往里面扔钱吗？”
“看吧，虽然李村现在很狂热，但是他们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侯勇笑了笑，“他们没有一窝蜂地囤货，知道进的货到了定金就开始催咱们去收，说明他们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那咱们……”
“当然是追加投资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只要这次咱们顺利把钱送过去，再把水果拉走，到时候再挑点毛病，李村的人肯定就会收不了手了，到时候会更加疯狂地收购水果，等这次囤积到一定数量之后，就是水果崩盘的时候了。”
“联系沈霄他们那边的车队吧，把这些水果从外面转一圈之后，再运回厂子里，这一波水果应该足够做完第一批全部订单了。”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
曲奕恒点了点头，就要给赵平安那边打电话。
“这次让他们带多少钱过去？”
“四万……五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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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辣条的推广难题
曲奕恒又被侯勇给调回来了，因为做辣条这件事需要和曲奕恒好好商量一下。
曲奕恒直接到了侯勇寝室，也没人拦着。
虽然打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曲奕恒的战绩在男二寝室已经传扬出去了，宿管大爷看到他之后，都拿起报纸挡在脸上，装作没看见。
听说这个校外的外聘顾问不讲武德，穿着皮鞋照着人脸上踹，还不管男女老幼，宿管大爷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东西……你要做成零食？”
看着侯勇桌上摆着的一兜色泽鲜艳的辣条，曲奕恒陷入了沉思，侯勇点点头，道：“嗯，就像酸梅粉和九制话梅这些东西一样，推出一款辣条零食。”
“零食……零食……这玩意成本和售价怎么算的？”
曲奕恒一手捏着辣条，一手拿着烟，看着桌上的辣条低声喃喃着，侯勇解释道：“如果上生产线的话，成本会很低很低，除了人工的分拣和加料之外，以现有的生产线水平来说，工人的成本都会很少。”
“我打算做三种辣条，一种是五分钱一包的，一种是一毛钱一包的，一种是五毛钱一包的。”
说着，侯勇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五毛一包的，就像宿舍里面八个人喝点小酒，开一包辣条也足够了。”
“那这玩意的市场定位怎么做？”
曲奕恒挠了挠头，“这广告可不好做啊，既然是零食的话，肯定是面向小孩子的，你这又搞出来一个家庭装，成年人还能喝酒当下酒菜，这……不好弄啊。”
“想得太复杂了，这东西就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辣条这东西，我们不打广告，就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去搞地推，一家一家的城市去做推广。”
“不是？搞地推？老侯，你没发烧吧？这得多大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曲奕恒懵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顺风车坐惯了，之前不管是飞扬洗发水还是安心罐头，之所以能上市就大卖，靠的全是侯勇那领先时代的营销方式和广告投放，现在乍然让曲奕恒回归到最原始的推广模式，曲奕恒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说不打广告，你看你，又急。”
侯勇瞥了一眼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辣条是零食，辐射的受众群体太广了，有小孩子，有成年人，甚至老年人也能吃，所以广告宣传的定位就找不准，这玩意没法拍。”
实际上侯勇也确实没有参考的模板，后世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辣条的广告，最多就是各大主播带货以及吃播来做宣传，这东西要是现在打广告的话……貌似用吃播的方式反响不会特别好。
“那总要有个噱头吧？你这玩意……好吧，它确实搞得够花花，但是没有宣传噱头的话，这东西可没人认啊。”
曲奕恒挠了挠头，“要不登报吧，在报纸上打广告，就用一个大篇幅，说安心辣条上市。”
“你当是卖电子产品呢。”
侯勇想了想，却又忽然觉得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行，只不过这个噱头，侯勇目前确实没想到。
这东西他已经决定搁在八房村去做了，首先他是八房村的人，通过之前水源和带领村子致富的事儿，现在的八房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后方根据地一样，绝对不会发生像李村那种事情发生，毕竟还有老村长亲自坐镇呢，乱不起来。
再一个，前世侯勇看过辣条那些不卫生的报道，什么地沟油死猪肉挖出来熬油做辣条的黑心作坊，当时对辣条行业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玩意和冰粉一样，根本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仿制，所以后期的维护品牌形象，以及打击黑心作坊这种事，他没有经历兼顾，曲奕恒虽然是他最好的哥们，但是也不能逮着人往死里用，在没有人才能专门负责这一摊的情况下，将其放在八房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一个，那就是辣条的点子虽然是他出的，但却是李东强做出来的，反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再加上现在也没整其他幺蛾子，要是真能把辣条生产做好的话，侯勇不介意让李东强专门负责辣条生产。
“反正这东西你琢磨吧，要是论营销推广，我是真比不上你。”
曲奕恒已经习惯了侯勇出谋划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脆不想了，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对此侯勇也只能同意。
“对了，李村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要在八房村做辣条，那安心食品厂的工人和生产设备就要往回撤了，是以侯勇才有此一问。
“别提了，现在整个李村那可真是一片愁云惨雾，现在人全都老实了，就前天，李萌她大伯还来找我，想让我在厂子里给安排两个工作，普通工人都行，这应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说着，曲奕恒还笑出了声。
“那你安排了？”
“没有，我直接拒绝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跟她大伯说了，现在厂子处于扩建阶段，要招工也要等扩建之后的，然后他应该是找了白县长，白县长三天两头的过来催我，要看扩建进度，那……他肯定催不动我啊。”
“干得漂亮，那就准备搬迁吧。”
侯勇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曲奕恒却直接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搬不回来，你就先别想了。”
“嗯？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收割李村的时候，还有二十多万斤水果呢？”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咱们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你要是现在把厂子搬迁到八房村，那些水果咋办？就算两边同时动工，八房村开建，李村那边开始运，也要十多天，这十多天水果不全都烂了？”
侯勇愣了愣，貌似，他还真把那些水果全都给忘了，要是现在就开始搬厂，那之前收割李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赚的那几万块钱全都得吐出去。
第238章 一村子“大聪明”
李村的村长联系那些高价收水果的老板们已经联系两天了，现在村委这边已经囤积了五万多斤的水果，本来隔壁村还有水果要运过来，但是村长已经暂时让村民们停止收购。
今天已经和那些老板们约好了在村子里交易，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上午九点半，整个村委外面就被村民们包围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坐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忐忑又紧张。
“村长，要我说你还是太小心了，他们留的那两万块的定金还在呢，你有什么可怕的。”
李家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隔壁县的那些水果商，一直都和咱们抢水果，要是隔壁村那些果农看咱们这不收了，把水果卖给隔壁县那些水果商，你算没算过咱们要损失多少钱？”
“不差这一上午了。”
村长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我已经联系那些老板两次了，但是他们好像对取水果的态度不那么热心，虽然他们留了两万块的定金，但是现在定金都花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隔壁村那些果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今天要是放开了收，那可是两万多斤，钱就超了，这个钱谁来出？”
李家大伯不说话了。
最近不知道是村子里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消息，说李村这边有高价卖水果的路子，但是水果只能是从他们李村出去，否则哪怕是更好品质的水果，不是李村卖出去的，也卖不上价。
于是隔壁村子的果农，甚至隔壁县的都开始大肆收购水果，拼命地往李村运水果。
李村的村长是个求稳的人，在定金花了一万块之后，就开始担心，所以早在两天之前就联系了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可是这几个有钱的老板们却显得没有那么热心，只是推说现在手上有事，暂时抽不开身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村长心中产生了疑问。
本来村长都打算将收购暂时停止了，但是却忽然又接到了几个老板的电话，说今天过来把水果拉走，村长这才放心。
“滴滴滴！”
“那些老板都来了！”
外面的村道上传来一阵喇叭声以及村民的喊声，李村几个话事人连忙都跑了出去，一个车队已经驶进了村子里，领头的是一个拉达牌小轿车，后面跟着三个前四后八的货车。
上次见面的那几个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老板，欢迎你们来李村。”
“嗯，我们这时间有限，抓紧时间吧，早点过秤，早点结束。”
小年轻伸出手软绵绵地和村长握了一下，村长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安排村民开始排队过秤，而小年轻则是靠在车门上抽烟。
“等一下。”
就在村民们一边过秤一边往货车上搬水果的时候，小年轻忽然抬了抬手，村民们直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年轻。
小年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筐子的缝隙处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黄桃全都滚落了出来，村长凑上前来，本想问怎么了，但是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做的是高端水果，我给你们的价格足够高了，但是烂果我一个都不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要拿我当傻子吗？”
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上面和框子里剩下的底都是好的，但是中间的黄桃明显上面都有伤，磕破的位置都变成了棕褐色，散发着一丝丝腐败水果的气味。
“这个……可能是天气太热，放在中间压坏了几个吧。”
村长陪笑着解释，下年轻冷哼一声，然后又踹倒了旁边一个筐里的梨子，无一例外的是，筐里的梨子和这一筐黄桃也是一样的，上面和底下是好的，只有中间全是坏果。
小年轻又踹倒了几个筐，无一例外的，所有筐子里全都是上下好的，中间夹着的是坏果，这已经不能用压坏了来解释了。
“这还用我说什么吗？你们李村的人是不是看我给你们的钱高，然后他娘的拿我当傻子了？”
小年轻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们这么高的收购价格，就是让你们帮我分拣，哪怕你们成筐收购里面有点坏果，你们自己给我挑出去，省得我还要麻烦，高出的价格足够覆盖你们的坏果成本了，结果你们现在给我玩这一套？”
村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这些送来的水果，他也没有挨个检查，因为送来的水果太多了，如果真要挨个检查，他就是累死都检查不过来，而且每个送来的村民都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都检查完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十分精彩，因为不只是李父想到将坏果掺在好果里面，而是李村所有人，为了多卖两个钱，就将坏果都掺进去。
你掺进去一点，我掺进去一点，这他娘的都不用抽样检查了，肯定每筐都有问题，人人都是“大聪明”。
“你们他娘的还在这看！快他娘的过来搭手帮忙！每一筐都给我检查，但凡水果上有一个虫眼，都给我扔出去！”
老村长扭头大吼一声，气得脸上通红，村民们连忙过来帮忙，将筐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倒出来检查。
大热的天，这些水果在筐子里已经囤了三天左右，有的磕碰严重的坏果上面的伤已经腐烂出水了，有经验的果农还下意识地用随身携带的抹布将好果上的烂果汁给擦下去，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分拣水果，一边扔坏果，一边心里在骂小年轻小题大做。
“几位老板，别生气，你们先在屋里坐一坐，我保证，一会你们装车的果子，一颗坏果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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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拿地
“那就先把那边的水果库存搞完吧。”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近他确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曲奕恒倒是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侯勇辛苦，从安欣日化，到现在的安心食品厂，这又要开始弄辣条，曲奕恒自问换成自己，早就玩崩了。
“这个你就先不用管了，我早就做好安排了，水果收购暂停十天左右，然后再开始买进新的水果，然后全都拉到八房村那边，现在八房村的厂房可以开始建了，地段我选了两个地方，老村长都同意，说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曲奕恒掏出一张有点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块地方，侯勇拿过地图看了看，一块在八房村的西边，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好像再过六七年就要通高速公路了，势必会面临拆迁问题。
至于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小平原，只不过那地方紧挨着杏花村，可能在土地归属问题上，会有点幺蛾子。
“两块地方咱们都要了，建厂主要在小平原这里，另外那块地方，多盖点房子吧，就当工人宿舍了。”
侯勇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地图，曲奕恒愣了愣，道：“不是，这么豪气吗？两块地都要了，咱们也办不了那么大的厂啊，要是招工的话，基本都是八房村和杏花村本地的村民，人家都有家，你这搞出来个员工宿舍，还要对外招聘啊？”
“对外招聘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杏花村的人……就算要用，也不能用太多，最起码用着我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水源事件的关系，哪怕沈霄和沈思思他们都是杏花村的人，但是侯勇还是对杏花村的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嘿，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
曲奕恒笑了笑，轻咳两声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沈霄他们现在管着的废品收购站，基本都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那边去年村长就换了，新上来的那位以前也是沈霄的好哥们，现在杏花村在新村长的带领下，那都恨不能到你手底下工作呢，用他们也没事。”
“哦，那之后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块地都要了，回头你去谈就是了。”
侯勇没法跟曲奕恒说这地方再过几年要占地拆迁的事儿，曲奕恒也不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两块地问题不大，但是谈的话，还是你去谈吧，食品厂那边我得盯着点，白县长要是再找不到我人，估计心脏病都得急犯了。”
说着，曲奕恒站起身来，“要我说，还是咱们这边的老杨好啊，随便忽悠忽悠就行了，哪像老白，要点好处就要天天扯皮拉扯。”
侯勇愣了一瞬，才想到他们八房村的那位“可爱”的杨县长。
“行，那就我去谈吧，回头食品厂搬过来，你就主要负责食品厂那边的事儿，然后我住城里负责安欣日化那边。”
眼瞅着曲奕恒往外走，侯勇补充道：“宿舍那边盖房子你也得盯着点，给你自己盖一个最大的房子。”
“明白了。”
侯勇被这句话搞得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钱多了烧的呗。”
说完，曲奕恒光速开门闪身出去，一个洗脸盆“哐”地砸在门上，落地弹了好几下。
……
侯勇要回村办厂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八房村。
因为要拿地的缘故，所以侯勇就把老村长给叫了回来，安心食品厂那边现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转，除了曲奕恒在偷偷摸摸要迁厂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老村长一听要在他们村子办厂，当场交代了村民两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侯父侯母对于自己儿子回来了，少不得要一顿念叨，侯父还算比较克制，侯勇刚进家门的时候，就被侯母揪住了耳朵，怒气冲冲地指责儿子好久都不回来看看，侯勇只能一边求饶，一边保证这都在村子里办厂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在学校上学。
侯母也只是念叨着，但是也不是真心怪自己儿子，毕竟现在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出息了，听说搞的那个飞扬洗发水全国畅销，就连他们村口的小卖铺都有他家生产的洗发水，每次去副食品商店或者小卖铺的时候，村民们都会夸两句侯母，这让侯父侯母每天出去，腰杆挺得溜直。
杨县长也闻讯过来了，先前他知道飞扬洗发水是侯勇折腾出来的之后，就火速冲到了八房村，想要让侯勇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结果当然是没堵到侯勇，去城里的安欣日化公司，那一阵侯勇正赶上跑去老毛子那边弄走私，就连曲奕恒都替侯勇去军训了，杨县长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刚回家侯勇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结果杨县长直接来自己家里了，侯勇也不好往外赶人，毕竟要在本地办厂，杨县长可是父母官，像之前安心食品厂那种情况侯勇可不想再发生了。
所以侯勇干脆把老村长也喊过来，在自家院子里直接连吃带喝，顺便把事儿谈妥就得了。
“县长伯伯。”
侯冬冬扎着两个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外面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杨县长脸上满是微笑，连忙“哎”了一声，生怕这一声“县长伯伯”掉在地上。
“冬儿回来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学得可好了，现在已经上六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直接“噔噔噔”跑到侯勇面前站定，放下书包道：“哥哥，要抱！”
“哎，让哥哥抱抱。”
侯勇微笑着将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豁，这可是有点沉了，再有两年哥哥可就抱不动你了。”
“那我……那我少吃一点吧，这样哥哥还能多抱我两年。”
小丫头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侯勇则是感觉有点心酸，前世小丫头成年了也瘦，童年时候营养不良吃了不少苦，当初那副怨怼的表情，和现在这个粘人的小丫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239章 货源集中
“都什么年代了，抽烟伤身，现在都抽雪茄了，不过肺。”
小年轻一口烟喷在村长的脸上，呛得村长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干笑着说道：“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还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好，不像我们，这都抽了一辈子烟了，冷不丁一换还不习惯了。”
“呵呵，村长，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小年轻冷笑两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说我业务很忙，一分钟都要几百块上下，你非要让我来这收你们的水果，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水果收得太多，超过两万块我不给你们钱么？”
说着，小年轻叼着雪茄，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将皮包递过来，小年轻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四沓钞票，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看见了吗？我不差钱，一点都不差。”
周围李村的村民，看到那四万块钱之后，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手上干活更快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这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高价，然后你们用一堆烂水果糊弄我，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好糊弄啊。”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千万别生气，这样，外面的太阳太大了，咱们去屋里坐一会，这些水果分拣好了之后，马上就给你装车。”
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小年轻往屋里让，小年轻一边数落着村长，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李村的村民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五万多斤水果分拣完了，只不过坏果的数量也是触目惊心，重新过秤装车之后，实际上车的好果子只有三万八千多斤了。
因为水果囤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很多好果子都被坏果给污染了，只能一道不要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什么时候收到二十万斤好果子，再联系我。”
小年轻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着村长警告道：“村长，咱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相互信任，要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一次糊弄我的事情，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哎，好的，您放心，我们……”
“走。”
村长满脸堆笑地说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小轿车就启动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村长，怎么样了，这次他给留了多少钱？”
“就是啊，刚才我看他把那四万块钱都掏出来了，这回是不是拿了四万块钱啊，那咱们可以大肆收购了。”
等到车队离开之后，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村长的脸色却是黑得吓人，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顿时大声吼道：“全都别在这吵吵了，都他妈给我滚犊子！”
冷不丁一声暴喝，围上来的村民全都愣在了原地，村长用力将人群推开，然后挤出人群，上万斤的坏果就那么随意扔在村委门口，阳光暴晒之下，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村长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几个话事人都跟我进来，剩下的人，把这些坏果都他娘的给我收拾干净了，一会我出来要是看到这些烂果还在，你们有谁家走了，那以后就不收他家了。”
李家大伯和几个话事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着村长走了进去，剩下的村民们一个个小声骂着，但还是要把这些坏果都收拾了。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村委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村长直接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之前三令五申，说咱们这是做长线生意，最起码第一次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结果呢，你们看看，他娘的每个筐里都有坏果，这哪是抽样检查，这是全军覆没啊！”
“我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骂得像个孙子似的，你们谁理解我了，啊？我他娘的一心一意为村子谋福利，你们在下面带头拆台？”
“村长，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了，你家不也有果子卖么。”
李家大伯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全程盯着分拣呢，外面那么多筐水果，可没有一个筐子里一个坏果都没有的，谁家都往里面掺了，只不过掺得多少而已，你喊什么啊。”
“就是，谁都是为了多赚个几块钱而已，只不过这次是让人家发现了，下次大不了做的小心点就是了。”
“外面那些烂果怎么办？要不然低价处理给安心食品厂吧，我听说做罐头的都是用烂果子做的，反正他们缺原材料，低价贱卖给他们，能赚点是点。”
这些话事人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李家大伯说得对，他也确实往里面掺坏果了，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整个李村这么逆天，竟然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他们这次又给了四万块？那咱们是不是能大肆收购了？”
有人问出了在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办公室后面那个装钱上锁的抽屉上面。
“还他妈四万呢，要是没有这一万多斤的坏果，那些钱可不就给咱们留下了。”
村长冷哼一声，“就又多给留了一万而已。”
“才一万？这够干什么的？”
李父皱着眉头，“隔壁村子可还有不少水果要运过来呢，按照现在这么个收法，用不上三天这些钱就得花光，剩下的咋办，咱们自己垫？”
“就自己垫。”
村长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一万多斤坏果，人家不买单，你们收到钱了，这些钱都暂时从村子里出，等下一次他们再来收果子，你们赚到钱了就把这批坏果的钱补进去。”
“凭啥？”
进了口袋的钱要再掏出去，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乐意了。
“还凭啥，你们这一个个棒槌脑袋，还真以为人家那钱能白给你们是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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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超常发挥
没人接话。
如果从下次结算扣钱的话，下面的村民也许还能同意，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哪怕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
“你们一会回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这一次咱们掺坏果的事，可以有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村长的脸色无比严峻，“要是再有坏果掺在里面，那几个小老板很有可能就会单方面撕毁合同，到时候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去收果子，咱们哭都找不着调。”
“没那么严重吧。”
李家大伯提出了异议，“他们还要好久才能过来呢，就算不掺坏果，这些水果就那么一直放着，这么热的天，怎么都得放坏一些，那这些损失算谁的？再说了，他们都说了，是咱们李村的水果品质好，才来买咱们水果的。”
“你放屁。”
村长直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真以为那些人是傻子？傻子能赚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次的果子里，掺了不少隔壁村的水果？只是他们这次没提罢了，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和隔壁村子签合同，到时候就是隔壁村子来咱们这收果子了！”
“那他们看出来了为啥不说。”
李父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顿时把村长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给问愣住了。
对啊，他们一开始和李村签合同，不是说考察之后李村的水果质量最好，才决定长期合作的吗？为啥他们能看出来他们在水果里掺了隔壁村的果子，但是这次却没提？
就算没看出来，他们哪怕去隔壁村走访一下，问一嘴，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为啥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依旧肯真金白银收购咱们的果子就行了。”
村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去想，直接自动略过，“我还是那句话，村子里的果子，下次交付的时候，绝对不能掺坏果了，要不然，错过了李村这次最大的发财机会，以后的年轻人那可是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天气热，水果放不住，那就在院子里搭棚子挡太阳，家里有井的，直接用木盆打水，把果子都泡在盆子里保鲜，一天换两遍水，不管怎么样，下一次的水果交付，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了防止各家再想着浑水摸鱼，这次上交的水果，每一筐都要写上自家的名字，谁家出了问题，以后就永久取消这家的采买资格。”
村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脸都绿了。
本来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大不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通知下面的村民不许掺坏果，自己继续掺，反正这一批水果要的量更大，应该发现不了。
但是这么一搞，就差给水果贴上身份证了，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问题，以后不收自己家的水果了，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大伯等人本来还想着讨论一个更温和一点的解决方案，但是村长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这个方案盖棺定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继续扩大收购规模，反正这些年轻的小老板不差钱，只要量大，那么自然就能把坏果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
李父忽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所有人注意之后，道：“隔壁村的水果，终究也还是有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隔壁县那几个水果商身上做文章，我们从他们那里收水果。”
“他们能卖么？”
李家大伯提出质疑，李父自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墨迹，说人话。”
“人家水果商也是为了挣钱，那些小老板肯定没接触上隔壁县的水果商，要是真接触上了，也就不会从咱们这收水果了，所以只要咱们再让一点利，那些水果商一定能大批量给咱们供货，甚至于如果量大的话，那些水果商肯定能帮着咱们把水果保存好，他们肯定有那种大型仓库，专门存水果的。”
“好主意啊。”
“对啊，他们那边手里肯定水果多，而且有专门存水果的仓库，只要咱们这边把钱给到位，他们那边没道理不答应的。”
李父的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人们的一致赞同，村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我去亲自联系吧，只要这条路子走通了，咱们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出了这个屋子，水果商的事不能和下面的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父等人都点了点头。
……
安心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那个嚣张的小年轻此时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勇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的架势，他旁边坐着赵平安。
“勇哥，那些货在外面国道的休息区停着呢，我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让沈霄他们给运过来。”
“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让老曲留这收货就行，不让他们看见。”
侯勇倒了一杯茶，给小年轻推过去，微笑道：“李青，辛苦了。”
“不辛苦，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给你没办砸了就行。”
被叫做李青的小年轻连忙双手接过侯勇递过来的茶，全然不复在李村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李青也是大西北的人，和赵平安关系很好，知道侯勇这边缺人之后，赵平安就推荐李青来侯勇手底下干活，赵平安李萌见过，这次的事情需要生面孔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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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挪用村子公款囤货（五更送上）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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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背后搞事的人
付宇恒挨了两顿打，当初侯勇和曲奕恒下手都不重，所以躺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心里憋屈坏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动乱的那几年，他家那个爹就没干什么好事儿，靠着里挑外撅，把村里几个邻居都举报了个遍，等到结束的时候，付宇恒他爹靠着当年积攒的一点人脉，以及破别人家顺的东西，直接搬到城里去住了。
原因无他，他们付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烂完了，要是不抓紧跑，怕是他们全家都要被村里剩下的人折腾死。
付宇恒打小跟着他爹混，养成了从来不从自身找毛病的习惯，这两顿打挨下来，不只是侯勇和曲奕恒被他给恨上了，连带着顾盼盼都被他恨上了。
他恨顾盼盼，面对自己追求的时候拒绝得不再干脆一点，要是早说她已经结婚了，自己还能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不成？
纠缠这个念头在付宇恒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自动被他给过滤掉了，反正全是侯勇和顾盼盼的错就对了。
在学校里他是搞不了侯勇他们了，一个是顾盼盼深得秦罡的喜爱，那个年过半百的教授虽然给人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老学究，但是付宇恒打听过，这位老教授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国家专利，那可是能和上面直接对话的人，付宇恒自问惹不起。
至于打他的曲奕恒，也打听了，京大的特聘顾问，这种身份他也不敢动，但是挨打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每天都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侯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个垃圾人给惦记上。
付宇恒无意间听到他们京大有人在大街上摆摊，再一打听，竟然是“京大新生大恶霸”在搞这件事，差点把他当场兴奋得那啥了，第二天314宿舍的人出去摆摊，付宇恒偷摸跟过去，看到他们再卖一个叫什么“辣条”的东西。
于是乎，付宇恒就把自己认的一个“社会大哥”找了过来，歪曲事实说侯勇抢了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这些社会人全都是付宇恒平时靠着酒肉关系维持的，一听说付宇恒挨欺负了，纷纷要为付宇恒出头，然后就有了这两天的事儿。
……
“来，哥几个都辛苦了，咱们好好干一杯。”
歌舞厅里，付宇恒要了一个卡包，好酒摆上，白天的那些打手全都纷纷举杯。
接着，付宇恒拿出五十张十块的，摊在桌子上，用自以为很帅的手法抹开，随后又拿出两条中华放在桌上，道：“哥几个辛苦，这些是辛苦费，烟也都拿着抽，一会咱们喝好了，我请大家去洗澡，明天咱们接着干。”
“付哥牛逼。”
“谢谢付哥。”
吹捧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桌上的钱都被分走了，烟更是被直接暴力掰开，众人直接分了。
说实话，能跟付宇恒玩到一起去的，都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混子，他们也把这个大学生当成了凯子，肯给他们花钱，带他们吃喝玩乐抽，教训几个大学生而已，反正又没危险，所有人都很乐意做。
但也就是这些流窜性很大的混子，才让侯勇和沈霄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出头绪，因为根本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付哥，要我说，那个抢你女朋友的，明天你给我们指一下子，报仇这玩意，要是自己不动手，咋能过瘾呢。”
许是喝大了，一个混混用力拍了拍玻璃茶几，“把那小比崽子摁住了，然后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你当着那女人的面给他几个耳光，把他的脸彻底打没了，说不定那娘们就重新给你投怀送抱了。”
“就是啊，付哥，之前那娘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这么牛逼，才跟着那穷酸的，这，一个摆摊的，一个小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几个小混混一口一个“付哥”“小老板”的叫着，付宇恒顿时感觉虚荣心爆棚，这会的智商那是直线下降，听着小混混给自己描绘的场景，付宇恒忽然觉得有点过瘾。
“你说的这事儿，还真可行，他妈的，老子在学校可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明年那就是学生会主席了，那穷酸有什么啊？”
付宇恒越说越生气，反手拿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摔在茶几上，“妈的，还是靠着打了我才出名的，艹，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奔着那逼货去，实在不行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反正我爸有钱，能摆平。”
“付哥牛逼！”
“付哥威武！”
……
第二天中午，照常出摊，侯勇还不知道，自己今天面临一场被打断腿的危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杨县长两人在摊位上忙活着，马路对面，有记者拍照，大热的天，杨县长还穿着正装，不一会就忙活得满头大汗。
“杨县长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侯勇掏出手绢，给杨县长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去后，在额头擦了两把，然后看了两眼对面的记者，接着低声问道：“被打的村民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
“还好，没什么内伤，但是有一个脑震荡，额头缝了二十多针，杨县长，这事儿咱们县里不应该管管吗？毕竟是你治下的村民，来城里卖土特产被打了。”
“你都说了，来城里被打的，县里咋管。”
杨县长叹了口气，他一愁就想抽烟，可是想到马路对面还有记者，揣兜里的手又掏了出来，“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反映过了，但是这种事，咱俩说句不好听的，不够严重的事儿，就没办法引起上面重视。”
“……”
侯勇没说话，忽然脑子里闪过昨儿曲奕恒说的话，接着连忙把脑子里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抽调了十个人来帮忙，那些浑蛋要是再敢过来，一定能抓住几个。”
县长自信满满，看了一眼对面的记者，低声道：“你找的这些记者，标题知道该怎么写吧？”
“放心吧。”
侯勇笑了笑，“县长亲自帮扶贫困村村民卖土特产，再给您美化一下，回头……”
第270章 制服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第259章主动让出股份
第271章 大领导来了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第272章 你儿子太缺管教了
第242章 谁改剧本了？
“到日子了吧？”
食品厂的厂长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一碗甜豆浆，一碗咸豆腐脑，泡上两根油条，再加上两个茶叶蛋，侯勇有点喜欢上了这地方的早餐。
“嗯，都已经超过一天了。”
李青和曲奕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曲奕恒正叼着一个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李青放下筷子道：“勇哥，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说我在那边谈生意，暂时没时间回去，得过两天。”
“行，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联系了，晚上你和平安他们先回日化厂那边吧。”
侯勇一边用勺子喝豆浆一边说道，李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去了。
“准备开始了？”
曲奕恒擦了擦嘴，转头看着侯勇，后者点点头，“嗯，李村那边的人，应该是怕李青他们发现水果是从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已经雇了李二仓他们的车队，全都运到他们村子里了。”
“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啊……要是按照两毛九的收购价，那可是将近十万块钱。”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这次你打算用什么价格买回来，半价？”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还有之前扔进去的三万块呢。”
“那你打算……嘶，你不会打算压到一成价格买吧？我估计那些村民肯定都不会卖的，毕竟他们是以两毛五的均价收的。”
“你只知道的不少啊。”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打趣道：“看来是李萌她们家也没少囤货啊，怎么着，这次收割要不要把李萌家里给摘出来。”
“不摘了，我劝过了，劝不动。”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疯了，全都想着囤货，暴富，囤货，暴富，说多了还跟我急眼，说我没眼光。”
“不用太在意。”
侯勇站起身，路过曲奕恒身边的时候，伸手搭在曲奕恒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人这一辈子吃多少饭，赚多少钱，其实都是有数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你不是说了么，有你呢，饿不死。”
曲奕恒苦笑着点点头。
侯勇则是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静静地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
上辈子赚的那些钱……如果这玩意真是有数的话，那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比上一世赚得多，当上首富呢？
……
李村，村委办公室。
村长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一早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村长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着急，等到人来齐了之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几个小老板那里，你们有没有人联系上？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都超了一天了。”
“我说村长，用不着这样吧？”
李家大伯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和村里几个人推牌九推到半夜，现在正困得不行，“上次你就急，然后着急把人家给喊过来了，这才超了一天，你又着急，我们又不是村长，咋好直接给人家打电话。”
“就是，要不你一会再联系一下，等他们有信了咱们再开会也不迟啊。”
“我联系了，我一早就联系了，可是那边没人接电话。”
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旁边的李父出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城里人不比咱们乡下人，醒得晚也是正常的事情，村长啊，这我必须得说你两句，你得沉住气，你想想那个脾气暴躁的小老板，上次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幸好人家早上没接电话，你要是打扰了人家睡觉，人家指不定要生气成什么样子呢。”
村长到嘴边骂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已经尝过一次甜头了，再加上这次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了水果保鲜措施，哪怕再等几天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他心里十分着急，这趟从隔壁县几个水果商手里收水果，光是成本就花了五万块，再算上水果商那边的保管费以及运费，他已经从村子里挪了五万三千块左右，放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不敢想的大钱。
整个李村的家底基本上都被他掏出来了，所以他不能不着急。
“我再去联系联系那边吧，水果要是放得久了，还是会有损耗。”
村长在办公室里根本闲不下来，满地转圈转了一会之后，转身又去旁边的房间打电话去了，李家大伯等人一看村长这幅模样，众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谁都没说什么。
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村长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状态。
一天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来村子里找了一趟村长，问有没有联系上小老板他们，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说还没联系上，但是有了上次迟到三天过来收货的经验，这些人还不着急，只是宽慰了村长几句之后，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安心食品厂的库房，曲奕恒和李萌坐在库管岗亭里，李萌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公，家里的钱我想用一些。”
“用呗……用多少？要干嘛使？”
曲奕恒顺嘴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想起来李村最近的事情，停下手上的活转头看向李萌。
“我想拿两万块出来。”
李萌神秘兮兮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这可是咱家发财的机会，两万块钱，两天时间我就给你变成三万块，一天能赚五千块呢。”
“一天五千块，怎么赚？”
曲奕恒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看到李萌微笑着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们村子最近收购水果的事么？村长今天说了，那些来收购的外地老板两天之后就过来，现在村长手里的水果太多了，我大伯和我爸他们合计了一下，怕水果在村委堆着都放烂了，想要买一部分囤在家里，两毛五进价，转手就是两毛九卖出去，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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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威武的曲站长
“地的话，没问题，两块都拿了都可以。”
杨县长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一瞬后道：“但是侯勇啊，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现在想要拿地办厂，政府方面是必须要占股的，否则地块肯定是批不下来的。”
侯勇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侯勇，这真不是我故意要难为你，而是现在上面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我也不是说这个股份一定是县里或者市里要拿，既然厂子办在八房村，那就让村子持股也行。”
“持股比例呢？”
“百分之五十，你看怎么样？”
“不行的。”
侯勇直接拒绝，杨县长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也不恼，继续道：“也不是非要控股，但是怎么也不能太少了，要不然……”
“最多最多，百分之十八。”
不等杨县长说完，侯勇直接报出了这么一个略显不整齐的数字，杨县长皱了皱眉头，还想继续说什么，侯勇直接抢先道：“杨县长，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这一年多做生意，看到太多国营厂倒闭的事情了，你说是国营厂的问题吗？是，也不是。现在做生意的人想要搞点小买卖本来就不容易，如果让当地政府参股或者控股，想要调整市场策略，就还要上报审批，我说句难听的，等到真批下来的事后，黄花菜都凉透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控股……”
杨县长嘀咕了一句，侯勇摇了摇头，道：“就算占股百分之十，有的人也能摆出控股的谱来，我相信杨县长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但是等你调走之后呢，下一任还会不会这样？谁都说不好。”
“我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为我之前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吸取了教训，但是这个股份，只能落在八房村，同时还是村子的集体制股份，不属于某个人，要不然的话，厂子搬迁的事情我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说的都有道理，就是股份太少了点，老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县长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啥能说的点了，抬头看向老村长，发现这老头正一口辣条一口小酒美滋滋地吃喝，好像跟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这有啥的，杨县长，只要是为了村子好的事儿，我无条件支持侯勇他们。”
老村长放下酒杯，淡淡道：“侯勇这小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不管是之前我们村子开新水源，还是后来搞那个农家乐，他都是为村子着想，所以我也不愿意为难这小子，这厂子，侯勇觉得能在八房村里办就办，要是觉得有困难也没事，将来条件允许了，再想着八房村也行。”
“不是，老村长，这办厂可是钱啊，这钱你都舍得？”
杨县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老村长坚定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侯勇的心里也暖暖的。
“哎……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许久之后，杨县长忽然想开了，“就凭你小子是八房村走出来的人，也不能亏待了村子里面，那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在你回来之前，那个姓曲的小子跟我谈办厂的事，我就给上面说了，上面同意一路绿灯，反正不管是在市里还是在村里，都是算是市里的企业。”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归八房村，可一点都不能少啊，少了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没问题。”
侯勇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不是，老侯，我之前都已经谈过了，我故意没说明白，让老杨以为咱们要去八房村办的是安欣日化的分厂，咱们在市里的日化厂本来就没有国有股份，你倒好，现在反而白白把股份送出去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侯勇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一些，然后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等到曲奕恒在那边喷差不多了，才把电话拿起来。
“说完了？”
“嗯。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我来说说吧。”
侯勇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安心食品厂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被下绊子的，虽然咱们没有让当地政府入股，但还是被迫塞了很多当地的工人，然后联营合作这些事都找上来了，其实不管有没有国有制股份，对咱们来说的影响都差不多。”
随后，侯勇将白天老村长和杨县长之间的对话给曲奕恒讲了一遍，特别是老村长的话，曲奕恒在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哎，还是老村长想得通透啊。”
良久之后，曲奕恒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厂子办在八房村，虽然让出去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但是这股份还相当于是在咱们自己手里，不管要做什么决定，老村长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这样还能少了和杨县长他们扯皮，还能争取到政策倾斜，啧，老侯，这一步棋你下得好。”
“不在乎那点股份的事儿了？”
听到曲奕恒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侯勇打趣了曲奕恒一句，后者却冷哼一声道：“咋可能不在乎股份的事，那可是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做生意不在乎这玩意，那还做个屁的生意。”
“但是这样的话，只要老村长不下去，那咱们厂子就能一直安稳下去，话说老村长身子骨还硬朗吧？别过两年办个病退。”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
侯勇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这边我要开始让施工队进场开始盖房子了。”
“再有个十天左右吧。”
曲奕恒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什么，我和李萌提了一嘴要搬厂的事儿，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家里人来厂子里上班来着，一听又要回这边，当场就跟我炸毛了。”
“不是，你那嘴是棉裤腰啊，什么玩意都往外抖落。”
侯勇顿时不乐意了，“回头要是李萌把搬厂这事儿捅出去，到时候白县长找上门不让你搬你咋办。”
“不会的。”
曲奕恒信心满满地说道。
“为啥不会？”
“我把她给锁家里了，等搬完再给她放出来。”
“……牛逼。”
第273章 别样的皆大欢喜
完了，全特么完了。
付卫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人家后面没什么背景的话，哪怕多花点赔偿金，这事儿都能过得去，但是一旦对方找人了，那就是拼背景的时候了，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可是现在竟然把一位正牌县长都给牵扯进去了，还有记者在旁边拍照，付卫国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没办法善了了。
用老话来说，这事儿关乎朝廷的脸面！
堂堂县长当街被地痞流氓给揍了，这种事要是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一时间，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凭他这些年维护的这些关系，哪怕付宇恒是他们人人都有份的亲儿子，这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伸手帮忙。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付卫国回了医院，一边等着儿子的手术结果，另一边开始找自己的关系，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想尝试一下。
结果无一例外，一听是付宇恒找人打了县长的事儿，所有人都对付卫国敬而远之，捎带着还跟付卫国划清了界限，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虎逼你可别来沾边。
“哥，不好了。”
付宇恒的二叔赶到医院，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出大事儿了，咱们这可没活路了啊。”
“瞎嚷嚷什么！你侄子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付卫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二弟这么一嚷嚷，顿时炸了，起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二弟给踹了个屁股蹲。
“哥，不是这个事儿啊。”
二叔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刚才咱家仓库那边忽然来人了，说是安欣日化那边和咱们单方面解除合作了，以后的飞扬洗发水，都不允许咱们代理了。”
“嗯？凭什么？！”
付卫国愣了愣，二叔小声道：“说是因为大侄子的事儿。”
“这事儿和付宇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卖什么吃的吗，这又……不会吧？”
付卫国刚嚷嚷了两句，接着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找咱们关系好的那个业务员问了，还给塞了红包，说大侄子这回主要要修理的那个人，就是安欣日化的幕后老板。”
“现在那个老板生气了，所以就……断了咱们的合作，还说飞扬洗发水在咱们手里销售，会给他们品牌抹黑，还要反诉咱们。”
“造孽啊。”
付卫国愣了半天之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付宇恒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而侯勇这边则是风平浪静。
有了上面分局老大的督办，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出奇的高，没到晚上的时候，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了，所有参与打砸闹事的地痞流氓，分别判处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至于始作俑者付宇恒，虽说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办法录口供，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纷纷拼命地往付宇恒身上甩锅，三十多个人的供词，哪怕付宇恒好了之后想要狡辩，也最起码是个五年起步。
而付卫国的事儿，则是曲奕恒发现的，先前揍付宇恒的时候，曲奕恒听说这货家里也是干经销商的，就曾经动了点心思，没想到一查竟然是付宇恒的老子。
曲奕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侯勇之后，侯勇果断决定，单方面断了和付卫国的合作，同时起诉付卫国，对他们品牌进行抹黑。
反正他儿子打砸摊子的事儿已经被记者拍下来了，而且被揍的还是县长，说是给他们品牌抹黑也不过分。
安欣日化的厂长办公室里，杨县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吊在胸前，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侯勇默默地给杨县长倒了杯茶，快五十岁的人了，额头缝了八针，胳膊和后背上好多处淤青，侯勇觉得杨县长稍微有点惨，在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杨县长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不住院多休息休息。”
侯勇将茶杯推了过去，杨县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伸手虚点了侯勇两下，道：“你小子，当时也不说拉我一把，自己跑得飞快，就让我一个人在那挨揍，可真有你的。”
“当时情况太紧张，这不是没顾得上嘛。”
侯勇微微笑了笑，“但是杨县长被那些人打的照片，记者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杨县长为了扞卫八房村村民的利益，勇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了，这可比您带着贫困村村民致富有版面多了。”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报社方面的话，你记得回头叮嘱一下，可不要乱写夸大事实。”
杨县长想了想，还是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数。”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给杨县长递了根烟，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帮忙点上之后，侯勇微笑道：“杨县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上面怎么说？”
“你小子……”
杨县长眉毛一扬，本想说点什么，牵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最终也是无奈的苦笑道：“上面知道这件事了，书记下午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说了两句明年提干的事儿。”
是区里的书记还是市里的书记呢，侯勇想了想，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但是他没多问。
“这次的事儿，你可要针对辣条的事多宣传宣传，这事儿市里已经下了指令了，不只是咱们地方上的报纸，其他地方报刊也会帮忙宣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县长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了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感觉和侯勇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我明年能不能往上动一动，可就全看辣条的销量了。”
侯勇点点头，下午安顿好后续事情之后，侯勇就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有人受伤，但是总体来说，都算是好的。
第243章 风险转嫁
曲奕恒没给李萌拿这个钱，他以村子里取钱来不及为理由给拒绝了。
对此李萌也没有过于为难曲奕恒，只是单纯地觉得十分可惜，这年头异地存取款十分不方便，曲奕恒不可能随身揣着个存折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就算他身上带着存折，这个时间想去县里或者市里取钱，也完全来不及，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钱取出来。
李萌曾经暗示过，让曲奕恒偷摸从安心食品厂的账上转出来一些钱先用，等赚到了再还回去，但是看着曲奕恒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直接的话她到底也没说出口。
将李萌打发走之后，曲奕恒直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办公室，将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之后，不等侯勇说话，刚回来的赵平安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李青他们已经回日化公司那边了。”
“那这是咋回事？李萌瞒着我，要诓我的钱？这也不对啊。”
曲奕恒懵逼了，他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村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能一口气囤五万多块钱的货，他一定是挪用了村子里的公款，村子里又只有他能联系上李青他们，所以这几天李青都失联的情况下，这个村长坐不住了，只能先稳住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些水果卖给村里人，先把公款的亏空补上。”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李村村长策划的？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曲奕恒也明白过来了，侯勇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懂得转嫁风险的，在拼一把赚钱和保住自己官位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保住村长这个位置。”
“之前李萌他大伯不是还要竞选明年的村长么？”
“不想坐牢呗。”
侯勇语气有些轻松，“五万多块钱，估计是李村整个村子一年的税收了，李村的村长不敢赌，他也输不起，能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等啊。”
侯勇摊了摊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都开始唱了，不看完怎么行。”
……
村委办公室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在，几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村长发难，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村长将水果卖给村子里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去县里举报村长挪用公款。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那边收购的老板再有三天就过来了，现在你们来给我搞这一套，你们可别忘了，隔壁县的水果是谁一手拿下来的。”
村长有些悲愤地拍了拍桌子，但是几个话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李父却摇了摇头，道：“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主意当初可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是执行罢了，而且我问问你，你是咱们李村的村长，对吧？村长应该肩负的，是咱们整个李村的责任，现在你把这二十万斤水果拿出来，让咱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一点，你这也是带动村子一起致富嘛。”
“就是，村长，你现在大方一点，村里人都能记住你，你要是就这么吃独食，你信不信，等到你前脚把那些水果都卖给小老板，后脚就得有人举报你，说你挪用公款。”
“污蔑啊，你们这就纯纯是污蔑啊。”
村长气得直接拍了桌子，“当初我挪用公款的时候，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啊？我当时都说了，等赚了钱，赚到的钱全都会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你们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你可得了吧，等到村子赚钱给分钱，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是，我们可不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村长你要是就这么捂着钱的话，下面的人心不服，到时候闹腾起来，我看你也不用等那几个小老板过来了，你就得先被抓进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村长虽然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但是也知道，不能装得太过了，否则玩脱了，这五万块钱就算给他老祖宗都挖出来，这钱都赔不起，当即便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行行行，你们可真是见钱眼开，直说吧，你们几家是不是打算把这二十万斤水果分了，怎么分，你们商量出个章程了吗？”
“村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为了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人考虑。”
李家大伯义正词严地说着，实际上，他们先前都已经商量过了，这么多的水果，他们几家哪怕这些年在村子里算是生活过得好的，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水果都吃下来。
几家人最多吃六万斤。
那剩下的十四万斤水果，最终还是属于村长的，这让他们就全都不平衡了。
因为他们就算出去借，也没地方借钱囤货，这年头一穷都是穷一窝，谁家都借不出钱来，既然村长的那份吃不下来，他们几个一合计，那就干脆让村长把这些水果全都吐出来。
最起码，这样在村民口中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家家户户送钱了。
“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村长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呵呵，我为了李村奋斗了半辈子，结果现在这刚有点发财的机会，你们就要这么整，没意思，真挺没意思的。”
说着，村长缓缓站起身来，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有点踉跄，旁边的李家大伯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走啊，我都派人去村子里召集大伙了，水果卖完了你得把钱收了啊，要不然村子里亏空的公款咋办？”
“呵呵，你不用在我这装相了。”
村长冷笑两声，一把甩开李家大伯的手，“你想卖好，你就去，我不想看水果是怎么卖的，这次我就成全你，反正卖完了之后，你把钱都给我拿回来，要是差了一分一厘，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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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三丈小厂平地起（五更求加书架）
侯勇带着老爹来到小平原的施工现场，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房村人，侯父对这片小平原无比熟悉，以前年轻那会，他还在这片地方用自制的网兜和粘杆抓过蜻蜓，但是以这块土地的主人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三天前侯勇和杨县长签订了合同，施工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施工队，是杨县长帮忙联系的，第二天施工队就开始进场干活，因为主要是厂房，所以打的地基没用太深，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砌墙等工作了。
父子两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了一圈，侯勇其实还好，侯父却感觉心中生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侯叔叔，小勇，你们来了。”
沈思思从旁边走了过来，厂花姑娘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侯勇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沈思思，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什么，阿霄告诉我你要在这办厂了，我就想着过来赚点钱，工人们中午吃饭还有冰粉，我都做了一些，那什么，这不会影响你吧？”
眼前的沈思思虽然说话还有点局促，但和大半年前相比，整个人已经阳光开朗了不少，也许是不用再被生活压迫的缘故，此时的沈思思看起来自信又阳光。
“当然没影响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想着，等厂子办起来之后要弄一个员工食堂的，沈姑娘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要不就承包厂子的员工食堂吧。”
侯勇笑了笑，对这个一直坚韧，一直自强的厂花姑娘，他毫不吝啬地递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吗？那就谢谢你了，侯老板。”
最后三个字，沈思思特意咬了个重音，听起来硬是有点俏皮的意思。
这边沈思思和侯勇闲聊的功夫，侯父已经走到一旁，将那些装石灰的编织袋一个一个捡起来，然后细细地叠好，身后跟着的工头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帮着侯父把这些编织袋拿在手里。
“这些编织袋都还挺好的，扔了就可惜了，回头家里装点饲料和化肥之类的，都能用得上。还有这些油毡纸，切下来的边角料也都别扔，等回村了家里谁家有个漏水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侯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忙活，身后的工头连连点头，全都记了下来，侯勇走上前，抓住侯父的胳膊，道：“爸，这些就是人家施工队的事儿了，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这是什么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起眼，当年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过过来的，要是我跟你妈不知道省钱的话，咋能把你和你妹妹养这么大。”
侯父眼睛一瞪，侯勇果断认怂了，当场也只能跟着老爹开始在现场忙活，忙活了很久，才算是把这些破烂都归置完，沈思思从旁边端过来四碗冰粉，侯勇父子还有两个工地的负责人一人一碗。
“嘿，沈姑娘，这冰粉做得和我当初差不多啊，怪好吃的。”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糖冰粉，侯勇只感觉浑身舒坦，沈思思笑了笑，道：“这配方是阿霄告诉我的，放心，我绝对没有往外传。”
“其实往外传了也没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地方性小吃，配方不算秘密，真要是想研究的话，肯定是能研究出来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旁边的两个工地负责人却忍不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先前沈思思找到工地，说要给工地提供伙食饭的时候，工头看沈思思长得貌美就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沈思思的背景，想着能让沈思思赚了工地这份钱，然后自己再表白一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他娘的没想到这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老板关系这么好，看着两人惯熟的聊天语气，工头很庆幸，自己之前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几人吃完冰粉之后，沈思思把碗收走就回去了，两个工头告别了侯勇父子，也去忙自己的事儿了，父子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处远离工地的土坡上，侯父沉声道：“后面的事儿你想好了没，你在当地办厂，这是好事儿，但是不好的一点你想过没？”
“因为都是熟人吗？”
“嗯，主要就是这个。”
侯父点了点头，意外地掏出一盒烟，递给侯勇，后者又给老爹点上。
“昨儿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过来找我，都说听说了你办厂的事儿，说想要在厂子里谋个差事，帮着你管厂子，说厂子都是自家人管着才放心，让我给拒绝了。”
侯父抽了口烟，慢慢吐出去，“我说我要进厂里当领导，都让你给拒绝了，说咱们这厂子算是国营厂，干部的任用都要上面领导点头同意的，他们开始挺不乐意，但也没说啥难听的，吃个饭就回去了。”
“还有你二婶，那是个泼辣货，她要是来找你要承包食堂，你可别把人家小沈给卖了，那泼辣的性子……我怕小沈吃亏。”
“哎，好。”
侯勇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想到父亲在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
“其实二叔他们要是想来厂子上班，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个村子里住着，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侯勇在想回八房村办厂的时候，就考虑过了这件事。
老祖宗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裙带关系这种事，侯勇不反对，只要在不影响厂子利益的情况下，这种事不是禁忌。
最主要的是，父亲都已经替他考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一直拿老爹在前面当挡箭牌。
“你想怎么办？”
“厂子办起来之后，让二叔他们先从基层干起，如果真有管理才能的话，车间主任，副厂长这些也不是不能给。”
侯勇想了想后，继续道：“反正副厂长又不止一个，只要高地位轻权利也就好了。”
第274章 港城理工大学的交流名额
顾盼盼胳膊挨了一下，侯勇已经好几倍地从付宇恒身上找补了回来，那些挨打的村民，那些地痞流氓也明确表示会赔偿，杨县长这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度，至于辣条这边，先前没有太好的宣传方式，但是现在有了政府部门出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
第二天，城里的各大报纸版面上，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八房村”和“辣条”这两个关键词。
杨县长的事迹被最大限度地弱化了，这也是得到了上面指示之后的意思，主要突出的就是“八房村”，“贫困村”，“村民自强不息”以及“辣条零食”等关键词，这样既能给民众增加一点阅读的趣味性，同时还十分符合当下的时代主流。
贫困村的村民自力更生，不仅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步调中作为一个铺垫，同时还能鼓舞民众的信心。
一下子，八房村和辣条全都出名了，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八房村村民他们被打后在医院的照片也刊登出来之后，老百姓开始自发地走上街头找寻辣条的身影，就连八房村曾经的“黑瞎子”，也被老百姓们翻了出来，住在后山的那个黑猩猩又火了一把。
也不知道黑猩猩知道自己又有一大帮人正兴致勃勃地带着枪来“看望”它，心里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城里的市面上，很多都是找辣条的老百姓，辣条的摊子重新摆了出来。
辣条本来就好吃，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宣传渠道，在官方出手+老百姓口碑相传的情况下，辣条的销量顿时直接爆了。
曲奕恒也回来了，因为这次他不用再出去找经销商了，相反的，而是食品经销商纷纷带着钱找上门来，想要代理辣条产品，短短三天的功夫，辣条的定金就收了四十万左右，路途较远的经销商，都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订购。
杨县长知道订单数量之后，差点高兴得额头的伤口都崩开了，只要八房村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都用不上年底，这个村子就能成为他治下最耀眼的一个政治资本。
而这次侯勇没有出面，314宿舍的其他人倒是全都在摆摊时出面了，这次他们都穿着校服，戴着校徽，对此，学校没有发声，但也没有刻意地压制报道，秦罡告诉侯勇，今年的优秀学生，314的宿舍应该人人都能评得上。
……
“你是真能折腾啊。”
秦罡的家里，侯勇和顾盼盼两人坐在餐桌旁边，秦罡准备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四喜丸子，毛葱炒鸡蛋和一个红烧排骨，汤则是柿子鸡蛋汤。
秦罡拿出一瓶散酒，侯勇很鸡贼地给秦罡倒了一杯，秦罡没好气地说道：“本意是让你小子在我手底下好好上学，结果你可倒好，开学就给自己背了个通报批评，这又是跟同校学生打群架，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上大学的吗？”
“老师，这事儿您可真不能怪我。”
侯勇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事儿，再说了，那些地痞流氓的证词我也给您说了，他们可是要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盼儿给抓走，您说，这能怪我吗。”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要是你主动惹事儿，现在还能好好在这跟我吃饭？”
秦罡瞪了侯勇一眼，后者干笑着挠了挠头，一旁的顾盼盼微笑着道：“老师，其实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好了，侯勇为了善后也做了很多呢。”
“是啊，已经很好了。”
面对顾盼盼的时候，秦罡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接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边刚要感慨，侯勇很有眼力见地帮忙又把酒满上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京大竟然会出了付宇恒这么一个败类，真是不知道下面那些导员和主任考察一个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竟然还能放在学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老师，这玩意……只能算是人情世故吧。”
“我还能不知道？”
秦罡怼了侯勇一句，侯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说说，赚钱有什么好的，以前我们那会，都想着能吃饱，吃不饱也想着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现在这人啊，兜里有点钱就变坏了。”
“……你也是一个样，你看看你，光顾着赚钱，逃军训，逃课，再搞这些主次不分的事情，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看着侯勇一直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一样，秦罡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这周你和盼盼准备一下，下周参加咱们学校的代表团，去港城做一下学术交流吧。”
“我俩？学术交流？啊？！”
侯勇刚夹起一块排骨，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筷子都愣在了半空中。
“咋，你还不乐意去啊？”
秦罡看着侯勇，后者苦笑一声，道：“老师，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啊，你让我去做学术交流，还是去港城，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让我去出丑嘛。”
顾盼盼没说话，但是却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秦罡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这趟应该是让大二的学生去的，你是没资格去的，是我推荐你去的。”
侯勇：“(°Д°)！”
“老师，你可真够疼我的。”
“没办法，你在学校惹的祸太多了，学校现在光是针对你这个人，就已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了，这趟过去，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秦罡叹了口气，“港城理工学院今年破格升为港城理工大学了，所以邀请几个大学去参加学校的典礼，也是做一些学术交流，你小子脑瓜子好用，要是能在小组交流里再搞出点有用的东西，应该就能把一些人的嘴堵上了。”
“老师，我要是搞专利的话，我在咱们学校也能搞啊，用不着……”
“秦教授，我们愿意去，我们下周几出发呢？”
不等侯勇说完，一旁的顾盼盼忽然开口，语调不高，但是却十分坚定。
第244章 老板们哪去了？
外面十分喧闹，村长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只是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自己的家里距离村委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李家大伯等人正在把李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委门口，所有村民们都带着箩筐过来，上称，交钱，拿果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看起来就好像过年一样。
村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干瘦的手捏着手里的一根生玉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玉米粒都被他捏出了白浆。
“爸，这可全都是咱家的钱，凭啥就这么让他们给分走啊？”
村长女儿走到父亲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村委会门口正在大声维持秩序的李家大伯，没好气地说道：“事儿都是你办的，风险也被咱家承担了，现在他李涛跳出来当好人，爸要我说你就该硬气点，就算他们真举报上去了，你本心也是为村里面谋福利啊。”
“是啊，风险咱家都给担了。”
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有点莫名的情绪，“让他折腾吧，反正我当初挪公款，也是为了让村子里多赚点钱，然后改善咱们村里人的生活条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咱们村里这些人，也能赚到钱。”
“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女儿自然能听出父亲语气里的落寞，村长没说话，只是将玉米放在旁边的筐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几分，“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我这个村长还能再干一年，只要这条生意能稳定下来，咱家也能吃饱点。”
“等到明年……明年……哎，只可惜你不是个小小子啊。”
村长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虽然脚步有点沉重，但是看起来却无比的轻松。
……
二十万斤水果，平摊到村子的三百七十户人家身上，完全没什么压力，李家大伯他们是知道成本是多少的，他们倒也没把事情做绝，每斤加了两分钱，最起码算是把水果商保管的费用和运输费用给覆盖掉了。
而村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周围所有的水果基本都被他们李村的人给包圆了，现在凭空多出来二十万斤水果，只要能按照两毛九的价格卖出去，哪怕一斤只赚一两分钱，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至于李村村长那边，将所有成本覆盖掉之后，不仅把公款换上了，还多出来六十二块钱的盈余，李家大伯他们没眼红这六十二块钱，因为他们知道，村长家里没有囤积水果，相比之后他们赚的钱来说，没什么好眼红的。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村长口中他们来收水果的日子，一大早的时候，李家大伯等人就聚集在了村委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赚不到钱的原因，李村的村长这两天情绪都不高，一直都在家里待着，这也让他提前体验了一把当村长的感觉。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地坐在村委办公室喝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都在憧憬着钱到了之后，家里能添点什么，买点什么，最不济的，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小老板还没过来，李家大伯等人喝了一肚子茶水，这玩意越喝越饿，没奈何的情况下，众人打算先吃点东西，这老大的日头在上面，人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还是容易中暑的。
一直等到下午，李家大伯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几个人一起去了村长家里，发现村长穿着一个白马褂和大裤衩子，正躺在自家的炕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扇风呢。
“村长，那几个老板还没过来，你们之前怎么联系的，要不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看到村长这幅悠闲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点发堵，但是谁都不好多说什么，李家大伯走上前，开口道：“这都下午了，他们不能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村长你再联系联系，这大热的天，一会外面那些村民都晒中暑了。”
“电话本就搁我桌上呢，你们直接就打呗。”
村长坐起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不能一直躺着，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村委办公室走，这幅做派像极了去地里视察的老农。
一行人回到村委办公室，村长当着众人的面给小老板那边打电话，一遍，没打通，两遍，还是没人接。
每一次打电话，听着电话那边没人接的忙音，李村几个话事人的脸上就难看了一分。
“村长，之前那个小老板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约好了是今天么？这些人咋这么不讲信用，都这个点了人不来，电话不接的。”
“就前几天人家给我回的电话啊，说前几天有事儿脱不开身，然后三天之后来咱们村子收果子。”
村长摊了摊手，反正前几天的时候李家大伯他们对这事儿都不上心，他迫于无奈之下才假装联系过了，用以安抚人心，这玩意又没有电话录音和通话记录，只要他咬死了打电话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我看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都下午了，就算一会那几个老板过来了，我也让他们晚上日头下去了再装车，这大热的天，真中暑了几个可咋办。”
老村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外面说着，李家大伯没答话，而是近乎粗暴地挤开了村长，然后又把电话打了回去，毫无意外地，电话依旧打不通，里面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我说你们这都急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定金都留了，之前也和咱们村子里做过生意了。”
村长拍了拍李家大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你们之前都说了，人家几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要是一直催人家，把人家给催烦了，不跟咱们村子里的人做生意咋办？都耐心着点，反正他们迟到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耐心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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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食品厂的后续安排
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坦诚，侯父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犹豫了一瞬，方才轻声道：“也行，如果实在觉得麻烦的话，就真不考虑了。”
说着，侯父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哥现在还有白血病，实际上你二叔一家，现在还是挺难的，能搭把手的话，就尽量搭把手。”
“我知道，这个没事，二叔是老实人，所以职务给的高一点，实际权利少一点，在厂子里就不会搞出大乱子，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侯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在黑省那边，家里的二叔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可惜娶了个泼辣的婆娘，家里什么事儿都由着二婶管着，侯父作为长子，一直都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这些年虽然家里吃的也不多，但是能挤出来的，都会给二叔家那边一些。
老实人没好命，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大儿子孝顺老实，可是却得了白血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听说要个小的能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于是就又要了一个，结果大的没救回来，不仅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小儿子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货，天天在村里打架斗殴，没事儿还去隔壁邻居家偷点东西，要是等到明年严打，这小子铁定要被抓紧去重判。
至于自己那个二婶，侯勇是绝对不打算让她进厂子里的，什么职务都不能给，这位可是能站在村口骂街三小时不重样的选手，真弄进厂子里，是祸非福。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侯父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终究你是长大了啊，去年那种光景，跟现在一比，简直梦一样，不敢想。”
“是啊，不敢想。”
侯勇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他已经见过那个晦暗的结局，如今转身再看，已经是满身阳光。
“还有你老姑那边，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能安排的？”
安顿完老二，家里还剩下一个老幺，侯勇想了想，道：“老姑是个老实人，可以让她跟着沈姑娘一起管食堂，那地方油水大，老姑的性子是那种温吞吞的，偶尔让她自己改善点生活质量，我看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侯父点点头，心里的这点牵挂算是彻底放下了。
侯勇的老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但这不是好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但还贼愿意贪小便宜的主，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结婚，不回村里住，就在县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混着，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现在直接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侯勇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姑来家里吃团圆饭，都要在大过年的哭一通，说自己没人要的事儿，搞得家里特别烦，然后每次还要爹妈好一顿哄，哄好了之后，还要在家里连吃带拿，侯勇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侯勇更知道，老爹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的疼爱，所以做儿子的，有能力帮老爹解忧的情况下，自然要做出最好的安排。
“爹，要不你来我厂子里当个厂长吧？”
眼看着老爹心情不错，侯勇趁机开了口，“其实也不用管太多其他的事情，就主抓大方向就行了，毕竟我这还上着学，厂子里的事儿可能有时候兼顾不到，你……”
“我不干，最起码，现在不干。”
侯父不等侯勇说完，直接果断拒绝了。
“这事儿就先不用提了，虽然是自家的厂子，但不能这么胡搞，那个小曲，人家一路跟你打拼过来，你一直都没给人一个明确的职位，新办的厂子，你把家里人都安排进去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做人做事，还得将心比心。”
“那……也行。”
侯勇愣了一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再过半年，从那边厂子退休之后，再来你这当个库管发挥余热就行了。”
侯父悠悠地说道。
……
侯父的话给了侯勇一点警醒，他一直都把曲奕恒放在前世的那个定位上，集团总裁，很多东西都让曲奕恒去处理，但是他却忘了，现在的曲奕恒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现在曲奕恒什么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难免人心里会不舒服。
当天晚上，侯勇就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想让曲奕恒当安心食品厂的厂长。
“我不干。”
0.1秒停顿，曲奕恒果断拒绝了。
这侯勇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是？你这……为啥啊，厂长啊。”
“因为不好听啊。”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厂长听着太老了，我觉得还是曲站长好听，更官方一点。”
“……”
侯勇不知道曲奕恒为啥对“曲站长”这个称呼有这么深的执念，曲奕恒也是个通透人，从搞废品收购站开始，侯勇就一直没亏待过他，真当了安心食品厂的厂长，曲奕恒觉得自己大概率就要被这个厂子绑定了。
他一早之前心里就有了数，侯勇大概率还会折腾出很多的生意，最后的路走到哪，走到多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留着半句话，叫“君以国士之礼待我”，后半句是啥，曲奕恒记不清了。
况且，他是那种热爱冒险和自由的性子，真要让他在一个厂子一直待着，他闲不住，想要多去见识一下人生的精彩。
最起码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侯勇也没强求。
两人心中都有数，这就足够了。
……
十一天的功夫，八房村的厂房已经全面完工，与此同时，曲奕恒那边的安心罐头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从李村收上来的所有水果，哪怕再加班加点的赶工，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斤的水果损耗，但是这些全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将最后一批罐头打包装车之后，将所有八房村的村民也安排上车，生产线装车之后，曲站长才把李萌从办公室里放出来，他家的李姑娘差点跟他拼命，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厂房，李萌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275章 你妈来了
“你看看人家盼盼这个觉悟，你再看看你。”
秦罡满意地看着顾盼盼，“等这次港城交流结束之后，盼盼你就当我的关门弟子吧，我现在天天看着这臭小子就烦。”
侯勇提出一点点异议，“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么，这怎么又有一个关门弟子。”
“门没关严，不行啊？”
“……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晚上八点左右，侯勇和顾盼盼提出了告辞，门关上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和顾盼盼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在夜晚静谧的路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参加这个港城学术交流呢？”
侯勇忽然开口，顾盼盼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侯勇微笑道：“因为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想想看，秦教授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嘛。”
“这刚一开学你就惹了这么多的祸，学校里肯定有领导对你不满，秦教授让你参加这个学术交流，其实本意就是在保护你，你要是再拒绝的话，秦教授该多难做啊。”
侯勇想了想，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有道理，但是凭着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他总觉得最近媳妇好像有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其实要去港城的话，过几年去最好，现在去的话，感觉不太是时候而已。”
顾盼盼不愿意说，侯勇也没有多问，当即感慨道：“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刚走上正轨，辣条订单又在不断增加，我要是撂挑子走了，曲奕恒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我猜，曲站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顾盼盼打趣了一句，知道曲奕恒喜欢别人叫他曲站长，侯勇笑了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是在分岔路口顾盼盼却拉住了侯勇的手。
“怎么了？”
“这么晚了，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要不，还是回公司那边住吧。”
顾盼盼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侯勇秒懂。
当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走错了，哎呀，那边，那边。”
顾盼盼把脸埋在侯勇胸口，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路，然后给侯勇指了指方向感。
……
三天后，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
“老侯，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奕恒摊在沙发上，侯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
“不是？这么冷漠吗？就一个哦？”
曲奕恒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冲到侯勇面前，“你这又要去港城做学术交流，然后两个厂子都扔给我，老侯，我要累死了。”
“……哦。”
侯勇板着死人脸，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老侯，这趟去港城，你让我也跟着去吧。”
“你少来，想都别想。”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曲奕恒一眼，“你以为我是去港城玩的，你想都不要想，我去了，你也去了，日化和食品厂这两边都咋办。”
“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过去啊，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再坐飞机回来不行么？”
曲奕恒急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恳求，“港城啊，你看那些港片拍得多好，我是做梦都想去九龙城寨看看的，啧，老侯，看在哥们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
“……”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曲奕恒，话说这年头的人，对港城的向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侯勇对于现在的港城，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港城，处在中英接触的初步阶段，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好。
首先今年，港府开始推行地方行政改革，成立区议会制度，就是为了加强基层治理，第一届区议会选举在明年正式举行，今年则是开始相关的筹备了，如果给侯勇一个非要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港城期货交易所今年正式成立了，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玩股票搞资本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在港城，毕竟盛海和深城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
而曲奕恒口中向往的九龙城寨，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贫民窟，用藏污纳垢来形容现阶段的九龙城寨，一点都不为过。
“你先把这边厂子的事儿搞完吧，你就是现在办护照也来不及，等我回来你……妈。”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在侯勇面前晃了晃，“你之前让赵平安他们办护照的时候，哥们就顺手给办了，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两个厂子的事儿。”
侯勇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你干嘛非要跑出去啊？”
“就，事情太多了，想出去歇一歇。”
“在家不能歇？要不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那我还不如在你这将就睡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么？
侯勇默然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奕恒，都说家是休息的港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宁可在厂子里休息，都不愿意回家，可想而知家里带给他的究竟都是什么。
但是侯勇还是没办法劝，这玩意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侯勇现在要是非要劝两人分手，变数有点多。
“行吧，那就把两个厂子的事儿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港城。”
侯勇叹了口气，曲奕恒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既然非要提出跟着去港城，他也不能太无情地给拒了。
……
顾盼盼她们大二和大三的学生是学校组团包机提前出发的，侯勇作为秦罡硬塞进去的唯一大一选手，学校不包机票，对此秦罡也没勉强，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超级有钱，自费个机票和酒店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有两天，侯勇就要出发去港城，所以回宿舍打算交代一声，结果人刚走到食堂，就看到董汉成迎面冲了过来，然后抓着侯勇的手就往宿舍拖。
“快快，快跟我回宿舍。”
“不是，这么着急干嘛啊？”
“你妈来了，就在寝室等你呢。”
第276章 恶毒的后妈（五更奉上）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侯勇冷冷地笑了笑，道：“阿姨，我猜您应该不是盼儿的亲妈，对吧？”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侯勇冷冷地笑了笑，道：“阿姨，我猜您应该不是盼儿的亲妈，对吧？”
第245章 风声鹤唳的李村
第263章辣条投产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现在五分钱的辣条已经做了六千包，一毛钱的辣条做了六千包，至于五毛钱的，侯勇暂时只生产了一千包，要先做地推的情况下，这些辣条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安心罐头还是食品厂主流赚钱的产品，可不能直接扔了。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现在五分钱的辣条已经做了六千包，一毛钱的辣条做了六千包，至于五毛钱的，侯勇暂时只生产了一千包，要先做地推的情况下，这些辣条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安心罐头还是食品厂主流赚钱的产品，可不能直接扔了。
第277章 上门提亲
第246章 水果行情彻底崩盘（五更求必读票）
第264章大学生上街摆摊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这位大爷，您要尝尝不？免费试吃，有点辣，您不怕辣吧？好的，给您。”
第278章 顾盼盼的房间
顾盼盼老家是在冀州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开车没有高速的情况下，要五个小时左右。
侯勇提前给秦罡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是顾盼盼的母亲找上门了，秦罡也感觉有点头疼，他是知道侯勇和顾盼盼怎么成亲的，所以他对顾盼盼当时的勇敢也十分欣赏，当初他就叮嘱过侯勇，一定要对顾盼盼好点，在这个年代，姑娘家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
侯勇没和秦罡多说，只是说顾盼盼的母亲找到学校了，所以要去她家里谈一下彩礼的事儿，毕竟港城那边还有个交流会在等着，侯勇总要给老爷子报告一声。
中途路过加油站的时候，中年妇女要下车打个电话，侯勇也就由他去了，一路上曲奕恒都没说话，任凭中年妇女问东问西，侯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两句，总算逮着机会了，曲奕恒才问道：“不是，老侯，这是咋回事啊，这是顾盼盼她妈？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中年妇女在知道这车价值三十多万之后，对侯勇的态度彻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个女婿那叫的是一个亲切，原本之前跟侯勇说好的五千块彩礼，现在一张嘴就变成了五万，听到侯勇当场没反驳，中年妇女就差乐出鼻涕泡了。
“不是她亲妈，顾盼盼三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这是她二婶，从小收养她长大的。”
侯勇撇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妇女，转头看向曲奕恒，道：“钱带够了么？”
“取了三万块。”
曲奕恒把皮包给侯勇展示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犹豫许久后方才道：“不是，老侯，这事儿按理说我不应该发表意见，虽然说彩礼这东西代表的是咱们男人娶媳妇的一个态度，但是顾盼盼这二婶，这明显是拿你当冤大头耍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点头，“一会配合我演场戏吧，然后争取快点把顾盼盼的户口从这户人家里迁出来。”
“行，说说剧本，我配合你。”
“暂时还没想好。”
侯勇自己都被自己的说法逗乐了，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放心吧，我对你的临场发挥很有信心。”
“那是，也不看看哥们这智商有多高。”
曲奕恒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想到后面车上还坐着几个呢，便问道：“那后面那几个用不用告诉一声？”
“不用，他们不知道反而更好。”
两人闲聊的功夫，中年妇女已经美滋滋地回来了，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车里，笑着说道：“女婿啊，刚才我给你爸他们打了电话，知道你要回去，那一个个的可高兴了，家里给你备了酒席，一会你可得吃好喝好。”
“那就麻烦叔叔了。”
侯勇的脸色几不可查地阴沉了一瞬，随后只是笑了笑，接着就开车继续上路。
……
天色傍晚，侯勇一行人总算到了顾盼盼的村子，这村子看起来和一般的农村没有区别，在中年妇女的指引下，车子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看着不大，最起码比自家在八房村的院子要小很多，可能是中年妇女之前打了招呼的缘故，院子里如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亲戚，同时在院子里还摆着三张桌子，上面摆着不少硬菜。
将车子停好之后，侯勇一行人下车，中年妇女挨个做介绍，那个看起来六十多岁，但一脸市侩的黑脸汉子是顾盼盼的二叔，也算是她的养父，同时还有顾盼盼的三叔，听说人也是在京城一个初中教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上来就双手和侯勇握手，道：“哎呀，真没想到，我这侄女婿竟然是城里的大老板，不知道侄女婿开的是哪家的公司啊。”
“没什么，只是和朋友合伙开的公司而已。”
侯勇和对方握着的手只是一触即分，随后和众人应付了几句，就借着要放行李的借口，要找顾盼盼的房间。
中年妇女的面色有些古怪，随后搪塞道：“那什么，盼盼也有两年没回家了，那屋子也没收拾，你就把行李放在客堂吧，先吃饭，等一会把房间收拾出来你再放，你们那行李都金贵着呢，可别弄脏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盼儿住的房间，不可以吗？”
侯勇撇了一眼中年妇女，又是同样的气场，中年妇女的语气一窒，后面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还是那个当老师的三叔打圆场道：“哎呀，盼盼那丫头都两年多没回来了，没收拾又咋了嘛，侄女婿要看看，就让他看看，都是一家人，不打紧，不打紧。”
侯勇点了点头，跟着中年妇女往屋里走，房子进门是客堂，旁边同样是一个灶台，做饭烧水连带着烧火都用这个，旁边还堆着一些柴火，左边是一间比较大的卧房，里面有火炕，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暖水壶，只不过下面的凳子都没了，应该是全搬到院子里去了。
右手边是一个略小的卧室，门口挂着一个绿色的帆布包，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点乱，床上的被子都没叠，里面有个书桌，但是桌上一本书都没有，旁边的柜子被视角挡着，没看清。
“那什么，这不是盼盼两年多没回来了嘛，这图方便，就在她房间堆了点东西。”
中年妇女一边打开正面的小门，一边自顾自地嘟囔着，打开房门之后，屋子里很暗，同时也很乱，左边高高地堆着都顶到房梁上的柴火，右边地上的墙角还有几个编织袋，有几块黑色的煤球从编织袋里面散落出来，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大概长一米五左右的小床，上面的被褥早就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干你娘……”
曲奕恒在侯勇后面低声骂了一句，从这屋里的布局和灰尘来看，绝不是像中年妇女说的那样，这屋子是后来堆的杂物，很显然，顾盼盼一直都是住在这样一种环境里。
第247章 悬崖边的李村
“两毛钱？这怎么可能呢？”
李萌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摇了摇头，“李村本地的水果之前最便宜的时候还两毛一左右，你们这从外地调水果，路上还有运费，这怎么可能合上两毛这个价格的？勇哥，你别开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是两毛。”
侯勇摇了摇头，“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是安心罐头带火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两毛一左右的价格，是当初我们为了照顾当地老百姓，给出来的收购价，你是不是忘了，李村之前的黄桃和梨子，是什么价格了？”
侯勇戏谑地看着李萌，后者不说话了。
安心食品厂没成立之前，李村的黄桃和梨子，一直都是最低价卖给水果经销商的，就这，还要被经销商挑三拣四，一毛五左右收购价是常事，拖得时间久了过了水果收货的季节，一毛，八分卖出去都有可能。
“懂了么？所以不是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有了安心罐头，这两种水果才有价值。”
看到李萌一直不说话，侯勇淡淡地说着，“而且李村的水果现在不是还没走到绝路么？”
李萌的语气有些着急，“可是……可是那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都不来收了啊。”
“只是晚了，而不是确定不来了。”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们李村还没有低价甩卖，就说明还没到最后的最后，手里有水果的人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
李萌没话了，侯勇不是曲奕恒，他一丁点都不会惯着李萌，李萌在侯勇面前也没有什么放肆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李村。
回家将事情说了之后，李父大骂李萌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萌没吭声，只是看着李父和大伯他们都像热火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窜。
此时的李萌还在心存侥幸，想着等能联系上曲奕恒的时候让曲奕恒收购一波家里的水果，只要能小赚一点点，哪怕一斤只赚一分钱也是好的。
厂长办公室里，曲奕恒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曲奕恒烫了一根油麦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要是这几天再来找我，你就说联系不上我。”
“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个回马枪，抓到你在这吃火锅？”
“今天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
曲奕恒放下碗，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就像你白天说的，现在李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到了他们承受不住的心里临界点，李萌才会再过来，但是我估计那时候，水果已经烂了不少了。”
“那些水果要是烂了的话，其实挺可惜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赚的钱就少了。”
曲奕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又不是股票。”
“啥？股票？”
“没什么。”
侯勇摇了摇头，这年头跟曲奕恒说股票，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实在不行你回安欣日化那边吧，要不然我估计再过两天，白县长都要过来找你了，毕竟你比较好说话，我这个人，还是很难打交道的。”
“我去隔壁县吧，方便知道那边水果商的动向，再一个……”
曲奕恒苦笑一下，“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最后李萌家里的亏空，我总要搭把手，不然的话，我怕她家老爷子出点什么事。”
“那分了不就好了？”
侯勇放下碗点了根烟，看到曲奕恒低头沉默不语，他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村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意识到了不对，所有村民都堵在村委办公室，让几个李村的话事人拿个主意，不管怎么样，要找到那几个收购的老板，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几个话事人都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这些话事人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家，才是囤积水果最多的人，哪怕有人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心，想要收村民手里的水果，手上也没有闲钱和地方了，毕竟家里囤积的水果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了。
李村的村长也被重新请出山了，虽然他手里没有囤积水果，但他毕竟是李村的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村长也感到十分头疼，头疼之余又有点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怕丢了乌纱帽，忍痛将那些水果全部处理给了全村的村民，现在他是首当其冲最应该害怕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如果李村囤积的这些水果卖不出去的话，整个李村的发展将会倒退十年左右，一个弄不好，是会激起民变的。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看着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村村长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讲，现在我们李村，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那些收购的老板，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先断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好像在一锅热油里泼进一盆凉水一般，场面直接炸了，村民们顿时吵闹了起来，李家大伯皱着眉头上前道：“村长，这不行啊，咱们要是不指望他们收购了，那咱们村子这些水果要怎么办？”
“你们要是真指望着他们收购，那才是真完犊子了。”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家大伯，“你，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坐在办公室，一直联系那几个小老板，什么时候电话打通了，你什么时候走。”
“其他几房管事儿的，你们现在全都出去，隔壁村也好，隔壁县也好，去给咱们的黄桃和梨子找销路，但是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咱们李村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泄露咱们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事情。”
“那你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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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前世臆想中顾盼盼的身世
侯勇的拳头硬了。
前世的时候，顾盼盼加入了他的初创团队，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选择留在公司，侯勇对这个执着努力的女孩很有好感，特别当初她也是在八房村下乡的知青，所以就对姑娘特殊照顾。
他曾经问过，为什么顾盼盼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但是顾盼盼都用公司业务太多，她想多努力努力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有一次侯勇在国外出差，当时手下的助理给他打电话，说有顾盼盼的父母去公司闹事，说是要把顾盼盼带回村里结婚，在公司门口拉横幅闹事，当时公司正好有一波国外的供应商在公司考察，影响十分不好。
助理这边刚给他汇报完，王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顾盼盼的家里人已经严重影响了这次合作，对方要考虑考虑再跟他们合作。
面对王雪劈头盖脸的责骂，侯勇只是无奈地道歉，但是对于王雪让他开除顾盼盼的要求，侯勇当场就拒绝了，同时表示这件事他会处理。
挂断电话之后，侯勇当天就坐飞机回了公司，顾盼盼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而顾盼盼则是双目通红地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东西，看到侯勇来了，顾盼盼愣了一会，然后轻轻叫了声“侯总。”
“嗯，怎么在收拾东西？”
“因为我个人的家庭原因，给公司今天造成损失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辞职。”
“可是辞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父母他们过来，应该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只要处理好不就好了。”
侯勇的话让顾盼盼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当初侯勇还不明白，顾盼盼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
“嗯，但是我现在缺钱，家里出了点事，要是处理不了的话，我应该还是要回去，他们帮我说了一门亲事，回去结婚，嫁人，换彩礼。”
侯勇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种关乎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被顾盼盼说得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样。
“需要多少钱？”
“侯总，我……”
“多少钱。”
“三十万。”
这笔钱，侯勇说算是借给顾盼盼的，彼时正是公司刚刚稳定的时期，顾盼盼的工资并不高，三十万，按照她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攒五年左右，但是当时姑娘非要还钱，侯勇也笑着答应了。
再往后，公司变集团，顾盼盼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工资也越来越高，两年时间，就把钱都还给了侯勇，后来王雪知道这事儿，还跟侯勇大吵了一架。
再之后，公司变成了集团，顾盼盼开始拿年薪，但一直都没在城市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于连个男朋友都没谈，公司里也不乏有青年才俊追求顾盼盼，但是都被婉拒了。
一次公司年会，顾盼盼喝多了，侯勇和顾盼盼两人站在天台上，他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不要拿工作繁忙搪塞我，要不然的话，我就给你放三个月假，让你好好挑一挑。”
“侯总，其实，我心里有人，但是人家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顾盼盼吹着晚风，碎发飘在耳后，举着酒杯认真地盯着，然后苦笑道：“但是这个不重要，主要是……我这样的家庭，其实不适合成家的，真要是成家了，那就是害了他。”
当初顾盼盼神态之间那种破碎感，侯勇至今想到，都感觉心中隐隐作痛，当初他还想再追问两句，但是顾盼盼却没有说。
现在看到眼前这比当知青下乡时还要操蛋的居住环境，侯勇大概心中已经明白，当初的顾盼盼，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家子吸血鬼，顾盼盼那种道德观念很高的人，前世被生生裹胁了一辈子，而那个已经成家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吧？
“女婿，女婿？”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侯勇身后响起，她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道：“那什么，我都说了这屋子有点脏，你看你们这包都怪贵的，要我说，把东西放我们那屋吧，然后盼盼这屋我们吃完饭就收拾出来。”
“不用收拾了，挺麻烦的。”
侯勇板着脸转身，看着中年妇女说了一句，“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侯勇和曲奕恒就重新走回到了院子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侯勇就又换上了略带局促的笑脸。
看到侯勇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院子的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主桌上，由顾盼盼的养父养母作陪，那个在城里当老师的三叔也坐在这一桌，李二仓他们都坐在旁边的次桌，那一桌大部分都是养父养母家没出五服的亲戚，虽然侯勇这个大老板他们够不上了，但是从李二仓他们的穿着以及开着的吉普车来看，就知道这几个小年轻也是家世不一般。
李二仓和赵平安属于闷葫芦的类型，只有李青一人来者不拒，属于典型的笑面虎，无论放在哪都能快速融入人群。
席间养父提了一杯酒，侯勇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就喝了，喝完就吃菜，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一旁当老师的三叔看着有点着急，这他妈正事儿一点不谈，一会都吃饱了个屁的。
当即，三叔轻咳两声道：“侄女婿啊，你这远道而来的，咱们喝一杯，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侯勇抬头看了一眼三叔，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的曲奕恒仿佛屁股下面有钉子一般，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这顿饭的气氛吃得是太糟心了，侯勇一脸微笑，该吃吃，该喝喝，谁敬酒提杯都喝，但就是不说话，哪怕曲奕恒想要打开话题，奈何今天他不是主角，所以把他给憋够呛。
“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老板啊？”
三叔见到侯勇始终不说话，也是有点头疼，但是为了打破尴尬，还是硬找话题聊。
“老曲，给他一张名片。”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随后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出门没带名片，但这是我合伙人，所以也是一样的。”
第280章 曲站长发飙
曲奕恒是专门跑对外业务的，身上一直都有揣着名片的习惯。
此时被侯勇点名，当即也只能干笑着把烫金名片掏出来递了过去，三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惊了。
“那个……侄女婿啊，那个飞扬洗发水，和安心罐头，都是你的公司做的？”
侯勇点了点头。
“那你可太厉害了啊。”
三叔感慨了一句，养父则是不明所以地问道：“老三，啥洗发水，很有名吗？”
“有名？二哥，那可太有名了。”
三叔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名片，道：“这个飞扬洗发水，现在比美加净的产品都火，你们都知道美加净是啥吧？多少年的老国货了，但是飞扬洗发水现在卖得好像比他们的产品还要好！”
“再那个安心罐头，之前我在学校就有学生家长给送的那玩意，那可是现在最时髦的罐头了，叫什么来着？对，送礼送健康，全国都出名了。”
“全国都出名，那肯定老值钱了吧？”
中年妇女听得眼睛一亮，三叔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侯勇微笑道：“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是不是跟领导他们都很熟啊？有没有教育口的领导，帮着三叔我引荐引荐认识一下呗？”
“找什么教育口的人啊。”
中年妇女直接打断了三叔的话，然后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吃得满嘴流油，一眼就是社会小流氓的青年，道：“女婿啊，这是你弟弟，你看，这今年高考又落榜了，没考上，现在天天闲在家里，把我跟你爸都愁坏了，你是大学生，还是大老板，有文化，要不你把你弟带去城里吧，跟在你身边干点啥。”
“哦？他能干什么？”
侯勇擦了擦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直接把中华烟扔在桌面上，也没有给桌上其他人发烟的意思。
“中华，这可是好烟啊，我尝一根啊。”
养父倒是不客气，从侯勇掏出烟的时候就盯上了，然后好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伸手把烟拿了过去，然后笑嘻嘻地用火柴给自己把烟点燃了，抽了一口美滋滋地说道：“啧，这到底是好烟啊，老三，你也尝尝看。”
说着，又抽出一根给三叔扔了过去，一旁的曲奕恒看得直翻白眼，等到养父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烟盒放回侯勇面前的时候，侯勇只是不着痕迹地用打火机把烟盒推到了一旁，然后继续道：“我们公司目前有在招聘，车间技术工，一个月三十块。”
“三十块？那也太少了点吧。”
小年轻撇了撇嘴，道：“姐夫，你跟我姐结婚了，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不是跟你吹牛逼，我在我们这一片虽然不上班，但是靠给人摆事儿，一个月都能混个几百块的，你这三十块钱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就是就是，女婿啊，都是自家人，这可是你亲弟弟，咋能让他干工人那种下等人干的活呢？”
中年妇女在一旁帮腔道：“这样吧，你是有好几个厂子吧，你找一个厂子，给你弟弟打理，都是自家人，肯定不能坑你，你用着也放心不是？”
“阿姨，你可真敢说啊。”
曲奕恒在一旁有点忍不住了，“我是侯勇合伙人，现在在厂子里面都只是一个副总，人家厂子是他们小两口的夫妻店，一个厂子归侯勇，一个厂子是你们家顾盼盼在管理。”
“啥玩意？让那贱……那丫头管一个厂子？那怎么能行？！”
养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然后挪了挪凳子，让自己面对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婿啊，你别怪爸说话难听，自古以来都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靠着家里继承家业，盼盼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玩意我还能不清楚吗，你要是让她管厂子，用不了几个月那厂子就得倒闭，你看你弟弟，打小就聪明，这厂子交给他管理，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就是，姐夫，我姐就是个死读书的，你可别让她管厂子了，回头赔钱你都不知道怎么赔的。”
小年轻在一旁帮腔，曲奕恒则是冷笑道：“那你姐能考上大学，你咋连个大学都没混上？”
“不是，你算干鸡毛的啊？我跟我姐夫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年轻也是个二逼混不吝的性子，被曲奕恒揭短当即就有点恼羞成怒，要冲着曲奕恒去了，曲奕恒也根本不惯着这一家子吸血鬼，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小崽子，还我算干嘛的，我是他合伙人，这公司别说招个厂长了，就算招个他妈的学徒，也得我点头，咋的，你还想跟我耍横练练？”
一旁的李青和赵平安都直接站起身，特别是李青，刚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扑克脸，正死死地盯着小年轻。
李二仓更勇猛，袖子里铁条锉的刀直接滑落下来，然后刀尖猛地扎进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正中央的那盘鸡直接被扎了个对穿，瓷盆当场碎了，汤汤水水的撒了一桌子。
曲奕恒这一年也养成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场，此时气场全开，再加上那副少年人目空一切的状态，顿时让一桌子人都不敢吱声了，小年轻撇了一眼邻桌站起来的那三个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总是会装狠扮凶吓唬人，但是这仨人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头猪一样，他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比比一句，那边三个人就能冲上来直接把自己锤一顿。
“呵呵，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僵的时候，侯勇忽然笑了，他抽了口烟，然后把半截香烟随手扔在地上踩灭了，“女孩儿确实是不应该继承家业的，老弟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人，回头我就带他回城里熟悉熟悉工作，只要他喜欢的话，我就让他管个厂子。”
侯勇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暗中松了口气，可是养父看着凶神恶煞的曲奕恒，试探着问道：“那你这合伙人啥的，能同意吗？”
第281章 谁偷我东西了？（五更奉上）
“能同意，对吧？曲总？”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愣了一会，心说麻痹这又是啥剧本，但还是配合侯勇演下去，当即干笑两声，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一点的。”
说着，朝着李二仓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李二仓那把铁条锉的刀还插在桌子上，李二仓也没拔出来，随手扯了点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质卫生纸，把桌子擦了擦，继续吃喝。
但是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没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着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谁能有胃口吃饭？神经病啊！
主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侯勇主动提杯，众人喝了一轮，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则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心里在揣摩侯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两语就成了厂长，当即三叔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现在还在初中当个普通老师，都好几年了，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你能不能帮三叔找找关系，三叔不贪心，能当个副校长就行。”
“你他妈评不上职称全是因为你懒。”
曲奕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想要当正式编制的老师，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名额，哪怕是老教师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评职称，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硬性规定。
要不然当初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八房村支教，然后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规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得有门路还得有钱，不然就算有钱没门路的话，送礼都没地方去送，还是要老老实实去支教。
很显然，眼前这个三叔，就属于那种喜欢偷奸耍滑，不愿意努力的那一类人。
“他三叔啊，这我女婿登门，得先谈他们小两口成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咱们往后放一放再谈。”
养父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三叔的话，不等后者发火，就又补了一句，“我女婿这么懂事儿，咋可能把你给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笑着道：“不知道叔叔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头从小就命苦，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爹妈，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娃的。”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这些亲戚，当初他们虽然都不愿意收养盼盼，但是我给那女娃带回家之后，我可没亏待她，家里吃的不够吃，这些亲戚都会送点吃的过来，所以这女娃娃算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给养大的。”
你当顾盼盼是猪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这些年我们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来在村子里都给定了一门亲事，毕竟那丫头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隔壁村支书的儿子相中她了，给了两千的彩礼，这没想到你们好上了。”
“当然了，爸肯定不能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她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最后这句话，让侯勇黑了脸，语气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这不会说话的，还是我来说吧。”
三叔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养父不太乐意地闭上了嘴。
“要说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长，这亲事毁了也就毁了，但是咱们家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里买地了，你这把人家村长的面子伤了，回头那可是全要报复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们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该赔的彩礼，也就五万块钱。”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钱，对吧？再说了，咱们这都是自家人，我们这也没必要坑你。”
三叔看着侯勇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可真是没管你多要，那地我们后面本来能一年稳定一家赚个几千块钱呢，但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家里这些人都做出牺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们那厂子还缺不缺工人了，我们也不用当领导，能去当个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毕业文凭，哥，你给我安排个小领导就行，实在不行当个车间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其他的亲戚顿时炸了锅，曲奕恒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他算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了。
这个三叔算是城里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过对这种没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来说，编瞎话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也只能瞎编个故事而已，至于什么一家一年几千块……他娘的现在人均年收入也不过是二三百块，一年种地几千块，他娘的是种金豆子不成？
侯勇则是站起身，微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各位的诉求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着顾盼盼长大的，那我就在这做个主，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反正按叔叔说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里的众人齐声喝彩，曲奕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侯勇，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怀疑这货喝假酒了。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侯勇中途去车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厂子里面的事情，等过几天回城里，统一给众人安排面试上岗。
“来，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们多喝点。”
三叔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和侯勇碰了个杯，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和对方碰了一下，嘴唇凑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
“都不许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几个警察同志推门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都愣了一下，但带队的警察同志还是开口问道：“谁报警说自己丢东西了？”
第282章 我帮我媳妇处理麻烦
“我报的警。”
侯勇直接站起身，“我的钱包丢了，里面有五万块现金，还有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存折里有八十多万。”
“嘶……五万现金，八十万的存折。”
带队的警察同志听到这个数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曲奕恒愣了愣，貌似侯勇没带包出来，只有自己带了，转身一摸自己放包的地方，果然，包不见了，曲奕恒的脸色顿时大变。
“侄女婿，那钱……钱是真不少，你可得好好找找，千万别丢了。”
三叔已经喝大了，一时间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而是用力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则是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警察同志，刚才就是他，一直灌我喝酒，跟我套近乎，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钱就是被他偷走的。”
“你说啥？”
听到侯勇的话，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然后用力地要挣脱侯勇的手，道：“你放屁，你啥时候看见我偷你钱包了，我可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和你长辈说话的？你给我撒手，撒手！”
眼看着侯勇竟然说自家人偷东西，养父一大家子顿时全都不乐意了，上来就要撕扯，警察同志眼疾手快，率先将人群隔开，稳住人群之后，然后询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将三叔带来的那个黑色书包拉链拉开之后，果然，黑色的手包静静地躺在他的背包里。
“这位同志，你看看，这是你的包吗？”
警察同志将手包递给侯勇，侯勇检查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从里面掏出自己和曲奕恒的身份证，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现在这算是人赃并获吧？”
“嗯，算的。”
警察同志点点头，三叔算是彻底醒酒了，没办法，数额太大，真要是把这罪名坐实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监狱里面出来了。
“你放屁！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啊，这是纯粹的栽赃陷害，我根本就没动过他的包，这是他故意放在我包里要陷害我的。”
“我陷害你？现在警察同志办案是讲证据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你说你没动过我的包，那好啊，大家就一起去派出所吧，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哦，对了，你们刚才一起灌我酒来着，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上面如果有你们的指纹的话，那就说明是你们一起干的。”
中年妇女和养父的脸色全都变了，先前侯勇进来的时候，说要看看顾盼盼的房间，他们还全都殷勤地帮忙拿行李来着，这手包是金利来的，用的是上好的皮子做的，当初他们这些人还在手里传阅了一下，这要是真验指纹的话，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养父一家子顿时炸了锅，好在警察同志应对及时，制止了这些人要上来厮打侯勇他们，接着，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至于其他的亲戚，眼看着事情闹成这样，一个个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了，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记住了刚才侯勇说的团伙作案，现在也没人说让侯勇帮忙安排工作了，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派出所里，侯勇简单地录完笔录，就被请进了所长的小办公室里，安心食品厂的老板，安欣日化的老板，靠着安心罐头和飞扬洗发水，讲道理，不管侯勇走到哪里，最起码当地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县长要出面接待。
侯勇亮明了身份之后，就没受到过什么为难，而事情的经过大概也都清楚了，这些人和侯勇没有亲戚关系，只是侯勇对象的家里，今天过来，本来是打算提亲的，但是没想到却发生了偷东西这种事。
至于侯勇会不会栽赃陷害，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站在侯勇这边。
养父一家子的经济情况他们已经了解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甚至于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在他们派出所挂号的，人做一件事，肯定是要被利益驱使，从这么一个普通家庭里，侯勇就算诬陷，能得到什么呢？
作案动机就不成立的说，这么大的一个老板，难道就为了来这陷害普通人玩？
所以侯勇此时已经完全被摆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表示会全力侦破这件案子。
“老侯，你一早就准备着要搞这么一下了？”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对侯勇说着，侯勇点点头，轻声回道：“废话，要不然我看着很像冤大头吗，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不让这些人长长记性，就算今天这钱我给了，之后也会一直找我和盼儿的麻烦。”
前世的顾盼盼，一直被这么一家子吸血，侯勇可是见识过的，既然这一世顾盼盼是自己的女人，那么无论如何，侯勇也要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现在既然顾盼盼不在，他就替自己媳妇和这个丑陋的家庭做个切割。
“行啊，布局能力不错啊。”
曲奕恒感慨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问道：“那包你是啥时候扔到他包里的，手挺快啊。”
“快鸡毛，明明是你瞎。”
……
俩人闲扯淡的功夫，一个养父家的亲戚从外面进来了，和值班的警察同志说了一下之后，不多时，三叔被带出来了，看到侯勇的时候，三叔满脸怨毒道：“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
“吵吵什么？！这是派出所，想进去蹲着啊，抓紧去打电话！”
三叔身边的警察同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顿时让他不吱声了，接着垂头丧气地走到旁边，借用电话给学校拨了回去。
刚才来送信的亲戚，说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找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所以就跑过来给他报信了。
“喂，校长，您找我啊。”
电话接通，三叔刚说了一句，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暴躁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你个狗日的，回家放假都能给我折腾出事儿来，你现在到底在哪？！”
第283章 斩断前世的羁绊
这年头电话的收音效果不好，对面校长的咆哮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三叔顿时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放在过去，校长找他，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他一准屁颠屁颠的过去，可是现在听校长这愤怒的语气，三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个，校长，你听我解释，我现在人在派出所，我被人诬陷了。”
“好啊，你果然在派出所！”
三叔话还没说完，校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干了好几年了，让你下乡支教你一直推三阻四，放假回趟家你都能因为偷东西被抓起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当一个人民教师！”
“抓紧时间给我回来，你宿舍和办公桌的东西，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从现在开始，你被学校开除了！”
“校长，别啊校长！这是一个误会！我是被冤枉的！而且我在派出所，现在回不去啊！”
三叔一听自己被开除，顿时着急了，虽然他现在没下乡去支教，但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二块多，逢年过节学校还会分东西，这已经是铁饭碗镶银边了，现在忽然饭碗没了，三叔都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出不来让人过来给你拿，学校不可能再留你了。”
校长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三叔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然后才木讷地转头看向侯勇，眼看着侯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自己被抓进派出所还不到一个小时，几百公里外的学校就收到了消息，甚至是校长亲自出面，在没有切实调查的情况下，就直接把自己给开除了，这得是多大的能量，而这个年轻人又布局了多远？
“侄女婿，侯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三叔直接一个滑跪来到侯勇面前，侯勇则是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避过了这一跪，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毕竟是和顾盼盼有血缘关系的人，让一个名义上的长辈对自己下跪，侯勇心里有点犯膈应。
“我再也不让你帮我安排工作了，我二哥家的事儿我再也不参与了还不行吗，侯老板，我真错了。”
“三叔，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水平了，你偷东西这件事，和给你安排工作，还有盼儿养父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淡淡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真的，我觉得还是相信警察同志，相信法律的好。”
“侯老板，不至于，咱们这真不至于，你看，你的钱一分都没少，我们这……这，您这不是没什么损失吗。”
“顾老师，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
不等三叔把话说完，侯勇就抬手打断，然后淡淡道：“其实你们这些人留不留案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既然盼儿是我老婆，那我自然不希望我老婆的家里人，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让我感觉很厌恶，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特别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贪得无厌，你懂我的意思吗？”
“侯老板，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要不再说清楚一点？”
三叔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侯勇话里的意思，侯勇则是站起身，招呼三叔身边的那个警察同志出去抽根烟，两人出去之后，曲奕恒则是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都是当老师的，就你这智商，怎么教书育人啊。”
“那什么，我确实脑子反应慢，要不您说说，侯老板他是怎么个意思。”
三叔也顾不上对方说的“都是当老师的”，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意思还不简单么？老侯是个讲究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身边有你们这些亲戚丢人，所以呢，需要顾盼盼的养父出一份声明，断绝和顾盼盼之间的抚养关系，然后再登个报，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顾盼盼确实是我大哥的女儿啊。这咋能说断就断。”
三叔愣住了，他还有点不甘心，明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盼盼是你大哥的女儿，但不是你二哥的女儿，户口本牵出来，签一个断绝抚养关系的证明，要不然，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曲奕恒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好过日子，你没准还能保住你的饭碗，我也不怕告诉你，老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以为他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闯出来的，真要是被弄进大牢里，我可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出来。”
三叔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他是真害怕了，能短时间内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丝毫不怀疑侯勇的手段和能量，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恐怕这个曲老板说的事儿，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和警察同志谈笑风生的侯勇，三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
不知道这个三叔是怎么和养父他们说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养父他们终于同意签断绝抚养关系的协议，这里是派出所，要办这些很容易，虽然顾盼盼本人不在场，但是却直接把户口本单独迁了出来。
“本来我不打算跟你们算盼儿这些年的抚养费的，因为当年她父母去世之后，是你们一家子，吞了盼儿父母的抚恤金，但是我不想让盼儿和你们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所以，这算是买断你们关系的钱。”
侯勇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然后就那么扔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这钱搁在现在依旧不少，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上班两年的工资了，而看顾盼盼在那个家里的生活环境，他就能猜到，顾盼盼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就算是这五百块钱，都多了。
中年妇女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捡起来，嘟囔道：“那小丫头就算不是我们养大的，那也是我们侄女，我以后要看看我侄女还不行了？”
“不行。”
侯勇冷淡地说道。
第284章 茶饮料的构想
“凭啥？”
“就凭我不允许，凭我是顾盼盼的丈夫。”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次，我还算顾念一点盼儿和你们之间血缘关系的情分在，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出现在盼儿面前，或者你们联系盼儿，那么你们放心，我下次，会下死手。”
最后四个字，侯勇说得斩钉截铁，让养父一家子顿时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侯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就带着曲奕恒他们往外走，毕竟那边副县长还在等他呢。
“侯老板！”
三叔忽然在后面大声喊道：“那我工作的事儿怎么办啊，我要是就这么丢了工作，以后我可是没活路了啊，侯老板，求求你了，给条活路吧！”
“给了你们谅解书，那就说明你没盗窃，学校凭什么开除你？”
侯勇脚下停都没停，只有这么一句话飘到三叔的耳朵里，这次，他听懂了，接着整个人身子一软，就那么跪坐在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
……
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现在确实很出名，但也正是因为出名，所以这两家厂子的实力被人过分地高估了，和当地的副县长简单聊了一下之后，侯勇只说后续正在进行新产品的开发，等到开发完成，会第一时间考虑在当地办分厂。
只是得到一个口头意向，这位副县长就已经很满意了，当天晚上还打算留侯勇一行人在县里吃个饭，听说书记忙完也会过来，但是被侯勇婉拒了，三请三辞之后，侯勇一行人开车往城里回。
皇冠里还是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曲奕恒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说老侯，咱俩都快要成两个骗子了。”
“嗯？”
这话说得，侯勇当场愣了愣，有时候他着实跟不上曲站长的脑回路。
“你想啊，就今天你跟副县长聊天的那些话，当初李村那边，那块地不也是我这么忽悠过来的么，再说这当地也没什么特产，要在这办厂，办什么厂，空气厂吗？用塑料袋装空气，然后卖出去？”
“呵呵，这话也不全对。”
侯勇笑了笑，“安欣日化现在正针对沐浴露进行开发，如果研发成功的话，之后肯定要引进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在城里未必能再给咱们批那么大的地了，所以势必要在外面进行分厂建设的。”
“还有安心食品厂，既然是食品厂，现在只有罐头和辣条两种，后面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做饮料之类的，这些全都算食品。”
“你其实就是想占地吧？像古代地主那种，从小地主，变成大地主，然后变成大大地主。”
曲奕恒一语道破侯勇的心思，侯勇多看了曲奕恒两眼，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咋，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这敏锐的，要是放在电影里，这妥妥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啊。
侯勇腹诽了一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白县长那边现在最近有联系吗？”
“有啊，只不过现在联系得不勤了，之前一天两个电话，现在两天能找我一次都不错了，我估计老白现在心里也明白咋回事了，也不强硬要求咱们把厂子搬回去了，我就怕那块地回头被他们给强制回收了。”
“那倒是也不至于，只不过白县长那边，你把关系维护好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刚才说到做饮料的时候，侯勇忽然想到，貌似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冰红茶和冰绿茶这些东西，就连当初号称“茶饮料鼻祖”的旭日升，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再过两年，可乐进入中国，国产饮料就要拉开战争了，正好白县长那片地界上有茶山，可以尝试先做冰红茶，冰绿茶，再往后东方树叶这些茶饮料……要是全都做出来的话，那些原本生产这些饮料的公司，怕不是要全都喝西北风去了。
就这么想着，侯勇走神了，差点把车开到旁边的沟里去。
“想什么呢？！你这酒喝了不少，不行我开吧。”
曲奕恒吓得抓紧了上面的把手，这年头有车的人都少，更没有抓酒驾这种事，侯勇只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道：“没什么，只是还想着盼儿的事儿，这次，应该消停了吧。”
“肯定消停了，刚才她那个三叔，差点没让我给吓死。”
曲奕恒把刚才威胁三叔的那一番话给侯勇学了一遍，侯勇乐了，曲奕恒的这一顿威胁，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对于这一家子人，只是一次惩戒，后面可能保不齐会又有什么幺蛾子，人总要有点怕的东西，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就那个三叔的校长，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前后没俩小时功夫，你就让人把他给开除了，牛啊。”
侯勇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那个校长认识，也算是赶巧了。”
其实真的是凑巧，因为侯冬冬现在已经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了，县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也一般，所以在征得父母和冬儿本人同意之后，侯勇就在城里开始给小丫头物色初中。
反正侯勇平时也在城里生活，小丫头在城里念书，要么住校，要么就去侯勇在城里的那个家住，侯母就算不放心，也可以搬进城里和小丫头一起住。
当初通过中间人介绍，侯勇认识了这个初中的校长，校长自然也知道安欣日化，毕竟都在一个城里。
侯勇也没有隐瞒身份，一顿酒喝下来，在校长的几次拒绝之下，侯勇还是送了点东西，关系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当场校长就给侯勇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给侯冬冬安排最好的老师，并且保证侯冬冬在学校里不会受到排挤。
今儿听说那三叔也是学校的老师，侯勇当场就有点膈应，趁着出去打电话的功夫，侯勇联系了校长那边，说他们学校的老师偷了自己的钱，校长当场就怒了，同时表示让侯勇放心，这个老师他一定会严肃处理，都不用人回来，直接开除就行。
第265章毁誉参半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好的声音自然是夸大学生自力更生创业，至于不好的声音，则是很让人无语，那就是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竟然跑到街上去摆摊，书白读了不说，反而还给大学生抹黑了。
第285章 前往港城
但是侯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一个是因为这人好歹和顾盼盼也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再一个，真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这人在绝望之下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所以侯勇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位三叔没带着案底回去，人还是不要开除的好。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和侯勇保证，这人就算没有盗窃的案底，回来之后不开除也要下放到最远最苦的地方支教两年，既然一切都是在规则之内做事，侯勇也就没拦着，没把他饭碗砸了，已经是侯勇手下留情了，反正这货之前一直逃避支教，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侯勇毫无心理负担。
……
第二天夜里。
侯勇和曲奕恒以及赵平安三人坐在安欣日化的办公室里，趁着白天的功夫，侯勇强打精神对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保证自己和曲奕恒不在的时间里，两家厂子可以正常运转。
反正去港城参加理工大学的交流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长途电话虽然很贵，但真有重要的事儿他也能通过电话处理。
本来侯勇打算带着李青一起的，但是这脑子活泛的人，侯勇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留在安欣日化守着，沈霄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要忙，现在完全分不开身，至于李二仓，人现在是物流车队的大队长，带着他一起去，纯粹就是护身用的，话说港城虽然现在还没回归，但也不至于治安差到什么地步，万一李二仓真一言不合跟当地社团的人冲突起来，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侯勇也难办。
“家里那边安顿好了没？”
“啥玩意家里？”
侯勇忽然开口问，曲奕恒莫名其妙，侯勇皱了皱眉道：“我说李萌，你先把她给搞定了，别回头找不到你人，然后来厂子里大吵大闹，我跟你都不在，别让李青他们难做。”
自从当初李村事情结束之后，侯勇干脆借坡下驴，把李萌从安欣日化给炒鱿鱼了，因为一开始和曲奕恒打过招呼，所以哥俩决定演一出戏。
李萌回家找曲奕恒告状，曲奕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完李萌的讲述之后，就义愤填膺地带着李萌冲到侯勇办公室告状，结果哥俩大吵了一架，侯勇当时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你媳妇是公司的员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安排，上午我把她辞了，她就在厂区里面大吵大闹，工人都没心情干活，生产线空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厂子损失了多少钱吗？”
“那也是我媳妇，你要辞了她，你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你都说了，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叽叽歪歪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萌，道：“愿意搞对象去回家搞，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那你也辞职，你俩一起回家，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曲奕恒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当场被李萌死死地拉住了，她知道侯勇做事很绝，但是没想到这么绝，她本以为曲奕恒在侯勇面前最起码能有几分面子，谁知道侯勇整个就是一六亲不认，她生怕俩人再吵下去，曲奕恒也被辞了，那她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而侯勇当时随口一说，说李萌两个多小时耽误生产，厂子损失了一万块钱，这钱让李萌拿出来，曲奕恒则是霸气护妻，说这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然后就带着媳妇走了，最后……这一万块钱进了曲奕恒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没事，我都跟她说完了，我说这趟你点名让我跟过去，要拓展港城业务，她一听说你也在，就没敢提跟着的事儿了。”
曲奕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儿多喝点，明儿晕乎乎的坐飞机，我上飞机就睡觉，要不然太无聊了。”
“你他娘的也不怕明儿坐飞机吐出来。”
眼看着曲奕恒自己灌自己酒，侯勇有些无语，只不过曲奕恒这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李子后来演的那个《华尔街之狼》，貌似……坐飞机的处理方式，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
飞机现在没有直达港城的，三人一直喝酒聊天，到早上4点钟，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有了点醉意，赵平安则是滴酒不沾，吃完之后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了，早上的时候，赵平安开车，三人上飞机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就开始睡觉，好在，电影里离谱的场景没有发生。
此时的深城还没有建设起来，看起来有些破败和荒凉，之前曲奕恒就联系了一个蛇头，因为有护照，所以就给安了一个“受港邀请商会交流考察”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关，然后入港。
前世侯勇经常来港城谈生意，但那时候的港城已经建设得很好了，前世这时候的他，还在白天收破烂，晚上给周老板当马仔，偶尔干点走私的勾当。
1981年的港城，除了高楼没有后世的多，再加上受限于时代科技的约束，剩下的，整体确实领先内地很多很多，哪怕是十里洋场，眼下也难以和港城相媲美。
那位伟人在4月的时候就在京城会见了《大公报》社长以及港城多名商界和媒体界人士，明确提出了“不承认三个不平等条约”，同时强调“收回港城是全国人民的愿望”，并且首次把“一国两制”的概念搬上了历史舞台，虽然这个政策是明年开始实行的，但是这个概念已经被提出来了。
对于港城人民来说，这个消息一经报道，港城人民纷纷开始关注起了“九七大限”，移民潮开始萌芽，一些资本大户也在为将来回归后的退路做准备，这种压力也开始促进港英政府加速本地化政策，比如推行区议会选举这种。
虽然《大时代》还没有拍出来，但是身处这个“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港城土地上，侯勇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风云激荡，毕竟，这才1981年。
第266章有人捣乱（五更奉上）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第286章 李先生（五更奉上）
第248章 白县长求情
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知道控制风险成本吗？人家给你三万块钱，你就敢收十万块钱的货，这里面三倍的差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
“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那什么，侯老弟，你厂子现在贷款也批下来了八十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把李村这些水果扭亏为盈的。”
喜欢重生八零：开局女知青悔婚，反手迎娶她闺蜜请大家收藏：()重生八零：开局女知青悔婚，反手迎娶她闺蜜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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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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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生窝囊气
第249章 抄底（上）
第287章 反被秀一脸
“怎么了？”
李先生看着侯勇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侯勇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挺好的。”
实际上侯勇很想问一句，你家是不是祖传卖牛肉面的，虽然他不知道后世那个连锁牛肉面品牌是怎么来的，但是这年头起这么一个名字，哪怕是在港城，依然感觉有点花。
“既然是顾同学的老公，那就好好享受晚餐吧，毕竟这里的很多东西，可是在你们大陆吃不上的。”
李先生有些轻蔑地打量了一眼侯勇的穿着，然后略带鄙夷地笑了笑，说完，也不管侯勇有些阴沉的脸色，耸了耸肩，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然后回到港城理工大学那边的人群中，肆意地笑着，不知道在和同伴们说些什么。
“老公，你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前几天在他们学校交流参观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出来。”
顾盼盼用力握了握侯勇的手，然后轻声道：“感觉他们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好像一直都在俯视我们，看不起我们一样。”
“嗯，没事。”
侯勇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论现在的经济发展和经济地位，确实内地不如港城发展得好，哪怕放在后世，一些极端的人依然都认为港城的经济和地位要远远优于内地，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暂时的。
等待吃饭的过程没有再起波澜，侯勇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顾盼盼再次被人骚扰，然后自己上去打脸的准备，但是除了一开始的李先生之外，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找麻烦，从隔壁桌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侯勇能感觉到，里面带着轻蔑和恶意。
京大带队的张主任知道侯勇彪悍的战绩，看到那个跟他一起打人的学校外聘顾问曲奕恒也跟着来了，张主任就感觉有点头大。
“侯勇，不要在意，这次是官方邀请的性质，真要是出了问题，谁都保不住你。”
看到侯勇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港城理工大学那边，而曲奕恒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张主任就在侯勇耳边低声劝道：“等后天的学术交流会结束之后，咱们就回去了。”
“没事，张主任，我这个人从来不主动找麻烦。”
侯勇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张主任，但知道对方说的话没有恶意，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菜就上齐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内地过来的大学生，饭店方面上的港城方面的特色菜很少，更多的事以内地的饮食习惯为主，侯勇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以为是特意适应他们的饮食习惯才准备的。
“各位，各位，不知道这些菜你们吃得习惯吗？”
本以为能安生地吃顿饭，没想到李先生那个货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用叉子敲了敲杯子，吸引到侯勇他们的注意力之后，才微笑着说道：“这些菜可是我们学校特意请了会做你们地方菜系的厨师做的，只不过做法有些不一样，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吗？”
李先生特意把“地方菜系”几个字咬得很重，在座的大学生脸色都十分不好看，能听出对方话中揶揄的意思，但还都保持着克制，张主任作为领队，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这位同学，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菜挺好吃的。”
“why？”
李先生故作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做一些讲解的，毕竟这些food，有的可是用高级的molecular gastronomy方式做出来的哦，我也是好心，毕竟我不知道你们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taboo啦。”
李先生故作夸张的神情和话，让张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对方话里夹杂的几个英文单词，让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怕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可以了，只不过是分子料理而已，这种东西，并没有多稀罕。”
侯勇忽然淡淡地开口，李先生和过来的两个伙伴本来都已经准备好嘲笑的表情了，但是被侯勇忽然一语道破，准备好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会知道的？！that’s impossible！”
李先生忍不住脱口惊呼，侯勇则是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在我面前拽洋文，既然你知道这是分子料理，要给我们科普，那你知道分子料理的由来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
不等李先生回答，侯勇则是从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道：“分子料理如果要追根溯源，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的60年代，这种烹饪手法是科学和烹饪结合后长期演化结果，最早可以追溯到法厨玛丽-安托万卡雷姆。”
李先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只是偶然间从别人口中听过分子料理这个名词，就一直记在了心里，本想今天在侯勇他们面前秀一下优越感的，结果反而被一个他认为乡下来的大陆仔秀了一脸。
而侯勇之所以对这玩意这么了解，全是因为他前世跟自己身边的一个营养师关系很好。
虽然侯勇前世在集团内部退居幕后，但他享受的资源依旧是最顶级的，分子料理这玩意虽然在国人看起来过于花里胡哨，但在国际上却享誉盛名。
这个概念被正式提出，是1988年于西西里岛的学术会议上，被库蒂米和蒂斯提出来的，后来在1992年成立了“国际分子美食协会”，才进一步推动了科学烹饪的研究。
侯勇没想到，在港城理工大学的一个学生，竟然能知道这个还没有被正式提出的概念词汇，只能说现在的港城确实十分发达。
但是感慨归刚感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种货色在自己面前秀优越感的。
“其实你也只是知道分子料理这么一个词罢了，但是对于这些食物的历史，其实你根本不了解。”
侯勇学着对方的样子，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李先生身后的一个跟班不忿地说道：“怎么，你这个大陆来的乡下仔，还能吃出来这些食材是在哪种出来的不成？”
第288章 把苦难嚼成人间烟火
“产地我吃不出来，但我知道，每一种美食背后代表的历史。”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盘虾饺，道：“知道这盘虾饺的来历么？不，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以为这东西好吃，然后当成早茶或者下午茶的点心罢了。”
“在1883年，申报记载的十三行破产的商人们，蹲在茶楼门口，用别人剩下的虾饺皮包着野菜充饥，可谁能知道，在百年后，这些破产套餐成了炫富的资本。”
“还有你们最爱的叉烧包，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侯勇端起桌上的一笼叉烧包，“当年乡下人进城卖猪，很多卖不掉的碎肉就用腐乳汁腌了塞进面皮，结果这玩意现在成了高档餐厅的招牌小吃。”
“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们的饮食文化？”
李先生怒了，他不愿意听侯勇在这科普，这样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文化。
“我没有任何侮辱你们饮食文化的意思，而且，港城也好，内地也好，只是让你们知道，食物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先生，然后继续道：“知道川渝地区的折耳根吗？你们不知道，因为那东西很难吃，一股鱼腥味，所以又被叫做鱼腥草，我们的同学里，有川渝地区的朋友吧？”
其中一个大学生点了点头，侯勇温声道：“那你知道，当年第一个发明折耳根能吃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吗？”
那位同学摇了摇头。
“古代川渝地区闹饥荒，地里只有折耳根这种野草最多，许是饿得久了，第一个吃折耳根的人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有点上头，但那时候人只为了吃饱了活着，所以也就吃了，第二天起来发现没死，没吃出问题，所以后面才会发明很多折耳根的吃法，那是古人为了生计，同时还丰富生活的大智慧。”
“还有川渝地区的火锅，那也是他们地区的招牌美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火锅被发明出来，是因为川渝地区处于盆地，需要吃辣除湿，当地的百姓和拉船的纤夫为了填饱肚子和除湿，就把辣椒花椒以及富人不吃的内脏等东西放在一起煮，之所以火锅很辣，是因为只有这种重口味才能盖住脏器的腥味，辣椒能盖住发霉食材的臭味，花椒能麻痹饥饿的肠胃，那一锅沸腾的火锅红汤，是川渝人民对着苦难竖起中指发泄的方式。”
“知道豫州为什么汤食很多吗？因为当年那场震惊世界的饥荒，食物严重缺乏，但是能兑水一起煮，可以增加人们的饱腹感，让人不至于饿死，那是被战火逼出来的美食菜谱，用树皮磨出来的美味密码。”
“知道羊肉烩面吗？那东西是1942年是灾民用树皮发明的，王守义带着全家逃荒，那时候麦田已经被战火摧毁，他只能用榆树皮磨成粉，混合观音土搓成面条，当年那一锅浑浊的树皮汤，就是豫州烩面的初级版本。”
“而且当年在面条里的配菜，可不是现在的香菜葱花，而是苦菜根碎，那东西既能调味，又能防病防瘟疫。”
“现在烩面里加的枸杞，葱花，木耳这些东西，都是在替先辈们补营养。”
“知道煎饼卷大葱么？我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有人卖煎饼卷大葱的。”
侯勇忽然问了一句，李先生后面的那个跟班，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我吃过，好辣，但是好劲。”
说完，被李先生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跟班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当年的齐鲁中南山区，那些侵略者搞三光政策，烧了十多个村子的粮仓，沂蒙大嫂李玉香，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能活着，把花生壳以及地瓜藤晒干磨成粉，这才发明了能卷大葱的救命纸。”
“现在你们吃的薄如蝉翼的煎饼，当年要小口小口地吃，不然的话很容易划破喉咙，知道为什么煎饼要卷大葱么？因为那年头光靠着吃煎饼可吃不饱，人们还会吃观音土，配大葱吃，能缓解因为吃观音土引起的便秘。”
“李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操蛋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一直都在秀你那脑残的优越感，标榜你们港城的美食有很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地方美食越多，就代表这个地方曾经遭受到的苦难就越多，每一道地方特色美食的发明，都代表着古人坚强不息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智慧。”
侯勇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餐厅里鸦雀无声的人们，朗声道：“这些食谱，是一代代国人用生命测出来的生存智慧，是国人精神的传承，把当年最深刻的苦难，一口一口咀嚼成最香的人间烟火。”
“好！”
曲奕恒忽然带头叫好，然后用力地鼓掌，身边的同学们也深受感染，都用力地为侯勇鼓掌，港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跟着鼓掌，否则他们学习英文化的绅士精神，将会荡然无存。
“好啊，好，侯勇，没想到你不止是打架一把好手，这嘴皮子的功夫更厉害，不愧是秦老看重的学生。”
张主任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先生他们已经不好意思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已经悄悄地退回到了港城理工大学的人群中，而侯勇则是牵起顾盼盼的手，笑着问道：“媳妇，吃饱了吗？”
“嗯。”
顾盼盼微笑点头，她深深地为自己的男人而骄傲。
侯勇不太适应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崇拜的目光，就那么拉着媳妇的手站起身来，同学们全都站起身，继续鼓掌送别，侯勇走到楼梯口，转过身看着他们微笑道：“那什么，张主任，我今天还想再请个假。”
“请什么假？”
曲奕恒很配合地开口喊了一句，侯勇将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朗声道：“今晚盼儿就不回房间睡了，我想带着她去外面转一转，看一看。”
同学们愣了愣之后，随后全都哄堂大笑，但这笑声之中没有嘲讽，满满的全是善意。
第250章 抄底（下）
李家大伯等人不说话了。
李村的这些话事人心中还对那几个小老板们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靠着卖水果好好赚一波钱，然后有一个长期的销售渠道，然后能好好地打一打侯勇的脸，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打脸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白县长看着众人脸上还有些不忿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现在帮李村把这些水果收购了，李村这些人不会记着安心食品厂的好。
甚至还有可能，将这次的亏损都算在安心食品厂头上。
白县长也没了再训话的心思，和村长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李村。
……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李村的众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小老板不会来了的现实。
李家大伯从前三天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打电话之外，现在也开始疯狂地寻找水果的销路。
随着李村的水果烂得越来越多，消息也慢慢地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李村的黄桃和梨子都砸在了手里。
李村的村民也全都坐不住了，每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眼看着家里的水果每时每刻都在坏掉，这就相当于每时每刻家里都在损失钱，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自发出去卖水果，找销路，甚至整个村子开始互相卷价格，从两毛五开始，价格一路往下掉，两毛四，两毛三……一毛九，一毛八。
一直降价到了市场价一毛八的时候，水果依旧没有销路。
不是没有人想着去找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收购水果，但是那些水果商就差把李村的人给打出去了，毕竟当初他们去李村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至于隔壁几个村子，更不会收购李村的水果。
高价卖出去的东西，再低价买回来，现在市面上都已经饱和了，买回来等着烂在地里当肥料不成？
就在李村的众人打算以一毛八的价格去找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让他们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县里和隔壁县，开始大量出现一批低价的黄桃和梨子。
这一批黄桃和梨子质量和市面上的水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价格却是低到令人发指，一毛三的价格往外卖，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但也引起了市场的恐慌，隔壁县的水果商，还有本地的零售商都被逼得纷纷降价，黄桃和梨子的价格再次被打下去一大截，原本有心想要在李村抄底捡便宜的一些小零售商，也纷纷不敢下场抄底了。
因为没人知道底在哪里，怕抄着抄着发现下面还是无底深渊。
这种市场行情，让李村的众人绝望了，因为安心食品厂也加入了采购队伍，谁会放着一毛三的水果不买，去买他们一毛八的水果？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这批低价水果出现在市面上，就是侯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办法，哪怕真是侯勇干的，他们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李村累计损失的水果已经达到了七万斤左右，李村的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也承受不住来自村民们的压力，找到了白县长，由白县长牵头，找侯勇商谈水果收购事宜。
这次水果的收购可以说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在价格方面，李村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全部同意了。
一毛钱一斤，只要是好果子，安心食品厂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知道，价格谈不拢，侯勇大不了就不要，但是李村的人等不起，每多等一天，他们的损失都会扩大。
收购的事情进行得很快，大概半天的功夫，李村的所有黄桃和梨子都被运到了安心食品厂里面，生产线再次马力全开，开始加班加点的运作，白县长本想让侯勇再雇佣一点李村的工人，也算是让愁云惨雾的李村有一点生活的奔头，但还是被侯勇以耽误生产进度拒绝了。
但是他口头上答应了白县长，等这批罐头生产完毕，新生产到位之后，再考虑在李村招工，白县长拿侯勇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
这次的水果，经过二十天左右的折腾，侯勇实际上的收益在四万二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多了，平摊到李村每个人的头上，虽然十分肉疼，但是却也不算是致命，侯勇没有对李村赶尽杀绝。
曲奕恒在收购结束的第二天很“巧合”地回来了，李萌家里亏了四百多块钱，基本上把家底亏掉了一小半，李父借酒消愁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县卫生院，据说是伤了神经，现在整个人右手不能握拳还哆嗦。
以当地现有的医疗技术做不了核磁，李萌只能在家里抹眼泪。
曲奕恒还是心软，把这笔钱补给了李家，还多给了一点，凑了个五百块，这还是在侯勇的极力阻止下，否则曲奕恒想要直接给一千块的。
侯勇当初义正词严地对曲奕恒说道：“你要是想让李萌她们家长个记性，就给五百，要不然这次的教训相当于没给，以后她们家还会养成一种惯性，那就是出了事儿就找你，这个无底洞只会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还会骗你的钱，最后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要是不想跟她往长了走，那就当我没说。”
曲奕恒那天想了很久，除了侯勇知道的五百块之外，又给补了五百块，具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一批罐头生产还需要一个多月，侯勇要回去上大学了，因为军训已经结束了，秦罡已经连续一周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到最后甚至给侯勇放话了，他要是再不回去上学，就让侯勇再蹲一年，明年重新参加大一的军训。
就这一个条件，就让侯勇和曲奕恒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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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应对
“老大，要不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吧。”
沈霄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建议道：“咱们人手毕竟不够，把摊位缩减一些，这样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就算人一次来了二三十人，咱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现在把摊位撤掉一些，然后呢？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有应对就不来了怎么办？他们这顿打白挨了？”
侯勇皱着眉头看向沈霄，这一次，他也是被弄出了火气，哪怕上次被拐到老毛子那边，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记住了，摊位还是那些摊位，但是再有人过来砸，摊子不要了，这玩意不值什么钱，就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都给我往死了跑，最好跑的路上再掉点辣条，给他们一种跑得很狼狈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沈霄马上明白了里面的环节，侯勇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我们就跟他们杠上了，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如果这一伙人不揪出来的话，后面辣条的推广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明白了，老大放心。”
沈霄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布置完沈霄他们这边后，侯勇回了安欣日化那边的宿舍楼，八房村来做地推的人员都暂时住在宿舍楼里面，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之后，侯勇发现大家的情绪还都挺不错的，没有因为有人过来捣乱就退缩。
虽然摊子一直都在被捣乱，但是辣条的推广成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辣条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卖空，再补两次货之后，城里的市场应该就彻底打开了，到时候安心食品厂可以在城里设立一个临时办事处，手上有了市场数据，就可以找之前的那些经销商再开个小会，虽然说这玩意的代理权可以不用拍卖，但只要能在初期把辣条的市场打开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市面上一个竞品都没有，就算不打广告，慢慢地也能推广到全国。
“各位，实在很抱歉，目前我还没找到捣乱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我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侯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最近受伤的村民，所有看病的医药费安心食品厂全权负责，大家不用担心，同时受伤的村民，都有三十块钱的补偿。”
“嘿，侯勇，你这话说的，我都想去挨揍了。”
“就是，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老子我就第一个冲上去，反正咱们厂子管看病还给钱。”
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都算是和侯勇一起长大的，是以大家说话也都比较随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让侯勇不要太内疚。
而事实上，挨顿打就能得到三十块钱，这对现在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毕竟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各位，咱们说归说闹归闹，我是不希望你们受伤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让你们去冲锋陷阵，毕竟他们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真把你们给打坏了，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侯勇板着脸说道：“明天开始，再有人来捣乱，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跑，摊子被砸了也就被砸了，这都无所谓，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千万不可以出事，抓紧跑，去给其他摊位通风报信，只要是在你们那个摊位抓住的，奖金五十块。”
“我跑得快，娘的从小我就在田里跑，这些狗日的明天快来我的摊位吧，我肯定撒腿就跑，然后把这些狗日的给包饺子。”
跑路给的钱更多，众人也就没了去拼命的心思，毕竟这些家伙最次手里也是拿一根拖布杆子来的，还有人手里有蝴蝶刀。
这边交代完之后，侯勇也就没回宿舍，而是回到了安欣日化的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侯勇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疲惫地道：“你好，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请讲。”
“捣乱的人抓到了没？”
曲奕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侯勇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没找到，他娘的这些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人。”
随后，侯勇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儿给曲奕恒讲了。
“要不我回去一趟吧。”
曲奕恒正在拜访以前几个经销商老人，谈谈后面合作辣条的事情，现在听到有人来捣乱，也是莫名激动，虽然他没有李二仓那种无脑的好战心思，但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
“别回来了，你先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忙完再说。”
“实在不行，就以安欣日化的名义找市里，然后请他们增派警力帮咱们守着呗。”
“你那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回头谁再给捅上去，说咱们浪费警察的公共资源，然后有人过来调查我怎么说，这是麻辣味洗发水，那是烧烤味固体洗发水？”
“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曲奕恒挠了挠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杨县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边经销商洽谈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我估计，他这两天会去找你，实在不行，你让县长同志去帮你做地推呗，到时候那些捣乱的人要是给杨县长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行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真要是把杨县长给打了，那就全都老实了。”
侯勇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侯勇和曲奕恒在电话里，将可能的人都过筛了一遍，最后俩人还是没个头绪，甚至于曲奕恒都特意问了一下李萌，是不是她们李村的人气不过他们把食品厂搬走了然后过来捣乱。
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忽然蹦出来针对辣条的敌人，侯勇给出了十二分的重视。
第269章背后搞事的人
付宇恒挨了两顿打，当初侯勇和曲奕恒下手都不重，所以躺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心里憋屈坏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动乱的那几年，他家那个爹就没干什么好事儿，靠着里挑外撅，把村里几个邻居都举报了个遍，等到结束的时候，付宇恒他爹靠着当年积攒的一点人脉，以及破别人家顺的东西，直接搬到城里去住了。
原因无他，他们付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烂完了，要是不抓紧跑，怕是他们全家都要被村里剩下的人折腾死。
付宇恒打小跟着他爹混，养成了从来不从自身找毛病的习惯，这两顿打挨下来，不只是侯勇和曲奕恒被他给恨上了，连带着顾盼盼都被他恨上了。
他恨顾盼盼，面对自己追求的时候拒绝得不再干脆一点，要是早说她已经结婚了，自己还能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不成？
纠缠这个念头在付宇恒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自动被他给过滤掉了，反正全是侯勇和顾盼盼的错就对了。
在学校里他是搞不了侯勇他们了，一个是顾盼盼深得秦罡的喜爱，那个年过半百的教授虽然给人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老学究，但是付宇恒打听过，这位老教授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国家专利，那可是能和上面直接对话的人，付宇恒自问惹不起。
至于打他的曲奕恒，也打听了，京大的特聘顾问，这种身份他也不敢动，但是挨打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每天都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侯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个垃圾人给惦记上。
付宇恒无意间听到他们京大有人在大街上摆摊，再一打听，竟然是“京大新生大恶霸”在搞这件事，差点把他当场兴奋得那啥了，第二天314宿舍的人出去摆摊，付宇恒偷摸跟过去，看到他们再卖一个叫什么“辣条”的东西。
于是乎，付宇恒就把自己认的一个“社会大哥”找了过来，歪曲事实说侯勇抢了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这些社会人全都是付宇恒平时靠着酒肉关系维持的，一听说付宇恒挨欺负了，纷纷要为付宇恒出头，然后就有了这两天的事儿。
……
“来，哥几个都辛苦了，咱们好好干一杯。”
歌舞厅里，付宇恒要了一个卡包，好酒摆上，白天的那些打手全都纷纷举杯。
接着，付宇恒拿出五十张十块的，摊在桌子上，用自以为很帅的手法抹开，随后又拿出两条中华放在桌上，道：“哥几个辛苦，这些是辛苦费，烟也都拿着抽，一会咱们喝好了，我请大家去洗澡，明天咱们接着干。”
“付哥牛逼。”
“谢谢付哥。”
吹捧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桌上的钱都被分走了，烟更是被直接暴力掰开，众人直接分了。
说实话，能跟付宇恒玩到一起去的，都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混子，他们也把这个大学生当成了凯子，肯给他们花钱，带他们吃喝玩乐抽，教训几个大学生而已，反正又没危险，所有人都很乐意做。
但也就是这些流窜性很大的混子，才让侯勇和沈霄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出头绪，因为根本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付哥，要我说，那个抢你女朋友的，明天你给我们指一下子，报仇这玩意，要是自己不动手，咋能过瘾呢。”
许是喝大了，一个混混用力拍了拍玻璃茶几，“把那小比崽子摁住了，然后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你当着那女人的面给他几个耳光，把他的脸彻底打没了，说不定那娘们就重新给你投怀送抱了。”
“就是啊，付哥，之前那娘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这么牛逼，才跟着那穷酸的，这，一个摆摊的，一个小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几个小混混一口一个“付哥”“小老板”的叫着，付宇恒顿时感觉虚荣心爆棚，这会的智商那是直线下降，听着小混混给自己描绘的场景，付宇恒忽然觉得有点过瘾。
“你说的这事儿，还真可行，他妈的，老子在学校可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明年那就是学生会主席了，那穷酸有什么啊？”
付宇恒越说越生气，反手拿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摔在茶几上，“妈的，还是靠着打了我才出名的，艹，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奔着那逼货去，实在不行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反正我爸有钱，能摆平。”
“付哥牛逼！”
“付哥威武！”
……
第二天中午，照常出摊，侯勇还不知道，自己今天面临一场被打断腿的危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杨县长两人在摊位上忙活着，马路对面，有记者拍照，大热的天，杨县长还穿着正装，不一会就忙活得满头大汗。
“杨县长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侯勇掏出手绢，给杨县长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去后，在额头擦了两把，然后看了两眼对面的记者，接着低声问道：“被打的村民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
“还好，没什么内伤，但是有一个脑震荡，额头缝了二十多针，杨县长，这事儿咱们县里不应该管管吗？毕竟是你治下的村民，来城里卖土特产被打了。”
“你都说了，来城里被打的，县里咋管。”
杨县长叹了口气，他一愁就想抽烟，可是想到马路对面还有记者，揣兜里的手又掏了出来，“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反映过了，但是这种事，咱俩说句不好听的，不够严重的事儿，就没办法引起上面重视。”
“……”
侯勇没说话，忽然脑子里闪过昨儿曲奕恒说的话，接着连忙把脑子里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抽调了十个人来帮忙，那些浑蛋要是再敢过来，一定能抓住几个。”
县长自信满满，看了一眼对面的记者，低声道：“你找的这些记者，标题知道该怎么写吧？”
“放心吧。”
侯勇笑了笑，“县长亲自帮扶贫困村村民卖土特产，再给您美化一下，回头……”
第251章 回归京大（五更求必读票）
京大。
314宿舍。
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宿舍门口，站在对面的，是314宿舍的其他人。
没办法不承认了，曲奕恒要替侯勇照看生意，食品厂那边现在离不开人，学校这边还有顾盼盼和秦罡，侯勇要是敢让曲奕恒一直替他上学，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况且侯勇本身就很想上这个大学。
“好玩吧，没想到吧，侯勇这货敢让我替他军训，怎么办，你们要不要举报他一下。”
曲奕恒翘着二郎腿，一身商务正装，皮鞋擦得铮亮，叼着烟笑着说道：“要不你们把他给举报了吧，这样侯勇也就不用上大学了。”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上大学，没有这么干的啊。
“你俩先等会，你是侯勇，不对，你才是侯勇，你是外面的大老板。”
老实人廖大志看着曲奕恒和侯勇，“你们俩是一起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脱不开身，才让侯……才让曲奕恒过来替你军训，可是，你不是大老板吗？为啥要大老板替学生去军训啊？”
“因为我牛逼。”
侯勇靠在椅子上，也是一副摆烂的模样。
“因为老子想体验你下大学生活，他牛逼个屁，他替我看着生意，所以我才过来玩一圈的。”
曲奕恒直接反驳，两人之前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室友，坚决不能暴露侯勇是老板的身份，已经在军训的时候给几个室友来了这么一个小震撼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侯勇是大老板，以后侯勇在宿舍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很可能会被排挤。
“反正就是这样了。”
侯勇耸了耸肩，“我呢，也是给人打工的，你们想想看，曲奕恒是大老板，他是老板，他说让我干什么我不能不听，所以就是这样了，这人是个坏比，黑心肝的，我要是不听他的，我这大学四年学费就没着落了。”
“我还是不太信。”
林语堂双手抱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个货，转头看向一旁的董汉成，后者通过这一阵的军训，身上桀骜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不知道这大仙和这二世祖怎么成了好哥们。
“我也不太信，要不这样，咱们揍他一顿出出气吧。”
“别啊，一个宿舍咱们还是相亲相爱一点的好。”
周海冬连忙上前拦着，“都是一个宿舍的室友，要不咱们出去吃个饭，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还去吃饭？要去那就咱们宿舍一起去，我可不跟侯……曲奕恒这个大老板一起去。”
董汉成一听要去吃饭，顿时一脸怨念，314宿舍的几个人也都笑了。
先前曲奕恒为了和宿舍这些人搞好关系，请他们出去吃饭喝酒，歌舞厅也去过了，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宿舍的，比较有共同话题，曲奕恒酒量最好，所以也算是把他们这些人的糗事都给听了个遍。
比如董汉成，家里一部分人是做生意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官的，从小住在大院里面，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姑娘，人现在结婚又离婚了，用董汉成的话来说，这他娘的比没结婚那会更有韵味，他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去歌舞厅的时候，也专门去找比自己岁数大的姑娘去跳舞，刚上大学那会觉得自己算是光宗耀祖了，给父母提出了自己想娶那姑娘的事儿。
董汉成他妈一听儿子要娶自己姐们，就跟他爹联手给董汉成揍了一顿狠的。
又比如林语堂，从小就想着去少林寺学武，然后转去昆仑山求仙问道，那天喝多了，非要找京大最邪门的地方，去找个鬼见见，修仙现在实现不了，当个邪修也是可以的。
这年头的军训时间和之后很像，只训练一个月，等到再过八年出了那件事，城里的部分大学军训时间都延长到了一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
正式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侯勇被点名已经空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董汉成捏着嗓子答到的，那次是秦罡的课，听说只要有一次旷课就被挂科。
董汉成当时答到之后，秦罡站在讲台上愣了好久，眼神扫视了下面好几圈，差点没把董汉成给吓死，最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要是不揍我的话，那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几个室友虽然有点奇葩，但总体来说都是好人，没人真想把他怎么着，他和曲奕恒一起出现，最大限度上减少了这件事的不愉快，所以基本上也没人觉得自己被骗了有多难以接受。
“今儿都这个时间了，咱们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晚上回来可能会查寝，这样吧，咱们买点酒菜，就在咱们宿舍来一顿，就当咱们314宿舍正式聚会了。”
“你去吧。”
“你去吧。”
侯勇和曲奕恒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睛一瞪，“我说侯勇，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是跟我混饭吃的，怎么着，你还想指使你老板去买酒菜？”
“……那我去吧。”
侯勇被曲奕恒抓着把柄，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挤出个微笑，然后自己下楼去食堂和小卖铺买酒菜去了。
本来这趟回来想和顾盼盼温存一下的，但是顾盼盼今天特别忙，她去学生会当了学习部部长，听说正在忙一个竞赛的事儿，侯勇也就没强求，反正今天的最主要任务，是安抚宿舍的那群牲口们。
……
“来，干杯。”
六个菜一箱24瓶的啤酒，314宿舍的众人就在屋子里喝上了，虽然曲奕恒不是京大的学生，但已经和314宿舍这些人混得熟了，也没人拿他当外人。
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喝酒上脸，当即，廖大志打了个酒嗝，开口道：“我说老曲啊，咱这也算是一个宿舍的哥们了，你能不能给哥们交个底，你到底是干啥的大老板。”
“那可多了，我是做跨国贸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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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学生会查寝
“你在那边有生意？”
董汉成有些好奇，过来搭了个话，曲奕恒还想接着吹牛逼，侯勇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曲奕恒却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现在什么玩意都紧缺，哥们是专门倒腾坦克飞机大炮的，哐哐往老美那边送。”
“切，我还说我家造航母的呢。”
董汉成闻言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谁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吹牛逼。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学生会查寝，同学开一下门。”
“我草，学生会的。”
廖大志面色一僵，就要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宿舍几个人也纷纷觉得有点紧张，宿舍里不让喝酒抽烟，平时没被抓到可以，抓到的话是要被扣分的。
几个人飞快地将空酒瓶都装进箱了，然后推进床底下，地上的烟头也马上捡了起来，至于那些菜则是摆在桌上没动，毕竟没人规定不让在宿舍里聚餐吃饭的。
“你们几个这是一看就没在宿舍干好事儿啊，这么半天才开门。”
林语堂过去刚把门打开，外面就一直脚伸了进来，差点撞在林语堂的鼻子上，林语堂退开两步，有些恼火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但是没吭声。
过来查寝的人叫付宇恒，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付宇恒双手插兜，刚一进来就夸张地皱了皱鼻子，道：“你们314宿舍在屋里烧烤呢？这么大烟味？记下来，宿舍里抽烟，扣两分。”
“呦，这伙食不错啊，你们314宿舍生活水平够高的。”
紧接着，付宇恒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些菜，有些鄙夷地环视了一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好像还有两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吧？记下来，回头和教导处反映一下，314宿舍生活水平很高，不需要贫困生补助名额，让学校领导考虑一下重新分配，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
“不是？凭啥取消我贫困生的名额啊？”
周海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每个月有五块钱，还有十斤粮票，虽然这些钱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节省一点的话，每个月还是能吃饱的，现在听说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周海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吃这些玩意，你看谁家贫困生顿顿大鱼大肉的？我这偶尔抽查一回都能发现，谁知道你们私底下生活水平奢靡成什么样，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点没继承下来，我看你们之前的军训都白训了。”
付宇恒上下打量了两眼周海冬，其实只看穿着，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周海冬生活环境的窘迫，但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学校调查调查也没什么，万一真存在骗取贫困补助的行为，还算是为学校立功了。
“这位同学。”
侯勇制止了还要再说话的周海冬，平静地看着付宇恒，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想先辈们打下的这锦绣中华，是为了让后辈子孙生活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一代过得比一代艰苦，你说对吧？”
“你还挺能说啊，你叫什么？”
付宇恒看了侯勇两眼，后者淡淡道：“我叫侯勇，不是贫困生，至于这顿饭，是我请的，和其他的同学没关系，所以你犯不着上纲上线，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冲你来？我犯得着嘛我。”
付宇恒好笑地说道：“侯勇是吧？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的，我替学校调查这种事儿，本身也不犯毛病，你跟这充什么大头呢？再说了，学校宿舍禁烟禁酒，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全都喝酒了吧？”
说着，付宇恒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记下来，314宿舍聚众喝酒，加扣10分，这周……哦不，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没有了。”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流动红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荣誉，但是对于优秀学生和入党评估也是有一点影响的。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学生进入学生会，只要得到一点点权利，就会不自觉地打起官腔，也不知道这种政治形态的延伸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
“来来来，你们排队站好了，我清点一下人数，我看看你们宿舍有没有不在的，一个人不在也要全宿舍扣分。”
付宇恒没在意宿舍里这些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学生会干的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儿，平时看不惯他的学弟多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恒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语堂死死拉住，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规则之内的，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是以也只能靠在自己的床边，床沿上有标签，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付部长。”
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叫“副部长”还是叫“付部长”，总之这姓挺吃亏的，手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塑料纸包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扎成了一朵大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有点恶俗。
“哦？帮我取回来了？顾同学在哪呢？”
将礼物捧在手里，付宇恒看向手下，手下笑着说道：“顾部长在女寝那边忙着查寝呢，听说一会结束之后还要去教务处做统计，你放心，一会咱们学习部的查完寝之后就都回宿舍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那就好，懂事儿。”
付宇恒的脸上乐开了花。
侯勇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家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习部吧？”
曲奕恒凑到侯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侯勇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们交头接耳的？站好了。”
付宇恒转过头看向侯勇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一二三……八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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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干你
“九个人？”
付宇恒短暂地愣了愣，八人寝室多出一个人，他不耐烦地说道：“谁不是314宿舍的，抓紧时间出去，这宿舍查寝呢，谁让你们满地乱窜的，不在自己宿舍的全扣分，多的这一个，也扣两分。”
身后的手下屁颠屁颠地记下来，董汉成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宿舍少人你扣分也就算了，这现在多一个人也扣分？你扣分的依据是啥啊？”
“你们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这是校外人士，不知道宿舍不能留校外人士在宿舍过夜吗？我扣你们分扣冤枉你了？”
付宇恒伸手一指曲奕恒，“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去，把保卫科的人喊过来，把这人带走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背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来学校里骗人的。”
曲奕恒气乐了。
侯勇只是平淡地看着付宇恒，什么都没说。
“付部长，你先去教务处准备着吧，别一会让顾部长久等了，这良辰美景的，可不好耽误了这大好的时光。”
“呵呵，你说的也是，我跟这几个臭鱼烂虾生什么气呢。”
付宇恒笑了笑，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嗯？你们要干嘛？啊！”
“干你。”
付宇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砸在了眼眶上，顿时疼得付宇恒惨叫一声，手上的礼物也掉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个手下全都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奕恒已经骑在付宇恒身上打了，只把身下的付宇恒揍得嗷嗷直叫。
这年代的大学生都是热血青年，眼看着自己老大让人揍了，两人直接就要冲上来，侯勇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冷冷道：“你们动手之前可想好了，人家是校外人士，你们要是敢打架，那可是要受处分的，接下来大学四年，都要背着这个处分，你们敢动手？”
两个手下闻言顿时停住了，这年头档案上要是被记一个处分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不动手是吧，真乖。”
侯勇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转身，加入了曲奕恒痛扁付宇恒的队伍里，一边揍一边嘀咕道：“让你扣我们寝室分，让你来我们寝室装逼，让你说我们抽烟，让你追我媳妇……算了，就是看你不爽。”
“你媳妇他妈谁啊？”
付宇恒都被揍懵了，听到侯勇一边揍他一边念叨的话，忍不住悲愤地喊了一句，侯勇本来想说话，最终却只是闭上了嘴，“我跟你妈的事儿你也要打听，你个逆子，我揍死你。”
付宇恒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直接昏过去。
……
学生会的人过来还是把侯勇和曲奕恒等人给拉开了，包括314宿舍的人，全都被带到了教务处，付宇恒被打得有点惨，两个眼眶全清了，鼻子里也全都是血，此时塞着两根卫生纸卷成的长条，脸颊也有擦伤，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直哼哼，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踩扁的礼物盒，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正在瞄着侯勇和曲奕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314宿舍的所有人都靠墙站成了一排，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一边伸出手一边无奈地说道：“曲老板，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主任，这事儿……咳咳，不怪我，本来我在314宿舍吃饭吃得好好的，这个学生会的叫什么玩意就冲进来了，然后挑三拣四地说这不行那不行，还对我出言不逊，你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你给惊动出来了。”
之前侯勇为了去搞定罐头厂的事情，秦罡可谓是煞费苦心，给曲奕恒安了一个官方交流合作的名头，和学校的化学部合作，当初曲奕恒的手续都是这位刘主任给亲手办的。
俩人当时茅台喝了，中华抽了，歌舞厅去了，俩人在一起称兄道弟，刘主任不知道曲奕恒走的是谁的关系，但他知道，曲奕恒给化学系赞助了两万块的奖金，用以某个项目的研究，甚至于年轻的老板还挂着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呢，刘主任自然是不好得罪。
“啧，你看这事儿闹的，学生会的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刘主任在过来之前，已经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知道学生会的那些学生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对这起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是有点不满的，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314打人的学生，没想到动手的是校外人士，而且还挂着他们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这就让他感觉有点难办了。
“曲老板，这事儿也算是个误会，你看，你也是学校的外聘顾问，要不然这事儿……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你给这学生掏个医药费意思一下，然后我让他给你道个歉，你看？”
曲奕恒点了点头，只是象征性的掏点医药费而已，毕竟把人给揍成这个德行，他转头看了看侯勇，发现这位爷的气儿也消的差不多了，当即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给刘主任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办。”
“对了，314这几个学生，都是我赞助的那个项目的成员，今天本来是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想着给他们安排个庆功宴的，但是这几个同学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吃饭，说都是应该做的，那我想着我作为老板，肯定是不能苛待了这几个好学生，这不，我就在宿舍给他们小小办了个宴会。”
曲奕恒也没忘了拉几个室友一把，毕竟有军训的情分在，“烟都是我抽的，酒也是我喝的，之前学生会扣的他们宿舍的分……你看是不是能不扣了，毕竟这还有俩贫困生呢。”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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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侯勇大学的天崩开局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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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制服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第289章 再遇胡洪雷
第255章 李东强的发明
顾盼盼今天上午没课，好死不死的侯勇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秦罡的课，曲奕恒要去处理安欣日化的事情，不能在这多留，于是早早地就走了，侯勇本来打算低调点去班级上课，但是顾盼盼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上课，侯勇也就随了她。
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盼盼再次给他解释，说她已经和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说了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但是因为侯勇迟迟不出现，所以其他的追求者只以为这是校花女神的借口。
对于顾盼盼善解人意的道歉，侯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先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兼顾工作和生活，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
侯勇和顾盼盼手挽着手一起走进教室，顿时引起了教室里不少人的轰动，顾盼盼是大二的，这是大一的课堂，有很多大一的新生对顾盼盼只是惊鸿一瞥，就惊为天人，本来都在心中暗自憋着劲儿，想要找机会在顾盼盼面前表现一下，结果今天进来一个陌生人，就这么牵着他们女神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侯勇的身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侯勇此时大概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
好在侯某人心理素质过硬，脸皮修炼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就那么面不改色地牵着顾盼盼的手坐了下来，314的其他室友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侯勇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装作一副和侯勇不认识的模样。
随着两人来到教室，很多学生对侯勇的身份都在暗中议论纷纷，一直到秦罡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罡的眼睛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侯勇和顾盼盼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上课。”
秦罡讲的课深入浅出，不同于后世一般的大学讲师，只是照本宣科，而是会在讲课的同时，穿插很多我国现有的科技技术发展成果，不会让人犯困，这一代的大学生都是奔着上学来的，上课听讲的认真程度不亚于后世的高中生，一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作为一个掌握后世几百项专利技术的大拿，侯勇对于秦罡的课根本不感冒，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技术小白，相反的，很多技术相关专利问题他凭借后世经验，秦罡甚至还要请教他。
“谁能说一说，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课本上的内容讲完之后，每堂课都会提出一个问题和学生进行讨论，侯勇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好在他没顺嘴接话，要不然怕是要被秦罡给打出去。
“侯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侯勇趴在桌子上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秦罡直接挑了挑眉，点了侯勇的名字。
侯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这也让整个教室的人都记住了这个情敌的名字。
“说说看，你觉得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看着侯勇，鼓励一般说着。
“我觉得……科学的根本是生活。”
侯勇想了想之后，微笑着说道：“不管是科学还是科技进步，其根本都是生活。”
“哦？为什么这么说？”
秦罡对侯勇的回答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
“这很简单，不管是我们学的机械自动化，还是现有的科技进步，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生产力变高，生产力变高了，可以保证基础的物资生产，只有保证了基础的物资，国民的生活水平才能不断提高。”
“老百姓能吃饱喝足，才会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甚至进而丰富精神生活，科技进步的根本，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方便，所以科技，以人为本。”
“……你坐下吧。”
秦罡愣了半天，下面的其他同学一个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勇的论点，和现有的国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是一个讲究奉献的年代，所有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都是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全力建设我们的祖国，而侯勇则是提倡，科技的进步是为了更好地改善生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最后那句科技，以人为本，却好像又升华了主题。
人们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想要反驳侯勇，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理由。
……
“你小子，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啊。”
食堂里，秦罡，侯勇和顾盼盼三人坐在食堂里，秦罡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我本来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是想让你小子说说为国家做奉献的事儿，你小子，还以人为本上了。”
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毕竟他和秦罡中间差了三十年的国家发展的历程，时代在变，只不过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改变着每一个人，也许再过十年，侯勇今天的论点，就会被人普遍接受。
“刚一开学就背了一个处分，年轻人真是，挺好的啊。”
秦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一对儿小年轻，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侯勇，草！我找了你老半天了，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男声从旁边响起，一个小年轻直接冲了过来，没注意到秦罡，直接一屁股挤到了秦罡旁边，差点把秦罡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
秦教授默默撤回了一句“年轻真好”的话。
“李东强，你这么冒失干嘛，老师你没事吧？”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东强，转头关心起了秦罡的状况，秦罡缓缓摇了摇头，李东强直接将一个塑料兜拎出来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侯勇，我成了，东西我做出来了。”
“什么玩意你成了？这是……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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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大领导来了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第256章 低配辣条面世（五更奉上）
第290章 我要买跌
“你第一次抽，不适合用雪茄剪。”
侯勇将雪茄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看向胡洪雷，道：“胡总，给我个打孔器，他第一次抽，还是不剪了。”
胡洪雷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没接话，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打孔器递了过去，侯勇在雪茄帽上打了个孔，然后将雪茄呈四十五度角慢慢地用防风打火机炙烤雪茄的外沿，等到受热均匀之后，才甩了甩雪茄，让烟雾弥漫开来。
“在嘴里过味道，品嘴里的味道就可以，这玩意吸食的是嘴里和空气里的味道，否则容易晕茄。”
曲奕恒点点头，对于侯勇样样精通的本事，曲奕恒本身已经有点免疫了。
“侯老板以前抽过这东西？”
对于侯勇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胡洪雷觉得十分好奇，侯勇点点头，微笑道：“什么都愿意玩一点，但是都不精通。”
一边说着，侯勇一边将自己的那根雪茄也处理好了，吸食了一口之后，点点头道：“不错，正宗的古巴货，只不过保存的方式差了一点，湿度控制得不太好，前段的味道有点寡淡了。”
曲奕恒有样学样，但是这玩意除了让嘴里又酸又苦之外，他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因为抽烟习惯了，不小心吸进去了一点，顿时就感觉有点上头，但是当着胡洪雷的面，不好掉这个面子，只能将身子靠进椅子里，怕被人看出来。
“侯老板怎么会有空来港城呢？难不成侯老板对股票也有研究？”
“凑巧而已，来这边参加一个交流会，和生意没什么关系。”
侯勇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懂，只是过来看一看。”
实际上侯勇是真的不懂，前世这时候他还是一个马仔，对股票的了解还是通过后世盛海发行的股票认购证，才对这玩意有概念的，真让他去看哪只股票会涨跌，他完全记不住，但是他隐约间记得几次大势。
“现在的股票特别好啊，侯老弟。”
胡洪雷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用力抽了一大口雪茄，然后眯着眼睛道：“现在的港股什么都好，恒生指数一路上涨，现在已经快突破到一千八百点了，有专家分析，今年的恒指会突破到两千一百点，所以现在你随手买一些，买什么都会赚钱的。”
“侯老板？怎么了？在想什么？”
胡洪雷见到侯勇走神了，招呼了几次之后，侯勇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胡总，我忽然想到有点事情而已，咱们要不改天再叙吧。”
说着，侯勇有些急迫地站起身来，旁边的曲奕恒看到侯勇要走，自己也跟着走，当即也站起身，只不过脑瓜子还有点晕乎乎的，起猛了，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
“侯老板，你不会是想到了什么赚钱的股票吧？”
胡洪雷一眼看穿了侯勇的心思，然后笑着说道：“侯老板，你要是想自己买股票的话，手续很麻烦的，单就是你找正规的经纪公司，都会很麻烦，所以你如果要下单的话，在我这里下就可以了，放心，我保证不会占你一分钱便宜。”
“……”
侯勇没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两眼胡洪雷，最终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愧是能被东南沿海的胡家都要拉进家族里的人，单就是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就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侯老板要买哪只股票？我现在就让经纪过来帮你安排，放心，钱的话我这里有，可以先替你垫上，你要周转资金来港城兑换港币，也需要时间的。”
侯勇先前在他那里买生产线，定金已经付过去了，如果侯勇要赖账的话，大不了胡洪雷直接不给他发货就完事儿了，但是这种大气的做法，还是赢得了侯勇的一丝好感。
“胡总，你不觉得现在的恒指涨得太怪了吗？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还追涨的话，恐怕最后会赔钱啊。”
眼看着胡洪雷已经把股票经纪喊进来了，侯勇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为了一会自己的决定不那么突兀，侯勇还是决定先铺垫一下。
“不会啊，专家都已经分析了，今年的恒指最起码会一路涨到年尾呢，而且这么多人都在买涨，怎么会赔钱呢？侯老板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侯勇叹了口气。
他是重生者，但是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很多时候他回忆起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刚才胡洪雷对他说，恒指现在涨幅很快，侯勇就想起了前世港股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恒指在1981年的时候，曾经冲到过1810点最高的历史峰值，但是随后受到国际加息以及本地地产泡沫破裂的影响，年末暴跌至1050点，半年时间跌幅超过百分之三十，成为70年代以来，股市里最惨烈的一次调整。
而1981年一整年，港股的成交额大约在五百亿港币，比1980年相比增长百分之四十，但是散户，也就是羊群的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虽然市面上投机氛围浓厚，但是此时的超级大户，也就是外资机构因为担忧港城主权问题，所以逐渐减持地产股。
而实际上1981年恒指大跌的原因来自于各个方面，但最主要的问题，是置地公司的“恶意收购战”余波导致的。
1980年的时候，英资巨头怡和集团旗下的置地公司为了地域华资财团收购，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增持自身股份，导致自身负债暴增，在1981年的时候，因为资金周转问题，置地公司被迫出售非核心资产还债，进而开始引发市场和投资者对英资企业前景的担忧。
置地股价从1980年的51港币最高点，到今年年末，一路跌到不到20港币，成为拖累恒生指数的导火索。
同时因为这件事，让英资财团主导的市场地位开始松动，李超人的长实以及九龙仓等华资地产开始崛起。
在1981年这一整年，长实，新鸿基地产等股票市场盈利普遍超过二十倍左右，但是随着利率飙升，楼市的成交量被腰斩，地产股的估值瞬间崩塌，同时将恒指彻底给带进了沟里。
现在普遍人们的想法都是恒指会一路大涨，甚至几家华资地产还通过专家正在大肆鼓吹市场，虽然置地公司的股价一直在下跌，但是长实等股票价格却一直在走高，投资者的热情不断地拉高恒指，这才让危机暂时没有显现出来。
再加上今年漂亮国的通胀，美联储将资金的基准利率推高到百分之十就，港城因为联系汇率只能被迫同步加息，企业融资成本瞬间拔高，所以连带着，股市里的资金流动性随之枯竭。
至于其他原因，那就是第二次石油危机，这也导致了全球的经济低迷，港城的出口制造业受到了重大打击，航运股除了东方海之外，从1981年下半年开始，跌幅超过百分之五十。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造就了现在恒指的短暂繁荣，但是等冲到1810点最高峰的时候，恒指就会一泻千里，兜都兜不住。
“这位经纪朋友，是属于哪个经纪公司的？”
“侯生，我是新鸿基证券的经纪。”
股票经纪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丝毫没有因为侯勇一口普通话而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和鄙夷。
“新鸿基，那还挺好的。”
侯勇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需要借入置地股票，你可以办到吗？”
“侯生是要做空？”
股票经纪马上就反应过来，侯勇要干什么，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开口劝道：“侯生，你要知道，通过我们借入股票，是要支付年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借股利息的，而且你至少还要提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保证金，而且这种操作只能是现金账户操作，没有杠杆放大收益。”
“虽然现在置地的股票在44港币每股，比巅峰时51港币每股要低一些，但是现在地产股整体来说还处在向上的阶段，恒指也在稳步提升，你要做空置地的话……风险性太高了。”
虽然侯勇的操作也能让股票经纪赚到钱，但是总体来说，他只会赚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一的佣金，虽然是双向收取，但如果侯勇被强制平仓的话，他的收益很少很少，至于百分之零点二五的印花税，虽然这个钱不是他来赚，但也是侯勇需要实打实付出的钱。
而侯勇也没办法，他知道股票经纪是通过现有的情况分析，给出的最优建议，但是他总不能说他是穿越过来的，知道置地今年会跌得直接腰斩一半，如果现在能通过恒指期货合约赚钱的话，侯勇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那玩意现在还没有出台，那东西是在1986年四个港股交易所合并之后才出现的。
曲奕恒在一旁好像听天书一样，一个字儿都没听明白，两人对话每一句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以后，曲奕恒就完全不明白了。
至于胡洪雷，他玩股票也有小两年了，自然听出了两人对话的大概意思，当即皱着眉头问道：“侯老板，你没搞错吧，我说的是现在港股的股票很好，现在恒指一路走高，你怎么非要逆着市场来呢，你要做空置地，你……你……”
“胡总，你相信我吗？”
侯勇淡淡地看着胡洪雷，后者犹豫了一瞬，随后苦笑道：“老弟，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毕竟这玩意……哎。”
“胡总，你误会了。”
侯勇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相不相信我的信誉，我想说的是，我这边要在你这拆借四十万，今天先进行股票交易，然后一会我马上就会去安排厂子打款，钱到了我马上给你打过去。”
“侯老板，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置地一定会跌啊。”
胡洪雷有些糟心的挠了挠头，他本意是想让侯勇买点股票赚点钱的，但是没想到侯勇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跑去做空现在热门的地产股，胡洪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是他心中其实对侯勇，是有点特殊的信任在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相信这个小年轻也许真的会给他惊喜。
“那就帮我这个忙吧。”
侯勇的态度十分坚决，胡洪雷见既然劝不住，那也干脆不废话了，两人当场拟定了一张借条，上面没有任何利息，双方签字按手印之后，胡洪雷就让股票经纪去安排了。
等到股票经纪出去之后，胡洪雷苦笑着说道：“老弟，能说说你这么干的依据吗？四十万，那可能按照正价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了，你要是这么赔进去了，那你可是血本无归啊，还是说你要买置地的股票，不是要做空？”
胡洪雷不得不再跟侯勇确认一遍，原因无他，实在是侯勇的逆势操作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胡总放心吧，我就是要做空置地。”
侯勇微微笑了笑，然后将借条小心翼翼地揣回口袋里，“胡总，既然你肯把钱借给我，那我就多劝你一句，置地一定会跌的，只要你跟着我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侯老板，你让我再想想吧。”
胡洪雷苦笑道。
……
因为钱是直接从胡洪雷这边做的现金账户，股票经纪那边的动作很快，同意了侯勇的操作，只不过现在恒指一直在上涨，所以市场卖空需求很低，新鸿基那边也一时间没有足够的股票可借，但是已经在联系了，应该需要一两周的时间才能把股票借到。
同时由于侯勇要逆势做空置地的缘故，虽然新鸿基那边同意了，但是因为风险太高，四十万的资金新鸿基只同意用二十万来操作股票，剩下的二十万，则是作为备用资金，对此侯勇没有意见。
因为他只是记得大势而已，他现在要用每股四十港币卖出五千股，但是如果在这期间，置地的股票从44元短暂涨到50元，那么就需要用到他的备用资金了，否则的话，就会被强制平仓。
第272章你儿子太缺管教了
市中心医院。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推开急诊室的门就冲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没看见自己的儿子，接着便直接走到护士站大声嚷嚷道：“护士，你看到我儿子没，中午那会打电话说送来的。”
“这是医院，你吵吵什么啊。”
护士姐姐白了中年男人一眼，翻了一下桌上的本子，“你儿子叫什么。”
“付宇恒。”
“三床，记得小点声啊。”
护士看到本子上重点标注的人名，愣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中年男人是付卫国，中午本来正在家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小酒侃大山呢，结果家里来了电话，说自己儿子被打得很严重，正在市中心医院里抢救，这可把付卫国吓得不轻，连车都没开，直接打车就来了医院。
“这……这是我儿子？”
走到三床旁边掀开帘子，看着胳膊和腿上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鼻青脸肿的人，付卫国第一时间都没敢认。
“呱……窝似小哼啊。”
付宇恒一张口就满嘴漏风，因为门牙被侯勇打掉了两颗，看到自己老爹总算过来了，付宇恒顿时哭出来了，可是这一哭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谁干的？！”
付卫国连忙冲上前，抓住儿子还完好的那只手，没想到儿子的手腕上竟然被铐上了手铐，付卫国顿时气炸了，天底下当父母的，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儿子被人打成这个德行，竟然还被铐着，这让付卫国直接破防了。
“这位家属，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旁边一个男医生走过来，朝着付卫国摆了摆手，“人是辖区派出所送来的，听说患者犯了大事，你这边先填住院单子，把费用交了，我们这里要给患者安排手术。”
“犯了大事？犯了什么大事？”
付卫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总算是没有失去理智，强撑着开口道：“医生，我儿子这没事吧？能不能先把他手铐去掉，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们已经和警察同志商量过了，没办法，只能先铐着，一会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派出所那边来人先给他解开的。”
医生看了两眼付宇恒，然后叹了口气道：“患者身上皮肉伤有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肩膀和大腿的骨折，大腿的骨折还好，但是肩膀的那处骨折，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会……会死？”
“应该不会。”
医生摇了摇头，“但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付卫国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听到医生的话之后，顿时华丽丽的碎了。
“医生，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家有钱，我儿子是大学生，这要是残疾了，这以后可怎么整啊。”
付卫国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医生连忙扶住付卫国，沉声道：“这位家属，你不用这样，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你先把费用交了，然后去一趟辖区派出所吧，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说付宇恒是大学生，医生也多了几分同情心。
“哎，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大夫。”
付卫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要去派出所，儿子这边，只能先让自己妹妹过来先看护着了。
……
派出所里，付卫国眼睛通红地冲进来，门口的是一个年轻警察，直接站起身拦住了他，“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
“我找你们刘队长。”
“刘队在办案呢，你在这稍等一会。”
年轻警察看了两眼付卫国，最终还是决定去报告一声，不多时，刘队长从讯问室里面出来了，看到是付卫国，顿时皱了皱眉。
“老刘，你……”
付卫国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刘队长已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接着带他去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询问室里，两人进去之后，刘队长直接把门反锁了。
“老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儿子被人打成那样了，都断手断脚了，你们派出所还用手铐把孩子给铐上了？”
“你小点声！”
刘队长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付老板，你儿子糊涂啊，他找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欺负同校同学，还有进城摆摊的八房村村民，接连三天去打砸人家的摊子，现在事情太恶劣了。”
“打砸摊子？这，我赔钱不行吗，再说了，我儿子都让人给打成那样了，打人的人……”
付卫国愣了愣，一听是学生和农民，第一时间想着用钱摆平，刘队长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了，你儿子雇的那些地痞流氓，都把你儿子给供出来了，他就是主谋，你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啥吗，你儿子喜欢他们学校的校花，但是人家那个校花早就结婚了，你儿子跟人家丈夫争风吃醋，才去砸人摊子的。”
“这个孽障啊，哎！”
付卫国一听事情竟然是这么个起因，顿时也气得跺脚，但想到儿子的惨状，还是继续道：“那什么，刘队长，这事儿你给我个面子，咱们私下和解，他们受到多少损失我赔，但是打我儿子那个人，我一定……”
“你别要面子了，付老板，你还是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律师吧，这事儿别说我帮不上你，就是我们头都帮不上你。”
刘队长直接打断了付卫国的话，眼看着付卫国还要再说，他索性就挑明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事吧，这次被打的人里面，有xx县的县长，人家县长帮助贫困村的村民一起进城上街摆摊，还有记者拍照，结果你儿子找的那些个手下，把县长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这事儿市里已经知道了，严查严办，你明白是啥意思不？”
“你就别想着摆平了，这事儿不可能摆平，付老板，不是我说你，你儿子实在是太没家教了。”
刘队长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扔下目瞪口呆的付卫国出去了。
第257章 辣条的推广难题
曲奕恒又被侯勇给调回来了，因为做辣条这件事需要和曲奕恒好好商量一下。
曲奕恒直接到了侯勇寝室，也没人拦着。
虽然打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曲奕恒的战绩在男二寝室已经传扬出去了，宿管大爷看到他之后，都拿起报纸挡在脸上，装作没看见。
听说这个校外的外聘顾问不讲武德，穿着皮鞋照着人脸上踹，还不管男女老幼，宿管大爷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东西……你要做成零食？”
看着侯勇桌上摆着的一兜色泽鲜艳的辣条，曲奕恒陷入了沉思，侯勇点点头，道：“嗯，就像酸梅粉和九制话梅这些东西一样，推出一款辣条零食。”
“零食……零食……这玩意成本和售价怎么算的？”
曲奕恒一手捏着辣条，一手拿着烟，看着桌上的辣条低声喃喃着，侯勇解释道：“如果上生产线的话，成本会很低很低，除了人工的分拣和加料之外，以现有的生产线水平来说，工人的成本都会很少。”
“我打算做三种辣条，一种是五分钱一包的，一种是一毛钱一包的，一种是五毛钱一包的。”
说着，侯勇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五毛一包的，就像宿舍里面八个人喝点小酒，开一包辣条也足够了。”
“那这玩意的市场定位怎么做？”
曲奕恒挠了挠头，“这广告可不好做啊，既然是零食的话，肯定是面向小孩子的，你这又搞出来一个家庭装，成年人还能喝酒当下酒菜，这……不好弄啊。”
“想得太复杂了，这东西就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辣条这东西，我们不打广告，就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去搞地推，一家一家的城市去做推广。”
“不是？搞地推？老侯，你没发烧吧？这得多大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曲奕恒懵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顺风车坐惯了，之前不管是飞扬洗发水还是安心罐头，之所以能上市就大卖，靠的全是侯勇那领先时代的营销方式和广告投放，现在乍然让曲奕恒回归到最原始的推广模式，曲奕恒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说不打广告，你看你，又急。”
侯勇瞥了一眼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辣条是零食，辐射的受众群体太广了，有小孩子，有成年人，甚至老年人也能吃，所以广告宣传的定位就找不准，这玩意没法拍。”
实际上侯勇也确实没有参考的模板，后世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辣条的广告，最多就是各大主播带货以及吃播来做宣传，这东西要是现在打广告的话……貌似用吃播的方式反响不会特别好。
“那总要有个噱头吧？你这玩意……好吧，它确实搞得够花花，但是没有宣传噱头的话，这东西可没人认啊。”
曲奕恒挠了挠头，“要不登报吧，在报纸上打广告，就用一个大篇幅，说安心辣条上市。”
“你当是卖电子产品呢。”
侯勇想了想，却又忽然觉得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行，只不过这个噱头，侯勇目前确实没想到。
这东西他已经决定搁在八房村去做了，首先他是八房村的人，通过之前水源和带领村子致富的事儿，现在的八房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后方根据地一样，绝对不会发生像李村那种事情发生，毕竟还有老村长亲自坐镇呢，乱不起来。
再一个，前世侯勇看过辣条那些不卫生的报道，什么地沟油死猪肉挖出来熬油做辣条的黑心作坊，当时对辣条行业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玩意和冰粉一样，根本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仿制，所以后期的维护品牌形象，以及打击黑心作坊这种事，他没有经历兼顾，曲奕恒虽然是他最好的哥们，但是也不能逮着人往死里用，在没有人才能专门负责这一摊的情况下，将其放在八房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一个，那就是辣条的点子虽然是他出的，但却是李东强做出来的，反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再加上现在也没整其他幺蛾子，要是真能把辣条生产做好的话，侯勇不介意让李东强专门负责辣条生产。
“反正这东西你琢磨吧，要是论营销推广，我是真比不上你。”
曲奕恒已经习惯了侯勇出谋划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脆不想了，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对此侯勇也只能同意。
“对了，李村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要在八房村做辣条，那安心食品厂的工人和生产设备就要往回撤了，是以侯勇才有此一问。
“别提了，现在整个李村那可真是一片愁云惨雾，现在人全都老实了，就前天，李萌她大伯还来找我，想让我在厂子里给安排两个工作，普通工人都行，这应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说着，曲奕恒还笑出了声。
“那你安排了？”
“没有，我直接拒绝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跟她大伯说了，现在厂子处于扩建阶段，要招工也要等扩建之后的，然后他应该是找了白县长，白县长三天两头的过来催我，要看扩建进度，那……他肯定催不动我啊。”
“干得漂亮，那就准备搬迁吧。”
侯勇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曲奕恒却直接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搬不回来，你就先别想了。”
“嗯？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收割李村的时候，还有二十多万斤水果呢？”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咱们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你要是现在把厂子搬迁到八房村，那些水果咋办？就算两边同时动工，八房村开建，李村那边开始运，也要十多天，这十多天水果不全都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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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别样的皆大欢喜
完了，全特么完了。
付卫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人家后面没什么背景的话，哪怕多花点赔偿金，这事儿都能过得去，但是一旦对方找人了，那就是拼背景的时候了，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可是现在竟然把一位正牌县长都给牵扯进去了，还有记者在旁边拍照，付卫国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没办法善了了。
用老话来说，这事儿关乎朝廷的脸面！
堂堂县长当街被地痞流氓给揍了，这种事要是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一时间，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凭他这些年维护的这些关系，哪怕付宇恒是他们人人都有份的亲儿子，这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伸手帮忙。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付卫国回了医院，一边等着儿子的手术结果，另一边开始找自己的关系，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想尝试一下。
结果无一例外，一听是付宇恒找人打了县长的事儿，所有人都对付卫国敬而远之，捎带着还跟付卫国划清了界限，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虎逼你可别来沾边。
“哥，不好了。”
付宇恒的二叔赶到医院，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出大事儿了，咱们这可没活路了啊。”
“瞎嚷嚷什么！你侄子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付卫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二弟这么一嚷嚷，顿时炸了，起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二弟给踹了个屁股蹲。
“哥，不是这个事儿啊。”
二叔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刚才咱家仓库那边忽然来人了，说是安欣日化那边和咱们单方面解除合作了，以后的飞扬洗发水，都不允许咱们代理了。”
“嗯？凭什么？！”
付卫国愣了愣，二叔小声道：“说是因为大侄子的事儿。”
“这事儿和付宇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卖什么吃的吗，这又……不会吧？”
付卫国刚嚷嚷了两句，接着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找咱们关系好的那个业务员问了，还给塞了红包，说大侄子这回主要要修理的那个人，就是安欣日化的幕后老板。”
“现在那个老板生气了，所以就……断了咱们的合作，还说飞扬洗发水在咱们手里销售，会给他们品牌抹黑，还要反诉咱们。”
“造孽啊。”
付卫国愣了半天之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付宇恒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而侯勇这边则是风平浪静。
有了上面分局老大的督办，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出奇的高，没到晚上的时候，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了，所有参与打砸闹事的地痞流氓，分别判处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至于始作俑者付宇恒，虽说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办法录口供，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纷纷拼命地往付宇恒身上甩锅，三十多个人的供词，哪怕付宇恒好了之后想要狡辩，也最起码是个五年起步。
而付卫国的事儿，则是曲奕恒发现的，先前揍付宇恒的时候，曲奕恒听说这货家里也是干经销商的，就曾经动了点心思，没想到一查竟然是付宇恒的老子。
曲奕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侯勇之后，侯勇果断决定，单方面断了和付卫国的合作，同时起诉付卫国，对他们品牌进行抹黑。
反正他儿子打砸摊子的事儿已经被记者拍下来了，而且被揍的还是县长，说是给他们品牌抹黑也不过分。
安欣日化的厂长办公室里，杨县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吊在胸前，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侯勇默默地给杨县长倒了杯茶，快五十岁的人了，额头缝了八针，胳膊和后背上好多处淤青，侯勇觉得杨县长稍微有点惨，在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杨县长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不住院多休息休息。”
侯勇将茶杯推了过去，杨县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伸手虚点了侯勇两下，道：“你小子，当时也不说拉我一把，自己跑得飞快，就让我一个人在那挨揍，可真有你的。”
“当时情况太紧张，这不是没顾得上嘛。”
侯勇微微笑了笑，“但是杨县长被那些人打的照片，记者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杨县长为了捍卫八房村村民的利益，勇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了，这可比您带着贫困村村民致富有版面多了。”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报社方面的话，你记得回头叮嘱一下，可不要乱写夸大事实。”
杨县长想了想，还是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数。”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给杨县长递了根烟，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帮忙点上之后，侯勇微笑道：“杨县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上面怎么说？”
“你小子……”
杨县长眉毛一扬，本想说点什么，牵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最终也是无奈的苦笑道：“上面知道这件事了，书记下午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说了两句明年提干的事儿。”
是区里的书记还是市里的书记呢，侯勇想了想，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但是他没多问。
“这次的事儿，你可要针对辣条的事多宣传宣传，这事儿市里已经下了指令了，不只是咱们地方上的报纸，其他地方报刊也会帮忙宣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县长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了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感觉和侯勇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我明年能不能往上动一动，可就全看辣条的销量了。”
侯勇点点头，下午安顿好后续事情之后，侯勇就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有人受伤，但是总体来说，都算是好的。
第258章 拿地
“那就先把那边的水果库存搞完吧。”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近他确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曲奕恒倒是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侯勇辛苦，从安欣日化，到现在的安心食品厂，这又要开始弄辣条，曲奕恒自问换成自己，早就玩崩了。
“这个你就先不用管了，我早就做好安排了，水果收购暂停十天左右，然后再开始买进新的水果，然后全都拉到八房村那边，现在八房村的厂房可以开始建了，地段我选了两个地方，老村长都同意，说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曲奕恒掏出一张有点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块地方，侯勇拿过地图看了看，一块在八房村的西边，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好像再过六七年就要通高速公路了，势必会面临拆迁问题。
至于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小平原，只不过那地方紧挨着杏花村，可能在土地归属问题上，会有点幺蛾子。
“两块地方咱们都要了，建厂主要在小平原这里，另外那块地方，多盖点房子吧，就当工人宿舍了。”
侯勇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地图，曲奕恒愣了愣，道：“不是，这么豪气吗？两块地都要了，咱们也办不了那么大的厂啊，要是招工的话，基本都是八房村和杏花村本地的村民，人家都有家，你这搞出来个员工宿舍，还要对外招聘啊？”
“对外招聘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杏花村的人……就算要用，也不能用太多，最起码用着我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水源事件的关系，哪怕沈霄和沈思思他们都是杏花村的人，但是侯勇还是对杏花村的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嘿，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
曲奕恒笑了笑，轻咳两声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沈霄他们现在管着的废品收购站，基本都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那边去年村长就换了，新上来的那位以前也是沈霄的好哥们，现在杏花村在新村长的带领下，那都恨不能到你手底下工作呢，用他们也没事。”
“哦，那之后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块地都要了，回头你去谈就是了。”
侯勇没法跟曲奕恒说这地方再过几年要占地拆迁的事儿，曲奕恒也不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两块地问题不大，但是谈的话，还是你去谈吧，食品厂那边我得盯着点，白县长要是再找不到我人，估计心脏病都得急犯了。”
说着，曲奕恒站起身来，“要我说，还是咱们这边的老杨好啊，随便忽悠忽悠就行了，哪像老白，要点好处就要天天扯皮拉扯。”
侯勇愣了一瞬，才想到他们八房村的那位“可爱”的杨县长。
“行，那就我去谈吧，回头食品厂搬过来，你就主要负责食品厂那边的事儿，然后我住城里负责安欣日化那边。”
眼瞅着曲奕恒往外走，侯勇补充道：“宿舍那边盖房子你也得盯着点，给你自己盖一个最大的房子。”
“明白了。”
侯勇被这句话搞得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钱多了烧的呗。”
说完，曲奕恒光速开门闪身出去，一个洗脸盆“哐”地砸在门上，落地弹了好几下。
……
侯勇要回村办厂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八房村。
因为要拿地的缘故，所以侯勇就把老村长给叫了回来，安心食品厂那边现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转，除了曲奕恒在偷偷摸摸要迁厂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老村长一听要在他们村子办厂，当场交代了村民两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侯父侯母对于自己儿子回来了，少不得要一顿念叨，侯父还算比较克制，侯勇刚进家门的时候，就被侯母揪住了耳朵，怒气冲冲地指责儿子好久都不回来看看，侯勇只能一边求饶，一边保证这都在村子里办厂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在学校上学。
侯母也只是念叨着，但是也不是真心怪自己儿子，毕竟现在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出息了，听说搞的那个飞扬洗发水全国畅销，就连他们村口的小卖铺都有他家生产的洗发水，每次去副食品商店或者小卖铺的时候，村民们都会夸两句侯母，这让侯父侯母每天出去，腰杆挺得溜直。
杨县长也闻讯过来了，先前他知道飞扬洗发水是侯勇折腾出来的之后，就火速冲到了八房村，想要让侯勇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结果当然是没堵到侯勇，去城里的安欣日化公司，那一阵侯勇正赶上跑去老毛子那边弄走私，就连曲奕恒都替侯勇去军训了，杨县长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刚回家侯勇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结果杨县长直接来自己家里了，侯勇也不好往外赶人，毕竟要在本地办厂，杨县长可是父母官，像之前安心食品厂那种情况侯勇可不想再发生了。
所以侯勇干脆把老村长也喊过来，在自家院子里直接连吃带喝，顺便把事儿谈妥就得了。
“县长伯伯。”
侯冬冬扎着两个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外面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杨县长脸上满是微笑，连忙“哎”了一声，生怕这一声“县长伯伯”掉在地上。
“冬儿回来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学得可好了，现在已经上六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直接“噔噔噔”跑到侯勇面前站定，放下书包道：“哥哥，要抱！”
“哎，让哥哥抱抱。”
侯勇微笑着将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豁，这可是有点沉了，再有两年哥哥可就抱不动你了。”
“那我……那我少吃一点吧，这样哥哥还能多抱我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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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港城理工大学的交流名额
顾盼盼胳膊挨了一下，侯勇已经好几倍地从付宇恒身上找补了回来，那些挨打的村民，那些地痞流氓也明确表示会赔偿，杨县长这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度，至于辣条这边，先前没有太好的宣传方式，但是现在有了政府部门出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
第二天，城里的各大报纸版面上，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八房村”和“辣条”这两个关键词。
杨县长的事迹被最大限度地弱化了，这也是得到了上面指示之后的意思，主要突出的就是“八房村”，“贫困村”，“村民自强不息”以及“辣条零食”等关键词，这样既能给民众增加一点阅读的趣味性，同时还十分符合当下的时代主流。
贫困村的村民自力更生，不仅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步调中作为一个铺垫，同时还能鼓舞民众的信心。
一下子，八房村和辣条全都出名了，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八房村村民他们被打后在医院的照片也刊登出来之后，老百姓开始自发地走上街头找寻辣条的身影，就连八房村曾经的“黑瞎子”，也被老百姓们翻了出来，住在后山的那个黑猩猩又火了一把。
也不知道黑猩猩知道自己又有一大帮人正兴致勃勃地带着枪来“看望”它，心里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城里的市面上，很多都是找辣条的老百姓，辣条的摊子重新摆了出来。
辣条本来就好吃，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宣传渠道，在官方出手+老百姓口碑相传的情况下，辣条的销量顿时直接爆了。
曲奕恒也回来了，因为这次他不用再出去找经销商了，相反的，而是食品经销商纷纷带着钱找上门来，想要代理辣条产品，短短三天的功夫，辣条的定金就收了四十万左右，路途较远的经销商，都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订购。
杨县长知道订单数量之后，差点高兴得额头的伤口都崩开了，只要八房村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都用不上年底，这个村子就能成为他治下最耀眼的一个政治资本。
而这次侯勇没有出面，314宿舍的其他人倒是全都在摆摊时出面了，这次他们都穿着校服，戴着校徽，对此，学校没有发声，但也没有刻意地压制报道，秦罡告诉侯勇，今年的优秀学生，314的宿舍应该人人都能评得上。
……
“你是真能折腾啊。”
秦罡的家里，侯勇和顾盼盼两人坐在餐桌旁边，秦罡准备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四喜丸子，毛葱炒鸡蛋和一个红烧排骨，汤则是柿子鸡蛋汤。
秦罡拿出一瓶散酒，侯勇很鸡贼地给秦罡倒了一杯，秦罡没好气地说道：“本意是让你小子在我手底下好好上学，结果你可倒好，开学就给自己背了个通报批评，这又是跟同校学生打群架，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上大学的吗？”
“老师，这事儿您可真不能怪我。”
侯勇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事儿，再说了，那些地痞流氓的证词我也给您说了，他们可是要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盼儿给抓走，您说，这能怪我吗。”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要是你主动惹事儿，现在还能好好在这跟我吃饭？”
秦罡瞪了侯勇一眼，后者干笑着挠了挠头，一旁的顾盼盼微笑着道：“老师，其实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好了，侯勇为了善后也做了很多呢。”
“是啊，已经很好了。”
面对顾盼盼的时候，秦罡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接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边刚要感慨，侯勇很有眼力见地帮忙又把酒满上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京大竟然会出了付宇恒这么一个败类，真是不知道下面那些导员和主任考察一个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竟然还能放在学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老师，这玩意……只能算是人情世故吧。”
“我还能不知道？”
秦罡怼了侯勇一句，侯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说说，赚钱有什么好的，以前我们那会，都想着能吃饱，吃不饱也想着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现在这人啊，兜里有点钱就变坏了。”
“……你也是一个样，你看看你，光顾着赚钱，逃军训，逃课，再搞这些主次不分的事情，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看着侯勇一直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一样，秦罡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这周你和盼盼准备一下，下周参加咱们学校的代表团，去港城做一下学术交流吧。”
“我俩？学术交流？啊？！”
侯勇刚夹起一块排骨，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筷子都愣在了半空中。
“咋，你还不乐意去啊？”
秦罡看着侯勇，后者苦笑一声，道：“老师，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啊，你让我去做学术交流，还是去港城，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让我去出丑嘛。”
顾盼盼没说话，但是却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秦罡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这趟应该是让大二的学生去的，你是没资格去的，是我推荐你去的。”
侯勇：“(°Д°)！”
“老师，你可真够疼我的。”
“没办法，你在学校惹的祸太多了，学校现在光是针对你这个人，就已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了，这趟过去，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秦罡叹了口气，“港城理工学院今年破格升为港城理工大学了，所以邀请几个大学去参加学校的典礼，也是做一些学术交流，你小子脑瓜子好用，要是能在小组交流里再搞出点有用的东西，应该就能把一些人的嘴堵上了。”
“老师，我要是搞专利的话，我在咱们学校也能搞啊，用不着……”
“秦教授，我们愿意去，我们下周几出发呢？”
不等侯勇说完，一旁的顾盼盼忽然开口，语调不高，但是却十分坚定。
第259章 主动让出股份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小丫头心中十分重要，所以当初才会那么怨恨自己吧？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没事啊，哥哥可以多锻炼锻炼，就算冬儿再多吃胖一点，哥哥也能抱得动你。”
侯勇亲昵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头，后者小脸一红，直接把脑袋埋进了侯勇的臂弯里面，双手好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侯勇的胳膊。
“你还说呢，这大半年找你都找不见你人，小冬儿可是天才生，八岁就能读初一的课程了，你不得给冬儿在城里找个好学校啊。”
杨县长对侯勇可以说是怨念满满，现在更是直接用冬儿说事儿，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本来我想在八房村再建一个初中，但是老师招聘这一块会很难，学校的事情，已经给冬儿联系好了。”
侯冬冬的情况先前他和秦罡说过，秦罡对此也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家里竟然会出侯勇和侯冬冬这么两个妖孽，老爷子当即就给侯冬冬联系了最好的初中，甚至想要找专业的测评机构给侯冬冬测一下智商，但是被侯勇婉拒了。
再过两年，天才儿童热，但是侯勇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按部就班的上学，跳级是她的本事，他只是希望小冬儿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饭菜很快上齐，几人吃了一会之后，杨县长放下酒杯开口道：“侯勇啊，你要回咱们八房村办厂，是不是要把你在城里那个洗发水厂子弄到咱们这来啊？”
“不是，这次要办个新的厂子。”
侯勇摇了摇头，杨县长一愣，随后试探着道：“你又办了别的厂子？”
“杨县长知道安心罐头吗？”
“就那个之前电视上做广告的健康罐头？那也是你搞的？”
杨县长大吃一惊，之前安心罐头的广告搞得家喻户晓，中秋节的时候他也收到了“大四喜”的水果罐头礼盒，看到侯勇微笑着点头承认，杨县长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你就已经搞了这么两个厂子出来了，真厉害。”
感慨完之后，杨县长继续道：“那个水果罐头你搞到咱们八房村来，那你就算是找对地方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首先八房村是你的家乡，和当地的关系这点就没得说，再一个，咱们县里就有现成的包装厂，玻璃厂和灌装厂，要是你这边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马上帮你联系，绝对不耽误你初期的生产。”
看看，这就是语言水平的差距了。
杨县长和白县长全都是县长，但是白县长考虑的全都是利益条件交换，来为自己提升政绩，但是杨县长则是从侯勇的厂子出发，想的是前期厂子搬迁过来之后，厂子如果产能低下，可以让其他厂子配合代工。
虽然这也是为了给其他厂子提升业绩，但是出发点就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杨县长的好感又多了一层，温声道：“杨县长，我们肯定会把罐头厂搬回来，然后也要引进新的生产线，但是安心食品厂不是专门做罐头的，后面我还要做一种叫辣条的零食，以后的主营业务就是搞这个了。”
“辣条？那是什么东西？”
杨县长愣了愣，旁边的老村长抽了一口老旱烟，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是我家那小子搞出来的一种零食，在他们学校特别受欢迎，他已经和侯勇达成了协议，侯勇办厂，我家那小子主抓生产，杨县长，你尝尝看，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老村长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是一早就做出来的辣条样品，老村长前天回来之后，听李东强介绍了辣条之后，又知道了这东西侯勇要办厂生产，顿时喜上眉梢，这两天的时间里老村长让儿子做了很多辣条，然后就开始在村里溜达，让村子里的人全都免费试吃。
看着这红彤彤的食物，杨县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来了一根，他不是能吃辣的人，送到嘴里之后嚼了一会，就被辣得一阵“斯哈”，吃了两口菜之后才缓过来。
“杨县长，我儿子弄得这东西咋样，够味吧？”
“就，还行吧，我吃着反正是有点辣。”
“哥哥，村长爷爷，县长伯伯不喜欢吃，那这些我们就吃了啊。”
冬儿的小手伸了出来，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虽然侯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为了健康着想，侯勇给父母简单普及了一下小零食的危害，所以侯冬冬就悲催了，回家能吃肉吃好吃的，但是零食是一点摸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家生产的零嘴，小丫头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对方是县长，不能没夸好吃老村长就给人撂脸子，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根，餐桌上的众人分了几根，剩下的被小丫头端下去了。
“你们这个厂子就是要做这个啊？这东西能赚钱么？”
眼看着老村长吃辣条吃得起劲，杨县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往老村长的碗里瞄过去，老村长注意到了杨县长的目光，默默地将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能赚钱的，因为东西本身成本不贵，而且还挺好吃的，不是吗？”
侯勇注意到了杨县长的小动作，将碗里的辣条夹了一根给杨县长，“杨县长，你再吃吃看，这东西会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的。”
杨县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夹起辣条咬了一口，刚才他是整根吃进嘴里的，现在小口小口地吃，辣的程度在接受范围之内。
咸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还有调料的香气，杨县长惊讶地发现，这玩意不管是下饭还是下酒，甚至于空嘴吃，味道都不差，而且辣度……实际上也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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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威武的曲站长
“地的话，没问题，两块都拿了都可以。”
杨县长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一瞬后道：“但是侯勇啊，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现在想要拿地办厂，政府方面是必须要占股的，否则地块肯定是批不下来的。”
侯勇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侯勇，这真不是我故意要难为你，而是现在上面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我也不是说这个股份一定是县里或者市里要拿，既然厂子办在八房村，那就让村子持股也行。”
“持股比例呢？”
“百分之五十，你看怎么样？”
“不行的。”
侯勇直接拒绝，杨县长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也不恼，继续道：“也不是非要控股，但是怎么也不能太少了，要不然……”
“最多最多，百分之十八。”
不等杨县长说完，侯勇直接报出了这么一个略显不整齐的数字，杨县长皱了皱眉头，还想继续说什么，侯勇直接抢先道：“杨县长，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这一年多做生意，看到太多国营厂倒闭的事情了，你说是国营厂的问题吗？是，也不是。现在做生意的人想要搞点小买卖本来就不容易，如果让当地政府参股或者控股，想要调整市场策略，就还要上报审批，我说句难听的，等到真批下来的事后，黄花菜都凉透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控股……”
杨县长嘀咕了一句，侯勇摇了摇头，道：“就算占股百分之十，有的人也能摆出控股的谱来，我相信杨县长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但是等你调走之后呢，下一任还会不会这样？谁都说不好。”
“我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为我之前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吸取了教训，但是这个股份，只能落在八房村，同时还是村子的集体制股份，不属于某个人，要不然的话，厂子搬迁的事情我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说的都有道理，就是股份太少了点，老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县长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啥能说的点了，抬头看向老村长，发现这老头正一口辣条一口小酒美滋滋地吃喝，好像跟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这有啥的，杨县长，只要是为了村子好的事儿，我无条件支持侯勇他们。”
老村长放下酒杯，淡淡道：“侯勇这小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不管是之前我们村子开新水源，还是后来搞那个农家乐，他都是为村子着想，所以我也不愿意为难这小子，这厂子，侯勇觉得能在八房村里办就办，要是觉得有困难也没事，将来条件允许了，再想着八房村也行。”
“不是，老村长，这办厂可是钱啊，这钱你都舍得？”
杨县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老村长坚定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侯勇的心里也暖暖的。
“哎……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许久之后，杨县长忽然想开了，“就凭你小子是八房村走出来的人，也不能亏待了村子里面，那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在你回来之前，那个姓曲的小子跟我谈办厂的事，我就给上面说了，上面同意一路绿灯，反正不管是在市里还是在村里，都是算是市里的企业。”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归八房村，可一点都不能少啊，少了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没问题。”
侯勇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不是，老侯，我之前都已经谈过了，我故意没说明白，让老杨以为咱们要去八房村办的是安欣日化的分厂，咱们在市里的日化厂本来就没有国有股份，你倒好，现在反而白白把股份送出去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侯勇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一些，然后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等到曲奕恒在那边喷差不多了，才把电话拿起来。
“说完了？”
“嗯。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我来说说吧。”
侯勇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安心食品厂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被下绊子的，虽然咱们没有让当地政府入股，但还是被迫塞了很多当地的工人，然后联营合作这些事都找上来了，其实不管有没有国有制股份，对咱们来说的影响都差不多。”
随后，侯勇将白天老村长和杨县长之间的对话给曲奕恒讲了一遍，特别是老村长的话，曲奕恒在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哎，还是老村长想得通透啊。”
良久之后，曲奕恒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厂子办在八房村，虽然让出去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但是这股份还相当于是在咱们自己手里，不管要做什么决定，老村长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这样还能少了和杨县长他们扯皮，还能争取到政策倾斜，啧，老侯，这一步棋你下得好。”
“不在乎那点股份的事儿了？”
听到曲奕恒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侯勇打趣了曲奕恒一句，后者却冷哼一声道：“咋可能不在乎股份的事，那可是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做生意不在乎这玩意，那还做个屁的生意。”
“但是这样的话，只要老村长不下去，那咱们厂子就能一直安稳下去，话说老村长身子骨还硬朗吧？别过两年办个病退。”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
侯勇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这边我要开始让施工队进场开始盖房子了。”
“再有个十天左右吧。”
曲奕恒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什么，我和李萌提了一嘴要搬厂的事儿，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家里人来厂子里上班来着，一听又要回这边，当场就跟我炸毛了。”
“不是，你那嘴是棉裤腰啊，什么玩意都往外抖落。”
侯勇顿时不乐意了，“回头要是李萌把搬厂这事儿捅出去，到时候白县长找上门不让你搬你咋办。”
“不会的。”
曲奕恒信心满满地说道。
“为啥不会？”
“我把她给锁家里了，等搬完再给她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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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你妈来了
“你看看人家盼盼这个觉悟，你再看看你。”
秦罡满意地看着顾盼盼，“等这次港城交流结束之后，盼盼你就当我的关门弟子吧，我现在天天看着这臭小子就烦。”
侯勇提出一点点异议，“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么，这怎么又有一个关门弟子。”
“门没关严，不行啊？”
“……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晚上八点左右，侯勇和顾盼盼提出了告辞，门关上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和顾盼盼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在夜晚静谧的路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参加这个港城学术交流呢？”
侯勇忽然开口，顾盼盼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侯勇微笑道：“因为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想想看，秦教授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嘛。”
“这刚一开学你就惹了这么多的祸，学校里肯定有领导对你不满，秦教授让你参加这个学术交流，其实本意就是在保护你，你要是再拒绝的话，秦教授该多难做啊。”
侯勇想了想，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有道理，但是凭着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他总觉得最近媳妇好像有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其实要去港城的话，过几年去最好，现在去的话，感觉不太是时候而已。”
顾盼盼不愿意说，侯勇也没有多问，当即感慨道：“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刚走上正轨，辣条订单又在不断增加，我要是撂挑子走了，曲奕恒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我猜，曲站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顾盼盼打趣了一句，知道曲奕恒喜欢别人叫他曲站长，侯勇笑了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是在分岔路口顾盼盼却拉住了侯勇的手。
“怎么了？”
“这么晚了，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要不，还是回公司那边住吧。”
顾盼盼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侯勇秒懂。
当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走错了，哎呀，那边，那边。”
顾盼盼把脸埋在侯勇胸口，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路，然后给侯勇指了指方向感。
……
三天后，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
“老侯，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奕恒摊在沙发上，侯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
“不是？这么冷漠吗？就一个哦？”
曲奕恒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冲到侯勇面前，“你这又要去港城做学术交流，然后两个厂子都扔给我，老侯，我要累死了。”
“……哦。”
侯勇板着死人脸，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老侯，这趟去港城，你让我也跟着去吧。”
“你少来，想都别想。”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曲奕恒一眼，“你以为我是去港城玩的，你想都不要想，我去了，你也去了，日化和食品厂这两边都咋办。”
“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过去啊，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再坐飞机回来不行么？”
曲奕恒急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恳求，“港城啊，你看那些港片拍得多好，我是做梦都想去九龙城寨看看的，啧，老侯，看在哥们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
“……”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曲奕恒，话说这年头的人，对港城的向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侯勇对于现在的港城，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港城，处在中英接触的初步阶段，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好。
首先今年，港府开始推行地方行政改革，成立区议会制度，就是为了加强基层治理，第一届区议会选举在明年正式举行，今年则是开始相关的筹备了，如果给侯勇一个非要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港城期货交易所今年正式成立了，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玩股票搞资本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在港城，毕竟盛海和深城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
而曲奕恒口中向往的九龙城寨，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贫民窟，用藏污纳垢来形容现阶段的九龙城寨，一点都不为过。
“你先把这边厂子的事儿搞完吧，你就是现在办护照也来不及，等我回来你……妈。”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在侯勇面前晃了晃，“你之前让赵平安他们办护照的时候，哥们就顺手给办了，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两个厂子的事儿。”
侯勇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你干嘛非要跑出去啊？”
“就，事情太多了，想出去歇一歇。”
“在家不能歇？要不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那我还不如在你这将就睡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么？
侯勇默然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奕恒，都说家是休息的港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宁可在厂子里休息，都不愿意回家，可想而知家里带给他的究竟都是什么。
但是侯勇还是没办法劝，这玩意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侯勇现在要是非要劝两人分手，变数有点多。
“行吧，那就把两个厂子的事儿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港城。”
侯勇叹了口气，曲奕恒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既然非要提出跟着去港城，他也不能太无情地给拒了。
……
顾盼盼她们大二和大三的学生是学校组团包机提前出发的，侯勇作为秦罡硬塞进去的唯一大一选手，学校不包机票，对此秦罡也没勉强，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超级有钱，自费个机票和酒店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有两天，侯勇就要出发去港城，所以回宿舍打算交代一声，结果人刚走到食堂，就看到董汉成迎面冲了过来，然后抓着侯勇的手就往宿舍拖。
“快快，快跟我回宿舍。”
“不是，这么着急干嘛啊？”
“你妈来了，就在寝室等你呢。”
第261章 三丈小厂平地起（五更求加书架）
侯勇带着老爹来到小平原的施工现场，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房村人，侯父对这片小平原无比熟悉，以前年轻那会，他还在这片地方用自制的网兜和粘杆抓过蜻蜓，但是以这块土地的主人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三天前侯勇和杨县长签订了合同，施工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施工队，是杨县长帮忙联系的，第二天施工队就开始进场干活，因为主要是厂房，所以打的地基没用太深，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砌墙等工作了。
父子两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了一圈，侯勇其实还好，侯父却感觉心中生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侯叔叔，小勇，你们来了。”
沈思思从旁边走了过来，厂花姑娘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侯勇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沈思思，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什么，阿霄告诉我你要在这办厂了，我就想着过来赚点钱，工人们中午吃饭还有冰粉，我都做了一些，那什么，这不会影响你吧？”
眼前的沈思思虽然说话还有点局促，但和大半年前相比，整个人已经阳光开朗了不少，也许是不用再被生活压迫的缘故，此时的沈思思看起来自信又阳光。
“当然没影响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想着，等厂子办起来之后要弄一个员工食堂的，沈姑娘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要不就承包厂子的员工食堂吧。”
侯勇笑了笑，对这个一直坚韧，一直自强的厂花姑娘，他毫不吝啬地递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吗？那就谢谢你了，侯老板。”
最后三个字，沈思思特意咬了个重音，听起来硬是有点俏皮的意思。
这边沈思思和侯勇闲聊的功夫，侯父已经走到一旁，将那些装石灰的编织袋一个一个捡起来，然后细细地叠好，身后跟着的工头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帮着侯父把这些编织袋拿在手里。
“这些编织袋都还挺好的，扔了就可惜了，回头家里装点饲料和化肥之类的，都能用得上。还有这些油毡纸，切下来的边角料也都别扔，等回村了家里谁家有个漏水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侯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忙活，身后的工头连连点头，全都记了下来，侯勇走上前，抓住侯父的胳膊，道：“爸，这些就是人家施工队的事儿了，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这是什么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起眼，当年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过过来的，要是我跟你妈不知道省钱的话，咋能把你和你妹妹养这么大。”
侯父眼睛一瞪，侯勇果断认怂了，当场也只能跟着老爹开始在现场忙活，忙活了很久，才算是把这些破烂都归置完，沈思思从旁边端过来四碗冰粉，侯勇父子还有两个工地的负责人一人一碗。
“嘿，沈姑娘，这冰粉做得和我当初差不多啊，怪好吃的。”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糖冰粉，侯勇只感觉浑身舒坦，沈思思笑了笑，道：“这配方是阿霄告诉我的，放心，我绝对没有往外传。”
“其实往外传了也没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地方性小吃，配方不算秘密，真要是想研究的话，肯定是能研究出来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旁边的两个工地负责人却忍不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先前沈思思找到工地，说要给工地提供伙食饭的时候，工头看沈思思长得貌美就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沈思思的背景，想着能让沈思思赚了工地这份钱，然后自己再表白一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他娘的没想到这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老板关系这么好，看着两人惯熟的聊天语气，工头很庆幸，自己之前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几人吃完冰粉之后，沈思思把碗收走就回去了，两个工头告别了侯勇父子，也去忙自己的事儿了，父子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处远离工地的土坡上，侯父沉声道：“后面的事儿你想好了没，你在当地办厂，这是好事儿，但是不好的一点你想过没？”
“因为都是熟人吗？”
“嗯，主要就是这个。”
侯父点了点头，意外地掏出一盒烟，递给侯勇，后者又给老爹点上。
“昨儿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过来找我，都说听说了你办厂的事儿，说想要在厂子里谋个差事，帮着你管厂子，说厂子都是自家人管着才放心，让我给拒绝了。”
侯父抽了口烟，慢慢吐出去，“我说我要进厂里当领导，都让你给拒绝了，说咱们这厂子算是国营厂，干部的任用都要上面领导点头同意的，他们开始挺不乐意，但也没说啥难听的，吃个饭就回去了。”
“还有你二婶，那是个泼辣货，她要是来找你要承包食堂，你可别把人家小沈给卖了，那泼辣的性子……我怕小沈吃亏。”
“哎，好。”
侯勇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想到父亲在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
“其实二叔他们要是想来厂子上班，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个村子里住着，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侯勇在想回八房村办厂的时候，就考虑过了这件事。
老祖宗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裙带关系这种事，侯勇不反对，只要在不影响厂子利益的情况下，这种事不是禁忌。
最主要的是，父亲都已经替他考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一直拿老爹在前面当挡箭牌。
“你想怎么办？”
“厂子办起来之后，让二叔他们先从基层干起，如果真有管理才能的话，车间主任，副厂长这些也不是不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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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恶毒的后妈（五更奉上）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侯勇冷冷地笑了笑，道：“阿姨，我猜您应该不是盼儿的亲妈，对吧？”
第262章 食品厂的后续安排
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坦诚，侯父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犹豫了一瞬，方才轻声道：“也行，如果实在觉得麻烦的话，就真不考虑了。”
说着，侯父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哥现在还有白血病，实际上你二叔一家，现在还是挺难的，能搭把手的话，就尽量搭把手。”
“我知道，这个没事，二叔是老实人，所以职务给的高一点，实际权利少一点，在厂子里就不会搞出大乱子，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侯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在黑省那边，家里的二叔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可惜娶了个泼辣的婆娘，家里什么事儿都由着二婶管着，侯父作为长子，一直都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这些年虽然家里吃的也不多，但是能挤出来的，都会给二叔家那边一些。
老实人没好命，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大儿子孝顺老实，可是却得了白血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听说要个小的能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于是就又要了一个，结果大的没救回来，不仅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小儿子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货，天天在村里打架斗殴，没事儿还去隔壁邻居家偷点东西，要是等到明年严打，这小子铁定要被抓紧去重判。
至于自己那个二婶，侯勇是绝对不打算让她进厂子里的，什么职务都不能给，这位可是能站在村口骂街三小时不重样的选手，真弄进厂子里，是祸非福。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侯父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终究你是长大了啊，去年那种光景，跟现在一比，简直梦一样，不敢想。”
“是啊，不敢想。”
侯勇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他已经见过那个晦暗的结局，如今转身再看，已经是满身阳光。
“还有你老姑那边，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能安排的？”
安顿完老二，家里还剩下一个老幺，侯勇想了想，道：“老姑是个老实人，可以让她跟着沈姑娘一起管食堂，那地方油水大，老姑的性子是那种温吞吞的，偶尔让她自己改善点生活质量，我看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侯父点点头，心里的这点牵挂算是彻底放下了。
侯勇的老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但这不是好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但还贼愿意贪小便宜的主，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结婚，不回村里住，就在县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混着，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现在直接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侯勇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姑来家里吃团圆饭，都要在大过年的哭一通，说自己没人要的事儿，搞得家里特别烦，然后每次还要爹妈好一顿哄，哄好了之后，还要在家里连吃带拿，侯勇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侯勇更知道，老爹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的疼爱，所以做儿子的，有能力帮老爹解忧的情况下，自然要做出最好的安排。
“爹，要不你来我厂子里当个厂长吧？”
眼看着老爹心情不错，侯勇趁机开了口，“其实也不用管太多其他的事情，就主抓大方向就行了，毕竟我这还上着学，厂子里的事儿可能有时候兼顾不到，你……”
“我不干，最起码，现在不干。”
侯父不等侯勇说完，直接果断拒绝了。
“这事儿就先不用提了，虽然是自家的厂子，但不能这么胡搞，那个小曲，人家一路跟你打拼过来，你一直都没给人一个明确的职位，新办的厂子，你把家里人都安排进去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做人做事，还得将心比心。”
“那……也行。”
侯勇愣了一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再过半年，从那边厂子退休之后，再来你这当个库管发挥余热就行了。”
侯父悠悠地说道。
……
侯父的话给了侯勇一点警醒，他一直都把曲奕恒放在前世的那个定位上，集团总裁，很多东西都让曲奕恒去处理，但是他却忘了，现在的曲奕恒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现在曲奕恒什么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难免人心里会不舒服。
当天晚上，侯勇就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想让曲奕恒当安心食品厂的厂长。
“我不干。”
0.1秒停顿，曲奕恒果断拒绝了。
这侯勇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是？你这……为啥啊，厂长啊。”
“因为不好听啊。”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厂长听着太老了，我觉得还是曲站长好听，更官方一点。”
“……”
侯勇不知道曲奕恒为啥对“曲站长”这个称呼有这么深的执念，曲奕恒也是个通透人，从搞废品收购站开始，侯勇就一直没亏待过他，真当了安心食品厂的厂长，曲奕恒觉得自己大概率就要被这个厂子绑定了。
他一早之前心里就有了数，侯勇大概率还会折腾出很多的生意，最后的路走到哪，走到多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留着半句话，叫“君以国士之礼待我”，后半句是啥，曲奕恒记不清了。
况且，他是那种热爱冒险和自由的性子，真要让他在一个厂子一直待着，他闲不住，想要多去见识一下人生的精彩。
最起码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侯勇也没强求。
两人心中都有数，这就足够了。
……
十一天的功夫，八房村的厂房已经全面完工，与此同时，曲奕恒那边的安心罐头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从李村收上来的所有水果，哪怕再加班加点的赶工，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斤的水果损耗，但是这些全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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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上门提亲
“谁说我不是她妈的。”
中年妇女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了，“蹭”地一下站起身，然后继续输出道：“那死妮子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妈，要不是我们把她接回来，给她一口饭吃，她能活到现在？”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侯勇心中那有些窒息和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中年妇女的口水，淡淡地问道：“不是顾盼盼的亲生父母，她不会是你们拐回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人贩子是要坐牢的。”
“什么人贩子，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她二婶，当年她爹妈没了，全村的亲戚都不愿意要这个女娃，还是我家心善，才给她接回来给了一口饭吃，我可告诉你，你别诬陷我，你要是没钱，那你就直说，抓紧告诉顾盼盼在哪，跟我回村成亲去。”
“对了，你别以为这就没事儿了，你和那死妮子睡过了，你就得赔钱，要不然你也别打算在学校念书了。”
“阿姨，你别急啊，我没说不娶顾盼盼。”
侯勇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样吧，你说要彩礼，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家里，顺便就当上门提亲了，你看怎么样？”
“你？你一个穷酸学生，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老板？”
中年妇女审视地打量了一番侯勇，而这番话却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深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反正我有钱，阿姨，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咱们一起回你家，你看怎么样？”
中年妇女却一把抓住侯勇的胳膊，道：“不行，要打就在这打，你不会想趁机逃跑吧？”
“阿姨，这屋里也没有电话，而且这是我们学校的宿舍，我总不能不回来了吧？”
侯勇虽然嘴上淡淡地说着，但是手上却猛地用力，将中年妇女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不是被侯勇的表情吓到了，到嘴边要骂出来的脏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老曲，来学校门口接我一趟。”
给安欣日化那边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侯勇就直接开口，将近一年的默契，侯勇一开口曲奕恒就知道有事儿，当即一句废话都没有，告诉侯勇等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侯，老侯。”
一旁的林语堂在楼梯口探出头，朝着侯勇招了招手，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走上前，林语堂撇了一眼寝室的方向，道：“不是，这人真是顾盼盼她妈啊，你怎么应付的。”
“不是亲妈，只是二婶。”
侯勇犹豫了一下，多的话没说，而林语堂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你媳妇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这要是亲妈，长得差距也太大了，所以……这是来找你麻烦的吧？要不然你出去躲躲吧，寝室这边，我们帮你顶着。”
“毕竟是把人家侄女给弄到手了，人家就是多说两句，我也得听着。”
对于林语堂的话，侯勇感到有点暖心，但想到中年妇女刚才的话，随后低声道：“老林，我问你，刚才那中年妇女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说我是什么大老板之类的话？”
“这……没人说啊。”
林语堂愣了愣，然后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道：“刚才那女的就冲进屋里说要找侯勇，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妈，然后董汉成就冲出去找你了，我们寻思你妈来找你不能是一副寻仇的样子啊，后来又聊了几句，她才说是顾盼盼她妈。”
“行，知道了。”
侯勇点了点头，想想也是，314宿舍这几个人，都只知道曲奕恒是老板，他是跟着曲奕恒混饭吃的，所以这个中年妇女刚才说走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学校，找到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老板的，侯勇心里画一个问号，暂时没什么头绪。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侯勇估计曲奕恒差不多到了，当即就要往寝室走，喊中年妇女一起出去，没想到中年妇女自己先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拉开宿舍的门就冲了出来，看到侯勇之后刚想大嗓门吆喝，侯勇就迎了上去，道：“阿姨，车来了，咱们走吧，我这就去你们家提亲。”
“车来了？哦，好。”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年头谁家里有个自行车都了不得了，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地跟着侯勇下楼，想看看侯勇到底说的是什么车。
漆黑的皇冠车停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后面还有一个吉普车，李二仓，赵平安和李青三人站在吉普车旁边，曲奕恒则是站在皇冠车旁边。
四个人都统一穿着正装，人扎眼，身后的两台车子更扎眼，侯勇看到这个架势都愣了愣，他本意是让曲奕恒自己开车过来就是了。
可是经过前几天付宇恒的事情，听到侯勇的语气，曲奕恒以为他又在学校被人给堵了，所以直接就把这几个能打的全给带过来了，而且侯勇还在厂长办公室留了个小弟，要是侯勇这边事儿大，打个电话估计一会就能来二十多个人。
“那个，侯勇，这是咱家的车吗？”
跟在侯勇身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我的乖乖，这些车要多少钱啊。”
“嗯，阿姨，咱们上车吧，我去你家提亲。”
侯勇点点头，亲自走到皇冠车旁边给拉开了后座，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好，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曲奕恒站在一旁都懵逼了，等到侯勇关上车门后才问道：“我说老侯，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顾盼盼她妈来学校了，说是她妈，实际上不是她妈。”
侯勇解释了两句，曲奕恒更懵逼了，侯勇摇了摇头，道：“走吧，一会路上跟你说，我开车，对了，路上路过银行的时候取点钱。”
说着，侯勇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谁说我不是她妈的。”
中年妇女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了，“蹭”地一下站起身，然后继续输出道：“那死妮子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妈，要不是我们把她接回来，给她一口饭吃，她能活到现在？”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侯勇心中那有些窒息和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中年妇女的口水，淡淡地问道：“不是顾盼盼的亲生父母，她不会是你们拐回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人贩子是要坐牢的。”
“什么人贩子，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她二婶，当年她爹妈没了，全村的亲戚都不愿意要这个女娃，还是我家心善，才给她接回来给了一口饭吃，我可告诉你，你别诬陷我，你要是没钱，那你就直说，抓紧告诉顾盼盼在哪，跟我回村成亲去。”
“对了，你别以为这就没事儿了，你和那死妮子睡过了，你就得赔钱，要不然你也别打算在学校念书了。”
“阿姨，你别急啊，我没说不娶顾盼盼。”
侯勇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样吧，你说要彩礼，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家里，顺便就当上门提亲了，你看怎么样？”
“你？你一个穷酸学生，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老板？”
中年妇女审视地打量了一番侯勇，而这番话却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深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反正我有钱，阿姨，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咱们一起回你家，你看怎么样？”
中年妇女却一把抓住侯勇的胳膊，道：“不行，要打就在这打，你不会想趁机逃跑吧？”
“阿姨，这屋里也没有电话，而且这是我们学校的宿舍，我总不能不回来了吧？”
侯勇虽然嘴上淡淡地说着，但是手上却猛地用力，将中年妇女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不是被侯勇的表情吓到了，到嘴边要骂出来的脏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老曲，来学校门口接我一趟。”
给安欣日化那边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侯勇就直接开口，将近一年的默契，侯勇一开口曲奕恒就知道有事儿，当即一句废话都没有，告诉侯勇等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侯，老侯。”
一旁的林语堂在楼梯口探出头，朝着侯勇招了招手，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走上前，林语堂撇了一眼寝室的方向，道：“不是，这人真是顾盼盼她妈啊，你怎么应付的。”
“不是亲妈，只是二婶。”
侯勇犹豫了一下，多的话没说，而林语堂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你媳妇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这要是亲妈，长得差距也太大了，所以……这是来找你麻烦的吧？要不然你出去躲躲吧，寝室这边，我们帮你顶着。”
“毕竟是把人家侄女给弄到手了，人家就是多说两句，我也得听着。”
对于林语堂的话，侯勇感到有点暖心，但想到中年妇女刚才的话，随后低声道：“老林，我问你，刚才那中年妇女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说我是什么大老板之类的话？”
“这……没人说啊。”
林语堂愣了愣，然后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道：“刚才那女的就冲进屋里说要找侯勇，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妈，然后董汉成就冲出去找你了，我们寻思你妈来找你不能是一副寻仇的样子啊，后来又聊了几句，她才说是顾盼盼她妈。”
“行，知道了。”
侯勇点了点头，想想也是，314宿舍这几个人，都只知道曲奕恒是老板，他是跟着曲奕恒混饭吃的，所以这个中年妇女刚才说走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学校，找到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老板的，侯勇心里画一个问号，暂时没什么头绪。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侯勇估计曲奕恒差不多到了，当即就要往寝室走，喊中年妇女一起出去，没想到中年妇女自己先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拉开宿舍的门就冲了出来，看到侯勇之后刚想大嗓门吆喝，侯勇就迎了上去，道：“阿姨，车来了，咱们走吧，我这就去你们家提亲。”
“车来了？哦，好。”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年头谁家里有个自行车都了不得了，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地跟着侯勇下楼，想看看侯勇到底说的是什么车。
漆黑的皇冠车停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后面还有一个吉普车，李二仓，赵平安和李青三人站在吉普车旁边，曲奕恒则是站在皇冠车旁边。
四个人都统一穿着正装，人扎眼，身后的两台车子更扎眼，侯勇看到这个架势都愣了愣，他本意是让曲奕恒自己开车过来就是了。
可是经过前几天付宇恒的事情，听到侯勇的语气，曲奕恒以为他又在学校被人给堵了，所以直接就把这几个能打的全给带过来了，而且侯勇还在厂长办公室留了个小弟，要是侯勇这边事儿大，打个电话估计一会就能来二十多个人。
“那个，侯勇，这是咱家的车吗？”
跟在侯勇身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我的乖乖，这些车要多少钱啊。”
“嗯，阿姨，咱们上车吧，我去你家提亲。”
侯勇点点头，亲自走到皇冠车旁边给拉开了后座，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好，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曲奕恒站在一旁都懵逼了，等到侯勇关上车门后才问道：“我说老侯，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顾盼盼她妈来学校了，说是她妈，实际上不是她妈。”
侯勇解释了两句，曲奕恒更懵逼了，侯勇摇了摇头，道：“走吧，一会路上跟你说，我开车，对了，路上路过银行的时候取点钱。”
说着，侯勇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第278章顾盼盼的房间
第263章 辣条投产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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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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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前世臆想中顾盼盼的身世
第264章 大学生上街摆摊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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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毁誉参半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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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曲站长发飙
曲奕恒是专门跑对外业务的，身上一直都有揣着名片的习惯。
此时被侯勇点名，当即也只能干笑着把烫金名片掏出来递了过去，三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惊了。
“那个……侄女婿啊，那个飞扬洗发水，和安心罐头，都是你的公司做的？”
侯勇点了点头。
“那你可太厉害了啊。”
三叔感慨了一句，养父则是不明所以地问道：“老三，啥洗发水，很有名吗？”
“有名？二哥，那可太有名了。”
三叔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名片，道：“这个飞扬洗发水，现在比美加净的产品都火，你们都知道美加净是啥吧？多少年的老国货了，但是飞扬洗发水现在卖得好像比他们的产品还要好！”
“再那个安心罐头，之前我在学校就有学生家长给送的那玩意，那可是现在最时髦的罐头了，叫什么来着？对，送礼送健康，全国都出名了。”
“全国都出名，那肯定老值钱了吧？”
中年妇女听得眼睛一亮，三叔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侯勇微笑道：“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是不是跟领导他们都很熟啊？有没有教育口的领导，帮着三叔我引荐引荐认识一下呗？”
“找什么教育口的人啊。”
中年妇女直接打断了三叔的话，然后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吃得满嘴流油，一眼就是社会小流氓的青年，道：“女婿啊，这是你弟弟，你看，这今年高考又落榜了，没考上，现在天天闲在家里，把我跟你爸都愁坏了，你是大学生，还是大老板，有文化，要不你把你弟带去城里吧，跟在你身边干点啥。”
“哦？他能干什么？”
侯勇擦了擦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直接把中华烟扔在桌面上，也没有给桌上其他人发烟的意思。
“中华，这可是好烟啊，我尝一根啊。”
养父倒是不客气，从侯勇掏出烟的时候就盯上了，然后好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伸手把烟拿了过去，然后笑嘻嘻地用火柴给自己把烟点燃了，抽了一口美滋滋地说道：“啧，这到底是好烟啊，老三，你也尝尝看。”
说着，又抽出一根给三叔扔了过去，一旁的曲奕恒看得直翻白眼，等到养父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烟盒放回侯勇面前的时候，侯勇只是不着痕迹地用打火机把烟盒推到了一旁，然后继续道：“我们公司目前有在招聘，车间技术工，一个月三十块。”
“三十块？那也太少了点吧。”
小年轻撇了撇嘴，道：“姐夫，你跟我姐结婚了，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不是跟你吹牛逼，我在我们这一片虽然不上班，但是靠给人摆事儿，一个月都能混个几百块的，你这三十块钱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就是就是，女婿啊，都是自家人，这可是你亲弟弟，咋能让他干工人那种下等人干的活呢？”
中年妇女在一旁帮腔道：“这样吧，你是有好几个厂子吧，你找一个厂子，给你弟弟打理，都是自家人，肯定不能坑你，你用着也放心不是？”
“阿姨，你可真敢说啊。”
曲奕恒在一旁有点忍不住了，“我是侯勇合伙人，现在在厂子里面都只是一个副总，人家厂子是他们小两口的夫妻店，一个厂子归侯勇，一个厂子是你们家顾盼盼在管理。”
“啥玩意？让那贱……那丫头管一个厂子？那怎么能行？！”
养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然后挪了挪凳子，让自己面对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婿啊，你别怪爸说话难听，自古以来都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靠着家里继承家业，盼盼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玩意我还能不清楚吗，你要是让她管厂子，用不了几个月那厂子就得倒闭，你看你弟弟，打小就聪明，这厂子交给他管理，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就是，姐夫，我姐就是个死读书的，你可别让她管厂子了，回头赔钱你都不知道怎么赔的。”
小年轻在一旁帮腔，曲奕恒则是冷笑道：“那你姐能考上大学，你咋连个大学都没混上？”
“不是，你算干鸡毛的啊？我跟我姐夫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年轻也是个二逼混不吝的性子，被曲奕恒揭短当即就有点恼羞成怒，要冲着曲奕恒去了，曲奕恒也根本不惯着这一家子吸血鬼，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小崽子，还我算干嘛的，我是他合伙人，这公司别说招个厂长了，就算招个他妈的学徒，也得我点头，咋的，你还想跟我耍横练练？”
一旁的李青和赵平安都直接站起身，特别是李青，刚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扑克脸，正死死地盯着小年轻。
李二仓更勇猛，袖子里铁条锉的刀直接滑落下来，然后刀尖猛地扎进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正中央的那盘鸡直接被扎了个对穿，瓷盆当场碎了，汤汤水水的撒了一桌子。
曲奕恒这一年也养成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场，此时气场全开，再加上那副少年人目空一切的状态，顿时让一桌子人都不敢吱声了，小年轻撇了一眼邻桌站起来的那三个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总是会装狠扮凶吓唬人，但是这仨人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头猪一样，他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比比一句，那边三个人就能冲上来直接把自己锤一顿。
“呵呵，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僵的时候，侯勇忽然笑了，他抽了口烟，然后把半截香烟随手扔在地上踩灭了，“女孩儿确实是不应该继承家业的，老弟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人，回头我就带他回城里熟悉熟悉工作，只要他喜欢的话，我就让他管个厂子。”
侯勇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暗中松了口气，可是养父看着凶神恶煞的曲奕恒，试探着问道：“那你这合伙人啥的，能同意吗？”
第266章 有人捣乱（五更奉上）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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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谁偷我东西了？（五更奉上）
“能同意，对吧？曲总？”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愣了一会，心说麻痹这又是啥剧本，但还是配合侯勇演下去，当即干笑两声，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一点的。”
说着，朝着李二仓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李二仓那把铁条锉的刀还插在桌子上，李二仓也没拔出来，随手扯了点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质卫生纸，把桌子擦了擦，继续吃喝。
但是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没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着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谁能有胃口吃饭？神经病啊！
主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侯勇主动提杯，众人喝了一轮，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则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心里在揣摩侯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两语就成了厂长，当即三叔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现在还在初中当个普通老师，都好几年了，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你能不能帮三叔找找关系，三叔不贪心，能当个副校长就行。”
“你他妈评不上职称全是因为你懒。”
曲奕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想要当正式编制的老师，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名额，哪怕是老教师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评职称，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硬性规定。
要不然当初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八房村支教，然后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规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得有门路还得有钱，不然就算有钱没门路的话，送礼都没地方去送，还是要老老实实去支教。
很显然，眼前这个三叔，就属于那种喜欢偷奸耍滑，不愿意努力的那一类人。
“他三叔啊，这我女婿登门，得先谈他们小两口成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咱们往后放一放再谈。”
养父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三叔的话，不等后者发火，就又补了一句，“我女婿这么懂事儿，咋可能把你给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笑着道：“不知道叔叔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头从小就命苦，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爹妈，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娃的。”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这些亲戚，当初他们虽然都不愿意收养盼盼，但是我给那女娃带回家之后，我可没亏待她，家里吃的不够吃，这些亲戚都会送点吃的过来，所以这女娃娃算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给养大的。”
你当顾盼盼是猪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这些年我们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来在村子里都给定了一门亲事，毕竟那丫头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隔壁村支书的儿子相中她了，给了两千的彩礼，这没想到你们好上了。”
“当然了，爸肯定不能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她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最后这句话，让侯勇黑了脸，语气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这不会说话的，还是我来说吧。”
三叔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养父不太乐意地闭上了嘴。
“要说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长，这亲事毁了也就毁了，但是咱们家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里买地了，你这把人家村长的面子伤了，回头那可是全要报复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们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该赔的彩礼，也就五万块钱。”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钱，对吧？再说了，咱们这都是自家人，我们这也没必要坑你。”
三叔看着侯勇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可真是没管你多要，那地我们后面本来能一年稳定一家赚个几千块钱呢，但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家里这些人都做出牺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们那厂子还缺不缺工人了，我们也不用当领导，能去当个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毕业文凭，哥，你给我安排个小领导就行，实在不行当个车间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其他的亲戚顿时炸了锅，曲奕恒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他算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了。
这个三叔算是城里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过对这种没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来说，编瞎话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也只能瞎编个故事而已，至于什么一家一年几千块……他娘的现在人均年收入也不过是二三百块，一年种地几千块，他娘的是种金豆子不成？
侯勇则是站起身，微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各位的诉求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着顾盼盼长大的，那我就在这做个主，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反正按叔叔说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里的众人齐声喝彩，曲奕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侯勇，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怀疑这货喝假酒了。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侯勇中途去车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厂子里面的事情，等过几天回城里，统一给众人安排面试上岗。
“来，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们多喝点。”
三叔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和侯勇碰了个杯，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和对方碰了一下，嘴唇凑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
“都不许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几个警察同志推门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都愣了一下，但带队的警察同志还是开口问道：“谁报警说自己丢东西了？”
“能同意，对吧？曲总？”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愣了一会，心说麻痹这又是啥剧本，但还是配合侯勇演下去，当即干笑两声，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一点的。”
说着，朝着李二仓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李二仓那把铁条锉的刀还插在桌子上，李二仓也没拔出来，随手扯了点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质卫生纸，把桌子擦了擦，继续吃喝。
但是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没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着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谁能有胃口吃饭？神经病啊！
主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侯勇主动提杯，众人喝了一轮，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则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心里在揣摩侯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两语就成了厂长，当即三叔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现在还在初中当个普通老师，都好几年了，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你能不能帮三叔找找关系，三叔不贪心，能当个副校长就行。”
“你他妈评不上职称全是因为你懒。”
曲奕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想要当正式编制的老师，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名额，哪怕是老教师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评职称，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硬性规定。
要不然当初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八房村支教，然后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规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得有门路还得有钱，不然就算有钱没门路的话，送礼都没地方去送，还是要老老实实去支教。
很显然，眼前这个三叔，就属于那种喜欢偷奸耍滑，不愿意努力的那一类人。
“他三叔啊，这我女婿登门，得先谈他们小两口成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咱们往后放一放再谈。”
养父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三叔的话，不等后者发火，就又补了一句，“我女婿这么懂事儿，咋可能把你给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笑着道：“不知道叔叔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头从小就命苦，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爹妈，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娃的。”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这些亲戚，当初他们虽然都不愿意收养盼盼，但是我给那女娃带回家之后，我可没亏待她，家里吃的不够吃，这些亲戚都会送点吃的过来，所以这女娃娃算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给养大的。”
你当顾盼盼是猪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这些年我们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来在村子里都给定了一门亲事，毕竟那丫头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隔壁村支书的儿子相中她了，给了两千的彩礼，这没想到你们好上了。”
“当然了，爸肯定不能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她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最后这句话，让侯勇黑了脸，语气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这不会说话的，还是我来说吧。”
三叔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养父不太乐意地闭上了嘴。
“要说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长，这亲事毁了也就毁了，但是咱们家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里买地了，你这把人家村长的面子伤了，回头那可是全要报复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们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该赔的彩礼，也就五万块钱。”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钱，对吧？再说了，咱们这都是自家人，我们这也没必要坑你。”
三叔看着侯勇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可真是没管你多要，那地我们后面本来能一年稳定一家赚个几千块钱呢，但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家里这些人都做出牺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们那厂子还缺不缺工人了，我们也不用当领导，能去当个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毕业文凭，哥，你给我安排个小领导就行，实在不行当个车间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其他的亲戚顿时炸了锅，曲奕恒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他算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了。
这个三叔算是城里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过对这种没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来说，编瞎话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也只能瞎编个故事而已，至于什么一家一年几千块……他娘的现在人均年收入也不过是二三百块，一年种地几千块，他娘的是种金豆子不成？
侯勇则是站起身，微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各位的诉求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着顾盼盼长大的，那我就在这做个主，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反正按叔叔说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里的众人齐声喝彩，曲奕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侯勇，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怀疑这货喝假酒了。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侯勇中途去车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厂子里面的事情，等过几天回城里，统一给众人安排面试上岗。
“来，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们多喝点。”
三叔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和侯勇碰了个杯，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和对方碰了一下，嘴唇凑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
“都不许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几个警察同志推门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都愣了一下，但带队的警察同志还是开口问道：“谁报警说自己丢东西了？”
第267章 生窝囊气
第282章我帮我媳妇处理麻烦
“我报的警。”
侯勇直接站起身，“我的钱包丢了，里面有五万块现金，还有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存折里有八十多万。”
“嘶……五万现金，八十万的存折。”
带队的警察同志听到这个数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曲奕恒愣了愣，貌似侯勇没带包出来，只有自己带了，转身一摸自己放包的地方，果然，包不见了，曲奕恒的脸色顿时大变。
“侄女婿，那钱……钱是真不少，你可得好好找找，千万别丢了。”
三叔已经喝大了，一时间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而是用力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则是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警察同志，刚才就是他，一直灌我喝酒，跟我套近乎，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钱就是被他偷走的。”
“你说啥？”
听到侯勇的话，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然后用力地要挣脱侯勇的手，道：“你放屁，你啥时候看见我偷你钱包了，我可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和你长辈说话的？你给我撒手，撒手！”
眼看着侯勇竟然说自家人偷东西，养父一大家子顿时全都不乐意了，上来就要撕扯，警察同志眼疾手快，率先将人群隔开，稳住人群之后，然后询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将三叔带来的那个黑色书包拉链拉开之后，果然，黑色的手包静静地躺在他的背包里。
“这位同志，你看看，这是你的包吗？”
警察同志将手包递给侯勇，侯勇检查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从里面掏出自己和曲奕恒的身份证，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现在这算是人赃并获吧？”
“嗯，算的。”
警察同志点点头，三叔算是彻底醒酒了，没办法，数额太大，真要是把这罪名坐实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监狱里面出来了。
“你放屁！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啊，这是纯粹的栽赃陷害，我根本就没动过他的包，这是他故意放在我包里要陷害我的。”
“我陷害你？现在警察同志办案是讲证据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你说你没动过我的包，那好啊，大家就一起去派出所吧，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哦，对了，你们刚才一起灌我酒来着，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上面如果有你们的指纹的话，那就说明是你们一起干的。”
中年妇女和养父的脸色全都变了，先前侯勇进来的时候，说要看看顾盼盼的房间，他们还全都殷勤地帮忙拿行李来着，这手包是金利来的，用的是上好的皮子做的，当初他们这些人还在手里传阅了一下，这要是真验指纹的话，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养父一家子顿时炸了锅，好在警察同志应对及时，制止了这些人要上来厮打侯勇他们，接着，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至于其他的亲戚，眼看着事情闹成这样，一个个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了，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记住了刚才侯勇说的团伙作案，现在也没人说让侯勇帮忙安排工作了，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派出所里，侯勇简单地录完笔录，就被请进了所长的小办公室里，安心食品厂的老板，安欣日化的老板，靠着安心罐头和飞扬洗发水，讲道理，不管侯勇走到哪里，最起码当地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县长要出面接待。
侯勇亮明了身份之后，就没受到过什么为难，而事情的经过大概也都清楚了，这些人和侯勇没有亲戚关系，只是侯勇对象的家里，今天过来，本来是打算提亲的，但是没想到却发生了偷东西这种事。
至于侯勇会不会栽赃陷害，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站在侯勇这边。
养父一家子的经济情况他们已经了解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甚至于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在他们派出所挂号的，人做一件事，肯定是要被利益驱使，从这么一个普通家庭里，侯勇就算诬陷，能得到什么呢？
作案动机就不成立的说，这么大的一个老板，难道就为了来这陷害普通人玩？
所以侯勇此时已经完全被摆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表示会全力侦破这件案子。
“老侯，你一早就准备着要搞这么一下了？”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对侯勇说着，侯勇点点头，轻声回道：“废话，要不然我看着很像冤大头吗，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不让这些人长长记性，就算今天这钱我给了，之后也会一直找我和盼儿的麻烦。”
前世的顾盼盼，一直被这么一家子吸血，侯勇可是见识过的，既然这一世顾盼盼是自己的女人，那么无论如何，侯勇也要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现在既然顾盼盼不在，他就替自己媳妇和这个丑陋的家庭做个切割。
“行啊，布局能力不错啊。”
曲奕恒感慨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问道：“那包你是啥时候扔到他包里的，手挺快啊。”
“快鸡毛，明明是你瞎。”
……
俩人闲扯淡的功夫，一个养父家的亲戚从外面进来了，和值班的警察同志说了一下之后，不多时，三叔被带出来了，看到侯勇的时候，三叔满脸怨毒道：“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
“吵吵什么？！这是派出所，想进去蹲着啊，抓紧去打电话！”
三叔身边的警察同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顿时让他不吱声了，接着垂头丧气地走到旁边，借用电话给学校拨了回去。
刚才来送信的亲戚，说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找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所以就跑过来给他报信了。
“喂，校长，您找我啊。”
电话接通，三叔刚说了一句，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暴躁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你个狗日的，回家放假都能给我折腾出事儿来，你现在到底在哪？！”
第268章 应对
“老大，要不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吧。”
沈霄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建议道：“咱们人手毕竟不够，把摊位缩减一些，这样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就算人一次来了二三十人，咱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现在把摊位撤掉一些，然后呢？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有应对就不来了怎么办？他们这顿打白挨了？”
侯勇皱着眉头看向沈霄，这一次，他也是被弄出了火气，哪怕上次被拐到老毛子那边，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记住了，摊位还是那些摊位，但是再有人过来砸，摊子不要了，这玩意不值什么钱，就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都给我往死了跑，最好跑的路上再掉点辣条，给他们一种跑得很狼狈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沈霄马上明白了里面的环节，侯勇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我们就跟他们杠上了，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如果这一伙人不揪出来的话，后面辣条的推广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明白了，老大放心。”
沈霄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布置完沈霄他们这边后，侯勇回了安欣日化那边的宿舍楼，八房村来做地推的人员都暂时住在宿舍楼里面，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之后，侯勇发现大家的情绪还都挺不错的，没有因为有人过来捣乱就退缩。
虽然摊子一直都在被捣乱，但是辣条的推广成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辣条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卖空，再补两次货之后，城里的市场应该就彻底打开了，到时候安心食品厂可以在城里设立一个临时办事处，手上有了市场数据，就可以找之前的那些经销商再开个小会，虽然说这玩意的代理权可以不用拍卖，但只要能在初期把辣条的市场打开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市面上一个竞品都没有，就算不打广告，慢慢地也能推广到全国。
“各位，实在很抱歉，目前我还没找到捣乱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我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侯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最近受伤的村民，所有看病的医药费安心食品厂全权负责，大家不用担心，同时受伤的村民，都有三十块钱的补偿。”
“嘿，侯勇，你这话说的，我都想去挨揍了。”
“就是，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老子我就第一个冲上去，反正咱们厂子管看病还给钱。”
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都算是和侯勇一起长大的，是以大家说话也都比较随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让侯勇不要太内疚。
而事实上，挨顿打就能得到三十块钱，这对现在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毕竟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各位，咱们说归说闹归闹，我是不希望你们受伤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让你们去冲锋陷阵，毕竟他们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真把你们给打坏了，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侯勇板着脸说道：“明天开始，再有人来捣乱，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跑，摊子被砸了也就被砸了，这都无所谓，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千万不可以出事，抓紧跑，去给其他摊位通风报信，只要是在你们那个摊位抓住的，奖金五十块。”
“我跑得快，娘的从小我就在田里跑，这些狗日的明天快来我的摊位吧，我肯定撒腿就跑，然后把这些狗日的给包饺子。”
跑路给的钱更多，众人也就没了去拼命的心思，毕竟这些家伙最次手里也是拿一根拖布杆子来的，还有人手里有蝴蝶刀。
这边交代完之后，侯勇也就没回宿舍，而是回到了安欣日化的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侯勇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疲惫地道：“你好，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请讲。”
“捣乱的人抓到了没？”
曲奕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侯勇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没找到，他娘的这些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人。”
随后，侯勇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儿给曲奕恒讲了。
“要不我回去一趟吧。”
曲奕恒正在拜访以前几个经销商老人，谈谈后面合作辣条的事情，现在听到有人来捣乱，也是莫名激动，虽然他没有李二仓那种无脑的好战心思，但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
“别回来了，你先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忙完再说。”
“实在不行，就以安欣日化的名义找市里，然后请他们增派警力帮咱们守着呗。”
“你那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回头谁再给捅上去，说咱们浪费警察的公共资源，然后有人过来调查我怎么说，这是麻辣味洗发水，那是烧烤味固体洗发水？”
“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曲奕恒挠了挠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杨县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边经销商洽谈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我估计，他这两天会去找你，实在不行，你让县长同志去帮你做地推呗，到时候那些捣乱的人要是给杨县长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行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真要是把杨县长给打了，那就全都老实了。”
侯勇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侯勇和曲奕恒在电话里，将可能的人都过筛了一遍，最后俩人还是没个头绪，甚至于曲奕恒都特意问了一下李萌，是不是她们李村的人气不过他们把食品厂搬走了然后过来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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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斩断前世的羁绊
这年头电话的收音效果不好，对面校长的咆哮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三叔顿时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放在过去，校长找他，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他一准屁颠屁颠的过去，可是现在听校长这愤怒的语气，三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个，校长，你听我解释，我现在人在派出所，我被人诬陷了。”
“好啊，你果然在派出所！”
三叔话还没说完，校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干了好几年了，让你下乡支教你一直推三阻四，放假回趟家你都能因为偷东西被抓起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当一个人民教师！”
“抓紧时间给我回来，你宿舍和办公桌的东西，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从现在开始，你被学校开除了！”
“校长，别啊校长！这是一个误会！我是被冤枉的！而且我在派出所，现在回不去啊！”
三叔一听自己被开除，顿时着急了，虽然他现在没下乡去支教，但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二块多，逢年过节学校还会分东西，这已经是铁饭碗镶银边了，现在忽然饭碗没了，三叔都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出不来让人过来给你拿，学校不可能再留你了。”
校长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三叔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然后才木讷地转头看向侯勇，眼看着侯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自己被抓进派出所还不到一个小时，几百公里外的学校就收到了消息，甚至是校长亲自出面，在没有切实调查的情况下，就直接把自己给开除了，这得是多大的能量，而这个年轻人又布局了多远？
“侄女婿，侯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三叔直接一个滑跪来到侯勇面前，侯勇则是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避过了这一跪，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毕竟是和顾盼盼有血缘关系的人，让一个名义上的长辈对自己下跪，侯勇心里有点犯膈应。
“我再也不让你帮我安排工作了，我二哥家的事儿我再也不参与了还不行吗，侯老板，我真错了。”
“三叔，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水平了，你偷东西这件事，和给你安排工作，还有盼儿养父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淡淡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真的，我觉得还是相信警察同志，相信法律的好。”
“侯老板，不至于，咱们这真不至于，你看，你的钱一分都没少，我们这……这，您这不是没什么损失吗。”
“顾老师，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
不等三叔把话说完，侯勇就抬手打断，然后淡淡道：“其实你们这些人留不留案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既然盼儿是我老婆，那我自然不希望我老婆的家里人，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让我感觉很厌恶，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特别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贪得无厌，你懂我的意思吗？”
“侯老板，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要不再说清楚一点？”
三叔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侯勇话里的意思，侯勇则是站起身，招呼三叔身边的那个警察同志出去抽根烟，两人出去之后，曲奕恒则是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都是当老师的，就你这智商，怎么教书育人啊。”
“那什么，我确实脑子反应慢，要不您说说，侯老板他是怎么个意思。”
三叔也顾不上对方说的“都是当老师的”，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意思还不简单么？老侯是个讲究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身边有你们这些亲戚丢人，所以呢，需要顾盼盼的养父出一份声明，断绝和顾盼盼之间的抚养关系，然后再登个报，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顾盼盼确实是我大哥的女儿啊。这咋能说断就断。”
三叔愣住了，他还有点不甘心，明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盼盼是你大哥的女儿，但不是你二哥的女儿，户口本牵出来，签一个断绝抚养关系的证明，要不然，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曲奕恒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好过日子，你没准还能保住你的饭碗，我也不怕告诉你，老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以为他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闯出来的，真要是被弄进大牢里，我可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出来。”
三叔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他是真害怕了，能短时间内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丝毫不怀疑侯勇的手段和能量，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恐怕这个曲老板说的事儿，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和警察同志谈笑风生的侯勇，三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
不知道这个三叔是怎么和养父他们说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养父他们终于同意签断绝抚养关系的协议，这里是派出所，要办这些很容易，虽然顾盼盼本人不在场，但是却直接把户口本单独迁了出来。
“本来我不打算跟你们算盼儿这些年的抚养费的，因为当年她父母去世之后，是你们一家子，吞了盼儿父母的抚恤金，但是我不想让盼儿和你们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所以，这算是买断你们关系的钱。”
侯勇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然后就那么扔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这钱搁在现在依旧不少，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上班两年的工资了，而看顾盼盼在那个家里的生活环境，他就能猜到，顾盼盼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就算是这五百块钱，都多了。
中年妇女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捡起来，嘟囔道：“那小丫头就算不是我们养大的，那也是我们侄女，我以后要看看我侄女还不行了？”
“不行。”
侯勇冷淡地说道。
第269章 背后搞事的人
付宇恒挨了两顿打，当初侯勇和曲奕恒下手都不重，所以躺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心里憋屈坏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动乱的那几年，他家那个爹就没干什么好事儿，靠着里挑外撅，把村里几个邻居都举报了个遍，等到结束的时候，付宇恒他爹靠着当年积攒的一点人脉，以及破别人家顺的东西，直接搬到城里去住了。
原因无他，他们付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烂完了，要是不抓紧跑，怕是他们全家都要被村里剩下的人折腾死。
付宇恒打小跟着他爹混，养成了从来不从自身找毛病的习惯，这两顿打挨下来，不只是侯勇和曲奕恒被他给恨上了，连带着顾盼盼都被他恨上了。
他恨顾盼盼，面对自己追求的时候拒绝得不再干脆一点，要是早说她已经结婚了，自己还能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不成？
纠缠这个念头在付宇恒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自动被他给过滤掉了，反正全是侯勇和顾盼盼的错就对了。
在学校里他是搞不了侯勇他们了，一个是顾盼盼深得秦罡的喜爱，那个年过半百的教授虽然给人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老学究，但是付宇恒打听过，这位老教授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国家专利，那可是能和上面直接对话的人，付宇恒自问惹不起。
至于打他的曲奕恒，也打听了，京大的特聘顾问，这种身份他也不敢动，但是挨打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每天都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侯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个垃圾人给惦记上。
付宇恒无意间听到他们京大有人在大街上摆摊，再一打听，竟然是“京大新生大恶霸”在搞这件事，差点把他当场兴奋得那啥了，第二天314宿舍的人出去摆摊，付宇恒偷摸跟过去，看到他们再卖一个叫什么“辣条”的东西。
于是乎，付宇恒就把自己认的一个“社会大哥”找了过来，歪曲事实说侯勇抢了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这些社会人全都是付宇恒平时靠着酒肉关系维持的，一听说付宇恒挨欺负了，纷纷要为付宇恒出头，然后就有了这两天的事儿。
……
“来，哥几个都辛苦了，咱们好好干一杯。”
歌舞厅里，付宇恒要了一个卡包，好酒摆上，白天的那些打手全都纷纷举杯。
接着，付宇恒拿出五十张十块的，摊在桌子上，用自以为很帅的手法抹开，随后又拿出两条中华放在桌上，道：“哥几个辛苦，这些是辛苦费，烟也都拿着抽，一会咱们喝好了，我请大家去洗澡，明天咱们接着干。”
“付哥牛逼。”
“谢谢付哥。”
吹捧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桌上的钱都被分走了，烟更是被直接暴力掰开，众人直接分了。
说实话，能跟付宇恒玩到一起去的，都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混子，他们也把这个大学生当成了凯子，肯给他们花钱，带他们吃喝玩乐抽，教训几个大学生而已，反正又没危险，所有人都很乐意做。
但也就是这些流窜性很大的混子，才让侯勇和沈霄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出头绪，因为根本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付哥，要我说，那个抢你女朋友的，明天你给我们指一下子，报仇这玩意，要是自己不动手，咋能过瘾呢。”
许是喝大了，一个混混用力拍了拍玻璃茶几，“把那小比崽子摁住了，然后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你当着那女人的面给他几个耳光，把他的脸彻底打没了，说不定那娘们就重新给你投怀送抱了。”
“就是啊，付哥，之前那娘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这么牛逼，才跟着那穷酸的，这，一个摆摊的，一个小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几个小混混一口一个“付哥”“小老板”的叫着，付宇恒顿时感觉虚荣心爆棚，这会的智商那是直线下降，听着小混混给自己描绘的场景，付宇恒忽然觉得有点过瘾。
“你说的这事儿，还真可行，他妈的，老子在学校可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明年那就是学生会主席了，那穷酸有什么啊？”
付宇恒越说越生气，反手拿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摔在茶几上，“妈的，还是靠着打了我才出名的，艹，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奔着那逼货去，实在不行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反正我爸有钱，能摆平。”
“付哥牛逼！”
“付哥威武！”
……
第二天中午，照常出摊，侯勇还不知道，自己今天面临一场被打断腿的危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杨县长两人在摊位上忙活着，马路对面，有记者拍照，大热的天，杨县长还穿着正装，不一会就忙活得满头大汗。
“杨县长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侯勇掏出手绢，给杨县长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去后，在额头擦了两把，然后看了两眼对面的记者，接着低声问道：“被打的村民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
“还好，没什么内伤，但是有一个脑震荡，额头缝了二十多针，杨县长，这事儿咱们县里不应该管管吗？毕竟是你治下的村民，来城里卖土特产被打了。”
“你都说了，来城里被打的，县里咋管。”
杨县长叹了口气，他一愁就想抽烟，可是想到马路对面还有记者，揣兜里的手又掏了出来，“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反映过了，但是这种事，咱俩说句不好听的，不够严重的事儿，就没办法引起上面重视。”
“……”
侯勇没说话，忽然脑子里闪过昨儿曲奕恒说的话，接着连忙把脑子里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抽调了十个人来帮忙，那些浑蛋要是再敢过来，一定能抓住几个。”
县长自信满满，看了一眼对面的记者，低声道：“你找的这些记者，标题知道该怎么写吧？”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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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制服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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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茶饮料的构想
“凭啥？”
“就凭我不允许，凭我是顾盼盼的丈夫。”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次，我还算顾念一点盼儿和你们之间血缘关系的情分在，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出现在盼儿面前，或者你们联系盼儿，那么你们放心，我下次，会下死手。”
最后四个字，侯勇说得斩钉截铁，让养父一家子顿时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侯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就带着曲奕恒他们往外走，毕竟那边副县长还在等他呢。
“侯老板！”
三叔忽然在后面大声喊道：“那我工作的事儿怎么办啊，我要是就这么丢了工作，以后我可是没活路了啊，侯老板，求求你了，给条活路吧！”
“给了你们谅解书，那就说明你没盗窃，学校凭什么开除你？”
侯勇脚下停都没停，只有这么一句话飘到三叔的耳朵里，这次，他听懂了，接着整个人身子一软，就那么跪坐在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
……
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现在确实很出名，但也正是因为出名，所以这两家厂子的实力被人过分地高估了，和当地的副县长简单聊了一下之后，侯勇只说后续正在进行新产品的开发，等到开发完成，会第一时间考虑在当地办分厂。
只是得到一个口头意向，这位副县长就已经很满意了，当天晚上还打算留侯勇一行人在县里吃个饭，听说书记忙完也会过来，但是被侯勇婉拒了，三请三辞之后，侯勇一行人开车往城里回。
皇冠里还是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曲奕恒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说老侯，咱俩都快要成两个骗子了。”
“嗯？”
这话说得，侯勇当场愣了愣，有时候他着实跟不上曲站长的脑回路。
“你想啊，就今天你跟副县长聊天的那些话，当初李村那边，那块地不也是我这么忽悠过来的么，再说这当地也没什么特产，要在这办厂，办什么厂，空气厂吗？用塑料袋装空气，然后卖出去？”
“呵呵，这话也不全对。”
侯勇笑了笑，“安欣日化现在正针对沐浴露进行开发，如果研发成功的话，之后肯定要引进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在城里未必能再给咱们批那么大的地了，所以势必要在外面进行分厂建设的。”
“还有安心食品厂，既然是食品厂，现在只有罐头和辣条两种，后面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做饮料之类的，这些全都算食品。”
“你其实就是想占地吧？像古代地主那种，从小地主，变成大地主，然后变成大大地主。”
曲奕恒一语道破侯勇的心思，侯勇多看了曲奕恒两眼，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咋，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这敏锐的，要是放在电影里，这妥妥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啊。
侯勇腹诽了一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白县长那边现在最近有联系吗？”
“有啊，只不过现在联系得不勤了，之前一天两个电话，现在两天能找我一次都不错了，我估计老白现在心里也明白咋回事了，也不强硬要求咱们把厂子搬回去了，我就怕那块地回头被他们给强制回收了。”
“那倒是也不至于，只不过白县长那边，你把关系维护好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刚才说到做饮料的时候，侯勇忽然想到，貌似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冰红茶和冰绿茶这些东西，就连当初号称“茶饮料鼻祖”的旭日升，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再过两年，可乐进入中国，国产饮料就要拉开战争了，正好白县长那片地界上有茶山，可以尝试先做冰红茶，冰绿茶，再往后东方树叶这些茶饮料……要是全都做出来的话，那些原本生产这些饮料的公司，怕不是要全都喝西北风去了。
就这么想着，侯勇走神了，差点把车开到旁边的沟里去。
“想什么呢？！你这酒喝了不少，不行我开吧。”
曲奕恒吓得抓紧了上面的把手，这年头有车的人都少，更没有抓酒驾这种事，侯勇只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道：“没什么，只是还想着盼儿的事儿，这次，应该消停了吧。”
“肯定消停了，刚才她那个三叔，差点没让我给吓死。”
曲奕恒把刚才威胁三叔的那一番话给侯勇学了一遍，侯勇乐了，曲奕恒的这一顿威胁，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对于这一家子人，只是一次惩戒，后面可能保不齐会又有什么幺蛾子，人总要有点怕的东西，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就那个三叔的校长，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前后没俩小时功夫，你就让人把他给开除了，牛啊。”
侯勇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那个校长认识，也算是赶巧了。”
其实真的是凑巧，因为侯冬冬现在已经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了，县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也一般，所以在征得父母和冬儿本人同意之后，侯勇就在城里开始给小丫头物色初中。
反正侯勇平时也在城里生活，小丫头在城里念书，要么住校，要么就去侯勇在城里的那个家住，侯母就算不放心，也可以搬进城里和小丫头一起住。
当初通过中间人介绍，侯勇认识了这个初中的校长，校长自然也知道安欣日化，毕竟都在一个城里。
侯勇也没有隐瞒身份，一顿酒喝下来，在校长的几次拒绝之下，侯勇还是送了点东西，关系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当场校长就给侯勇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给侯冬冬安排最好的老师，并且保证侯冬冬在学校里不会受到排挤。
今儿听说那三叔也是学校的老师，侯勇当场就有点膈应，趁着出去打电话的功夫，侯勇联系了校长那边，说他们学校的老师偷了自己的钱，校长当场就怒了，同时表示让侯勇放心，这个老师他一定会严肃处理，都不用人回来，直接开除就行。
第271章 大领导来了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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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前往港城
但是侯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一个是因为这人好歹和顾盼盼也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再一个，真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这人在绝望之下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所以侯勇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位三叔没带着案底回去，人还是不要开除的好。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和侯勇保证，这人就算没有盗窃的案底，回来之后不开除也要下放到最远最苦的地方支教两年，既然一切都是在规则之内做事，侯勇也就没拦着，没把他饭碗砸了，已经是侯勇手下留情了，反正这货之前一直逃避支教，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侯勇毫无心理负担。
……
第二天夜里。
侯勇和曲奕恒以及赵平安三人坐在安欣日化的办公室里，趁着白天的功夫，侯勇强打精神对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保证自己和曲奕恒不在的时间里，两家厂子可以正常运转。
反正去港城参加理工大学的交流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长途电话虽然很贵，但真有重要的事儿他也能通过电话处理。
本来侯勇打算带着李青一起的，但是这脑子活泛的人，侯勇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留在安欣日化守着，沈霄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要忙，现在完全分不开身，至于李二仓，人现在是物流车队的大队长，带着他一起去，纯粹就是护身用的，话说港城虽然现在还没回归，但也不至于治安差到什么地步，万一李二仓真一言不合跟当地社团的人冲突起来，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侯勇也难办。
“家里那边安顿好了没？”
“啥玩意家里？”
侯勇忽然开口问，曲奕恒莫名其妙，侯勇皱了皱眉道：“我说李萌，你先把她给搞定了，别回头找不到你人，然后来厂子里大吵大闹，我跟你都不在，别让李青他们难做。”
自从当初李村事情结束之后，侯勇干脆借坡下驴，把李萌从安欣日化给炒鱿鱼了，因为一开始和曲奕恒打过招呼，所以哥俩决定演一出戏。
李萌回家找曲奕恒告状，曲奕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完李萌的讲述之后，就义愤填膺地带着李萌冲到侯勇办公室告状，结果哥俩大吵了一架，侯勇当时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你媳妇是公司的员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安排，上午我把她辞了，她就在厂区里面大吵大闹，工人都没心情干活，生产线空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厂子损失了多少钱吗？”
“那也是我媳妇，你要辞了她，你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你都说了，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叽叽歪歪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萌，道：“愿意搞对象去回家搞，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那你也辞职，你俩一起回家，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曲奕恒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当场被李萌死死地拉住了，她知道侯勇做事很绝，但是没想到这么绝，她本以为曲奕恒在侯勇面前最起码能有几分面子，谁知道侯勇整个就是一六亲不认，她生怕俩人再吵下去，曲奕恒也被辞了，那她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而侯勇当时随口一说，说李萌两个多小时耽误生产，厂子损失了一万块钱，这钱让李萌拿出来，曲奕恒则是霸气护妻，说这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然后就带着媳妇走了，最后……这一万块钱进了曲奕恒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没事，我都跟她说完了，我说这趟你点名让我跟过去，要拓展港城业务，她一听说你也在，就没敢提跟着的事儿了。”
曲奕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儿多喝点，明儿晕乎乎的坐飞机，我上飞机就睡觉，要不然太无聊了。”
“你他娘的也不怕明儿坐飞机吐出来。”
眼看着曲奕恒自己灌自己酒，侯勇有些无语，只不过曲奕恒这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李子后来演的那个《华尔街之狼》，貌似……坐飞机的处理方式，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
飞机现在没有直达港城的，三人一直喝酒聊天，到早上4点钟，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有了点醉意，赵平安则是滴酒不沾，吃完之后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了，早上的时候，赵平安开车，三人上飞机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就开始睡觉，好在，电影里离谱的场景没有发生。
此时的深城还没有建设起来，看起来有些破败和荒凉，之前曲奕恒就联系了一个蛇头，因为有护照，所以就给安了一个“受港邀请商会交流考察”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关，然后入港。
前世侯勇经常来港城谈生意，但那时候的港城已经建设得很好了，前世这时候的他，还在白天收破烂，晚上给周老板当马仔，偶尔干点走私的勾当。
1981年的港城，除了高楼没有后世的多，再加上受限于时代科技的约束，剩下的，整体确实领先内地很多很多，哪怕是十里洋场，眼下也难以和港城相媲美。
那位伟人在4月的时候就在京城会见了《大公报》社长以及港城多名商界和媒体界人士，明确提出了“不承认三个不平等条约”，同时强调“收回港城是全国人民的愿望”，并且首次把“一国两制”的概念搬上了历史舞台，虽然这个政策是明年开始实行的，但是这个概念已经被提出来了。
对于港城人民来说，这个消息一经报道，港城人民纷纷开始关注起了“九七大限”，移民潮开始萌芽，一些资本大户也在为将来回归后的退路做准备，这种压力也开始促进港英政府加速本地化政策，比如推行区议会选举这种。
虽然《大时代》还没有拍出来，但是身处这个“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港城土地上，侯勇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风云激荡，毕竟，这才1981年。
但是侯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一个是因为这人好歹和顾盼盼也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再一个，真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这人在绝望之下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所以侯勇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位三叔没带着案底回去，人还是不要开除的好。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和侯勇保证，这人就算没有盗窃的案底，回来之后不开除也要下放到最远最苦的地方支教两年，既然一切都是在规则之内做事，侯勇也就没拦着，没把他饭碗砸了，已经是侯勇手下留情了，反正这货之前一直逃避支教，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侯勇毫无心理负担。
……
第二天夜里。
侯勇和曲奕恒以及赵平安三人坐在安欣日化的办公室里，趁着白天的功夫，侯勇强打精神对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保证自己和曲奕恒不在的时间里，两家厂子可以正常运转。
反正去港城参加理工大学的交流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长途电话虽然很贵，但真有重要的事儿他也能通过电话处理。
本来侯勇打算带着李青一起的，但是这脑子活泛的人，侯勇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留在安欣日化守着，沈霄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要忙，现在完全分不开身，至于李二仓，人现在是物流车队的大队长，带着他一起去，纯粹就是护身用的，话说港城虽然现在还没回归，但也不至于治安差到什么地步，万一李二仓真一言不合跟当地社团的人冲突起来，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侯勇也难办。
“家里那边安顿好了没？”
“啥玩意家里？”
侯勇忽然开口问，曲奕恒莫名其妙，侯勇皱了皱眉道：“我说李萌，你先把她给搞定了，别回头找不到你人，然后来厂子里大吵大闹，我跟你都不在，别让李青他们难做。”
自从当初李村事情结束之后，侯勇干脆借坡下驴，把李萌从安欣日化给炒鱿鱼了，因为一开始和曲奕恒打过招呼，所以哥俩决定演一出戏。
李萌回家找曲奕恒告状，曲奕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完李萌的讲述之后，就义愤填膺地带着李萌冲到侯勇办公室告状，结果哥俩大吵了一架，侯勇当时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你媳妇是公司的员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安排，上午我把她辞了，她就在厂区里面大吵大闹，工人都没心情干活，生产线空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厂子损失了多少钱吗？”
“那也是我媳妇，你要辞了她，你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你都说了，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叽叽歪歪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萌，道：“愿意搞对象去回家搞，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那你也辞职，你俩一起回家，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曲奕恒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当场被李萌死死地拉住了，她知道侯勇做事很绝，但是没想到这么绝，她本以为曲奕恒在侯勇面前最起码能有几分面子，谁知道侯勇整个就是一六亲不认，她生怕俩人再吵下去，曲奕恒也被辞了，那她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而侯勇当时随口一说，说李萌两个多小时耽误生产，厂子损失了一万块钱，这钱让李萌拿出来，曲奕恒则是霸气护妻，说这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然后就带着媳妇走了，最后……这一万块钱进了曲奕恒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没事，我都跟她说完了，我说这趟你点名让我跟过去，要拓展港城业务，她一听说你也在，就没敢提跟着的事儿了。”
曲奕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儿多喝点，明儿晕乎乎的坐飞机，我上飞机就睡觉，要不然太无聊了。”
“你他娘的也不怕明儿坐飞机吐出来。”
眼看着曲奕恒自己灌自己酒，侯勇有些无语，只不过曲奕恒这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李子后来演的那个《华尔街之狼》，貌似……坐飞机的处理方式，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
飞机现在没有直达港城的，三人一直喝酒聊天，到早上4点钟，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有了点醉意，赵平安则是滴酒不沾，吃完之后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了，早上的时候，赵平安开车，三人上飞机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就开始睡觉，好在，电影里离谱的场景没有发生。
此时的深城还没有建设起来，看起来有些破败和荒凉，之前曲奕恒就联系了一个蛇头，因为有护照，所以就给安了一个“受港邀请商会交流考察”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关，然后入港。
前世侯勇经常来港城谈生意，但那时候的港城已经建设得很好了，前世这时候的他，还在白天收破烂，晚上给周老板当马仔，偶尔干点走私的勾当。
1981年的港城，除了高楼没有后世的多，再加上受限于时代科技的约束，剩下的，整体确实领先内地很多很多，哪怕是十里洋场，眼下也难以和港城相媲美。
那位伟人在4月的时候就在京城会见了《大公报》社长以及港城多名商界和媒体界人士，明确提出了“不承认三个不平等条约”，同时强调“收回港城是全国人民的愿望”，并且首次把“一国两制”的概念搬上了历史舞台，虽然这个政策是明年开始实行的，但是这个概念已经被提出来了。
对于港城人民来说，这个消息一经报道，港城人民纷纷开始关注起了“九七大限”，移民潮开始萌芽，一些资本大户也在为将来回归后的退路做准备，这种压力也开始促进港英政府加速本地化政策，比如推行区议会选举这种。
虽然《大时代》还没有拍出来，但是身处这个“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港城土地上，侯勇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风云激荡，毕竟，这才1981年。
第286章李先生（五更奉上）
第272章 你儿子太缺管教了
市中心医院。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推开急诊室的门就冲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没看见自己的儿子，接着便直接走到护士站大声嚷嚷道：“护士，你看到我儿子没，中午那会打电话说送来的。”
“这是医院，你吵吵什么啊。”
护士姐姐白了中年男人一眼，翻了一下桌上的本子，“你儿子叫什么。”
“付宇恒。”
“三床，记得小点声啊。”
护士看到本子上重点标注的人名，愣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中年男人是付卫国，中午本来正在家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小酒侃大山呢，结果家里来了电话，说自己儿子被打得很严重，正在市中心医院里抢救，这可把付卫国吓得不轻，连车都没开，直接打车就来了医院。
“这……这是我儿子？”
走到三床旁边掀开帘子，看着胳膊和腿上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鼻青脸肿的人，付卫国第一时间都没敢认。
“呱……窝似小哼啊。”
付宇恒一张口就满嘴漏风，因为门牙被侯勇打掉了两颗，看到自己老爹总算过来了，付宇恒顿时哭出来了，可是这一哭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谁干的？！”
付卫国连忙冲上前，抓住儿子还完好的那只手，没想到儿子的手腕上竟然被铐上了手铐，付卫国顿时气炸了，天底下当父母的，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儿子被人打成这个德行，竟然还被铐着，这让付卫国直接破防了。
“这位家属，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旁边一个男医生走过来，朝着付卫国摆了摆手，“人是辖区派出所送来的，听说患者犯了大事，你这边先填住院单子，把费用交了，我们这里要给患者安排手术。”
“犯了大事？犯了什么大事？”
付卫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总算是没有失去理智，强撑着开口道：“医生，我儿子这没事吧？能不能先把他手铐去掉，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们已经和警察同志商量过了，没办法，只能先铐着，一会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派出所那边来人先给他解开的。”
医生看了两眼付宇恒，然后叹了口气道：“患者身上皮肉伤有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肩膀和大腿的骨折，大腿的骨折还好，但是肩膀的那处骨折，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会……会死？”
“应该不会。”
医生摇了摇头，“但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付卫国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听到医生的话之后，顿时华丽丽的碎了。
“医生，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家有钱，我儿子是大学生，这要是残疾了，这以后可怎么整啊。”
付卫国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医生连忙扶住付卫国，沉声道：“这位家属，你不用这样，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你先把费用交了，然后去一趟辖区派出所吧，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说付宇恒是大学生，医生也多了几分同情心。
“哎，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大夫。”
付卫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要去派出所，儿子这边，只能先让自己妹妹过来先看护着了。
……
派出所里，付卫国眼睛通红地冲进来，门口的是一个年轻警察，直接站起身拦住了他，“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
“我找你们刘队长。”
“刘队在办案呢，你在这稍等一会。”
年轻警察看了两眼付卫国，最终还是决定去报告一声，不多时，刘队长从讯问室里面出来了，看到是付卫国，顿时皱了皱眉。
“老刘，你……”
付卫国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刘队长已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接着带他去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询问室里，两人进去之后，刘队长直接把门反锁了。
“老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儿子被人打成那样了，都断手断脚了，你们派出所还用手铐把孩子给铐上了？”
“你小点声！”
刘队长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付老板，你儿子糊涂啊，他找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欺负同校同学，还有进城摆摊的八房村村民，接连三天去打砸人家的摊子，现在事情太恶劣了。”
“打砸摊子？这，我赔钱不行吗，再说了，我儿子都让人给打成那样了，打人的人……”
付卫国愣了愣，一听是学生和农民，第一时间想着用钱摆平，刘队长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了，你儿子雇的那些地痞流氓，都把你儿子给供出来了，他就是主谋，你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啥吗，你儿子喜欢他们学校的校花，但是人家那个校花早就结婚了，你儿子跟人家丈夫争风吃醋，才去砸人摊子的。”
“这个孽障啊，哎！”
付卫国一听事情竟然是这么个起因，顿时也气得跺脚，但想到儿子的惨状，还是继续道：“那什么，刘队长，这事儿你给我个面子，咱们私下和解，他们受到多少损失我赔，但是打我儿子那个人，我一定……”
“你别要面子了，付老板，你还是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律师吧，这事儿别说我帮不上你，就是我们头都帮不上你。”
刘队长直接打断了付卫国的话，眼看着付卫国还要再说，他索性就挑明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事吧，这次被打的人里面，有xx县的县长，人家县长帮助贫困村的村民一起进城上街摆摊，还有记者拍照，结果你儿子找的那些个手下，把县长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这事儿市里已经知道了，严查严办，你明白是啥意思不？”
“你就别想着摆平了，这事儿不可能摆平，付老板，不是我说你，你儿子实在是太没家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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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反被秀一脸
“怎么了？”
李先生看着侯勇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侯勇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挺好的。”
实际上侯勇很想问一句，你家是不是祖传卖牛肉面的，虽然他不知道后世那个连锁牛肉面品牌是怎么来的，但是这年头起这么一个名字，哪怕是在港城，依然感觉有点花。
“既然是顾同学的老公，那就好好享受晚餐吧，毕竟这里的很多东西，可是在你们大陆吃不上的。”
李先生有些轻蔑地打量了一眼侯勇的穿着，然后略带鄙夷地笑了笑，说完，也不管侯勇有些阴沉的脸色，耸了耸肩，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然后回到港城理工大学那边的人群中，肆意地笑着，不知道在和同伴们说些什么。
“老公，你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前几天在他们学校交流参观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出来。”
顾盼盼用力握了握侯勇的手，然后轻声道：“感觉他们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好像一直都在俯视我们，看不起我们一样。”
“嗯，没事。”
侯勇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论现在的经济发展和经济地位，确实内地不如港城发展得好，哪怕放在后世，一些极端的人依然都认为港城的经济和地位要远远优于内地，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暂时的。
等待吃饭的过程没有再起波澜，侯勇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顾盼盼再次被人骚扰，然后自己上去打脸的准备，但是除了一开始的李先生之外，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找麻烦，从隔壁桌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侯勇能感觉到，里面带着轻蔑和恶意。
京大带队的张主任知道侯勇彪悍的战绩，看到那个跟他一起打人的学校外聘顾问曲奕恒也跟着来了，张主任就感觉有点头大。
“侯勇，不要在意，这次是官方邀请的性质，真要是出了问题，谁都保不住你。”
看到侯勇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港城理工大学那边，而曲奕恒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张主任就在侯勇耳边低声劝道：“等后天的学术交流会结束之后，咱们就回去了。”
“没事，张主任，我这个人从来不主动找麻烦。”
侯勇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张主任，但知道对方说的话没有恶意，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菜就上齐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内地过来的大学生，饭店方面上的港城方面的特色菜很少，更多的事以内地的饮食习惯为主，侯勇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以为是特意适应他们的饮食习惯才准备的。
“各位，各位，不知道这些菜你们吃得习惯吗？”
本以为能安生地吃顿饭，没想到李先生那个货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用叉子敲了敲杯子，吸引到侯勇他们的注意力之后，才微笑着说道：“这些菜可是我们学校特意请了会做你们地方菜系的厨师做的，只不过做法有些不一样，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吗？”
李先生特意把“地方菜系”几个字咬得很重，在座的大学生脸色都十分不好看，能听出对方话中揶揄的意思，但还都保持着克制，张主任作为领队，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这位同学，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菜挺好吃的。”
“why？”
李先生故作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做一些讲解的，毕竟这些food，有的可是用高级的moleculargastronomy方式做出来的哦，我也是好心，毕竟我不知道你们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taboo啦。”
李先生故作夸张的神情和话，让张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对方话里夹杂的几个英文单词，让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怕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可以了，只不过是分子料理而已，这种东西，并没有多稀罕。”
侯勇忽然淡淡地开口，李先生和过来的两个伙伴本来都已经准备好嘲笑的表情了，但是被侯勇忽然一语道破，准备好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会知道的？！that’simpossible！”
李先生忍不住脱口惊呼，侯勇则是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在我面前拽洋文，既然你知道这是分子料理，要给我们科普，那你知道分子料理的由来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
不等李先生回答，侯勇则是从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道：“分子料理如果要追根溯源，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的60年代，这种烹饪手法是科学和烹饪结合后长期演化结果，最早可以追溯到法厨玛丽-安托万卡雷姆。”
李先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只是偶然间从别人口中听过分子料理这个名词，就一直记在了心里，本想今天在侯勇他们面前秀一下优越感的，结果反而被一个他认为乡下来的大陆仔秀了一脸。
而侯勇之所以对这玩意这么了解，全是因为他前世跟自己身边的一个营养师关系很好。
虽然侯勇前世在集团内部退居幕后，但他享受的资源依旧是最顶级的，分子料理这玩意虽然在国人看起来过于花里胡哨，但在国际上却享誉盛名。
这个概念被正式提出，是1988年于西西里岛的学术会议上，被库蒂米和蒂斯提出来的，后来在1992年成立了“国际分子美食协会”，才进一步推动了科学烹饪的研究。
侯勇没想到，在港城理工大学的一个学生，竟然能知道这个还没有被正式提出的概念词汇，只能说现在的港城确实十分发达。
但是感慨归刚感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种货色在自己面前秀优越感的。
“其实你也只是知道分子料理这么一个词罢了，但是对于这些食物的历史，其实你根本不了解。”
侯勇学着对方的样子，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李先生身后的一个跟班不忿地说道：“怎么，你这个大陆来的乡下仔，还能吃出来这些食材是在哪种出来的不成？”
第273章 别样的皆大欢喜
完了，全特么完了。
付卫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人家后面没什么背景的话，哪怕多花点赔偿金，这事儿都能过得去，但是一旦对方找人了，那就是拼背景的时候了，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可是现在竟然把一位正牌县长都给牵扯进去了，还有记者在旁边拍照，付卫国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没办法善了了。
用老话来说，这事儿关乎朝廷的脸面！
堂堂县长当街被地痞流氓给揍了，这种事要是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一时间，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凭他这些年维护的这些关系，哪怕付宇恒是他们人人都有份的亲儿子，这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伸手帮忙。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付卫国回了医院，一边等着儿子的手术结果，另一边开始找自己的关系，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想尝试一下。
结果无一例外，一听是付宇恒找人打了县长的事儿，所有人都对付卫国敬而远之，捎带着还跟付卫国划清了界限，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虎逼你可别来沾边。
“哥，不好了。”
付宇恒的二叔赶到医院，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出大事儿了，咱们这可没活路了啊。”
“瞎嚷嚷什么！你侄子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付卫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二弟这么一嚷嚷，顿时炸了，起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二弟给踹了个屁股蹲。
“哥，不是这个事儿啊。”
二叔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刚才咱家仓库那边忽然来人了，说是安欣日化那边和咱们单方面解除合作了，以后的飞扬洗发水，都不允许咱们代理了。”
“嗯？凭什么？！”
付卫国愣了愣，二叔小声道：“说是因为大侄子的事儿。”
“这事儿和付宇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卖什么吃的吗，这又……不会吧？”
付卫国刚嚷嚷了两句，接着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找咱们关系好的那个业务员问了，还给塞了红包，说大侄子这回主要要修理的那个人，就是安欣日化的幕后老板。”
“现在那个老板生气了，所以就……断了咱们的合作，还说飞扬洗发水在咱们手里销售，会给他们品牌抹黑，还要反诉咱们。”
“造孽啊。”
付卫国愣了半天之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付宇恒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而侯勇这边则是风平浪静。
有了上面分局老大的督办，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出奇的高，没到晚上的时候，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了，所有参与打砸闹事的地痞流氓，分别判处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至于始作俑者付宇恒，虽说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办法录口供，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纷纷拼命地往付宇恒身上甩锅，三十多个人的供词，哪怕付宇恒好了之后想要狡辩，也最起码是个五年起步。
而付卫国的事儿，则是曲奕恒发现的，先前揍付宇恒的时候，曲奕恒听说这货家里也是干经销商的，就曾经动了点心思，没想到一查竟然是付宇恒的老子。
曲奕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侯勇之后，侯勇果断决定，单方面断了和付卫国的合作，同时起诉付卫国，对他们品牌进行抹黑。
反正他儿子打砸摊子的事儿已经被记者拍下来了，而且被揍的还是县长，说是给他们品牌抹黑也不过分。
安欣日化的厂长办公室里，杨县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吊在胸前，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侯勇默默地给杨县长倒了杯茶，快五十岁的人了，额头缝了八针，胳膊和后背上好多处淤青，侯勇觉得杨县长稍微有点惨，在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杨县长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不住院多休息休息。”
侯勇将茶杯推了过去，杨县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伸手虚点了侯勇两下，道：“你小子，当时也不说拉我一把，自己跑得飞快，就让我一个人在那挨揍，可真有你的。”
“当时情况太紧张，这不是没顾得上嘛。”
侯勇微微笑了笑，“但是杨县长被那些人打的照片，记者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杨县长为了扞卫八房村村民的利益，勇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了，这可比您带着贫困村村民致富有版面多了。”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报社方面的话，你记得回头叮嘱一下，可不要乱写夸大事实。”
杨县长想了想，还是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数。”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给杨县长递了根烟，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帮忙点上之后，侯勇微笑道：“杨县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上面怎么说？”
“你小子……”
杨县长眉毛一扬，本想说点什么，牵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最终也是无奈的苦笑道：“上面知道这件事了，书记下午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说了两句明年提干的事儿。”
是区里的书记还是市里的书记呢，侯勇想了想，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但是他没多问。
“这次的事儿，你可要针对辣条的事多宣传宣传，这事儿市里已经下了指令了，不只是咱们地方上的报纸，其他地方报刊也会帮忙宣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县长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了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感觉和侯勇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我明年能不能往上动一动，可就全看辣条的销量了。”
侯勇点点头，下午安顿好后续事情之后，侯勇就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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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把苦难嚼成人间烟火
“产地我吃不出来，但我知道，每一种美食背后代表的历史。”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盘虾饺，道：“知道这盘虾饺的来历么？不，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以为这东西好吃，然后当成早茶或者下午茶的点心罢了。”
“在1883年，申报记载的十三行破产的商人们，蹲在茶楼门口，用别人剩下的虾饺皮包着野菜充饥，可谁能知道，在百年后，这些破产套餐成了炫富的资本。”
“还有你们最爱的叉烧包，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侯勇端起桌上的一笼叉烧包，“当年乡下人进城卖猪，很多卖不掉的碎肉就用腐乳汁腌了塞进面皮，结果这玩意现在成了高档餐厅的招牌小吃。”
“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们的饮食文化？”
李先生怒了，他不愿意听侯勇在这科普，这样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文化。
“我没有任何侮辱你们饮食文化的意思，而且，港城也好，内地也好，只是让你们知道，食物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先生，然后继续道：“知道川渝地区的折耳根吗？你们不知道，因为那东西很难吃，一股鱼腥味，所以又被叫做鱼腥草，我们的同学里，有川渝地区的朋友吧？”
其中一个大学生点了点头，侯勇温声道：“那你知道，当年第一个发明折耳根能吃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吗？”
那位同学摇了摇头。
“古代川渝地区闹饥荒，地里只有折耳根这种野草最多，许是饿得久了，第一个吃折耳根的人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有点上头，但那时候人只为了吃饱了活着，所以也就吃了，第二天起来发现没死，没吃出问题，所以后面才会发明很多折耳根的吃法，那是古人为了生计，同时还丰富生活的大智慧。”
“还有川渝地区的火锅，那也是他们地区的招牌美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火锅被发明出来，是因为川渝地区处于盆地，需要吃辣除湿，当地的百姓和拉船的纤夫为了填饱肚子和除湿，就把辣椒花椒以及富人不吃的内脏等东西放在一起煮，之所以火锅很辣，是因为只有这种重口味才能盖住脏器的腥味，辣椒能盖住发霉食材的臭味，花椒能麻痹饥饿的肠胃，那一锅沸腾的火锅红汤，是川渝人民对着苦难竖起中指发泄的方式。”
“知道豫州为什么汤食很多吗？因为当年那场震惊世界的饥荒，食物严重缺乏，但是能兑水一起煮，可以增加人们的饱腹感，让人不至于饿死，那是被战火逼出来的美食菜谱，用树皮磨出来的美味密码。”
“知道羊肉烩面吗？那东西是1942年是灾民用树皮发明的，王守义带着全家逃荒，那时候麦田已经被战火摧毁，他只能用榆树皮磨成粉，混合观音土搓成面条，当年那一锅浑浊的树皮汤，就是豫州烩面的初级版本。”
“而且当年在面条里的配菜，可不是现在的香菜葱花，而是苦菜根碎，那东西既能调味，又能防病防瘟疫。”
“现在烩面里加的枸杞，葱花，木耳这些东西，都是在替先辈们补营养。”
“知道煎饼卷大葱么？我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有人卖煎饼卷大葱的。”
侯勇忽然问了一句，李先生后面的那个跟班，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我吃过，好辣，但是好劲。”
说完，被李先生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跟班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当年的齐鲁中南山区，那些侵略者搞三光政策，烧了十多个村子的粮仓，沂蒙大嫂李玉香，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能活着，把花生壳以及地瓜藤晒干磨成粉，这才发明了能卷大葱的救命纸。”
“现在你们吃的薄如蝉翼的煎饼，当年要小口小口地吃，不然的话很容易划破喉咙，知道为什么煎饼要卷大葱么？因为那年头光靠着吃煎饼可吃不饱，人们还会吃观音土，配大葱吃，能缓解因为吃观音土引起的便秘。”
“李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操蛋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一直都在秀你那脑残的优越感，标榜你们港城的美食有很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地方美食越多，就代表这个地方曾经遭受到的苦难就越多，每一道地方特色美食的发明，都代表着古人坚强不息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智慧。”
侯勇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餐厅里鸦雀无声的人们，朗声道：“这些食谱，是一代代国人用生命测出来的生存智慧，是国人精神的传承，把当年最深刻的苦难，一口一口咀嚼成最香的人间烟火。”
“好！”
曲奕恒忽然带头叫好，然后用力地鼓掌，身边的同学们也深受感染，都用力地为侯勇鼓掌，港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跟着鼓掌，否则他们学习英文化的绅士精神，将会荡然无存。
“好啊，好，侯勇，没想到你不止是打架一把好手，这嘴皮子的功夫更厉害，不愧是秦老看重的学生。”
张主任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先生他们已经不好意思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已经悄悄地退回到了港城理工大学的人群中，而侯勇则是牵起顾盼盼的手，笑着问道：“媳妇，吃饱了吗？”
“嗯。”
顾盼盼微笑点头，她深深地为自己的男人而骄傲。
侯勇不太适应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崇拜的目光，就那么拉着媳妇的手站起身来，同学们全都站起身，继续鼓掌送别，侯勇走到楼梯口，转过身看着他们微笑道：“那什么，张主任，我今天还想再请个假。”
“请什么假？”
曲奕恒很配合地开口喊了一句，侯勇将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朗声道：“今晚盼儿就不回房间睡了，我想带着她去外面转一转，看一看。”
同学们愣了愣之后，随后全都哄堂大笑，但这笑声之中没有嘲讽，满满的全是善意。
“产地我吃不出来，但我知道，每一种美食背后代表的历史。”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盘虾饺，道：“知道这盘虾饺的来历么？不，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以为这东西好吃，然后当成早茶或者下午茶的点心罢了。”
“在1883年，申报记载的十三行破产的商人们，蹲在茶楼门口，用别人剩下的虾饺皮包着野菜充饥，可谁能知道，在百年后，这些破产套餐成了炫富的资本。”
“还有你们最爱的叉烧包，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侯勇端起桌上的一笼叉烧包，“当年乡下人进城卖猪，很多卖不掉的碎肉就用腐乳汁腌了塞进面皮，结果这玩意现在成了高档餐厅的招牌小吃。”
“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们的饮食文化？”
李先生怒了，他不愿意听侯勇在这科普，这样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文化。
“我没有任何侮辱你们饮食文化的意思，而且，港城也好，内地也好，只是让你们知道，食物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先生，然后继续道：“知道川渝地区的折耳根吗？你们不知道，因为那东西很难吃，一股鱼腥味，所以又被叫做鱼腥草，我们的同学里，有川渝地区的朋友吧？”
其中一个大学生点了点头，侯勇温声道：“那你知道，当年第一个发明折耳根能吃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吗？”
那位同学摇了摇头。
“古代川渝地区闹饥荒，地里只有折耳根这种野草最多，许是饿得久了，第一个吃折耳根的人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有点上头，但那时候人只为了吃饱了活着，所以也就吃了，第二天起来发现没死，没吃出问题，所以后面才会发明很多折耳根的吃法，那是古人为了生计，同时还丰富生活的大智慧。”
“还有川渝地区的火锅，那也是他们地区的招牌美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火锅被发明出来，是因为川渝地区处于盆地，需要吃辣除湿，当地的百姓和拉船的纤夫为了填饱肚子和除湿，就把辣椒花椒以及富人不吃的内脏等东西放在一起煮，之所以火锅很辣，是因为只有这种重口味才能盖住脏器的腥味，辣椒能盖住发霉食材的臭味，花椒能麻痹饥饿的肠胃，那一锅沸腾的火锅红汤，是川渝人民对着苦难竖起中指发泄的方式。”
“知道豫州为什么汤食很多吗？因为当年那场震惊世界的饥荒，食物严重缺乏，但是能兑水一起煮，可以增加人们的饱腹感，让人不至于饿死，那是被战火逼出来的美食菜谱，用树皮磨出来的美味密码。”
“知道羊肉烩面吗？那东西是1942年是灾民用树皮发明的，王守义带着全家逃荒，那时候麦田已经被战火摧毁，他只能用榆树皮磨成粉，混合观音土搓成面条，当年那一锅浑浊的树皮汤，就是豫州烩面的初级版本。”
“而且当年在面条里的配菜，可不是现在的香菜葱花，而是苦菜根碎，那东西既能调味，又能防病防瘟疫。”
“现在烩面里加的枸杞，葱花，木耳这些东西，都是在替先辈们补营养。”
“知道煎饼卷大葱么？我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有人卖煎饼卷大葱的。”
侯勇忽然问了一句，李先生后面的那个跟班，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我吃过，好辣，但是好劲。”
说完，被李先生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跟班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当年的齐鲁中南山区，那些侵略者搞三光政策，烧了十多个村子的粮仓，沂蒙大嫂李玉香，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能活着，把花生壳以及地瓜藤晒干磨成粉，这才发明了能卷大葱的救命纸。”
“现在你们吃的薄如蝉翼的煎饼，当年要小口小口地吃，不然的话很容易划破喉咙，知道为什么煎饼要卷大葱么？因为那年头光靠着吃煎饼可吃不饱，人们还会吃观音土，配大葱吃，能缓解因为吃观音土引起的便秘。”
“李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操蛋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一直都在秀你那脑残的优越感，标榜你们港城的美食有很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地方美食越多，就代表这个地方曾经遭受到的苦难就越多，每一道地方特色美食的发明，都代表着古人坚强不息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智慧。”
侯勇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餐厅里鸦雀无声的人们，朗声道：“这些食谱，是一代代国人用生命测出来的生存智慧，是国人精神的传承，把当年最深刻的苦难，一口一口咀嚼成最香的人间烟火。”
“好！”
曲奕恒忽然带头叫好，然后用力地鼓掌，身边的同学们也深受感染，都用力地为侯勇鼓掌，港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跟着鼓掌，否则他们学习英文化的绅士精神，将会荡然无存。
“好啊，好，侯勇，没想到你不止是打架一把好手，这嘴皮子的功夫更厉害，不愧是秦老看重的学生。”
张主任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先生他们已经不好意思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已经悄悄地退回到了港城理工大学的人群中，而侯勇则是牵起顾盼盼的手，笑着问道：“媳妇，吃饱了吗？”
“嗯。”
顾盼盼微笑点头，她深深地为自己的男人而骄傲。
侯勇不太适应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崇拜的目光，就那么拉着媳妇的手站起身来，同学们全都站起身，继续鼓掌送别，侯勇走到楼梯口，转过身看着他们微笑道：“那什么，张主任，我今天还想再请个假。”
“请什么假？”
曲奕恒很配合地开口喊了一句，侯勇将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朗声道：“今晚盼儿就不回房间睡了，我想带着她去外面转一转，看一看。”
同学们愣了愣之后，随后全都哄堂大笑，但这笑声之中没有嘲讽，满满的全是善意。
第289章再遇胡洪雷
第274章 港城理工大学的交流名额
顾盼盼胳膊挨了一下，侯勇已经好几倍地从付宇恒身上找补了回来，那些挨打的村民，那些地痞流氓也明确表示会赔偿，杨县长这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度，至于辣条这边，先前没有太好的宣传方式，但是现在有了政府部门出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
第二天，城里的各大报纸版面上，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八房村”和“辣条”这两个关键词。
杨县长的事迹被最大限度地弱化了，这也是得到了上面指示之后的意思，主要突出的就是“八房村”，“贫困村”，“村民自强不息”以及“辣条零食”等关键词，这样既能给民众增加一点阅读的趣味性，同时还十分符合当下的时代主流。
贫困村的村民自力更生，不仅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步调中作为一个铺垫，同时还能鼓舞民众的信心。
一下子，八房村和辣条全都出名了，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八房村村民他们被打后在医院的照片也刊登出来之后，老百姓开始自发地走上街头找寻辣条的身影，就连八房村曾经的“黑瞎子”，也被老百姓们翻了出来，住在后山的那个黑猩猩又火了一把。
也不知道黑猩猩知道自己又有一大帮人正兴致勃勃地带着枪来“看望”它，心里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城里的市面上，很多都是找辣条的老百姓，辣条的摊子重新摆了出来。
辣条本来就好吃，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宣传渠道，在官方出手+老百姓口碑相传的情况下，辣条的销量顿时直接爆了。
曲奕恒也回来了，因为这次他不用再出去找经销商了，相反的，而是食品经销商纷纷带着钱找上门来，想要代理辣条产品，短短三天的功夫，辣条的定金就收了四十万左右，路途较远的经销商，都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订购。
杨县长知道订单数量之后，差点高兴得额头的伤口都崩开了，只要八房村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都用不上年底，这个村子就能成为他治下最耀眼的一个政治资本。
而这次侯勇没有出面，314宿舍的其他人倒是全都在摆摊时出面了，这次他们都穿着校服，戴着校徽，对此，学校没有发声，但也没有刻意地压制报道，秦罡告诉侯勇，今年的优秀学生，314的宿舍应该人人都能评得上。
……
“你是真能折腾啊。”
秦罡的家里，侯勇和顾盼盼两人坐在餐桌旁边，秦罡准备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四喜丸子，毛葱炒鸡蛋和一个红烧排骨，汤则是柿子鸡蛋汤。
秦罡拿出一瓶散酒，侯勇很鸡贼地给秦罡倒了一杯，秦罡没好气地说道：“本意是让你小子在我手底下好好上学，结果你可倒好，开学就给自己背了个通报批评，这又是跟同校学生打群架，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上大学的吗？”
“老师，这事儿您可真不能怪我。”
侯勇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事儿，再说了，那些地痞流氓的证词我也给您说了，他们可是要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盼儿给抓走，您说，这能怪我吗。”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要是你主动惹事儿，现在还能好好在这跟我吃饭？”
秦罡瞪了侯勇一眼，后者干笑着挠了挠头，一旁的顾盼盼微笑着道：“老师，其实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好了，侯勇为了善后也做了很多呢。”
“是啊，已经很好了。”
面对顾盼盼的时候，秦罡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接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边刚要感慨，侯勇很有眼力见地帮忙又把酒满上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京大竟然会出了付宇恒这么一个败类，真是不知道下面那些导员和主任考察一个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竟然还能放在学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老师，这玩意……只能算是人情世故吧。”
“我还能不知道？”
秦罡怼了侯勇一句，侯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说说，赚钱有什么好的，以前我们那会，都想着能吃饱，吃不饱也想着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现在这人啊，兜里有点钱就变坏了。”
“……你也是一个样，你看看你，光顾着赚钱，逃军训，逃课，再搞这些主次不分的事情，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看着侯勇一直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一样，秦罡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这周你和盼盼准备一下，下周参加咱们学校的代表团，去港城做一下学术交流吧。”
“我俩？学术交流？啊？！”
侯勇刚夹起一块排骨，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筷子都愣在了半空中。
“咋，你还不乐意去啊？”
秦罡看着侯勇，后者苦笑一声，道：“老师，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啊，你让我去做学术交流，还是去港城，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让我去出丑嘛。”
顾盼盼没说话，但是却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秦罡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这趟应该是让大二的学生去的，你是没资格去的，是我推荐你去的。”
侯勇：“(°Д°)！”
“老师，你可真够疼我的。”
“没办法，你在学校惹的祸太多了，学校现在光是针对你这个人，就已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了，这趟过去，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秦罡叹了口气，“港城理工学院今年破格升为港城理工大学了，所以邀请几个大学去参加学校的典礼，也是做一些学术交流，你小子脑瓜子好用，要是能在小组交流里再搞出点有用的东西，应该就能把一些人的嘴堵上了。”
“老师，我要是搞专利的话，我在咱们学校也能搞啊，用不着……”
“秦教授，我们愿意去，我们下周几出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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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你妈来了
“你看看人家盼盼这个觉悟，你再看看你。”
秦罡满意地看着顾盼盼，“等这次港城交流结束之后，盼盼你就当我的关门弟子吧，我现在天天看着这臭小子就烦。”
侯勇提出一点点异议，“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么，这怎么又有一个关门弟子。”
“门没关严，不行啊？”
“……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晚上八点左右，侯勇和顾盼盼提出了告辞，门关上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和顾盼盼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在夜晚静谧的路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参加这个港城学术交流呢？”
侯勇忽然开口，顾盼盼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侯勇微笑道：“因为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想想看，秦教授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嘛。”
“这刚一开学你就惹了这么多的祸，学校里肯定有领导对你不满，秦教授让你参加这个学术交流，其实本意就是在保护你，你要是再拒绝的话，秦教授该多难做啊。”
侯勇想了想，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有道理，但是凭着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他总觉得最近媳妇好像有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其实要去港城的话，过几年去最好，现在去的话，感觉不太是时候而已。”
顾盼盼不愿意说，侯勇也没有多问，当即感慨道：“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刚走上正轨，辣条订单又在不断增加，我要是撂挑子走了，曲奕恒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我猜，曲站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顾盼盼打趣了一句，知道曲奕恒喜欢别人叫他曲站长，侯勇笑了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是在分岔路口顾盼盼却拉住了侯勇的手。
“怎么了？”
“这么晚了，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要不，还是回公司那边住吧。”
顾盼盼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侯勇秒懂。
当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走错了，哎呀，那边，那边。”
顾盼盼把脸埋在侯勇胸口，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路，然后给侯勇指了指方向感。
……
三天后，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
“老侯，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奕恒摊在沙发上，侯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
“不是？这么冷漠吗？就一个哦？”
曲奕恒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冲到侯勇面前，“你这又要去港城做学术交流，然后两个厂子都扔给我，老侯，我要累死了。”
“……哦。”
侯勇板着死人脸，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老侯，这趟去港城，你让我也跟着去吧。”
“你少来，想都别想。”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曲奕恒一眼，“你以为我是去港城玩的，你想都不要想，我去了，你也去了，日化和食品厂这两边都咋办。”
“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过去啊，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再坐飞机回来不行么？”
曲奕恒急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恳求，“港城啊，你看那些港片拍得多好，我是做梦都想去九龙城寨看看的，啧，老侯，看在哥们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
“……”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曲奕恒，话说这年头的人，对港城的向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侯勇对于现在的港城，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港城，处在中英接触的初步阶段，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好。
首先今年，港府开始推行地方行政改革，成立区议会制度，就是为了加强基层治理，第一届区议会选举在明年正式举行，今年则是开始相关的筹备了，如果给侯勇一个非要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港城期货交易所今年正式成立了，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玩股票搞资本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在港城，毕竟盛海和深城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
而曲奕恒口中向往的九龙城寨，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贫民窟，用藏污纳垢来形容现阶段的九龙城寨，一点都不为过。
“你先把这边厂子的事儿搞完吧，你就是现在办护照也来不及，等我回来你……妈。”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在侯勇面前晃了晃，“你之前让赵平安他们办护照的时候，哥们就顺手给办了，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两个厂子的事儿。”
侯勇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你干嘛非要跑出去啊？”
“就，事情太多了，想出去歇一歇。”
“在家不能歇？要不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那我还不如在你这将就睡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么？
侯勇默然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奕恒，都说家是休息的港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宁可在厂子里休息，都不愿意回家，可想而知家里带给他的究竟都是什么。
但是侯勇还是没办法劝，这玩意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侯勇现在要是非要劝两人分手，变数有点多。
“行吧，那就把两个厂子的事儿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港城。”
侯勇叹了口气，曲奕恒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既然非要提出跟着去港城，他也不能太无情地给拒了。
……
顾盼盼她们大二和大三的学生是学校组团包机提前出发的，侯勇作为秦罡硬塞进去的唯一大一选手，学校不包机票，对此秦罡也没勉强，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超级有钱，自费个机票和酒店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有两天，侯勇就要出发去港城，所以回宿舍打算交代一声，结果人刚走到食堂，就看到董汉成迎面冲了过来，然后抓着侯勇的手就往宿舍拖。
“快快，快跟我回宿舍。”
“不是，这么着急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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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恶毒的后妈（五更奉上）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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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上门提亲
“谁说我不是她妈的。”
中年妇女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了，“蹭”地一下站起身，然后继续输出道：“那死妮子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妈，要不是我们把她接回来，给她一口饭吃，她能活到现在？”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侯勇心中那有些窒息和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中年妇女的口水，淡淡地问道：“不是顾盼盼的亲生父母，她不会是你们拐回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人贩子是要坐牢的。”
“什么人贩子，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她二婶，当年她爹妈没了，全村的亲戚都不愿意要这个女娃，还是我家心善，才给她接回来给了一口饭吃，我可告诉你，你别诬陷我，你要是没钱，那你就直说，抓紧告诉顾盼盼在哪，跟我回村成亲去。”
“对了，你别以为这就没事儿了，你和那死妮子睡过了，你就得赔钱，要不然你也别打算在学校念书了。”
“阿姨，你别急啊，我没说不娶顾盼盼。”
侯勇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样吧，你说要彩礼，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家里，顺便就当上门提亲了，你看怎么样？”
“你？你一个穷酸学生，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老板？”
中年妇女审视地打量了一番侯勇，而这番话却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深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反正我有钱，阿姨，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咱们一起回你家，你看怎么样？”
中年妇女却一把抓住侯勇的胳膊，道：“不行，要打就在这打，你不会想趁机逃跑吧？”
“阿姨，这屋里也没有电话，而且这是我们学校的宿舍，我总不能不回来了吧？”
侯勇虽然嘴上淡淡地说着，但是手上却猛地用力，将中年妇女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不是被侯勇的表情吓到了，到嘴边要骂出来的脏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老曲，来学校门口接我一趟。”
给安欣日化那边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侯勇就直接开口，将近一年的默契，侯勇一开口曲奕恒就知道有事儿，当即一句废话都没有，告诉侯勇等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侯，老侯。”
一旁的林语堂在楼梯口探出头，朝着侯勇招了招手，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走上前，林语堂撇了一眼寝室的方向，道：“不是，这人真是顾盼盼她妈啊，你怎么应付的。”
“不是亲妈，只是二婶。”
侯勇犹豫了一下，多的话没说，而林语堂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你媳妇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这要是亲妈，长得差距也太大了，所以……这是来找你麻烦的吧？要不然你出去躲躲吧，寝室这边，我们帮你顶着。”
“毕竟是把人家侄女给弄到手了，人家就是多说两句，我也得听着。”
对于林语堂的话，侯勇感到有点暖心，但想到中年妇女刚才的话，随后低声道：“老林，我问你，刚才那中年妇女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说我是什么大老板之类的话？”
“这……没人说啊。”
林语堂愣了愣，然后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道：“刚才那女的就冲进屋里说要找侯勇，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妈，然后董汉成就冲出去找你了，我们寻思你妈来找你不能是一副寻仇的样子啊，后来又聊了几句，她才说是顾盼盼她妈。”
“行，知道了。”
侯勇点了点头，想想也是，314宿舍这几个人，都只知道曲奕恒是老板，他是跟着曲奕恒混饭吃的，所以这个中年妇女刚才说走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学校，找到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老板的，侯勇心里画一个问号，暂时没什么头绪。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侯勇估计曲奕恒差不多到了，当即就要往寝室走，喊中年妇女一起出去，没想到中年妇女自己先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拉开宿舍的门就冲了出来，看到侯勇之后刚想大嗓门吆喝，侯勇就迎了上去，道：“阿姨，车来了，咱们走吧，我这就去你们家提亲。”
“车来了？哦，好。”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年头谁家里有个自行车都了不得了，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地跟着侯勇下楼，想看看侯勇到底说的是什么车。
漆黑的皇冠车停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后面还有一个吉普车，李二仓，赵平安和李青三人站在吉普车旁边，曲奕恒则是站在皇冠车旁边。
四个人都统一穿着正装，人扎眼，身后的两台车子更扎眼，侯勇看到这个架势都愣了愣，他本意是让曲奕恒自己开车过来就是了。
可是经过前几天付宇恒的事情，听到侯勇的语气，曲奕恒以为他又在学校被人给堵了，所以直接就把这几个能打的全给带过来了，而且侯勇还在厂长办公室留了个小弟，要是侯勇这边事儿大，打个电话估计一会就能来二十多个人。
“那个，侯勇，这是咱家的车吗？”
跟在侯勇身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我的乖乖，这些车要多少钱啊。”
“嗯，阿姨，咱们上车吧，我去你家提亲。”
侯勇点点头，亲自走到皇冠车旁边给拉开了后座，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好，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曲奕恒站在一旁都懵逼了，等到侯勇关上车门后才问道：“我说老侯，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顾盼盼她妈来学校了，说是她妈，实际上不是她妈。”
侯勇解释了两句，曲奕恒更懵逼了，侯勇摇了摇头，道：“走吧，一会路上跟你说，我开车，对了，路上路过银行的时候取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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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我要买跌（二合一大章）
“你第一次抽，不适合用雪茄剪。”
侯勇将雪茄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看向胡洪雷，道：“胡总，给我个打孔器，他第一次抽，还是不剪了。”
胡洪雷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没接话，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打孔器递了过去，侯勇在雪茄帽上打了个孔，然后将雪茄呈四十五度角慢慢地用防风打火机炙烤雪茄的外沿，等到受热均匀之后，才甩了甩雪茄，让烟雾弥漫开来。
“在嘴里过味道，品嘴里的味道就可以，这玩意吸食的是嘴里和空气里的味道，否则容易晕茄。”
曲奕恒点点头，对于侯勇样样精通的本事，曲奕恒本身已经有点免疫了。
“侯老板以前抽过这东西？”
对于侯勇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胡洪雷觉得十分好奇，侯勇点点头，微笑道：“什么都愿意玩一点，但是都不精通。”
一边说着，侯勇一边将自己的那根雪茄也处理好了，吸食了一口之后，点点头道：“不错，正宗的古巴货，只不过保存的方式差了一点，湿度控制得不太好，前段的味道有点寡淡了。”
曲奕恒有样学样，但是这玩意除了让嘴里又酸又苦之外，他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因为抽烟习惯了，不小心吸进去了一点，顿时就感觉有点上头，但是当着胡洪雷的面，不好掉这个面子，只能将身子靠进椅子里，怕被人看出来。
“侯老板怎么会有空来港城呢？难不成侯老板对股票也有研究？”
“凑巧而已，来这边参加一个交流会，和生意没什么关系。”
侯勇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懂，只是过来看一看。”
实际上侯勇是真的不懂，前世这时候他还是一个马仔，对股票的了解还是通过后世盛海发行的股票认购证，才对这玩意有概念的，真让他去看哪只股票会涨跌，他完全记不住，但是他隐约间记得几次大势。
“现在的股票特别好啊，侯老弟。”
胡洪雷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用力抽了一大口雪茄，然后眯着眼睛道：“现在的港股什么都好，恒生指数一路上涨，现在已经快突破到一千八百点了，有专家分析，今年的恒指会突破到两千一百点，所以现在你随手买一些，买什么都会赚钱的。”
“侯老板？怎么了？在想什么？”
胡洪雷见到侯勇走神了，招呼了几次之后，侯勇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胡总，我忽然想到有点事情而已，咱们要不改天再叙吧。”
说着，侯勇有些急迫地站起身来，旁边的曲奕恒看到侯勇要走，自己也跟着走，当即也站起身，只不过脑瓜子还有点晕乎乎的，起猛了，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
“侯老板，你不会是想到了什么赚钱的股票吧？”
胡洪雷一眼看穿了侯勇的心思，然后笑着说道：“侯老板，你要是想自己买股票的话，手续很麻烦的，单就是你找正规的经纪公司，都会很麻烦，所以你如果要下单的话，在我这里下就可以了，放心，我保证不会占你一分钱便宜。”
“……”
侯勇没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两眼胡洪雷，最终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愧是能被东南沿海的胡家都要拉进家族里的人，单就是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就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侯老板要买哪只股票？我现在就让经纪过来帮你安排，放心，钱的话我这里有，可以先替你垫上，你要周转资金来港城兑换港币，也需要时间的。”
侯勇先前在他那里买生产线，定金已经付过去了，如果侯勇要赖账的话，大不了胡洪雷直接不给他发货就完事儿了，但是这种大气的做法，还是赢得了侯勇的一丝好感。
“胡总，你不觉得现在的恒指涨得太怪了吗？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还追涨的话，恐怕最后会赔钱啊。”
眼看着胡洪雷已经把股票经纪喊进来了，侯勇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为了一会自己的决定不那么突兀，侯勇还是决定先铺垫一下。
“不会啊，专家都已经分析了，今年的恒指最起码会一路涨到年尾呢，而且这么多人都在买涨，怎么会赔钱呢？侯老板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侯勇叹了口气。
他是重生者，但是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很多时候他回忆起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刚才胡洪雷对他说，恒指现在涨幅很快，侯勇就想起了前世港股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恒指在1981年的时候，曾经冲到过1810点最高的历史峰值，但是随后受到国际加息以及本地地产泡沫破裂的影响，年末暴跌至1050点，半年时间跌幅超过百分之三十，成为70年代以来，股市里最惨烈的一次调整。
而1981年一整年，港股的成交额大约在五百亿港币，比1980年相比增长百分之四十，但是散户，也就是羊群的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虽然市面上投机氛围浓厚，但是此时的超级大户，也就是外资机构因为担忧港城主权问题，所以逐渐减持地产股。
而实际上1981年恒指大跌的原因来自于各个方面，但最主要的问题，是置地公司的“恶意收购战”余波导致的。
1980年的时候，英资巨头怡和集团旗下的置地公司为了地域华资财团收购，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增持自身股份，导致自身负债暴增，在1981年的时候，因为资金周转问题，置地公司被迫出售非核心资产还债，进而开始引发市场和投资者对英资企业前景的担忧。
置地股价从1980年的51港币最高点，到今年年末，一路跌到不到20港币，成为拖累恒生指数的导火索。
同时因为这件事，让英资财团主导的市场地位开始松动，李超人的长实以及九龙仓等华资地产开始崛起。
在1981年这一整年，长实，新鸿基地产等股票市场盈利普遍超过二十倍左右，但是随着利率飙升，楼市的成交量被腰斩，地产股的估值瞬间崩塌，同时将恒指彻底给带进了沟里。
现在普遍人们的想法都是恒指会一路大涨，甚至几家华资地产还通过专家正在大肆鼓吹市场，虽然置地公司的股价一直在下跌，但是长实等股票价格却一直在走高，投资者的热情不断地拉高恒指，这才让危机暂时没有显现出来。
再加上今年漂亮国的通胀，美联储将资金的基准利率推高到百分之十就，港城因为联系汇率只能被迫同步加息，企业融资成本瞬间拔高，所以连带着，股市里的资金流动性随之枯竭。
至于其他原因，那就是第二次石油危机，这也导致了全球的经济低迷，港城的出口制造业受到了重大打击，航运股除了东方海之外，从1981年下半年开始，跌幅超过百分之五十。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造就了现在恒指的短暂繁荣，但是等冲到1810点最高峰的时候，恒指就会一泻千里，兜都兜不住。
“这位经纪朋友，是属于哪个经纪公司的？”
“侯生，我是新鸿基证券的经纪。”
股票经纪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丝毫没有因为侯勇一口普通话而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和鄙夷。
“新鸿基，那还挺好的。”
侯勇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需要借入置地股票，你可以办到吗？”
“侯生是要做空？”
股票经纪马上就反应过来，侯勇要干什么，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开口劝道：“侯生，你要知道，通过我们借入股票，是要支付年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借股利息的，而且你至少还要提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保证金，而且这种操作只能是现金账户操作，没有杠杆放大收益。”
“虽然现在置地的股票在44港币每股，比巅峰时51港币每股要低一些，但是现在地产股整体来说还处在向上的阶段，恒指也在稳步提升，你要做空置地的话……风险性太高了。”
虽然侯勇的操作也能让股票经纪赚到钱，但是总体来说，他只会赚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一的佣金，虽然是双向收取，但如果侯勇被强制平仓的话，他的收益很少很少，至于百分之零点二五的印花税，虽然这个钱不是他来赚，但也是侯勇需要实打实付出的钱。
而侯勇也没办法，他知道股票经纪是通过现有的情况分析，给出的最优建议，但是他总不能说他是穿越过来的，知道置地今年会跌得直接腰斩一半，如果现在能通过恒指期货合约赚钱的话，侯勇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那玩意现在还没有出台，那东西是在1986年四个港股交易所合并之后才出现的。
曲奕恒在一旁好像听天书一样，一个字儿都没听明白，两人对话每一句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以后，曲奕恒就完全不明白了。
至于胡洪雷，他玩股票也有小两年了，自然听出了两人对话的大概意思，当即皱着眉头问道：“侯老板，你没搞错吧，我说的是现在港股的股票很好，现在恒指一路走高，你怎么非要逆着市场来呢，你要做空置地，你……你……”
“胡总，你相信我吗？”
侯勇淡淡地看着胡洪雷，后者犹豫了一瞬，随后苦笑道：“老弟，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毕竟这玩意……哎。”
“胡总，你误会了。”
侯勇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相不相信我的信誉，我想说的是，我这边要在你这拆借四十万，今天先进行股票交易，然后一会我马上就会去安排厂子打款，钱到了我马上给你打过去。”
“侯老板，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置地一定会跌啊。”
胡洪雷有些糟心的挠了挠头，他本意是想让侯勇买点股票赚点钱的，但是没想到侯勇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跑去做空现在热门的地产股，胡洪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是他心中其实对侯勇，是有点特殊的信任在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相信这个小年轻也许真的会给他惊喜。
“那就帮我这个忙吧。”
侯勇的态度十分坚决，胡洪雷见既然劝不住，那也干脆不废话了，两人当场拟定了一张借条，上面没有任何利息，双方签字按手印之后，胡洪雷就让股票经纪去安排了。
等到股票经纪出去之后，胡洪雷苦笑着说道：“老弟，能说说你这么干的依据吗？四十万，那可能按照正价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了，你要是这么赔进去了，那你可是血本无归啊，还是说你要买置地的股票，不是要做空？”
胡洪雷不得不再跟侯勇确认一遍，原因无他，实在是侯勇的逆势操作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胡总放心吧，我就是要做空置地。”
侯勇微微笑了笑，然后将借条小心翼翼地揣回口袋里，“胡总，既然你肯把钱借给我，那我就多劝你一句，置地一定会跌的，只要你跟着我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侯老板，你让我再想想吧。”
胡洪雷苦笑道。
……
因为钱是直接从胡洪雷这边做的现金账户，股票经纪那边的动作很快，同意了侯勇的操作，只不过现在恒指一直在上涨，所以市场卖空需求很低，新鸿基那边也一时间没有足够的股票可借，但是已经在联系了，应该需要一两周的时间才能把股票借到。
同时由于侯勇要逆势做空置地的缘故，虽然新鸿基那边同意了，但是因为风险太高，四十万的资金新鸿基只同意用二十万来操作股票，剩下的二十万，则是作为备用资金，对此侯勇没有意见。
因为他只是记得大势而已，他现在要用每股四十港币卖出五千股，但是如果在这期间，置地的股票从44元短暂涨到50元，那么就需要用到他的备用资金了，否则的话，就会被强制平仓。
第278章 顾盼盼的房间
顾盼盼老家是在冀州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开车没有高速的情况下，要五个小时左右。
侯勇提前给秦罡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是顾盼盼的母亲找上门了，秦罡也感觉有点头疼，他是知道侯勇和顾盼盼怎么成亲的，所以他对顾盼盼当时的勇敢也十分欣赏，当初他就叮嘱过侯勇，一定要对顾盼盼好点，在这个年代，姑娘家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
侯勇没和秦罡多说，只是说顾盼盼的母亲找到学校了，所以要去她家里谈一下彩礼的事儿，毕竟港城那边还有个交流会在等着，侯勇总要给老爷子报告一声。
中途路过加油站的时候，中年妇女要下车打个电话，侯勇也就由他去了，一路上曲奕恒都没说话，任凭中年妇女问东问西，侯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两句，总算逮着机会了，曲奕恒才问道：“不是，老侯，这是咋回事啊，这是顾盼盼她妈？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中年妇女在知道这车价值三十多万之后，对侯勇的态度彻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个女婿那叫的是一个亲切，原本之前跟侯勇说好的五千块彩礼，现在一张嘴就变成了五万，听到侯勇当场没反驳，中年妇女就差乐出鼻涕泡了。
“不是她亲妈，顾盼盼三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这是她二婶，从小收养她长大的。”
侯勇撇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妇女，转头看向曲奕恒，道：“钱带够了么？”
“取了三万块。”
曲奕恒把皮包给侯勇展示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犹豫许久后方才道：“不是，老侯，这事儿按理说我不应该发表意见，虽然说彩礼这东西代表的是咱们男人娶媳妇的一个态度，但是顾盼盼这二婶，这明显是拿你当冤大头耍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点头，“一会配合我演场戏吧，然后争取快点把顾盼盼的户口从这户人家里迁出来。”
“行，说说剧本，我配合你。”
“暂时还没想好。”
侯勇自己都被自己的说法逗乐了，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放心吧，我对你的临场发挥很有信心。”
“那是，也不看看哥们这智商有多高。”
曲奕恒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想到后面车上还坐着几个呢，便问道：“那后面那几个用不用告诉一声？”
“不用，他们不知道反而更好。”
两人闲聊的功夫，中年妇女已经美滋滋地回来了，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车里，笑着说道：“女婿啊，刚才我给你爸他们打了电话，知道你要回去，那一个个的可高兴了，家里给你备了酒席，一会你可得吃好喝好。”
“那就麻烦叔叔了。”
侯勇的脸色几不可查地阴沉了一瞬，随后只是笑了笑，接着就开车继续上路。
……
天色傍晚，侯勇一行人总算到了顾盼盼的村子，这村子看起来和一般的农村没有区别，在中年妇女的指引下，车子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看着不大，最起码比自家在八房村的院子要小很多，可能是中年妇女之前打了招呼的缘故，院子里如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亲戚，同时在院子里还摆着三张桌子，上面摆着不少硬菜。
将车子停好之后，侯勇一行人下车，中年妇女挨个做介绍，那个看起来六十多岁，但一脸市侩的黑脸汉子是顾盼盼的二叔，也算是她的养父，同时还有顾盼盼的三叔，听说人也是在京城一个初中教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上来就双手和侯勇握手，道：“哎呀，真没想到，我这侄女婿竟然是城里的大老板，不知道侄女婿开的是哪家的公司啊。”
“没什么，只是和朋友合伙开的公司而已。”
侯勇和对方握着的手只是一触即分，随后和众人应付了几句，就借着要放行李的借口，要找顾盼盼的房间。
中年妇女的面色有些古怪，随后搪塞道：“那什么，盼盼也有两年没回家了，那屋子也没收拾，你就把行李放在客堂吧，先吃饭，等一会把房间收拾出来你再放，你们那行李都金贵着呢，可别弄脏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盼儿住的房间，不可以吗？”
侯勇撇了一眼中年妇女，又是同样的气场，中年妇女的语气一窒，后面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还是那个当老师的三叔打圆场道：“哎呀，盼盼那丫头都两年多没回来了，没收拾又咋了嘛，侄女婿要看看，就让他看看，都是一家人，不打紧，不打紧。”
侯勇点了点头，跟着中年妇女往屋里走，房子进门是客堂，旁边同样是一个灶台，做饭烧水连带着烧火都用这个，旁边还堆着一些柴火，左边是一间比较大的卧房，里面有火炕，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暖水壶，只不过下面的凳子都没了，应该是全搬到院子里去了。
右手边是一个略小的卧室，门口挂着一个绿色的帆布包，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点乱，床上的被子都没叠，里面有个书桌，但是桌上一本书都没有，旁边的柜子被视角挡着，没看清。
“那什么，这不是盼盼两年多没回来了嘛，这图方便，就在她房间堆了点东西。”
中年妇女一边打开正面的小门，一边自顾自地嘟囔着，打开房门之后，屋子里很暗，同时也很乱，左边高高地堆着都顶到房梁上的柴火，右边地上的墙角还有几个编织袋，有几块黑色的煤球从编织袋里面散落出来，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大概长一米五左右的小床，上面的被褥早就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干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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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前世臆想中顾盼盼的身世
侯勇的拳头硬了。
前世的时候，顾盼盼加入了他的初创团队，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选择留在公司，侯勇对这个执着努力的女孩很有好感，特别当初她也是在八房村下乡的知青，所以就对姑娘特殊照顾。
他曾经问过，为什么顾盼盼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但是顾盼盼都用公司业务太多，她想多努力努力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有一次侯勇在国外出差，当时手下的助理给他打电话，说有顾盼盼的父母去公司闹事，说是要把顾盼盼带回村里结婚，在公司门口拉横幅闹事，当时公司正好有一波国外的供应商在公司考察，影响十分不好。
助理这边刚给他汇报完，王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顾盼盼的家里人已经严重影响了这次合作，对方要考虑考虑再跟他们合作。
面对王雪劈头盖脸的责骂，侯勇只是无奈地道歉，但是对于王雪让他开除顾盼盼的要求，侯勇当场就拒绝了，同时表示这件事他会处理。
挂断电话之后，侯勇当天就坐飞机回了公司，顾盼盼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而顾盼盼则是双目通红地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东西，看到侯勇来了，顾盼盼愣了一会，然后轻轻叫了声“侯总。”
“嗯，怎么在收拾东西？”
“因为我个人的家庭原因，给公司今天造成损失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辞职。”
“可是辞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父母他们过来，应该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只要处理好不就好了。”
侯勇的话让顾盼盼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当初侯勇还不明白，顾盼盼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
“嗯，但是我现在缺钱，家里出了点事，要是处理不了的话，我应该还是要回去，他们帮我说了一门亲事，回去结婚，嫁人，换彩礼。”
侯勇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种关乎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被顾盼盼说得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样。
“需要多少钱？”
“侯总，我……”
“多少钱。”
“三十万。”
这笔钱，侯勇说算是借给顾盼盼的，彼时正是公司刚刚稳定的时期，顾盼盼的工资并不高，三十万，按照她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攒五年左右，但是当时姑娘非要还钱，侯勇也笑着答应了。
再往后，公司变集团，顾盼盼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工资也越来越高，两年时间，就把钱都还给了侯勇，后来王雪知道这事儿，还跟侯勇大吵了一架。
再之后，公司变成了集团，顾盼盼开始拿年薪，但一直都没在城市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于连个男朋友都没谈，公司里也不乏有青年才俊追求顾盼盼，但是都被婉拒了。
一次公司年会，顾盼盼喝多了，侯勇和顾盼盼两人站在天台上，他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不要拿工作繁忙搪塞我，要不然的话，我就给你放三个月假，让你好好挑一挑。”
“侯总，其实，我心里有人，但是人家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顾盼盼吹着晚风，碎发飘在耳后，举着酒杯认真地盯着，然后苦笑道：“但是这个不重要，主要是……我这样的家庭，其实不适合成家的，真要是成家了，那就是害了他。”
当初顾盼盼神态之间那种破碎感，侯勇至今想到，都感觉心中隐隐作痛，当初他还想再追问两句，但是顾盼盼却没有说。
现在看到眼前这比当知青下乡时还要操蛋的居住环境，侯勇大概心中已经明白，当初的顾盼盼，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家子吸血鬼，顾盼盼那种道德观念很高的人，前世被生生裹胁了一辈子，而那个已经成家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吧？
“女婿，女婿？”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侯勇身后响起，她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道：“那什么，我都说了这屋子有点脏，你看你们这包都怪贵的，要我说，把东西放我们那屋吧，然后盼盼这屋我们吃完饭就收拾出来。”
“不用收拾了，挺麻烦的。”
侯勇板着脸转身，看着中年妇女说了一句，“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侯勇和曲奕恒就重新走回到了院子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侯勇就又换上了略带局促的笑脸。
看到侯勇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院子的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主桌上，由顾盼盼的养父养母作陪，那个在城里当老师的三叔也坐在这一桌，李二仓他们都坐在旁边的次桌，那一桌大部分都是养父养母家没出五服的亲戚，虽然侯勇这个大老板他们够不上了，但是从李二仓他们的穿着以及开着的吉普车来看，就知道这几个小年轻也是家世不一般。
李二仓和赵平安属于闷葫芦的类型，只有李青一人来者不拒，属于典型的笑面虎，无论放在哪都能快速融入人群。
席间养父提了一杯酒，侯勇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就喝了，喝完就吃菜，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一旁当老师的三叔看着有点着急，这他妈正事儿一点不谈，一会都吃饱了个屁的。
当即，三叔轻咳两声道：“侄女婿啊，你这远道而来的，咱们喝一杯，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侯勇抬头看了一眼三叔，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的曲奕恒仿佛屁股下面有钉子一般，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这顿饭的气氛吃得是太糟心了，侯勇一脸微笑，该吃吃，该喝喝，谁敬酒提杯都喝，但就是不说话，哪怕曲奕恒想要打开话题，奈何今天他不是主角，所以把他给憋够呛。
“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老板啊？”
三叔见到侯勇始终不说话，也是有点头疼，但是为了打破尴尬，还是硬找话题聊。
“老曲，给他一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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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曲站长发飙
曲奕恒是专门跑对外业务的，身上一直都有揣着名片的习惯。
此时被侯勇点名，当即也只能干笑着把烫金名片掏出来递了过去，三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惊了。
“那个……侄女婿啊，那个飞扬洗发水，和安心罐头，都是你的公司做的？”
侯勇点了点头。
“那你可太厉害了啊。”
三叔感慨了一句，养父则是不明所以地问道：“老三，啥洗发水，很有名吗？”
“有名？二哥，那可太有名了。”
三叔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名片，道：“这个飞扬洗发水，现在比美加净的产品都火，你们都知道美加净是啥吧？多少年的老国货了，但是飞扬洗发水现在卖得好像比他们的产品还要好！”
“再那个安心罐头，之前我在学校就有学生家长给送的那玩意，那可是现在最时髦的罐头了，叫什么来着？对，送礼送健康，全国都出名了。”
“全国都出名，那肯定老值钱了吧？”
中年妇女听得眼睛一亮，三叔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侯勇微笑道：“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是不是跟领导他们都很熟啊？有没有教育口的领导，帮着三叔我引荐引荐认识一下呗？”
“找什么教育口的人啊。”
中年妇女直接打断了三叔的话，然后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吃得满嘴流油，一眼就是社会小流氓的青年，道：“女婿啊，这是你弟弟，你看，这今年高考又落榜了，没考上，现在天天闲在家里，把我跟你爸都愁坏了，你是大学生，还是大老板，有文化，要不你把你弟带去城里吧，跟在你身边干点啥。”
“哦？他能干什么？”
侯勇擦了擦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直接把中华烟扔在桌面上，也没有给桌上其他人发烟的意思。
“中华，这可是好烟啊，我尝一根啊。”
养父倒是不客气，从侯勇掏出烟的时候就盯上了，然后好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伸手把烟拿了过去，然后笑嘻嘻地用火柴给自己把烟点燃了，抽了一口美滋滋地说道：“啧，这到底是好烟啊，老三，你也尝尝看。”
说着，又抽出一根给三叔扔了过去，一旁的曲奕恒看得直翻白眼，等到养父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烟盒放回侯勇面前的时候，侯勇只是不着痕迹地用打火机把烟盒推到了一旁，然后继续道：“我们公司目前有在招聘，车间技术工，一个月三十块。”
“三十块？那也太少了点吧。”
小年轻撇了撇嘴，道：“姐夫，你跟我姐结婚了，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不是跟你吹牛逼，我在我们这一片虽然不上班，但是靠给人摆事儿，一个月都能混个几百块的，你这三十块钱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就是就是，女婿啊，都是自家人，这可是你亲弟弟，咋能让他干工人那种下等人干的活呢？”
中年妇女在一旁帮腔道：“这样吧，你是有好几个厂子吧，你找一个厂子，给你弟弟打理，都是自家人，肯定不能坑你，你用着也放心不是？”
“阿姨，你可真敢说啊。”
曲奕恒在一旁有点忍不住了，“我是侯勇合伙人，现在在厂子里面都只是一个副总，人家厂子是他们小两口的夫妻店，一个厂子归侯勇，一个厂子是你们家顾盼盼在管理。”
“啥玩意？让那贱……那丫头管一个厂子？那怎么能行？！”
养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然后挪了挪凳子，让自己面对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婿啊，你别怪爸说话难听，自古以来都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靠着家里继承家业，盼盼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玩意我还能不清楚吗，你要是让她管厂子，用不了几个月那厂子就得倒闭，你看你弟弟，打小就聪明，这厂子交给他管理，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就是，姐夫，我姐就是个死读书的，你可别让她管厂子了，回头赔钱你都不知道怎么赔的。”
小年轻在一旁帮腔，曲奕恒则是冷笑道：“那你姐能考上大学，你咋连个大学都没混上？”
“不是，你算干鸡毛的啊？我跟我姐夫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年轻也是个二逼混不吝的性子，被曲奕恒揭短当即就有点恼羞成怒，要冲着曲奕恒去了，曲奕恒也根本不惯着这一家子吸血鬼，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小崽子，还我算干嘛的，我是他合伙人，这公司别说招个厂长了，就算招个他妈的学徒，也得我点头，咋的，你还想跟我耍横练练？”
一旁的李青和赵平安都直接站起身，特别是李青，刚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扑克脸，正死死地盯着小年轻。
李二仓更勇猛，袖子里铁条锉的刀直接滑落下来，然后刀尖猛地扎进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正中央的那盘鸡直接被扎了个对穿，瓷盆当场碎了，汤汤水水的撒了一桌子。
曲奕恒这一年也养成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场，此时气场全开，再加上那副少年人目空一切的状态，顿时让一桌子人都不敢吱声了，小年轻撇了一眼邻桌站起来的那三个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总是会装狠扮凶吓唬人，但是这仨人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头猪一样，他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比比一句，那边三个人就能冲上来直接把自己锤一顿。
“呵呵，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僵的时候，侯勇忽然笑了，他抽了口烟，然后把半截香烟随手扔在地上踩灭了，“女孩儿确实是不应该继承家业的，老弟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人，回头我就带他回城里熟悉熟悉工作，只要他喜欢的话，我就让他管个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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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谁偷我东西了？（五更奉上）
“能同意，对吧？曲总？”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愣了一会，心说麻痹这又是啥剧本，但还是配合侯勇演下去，当即干笑两声，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一点的。”
说着，朝着李二仓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李二仓那把铁条锉的刀还插在桌子上，李二仓也没拔出来，随手扯了点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质卫生纸，把桌子擦了擦，继续吃喝。
但是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没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着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谁能有胃口吃饭？神经病啊！
主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侯勇主动提杯，众人喝了一轮，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则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心里在揣摩侯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两语就成了厂长，当即三叔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现在还在初中当个普通老师，都好几年了，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你能不能帮三叔找找关系，三叔不贪心，能当个副校长就行。”
“你他妈评不上职称全是因为你懒。”
曲奕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想要当正式编制的老师，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名额，哪怕是老教师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评职称，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硬性规定。
要不然当初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八房村支教，然后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规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得有门路还得有钱，不然就算有钱没门路的话，送礼都没地方去送，还是要老老实实去支教。
很显然，眼前这个三叔，就属于那种喜欢偷奸耍滑，不愿意努力的那一类人。
“他三叔啊，这我女婿登门，得先谈他们小两口成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咱们往后放一放再谈。”
养父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三叔的话，不等后者发火，就又补了一句，“我女婿这么懂事儿，咋可能把你给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笑着道：“不知道叔叔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头从小就命苦，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爹妈，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娃的。”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这些亲戚，当初他们虽然都不愿意收养盼盼，但是我给那女娃带回家之后，我可没亏待她，家里吃的不够吃，这些亲戚都会送点吃的过来，所以这女娃娃算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给养大的。”
你当顾盼盼是猪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这些年我们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来在村子里都给定了一门亲事，毕竟那丫头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隔壁村支书的儿子相中她了，给了两千的彩礼，这没想到你们好上了。”
“当然了，爸肯定不能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她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最后这句话，让侯勇黑了脸，语气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这不会说话的，还是我来说吧。”
三叔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养父不太乐意地闭上了嘴。
“要说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长，这亲事毁了也就毁了，但是咱们家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里买地了，你这把人家村长的面子伤了，回头那可是全要报复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们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该赔的彩礼，也就五万块钱。”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钱，对吧？再说了，咱们这都是自家人，我们这也没必要坑你。”
三叔看着侯勇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可真是没管你多要，那地我们后面本来能一年稳定一家赚个几千块钱呢，但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家里这些人都做出牺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们那厂子还缺不缺工人了，我们也不用当领导，能去当个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毕业文凭，哥，你给我安排个小领导就行，实在不行当个车间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其他的亲戚顿时炸了锅，曲奕恒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他算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了。
这个三叔算是城里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过对这种没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来说，编瞎话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也只能瞎编个故事而已，至于什么一家一年几千块……他娘的现在人均年收入也不过是二三百块，一年种地几千块，他娘的是种金豆子不成？
侯勇则是站起身，微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各位的诉求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着顾盼盼长大的，那我就在这做个主，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反正按叔叔说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里的众人齐声喝彩，曲奕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侯勇，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怀疑这货喝假酒了。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侯勇中途去车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厂子里面的事情，等过几天回城里，统一给众人安排面试上岗。
“来，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们多喝点。”
三叔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和侯勇碰了个杯，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和对方碰了一下，嘴唇凑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
“都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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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我帮我媳妇处理麻烦
“我报的警。”
侯勇直接站起身，“我的钱包丢了，里面有五万块现金，还有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存折里有八十多万。”
“嘶……五万现金，八十万的存折。”
带队的警察同志听到这个数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曲奕恒愣了愣，貌似侯勇没带包出来，只有自己带了，转身一摸自己放包的地方，果然，包不见了，曲奕恒的脸色顿时大变。
“侄女婿，那钱……钱是真不少，你可得好好找找，千万别丢了。”
三叔已经喝大了，一时间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而是用力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则是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警察同志，刚才就是他，一直灌我喝酒，跟我套近乎，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钱就是被他偷走的。”
“你说啥？”
听到侯勇的话，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然后用力地要挣脱侯勇的手，道：“你放屁，你啥时候看见我偷你钱包了，我可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和你长辈说话的？你给我撒手，撒手！”
眼看着侯勇竟然说自家人偷东西，养父一大家子顿时全都不乐意了，上来就要撕扯，警察同志眼疾手快，率先将人群隔开，稳住人群之后，然后询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将三叔带来的那个黑色书包拉链拉开之后，果然，黑色的手包静静地躺在他的背包里。
“这位同志，你看看，这是你的包吗？”
警察同志将手包递给侯勇，侯勇检查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从里面掏出自己和曲奕恒的身份证，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现在这算是人赃并获吧？”
“嗯，算的。”
警察同志点点头，三叔算是彻底醒酒了，没办法，数额太大，真要是把这罪名坐实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监狱里面出来了。
“你放屁！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啊，这是纯粹的栽赃陷害，我根本就没动过他的包，这是他故意放在我包里要陷害我的。”
“我陷害你？现在警察同志办案是讲证据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你说你没动过我的包，那好啊，大家就一起去派出所吧，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哦，对了，你们刚才一起灌我酒来着，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上面如果有你们的指纹的话，那就说明是你们一起干的。”
中年妇女和养父的脸色全都变了，先前侯勇进来的时候，说要看看顾盼盼的房间，他们还全都殷勤地帮忙拿行李来着，这手包是金利来的，用的是上好的皮子做的，当初他们这些人还在手里传阅了一下，这要是真验指纹的话，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养父一家子顿时炸了锅，好在警察同志应对及时，制止了这些人要上来厮打侯勇他们，接着，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至于其他的亲戚，眼看着事情闹成这样，一个个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了，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记住了刚才侯勇说的团伙作案，现在也没人说让侯勇帮忙安排工作了，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派出所里，侯勇简单地录完笔录，就被请进了所长的小办公室里，安心食品厂的老板，安欣日化的老板，靠着安心罐头和飞扬洗发水，讲道理，不管侯勇走到哪里，最起码当地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县长要出面接待。
侯勇亮明了身份之后，就没受到过什么为难，而事情的经过大概也都清楚了，这些人和侯勇没有亲戚关系，只是侯勇对象的家里，今天过来，本来是打算提亲的，但是没想到却发生了偷东西这种事。
至于侯勇会不会栽赃陷害，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站在侯勇这边。
养父一家子的经济情况他们已经了解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甚至于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在他们派出所挂号的，人做一件事，肯定是要被利益驱使，从这么一个普通家庭里，侯勇就算诬陷，能得到什么呢？
作案动机就不成立的说，这么大的一个老板，难道就为了来这陷害普通人玩？
所以侯勇此时已经完全被摆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表示会全力侦破这件案子。
“老侯，你一早就准备着要搞这么一下了？”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对侯勇说着，侯勇点点头，轻声回道：“废话，要不然我看着很像冤大头吗，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不让这些人长长记性，就算今天这钱我给了，之后也会一直找我和盼儿的麻烦。”
前世的顾盼盼，一直被这么一家子吸血，侯勇可是见识过的，既然这一世顾盼盼是自己的女人，那么无论如何，侯勇也要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现在既然顾盼盼不在，他就替自己媳妇和这个丑陋的家庭做个切割。
“行啊，布局能力不错啊。”
曲奕恒感慨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问道：“那包你是啥时候扔到他包里的，手挺快啊。”
“快鸡毛，明明是你瞎。”
……
俩人闲扯淡的功夫，一个养父家的亲戚从外面进来了，和值班的警察同志说了一下之后，不多时，三叔被带出来了，看到侯勇的时候，三叔满脸怨毒道：“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
“吵吵什么？！这是派出所，想进去蹲着啊，抓紧去打电话！”
三叔身边的警察同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顿时让他不吱声了，接着垂头丧气地走到旁边，借用电话给学校拨了回去。
刚才来送信的亲戚，说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找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所以就跑过来给他报信了。
“喂，校长，您找我啊。”
电话接通，三叔刚说了一句，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暴躁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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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斩断前世的羁绊
这年头电话的收音效果不好，对面校长的咆哮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三叔顿时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放在过去，校长找他，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他一准屁颠屁颠的过去，可是现在听校长这愤怒的语气，三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个，校长，你听我解释，我现在人在派出所，我被人诬陷了。”
“好啊，你果然在派出所！”
三叔话还没说完，校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干了好几年了，让你下乡支教你一直推三阻四，放假回趟家你都能因为偷东西被抓起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当一个人民教师！”
“抓紧时间给我回来，你宿舍和办公桌的东西，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从现在开始，你被学校开除了！”
“校长，别啊校长！这是一个误会！我是被冤枉的！而且我在派出所，现在回不去啊！”
三叔一听自己被开除，顿时着急了，虽然他现在没下乡去支教，但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二块多，逢年过节学校还会分东西，这已经是铁饭碗镶银边了，现在忽然饭碗没了，三叔都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出不来让人过来给你拿，学校不可能再留你了。”
校长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三叔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然后才木讷地转头看向侯勇，眼看着侯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自己被抓进派出所还不到一个小时，几百公里外的学校就收到了消息，甚至是校长亲自出面，在没有切实调查的情况下，就直接把自己给开除了，这得是多大的能量，而这个年轻人又布局了多远？
“侄女婿，侯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三叔直接一个滑跪来到侯勇面前，侯勇则是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避过了这一跪，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毕竟是和顾盼盼有血缘关系的人，让一个名义上的长辈对自己下跪，侯勇心里有点犯膈应。
“我再也不让你帮我安排工作了，我二哥家的事儿我再也不参与了还不行吗，侯老板，我真错了。”
“三叔，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水平了，你偷东西这件事，和给你安排工作，还有盼儿养父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淡淡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真的，我觉得还是相信警察同志，相信法律的好。”
“侯老板，不至于，咱们这真不至于，你看，你的钱一分都没少，我们这……这，您这不是没什么损失吗。”
“顾老师，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
不等三叔把话说完，侯勇就抬手打断，然后淡淡道：“其实你们这些人留不留案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既然盼儿是我老婆，那我自然不希望我老婆的家里人，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让我感觉很厌恶，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特别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贪得无厌，你懂我的意思吗？”
“侯老板，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要不再说清楚一点？”
三叔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侯勇话里的意思，侯勇则是站起身，招呼三叔身边的那个警察同志出去抽根烟，两人出去之后，曲奕恒则是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都是当老师的，就你这智商，怎么教书育人啊。”
“那什么，我确实脑子反应慢，要不您说说，侯老板他是怎么个意思。”
三叔也顾不上对方说的“都是当老师的”，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意思还不简单么？老侯是个讲究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身边有你们这些亲戚丢人，所以呢，需要顾盼盼的养父出一份声明，断绝和顾盼盼之间的抚养关系，然后再登个报，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顾盼盼确实是我大哥的女儿啊。这咋能说断就断。”
三叔愣住了，他还有点不甘心，明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盼盼是你大哥的女儿，但不是你二哥的女儿，户口本牵出来，签一个断绝抚养关系的证明，要不然，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曲奕恒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好过日子，你没准还能保住你的饭碗，我也不怕告诉你，老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以为他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闯出来的，真要是被弄进大牢里，我可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出来。”
三叔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他是真害怕了，能短时间内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丝毫不怀疑侯勇的手段和能量，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恐怕这个曲老板说的事儿，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和警察同志谈笑风生的侯勇，三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
不知道这个三叔是怎么和养父他们说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养父他们终于同意签断绝抚养关系的协议，这里是派出所，要办这些很容易，虽然顾盼盼本人不在场，但是却直接把户口本单独迁了出来。
“本来我不打算跟你们算盼儿这些年的抚养费的，因为当年她父母去世之后，是你们一家子，吞了盼儿父母的抚恤金，但是我不想让盼儿和你们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所以，这算是买断你们关系的钱。”
侯勇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然后就那么扔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这钱搁在现在依旧不少，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上班两年的工资了，而看顾盼盼在那个家里的生活环境，他就能猜到，顾盼盼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就算是这五百块钱，都多了。
中年妇女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捡起来，嘟囔道：“那小丫头就算不是我们养大的，那也是我们侄女，我以后要看看我侄女还不行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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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茶饮料的构想
“凭啥？”
“就凭我不允许，凭我是顾盼盼的丈夫。”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次，我还算顾念一点盼儿和你们之间血缘关系的情分在，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出现在盼儿面前，或者你们联系盼儿，那么你们放心，我下次，会下死手。”
最后四个字，侯勇说得斩钉截铁，让养父一家子顿时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侯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就带着曲奕恒他们往外走，毕竟那边副县长还在等他呢。
“侯老板！”
三叔忽然在后面大声喊道：“那我工作的事儿怎么办啊，我要是就这么丢了工作，以后我可是没活路了啊，侯老板，求求你了，给条活路吧！”
“给了你们谅解书，那就说明你没盗窃，学校凭什么开除你？”
侯勇脚下停都没停，只有这么一句话飘到三叔的耳朵里，这次，他听懂了，接着整个人身子一软，就那么跪坐在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
……
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现在确实很出名，但也正是因为出名，所以这两家厂子的实力被人过分地高估了，和当地的副县长简单聊了一下之后，侯勇只说后续正在进行新产品的开发，等到开发完成，会第一时间考虑在当地办分厂。
只是得到一个口头意向，这位副县长就已经很满意了，当天晚上还打算留侯勇一行人在县里吃个饭，听说书记忙完也会过来，但是被侯勇婉拒了，三请三辞之后，侯勇一行人开车往城里回。
皇冠里还是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曲奕恒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说老侯，咱俩都快要成两个骗子了。”
“嗯？”
这话说得，侯勇当场愣了愣，有时候他着实跟不上曲站长的脑回路。
“你想啊，就今天你跟副县长聊天的那些话，当初李村那边，那块地不也是我这么忽悠过来的么，再说这当地也没什么特产，要在这办厂，办什么厂，空气厂吗？用塑料袋装空气，然后卖出去？”
“呵呵，这话也不全对。”
侯勇笑了笑，“安欣日化现在正针对沐浴露进行开发，如果研发成功的话，之后肯定要引进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在城里未必能再给咱们批那么大的地了，所以势必要在外面进行分厂建设的。”
“还有安心食品厂，既然是食品厂，现在只有罐头和辣条两种，后面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做饮料之类的，这些全都算食品。”
“你其实就是想占地吧？像古代地主那种，从小地主，变成大地主，然后变成大大地主。”
曲奕恒一语道破侯勇的心思，侯勇多看了曲奕恒两眼，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咋，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这敏锐的，要是放在电影里，这妥妥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啊。
侯勇腹诽了一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白县长那边现在最近有联系吗？”
“有啊，只不过现在联系得不勤了，之前一天两个电话，现在两天能找我一次都不错了，我估计老白现在心里也明白咋回事了，也不强硬要求咱们把厂子搬回去了，我就怕那块地回头被他们给强制回收了。”
“那倒是也不至于，只不过白县长那边，你把关系维护好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刚才说到做饮料的时候，侯勇忽然想到，貌似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冰红茶和冰绿茶这些东西，就连当初号称“茶饮料鼻祖”的旭日升，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再过两年，可乐进入中国，国产饮料就要拉开战争了，正好白县长那片地界上有茶山，可以尝试先做冰红茶，冰绿茶，再往后东方树叶这些茶饮料……要是全都做出来的话，那些原本生产这些饮料的公司，怕不是要全都喝西北风去了。
就这么想着，侯勇走神了，差点把车开到旁边的沟里去。
“想什么呢？！你这酒喝了不少，不行我开吧。”
曲奕恒吓得抓紧了上面的把手，这年头有车的人都少，更没有抓酒驾这种事，侯勇只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道：“没什么，只是还想着盼儿的事儿，这次，应该消停了吧。”
“肯定消停了，刚才她那个三叔，差点没让我给吓死。”
曲奕恒把刚才威胁三叔的那一番话给侯勇学了一遍，侯勇乐了，曲奕恒的这一顿威胁，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对于这一家子人，只是一次惩戒，后面可能保不齐会又有什么幺蛾子，人总要有点怕的东西，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就那个三叔的校长，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前后没俩小时功夫，你就让人把他给开除了，牛啊。”
侯勇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那个校长认识，也算是赶巧了。”
其实真的是凑巧，因为侯冬冬现在已经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了，县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也一般，所以在征得父母和冬儿本人同意之后，侯勇就在城里开始给小丫头物色初中。
反正侯勇平时也在城里生活，小丫头在城里念书，要么住校，要么就去侯勇在城里的那个家住，侯母就算不放心，也可以搬进城里和小丫头一起住。
当初通过中间人介绍，侯勇认识了这个初中的校长，校长自然也知道安欣日化，毕竟都在一个城里。
侯勇也没有隐瞒身份，一顿酒喝下来，在校长的几次拒绝之下，侯勇还是送了点东西，关系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当场校长就给侯勇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给侯冬冬安排最好的老师，并且保证侯冬冬在学校里不会受到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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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前往港城
但是侯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一个是因为这人好歹和顾盼盼也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再一个，真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这人在绝望之下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所以侯勇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位三叔没带着案底回去，人还是不要开除的好。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和侯勇保证，这人就算没有盗窃的案底，回来之后不开除也要下放到最远最苦的地方支教两年，既然一切都是在规则之内做事，侯勇也就没拦着，没把他饭碗砸了，已经是侯勇手下留情了，反正这货之前一直逃避支教，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侯勇毫无心理负担。
……
第二天夜里。
侯勇和曲奕恒以及赵平安三人坐在安欣日化的办公室里，趁着白天的功夫，侯勇强打精神对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保证自己和曲奕恒不在的时间里，两家厂子可以正常运转。
反正去港城参加理工大学的交流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长途电话虽然很贵，但真有重要的事儿他也能通过电话处理。
本来侯勇打算带着李青一起的，但是这脑子活泛的人，侯勇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留在安欣日化守着，沈霄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要忙，现在完全分不开身，至于李二仓，人现在是物流车队的大队长，带着他一起去，纯粹就是护身用的，话说港城虽然现在还没回归，但也不至于治安差到什么地步，万一李二仓真一言不合跟当地社团的人冲突起来，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侯勇也难办。
“家里那边安顿好了没？”
“啥玩意家里？”
侯勇忽然开口问，曲奕恒莫名其妙，侯勇皱了皱眉道：“我说李萌，你先把她给搞定了，别回头找不到你人，然后来厂子里大吵大闹，我跟你都不在，别让李青他们难做。”
自从当初李村事情结束之后，侯勇干脆借坡下驴，把李萌从安欣日化给炒鱿鱼了，因为一开始和曲奕恒打过招呼，所以哥俩决定演一出戏。
李萌回家找曲奕恒告状，曲奕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完李萌的讲述之后，就义愤填膺地带着李萌冲到侯勇办公室告状，结果哥俩大吵了一架，侯勇当时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你媳妇是公司的员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安排，上午我把她辞了，她就在厂区里面大吵大闹，工人都没心情干活，生产线空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厂子损失了多少钱吗？”
“那也是我媳妇，你要辞了她，你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你都说了，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叽叽歪歪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萌，道：“愿意搞对象去回家搞，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那你也辞职，你俩一起回家，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曲奕恒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当场被李萌死死地拉住了，她知道侯勇做事很绝，但是没想到这么绝，她本以为曲奕恒在侯勇面前最起码能有几分面子，谁知道侯勇整个就是一六亲不认，她生怕俩人再吵下去，曲奕恒也被辞了，那她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而侯勇当时随口一说，说李萌两个多小时耽误生产，厂子损失了一万块钱，这钱让李萌拿出来，曲奕恒则是霸气护妻，说这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然后就带着媳妇走了，最后……这一万块钱进了曲奕恒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没事，我都跟她说完了，我说这趟你点名让我跟过去，要拓展港城业务，她一听说你也在，就没敢提跟着的事儿了。”
曲奕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儿多喝点，明儿晕乎乎的坐飞机，我上飞机就睡觉，要不然太无聊了。”
“你他娘的也不怕明儿坐飞机吐出来。”
眼看着曲奕恒自己灌自己酒，侯勇有些无语，只不过曲奕恒这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李子后来演的那个《华尔街之狼》，貌似……坐飞机的处理方式，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
飞机现在没有直达港城的，三人一直喝酒聊天，到早上4点钟，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有了点醉意，赵平安则是滴酒不沾，吃完之后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了，早上的时候，赵平安开车，三人上飞机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就开始睡觉，好在，电影里离谱的场景没有发生。
此时的深城还没有建设起来，看起来有些破败和荒凉，之前曲奕恒就联系了一个蛇头，因为有护照，所以就给安了一个“受港邀请商会交流考察”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关，然后入港。
前世侯勇经常来港城谈生意，但那时候的港城已经建设得很好了，前世这时候的他，还在白天收破烂，晚上给周老板当马仔，偶尔干点走私的勾当。
1981年的港城，除了高楼没有后世的多，再加上受限于时代科技的约束，剩下的，整体确实领先内地很多很多，哪怕是十里洋场，眼下也难以和港城相媲美。
那位伟人在4月的时候就在京城会见了《大公报》社长以及港城多名商界和媒体界人士，明确提出了“不承认三个不平等条约”，同时强调“收回港城是全国人民的愿望”，并且首次把“一国两制”的概念搬上了历史舞台，虽然这个政策是明年开始实行的，但是这个概念已经被提出来了。
对于港城人民来说，这个消息一经报道，港城人民纷纷开始关注起了“九七大限”，移民潮开始萌芽，一些资本大户也在为将来回归后的退路做准备，这种压力也开始促进港英政府加速本地化政策，比如推行区议会选举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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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李先生（五更奉上）
京大的学生交流团队没有住进港城理工大学，而是住在离港城理工大学不远的一处四星级酒店里。
侯勇不愿意占学校的便宜，毕竟他们这一行三个人，所以就干脆单独开了两间房，曲奕恒和赵平安一间，侯勇自己一间，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知道侯勇过来的消息，顾盼盼十分高兴，小夫妻两人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当场就手牵着手，跟着侯勇回房间了。两人小别胜新婚，自然是一番天雷勾地火，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晚上，才算是暂时消停。
顾盼盼像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侯勇怀里，屋子里冷气开得有点足，姑娘用脚将被子夹起来，然后盖在腰上，侯勇伸手将被子扯上来，将两人盖住。
“盼儿，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侯勇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低声说着，顾盼盼有些慵懒地抬起头，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侯勇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到一旁的背包里，将之前在派出所单独给顾盼盼办的户口本拿出来，放在顾盼盼的手里。
“这是什么呀？”
顾盼盼以为侯勇要跟她领结婚证，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盼盼将户口本打开了，上面第一页就是自己的名字，让姑娘愣了愣，随后往后翻，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整个户口本只有自己这一页。
“他们是不是去找你了？”
顾盼盼多聪明一姑娘，语气有些难过，眼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眶发红，侯勇连忙钻进被窝里，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嗯，那是你养母还是你二婶，来我们寝室找我了，然后我……”
侯勇将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地都给自己媳妇说了，包括那位三叔被折腾到乡下去支教的事儿也都给顾盼盼讲了，姑娘用力捏着户口本，沉默良久之后，才把脑袋埋在侯勇胸前，不多时，侯勇就觉得自己胸前被泪打湿了一片。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再哭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了。”
“嗯，谢谢你，老公。”
顾盼盼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其实之前他们已经联系我了，但是我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再加上后来能来港城了，所以……我想着只要我们先走了，二婶她找不到我，应该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了。”
“所以在老师那里，你才那么快同意来港城？”
“是的。”
顾盼盼点了点头，侯勇了然了，包括前世的态度。
因为顾盼盼软弱，再加上顾盼盼有道德，所以才会一直被这样一家子拿捏。
“傻丫头，其实你想没想过，你就算来港城暂时把她躲开了，之后她还会来找你的，就她那种性格，分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次要不是我挖个坑把他们都给坑进去了，就算咱俩走了，让你二婶一个人留在学校，她保不齐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在学校败坏你名声咋办？”
“不会的。”
“嗯？”
“因为我知道，二婶手里没钱啊，在城里吃住都要花钱，就算她有，她也舍不得。”
侯勇愣了愣，忽然笑了，没想到自家的姑娘考虑问题的角度这么可爱。
两人笑了一会。
“盼儿，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你二婶怎么知道你在学校上大学的？”
笑完了之后，侯勇问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我问过老村长那边，老村长也在村子里问了，没有你二婶这号人去村里打探你的消息，而且她还知道我是个大老板，这些事都是谁告诉她的。”
“之前我在学校里碰到王雪了，但是我没告诉你。”
顾盼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她那时候问我，你现在具体都在忙什么，但是我没告诉她，我也不想和她讲话，就揍了，但是她在我身后叫嚷，说要搅合的我不得安宁，我觉得可能是她吧，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二婶她住在哪。”
“可能是你们当知青的时候，她知道你的个人资料吧？”
侯勇皱了皱眉，没有往下深说。
他很早之前就怀疑过，王雪是不是也重生回来的，但是他对王雪有过试探，结果却是对方的表面毫无破绽，侯勇也分辨不出来，这女人究竟是不是在撒谎。
而这次的事情，虽然百分之九十肯定是王雪干的，但是侯勇没有证据，而且她也在京大上学，要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的话，也没办法把人给赶走。
想了一会之后，侯勇索性就先不想了，不能因为这个女人，牵扯自己太多的精力，都重生一世了，要是还因为一个女人耿耿于怀的话，侯勇觉得那自己两辈子都白活了。
两人洗个澡之后，侯勇特意拿出了两套一样的衬衣，这年头没有情侣装这个概念，就算想买都不知道去哪买，所以侯勇干脆买了一大一小两套。
给顾盼盼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情侣装之后，顾盼盼欣然穿上了，今天晚上在楼下酒店的餐厅有两个学校的联谊会，两人要是都不出面的话，外面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了。
下楼来到餐厅，穿着同款衣服的两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京大这边还好，都已经知道了顾盼盼名花有主的事儿，只是刚才顾盼盼跟侯勇回房间的事儿，让京大这边的男同学有点吃味儿，而港城理工那边，在看到顾盼盼的时候，有不少男同学眼睛一亮，但是看到和顾盼盼牵手过来的侯勇，两人还穿着一样的衣服之后，不少人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顾同学，晚上好啊，这位想必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一个穿着白衬衫，还骚包地在脖子上扎着黑领结的青年走上前，看了一眼侯勇个，彬彬有礼地说道。
“李同学你好，这是侯勇，是我丈夫，也是我们学校这次来交流的同学。”
顾盼盼看了一眼对方，然后给侯勇介绍道：“老公，这是李先生，是港城理工大学大三的学生。”
“李先生？”
“我姓李，上先下生，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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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反被秀一脸
“怎么了？”
李先生看着侯勇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侯勇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挺好的。”
实际上侯勇很想问一句，你家是不是祖传卖牛肉面的，虽然他不知道后世那个连锁牛肉面品牌是怎么来的，但是这年头起这么一个名字，哪怕是在港城，依然感觉有点花。
“既然是顾同学的老公，那就好好享受晚餐吧，毕竟这里的很多东西，可是在你们大陆吃不上的。”
李先生有些轻蔑地打量了一眼侯勇的穿着，然后略带鄙夷地笑了笑，说完，也不管侯勇有些阴沉的脸色，耸了耸肩，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然后回到港城理工大学那边的人群中，肆意地笑着，不知道在和同伴们说些什么。
“老公，你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前几天在他们学校交流参观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出来。”
顾盼盼用力握了握侯勇的手，然后轻声道：“感觉他们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好像一直都在俯视我们，看不起我们一样。”
“嗯，没事。”
侯勇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论现在的经济发展和经济地位，确实内地不如港城发展得好，哪怕放在后世，一些极端的人依然都认为港城的经济和地位要远远优于内地，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暂时的。
等待吃饭的过程没有再起波澜，侯勇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顾盼盼再次被人骚扰，然后自己上去打脸的准备，但是除了一开始的李先生之外，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找麻烦，从隔壁桌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侯勇能感觉到，里面带着轻蔑和恶意。
京大带队的张主任知道侯勇彪悍的战绩，看到那个跟他一起打人的学校外聘顾问曲奕恒也跟着来了，张主任就感觉有点头大。
“侯勇，不要在意，这次是官方邀请的性质，真要是出了问题，谁都保不住你。”
看到侯勇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港城理工大学那边，而曲奕恒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张主任就在侯勇耳边低声劝道：“等后天的学术交流会结束之后，咱们就回去了。”
“没事，张主任，我这个人从来不主动找麻烦。”
侯勇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张主任，但知道对方说的话没有恶意，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菜就上齐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内地过来的大学生，饭店方面上的港城方面的特色菜很少，更多的事以内地的饮食习惯为主，侯勇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以为是特意适应他们的饮食习惯才准备的。
“各位，各位，不知道这些菜你们吃得习惯吗？”
本以为能安生地吃顿饭，没想到李先生那个货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用叉子敲了敲杯子，吸引到侯勇他们的注意力之后，才微笑着说道：“这些菜可是我们学校特意请了会做你们地方菜系的厨师做的，只不过做法有些不一样，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吗？”
李先生特意把“地方菜系”几个字咬得很重，在座的大学生脸色都十分不好看，能听出对方话中揶揄的意思，但还都保持着克制，张主任作为领队，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这位同学，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菜挺好吃的。”
“why？”
李先生故作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做一些讲解的，毕竟这些food，有的可是用高级的molecular gastronomy方式做出来的哦，我也是好心，毕竟我不知道你们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taboo啦。”
李先生故作夸张的神情和话，让张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对方话里夹杂的几个英文单词，让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怕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可以了，只不过是分子料理而已，这种东西，并没有多稀罕。”
侯勇忽然淡淡地开口，李先生和过来的两个伙伴本来都已经准备好嘲笑的表情了，但是被侯勇忽然一语道破，准备好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会知道的？！that’s impossible！”
李先生忍不住脱口惊呼，侯勇则是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在我面前拽洋文，既然你知道这是分子料理，要给我们科普，那你知道分子料理的由来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
不等李先生回答，侯勇则是从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道：“分子料理如果要追根溯源，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的60年代，这种烹饪手法是科学和烹饪结合后长期演化结果，最早可以追溯到法厨玛丽-安托万卡雷姆。”
李先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只是偶然间从别人口中听过分子料理这个名词，就一直记在了心里，本想今天在侯勇他们面前秀一下优越感的，结果反而被一个他认为乡下来的大陆仔秀了一脸。
而侯勇之所以对这玩意这么了解，全是因为他前世跟自己身边的一个营养师关系很好。
虽然侯勇前世在集团内部退居幕后，但他享受的资源依旧是最顶级的，分子料理这玩意虽然在国人看起来过于花里胡哨，但在国际上却享誉盛名。
这个概念被正式提出，是1988年于西西里岛的学术会议上，被库蒂米和蒂斯提出来的，后来在1992年成立了“国际分子美食协会”，才进一步推动了科学烹饪的研究。
侯勇没想到，在港城理工大学的一个学生，竟然能知道这个还没有被正式提出的概念词汇，只能说现在的港城确实十分发达。
但是感慨归刚感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种货色在自己面前秀优越感的。
“其实你也只是知道分子料理这么一个词罢了，但是对于这些食物的历史，其实你根本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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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把苦难嚼成人间烟火
“产地我吃不出来，但我知道，每一种美食背后代表的历史。”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盘虾饺，道：“知道这盘虾饺的来历么？不，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以为这东西好吃，然后当成早茶或者下午茶的点心罢了。”
“在1883年，申报记载的十三行破产的商人们，蹲在茶楼门口，用别人剩下的虾饺皮包着野菜充饥，可谁能知道，在百年后，这些破产套餐成了炫富的资本。”
“还有你们最爱的叉烧包，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侯勇端起桌上的一笼叉烧包，“当年乡下人进城卖猪，很多卖不掉的碎肉就用腐乳汁腌了塞进面皮，结果这玩意现在成了高档餐厅的招牌小吃。”
“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们的饮食文化？”
李先生怒了，他不愿意听侯勇在这科普，这样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文化。
“我没有任何侮辱你们饮食文化的意思，而且，港城也好，内地也好，只是让你们知道，食物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先生，然后继续道：“知道川渝地区的折耳根吗？你们不知道，因为那东西很难吃，一股鱼腥味，所以又被叫做鱼腥草，我们的同学里，有川渝地区的朋友吧？”
其中一个大学生点了点头，侯勇温声道：“那你知道，当年第一个发明折耳根能吃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吗？”
那位同学摇了摇头。
“古代川渝地区闹饥荒，地里只有折耳根这种野草最多，许是饿得久了，第一个吃折耳根的人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有点上头，但那时候人只为了吃饱了活着，所以也就吃了，第二天起来发现没死，没吃出问题，所以后面才会发明很多折耳根的吃法，那是古人为了生计，同时还丰富生活的大智慧。”
“还有川渝地区的火锅，那也是他们地区的招牌美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火锅被发明出来，是因为川渝地区处于盆地，需要吃辣除湿，当地的百姓和拉船的纤夫为了填饱肚子和除湿，就把辣椒花椒以及富人不吃的内脏等东西放在一起煮，之所以火锅很辣，是因为只有这种重口味才能盖住脏器的腥味，辣椒能盖住发霉食材的臭味，花椒能麻痹饥饿的肠胃，那一锅沸腾的火锅红汤，是川渝人民对着苦难竖起中指发泄的方式。”
“知道豫州为什么汤食很多吗？因为当年那场震惊世界的饥荒，食物严重缺乏，但是能兑水一起煮，可以增加人们的饱腹感，让人不至于饿死，那是被战火逼出来的美食菜谱，用树皮磨出来的美味密码。”
“知道羊肉烩面吗？那东西是1942年是灾民用树皮发明的，王守义带着全家逃荒，那时候麦田已经被战火摧毁，他只能用榆树皮磨成粉，混合观音土搓成面条，当年那一锅浑浊的树皮汤，就是豫州烩面的初级版本。”
“而且当年在面条里的配菜，可不是现在的香菜葱花，而是苦菜根碎，那东西既能调味，又能防病防瘟疫。”
“现在烩面里加的枸杞，葱花，木耳这些东西，都是在替先辈们补营养。”
“知道煎饼卷大葱么？我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有人卖煎饼卷大葱的。”
侯勇忽然问了一句，李先生后面的那个跟班，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我吃过，好辣，但是好劲。”
说完，被李先生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跟班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当年的齐鲁中南山区，那些侵略者搞三光政策，烧了十多个村子的粮仓，沂蒙大嫂李玉香，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能活着，把花生壳以及地瓜藤晒干磨成粉，这才发明了能卷大葱的救命纸。”
“现在你们吃的薄如蝉翼的煎饼，当年要小口小口地吃，不然的话很容易划破喉咙，知道为什么煎饼要卷大葱么？因为那年头光靠着吃煎饼可吃不饱，人们还会吃观音土，配大葱吃，能缓解因为吃观音土引起的便秘。”
“李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操蛋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一直都在秀你那脑残的优越感，标榜你们港城的美食有很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地方美食越多，就代表这个地方曾经遭受到的苦难就越多，每一道地方特色美食的发明，都代表着古人坚强不息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智慧。”
侯勇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餐厅里鸦雀无声的人们，朗声道：“这些食谱，是一代代国人用生命测出来的生存智慧，是国人精神的传承，把当年最深刻的苦难，一口一口咀嚼成最香的人间烟火。”
“好！”
曲奕恒忽然带头叫好，然后用力地鼓掌，身边的同学们也深受感染，都用力地为侯勇鼓掌，港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跟着鼓掌，否则他们学习英文化的绅士精神，将会荡然无存。
“好啊，好，侯勇，没想到你不止是打架一把好手，这嘴皮子的功夫更厉害，不愧是秦老看重的学生。”
张主任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先生他们已经不好意思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已经悄悄地退回到了港城理工大学的人群中，而侯勇则是牵起顾盼盼的手，笑着问道：“媳妇，吃饱了吗？”
“嗯。”
顾盼盼微笑点头，她深深地为自己的男人而骄傲。
侯勇不太适应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崇拜的目光，就那么拉着媳妇的手站起身来，同学们全都站起身，继续鼓掌送别，侯勇走到楼梯口，转过身看着他们微笑道：“那什么，张主任，我今天还想再请个假。”
“请什么假？”
曲奕恒很配合地开口喊了一句，侯勇将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朗声道：“今晚盼儿就不回房间睡了，我想带着她去外面转一转，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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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再遇胡洪雷
侯勇没有带着顾盼盼回房造小人，只不过他不习惯一直被同学们敬佩，他不习惯这种感觉，所以故意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有点喜欢上了现在的人设，真当一个伟光正可以被标榜的对象，这不是侯勇想要的，他需要一点点犯浑的空间。
侯勇晚上带着顾盼盼去吃了一些港城当地的小吃，包括牛杂面，咖喱之类的，顾盼盼硬是拉着侯勇要引经据典一番，侯勇也只能苦笑，实际上又哪来的那么多典故，就这些，都是侯勇当年出去旅游散心的时候，听各地的导游讲的，只不过侯勇属于愤青，所以就把这些全都给记下来了。
溜达完了之后，侯勇带着顾盼盼回酒店睡觉，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这一夜，许是身边有人陪伴的缘故，侯勇睡得格外香甜。
“叮咚，叮咚。”
侯勇在睡梦中被门铃声吵醒，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时间，上午9：40，侯勇不耐烦地蒙上头，但是外面的门铃声仿佛催命一般，一声接着一声，身边的顾盼盼都被吵醒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后，她轻声问道：“是谁啊？”
“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再睡会。”
侯勇摸了摸顾盼盼的头，然后起身套上衣服下床，打开房门，曲奕恒站在门外，然后就要往里面走。
“等会，你干嘛？”
侯勇伸手把曲奕恒拦在外面，后者神秘兮兮地说道：“老侯，你猜我在港股交易所碰到谁了？”
“谁啊，你在港城还有熟人？”
“胡洪雷！”
曲奕恒用力地说着，然后四下看了一眼，想进门，还是被侯勇拦在外面，“不是，你让我进屋说啊，你说他们老胡家是不是跟踪咱们来的港城，他刚才认出我了，说要找你聊聊，我这不是上楼跟你商量吗？！”
“哦……那你等我一会。”
侯勇直接把门甩上了，没办法，屋子里实在是有点乱，昨天两人晚上回来，内衣什么的都扔了一地，只不过自家姑娘太累了，侯勇这才作罢，这要是让曲奕恒进来的话，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穿戴整齐之后，侯勇和顾盼盼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了房间，两人没下楼，就那么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港股交易所是侯勇让曲奕恒去的，内地现阶段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但是既然都来了港城，侯勇就想着让曲奕恒提前了解一下股票是什么东西，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都能碰见胡洪雷。
“老侯，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跟踪我们来的港城？”
“应该不会，这么做没理由，你别忘了，咱们还和胡洪雷合作要一条新的生产线呢。”
侯勇摇了摇头，作为东南沿海搞走私的，不管是去深城还是港城，实际上都正常，因为他们接触的，基本上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手资讯和东西，至于胡洪雷会不会炒股票……这不在侯勇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现在除了那些持牌的股票经纪之外，真正懂股票的人没几个。
听到侯勇的话之后，曲奕恒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
“侯老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在这个港城咱们又见面了！”
两人去了港股交易所，发现胡洪雷正在门口抽烟，看到侯勇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直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给了侯勇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自从那趟在老毛子那边搞完走私开始，胡洪雷对侯勇的态度就一直很和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侯勇也轻轻和对方抱了一下，道：“胡总，久违了。”
“来来来，这外面风大，咱们进去聊吧。”
胡洪雷也不磨叽，直接带着侯勇和曲奕恒两人走进了港股交易所。
1981年的港股交易所，还不是后来的联交所，此时四个港股交易所，分别是港城证券交易所，远东交易所，金银证券交易所以及九龙证券交易所。
其中远东交易所成立于1969年，是首个允许华人经纪参与的交易所，为的就是推动本地企业上市。
金银证券交易所，成立于1971年，从交易黄金和商品起价，后来才扩展到股票方面。
九龙证券交易所，也被人称为“九龙会”，是1972年成立的，是规模最小，同时主要是服务于九龙地区散户的。
而侯勇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港城证券交易所，成立于1947年，是历史最为悠久的港股交易所，最主要的是经营外资蓝筹股方面。
等到1986年，四个港股交易所才会合并，成为港城联合交易所，也就是后世被人们所熟知的联交所，引进电子系统，奠定现代港股的基础。
而现在的股票交易形式，用的是很传统的人工方式，股票的买卖完全依赖人工操作和纸质记录。
胡洪雷在这里有独立的办公室，侯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下方此时港股的交易方式，只觉得很新鲜。
首先，在交易大厅里，交易员也就是被人们通俗叫的“红衫仔”，会在场内通过公开叫价和手势完成交易，而投资者目前还不能单独购买股票，需要找持牌经纪下单，经纪会按照投资者的指示，去交易大厅找交易员下单，如果有人看过《窃听风云2》的，可以了解一下当时股票交易的原始性。
“长江实业！买一千股！现价！”
下方的交易员忽然抬手，比画了一个手势，然后大声喊了一遍，很快就有人响应，双方口头上达成一致之后，很快就去写纸质的交易单了。
“来，二位尝尝这个，正宗的高希霸雪茄。”
胡洪雷坐下之后，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递给侯勇和曲奕恒一人一根雪茄，他一边弄着自己手上的雪茄，一边微笑着说道：“其实我挺喜欢这玩意的，不过肺，味道还不错，你们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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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我要买跌（二合一大章 ）
“你第一次抽，不适合用雪茄剪。”
侯勇将雪茄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看向胡洪雷，道：“胡总，给我个打孔器，他第一次抽，还是不剪了。”
胡洪雷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没接话，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打孔器递了过去，侯勇在雪茄帽上打了个孔，然后将雪茄呈四十五度角慢慢地用防风打火机炙烤雪茄的外沿，等到受热均匀之后，才甩了甩雪茄，让烟雾弥漫开来。
“在嘴里过味道，品嘴里的味道就可以，这玩意吸食的是嘴里和空气里的味道，否则容易晕茄。”
曲奕恒点点头，对于侯勇样样精通的本事，曲奕恒本身已经有点免疫了。
“侯老板以前抽过这东西？”
对于侯勇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胡洪雷觉得十分好奇，侯勇点点头，微笑道：“什么都愿意玩一点，但是都不精通。”
一边说着，侯勇一边将自己的那根雪茄也处理好了，吸食了一口之后，点点头道：“不错，正宗的古巴货，只不过保存的方式差了一点，湿度控制得不太好，前段的味道有点寡淡了。”
曲奕恒有样学样，但是这玩意除了让嘴里又酸又苦之外，他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因为抽烟习惯了，不小心吸进去了一点，顿时就感觉有点上头，但是当着胡洪雷的面，不好掉这个面子，只能将身子靠进椅子里，怕被人看出来。
“侯老板怎么会有空来港城呢？难不成侯老板对股票也有研究？”
“凑巧而已，来这边参加一个交流会，和生意没什么关系。”
侯勇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懂，只是过来看一看。”
实际上侯勇是真的不懂，前世这时候他还是一个马仔，对股票的了解还是通过后世盛海发行的股票认购证，才对这玩意有概念的，真让他去看哪只股票会涨跌，他完全记不住，但是他隐约间记得几次大势。
“现在的股票特别好啊，侯老弟。”
胡洪雷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用力抽了一大口雪茄，然后眯着眼睛道：“现在的港股什么都好，恒生指数一路上涨，现在已经快突破到一千八百点了，有专家分析，今年的恒指会突破到两千一百点，所以现在你随手买一些，买什么都会赚钱的。”
“侯老板？怎么了？在想什么？”
胡洪雷见到侯勇走神了，招呼了几次之后，侯勇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胡总，我忽然想到有点事情而已，咱们要不改天再叙吧。”
说着，侯勇有些急迫地站起身来，旁边的曲奕恒看到侯勇要走，自己也跟着走，当即也站起身，只不过脑瓜子还有点晕乎乎的，起猛了，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
“侯老板，你不会是想到了什么赚钱的股票吧？”
胡洪雷一眼看穿了侯勇的心思，然后笑着说道：“侯老板，你要是想自己买股票的话，手续很麻烦的，单就是你找正规的经纪公司，都会很麻烦，所以你如果要下单的话，在我这里下就可以了，放心，我保证不会占你一分钱便宜。”
“……”
侯勇没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两眼胡洪雷，最终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愧是能被东南沿海的胡家都要拉进家族里的人，单就是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就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侯老板要买哪只股票？我现在就让经纪过来帮你安排，放心，钱的话我这里有，可以先替你垫上，你要周转资金来港城兑换港币，也需要时间的。”
侯勇先前在他那里买生产线，定金已经付过去了，如果侯勇要赖账的话，大不了胡洪雷直接不给他发货就完事儿了，但是这种大气的做法，还是赢得了侯勇的一丝好感。
“胡总，你不觉得现在的恒指涨得太怪了吗？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还追涨的话，恐怕最后会赔钱啊。”
眼看着胡洪雷已经把股票经纪喊进来了，侯勇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为了一会自己的决定不那么突兀，侯勇还是决定先铺垫一下。
“不会啊，专家都已经分析了，今年的恒指最起码会一路涨到年尾呢，而且这么多人都在买涨，怎么会赔钱呢？侯老板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侯勇叹了口气。
他是重生者，但是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很多时候他回忆起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刚才胡洪雷对他说，恒指现在涨幅很快，侯勇就想起了前世港股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恒指在1981年的时候，曾经冲到过1810点最高的历史峰值，但是随后受到国际加息以及本地地产泡沫破裂的影响，年末暴跌至1050点，半年时间跌幅超过百分之三十，成为70年代以来，股市里最惨烈的一次调整。
而1981年一整年，港股的成交额大约在五百亿港币，比1980年相比增长百分之四十，但是散户，也就是羊群的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虽然市面上投机氛围浓厚，但是此时的超级大户，也就是外资机构因为担忧港城主权问题，所以逐渐减持地产股。
而实际上1981年恒指大
跌的原因来自于各个方面，但最主要的问题，是置地公司的“恶意收购战”余波导致的。
1980年的时候，英资巨头怡和集团旗下的置地公司为了地域华资财团收购，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增持自身股份，导致自身负债暴增，在1981年的时候，因为资金周转问题，置地公司被迫出售非核心资产还债，进而开始引发市场和投资者对英资企业前景的担忧。
置地股价从1980年的51港币最高点，到今年年末，一路跌到不到20港币，成为拖累恒生指数的导火索。
同时因为这件事，让英资财团主导的市场地位开始松动，李超人的长实以及九龙仓等华资地产开始崛起。
在1981年这一整年，长实，新鸿基地产等股票市场盈利普遍超过二十倍左右，但是随着利率飙升，楼市的成交量被腰斩，地产股的估值瞬间崩塌，同时将恒指彻底给带进了沟里。
现在普遍人们的想法都是恒指会一路大涨，甚至几家华资地产还通过专家正在大肆鼓吹市场，虽然置地公司的股价一直在下跌，但是长实等股票价格却一直在走高，投资者的热情不断地拉高恒指，这才让危机暂时没有显现出来。
再加上今年漂亮国的通胀，美联储将资金的基准利率推高到百分之十就，港城因为联系汇率只能被迫同步加息，企业融资成本瞬间拔高，所以连带着，股市里的资金流动性随之枯竭。
至于其他原因，那就是第二次石油危机，这也导致了全球的经济低迷，港城的出口制造业受到了重大打击，航运股除了东方海之外，从1981年下半年开始，跌幅超过百分之五十。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造就了现在恒指的短暂繁荣，但是等冲到1810点最高峰的时候，恒指就会一泻千里，兜都兜不住。
“这位经纪朋友，是属于哪个经纪公司的？”
“侯生，我是新鸿基证券的经纪。”
股票经纪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丝毫没有因为侯勇一口普通话而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和鄙夷。
“新鸿基，那还挺好的。”
侯勇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需要借入置地股票，你可以办到吗？”
“侯生是要做空？”
股票经纪马上就反应过来，侯勇要干什么，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开口劝道：“侯生，你要知道，通过我们借入股票，是要支付年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借股利息的，而且你至少还要提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保证金，而且这种操作只能是现金账户操作，没有杠杆放大收益。”
“虽然现在置地的股票在44港币每股，比巅峰时51港币每股要低一些，但是现在地产股整体来说还处在向上的阶段，恒指也在稳步提升，你要做空置地的话……风险性太高了。”
虽然侯勇的操作也能让股票经纪赚到钱，但是总体来说，他只会赚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一的佣金，虽然是双向收取，但如果侯勇被强制平仓的话，他的收益很少很少，至于百分之零点二五的印花税，虽然这个钱不是他来赚，但也是侯勇需要实打实付出的钱。
而侯勇也没办法，他知道股票经纪是通过现有的情况分析，给出的最优建议，但是他总不能说他是穿越过来的，知道置地今年会跌得直接腰斩一半，如果现在能通过恒指期货合约赚钱的话，侯勇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那玩意现在还没有出台，那东西是在1986年四个港股交易所合并之后才出现的。
曲奕恒在一旁好像听天书一样，一个字儿都没听明白，两人对话每一句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以后，曲奕恒就完全不明白了。
至于胡洪雷，他玩股票也有小两年了，自然听出了两人对话的大概意思，当即皱着眉头问道：“侯老板，你没搞错吧，我说的是现在港股的股票很好，现在恒指一路走高，你怎么非要逆着市场来呢，你要做空置地，你……你……”
“胡总，你相信我吗？”
侯勇淡淡地看着胡洪雷，后者犹豫了一瞬，随后苦笑道：“老弟，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毕竟这玩意……哎。”
“胡总，你误会了。”
侯勇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相不相信我的信誉，我想说的是，我这边要在你这拆借四十万，今天先进行股票交易，然后一会我马上就会去安排厂子打款，钱到了我马上给你打过去。”
“侯老板，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置地一定会跌啊。”
胡洪雷有些糟心的挠了挠头，他本意是想让侯勇买点股票赚点钱的，但是没想到侯勇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跑去做空现在热门的地产股，胡洪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是他心中其实对侯勇，是有点特殊的信任在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相信这个小年轻也许真的会给他惊喜。
“那就帮我这个忙吧。”
侯勇的态度十分坚决，胡洪雷见既然劝不住，那也干脆不废话了，两人当场拟定了一张借条，上面没有任何利息，双方签字按手印之后，胡洪雷就让
股票经纪去安排了。
等到股票经纪出去之后，胡洪雷苦笑着说道：“老弟，能说说你这么干的依据吗？四十万，那可能按照正价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了，你要是这么赔进去了，那你可是血本无归啊，还是说你要买置地的股票，不是要做空？”
胡洪雷不得不再跟侯勇确认一遍，原因无他，实在是侯勇的逆势操作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胡总放心吧，我就是要做空置地。”
侯勇微微笑了笑，然后将借条小心翼翼地揣回口袋里，“胡总，既然你肯把钱借给我，那我就多劝你一句，置地一定会跌的，只要你跟着我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侯老板，你让我再想想吧。”
胡洪雷苦笑道。
……
因为钱是直接从胡洪雷这边做的现金账户，股票经纪那边的动作很快，同意了侯勇的操作，只不过现在恒指一直在上涨，所以市场卖空需求很低，新鸿基那边也一时间没有足够的股票可借，但是已经在联系了，应该需要一两周的时间才能把股票借到。
同时由于侯勇要逆势做空置地的缘故，虽然新鸿基那边同意了，但是因为风险太高，四十万的资金新鸿基只同意用二十万来操作股票，剩下的二十万，则是作为备用资金，对此侯勇没有意见。
因为他只是记得大势而已，他现在要用每股四十港币卖出五千股，但是如果在这期间，置地的股票从44元短暂涨到50元，那么就需要用到他的备用资金了，否则的话，就会被强制平仓。
第291章 再上交一个专利
“老侯，真那么有把握？现在两个厂子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可就一百万左右。”
两人从胡洪雷的大户室里走出来，曲奕恒这才开口，虽然他一直都很相信侯勇，但是买置地股票跌这件事，他看出来了，不只是专业的股票经纪，就连胡洪雷这个半桶水的门外汉，都不是很看好，所以他不得不忧心。
“嗯，有把握。”
侯勇点了点头，虽然他只记得大势，但是只要置地股票不会忽然拔高特别多，他就不会爆仓，保证金足够的情况下，他最终都会获利，只不过就是获利的时间周期比较长，应该需要两个月以上。
“这件事很关键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做，我问你，如果厂子现在没有这四十万，会不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应该不会。”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四十万，就算后面胡洪雷的生产线到了，全款把生产线的钱给付了，再算上之后工人的开支还有原材料的进价，再就是把电费这些算上，厂子应该还有压箱底的十万块左右。”
“那就可以了，没事。”
侯勇点了点头，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解释，曲奕恒张了张口，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多说。
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哪怕做最坏的打算，这四十万就这么没有了，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最多也就是账面上的钱变少了而已，虽然安心食品厂有八房村的集体股份，但是因为现在有辣条新品刚上市，所以厂子账面上的资金反而是最少的，这一百万基本上都来自安欣日化，侯勇自然也不用给其他人交代什么，只是钱太少的话，会让曲奕恒感觉没有安全感而已。
侯勇其实知道曲奕恒的顾虑，但是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对曲奕恒说。
比如安欣日化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美加净，虽然两者还没有产生正面冲突，但是如果美加净真的以价格战的方式和安欣日化开打，现在的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所以侯勇现在要寻求一个新的支点。
做空置地股份，赚钱是其次，而是现在只有他在这个阶段逆势操作的情况下，等到真相揭开，他就会走进一些人的眼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港城理工大学的人倒也没有再跳出来找抽，在最后的学术交流会上，侯勇再次一鸣惊人，拿着这几天抽空研究的“柔性制造系统”，再次震惊港城理工大学和他们学校。
这项专利技术应该是在1985年左右被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拿出来的，先手抢了他们的专利，侯勇对此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等到这项专利被公布出来之后，恐怕隔海对面的那个小国怕是会看着自己的研究图纸陷入沉思。
侯勇一行人的港城之行算是短暂地落下了帷幕，回到学校之后，秦罡的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虽然侯勇拿出的专利技术只是草稿版本，但只要后面完善出来即可，侯勇同样没有将这项专利技术留在手里，而是通过秦罡的手再次交给国家的有关部门。
“臭小子，你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秦罡把侯勇再次约到家里，老爷子亲手下厨，依旧是四个菜一个汤，这次破天荒地侯勇陪着秦老爷子喝了一杯。
“干得不错，这次不仅是又弄出一个新的专利，而且你在港城酒店餐厅的发言，也被传回来了，现在上面对你的态度很满意，真的很满意。”
“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罢了。”
侯勇谦虚地笑了笑，能让秦罡称为上面的人，侯勇不知道是谁，却也不敢问。
“侯勇啊，要我说，你就应该专门搞学术研究，你那两个厂子，趁早套现转出去算了，你这种人才，要是只单纯地去做生意，实在是太可惜了。”
“老师，你知道我这两次提供给你们的相关专利，都是从哪来的吗？”
侯勇没有直接回答秦罡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道：“其实都是我做生意做出来的，您仔细想想看，就连我学的机械自动化，也是为了让厂子的工作效率更高，如果你真要让我在实验室里专心搞研究，我恐怕就没有这种积极性和灵感了。”
“你这……”
秦罡端在唇边的酒，半天都没送到嘴里，仔细想了想之后，他发现侯勇说得真的很有道理。
“老师，我这样的人，在野的效果比在朝的效果要好得多。”
侯勇小小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把，秦罡想了一会之后，最终也只能苦笑着认同他的观点，只不过一直都在说太可惜了。
……
辣条的生意现在蒸蒸日上，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两个厂子以城市为中心相互呼应，但是都属于市里的企业，所以侯勇的名字也渐渐地走入了相关领导的视野里。
虽然这年头还没有废除“投机倒把罪”，但是侯勇给自己准备了两套护身符，一个，就是安心食品厂有八房村的集体股份，所以严格来算的话，安心食品厂也算是国营厂，另外一个，那就是侯勇将两个专利技术无偿地通过秦罡交了上去。
在这同时，侯勇的两个厂子还为县里和市里解决了很
多就业机会，所以侯勇的厂子一直都很安生地开着，哪怕是消防和联防等都没有上门来找麻烦。
在市里的安欣日化厂里，今天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白县长坐在厂长办公室里，侯勇给白县长倒了一杯茶，然后芹子帮他剪了一根雪茄，微笑道：“白县长，尝尝这个，不过肺，对身体有好处。”
看着雪茄这个洋玩意，白县长的眼睛有些发直，接过之后抽了一口，顿时被呛得直咳嗽，一边摆手一边将雪茄还给侯勇，道：“不行，这玩意比老旱烟还难抽，我可享受不了，你自己留着吧。”
侯勇也没勉强，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毕竟挺贵的，现在曲奕恒还喜欢上了这玩意，留着给他抽就是了。
第292章 茶饮料
“不知道侯厂长这次约我过来见面，是有什么事要说呢？”
看着眼前的侯勇，白县长现在心里是又羡慕又恨，恨的是侯勇翻脸无情，拿到贷款之后直接把安心食品厂从他的地界上搬走了，现在李村的那帮人还在隔三岔五地找他闹呢，搞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同时上面的市领导对白县长这次办事不利，也是颇有微词，该给的政策都给了，开先河的贷款也给批了，结果侯勇拍拍屁股走人了，白县长被上面的领导臭骂了一顿，他在联系了一阵曲奕恒之后，发现曲奕恒对此一直都不热心，所以心中一发狠，想要把安心食品厂这块地皮处理出去。
但是根本没有厂子肯接招，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李村之前釜底抽薪的事儿给传出去了，当地有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村子，哪个投资商想要过来办厂都要掂量掂量。
更何况这块地皮上已经接连走了两个厂子了，做生意的人哪怕不迷信，也绝对不会顶着来，所以白县长折腾了一个多月也认命了。
而让他羡慕的是，安心食品厂在搬走之后，很快就弄出了一个风靡全国的小吃辣条，之前他也看到了报纸，包括他们当地的杨县长帮忙上街推广辣条，然后被地痞流氓打了的事情都被报道出来了。
白县长虽然算不到辣条现在具体的产值是多少，但只看知名度，就大概知道这玩意有多值钱了，要是安心食品厂还在他的地界上，这笔政绩就应该落在他头上。
只不过他扪心自问一下，让他上街帮忙推广辣条，他是做不到的，哪怕曲奕恒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干这种有损他官声的事情，现在他也只是在感慨着杨县长的好命，要是没有这些地痞流氓来捣乱的话，这个挨打的杨县长，也不会那么出名。
这趟他来京里是办事来的，没想到侯勇一早就开车把他给堵住带回来了，现在的白县长也摸不清侯勇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白县长你猜猜我为什么知道你进京了？”
侯勇微笑着看着白县长，后者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因为曲奕恒去你们当地找你了，但是县里那边说你进京办事来了，所以曲奕恒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这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算是找到白县长。”
“哦？去我那边了？你要干啥？”
白县长心中一动，但是他已经被这两个小年轻耍过一次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敢贸然相信。
“当然是办厂啊。”
侯勇理所当然地说道：“之前曲奕恒不就跟你联系过了，等到之后我们会把安心食品厂的分厂重新办在你那边的，这事儿你怎么给忘了？”
“这……没忘，当然没忘，这是真的？”
白县长此时已经顾不上吐槽侯勇了，幸福来得太快，让他到现在都不是太敢相信，沉吟片刻之后，微笑着说道：“哎呀，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兑现承诺的，侯老板你放心，这次你们回去办厂，不管是李村也好，还是其他村子也好，哪怕你就算是和其他县产生什么冲突和误会了，你放心，我保证绝对站在你这一边，政策方面，肯定是一路绿灯的。”
“好的，我就等着白县长这句话了。”
侯勇用力点了点头，“其实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和白县长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只不过之前李村做事实在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这趟重新把分厂搬回去之后，我不希望再雇李村的人了，哪怕是需要解决人口就业问题，也不能再一股脑地从李村随便招工，隔壁几个村子的工人我打算多用一点，最好是能从茶山那边选一些人手，反正之后那边也要承包下来。”
“那是自然，李村那边的人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用了，我……嗯？”
白县长刚要满口答应下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之后，才诧异地说道：“侯老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说茶山？”
“对的，之前白县长不是给我讲过，你们当地的茶叶也很好，但是销路不行么？这次我把分厂搬过去，最主要的就是对新产品进行开发，原材料以茶叶为主，之前的安心罐头，我不打算在分厂接着做了。”
“这……这只做新产品，是不是太浪费了，而且当地的黄桃和梨子……”
“白县长，恕我直言，当地的水果价格早就已经崩了。”
侯勇打断了白县长的话，然后平淡地说道：“但是实际上果子的销路已经打开了，不管是隔壁县的几个水果批发商也好，还是咱们县里的那些水果也好，通过安心罐头之前的广告，人们现在都认当地的水果，只要李村和隔壁几个村子踏踏实实赚钱，水果还是能卖出去的。”
“这……那好吧。”
白县长现在一想到当初李村囤的那些水果就感觉一阵头大，当即也不再纠结水果的事情了，同时不死心地说道：“那安心罐头不在分厂做了，你们现在新做的那个辣条，总可以在分厂搞吧，那东西现在的市场可是很好的。”
“抱歉，白县长，现在八房村那边辣条做得很好，而且这里面涉及配方保密的事情，就算我从八房村把人调到分厂那边，短时间人才也培养不出来，反而会耽误生产进度。”
侯勇摇了摇头，看到白县长脸色有点难看，忽然微笑道：“白县长不用担心，你看我做的这些产品，不管是哪一个，最终产品销量都会很好，新的茶饮料放在你们那边，主要是帮着你解决茶叶滞销的问题，到时候新品爆火了之后，销量不比辣条差多少。”
“那你说的这个茶饮料，到底是什么？”
侯勇的话让白县长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侯勇做产品推广的战绩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当即微微点了点头，侯勇将两个紫砂茶杯推到白县长面前，微笑道：“喏，就是这个了，白县长可以先尝尝看。”
第293章 和外商较量
“这不就是茶么？”
看着推过来的两杯茶，白县长愣了愣，端起其中一杯，看了看，因为在紫砂茶具里，颜色看不出来，闻了闻，没什么味道，端起来试探着喝了一口，接着，眯起了眼睛。
凉。
一股冰凉的液体从口腔滑进了喉咙，跟喝白酒的感觉截然相反，一股冰凉的细线一路向下直到胃里，白县长诧异地看着手中的茶杯，然后抿了抿嘴，觉得嘴里确实有茶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但是刚要张口说话，就感觉嘴里直冒凉风。
“这是什么茶？”
白县长砸吧砸吧嘴，放下茶杯看着侯勇，后者微笑道：“这个叫冰绿茶，白县长再尝尝另一杯冰红茶。”
“冰绿茶，不错。”
白县长点点头，然后端起另一杯茶，同样一饮而尽，这一杯没有那么凉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但是喝起来没有甜得发慌的那种感觉，酸甜中和之下，白县长竟然觉得有点上头。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没好意思问还有没有，沉默片刻之后，道：“这就是你要做的茶饮料？”
“没错，这两个茶饮料分别叫冰红茶和冰绿茶，顾名思义，本身就是用红茶和绿茶来做的，所以我觉得咱们县里那边的几座茶山很适合，所以这次请白县长过来，就是想谈谈承包茶山的事情。”
“你要的我做不了主。”
白县长直接抬起手，打断了侯勇的话，看着侯勇错愕的表情，白县长忽然笑了，感觉心里有点小爽，然后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算盘，虽然嘴上说是要承包茶山，实际上是要把茶山也给买下来，是吧？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侯勇皱了皱眉，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茶山后面那片地，省里有规划，有外商要过来，你懂吗？真正的外商。”
白县长在暗戳戳地指侯勇他们之前装外商的事情，看着侯勇有些凝重的脸色，白县长倒也没有幸灾乐祸，毕竟这冰红茶和冰绿茶他也尝过了，确实很好喝，如果侯勇能运作好的话，没准还真能成为爆款，他可不会把这么能创收的一个厂子给往外推，当即叹了口气道：“侯老板，这件事我真不是难为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其实你可以去省里打听打听，听说人家外商在后面也要办厂，那些茶山我现在也只能承包给你，但是市里随时有权利收回，这件事我要先给你说清楚才好。”
“外商也要做茶叶方面的生意？”
侯勇皱了皱眉，本来在他的计划里，这次把白县长给忽悠瘸了，然后把后面的茶山那些地也给稀里糊涂签下来，到时候不管是真的做冰红茶和冰绿茶，还是要圈地等着未来占地都可以，但是没想到计划刚迈出去第一步，就直接崴脚了。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外商要在茶山后面办厂，具体办什么厂，我也不清楚，只是说后面茶山可能会占一部分，我这边也只是接到通知而已。”
白县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之后继续道：“侯老板，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把厂子搬回来，你这个冰红茶和冰绿茶，我刚才尝了，口味确实不错，我相信你能卖得好，但是茶山的事儿，我也是先把事情给你摆出来，否则我要是不告诉你的话，我先把你骗回去，回头来个翻脸不认账不是也行么？”
白县长这话说得很实在，侯勇也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有心想要打探一下这个所谓外商的底子，但是白县长是一点不清楚，只是听市里面的领导说过，具体下的命令，好像还是省里牵头，这就让侯勇感觉有点无奈了。
毕竟哪怕再往后推十年，都有“一等洋人，二等官”的说法，更不用说是现在这个时代了，侯勇和对方一比，那是他娘的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是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侯勇之前的计划就全都要调整，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性格，如果先把分厂办过去，先开始做冰红茶和冰绿茶的话，这样可以节省很大一笔运输成本，至于将来外商要占地……那就是将来的事儿了。
尤其是现在白县长坦诚的态度，侯勇觉得现在把分厂开过去，也不会再受到什么刁难了。
“行吧，白县长，既然咱们话都已经说到这了，那我也不能太不讲究，这个冰红茶和冰绿茶，我这边配方都已经研究完毕了，广告那边也正在筹拍，你要说让我现在退出不干的话，那不现实，再说了，现在外商不是还没来么，所以我先把分厂办起来，到时候等我这个分厂生意好了，我觉得市里也能考虑考虑，不把茶山都划给外商，你说对不对？”
“对，太对了，侯老弟，其实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是一定支持你的，毕竟那些洋鬼子，我从小就讨厌他们。”
白县长用力点了点头，两人说了些场面话之后，本来侯勇打算留白县长吃饭的，但是白县长此时归心似箭，知道曲奕恒在分厂那边之后，说什么都要抓紧回去和曲奕恒对接，这种敬业的态度，侯勇也没拦着。
实际上是白县长觉得曲奕恒比侯勇容易对付一点罢了。
“老大。”
白县长前脚刚走，赵平安就推门走了进来，“
刘工和黎工两位教授在外面等你呢，说是带了改良之后的新产品过来。”
“快请两位教授进来。”
不多时，两个穿着白衬衣，都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两位是李东强他们系里的教授，侯勇当初有冰红茶和冰绿茶的初步构想，马上就想到了李东强，希望能在他们系里成立一个饮料研究课题，李东强也十分给力，当即就联系到了系里两个最牛的主任，听完侯勇的要求之后，两个主任带着学生只花了五天时间，就把初代版本的冰红茶和冰绿茶给研究出来了。
第294章 冰红茶和冰绿茶
刚才白县长喝的，就是冰红茶和冰绿茶的初代版本，但是侯勇前世这两种东西喝得少，只依稀记得绿茶那玩意里面加了蜂蜜，喝着实在没什么味道，所以就突发奇想，要做个冰绿茶出来，于是让两位教授在绿茶里面尝试加一些薄荷，没想到口味意外的不错。
“侯老板，这是我们新研究出来的冰红茶和冰绿茶，每种分别是五个口味，你可以尝尝看。”
黎教授从包里拿出几个小塑料瓶，但从外面的颜色来区分，大概也只能区别出冰红茶和冰绿茶来，两位教授都是人精，如果在学校，他们自然要叫侯勇“侯同学”，但这是在外面，再加上侯勇给他们的项目拨款了五千块研究经费，所以教授对侯勇的态度自然十分客气。
“辛苦两位教授了，只不过这玩意的研发这么快的吗？”
“侯老板，我们也跟你实话实说，这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考虑工业生产，其实一天就能研究出十多种来。”
刘工微笑着解释了一句，旁边的黎教授却是脸色一变，然后连忙接口道：“当然了，侯老板你要求里面的添加剂都要符合国家标准，那这东西的研发就变得困难了，本来一天能勾兑出十多种，现在平均一天才能做出一种合格的产品，这些都是学生们尝过之后，觉得口味最好的，才给你拿过来的。”
说完，黎教授还恶狠狠地给了李教授使了个眼色，后者明白了，他是把实话都给侯勇说了，人家是出钱的老板，要是这玩意这么容易做出来，反而就不值钱了，后面很可能减少给他们的项目投资。
侯勇自然也明白两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说破，搞研究这方面，他从来都舍得投入，否则前世的集团也不会掌握那么多核心专利。
侯勇拿起第一瓶冰红茶，拧开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道：“这个不太行，甜味太高了，喝着好像糖水罐头一样，茶味已经完全没有了，到时候宣传都不好宣传。”
黎教授点点头，道：“没事，侯老板，你再尝一尝后面的，之前你说这东西要泡柠檬片喝，我就想着要不要直接把加一些柠檬酸进去，有两种我还加了果酸，你都尝尝看。”
侯勇点点头，实际上他要加个屁的柠檬片，他也只是记得后世冰红茶的瓶身上画着柠檬，这才提了这么一嘴而已。
接着，侯勇用清水漱了漱口，把剩下的四种冰红茶挨个尝了一遍，最终，他选择了一款觉得和前世口味最相近的一款，瓶身上写着“三号冰红茶”。
“黎教授，就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口味是最好的。”
“好的，侯老板，这一款就是只添加了柠檬酸的，是最受学生们喜欢的，配方我那边也有记录，那冰红茶就按照这一款生产。”
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剩下那两种添加柠檬酸和果酸的，侯勇差点没直接喷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娘的冰红茶兑了白醋的感觉，只是一口就差点给侯勇送走。
侯勇之后又在冰绿茶里面挑选了一款，其他的要么是和普通绿茶一样，喝着感觉没什么滋味，要么就是冰片和薄荷加多了，侯勇甚至觉得加多了的那几款要是冰镇一下再喝，绝逼就像吃了一整个雪糕在嘴里一样，喝完就会头疼。
漱了半天口，侯勇觉得嘴里还是有一些薄荷的怪异苦味。
“两位教授辛苦了，后面还要再做其他的研发，目前来说可以自由发挥一下，但是这两款冰红茶和冰绿茶，多亏了两位教授辛苦，这样吧，你们每个人奖金五百块，参与的学生每人奖金一百块，然后我再给咱们的项目投资五万块，希望后续可以针对辣条进行改良和开发。”
“好的，谢谢侯老板。”
黎教授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是化学系的教授，但是因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才会被分配到食品化学这边来，本以为在这个专业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柳暗花明，碰到这么优秀的学生，还出手这么大方。
五百块钱，已经顶得上他一年多的工资了，至于参与的那些学生，本来他这个专业还不遭人待见呢，等回头把奖金给学生们发下去，怕是其他系的学生都会有考虑转系来他们这里的。
一旁的李教授就显得矜持了很多，他搓了搓手，道：“这样吧，侯老板，后续我会和你们机械工程自动化的老师研究一下，争取尽快给你出一套最省钱也最高效的工业制备方案出来。”
“好的，那就辛苦两位教授了，我这边今天实在是抽不开身，改天，改天一定请你们二位吃饭。”
侯勇和两人客气完之后，赵平安把人给送出去了，不管是出于他们是学校的老师还是技术人才方面，侯勇都给予了他们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既然已经打算进军饮料界了，侯勇就要把食品化学系这边的人际关系维护好了，等到两个可乐进军国内市场的时候，他就要马上跟着推出自己的可乐。
侯勇刚才本来是想让两位教授后续着手研发可乐的，但是那玩意现在没有参考样本，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侯勇也不知道天府可乐现在开发进度到哪一步了，所以也就没提可乐的事情。
要不然两位教授真问起来的话，侯勇总不
能说让他们熬一锅中药，然后往里面加糖加气吧？那他俩一定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的。
送走了两位教授，侯勇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然后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
将茶山和白县长的态度简单和曲奕恒说了之后，曲奕恒沉默了一会道：“老侯，虽然现在白县长那边态度端正了，但是如果茶山最后拿不下来的话，那这边分厂开的就没意义啊，节省不了成本不说，还挨着李村。”
“到时候看情况吧，外商如果做的不是茶叶生意的话，我觉得这事儿还能争取争取，毕竟那可是地啊，就这么拱手让人多可惜。”
第295章 辣条出事了（五更奉上）
“怎么，你不想在那边做分厂？因为李萌？”
听到电话另一头的曲奕恒有点沉默，侯勇追问了一句，曲奕恒在电话另一端“嗯”了一声，良久之后才道：“主要是我俩现在的关系才刚缓和一点，我要是再在这边办厂的话，回头李萌还要参与。”
“老侯，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拒绝李萌。”
“其实你不是不会拒绝，你只是不希望你俩就这么散了。”
侯勇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但还是觉得曲奕恒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叹了口气道：“算了，等白县长回去咱们还是跟他电话交流吧，回头那边的事儿我亲自跟进，你回来这边，我给你找点事做。”
“找什么事儿？辣条和洗发水那边现在都搞得好好的，我回去也没有经销商要跑啊。”
曲奕恒总算来了点精神，“对了，你那个股票是不是搞差不多了，要不咱俩再去一趟港城吧，我顺便避一避。”
“咚咚咚咚咚！”
不等侯勇答话，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只不过这次敲得很急促，侯勇愣了一下，然后喊人进来，李青推门进来，一边晃着手里的报纸一边语气急切地说道：“老大，不好了，出事儿了，咱们的辣条被人仿冒，然后把几个小朋友给吃住院了。”
“……什么？”
侯勇这下子是真愣住了，接过李青手里的报纸快速浏览着，李青继续道：“事儿是昨天出的，报纸今天就给报道了，老村长和杨县长那边全都知道了，你这边的电话打不通，老村长把电话打到保安室去了，说现在村里全是要退订单的，杨县长已经往你这边赶了。”
“妈的，这回真有事儿干了，我现在就回去。”
电话另一头的曲奕恒将事情全听到了，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侯勇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妈的乌鸦嘴。”
虽然侯勇早在做辣条的时候，就已经做过这种心理预案了，但是真发生的时候，还是不免有点紧张，毕竟这玩意又不是剧本，什么都是可控的。
挂断曲奕恒的电话之后，侯勇先是给老村长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老村长告诉他，之前那些打电话订货的经销商，现在全都是嚷嚷着要退货的，但是全都被老村长以工厂负责人不在为理由给暂时按下了，老村长让他们等十天的时间，侯勇微微松了口气，老村长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幸好没有头铁直接全部退款，否则的话，哪怕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辣条的损失也无法挽回了。
交代了老村长几句之后，侯勇挂断了电话，刚要给杨县长打过去，结果人家杨县长好像会传送一样，直接tp到了自己门口，大热的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一头一脸的汗，衬衫前襟都已经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杨县长，你这……这是怎么了？”
“我本来在市里汇报工作来着，然后领导大秘把报纸送到领导面前了，我差点当场晕过去，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跑步过来了。”
杨县长说得有点委屈，侯勇连忙把杨县长给让到沙发上坐着，看到杨县长汗流浃背的模样，侯勇干脆物尽其用，把那两瓶有点发苦的冰绿茶递给杨县长，后者也不管这是什么玩意了，仰头就一口气吹了一瓶，喝完之后身体燥热的感觉褪下去了不少，感觉精神头足了一点，才继续道：“现在的事情怎么办？吃坏肚子的那几个孩子，昨天有一个甚至进了抢救室，现在本地报纸领导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再刊登辣条的负面消息，但是外面的报纸谁都保证不了，这下子辣条要砸在手里了。”
说着，杨县长感觉鼻子有点发酸，明明上个月因为辣条的事儿刚被点名表扬过，现在更是能直接和市里的大领导对话，并且当面汇报工作，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撞在了枪口上，要不是现在没出什么恶性事件，他应该会当场就被大领导给撤职。
“现在吃坏肚子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侯勇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杨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给市中心医院的朋友打过电话了，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家长现在的怨气很大，听说已经有上告的了。”
“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回头我去医院看看，安抚一下家长的情绪。”
“你要去赔钱？”
“我赔什么钱啊？”
侯勇好笑地说道：“我只是作为安心辣条的老板，去看望一下孩子们，但是钱的话，我一分钱都不会赔的，如果这钱我赔了，那以后再有仿冒辣条吃出毛病的，我全都去赔钱？那不就是默认了这种不卫生的辣条是我做的？”
杨县长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让他当官可以，但是这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他却从来都没想过。
“杨县长，对方的厂子查了吗？”
“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目前只是知道，不是咱们本地的。”
“那安心食品厂怎么也算是咱们本地的企业，官方就不能出面一下吗？”
杨县长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
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下，不管是在任何行业里，所谓的盗版或者是假冒伪劣，还全都能光明正大地
生产和销售，信息的滞后性和延迟性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相关法律的不完善，以及人们对这方面意识的欠缺。
后世看一些开箱博主开出来一些假冒伪劣的东西，大部分人还只是一笑置之，因为绝大部分的盗版产品也都只是为了博眼球和视频效果才会做出来的，但也算是假冒伪劣，可哪怕是后世，依旧屡禁不绝，至于产品的地方保护性，抱歉，这个年代更是没有。
“联系一下咱们这边的报社吧，对咱们这边的生产车间等方面做一个采访，李青，抓紧时间去把对方的假冒工厂找出来。”
“老大，要把那个厂子掀了吗？”
李青跃跃欲试。
第147章 皇冠车到了
年前的老百姓们都比较忙，因为要提前准备年货，走亲戚，准备礼物，侯勇这个小老板现在反而是闲了下来。
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今天晚上自家的姑娘就会回来了，秦罡带队的那个搞技术支援的厂子也已经筹备完毕了，就等年后正式开工。
侯勇给秦罡准备了不少年货，东西种类很多，但是没有太贵的东西，以他和秦罡之间的关系，搞太贵的东西秦罡也不能收，自己也不愿意去搞这种容易落人把柄的东西，反正只要是技术上的难题，甚至一些不重要的专利，侯勇都可以让给秦罡和国家，这比送什么礼都好用。
侯勇早上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二十万，基本上抽空了整个废品收购站这半年的全部利润，因为早在三天前周老板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他订的皇冠车已经到了，所以就在公司里等着。
“滴滴滴！”
楼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侯勇走到办公桌旁边看下去，楼下是一个大得略显夸张的半截货车，车上拉着一辆车，只是车子上罩着黑布，看不真切，周老板的大胖脸从副驾驶探出来，正朝着他这边打招呼。
“老弟，过年好啊。”
侯勇拎包下楼，周老板从车上下来，指挥几个小弟去帮忙卸车，两人握了握手，侯勇微笑道：“周老板，辛苦了，这你还亲自跑一趟，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啊。”
“哎，老弟你这说的是哪的话，真等到过年了，你应该就要回村里过年了，我这边过年应酬也多，赶早不赶晚，咱们提前聚聚也挺好的。”
“而且你这车真挺贵的，维护保养一次也挺麻烦，能少跑点公里就少跑一点，这不，我专门找个板车给你运过来了。”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车子就被卸下来了，黑布揭开，崭新的皇冠轿车就这么水灵灵地展现在了侯勇面前。
虽然用侯勇的后世审美眼光来看，这车看起来款式还是很旧，但不妨碍新车乍一看还是招人稀罕的，连车牌带手续，一共下来十八万，要换算到后世的话，这他娘的不亚于买一台劳斯莱斯了，这年头京城的四合院才两万多一套，只是一辆车，就足够买好多个四合院了。
侯勇也没多废话，拉开车门，虽然里面的设备乏善可陈，但里面还有一个车载电话，侯勇后世隐约有点印象，好像过一段时间才能面世的虎头奔上面才有这玩意，这年头车上有电话，不说方不方便，最起码牌面总算是拉满了。
最重要的是，车里有空调，大冬天的开车终于不用再靠着一身正气了。
“老弟，你这车是真不错，我看了都心动了，我让那边帮我也弄了一辆，但是估计要过完年才能运过来了。”
侯勇和周老板坐在车上，后者对这台车夸得赞不绝口，侯勇知道，这货是在故意卖好，自己没把车给截流，而是先给他送过来了。
实际上他就算不这么说，侯勇也很承这个人情，毕竟通过走私渠道过来，只是各种税费一项，就让他省了八九万块钱。
“周老板现在大家大业的，买个这车还不是轻轻松松，要不然这车你先开走，我开你那个吉普车也挺好的。”
侯勇将车打着火，伸手转了几下方向盘，比那辆吉普车要轻不少，应该配了转向助力。
“哎，这是什么话，君子不夺人所爱，老弟先买的，那就你先开着。”
周老板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本来王雷的那点股份，港商那边还想再收回去的，他应该也没想到，我直接把他的股份提前都收了，我要是再踢个合伙人出去，我就比港商的话语权还要大了。”
“……”
侯勇没说话，听说王雷人都失踪了，周老板还能拿到股权转让协议，如果不是周老板提早和王雷签署的话，那就说明王雷已经被找到了，这份协议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署的，一点都不难猜。
“这么看的话，周老板现在是把东南沿海那边也拉入伙了。”
侯勇没劝周老板要切割关系，毕竟那一伙人太过于深不可测了，而且自己这辆车子，也确实是吃到了走私的便利，吃饱了打厨子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反正不牵扯到他的实际利益，侯勇也懒得操这份闲心。
“对了，老弟，过年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电话吧，回头有什么事的话，咱们还能联系上。”
侯勇愣了愣，想不通大过年的周老板会有什么事找自己，但却也没多想，而是将八房村村委会的电话告诉了周老板。
家里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装了电话，找人帮忙，内部价，花了八千多，侯父侯母知道价格之后，天天恨不能把那电话供起来，根本就舍不得用，家里的电话他不想让周老板知道。
“大过年的，周老板还是让我过个好年吧，有事儿咱们年后联系不好么？”
“嘿，你小子，我这有好事儿想着你，你还不领情啊。”
周老板本想抽根烟，但一想到侯勇这是新车，最后忍住了，然后耸了耸肩，道：“王雷那小子不是跑了么，然后他的库房和那些机器都查封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大年初三，城里有一场拍卖，你可以过来看看。”
“大年初三？初三拍卖？”
侯勇愣了愣，愣神的功夫，周老板已经下了车，上了小货车之后，给侯勇摆了摆手，侯勇这才回过神来，想通了里面的关系。
看来，这法拍还是非去不可了。
……
a大门口，侯勇将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口，虽然快过年了，学校还是有些学生在的，本市和周边的学生基本都回家过年去了，但是学校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学生却有将近一半人都住在了学校宿舍里。
原因无他，很多人都是借了全村的钱才能上大学，他们根本掏不出来回家的路费，上学的时候他们都要靠校外兼职来补贴生活，学校有暖气，有朋友，很多学生都会选择留在这过年。
第148章 顾盼盼出名了
甚至于，有很多大学生，大学上学的这几年，都不会回去。
原因无他，交通不发达，再一个，穷。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人，全都是人才，他们也很清楚，大学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所以每个人在学校都会拼命学习。
但是伴随而来的经济窘迫问题，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对现实妥协，一部分人，拼命完成学校的课业任务同时，为了温饱在学校打零工，或者给条件好一些的同学做模型，做论文，只要能糊口就好。
至于那些家里欠钱太多的，则是必须要去校外找活计，不仅要自己赚来年的学费，自己的生活费，还要补贴家里，不让家里的条件过得太苦。
侯勇这辆皇冠车停在学校门口，出风头的程度不亚于在后世大学门口停一辆兰博基尼，但凡是路过的学生，都会先愣一下，看一眼之后，就匆匆撇过头，直到走远了之后才敢多看两眼，仿佛只是看一会，都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哇塞，咱们学校门口怎么会停这么一辆车啊。”
“这车得老贵了吧？我在电视上都没看见过。”
顾盼盼一行人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下车，一行人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话说自从顾盼盼拍的药皂mv在各大地方台垃圾时间段开始热播之后，顾盼盼在学校也算是彻底出了名了。
顾姑娘本身底子就很好，哪怕不用化妆都很漂亮，再加上侯勇在拍摄mv的时候，特意用了一手后世韩剧烂大街的柔光滤镜，电视上看的顾盼盼，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这趟去电子厂实践，知道秦罡点名让顾盼盼去之后，学校里的很多男同学都想法设法地参加到这次的实践团队之中，搞得顾盼盼有些不胜其扰。
她多次名言过，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甚至还拉了同宿舍的几个室友证明，但是，基本没什么作用。
因为侯勇太忙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周末顾盼盼能在公司看到侯勇两次之外，侯勇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这就导致了侯勇根本就没去过他们学校，而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们也表示理解。
仙女嘛，想要拒绝其他男生的追求，当然要给自己制造出一个挡箭牌出来，有的男生甚至在寒冬腊月的女寝楼下给顾盼盼弹吉他，念情诗，搞得整个女寝宿舍都对顾盼盼有些嫉妒。
但要说恨，她们实际上也恨不起来。
毕竟顾盼盼在柔光滤镜的加持下，美得让旁人自惭形秽，羡慕有之，但要说嫉妒，根本就生不起这个心思。
“这是皇冠，进口车，一台大概要三十万左右，我爸过年前也订了的，应该开春就能到了。”
团队里，一个身高一米七多，长得有几分白净的青年微笑着说着，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车子到了，我希望能请顾盼盼同学一起去春游，当然了，我希望你们宿舍的几个女同学都可以赏光。”
“张同学，谢谢，还是不用了。”
顾盼盼轻叹了一口气。
这人叫张贺，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现在念大三，家里听说是在西郊开副食品商场的，自身能力很强，在学校方方面面都吃得开，也有一些女同学对他表达过爱慕，但都被他拒绝了。
只是在看到顾盼盼之后，顿时就惊为天人，特别是在看过药皂的mv之后，更是对顾盼盼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是顾盼盼对此却一直都不感冒，而且也曾经明确告诉他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但张贺却很绅士，他告诉顾盼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可以拒绝他，但是不可以断了他追求美的权利，更何况他没有见过顾盼盼的丈夫，所以他不信。
一番话下来，说得顾盼盼哑口无言，只能在心中碎碎念，侯勇没时间陪她，再加上张贺本身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顾盼盼也就忍了。
张贺被拒绝之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只是颇有风度地耸了耸肩，然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转头和身边的同学聊了起来。
路过车子的时候，众人还忍不住朝着皇冠车多看了几眼，同时在心里感慨，有钱人真好。
这个阶段，人们对于财富和资本，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谈之色变了。
思想开始了萌芽。
而至于当面打脸的狗血剧情，在这里并没有发生。
不得不说，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一代的皇冠内饰有点简陋，但一分钱一分货，这并不妨碍车子座椅的舒适度，再加上侯勇开着暖风，等的时间有点久，这货靠在车里已经睡着了。
……
再睁开眼睛，侯勇一看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不由得有些懊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熄火下车，然后有些匆忙地朝着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跑。
今天两人约好了，要帮顾盼盼搬东西回村过年的，侯勇可不想失约。
一路小跑来到顾盼盼的宿舍楼下，让宿管阿姨帮忙传话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顾盼盼才拎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一起跟着下来的还有齐羽，一眼看到等在楼下的侯勇，顾盼盼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放下行李就一头扑进了侯勇怀里。
自家姑娘的气味很好闻，发丝间是洗发水淡淡的香味，甚至有一些阳光的味道，侯勇也忍不住抱住了顾盼盼，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偶尔有路过的女同学，看到门口就这么抱着的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开放了。
“喂喂，你们俩要腻歪的话，等回家再腻歪行不行，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齐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人连忙分开，侯勇上前将重的行李从齐羽手中接过来，微笑道：“麻烦你了，齐同学。”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眼看着大件东西都在侯勇手里，齐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接着道：“我说你这人，可长点心吧，回头媳妇跟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第149章 宣示主权
“哎呀，快别胡说了。”
顾盼盼眼眶红红的，被齐羽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然后连忙把齐羽推进宿舍楼里。
“怎么了？”
走在学校的路上，侯勇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哎……其实还是有的。”
顾盼盼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反正快过年了，侯勇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索性就把广告的事儿，还有学校里有不少追求者的事儿全都给一股脑说出来了。
说完了，顾姑娘有些赌气地鼓着腮帮子，就那么气鼓鼓地看着侯勇。
“啧，那看来我这个老公还真是有点不称职。”
侯勇笑着摸了摸顾盼盼的头顶，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小半年，自己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确实也是冷落了顾盼盼，就连家那边，他回去的都很少，除了偶尔打个电话之外，全都是每周末顾盼盼一个人回去的。
“要不，我们去食堂吃个饭吧。”
侯勇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嗯？你饿了吗？”
“不，因为你们现在没有课了，所以我只能在食堂露个面，行使一下我当老公的权利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虽然知道我媳妇魅力大，但总让人惦记着也不行。”
“嗯！（四声）”
顾盼盼用力地点了点头。
……
“贺哥，你啥时候把咱们校花给拿下啊，我们还琢磨着毕业之前喝你的喜酒呢。”
二食堂里，张贺和同宿舍的几个室友在吃饭，一个操着一口江西口音的同学开口问了一句，“我还和隔壁系的打赌了呢，说你这学期就能拿下，结果输了两盒烟。”
“好小子，你还拿我来打赌啊。”
张贺笑骂了一句，却也没真生气，“那可是校花，有点难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只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就不信，咱们学校还有谁条件比我好的。”
“那对，贺哥，毕业之前你可务必拿下啊，哥几个可都等着喝你和嫂子的喜酒呢。”
旁边几个室友纷纷捧着聊，只是一声“嫂子”，就让张贺心花怒放。
“对了，贺哥，我从顾盼盼的室友那打听来一个绝密消息，你要不要听？”
“跟我还打马虎眼啊，行，只要你消息有用，一条中华。”
张贺看了他一眼，“我也要回去过年了，一会有车过来接我，给你们几个小子的年货都准备好了，也让你们都在宿舍过个好年。”
“得嘞，那我可就说了。”
一条中华，足以抵得上他们在外面打零工小两个月的工资，那人压低了声音凑近张贺，“贺哥，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顾盼盼今天收拾行李，听说要回家，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回家的火车啊，所以啊，贺哥你懂的。”
“哦？还有这种好事？”
张贺听的两眼放光，他早就托人打听过顾盼盼的信息，知道顾盼盼的老家很远，眼看着年关将近，就算是坐火车都来不及了，那现在顾盼盼收拾行李，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做知青下放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村子来着？
张贺想不起来了，但是正好家里的小厢货过来接他，为了维持自己资产阶级的少爷人设，他求了自己父母好久，才算是给他几个关系好的室友都带了年货。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大学生，将来走向社会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现在打好关系绝对没错，感情投资，投资小，收益高。
正好今天车子来接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自己也会开车，假期的时候他也开过那小车去进货，所以，一会要是能送顾盼盼回家的话，这一路上能聊的东西就太多了。
孤男寡女的，就算不发生点什么，这一路上也足够拉进他们的关系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张贺饭都不想吃了，当即站起身，就要去宿舍门岗给家里打电话，问车子什么时候过来。
结果张贺刚站起身，就看到两人挽着走了进来。
揉了揉眼睛，是顾盼盼没错，那他旁边这个男人什么鬼？而且，为什么女神的手挽在他的胳膊上？
而且一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虽然距离太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只看顾盼盼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张贺就感觉心里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这种笑容，可从来都没有为他绽放过。
最操蛋的是，两人之间竟然看起来莫名的登对，张贺先前还认为自己是有点配不上顾盼盼的，他也不认为谁能真正配得上这仙女。
结果现在……天神下凡了，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贺哥，那……那是嫂子吧？”
“好像还真是顾校花啊，那她旁边那人是谁啊？”
同桌的几个舍友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小声说了两句，张贺没说话，就那么站在原地，眼光死死地盯着侯勇和顾盼盼两人，拳头都握得咔咔作响。
“那个就是张贺了，就是那个一直追我的学长。”
张贺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在食堂里很难不惹人注意，顾盼盼低声介绍了一下，侯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人对于目光这种事是十分敏感的，自从他踏入食堂开始，就被人盯上了，能走在顾校花身边的男人，而且还被顾校花挽着手臂，难不成这真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校花丈夫不成？
一两道目光落在身上，侯勇会觉得不自在，但他娘的几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侯勇直接免疫了，反正来食堂就是为了宣誓主权的，他娘的你们要是不看，老子还得弄出点动静吸引你们过来看呢。
侯勇带着顾盼盼旁若无人地去档口打饭打菜，然后两人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坐下，坐在一个并排，顾盼盼偶尔把东西夹在侯勇碗里，侯勇则是把肉都夹回去，都想让对方多吃点好的，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有点你侬我侬的意思了。
不少人都在猜，侯勇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块排骨，侯勇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递到了顾盼盼旁边，顾盼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第150章 脸打得啪啪响
“咯嘣。”
张贺不知道是自己的牙根被咬断了，还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可是他心目中的仙女，结果，从别的男人嘴里咬过的东西，自己的仙女毫不嫌弃地吃了，张贺只觉得自己嫉妒地发狂。
旁边的几个室友，还有其他的吃瓜群众都不说话了，看来先前顾盼盼真的没有说谎，原来人家真的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公看着还这么帅，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登对。
换位处之，其他的女同学自问做不到顾盼盼这样。
她的表情太真实了，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完全做不了假，如果换成她们有顾盼盼的脸蛋和身材，她们自问绝不会暴露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甚至哪怕有了对象，可能都会骑驴找马，维持单身的人设，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而此时身在局中的两人，全然不知旁人都是怎么想的。
于侯勇而言，所谓的宣示主权，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更多的，是对顾盼盼亏欠的弥补，以及自己的反思，他在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变成一个赚钱的机器，既然已经重生回来，遗憾要弥补，但也不能再制造新的遗憾了。
于顾盼盼而言，她从知青下乡开始，就被侯勇的阳光率真给打动了，虽然那不是她的太阳，但最终，那阳光还是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于维持人设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顾盼盼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自从婚礼上侯勇被王雪退婚，她敢于站出来开始，她就认定了侯勇，这个男人，将会陪伴自己一生。
两人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侯勇扫视了一圈全场，看到周围大部分都是仇视的目光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牵起顾盼盼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
“顾盼盼同学！”
走在学校的路上，张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几个面色难看的室友。
来了。
侯勇心中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这才是小说里应该有的装逼打脸的桥段嘛，要不然自己领着媳妇去转了一圈，结果没人上来找茬，这让侯勇有一种给瞎子抛媚眼的感觉。
“张贺学长。”
顾盼盼转过头，看到张贺之后，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呵呵，先前一直都听说顾盼盼同学已经结婚了，看来这位就是你丈夫了。”
张贺看着面色平静的侯勇，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对的，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丈夫，侯勇；老公，这是我给你提到过的，秦教授前些日子项目里负责统筹的张贺学长。”
“哦，幸会。”
侯勇伸出左手，另一只手还和顾盼盼十指紧扣呢。
张贺不想在顾盼盼面前失了风度，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两人还扣在一起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和侯勇握了握手，然后看似随意道：“也没什么，只是带着学妹做点项目罢了，不知道哥们你在哪上学？”
“嗯……没考大学，在外面做点小买卖而已。”
“哦，不是大学生啊。”
张贺仿佛找到了优越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兄弟，要是外面的生意做不下去的话，可以去西郊副食品商城，我家……”
“那倒是也不用，生意还是挺好的。”
侯勇淡淡地打断了张贺的话，后者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兄弟，恕我直言，学妹这种女孩子，是不应该每天为生活的柴米油盐而发愁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要是生活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拉你一把。”
这他妈还是个情种啊？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张贺，然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什么，我们该回家了，在学校感谢王学长的照顾了。”
“……我姓张。”
张贺眉头大皱，但还是继续道：“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郊线的公交车应该也都停了，正好我家的车过来接我了，要不就送你们吧。”
“没事，我们也有车来接的。”
“哥们，你这就不用逞强了吧，还你有车，不会是三轮车吧？”
张贺身后的狗腿子室友适时补刀，张贺没说话，嘴角只是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实在不是他看不起侯勇，而是侯勇穿得太普通了，身上一件商标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那张脸还可圈可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用了，我们家有车。”
顾盼盼忽然开口，来食堂之前，他们就去校门口将行李放在皇冠车上了，所以眼下才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嘿，顾学妹，这大冷天的，你要是冻着了，有人不心疼，但有人可心疼啊。”
狗腿子只以为是顾盼盼嘴硬，继续叭叭，目光在侯勇和张贺二人之间流转，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走吧，媳妇。”
侯勇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大冷天的在这和几个傻子争口舌之力，有这功夫，不如带媳妇回暖和的办公室好好温存一会呢。
顾盼盼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任由侯勇拉着自己往外走，而张贺等几个人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其是张贺，甚至已经幻想到侯勇的三轮车停在学校自行车棚里的窘态了。
结婚怎么了？有守门员还不进球了？
只要让顾盼盼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总有一天，她会看清这个社会的现实，然后投入到自己的怀抱里的。
张贺等人跟着侯勇两口子走到学校门口，张贺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小货车，他快走几步赶到侯勇两人前面，压抑着语气里的骄傲，道：“这就是我家的车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最起码也不冷，你们俩就别跟这犟了，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
侯勇看了两眼那有些掉漆的小货车，随后冷淡的笑了笑，牵着顾盼盼走到皇冠旁边，用机械钥匙打开车门，然后让顾盼盼坐进去，关上车门之后走到驾驶位旁边，淡淡道：“确实不是什么好车，我们俩就不坐了，各位，新年快乐啊。”
说完，侯勇就钻进了车子里。
第151章 （上）
张贺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侯勇和顾盼盼的心情，两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基础是一方面，当然最主要的是，马上过年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将公司里面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侯勇，顾盼盼，曲奕恒，李萌四人开车回去，沈霄和赵平安等人坐公交车回去。
都说衣锦还乡，但是沈霄团队的人太多了，三十多个人，真要是弄个车队回去，怕是八房村和杏花村的路都要被车子堵住，而且……会开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回去的路上侯勇亲自开车，因为下了两场雪，再加上村道不好开，侯勇没让曲奕恒这个愣头青开车，曲奕恒倒是也没抢，他知道自己这点水平，尤其是这么贵的车，就算他跟侯勇的关系再好，真要是把新车给开沟里，他自己也说不过去。
车子好容易开到村口，侯勇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半道上有好几次车子都刮到了底盘，他生怕车子扔在半路上，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侯勇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村子，八房村经过了这半年多的发展，现在村委会不说富的流油，也比起前世要改变了太多太多。
八房村有超级大猩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被那些老板们越传越玄乎，自从侯勇进城之后，八房村的客流量越来越大，村委改造的几个招待所基本上每天都爆满。
在第一批将自家空房子翻新成招待所的村民赚到钱了之后，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加入到其中，基本上半数八房村的村民都将自家的屋子腾出来了一两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用来招待来村子里打猎的客人。
可以这么说，整个八房村除了那些酱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的懒汉们，家家户户都赚到了钱。
侯勇的车子一直开到了家门口，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酱肉的味道。
“爸，妈，小妹，我们回来了。”
侯勇推开车门下车，吆喝了一嗓子，冬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棉袄，像个小熊一样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侯勇脆生生地喊了声“哥”，“噔噔噔”地跑到侯勇面前站定，伸出两个小手，“要抱！”
“嘿，给我抱抱。”
侯勇将小家伙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感觉重了一点，小丫头可能是在外面站得有点久了，小脸蛋冻得通红，看起来比半年前胖了不少，家里条件好了，小丫头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
“回来啦。”
侯母侯父从院子里也迎了出来，和曲奕恒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看着曲奕恒他们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侯父连忙伸手要接过来，被曲奕恒笑着拒绝了。
早在回来之前，侯勇就打了招呼，说曲奕恒也要来家里过年，所以老侯家特意提前给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空屋子。
立秋那时候，家里就在侯勇的坚持下把房子重新翻新了一遍，同时在旁边又扩建了两间屋子，原本侯勇是打算条件好了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接老两口去城里享福的，但是侯父说什么都不走，只说自己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了，舍不得这些老邻居们，对此，侯勇也没勉强。
父母现在身体都很健康，倒也不用非得在城里养老。
“爸，妈。”
顾盼盼和侯父侯母打了个招呼，先前顾盼盼自己回来的时候，就被老两口逼着改了口，侯母更是将一个银镯子给顾盼盼戴在了手腕上，那镯子是侯勇的姥姥传下来的，算是侯母传家的东西，当初侯勇为了攒彩礼，侯母将这个镯子抵押给了老村长家里，后来被老村长亲自送了回来。
老侯家特别认可这个儿媳妇。
“妈，你们做卤菜呢。”
侯勇吸了吸鼻子，笑嘻嘻地对老两口打招呼，侯父却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谁让这小子小半年都不回一趟家来着。
“做卤菜呢，可没带你的份儿。”
侯母心里也有气，侯勇却是没皮没脸地应了一声，“哎，那也没事，一会我从你儿媳妇碗里抢就是了。”
“敢。”
侯父撇了一眼侯勇，后者缩了缩脖子，曲奕恒在一旁插科打诨了两句，逗得老两口喜笑颜开，一大家子人这才进了院子里。
老侯家原本是两间房，带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的炉灶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方便冬天烧炕，毕竟村里这会还没有暖气。
翻新之后，原本的两间房变成了三间，厨房在房子的后面重新盖了一个，右边新盖了两间房，冬天烧火的时候，可以保证两边的房子都能均匀受热。
侯勇和顾盼盼一间房，侯父侯母一间房，冬儿自己一间房，剩下的一间客房，自然是留给了曲奕恒和李萌这一对。
晚饭准备得很足，一盆鸡脖子，鸡爪和鸡头的卤菜，一条红烧的三道鳞，一道红烧排骨，再一盘蘸酱菜，外加一盆紫菜蛋花汤，菜没那么多，但是量很足，在这样一个年代能吃这些东西，已经不亚于过年了。
而至于除夕吃的东西，还有很多都在准备中。
北方的冬天很冷，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像猪蹄，肘子这些都会在除夕提前一两天准备，表皮用火烧一遍，去腥去毛，然后再腊月二十九入锅炖上，除夕夜就可以吃了。
“来，欢迎小曲和小李来我们家过年。”
众人落座之后，侯父先提了一杯，酒喝的是在镇子上打的散白高粱酒，劲儿很大，有60度，曲奕恒连忙双手端着酒杯站起身，“叔叔，你这可就太客气了，好歹我在咱家也吃了半年多饭了，老侯忙不回来，我可是隔三岔五就回来的。”
曲奕恒好歹还挂着支教老师的职务，所以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回八房村一趟，而每次回来，都会在老侯家吃一顿，当初房子翻新的时候，曲奕恒也帮忙干活干了三天。
“行，臭小子，回头等过年的时候，咱们认个干亲，那臭小子不回来，你这干儿子多回来陪陪我。”
“哎，好。”
曲奕恒用力点了点头，二两半的高粱酒，直接一饮而尽。
第152章 （中）
看到曲奕恒直接把白酒干了，侯父愣了愣，不由得也被气氛感染，想要一口闷了，结果喝一半太呛嗓子，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吃了一条黄瓜才算是顺了气。
而侯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世这逼货一直说自己不会喝酒，但凡是有酒局的场面，也是端着一杯红酒在那装逼，一场酒局下来，一杯红酒都醒成醋了，也没看他喝完。
这一世虽然有时候看他喝啤酒，但侯勇一直都认为这货不能喝，谁知道现在这么有量。
“啧，这酒劲儿真大啊。”
一杯酒下肚，曲奕恒用力呼出两口酒气，然后直接夹起一块排骨，一嗦，直接脱骨进肚了，除了脸红点，面上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侯父侯母自然也没有真心怪儿子，知道儿子在城里开了公司，现在是好多个万元户了，自豪之余，其实也是担心侯勇的身体。
每次顾盼盼回来，都会给顾盼盼装上一些家里的饭菜，让他们带回城里去吃，一边吃着，一边给侯勇夹菜，当然了，曲奕恒这个名义上刚认下来的干儿子也没亏着，两人的饭碗里都堆得高高的冒尖。
曲奕恒明显是有点兴奋过头了，喝白酒好像喝水一样，菜没吃几口，又跟侯父碰了两次杯。
“嘿嘿，干爹，今儿高兴，我敬你一杯。”
曲奕恒双手端着酒杯，用力和侯父碰了一下，白酒洒出来一些在侯勇的饭碗里，然后又是干杯。
“小曲啊，你多吃点菜吧，咱爷俩不用这么喝。”
侯父劝了一句，曲奕恒只是嘿嘿笑着，然后，头一歪，人直接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没办法，侯勇和李萌将曲奕恒扶回到了房间里，给这货扔在床上，发现曲奕恒身子蜷缩着，一边在嘴里嘀咕着“爸，咱们再喝，”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眼角流下了眼泪。
侯勇知道他的身世，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李萌也听曲奕恒讲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帮曲奕恒擦脸擦身子，忙前忙后。
“哎呦，你们这是吃饭呢，我这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老村长那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只见穿着短款军大衣的老村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侯家的人都站起身来，侯父搬了一个凳子递过去，“老村长，你说这不是赶巧了，来来来，快一起喝点。”
“我刚在家吃完饭过来的，那就喝点吧，这天冷得真糟心啊。”
老村长坐下来，倒酒，和侯父碰杯抿了一口，转头看向侯勇淡笑道：“你小子啊，小半年也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往村委打，你是真一点都不关心村子里啊。”
“是我的不是了，老村长，主要是我这不是相信您嘛，咱们村子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怎么都不会出岔子。”
侯勇笑着打趣了一句，给老村长点上了一根烟，老村长看了一眼烟上的字，点点头，虽然语气里是在说教，但却带着欣慰，“真好啊，都抽上中华了，还有外头的那个小汽车，这是在城里也当上大老板了，真好，真好。”
“哪有，我这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侯勇谦虚地说了一句，却看到老村长把烟叼在嘴里，然后解开衣服扣子，掏出一个本子，赫然是村子里记账的账本，递给侯勇，微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看看咱们村子的账吧。”
“哎，好。”
侯勇苦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自个儿一回来就要看账本，当初和老村长口头上的约定，没想到半年时间都过去了，老村长还记着这一茬。
“这么多？”
侯勇将账本简单看了一遍，半年时间，没想到村子竟然盈利了五万多块钱，这都顶得上城里一个废品收购站分站点的营收了。
“主要还是过来的那些老板们舍得花钱啊。”
老村长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随着村子里来打猎的老板们越来越多，在村子赚钱的同时，老村长实际上也有点担心，担心后山的那个黑瞎子会不会被打死了，毕竟能吸引这些老板过来，全靠着黑瞎子这个噱头。
所以老村长安排了村子里几个老猎户，摸到后山黑瞎子可能会出没的地方，生肉，水果，活的家禽都扔了不少，不得不说，大猩猩也是有灵性的，山下的村子几乎没完没了地来那些放枪的人，它自然也害怕。
能好吃好喝的，甭管是人还是动物，谁还愿意自己出去讨生活呢？
所以来村子里打猎的人，碰上大猩猩的人很少，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看见，这玩意终归是物以稀为贵的，八房村黑猩猩的事儿越传越神，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村子里打猎。
老村长记得侯勇先前的嘱咐，为了不让这些老板们空手而归，去镇子上和其他村子里，花钱买了一些家禽，野鸡之类的，全都给放在山上散养了，来打猎的老板没有空手而归的，目前在村子也算是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老村长，我只是出个建议，村子能赚这些钱，全靠着您老了，我敬您一杯。”
侯勇端起酒杯，和老村长碰了一下，老村长欣慰地笑了笑，喝了一大口。
“外面的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咱们村子现在能有这种光景，全靠了当初你那些点子啊。”
老村长感慨了一句，“我家那混小子，现在也在家里学习呢，说是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考上大学。”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村长还是叹了口气。
自从侯副厂长被关进去之后，李东强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开始变得不好过了起来，尤其是新厂长上任定下的新制度，李东强他们这些吃浮食吃惯了的人都适应不了，季度考核之后，李东强自然从班长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换上了一个绩效更好的中年人上位。
这让李东强的心里十分不平衡，虽然新班长没有为难他，但是这小子直接开始摆烂了。
第153章 （下）
说到李东强的近况，老村长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工作没丢，每天就是去上班混日子，下班回来吃口饭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开始学习，老村长也说不出来他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父子两人谈过几次，但是李东强大多数时候都会很不耐烦，尤其是老村长拿侯勇出来当例子的时候，李东强都会情绪爆发。
“他不过就是学了点知识，有点小聪明罢了，今年我好好学习，说什么我也考上大学，这破班我早就上够了！等我大学毕业以后，直接就能去厂子当管理层，他侯勇再能干，他也不是大学生！以后还是知识分子的天下！”
“这样也挺好的，考上大学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嘛。”
看着老村长长吁短叹，侯勇没说自己今年也要考大学的事儿，生怕再刺激到李东强。
人活着，总要有一个精神寄托，要么是爱情，要么是亲情，极端一点的，憋着一口气想超越一个人，恨一个人，总归是有点前进的动力。
虽然侯勇从来都没有把李东强当成对手，但是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这也全都是老村长经常拿他和李东强比的缘故，谁小时候还没听父母说过“别人家的孩子”呢。
只不过吃浮食吃惯了的人，真让他踏踏实实去做点事，其难度不亚于戒毒，否则这世界上就不会众生庸庸碌碌，能站在顶端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了。
“对了，大年初一的时候，听说县长要来咱们县考察。”
把儿子的糟心事说出来之后，老村长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不少，又说回到了正事儿上面。
“县长？来咱们村子？要干嘛。”
侯勇愣了愣，前世他回村子里的时间很少，后来成功之后，因为父母都不在了，就连唯一的妹妹都痛恨他，所以侯勇也避免回到村子这个伤心地。
但是因为集团业务扩张的缘故，侯勇也在村子里进行了几笔厂子的投资，参加工厂落成仪式的时候，侯勇来剪彩，和县长打过两次交道，但是印象都不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咱们村子本来是县里十二个村子的末尾，算是贫困村了，听说……听说是来扶贫的。”
老村长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村子里的条件确实很不好，能不能吃饱饭全靠着老天爷，要不是今年侯勇在后山发现了水源，又用黑瞎子做噱头，吸引老板们过来打猎的话，今年这个冬天，村子里还是会很难熬，更不用说能好好的过个年了。
“我想着，咱们现在村里这个状态，要是让县里看见了，是不是就不给贫困补贴了，毕竟……村子里其实还挺穷的。”
老村长说这话的时候，黢黑的脸上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想要骗县里的补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县里知道咱们村里赚钱的事儿么？”
“应该知道点，但是知道的不多。”
老村长想了想，“先前县里给村委打过电话，让我给搪塞过去了，说咱们这见天的放枪，我猜肯定是杏花村那边的狗东西，看咱们这边来老板他们看着眼红，所以给咱们这边举报了。”
“哦，又是杏花村那边啊。”
侯勇恍然地点点头，先前闹干旱那会，杏花村的人还把上游的水源给截流了，自己发现新水源后，他们还想趁着半夜过来偷水来着，要不是沈霄姐弟俩在那边，侯勇对杏花村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那过年这几天，还有老板过来么？”
“没有了，最早的老板都约在初六过来。”
老村长笑了笑，“谁家过年不串个门走个亲戚啊，还会来咱们这打猎。”
“也是。”
“那咱们这……”
老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现在村子里生活条件都不错，村委也攒了不少钱，但是这钱实际上算是抖机灵赚到的，说是归村子的钱，但这玩意可是不用上税的，所以在上面来看，他们八房村属于贫困村没错。
老村长穷怕了，钱这个东西，是多多益善的，但老实了一辈子的老村长，现在在他看来，这就是骗国家补贴的钱，心里怎么都感觉有点别扭，要是不要吧，又感觉舍不得。
“老村长，没事的，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咱们村子又没有真正脱贫，对吧。”
侯勇看出了老村长的纠结，微微笑了笑，“就算您老人家发扬风格，但是咱们村子这么多口子人呢，你总不能让村子所有人都跟着您发扬风格，回头县里这事儿真让您给回了，得有多少人背地里戳脊梁骨骂你，对吧。”
“啧，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老村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故意来侯勇这找台阶的。
“这样吧，反正过年这几天没有老板过来，除夕那天，全村都吃点好的，等到县里来检查的时候，就恢复一下以前的生活水平。”
侯勇想了想之后，做出安排，“然后每家用来接待的房间，都锁上，我估计县长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检查，回头给村里人都说好了，什么农家乐这些事儿，都不说就得了。”
“那我这就去安排。”
老村长说干就干，一口闷了半杯酒，然后抓一把花生米送进嘴里，刚要出门，停住了脚步，“那咱们那个村小……那也太扎眼了，总不能给学校也先拆了吧。”
“那个不用。”
侯勇摇了摇头，“县里不是知道咱们这边有人来打枪么，说一点钱没赚就太假了，有个村小放在那吸引注意力也挺好。”
“那……也行，走了。”
老村长和屋里的人招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端的是一个雷厉风行。
侯家的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散了。
这一天晚上，众人都睡得格外香甜，尤其是侯勇那屋，屋里压抑的动静一整夜都没消停过。
因为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吃完饭父子聊天的时候，侯父说自己现在身体挺好，然后又说在厂子和那些老同事聊天，有的人在家带孙子。
侯勇听明白了。
第154章 县长来了
大年三十是在老侯家过的。
赵平安和赵静两兄妹被叫了过来，他们回来住在村委的招待所，从昨天开始就来侯家帮着忙活。
杏花村和八房村也有互通亲家的，但没有除夕夜串门的，唯一过来的两个人，就是沈思思和沈霄姐弟俩。
自从侯副厂长下台之后，对沈思思她们这些遭到迫害的工人们，厂子在调查之后，都恢复了她们厂子里的工作，沈思思也重新回到了厂子里上班。
沈霄曾经想让姐姐来废品收购站帮忙，一个是站点赚的确实比上班赚得多，再一个，他不想自己姐姐上班继续辛苦。
沈霄和侯勇说过这件事，侯勇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可是最后沈思思却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她在厂子里的岗位是父母用命换来的，现在弟弟也稳定了，不用自己操心了，她就想在厂子里面踏踏实实地干活，毕竟是铁饭碗，胜在稳定，至于出去闯荡的事儿，等再过两年，等沈霄结婚有孩子了之后再说。
反正沈思思的父母也去世了，再加上沈霄现在跟着侯勇干，两代人的交情摆在那里，沈家姐弟自然也就来侯家过年，反正村子里的招待所有很多地方，晚上守岁之后吃完饺子直接在这住下就是了。
……
鸡叫头遍，1981
侯勇醒得很早，早上5点多天还没亮就醒了，因为昨天大家睡得都很晚，就连父母都没醒。
顾盼盼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侯勇也笑了。
两天的努力，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怀上，前世他偶尔也会看小说和短视频，看到那些穿越者好像都不容易怀孕，要是这么努力都没怀上的话，他真要自我怀疑，然后找个时间偷摸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话说前世他也没孩子，之前是穷，他觉得哪怕有了孩子，是对孩子和整个家庭的不负责任。
后来奔波忙碌，他和王雪两人聚少离多，偶尔的温存，也被王雪以生孩子影响身材和身体给拒绝了，再往后……不提也罢。
去厨房给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头棒子，回屋披上衣服，扭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侯勇静静地坐在那里，开始写他的新年规划。
安欣日化要继续推出新的产品，最主要的是，和周老板那边慢慢地做切割，生产线和产品捏在别人的手里，再加上周老板的底子不干净，侯勇不想一直受制于人，当然了，商标和品牌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周老板除非是玩黑的，否则不会影响公司效益。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在初三拍卖，自己一定要回城里去一趟，反正那边的生产线也是新的，能走法拍将东西拍下来，只要不是恶意抬价或者有狗托在，怎么都比走私便宜。
至于沈霄他们负责的废品收购站，现在能保持持续赚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在其他城市再开连锁站点，侯勇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当初开这个站点，纯粹是因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收废品是赚钱最好的渠道，而且能通过收废品，提前在手里收一批没人认识的古玩字画之类的，随着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对古玩艺术品自然会开始有追求，手里提前囤一批这些东西，就算是长远投资了。
日化公司再往后，就是国产品牌和外国品牌之间的大战了，外资迫害国产品牌应该就在这两年开始布局，然后在各地相关部门的撮合下，被外资收购，一个个国货品牌被雪藏，直到90年代，才开始打响“民族品牌复兴”的口号。
至于废品收购站，侯勇倒是可以往更大的布局方面考虑，那就是资源回收利用，这玩意侯勇懂，设备的技术他都懂，但是眼下可用的人太少了一些。
这才1981年，别说找相关专业技术人才了，就算是想要找管理方面的人才，都捉襟见肘。
侯勇在纸上写下“人才”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最后，就是考大学了。
侯勇是穿越者不假，但是哪个穿越的也不可能说背高考试卷，这玩意又不是定点穿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自己在纸上写的东西又看了两遍，侯勇这才把纸团起来，穿上衣服去厨房，将纸扔到了灶膛里。
6点多天擦亮，侯父后母也起床了，昨晚剩下的菜折箩一下，然后还有鱼头炖豆腐，再几盘昨晚做的饺子下锅，这就是大年初一的早饭。
沈霄和沈思思是七点多来的，沈霄手里还拎着两盘鞭炮。
虽然现在村子里的生活都好了，但是鞭炮这种东西，村子里现在还是没人放的，昨天是除夕，侯勇早就安排曲奕恒去县里买了。
这厮骚包的开车去县里转悠了四个多小时，买了很多年货，外加一后备箱的鞭炮，回来以后给侯勇展示成果。
“县里卖鞭炮的地方也不多，就两家摊子在卖，我把一个摊子的鞭炮都给包圆了，要不是车里装不下，那两个摊子我就都买回来了，大过年的，可劲儿放。”
侯勇真想抽他。
早就听说这狗日的把两万块的年终分红给上交了，所以买鞭炮故意给了他一千块钱，想让这狗日的留点私房钱在身上，这一看，应该是花的分币不剩了。
活该他当老婆奴。
侯勇恨恨地想着。
昨晚侯勇家放鞭炮，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围观，这长长的两挂鞭炮在家门口铺开，点燃，烟火气十足，不少邻居都探出头来，一看是侯勇家在放鞭炮，也都笑着打招呼，大过年的说点吉祥话，也就当沾点老侯家的喜气。
鞭炮放完，侯勇家准备吃饭，二东却闯了进来。
“过年好啊，二东。”
“勇哥，不好了，县……县长下来视察了。”
“这个点就来了？他不过年吃早饭的吗？”
侯勇愣了愣，没想到县长这么敬业，但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二东出去。
“他娘的老李头，你还说你们这没动枪，这大早上的连玛克辛都用上了，谁他娘的在村子里突突人呢？”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在村道上响起。
第155章 见面就拉投资
“好像没有吧……应该是村里的人在放鞭炮。”
老村长有些尴尬地给身边的人解释了一句，昨儿晚上老侯家放鞭炮他是知道的，半个村子都是鞭炮的硝烟味道，他还在家偷偷骂了几句败家子，但是大过年的，他也没去找这个不痛快。
眼下顺着风口飘过来的硝烟味，老村长大概心里有数了。
杨德才今年三十九岁，人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穿着一身细得有些发白的绿色棉衣，身边跟着自己的秘书，听到老村长的解释，脸色有些古怪，“你们村子还有人有闲钱放鞭炮呢？”
“那什么，是村里的老侯家，他家的那小子争气，在城里做点生意，全村就那么一家有钱的。”
“哦？这你们村子里这是出了个人才啊，具体是干什么的。”
杨县长来了兴致，老村长却摇了摇头，道：“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挺有钱的。”
“挺有钱？那能多有钱？”
秘书忍不住笑了笑，再往前走，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老侯家门口全是放鞭炮的红纸，几乎把门口都给铺满了，当然，最抢眼的则是门口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的皇冠车，虽然这车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一看就高级。
杨县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能在这么个村子里开这种车，这他娘的不会就是村长家吧？
往里走，到了侯勇家门口，往里面看一眼，杨县长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那一排新盖的大瓦房，很难不让人多想。
在这个还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年代，做生意这种事儿离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太遥远了，除非这是村长家，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毕竟他上个月还查出来一个贫困村的村长贪污的事儿，数额十分巨大，足有两万多块。
侯勇一早就等在了门口，看了一眼老村长陪同过来的人，认出了这就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个县长，当即微笑着上前两步打招呼，“老村长，县长，过年好啊。”
“过年好。”
老村长咧嘴笑了笑，但是那笑没比哭好看多少，心说你小子他娘的让全村都藏着掖着，你家搞得这么大，很显然县长大人有点不高兴了。
要是因为你小子一个人影响了贫困村的补助……
好像也拿这小子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现在村子能赚钱，全都靠了这小子。
老村长有些悲哀地想着。
“嗯，过年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过年的杨县长也没摆脸色，和侯勇不轻不重地握了握手之后，很显然态度有点冷淡，这，就让侯勇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转头看向老村长，心说你不会是提前没准备好，被县长看出端倪了吧。
老村长避开了侯勇的目光，心说你别看我，还不是你家排场搞得太大，让县长大人不舒服了。
然而这一切在县长看起来，就好像是俩人在那对暗号一样，这让杨县长心中感觉更不舒服了。
“这天儿也太冷了，小同志，能不能在你家暖和一会。”
“当然可以，请。”
侯勇愣了一下，没想到杨县长竟然要登门，但是也不好把人往外赶，一边让一边微笑道：“正好我们这刚要吃早饭，这也算是赶得巧，咱们就一起吃一点吧。”
“没事，我们带干粮出来了，借你这地方暖和一会就行。”
这点杨县长没撒谎，倒也不是推辞，他是个很想干实事的县长，所以今儿大年初一连亲戚都没走，直接就来了八房村。
在他怀里，还有几张烙饼，是他妻子在家做的，只不过外面太冷了，那烙饼现在都凉了，硬得能使来打人。
一行人进了老侯家的客厅，知道是县长来了，侯父连忙去添碗筷，侯母则是多下点饺子，生怕怠慢了贵客。
而看到侯勇家里这一大家子人，县长也懵了，他是知道老村长的家庭成分构成的，家里除了一个独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妻子，很显然，这和眼前这些人，一个都对不上。
再一看看老侯家桌子上的菜，雪白的鱼头豆腐汤，再那几道硬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杨县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就连他身后的秘书都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杨县长，这大过年的，您能来我们村子，那也是缘分，都是家常菜，不知道您过来，也没提前准备，您别嫌弃。”
侯勇再次相请，一句家常菜和没提前准备，让杨县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谦让了一下之后，也没坐在主位，只是挨着老村长在旁边坐了下来。
……
大年初一，吃顿饭能把县长吃上门，老侯家谁都没想到，除了侯父侯母有点端着之外，在座的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对于曲奕恒他们来说，就算你是县长怎么了，又没我们公司赚钱多。
对于赵平安来说，县长关他什么事？
所以这顿饭整体吃得还算愉快。
而通过交谈，杨县长也大概知道了侯勇的底，心底那点怀疑彻底没了，喝了一碗鱼汤之后，杨县长放下碗，赞许地点点头，“真没想到，小侯你这么年少有为，你们那个药皂，先前我有个同事也买了，据说效果特别好，他后背常年有疙瘩，用了你们那个药皂之后，身上的疙瘩都没了。”
“我们的药皂用的是传统中草药配方，专为油性皮肤设计的，和市面上主打清洁的香皂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心说这他娘的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真那么有效果，全国都得卖脱销了。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杨县长忍不住又夸了一句，随后语气更缓和了几分，“小侯同志是八房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侯勇点了点头，“对的。”
“那，你那个日化公司，有没有兴趣在本地开办工厂？或者说，招工的打算呢？”
眼看着杨县长那热情的笑脸，侯勇愣了愣，心说你他娘的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还没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呢，你就想着用我给自己赚政治资本了？
第156章 要围剿财神爷？
“公司现在也只是在起步阶段，人员招聘的话，其实我之前也尝试过在村子里招工，毕竟我是从八房村走出去的人，也想为村子里做点贡献来着。”
侯勇两世为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县长两句话就挤兑住，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是我那个公司在城里，真要雇村里人的话，每天通勤时间来回就要将近四个小时，所以村子里没人去，我也只能就近在城里招聘了。”
“嗯？那确实有点远，但是……”
杨县长本来想说能不能给点补助，或者在城里给安排宿舍之类的，但是感觉刚见面就说这些有点冒失，只能将矛头转向老村长，“老李啊，这就是你这个村长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了，村子里没班上的人不少吧？要是肯吃苦的话，去城里上班也不是不行嘛，你们村子这个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县长说得对，我下午就做思想普及教育。”
老村长苦笑一声，在这个饭桌上，他没什么话语权。
“那办厂呢？你们那个药皂，应该需要不少中药吧？”
杨县长还不死心，好不容易贫困村出了个有出息的大户，他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八房村的耕地面积不小，要是号召村民进行中药种植的话，是不是能解决你们厂子原材料的问题了？”
“这个我还真想过。”
侯勇点了点头，心中对杨县长多了一分肯定，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想到这么多，不仅说明这位县长脑子转得够快，最主要的是，他是真想为当地百姓解决生计问题。
“我们现在的中药都是在外地直接收购成品，如果要办厂的话，从长远来看，成本是一定会降下来的，但是……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扩张，钱实在是不够。”
“这个问题好解决。”
杨县长眼睛亮了亮，“种植用地，还有办厂用地这两块，我都能帮你申请下来，只要你能给八房村和隔壁的杏花村的农民创收就行。”
“但是盖房子，买药苗，盖大棚这些都需要钱，还是钱不够闹的。”
侯勇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着回报家乡，只是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支持我这么做。”
“你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
杨县长听出了侯勇的弦外之音，没有马上接茬，良久之后，抛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大概一百人左右吧。”
“不够。”
杨县长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至少要五百人的就业岗位，只有这样，我才能争取一下往上报。”
“然后上面要入股吗？”
“这是当然的了。”
杨县长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当地政府做背书，才能帮你争取政策性贷款，这可是好事儿。”
在杨县长的眼光看来，这可是大好事，一步成为国营厂的厂长，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呵呵，县长，我也没想到您今天能过来，这件事咱们谈得有点仓促，要不，等过完年我让公司内部评估一下，做个报告给您？”
如果侯勇不是穿越回来的，现在应该马上就答应下来了，但是作为重生者，知道再过不到十年时间，全国都开始全面推行国企私有化改革了，他怎么可能现在为了短暂的利益开倒车？
“那，也行。”
杨县长也知道，这种大事自然不是简单吃顿饭就能定下来的，这也算是埋下一个种子，不管怎么说，今天过来能遇到侯勇这个大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侯勇这吃了一顿饱饭之后，杨县长也没忘了正事儿，当即就提出了告辞，毕竟是来考察贫困村然后发贫困补助的。
而侯勇等人也提出陪着走走，反正也是吃饱了消消食，最主要的是侯勇对老村长的安排有点不放心，生怕老头哪句话说秃噜了，杨县长为了跟侯勇拉近一下关系，自然也十分乐意。
侯勇，曲奕恒，赵平安三人跟着，剩下的家眷都暂时留在侯勇家帮忙，这才大年初一，明儿开始不少亲戚就该走动了，得提前准备吃喝。
队伍壮大了，杨县长下来考察，总算是有点后世官员出行的样子，要不然就三个人走，着实有点寒碜。
一路考察过去，杨县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这种难看之中，还夹杂着无奈和心酸。
“怎么一家都只出来一个人。”
从第四家离开，秘书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好像他们过来不被重视一样。
“这个……实在是有的家里太穷了。”
老村长想了想过去村子穷的时候，“一般家里也就那么一两身体面的衣服，一人穿了，另一个就没穿的，要是真穿得破破烂烂的，才是对杨县长的不尊重。”
“哎……先前去看的几个贫困村子，也基本都是这种情况。”
杨县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村民没热情地邀请他进家门的事情表示理解，甚至那些防备他进屋的村民，也在老村长的话术下，变成了是对他的尊重。
侯勇心说真要让你进屋看见还了得，昨儿除夕家家户户那大鱼大肉都在锅里藏着呢，再很多家都把多余的房子腾出来当成了招待所，真被县长发现了，这贫困村就演不下去了。
“我听说，你们村子之前搞了个什么农家乐，是因为山里出了大黑熊是吧？”
老村长听到杨县长忽然把话头转到这，心中就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那啥，不是黑熊，是那个……叫啥玩意来着。”
“黑猩猩。”
侯勇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黑猩猩，那玩意可大可大了。”
老村长连连点头，“之前那玩意祸害了不少庄家和家禽，我组织村民收拾了几次，但都没给打下来。”
“那可得重视了。”
一听说是大猩猩，杨县长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老百姓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粮食活着呢，还要被这畜生给糟蹋一顿，那可不行，赶明我和上面提一下，让民兵团过来把那大猩猩给干了。”
第157章 矛盾的杨县长
听到这话，老村长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他娘的哪是要围剿大猩猩，这分明是要剿了他们八房村的财神爷！
听到这话，老村长顿时不淡定了，表情有些扭捏地道：“那什么，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点东西了，还是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说着，老村长心不在焉地顺嘴说道：“那什么，这天也挺冷的，要不我送杨县长回去？”
“嘿，这就要赶我走啊？”
杨县长好笑地看着老村长，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倒也没有生气，“我先前可接到了不少举报，说你们八房村用那个大猩猩做噱头，吸引了不少老板来你们村子打猎，你们村子可没少赚钱啊。”
“这……这……”
眼下被杨县长一语道破真相，老村长顿时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侯勇在心中叹了口气，接话道：“说起来，当时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最早来咱们八房村的那一批老板，还都是我朋友呢。”
“哦？这事儿和小侯同志也有关系？”
杨县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后者微微笑了笑，道：“没办法，我们村子的条件有限，就算是想赚钱，也没什么太好的条件，正好当时看到山上有一只大猩猩，就动了这个心思，村子里倒是也赚了点钱，但是基本上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老村长听到侯勇说赚了点钱，甚至想当场冲上去捂住侯勇的嘴。
就这么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村小的位置，只看一眼，杨县长的目光就被彻底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这个建筑实在是太亮眼了。
八房村的房子整体构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泥坯混着稻草盖的，后来条件好一点，就修一点，但还没有人大范围地翻盖，基本上是哪破了就补哪，而眼前这所村小，一看就是新盖的。
红砖墙面，上铺红瓦，玻璃干净得能一眼看到教室里面的情况，杨县长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打量，发现里面的课桌讲台这些全都是新的，这条件，哪怕是县小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吧？
“村子里赚的钱，都用在这了？”
杨县长转头看了一眼老村长，语气却是无比的平和。
“是的，先前看村里孩子们上学的条件太苦了，以前这村小有两间教室的墙上都有破洞，是用稻草混着黄泥糊上的，但还是漏风，到了冬天，教室里连个路子都生不起，孩子们那手上都是冻疮。”
老村长被问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心中也没那么慌了，当即叹了口气道：“侯勇先前带来那些打猎的老板朋友，基本上每个人除了吃住之外，都能多给个几十上百的，然后我……一合计，就想着干脆用在孩子上面吧，这样公平，要不然平摊到村里每个人头上，也分不到多少钱。”
老村长本想说他跟侯勇合计的，看到侯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口。
“嗯，这是对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希望。”
杨县长点了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村子里用大猩猩赚的那点钱，都用在这里了？”
“嗯，因为一直都有老板过来，所以我们先是把村小给盖好了，然后剩下的，先是鼓励村里的孩子们都来学校上学，家里出不起学费的，村子就用赚的钱补贴了，再有多的，就给支教老师发工资，然后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孩子们一人加半个鸡蛋，补充营养。”
“老李，你做得很对。”
杨县长听完老村长的一连串举措，也是忍不住一脸的赞赏，良久之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举报的事儿……没事吧？”
被领导肯定了，老村长自然打蛇随棍上，“毕竟这是动枪的事儿，要是有影响的话……”
“先这样吧，一定要注意来的客人们的人身安全。”
身在崭新的村小里面，听完老村长的规划，杨县长怎么也说不出让八房村停手的话。
他是一个真想办实事的县长，不然也不会大过年的就跑出来下基层，奈何现在县里的条件也有限，县里下辖就有五个贫困村，上面给的政策扶持力度又不大，他就算想折腾，实际上也折腾不动，只能在有限的条件里给老百姓改善生活条件。
眼下八房村能自力更生解决孩子们的上学问题，这对杨县长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并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大猩猩这个噱头用作宣传的，所以能被其他村子的可复制性，基本都被堵死了。
陪着杨县长在村子里简单地走访了一圈之后，杨县长就告辞了，他还要去隔壁的杏花村去转转，侯勇提出用自己的车送杨县长过去，结果却被他直接拒绝了，并非是他爱惜羽毛，而是这人比较轴，他想亲自用脚丈量一下，去基层走一走，看一看，反正今天大过年的也不用上班。
看着杨县长带着秘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渐渐远去，老村长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刚才真给我吓一跳。”
“还行，最起码结果是好的。”
侯勇笑了笑，旁边的曲奕恒忽然接口道：“这县长是个好人。”
“嗯，是好人，这样的人，其实还有点可爱的。”
侯勇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对杨县长还是有点印象的，只不过前世两者的交集不多罢了。
当初在八房村当地进行一笔小投资之后，没用上两个月，这位县长大人就直接冲到公司总部来了，当时明面上的管理者王雪出去参加什么论坛去了，最后接待的工作还是落在了侯勇头上。
当时是为了一块地的规划问题。
那块地处在八房村和杏花村交界的位置上，算是个小平原，后世高速公路从那边贯通，是一个天然的货运集散地，只可惜，大概在明年左右就有一笔省里牵头的投资落户在那块地上，外商拿地，然后将土地闲置下来，当初承诺的条件，是一个都没兑现。
第158章 原材料涨价了
杨县长急了。
当初经手这笔投资的官员，都因此升官去了别处，但是这块地却浪费了八房村以及杏花村的机会，杨县长急得火烧眉毛，这块地成了县里的心病。
他去拉投资，去市里，去省里闹，去告状，但以为是前任领导做的决定，而且还只是一个县里的平原地区，所以搭理他的人很少，而他拉过来的投资，在面临外商的狮子大开口情况下，最终也都望而却步。
当初恰逢侯勇在八房村进行投资，所以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侯勇的身上，只不过当时的侯勇一心为了集团发展，在得知那块地的复杂情况之后，最终也没参与进去。
一直到侯勇重生，那块地也只是堆着一些都快腐朽的建筑材料，和几个当时做样子的破板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整个古安县的机会，就这么被硬生生浪费掉了。
谁都不能说这个决策在当时是错误的，毕竟在国家高速发展的前提下，一切的变革都扑面而来，国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于外资的态度，一直到零零年之后都抱有高度的热情。
这一世的话，侯勇想了想，等到他的厂子做起来之后，再过两年应该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候，未必不能和外商掰一掰手腕，将那块地拿下来。
只不过眼下要做的，还是后天的法拍。
……
大年初三。
法拍定在市里的宾馆招待所会议室里，侯勇一早就带着曲奕恒和李二仓两人来了会场，这种情况下本来应该带着沈霄一起来的，只不过今年沈霄混好了之后，家里来拜访的亲戚络绎不绝，姐弟俩初一晚上就回了杏花村，听说就连县城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给姐弟两人说媒来了。
领了号牌之后，侯勇在第三排坐下，不多时，周老板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会场，一眼就将目光定格在了侯勇身上，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老弟，过年好啊，你这来得可真早。”
周老板和侯勇握了握手，侯勇微笑着道：“过年好，周老板，你怎么也有空过来了。”
“害，毕竟是王雷那家伙的生产线嘛，想着怎么都过来看一眼。”
周老板打了个哈哈坐下，“我那套生产线就连过年都开着连轴转，现在咱们的产品卖得越来越好，我也想扩大生产规模来着。”
只一句话，就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
“老弟，你给我交个底，你要拍这套生产线，不会是打着单飞的打算吧？”
“周老板肯把药皂的配方给我么？”
侯勇反问了一句，周老板愣了愣，不等他有反应，侯勇继续道：“从我卖冰粉开始，和周老板的合作就一直都很愉快，而且开发一个新产品需要耗费的钱太多了，除非我学着王雷去造假，要不然怎么抢你的生意呢，对吧。”
听到这话，周老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是开发者，自然知道药皂从无到有砸进去了多少钱，侯勇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跟他合作舒舒服服的钱不赚，非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哎，老弟，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你就是一个做冰粉的小贩，谁能想到，你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老哥我当初真没看错你。”
周老板感慨了一句，但是话里的意思，侯勇也听得出来，暗戳戳地说他成功时间太短，现在根底不够深，这就是在敲打他。
“周老板要是有空的话，回头可以看看我这边自己开发的洗发水，也是草本配方，单是一个药皂的话，现在产品数量还是太少了。”
“洗头膏？行啊，那可是洋玩意，没想到你都开始搞这方面的研发了。”
周老板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心中放心了九成，只要不是抢他药皂的生意，在他看来都无所谓。
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洗发水还没什么概念，基本上就是一块香皂，能洗头，洗脸，再洗澡，一块香皂从头洗到脚，这也是为什么侯勇的药皂理念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侯勇为了让周老板放心，避免一会跟他的恶意竞价，给他普及了一点洗发水的相关开发，这些全都是真的，侯勇之后确实要做去屑洗发水，听得周老板一愣一愣的，虽不明，但觉厉。
“对了，你要是做草本配方的话，有个事儿我得提前跟你说。”
周老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有点恼火，“不瞒你说，老弟，药皂里面最主要的核心皂角，现在周边几个市，包括药材批发市场那边都卖断货了，再往远走的话，成本就要提高一点了，到时候你那边给的价格，我觉得要再涨一点才行。”
“皂角涨价了？”
侯勇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无论是药皂还是他的草本洗发水，皂角都是核心材料，这东西要是涨价的话，还真不好弄。
“现在涨价行不通。”
侯勇摇了摇头，拒绝了周老板有点难看的脸色。
“老弟，不是我贪钱，这是事实，你可以去那几个批发市场去看一看。”
周老板有些不爽地说道：“我问了几个相熟的老板，都说让人给包圆了，后续三个月的货也都被包圆了，我这生产成本直线上升，总不能你和经销商赚钱，就让我亏钱吧。”
“周老板，现在是过年，咱们的药皂也是刚又打开几个外省市场，要是现在贸然涨价的话，市场开发肯定会受到阻碍。”
侯勇冷静地分析道：“但是你换个角度想，咱们的产品现在供需量正在不断上升，去外省进货，虽然运输成本会增加，但是你可以从量上找补价格，只要你的购买量大，我不信那些批发商是傻子，不给你优惠。”
“现在是开拓市场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涨价，否则后进来的经销商和先前的经销商，非乱起来不可。”
“这……那也行吧，具体我再去谈谈。”
侯勇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他之前已经算过这笔账了，其实怎么都不会亏钱，只是赚得少了而已。
第159章 本不该出现的人
侯勇也在考虑，周老板这番话的含金量。
按理说，现在外资还没有进入国内，而且安欣日化只不过是一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有药皂一个拳头产品，应该也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那么皂角这个东西被垄断，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美加净？有可能，但是垄断的代价其实更高，以国企的做事风格和效率，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成，毕竟现阶段的国企发展，全都是以求稳为主，打压了药皂，那么最起码应该上门来谈判，或者合作，或者收购，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至于是不是周老板要坐地起价，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市场是公开透明的，他不可能串通周围所有的药材批发商，只要自己去打听一下，就不难发现里面的猫腻。
侯勇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会场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参加拍卖的人都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偶尔有几个独狼过来，神态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哪家的二代们派出来的白手套。
市公证处和相关部门的人踩点到场，宣读了规则之后，就开始进行了拍卖流程。
第一个拍卖的，是市区里的一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起拍价格是两千一百块钱，据说是部委里面某个科长的房子，判了之后这套房子为了弥补国家财产损失，这才拿出来进行拍卖。
看到地段之后，侯勇都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二环的地段，三进院的四合院，往后二十年，增值堪称恐怖，最起码得变成几个亿，只不过……这玩意现阶段却是不太受欢迎。
“两千一百块。”
眼看没人出价，四合院马上就要流拍，侯勇这才举牌，台上的拍卖师看了一眼侯勇的方向，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连忙敲了一下锤，“11号出价两千一百块，还有没有跟价的，这套四合院建于民国时期，基础设施维持得非常好，不用翻修，只要带着行李就能入住，还有没有出价的？”
如果这场法拍第一件拍品就流拍，对后面的拍卖影响很不好，侯勇的出价，大大地缓解了拍卖师的心理压力。
“两千两百块。”
“26号出价两千两百块。”
“两千三百块。”
“39号出价两千三百块，还有没有更高的。”
“……”
很快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三千七百块，侯勇忍不住骂了声娘，自己不出价，根本无人问津，结果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千多块钱，这已经顶得上普通工人七八年上班的工资了。
“三千八百块。”
侯勇再一次面无表情地举牌，拍卖师用力地敲了一下锤子，“11号出价三千八百块，还有没有出价的。”
场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个四合院现在的市场价大概也就在三千七百块左右，侯勇已经多出了一百，哪怕后面房价会再涨，但是没人能想到未来房价能暴涨到那种程度。
最主要的是，这是法拍，如果在这买和外面是一样的价格，那参加拍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现阶段的四合院实际上很多，但是像这种没有产权纠纷的几乎没有，很多四合院都是三家人甚至四家人一起住，想要买一个大的四合院，就要经过几家人的同意，购买起来非常麻烦，但在外面也不是碰不到。
所以价格来到这里，就没人跟价了。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一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二次。”
“一号拍品三千八百块第三……”
“四千块。”
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在安静的会场内掀起了波澜，众人循声看去，侯勇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因为喊价的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那是孙良玉。
小半年的时间没见，这家伙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皮尔卡丹的夹克，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围脖，头发梳成了大背头，上面打了很多头油，看起来好像刚让狗舔过一样。
孙良玉仿佛很享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看向了侯勇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四千一百块。”
来不及多想孙良玉为什么会来这里，侯勇很清楚这套四合院未来的价值，心里计算了一下之后，给自己定了一个价格，直接跟进。
“四千二百块。”
“四千五百块。”
“四千六百块。”
“五千块。”
侯勇这个报价出来，场中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侯勇的方向，按照这个价格买进，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冤大头，再添点都能多买一套两进的四合院了。
“接着跟。”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孙良玉的方向，却发现这家伙本来还想举牌，却被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按住了，那人和他说了什么，很明显，孙良玉并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并没有再和侯勇竞价。
就这，一套四合院以五千块的价格被侯勇拍下，去办手续的时候，侯勇能感觉到孙良玉那怨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而侯勇也没想通，先前看到这一对小公母的时候，他俩过得应该挺惨的，现在怎么会有钱参加法拍了？
还有，他旁边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是谁？这是给谁家在当白手套？
在孙良玉身后的一排，有一个穿着高领棉衣，戴着围脖的帽子的人，好像和孙良玉在说着什么，孙良玉侧着头，不时地点点头，侯勇想要仔细看看那人是谁，但是奈何看不清。
那人包裹得太严实了，甚至于都分不清男女。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要么是库房，要么是工业用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民国时期就被废弃的筒子楼，本来是属于一家私营酒厂的财产，但是因为被人举报投机倒把，酒厂就倒闭了，现在被拿出来拍卖。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侯勇玩不转的，所以也只是看了看，这些东西都以一个不太离谱的价格被人拍到了手里。
第160章 偷梁换柱的生产线
“下面是九号拍品，日化行业配套生产线一套，包含进料系统，分散研磨系统和搅拌调漆系统，起拍价是十二万，请出价。”
终于轮到了王雷的那套生产线拍卖，周老板转头看了一眼侯勇，微笑道：“老弟，现在反正还没人出价，我就先出个价了哈。”
说完，周老板举牌道：“十二万五。”
“12号出价十二万五。”
“十三万。”
“十三万五！”
“十五万！”
这玩意出价的人有很多，侯勇不想像小说里那样，等到最后关头出价遭人恨，中间也出了报价，但是很快就被人顶了，价格一路走高，来到了二十六万七的价格上，现在出价的人终于少了一些，大家都开始观望了起来。
能拍这东西的，都是有身家的人，谁都不是来这炫富的，这玩意买一套新的是多少钱，走私过来又要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走私过来的话应该在三十万上下，价格再高，就不值了。
“三十万。”
侯勇再次举牌，他心中也有数，现在他要的是尽快开工，所以直接把价格提到所有人的心理价格线上，一举夹了三万多块钱，想要直接拿下。
毕竟真通过走私渠道拿货的话，时间成本和中间花钱买路的成本，其实还是省了不少钱。
“11号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再继续出价的。”
拍卖师敲了一下锤子，忍不住多看了侯勇几眼，今天到场的人，侯勇是拍下第一个拍品的人，再加上人长的年轻帅气，现在更是一下子拿出了三十万，女拍卖师都想结束之后打听一下侯勇的个人信息了。
“老弟，你这价格到顶了啊。”
周老板中间也跟了几次价，本来还在心里还在想报价策略，侯勇忽然来这么一手，直接把利润空间全都挤没了，转头苦笑着看向侯勇，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周老板，新产品等着上线，否则会影响我后面的商业布局，今天你让我一次，我承你这个人情。”
“那就依你。”
周老板想到侯勇肚子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再加上能把王雷的假货和厂子查封的力度，觉得卖他一个人情也值得，反正他要是再想弄生产线，从东南沿海走就是了，反正都是熟门熟路。
“三十一万。”
孙良玉那让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这厮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扭头看向侯勇的方向，脸上满是挑衅的神色，甚至于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老大，要不要我干了他。”
李二仓是憨，但不是傻，旁人的敌意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当即捏的拳头骨节一阵炸响，就要起身去收拾孙良玉。
“二仓，别动。”
曲奕恒直接制止了李二仓，扭头看向侯勇，在这个场子，侯勇现在才是主导者。
“三十二万。”
侯勇盯着孙良玉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给出了报价。
“三十三万喽。”
“三十三万五。”
“太小家子气了，三十五万。”
孙良玉一边报价，一边还不忘了嘲讽侯勇两句，周老板轻轻摇了摇头，对侯勇压低了声音道：“老弟，别跟了，就算是全新的生产线，走胡建那边的路子过来，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
侯勇没说话，前世商场沉浮几十年，怎么可能被孙良玉的挑衅轻易破了道心，只是他不明白，孙良玉和王雪这一对公母，究竟是搭上了谁的路子，能让他们这么糟蹋钱来出价。
侯勇撇了一眼旁边那个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却发现那人竟然在闭目养神，连说话都欠奉，好像他和孙良玉完全不认识一样。
“敲锤啊，你等什么呢？专不专业啊。”
眼看着拍卖师没动静，孙良玉朗声说了一句，拍卖师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敲了一下锤子，“四十一号出价三十五万，还有没有跟价的？”
“三十五万五。”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跟了五千块。
刨除买皇冠车的钱，安欣日化现在账面上还有四十二万左右，其中有十万块是作为新产品上线后的推广经费的，这一点，曲奕恒知道，但是在这样的场面下，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三十七万。”
“三十七万五。”
“四十万。”
“四十一万。”
“四十二万。”
侯勇每一次出价，孙良玉都会马上跟上，这幅完全不拿钱当钱的做派，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的人都在打听孙良玉的来历了，侯勇面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轻轻捏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老弟，可以了，你就是走正规渠道买生产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格了，犯不着为了争这一口气，跟钱过不去啊。”
周老板在旁边劝了一句，侯勇没说话，沉默了片刻，直到第二次落锤的时候，侯勇才淡淡开口道：“四十三万。”
果然另一边的孙良玉很快又跟了一万块。
“周老板，我这边资金压力大，你那能帮我周转十万二十万的吧？”
侯勇忽然转头对周老板认真开口，看到侯勇这副平静而严肃的模样，周老板先是愣了愣，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道：“行，我这边还有二十多万的闲钱没存银行，你要是用，就拿去。”
侯勇点了点头，一旁的曲奕恒想说话，但也只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侯勇才是老板。
得到了周老板的保证，侯勇又跟孙良玉争了两轮价格，价格很快来到了五十万，这一轮的出价，还是孙良玉最高。
就在侯勇还要跟价的时候，周老板带来的小弟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周老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周老板脸色顿时大变，就在侯勇要张口出价的时候，周老板暗中伸手死死地按住了侯勇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老弟，这是个陷阱，有人偷梁换柱，把生产线的几个核心零部件都给弄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算拍下来，也只是废铁而已！千万别上头！”
“这样么？”
侯勇喃喃自语了一下，抬头看向孙良玉的方向，这厮虽然看起来还是挑衅意味十足，但从他死死握在一起的双手来看，他的内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第161章 黑三
“知道都被拿走了什么核心零部件么？”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说所有的核心零件都被拆走了，现在这条生产线就是废铁，连五万块都不值，老弟，我这可不是在诓你，价格都抬到这个地步了，真别……”
忽然，周老板看见了孙良玉旁边的那个黝黑男人。
黝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周老板的方向，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而且也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周老板在愣了一瞬之后，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用气声和侯勇说道：“别跟。”
“谢谢了，周老板。”
侯勇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孙良玉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只不过，不重要了。
侯勇靠在椅子上，等到拍卖师的价格喊到第三次的时候，才淡然地抬手加价，“五十万零一块。”
“好的，11号出价五十万零一块钱。”
拍卖师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得到侯勇肯定的眼神之后，才忍不住爆出这个价格，谁让这年头的拍卖还不完善呢，就连拍卖师本身，都可能是机关单位里面出来临时客串的，自然也就没有设置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多少这一说。
“艹，这小子挑衅啊。”
听到侯勇只比自己多了一块钱，孙良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转头看向身边的黝黑男子，后者沉默片刻，道：“点天灯么？”
他深深地看了侯勇两眼，发现这个年轻人一脸的轻松淡然，这种气场，他只在几个人身上见过。
再看看旁边的周老板，周老板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热闹，好像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黝黑男子的目光在侯勇和周老板之间来回看了两圈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五十三万。”
孙良玉一口气加了三万块，随后挑衅着看向侯勇的方向，可侯勇只是看着他，随后温和地笑了笑，“真有魄力，我没钱了，那就让给你吧。”
“咯嘣。”
孙良玉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断了，刚才因为热血上头而带来的兴奋感，此时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身子都跟着打摆子，而黝黑男子则是缓缓皱起了眉，就那么看着侯勇，侯勇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礼貌地笑了笑，转过头去，身子就那么靠在了椅子上。
不出意外的，这套生产线被孙良玉以五十三万的高价拍到了手里。
“还挺玩得起啊。”
眼看着孙良玉磨蹭了半天，上去办手续，侯勇冷淡地笑了笑，话都懒得说，一旁的周老板则是暗中拉住侯勇的衣袖，说什么都要快点离开这会场，侯勇什么都没问，任由周老板将他拉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老弟啊，刚才你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啊。”
周老板跟着侯勇等人坐到侯勇的皇冠车里，这才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说着，一边还心有余悸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有谁走出来看见他。
“那个脸晒得黢黑的人，应该就是东南沿海的人了吧？”
侯勇轻描淡写地用“价格申请器”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周老板一根，周老板听到这话，手里的烟都不受控制地捏断了，接着有些错愕地道：“你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那倒没有。”
侯勇又给周老板递了一根烟，然后摇了摇头，道：“城里这地界，你认识，还能让你感到畏惧的，恐怕是那些坐地老炮都没这个能量，再加上那人一看就是常年跑船的，种地晒出来的和这种海风吹出来的黑，不一样的。”
“没错，那人叫黑三，是胡家的老人了，听说六岁就跟着胡家的少东家跑船，是胡家很得力的心腹。”
周老板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老弟，冒失了，我估计生产线的事儿，就是他们动的手脚，然后挖坑就等着你跳呢。”
“恐怕是不止。”
侯勇用力地抽了口烟，将车打着火，车窗放下一个缝隙，“皂角的事儿，应该也是他们干的，就是为了报王雷的仇呢。”
“不是？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曲奕恒坐在后排，听到这话顿时支起身子，趴在副驾的座椅靠背上，“那王雷不是做假药皂么，现在被打掉了，这也能怪到咱们身上来？”
“王雷跑了，胡家损失了钱，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估计黑三也恨上我了。”
周老板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侯勇却是轻轻拍了拍周老板的肩膀，道：“不用这么悲观，知道刚才你不让我再跟的时候，我为什么多出一块钱么？”
“为了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侯勇静静地看着周老板，“那个黑三看见你跟我说话了，要是我直接不出价了，这个锅才会扣在你头上，可是我出价了。”
“老弟，谢了。”
周老板由衷地拱了拱手，身后的曲奕恒道：“不是，老侯，你就不怕那小子不跟了，然后把你给套进去啊。”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所以我只加了一块钱。”
侯勇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猜就孙良玉那个草包，一定会再跟几手的，所以只要他抬价，我就不跟了，能把周老板摘出去就可以了。”
“拍卖的时候，我说要借钱，周老板可是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我了。”
“老弟，你……哎呀。”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又是感觉暖心，又是佩服侯勇的头脑，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老弟，听我的，你先去秦老爷子那住几天，胡家那边，我来联系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说完，周老板关上车门，快步跑向自己的车子。
“怎么办？真去麻烦秦教授啊？”
侯勇反问了一句，“你怕了？”
“怕，但是挺兴奋啊，这他娘的我们不会还要被人追杀，然后上演一出街上追车的大戏吧？那我可得先把安全带系上。”
第162章 社会人和江湖人的区别
“……”
本来挺严肃的事儿，让曲奕恒这么一打岔，侯勇竟然有点想笑。
前世他在周老板手下干活，后来虽然触碰到了走私的生意，但也只是负责在港口点货接货这种，具体的事情，包括胡家的人，实际上他都没接触过。
那些来送货的人，他过去也曾经想要套近乎打个招呼，但无论是递烟还是聊天，那些人都好像哑巴一样，货物扔下就走，一个字都不多说，也绝不拖泥带水，后来侯勇见多识广，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那是见惯了人命的眼神。
“哒哒哒。”
就在侯勇思索对策的时候，车窗被人敲响，转头看去，一张大黑脸在车窗外面，用那双死鱼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曲奕恒本来还想说话，但看到这个人，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而李二仓则是沉默着，手抬起来向前伸了伸，侯勇知道，李二仓的袖子里一直都藏着那把用铁条锉的刀。
侯勇放下车窗，静静地看着黑三，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胡家黑三，周康应该告诉过你我是谁了，聊聊？”
说着，黑三指了指招待所的一楼，也不管侯勇答不答应，径直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大，干了他吧。”
李二仓的袖子里，刀尖探出来一截，侯勇摇了摇头，“二仓，别冲动，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对方选择在官方的地盘聊，那就没想着动手。”
说完，车子熄火，三人下车重新走进了招待所里面。
招待所的一楼是类似西餐的咖啡厅，但是这里目前却不提供咖啡，只有各种茶水，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黑三和孙良玉两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眼看着侯勇来了，孙良玉的眼中仿佛要喷火一样。
“真巧啊，又见面了。”
孙良玉咬牙切齿地说着，侯勇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那么坐在了黑三的对面，接着刚才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聊什么？”
“你挺厉害的，能让我吃亏的人不多。”
黑三淡淡地开口，侯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王雷的事情，还是生产线的事情，但既然都坐在这里了，自然也不会装孙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像这位孙知青，他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才会长一智。”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给骂进去了。
“姓侯的，你得意什么？一个收破烂出身的人，真以为赚了两个钱就能改头换面了？”
孙良玉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当初小雪看上了你什么。”
“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
眼看着侯勇没有和孙良玉对话的意思，黑三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继续道：“直说吧，这套生产线，你买过去，五十五万，这样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老曲。”
侯勇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看向曲奕恒。
“嗯？”
“知道白日做梦吗？这就是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曲奕恒却笑不出来，黑三歪着头看向侯勇，忽然伸手探入怀中，而一旁的李二仓则是直接站了起来，挡在了侯勇面前。
黑三慢条斯理地从里怀中掏出指甲刀，也不说话，就那么“咔哒咔哒”地剪指甲，侯勇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偶尔，还吹一吹烟头上的烟灰。
“胡家要你一个态度。”
剪完指甲后，黑三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继续道：“如果你肯好好配合的话，我们可以扶你起来，药皂的配方我们给你要过来，绕开周康，一起发财。”
“可是我和周老板现在合作得非常愉快，我想不出要和你们合作的理由。”
侯勇将烟头缓缓摁灭在烟灰缸里，身子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你要知道，是你先坏了规矩。”
黑三盯着侯勇的眼睛，“我们已经和周康说好了，那批货处理掉，回款之后，王雷就会断了制假售假，但是你用了白道的关系，封了王雷的仓库和生产线，是你先坏了规矩。”
侯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社会和江湖的区别了。
做生意这种东西，越是在高端的商业战场，越不会有这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否则后世的那些商界大佬也不用各显神通了，直接互相比谁雇的杀手枪法好就可以了。
相反的，在初期攀登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这个草莽峥嵘的年代，才会遇到黑暗的手段和上不得台面的威胁，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侯勇两世为人，无论是当马仔的时候，还是后世商战的过程中，都秉承着一个信念，那就是遵守规则，一切都在规则之内去行动。
但是江湖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和行事准则，侯勇和黑三聊天，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甚至于，对方根本不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很抱歉了，黑先生。”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欣日化是一家正规的日化公司，并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至于周老板跟你们有什么协定，这些我不清楚，就算我知道了，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于说你们受到了损失，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制假售假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么。”
“我想，你们胡家如果做事一直都是这样，也走不了这么远吧。”
黑三闭了闭眼睛，随后闭着眼摇头，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说完，黑三站起身来，一旁的孙良玉也跟着站起身。
“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如果不能合作的话，那就是敌人了，想好了吗？”
“想好了。”
侯勇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伸出手想和黑三握手，结果对方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好好活着不好么？”
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黑三转头对侯勇说道：“记着，皂角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
第163章 我要确认一些事情
黑三带着孙良玉走出大门，侯勇看着烟灰缸里还没熄灭的烟头，久久无言。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皂角的垄断是他们干的？”
曲奕恒转头看着黑三他们上了车，脸上平日里嬉笑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
“应该就是他们了。”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财大气粗啊。”
“老侯，放在古代，东南沿海那可是蛮荒之地，经常有流寇去骚扰，他们再有钱，还能比周老板有钱……”
曲奕恒忽然想到了皇冠车的差价，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良久之后，才补充道：“真那么有钱？”
“你想象不到的有钱啊，你看老周对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侯勇轻轻叹了口气。
不说现在的国度，就说大明朝那会，自打开海通商开始，走私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断过，海上的走私贸易往来一直都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行业，虽然侯勇对这个胡家没有多深的了解，但是看周老板对他们的态度其实不难推断。
胡家不仅仅是走私大鳄，很可能还是几代的大鳄。
“那么多的皂角，还是垄断三个月，他们又不做日化行业，难不成那些原材料他们在家自己搓丸子？”
“转卖给其他日化巨头，再不济，转运出海。”
侯勇看着曲奕恒，淡淡地说道：“别忘了他们是干什么的。”
“这事儿要不要和老周通个气？”
“没必要。”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却被呛到了，半晌后才继续道：“周老板已经去联系胡家那边了，具体咱们只要等他们的结果就好，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了。”
“那刚才那人说的那句话，咱们怎么应付。”
“哪句话？”
“好好活着不好么？”
李二仓忽然开口，然后认真地看着侯勇，“老大，我听出来了，那小子在威胁你。”
侯勇和曲奕恒都笑了，没想到这货平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对这种事儿倒是相当敏感。
“老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些人跟咱们的生活环境可不一样，真要是干点出格的事儿，人家干完了能顺着水路出去跑，咱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嗯，一会联系一下沈霄和赵平安吧，让沈思思最近住在我家，留几个兄弟在我家那边住，然后……”
“然后让李二仓和沈霄都留在你身边，那什么，我也跟在你身边，这样安全点。”
当初在县城那个废品收购站的时候，这俩人一打十的场景，曲奕恒至今历历在目。
“行，那就这么办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去安排吧，今天之内把事情都安排好。”
“嗯？那你干嘛去？”
“我去确认点事。”
……
再次来到顾盼盼他们的学校门口，今儿大年初三，学校外面很多的商铺基本都没开，那几个大型的副食品商店和商场离这边太远，所以没什么学生在校外走动。
侯勇走进学校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一边走，一边跟人打听王雪的事情。
他想要确认一下，那个蒙面人到底是不是王雪，如果这一切真是王雪在背后捅咕的话，那么就都说得通了。
前提是，事情真像自己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人回来了。
只是问了几个人，就打听到了王雪的消息，顾盼盼通过药皂的mv在学校里出名了，直接成为了学校的校花女神，而王雪虽然不如顾盼盼出名，但在学校里也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在大一新生里，被那些男同学评为了系花。
如果她长得一般的话，前世的侯勇也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
政教二食堂，系花王雪正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看书，饭盒里的菜很素，一份素炒土豆丝，一份番茄炒蛋，此时的王雪，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饭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就那么在那坐着，就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旁边有几个男同学想上前去搭讪，几人互相推搡之下，最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侯勇拉开椅子，直接坐在王雪对面，王雪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侯勇之后，黛眉微蹙，咽下了嘴里的一块鸡蛋后，冷淡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
“你要是非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侯勇双手抱肩，冷淡地笑了笑，道：“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反而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没钱。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王雪冷哼一声，“冰粉的生意不给我，后面mv的海选你也不用我，现在把顾盼盼捧成校花，怎么，你想让你老婆去当明星，在电视上和别人搂搂抱抱亲个嘴？”
“钱是靠自己赚来的，为什么你觉得我让给你是理所应当呢？”
侯勇有些玩味地看着王雪的脸，实际上却一直在看王雪的神色。
王雪冷冷地撇了一眼侯勇，用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当初你在八房村里追我的那股劲头呢？你不是说这辈子非我不娶吗？结果在婚礼现场转头就娶了顾盼盼那个贱人，那些生意，难道不是你应该补偿我的吗？”
“我补偿你？”
侯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可别忘了，当时在婚礼现场，是你当众提出来的退婚，如果不是顾盼盼，下不来台的是我，还有我的家人，你……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没任何意义，而且你这人也听不进去。”
“你不是追求真爱么，孙良玉呢？让他养着你啊，平时都出双入对的，怎么看不见人呢。”
“他出去做生意了，别以为只有你会做生意。”
王雪冷哼一声，“等他赚到钱回来，我就会让你们都看看，当时我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去哪赚钱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你还打算抢生意？”
侯勇深深地看了王雪两眼，后者也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良久之后，侯勇才淡淡地说道：“孙良玉和东南沿海搞走私的人搅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第164章 越来越扑朔迷离
“搞什么走私？他明明是去做海外贸易去了。”
王雪的小手猛地拍了拍桌子，“侯勇，别以为你跟我们看了两年书，就真比我们知青有学问了，良玉也是考上大学的高才生，英文翻译什么的，他同样在行，别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
“……”
侯勇没说话，只是看着王雪，良久之后，视线下移了一下，随后冷淡地笑了笑，“也就只有你才会拿那样一个男人当个宝。”
“咱们彼此彼此，顾盼盼不也是么，我不要的男人，她倒是当个宝贝。”
王雪冷笑着反击了一句，侯勇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停住了脚步，扭头淡淡道：“最起码和你分开以后，我的日子越过越好，而你，过的不过是一地鸡毛罢了，这才是事实。”
说完，侯勇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王雪在骂什么。
而那些缩在食堂角落观察的男同学，都忍不住暗道一声高啊！
虽然他们都听不见两人在聊什么，但是眼看着能把一向高冷的系花给气的破防，这些不谙世事的男同学顿时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如果自己只是一味地去当舔狗，系花根本就记不住他们，但是如果惹得系花不高兴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能被系花记住，从而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个叫啥玩意来着？好像是叫欲擒故纵来着。
于是，几个胆子大的男同学上去招惹，最后，都被扣了一脑袋的剩菜剩饭。
……
侯勇坐在车里，静静地想着刚才王雪的言谈举止，想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他进来过来试探，其实完全是基于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王雪也是和他一样重生回来的，那么自从退婚开始，到后面和周老板之间的交集这些事，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刚才在侯勇的连番试探下，却发现王雪好像和重生这件事完全搭不上关系，这，就让侯勇感觉有点挠头了，难不成自己并不是穿越回了自己那个时间的过去，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不成？现在王雪做出的一切事情，全都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自发行为？
还有，那个孙良玉到底是怎么和东南沿海的胡家勾搭在一起的，这些事对侯勇来说，都是个谜。
“真是糟心啊，连个年都过不消停。”
侯勇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回了公司。
在公司里，曲奕恒老早就在等着他，公司方面定下的是初六开始上班，所以员工们都没来公司。
见到侯勇之后，曲奕恒把安排都给侯勇说了，八房村的家里，老侯家旁边已经住了沈霄手下的十个兄弟，老村长那边也打了招呼，来山上打猎的人，一定要登记好身份信息，陌生人一概都不放进村子，虽然不知道侯勇这是要搞哪一出，但是想到但凡是按照侯勇的吩咐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错的，老村长就懒得深究。
有个聪明人领头，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不愿意再动脑筋，只要按照吩咐办事就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人，此时都回到了侯勇租下的筒子楼里，李二仓和沈霄两人坐在办公区的椅子上，就连赵平安都来了，只不过他没让自己妹妹留在宿舍楼里，而是送回到了八房村的老侯家，反正现在也不上班，他觉得在那里妹妹可能更安全一点。
“老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沈霄站起身，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自从跟着侯勇好好做生意之后，他们钱赚到了，队伍也凭借以前的威名不断地壮大着，但是他们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眼下沈霄他们这些人忽然被曲奕恒召唤，听说有黑道的人想要动侯勇，沈霄差点直接激动的那啥了，他总算知道这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缺的是什么了。
那就是他们的老本行，用拳头说话。
“先不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总要等对方先出招，然后我们再见招拆招就行了。”
侯勇扫视了这屋里的375个战斗力，心中有了几分安全感。
……
对方很快就出招了。
大年初五，上面有人要查安欣日化的公司账目。
“不能给他们查。”
听完曲奕恒的报告，侯勇果断拒绝，别说在这个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完善的现在，就算时间线再往后推十年，推二十年，公司哪怕做得再干净，只要想认真追究，想要找问题就总能找出问题来。
“我当然知道不能让人查账了，先前工商和税务那边我认了两个好大哥，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不过他们告诉我，这次的事情是市里面安排下来的，他们就算帮忙拖的话，怕是也拖不了多久，最多就是等到查账的时候给点方便，不找毛病。”
曲奕恒面色严肃，看着侯勇沉声道：“既然是市里的话，我的关系应该就够不到了，这事儿，你应该找秦教授帮忙说句话，不然的话，会很难办。”
侯勇点了点头，马上开车去了秦罡的住处，将事情简单地给秦罡说了一遍，但是关于胡家在东南沿海走私的事儿，他没说出口，现在对方的出招还是处在规则的范围内，侯勇也不想让事情更麻烦，只是说周老板那边曾经的合伙人想要搞事情。
对于侯勇这个没入门的学生，秦罡是欣赏的，只是替他的公司说句话而已，反正对方也是找了人，秦罡办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即就同意了。
很快，查账的风波就此不了了之了。
“应该没有后续了吧？”
“嗯，应该没有了，有秦老在后面，他们的根基又不在这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白的他们玩不过的话，那接下来……”
曲奕恒觉得这么说有点乌鸦嘴，后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第二天，市里的各大报纸就开始报道，说安欣日化出品的药皂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其中有好几个人身上起了疹子，最严重的一个人口吐白沫，现在正在医院急诊科被抢救。
第165章 不低头
除了几个药皂用出问题的人之外，安欣日化的楼下也被人泼了油漆，玻璃门都被人给砸了，外面的墙上被人用油漆写着“无良商家，谋财害命”。
侯勇得到消息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至于来闹事的六个人，则是一个都没跑掉，所有人都被沈霄的手下给抓了，双手反绑在身后，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
沈霄坐在椅子上，用脚踩着一个人的脑袋，冷冷道：“说吧，谁让你们过来的。”
地上被踩住的那人也算是硬气，鼻子都被压变形了，愣是一声不吭，只是趴在地上哼哼着。
“够硬气，希望一会你也能这么硬气。”
说着，沈霄从一旁的笔筒里面抓出一支钢笔，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跟谁混的，但是从今往后你都能知道，我沈霄的名字，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旁边的李二仓就要上前，被侯勇直接制止了。
“老大。”
看到侯勇来了，沈霄站起身迎上来，但是脸上却是带着难言的愧疚，“我听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没想到这帮人动作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
“嗯，问出是哪来的人了吗。”
侯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沈霄恨声道：“他们说家里老人用咱们的药皂住院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来咱们公司是想要一个说法，但是这后面一看就有人指使的，老大，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侯勇没说话，带着曲奕恒走进去，看了一眼地上被摁着的几个人，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侯勇来了，先前那个被沈霄踩住脑袋的人顿时嚷嚷了起来，“你就是安欣日化的老板是吧？你们家的药皂把我爹给用出事儿了，说是药物中毒，现在肾衰竭，人在医院躺着呢，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侯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曲奕恒则是走上前，伸手扯了扯小年轻腰上的白腰带，嘲讽道：“你爹死了？”
小年轻怒道：“你爹才死了。”
“人还没死，你们这几个王八犊子就开始披麻戴孝了，你们可真够孝顺的。”
曲奕恒冷笑了一声，一句话让小年轻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外面的小弟跑过来，“老大，楼下来了好多记者，说要来咱们公司采访，他们……”
“拦住他们。”
曲奕恒当机立断，几个小弟顿时跑了出去，而地上那几个小年轻一听记者来了，一个两个顿时都来了精神，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喊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把他们嘴堵上。”
侯勇吩咐了一句，接着直接转身下楼。
……
周老板的酒店里，侯勇和周老板两人坐在包房，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谁都没有说话。
“老弟，你不用想，来的那些人，肯定都是黑三的手笔。”
周老板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地抽了几口，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是要先给你泼脏水，把你们公司的名声搞臭了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了点头，“我先前去了一趟市医院，那人确实是肾衰竭，现在还在重症里躺着，只不过这人早就有病史，有慢性肾病已经三年多了。”
花了点钱，侯勇直接就拿到了那个病人的病例，但是在病房外面，也被那个黑三安排了人，听到侯勇来医院的消息，那些人全都跟疯了一样，满医院在找侯勇，幸亏侯勇跑得快，要不然，最轻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老弟，没用啊，现在人确实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记者都已经给登报了。”
周老板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联系胡家那边，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条件没什么变化，让咱们把那套生产线买过来。”
周老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侯勇的脸色，随后继续道：“再一个，就是买你安欣日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猜，买股份的价格也不会高吧。”
“老弟，要不，算了。”
周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要不然，咱们就把那条生产线给买了吧，大不了我多出点钱，至于股份的事儿，我再使使劲，没准还有商量的余地，再这样下去，药皂这个牌子就彻底臭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剩不下。”
周老板特意说的是“咱们”，很显然，他不会让侯勇自己亏这个钱，但是侯勇心里没多少感激，因为供货商是他，只是商标在侯勇的公司，哪怕最后这个药皂彻底臭了，侯勇大不了把公司一关，但是他的生产线，原材料还有库存的货可都是实打实的钱。
“周老板，你想没想过，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药皂就彻底废了。”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那个黑三，真让他搞破坏还行，你要是让他们把舆论扭转过来，平心而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我……这……”
周老板愣了愣，想了半天，良久之后才继续道：“可是总不能让现在的情况更坏了啊。”
“就是要更坏啊。”
侯勇一边把玩桌上的打火机，一边淡淡地说道。
“还要更坏？”
周老板忍不住站起身，看着侯勇严肃道：“老弟，你别看这里离着东南沿海有几千公里的距离，但是真要是把老胡家给惹毛了，他们一样能干出来出格的事儿，你听我一句劝，要不然，这次就算了，而且如果能靠着老胡家的话，后面有很多资源你想都想不到。”
“毕竟……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命只有一条啊。”
后面这句话，周老板忍着没说出口。
“嗯，我相信。”
侯勇点点头，将打火机顺手扔在桌上，“我知道走私后面到底能赚多少钱，但是，安欣日化走到今天，是我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让我拱手相让，不可能，正常的商业收购，我可以考虑，这种办法，我不接受，这头低一次，就再也抬不起来了，周老板，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第166章 负面新闻满天飞
“老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怎么这么别扭呢。”
周老板伸手抓住侯勇的手臂，还想再劝两句，侯勇看着周老板，语调不高，但格外坚定，“周老板，时代变了。”
说完，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侯勇拨开周老板的手，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时代变了？”
周老板反复咀嚼这句话，良久之后，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侯勇一直都在八房村的老家住着，白天的时候学习，准备高考的复习资料，顾盼盼偶尔帮着复习一下，至于晚上的时候，侯勇则是在卖力地造小人。
侯父侯母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儿子现在出息了，能赚钱，晚上又跟着顾盼盼一起住，他们也想早点抱上大孙子或者大孙女，而顾盼盼是知道安欣日化现在面临的困境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侯勇，也只能在这方面由着他。
只是这一心软，顾姑娘就被侯勇给欺负惨了。
“勇哥，我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开学了，要不，我给秦教授打电话请个假吧。”
白天的时候，侯勇做完题之后伸了个懒腰，顾盼盼在一旁斟酌着开口，两人都结婚半年多了，虽然还没领证，但和正常的夫妻没任何区别，只是顾盼盼除了在床上被逼着喊过“老公”之外，其他的时候还是喜欢叫他“勇哥”。
“请假？干嘛要请假？”
侯勇放下笔，转头看向顾盼盼，后者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侯勇的手上，低声道：“我知道公司现在挺困难的，好像大家都在忙，我上学的话，可能在学校里面也不太安全，我不想给你添心思。”
原来是这样。
侯勇微微笑了笑，自家的姑娘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他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用的，等快开学了咱们回城就是了。”
“那公司那边……”
顾盼盼显得忧心忡忡。
侯勇微笑着捏了捏媳妇的脸蛋，“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
京城饭店作为1900年就落成的酒店，一直是国家重要的外事接待场所，曾经承办过“开国第一宴”，现在中楼正在改造，等改造完成之后，就会成为“远东唯一豪华酒店。”
酒店的楼上包间里，孙良玉和黑三等人在包房里坐着，几个手下耷拉着脑袋，都一声不吭，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说了，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可以了，等到侯勇那孙子挺不住了，自然会找上门求和的，现在可倒好，这药皂的牌子算是彻底臭了。”
孙良玉将报纸用力地扔在了桌子上，随后转头看向黑三，又换了语气，道：“三哥，我这可不是怪你，但是你这手下，办事儿也太离谱了，还有那些报社的记者，怎么什么玩意都敢写啊，这用了药皂怀孕的，还有这个，家里电视坏了，用药皂擦两下就好使了，黑白的都变成彩色的了，这是药皂还是仙丹啊。”
黑三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一遍，原本就黢黑的脸庞看起来更黑了，抬头看向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轻声道：“谁干的？”
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还有，三哥，那安欣日化三天两头被砸一顿，听说昨天晚上有人连汽油瓶都用上了，要不是大厦保安发现得及时，整栋大楼都要被烧了，到时候事情就彻底大了。”
孙良玉想骂人，但是眼前这人的身份，让他连说句重话都不敢，憋了半天才委婉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别等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药皂的品牌就彻底臭了，侯勇那瘪三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公司一关，咱们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瞎了。”
“你们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黑三没搭理孙良玉，继续询问自己的手下，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几个手下还是没人承认，眼看着黑三就要发怒，其中一个跟着黑三时间最久的人才轻声开口，“三哥，真不是我们干的，没你的命令，我们哪敢自己行动啊。”
“不是你们干的？还说不是你们干的？”
孙良玉急得有点跳脚，站起身就破口大骂，“先前说过敏的那家人，是你们找的吧？安欣日化大楼的保安都说了，每次过来砸公司的都有他，那是你们找的人！”
“三哥，我们没人去，也没指使那个人去。”
“你他妈……”
孙良玉想要上前揪那个人的衣领，黑三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我的人也轮得到你这个瘪三来教训了。”
黑三冷淡地看着孙良玉，孙良玉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干笑着说道：“我哪敢教训三哥的人，只是刚才……有点着急了，对不住。”
黑三没说话，下一刻，里屋套间的电话响了起来，黑三转身进屋去接电话去了。
“土狗，到底是在海上当土匪的傻逼，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再这么瞎比乱搞下去，药皂就彻底废了，我看到时候亏损了你主子找不找你麻烦。”
孙良玉看着屋里接电话的黑三，在话筒里疯狂地骂着。
黑三接完电话出来，脸色很不好看，转头看着孙良玉，冷冷道：“你能确定，安欣日化每天晚上都被打砸么？”
“能确定，三哥。”
“行，那晚上把咱们的人集合一下，到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黑三转头看向自己的那些手下，“记住了，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我倒要看看，谁想打着咱们的名头，来这里浑水摸鱼。”
“是，三哥。”
几个手下全都下去了，孙良玉看着黑三，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他妈还在这演我呢，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往这趟浑水里面趟。
“你，现在去那些报社走一趟，关于安欣日化的负面新闻，让他们别再刊登了。”
黑三转头看向孙良玉，孙良玉没说话，只是就那么坐在那里。
“你像个老鳖似的杵这干嘛，还不快去？！”
第167章 瓮中捉鳖
“那个……三哥，没有活动经费啊。”
孙良玉有些不好意思，黑三则是冷着脸看了他许久，随后才转身回到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扔在了桌子上。
桌上还有茶，茶杯打翻崩出来的茶水溅了孙良玉一身。
“搞不定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就算再说得天花乱坠，但是老胡家也不养废物。”
“好嘞，三哥，我这就去把报社的事儿办妥。”
孙良玉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然后拎着钱微笑着出去。
“你妈的，不过就是老胡家养的一条狗，还在这给我狐假虎威，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儿办砸了，让老子去善后还这个态度，你狗日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孙良玉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数着袋子里的钱往外走，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些钱能用多少，自己能从里面抠出来多少，话说那些记者还有报社的主编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刚直不阿，实际上收起“广告费”来，那是一个比一个都胃口大。
……
是夜。
孙良玉站在电线杆下面，扔了嘴里的烟头，冷得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
黑三他们过来的时候，没准备车子，唯一的一台吉普车还不知道是从哪调过来的，人也坐不下，所以黑三直接让他来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盯着，如果有人来捣乱，黑三他们就会过来，然后把人抓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打着他们的名义搞事情。
“真他妈的冷啊，等把侯勇那孙子搞下去了，就去学学开车。”
孙良玉一边跺脚，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今天上午去报社找记者，想要让他们停止报道，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别说是记者了，就算是报社主编对孙良玉开的价格都无动于衷，反而是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他们是百姓的喉舌，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安欣日化这种祸国殃民的公司继续开办下去的。
甚至于，他们还将孙良玉当成了安欣日化的人，差点把孙良玉给打出来。
在报社碰壁的孙良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报社那边事儿没办成，他就没办法偷摸从活动经费里面抽钱出来，回去告诉黑三之后，黑三就直接安排他来这看着了。
“那帮狗日的捣乱的人到底来不来，我他妈的蛋子儿都要冻掉了。”
孙良玉夹了夹双腿，用力地蹦跶了两下。
“嗯？来了。”
眼看着一行人来到侯勇他们公司楼下，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了进去，孙良玉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忙联系黑三那边，十多分钟的功夫，黑三就开车过来了，而他的手下，一早就在旁边的茶馆里打牌，此时人都已经聚齐了。
“看清楚人进去了？”
孙良玉上车之后，黑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孙良玉吸了吸鼻子，这破车也没有空调，唯一的好处就是稍微能挡点风，孙良玉将身子缩在座椅上，闷闷道：“八九个人，鬼鬼祟祟地进楼里了，自从安欣日化出了这事儿之后，就连侯勇手下那几个瘪三都不来了，肯定是那些捣乱的人。”
听到孙良玉的话，黑三点了点头，摇下车窗，招呼了手下他们一声，“上去，把那些人都给我弄下来，只要别弄死，搞残了也没事。”
“懂了，三哥。”
手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保证，然后手一挥，一群人就那么朝着楼里冲了进去。
孙良玉在车里刚点燃一根烟，就被黑三劈手夺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扔到车窗外。
“你难道不知道，搞潜伏的人躲在车里，哪怕是烟头的火光，都被暴露吗？”
孙良玉本想说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可是看到黑三那冷得好像冰块一样的脸，到嘴边的话硬是让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砰！”
一声脆响，孙良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外面，心说这大晚上的还有人放鞭炮？可是黑三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因为他能听得出来，那是枪声！
自己的手下没带枪，那么枪声的来源，就是对面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龙，在这城里还敢开枪的？
黑三想要拉开车门冲下去，看看自己的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车子里，不能轻举妄动。
但他已经将车子打着了火，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狗屁的潜伏原则了，如果事情有不对，他就要接应了自己的手下然后掉头就跑。
不多时，大楼里有人走出来了，只不过基本上是两两一对下来的，黑三定睛看去，心中却已经凉了大半。
自己的手下都出来了，只不过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铐，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听着那带队的警察在喊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两辆挂着警灯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都被押上了车，黑三整个人都杀了。
旁边的孙良玉也傻眼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黑三的手下竟然会全都被警察给逮住了，现在直接给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弄？
眼看着那边警车已经发动了，黑三才回过神来，将车子熄火，然后一把揪住孙良玉的头发，也不管这小子会不会疼了，直接将他的脑袋用力的按了下去，自己也缩了下去，等到警车从自己车子旁边开过去之后，良久才抬起头来。
“三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孙良玉的额头被撞得生疼，但也没敢急眼，只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低声问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他妈的得问你啊，你个扑街子！”
黑三喃喃着说了两句，接着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孙良玉脸上，孙良玉的脸猛地被抽得向后甩去，然后重重地磕在车窗上，孙良玉只感觉耳朵嗡嗡的，温热的鼻血顺着鼻子就流淌出来。
“这就是你看到的捣乱的人？你就这么看着的？现在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全都被警察抓起来了，这件事，你要负全责！”
黑三恶狠狠地说着，他现在都怀疑，孙良玉这逼货在帮着侯勇下套对付自己了。
第168章 那小子有这么大的能量？
黑三带着孙良玉回了京城饭店，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给那边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个是因为太晚了，因为这种事给那边打电话，只会显得他办事很差劲，再一个，就算打电话汇报，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连是哪个派出所，还是分局抓的人都不知道，这怎么说？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过江猛龙，在这个地界想要打听点什么消息，最终还是找到了周老板头上。
周老板这几天属于彻底摆烂的状态，胡家那边态度强硬，一定要侯勇给一个说法，但是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胡家这也是间接在对他表示不满，但是周老板基本上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原因无他，周老板在东南沿海那边投入了太多的资源和精力，而回报，让他十分满意。
他是个很爱钱的人，现在这一场，他既不愿意得罪胡家，同样的，对于侯勇这个后起之秀，也想继续合作，有秦罡给他做背书，再加上他脑子好使，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能腾龙越渊，一飞冲天。
家里的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这年头的电话铃声都很响，半夜想起来，差点把周老板的魂儿给吓飞。
周老板骂骂咧咧地用枕头捂住脑袋，希望这电话打一会就别打了，但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十分执着，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最终，周老板无奈之下只能骂骂咧咧地起床接电话，但是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语气却十分平和。
因为他知道，知道这个电话的人，全部都是他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
“喂你好。”
“周康。”
“三哥？”
对面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让周老板一瞬间就听了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周康好像十分疲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虚弱的感觉。
“我手下的人，刚才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全都被警察给抓了，你在城里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安欣日化？你的人刚全都被抓了？”
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让周老板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三的声音继续传来，“嗯，你没听错，你帮我打听打听，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刚才我没进去，但是我听到大楼里面好像有响枪了。”
“枪？”
周老板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那点瞌睡是彻底没了，他沉默许久后方才试探着问道：“三哥，你的人和警察亮家伙了？这……”
“不是我的人。”
黑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警察响的，还是楼里有别人，总之，帮我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这等你的消息。”
说完，黑三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孙良玉则是鼻青脸肿地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黑三再把气撒在他的头上。
“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警察都来了？不会是侯勇那小子吧？”
周老板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脸色好看了一点，如果是黑三那边跟警察动了枪，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打听的，但是现在情况就还好，只不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黑三的手下是怎么和警察起冲突的，尤其还是在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面。
周老板先是给侯勇的公司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没办法之下，还是穿上了衣服，带上了点东西，去自己相熟的一个领导家里去打听，这种事儿要是在电话里问，回头真有什么犯忌讳的事儿，也不至于把锅扣在自己脑袋上。
……
天快亮的时候，周老板敲响了黑三房间的门，黑三过来开门，原本黢黑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看到周老板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就把人给让了进去。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三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周老板端起茶一饮而尽，随后叹了口气，道：“三哥，你的人这回可冒失了。”
“因为安欣日化最近接二连三地被打砸，甚至被放火，所以市里下的指示，让分局的警察同志去安欣日化蹲守，看看究竟是谁在捣乱，然后……你的人就跟警察冲突在一起了。”
“分局的人在蹲守？我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警察冲突起来，他们又不是傻子。”
黑三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周老板叹了口气，道：“大楼里没开灯，人家警察就是为了埋伏蹲守，结果你的人也没看清对方，上去就动手，伤了三个警察，带队的大队长要是不鸣枪示警，你那些手下就得跟警察打在一起了，到时候事儿更大。”
“周康，跟我交个底，为什么这件事市局会关注，就这么一个小公司，怎么可能被市局给盯上的。”
黑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老板，“我知道你在城里的能量，是不是你找了关系，最近欲擒故纵，引我的人过去，然后找警察埋伏我？”
“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周老板脸色大变，然后站起身来，“咱们合作十来年了，我什么时候干过对不起胡家的事情？就哪怕是这次的事情，我都同意少东家的条件，只是人家安欣日化的老板不同意罢了，把事情搞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就是那个侯勇设下的局了？他一个泥腿子出身不到一年的小年轻，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三哥，你可千万别小瞧了他，就是因为他崛起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哦，侯勇是个人才，而且，这次能让市局下命令，就连我都做不到，人家背后可是有关系的。”
说着，周老板朝着天花板指了指。
“是了，当时王雷那个厂子的举报，说是部委那边有人递话了，而且查账的事儿……”
黑三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越想越觉得合理。
“周康，帮我联系那个叫侯勇的人，这件事，我想和他谈一谈。”
“行，那我这就去联系。”
周老板点点头，起身就要走，却被黑三叫住。
“别出去了，就在这里打，我要听听那小子会说什么。”
黑三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
第169章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侯勇是被老村长的敲门声叫起来的。
这几天的生活虽然很规律，白天学习，晚上造小人，就算是他年轻，但是这玩意天天都来，他却是有点吃不消，所以最近起床是一天比一天晚。
反观顾盼盼，在侯勇每天的滋润下，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别样的韵味，就好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侯勇，你小子别睡了！”
老村长急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房间，旁边的顾盼盼都来不及阻拦，侯勇的被子就被一把掀起来了。
侯勇半睁着一只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老村长，“老村长，你怎么来了？”
“快别说没用的了，村委那电话响了一早上了，是找你的。”
“找我的？”
“就是你一开始带来咱们村子里打猎的那个胖老板。”
老村长眼看着侯勇那副迷糊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一开始来咱们村子里收石花籽的那个胖老板，你小子快点起来，人家好像有要紧的事儿找你，你别给人家怠慢了。”
“哦……周老板。”
侯勇总算清醒了一点，心中只是想了想，大概就知道周老板找他是什么事儿了，当即又重新躺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事儿，老村长，你就跟他说，我没在村子里，一早有事儿出去了，我这累得不行，再补个觉。”
“你还补你大爷哦。”
老村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从旁边的炕上拿起在温着的衣服，一把给侯勇从床上拎了起来，拿起侯勇的裤子就往他脑袋上套。
“快点起床，这都几点了你小子还睡懒觉，别以为你进城当了老板我就不敢揍你了，快点起来，别让人觉得你在这拿腔拿调的。”
“不是？老村长，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侯勇的声音从拉链的位置上传了出来。
……
侯勇换好衣服来到村委，电话另一边的周老板已经等了小十分钟，听到侯勇的声音后，周老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黑三，语气故作沉重道：“老弟啊，我有个事儿想问你，你可得给老哥我说句实话。”
“周老板，你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了。”
侯勇感觉眼睛有点干，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感觉还是没精神，又点燃了一根烟提提神。
“你那个公司听说最近天天都有人去骚扰，昨天晚上听说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周老板的话里充满了试探的意味，侯勇呼出一口烟，随后忽然咧嘴笑了。
“我知道啊，周老板，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昨天有人去捣乱，然后被警察同志给一锅端了？”
“你知道这件事？”
“嗯，就是我安排的。”
侯勇很坦然地承认了下来，这下子，直接给周老板整不会了，他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头木木地看着黑三，后者眯起了眼睛，随后站起身拿过话筒，冷淡地说道：“侯勇是吧？我是黑三。”
“嗯，有什么指教吗？”
侯勇想到了那张黝黑的扑克脸，反正对方说话也是这个语调，侯勇的语气也随之冰冷了下来。
“昨天去你公司的人，是我的手下，咱们找个地方见面聊聊吧？”
“聊什么？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承认错误的呢。”
侯勇忽然冷淡地笑了笑，“你要是想聊生意上的事儿，那我还有时间，如果你是要替你那些什么手下说话的话，那咱们就没有必要聊了。”
“嗯，那我们就聊聊生意上的事儿。”
黑三捏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都开始泛白，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可是我今天不一定有时间。”
侯勇在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充满了无所谓，“反正我公司现在还处在停业状态，我得出去找点其他的门路，要是想谈生意的话，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再聊吧？”
“侯勇，我劝你别给……”
“老弟，咱们这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不是？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眼看着两人的谈话要崩，周老板连忙跳出来大声道：“你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咱们还是去我的饭店边吃边谈，你看行不行？”
“……周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脱，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侯勇沉默了一会之后，方才淡淡开口，“那就去你的饭店吧，最起码还安全一点，对了，要是真想谈的话，记得把孙良玉也带上。”
“行，那就一会十点钟，咱们不见……”
“嘟嘟嘟。”
周老板话还没说完，侯勇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哥，别生气，千万别生意，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点，很正常。”
周老板看着黑三那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脸色，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黑三沉默着一言不发，看了周老板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这货身子瑟缩了一下。
黑三一言不发地朝着孙良玉走了过去。
……
周老板和黑三他们在酒店一直等到差两分钟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勇才推门进来。
一进门他也不管黑三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一边自顾自地脱衣服，一边微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就来得有点晚了，一会我自罚一杯。”
1981年，马路上的车都没多少，侯勇找这个理由纯粹就是恶心人来的，黑三一言不发，周老板则是干笑着打开一瓶啤酒，然后放在了侯勇面前，微笑着说道：“不妨事，外面天挺冷的，老弟先喝杯酒暖暖。”
“没事，喝酒的事儿暂时不急。”
侯勇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然后转头扫视了一下对面的三个人，随后目光在被打成猪头的孙良玉脸上多停留了一会，这才微笑着说道：“听说三哥有生意上的事儿想要和我谈，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
“王雷的那套生产线，不用你买了。”
黑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170章 谈判开始
“三哥这话说的，并不是很妥当。”
侯勇撇了一眼黑三，淡淡道：“这套生产线，如果是一开始我要买，然后反悔了，那也可以，只不过事实的真相是这样么？”
“怎么就不是了？”
孙良玉忽然开口，只不过脸被黑三扇肿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当初要是你安生地把那套生产线再加点价拍回去，不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强盗逻辑。”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孙良玉，“事实上那条生产线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挖的坑我没跳下去，把你们自己埋了，就感觉不爽了是吗？”
周老板在旁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生怕这段聊天把自己给掀出来，还好，侯勇和黑三两人都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打算。
黑三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侯勇，有些时候，做人做事还是留下点余地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可惜，这都快半个月了，我没看到有人给我留多少余地。”
“侯勇，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翻身了不成？”
孙良玉一拍桌子，然后怒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还看不清楚情况，你的安欣日化现在外面负面消息满天飞，要是再拖下去，别说药皂的名声就彻底臭了，你的公司之后也开不下去。”
“嗯，我知道。”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最初的时候，负面消息是你们散播的，后面的负面消息越来越离谱，你们是不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你们明明停手了，但新闻越来越离谱？”
“而且，你们现在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对吧？”
“你知道是谁干的？”
孙良玉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周老板皱着眉沉默不语，黑三的目光停留在侯勇的脸上足足一分多钟，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手段。”
“但是根底还是太浅了。”
想了想，黑三又补充了一句。
侯勇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抽着。
“我还是那句话，没用的。”
双方沉默了许久，黑三终于是扛不住先开口，“生产线的事儿，不需要你再买了，我的人给我放出来，剩下的事情，既往不咎。”
“三哥看起来还是很没有诚意，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等回头你们什么时候想聊的话，咱们再聊聊。”
侯勇将烟摁灭在面前的饭碗里，从他的角度来看，好像给黑三上香一样。
“对了，其实你可以打听一下的，因为我听说，上面对于这次的恶性案件很重视，我们安欣日化是守法公司，但是最近却总是受到来历不明的黑恶势力的侵害，这一次，更是在警察同志表明身份的情况下，这些犯罪分子还妄图反抗，我想，他们大概率是都要进去的。”
黑三的拳头缓缓攥紧，侯勇将表明身份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明知故犯这个词在量刑里面可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眼下自己在城里基本没有上层关系的根基，就算身后的人有，但也要在东南沿海方面开始找人，这里面欠下的人情……黑三不敢往深了想下去。
他刚还说侯勇的根底浅，眼下，侯勇只用客观事实就给予了回击。
但就这么跟侯勇求和，黑三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却拉不下脸让侯勇回来。
“老弟，咱们这饭还没吃呢，你别急着走啊。”
周老板作为双方都不想得罪的和事佬，这时候只能出面了，侯勇站住了脚步，微笑道：“饭的事其实不及，我觉得三哥现在要是心中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问问能拿主意的那个人，怎么样？”
“……”
黑三咬牙，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虽然就这么听侯勇的话有点显得自己丢人，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电话给我。”
黑三转头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从旁边的吧台上把电话扯了过来，黑三拨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收手吧，已经够丢人了。”
“少东家，对不起，这次是我办事不力。”
只一句简单的开场白，黑三就知道，自己这边发生的事儿，少东家那边已经全都知道了。
“嗯，把事情好好善后就好，该让的就让出去……人记得捞出来。”
顿了顿之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挂断了电话。
黑三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少东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事儿打算认栽，作为东南沿海的绝对霸主，那位少东家虽然看起来十分儒雅，但其狠辣的一面他也见过不少，眼下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撂下，黑三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要么，是上面有人给了他某些信号，要么，是调查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怎样的能量。
但无论是哪一种，能让自家少东家这一盘放手，都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侯老板，说出你的条件吧。”
得到少东家的话，黑三对眼前的侯勇也恭敬了两分，也不直接喊大名了，转而称呼起了侯老板，而侯勇自然也能感觉出黑三态度的变化，当即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生产线的事情，本来一开始就和我无关，所以不用算在这次谈判的条件里面了，在此之外，我有三个条件，你听听看。”
黑三又恢复了自己那张扑克脸，“你说。”
“第一，我这边需要扩大生产规模，我需要一套生产线，是买新的也好，还是买王雷的也罢，但我需要一套没被人动过手脚的生产线。”
“这个没问题，钱给到位，没有我们搞不来的东西。”
“第二个，闹事家属的赔偿，我要你们出面带他们去善后。”
侯勇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那些先前捣乱的，我要他们在安欣日化公司的门口亲自道歉，并且我公司现在受到的一切装修损失，都要你们负责。”
第171章 把孙良玉卖了吧
“我们负责？为什么要我们负责？”
黑三先是愣了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侯勇，明人不说暗话，先前的事情是我们牵头的，但是后面的事，全都是你做的，既然你能接触到闹事的人，你大不了接着自导自演罢了，我们不会再参与。”
原因无他，黑三现在已经不敢小觑侯勇了，后面的舆论扩大，走向不可控的阶段，全都是侯勇一手推动的，这件事摆明了不符合常理，黑三自然不会一口答应。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侯勇伸了个懒腰，“或者你再跟你身后的人谈谈，要是觉得我这个条件可行的话，咱们再接着往下谈。”
“不用，这个条件暂时先搁置，你先说第三条吧。”
“没有第三条。”
侯勇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第三个条件是和第二个条件挂钩的，你连第二个都不答应我，第三个我怎么提呢。”
“……那你等会。”
黑三眼看着侯勇这种态度，也是有些抓瞎了，来硬的，自己那些手下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少东家那边，来软的，这小子他娘的现在占据主动，整个就是一软硬不吃。
无奈，黑三只能出包房打电话，这件事他要和少东家详细聊聊，看看侯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办妥了？”
电话接通，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从话筒另一边响起，黑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选择报喜不报忧，低声道：“还没有，少东家，我们还在谈判，但是那小子提出了几个条件。”
“狮子大开口？”
“那倒没有，只是他提的条件有点奇怪，我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问问你。”
“说来听听。”
黑三把侯勇的条件给电话里说了，随后自己补充道：“按理说，他现在能够得上市里的领导，真想把负面的新闻压下去，这事儿不难，但是他让咱们的人带着那些闹事的，然后去澄清事实，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听他的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只不过别用我们自己的人，让周康出人头来顶这件事。”
“其他的条件，能答应就先答应下来，这个人，后面有用。”
“明白了。”
……
穿着真丝睡衣的男人手腕修长，将复古式的话筒挂在座机上，便轻轻坐在了真皮沙发上。
“这个人，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我看人有看错过吗？”
一个戴着口罩，围着围脖的人坐在男子对面的沙发里，看不清面目，屋子里燃着壁挂炉，温度足足有二十度，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怕冷一样，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说的也是。”
穿着睡衣，说话儒雅的男人微微笑了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我同意了，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黑三推门走进来，随后看了一眼侯勇，“我可以安排我手下去带着闹事的人去澄清，但是你也先放人才行吧。”
“这话说得不对，人可不是我抓的，放不放人可不取决于我。”
侯勇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黑三快要抓狂了，周老板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开口打圆场道：“老弟，还是先说说第三个条件吧。”
“第三个条件也简单。”
侯勇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入股我的安欣日化么？其实这也可以，只不过呢，安欣日化现在这个公司的牌子有些脏了，所以我也不确定后面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有别的想赚钱的生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
黑三和周老板互相看了一眼，前者更摸不清楚侯勇的用意了。
按理说，这件事他们收手，侯勇对于他们这种人应该连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上门寻求合作呢？难道真是怕了？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胡家知道，他的能量到底在哪？然后在后面的合作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黑三平时本来就不是负责动脑这一块业务的，以他的江湖脑袋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要再给少东家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但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的指示，再加上接连在侯勇面前打电话，显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还是算了。
至于周老板，他不关心侯勇的用意，只听到了侯勇说“安欣日化的牌子有点脏了”，他只关心自己的药皂生意后面还能不能赚到钱。
有心想要问侯勇，但现在明显场合不合适。
“你想合作什么生意？”
“不是日化用品相关的。”
“那就之后再说吧。”
黑三果断中止了话题，随后继续道：“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那我的人……”
“其实，这里面本来都是误会，对吧？”
侯勇打断了黑三的话，起身倒了两杯啤酒，一杯递给黑三，一杯自己握在手里，黑三愣了一下，但还是将酒接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让你手下的人去当面澄清，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既然都是误会的话，大家说开了就好，一会我估计你的那些手下兄弟，也就都回来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眼看着就要达成和解了，周老板和孙良玉两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周老板放松是因为他终于又能鱼与熊掌可以兼得了，两边他任何一边都不想放弃，至于孙良玉……只是单纯怕自己再被黑三当成出气筒扁一顿。
只不过孙良玉这口气刚放下一半，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放人总要有个由头，其实之前我说的第二个条件，也是为了帮你们找补一下，毕竟抓人放人这种事，不是儿戏，对吧？”
侯勇说着，转头看向孙良玉，咧嘴笑道：“这件事孙良玉应该从头到尾都参与了，三哥，他应该不是你们胡家的骨干吧？不如这件事就让他背锅，卖了他你看怎么样？大家皆大欢喜。”
黑三看着孙良玉，好像在品侯勇话里的意思，而孙良玉则是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你们皆大欢喜了，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第172章 善后
“侯勇，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孙良玉一拍桌子，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侯勇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孙良玉还要再说话，黑三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没错，他确实全程参与了。”
说完，黑三果断地将酒杯和侯勇碰了一下，然后将那杯啤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沉声道：“既然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一言为定，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兄弟，至于你这边，明天我会让他带着闹事的人去你们公司和报社登门道歉澄清的。”
说完，也不管孙良玉还在大喊大叫，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让他顺顺气，然后硬拖着衣领把人带出去了。
“老弟，刚才可真悬啊，我都在这替你捏一把冷汗。”
包厢里只剩下侯勇和周老板，后者这才开口，苦笑着摇头道：“你这胆子是真的很大，你知不知道那黑三以前是干什么的，要是换了旁人跟他这么说话，你现在早就……”
“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侯勇耸了耸肩，淡淡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挑起来的，做错的一方总归要承担后果，不是么？”
说完，侯勇捻起桌上果盘里的一颗小柿子丢进嘴里，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弟，你等一下。”
周老板开口叫住了侯勇，“你先前说，安欣日化的名声会受到影响，那你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要不然咱们后续的药皂销售可是会受影响的啊。”
“我这不是已经在补救了吗。”
侯勇转头朝着周老板笑了笑，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
“嗯，既然没证据的话，那就放人吧，但还是要照章办事，袭警的人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将事情落实到个人头上就好。”
秦罡家里。
秦罡放下电话，转头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侯勇，伸出手指虚点了点，“你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老师，这可不是我在惹祸啊。”
侯勇脸上堆满了笑，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秦罡帮忙，他也不可能顺利解决。
“那些人嘴很严，什么都没说，一口咬死了之前你公司被烧，被打砸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喝多了闲逛，然后走错了门，才会和执勤的警察撞见的。”
“这理由也行？”
侯勇有些好奇。
“不行能怎么办？你也没有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件事，至于袭警的事情，他们咬死了天太黑没看清，最后也就是罚款了事。”
秦罡坐在侯勇对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好好准备学习，你那个公司的事情，能往下做就往下做，做不下去被人看上了，能让也就让一让，胡建那边的人都不好惹。”
“老师，这你也知道？”
侯勇这回是真震惊了，先前侯勇找秦罡帮忙，就没说对面东南沿海胡家的身份，不是在防备秦罡，而是这里面还牵扯到周老板和走私的一大堆事情，很可能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现在被秦罡轻松地一语道破谜底。
“上午的时候，我的一个学生给我打电话了。”
秦罡没好气地撇了一眼侯勇，“胡建那边的关系都找到他那去了，然后他给我打电话问我，这件事要怎么办，你小子，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给老师添麻烦了。”
侯勇真心道歉，以秦罡的身份和地位，能帮自己做这些事，可不是因为自己无偿送专利之类的就能将其打动的，而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学生在爱护，更多的，是珍惜侯勇的才华。
“就不说这些了，事情都结束了，对吧？”
“嗯，都结束了，后面放出来的人，明天会带着前两天闹事的人在公司和报社澄清，幸好现在资讯不发达，他们也没想着赶尽杀绝，药皂的负面新闻暂时没传到其他城市里。”
秦罡摇了摇头，“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别辜负了你的天赋。”
“哎，好。”
……
第二天一大早，鼻青脸肿的孙良玉和同样鼻青脸肿的闹事的家属就来安欣日化门口拉横幅道歉了，不知道黑三用了什么手段，这俩货才能这么乖乖地配合，但只是看这两人猪头的样子，就知道黑三肯定照顾了他们一晚上。
孙良玉还好，只是咬牙切齿地陪着那几个家属，站在旁边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那几个闹事的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猪油蒙了心，因为自己老父亲病重，所以想在安欣日化讹点钱治病。
侯勇没有出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着这几个人指指点点，侯勇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向下看去，十多分钟了，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而这几个货之所以能这么老实，黑三的手下一定在人群里暗中看着呢。
“行了吧？”
黑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侯勇点点头，道：“可以了，让他们去报社那边吧。”
黑三没回答，而是之际挂断了电话，楼下很快就有人跟孙良玉说了什么，孙良玉不耐烦地让几个闹事的家属起来，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去报社澄清。
人群还没等散去，就看到一队装修工人带着各种家伙事走进了安欣日化的办公楼里，施工队都是黑三找过来的。
报社那边是不会道歉的，孙良玉他们找上门的时候，对于他们要澄清的要求，报社表示可以配合，但想要报社承认自己先前未经核实消息就报道的事情，报社的态度很强硬，两个字：没门。
孙良玉和他们沟通了很久，无论是暗示多花钱还是拍桌子，报社的主编都是一律软硬不吃，你们有新闻要来投递，我们就帮忙刊登，至于消息来源的真假，那关我们什么事？
无奈，孙良玉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告诉黑三，让黑三和侯勇沟通，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点破事儿回去被黑三给收拾一顿了。
黑三将这件事告诉侯勇之后，侯勇也只能无奈地答应，只要闹事的人自己登报澄清自己就可以了。
第173章 销量暴涨
现在的报社媒体可不像后世一样，对新闻的来源会进行暗访或核实，只要有销量，多离谱的消息都敢给你往报纸上刊登。
侯勇印象最深的，就是1993年的时候，发生的“苏三山事件”。
李某人在琼岛伪造公章，伪造相关文件，假冒“北海正大置业公司”的名义，给上百家报社发送传真新闻，称该公司已经收购了苏三山5的股份，后续还会继续增持，各大媒体也不管消息来源的真假，直接在报纸的醒目位置进行刊登。
各家媒体宣传造势之下，直接导致苏三山的股价开始疯狂暴涨，在消息发布的首个交易日，苏三山的股价从开盘的815元直接暴涨到了114元，单日涨幅超过百分之四十。
成交量快速放大之后，散户和投资者纷纷跟风卖进，就连一些机构都开始下底。
因为涨幅太过吓人，深交所和证监会在第二天就介入调查，正大置业也马上发布了相关公告，声明从未收购苏三山任何股份，第二天苏三山的股价就开始暴跌，从114元跌到了86元，各路投资者损失惨重，很多人被高位套牢，李某人则顺利套现离场。
虽然这家伙后来被抓住判了，但是股民和投资者的损失却已经无法挽回了，至于那些登报刊登消息的各家媒体，只是撤下了相关后续报道，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前世侯勇那时候公司也已经成立了，股市方面他关注了一些，当时也想买苏三山的股票，但是因为资金调动不及时，这才躲过了一劫。
“咱们的新闻稿准备好了么？”
侯勇头也不回地说着，曲奕恒在他身后的沙发里窝着，扬了扬手，也不管侯勇看没看见，“放心，沈霄手下的所有兄弟都散出去了，市里的五家报社，还有外省咱们铺货的三十多家，全都会传真过去的。”
“老侯，这样真有用么？”
曲奕恒感觉有点肉疼，因为那些刊登的报社，每家还给封了五百块的车马费，他不知道这样的用意在哪。
“城里今天经过这么一遭，应该都知道是孙良玉他们故意抹黑我们公司，但是也不能排除外省现在也知道咱们药皂出问题的事情。”
侯勇转头回到沙发上，“毕竟短期内药皂还要继续卖，安欣日化的口碑不能就这么砸了，一万多块钱，就当打广告了。”
……
事实上，侯勇是对的。
新的新闻稿是侯勇亲自写的，虽然是穿越者，但并不是专业搞新闻的出身，所以侯勇干脆就把这次的事情以类似故事的形式给写了出来，其中隐去了具体的人名和背景，就连闹事的人都用李某代替。
人们对于这种题材难定的新闻稿，本就有更大的阅读热情，事情反转之后，人们对于安欣日化的品质更加放心了，甚至以前很多不知道药皂的人，都会买一块试一试。
只不过这一次的新闻稿，侯勇已经大篇幅弱化了药皂这个产品的本身，反而着重突出了安欣日化这个公司的品牌，特别是侯勇将安欣日化被打砸火烧，以及重新装修好的公司照片对比图放出去，再加上安欣日化购买的全新生产线车间，看到药皂是从这么干净的生产车间里做出来的，老百姓用着更加放心。
然后，就爆了。
两个月的时间，安欣日化的销售订单不减反增，同比过年之前的销量，增加了将近百分之七十，那些曲奕恒还没有开拓的城市，也在陆续进行药皂的订购。
作为药皂的生产商，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但是面对如同雪片一般飞过来的订单，周老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产能现在已经跟不上了，有心想要再购买一条新的生产线，但是时间上完全来不及。就算有胡家的关系，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运过来，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至于之前王雷的那条生产线，已经被侯勇低价买过来了，被拆走的核心零部件也全都在，周老板本来想把这条生产线再买回去的，哪怕是按照全新的价格购买都行，但是被侯勇委婉地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自然是要进行洗头膏的生产，如果侯勇肯转手的话，只这一条生产线，他一倒手就能赚七八万块钱。
只不过侯勇也给了周老板另外一个路子，那就是为了应付这一批订单，他的生产线可以暂时为周老板做代工。
周老板只是考虑了一个小时的功夫，最后还是同意了，只不过为了防止侯勇窃取他的核心配方，他还是派了人过来，而侯勇对此好像完全不关心一样，只是安排几个刚招聘进来的工人帮忙打下手。
侯勇的办公室里，两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但都看起来一脸书卷气的中年人正坐在侯勇对面，曲奕恒给两人递了烟，微笑道：“张工，刘工，感觉怎么样了？”
这两人都是曲奕恒从中医学院里挖出来的技术骨干，中药去屑洗发水一直都是这两人在主导研发，在谈妥给周老板的药皂代工之后，侯勇就安排他们俩去生产线上帮忙。
“差不多了。”
刘工抽了一口烟，然后看向曲奕恒，“各项材料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核心技术，虽然对方的技术员一直有心不让我们看材料的具体配比，但是老张比较会来事儿，跟他们其中几个人关系处得好，加料都在旁边看着。”
“倒也没有那么会来事儿。”
张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侯勇道：“老板，材料的配比我大概在心里都记下来了，给我一星期的时间做实验，我就能把药皂复刻出来。”
“老曲，给张工和刘工下个月每个人记一千块的奖金。”
“没问题。”
曲奕恒点点头，这俩人都是他招进来的，再加上张工平时就是愿意和人扯淡的人，所以俩人关系挺不错的，曲奕恒坏笑着说道：“老张，一千块奖金，回头可得请哥几个吃饭啊。”
第174章 飞扬洗发水
笑呵呵地送走了两个中药学的技术骨干，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两人面对面没说话，良久之后，侯勇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皱眉抬头问道：“你要干啥？”
“说说吧，你是不是想搞事情。”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搞什么事情？”
“得了吧，老周缺心眼，你拿我也当缺心眼啊。”
曲奕恒撇了撇嘴，“你费这么大的功夫，让药皂的销量暴涨，再截断周老板的生产线，让他把咱们公司当临时代工厂，又偷人家的配方，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做药皂，然后把老周给一脚踹了么？”
“那你还挺聪明的。”
侯勇笑了笑，却没正面回答。
“老侯，有个事儿我得说说你了。”
曲奕恒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语气有点严肃，“我知道咱们不能一直受制于老周那边，货源还是咱们自己生产最好，但是你想没想过一件事，要是咱们自己生产，回头把老周给一脚踹了，到时候老周掀桌子翻脸，再把那个什么胡家的人给招惹过来怎么办？”
“嗯，想过。”
“想过你还这么干？”
曲奕恒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
“偷师他的配方，不是为了模仿他的药皂，而是为了改良，做出新版本。”
侯勇将钢笔帽扣上，放在桌子上，“周老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搞事情的本事很强，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到时候再抹黑一次公司的事情他也能干出来。”
“只是你别忘了，药皂的品牌商标在咱们手里，做出全新的升级版，从道理上来说，周老板就算生气，但我们占着道理，更何况新产品问世，旧的产品也不会直接退出市场，这中间还是有一个不短的过程的，足够过度了。”
“但那你不还是把老周给踢出局了吗？”
“嗯，对的。”
侯勇想了想，“不过那也没事，他不会跟我们翻脸，只要有这段时间争取就足够了。”
“有把握？”
“十有八九吧。”
“……那行。”
听到侯勇的保证，曲奕恒干脆也不问了，这么长时间养成的惯性让曲奕恒相信，只要是侯勇觉得没问题的事情，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说完周老板的事儿，侯勇进入下一话题，“洗发水的广告投放准备得怎么样了？”
“广告的后期制作已经结束了，下周三就进行广告投放，希望这次能比药皂卖得好吧，要不然公司资金链就要出问题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两个月来，药皂的销量节节攀升，公司先前购买生产线之类的钱都已经赚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不少，但是眼下洗发水要上市，侯勇直接拍板决定，在药皂销量不错的城市全部进行广告投放，几个重点的省市更是购买黄金时段，如果不是钱实在不够的话，侯勇甚至想对各个城市的公交车下手。
“没问题，去做吧。”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次的广告投放费用，抽空了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资金，如果效果不好的话，恐怕就真像曲奕恒说的，公司的资金链会出问题。
而且这年头还没办法进行银行贷款，如果资金出问题的话，恐怕他们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
“在各个城市试点免费赠送的事可别忘了，要配合广告投放同步进行。”
曲奕恒临出门之前，侯勇又嘱咐了一句，曲奕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侯勇平静的表情，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不会出问题的，再不济，也不会让公司亏得血本无归。”
办公室只剩下自己，侯勇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开始考虑洗发水上市的计划里，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次侯勇准备的底牌有三张，第一个，自然是广告的效果，侯勇模仿了前世某个洗发水的广告，除了一如既往地宣传中药理念之外，还搞了两张对比图，虽然受限于时代技术的原因，导致制作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广告的意思到了。
一款是“飞扬洗发水”，也就是安欣日化正式推出的第一款产品，另一个则是“其他洗发水”，黑白配色的视角，两个充满了头皮屑的头皮用各自的洗发水洗头之后，用飞扬洗发水的头皮屑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只还能零星看见一两个。
而另一个用其他洗发水的，头皮屑确实少了，但是只少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两者这种直观的对比，消费者自然知道该买哪个牌子。
第二个，就是用地推的方式。
在广告投放的同一时间，在各个城市里都设立地推摊位，飞扬洗发水搞抽奖，相当于白送，这也是后世保健品做推广时候的常规套路。
实际上侯勇现在手里有钱有人，保健品的生意他不是没考虑过，这玩意在90年代可太赚钱了，整个市场堪称是遍地黄金，但是侯勇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黄金有毒，做这玩意很败人品。
沈霄他们团队的属性，其实很适合做保健品推广，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人都很能打，各个保健品推广的过程中，如果在同一个城市碰见了，打起来那是家常便饭，沈霄他们这一帮人怎么都不会吃亏。
后世的“三猪”，“肥龙”，“太阳神”等保健品接二连三的出事儿，除了那位青少年创业偶像再次翻身之外，后世所有的保健品几乎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作为一个重生者，这种败人品的快钱侯勇不想赚，因为到了互联网时代，任何一点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次去做推广的，是一开始做废品收购站的那一批人，也是最早跟着沈霄的那一拨人，只有他们侯勇用着才放心。
大半年的时间，沈霄团队已经招募了不少新人，这些人或者是为了赚钱，或者是崇拜沈霄的名声，反正只要不影响废品收购站的基本运营就可以了。
第175章 划时代的袋装洗发水
而赠送的洗发水，则是不同于后世常见的瓶装洗发水，侯勇决定采用袋装洗发水来赠送，当然，第一批下线的洗发水，全部都是袋装洗发水，售价两毛钱。
从二十世纪中期开始，全球的旅游业都开始逐渐兴旺，特别是伴随航空行业的发展，酒店也好，航空公司也好，都开始为旅客提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其中就有小瓶装的洗发水以及护发素。
但是因为早期的便携装洗发水大多采用玻璃瓶和硬塑料瓶的设计，经常因为气压和行李的问题导致瓶身碎裂，成本高还会造成客诉。
一直到后面1960年开始，聚乙烯等韧性塑料被广泛应用，袋装液体才开始走进人们的视野，等到1970年的时候，欧美的酒店开始为了节约成本，将小袋装的单次洗发水替代瓶装洗漱用品，只不过这年头的袋装洗发水之类的看起来很粗糙，包装看起来就和周老板第一批做报废的药皂差不多，都是从工厂统一采购回来，自己标注品牌和名称后，投放到各个酒店房间里。
侯勇并不记得国内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袋装洗发水的，本来一开始他在考察市场的时候，也曾经想用过瓶装洗发水，毕竟市面上都是这玩意，但是怎么能在降低成本的同时，还能在花样上做出创新，着实让侯勇头疼了好一阵时间。
直到顾盼盼前些天休息，早上去买早餐，用塑料袋装豆浆回来的时候，侯勇才猛然间想起袋装洗发水这回事。
原因无他，前世侯勇近十年都在底层打拼，洗脸洗头都直接用香皂解决，后来条件好了，买的全是瓶装的，袋装的他见过，但是实际上没用过，但这并不妨碍，这玩意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产物之一。
就连后世一些小宾馆和招待所，还能看到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做完市场调研，确定市面上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侯勇当即拍板，第一批洗发水全部用这种一次性袋装的洗发水来代替，同时侯勇还特意去申请包装专利了，他甚至还在想着，将来等到保洁等外资日化公司想要做袋装洗发水的时候，还要给自己付钱。
实际上，侯勇却是失算了。
因为在去年开始，保洁和联合利华就开始推出旅行套装，里面就有袋装洗发水和护发素等东西，历史上等到国内出现这玩意的时候，最起码要到1990年了，到时候外观专利官司真要打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侯勇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之后，确认计划没有什么漏洞，就开始安静地等待。
……
半个月后。
地方台每天中午和晚上的时候，都会播出飞扬洗发水的广告，广告刚一面世，就将老百姓震惊了。
原因无他，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对于洗发水的认知程度，还停留在“能不能洗干净”上面，至于护发，防脱发的这些事，这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该考虑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生活习惯还是食物的原因，这一时期的人头发都浓密得吓人，哪怕赶时髦把头发烫个鸡窝头，这一代人的头发依旧坚挺。
唯一困扰他们的，就是哪怕刚洗完头，伸手在头发上一扒拉，头上就好像下雪一样，甚至有一些做办公室的闲人们，对着褐色的木桌就开始搓头皮屑，攒一层之后用格尺扒拉到一堆，看着好像还挺解压（呕）。
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专门的去屑洗发水，还是安欣日化推出的，百姓的积极性顿时就被调动起来了，结果无论是家门口的小卖铺，还是大型商场以及副食品商店，都找不到这款飞扬洗发水，老百姓很着急，他们相互打听着，甚至有人都找到了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
紧接着，曲奕恒就带着赵平安开始在公司楼下做起了地推。
现在也不过是刚开春不久，外面的天气属于冻人不冻水，曲奕恒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吆喝道：“来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这是我们安欣日化最新推出的飞扬洗发水，没错，不管你是油头，还是头皮屑像下雪一样，我们的洗发水统统都能帮你解决。”
曲奕恒口条利索，再加上飞扬洗发水经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在民众之间的传播度很广，眼下终于看到实物了，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
“来，各位看一看，这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最新产品。”
曲奕恒拿着喇叭一边吆喝，一边将身后的桌子让出来，顿时，一排排蓝白配色的袋装洗发水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老百姓们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些一袋一袋的洗发水，很显然，没见过，非要说有个对标的，零食里面的无花果和酸梅粉勉强能对得上，这东西长得有点花。
白底蓝框，下面三分之一的地方有蓝白蓝的条框勾勒出来的波浪形形状，波浪上面有一只小小的帆船乘风破浪，最上面是安欣日化的logo，下面是飞扬洗发水五个字，下面还有三个小字：去屑版。
“这是洗发水吗？怎么长得好像零食一样。”
“不知道，就这么一小袋能够洗头的吗。”
“这玩意得卖多少钱哦，看着就花花。”
“……”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曲奕恒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等到众人的议论声小点之后，才笑着大声道：“各位，各位的问题我都听见了，我给各位开始一一解答一下。”
“首先，这是货真价实的洗发水，和之前的药皂一样，这次的飞扬洗发水同样采用草本植物的配方，和传统洗发水不同的是，这是一款中药洗发水，不伤头皮，强效去屑，不管你是常年油头还是什么问题，只要用了这款洗发水，保证还你一头柔顺的秀发。”
“既然也是中药的，那你们这玩意洗头之后，会像之前用的药皂一样，洗完一股厕所味吗？”
人群里面，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引起众人一片低笑声。
第176章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曲奕恒却是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而是直接伸手一指，笑着说道：“这位朋友一看就是我们安欣日化的忠实客户，对我们的产品了如指掌。”
“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对各位承诺，这款飞扬洗发水，虽然也是中药配方，但绝对不会出现药皂那种使用过后中药味过重的情况。”
曲奕恒特意将中药味咬了重音，而他这种机智的化解不仅没让人反感，还赢得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都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我就给各位来一个现场洗头，来验证一下我们这款飞扬洗发水的效果。”
说完，李萌从后面拿着一个洗脸盆和一个水壶走了出来，然后微笑着放在赵平安面前。
“各位请看，我们的这位同事，平时头发出油，再加上用的洗发水不好，所以头皮屑特别多。”
曲奕恒走到赵平安身边，让赵平安低下头，随手在赵平安头发上扒拉了两下，果然，不少头皮屑仿佛下雪一般落在了黑色的绒布上面。
“接下来就用我们的飞扬洗发水洗一下，然后再看看效果。”
曲奕恒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大喇叭，然后开始当场给赵平安洗头，赵平安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硬扛着心里巨大的尴尬和压力，任凭曲奕恒帮他洗。
实际上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曲奕恒这逻辑鬼才为了地推宣传效果更好，特意把废品收购站那些新收的小弟都给叫过来了，原因无他，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挠头，贡献头皮屑。
虽然对这个荒唐的要求感觉很离谱，但是赵平安这个废品收购站的临时站长在一边看着，众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也都只能硬顶着尴尬和害羞，开始挥洒自己的头皮屑。
赵平安本来以为曲奕恒是为了飞扬洗发水的研发才会搞这种离谱的事，当场也就没有多问，没想到今天出来地推之前，曲奕恒直接把那一兜“多人头皮屑”全都捅咕到了他的脑袋上。
赵平安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不代表人不爱干净，曲奕恒搞这么一手，差点让赵平安当场破防，结果曲奕恒仿佛早就知道赵平安要揍他一样，张嘴就是“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老侯啊，平安你是不知道，咱们安欣日化可是将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要是这次洗发水卖得不好，别说日化公司了，咱们废品收购站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成问题，哎……”
只一句话，就把赵平安的后话全都给堵死了，而且他娘的头皮屑都扣在头上了，要是就这么清理掉，那不是白费了么？
而且，赵平安对现在的生活也十分满意，一边在心中狂骂曲奕恒，一边自我催眠，这都是为了保卫现在稳定的生活……然后，就被拉出来当众洗头社死了。
等到赵平安洗完头，一旁的曲奕恒用电吹风帮他将头发吹干，一边吹一边继续嚷嚷道：“各位，现在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平时你们有头皮屑，就算洗头之后吹干了，头皮屑该有还是有，我们这个同事也是头皮屑顽症患者，这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洗发水的威力。”
“你顽症，你全家都顽症。”
赵平安看着曲奕恒，恨不能把电吹风抢过来，然后用电线勒死这狗日的，但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配合曲奕恒，低头，弯腰，扒拉头发。
只有零星的一点点头皮屑落下来，周围的群众顿时震惊了。
“看吧，各位这就是我们飞扬洗发水的威力了，只要一洗，一吹，你再一扒拉，妈呀，头皮屑没有了，就是这么神奇！”
饶是拿着大喇叭，曲奕恒这厮说到激动的地方，仍旧喊得声嘶力竭，侯勇要是在楼下看着，一准扭头捂脸就走，原因无他，这他娘的太像后世那些卖“妈呀刀”的人了。
围观的群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曲奕恒很满意众人这种反应，当即摆了摆手继续道：“各位不要心急，你们可以上前来闻一闻，看看我们这位同事的头上，有没有你们先前用药皂的古怪味道。”
结果，还真有不少好事儿的人过来闻。
没有头油的那种怪味，也没有之前用药皂洗头之后的那种刺鼻的味道，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温和的草本香味。
兄弟，你好香！
赵平安被周围的群众闻完了之后，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姓曲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赵平安在心里恨恨地说着。
“再一个，就是各位最关心的价格问题了，我们这种袋装的洗发水，定价是多少呢？”
说着，曲奕恒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卖了个关子，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他才微笑着说道：“不要十块钱，不要五块钱，更不要一块钱，只要两毛钱！你就能拥有这样一款洗发水，不仅能清洁，更能药用去头屑！”
“好便宜。”
“是啊，这价格真够便宜了。”
听到曲奕恒的报价，在场的众人全都忍不住脱口惊呼，气氛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洗发水这东西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还属于高级货，大部分的家庭还在用香皂连洗脸带洗头，这种小袋的洗发水贵么？
有一丢丢贵，毕竟现在一般工人的月工资还没达到三十块钱，但是，谁说这玩意一袋就真的只能用一次的？
只要省着点用，一袋分成两次用，那不就相当于是一毛钱一袋了？更何况，哪怕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也没条件说每天都洗澡洗头，这玩意，两三天买一袋就足够了。
用的时候买一袋，又不需要花很多钱买那种大瓶的洗发水，这就相当于最早期的分期贷款，是以所有人在听到价格之后，直接疯狂了。
“各位，各位各位各位！”
眼看着围观群众的热情很高，曲奕恒连忙摆手，然后微笑着说道：“今天只要参加我们的推广活动，就能免费领取飞扬洗发水，一分钱都不用大家掏！”
第177章 开先河的代理权拍卖
“活动怎么参加？”
“很简单，现在在现场的朋友们，来这里领一张我们的小卡片，只要你带三个自己的朋友来我们的活动现场，我们在你的卡上做好记录，三个人就能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
曲奕恒从桌上拿起一沓蓝色的卡片，“找来三个人，领取一袋飞扬洗发水，找五个人过来，领取五袋，找十个人过来的话，直接免费领取五联包装！”
接着，人群沸腾了。
曲奕恒手里的卡片，被热情的群众们一抢而空，万幸的是，桌上的洗发水，没被人浑水摸鱼偷偷带走。
……
下午，侯勇的办公室里。
“哎，赵厂长，当然了，你是老经销商了，我们要是放经销权的话，肯定是优先考虑老客户的，这一点您就放心吧，可以，没问题，到时候咱们第一时间联系。”
侯勇微笑着挂断电话，随后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苦笑。
“这是今天的第十四个电话了，都是要求优先代理咱们的洗发水的。”
“啊，那不是好事儿吗。”
曲奕恒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在沙发上，一张嘴嗓子就沙哑得吓人，“这就说明不只是我这一个地方销售情况好，其他的地方推广做得也很给力啊。”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曲奕恒这个推广点准备的三万张卡片全都被领走了，准备的一千份洗发水很快就被送完了，因为这是在安欣日化的公司楼下，所以曲奕恒又紧急调了一批洗发水过来，才算是勉强应付群众的热情。
但是在来一波人就介绍一波的情况下，曲奕恒的嗓子都喊劈叉了，现在一张嘴说话就像公鸭嗓子一样，反观旁边的赵平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旁边，实际心中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该！让你坑老子。
“嗯，是好事，没想到只是一上午的时间，效果就已经这么好了。”
侯勇点了点头，饶是两世为人，他现在脸上的喜色也是掩饰不住，这次孤注一掷的砸钱对新品洗发水做推广，纵然他把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周全了，但心中还是感觉有点虚，毕竟袋装洗发水领先这个时代太多了，他也不确定这玩意民众的接受度有多高。
万幸，这次的电视广告再加上地推十分给力，一上午的时间，经销商的电话就已经打爆了，全都是想要靠着人情关系提前索要代理权的。
“老侯，这次的代理权不能像之前那么放了。”
曲奕恒灌了两口茶水，感觉嗓子舒服点之后才低声说道：“咱们公司现在资金已经彻底见底了，推广的费用，再加上赠送出去的这批产品，要是不多赚点钱的话，咱们公司运转都要出问题了。”
“嗯，你想怎么办呢？”
侯勇鼓励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本来还有点迟疑，但是看到侯勇的眼神之后，顿时放心了。
“要不，咱们把代理权拍卖了吧？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这样也合理，大家公平竞争。”
侯勇用力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曲奕恒，已经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我国对于企业拍卖代理权的制度起点，要从1997年《拍卖法》开始实施之后才会落实，虽然《拍卖法》没有明确代理权的属性，导致部分的拍卖效力存在争议，但这并不妨碍《拍卖法》的出台，才让企业开始有意识地对地区代理权进行拍卖。
这才1981年，曲奕恒就能想到拍卖代理权这一层，侯勇现在甚至在想，这货前世就算没在自己集团工作，哪怕他自己在外面创业，也大概率能闯出名堂来。
后世在没有《拍卖法》之前，最有名的就是乐百氏花了一千万，从马家军手里买了“生命核能”秘方，产品都没有的情况下，各地代理商就闻风而至，一场拍卖下来，省级代理权就轻松入账一千七百多万。
眼下这个阶段，拍卖代理权才是最优的选择，既能利益最大化，还不会得罪那些合作时间很久的经销商，只不过在没有取消“投机倒把罪”的现在，想要这么玩，侯勇就需要好好布置一番，没奈何的情况下，侯勇只能再去麻烦秦罡老爷子了。
……
五天后。
城郊的废品收购站站点，全国四十多个代理商，或拎着麻袋，或扛着捆成一捆的棉被，来到了安欣日化这个临时设置的拍卖场所。
饶是侯勇在秦罡面前磨破了嘴皮子，秦罡都没一口答应下来，后来不知道秦罡是找谁帮了忙，才总算是允许侯勇在远离市区的地方设置这么一个临时拍卖。
安欣日化的飞扬洗发水开始在全国发酵，作为市里重点关注的小型企业，市里自然也给予了一定程度上的优待，这种类似擦边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安欣日化的收入越好，对市里的上税就越高。
这次的拍卖没办法请相关媒体进行报道，废品收购站提前一天腾出来作为临时会场，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但是能来的经销商都是人精，知道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所有人过来都是为了赚钱。
只要能赚钱，低调点又怎么了？
侯勇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小木槌敲了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微笑道：“感谢各位能来捧场，在座的各位，有不少都是老朋友了，所以我就有话直说，这次安欣日化对飞扬洗发水的代理权拍卖，将取消省级代理，直接进行市级代理权的拍卖。”
一句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会场内顿时炸了锅。
“侯老板，你们这不是乱来吗？”
“就是，先前粤省那边都是我做总代理的，你们这么一搞，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
“就是，你们搞这个什么代理权拍卖，我们这些老牌经销商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还要取消省级代理，这不是欺负人嘛？”
“各位，如果想继续要省级代理的，那就可以把这个省下面的所有市级代理权拍下来就可以了。”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这些代理商的态度他早就想到了，这是他和曲奕恒两人研究之后得出的结果。
第178章 拍卖后的恐怖收益
在曲奕恒看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上的避免了那些老代理商走人情关系，可以把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在侯勇看来，先前安欣日化在卖药皂的时候，采用的是工厂（安欣日化）—经销商—消费者的模式，像赵厂长这种最先一批代理药皂的，因为胆子大，关系广，所以直接成为了省级代理。
而像是再过几年做保健品的那一批公司起来之后，就变成了工厂—省级代理—市级代理—消费者的模式，甚至在市级代理下，有的公司还有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的详细区分。
但是这种模式有很大的缺陷，工厂发货给省级经销商之后，工厂方面就完全不管了，反正以出厂价来算，是早就和省级经销商谈好的，至于具体的销售价格，省级经销商才有很大的话语权，这就导致了后世同一种商品，在不同地域的价格不同。
工厂只知道自己的产品大概在哪个省有市场，但是完全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城市有渠道，有的公司发现了省级经销商擅自调整价格，同一个省的不同城市，产品价格都不一样。
但是合同都已经签了，再想纠正省级经销商也完全不鸟工厂，所以有的厂家也就只能在自己的产品上贴上“建议零售价”。
等到1994年之后，外资品牌率先开启了改革模式，取消了省市级经销商，在每个城市，甚至县级的供销社建立批发公司站点，零售商想要进货，直接在站点订货就可以了。
一个站点只需要一个财务，一个主管，剩下的就是一群对外跑单子的业务员就可以，这样就达到了对公司产品渠道的全面把控。
侯勇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个时间节点很敏感，哪怕手里有钱，他也不敢在全国各个城市建立站点全面开花，真这么干了，现场的这些经销商光是举报就够他喝一壶的，根据《资本论》，如果这么多人全都告他，侯勇肯定会被抓进去，秦罡都保不住他。
但是眼下，侯勇想慢慢对这些经销商进行渗透，等到国家政策改了，安欣日化就可以第一时间做出改革，最先掌握渠道的人，才能在终端取得优势。
“没有省级代理权，我们就不拍了。”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光头，脑袋都胖得跟脖子一般粗了，当即嚷嚷了一声，招呼自己的手下扛起装钱的麻袋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人响应，侯勇只是站在桌子后面，微笑着看着他，“还有哪位对这次的拍卖有意见的，全都可以提出来，但是咱们的拍卖继续，就恕我不能远送了。”
没有人动，光头也不过是为了给侯勇施压，希望开放省级代理权才要嚷嚷着威胁的，可是当场就失败了。
谁都不是傻子，飞扬洗发水现在无论是电视还是在消费者的口中认知度都已经极高了，可以说只要拿到代理权就能躺着赚钱，眼下没有省级代理权，只是赚得少一点而已，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没人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要开始宣布拍卖，曲奕恒忽然在旁边开口，虽然语气里满是笑意，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一些经销商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我先声明一下，之前和安欣日化合作的代理商，还拖欠我们一笔到两笔的销售款项没结，如果一会拍卖开始，我这边还没收到打款的话，那就算拍下了洗发水的代理权，也当场无效。”
有几个老牌代理商听到曲奕恒的话之后，顿时面色难看，先前曲奕恒在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因为曲奕恒是主动上门推销的一方，所以在谈判时占据了劣势，在付款和回款周期上都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方便，但是这些经销商在卖完东西之后，并没有着急把钱给安欣日化打过来，在这个年代的人的认知里，钱攥在自己的手里，哪怕不投资，多待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能给人以安全感。
被点名的那几个经销商，此时已经安排自己的手下偷偷摸摸去给安欣日化付款去了，侯勇对此恍若未觉一般，扫视了一圈会场之后，才微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拍卖了，首先是聊省地区的代理权，安山，五千块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块，各位出价吧。”
拍卖代理权的顺序，侯勇也是和曲奕恒两人精心算过的，先从赵厂长的地方开始，这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赵厂长方便，至于他能不能领会，那就是赵厂长自己的问题了。
“五千五百块。”
“六千块。”
“六千五百块。”
“两万块。”
赵厂长一锤定音，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两万块，一次性加价太多，这才是第一个代理权而已，后面还有更好的地方，所以就没人和赵厂长争了，安山的代理权顺利落入到赵厂长的手中。
侯勇和曲奕恒相对看了一眼，赵厂长这波绝对赚了。
第一个代理权，大家都是处在观望的状态，赵厂长直接用气势将众人逼退，拿下这个代理权，等到所有的代理权都拍完之后，他手里的代理权要是愿意转手，保守能翻一倍卖出去。
毕竟如果一上来就拍北上广这种城市，肯定拍不出好价格，要是从一些十八线城市开始拍，又会在一开始就造成冷场，赵厂长作为药皂的第一个经销商，他的安山算是很折中的地区，没有那么富，但是潜力巨大。
有的人反应过来，都在暗暗可惜，接下来的拍卖，从一般省份的中型城市，再到东北和西北的富裕城市，再是富裕省份的一般城市，最后，才是各个省会城市，而留在最后压轴的盛海，津门等，更是拍出了高价，盛海直接拍出了十一万的价格，因为安欣日化就在城里，所以京城方面的代理权，安欣日化并没有拿出来拍卖。
拍卖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单是代理权拍卖这一块，安欣日化就收了恐怖的三百七十一万零六千块！
第179章 周老板寻求合作
只是一波代理权的拍卖，安欣日化前期投入的费用全都回来了，这还没算后面的销售回款。
等这一波代理权拍卖结束之后，用不了多久安欣日化的名头就会在日化行业彻底打响，到时候恐怕美加净都会上门寻求合作，毕竟盛海的代理权是全场拍卖的最高价格。
而在拍卖结束之后，有一些代理商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私下交换自己的代理权地区了，原因无他，有的小地方的代理权，侯勇是打包拍卖的，有的经销商根基不在这里，所以想用自己手中的代理权，和其他的代理商进行交换。
……
京城饭店里，侯勇在包房里请几个最早跟他们合作的经销商吃饭，赵厂长满面红光，这一次代理权的拍卖虽然是按照市级进行拍卖的，但一开始拍卖的都是聊省的各个市，抢占了先手的情况下，赵厂长是花费最小代价获得最大利益的，甚至于相比之前，他还多拿到了三个市的代理权。
如果他想的话，他手里的代理权全都转卖出去，最起码能狠狠赚上一笔，但是赵厂长没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以前跟他有合作关系的经销商，他还打算继续合作，只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下放一级经销商和二级经销商权利的事情了。
“侯老板，这次你们安欣日化直接立地成神了，我这先敬你一杯。”
赵厂长率先提杯，其他的代理商也开始纷纷响应，侯勇微笑着和众人举杯把酒喝了，这种场合原本曲奕恒应该过来的，但是他作为安欣日化的财务大管家，这种时候正忙着在公司对账呢。
“赵厂长，希望之后咱们能继续保持精诚合作，安欣日化能有今天，全靠着各位经销商帮衬。”
侯勇反提一杯，在场的经销商哪怕有的因为没有拿到心仪的经销权感觉不爽，但却也没人在这种场合下不给面子。
工厂和经销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工厂的产品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经销商的利益；
反过来，经销商如果不满于工厂的价格或者其他条件，只要暗中给产品使点坏，或者扰乱市场价格，就能让工厂损失惨重。
“侯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货呢？”
酒喝了两轮之后，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有人问出了经销商最关心的问题。
“先前在做地推的时候，我们发现生产线有一点小问题，包装上有一点次品率，只不过问题不大，现在正在调整，预计再有两天就结束了，只要这边生产线调试好，马上就开始给各位陆续发货，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好，那就祝飞扬洗发水，一路飞扬，干杯！”
“干杯。”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经销商基本都喝高了，有的人吵吵着要去歌舞厅耍耍，这时候曲奕恒忙完了，侯勇以自己喝多了为理由将下一场推了，直接派出曲奕恒这个社牛去陪第二场。
反正当初市场开拓全都是曲奕恒去跑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经销商对曲奕恒的熟悉程度比侯勇这个老板都要熟悉一些，所以完全没什么问题。
……
侯勇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醒酒，赵平安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侯勇的脸色，才沉声道：“勇哥，周老板来了，说是想和你聊聊后期合作的事情。”
“后期合作么？让他进来吧。”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随后放下茶杯，不多时，周老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弟啊，牛，真是太牛了。”
周老板离老远就伸出双手，用力地抓住了侯勇的手摇了摇，侯勇淡笑道：“周老板，请坐吧，刚才我这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感觉有点晕。”
“老弟，你这是高兴晕了吧，今天这一场拍卖，你这是足足抵得上我这药皂半年的销量了。”
周老板感慨着，语气有点泛酸，他辛辛苦苦开发新产品，两次失败不说，最后还是侯勇帮他出奇兵，这才挽救了将要破产的命运，虽然这半年时间药皂卖得很好，但是听说侯勇今天只是拍卖新产品洗发水的代理权，就入账了三百多万之后，这心里就瞬间不平衡了起来。
因为侯勇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大半年之前，侯勇还是拿着冰粉配方，一根扁担两个桶，走街串巷卖冰粉的小贩，自己当时只为了给饭店找一个风味小吃，一时兴起达成的合作，没想到这半年时间不到，侯勇竟然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就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老板了。
而且现在两人同样都在日化行业里吃饭，带头大哥可以带小弟一起玩，但是看到昔日的小兄弟已经成长为能够威胁自己的诸侯之后，没有哪个大哥能睡得安稳。
“还好吧，前期宣传基本把公司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幸好飞扬洗发水在市场上的反响不错，要不然的话，公司就原地破产了。”
侯勇谦虚了两句，同时还夸张了一点，他自然不会干出炫富这种遭人恨的傻逼事情。
“还是老弟你有眼光啊，刚做出新产品就能风生水起。”
周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随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道：“老弟，我听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还没拍出去，对吧？”
“对啊，安欣日化的总部就在这里，这就不用拍代理权了，直接自营就可以了。”
侯勇装作没听出周老板话里的意思，忍着笑意说道。
“老弟，实不相瞒，哥哥现在过得难啊。”
周老板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要提的要求就等于从侯勇兜里往外掏钱，但还是硬撑着打感情牌，“自从上次你得罪黑三之后，老哥我在东南沿海那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现在几处卖卖的资金都遇到问题了。”
“周老板要借钱？”
侯勇皱了皱眉头，周老板连连摇头，随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弟，我想说，咱们市里的代理权，你能不能交给我？”
第180章 皂角依旧被垄断
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被侯勇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轻咳两声避开侯勇的目光，继续道：“老弟，反正你现在市里的代理权还没有拍卖出去，不如卖老哥我一个面子，毕竟我的药皂也在你的安欣日化卖，咱们这不相当于互帮互助吗？”
“周老板，你知不知道，咱们市还有周边几个县的代理权，全都没卖。”
侯勇给周老板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过去后继续道：“虽然这是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但我没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说完，侯勇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面的话没再说，留给周老板自行想象的空间。
“嗯？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老板皱了皱眉，“咱们互相都知道根底，你要是不想给代理权的话，我转身就走，要是……”
周老板没再说，侯勇只是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脸上是无奈的苦笑，但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你是说……上面有人要这个代理权？”
周老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城市，而且先前侯勇搞黑三的时候，就动用了白道上的关系，再加上侯勇背后秦罡的身影，周老板不得不多想，如果真是上面的某个二代要参与进来的话，自己根本不够看。
本来他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靠着和侯勇药皂的交情，怎么也能把市里的代理权拿下来，现在，他有点不敢伸手了，他怕手被剁了，毕竟，他最深的根底也不过就是认识个处长而已。
“周老板，其实代理权我留着没拍，本意也是想着给你留的。”
侯勇忽然开口，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只不过上面有人发话了，有人对这个代理权有兴趣，所以我就暂时给按住了，否则当天拍卖结束，我就联系你了。”
“老弟，明白了，这事儿……不怪你。”
周老板也苦笑一声，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就这么走了，他还是不甘心。
飞扬洗发水现在有多火爆，他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能拿到代理权，不亚于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这种情况下，让他就这么放弃了，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而他现在和东南沿海胡家的关系现在确实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和侯勇走得近，胡家这回在侯勇手下吃了瘪，虽然没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但周老板觉得胡家正在渐渐疏远自己。
所以周老板也只能给自己再找其他出路，恰好，侯勇的新产品爆了。
“其他地区的代理权很小，而且市场还没开拓，就算拿下来，意义也不大。”
侯勇摇了摇头，随后好像自己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周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我侯勇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从我做冰粉开始，就全靠着你这边帮衬，所以，市的代理权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这边，得给我一笔代理费。”
“嗯？老弟，这……这多为难你。”
周老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但侯勇接下来的话，却让周老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但是我这边也需要给人一个交代，市代理权，你得给我一个比拍卖那会更高的价格。”
超过拍卖的最高价，那就是盛海的十一万，周老板感觉有点肉疼，本来想靠感情白嫖，结果差点没落在自己手里，现在侯勇愿意替他扛雷，周老板自然大喜过望，虽然要花高价买下代理权，但是这么一对比的情况下，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行，那我就花钱买。”
周老板咬了咬牙，“我听说盛海的拍卖价格是十一万，那我就出十二万，老弟，这样你对那边就有交代了吧。”
“周老板，你看我像是那么短视的人吗？一万块？”
“那就十三万。”
侯勇摇头。
“十五万。”
侯勇还是摇头。
“十八万，老弟，不能再多了吧？”
周老板咬着牙，忍痛又报出一个价格，早知道要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贪便宜，自己亲自去会场，十八万，都能拿下两个不错地区的代理了。
“行吧，这个价格的话，再加上我和周老板的感情，到时候就算找到我头上，我也有话说了。”
侯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随后微笑着端起茶，“来，周老板，祝你财源广进，大展宏图。”
“借你吉言吧，毕竟这可是你的产品。”
周老板苦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之后才试探着道：“老弟，咱们这边的原材料怕是不够用了。”
“原材料不够了？哪个不够了？”
“皂角。”
“怎么还是这玩意？”
侯勇皱紧了眉头，因为新产品着急上线，所以侯勇第一批的原材料是按照正常价格直接从周老板的仓库里买的，先前黑三他们垄断了皂角的原料，周老板从隔壁省市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回来，因为侯勇要得着急，所以就直接从他这边直接提了，但是价格方面，侯勇没让他吃亏。
“你没问问黑三他们？反正事情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搞垄断了。”
“那什么，老弟，当初毕竟是你跟黑三结下的梁子，我觉得这个电话……还是你打更好一点。”
周老板没好意思说现在老胡家那边不待见自己，总算是找了一个还算是像样的理由。
“行，那就我联系。”
侯勇点点头，当场就用电话给黑三打了过去，代理权拍卖之后，生产线马上就要加班加点的大力开工了，如果没有皂角这个原材料，他这边的产品进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喂。”
电话一接通，黑三那硬邦邦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侯勇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三哥，你现在是不是还对我有点成见啊。”
“嗯？你在说什么。”
黑三皱了皱眉，那种让他腻歪的感觉又出现了，只有侯勇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而且永远不知道侯勇下一步要干什么。
第181章 原材料的去向
“三哥，这要是还不懂装懂就没意思了。”
侯勇的语气十分平淡，“我这边新产品马上就上市了，你要是再卡着我可就没意思了。”
“你什么新产品上市了？”
“飞扬洗发水。”
“飞扬洗发水是你们公司的？”
黑三在电话另一头十分吃惊，很显然，这玩意在东南沿海那边也已经渐渐打出了名头。
“对的，所以三哥，我觉得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
侯勇点点头，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先前咱们为敌的时候，各凭手段也就罢了，我觉得现在咱们之间的误会应该解除了，那我们这边的皂角，是不是能不搞垄断了？”
“皂角？现在还在垄断吗？”
电话另一头，黑三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侯勇冷笑一声，“对的，我今天去市里和周边几个县市进货，皂角我还是买不到，三哥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让我这边一直都买不到皂角的话，我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不了从外地高价运回来也就罢了，但是你们囤皂角再往外卖，这玩意，除了日化行业，好像其他公司没有这么大的进货量啊。”
“这件事我不知道。”
黑三沉默了一会，方才沉声开口，侯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咱们之间的事儿结束了，一个皂角，我犯不着卡你，但是我只能说，卡你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侯勇被他绕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你的意思皂角不是你们搞的垄断？”
“嗯，不是我。”
“那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当初知道，但是不是我干的，包括现在，我也不知道。”
“……”
一直到黑三那边挂断电话，侯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都没有放下电话，周老板在旁边也听到了，脸上满是错愕，从头到尾他一直都以为皂角原材料的垄断是黑三做的，结果现在对方竟然说和他没关系。
“周老板，你觉得黑三说的是不是真的？”
侯勇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周老板，后者认真地想了想后，道：“和他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弟，虽然黑三和咱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但是干他们那一行的，说话做事，可以说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做了的事情不会不认的，而且你们之间现在实际上也没什么误会了，皂角这玩意，本来也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东西，真要是他囤的，那完全没必要。”
“是啊，完全没必要，这事儿就不符合常理。”
侯勇想了想，最终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周老板在跟他演戏，但是想了想，更没有必要了。
刚才他是先同意周老板的市代理，周老板才跟他说原材料不够的事情的，如果侯勇这边不出货，他就赚不到钱，皂角其他省也有，无非就是拉高自己的成本罢了，根本就不可能反过来用原材料对他进行威胁。
只不过侯勇从刚才黑三的话里，还是能确定一件事的。
事儿不是黑三做的，但是这件事，他是知情的，只不过他没告诉自己。
因为黑三说的话，前后矛盾，他当时知道皂角的事情，只是现在不知道皂角还在被垄断罢了。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黑三的时候，和周老板签订合同之后，周老板表示自己可以去外省再调一批皂角原材料，数量多少他不能保证，但是可以暂时解一下燃眉之急。
……
“老侯，真把本市和周边的代理权都放给姓周的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曲奕恒回来了，这小子和之前一样，进屋也不管有没有人，端起桌上的水就是一阵猛灌，喝完了之后才聊正事儿，安欣日化的财务还是曲奕恒在负责，周老板拍代理权的钱已经入账了，他一回来就知道了。
“嗯，合同都签完了，十八万。”
侯勇拍了拍桌上的一沓纸。
“老侯，你糊涂啊。”
曲奕恒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要跟姓周的做切割么，这是咱们安欣日化的大本营，代理权不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他给的价格很高，但长远来看，咱们还是亏本啊。”
“嗯，我知道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看到曲奕恒着急的样子笑了笑，给曲奕恒丢过去一根烟，淡笑道：“但是你想没想过，咱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
侯勇卖了个关子，“就算是放在现代，你也得承认，咱们这地方是当官的最多的，现在安欣日化虽然还没彻底发展起来，但是代理权的拍卖，已经够招摇的了，本市的代理权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在手里捏多久的。”
“你是说……有人会看上？那不是还有秦老爷子么？”
“永远不要想着，秦教授能保我们一辈子，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侯勇的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老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经济的问题上面，就不能再想着秦教授给我们遮风挡雨了。”
“本来我是想把这次的代理权就留在手里，然后待价而沽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某个二代过来要的话还好，如果是市里想要呢？”
“……那就很难办了。”
曲奕恒想了半天，脸色难看了起来。
“对啊，会很难办，所以我索性把代理权高价卖给周老板，就算有人要来找，和咱们也没有关系了，反正，他价格给得足够高，真要是因为这事儿闹起来，最先要做的，是先把安欣日化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老侯，你可真够黑的。”
曲奕恒把这里面的关节都想明白了，“你不仅想要让姓周的替你挡灾，还顺便坑了他十八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侯勇点了点头。
“但是那姓周的怎么忽然变傻了，这种事他会看不出来？”
侯勇淡淡地说道：“人在利益面前，总是会一叶障目的。”
第182章 替代品，茶籽粉
代理权的事儿曲奕恒知道侯勇心中有数，就没有再说，俩人很快进入下一议题。
“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猜猜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都愣了一下，侯勇挠了挠头，“那你先说好消息，让我开心开心。”
“别的了，我这人想先听坏消息，来吧，你先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安欣日化已经打开了大好局面，但还能让侯勇说又坏消息的，足以说明这坏消息有多大。
“皂角的原材料还在被人截胡，我问了黑三那边，他说不是他们干的。”
侯勇脸上带着一丝冰冷，“咱们现在代理权已经拍卖出去了，要是到日子拿不出货的话，光是违约金，就够咱们喝一壶的，我已经让周老板那边继续去外省进货了，暂时保证第一批发货不会出问题，后面的话……再看吧。”
“就这事儿？”
曲奕恒面色古怪地看着侯勇，后者皱了皱眉，发现曲奕恒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原材料被人卡脖子你很开心？”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曲奕恒连忙摆手，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会，就在要把侯勇笑急眼的时候他才停下，“老侯啊老侯，要不然怎么说咱们俩合拍呢，你的坏事儿，在我这可就成好事儿了。”
“嗯？你刚才说的好消息跟这个也有关系？”
“有的。”
曲奕恒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皂角的市场是什么样的，但是自从东南沿海那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带着技术员做研究，什么玩意能取代皂角，最起码，找一种皂角的替代品，结果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什么东西？”
“茶籽粉。”
说着，曲奕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然后放在桌子上给侯勇推了过去。
侯勇看着塑料袋里面的褐色粉末，倒出来一点，用手碾了碾，疑惑道：“这玩意能代替皂角？”
“当然能，这个东西是油茶籽的残渣，皂角里面含有皂苷，这玩意里面也有皂苷，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还有……艹，忘了。”
“你等着，我给你喊人过来介绍。”
说完，曲奕恒直接起身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将张工给带了回来。
“张工，你给老侯讲讲，茶籽粉这个东西。”
“老板。”
张工看着侯勇，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侯勇点了点头之后，张工开口道：“先前曲经理让我们针对皂角的替代品进行实验，试验了三十多种产品之后，发现茶籽粉能完美地替代皂角，或者说，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里，茶籽粉比皂角要更合适。”
“嗯？这是为什么？”
侯勇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倾了倾。
张工继续道：“皂角之所以能用在日化行业里，最主要的是里面的皂荚成分，皂角里面的皂荚含量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茶籽粉也是一样的，里面皂苷的含量大概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虽然比皂角的含量要少一些，但是也完全够用。”
“市面上大多数的洗发水，里面的主要去污成分还是皂角，皂角虽然去污效果很好，但是容易损伤头皮，茶籽粉则是更温和，同时里面还有茶多酚和蛋白质等东西，对抗氧化和抑菌效果更好。”
“哦？那价格呢？”
“茶籽粉比皂角更便宜，而且这玩意属于油茶籽的残渣，很容易就能搞得到。”
曲奕恒得意地扬了扬头，“咱们主打的是去屑洗发露，茶籽粉温和，正好适合咱们的产品。”
“有没有坏处？”
侯勇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完美无缺的东西。
“这个还是有的。”
张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作为日化用品的原材料来说，茶籽粉的去污效果不如皂角来的好，我们用药皂和洗发水都做过实验，沾水之后茶籽粉做的产品泡沫就是会比皂角少一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这一点，就很难办啊。”
侯勇皱了皱眉，哪怕是放在后世，老百姓对于洗发水和洗面奶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泡沫越多，洗得越干净，量少了就好像洗不干净一样。
所以有的日化产品特意做得容易出沫，但是在发现出沫率太高，自家的产品消耗的就少，所以干脆就做得泡沫少一些，让自家的产品消耗快一点，可是泡沫少的在消费者看来，这玩意不起沫，那就不是好东西，反而还是会影响销量，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日化行业发展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转泡沫成功的产品，就是泡沫洗手液。
只要按一下，绵密的泡沫就满手都是，连搓洗起沫的过程都省了。
“这个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只要按一定比例加入无患子和氨基酸，就能有效地改善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茶籽粉容易沉淀，如果将茶籽粉代替皂角，那么咱们的洗发水里势必会出现茶籽粉沉淀的问题。”
“影响效果吗？”
“不影响，但是看起来就好像我们的洗发水里面有杂质一样。”
张工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后看了两眼之后，继续道：“但是能通过提取皂苷浓缩液来改变稳定性，只不过这样的话，生产成本的费用就上去了。”
“成分费用会增加多少？”
侯勇转头看向曲奕恒，后者算了算，“大概百分之十左右，如果后期工艺再完善一些，成本是可以降下来的。”
“那就去做吧。”
侯勇当即拍板，“现在皂角的原材料不好找，能找到茶籽粉作为代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怕价格成本比正常皂角要高一点，第一批货也要认了。”
“老曲，给张工批一万块奖金，其他参与研究的技术员和工人，按照他们的职级，算五千到两千的奖金。”
“谢谢老板。”
跟着这么一个大方的老板，张工他们这些技术人员觉得十分满足。
第183章 曲奕恒的糟心事
“我的呢？”
张工心满意足地去调试生产线去了，曲奕恒坐在侯勇对面，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侯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不断搓着，就差把“给我奖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年终奖给你多百分之十的销售分成。”
侯勇瞥了他一眼，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不由得“吧唧吧唧”嘴。
“怎么？不满意？”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了曲奕恒一眼，这货负责财务这一块，他应该很清楚，飞扬洗发水今年要是按照正常销售的话，百分之一的销售分成，最起码也是在大六位数往上。
“哎，年终奖什么的太遥远了，要是现在没事儿给个红包奖励就好了。”
曲奕恒的语气有些感慨，听到这话，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曲奕恒不会无的放矢。
“怎么？现在缺钱了？”
“那倒也不是，就想着吧，多拿点钱回家，就好像我在努力做事一样，累挺。”
“最近你也辛苦了，今儿就回家歇歇吧，等到新产品正式上市了，给你放个假，在家好好陪陪李萌？”
“好……还是算了，我还是忙点好。”
曲奕恒先是一口答应，随后想了想，又拒绝了，然后就直接把外套脱了，在侯勇沙发上一躺，“回家更累，我还是跟你这歇着算了，一会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这门锁了，明儿你过来上班直接敲门就是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么？
侯勇就那么看着曲奕恒，按理说，家才是避风港，宁愿在自己的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也不愿意回家，刚才他的话里反映出多少问题，侯勇不愿意去细想。
从一开始的时候，侯勇对李萌这姑娘就没看好，心眼太多了，特别是后面对曲奕恒的设计，更让侯勇心中不舒服。
但是过日子这玩意，永远都是两个人过，侯勇是曲奕恒的哥们，但不是他爹，没办法完全干涉人家的恋爱。
过年的时候，曲奕恒带着李萌回来过年，侯勇对李萌也观察过，觉得这人还算稳当，也许是曲奕恒给的安全感足够，这种安全感，或是来源于情感，或是来源于物质，只不过看他们俩的状态稳定，侯勇也就没多问，只要李萌在不影响安欣日化的情况下，对她来公司上班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不是最近特别忙，然后要招聘秘书么？”
曲奕恒忽然开口，“她想过来给我当秘书，被我给拒绝了，还是用你当的挡箭牌。”
“哦？这怎么说。”
既然曲奕恒愿意聊，侯勇自然也就陪着多聊几句。
“就，我俩一开始热乎的那一阵，我就把你给卖了。”
说这一段的时候，曲奕恒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从咱们在火车上那段，一直到后来，我都给她讲了，我说你觉得我俩不合适，当然了，主要就是为了衬托我有多爱她，这玩意你明白的。”
侯勇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要来当秘书，我知道她是几斤几两的，当秘书她能力不够，真把她放在这个岗位上了，肯定对公司的业务有影响，实际上她就是想看着我，然后把你摆出来之后，她就消停了一阵。”
“后来我要招秘书，来的几个女的，全都让她给搅合黄了，就你跟老胡家他们那会在斗法，这种糟心事儿我就没给你说，后来我要招男秘书，她也不同意，说我嫌弃她怎么怎么样的，反正……我这不现在一直都没用秘书么，事儿都是自己干的。”
“然后呢？想分手？”
“其实那倒是也不至于，就是吧，可能她小地方出来的，因为差点被骗，所以可能安全感不够，我和她谈过几次，她也听，表面上答应，但是实际上，也就好几天。”
曲奕恒苦笑两声，“我知道她是好心，想要维护我俩的关系，所以我也就没说，毕竟给人姑娘睡了，总不好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对吧？”
侯勇在心里骂了一句，有心把仙人跳的事儿给点破，但是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就任由曲奕恒继续说。
“反正吧，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想好，她也想好，但是路子越走越歪，真累，先把新产品的事儿忙活完，再说吧。”
曲奕恒给出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话。
侯勇听明白了，总结起来一点，就是闲的。
不管男人女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男的闲了，脾气就大，越没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女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想要纠正，想要改变，结果用力过猛，越搞越歪。
但是这事儿，人没到分手那天，旁人再近的关系，都不好去劝，劝完什么结果且不说，当事人能不能听进去，又是一回事，不如让人自己消化了。
侯勇站起身向外走，曲奕恒听到动静抬头看看，诧异地说道：“不是？老侯，哥们在这跟你谈心呢，你，这就走了？”
“嗯啊，不是说完了吗。”
侯勇伸手搭在门把手上，扭头看着他，“我关心你了啊。”
“你哪关心我了。”
“在心里关心了，只是你没看见。”
“行吧，你这关心可真够潦草的。”
曲奕恒重新躺了回去，躺着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一口烟没过肺，就那么从嘴里慢慢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侯勇总觉得，烟雾缭绕下，曲奕恒的脸竟然有点看不清了。
算了，不管他。
……
两个月。
飞扬洗发水在使用茶籽粉替代了皂角之后，因为原材料充足，所以很快就开始全国发货，各地经销商在收到货之后进行销售，第一个月，这批洗发水就卖疯了，短短一周时间，各地的经销商就纷纷要求补货。
作为安欣日化的公司所在地，这里是着重宣传的对象，在前期大量的预热和广告下，本市的销量十分喜人，基本上在各个小卖铺，副食品商店，日化用品店甚至大众浴池，都能看到飞扬洗发水的影子。
周老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也是干日化的，所以自然知道皂角的大概用量，对于侯勇还没从自己这拿皂角就出货的事儿，他很好奇。
第184章 侯勇考大学
对于周老板的登门请教，侯勇没有隐瞒茶籽粉的事情，只是张工关于无患子和氨基酸之类的配套配方，侯勇没有告诉他。
商场上就是这样，侯勇本来就打算推出药皂的迭代产品，然后慢慢和周老板做切割，眼下提供茶籽粉的核心配方，一方面是显示他的无私，毕竟茶籽粉这玩意现在安欣日化的工厂在大量收购，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再一个，只要周老板在他的药皂里面添加茶籽粉，初期质量方面一定会出问题，只要药皂出问题，他这边就会准备下一步手段。
“原来皂角竟然也能替代，看来我那边也要雇点新的技术员了。”
周老板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也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他的生产线用的核心技术员，有两个还是从美加净高薪挖过来的，虽然是干了半辈子日化的老人，但是现在正是国家高速发展的时期，各行各业都在面临快速迭代。
周老板手下的核心技工要是让他们用土方法来进行生产，可以说熟练地闭着眼睛都能干，但要是让他们搞一些实践创新，这就有点难为人家老头了。
而侯勇这边的技术骨干，全都是四十岁往下的，不只是药学厉害，化学方面人家也同样牛逼。
否则就算曲奕恒有心要找更便宜的原材料，没有张工的化学相关技术，也很难发现茶籽粉的事情。
……
周老板回去之后，马上也开始大量购买茶籽粉，但他没有被这种更廉价的替代品冲昏头脑，只是趁着生产间隙进行上线研究，结果研究了半个月，又做出来了一千多块报废的药皂，泡沫少就不说了，这种药皂表面都是那种褐色的颗粒，像极了后世的磨砂香皂，气得周老板直骂娘，更是直接把一个五十九岁的技术骨干给硬生生骂走了。
周老板有心再去找侯勇问问茶籽粉的相关技术问题，结果却找不到人了，原因无他，侯勇开始准备今年的高考了。
将公司的全部事物都暂时交给曲奕恒之后，侯勇就断了和外界的联系，考前突击了半个月，将自己平时记不住的知识点又夯实了几遍之后，才去了考场。
考试结束，顾盼盼和沈霄等人早就等在了外面，顾盼盼挽住侯勇的手臂，微笑道：“考得怎么样？”
“吃宫保鸡丁吧。”
“……”
“嗯？”
侯勇脑子都烤糊了，木木地转头看了一眼顾盼盼，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微笑道：“考得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去对了一遍答案之后，侯勇开始在心里估分。
侯勇考的是理科，语文，他感觉能打85分左右，数学，他感觉能考75分，因为今年的数学感觉还挺难的，政治应该能打90分，物理应该也是90分以上，生物和化学是一张卷子，叫“理化生综合卷”，侯勇觉得也能考80分以上。
这年头外语并没算在全国统一计入总分，有一部分省份作为参考分或者选择性考试，但是京城这边外语单算一门，也是100分满分，侯勇觉得要是阅卷老师心情好，能给自己个满分也说不定。
这么一估算下来，应该有500分左右。
历史上1981年的高考录取率很低，只有11%左右，文科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在380分，理科在400分，这还是在不算英语鄂情况下，如果算上英语的话，侯勇的重本大学录取分数线应该在500分上下，侯勇这个成绩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要是真想考进秦罡的重点大学，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侯勇心里苦，小说里别的穿越者参加高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自己估分之后还要担心能不能上重本，这就让侯勇心里多了一份惦记。
而且这年头，是在考试结束就开始填报志愿的，志愿表上一共九个空位，第一个肯定是秦罡所在的京大，但是侯勇心里有点没底，心说这要是没录取上的话，怕是得被秦罡给骂死，毕竟之前每次找秦罡帮忙，秦罡都让他用功学习，他牛逼倒是吹得挺满的，真要是上不去，那可是啪啪打脸。
侯勇犹豫了许久，最终，才在第二志愿上写了“深大”。
其实侯勇想过，高考结束之后，能不能以赞助的名义，给自己上一道保险，但是很显然，这年头这条路子在大学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我国高考招生开始实行“双轨制”，也就是公费生和自费生同时共存，1985年开始，国家才会出台《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允许一部分高校进行自费生的招生。
而这种自费生和后世想象的不太一样，哪怕是自费，最多也就是能降低20分左右的门槛录取，不是说你考了一百分或者大鸭蛋，自费也能上学的，最起码也要过重本线，否则这些名校是鸟都不鸟你的。
前世侯勇是知道自费生这回事的，只不过那都是他功成名就之后的事儿了，所以估分之后他就去找了秦罡，提出了自费生的事，结果换来了秦罡的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自费生这个群体，搞得侯勇还挺郁闷的。
等出分的这几天，侯勇一直都是在有些心焦的等待中度过的，要说前世在初期的奋斗之路上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考大学这件事让侯勇一直都当成了一个心结。
眼下又能弥补一个缺失的人生经历，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难免患得患失。
……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了！”
“喜报！喜报！老村长，你家东强考上京大啦！”
县里的邮递员疯狂地蹬着自行车，车子在土路上颠得都快散架了，但是邮递员丝毫不以为意，一手拿着牛皮纸袋挥舞，一边高声吆喝着。
“真考上了？”
老村长本来在午睡，听到邮递员的喊声，趿拉着一只拖鞋就跑到了院子里，邮递员将自行车停在他的院门前，将牛皮纸袋递过去，“老村长，你儿子出息了，考上京大了！”
第185章 超级乌龙的落榜
“这……这真考上了？”
老村长颤抖着接过邮递员的牛皮纸袋，拆开之后，蓝色的录取通知书从里面掉了出来，看着上面李东强的名字，老村长一遍一遍地伸手在名字上摩挲着，碰了两下之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好像生怕给摸脏了一样。
“京大厉害不？”
老村长抬头，看着邮递员，语气是止不住的兴奋和骄傲，邮递员用力地点了点头，“厉害，那是相当厉害，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出了个状元啊。”
“是，出状元了，出状元了。”
“老村长，你们老李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东强考上大学，这也太厉害了。”
“老村长，这不得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啊，光宗耀祖的事儿。”
……
邮递员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村民都听到声音后赶了过来，然后纷纷道贺，这年头的大学生含金量特别高，先前侯勇娶王雪的时候，八方村的村民都认为这是老侯家光宗耀祖的事儿。
眼下，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村民里，直接出了个大学生，村民们都跟着脸上有光。
“都请，都请，明天就开始摆流水席，到时候村里的乡亲们都来吃。”
老村长乐开了花，看着手上儿子的录取通知书，笑着笑着，眼角就沁出了泪花。
老村长的家离侯勇家不远，邮递员的声音不小，侯勇已经听见了，村子里出了个大学生，消息传播的速度自然十分迅速，侯勇坐在房间里面无表情，顾盼盼则是坐在侯勇身边，将手盖在侯勇的手上，轻声道：“着急了？”
“没有……其实有点吧。”
侯勇先是下意识地否认，随后苦笑一声，“毕竟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算是他上辈子的执念了，但是顾盼盼不知道，只当是侯勇心里很重视，捏了捏侯勇的手，微笑道：“没事的，录取通知书又不是一批送的，再等等，按照你的估分，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总不至于考不上，说不定因为分数太高，所以通知书来得比较晚。”
“你真会说话。”
侯勇反手握住了媳妇的手，可是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妈的我的录取通知书不会让李东强这狗日的给顶替了吧？
侯勇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和电视剧，在这个年代，顶替上大学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能是李东强先前干的事儿都上不得台面，所以侯勇一直都用有色眼镜在看他，按理说，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之前也没有任何学习的基础，要说复习大半年就能考上大学，侯勇是不相信的，除非……这狗日的偷了自己的考试成绩。
这个念头在心中肆意疯涨，侯勇压都压不下去，当即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去？”
顾盼盼不明所以地跟上来，侯勇忍着没说心里的顾虑，只说忽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要处理，顾盼盼不疑有他，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点，就看着皇冠车一溜烟朝着村外驶去。
……
心乱如麻地开车回了市里，侯勇直接开车去了京大，这趟过来没找秦罡，侯勇直接找到招生办，报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之后，招生办给他查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侯勇的任何信息。
侯勇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年头考大学的流程和后世不同，后世在07年左右开始，是先出分再报大学，而现在，是考完估分就报，甚至于还不能查成绩的时候，报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到了。
这时候的侯勇心乱如麻，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之中，难道真的是没考上？那自己岂不是重生大军的耻辱？人家那些重生者不费吹灰之力地考上各种重点大学，结果到了自己这里，第一次高考，就直接搞砸了。
侯勇不死心，最终还是联系上了秦罡，秦罡听完之后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理说如果侯勇考上了的话，现在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送到了。
侯勇将自己可能被冒名顶替的事儿给秦罡说了，秦罡顿时坐不住了，让侯勇开车直接带着自己去了教育部门。
这年头高考想要查询成绩，不像后世有手机短信和互联网，全靠着线下渠道和人工通知，绝大部分考生，无法自主验证成绩，如果对自己的分数有疑问的话，申诉流程极其复杂，而且基本不会成功。
秦罡带着侯勇到教育部门，现在的二把手也是秦罡的门生，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二把手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侯勇，对这个秦罡公开承认的小师弟，他一直都有所耳闻，所以马上亲自去帮侯勇查询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侯勇的成绩和档案才被找了出来。
分数519分，看到自己的分数之后，侯勇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但是秦罡的脸色却十分凝重，这个分数，上京大已经足够了，但是侯勇没被京大录取，才是咄咄怪事。
“老师，小师弟没有被任何地方录取。”
二把手找到侯勇的档案，秦罡一把将档案抢在手里，仔细看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在报考的时候，没写志愿？”
“我写了啊，一个京大，一个深大。”
侯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罡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深大是你开的？”
“我开……啊？”
侯勇意识到了什么，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个臭小子，谁让你在志愿表上乱写的，你好好写一个京大不就好了，谁让你写什么深大的？”
秦罡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侯勇，气得一阵咳嗽，侯勇也是彻底懵了，前世的时候他经常听人说，要做官，就考京大，要做生意的话，就要上深大，当时侯勇也就记住了这两个大学，所以在志愿表上就直接顺手写了个深大，也算是给自己托底，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深大还没成立呢！
第186章 “走后门”上大学
八房村这一天很热闹，因为同时出了两个大学生。
李东强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虽然热得顺脖子淌汗，但是那身衣服却说什么都没脱，胸前更是扎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至于侯勇……不提也罢。
因为侯勇在报名表上写了一个还没成立的深城大学，所以他的志愿表被直接作废了，但是这里面其实弹性非常大，因为这年头的高考志愿审核全都依赖人工审核。
各地的招生办会挨个检查考生的志愿表，如果发现考生填写的院校不存在，就会直接标记该志愿表无效。
也许是给侯勇这张志愿表审批的那位当天情绪不太好，看到侯勇填了个深大，压根就没管侯勇前面还写了一个京大，就直接把他给毙了。
幸好，侯勇当时在志愿表上勾选了服从调剂，秦罡为了他的事儿多方奔走，又是当地教育部门，又是回京大，甚至还去了地方档案馆，总算是把侯勇给拉了回来。
如果没有侯勇先前无偿上交的专利，恐怕京大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也不会为侯勇网开一面，这年头，国家最缺的就是各方面的相关人才，侯勇也算是变相成为了“自费生鼻祖”。
侯勇到现在还记得，秦罡将录取通知书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臭小子，深城就那么好？连填高考志愿都能往那边写？幸亏你小子这次分数考得不错，要不然我老头子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你小子也休想上这个大学。”
侯勇对此只能苦笑以对，现在的深城，才刚刚开始发展，可能秦罡做梦都不会想到，两年之后，侯勇现在随手写下的深大，竟然真的拔地而起。
侯勇坐在桌边，看着好像新郎官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李东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感觉……有些羞耻。
他娘的第一次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差点搞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如果所有的穿越者能来一场聚会的话，听完侯勇的奇葩举动，怕是能直接当场笑死两个。
“侯勇，来，咱们村里的大学生，喝一杯吧。”
李东强喝得满脸通红，直接在侯勇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搂住侯勇的肩膀，满嘴的酒气差点把侯勇熏得当场撅过去，侯勇皱了皱眉，不得已屏住呼吸向后靠了靠，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今天高兴，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摇了摇头，“侯勇，你知道吗，那天我知道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高兴？”
“是啊，高兴，当时是真高兴。”
李东强用力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情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高兴之后，连我的录取通知书我都没看，我直接就打听你考没考上了，我问了一圈，听说没有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你知道……嗝，知道我多高兴吗？”
李东强说着，把杯子里的二两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侯勇听到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当时咱们村子里，就……就他妈的咱俩考大学，对吧？我爹总拿我跟你比，我他娘的处处都不如你，当时要不是恨你，想把你给比下去，我是真……真他娘的考不上这个大学，考大学太苦了，太苦了……”
李东强说着，后面的语气仿佛在感慨，语调低了下去。
这一点，侯勇承认，凭李东强这个没任何学习基础的人，大半年的时间，就在今年的两百多万考生里杀出重围，直接考上了京大，也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他心里对侯勇的怨念太深。
“你挺厉害的。”
侯勇以为李东强挂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所以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厉害有什么用？！”
李东强忽然大吼一声。
侯勇：“Σ(っ°Д°；)っ”。
“我以为你小子没考上大学，我终于能踩着你的头，扬眉吐气一次了，可是你好运气，你有个好靠山，你现在是城里的老板了！所以你也能考上大学！”
李东强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老村长注意到了这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招呼两个李东强的本家兄弟过来，生拉硬拽把李东强给拉走了。
“侯勇！老子绝对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超过你！”
李东强的吼声传来，声音之中，竟然还掺杂着一丝丝的哽咽。
“那什么，大勇啊，你别介意，东强今天是太高兴，喝多了。”
老村长有点尴尬，侯勇的录取通知书是后拿到的，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很高兴，八房村出了两个大学生，有迷信的都开始考虑老侯家和老李家祖坟风水的问题了，但是李东强不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一百个不信。
不管谁说什么，李东强都一口咬定，侯勇肯定是在城里花了钱，找了关系，才能上这个大学，不然的话，他们都是被京大录取，为啥录取通知书不是一起送来的？
但这种论调，没有人相信，众人都以为李东强只是嫉妒而已，虽然同为大学生，但是侯勇先前为村子里找水源，引进农家乐这些事，太得民心了，而且侯勇长得帅，再加上人现在都在城里当了大老板，小轿车都开上了，对比之下，李东强这个大学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就寒碜太多了。
“没事，就让他恨着吧，有这个心气儿，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侯勇没在意，反而安慰了老村长两句，接着站起身就要告辞。
“大勇啊。”
“哎。”
老村长叫住了侯勇，犹豫了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们将来都是在京大上学，未来都是同学，又是老乡，我知道东强没有你脑子转得快，将来要是可以的话，你……你多帮衬帮衬他，行不？”
“哎，好。”
侯勇用力地点点头，现在的李东强，已经让他没有那么深的恶感了，毕竟，电视剧和小说里那种狗血桥段没有发生，而老村长曾经给自己的恩惠，侯勇也忘不掉。
第187章 梦寐以求的大学，我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正值盛夏，骄阳似火。
后世的大学开学季，学校门口都会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还有送学生来的家长，眼下的京大门口，车子根本没有几辆，自行车甚至也不多，至于学生家长，除了零星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学生。
当然了，这年头三十多岁来上大学的也是屡见不鲜。
不少学生明显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出来的，穿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有的棉线衣服甚至能看到因为洗了太多次，甚至都快要变成透视装了。
还有的学生大包小包地背着，甚至有的在背上还背着成捆的草席，一手拎着过冬的棉被，一手拎着洗脸盆和暖水壶，汗水顺着鬓角和脖子淌下来，只来得及用胳膊肘擦一擦。
但是在汗水之下的面庞，带着一些对未知的彷徨和恐惧，但最多的，则是憧憬和喜悦。
侯勇算是报道新生里，最特殊的一个。
行李手里一件没有，上身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垂桶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不花哨，但是一眼看去，素色更显得他干净阳光。
这衣服是特意买的小一码的，下摆也没有塞在裤腰里，看起来勉强也算是修身款。没办法，好歹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侯勇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的审美。
时下宽松的半袖白衬衫下摆塞在裤腰里，手里要是再拎个水杯，妥妥的中年老干部标配。
“不是，老侯，要不你好歹拎一件呢？”
看着轻松走在前面的侯勇，跟在身后的曲奕恒却是叫苦连天。
家就在本市，侯勇自然不用带太多行李过来，但是不想开学就影响不好，侯勇就没把拉风的皇冠开过来，这可苦了曲奕恒，背着一大书包生活用品不说，就连在商场买的床单被褥都让他拎着。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看，侯勇反而像是学校刚毕业的留校老师，曲奕恒才是那个来上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一直想上大学么，这也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侯勇狡黠地笑了笑，气的曲奕恒在心里不断地骂娘。
他今年也偷摸参加了高考，只是成绩惨不忍睹，大半年的时间里，安欣日化对外的业务基本上全都是他在跑，根本就没空出时间去复习，别说重本线了，三百分都没考上。
本来这事儿没人发现也就算了，结果李萌嘴巴大，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曲奕恒感觉挺丢人的。
当场，侯勇就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明白李萌的用意，他考上了，曲奕恒没考上，曲奕恒先前还是师专的学生，现在考不上全都是因为曲奕恒工作忙，任务重，潜台词就是该给曲奕恒多一点好处。
但是当事人曲奕恒都没说话，侯勇自然也没搭茬，他给曲奕恒的东西很多，谁知道这一对回家以后大门一关钱是怎么分的。
“学长你好，机械工程自动化在哪办入学？”
“你是新生？”
校门口接待新生的学长看向侯勇，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侯勇的装扮，侯勇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今天带我儿子来上学的。”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曲奕恒。
曲奕恒：“我￥￥#@%%￥……￥￥##”
……
顺着学长指的方向，两人在学校的路上走着，作为国内的知名学府，曲奕恒对这里有着天然的向往，一边走，一边闲聊，曲奕恒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娘的，明年老子高低要考上大学看看，这批新生里，姑娘的质量都不差啊。”
“怎么，对你们家的那位李姑娘没兴趣了？”
“你看你，扫兴。”
曲奕恒翻了个白眼，接着看了一眼前面，感慨地叹了口气，“还是你眼光好啊，你家的校花姑娘，不管往哪站都是最抢眼的。”
顾盼盼在前面忙着系里的新生接待，本来应该今天两人一起过来的，但是顾盼盼在学校名气很大，再加上机械工程自动化这个学科本来就是男生偏多，所以学生会的人非要顾盼盼来充当这个门面，侯勇也没在意，反正都是一个系的，报道的时候总会看见。
“你好，学姐，请问机械工程自动化实在这里办入学吗？”
曲奕恒贱兮兮地凑上前，开口调侃了一句，顾盼盼看到是曲奕恒就笑了，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的侯勇。
旁边那些观察了很久的男牲口们，看到自己的女神竟然笑了，只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心情都跟着美好了起来，可是下一秒顾盼盼的举动，却让他们的世界陡然崩塌。
“你来啦。”
顾盼盼绕过桌子走上前，很自然地牵住了侯勇的手，侯勇也是伸手捋了一下自家姑娘因为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流海，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么热的天，你就这么一直晒着，这要是晒黑……中暑了可怎么整。”
“没事啊，今天也不算太热，刚才帮一个学妹搬行李来着，所以出了点汗。”
顾盼盼满不在乎地歪头耸了耸肩，“你倒是潇洒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不拿，全都让曲站长拿着。”
顾盼盼认识曲奕恒的时候，就一直喊他曲站长，后面想改回来还怪别扭的，干脆也就这么叫着了。
“我这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上大学的氛围，这都算是让他占便宜了，能沾一下我上大学的光。”
“呵呵，我可谢谢你八倍祖宗。”
“嘿，我可是你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他娘的是我爹，那顾盼盼是我娘？我艹……”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留下一地看热闹的男牲口和等着凑热闹搭讪的新生一脸懵逼。
系花哎？
就这么被一个来报道的新生给拐跑了？虽然那新生长得还挺帅吧？但校花直接跟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老生里面，倒是有一部分人知道顾盼盼是结了婚的，也有几个人看见过当初停在校门口的皇冠车，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至于当初的那位当事人学长张贺同学，早就知道侯勇今天来报道的事儿，索性干脆就躲清静去了，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第188章 宿舍
这年头上大学的学费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以京大为例，在这个人均年收入在三百五十块左右的城市里，一个大学生一年上学的学费在四千块，而国家在今年的财政补贴，是一个大学生每年有三千四百块的财政拨款补贴，还有一些不是重点的大学，再补交一百左右的学费也可以了，至于京大，则是需要补六百块的学费。
但是总体来说，大学生还是赚的，食堂每个月还会补贴学生二十一块钱的伙食费津贴，京大甚至还会额外发放一些肉票和油票。
最重要的是，只要四年大学读下来，上班就业会包分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毕业放在任何单位都是香饽饽，甚至一些普通大学的热门专业，毕业分配也十分抢手。
而这也就造成了当今社会的一种特殊风气，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就会进入国企，优秀的中小型企业招不到人，而进入国企的那一批大学生，纯粹就是充当企业门面用的，平时有检查或者交流学习的时候，大学生就会被拉出来炫耀一下，等这种表面工作结束之后，大学生又会被放在闲置岗位上高高养起来。
大学生不想做事吗？
当然想，但是国企的部分领导不能容忍年轻大学生的冲劲和改革，用大学生一个是彰显自己企业有高级人才，另一个，则是相关部门的硬性指标，不是他们想不要就不要的。
这种风气再往后蔓延个七八年，国企挨个亏损的时候，就是国企私有化改革的时候来了。
侯勇在顾盼盼的带领下，交了学费，办理了学生证，这年头食堂还没有饭卡，需要购买餐券，这种餐券分很多种，有直接代币的，有的是肉票，粮票以及油票，具体的兑换规则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
顾盼盼帮侯勇把入学的事情都办完之后，一直送侯勇到了宿舍楼下，新生入学那边她还要去帮忙，而且男生宿舍他也进不去，两人就在楼下分别了。
宿舍是理工科的老楼，灰色的墙面上充满了年代感，盛夏的时节，不少爬山虎顺着墙壁蔓延，能看到宿舍里有的宿舍窗口，不时地伸出手，掐断一节爬山虎的藤蔓，然后顺手扔出去。
侯勇的宿舍在三楼，刚顺着楼梯往上走，就听到上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一个黑影就飞了过来，下意识地偏头让了过去。
“小心啊，我东西掉了！”
上面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传来，曲奕恒跟在侯勇后面，本就累得够呛，一抬头，脸盆正好扣在曲奕恒脸上，整个人向后一仰，要不是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曲奕恒，这货肯定要跟洗脸盆一起同归于尽了。
眼看着上面还有铝制饭盒，凉席以及两捆煎饼顺着楼梯滚下来，侯勇伸出脚，帮他拦了一下，还是优先检查曲奕恒的伤势。
“还行，没破相。”
看着一脸悲愤的曲奕恒，只有额头上被洗脸盆的边缘磕出来一道红印，鼻尖有点红，侯勇心里踏实了一些，幸好那个洗脸盆是整个拍下来的，要是像飞盘一样落下来……不敢想。
“哥们，你倒是稳当点啊。”
曲奕恒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那个学生穿着有点寒酸，看了一眼侯勇和曲奕恒的衣着打扮，声音就弱了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同学，那什么，你没事吧？”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和青涩。
“能没事吗，下回我用洗脸盆从楼上扣你一下试试。”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哥们，你那是洗脸盆吧？不是洗脚的吧？”
男生更感觉尴尬了，然后轻声道：“我……我刷干净了的。”
“……”
曲奕恒生无可恋。
“没事的，回头他洗把脸就好了。”
侯勇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伸手帮男生把东西捡起来，男生好像不敢让侯勇帮忙捡一样，尤其是那两捆煎饼，恨不能一把抢到手里，然后也不管煎饼脏没脏，直接就塞进了书包里。
“那个，这些还是我自己拿吧。”
眼看着侯勇手里拿着他的凉席和饭盒，男生把自己背上的大书包往上掂了掂，试图空出点地方。
“没事，帮你拿上去吧，你住哪个宿舍？”
“314。”
“那是真巧，我也是314的，我是机械工程自动化的，你也是吧？”
“没有，我是社会系的，我叫周海冬。”
“嗯？咱们宿舍不都是一个专业的吗？”
周海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新生报到的时候，也以为都是社会系的宿舍。”
……
上楼之后，侯勇看到了314的标志，却发现周海冬正在走廊的储物柜卸行李，不由得有些纳闷，“周海冬，咱们宿舍在这边。”
“我知道，你们来了应该都要先收拾宿舍，我不着急，等你们都收拾利索了我再回去就好。”
周海冬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全都卸了下来，然后上前把侯勇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我去楼下……帮被人搬搬行李，赚点钱。”
“……”
事实上，公交站那边就有不少勤工俭学的学生在那边等活，他们从小地方过来，很可能大学这四年都不回去了，为了省钱赚钱，他们自然什么活都会干。
从车站到校门口大概六七百米的距离，侯勇刚过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报价，一趟是五毛钱，就算周海冬这一整天连轴转，到下午新生大会，应该也只赚个几块钱吧？
但看到周海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侯勇也没有打击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周海冬就直接冲下楼去了。
侯勇带着曲奕恒走到314宿舍，八人宿舍，现在已经来了四个人，下铺住了两个人，靠窗的位置已经被人选了，侯勇也没心思花钱去买床位，毕竟这种装逼打脸的事儿在侯勇看来太缺心眼了。
上铺的俩人一个选了靠门的位置，一个选了靠窗的位置，靠门的那人应该是出去打水了，下铺那两个正在窗户边撅着腚看着楼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上铺一个正在看连环画的男人听到动静，将书本放下，露出了半张脸。
第189章 侯勇的室友们
“来人了，接客了，你俩别看姑娘了。”
上铺那人放下连环画，整个人长得算是清秀，就是头发有点太长了，看起来和当下年轻人有点格格不入，最让侯勇意外的，是这人身上意外地有一股子书卷气。
窗台边的那两个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人自来熟地介绍道：“哥们你好啊，我叫廖大志，黑省人，这是陈放，鲁省的，上面那个大仙……要不你自己介绍一下？”
“林语堂，江浙人，两位同学怎么称呼？”
这名字……要说没有点家学渊源，根本就起不出来这么个名字。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眼看着身后的曲奕恒要说话，侯勇忽然起了心思，直接抢先开口，听到自己被介绍也是室友，顿时心花怒放，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好歹也算是暂时挂名大学生了不是？
“哦，本市的。”
林语堂自己嘀咕了一句，接着这货竟然开始盘腿做好，然后闭着眼睛开始打坐了，也不管别人尴尬不尴尬，难怪刚才廖大志叫他大仙。
“嘿嘿，甭管他，从他来了以后这人就神神叨叨的，来来来，两位同学，选个床铺吧。”
曲奕恒看了侯勇一眼，侯勇瞄了瞄，反正平时在宿舍住的时候不会多，干脆就把靠门的另一个下铺位置给选了。
几人本想再聊点什么，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这回进来的却不是学生，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很胖，身上同样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衬衣下摆塞在裤腰里，肥胖的肚子勒成了两段，不知道是因为太胖还是在外面晒得时间久了，胖男人的前襟和后背都有一大片汗湿的印子。
大胖子走进屋里，没给众人打招呼，直接朝着门口嚷嚷道：“小赵，小钱，快点把东西都搬进来，那边靠门……靠门没了，靠窗那边行，还凉快。”
大胖子扫视了一圈屋里，先来的那三人一看这阵仗不敢说话，而侯勇则是和曲奕恒俩人对视了一眼，心说不会吧？这他娘的也是来上学的大学生？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也没准啊。
门外两个小年轻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就进来了，在胖男人的指挥下，一个铺床，一个挂蚊帐，而胖男人则是费力地弯下腰，从包里拎出好几袋水果，然后塞到了众人手里。
“来来来，几位同学，千万不要客气，初次见面，这大热的天都吃点水果挺好的。”
“爸，你这……干嘛啊。”
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
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虽然没有胖男人那么胖，但是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绝对在一百九十斤往上了，而且俩人一看就是亲爷俩，看来上学的是这个小胖子，要真是他爹来上大学……侯勇都不知道这种室友要怎么相处。
“快别让他们忙活了，我自己来得了，这让我同学他们看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胖子来到自己的床铺旁边就要上手，胖男人却直接一把揪住了小胖子，“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个兔崽子，不先跟同学做自我介绍，就知道忙活你自己那一摊子事儿。”
胖男人教训了儿子一句，随后转过头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同学们你们好，这是我儿子罗康，平时在家里都让我给惯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室友了，希望大家能互帮互助，如果谁有什么困难了，大家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说着，胖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名片，挨个塞在了侯勇他们的手里，侯勇撇了一眼，罗建国。
总算有个稍微正常点的名字了。
罗建国虽然对自己的手下和儿子吆五喝六，但对他们这些大学生态度却特别好，甚至于发名片的时候，都是双手递出来的，搞得廖大志都赶忙去双手接，然后，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这里，看着那两个手下在那忙活。
眼看着自己的名片被人收了，罗建国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想要弯腰在地上的包里找东西，觉得弯腰费力，干脆给了罗康屁股一脚，“臭小子，把你给同学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罗康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陪着笑脸弯下腰，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罗建国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是每人一套的确良的衬衫。
这玩意说是当下的奢侈品有点过了，但是时髦肯定是时髦，一般的家庭在这个阶段还是买不起的。
哪怕是廖大志这种性格粗犷的东北人，上来就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番推辞之下，最终还是拗不过罗建国的热情，宿舍里的人都收到了这么一件衬衫。
“你们以后都是室友了，要和室友团结友爱，听见了没？”
罗建国回头又嘱咐了儿子一句，顺便又补了一脚，罗康好像早就习惯了，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有钱没地儿花啊，来这装大款。”
曲奕恒在侯勇耳边低声说着，一件的确良的衣服而已，曲站长自然是看不上这玩意，侯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已经说过了，80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未来的发展和前途都可以成为一片光明。
特别是京大还是全国出名的大学，能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将来不管是在任何领域，都称得上是一方翘楚。
罗建国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市侩的商人，懂得用最少的利益换取最多的回报，眼下给儿子的室友上来就送了见面礼，最起码儿子可以很快地在宿舍打开局面，到时候和这些室友打好关系，未来不管是谁出人头地，都算得上是一份助力。
罗建国十分热情，等到罗康的床铺收拾完了之后，非要带着侯勇他们出去吃饭，不去都不行的那种，众人也只能跟着去了。
一顿午饭没喝酒，罗康就已经和314的所有人混熟了。
第190章 宿舍里都是奇葩
一直到下午，八人间宿舍总算是到齐了。
张诚，云省人，勤勉老实，和周海冬性格差不多，两人都属于谨小慎微的闷葫芦性格，实际上就是因为俩人家里都很穷。
董汉成，苏省人，虽然没介绍自己的家庭背景，但这货来的时候行李很少，一个书包，一把吉他，整个就是一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来的时候也不嫌热，白衬衣，黑色的休闲西裤，皮鞋擦得铮亮，头上也不知道是用了摩丝还是头油，梳了一个铮亮的大背头，乍一看，和侯勇的穿衣风格很相似，只是他还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审美，这一套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货一进门，也没说抢床铺，看到唯一剩下的一张床，就把背包随便扔在床上，然后掏出一盒中华问道：“谁会抽烟？”
“那个……同学，宿舍好像要求不让抽烟。”
周海冬在旁边正用抹布擦自己的书桌，看了一眼董汉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毛病，门一关，谁知道咱们屋里干嘛呢。”
董汉成走到门口，一脚给门踹上了，然后给周海冬递过去了一根，周海冬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抽烟，谢谢了。”
“你们呢？都会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看到侯勇的衣着之后，董汉成明显愣了一下，上下看了两眼之后，没吭声，把烟放在侯勇和曲奕恒的手里。
“给我来一根。”
上铺的林语堂忽然开口，董汉成一根烟甩上去，却发现林语堂竟然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把烟点燃了，然后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味道不错。”
侯勇捂脸。
这一整个宿舍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奇葩。
“靠，这小子竟然比我都嚣张，老侯，我不服啊。”
“你不服能怎么办。”
侯勇有点洁癖，将董汉成给他的烟默默地揣进了兜里，因为刚才这货发烟的时候捏过烟嘴了，侯勇很嫌弃，他从口袋里也掏出中华，然后默默地点上了。
“他娘的，这小子还玩吉他，你等明天哥们带着唢呐过来，我让他知道知道，纯爷们到底该玩什么乐器。”
曲奕恒直接把董汉成的烟给揉吧碎了，直接扔在了侯勇的床底下，接着从侯勇那拿过烟，点燃了之后，剩下的大半包很自然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同学你好，我叫罗康，这个是我带来的一点见面礼，咱们宿舍每个人都有的。”
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确良，再加上从进屋之后的做派，罗康感觉这一件衬衣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宿舍人人都有的东西，要是不拿出来，反而会无形中得罪人。
“的确良啊，行，多一身换的，谢了啊。”
董汉成多看了罗康两眼，随手接过来然后扔在自己的床上，接着猛地抽了一口烟，道：“看你小子挺上路的，你多大了？”
罗康老实回答道：“十九。”
“我二十，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成哥，以后我就罩着你了。”
罗康对董汉成这幅嚣张的嘴脸也不生气，许是继承了他爹的市侩和精明，当即微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成哥。”
“嗯。”
董汉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抱怨道：“这京大的宿舍也太破了，还名校呢，屋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晚上睡觉这不得热死个人啊。”
“同学，要不……我跟你换吧。”
人比较老实的张诚混到靠窗的上铺，听到董汉成的抱怨，试探着开口道。
“嗯，行吧，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给你钱。”
说着，董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直接放在了张诚的手里，张诚好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连忙站起身，将钱要给董汉成塞回去，“不用，同学，真不用，大家都是一个宿舍住着，只是换个床位而已，我哪能要你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我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
董汉成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了张诚手里，想了想之后，又继续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就行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张诚手里拿着那十块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收起来好，还是再推辞还回去的好。
“收着呗，人家都说了，不想欠人人情。”
林语堂在上铺，抽了口烟，用鼻子喷出来之后，淡笑着说道。
“对嘛，让你收着就收着，一个宿舍住着，整那么生分干嘛。”
董汉成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接着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看起来家里没钱的周海冬身上。
“你，对，就是你，我的行李和凉席什么的有人给我送过来了，你去楼下帮我拿上来，还是，劳务费十块钱。”
“哎，好，我帮你搬。”
周海冬在外面搬东西赚钱搬了一下午，也就赚了十六块，眼下这有冤大头上杆子送钱，他哪有不收的道理，虽然感觉一个宿舍的收钱有点尴尬，但是他来上大学，交完学费满兜就剩八块钱了，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去的车费，现在得可着劲儿地赚钱才是。
“我也去帮你搬吧，都是同学，提钱就太见外了。”
东北汉子廖大志以为董汉成傲慢的态度伤害了两人的自尊，当即笑着上前来打圆场，周海冬却是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手都抓着钱了，现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看我干嘛，我给出去的钱从来都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是原则。”
董汉成一手拿烟，一手揣兜，撇了一眼廖大志，没再说话。
眼看着俩人出去了，董汉成才想起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哎哎？我那些东西都金贵，你俩可别给我磕了碰了，我那些可都是有用的。”
眼看着董汉成出去了，罗康这个新晋小弟也跟着去帮忙了，剩下的人都坐在宿舍里没动，良久之后，林语堂屈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撞在了门上蹦出一阵火花。
“这孙子，装鸡毛呢。”
第191章 他是侯勇，我不是
说着，林语堂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头发随手挽了两下，这货的头发长度……不去干摇滚有点可惜了。
“怎么着，兄弟，你也看他不爽？”
曲奕恒本来就看不上董汉成，现在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当即上去就开始套近乎，林语堂淡淡地笑了笑，“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嘚瑟大了回头把他家里给卷进去就老实了。”
“哦？老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着？在社会上混过？”
“嗯，我之前在昆仑山脚下修仙了两年。”
“等会？你刚才说啥？在昆仑山脚下干什么玩意？”
曲奕恒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修仙啊，就是修炼成仙那种。”
林语堂说起这个，当场来了兴致，“少林寺的易筋经你知道吧？我当时也练过，只可惜，我一直没能修出内力来，然后我就开始看道教的那些书，我发现陈抟老祖写的睡功……”
“哎哎哎？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
陈放是314宿舍来的最早的那一批人，已经被这个假道士灌输了半天修仙思想了，这他娘的动乱结束没几年，这货竟然在京大里毫不避讳地宣传这些玩意，陈放生怕这货惹出祸来，就差上去捂嘴了。
“嘿嘿，哥们，那你好好努力，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曲奕恒干笑两声，然后回到侯勇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宿舍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老侯，要不换宿舍吧？这人……好像这里不正常。”
曲奕恒在侯勇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侯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宿舍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接着，一张有些油腻的胖脸从门外探了进来，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侯勇身上。
“老弟，你这上个大学，我可真难找啊。”
“周……周老板？你怎么来了？”
侯勇愣了愣，临开学半个月的时候，曲奕恒就给自己说过，说周老板最近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市里的飞扬洗发水销量一直很好，周老板早就应该在他们这边上货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竟然过了一个星期，周老板都没有联系过他们这边，这对于周老板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很不正常。
曲奕恒中间也尝试着联系过几次周老板，但是他那边办公室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甚至侯勇还去那个饭店找了周老板两次，没想到不仅是周老板不在，平时跟着他的那几个心腹，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侯勇大概就心里有数了，前世跟着周老板的时候，他也偶尔会失踪，失踪的理由，自然是去搞东南沿海走私那一套事情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这些，侯勇都没给曲奕恒说过。
周老板进屋就开始发烟，烟还是中华，只不过他是单手发的，林语堂等人接了，但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周老板和侯勇，很显然，从他们的打招呼来看，周老板可不是像罗建国那样的家长，这他娘的一看就是来谈生意的。
是以不少人都开始猜测侯勇的身份了。
“老弟，恭喜啊，总算是得偿所愿，考上名校了。”
周老板坐在侯勇和曲奕恒中间，虽然还是在笑，但侯勇能看出来，这笑容之后的疲惫，最重要的是，一向注重体面的周老板，今天穿的衣领后面都有油泥了，裤腿上也崩了不少泥点子，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有点萎靡。
“有心了，周老板。”
侯勇压下心里的猜测，然后轻声道：“周老板如果有事儿要谈的话，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哦……那也行。”
周老板本想坐在这喘口气，但是一看屋里还有这么多学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当即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直接朝外面走去。
“那什么，老林啊。”
侯勇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林语堂几人，林语堂歪了歪头，“怎么了，老曲。”
“嗯？老曲？”
曲奕恒愣了愣，转头看向侯勇，又看了看林语堂，侯勇连忙把这声“老曲”给接住了，然后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看出来了，对吧，实际上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侯勇才是。”
说着，侯勇拍了拍曲奕恒，继续微笑道：“这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今儿过来陪着上大学，顺便开开眼界，抱歉啊，不是故意瞒你们的。”
“没事，害，从你这穿衣打扮，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
林语堂倒是大度，没觉得有什么所谓，一旁的曲奕恒却是彻底错乱了。
侯勇是曲奕恒，我是侯勇，我是来这里上大学的？
我是谁，我在哪？
眼看着曲奕恒Cpu都要干冒烟了，侯勇连忙把曲奕恒给拉出去，然后在走廊上用力捏了捏曲奕恒的肩膀，“老曲，精神精神，想什么呢？”
“不是，我没明白。”
曲奕恒脑子反应了半天，“你是怎么让他们以为，我是你，你是我的？”
“你想想看。”
侯勇双手抱肩，然后微笑着看着曲奕恒。
曲奕恒在脑子里认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从他们一开始介绍的那里，找到了猫腻。
“曲奕恒，侯勇，我们都是本市的。”
“草，老侯你太鸡贼了！”
曲奕恒悲愤地嚷嚷道：“当时我没感觉有问题，但是你他娘的先说的是我的名字，人家自我介绍都是下意识先说自己名字的，不是，你这到底要干嘛啊。”
“不干嘛，本来想闹着玩的。”
侯勇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想不想感受一下上大学的美好？”
“这……能行吗？”
曲奕恒愣了愣，随后也好像做贼一样，四下看了两眼，“我这要是顶替你上大学被人发现了，你不会被取消名额吧？”
“不会，秦教授那边我去说，你就先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侯勇义正词严地说道。
第192章 凭空多出来的厂子
大学军训时去年开始恢复的，这一政策是改革开放后为了加强国防教育，培养青年纪律性的重要措施。
正常来说，今年属于军训制度恢复初期，一般高校对执行力度都没有那么严格，以短期集训为主，但是京大作为国内顶尖的名校，针对军训这一块的力度很强，再过几年，京大和复旦等名校甚至因为军训时间太久，导致招生困难，许多高分的大学生，甚至都会绕开填志愿。
今年的京大军训，和新兵连训练没有什么区别。
每天站军姿，踢正步都要十多个小时，训练量不合格的，甚至教官半夜陪着加练，不少大学生都有被训哭的。
前世侯勇手下就有一个经理是京大毕业的，按照他的话来说，军训对他来说，不亚于让他整个人回炉重造了，那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让他甚至想半夜打教官闷棍，可是真把军训给坚持下来之后，他反而和教官成了朋友。
这种感情，一直维系了十多年，两人像战友一样，教官复员回家之后，那个经理还帮着弄了点小生意。
所以侯勇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新生入学的军训十分打怵，眼下正好周老板那边有事儿找他，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将军训这事儿扣在了曲奕恒的头上。
“行吧，正好哥们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美好，你放心去。”
曲奕恒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显得干劲十足，“对了，老周今天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你小子别被他给坑了，有的生意能做，有的生意做不了。”
“嗯，放心。”
侯勇点点头，又嘱咐了曲奕恒两句，就跟着周老板出去了。
“侯勇，要去大教室听导员训话了。”
“来了！”
侯勇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脚步顿了顿，曲奕恒那边倒是很快代入了角色，应了一声脚下生风，快快乐乐地就去了。
……
侯勇跟着周老板来到京大外面的饭馆里，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面庞黝黑，身子壮得像铁塔一样的汉子坐在饭馆里，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那汉子手上的骨节很大，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茶，看见他吹了两口，就那么直接灌进嘴里，完了还吧唧吧唧嘴。
侯勇看得直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侯勇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大概率还是和东南沿海那边有关系，因为身上那股气质，和黑三实在是太像了。
“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洪雷，老雷，这就是侯勇了。”
周老板走上前，为双方做了介绍。
胡洪雷外表看着很吓人，侯勇本以为他是跟黑三一路人，没想到对方竟然站起身，双手握住侯勇的手，憨厚地笑道：“侯兄弟，久仰了，之前一直都听说你的大名，但没见过真人，今天一看，小兄弟这么年轻，忽然就感觉自己老了。”
“胡总客气了。”
侯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客气，这么一笑，侯勇竟然有一种错觉，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江湖气竟然消失不见了，对方好像是一个老农一样。
“哎？什么总不总的，我也就是在老胡家手下讨口饭吃而已，叫名字也行。”
胡洪雷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侯勇落座，侯勇却没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周老板，道：“周老板，先前我跟胡家的梁子应该已经过去了吧？现在这又是想干什么？”
“哎？老弟，这回绝对是好事，你先坐，坐下咱们聊聊。”
周老板的笑容有点尴尬，将脸背对胡洪雷，看着侯勇眼中带着一丝请求的神色，侯勇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沉默着坐了下来。
“侯老弟，你不用那么紧张，我虽然姓胡，但我不是老胡家的嫡系。”
胡洪雷淡笑着给侯勇倒了杯茶，“我知道先前你和黑三他们的事儿，但是说句实话，那事儿我站你这边。”
侯勇愣了愣，旁边的周老板接话道：“那什么，老雷以前不姓胡的，他只是那边一个打鱼的，然后因为行船技术好，胆子大，就跟着胡家吃饭了，后来胡家给他赐了姓，这才姓了胡。”
“那不还是胡家的人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心说这东南沿海竟然还在搞古代那一套，竟然还给别人赐姓，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天大的荣耀一样。
“老周，你给老弟讲一讲吧。”
胡洪雷看了一眼周老板，后者点点头，想了一下后道：“老弟，是这样的，我和胡家在兴山那弄了个罐头厂，然后想往老毛子那边走点东西，但是我们这边都没有正式的公司，你那边正好有个罐头厂，所以我们想找你合作一把，用你公司的名义往外面走一批罐头。”
“我什么时候有罐头厂了？”
侯勇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说道：“周老板，我是做日化的，我名下可没有什么罐头厂，你一定是搞错了。”
“有啊，我都去工商那边查了，就在辽省那边。”
说着，周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安欣食品厂”，上面的法人正是他自己。
侯勇懵了，想了一会之后，这才想起来，这他娘的是之前李萌家的地方，当时带着曲奕恒回去的时候，镇子上有一个已经倒闭的食品厂，因为曲奕恒的跨国集团少爷的身份，当地的领导还和曲奕恒接触过两次，回来以后曲奕恒告诉侯勇，那地方现在已经倒闭了，相关部门的领导想要把那地方处理出去，给自己增加成绩，废弃的生产线，还有一块厂房地皮，当地领导竟然一分钱都不要，只说开工之后解决当地就业人口就可以。
当时侯勇还感慨过，这年头拿地是真的方便，等到过几年会更加方便，一路跟着国企重组后面捡漏就能吃饱。
当时曲奕恒还问过侯勇的意见，侯勇还戏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现在看来，那狗日的竟然真偷摸把那个厂子给拿下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名下！
第193章 被迫上贼船
侯勇只感觉嘴里发苦。
回来以后就是过年，曲奕恒根本就没提这一茬的事情，没想到李萌他们那边的相关领导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高，这么个破厂竟然就这么甩到自己名下了。
“周老板，胡总，这个厂子是个意外。”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我马上就要把这个厂子转出去，如果周老板需要的话，我就转到你的名下。”
“侯老弟，你先看看这个。”
胡洪雷推过来一沓文件，侯勇不明所以地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第一页，就把文件猛地合上了。
“侯老弟，我们要干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只有参与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然的话，不是自己人，我们可信不过啊。”
胡洪雷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脑子混乱的情况下，胡洪雷摆了他一道，那个文件的第一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垫片”和“撞针”的字眼，很显然，这帮子家伙要和老毛子那边搞走私。
侯勇哪怕没有前世的经验也知道，这些搞走私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现在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已经算是知道他们干什么了，除非自己参与其中，否则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消失掉。
侯勇在心里已经把曲奕恒给骂翻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曲奕恒告诉他白得了一个厂子，侯勇能笑出声来，毕竟再过几年，全国的罐头厂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么一个厂子，进，可以好好做一波罐头食品的市场，退，白得了这么一个厂子和地皮，放在后世，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但是侯勇怎么都没想到，周老板他们竟然查到了自己名下有这么个厂子，而且把目标瞄准了自己，侯勇现在有一种被人“开盒”的感觉。
“你们想怎么做？”
侯勇面色阴沉得吓人，重生到现在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情况，这让他感觉十分恶心，但是想要抽身已经办不到了。
“老弟，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这么办了。”
眼看着侯勇说话了，知道事情能谈，周老板连忙当和事佬，“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生产了一批黄桃罐头，然后运到老毛子那边，他们给我们的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都是当年老美的剩余物资，两边只是做交换罐头的事情。”
“侯老弟，放心，这次的事情，不让你白干，办成了之后，我们那个罐头厂的生产线会给你一条的，以后你就可以多元化经营了，一手做日化，一手做食品，多好的事情。”
胡洪雷给侯勇倒了一杯茶，在一旁给侯勇许好处。
“老子用药皂兑罐头，吃得你满嘴冒泡泡。”
侯勇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虽然我决定这一次跟你们合作，但是我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在做这件事之前，那个厂子我要先转到你们的人名下，这一次我帮你们，具体的事情，别让我知道内情。”
“那不可能，侯老弟，你真当我傻啊。”
胡洪雷呵呵笑道：“厂子转出去，你到时候直接不帮忙了，到时候你来个人间蒸发，再把我们给举报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别想了，跟我们合作，你好处多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日化厂子在那里，我往哪跑？”
侯勇冷淡地撇了一眼胡洪雷，“我这个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喜欢提前规划，这次你们把我硬拉上贼船，已经属于意外了，我不希望之后一直被你们威胁，所以明面上的危机，我都要剔除，如果你们非要先用我的名义走货，那我宁可咱们现在就撕破脸，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你们威胁。”
说完，侯勇就靠在座椅上，摆烂一样看着两人。
胡洪雷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老板，“能把厂子转到你名下么？”
“能是能，找人应该能办。”
周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去办吧，争取三个小时内，转到你名下去。”
胡洪雷从兜里掏出一块铜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周老板点了点头，好像不敢面对侯勇一样，连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侯老弟可真是够小心的，那么大的好处都不拿，你这性格，够谨慎的，有没有兴趣做……”
“没兴趣。”
不等胡洪雷把话说完，侯勇就果断拒绝了，他知道，这家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干走私。
“呵呵，行吧，人各有志。”
胡洪雷被侯勇打断，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喝完面前的茶后站起身，“晚上11点，咱们在老周的饭店集合，然后就出发。”
“这么急？”
侯勇愣了愣，胡洪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头上？老周去工商注册食品厂的时候，发现整个城里就只有你名下有相关公司资质，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这些海面上吃饭的人，出去行船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大海，所以他们十分信命。
“对了，侯老弟，虽然你说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觉得，最稳妥的生意，各方都能赚到钱，生意才能长久，为了防止你在这次工作里出工不出力，等罐头运完了之后，答应给你的生产线，还是会给你的。”
“老周在外面等你了，请吧。”
胡洪雷指了指门外，周老板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
侯勇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
……
车子上，车里谁都没说话，周老板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说道：“老弟，抱歉啊，这次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当时如果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名下有食品厂相关资质的话，我们都不会找上你的。”
“嗯。”
侯勇没有多说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多说别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要想的就是怎么全身而退，这才是第一要务。
第194章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周老板就带着侯勇把手续办好了，还没捂热乎的食品厂就直接转到了周老板名下。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公司的事情，只会在这种国家经济腾飞的初期才会发生，在这个年代，外商的标签十分吃香，各地领导都对外商抱有过分的热情，甚至于有的骗子还会专门包装自己，然后去各地行骗。
没想到侯勇也能吃到一把红利，虽然这次是连味都没闻到，就惹了一身骚。
“老弟，这次的事情，哥哥我是真没办法了。”
等到手续办完，周老板送侯勇回到了校门口，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你别看胡洪雷看起来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际这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手也黑，老胡家外面不少事儿，都是让他去帮忙办的。”
“……”
侯勇没说话，就连黑三那种人，都没被老胡家给吸纳进自己的家族里，他要是真被胡洪雷那副憨厚的外表给骗了，那才是真傻逼。
至于周老板，侯勇现在心里前世那点知遇之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虽然飞扬洗发水本市的代理权给了周老板，是存着转嫁风险的心思，但那也是实打实的让周老板赚到钱了，结果这货的心实在是太贪了，走私这种事自己一直都在躲着，结果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他拉上了贼船，等这次走私结束之后，侯勇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晚上来这接我吧。”
侯勇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这趟要出去，还是走私相关的事儿，虽然说是两边折腾罐头，但是侯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规避的风险，他要全都规避掉。
用学校的电话给沈霄打了个电话，侯勇将赵平安和李二仓两人给调了过来，然后侯勇找顾盼盼见面，说自己要出差一趟，顺便把曲奕恒替自己军训的事儿给说了。
不告诉顾盼盼实情，只是为了不让顾盼盼担心。
听到侯勇要出去忙生意，顾盼盼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她建议侯勇去给秦罡打个招呼，结果被侯勇果断拒绝了。
当初自己填报志愿的时候搞出了那么大个乌龙，就是秦罡帮着自己善后的，要是现在跟老爷子说自己要出去搞走私，顺便逃个军训，侯勇怕当场把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和顾盼盼交代完之后，侯勇转头去找了曲奕恒，结果发现整个314宿舍竟然全空了，看样子这是第一天上学，这帮人出去联络感情去了，没奈何，侯勇只能在宿舍楼下等着，曲奕恒他们没等回来，却把赵平安和李二仓俩人给等到了。
“老大。”
李二仓和侯勇打了个招呼，侯勇点点头，“阿霄告诉你们，这趟出去干什么了吗？”
李二仓耿直地说道：“说是有要出国的事儿，老大，你惹祸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
侯勇捏了捏眉心，随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两个人说了，李二仓没说话，赵平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老大，要不然，把姓周的和姓胡的都给弄了吧。”
“别冲动，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侯勇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出这么个主意，连忙摇头拒绝，赵平安继续道：“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得来个狠的，直接弄住了，要不然的话，后面还是麻烦。”
现在他和妹妹赵静的生活很好，赵平安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侯勇给的，所以他想铲除一切对侯勇不利的因素。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趟让你们俩跟我出来，主要还是以安全为主，只要我们平安回来，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侯勇语气严肃地强调了两遍，李二仓思路比较简单，只要是侯勇或者是沈霄的安排，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完了，至于赵平安，没有得到侯勇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去擅自行动做任何事。
听到两人表态，侯勇这才稍微放心，随后又不禁对曲奕恒这货有些头疼，他娘的这货要是不擅自行动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周老板他们给缠上。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廖大志和林语堂他们勾肩搭背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其中廖大志和陈放正扯着嗓子嚎着，很显然，314这帮玩意全都喝高了，这他娘的是宿舍聚会聚到歌舞厅去了。
董汉成没在队伍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曲奕恒跟在后面，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看着好像喝了，又好像没喝多，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侯勇看了一眼李二仓，后者就像个二哈一样冲出去了，直接从曲奕恒身后来了个突袭，捂住嘴巴直接把曲奕恒给拖了过来。
“我草，二仓你要谋财害命啊！”
曲奕恒看清了三人之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侯勇压着邪火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啊，下午开完大会，领完书，说后天开始军训，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大家就说出去聚个餐，联络联络感情。”
曲奕恒不明所以地扭了扭脖子，“吃饭大家平摊的，董汉成那狗日的非要去歌舞厅，这会估计还在那跳呢。”
“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之前在李萌他们那边，是不是签了一个食品厂？”
“我靠，你咋知道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曲奕恒一脸的震惊，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哥们厉害吧，平白无故就让你得了个厂子，那时候你不是说过两年要搞罐头么，哥们就偷摸帮你拿下个厂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奕恒笑了两声，没等来侯勇的表扬，感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笑了两声也就停住了。
“怎么了？那厂子出事儿了？”
曲奕恒试探着问道。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侯勇静静地看着曲奕恒，随后将下午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曲奕恒都讲了一遍。
第195章 抵达边境
“不是，那姓周的是狗啊，这种事都还能再缠上你。”
曲奕恒有些气急败坏，周老板搞得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淡定了。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胡洪雷给我定的时间，是我们晚上11点出发，我出去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能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侯勇此时也没了责怪曲奕恒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公司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其他的货源正常供货，周老板那边就免了，本市的市场，我们直接供货，如果他手下过来找的话，就让他们联系周老板就得了。”
虽然现在授权已经给了周老板，但是他坑了自己这一波，侯勇无论如何都要先当场找补回来一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君子活得多累啊。
“行，我知道了。”
曲奕恒点了点头，侯勇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防备一手吧，最近沈霄要是没事的话，让他带两个人，在学校保护你和盼儿，没事的话，不要出学校，对了，这事儿别让盼儿知道。”
曲奕恒点了点头，看到侯勇转身就要走，曲奕恒叫住了侯勇，随后语气有些低沉，“老侯，对不起啊，这次怪我擅作主张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能被卷进去。”
“没事。”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这个前世今生的伙伴，终究是不忍多说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事儿，我估计他们胡家也已经瞄上我了，这次也算是有你这个契机，让他们直接暴露出来了，要不然我之前还要一直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哎，好。”
曲奕恒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侯勇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当初他想把这个食品厂拿下来给侯勇是不假，但是当时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难得跟着自己对象回一趟老家，想借着这事儿表现一下，在他看来，当初已经考察过了，反正拿下这个厂子不要钱，至于什么就业协议，那又怎么了？
食品厂真开工的话，肯定要雇佣一批本地人，但是什么时候开工，不还是自己这边说了算么？
他回去对李萌小小地吹了个牛逼，说在她的老家拿下了一家食品厂，就这，曲奕恒当晚着实享受了一把崇拜和伺候。
现在回想起来，侯勇越不怪他，他自己心里越是堵得慌，等到三人都走得没影了，曲奕恒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叹息什么，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
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到了周老板的饭店，看到侯勇带了两个人过来，胡洪雷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他身边白天那两个小弟已经不见了，周老板则是带了十个人。
一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赵平安更是贴身跟在侯勇身边，众人坐车到了火车站，买了去黑省的火车票之后，半夜两点半上车。
侯勇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李二仓坐在他对面，赵平安则是挨着侯勇坐着。
车程很远，侯勇靠在车窗上假寐，心中则是一直都在想着前世那点少得可怜的走私经验，以及现在老毛子那边的情况。
从1960年开始，老毛子不顾协议单方面撤走专家后，两国之间的协定贸易就基本处于中断状态，哪怕是今年全年，贸易额也才2.6亿美元，相比1959年最巅峰期的21亿美元，中间差了将近十倍。
尤其是现在，双方之间的贸易品种也少得可怜，我国只给他们出口矿产和一些农副产品，老毛子那边则是给我们这边进口刚才和化肥之类的。
而今年老毛子那边深陷欧美那边的战争困扰，对于经济高速腾飞的我国，开始试探性地从东欧那边给我国转口机电设备，而我国也以“人道主义物资”的名义，给老毛子那边输送了两千吨哈密瓜。
这些东西，侯勇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大概知道，再有个一两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才会重新放开，但是目前在漠北那些地方，肯定有民间的小额贸易出现了，只是前世自己只是负责海上走私的皮毛，所以对老毛子这边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到了哈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侯勇发现落地已经有人接应了，车没有什么好车，十辆看起来有些老掉牙的大卡车，后面都用油布盖住了，领头的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罐头皮公交车，侯勇他们全都换乘到了公交车里面，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往漠北开了过去。
虽然是盛夏，但是天气却十分凉爽，车子行驶在路上虽然柴油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但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大，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平安在侯勇身边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先前给一个鲁省人手下押车，也是往老毛子那边搞走私，听说他们那边有不成文的规矩，单笔交易的限额，都要控制在一万法郎以内，超过这个数，很多人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一万法郎，折算过来时两万三左右，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个押车的，这些也只是听他们说的。”
赵平安摇了摇头，“后面那些车……”
后面的话，赵平安没有说下去，侯勇只是想了一下，哪怕是他娘的十车砖头子，也不是一万法郎能挡住的，既然赵平安说有这个忌讳，侯勇在心里又多加了一个小心。
车子开到漠北，一行人到了一个招待所旁边停车，侯勇三人没下车，看到胡洪雷下车之后，里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胡洪雷之后，直接伸出双手去迎接，“雷老板，总算是过来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第196章 混血的老杨（五更送上）
“老杨，久等了。”
胡洪雷和对方握了握手，对方很热情地将他们往里面迎，胡洪雷转身对那些货车司机招手示意了一下，随后瞄了一眼公交车的方向，饱含深意地和侯勇对视了一眼。
“走吧，我们也下去。”
侯勇站起身，带着李二仓和赵平安下了车。
“雷老板，这两位是？”
老杨看到侯勇他们三人下了车，眼神顿时戒备了起来，胡洪雷却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微笑道：“老杨，不用紧张，这是勇老板，这趟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这些黄桃罐头都没办法贴牌，放心就行。”
“原来如此，几位老板，里面请。”
听完胡洪雷的解释，老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接着重新换上了笑脸，“我已经给各位准备了最好的食物，请吧。”
眼看着胡洪雷和老杨两人先后走到里面，周老板看到侯勇还在原地站着，便上前低声道：“老弟，你放心，这是十来年的老关系了，稳妥得很，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侯勇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问道：“那个老杨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刚认识他那会，就叫他老杨。”
周老板笑了笑，“就像老雷，那个老杨也只是知道叫他雷老板，跟你的勇老板是一样的道理。”
“十几年的老关系，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能稳妥吗？”
李二仓在一旁忽然开口，周老板的面色顿时十分尴尬。
“老弟，这是规矩，这一行里面利润大，就算是搁在东南沿海那边，大多数人做了半辈子买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而且这个老杨，是个混血，两边他都吃得开，就是地位比较尴尬罢了。”
在二十世纪初的时候，有很多老毛子因为白俄逃亡、援华以及中东铁路修建的问题进入我国东北，通婚之下，就留下了一些被称为“二转子”的混血族群，一直到1980年，这些混血基本上都会说我们这边的话。
这一类人都有一个特征，会说东北方言，俄语带东北口音，有的人甚至还懂一些黑话切口。
只是这一类的人的身份比较尴尬，这边的人叫他们“二毛子”，那边的人叫他们“间谍”，在这个年代，属于两边都看不上的一类人。
这一部分人，要么远走他乡，换个身份享受外国人的待遇，要么凭借父辈的关系，靠着1950年那会的两国合作项目的关系网，搞起了边境走私的事情。
这个老杨，就属于后者。
……
跟着周老板走进楼里，迎面就有一副已经泛黄的斯大林画像，旁边还有一张“工业学大庆”的奖状，里面是个小二楼的设计，楼上楼下都有住宿的房间，但是在大堂就有一张餐桌，颇有些西方聚餐的风格。
只不过长桌是用四张方桌临时拼凑的，椅子更是学校里面的那种普通木制椅子，桌子上那能反光的油污，一看这桌子至少也是十年以上了。
至于摆在桌上的食物，看着就有点更寒碜了。
除了桌子正中间有一大盘子没切的烤肉和香肠之外，就是大列巴面包，还有一盆淡黄色的水里，一堆酸黄瓜在里面泡着，旁边的盘子里，还有一捆切好的小葱摆在里面。
几人落座之后，老杨率先举杯，“各位远道而来，这杯酒给各位老板接风，要是喝不惯这个伏特加的，旁边还有二锅头和闷倒驴，我先干了。”
说着，一两多的伏特加被他一口喝干净了，接着，就用叉子插出来一根酸黄瓜，一口咬了一半，一边嚼，一边露出享受的表情。
侯勇没喝酒，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起来破旧的招待所里面，餐具竟然全都是银质的，自己的碗筷和盘子，包括筷子之类的在内，全都是银子做的。
烤肉味道还可以，许是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饭的缘故，侯勇吃了不少烤肉，感觉腻了配点小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反观老杨，一口酒一口肉，甚至把酸黄瓜给切片放在了大列巴里面，偶尔咬上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李二仓看他吃得香，而且他也没见过酸黄瓜这种东西，拿起一根酸黄瓜，沾了一点酱送进嘴里。
一口差点没给他送走。
“老弟，在我们这边，烤肉要配最精细的盐，酸黄瓜要配大列巴，至于小葱，才是配那个葱伴侣酱的。”
老杨给李二仓示范了一下，李二仓看了一会，感觉学会了，也学着吃了起来，整个饭桌上，只有这货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
吃饭的时候，胡洪雷和老杨他们都是在聊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侯勇插不上话，至于赵平安，吃了两口烤肉就不吃了，一直都坐在侯勇身边戒备着。
“老杨，这次从哪走货？”
饭吃得差不多了，胡洪雷率先开口，老杨用小葱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葱伴侣抹了，然后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开口道：“要是搁在冬天的时候，可以从黑江冰面上走马车队，但是现在咱们走不了，所以就两条路，要么走绥芬河，要么走满洲里铁路。”
“绥芬河不行。”
周老板直接开口拒绝了，“那条路走不通，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边防太严。”
“哦……那就只剩下满洲里铁路了。”
老杨似笑非笑地看了周老板一眼，胡洪雷则是面色阴沉地撇了一眼周老板，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走的是什么东西？”
“黄桃罐头，全部都是黄桃罐头。”
胡洪雷补充了一句，“贴牌都完全没问题，都是国营罐头厂的品质。”
“换什么回来？”
“也是罐头，斯帕姆的午餐肉。”
“那就走满洲里铁路正好。”
老杨擦了擦手，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抽了两口之后道：“铁路上我有人，下周有一批长城牌的猪肉罐头要走出口，正好有冷藏车皮，等到运回来的时候掺进去就可以了。”
“下周太晚，明天行不行？”
“不不不，那不行。”
老杨用力摇了摇头，“明天是星期三，不吉利。”
第197章 罐头换汽油，三倍利润
“不吉利？什么意思？”
侯勇低声问了一句周老板，周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低声对侯勇道：“这些二转子很麻烦，你看他们生活在咱们这边，但是他娘的遵循的规矩还不少，老毛子那边是绝对不在星期三交易东西，要是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是每逢农历初五他们也不出货，总之很麻烦。”
侯勇也算是涨了见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撕页的日历，今天是星期二，难怪老杨说明天不能交易。
“雷老板，明天真的不行，而且这个季节你要走满洲里铁路，我要去帮你协调一下关系，生意嘛，总归是稳妥一点好，对吧。”
老杨看着胡洪雷那有些严肃的眼色，笑着说了一句，后者作为靠着海面上吃饭的人，对运气这方面的事更是相信，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
吃过饭之后，侯勇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直接去二楼住了，虽然这地方外面看着很破旧，但是房间里却很干净，虽然说不上有多豪华，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房间大概三十五平左右，窗户下面以及床边都有一组老式暖气片，冬天的时候，屋子里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老弟，这两天你就在这好好歇着吧，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我叫你过去。”
周老板从外面敲门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老板，我现在大学刚开学，你应该知道，秦老现在是我的老师，你说，要是他知道你把我拐到这地方来了，回去你是不是也要被批评。”
侯勇现在看周老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也跟你们过来了，也算是上过你们的贼船了，现在你是非要等你们交易结束才把我送回去了是吧？”
听到侯勇抬出秦罡，周老板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当即干笑着道：“老弟，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总不好把出来搞走私这事儿捅给秦老爷子吧，要不然到时候挨批评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连你也得捎带上。”
“要不咱们试试？”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周老板的眼中略过一丝不快，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他干的不地道，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弟，真不是哥哥不放你走，这趟活儿要是我去走，那个食品厂办完转让手续我就不让你来了，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是胡洪雷不让你走，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再有两天咱们就开始，顺利的话，有个三五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回去哥哥我好好给你赔罪。”
“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国内也有做午餐肉罐头的，你就非要换那个什么斯的午餐肉，咋的，那罐头里有金子啊？”
侯勇说完，认真地盯着周老板，可是后者只是苦笑一声，道：“老弟，你不会真以为换的午餐肉罐头有多值钱吧？”
“那是什么？”
“咱们这边的一瓶黄桃罐头，你知道能换那边多少汽油吗？”
周老板不等侯勇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三升汽油，不信你去咱们那些卡车上面看看，每个卡车的车斗里都有个油罐子，这些黄桃罐头，你算算能换来多少的汽油？”
“一瓶罐头，三升汽油？”
侯勇愣住了。
“咱们这次过来，因为走的量大，三瓶黄桃罐头能换十升汽油，这里面的价格，你自己算算吧。”
侯勇现在自己也有了车子，这年头还没有九十几号汽油这一说法，从1960年开始，一直到1983年，在没有实施双轨制价格之前，汽油的价格根据各地不同，基本上在六毛钱和八毛钱之间浮动。
一瓶黄桃罐头的市场价格是一块二，实际出厂价在八毛钱左右，和一升汽油基本持平，三个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基本上是三倍左右的利润了。
后面那十辆卡车里，最起码也有一万瓶左右的黄桃罐头，这利润……
侯勇不说话了，他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半年可能都未必赚到这一趟走私的价格，难怪在1990年之前，这些搞走私的人来钱都那么快。
至于1990年之后……国家打击东南沿海走私，有一条超级大鱼进池塘，大鱼小虾一并全都吞了。
“所以，是换过来斯帕姆的罐头，然后用他们的罐头去换汽油？”
侯勇大概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是黄桃罐头换午餐肉罐头，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的事儿蹊跷，现在被周老板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具体的细节。
“放心吧老弟，这些汽油最后都是随船走的，我知道咱们国家是严格管控这东西的，最后都送到国外去了，没问题。”
周老板又安抚了侯勇几句，眼看着屋子里的三人都不太待见他，也就不自讨没趣出去了，侯勇估计周老板应该已经知道曲奕恒不再给他发货的事情了，但他现在不好意思开口，侯勇自然也不会点破。
“行了，这两天就在这歇着吧，要走的时候估计他们会叫咱们的。”
房间里一共四张床，李二仓直接走到靠窗的床边，将背包放在旁边，踢掉鞋子就躺下了，屋子里没电视，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一路折腾过来，几人早就很累了，再加上刚才吃了不少，正是犯困的时候。
而赵平安却没躺下，而是走到窗边看了看，检查了一下窗户的插销，随后将靠门的那张床拽了出来，然后直接堵在了门口，接着翻身上床，上身靠在门边，看到目瞪口呆的侯勇，赵平安挠了挠头，“老大，我就在这休息了，你睡你的，有事儿我叫你。”
“那……也行。”
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平安，侯勇不由得感觉心里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转头看向李二仓。
李二仓：“(￣┏∞┓￣)”。
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侯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货是什么德行，自然也没强求，去简单洗了把脸之后，一点精神的意思都没有，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第198章 蚂蚁搬家
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侯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待生锈了。
重生一世，正应该是意气风发，一手生意开疆拓土，一手上大学将未来的风云人物网罗在自己手底下的时代，没事儿再和小娇妻造造小人，生活本应风光无限才是，结果这他娘的竟然被拐到了边境线上参与走私，侯勇越想越窝囊。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众人正沉默着吃早饭，只见老杨背着一个深绿色的单肩挎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吸引了胡洪雷的注意。
不等胡洪雷开口，老杨端起吧台上的伏特加就抿了一口，然后道：“铁路那边已经搞定了，明晚7点，有个冷藏火车皮从这边过，我找完人了，到时候扳道闸让车停一会，咱们有半小时时间装车，然后直接从边境混过去，到时候你们要拉的午餐肉罐头，混在冷藏车厢运回来就可以。”
“辛苦了，还是你办事靠谱。”
胡洪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一口喝完面前的西红柿罗宋汤，然后起身拉着老杨去楼上研究去了，侯勇看到周老板还在老神在在地吃早饭，歪头问道：“你不上去听听咋回事？”
“没用，反正老雷回头研究完也要告诉我，什么都不比填饱了肚子重要。”
周老板用大列巴沾了点罗宋汤，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趟出去就不一定啥时候能好好吃顿饭了，服务员，再上三斤烤排骨！”
“又不是断头饭。”
旁边的李二仓嘀咕了一句，周老板脸色大变，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然后沉声道：“老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吉利。”
李二仓不说话了，埋头继续干饭，侯勇被李二仓这话说得心里沉甸甸的。
……
胡洪雷在楼上和老杨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之后下楼就张罗出发，周老板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已经提前让手下的人吃饱喝足了，干粮和水也准备了不少，侯勇则是早就准备好了行李，老杨本想自己开车跟着，但是被胡洪雷以车越多目标越大给拒绝了，一行人钻进罐头公交车，往车站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了十个小时，车队到了边境火车站附近。
这年头的铁路远没有后世发达，边防这里的铁路道口甚至连警示灯都没有，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也不会把车开到这边，知道这条路的人，全都是在边境走私做买卖的人。
一行人在车子里等着，虽然是盛夏，但是这里晚上露水很重，好在车里人多，侯勇也多带了几件长袖，总算是没冻感冒。
早上5点多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老杨拿着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站在铁轨上打光亮，侯勇特意看了一眼，这家伙在手电筒上蒙上一层很薄的红布，手电筒的光两长一短。
打了几次信号之后，火车开始减速，在距离车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车子停下了。
“徐工。”
一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老杨迎了上去，两包中华就给对方塞了过去，徐工把手上的煤灰在工作服上随便擦了擦，将烟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后面那十辆大卡车，沙哑着声音道：“东西太多了，先给一半。”
胡洪雷在一旁听到了老杨和徐工的对话，当即走上前，递过去了一个信封，没说话。
徐工在手里掂了掂，也没拆开，“我给车加水，半个小时，搞没搞完都要走。”
说完，徐工就顺着梯子爬上火车，然后将后面的11号火车皮的闸锁拧开，人就去火车头的方向了。
“搬。”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身后十辆卡车上的司机全都下来了，众人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卡车上将一箱一箱的黄桃罐头搬下车，然后运上火车。
“看着干嘛啊，快来帮忙啊。”
周老板眼看着侯勇三人没动，赶紧招呼了一声，“抓紧搬完咱们抓紧走，这地方不保险，天快大亮了，让人看到也是个麻烦事。”
“帮忙吧，别太卖力，记得保存点体力。”
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那也不能就干看着，就连周老板和胡洪雷都上手了，他们仨在这什么都不干那太扎眼了，只不过这十辆开车的黄桃罐头，侯勇估计没两个小时干不完。
过完，半小时之后，徐工准时出来，他们才搬完两个多卡车的黄桃罐头，当即就让胡洪雷他们别搬了，马上准备开车，胡洪雷看了一眼老杨，后者低声道：“得加钱。”
“加多少。”
“每半个小时，给一个信封，抓紧干吧，别抱怨，这边就是这个行情。”
“我们他妈的上下打点，他这钱赚得可真俏。”
胡洪雷冷笑一声，倒是也没多废话，甩手就是两个信封扔过去，“还没完事，再等会。”
“那我去再加点水，一个小时。”
徐工将两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乐呵呵地回火车头去了，侯勇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前世帮周老板干活的时候，他也打点过海关，只不过他们那种比较简单，应付的都是一般的小鬼，放在这地方，行情贵的原因，应该是只有这一趟火车。
在胡洪雷的催促下，又付出了一个信封之后，总算是把十车黄桃罐头都装上火车了，将第一个火车皮装满之后，后面又混了两个火车皮，才算是把这些货物都搬上了车。
而侯勇他们这些人则是一人发了一个临时工作证，两人一个车厢，装作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赵平安去跟着周老板一个车厢了，侯勇则是带着李二仓在第二节火车上，随着一声汽笛的响声，蒸汽机再次缓缓开动，那个徐工则是不断地朝着锅炉里面铲煤，很显然，这是为了将之前损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
火车穿过平原，开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边境检查站附近，胡洪雷从后面的车厢过来，沉声道：“别说话，过了站再张嘴。”
说完，等火车停稳之后，就跟着火车负责人下了车。
第199章 检查站，重量不对
老杨，徐工，胡洪雷和火车的负责人一起下了车，侯勇隔着车窗看下去，只见四人都在和站点的一个工作人员做工作交接。
工作人员翻看着火车的货物清单，胡洪雷递过去的中华烟被对方淡淡地拒绝了，看完之后，检察人员淡淡道：“把闸锁都打开，要挨个抽样检查一下。”
“抽样检查？这就没必要了吧？”
徐工第一个开口反驳，然后继续道：“同志，我们这时间已经晚了，你这一抽样检查的话，我们到那边打卡时间对不上，而且这煤也得多消耗，扣钱啊。”
“让你们开闸锁就开，哪那么多废话。”
工作人员撇了一眼徐工，然后目光在胡洪雷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你们已经晚了四个多小时了，还差这一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谁知道你们停车加水的时候，有没有不法分子混上车，快点，早点配合早点结束。”
工作人员将“停车加水”四个字咬得极重，很显然，他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胡洪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眼看着徐工无奈地带着对方去火车上挨个开闸锁了，便在老杨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说都打点完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列检员我不认识，应该还没交班，没事，我找的他们上面的领导，一会人就过来了，让他先检查。”
老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胡洪雷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心里感慨这货做事太不专业了，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上去。
散装的煤和木材之类的都没有检查，煤炭不用多说，就算掺水和他们铁路列检所也没关系，整根的木材太大，没有大型设备没办法拆下来，反而是车厢里面的冻肉，整只的猪，以及各类酒水和工程零件都被仔细检查。
那个五十多岁的列检员拉着带滑轮的秤，从后面挨个检查，在猪肉的抽查上，老列检员特意把猪肉上的冰碴用力在地上磕了磕。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检查到了胡洪雷他们的黄桃罐头。
“给老毛子那边运罐头，他们吃得明白么？”
老列检员等到手下帮忙将糖水罐头放在秤上，拨动了几下砝码之后，一双三角眼撇了一眼徐工他们，冷淡道：“配重不对，和你们上报的重量每箱至少差了半斤。”
说着，老列检员从膝盖处的兜里掏出一把铜制戥子，将罐头箱打开，拿出一瓶黄桃罐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放在旁边，又掏出两个黄桃罐头，每个都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冷笑道：“你们这罐头里掺金箔了是吧？”
“老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只是往那边送罐头，还掺什么金箔啊。”
老杨上前两步，陪笑着又递过去了一支中华烟，“这不是罐头厂那边换了新的流水线嘛，有点重量误差很正常，不信你看罐头上面的封口，全是正经国营厂的印子。”
老列检员盯着老杨，将那根烟别在耳后，“每一个罐头重一钱左右。”
“老哥，应该是你这个砝码不准，你看，你这砝码上面都生锈了。”
老杨指了指秤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砝码，“罐头的重量肯定不会有问题，你这边……”
后面的话，老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老列检员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亮的砝码，在手里抛了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有新的砝码，要不我换一个给你看看？”
老杨不说话了，胡洪雷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还没等说话，却看见老列检员拿起一个黄桃罐头，然后随手就往旁边的地上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黄桃罐头应声碎裂，一片金箔在糖水里舒展开来，好像一条金色的锦鲤在糖水里面游泳。
“老子当年给老毛子的专家当学徒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还在厂子里烤地瓜吃呢。我这一双手就是秤，别说一片金箔了，你就是藏个纸片，老子都能给你掂出来。”
老列检员冷笑着看着众人，刚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对讲机里响起声音，“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k16次列车提前三十分钟进站，列检员准备。”
老列检员捏着戥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皱了皱眉后道：“抓紧装车，把车停在六道岔避车洞。”
说着，老列检员跑向旁边的月台柱子，扯过来一个编织袋扔在众人脚下，里面是铅丝。
“这活儿干得这个糙，加金箔还他娘的减糖水的重量，去四洞里每箱补四两铅丝的配重，要不然老毛子那边的电子秤你们过不去检查。”
老列检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一边直接朝着车尾方向走，老杨等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貌似，这老列检员是帮他们的，胡洪雷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将抽检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就近的火车皮，然后徐工他们在老列检员的安排下，将火车开到了六道那边的车洞里。
……
侯勇坐在车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等到火车开到岔洞里之后，胡洪雷马上动员所有人，开始剪铅丝，然后塞进黄桃罐头的箱子里。
“老大，刚才他们……”
赵平安从旁边走过来，将老列检员砸罐头，里面有金箔的事儿给侯勇说了。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按照之前周老板说的，三瓶黄桃罐头换十升汽油，这已经是走私的好生意了，但是为什么要在黄桃罐头里面掺金箔？难不成还要再买点其他的东西回来不成？
侯勇越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去后面车厢帮着要做铅丝配重，实际上是想问问周老板是怎么回事，但是却看到胡洪雷和周老板站在车厢门口，胡洪雷怒声道：“他娘的，要是超重老子都认了，结果你他娘的把这些玩意给做轻了，又要耽误四五个小时，要是这期间出了问题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啊？”
第200章 谜一样的午餐肉罐头
“时间太短了，国营厂的工人根本挖不动，就这还是找的退休老师傅干的呢。”
周老板皱着眉抽烟，片刻之后才道：“这还算不错了，现在是重量少了，用铅丝配重能解决，这要是重了你咋办，挨个把罐头打开往外倒糖水啊。”
“如果在你这出了岔子，你好好想想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胡洪雷伸出手指，用力地在周老板的肩膀上戳了戳，“我看你就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卖个破药皂，开个饭馆就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商人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了，你这辈子打上这个标签，你想摘下来，可能吗？”
说着，胡洪雷抬眼看到侯勇站在车厢连接处，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当即他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笑着走上前，道：“侯老弟，我们这批罐头生产质量不太高，重量上差了点意思，要不你和你两个兄弟也帮帮忙，把配重搞好，到时候顺利运到那边卸货，咱们这趟就算完事儿了。”
“行。”
侯勇没废话，直接应了一声就去帮忙了，胡洪雷转头看了看侯勇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周老板，最终没说什么，去后面车厢带人干活去了。
“周老板，换什么汽油，需要在罐头里藏金箔啊？”
等到胡洪雷走了之后，侯勇靠近周老板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搞航空燃油。”
“老弟，真不是哥哥我骗你，这些就是换汽油的。”
周老板用力呼出两口气平复情绪，然后低声道：“好容易走这一趟，自然是要多换点汽油回去，实话跟你说，这批汽油是往马来那边运的，这事儿有什么好骗你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大一批罐头，你想想里面有多少金箔，要是让下面的人知道了，每个人都去偷点，也是损失不是？”
“那周老板就是连我都信不过了啊。”
侯勇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周老板一眼。
“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相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周老板的反应，径自走到一旁，和赵平安一起拆箱，秤铅丝，然后往里面增加配重，而李二仓则是跟着几个人出去搬铅丝去了，这么多的罐头，光是用铅丝配重就要很多。
侯勇抽空一直在往外看，发现老杨带着胡洪雷去了月台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见两个穿着检查站制服的人影，只不过脑袋都被窗户挡住了，其中一个人应该是那个老列检员。
几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良久之后，胡洪雷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另一个人手里，那人当场打开了，侯勇看得清楚，里面装的是法郎。
忙活了七个多小时，众人才将所有的黄桃罐头配重重新搞定，火车再出发，到了老毛子那边的检查站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再出幺蛾子。
俄语侯勇听不懂，全程都是老杨在和对面交流，胡洪雷带着一个小弟跟在老杨身边，给那边的人塞了一沓法郎和两瓶二锅头之后，对方只是对火车上的货物进行了一遍例行检查之后，连箱都没拆，火车顺利放行。
火车到了老毛子境内，晚上11点多的时候才到了他们那边的站点，老杨照旧下车和对方交流，侯勇等人在车上没下去，只是在车上看着。
让侯勇诧异的是，对方的两个人都穿着制服，但样式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人好像是个当兵的，腰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酒壶，上面写着“1953旅瞬”的字样，老杨和他用俄语相谈甚欢，一旁的胡洪雷则是一脸茫然地站着，冷不丁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农民一样。
老杨和对方谈完之后，对方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个杯子，这杯子看着很怪，按理说喝这种烈性酒都应该用玻璃杯，这杯子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有年头的物件，边沿上还镶嵌了一圈银子。
对方将酒倒进杯里之后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胡洪雷也用这个杯子喝了一杯，再然后，老杨同样用这个杯子将酒喝了，然后对方就开始安排运货，一辆辆手推车从旁边的通道里被推过来，统一都是木制的箱子，能看到零星的稻草从木箱的缝隙里支棱出来。
胡洪雷撬开一个箱子，侯勇仔细看去，发现里面确实都是墨绿色的罐头，虽然上面的字体认不到，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
这让侯勇稍微放心了一点，冷不丁一看那罐头的形状，侯勇还以为那是他娘的一箱箱的阔剑地雷呢。
黄金和走私，侯勇很容易联想到军火上面。
……
“行了，老弟，咱们这趟差不多就结束了。”
坐在火车临时改出来的一个餐车里，周老板给侯勇递过去了一瓶啤酒，“等到这趟火车把该装的都装上，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汽油在哪换。”
侯勇接过啤酒没喝，只是放在了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舒缓神经，反而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这就不是咱们该负责的事儿了，东西运回咱们那边，自然有地方去装汽油，只要回去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后面就可以不用跟着折腾了。”
周老板大口灌了两口啤酒，随后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铁桶上面，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
“周老板，刚才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杯子喝酒，那边那么穷么？”
“他们穷肯定是穷的，要不然这钱怎么能让咱们这边赚呢。”
周老板微微笑了笑，“但是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那玩意算是规矩了，老弟，你注没注意，为啥那个杯子的圈口是用什么做的？”
“没注意，钢？”
“是银子。”
周老板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本来都不是合法的买卖，这样双方也都放心不是？”
侯勇挑了挑眉，明白了。
第201章 军训标兵曲站长（五更奉上）
“放心吧老弟，等这次的事儿结束了，你就踏踏实实地上你的大学。”
周老板许是心情真的放松下来了，也有心思跟侯勇开玩笑了，“听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还要有军训，我跟你说，你这趟出来也就当是旅游了，想当年我当兵那会，新兵连差点给我训哭了。”
“呵呵，这种旅游，以后最好还是没有了，我宁可去参加军训，也不想在这遭这个罪。”
侯勇冷淡地笑了笑，周老板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弟，你要是真去新兵连待一阵，你就知道这有多舒服了。”
……
侯勇这边已经入夜，看着车窗外忙碌的人群，侯勇静静地靠在车窗边休息，憧憬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京大的傍晚，操场上军训暂时休息，曲奕恒躺在地上累得像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语堂和廖大志找过来，廖大志坐在曲奕恒身边，“老侯。”
“……啊。”
曲奕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搁太阳底下被硬生生晒了一天，脑子都要晒糊了。
像一只将死的毛毛虫一样翻了个身，扭头看向旁边的廖大志，“找我干嘛。”
“老侯，好消息啊。”
廖大志的语气有点兴奋，“咱们教官刚才说了，要找你去过去，有好事儿找你。”
“又他妈的找我，这狗日的没完没了了是吧？下午罚我和董汉成在太阳底下站军姿，老子硬生生站了两个多小时，都他娘的给他承认错误了，大晚上的还要干鸡毛！”
曲奕恒一听直接炸毛了，下午的时候他和董汉成两个臭味相投的两个货在那讨论港城的流行歌曲和女星来着，结果被教官直接以队伍中交头接耳给单独拉出队伍批评了。
曲奕恒因为是替侯勇参加军训，自然是一点麻烦都不想惹，教官让站军姿，这厮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董汉成牛逼，当场骂了两句教官“拿着鸡毛当令箭”之后，干脆吊都不吊教官，就去树林下躺着休息去了。
教官没说什么，曲奕恒在心里直呼牛逼，心说要是自己上大学，绝对也敢这么干，但是现在是替侯勇来的，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两个小时军姿站完，曲奕恒只感觉自己衣服里都要着火了，脖子有点养，用手一搓，就是一块皮被搓下来了，疼得曲奕恒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董汉成则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站在教官面前耷拉着脑袋道：“教官，我错了，请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去旁边站军姿，三个小时。”
“好。”
“在部队里回答长官的命令，只有是或者不是，听明白了没有？”
教官走到董汉成面前，大声嚷嚷着，董汉成吓得一个激灵，大声喊道：“是！”
“娘们唧唧的，站好了。”
教官踹了一脚董汉成的屁股，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董汉成之所以怂得这么快，是家里的老妈知道她军训骂教官的事儿了，老妈那边直接托人告诉他，马上给教官去道歉，要是军训不合格，就断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反正她和他爸还都年轻，俩人练个小号完全来得及。
董汉成事一边流眼泪，一边完成的站军姿，旁边的人看着，只有同情，没有嘲笑，因为京大的军训，真就堪比正规部队的新兵连一样，这让这些天之骄子们全都叫苦连天，每天队伍里都有不少被训哭的女孩子，可是所有人都只能咬牙坚持。
“记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但现在这是在军训，你们所有人，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兵。”
教官用董汉成当典型，对着他们训话，“我没有你们有出息，将来你们这些人走向社会，可能很多人以后等我复员回地方，都是我的领导，但是这是学校对你们的要求，为的就是磨炼你们的意志！相信我，将来等我们在社会上再见面，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一番话，听得曲奕恒内心热血沸腾，这货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当兵的梦，被教官的几句鸡汤直接忽悠的内心激荡，下午的训练更是十分卖力，然后……整个人就蔫了。
不说以后怎么样，他娘的现在他想干死他们的教官。
廖大志被曲奕恒突如其来的一阵破口大骂吓了一跳，半晌没说出话来，旁边的林语堂接口道：“老侯，这回真是好事儿，教官说你能迷途知返，下午的训练着实不错，动作最标准，态度最端正，他想让你当我们班的班长，然后当军训标兵。”
“班长？军训标兵？”
曲奕恒木木地看着林语堂，指着自己的脸，林语堂点了点头。
“老子成军训标兵了？”
曲奕恒无语望天，心里对之前食品厂自作主张的那点愧疚，现在是荡然无存。
老子堂堂曲站长，安欣日化的二把手，出入都是坐皇冠车，吃饭都是大酒店，现在竟然在大学里被训得跟狗一样，黑得像熊瞎子一样……哦，八方山后山的那个黑瞎子，貌似自己比不上。
曲奕恒的脑洞歪了一下。
“就算当军训标兵，那也是侯勇的荣誉啊，关我曲奕恒什么事？！他娘的当时我就应该跟着那个老周走，出去走私，多他妈爽啊。”
曲奕恒感觉鼻子有点酸。
“老侯，你这是……感动了？”
一旁的廖大志试探着问了一句，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我感动个鸡毛，你们是不是他娘的听错了，我今儿中午刚被他罚过，这标兵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脑袋上吧？”
“我估计吧，是董汉成在旁边给你凸显的，毕竟你没撂挑子。”
林语堂摸着下巴分析道：“而且你下午训练时候那打鸡血的状态，我们在后面看了都觉得你他妈动作真标准，教官肯定也看见了，所以教官说你特别有韧性，而且悟性还高，一点就透。”
“对对，然后说等到军训结束的汇报演出，让你参加标兵连呢。”
廖大志也替曲奕恒高兴，转头看了一眼曲奕恒，惊了，“老侯，老侯你咋了。”
第202章 被拿捏得死死的
曲奕恒无语望天。
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训成军训标兵了？还有天理吗？哦，其实一点都不水灵，一整天训下来，都快成了晒干的咸鱼了。
“老侯，你开心一点啊，其实这是个好事儿，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廖大志在一旁开导道：“成了军训标兵，等到以后评奖学金，进学生会，还有申请入党之类的，都有很大的好处，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啊，毕业分配的时候，在履历上那也是加分项不是？”
“这好事儿给你你要不要？”
曲奕恒哭丧着脸，扭头看向廖大志，廖大志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虚道：“那啥，我没有你能吃苦，都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狗屁，人要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曲奕恒脑子里莫名闪过这么一个金句，当即脱口而出，旁边的俩人都经惊了。
因为这句话，和当下时代主流完全不符。
曲奕恒才不管那些呢，他娘的老子在这累死累活参加军训，侯勇这个甩手掌柜拍拍屁股出国潇洒去了，从他娘的废品收购站，到日化公司，再到现在的大学军训，曲奕恒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都活在侯勇的阴影下。
虽然这感觉没什么不好，但是总不能是吃苦的事儿全都让老子冲锋在前面吧？不行，这回说什么都要反抗一下，毕竟……军训还有好多天呢。
曲奕恒这么想着，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决定了某件事一样，浑身都是要干坏事儿的劲头，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步朝着操场外走去。
“老侯，你干嘛去？教官在那边啊。”
看到曲奕恒往操场外的方向走，林语堂出言提醒道。
“让他等着吧，老子要先去找校领导谈谈。”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他要是问老子干嘛去了，就说仰天大笑出门去了，哈哈哈哈……”
看着曲奕恒都走远了，廖大志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了一眼林语堂，道：“这人是……高兴疯了？”
“像，范进中举。”
林语堂想了想，还引经据典了一下。
实际上曲奕恒只是想着，编个理由去秦罡面前说一下，就说现在新产品的市场出了重要问题，侯勇不得已才过去处理，所以自己才在这里临时顶替一下。
以秦罡那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生气，但是也一定会理解侯勇，毕竟……上大学填错志愿这事儿，秦罡都给侯勇兜底了，区区一个军训，问题也不大，就算俩人都会挨骂，但是侯勇才是秦罡的学生不是？挨骂最多的还得是他，关我曲奕恒什么事。
军训还有他娘的大半个月呢，真要是当军训标兵留在这，等到结束，自己都没人样了，就这黑不出溜地回去，李萌都够呛让他进家门。
曲奕恒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心理依据，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跟着侯勇混这么久，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个最坏的结果自己能接受，那么就可以去做，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处理的是侯勇，关他曲奕恒什么事儿？
大不了老子多去拓展几个省份就得了。曲奕恒自我催眠。
“曲站长，去哪啊？”
人刚走出操场的铁门，一道声音从旁边的灯光阴影处响起，吓得曲奕恒一个激灵，接着，看到沈霄双手插兜，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阿霄？你咋在这呢。”
“……看着你。”
沈霄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你不会是要跑路吧？”
“嘿，我跑什么啊，这不是尿急么，我去上个厕所。”
曲奕恒随口就撒了个谎，气定神闲地说道：“阿霄，你在这干嘛呢？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吗？我……哎哎？！你干嘛？！”
曲奕恒本来还想装一波，把沈霄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家伙上来就搂住了曲奕恒的脖子，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曲站长，都成了军训标兵了，就别想着跑了，什么时候老大回来，什么时候你才能跑的。”
“我草，阿霄你过分了啊！这事儿你都知道，不是？你先撒手，我脖子要断了啊，嗷！”
脖子后面晒伤的伤口被蹭到了，曲奕恒疼得龇牙咧嘴，只可惜沈霄完全不为所动，一边夹着曲奕恒往回走，一边继续道：“曲站长，你可千万别跟我挣扎，你知道你弄不过我，你现在就回去好好军训吧，秦教授那边，你不能去。”
“不是？这也是之前侯勇那厮安排好的？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有些悲愤地看着沈霄，心中暗道：这混蛋，真精啊！这都算到了。
“那倒是没有。”
沈霄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小嫂子安排的，说怕军训太苦，然后你想着找秦教授的关系逃军训，曲站长，你还是认命吧。”
“顾盼盼？她让你来看着我？！”
曲奕恒一愣，更悲愤了，想到去年顾盼盼刚上学那一个月，回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人确实黑了不少，一个冬天人才养白回来。
自己淋了雨，现在还要把别人的伞给撕了？
“还是好好军训吧，曲站长，明年你不是还要考大学么？就当提前熟悉军训流程……了？”
沈霄后面的话，自己说完都愣住了，这几天他一直看着曲奕恒军训，这日子，确实是苦得没边了，曲奕恒今年体验完……明年轮到自己……
“侯勇，我操你大爷！”
很显然，这句话也触动了曲奕恒敏感的神经，一边像二哈一样剧烈挣扎着，一边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周围操场的同学，也有一些认识曲奕恒的，现在大家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夜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都转头看去，发现是曲奕恒之后，有的人不明所以。
这人骂自己干嘛。
“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选他当标兵。”
教官看了一眼曲奕恒，“人就要激励自己，才能迸发潜能，骂自己也是一种办法。”
……
远在国外的侯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第203章 边巡队临检
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侯勇揉了揉鼻子，身子在火车的座椅靠背上缩了缩，心说总不至于出来一趟就感冒了，虽说这边晚上的气温已经赶上城里那边的秋天了，但应该也不至于。
侯勇的心情还算不错，这趟出来看到了前世没见过的新型走私渠道，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总体来说，还算不错，除了是被坑了一道才过来，这事儿不在原定计划之内的事儿，其他的，倒是还都可以接受。
“侯老弟，这趟跟着出来，辛苦了。”
胡洪雷的心情也很不错，火车已经装完货往国内回了，再有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到国内，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瓶红酒，手里还拿着几个纸杯，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侯勇对面。
“还行，希望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侯勇看了一眼胡洪雷，对这个粗犷的讨海汉子，侯勇说不出多讨厌，但也生不出什么欢喜，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路就不一样。
胡洪雷也不在乎侯勇的态度，启开红酒之后，给自己和侯勇一人倒了一个半杯，然后摸出来一罐黄桃罐头，在侯勇的目瞪口呆之下，这货竟然将罐头里的糖水倒进了杯里。
“这玩意酸了吧唧的，我喝不惯，但是我们那边的大老板都喝，老外也都喝，所以我也跟着学了点，这么兑一下，口感还不错，来，尝尝。”
胡洪雷和侯勇碰了下杯，然后自己先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以后，可能觉得嘴里发涩，干脆摸出一根烟，拆了烟卷之后，将烟丝在手中搓了搓，直接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这种嚼烟的做法，侯勇前世就在东南沿海走私的那帮人身上见到过，说是老一辈的讨海人在海上行船，烟卷被打湿了之后，这么嚼着用同样能起到抽烟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大，侯勇之前也尝试过，那种味道，一言难尽，而且满嘴都是烟叶渣滓。
毕竟还没回到国内，侯勇也不好太不给胡洪雷面子，当即端起杯子，也学着胡洪雷的样子一饮而尽。
糖水倒进干红里没搅匀，入口是糖水的甘甜，下面则是干红独有的醇厚和酸涩，酒都没醒过，又能有多好喝，侯勇只是在心中感慨，干红这玩意费力地将糖分分离出来，结果传到国内，这帮人为了口感反而往里面加糖。
再过两年雪碧和可乐问世之后，就会有人往里面兑雪碧之类的碳酸饮料了，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
“老弟，其实这趟出来，并不是非要带着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胡洪雷又给倒了两个半杯出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反正现在也无聊，我给你说点实在话，我本来也没想着带你出来，主要是没必要，我怕你这个外行人到时候会添乱，但是没办法，是本家的少东家，想要拉你入伙。”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头上，侯勇还傻逼呵呵地抬头瞄了一眼。
“本家的人听说了你的事，说你是个人才，就想用这次的事儿捆住你，我不想你参与进来，参与进来，再想出去就难了，但是我如果不把你裹进来，周康和我带来的手下，就要把事情给少东家说，我回去要挨罚，所以你理解一下。”
胡洪雷一边说，一边要接着给杯子里掺糖水，侯勇却伸手捂住了杯口，看着胡洪雷淡淡道：“胡老板，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酒要醒一醒，然后你再喝，就又是一个味道了。”
胡洪雷愣了愣，看着侯勇半晌，这才放下了罐头，好奇地说道：“你以前喝过？我看那些老外喝酒，都会放一会，但是他娘的当时一桌子人不少都说洋文，老子没文化，但是又不好露怯，所以就没说，这喝法还是我发明的，一开始是加白糖来着。”
这么憨直的说话，让侯勇对胡洪雷也有了一些好感，随后微笑着摇头道：“胡老板，人这一辈子，吃什么饭都是已经注定的事儿，你们的这碗饭，我吃不惯，也没本事吃，这种生意不适合我，不过我很乐意交胡老板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需要，且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你找我，我会帮忙。”
“那就行了。”
胡洪雷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掏出烟，给侯勇递了一根，点上之后身子就靠在一旁的窗户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侯勇隐约觉得耳熟，应该是他们那边当地的民谣。
“这玩意怎么喝？”
一根烟快抽完了，胡洪雷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侯勇吓了一跳，烟灰掉了一点，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品，舌尖的味道，舌头两侧的味道，还有舌根的味道，都不一样，看个人的习惯。”
“啧，还是他娘的喝不惯啊。”
胡洪雷学着侯勇，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然后还是摇了摇头，将杯子里的酒仰头一口闷了，然后将纸杯捏扁，“这趟出来，不能让你白忙活了，侯老弟，等咱们回去之后，答应给你的那一份，你不用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也不等侯勇回答，胡洪雷转身去了前车厢，侯勇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洪雷离去的身影，一旁坐着的赵平安就好像一个雕塑一样，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看了看胡洪雷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原地的侯勇，半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
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侯勇本来靠着窗户在睡觉，列车却猛地刹车，那瓶放在小桌上的红酒直接滑落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平安则是第一时间来到侯勇身边站着，侯勇被动开机，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雷老板，不好了，前面有老毛子的边巡队，要我们配合检查。”
老杨去和徐工他们联系过之后，就面露惊慌地跑过来，找胡洪雷汇报情况。
“边巡就边巡呗，那又咋了。”
胡洪雷皱了皱眉，“配合他们检察也就是了。”
“雷老板，他们这次带着狗来了，你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老杨的话让胡洪雷的面色认真了起来。
第204章 回国
“没有。”
胡洪雷看了老杨一眼，“东西你也都看到了，全都是斯帕姆的午餐肉罐头，还能有什么东西。”
“就……就只是那些罐头？没别的了？”
老杨狐疑地看着胡洪雷，胡洪雷的面色则是冷了下去，“怎么，你不相信？老杨，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
“就是因为咱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所以我才会问啊，哎。”
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发现胡洪雷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最终也只能是点点头，“行，那我去应付边巡队的人，一会肯定要开冷藏车厢检查，别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就行。”
说完，老杨匆匆往车头的方向去了，等到老杨走了之后，胡洪雷才眯了眯眼睛，然后招呼过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对他嘱咐两句之后，那手下点点头，招呼了另一个人，两人各自拎着一个白色的桶去后面车厢了。
“老雷，咋回事。”
周老板感觉不太对，凑过去问了胡洪雷一句，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放心就行了。”
说完，胡洪雷站起身，从随身带着的黑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朝着老杨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老板的脸色十分凝重，一整张大胖脸都贴在了车窗上，随着火车减速，前面的月台上能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老毛子士兵，其中还有四条警犬，侯勇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刚才胡洪雷的举动和老杨的举动，都让他吃不准，胡洪雷到底有没有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先前的糖水罐头，里面可就夹带了金箔。
列车缓缓停下，老杨带着胡洪雷去和对面交涉，眼看着那些士兵和老毛子那一边的列检员要求打开闸锁，胡洪雷这边也十分配合，毕竟老毛子的手里有枪。
老杨和胡洪雷跟着对方过去了，人走出了视线范围，他们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车厢里的人全都把心悬在了嗓子眼，毕竟这干的是走私的买卖，赵平安和李二仓都站在侯勇身边，赵平安已经去火车的另一边将窗户打开了，如果事情有什么不对，他绝对第一时间带着侯勇他们从另一边跳窗户逃跑。
好在，没有枪声响起，一行人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胡洪雷表情平淡，老杨则是面色古怪，最终，还是老毛子那边的人选择直接放行。
列车再次缓缓启动，胡洪雷没有回到侯勇他们这一节车厢，过了一小时左右，火车终于是回到了国内，这让侯勇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路过一开始的国内检查站，火车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了一遍申报流程，半夜的时候，火车来到了他们先前装车的那个地方，十辆大卡车还留在那里，火车上的所有人都下了车，胡洪雷和老杨站在原地，胡洪雷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离远了看，好像是几块板砖装在塑料袋里一样。
“老杨，这次辛苦了，后续再有走货的事儿，我再联系你。”
胡洪雷将黑塑料袋递过去，老杨接到手掂量了一下，然后还是当着胡洪雷的面打开了，往里面看了一眼，伸手在里面摸了摸，点了点头，道：“行，雷老板是讲究人，但是我希望，下次咱们走货的时候，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要不然真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能做个万全准备，毕竟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钱嘛，还是踏实落袋才算是自己的。”
“下次一定。”
胡洪雷笑了笑，说了句没营养的废话，然后指着旁边的罐头公交车，“这车你就开走吧，我们的事儿，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的话，麻烦的还是你。”
“行吧，雷老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接过胡洪雷递过来的车钥匙，老杨有些不情愿地上了车，侯勇本想说跟着一起走，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娘的胡洪雷不会杀人灭口吧？按照港片的逻辑，那车子上装了炸弹，等老杨上车一启动，轰隆。
这样想着，侯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是……电影就是电影。
车子启动，胡洪雷还走到驾驶室的旁边，用力拍了拍车门，老杨就那么把罐头公交车开走了。
瞧，我这脑袋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侯勇暗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他妈的那个罐头公交车被开走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回去？全都挤在那个大卡车上不成？
“卸货装货，然后回家。”
胡洪雷招呼了一声，那些手下立马动作了起来，冷藏车厢的闸锁打开，车门被拉开，侯勇撇了一眼里面，再瞥一眼，顿时被惊呆了。
因为温差的缘故，冷藏车厢里面往外“呼呼”地冒着白烟，等到白烟散去一些之后，侯勇清楚地看到，有一些的木箱已经破损了，里面墨绿色的罐头滚落了一地，但最重要的是，那些罐头箱子上面，全都挂着一层白色的蜡状物质，看起来有点恶心。
胡洪雷的手下上去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无比小心，站在上面的两个人，已经换上了特殊的鞋子，那鞋子下面好像有钉子。
接着，就是一箱一箱的罐头被运下来。
“帮忙啊，还愣着干嘛。”
周老板撞了一下侯勇，侯勇这才回过神来，三人组为了能早点回家，也只能上去帮忙了。
那些箱子一过手，侯勇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白色的东西绝对不是蜡烛，虽然还没融化，但是一经手就能感觉到黏腻湿滑的感觉，侯勇一时间没想起来这玩意是什么，结果作为下一棒接力的李二仓，在闻了闻之后，直接舔了一口手。
“二仓！你干嘛！”
侯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呵斥，李二仓有些无辜地说道：“老大，这是猪油啊，还挺香的。”
“……猪油？”
侯勇皱了皱眉，将手掌凑近鼻尖闻了闻，果然，是猪油的味道，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大部分家庭荤腥的来源，只不过侯勇穿越回来之后就改善了家庭条件，所以对这玩意有点陌生。
第205章 猪油罐头里的撞针
胡洪雷在不远处指挥手下搬运，侯勇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强忍着手上这种恶心的滑腻感觉帮忙传递。
有那么一瞬间，搬阔剑地雷的感觉又回来了，侯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玩意给摔在地上，然后自己……可能就又穿越了。
帮着搬了两个小时左右，侯勇彻底干不动了，胡洪雷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盆温水，还有一块肥皂，等侯勇把手洗干净了之后，胡洪雷递上来一根烟，帮着侯勇点上之后微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上面泼猪油。”
“你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午餐肉罐头，对吧？”
侯勇靠在火车轮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真想知道？”
胡洪雷拿过一个斯帕姆午餐肉罐头，对着侯勇扬了扬。
“……其实也不那么想，还是算了。”
侯勇下意识地抵触，他不想知道更多了。
“哎，侯老弟，先前我跟你在车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胡洪雷叹了口气，随后伸了伸手，意有所指地为侯勇指了一个方向，侯勇抬头看去，发现一开始跟着胡洪雷的那两个手下，虽然还在干活，但是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朝着这边飘过来。
不等侯勇再说话，胡洪雷已经用这罐头自带的罐头刀将罐头打开了，掀开盖子之后，里面确实是午餐肉，上面还有一层已经几乎凝固的油脂，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没什么食欲，不过这玩意毕竟是用作军用口粮来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胡洪雷伸出手指在罐头里面搅合了半天，接着从里面抠出来一个类似钢针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后端没有孔，整体比绣花针还粗一点。
“这是什么玩意。”
侯勇忍着恶心将东西接过来，食指和拇指捏在手里打量着，一旁的赵平安看了半天，才沉声道：“这是撞针。”
“小兄弟好眼力。”
胡洪雷有些意外地看了两眼赵平安，“准确来说，这是Ak47上面的撞针。”
侯勇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撞针直接飞了出去。
“老弟，你不会真信了周康的鬼话，用罐头换罐头，然后再用罐头换汽油吧？”
胡洪雷将撞针捡起来，随手又插回罐头里，然后将手指上的油脂和肉糜舔进嘴里，微笑道：“这么大的阵仗，出趟国走货，要就真是为了汽油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
侯勇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把周老板给骂翻了，本以为参与到走私里面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走私的东西竟然到底跟军火沾上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估计被抓了应该是反复枪毙那种。
“你也不用紧张，老弟，让你知道运的是什么，也是为了让你把嘴给闭严了，这些东西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在咱们这边只是借道而已，国内不可能留这些东西，用不上12个小时，这些东西就会出境了。”
“那你刚才……往车厢里泼猪油干什么。”
反正已经知道陷进去了，侯勇索性也就摆烂了，开口问道：“应付警犬的检查？”
“那肯定不是啊，狗鼻子再厉害，也闻不出来钢铁和撞针的区别吧？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胡洪雷掏了掏耳朵，“边巡队带警犬，一般都会带特殊金属探测器的，罐头是铁皮，这东西是合金，也是为了防止扫出来，之所以用这种斯帕姆午餐肉罐头，是因为这里面猪油很厚，猪油能隔绝这种检测，知道吧？”
“老美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热量这一块还是挺足的。”
“那你泼猪油的目的就是这个？”
“那倒是也不全是。”
胡洪雷摇了摇头，“泼猪油一个是为了保险，再一个，我特意让手下人把箱子搞碎几个，就说罐头已经碎了，那些老毛子一个个也是讲究人，谁都不愿意上这全是猪油的车厢里检查，而且我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文件，就算以后真被翻出来，也是安全的。”
说着，胡洪雷指了指自己的包，侯勇大概能猜到那里面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看了。
“老杨知道？”
“这二转子肯定能猜出来一些，但是猜不到具体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在这边境上早就干不下去了。”
胡洪雷扯了扯嘴角，“之所以不让老杨知道，是这里面有行规。”
说着，胡洪雷停顿了一下，“走的货总价值，不能超过参与者五年的收入，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见财起意，懂了吧？”
“老杨在这十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人，要是让他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得还要有什么麻烦，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了，而且那个公交车里面汽油抽出来不少，他开不出去五十里就得趴窝，就算他走回去找人回来，这批东西都已经没了。”
“……”
这侯勇就是真没话说了，前世他只不过是个小虾米，接触到的走私现在来看连皮毛都算不上，胡洪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准则，否则的话，也不会被胡家收进去改了姓。
“侯老弟，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次的事儿，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的事儿也结束了，两边都有交代，你回去就安生做你的生意，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没准还能再见。”
胡洪雷拍拍屁股坐起身，一手端着罐头，一手伸出来，侯勇叹了口气，抓着胡洪雷的手起身，然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本来想说，和你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那也不坏。”
“哈哈哈！”
胡洪雷爽朗地笑了笑，旁边干活的小弟都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胡洪雷笑完之后，用力地捏了捏侯勇的手，“我给你留的礼物，回头让周康给你，一会你们一车走，我就不跟着了，我们这还要把这些东西送走，好好上大学，那可是好地方。”
说完胡洪雷洒脱地走了，侯勇的手指慢慢地搓着，他觉得，胡洪雷这话说得，竟然莫名有一种替我自由的感觉。
第206章 落地的食品厂和生产线
作为男人来说，可能都有过一个当皇帝的梦想。
做梦的时候，会给身边的爱人或者兄弟指着远处的锦绣江山，然后豪迈地说道：“看，这全都是朕的江山。”
放在现在，每个人凭着自己的努力，不管是全款还是贷款买一套房子，真正住进去的时候，看着陌生又充满归属感的房间，也许都会感慨，或会哭泣，“这是我自己的家。”
国人之于土地和置业的心思，已经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李萌家镇子上的周边，侯勇站在有些破落的大门前，实际上心中还是有点小感触的。
厂子看起来有点破，按照周老板说的，这个厂子已经荒了将近九年了，对于当地来说，一直都是一个不小的财政负担，实际上现任领导只是想将其重新搞起来，然后带动当地经济和就业而已。
侯勇点了根烟，带着赵平安和李二仓走进厂子里，抓了一把地上的土，然后缓缓松手，任由沙土从指尖溜走。
抬眼看过去，房子的质量算得上结实，毕竟是砖瓦做的，十来年的功夫，也不会被侵蚀到哪里去，六间连成片的厂房，还有食堂和配套的一个宿舍楼，侯勇拿着周老板给的钥匙去开了第一库房的门，里面是一整套裹着塑料布的生产线。
侯勇走过去，将塑料布撕开一点，检查了一下生产线的成色，九成新。
“老大，这个厂子我们就接下了？”
一旁的赵平安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侯勇点点头，“嗯，已经送到手里了，如果不拿着的话，怕是东南沿海的那些人，都不会安心的。”
……
胡洪雷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是周老板的司机，侯勇坐在副驾，赵平安和李二仓一左一右坐在后面，周老板被夹在中间，一路上，周老板都在修复和侯勇之间的关系，但是侯勇不想搭理他。
金箔和撞针的事儿，胡洪雷不告诉自己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俩的关系没那么近，但是周老板一路上都装作和侯勇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这些事他都没告诉侯勇，这让侯勇心里有了个解不开的疙瘩。
虽然前世就跟着周老板干，但是侯勇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管是冰粉配方，还是药皂的销售，再到飞扬洗发水的授权，虽然侯勇也有自己的心思，但这就是生意，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周老板都是受益者。
将心比心之下，侯勇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心，哪怕他说将厂子和生产线都要转给侯勇，侯勇也没领情，后来周老板总算是交了点底，那就是这趟走私他们是以1950年那阵苏中友谊促进会剩下的关系走的，侯勇也没搭茬。
但只要和这个食品厂在法律意义上不产生任何关系，侯勇还是乐意将这个厂子接下来的，否则自己这一趟被骗出去，就实在太亏了一点。
当然了，这个人情侯勇是记在了胡洪雷的头上，虽然他和周老板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侯勇对他的观感一点都不好，相反的，胡洪雷这个粗犷的胡建汉子，反而让侯勇起了一点相交的心思。
无论跟胡洪雷的交往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最起码，在做人这方面，他让侯勇觉得舒服。
“老大，这里咱们打算做什么。”
李二仓好像个吃瓜群众一样，一边走一边看，冷不丁问了侯勇一句，侯勇想了想，道：“之前不是做罐头么？具体还是要看当地有什么，还有相关部门的领导给什么政策，总不好埋头就开始干活。”
这套生产线很全，做各种水果罐头可以，漂洗切块的设备都有，后面的灌装设备让侯勇有了点别的心思。
先前在火车上胡洪雷喝红酒的样子，让侯勇想尝试着做一些碳酸饮料，毕竟再过一年多，可乐和雪碧就要进入国内了，天府可乐好像是1985年才正式上市的，但是那玩意的市场推广可不太好做，侯勇现在手上的资金也不是很足，安欣日化能在宣传方面给出的帮助很有限，除了钱之外，基本没有能支持的。
一个干得再好的日化公司，忽然宣布要做饮料了，怕是碳酸都会被消费者当成往里面兑洗衣粉了。
侯勇在里面逛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拿下来超值，但是具体怎么去做，就要曲奕恒来搞了。
一个是这货适合开疆拓土，再一个，这地方本来当初就是他要搞的，这地方还是李萌的老家，为了提高曲奕恒在家中的家庭地位，侯勇也只能选择无限地往兄弟身上加担子了。
侯勇自我催眠，想了一会，觉得这事儿十分合理。
虽然这趟出来是被坑出来的，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得到了一个食品厂，还有配套的生产线，外加让周老板损失了将近一个月的飞扬洗发水销售额，总体来说，还是侯勇赚到了。
至于为什么后面还要和周老板合作，自然还是为了规避城里的某些二世祖伸手，而秦罡那边，侯勇也需要好好维护一下了，不说把关系经营的有多深，侯勇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官方的背景做后盾。
至于经营成什么样，只需要老胡家再有什么事需要侯勇，但是不敢伸手的时候，也就足够了。
……
秦罡的办公室里，侯勇敲门进来，秦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顿时愣了愣。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没黑多少啊。”
侯勇愣了愣，脑子转得飞快，笑嘻嘻地说道：“可能我对紫外线有抵抗力吧。”
“你不是当了军训标兵么，这会不在操场上训练，跑我这来干嘛。”
秦罡将钢笔的笔帽旋上，嘴上虽然在埋怨，但对自己这个学生，他是一百个满意。
“军训标兵？老曲这么吊？”
侯勇心中一惊，心说让你狗日的参加个军训，你他娘的训成了军训标兵，这要是在全校同学面前露了脸，回头被发现了可怎么整。
“那什么，我请假了，公司有点事要过去一趟，然后先来您这看一眼。”
趁着秦罡还没发现，侯勇只能暂时先顺着话茬往下唠了。
第207章 李东强卖冰粉
秦罡对于侯勇没参加军训的事儿，没有丝毫怀疑。
在这个年代，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制度不健全问题，出现冒名顶替上大学这样的悲剧，但要说考上大学以后还让人替军训的，这事儿没人干过，毕竟那胆子也太大了。
秦罡不是没想过去操场看看侯勇军训，但最后还是没去，他不想让自己最满意的这个弟子感觉在学校受到特殊照顾，毕竟之前帮秦罡奔走志愿表的事儿，已经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了。
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侯勇委婉地提出，自己能不能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的事情，秦罡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臭小子，我说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秦罡十分生气，桌上的茶水都崩出来了一点，老头子的突然爆发，吓了侯勇一跳，连忙站起身拿着旁边的手绢帮忙擦桌子。
“老师，您别生气啊，我现在是真忙，这不，刚在东北那边又接手了一个食品厂，我实在是两头忙活不过来了，要不然也不能来给你商量这件事。”
侯勇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罡的脸色，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臭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做生意你能做一辈子吗？啊？你知不知道，刚上大学就能当上军训标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等到汇演的时候你在校领导面前露个脸，能少走多少弯路？”
“其实还真能做一辈子……”
侯勇小声嘀咕了一句，秦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坏菜了，被听见了。”
侯勇心中暗道不好，就看着秦罡指着办公室的门，没好气地说道：“快滚，今天我看见你生气，要是等到汇演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老头子我就让你挂科一年！”
“哎，我这就滚，您老别生气。”
侯勇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出门之后还顺手帮秦罡把门关上了。
“这他妈可咋办，老头子要是在汇演上看到我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场气得心梗啊。”
看着外面头顶的大太阳，侯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先去操场那边看看，找曲奕恒商量个解决办法。
……
一路走到操场，正好赶上午休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操场里走出来，要去食堂吃饭，侯勇没看见曲奕恒，反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操场的门口，正推着一个自制的小三轮车，朝着操场的学生们吆喝道：“冰粉嘞，夏天解暑的冰粉，不好吃不要钱。”
李东强吆喝的声音不大，每招呼一句，都要迎来旁人诧异的目光，这让他本就有点张不开的嘴彻底闭上了，好在这些天的军训让他晒得比较黑，脸红也看不出来，每次张罗之后，都要停顿个几秒，然后才继续张罗。
“冰粉怎么卖的，给我来一碗。”
“哎，同学，我这有红糖……”
听到有人招呼，李东强连忙换上笑脸转过头去，但发现是侯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李东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在这上大学啊，怎么不能来了。”
侯勇脸上的笑容更多，“给我来一碗冰粉，这天简直热死个人了。”
“你要吃就一块钱一碗。”
李东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身子靠在铁门的柱子上，斜眼看着侯勇，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嘿，你也是真敢要，给我来一碗吧。”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一张十块的给李东强递了过去。
“……找不开，算了，这碗就请你吃吧。”
看到侯勇递过来的十块钱，李东强的脸更红了，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打开自己小三轮上的木桶，接着用小碗装冰粉，然后把碗递给了侯勇，侯勇看了一眼，笑了。
“你这是冰粉还是冰粉汤啊。”
看着碗里没有凝固的冰粉，侯勇好笑地挠了挠头，李东强许是被侯勇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把将碗抢回来，然后自己喝了进去，“想笑就笑吧，能几把咋的，这玩意你当时能做出来，老子多试验几次也能做出来。”
侯勇没有笑。
李东强还是有点脑子的，现在天气热了，他早就把冰粉这种小生意扔在脑袋后面了，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做冰粉生意，侯勇也不禁有点佩服这家伙。
当初他在八房村和杏花村大量收购石花籽，再加上雇人搓洗过，所以原材料的制作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玩意凝固罢了。
李东强的冰粉里，应该是加了荞麦粉，颜色看着有点偏黑，用这玩意来凝固，也亏他想得出来，但是石灰粉这东西属于建筑材料，怎么都跟吃的搭不上边，所以一时间不知道往里面加也很正常。
“你想做冰粉生意？”
侯勇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李东强一根，后者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开始收拾东西，很显然，他想跑路了。
“我没想嘲笑你，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知道这货属于倔驴的性格，而且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侯勇干脆也不说什么好话了，直接开始用激将法。
果然，还是激将法好用，李东强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转头看着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老子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没碍着我什么事，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做冰粉生意。”
“这还不明显吗。”
李东强梗着脖子，愣是没好意思张嘴说出“我想做”这三个字。
侯勇也不搭理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做冰粉生意，没问题，配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复刻去年我做冰粉的路子，但是有一条，就算我告诉你配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你能做得大么？”
“你能做大，我怎么不能做大了。”
听到侯勇肯告诉自己配方，李东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只要能做出来合格的冰粉，我能卖得比你好。”
“你大学报的什么专业。”
“食品工程和农产品加工。”
第208章 共同致富的小愿景
“……啥玩意？”
侯勇怀疑自己听错了，李东强皱着眉头道：“我分不够，服从调剂就把我分配到工学和农学了，你不信？”
“……信。”
实际上侯勇还是很难相信，按理说食品相关专业应该出现在轻工业学院和农业大学，实在很难让人想象，1981年的京大竟然如此包罗万象，竟然也有了相关专业，只不过可能比较冷门罢了，不然也不能把李东强给分过去。
“我知道你是学理工的，但是你那大学怎么上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李东强冷淡地奚落了两句，很显然，当时侯勇一开始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让他一直都以为侯勇是通过走后门的关系上的大学。
侯勇也不解释，只是淡淡道：“既然你想卖冰粉，那我就把配方告诉你，你这专业也算是对口，我问你，冰粉属于什么？”
“属于什么？”
李东强皱了皱眉，没反应过来侯勇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看到侯勇点头之后，李东强想了想才说道：“小吃呗，还能属于啥，城里那几个饭店之前不都是当小吃卖么？”
“算小吃，但也算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你想学我，你是学不来的，但是现在正好你专业对口，所以你不妨试一试，再开发一点别的零食，如果你真研究出来了，那我就给你投点钱，让你能扩大规模生产。”
“你让我给你打工？侯勇，你小子还是在逗我，是吧？”
“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我一天很闲么，有空逗你？”
侯勇直接打断了李东强的自我幻想，“你是做冰粉也好，还是搞零食开发也好，我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咱们村里的村民一起干，一个人赚钱，注定做不大，真想要学我，就得让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赚钱，这样钱才会变多。”
李东强意外地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侯勇话里的可行性。
“我这还有别的事，我先告诉你冰粉的配方，然后你琢磨成了再来找我吧。”
侯勇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把冰粉的配方告诉了李东强。
重生之初，他也一直都想着带村民一直赚钱致富，但是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计划一直都没正式执行下来，虽然后来用后山的黑猩猩，帮助村子里创收，但那玩意毕竟不算是一个正经的产业，八房村的山水算不上什么旅游景点，单靠着大猩猩的噱头，这事儿总归是有尽头的。
万一哪天大猩猩被弄死了，或者再过两年严打开始，枪支管控变得严格起来了，这个红利八房村就直接吃不到了。
自从接手了食品厂之后，侯勇最近就一直都在琢磨，除了罐头之外，食品厂应该再增加一点其他什么营收项目，今儿正好看到李东强在复刻冰粉，而且这货还是学食品相关专业的，那就让他先折腾着，如果真琢磨出什么门道的话，那在村子里面办个厂子，带村民一起致富，才算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侯勇是重生先知，但没那么无敌，让他冷不丁去琢磨什么事的话，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很多东西，他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石灰粉？你确定？”
李东强听完冰粉的配方之后，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有马上反驳，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玩意就和卤水点豆腐差不多是一个原理，是吧？”
“差不多。”
侯勇很满意李东强的反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哎呦喂，这不是村长家的傻儿子么，这怎么来这摆摊了。”
曲奕恒戏谑着看向李东强，去年在八房村的时候，他就知道李东强给侯勇使绊子那点事了，所以对李东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侯勇转过头看去，迎面一张大黑脸吓了侯勇一跳。
“我草，老亻……”
眼看着“侯”字儿就要脱口而出，侯勇反应神速，上去一把将曲奕恒的嘴捂住了，然后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侯勇直接捂嘴将曲奕恒拖走了，“那什么，我今天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他，回头一起吃饭。”
临走的时候，侯勇还对着一脸懵逼的室友们解释了一句。
……
“老侯，你这什么情况啊，终于舍得回来了。”
曲奕恒被侯勇拉到僻静的地方，语气幽怨得嘴上都快能挂个啤酒瓶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什么情况啊，让你替我扛军训，你他娘的成了军训标兵了，你这是打算彻底替我上大学了是吧？”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然后明年你考上大学，我顶着曲奕恒的名字上大学，你顶着侯勇的名字上大学，我当你学弟？”
“嘿，你还好意思说，哥们被训得容易吗？”
曲奕恒先破防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哥们在这替你上大学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也就罢了，他娘的谁知道那教官抽什么疯，老子都够差劲了，结果让我罚站俩小时，就把我选成军训标兵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看看我这脸，这手，这脖子，他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参加这狗屎军训啊。”
说着，曲奕恒给侯勇挨个展示，侯勇不说话了，平时曲奕恒怎么说也算是个帅小伙，现在这被晒得都没人样了，不仔细看都得以为这黑鬼是个三十多岁捡破烂的。
“说说吧，这次收获多大？”
曲奕恒的气性来得快去得更快，眼瞅着把侯勇怼没话了，顿时满足了，摸出被坐扁了的烟盒，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什么收获？”
“你少来，一起干活快一年了，你这次要是没收获的话，回来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你得比我还破防，快说说。”
曲奕恒用牙咬着烟卷，直接把鞋脱了晾脚，这味道……侯勇直接捂着鼻子去上风口站着去了。
侯勇把食品厂的事儿给曲奕恒说了，在曲奕恒的追问下，把走私的事情给曲奕恒讲了一遍，至于撞针这些事儿，侯勇也没瞒着，无他，两辈子的交情，他对这个不太着调的货还是很放心的。
第209章 曲奕恒的金蝉脱壳
“艹，早知道这么刺激，当初就应该我跟着去啊。”
听完侯勇的讲述之后，曲奕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我高低……咋了。”
眼看着侯勇的脸色有点难看，曲奕恒后面的话忍住不说了。
“你听着有意思，实际上这趟比你想象的凶险得多，就说回来的那一趟，如果那些老毛子执意要把罐头撬开检查，你以为我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行了，现在还是想一想，食品厂那边怎么办吧。”
“哦……之前你不是说要等两年再做么？”
“那时候还需要买生产线，资金成本上来了，对现在的日化公司没什么好处。”
侯勇分析道：“现在生产线是现成的，厂房是现成的，食品厂拿过来就能直接开工，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那就做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
曲奕恒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嗯？为什么要做这两个？”
“便宜啊，当地的黄桃和梨放在古代那可都是做贡品的，先前那食品厂之所以倒闭，是负责的领导盲目拓展市场，开发新产品导致的，后面厂子一共欠了果农将近十万块钱的白条，最后还是有关部门协调之下，变卖了厂子里的设备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
曲奕恒之前已经做过详细的了解，现在侯勇问起来，他说得头头是道：“之前我已经和有关部门的领导聊过了，只要厂子开张，给减免三年的赋税，交换条件是要在当地解决一百个就业岗位。”
“之前我问过萌萌，她们村子里就有三个食品厂的老员工，而且当地不少黄桃和梨全都是贱卖出去了，有个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就能让厂子运转起来。”
听到曲奕恒准备工作做得这么详细，侯勇不禁感慨，这货真就是属于那种看着不靠谱，但是大事儿心里明镜一样的人。
“行吧，具体的启动资金，从安欣日化里出，算是拆借给食品厂的。”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不都是你的厂子么？还要算得这么清楚？”
“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侯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食品厂那边去银行重新办一个账户，最好和日化这边不要在一个银行办，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行，那我这就去。”
说完，曲奕恒蹬上鞋子就走，侯勇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回来！”
“干嘛。”
“还干嘛，你都把我训成军训标兵了，还问我干嘛。”
侯勇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找秦教授尝试着说了，不参加这个军训标兵，结果老爷子差点大扫帚给我打出来，现在就两条路，要么，退出军训标兵，要么，你小子安生在这给我顶替到底，要不然我这大学就他娘的黄了。”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包在我身上了。”
曲奕恒一脸迷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看得侯勇一脸懵逼。
……
正经做生意，大方向上侯勇无敌，论另辟蹊径方面，曲奕恒天下第一。
这货为了逃避军训，立马联系了食品厂那边的当地政府，说生产线已经进来了，但是需要相关的技术人才进行生产线调试。
当地政府欣喜若狂，立马表示无条件配合曲奕恒的要求，于是乎当地相关部门给京大发函，要求借调侯勇去他们那边进行相关技术支持。
京大收到来函之后，也是一脸懵，这时候秦罡出面了，他是知道侯勇在机械自动化相关领域的扎实功底的，既然有当地有关部门做背书，秦罡也没有理由拦着，这也是涨脸面的事儿，所以京大同意借调，至于军训问题，就被暂时搁置了，大不了等到明年补上。
况且侯勇被借调走，还能空出来一个标兵的名额，两边都是皆大欢喜，在曲奕恒左手倒右手的骚操作下，就这么水灵灵地从军训的地狱模式里逃出来了。
军训没完，侯勇暂时也回不去京大，干脆和曲奕恒俩人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地方食品厂看看。
第二天的时候，曲奕恒右边眼睛顶着个熊猫眼，带着李萌来了公司。
“你这……是咋了。”
侯勇好奇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欲哭无泪。
“他娘的昨天我好不容易能回家了，想给萌萌一个惊喜，就在家买了不少吃的等着，然后没开灯，等她开门回家的时候，我就给抱住了，然后……然后她就把我给揍了。”
“那什么，当时我回家也没开灯，怪吓人的。”
李萌也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朝着我过来了，然后什么都看不见，就能看见一排大牙飞过来，就……下手稍微重了点。”
“……”
侯勇不禁感叹小两口真会玩，话说他昨儿晚上本来还想着和媳妇温存一下来着，但是媳妇手里有秦罡安排的项目，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他，所以俩人只是腻在一起说了点小情话，至于钻小树林……就算侯勇能拉得下来脸，顾盼盼也是死活不同意的。
……
安欣日化现在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没有大事发生的情况下，就算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不在，也能应付得过来。
开车在路上，曲奕恒简单地给侯勇说了一下各地供货商的情况。
市场的销量在稳定上升，只不过最近的上升势头有点缓慢了，因为美加净那边也推出了一款全新的洗发水，也是小袋装的包装，至于宣传方式，和飞扬洗发水几乎一致，电视广告和地推两头发力，至于报纸方面，美加净则是购买了很大的篇幅，不像侯勇当时危机公关的软文推广，作为国企，美加净的广告打得堂堂正正，就好像王者之师一般，相比之下，侯勇的推广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美加净的牌子太响了，不少代理商之前都联系过公司这边，他们也在代理美加净的产品，现在咱们的飞扬洗发水，能保持现有市场份额就不错了。”
在车上，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210章 外商身份被戳穿
侯勇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他的宣传计划，本就是结合了前世各种广告的经验，然后自己拿过来用的，虽然他是重生先知，但并不是全能的，他一直都在历史前面蹦跶，不可能苛求历史还像之前一样一成不变。
“尽力先稳住现在的市场份额吧，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不断提高，市场很大，别说是美加净了，就算再进来两家日化公司，也一样能容得下。”
“这个月的销售已经开始回落了，因为美加净那边搞出来一个销售返利。”
曲奕恒有点郁闷道：“每卖出去一袋他们的新品洗发水，他们就给经销商提一分钱，如果销售超过一万袋，就再多一分钱，我之前也想着这么搞，但是成本一核算下来，我发现咱们做不了，真要是这么干了，利润会下滑得厉害，如果他们再补贴的话，咱们就要不赚钱甚至亏本了。”
“还是那句话，市场正在不断发展，国家经济正在不断发展，市场远没到饱和的程度，先这么保持就可以了。”
侯勇安慰了一句，实际上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安欣日化现在和美加净一比，不管是资金还是体量，都差太多了，真要是打价格战的话，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最好的情况就是最后被美加净挤到墙角，然后被收购。
不过美加净目前还是国企，真要是想落地和安欣日化打价格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相关的领导太多了，领导在意的是公司年报是否漂亮，自己在任期间有没有成绩。
现在能学安欣日化做洗发水，差不多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
再次回到李萌的家乡，李萌的家里人早就已经准备着了，回来之前李萌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曲奕恒这个金龟婿要回来，李父特意在亲戚间宣传了一下，在集上得知曲奕恒时回来办厂的，所有人更加热络了，都提前等在了李萌家里，希望能在曲奕恒这占点便宜。
但是只有李萌自己先回来了，因为刚一到县里，曲奕恒就被县长大秘拦住，去县里开会去了。
……
白航是县里的空降干部，走马上任之前，他的老领导特意交代，上面现在着重经济和民生的发展，改革是必须的，但是具体怎么改革，却是没个说法，这年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白航也吃不准具体要怎么改革和发展经济，但只要县里的gdp能提升，最终的结果肯定就不会差。
上次曲奕恒过来之后，一早就在县里传来了，所以他特意安排和曲奕恒的见面，没想到当场就签了意向书，这让白航十分高兴。
刚来县里的时候，破产的食品厂他也曾经关注过，知道这是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他也曾经联系过一些外商，但是外商对这么个小食品厂根本不感兴趣，至于本地的商人，国内的罐头产品基本都在南方那边生产，可以说市场基本上已经固化了，哪怕给好的政策支持，对食品厂感兴趣的人也不多。
好容易忽悠曲奕恒签下了意向书，结果好几个月过去了，食品厂连动静都没有，可愁坏了白县长，结果前天晚上曲奕恒给他打电话，说要过来开始筹备开工事宜，把白县长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连着让秘书在县道上等了两天，总算是把这尊大神给等来了。
县长办公室里，白县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文件，秘书敲门进来，轻声道：“县长，曲老板他们已经过来了。”
“曲老板，欢迎欢迎。”
白县长合上了面前的文件，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和曲奕恒单手握了握手，侯勇在一旁好像背景板一样，没说话，等双方握手之后，分宾主落座。
“曲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咱们县里自产的绿茶，口味不输给龙井，你尝尝看。”
白县长泡茶之后，给曲奕恒推过去了一杯，曲奕恒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道：“好茶，确实味道不错。”
“哎，虽然这茶不错，但是奈何名头总是打不出去，好茶也被那些茶叶贩子廉价收购走了，其实咱们县里后山还有四个茶山呢，曲老板下午可以去看看。”
“等有时间的吧，这趟过来主要是把食品厂的事情落实一下。”
曲奕恒装作没听出白县长话里的意思，继续道：“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活其他的生意，再一个是配套的生产线没运过来，所以就耽搁了，现在总算都准备妥当了。”
“还是忙点好，只要食品厂能开工，一切都是好的。”
白县长微微笑了笑，“相关税收方面，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免税三年，但是外商相关的政策，食品厂这边有点难办，毕竟这东西是要送到市里审批的。”
曲奕恒和侯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来的时候他们就想过，之前假装外商的事儿，早晚都有露馅的一天，但是这个食品厂他们不接，别人也不可能接，要不然也不会荒这么多年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没等他们先摊牌，就被眼前这位县长不着痕迹地点破了，只能说能在权力场里当领导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
“外商政策这一块，其实有没有的用处不大，地方税收能象征性地减免就可以了，倒也不用完全免税。”
曲奕恒掏出中华，递给白县长一根，都点燃了之后才继续道：“白县长放心，相关人员的就业问题，这边还是不会变的。”
“哦？曲老板年纪轻轻，还真是高风亮节。”
白县长有些诧异地看着曲奕恒，知道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儿，等着曲奕恒的“但是”。
“但是还希望白县长能帮我们做一下背书，以前食品厂是怎么破产的，这件事我们也了解过，所以希望白县长能出面一下，替我们厂子做担保，我们在果农手里收购水果的时候，也可以像以前的厂子一样打白条。”
曲奕恒微笑着说完，却看到白县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第211章 安心食品厂挂牌（五更送上）
“这件事的话，有点难办啊。”
白县长皱了皱眉，战术性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侯勇脑子忽然跳线了一下，想到了乌鸦哥，“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曲奕恒却是微笑着说道：“白县长是在担心我们手里资金不够，最后也会破产？”
“那倒是也不是……”
“其实现在确实资金不足。”
不等白县长说完，曲奕恒直接开口承认了。
反正你都识破我不是外商的身份了，这时候不争取点利益能行么？
这一点，曲奕恒和侯勇早就研究过了，外商的身份肯定不能一直用，那么戳破之后，就要给自己争取其他的利益，反正这破地方没人用，他们如果不过来办厂，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打白条收果子的话，资金的利用率将会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了防止安欣日化那边被美加净拖入价格战做打算。
“曲老板还真是……快人快语。”
白县长干笑两声，心中不由得有些没底了起来，心说这个小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白县长知道我们的食品厂挂牌叫什么吗？”
曲奕恒故作神秘地说道。
白县长被曲奕恒牵着思维走，“叫什么？”
“安心食品厂。”
“……哦。”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得震耳欲聋。
“白县长总归知道安欣日化吧？飞扬洗发水？”
眼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曲奕恒感觉有点丢脸，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知道，那个袋装的么，还挺好用的。”
白县长嘀咕了一句，随后总算跟上了曲奕恒的脑回路，接着诧异地说道：“两家是一个公司？”
“对的。”
曲奕恒点了点头，“我们的洗发水市场反响很好，这个白县长应该知道，只不过现在正是新产品推广的时间节点，公司的资金比较紧张，引进了生产线之后，日化公司那边的资金压力也很大，这一点，还希望白县长能体谅一下。”
眼看着白县长脸上没那么纠结，但还在犹豫不决，曲奕恒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跨界做食品厂，我的压力也很大，但是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之前跟萌萌回家的时候，既然已经答应了白县长，那么这个厂子我肯定会做，但我肯定不能牺牲日化公司那边的利益，来补贴食品厂这边。”
“白县长有顾虑也正常，反正我也不会失约，那就等日化公司那边什么时候资金问题缓解了，我再来做这边的食品厂也没问题。”
“曲老板年纪轻轻，就能把安欣日化做得那么好，其实你还是有能力的。”
白县长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具体安心食品厂的问题，我这边明天开会讨论一下，做做老百姓的工作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能像之前食品厂一样，按季度结算白条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按照曲奕恒说的，等到安欣日化那边资金充裕了，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自己在任期间，可是需要实打实的政绩。
白航农村出身，名校毕业，为官可以用清廉来形容，大学毕业半年多，就被老领导提拔去当了秘书，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现在不过30岁的年纪，就成了县长，等到35的时候，他还想在正处的基础上再往上挪一挪呢。
既然曲奕恒都搬出了安欣日化，再加上生产线都已经过来了，实打实的钱都扔进来了，白县长也不怕曲奕恒半路就撂挑子不干。
“那这件事就麻烦白县长了。”
曲奕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下白县长，“只要我这边原材料到位，我这随时可以开工，食品厂招聘的事儿，我这也马上就提上日程。”
“具体招多少呢？”
白县长有些不死心，想要多争取一些利益。
“不少于咱们先前约定的两百人。”
曲奕恒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白县长也是无可奈何。
……
罐头厂的生产线有点落后，除了灌装线很先进之外，其他的选料，去核，去皮，切块，加热等工序，全都需要人工参与来完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械工程方面侯勇是大拿，想要一条完整的全自动生产线，最起码也要在88年左右才会问世，现在侯勇虽然懂技术，但让他直接在没有模具和高精尖设备的条件下手搓一个出来……这是年代文，不是玄幻文。
要配合这套生产线做罐头，算上库房打包的人，二百个人还真是不多。
白县长很给力，找下面几个乡和村子开会之后，果农们竟然真的愿意来罐头厂打白条。
白县长过来打白条的时候，就看到果农们正挑着扁担，在安心罐头厂门口排队打白条，每个果农质朴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如果安心罐头厂没有运营的话，他们这些果子最后大部分都会在地里面烂掉，成为下一茬水果的养分，只有一少部分能被外面的中间商买走，只不过那价格却是被压得很低。
“白县长来了，欢迎欢迎。”
曲奕恒一早就得到了白县长秘书的消息，来到厂子外面迎接，白县长则是轻轻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表示亲近，微笑道：“曲厂长干得很好啊，罐头厂现在蒸蒸日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
“呵呵，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曲站长。”
“……嗯？”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那啥，天儿挺热的，白县长快里面请，喝杯茶别中暑了。”
曲奕恒打了个哈哈，把白县长给请进了厂子里。
一路考察进去，白县长发现三个生产车间都在超负荷运转，工人们也许是很久都没上岗了，又或者是彼此之间配合得有点生疏，看起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人跟人之间甚至都没多少闲工夫说话，但总体来说都干得很起劲。
这在白县长眼中看起来，又怎么不是一种另类的生机勃勃？
一路在厂子的生产车间走完，白县长跟着曲奕恒来到厂长办公室，不禁感慨道：“这个厂子现在终于是被盘活了，曲老板有能力啊。”
“额……暂时还不算被盘活了。”
曲奕恒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第212章 绑白县长上船
“嗯？暂时不算被盘活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县长愣了一下，随后曲奕恒走到窗边，指着外面的厂房叹了口气道：“白县长，你看看那边，那是安心食品厂的库房，你有什么头绪吗？”
白县长跟着曲奕恒走到窗边，看到库房那边生产出来的罐头，正在不断地朝着里面搬运，下意识地接口道：“库房里面的罐头很多，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太大了。”
曲奕恒苦笑一声，“白县长，现在罐头生产出来了，工人们上班的问题也解决了，但是这些罐头要卖出去，厂子才能回款，才能正常运转起来。”
白县长明白了，在这个年代，看一个厂子效益究竟好不好，其实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车间是不是在全速运转，工人有没有偷懒；另外一个，就是看这个厂子的库房空不空，如果库房一直是空的，就证明厂子的效益不错，所有的库存全都变现了；相反的，如果这个厂子里面的库存过分积压，那就说明这个厂子离破产不远了。
“你们现在还没有在市场打开销路吗？”
白县长皱着眉头，这次让果农来安心食品厂打白条，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果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闭了绝对是他任职期间一个无法抹掉的污点。
“你们不是还有安欣日化么以前安欣日化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么？”
“白县长，我们安欣日化以前是卖洗发水和药皂的，销售渠道没办法重复利用的，有的销售渠道是直接和几个大众浴池挂钩的，总不能把罐头摆在浴池里面卖吧？”
白县长沉默了，术业有专攻，让他来给罐头厂号脉，这事儿白县长根本就不在行，曲奕恒看差不多了，当即开始贱兮兮地说道：“白县长，这事儿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
白县长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不因为曲奕恒年轻就小看他了，他总感觉曲奕恒在给他挖坑，所以不得不谨慎一点。
“我们安欣日化先前之所以能打开销路，就是因为我们广告做得好。”
曲奕恒给白县长递了根烟，“从一开始的药皂，再到后面我们的洗发水，我们都是通过营销做推广才打开渠道的，现在虽然安欣日化的经销商路子不能重复利用，但是这种推广方式还是能复刻的。”
白县长没说话，他大概已经猜到曲奕恒后面要说什么了。
“所以白县长，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帮忙牵头，能在县里或者市里牵线在银行贷款，只要有资金，我们就可以大范围地打广告，一定能把安心罐头做得红红火火。”
“这件事不好办啊。”
白县长抽了半根烟，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想要拿银行贷款，最好的就是把你们的私营厂变成国营厂，只有变成国营厂资质，县里或者是市里的银行才能把贷款放给你们。”
“白县长，变成国营厂的事，咱们还是别说了，之前这个倒闭的食品厂就是国营厂，那是什么下场，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曲奕恒早就知道白县长会这么说，直接拒绝了，“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搞改革发展经济，我估计再过几年，国营厂都会进行私有化改革，你这不是开倒车么。”
这个信号是侯勇告诉曲奕恒的，再过一年左右，等到深城那边开始全面发展之后，国营企业私有化改革的风就会吹进内陆，进而甩掉一些国营负资产，减轻国家负担，让民间个体去经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国营单位怎么会交给个人呢，曲老板说笑了。”
白县长却根本没把曲奕恒的这个说法当回事，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那位老领导，现在都没接到任何风声，他也只当是曲奕恒不想让当地有关部门插手的托词罢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白县长，我们现在资金确实紧张，而且这厂子也是你强烈要求上马的，本来我之前就说，等我们公司资金充足再干。”
曲奕恒两手一摊，直接开始摆烂模式。
“这样吧，曲老板，贷款的事情，如果不想让厂子变成国营厂也行，但是我需要理论支撑。”
白县长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但还是不能和曲奕恒翻脸，“你们想要贷款，这件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如果你们能把第一批罐头顺利卖出去，这样我上会的时候也好说一点。”
“白县长，我们现在没资金打广告，我们这罐头怎么卖？要不我做本账？”
曲奕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县长，后者义正词严地说道：“这坚决不行，就算你做了假账，银行到时候还是要走审批流程的，到时候还是要被拆穿，不能这么干。”
“白县长，那我就只能从安欣日化那边抽钱了。”
曲奕恒也知道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狠，现在能拉扯到这种程度已经差不多了，让白县长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帮他们跑贷款，他白航又不是傻子。
“只不过公司账上钱不多，我只能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民间借贷，但是这种钱利息都高，你应该懂的，如果我这边把安心食品厂搞起来了，回头你再不给我跑银行贷款，那我就只能把这边厂子打包出售了。”
“毕竟，安欣日化那边才是大头。”
曲奕恒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罐头厂到时候生意起来了，白县长来个不认账，说他们现在完全能自给自足，贷款就没必要跑了。
侯勇之所以要给白县长下套，就是因为现在私营企业想要跑银行贷款实在是太难了，比如他的日化公司，哪怕现在收益很不错，但是现在想要跑市里的贷款，没有地方领导支持，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下来。
生意做得再厉害，也永远都绕不开国家的相关政策。
白县长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这肯定不会的，只要曲老板能把罐头卖得好，我这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第213章 罐头的新包装
“白县长知道为什么我们厂子叫安心食品厂，不叫安心罐头厂么？”
曲奕恒忽然换了个话题，白县长想了想，“罐头厂局限性太大，食品厂你们的经营项目能多一些？”
“白县长英明。”
曲奕恒微笑道：“罐头行业的市场现在基本已经到顶了，未来几年，只会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们也想多元化发展，昨天我特意去白县长说的茶山去了一趟，我觉得咱们的茶山很有前途，之后不管是做茶叶蛋零食，还是做茶饮料，都能带动地方经济，所以我觉得只是罐头厂的话，局限太大了，总不能以后做茶叶蛋罐头吧？”
“曲老板能有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白县长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然而曲奕恒话锋一转，却继续道：“之前玻璃厂那边积压的库存罐头瓶，我们这边用不了，如果配合我们新产品需要的话，罐头的瓶身就要重新设计，所以还需要白县长帮忙和玻璃厂那边打个招呼，配合我们的宣传，重新做一批罐头瓶出来，当然了，暂时先打白条。”
“没办法，现在厂子哪哪都要用钱，贷款现在还批不了，难啊。”
曲奕恒悠悠感慨，白县长刚才刚热乎点的心，现在是彻底拔凉拔凉的。
“那什么，白县长，这也中午了，留在食堂吃个饭吧。”
眼看着白县长快要被压榨爆炸了，曲奕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即就拉着白县长要去食堂吃饭，但是却被白县长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原因无他，跟这货在一起待着实在是太糟心了，谁知道吃个中午饭的功夫，这狗日的还会不会有新的要求提出来，白县长选择先溜为敬。
……
城里，轻工学院。
侯勇带着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和一个牛皮纸信封敲开了沈教授的办公室门。
轻工学院在前年开了个新专业，叫做“工业设计”，系里领头的就是沈教授。
沈教授今年五十八岁，但是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鬓角有些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但干练。
沈教授以前家里是石匠，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给人凿碑的，偶尔也会接一点大户人家做装饰的活儿，手艺传到沈教授这一辈，因为是家里的独女，所以还是流传了下来。
只不过建国后那一段时间，找她做活儿的老百姓很少很少，沈教授差点饿死，后来随着国家工业发展，她这个石匠竟然成了工艺品设计的专家，虽然是不玩石头玩玻璃和泥巴了，但是这身份却是上去了。
“沈教授，您好。”
侯勇规规矩矩地站在沈教授的对面，沈教授看了一眼侯勇，放下手里的活微笑着和侯勇握了握手，“快坐快坐，老秦之前已经给我说过了，你看你，来就来了，还给我带什么东西。”
“听说沈教授是女中豪杰，工作的时候要是没有烟酒就没有灵感，我就给您带了点过来。”
侯勇微笑着说着，晚辈该有的谦逊那是一丝不苟，沈教授笑了笑，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学校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烟和火，递给侯勇一根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了，深深地抽了两口方才道：“老秦那是磕碜我呢，我这烟酒是随了我爸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可能一工作就是一天，没烟真顶不住。”
“当初我们一起去市里开会，老秦就坐我边上，我连着干了两天的活儿，一直都没睡过，我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然后老秦他一开始也跟着抽，但是他烟瘾没我大，后来让我呛得不行，让我别抽了，我没同意，他就呛跑了。”
侯勇跟着笑了笑，哪怕是抽烟的人，如果自己没抽的时候，身边有个抽烟的都会觉得呛人。
沈教授的烟瘾确实大，但毕竟是在学校办公室，还是注意影响的，只见她拉开右边的抽屉，烟灰缸放在里面，里面已经插了不少烟头，淡色的木头已经被熏得发黑，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焦油味。
侯勇和沈教授又闲聊了几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图纸，放在了沈教授面前。
“我那边接手了一个破产的国营厂，现在配合相关领导，要先做罐头，只不过您也应该知道，罐头市场现在有点饱和了，所以我打算更换包装，看看能不能借此打开市场。”
“早就听说老秦收了个好徒弟，真是年轻有为啊，有对象没？”
沈教授一边打开图纸，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侯勇愣了一瞬，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结婚一年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女老师跟你同龄，模样也周正的。”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给我介绍您女儿呢。”
“我没成家。”
沈教授一边看图纸，一边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早先我做石匠那会，十里八乡的都嫌我晦气，后来折腾了几年，年纪就大了，再，我这又抽烟又喝酒的，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
“抱歉啊，沈教授。”
侯勇挠了挠头，小声道了歉，如果搁在侯勇的眼中看来，沈教授这样的如果再往后二十年，互联网时代人们都会说一句“教授好飒”，搁在这样一个结婚都要相亲做缓冲的年代，沈教授称得上是有点离经叛道了。
“没事，只不过你这个设计……有点不太像罐头啊。”
虽然侯勇的图纸画得跟幼儿园小孩水平差不多，但是沈教授还是能看懂，她指着图纸道：“罐头瓶上装浮雕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个大四喜罐头，这是不是太小了一点，你这上面标注的尺寸没错？”
“没错的，沈教授。”
侯勇微微笑了笑，“这个大四喜罐头本来就是个礼盒装，我打算推出两种罐头，一种常规的，一种礼盒的，礼盒的大四喜罐头，我本来就是想着吃完了以后，能做厨房的调味瓶的，到时候里面会加入玻璃勺，吃完以后洗干净，装点盐，糖，或者味精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第214章 换汤不换药的销售策略
“那你用陶瓷的多好？”
沈教授指了指侯勇的“大四喜”图纸，“如果是礼品装的话，陶瓷怎么看都比玻璃的要高级一些，不管是用作礼品装，还是厨房的调料瓶，一盅一盅的感觉，看着会更高级一些。”
侯勇有点佩服这个小老太太设计专业方面的功底，一瞬间有点惊叹，如果但从美观和高级感上来说，用陶瓷自然是可以完爆玻璃几条街。
“沈教授，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实际做起来，其实还是不行的。”
侯勇淡笑着解释道：“首先食品厂是在东北那边，那边的陶瓷厂很少很少，当地只有玻璃厂，再一个，现在的工业生产线，不支持陶瓷上生产线，再就是实际运输的情况下，陶瓷没办法密封，而且还容易碎，所以……只能暂时用玻璃的了。”
“倒也是，你看我，光顾着好看了，做生意还是比不得你们这些专业的老板。”
沈教授恍然地点点头，看着侯勇是越看越满意，“难怪老秦一直都对我显摆，说收了一个好的关门弟子，不错，真不错，不只能搞学术，市场眼光也这么准，将来你一定能做大事。”
“沈教授您过奖了，术业有专攻，我这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没有您搞好的产品设计，我们这也卖不出好产品。”
“行了行了，就别谦虚了，我手上现在还有个活儿，今天大概就能搞完，明天下午吧，你过来借我，我跟你去玻璃厂做样品。”
“哎，好。”
眼看着沈教授关上抽屉接着开始忙手上的工作，侯勇直接起身告辞。
……
1981年罐头市场虽然还没走到巅峰，但是也差不多了，随着国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罐头这种被用作补充糖分的特殊食品会越来越不受到青睐，能吃新鲜水果谁还会吃这玩意？
但是在乡镇和村子，罐头的市场势头一直都还不错，城里和农村之间的贫富差距一直都在客观存在，罐头被越来越多地用在春节等特殊节日，无论是作为餐桌上的一道凉菜，还是作为送礼凑数的一种，罐头的市场一直都很好。
安心食品厂作为一个刚开业的小厂，产品很难在市面上立足，这不像是安欣日化那会，只有那么两家企业竞争，市场环境良好，市面上的罐头品牌，在这年头不下有二十家品牌。
想要在这片红海中杀出重围，一般的路子肯定是不好使的，如果要投入重金去砸钱，且不说侯勇有没有这个钱，就算真有，侯勇与其重金砸进罐头市场，倒不如去当保健品鼻祖了。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最少的钱，去创造最大的利润，想要复刻飞扬洗发水的成功路子，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现在资金有限，走电视广告宣传的话，黄金时段的价格太贵了，现在各个企业都意识到了打广告的好处，各个电视台包括报纸，黄金时段和好的版面报价越来越高，侯勇参与不起。
而罐头之所以越来越不受到消费者喜爱，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新鲜水果健康。
本着少花钱，再加上主打健康的原则，侯勇找到了一个新的推广模式。
那就是买电视台的垃圾时间。
所谓的垃圾时间，就是指电视台收视率较低，同时广告价值较弱的时间段，一般这种时间都在凌晨的0点到早上的6点，还有工作日的下午13点到17点，这些时间段的电视台广告基本上是卖不出去的，现在还在看电视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有的电视台过了晚上0点，电视上就会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球，还有刺耳的“哔”声，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多。
现在各个厂商都在竞争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垃圾时间段的广告倒是没人去竞价，侯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垃圾时间段的广告位拍下来，到时候循环播放他的洗脑广告，反正这一次的广告，内容也一点都不高端，主打的就是一个洗脑的作用。
至于他推出的两款罐头，一款是水杯罐头，一款是“大四喜”罐头。
所谓的水杯罐头，正是为了迎合当下市场，在这个还没有保温杯的年代，其实有很多家庭都会将吃完的罐头洗干净，然后当做水杯来用，只不过用那玩意泡茶或者装点热水，很烫手就是了。
所以侯勇干脆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出发，首先就是在保证罐头容积不变的情况下，抛弃传统的大肚型造型，改成水杯统一的圆柱形造型；其次，将杯盖设计得厚一些，再增加一些螺旋的尺度，让罐头盖更像是水杯的杯盖。
最后，就是做一个网状的拉手，将罐头装进网兜里，罐头标签也不用贴在罐头的瓶身上，只是夹在罐头和网兜中间，吃完罐头，将标签一扔，洗干净就是一个水灵灵的网兜水杯，看着就比一般的罐头瓶水杯要高级不少。
至于“大四喜”罐头，则是做四个小罐的罐头，每个罐头的造型上都要有专门的牡丹，菊花，竹子，梅花的浮雕造型，这种罐头虽然量不大，但是前文已经提到过，吃完之后可以直接在厨房当做调料瓶用，而且这玩意本身就是送礼的，既然是礼品的属性，这玩意吃的属性就被放在后面了。
再加上侯勇打算拍一个又臭又长的“养生类栏目”，用作安心罐头的健康宣传营销，双管齐下的情况下，侯勇觉得安心罐头一定能在现在的罐头市场杀出重围。
而最重要的是，那就是节日送礼，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节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让安心罐头在各大销售点上架，安心罐头就算是彻底在市场立住脚跟了。
只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外观设计这玩意，现在根本没有专利，“大四喜”罐头可能没有几家跟风的，水杯罐头的造型百分百会被其他的友商模仿，到时候销售量还会再次回落。
但是这玩意和日化行业不同，如果真要在罐头市场掀起价格战的话，侯勇心里也不是很虚。
因为没有哪个罐头厂是很能打的。
第215章 罐头预售火爆
一周时间，侯勇一直都在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两边奔波。
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侯勇干脆将废品收购站其中的一个站点空了出来，拍摄的人是从城里照相馆临时请过来的，因为没有太多需要后期制作的东西，所以拍摄起来难度并不高。
至于参加拍摄的群众演员，沈霄的团队占据了一部分，但考虑到这是一档养生类栏目的软广告，侯勇甚至将八房村的父老乡亲们喊过来了一些，听侯勇说这拍广告是要上电视给全国人名看的，来的乡亲们都穿上了平日里过节要穿的衣服，大夏天的甚至有的人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还套着一件中山装，要不是临时摄影棚里装了四台电风扇，侯勇真怕有的人热中暑晕在这。
考虑到观众席整体的拍摄效果，侯勇没用单独的座椅，而是临时用两截木头搭了个超长的座椅，上面用红布盖住了，看着挺美观，实际上下面只有一根略宽的木条做支撑，坐上去非常难受。
地上铺着红地毯，台子也是临时搭起来的，上面也铺上了红地毯，棚子上面有两个射灯对着台上，两个单人沙发放在台上，中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两款安心罐头，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彩印背景布，红底金字：养生之道。
主持人是从京大播音系请来的姑娘，侯勇一天给人三十块钱，小姑娘也是第一次拍广告，再加上侯勇给这么多钱，难得有点紧张，但是一想到她们学校的校花顾盼盼在广告里美得像天仙一样，她也想当明星。
至于专家……侯勇把老村长给请过来了。
当初回村里找群演的时候，老村长一听是拍广告这种事，自告奋勇也要参加，现在儿子上了大学，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老村长的心态也年轻不少，侯勇本来不想让老人家过来折腾，谁知道老村长反过来威胁侯勇，说要是不带他去，他就不帮着侯勇动员村子里的乡亲们。
知道老村长是开玩笑的话，但是既然老人家这么坚持，侯勇也就依了他。
台上面忙得风风火火，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站在角落里抽烟。
“厂子那边怎么样？白县长还配合吗？”
“那可太配合了，厂子是他要弄起来的，要是一瓶罐头没卖就夭折了，他这县长不说干到头了，最起码这几年也要原地踏步了。”
曲奕恒弹了弹烟灰，“之前普通罐头版型的那些罐头，我让他全都以单位采购的名义买回去了，听你的没让他们打白条，反正这也快中秋了，到时候县里公务员全都一人发两个罐头也挺好的。”
“玻璃厂那边呢？”
“也挺配合的。”
曲奕恒笑了笑，“沈教授设计完新包装之后，我之前不是和白县长说那边先打白条么，结果他盯上政府采购罐头的那笔费用了，非让咱们这边给玻璃厂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我也就懒得扯皮，反正咱们还是一分钱没花，只是入账的钱少了一点而已。”
“白县长倒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啊。”
侯勇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就现在这个年代，白县长能配合他们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人家精着呢，现在三天两头往食品厂那边跑，就好像县政府在食品厂占股似的，每天准时两个电话问我销售进度，这出来拍广告，我还能消停两天，要不然天天搞得好像跟他汇报似的，怪烦人的。”
“现在食品厂赚钱的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包括厂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虽然嘴上说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的销售渠道不能重叠，但是侯勇还是联系了一下几个合作时间最长的经销商，当把赵厂长他们约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赵厂长他们还心有疑虑，想着如果侯勇让他们帮忙卖罐头的话，到底要怎么拒绝，实在不行再帮着推一些做食品的经销商，反正自己不能亏本承销就是了。
但是在看到水杯罐头样品的时候，赵厂长他们就沸腾了。
原因无他，水杯罐头的造型实在是太实用了，这年头别说是网兜带拉手了，就连保温杯和专门的水杯都是稀罕物件，人们用得最多的水杯还是搪瓷缸子，那玩意想要带着出门，要么不装水，要装水也是平端着，生怕水从里面洒出来，现在水杯罐头的出现，让这些人精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侯勇这次没搞什么代理权拍卖，因为罐头本身就是刚开始做，他也没想到代理商他们的反应这么高，基本上每个人都订了一万多件，且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货款。
这些代理商在签完合同之后，都说会帮忙再多做一些宣传，只不过这话侯勇没有尽信，知道自家产品这么受欢迎之后，他开始挨个给其他代理商打电话，这几天除了在筹备拍广告的事，就是在接待代理商，三天时间，新罐头还一瓶都没生产，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万瓶了。
按照现在的产能来看的话，整个厂子最起码要加班加点干半个多月才能赶出来。
“老侯，大四喜的罐头是不是做得少了点，你这广告打出去，估计大四喜的销量也要暴涨，这你还搞限购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台上摆着的“大四喜”罐头样品，曲奕恒有些不解，那些经销商知道有两种罐头之后，“大四喜”他们也想多订购一些，但是侯勇却说一个经销商只能限购五百套。
“这东西不像水杯罐头，水杯罐头主打的是实用，价格也亲民，消费者为了杯子，咬咬牙还是会选择水杯罐头的。”
侯勇摇了摇头，解释道：“但是大四喜罐头的属性是礼品，趁着中秋节自然是能冲一波销量，但是你别忘了，这玩意的消费者买了大部分都是送礼的，没人会拿过来吃，一个大四喜罐头，很可能会辗转好几个人手里，如果做多了还是要积压库存，别忘了那些经销商的付款方式。”
第216章 养生之道开播（五更送上）
水杯罐头一个定价出厂价是两块六，实际利润在一毛左右，而“大四喜”罐头一套出厂价是九块钱，实际利润在三块钱左右。
没办法，现在罐头市场太卷了，哪怕侯勇的安心食品厂推出的罐头是爆款产品，但是也没办法定价太高，怎么都要遵从市场的规则，只能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来侵占市场，至于“大四喜”罐头，这玩意市场上到时候卖要十块钱一套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定价太离谱的话，哪怕安心罐头厂是国营厂，都会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勒令整顿。
那些经销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知道水杯罐头一定是爆款产品，但对罐头行业的整体市场也没有盲目乐观，为了保险起见，也就采取了“定金+先货后款”的支付方式。
先给侯勇他们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后面销售之后再把余款补齐，虽然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在，但是完全在安心食品厂的承受范围之内。
哪怕是其他友商开始跟风水杯罐头，想要重新设计包装，灌装，推出市场也需要一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将第一批货在市场上消化掉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食品厂的产能跟得上么？”
“还行吧，又招了一批工人，都已经岗前培训差不多了，熟悉熟悉就能倒班干活了。”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有点无奈，“一条生产线实在是太费劲了，你只能盼望这条生产线在连轴转的情况下不会坏掉，要是真坏了的话，罐头就直接停产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曲奕恒没有说下去，在经销商们下单之后，曲奕恒本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再引进一条新的生产线的，哪怕不买全套的生产线，漂洗和预煮这一块也需要再多一套设备，但是侯勇坚决不同意。
哪怕是要扩大规模，也要等安心罐头在市场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要不然，就等第一批销售之后，让白县长去跑银行贷款的事儿。
“没事，机器坏了我都能修，第一批产品全部下线之前，我就先留在食品厂那边了。”
侯勇给曲奕恒吃了个定心丸，曲奕恒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会修，随后想了想，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问题，最后忽然开口道：“不是，老侯，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要是这批罐头全卖出去，食品厂就算彻底运转起来了，对吧？”
“对的。”
“那咱们还找姓白的搞什么银行贷款啊。”
曲奕恒不解地问道：“之前厂子刚办的时候，他就表达过要让县政府入股咱们厂子，让咱们厂子变成国营厂，这要是赚钱了，他用银行贷款的事儿再卡咱们一手，到时候要把食品厂变成国营厂咋办。”
“首先，白县长是个做官的人，他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安心食品厂做得越好，他的面子上就越好看，我们后面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其次，做生意，如果能不用自己的钱做，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银行贷款有利息跟着啊，我还是觉得不稳当，要是资金发生什么问题，还不上银行贷款怎么办？”
曲奕恒对此还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你还是没懂，用银行贷款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表面上来看，是增加我们自己的资金利用效率，降低资金的使用成本，实际上是什么，你想想。”
曲奕恒一点就透，试探着说道：“赚的钱是自己的，赔的钱是银行的？”
“聪明。”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养生之道》栏目，随着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我们的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观念也在随之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能吃饱，到后来的能吃好，而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朝着吃出健康的方向来改变。”
台上的广告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用优美的播音腔甜美地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着名的医学保健专家李教授，来为大家讲一讲怎么吃出健康，大家欢迎李教授。”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直接哄堂大笑。
没办法，平日里都是简谱作风的老村长，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有些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面，身穿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如果不知道老村长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但是熟悉他的乡亲们看到老村长这幅扮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村长，快给我们讲讲怎么养生啊。”
“对啊，老村长，我们也想把健康吃进肚子里。”
台下的乡亲们开始起哄，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地停止了拍摄，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一旁的侯勇，而老村长则是被村民嘲笑得满脸通红，侯勇有些无奈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次广告的拍摄，你们只是充当背景板，不能笑，不能说话，除了鼓掌之外，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别他娘的笑了，一个个的都笑鸡毛。”
老村长感觉失了面子，顿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都说了这是上电视的机会，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在下面笑什么，再不听话的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一会去饭店下馆子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村长在村子里到底是积威许久，一嗓子下去，下面的村民们全都不笑了，侯勇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拍摄重新开始。
主持人微笑着将刚才的开场白重新说了一遍，老村长稳定发挥，微笑着说道：“主持人你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
“鼓掌。”
侯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下面的吃瓜观众们纷纷鼓掌。
“停。”
侯勇做了个收拾，台下的观众顿时停了下来。
“那边台下的观众，给几个特写镜头。”
好歹已经做过两个广告了，侯勇在摄影师旁边发号施令。
第217章 吃罐头，吃健康
“右边那几个，单独拍几个特写镜头，听得认真的那几个，来几个面部特写；鼓掌得比较起劲的……算了，回头单独拍点鼓掌的视频做剪辑吧。”
迎着摄影师无奈又有点委屈的眼神，侯勇最终也只能作罢，录影棚太简陋，再加上只有一个摄影机，想要一次性拍完，根本就不现实，只能后期补拍几个镜头了。
台上的主持人和老村长继续开始对话。
“李教授，平时我们应该吃什么，才能在吃饱的同时，也保证健康呢？”
主持人微笑着问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
老村长略显局促地笑了笑，后面的话……没了。
主持人都有点着急了，侯勇也跟着着急了，心说很简单你倒是说啊，要不是看着老村长还在喘气，侯勇甚至会以为，老村长原地噶了。
“卡。”
侯勇无奈地喊停，老村长好像刚才卡带了一样，听到侯勇的声音才算松了口气，不等侯勇走到跟前，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是，那个什么提词本上面的字小点也就算了，咋整出来那么多生僻字，十个字里面有六七个我都认不到的，算了算了，我还是背下来吧。”
“……”
侯勇捂脸，早知道就不该图老村长便宜，然后答应老村长的要求，但是现在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再想说现去找人……总不能去老干部活动中心去抓人吧？
来的村民提前去酒店吃席去了，老村长则是刻苦地背自己的台词，甚至那个手写的题词本上面，被老村长自己加了不少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批注，一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拍摄才又重新开始。
……
“我们平时的生活习惯，就要注重健康，比如喝水，我们大家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就是喝水喝越烫的就越好，但是实际上我们的食道承受是有上限的，如果一味吃太烫的食物或者喝太烫的水，会大大地增加患食道癌的风险，这些都有相关的理论依据证明……”
老村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说的东西都是侯勇没事儿看养生小视频的时候自己刷到的小科普，但就这些东西，后面还有绿豆消暑，红茶养胃等等这些生活小妙招，放在后世都是常识的东西，但是搁在这个年代，在场的村民和沈霄的手下都听得新鲜，不少人都开始关注提词本上面的东西，有的人干脆就拿着随身的小本本和钢笔记录下来。
只不过有的人不认字，记的方式跟天书一样，怕是密码专家来了，如果不见到写的人都破译不出来，这里侯勇给补了几个镜头。
“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习惯和小常识，重新说吃的东西，我们平时要多注重补充膳食纤维和维生素。”
“什么是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呢？是医院卖的那种维生素片吗？”
主持人十分配合，捧哏说道。
“是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患者，医院会开具一些复合维生素片，但我今天要说的也是这个，我们平时的饮食习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健康，就像我刚才说的生活小妙招，其实饭后吃水果，就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老村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水果里就具有丰富的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比如苹果，被称为水果之王，里面就蕴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家里有孕妇的更可以多吃，因为苹果里面有叶酸……”
所谓水果之王这个论点，已经被人争论很久了，侯勇也不知道谁家说得对，但是苹果这玩意烂大街，反正在哪里都能买得到，就算有消费者信了老村长的论点，一筐一筐吃苹果，也肯定吃不坏。
“原来水果有这么多的作用，那我真应该多吃点水果了。”
主持人装作惊讶地说着，老村长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即兴加了一句，“没错，你是应该多吃点葡萄，吃葡萄能抗衰老，还能预防皱纹。”
主持人小姑娘脸黑了，差点直接撂挑子，但好歹人还有职业道德，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爽道：“谢谢李教授，不知道李教授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水果，在这里给我们分享一下。”
“这个还真有，这不，我今天过来特意带了安心品牌的黄桃罐头和白梨罐头，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黄桃，在运输不发达的古代，黄桃可是进贡皇家的贡品，民间如果私藏是要被抄家的，以前只有皇帝和朝中的重臣得到皇帝赏赐，才能吃到这种黄桃。”
“还有这个白梨罐头，梨子水分非常多，其膳食纤维含量更高，对消化和润肠通便有好处，而且里面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多分，多吃能增强免疫力和抗衰老，只不过空腹吃梨对胃不好，所以我刚才一直都在建议，饭后吃水果。”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要多给父母买一些黄桃和白梨在家屯着，让他们多吃一点了。”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黄桃的保鲜期很短，买多了在家里放不住，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但是如果反季买水果的话，价格还是很高的。”
老村长微微笑了笑，“就像安心食品厂做的罐头，保质期只有一年，但是采用了锁鲜技术，既保证了罐头的口感，同时还保留了水果最大的营养。”
“保质期有一年那么长？里面是不是添加了很多的防腐剂啊？吃起来会健康吗？”
主持人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些其实都是过分夸张了，罐头是一种健康食品，早在防腐剂出现之前，其实罐头就已经流行起来了，实际上现代工业生产的饮料，饼干等食物，才会大量的添加防腐剂，罐头的保质期长，主要还是体现在灌装工艺方面，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我去看过，他们的灌装技术采用了低温锁鲜的方式，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防腐剂超标的问题。”
“那我听说，罐头厂做水果，都用烂水果去做，这一点要怎么分辨呢？”
老村长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用分辨，一家罐头厂，每个月要生产几万瓶罐头，哪里又有那么多的烂水果给你做罐头。”
第218章 发现了一个广告天才
“您说的有道理。”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李教授，我妈牙口不好，吃罐头总说牙疼咋办。”
下面的观众里，有个沈霄的手下忽然开口提问，侯勇多看了他两眼，主持人也在台上有些尬住了，因为这是她的词儿，没想到让下面的吃瓜群众给抢了。
“这个没事的，你看，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叫什么，安心，就是为了让消费者吃着安心，吃着放心。”
老村长倒是临危不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翘起二郎腿，微笑道：“安心罐头里面，含糖量很低，因为他们的罐头主打的是健康，你看，这是安心罐头推出的大四喜礼盒罐头，里面……”
……
90年代以前的水果罐头，都含糖量爆炸。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含糖量高的水果罐头分外受欢迎，但是随着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对于这种齁甜的产品渐渐敬而远之，而因为时代的特殊性，经销商和厂家之间的沟通不及时，导致市场份额一再下跌，很多罐头厂也不去搞调研，就这么任凭厂子慢性死亡，幸存下来的罐头厂等到销售终端逐渐调整之后，才了解市场需求，进而改进配方。
侯勇作为重生者，对罐头的历程十分了解，所以他现在生产的罐头，全都属于后世比较利口的低糖罐头，既然主打健康牌，自然要将健康贯彻下去。
拍摄已经圆满结束了，主持人小姐姐感觉十分心累，但是几个小时的录制能赚到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还是很高兴的，同时对侯勇表示，之后有任何活动都可以找她，友情价。
这种交朋友的事儿，侯勇向来是退居幕后的，本来想推给曲奕恒，结果发现这货竟然一早不知道哪去了，只能留下对方的名字和班级，等到主持人离开之后，他就随手将联系方式扔在垃圾桶里。
后面真有需要的话，让顾盼盼联系就好，侯勇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媳妇不开心。
“让你在台下老老实实当观众，你张嘴说话要干鸡毛。”
沈霄在角落里训斥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弟，这人是后来废品收购站开起来之后来的，但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新人，因为他哥曾经是沈霄团伙的一员，只不过前年得了白血病去世了，对这个小老弟，沈霄他们这些老人，都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霄哥，我就是觉得……这样能显得咱们这个节目更真一点，要不然只有老爷子和那个小姑娘两人说话，看着有点假。”
小年轻对沈霄有天然的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沈霄却怒道：“我不用你觉得，下回再有这种活，让你干嘛你干嘛就得了，再有下去，就给我回家种地去。”
“霄哥，我还要上学呢。”
“嘿，小兔崽子你还顶嘴是吧。”
沈霄刚要上手扒拉小年轻的头，却被侯勇制止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当即微笑着走上前，“那你觉得，做广告是为了什么？”
“老大。”
小年轻恭恭敬敬地和侯勇打招呼，沈霄曾经给下面的兄弟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听侯勇的吩咐，因为他们现在每个人的饭碗，都是侯勇给的，所以忠诚度这一块，沈霄团队的人都没得说。
“嗯，说说你对广告的理解。”
侯勇点点头，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广告就是为了把东西给卖出去，介绍一个产品的特点，然后再包装一下，就是广告。”
小年轻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对广告的理解。
“挺好的，能想到这里。”
侯勇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把一个产品的基础属性还有特性，全都体现在广告里，就可以了吗？同样一件东西，凭什么你打广告别人就要买你的？”
“因为别人都知道啊，人肯定要买自己熟悉的牌子。”
小年轻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后看着侯勇脸上的微笑，知道侯勇要问的肯定不只是这些，想了一会后才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要把产品给……夸张？”
“对的，就是夸张。”
侯勇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是有一个有灵性的好苗子可以栽培了，“广告的属性，是为了让消费者熟悉，这个是没错的，就比如说咱们今天这个广告，我选择在电视台的垃圾时段反复播放，就是为了增加消费者的印象，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拍这么一条广告呢？”
“为了突出咱们的罐头，卖的是健康。”
小年轻脑子很快，张嘴说完又想了想，道：“所以，咱们的罐头其实没那么健康，是吧？”
“抓住一个点，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无限的放大这个优点。”
侯勇补充道：“都知道吃水果对身体好，吃水果罐头也是，但是通过这么一条广告，还是对话的形式，让人们记住生活养生小妙招，再给他们科普水果罐头的好处，人们就能自然而然的记住，而且我们的产品虽然只有夸张宣传，但却并没有罔顾事实，明白了吗？”
其实在《广告法》没出台之前，再过几年各个商家投放的广告会越来越离谱，什么喝了某某保健品的瘫痪老人能健步如飞，吃了救心丸的木乃伊从法老棺材里蹦出来等等……简直脑洞飞扬。
“明白了，可是……这不也算是骗人吗？”
小年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这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沈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要说什么，侯勇却打了个响指，点头道：“没错，广告的本质，实际上就是骗人。”
“动动脑筋，想一想，广告本身，到底包不包含骗人的成分？是不是包括，而且占比很大？”
侯勇引导小年轻的思维，后者仔细地想了又想，半晌没有说话，侯勇也没管他，听到老村长喊他，转身就走。
“很大！”
小年轻在身后忽然开口，侯勇顿了顿脚步，偏头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名字？”
“赵小天。”
第219章 贷款出了幺蛾子
安心罐头彻底火了。
随着多家省市的电视广告投放，安心罐头迅速攻占当地市场。
很多人在午休的时候，或者下午上班的时候在厂子摸鱼，本想打开厂子的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节目，结果打开就是一身白大褂的老村长和美女主持人对健康养生大谈特谈，看一次新鲜，看两次无感，看三次……就有点烦人了。
换个台，还是养生，换个台，还是在养生，安心罐头就这样被人讨厌着，烦着，然后彻底被人们记住了。
安心罐头一早布局，各大商场和副食品商店的货架上都摆上了“大四喜”罐头礼盒，就算有一些上班的年轻人不知道，但是家里的老人也知道，有需要送礼的人，都点名让家里的晚辈去送罐头。
曲奕恒去了市里的几个商场做抽样调查，发现在罐头品类里，安心罐头的销量遥遥领先，售货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套安心罐头礼盒，就是大四喜那种。”
“现在没有了，正在库房调货，等一会。”
售货员只是看了一眼曲奕恒，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队伍，道：“这位同志，你去旁边排队去，看见没，那些人都是要买大四喜礼盒的。”
“就是，小同志你怎么还插队啊。”
“我们都是要买罐头礼盒的，你直接插队是什么意思啊，后面排着去。”
人群里面顿时有不少人对曲奕恒出言谴责，曲奕恒也没生气，只是乐呵呵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头继续问销售员道：“请问您一下，咱们的大四喜罐头卖得很好吗？我前天来的时候，我看咱们货架上就摆着一套大四喜罐头，怎么现在就买的这么火了。”
“这不是电视台都播么，说送礼就要送健康，中秋节送礼现在都选这个大四喜礼盒。”
销售员解释了一句，看着曲奕恒摆出来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微笑，顿时皱眉道：“这位同志，麻烦你自重一下，就算在我这套近乎也没用，该排队还是要排队，你再在这扯淡的话，我要喊保卫科的人来了。”
“……”
曲奕恒狼狈退场，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
曲奕恒回到安心食品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侯勇和白县长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了，眼看着曲奕恒回来了，白县长笑着站起身，“曲老板可是忙得很啊，我在这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白县长见谅啊，我刚才下去做市场调研去了，看看产品的销售情况。”
曲奕恒和侯勇交换了一下眼神，侯勇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曲奕恒心里就有数了，和白县长握了握手之后坐下来，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差点烫死。
“那个……今天白县长过来有何贵干啊。”
曲奕恒哑着嗓子，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捏着屁股蛋子上的肉，强迫自己不喊出来。
“没什么，我本来要去隔壁的厂子去视察的，正好路过你们厂子，就过来看一看。”
白县长没看出曲奕恒的异常表现，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道：“真没想到啊，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曲老板竟然就把厂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这都是表面现象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曲奕恒却摆了摆手，道：“白县长不知道我们的销售模式吧，经销商都是先货后款，虽然现在罐头看起来卖得不错，但是款子都没回来，只是表面繁荣罢了，你听，我这嗓子这几天都急哑了。”
“啊？还没回款啊？”
听到曲奕恒被热茶烫哑了的嗓子，白县长真的信以为真，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曲奕恒，后面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白县长，实不相瞒，我这要是再没有资金的话，后面的生产就没办法进行了，现在厂子还是难啊。”
“那为什么不让经销商先给你们结账呢？毕竟现在卖得这么好。”
白县长表示不理解。
“就算是回款也没办法的，因为每个罐头利润太低了。”
曲奕恒解释道：“现在安心罐头只是叫好不叫座，可以说基本上算是赔本赚吆喝，正是因为我们和市面上的罐头卖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我们才可以快速抢占市场，但是我们的水杯罐头，网兜和拉手，这都是成本，别的罐头厂没打广告，我们罐头打广告了，这些都是成本。”
“那大四喜罐头怎么样？”
白县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过节他家都收到了三套“大四喜”罐头礼盒。
“还是那句话，叫好不叫座。”
曲奕恒摇了摇头，给白县长递了根烟过去，“白县长，你应该知道，大四喜礼盒罐头虽然利润高，但这是靠着中秋节的东风才能卖得这么好，等中秋过完，销售量会迅速回落，最后还是要靠着水杯罐头去抢占市场。”
“我们这生产线现在只有一条，人工的成本就会高，想要赚钱和长久发展，要么引进新的生产线，要么……就要裁员一部分工人。”
说着，曲奕恒抬头看了一眼白县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就差把“我缺钱”三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
白县长没接茬，只是皱着眉头在抽烟，曲奕恒心里忽然感觉有点腻歪，他娘的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等他们卖出去第一波罐头之后，就帮忙跑银行贷款的事儿，结果他现在竟然不说话了。
安心罐头卖得好不好？好。
安心罐头卖得赚不赚钱？不怎么赚。
虽然现在安心罐头在市面上认知度特别高，到一个地方，就会迅速攻占当地的罐头市场，但是因为价格低廉，所以赚得很少，虽然不至于像曲奕恒说的亏本赚吆喝，但是利润很低，甚至和飞扬洗发水都差不多了，但是一个是袋装洗发水，一个是玻璃瓶罐头，怎么都不能比到一起去。
“贷款的事儿，我会帮你跑下来，但是我这边现在有其他的事跟你商量。”
一根烟快抽完了，白县长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第220章 联营模式，代工
“白县长，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把第一批罐头卖出去，你这边就帮我跑银行贷款的事儿，你现在怎么还搞出来附加条件了？”
曲奕恒有些不满地看着白县长，语气不是很客气，反正现在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两边要是真闹得不愉快了，曲奕恒大不了就把生产线一拆，工人一遣散，生产线换到别的地方去生产，别的地方不说，大不了就搬回安欣日化那边去，相信当地相关部门领导一定会笑脸相迎。
“曲老板别着急，我这就是为了你们的贷款考虑。”
白县长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前几天的时候，我就帮你召集几个银行的相关领导谈话了，当初本来都答应由县政府出面，然后给你们放贷款，可是不知道是谁给我捣乱，把这件事捅到市里去了，然后市里面主管的领导找我谈了，说放贷款可以，但是有条件。”
曲奕恒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勇，发现侯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县长。
“那白县长你先说说吧，但我不保证能答应。”
曲奕恒耐着性子说道，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隔壁几个兄弟县，也有罐头厂，但都是属于国营性质，先前他们也尝试做过自己的罐头品牌，但是因为市场反响不太好，处于连年亏损状态，然后就被叫停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市里面的意思是，反正现在安心食品厂现在做得这么好，要不然就让他们帮忙代工一下，也算是为当地创收了。”
侯勇和曲奕恒这才恍然，原来真不是白县长还要再争取什么条件在找借口，给其他的县代工，这可都不算是他的成绩，难怪白县长的脸色会不好看，但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也没办法直接怼回去。
代工，又叫联营，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词汇。
各种亏损的厂子，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会想方设法绑在优质企业上进行联营代工。
联营这个名词，还是国企发明的，因为代工的话对于国企来说太难听，虽然是连年亏损，但最基础的脸面还是要一点的。
“白县长，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
曲奕恒深深地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语言方才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手里有钱，我完全可以扩大生产线，我自己就能把安心罐头运营好，你让隔壁县去做代工，说实话，品质什么的没办法把握，这玩意毕竟是做吃的，要是真做出来不合格的产品把人吃坏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我们厂子自己的名声。”
“这个我都知道，曲老板，你以为我愿意给他人做嫁衣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厂子的情况我现在也知道，一直都是超负荷运转，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现在不怎么赚钱，那只能扩大规模，量变引起质变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曲奕恒有些无语，这他娘的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但是刚才已经哭穷完了，这时候要说食品厂能赚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曲总，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
侯勇在一旁忽然开口，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之后，侯勇继续道：“安心罐头的拳头产品是水杯罐头，如果隔壁县一定要做代工的话，这一点我们可以让步，但是不管是外面的网兜，还是水果的原材料以及罐头瓶身，这些都要从咱们县这边买，既然是做代工，那就好好的负责生产就行了，这样也算是最大限度的对罐头品质进行把控了。”
“对啊，这位……老弟说得对啊。”
白县长眼睛一亮，只要所有原材料都在他们县里进，就能最大限度地将经济利益留在他的治下，这样既对上面的领导有了交代，同时还最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利益和权益。
“那也行吧。”
曲奕恒装作为难地考虑了一会，然后这才点点头道：“白县长，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那些国企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那我也不管了，这些都要你去沟通。”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眼看着那些罐头厂亏得裤衩子都要没了，能赚点就是一点，总比一分钱工资发不出来要强。”
白县长脸上忧愁的神色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曲老板，你放心，我这就去市里做汇报，贷款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当然还是希望，把安心食品厂做成咱们县里的支柱企业的。”
曲奕恒站起身和白县长握了握手，送他走了之后，发现侯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眼靠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真要交给他们联营？”
曲奕恒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这玩意毕竟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你还是打的健康牌，要是真把人吃出问题了，人们不会找联营的麻烦，最后脏的还是安心这块牌子，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派两个监工，以生产协助的名义去他们厂子里，这样能好一点。”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联营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咱们摊子铺得再大，既然想让安心这个牌子响彻全国，走联营是必须的，否则你到一个地方开一个厂子，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行吧，既然你觉得行就行。”
曲奕恒耸了耸肩，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侯勇说的，那就肯定是对的，而且联营代工的事情，早之前侯勇就给他提过，只不过那是说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然后给这边做联营，可以一边提高八房村收入的同时，还可以为南方市场做缓冲铺垫。
“这个问题还是让白县长去头疼去吧，只要贷款到位，我们就可以在八房村那边开一个分厂了，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个思维盲点被我忽略了。”
侯勇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嘟囔着，“到底是什么呢？”
第221章 隔壁县的骚操作（五更奉上）
侯勇想了很久，这个盲点都没找出来。
但是在半个月之后，这个盲点问题忽然暴露出来了。
……
在九十年代之前，除非厂长是超级猛人，否则国营厂的反应速度都慢得急死个人。
白县长将条件报上去之后，市里马上上会讨论，本着几个县的税收都属于市里，再加上白县长的老领导递了一句话，白县长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只不过有些大聪明没有老老实实地做代工，将水杯和网兜提手买回去之后，有两家联营厂竟然干脆不生产罐头了，直接开始销售网兜水杯，没想到销量竟然十分不错。
因为水杯罐头的销售核心就是吃完罐头能当水杯用，扣除里面的罐头之外，只在罐头瓶和网兜提手的成本上再加一点点价格，销售情况竟然也十分喜人，消息传回来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亏损的国营厂干生产不行，偷奸耍滑倒是一把好手。
“太气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白县长直接在食品厂的办公室里直接拍了桌子，“他们这些人这么干，食品厂的罐头销量肯定会下跌，他们隔壁县的经济效益倒是上去了，可这是从咱们的兜里往外掏钱！”
白县长去市里也反映过这件事，但却被两个受益县的领导联手抵制，至于理由也非常简单，都是同属于市里治下的，谁多一点谁少一点，都是属于市里的成绩，要有大局观！
白县长当初气得差点直接在市里晕过去。
“可不止这些。”
曲奕恒冷着脸说道：“这两天果农都不给我们供货了，白县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县长愣了愣，道：“为什么？”
“因为原材料也是从这边直接运过去的，他们打着安心黄桃和安心白梨的名义，直接卖健康水果，不知道他们那边是怎么联系上这边果农的，收购价格比咱们这边要高一点，果农想要多卖点钱，当然是谁给的价格高卖给谁。”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厂子里的罐头本来就不赚钱，我要是跟他们一样提高水果原材料的收购价格，我这罐头也干脆不用做了，转行叫安心杂货铺算了，卖水杯，卖网兜，卖调料盒，卖水果，全拆散了卖呗。”
“还有这种事？”
白县长气得眼睛都红了，看到曲奕恒冷着脸点点头，当即也不留了，直接去市里告状去了，隔壁县的做法不是吃饱了打包，而是他娘的直接掀桌子。
“现在怎么办？”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曲奕恒有些恼怒地给侯勇点了一根烟，两人谁都没说话，烟抽了半根的时候，侯勇才开口道：“这事儿得你出面才能解决。”
“我出面？我怎么出面？”
“果农都是李萌家村子那边的，最起码大部分都是，如果你出面的话，让他们原价卖，这件事还能解决。”
“老侯，我又不是钞票，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啊。”
曲奕恒皱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人家给面子，那些果农肯定也会表面上答应，最后还是把果子卖给隔壁县，人家给的价格高啊，要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打价格战，我看谁他娘的先被挤死。”
“新产品上来就打价格战，这是大忌，我们现在做的是罐头，做罐头的同行都没打价格战，你打个屁。”
侯勇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就改名叫杂货铺，东西也都拆开了卖，咱们是原装，只要不给隔壁县供货，或者他们收多少钱，咱们就收多少钱，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搞。”
曲奕恒真被气得有些狠了，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这件事我说让你出面，是让你找李萌，毕竟她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互相之间说话还能有点力度，真让你出面，是搞不定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然后把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样能行么？”
“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
侯勇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带点礼物去登门试试，准备得丰厚点。”
……
曲奕恒带着礼物去李萌家了，安心食品厂成立之初，曲奕恒就一直都在为了厂子的事情奔波，虽然离李萌家不过一小时的车程，但愣是没回去一趟，李萌对此表示理解，让他专心忙事业，家里那边她去解释，当时曲奕恒还感觉十分贴心。
这趟登门，李萌家里也是喊了很多家里的其他亲戚，单是招待的酒席就开了三桌，曲奕恒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因为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曲奕恒就没喝多，等到这一大帮子亲戚吃完离席之后，只剩下李萌，李萌的父母，还有李萌的大伯作陪，至于李萌的弟弟，早就吃饱了去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去哪撒野了。
“叔叔，这趟过来我有件事想和咱们家商量一下。”
曲奕恒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农村这时候还没有喝茶的习惯。
李父喝得有点多，但是精神头十分兴奋，听到曲奕恒的话，以为是商量和李萌的婚事，当即笑道：“小曲啊，咱们这马上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不用在心里藏着掖着，你直说就是。”
“哎，好。”
曲奕恒点点头，然后将安心食品厂现在面临的困境说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番话说出来，李萌全家，包括李萌本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叔叔，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们食品厂罐头车间都快要停工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罐头销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您是村子里的老师，算是德高望重，您看能不能和村民们说一声，让他们以我这边的食品厂为主，否则原材料真是不好办了。”
“小曲啊，这件事我也是才刚刚听说。”
李父脸上的酒意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轻咳两声道：“叔叔跟你也就实话实说，这件事就算你让我办，也真是很不好办。”
第222章 李家的逆天发言
“嗯？叔叔，这件事不好办吗？”
曲奕恒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之后继续道：“其实就是说一下就可以，如果能行的话就最好，不行的话……短期我们也会先在村子里继续订购的。”
“那价格方面呢？”
李父没注意曲奕恒说的短期的事情，只是听说还会在村子继续买果子，当即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忙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和外面持平了，但是那样的话，就会亏本了。”
曲奕恒轻叹了一口气，“高的话，肯定不能高于隔壁县的收购价了。”
“小曲啊，不是叔叔说你，老祖宗当年做生意，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李父认真地说道：“你看现在那些村民，现在都在和隔壁县合作吧？现在你就算提价到和隔壁县一样，其实也不好办，为啥呢，因为他们现在都合作顺手了，总不好忽然就又断了合作。”
“这样吧，只要你这边给的价比隔壁县高一点，我这边就去村子里帮你去说说，让村民们都找你卖果子，毕竟咱们这边也是自己人，叔叔也希望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大。”
“叔叔，这是不可能的事。”
曲奕恒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有点冷，“现在厂子里和隔壁县持平收购，就已经是亏本在做生意了，如果比隔壁县再高一点，会让厂子的损失更大，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小曲啊，哎，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
李父有点着急了，连忙开口劝道：“小曲，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呢，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你看你们那个水果罐头，那县里和市里，卖得有多好，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就是啊，小曲。”
李萌的大伯在一旁帮腔道：“等你和小萌结婚了，你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可不能想着赚村子里人的钱，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码是一码，这是生意。”
曲奕恒拒绝得更加果断，“我做罐头赚钱，果农靠卖果子赚钱，每个人都赚自己应该赚的钱就对了，如果用我厂子的利益去补贴果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哦，不对，我们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其实只能是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了行了，这件事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算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李萌连忙开口打圆场，“曲奕恒也喝了不少了，今儿就不聊这些事了，你先回屋躺一会吧。”
“嗯。”
曲奕恒扯了扯嘴角，然后和李父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里屋躺着去了。
“大哥，这可怎么办。”
等到曲奕恒进屋去了，李父转头看向她大伯，眉头皱得都起了个疙瘩，“这小子怎么说不通呢。”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老弟，不是我说你，就这小子的抠搜劲，连这么一点点利都不想让出来，将来就算娶了小萌，我看咱小萌也当不了他的家，把钱看得太重了。”
大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萌道：“你也是，都说枕边风枕边风，你一点好作用都起不到，就这么一点点利润，能让咱们村子都富起来，等到来年大伯我当村长了，咱们家就算是光宗耀祖了，结果你们家这个完蛋玩意还不愿意帮忙。”
“就是，小萌，你去劝劝他，要不然的话，他那个罐头厂一点果子都收不到，罐头做不了也是破产。”
李父在旁边也面色不善地说着，李萌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低声道：“可是……那厂子才是实打实咱们家的，要是厂子真亏钱，让村民赚钱，那不是把咱们家的钱给花出去了？”
“你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
大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姓李，等来年我当了村长，才是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的事儿，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应该做的事儿，那小子要是这点胸怀都没有，将来的路子可走不远。”
“就是，你以为这村长能说当就当，不都是拿钱铺路么。”
李父在旁边帮腔道：“你去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别这么别扭着，要不然钱都让隔壁的县赚去了，到时候你大伯还有个屁的政绩。”
“那好吧，回头我跟他说说。”
李萌好像被说动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李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顿时迎面飘出来一股烟味，熏得李萌忍不住一个后仰，看到曲奕恒正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桌上抽烟，自己的搪瓷缸子里面已经扔了几根烟头。
李萌平时本来就讨厌曲奕恒抽烟，现在直接把她的房间弄得到处都是烟味，就要上去扯曲奕恒的耳朵，但是想到父亲和大伯的交代，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帮曲奕恒捏了两下肩膀，道：“还在心里不痛快呢？”
“没有……其实有点。”
一开口就是否认，曲奕恒最终还是改了口，用力抽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用鼻子往外吐烟，沉声道：“你爸和你叔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守着老一套的思想，就想着奉献，他们怎么就没想过，真让我提高价格，那就是从厂子往外掏钱补贴村民，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样能让村里人记住你的好啊。”
李萌理所当然地说着，曲奕恒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两眼，良久之后，才呵呵笑道：“那我就没那么高尚了，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别人说我两句好话，我也不能多涨一两肉，骂我一句坏话我也不能少一两肉，还是赚到口袋里的钱最实在。”
“我觉得吧，我爸他们说的有点对。”
李萌坐在曲奕恒对面，伸手抓住曲奕恒的手，用力捏了捏，“你想想看，你是我男人，你在县城办厂，我们家本来在村里就有面子，现在你给的价低，我们家已经挨了不少骂，要是你能提点价，我爸也许还能好说点话。”
第223章 蠢人比坏人可怕
“这话是你爸说的？”
“……就，不是，只是我这么觉得的。”
李萌看着曲奕恒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你忙活厂里的事儿，村里的人对我是一个态度，现在这对我又是一个态度，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出来。”
“委屈你了，都会好的。”
曲奕恒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然后轻轻捏了捏李萌的手。
“那你的意思是肯提价了？”
“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
曲奕恒没注意到李萌的脸色，嘴角略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我就算是把这个钱给别人赚，我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刁民去赚，大不了我多花点运费，然后从别的地方高价买水果。”
“反正这些水果都是有季节性的，等到秋冬的时候，他们的树上没有果子了，但是老子的罐头还能接着做，我看他们眼气不眼气。”
“不行。”
李萌的声音有点尖锐，吓了曲奕恒一跳，接着曲奕恒有些狐疑地看着李萌，“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跟你说实话吧。”
李萌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接着用一种说重大机密的语气对曲奕恒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明年我大伯，要竞选村子里的村长，现在村子里，都知道你是安心食品厂的厂长，只要你在原材料上让利了，让村民得到实惠，明年大伯就能顺利当上村长，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嗯，好事儿。”
曲奕恒仿佛第一次认识李萌一样，认真地看了两分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
“呵，好事儿。”
安心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面对面在茶几上坐着，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地上还有一箱啤酒，听完曲奕恒的讲述之后，侯勇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问道：“那这事儿你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我看他奶奶个腿儿的我看。”
曲奕恒仰头灌了小半瓶啤酒，一边喷着沫子一边说道：“这他娘的还不是一家人呢，就想着让我补贴她们家里了，想他妈什么好事儿呢，还给果农让点利就能让大家记住他的好，能顺利当上村长，慷他人之慨我他妈也会。”
“所以你们这就闹翻了？”
侯勇拿着酒瓶和曲奕恒碰了一个，两人喝了一口之后曲奕恒的情绪舒缓了一点，继续道：“没闹翻，我又不傻，我说这件事需要我回来跟你商量商量，我还糊弄她来着，我说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不早说，她说怕我多想，呵呵。”
“……”
这话侯勇没法接，早在之前他就知道李萌不是什么好鸟，前世总听说有什么扶弟魔之类的女人，没想到李萌倒是没管她弟弟，人家的眼光更大，着眼的是整个李家，这是想着等她大伯当上村长，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
而且侯勇发现了一个事儿，这家人的脑子都迂腐得厉害，曲奕恒和李萌还没结婚呢，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其实以安心食品厂的体量和发展前景，将来厂子大富大贵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要干什么干不成？
现在就这么着急地出去炫耀这层关系，然后还理所当然地将事情安排下来，这种人，不能说多坏，但是足够蠢。
很多时候，蠢逼比坏人的破坏力更大。
“你咋不说话？想什么呢。”
看到侯勇坐在那不吭声，曲奕恒皱眉和侯勇磕了一下瓶，侯勇把酒瓶子拿起来，但是没喝，而是继续道：“你想没想过，你俩以后的关系怎么办？”
“能怎么办，维持现状呗。”
“都要闹翻了，还能维持现状啊？”
“这不是还有你呢么。”
“哎？这事儿我可不行。”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着，我还得亲自出马，然后去敲门，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啊。”
“老侯你大爷。”
曲奕恒反应了一下，跟上了侯勇这超前的梗，然后笑骂了一句。
“我也没开玩笑，你那边的渠道，该联系的就联系上吧，反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再要和那些果农好好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曲奕恒叹了口气，想了想之后继续道：“要不然，厂子里面的工人也裁撤一些吧，都是县城雇来的，里面有不少人都和果农他们沾亲带故的，要是回头谁不平衡，在生产线里掺点东西，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咱们厂子。”
“我觉得合理，裁撤的事情要在新的原材料进来之前结束，至于换掉的员工，我已经联系老村长他们那边了。”
曲奕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侯勇，“你要从八房村调人过来？他们能同意？”
“当然同意啊，反正现在安心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不管把厂子搬到任何地方，都能受到优待，何乐而不为呢。”
侯勇笑了笑，手上把玩着用炮弹皮做的打火机，曲奕恒意识到了什么，诧异道：“你要把食品厂搬到八房村去？”
“嗯，就当让村子里的人先熟悉一下工作了。”
侯勇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李东强那小子现在学的就是食品专业，反正咱们是食品厂，到时候有新型零食也可以同步生产，这地方，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这下子轮到曲奕恒不说话了，当地没有什么太好的政策扶持，除了这块白捡到手的土地之外，什么实际上的帮助都没有，要申请银行贷款的事儿，都要左一个条件右一个条件地提。
再加上和果农之间越来越恶劣的关系，曲奕恒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行，那这件事我就着手开始办了。”
曲奕恒一口气将半瓶啤酒给吹完，然后用力地将酒瓶子在桌子上一顿，冷冷道：“八房村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提前准备开人。”
“那你和李萌之间的关系怎么办？厂子都要搬走了。”
曲奕恒甩了甩额头前的流海，“跟着我还能饿着她了？”
“曲站长威武。”
侯勇微笑着竖了竖大拇指。
第224章 裁员裁了全厂
第二天开始，曲奕恒就以厂子效益不好的原因，开除了工厂里的十二名员工，这些员工只是小小的闹了一下，但是曲奕恒将工资全部结算到位，原本是按月结算的工资，曲奕恒干脆按天结算，其中有两个工作时间不满十天的人，统一全都按十天来计算，所以总体来说，这些开除的员工倒也没多说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曲奕恒又开除了二十名员工。
第四天的时候，曲奕恒则是十分干脆地将漂洗和预煮的工人全都开除了，整个生产线基本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一下子开除了厂子里一半还多的工人，这下子被开除的和剩下的工人全都不干了。
能来厂子里干活的，其中能干活的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都是通过关系硬塞进来的，这种情况不管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间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关系户的事情从古代就一直存在，而且有的人还是白县长为了解决当地就业问题打招呼放进来的，曲奕恒自然也就给了面子。
现在这些人没了铁饭碗，自然全都不乐意了，而剩下的那些工人则是因为整个厂子已经停止运转，担心明天自己也会失业，所以干脆来跟着闹了。
白县长听说安心食品厂发生的事情之后，也快速赶到了现场，结果刚一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厂子的大门口被群情汹涌的工人们堵住了，秘书在前面开路，开了半天没开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嚷嚷道：“白县长来了，大家都让一让，白县长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来了。”
“你个傻逼！”
白县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秘书这一嗓子，直接将前面工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直接将白县长团团围住了。
“白县长，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这在厂子里兢兢业业地干得好好的，现在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是啊，白县长，这安心食品厂也太不负责任了，说开人就开人，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啊，白县长，之前是你说这厂子有前途，我才过来了，那隔壁县的钢材厂，一个月给开40我都没去，就听你的来这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白县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会给大家解决问题，请大家耐心等等的话，工人们才把他放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白县长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衬衫，发现曲奕恒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一样，当即快步走上前，想要发火，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却改了口，道：“曲老板，你这……这是在闹哪一出啊，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看报纸啊。”
“白县长来了，快请坐。”
曲奕恒放下报纸，然后将白县长让在沙发上，想要泡茶，结果拧开茶叶罐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当即干笑着说道：“白县长，真不好意思，厂子效益不好，茶叶都买不起了，只能请你喝白水了。”
“曲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安心罐头现在全国都出名，怎么可能效益不好呢，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这趟过来，就是给你解决问题来的。”
明明知道曲奕恒在演戏，但是白县长只能顺着曲奕恒来说，而曲奕恒则是摆烂一般靠在沙发上，道：“白县长，我这可不是跟你哭穷，是真没钱了，现在我们安心罐头确实卖得很好，但谁说卖得好就效益好的。”
“原材料原材料收不上来，罐头瓶罐头瓶收不上来，网兜和拉手也收不上来，你让我怎么开工。”
曲奕恒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我现在罐头都没办法生产，总不能厂子里养这些闲人吧？那我这厂子就真要倒闭了。”
“曲老板，这些事儿我去给你沟通，但是厂子里这些工人，你可不能说开除就开除啊，这些都是你食品厂的熟练工了，你把人开除了，到时候重新招人又要花时间。”
白县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但是曲奕恒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白县长，我说过了，现在厂子没法开工，人我不可能继续用了，多用一天，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对了，外面那些工人现在严格来说都算刁民了吧？工资我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还在外面闹，我是不是可以报警，然后把他们都赶走啊。”
“曲老板，隔壁县的问题，我现在就去沟通，一定能让你们食品厂顺利开工，现在工人可都是……都是……”
后面的话，白县长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年代，流行这样一句话，“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但那是指国营厂的背景下，像曲奕恒这种私营的罐头厂，这种说法完全不成立。
“白县长，之前你也一直都在说你在沟通，但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点成果都没有。”
曲奕恒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给你面子了，这几天沟通的时间，我又白白损失了好几千块钱，我现在不可能再等你沟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县长也知道拖字诀没用了，端起白水一饮而尽，良久之后，才继续道：“那你怎么才能继续开工？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可行性。”
“白县长你要的是面子还是政绩？”
曲奕恒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白县长愣了愣，犹豫片刻之后，道：“我当然希望我在任期间……”
“白县长，这儿没外人，就不用和我打官腔了。”
曲奕恒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报纸，暗示的意义已经非常明显了。
“政绩。”
白县长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不就得了。”
曲奕恒摊了摊手，总算是撕下了白县长的虚伪，“你要政绩，就要我的安心罐头厂顺利开工，现在我给你一条路，你要不要听听看？”
第225章 年的贷款批下来了
白县长没说话，选择战术性的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曲奕恒，等着他的下文。
“钱。”
曲奕恒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钱，现在想让厂子恢复生产，我就是需要钱，这样我才能从别的渠道进货，这样虽然会拉高成本，但是不至于让我的厂子陷入停工的状态。”
“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曲奕恒看着白县长，语气平静但坚决，“银行贷款的事情，马上就要给我跑下来，然后我才能恢复生产，反正现在玻璃厂和塑料厂生产的罐头瓶和网兜提手这些东西都是卖出去的，又不是送给隔壁县的，这两家厂子基本上已经被盘活了，我这里从其他渠道买原材料，只有这样，我才能恢复生产。”
“可是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水果的话，成本不是拉高了吗？到时候你还是要赔钱，银行贷款还不上怎么办？”
白县长提出异议，曲奕恒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可以从原材料和人工上进行找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进一个新的生产线，人员成本降下来，我还是能赚钱的。”
“行，我会约几个银行的行长下午过来，然后帮你把贷款拿下来。”
白县长终于松了口，“那外面那些工人……”
“那些工人，我一个都不用了，本地的工人，我一个都不会再用。”
曲奕恒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并拒绝了白县长的话。
“那怎么可以。”
白县长着急地站起身，“帮助当地解决就业问题，这是咱们一早就说好的条件，曲老板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此一时彼一时了，白县长。”
曲奕恒平静地看着白县长，就那么仰视着他，“之前咱们谈条件的时候，想过果农会反水么，想过隔壁县会釜底抽薪么？都没想过吧？”
“现在我从别的地方进原材料，那些果农会不会怀恨在心？他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到时候雇过来的工人在我的罐头里掺点耗子药，到时候吃死了人我是要吃官司的，我能放心他们吗？”
“白县长，这是我的底线，我永远都不会去赌人性。”
最后一句话，曲奕恒说得斩钉截铁。
说完之后，曲奕恒在心中暗自得意，他娘的按照老侯给的台词说，莫名的感觉有点痛快啊！
白县长愣了半天，在消化曲奕恒的话，良久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颓丧，肩膀甚至都塌了下来。
曲奕恒说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太有了。在任已经一年多了，这地方的村民是什么德行，他心中十分清楚，今天曲奕恒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而且还要拒收当地果农的产品，两百多工人都在这里，但凡有十个人心里起了点坏心思，在生产线里加点耗子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下一个人往里面加点洗衣粉，嗯，反正我只加一点点，又吃不死人。
他妈的十个人都这么想，最后积累到一起，绝对是十分致命的。
“我明白了。”
白县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尤其是在曲奕恒态度这么坚决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安心罐头全国出名，早就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在市里都会经常被当做典型案例反复提及，如果在自己的治下就这么水灵灵的破产了，那他的县长也算是彻底干到头了，这是他任职期间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把外面那些人先疏散了吧，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
白县长还能隐约间听到外面那些工人吵闹的声音，“你把这些工人都疏散了，然后我下午帮你办贷款的事情。”
“这个还是白县长出面的好，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曲奕恒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没动，“要是按照国营厂算工龄的话，外面那些人最起码有一大半分币没有，我已经算是很良心了，超过十天没到一个月的，按照一个月结算工资，不超过十天的按照十天算日工资，他们要是想上访或者告我的话，可以啊，那把我发给他们的钱先还回来再说。”
白县长无话可说了，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找不出曲奕恒的任何毛病来。
……
外面的人群最终还是散了，听说厂子要破产，那些工人还在嚷嚷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结果白县长也不耐烦了，一群人好像马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吵得他头疼。
当场，白县长就把曲奕恒刚才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想要找他做主的，可以，那就一切按照国家规定来算，如果谁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去厂子里的财务处重新核算工资。
这么一说之后，那些工人都不闹了，因为他们真要去算的话，大部分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眼看着县长都没办法了，这些人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是骂骂咧咧地渐渐散了，有不少人在厂子门口还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升米恩，斗米仇，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真怕安心食品厂就这么倒了，然后让自己背上一生的污点，白县长马上联系了自己的老领导，将事情说明之后，不知道老领导那边和市里怎么沟通的，市里对安心食品厂要贷款的事表示一路绿灯。
本来市里的某个领导还隐晦地告诉白县长，看看能不能借着贷款这事儿，让安心食品厂变成国营厂，白县长就只当这话是放屁了。
食品厂是在他县里的，现在曲奕恒就像一个行走的炸药桶，要是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很可能这货就真撂挑子不干了，白县长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让安心食品厂重新运转起来。
下午的时候，白县长就带着三个银行的行长到了安心食品厂，整个过程谈得很快，毕竟安心罐头现在全国出名，这在他们眼中，安心食品厂绝对是优质资产，放眼整个1981年，能以私营厂身份拿到银行贷款的，安心食品厂不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了。
第226章 我说了算啊（五更送上）
贷款虽然批下来了，但是受限于这个年代的金融政策，所以银行放款至少需要一星期的时间，白县长看着昔日鼎盛到极点的安心食品厂，现在只剩下门口两个保卫科的人，一时间有些唏嘘，但他只能寄希望于银行的款子到得快一点，让安心食品厂尽快恢复生产。
结果第二天，白县长又过来视察的时候，却发现安心食品厂再次人声鼎沸，所有的工人全都穿着工装，生产线重新开始了运转，而且这些工人之间一边干活，一边亲热的聊天。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是生面孔，再加上生产线的运作有些生疏之外，白县长怕是要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这年头穿越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儿，白县长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你找谁？”
白县长刚要走进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年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新秘书走上前，轻咳两声道：“这位是白县长，来你们食品厂找曲老板谈点事情。”
“过来登个记吧。”
其中一个长得有些憨厚的保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递到了新秘书面前。
“让我们登记？”
新秘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本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却发现白县长只是皱着眉头思考，然后一言不发，想到自己那位前辈的下场，自己到底是忍住了没说什么，在登记本上写下了鬼画符一般的字之后，将本子丢还给了保安。
“欢迎县长大驾光临！”
憨厚的保安猛的一嗓子，吓得白县长和秘书一个哆嗦，接着，在秘书要杀人的目光中，目送他们进厂子里了。
“我说二仓，你喊个鸡毛啊，吓我一跳。”
旁边的保安等人走远之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二仓挠了挠头，道：“不是老大说，谁进来都要通报么，然后通报的时候，要精气神足点。”
……
“曲奕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把我弟弟都给开除了。”
厂长办公室里，李萌正对着曲奕恒发火，昨天她弟弟回家之后，就给李父告状，说被安心食品厂开除了，本来一家人都不怎么信这件事的，刚要细问，李萌的三叔也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过来人不是串门来的，李萌三叔人还没走进院子，就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萌呢？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对象，老子可是他三叔，帮他看着仓库呢，结果就这么把我给开除了，还就给了八块钱工资，这是拿你三叔我当要饭的了？”
李萌的家人连忙从里面迎出来，听完李萌三叔和弟弟两人的讲述之后，李家的众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之后，李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随即转过头，没好气的说道：“就这还是什么大老板呢，要不然你俩趁早断了吧，别回头厂子破产了没地方吃饭，再来咱们家里蹭饭，咱家可养不起这种闲人。”
李萌被众人一顿数落，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心中最气的是，曲奕恒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说一声，导致现在十分被动，本想着去找曲奕恒来着，但是却被李父直接拉住了，让她在家做顿饭，给她三叔赔礼道歉，结果把李萌给憋屈坏了，第二天天一亮，就冲到厂子里，要找曲奕恒要个说法。
结果刚一来的时候，就发现八房村的老村长，和一些有些脸熟的村民正在从大巴车上下来，这些人在老村长和侯勇的引导下，换上工装，打开仓库，直接让安心食品厂开始运转了起来。
李萌的心里放心了一些，知道曲奕恒不是破产就好，但是她心中的怨念更大了，她责怪曲奕恒什么都不跟她说，说什么都要去找曲奕恒讨要个说法，最起码的，也要让曲奕恒给弟弟和三叔涨工资，把这两个人雇回来。
李萌冲到厂长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实木的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发现曲奕恒正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
曲奕恒被李萌的动静吓得一激灵，抬头发现是李萌之后，脸上不悦的表情这才下去了一些，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啊。”
李萌没好气地看着曲奕恒，“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弟弟和我三叔都去我家了，他们说你把他们给开除了，都嚷嚷着要来厂子里找你要说法呢，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呗。”
曲奕恒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针对他们，是整个厂子的员工全都要大换血，他们两个人不好搞特殊，要不然其他的人都有样学样，厂子会损失更大的，你理解我一下吧。”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
李萌甩开曲奕恒的手，双手叉腰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被数落了一晚上，我三叔也好，我爸也好，我弟弟也好，他们都说我没本事，在自己男人面前连点话语权都没有，你说说，到底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开都开了，现在新人都招过来了。”
曲奕恒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但还是被他忍下来了，当即叹了口气道：“萌萌，你都不知道，这回厂子有多凶险，差点就要破产了你知道吗，厂子要是不开人，不做改革的话，咱们要赔很多钱的。”
“行吧，但是你得多开点工资，然后一会买点东西跟我回家，给我三叔他们说清楚，说这件事就是个误会，然后请他们回来上班。”
“这怎么能行。”
曲奕恒果断地摇了摇头，“人都已经开除了，现在还加价请回来，那厂子以后还怎么管理，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你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曲奕恒，你是不是在耍我。”
李萌没想到给了曲奕恒台阶他不下，顿时急眼了。
“我说了算啊。”
侯勇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发现侯勇正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萌。
第227章 曲奕恒的弱点
“勇哥，你怎么来了。”
李萌看着侯勇，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真按岁数来说，她比侯勇要大，但是不知怎的，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李萌天然地在心底有一点畏惧。
“嗯，讨论什么呢。”
侯勇走进办公室里，然后绕着办公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窗外的工人之后，直接在办公桌后的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不是厂子最近有调整么，然后刚才我跟曲奕恒正说这件事来着。”
李萌有些紧张地搅动两下手指，干笑道：“我弟弟和我三叔他们昨天来我家闹来了，说厂子把以前的员工都给开除了，他们也被开除了，我就想着，这事儿肯定是搞错了，都是自家人，一定是误会，我就过来跟曲奕恒说说。”
“没误会。”
侯勇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厂子要进行改革，之前的工人员工效率低下，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都辞退了。”
“老侯。”
曲奕恒开口，侯勇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件事是我负责的，主要是刚办厂的时候，白县长在厂子里安排了太多员工，如果昨天你弟弟和你三叔都和你讲了，那他们应该也对你说了，厂子里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员工，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又不是来这里搞慈善的，所以我不会雇那么多人。”
“可是……现在厂子里的人手也不够啊。”
李萌鼓起勇气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过来看了，下面厂子里的工人，基本都是八房村的员工，他们现在工作流程都不熟悉，那再多雇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的，那什么，人多力量大嘛。”
“你弟弟知道漂洗，预煮，去核具体流程怎么操作么？”
侯勇吐出一口烟，透过烟雾，平静地说道：“他不知道，他甚至会把没有漂洗以及去核的果子直接倒进预煮里面，当初生产线为了他这种傻逼操作，特意紧急停止了一次，你知道停这一次，厂子就会损失多少钱？”
“这……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
侯勇摇了摇头，“我们做的是食品，食品最主要的，就是要干净，我们厂子本身主打的就是健康牌，如果消费者吃出问题来，厂子要赔偿消费者，厂牌的损失以万为单位，这个损失，厂子要起诉追究到个人，你弟弟能负担得起？”
“……”
李萌不说话了，她还想着要怎么开脱，实际上这件事在她眼中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看着侯勇那严肃的脸，她到嘴边的话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什么都讲不出口。
“还有你那个三叔，他做的是仓库管理的工作。”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去做仓库管理员，之前因为他不识字，把给人应该发的一千箱货发成了十箱，怎么着，只认识十，上面那一撇让他给吃了？知道那次发货我们补发要赔偿人家多少钱吗？”
“还有，你三叔在仓库里吆五喝六的，仓库里面以前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亲戚，每天带着其他员工在仓库里喝酒赌博，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亲戚？还是说，我偶尔不来厂子这边，这厂子的老板换人了？”
“没有，勇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李萌的双手用力地搅在一起，指尖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件事一定是下面这些人一个传一个的，慢慢就传得离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就像当时我被人造谣一样，那件事还是勇哥你帮忙摆平的，对吧。”
“是不是谣言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侯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提了，厂子里的用人方案，我自己有安排，而且给所有员工的工资补偿，我自问已经做到位了，谁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们解答。”
“那……那厂子里面的原材料咋办？我听说隔壁县收水果一直都比咱们这边……”
“别说了。”
曲奕恒皱着眉，上前一步抓着李萌的胳膊，李萌却倔强地说道：“你拉我干嘛啊，我在给勇哥汇报情况呢，咱们厂子这边一直按照原价收，厂子没有原材料还是没办法开工的！”
“首先第一点，这是我的厂子，不存在咱们，这个主语用错了。”
侯勇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其次，没了张屠户，我也吃不上带毛猪，天底下好水果有很多，不是只有当地才有，正好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一个物流运输公司，然后从外地进水果，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曲奕恒，这里是办公室，以后注意点分寸。”
不等李萌再接话，侯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次直接喊大名，连老曲都不叫了。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的话吗？”
曲奕恒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明说，但是他心中很清楚，蠢人比坏人的破坏力要更大。
……
李萌又说了两句没用的场面话之后，就先被曲奕恒推搡着离开了，过了一会，曲奕恒回来了，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侯勇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掏出烟一人一根，两个大男人把烟点燃，都一言不发地抽着。
“心里不舒服？”
侯勇淡淡地开口，曲奕恒叼着烟，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了解曲奕恒是什么性格的人，虽然前世这货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但侯勇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在工作方面他能表现得精明强干，但是涉及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时候，曲奕恒的弱点就是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
宁可委屈憋屈自己，也不肯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
这弱点虽然听起来让曲奕恒这个人挺有人情味的，但是在生活里面，这个看似温情的弱点，却足够致命。
第228章 人才缺口
“有些话，你要是实在张不开嘴来说，我来替你说。”
侯勇看着曲奕恒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道：“总是委屈你自己，然后什么都憋在心里，再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实际上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在一点一点解决你自己。”
“日子按照你这种过法过下去，最后会让你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啊，但是……我这个人吧，有时候他就是比较拧巴和被动的一个人。”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来这次的事儿用不着你开口，我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毕竟这事儿道理很清楚，但是我张不开嘴。”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帮你说了么。”
侯勇好声好气地说着，做兄弟的，看出来兄弟的难处在哪里，他不方便做，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只能自己出面来解决，让自己的兄弟过得舒服一点。
“后面应该没有麻烦了吧？厂子就先这么运营？”
曲奕恒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恢复状态，“等银行贷款到了，我就去联系一下生产线那边，看看再走私一套生产线过来，这样人员成本就能降下来了。”
“生产线的事儿先不急，现在的人手完全忙得过来。”
侯勇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厂子紧急开工，主要是为了把第一批推到市面上的订单如期交付，大四喜礼盒罐头现在随着中秋节过去，销量已经开始滑落了，以后等到节日的时候，比如元旦和国庆之类的，再重新扩大生产，现在日常保持仓库里有两百套左右就够了。”
“人手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
侯勇点点头，“刚才我在下面看了，老村长和沈霄他们带着村民们，活干得非常不错，虽然大家都不是熟练工，但是也干得有模有样的。”
“……”
曲奕恒不说话了，这趟八房村过来支援的村民，一共才八十一人，连之前厂子里人手的一半都不到，但是却依旧让厂子干得如火如荼，曲奕恒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怀疑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
“这就是工厂改革的目的所在，虽然这次的改革是被动发生的，但总体来说，对工厂，对你都是好事。”
侯勇用手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别说是咱们厂子了，现在全国各地多少厂子，尤其是国营厂，哪个厂子不存在效率低下的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好事，其他的事情，想多了都没用。”
多余的话侯勇没有再说，人教人多少次，领会的东西都有限，事儿教人一次就会，曲奕恒虽然脑子很聪明，但这一世毕竟做生意才不到一年，很多东西处理得不够完美也属于正常，侯勇没有深说，很多东西让曲奕恒自己慢慢体会。
“真要自己组建运输公司？”
曲奕恒想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道：“你小子不会也要往老胡家那套路子上去靠吧？咱们这生意做得好好的，大可不必搞那些歪门邪道啊。”
“做不了的，你光是听说老胡家有多厉害了，实际上他们具体是怎么运作的，这些咱们完全想象不到，几代人干这件事才能把这门营生经营得密不透风，咱们还是别想了。”
侯勇好笑地摇了摇头，“只是物流运输这一块，现在既然有条件，那就可以慢慢运作起来，因为这个行业，未来会十分重要。”
多余的侯勇暂时没说，现在搞物流和运输，确实能赚钱，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直接转型快递行业，都说重生者都应该搞投资，也不知道现在王老板有没有开始做顺风的想法。
这个行业，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就会越来越重要。
“我已经让沈霄找几个愿意干这行的人去搞了，现在办相关的资质和执照比较方便。”
“啧……又是从沈霄那一拨人里选啊。”
曲奕恒砸吧砸吧嘴，“咱们现在人才储备还是太少了，你光可着我站点里的人薅羊毛，回头废品收购站的人不够了，最后不会把站点都给关了吧？”
这货对自己第一次被叫曲站长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侯勇也不知道他对“曲站长”这个身份究竟有什么执念。
“站点不会关，废品收购站很重要，将来也会很重要，那边沈霄一直都亲自盯着，没事。”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废品收购站这玩意虽然听起来没有那么上档次，但依旧是一个赚钱的生意，尤其是对于古玩的捡漏，只要量够大，总会有很多好东西，再过几年古玩行业兴起了，侯勇就算是想捡漏都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运输公司那边的负责人是谁啊？你不会又让我去负责吧？”
曲奕恒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
“不会让你负责的，二仓暂时负责那边的业务。”
“……这是真缺人才了。”
曲奕恒悠悠地说了一句，忽然对运输公司那边的生意有点担心。
“最起码今年之内，不会让你再负责新的业务拓展了。”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脸上担忧的表情，淡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本职工作是支教老师，现在八房村的村小变化那么大，要不你回村子里沉淀一下吧，把曲站长的名头改一下。”
“改什么？”
“曲校长怎么样。”
“曲校长……”
曲奕恒自己轻声念叨了两遍，忽然觉得这个头衔莫名有点带感，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够呛啊，我们家那个……算了，今天你说完她之后，我估计她能消停好久。”
“放心吧，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萌啊。”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她不是那种能消停下来的人，你信我，很快她就会搞出幺蛾子的。”
曲奕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对她还是了解的。”
“那要不打个赌吧。”
侯勇没好意思说你不了解你媳妇这种话，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
第229章 一个人，一把锹，一夫当关
曲奕恒输了。
安心食品厂自从开始重新开工之后，就从十里八村的大肥肉，成为了十里八村的眼中钉，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虽然厂子重新安排了一批外地人过来，但是周围村子里的人谁都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毕竟原材料可是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里，虽然厂子的名字叫安心食品厂，但是现在的拳头产品只有罐头，没有水果的话，难不成他们要将空气打包之后卖出去不成？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安心食品厂的生产线还在一直运转着，里面的水果罐头一直都在生产，有好信儿的村民甚至爬上了外面的围墙，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水果这种原材料，根本就不可能保存太久。
但是侯勇早在李二仓他们过来的当天，就把围墙重新改造了，墙上重新刷的水泥，水泥里面全都是玻璃渣子，上去偷看的村民刚刚爬上去，手就被割得血肉模糊，惨叫着掉下来，听说把尾巴骨摔骨折了。
就这，第二天村民抬着受伤的村民在安心食品厂门口堵着，说什么都要讨一个说法。
李二仓去问了，对方到底要怎么样，受伤的村民一家也不含糊，张嘴就要一万块钱的赔偿。
1981年的一万块。
对此，侯勇根本也懒得废话，直接一个电话给白县长打过去，说厂子门口有村民聚众闹事，如果一个企业在地方的安全都得不到保护的话，那他就要考虑搬迁厂子了。
一听到那些村民还在厂子门口闹事，白县长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任期间，目前最亮眼的成绩就是安心食品厂，甚至于他还开了市里的先河，帮着跑下来了银行贷款，如今他已经和安心食品厂深度捆绑，谁要是让安心食品厂不痛快，就是在弄他的乌纱帽。
于是乎，县长办公室里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县公安局里，县里的局长亲自带队，直接把闹事的家属给弄到了局子里蹲了24个小时。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家人在旁边的村子里算是一个大家族，知道家里人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一个个全都不乐意了，他们不敢冲撞执法机关，但是冲一下安心食品厂还是敢的，更何况门口就两个保安，他们人多，就算是一不小心把这俩保安给打死了，最后也是法不责众，总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抓进去。
而这些人，全都是李萌村子里的人。
“就让李三儿去整吧，老板不是那个姓侯的么，就算真搞出来人命也没事，反正牵连不到你家那人身上。”
李父在家里喝着小酒，出着馊主意，“曲奕恒也是窝囊，让他负责这么久的厂子，竟然还没把厂子拿过来，我看他就是天生给人当奴才的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着肚子里那点墨水，李父摇头晃脑地说着，说罢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
“爸，他们不会真把事情闹大了吧？我听说昨天抓人的可是县公安局的人。”
李萌显得忧心忡忡，“要是真出了人命，把这些人都给抓了怎么办？”
“敢？！”
李父眼睛一瞪，“都是十里八村住着，谁家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是真把这些人全都给抓了，明天那公安局门口就得聚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那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等姓侯的被搞下去，记得让曲奕恒抓紧把厂子给拿到手里，然后你们结个婚，厂子就是咱家说了算了。”
李父一边喝小酒一边盘算着，“那曲奕恒也是个没用的玩意，到时候厂子到手你可赶紧跟他离了，等你大伯发达了，咱们老李家就算发达了。”
“爸，你可真厉害。”
李萌的弟弟在一旁拍马屁，“那到时候我要进咱家厂子里去当个领导。”
“当什么领导，要当就当厂长，老李家的东西，可不就是给你留的。”
李父美滋滋地说道：“这要是搁在早些年，我这文凭那可是个秀才，算得上是官身了，姓侯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做生意的贩夫走卒么？”
说着，李父摇头晃脑地抽着烟，身上那股酸秀才的劲儿都要从身上冒出来了。
……
村子里那些药闹事的人是半夜去的，人是早上回来的，李父他们特意起得早，想要等李三儿他们英雄一般的凯旋，结果……十五个壮年去的，人是横七竖八回来的，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村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父等人惊讶地上前，本家的一个远房侄子看到李父之后，顿时委屈地哭了，这一哭，就露出来缺的两颗门牙。
“呜呜……叔啊，我们让人给打了啊。”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李父看到侄子被打成这样，顿时十分心疼，对方下手也太黑了点，不只是门牙给打掉了，连脑袋上都被打出来两个大包，一只眼睛都封了，整个脸看着肿了一圈。
“一个人。”
“啥玩意？”
李父愣了愣，怀疑自己没听清，侄子哭丧着脸，道：“叔，安心食品厂就出了一个人，那看门的臭保安，那肯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一个人，一把铁锹，就把我们都给揍了。”
“你们十来个人，让一个人给揍了？”
李父还是感觉难以置信，侄子则是哭哭啼啼地说道：“叔，真是一个人，你说让我带头，我就去喊话了，结果那狗日的正在门口用铁锹铲狗屎呢，听到我喊话，你说是不是应该跟我对话聊聊，走个过场？”
“对啊。”
李父被牵着思路，然后点了点头。
“他一铁锹就拍过来了，还带着狗屎呢。”
侄子越说越委屈，“他追着我这顿打啊，而且就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儿削，咱们这些人都上去要拦着，结果这疯狗就追着我一个人揍，把拦着的人都给打倒了，叔，那铁锹上面有狗屎，我不会被感染什么脏东西吧？”
第230章 举全村之力
“感染你妈，你个完犊子玩意。”
李父看到侄子这幅窝囊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你老弟哪去了？他也挨揍了？”
“爸……我在这呢。”
儿子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传来，李父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儿子也没比侄子好哪去，整张脸被打成猪头不说，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肿不少，嘴唇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看着十分吓人。
只不过他比较鸡贼，当时脸上挨了李二仓一铁锹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躺地上就装死了，幸好李二仓的目标是侄子，要不然他就不是脸上挨一下平拍那么简单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什么安心食品厂哪是工厂，这简直就是土匪窝！”
自己儿子被揍了，让李父彻底红了眼睛，这可是他传宗接代的大宝贝，现在让人打成这样，他咋可能善罢甘休。
“叔，我们现在咋办啊。”
侄子哭丧着脸凑上来，李父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直接糊在侄子脸上，“他娘的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把你那脸先擦擦。”
结果手绢糊上去，侄子就疼得嗷一声怪叫。
“爸，你不能自己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曲奕恒以后咋办？！”
眼看着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人，李萌连忙拉住李父的胳膊，“爸，你要是出面去讨说法，那我和曲奕恒之间就真完蛋了，现在他还在侯勇手底下干活，你不能让侯勇把曲奕恒给开了啊。”
“屁话，你老子能不知道这种事？”
李父一把甩开李萌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正好去找你大伯，让他去给村子里挨打的这些年轻人讨个说法，这样你大伯的威信在村子里就能立住了，这就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要举全村之力，让安心食品厂好看！”
……
侯勇早上和曲奕恒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李二仓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擦着手里的一把铁锹，另一个保安正在用柳条扫帚扫地，厂房外的地面上看起来有点乱，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去问情况。
保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侯勇说了，听说曲奕恒一个人一把铁锹干跑了十五个来捣乱的人，而且还一点伤都没受，侯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啧啧啧，二仓这功夫又他娘的进步了啊，老侯，不行回头把二仓送到少林寺去吧，这要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到时候学成下山，再有人来捣乱，一掌下去，连车都给你拍飞了。”
“……滚。”
侯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奕恒，转头看着李二仓，侯勇脑子里竟然有一种错觉。
李二仓就好像古代征战之后的将军，战争结束之后，士兵在打扫战场，而他一个人，则是默默坐在石头上擦枪，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Bgm呢？
侯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曲儿适合。
“没受伤吧？”
侯勇走上前，看了一眼铁锹，也不知道这货用了多大的劲，原本是有弧度的铁锹，现在愣是反着拍弯过来了，而且那铁锹一面卷刃，一面磨得铮亮，有的地方还有不少血迹，侯勇真怕这货打得兴起，用铁锹给人砍死了。
“老大，没受伤，一下没挨着。”
李二仓扔下铁锹站起身，侯勇上下仔细看了看李二仓，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昨天来的人……你没把人给弄死吧？”
“没有，一个都没死，我都是用面平拍的，没用砍的。人倒了我就没补，但是全都让我给揍了就是了。”
李二仓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多就是有几个人让我给拍脸上了，牙应该打掉了不少。”
说着，李二仓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几颗还带血的牙，“回头我把这些牙都穿个手串送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是他娘的把这些牙当成战利品了，侯勇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弄明白了没？”
“开始的时候说了，但是我没听清，既然是来捣乱的，那我就懒得废话了，直接全干倒了就算完事儿。”
“二仓，干得漂亮。”
曲奕恒在旁边竖了竖大拇指，李二仓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好像被表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侯勇有心说李二仓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想想还是算了，身边这些人里面，就李二仓现在算是比较特殊的，如果非要用古代能对标的来形容，李二仓这种选手，属于莽将。
犯错频率最高，但也是治者最没有办法的一类人。
因为他们真的忠心，哪怕真犯了什么错误，容错率也是最高的，治者最后可能都会自己被气得笑出来，然后不了了之。
侯勇不能在这种时候进行说教，这样会寒了人心。
“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人？”
侯勇带着曲奕恒回办公室之后，关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昨天那些闹事儿的本家呗。”
曲奕恒耸了耸肩，“要不然就是那些周围村子的村民，咱们现在不收他们的果子，还把厂子里的那些人都给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批订单还有多久能生产结束？”
“大概半个月吧。”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给出了一个期限。
“等到第一批订单生产结束之后，贷款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厂子就直接搬迁，这破地方不待了。”
侯勇下定了决心，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再好的企业放在这种地方，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对此，曲奕恒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地方当初是他极力撺掇弄下来的。
“咱们走也就走了，就是地皮有点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咱们走了，合同也签了，如果白县长非要毁约的话，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地的矛盾他协调不好，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且，我们最起码帮着盘活了玻璃厂和塑料厂。”
侯勇想了想之后，道：“大不了和地方打官司扯皮呗，没准还能弄一套生产线出来呢。”
第231章 说好了打架，你拉炮上来？！（五更奉上）
“那也行吧，反正就是白县长难受点呗，这事儿又不能怪咱们。”
曲奕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是和地方打官司，哪怕最后就算赢了，人家翻脸不认账的话，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
侯勇点点头，在这个年代，地方上面翻脸不认账的事儿，也不算新鲜，举个例子，等他们和白县长撕破脸之后，可能他还不会把事情做绝，但如果有外商看上这块地皮的话，那这块地皮肯定会被直接运作出去，甚至连招呼都不会和他们打一声。
“食品厂的负责人在不在？给我滚出来！”
厂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侯勇和曲奕恒顺着窗户看去，下面全都是陌生人，但是看到领头人之后，曲奕恒的面色有点古怪。
“认识？”
“……嗯，认识。”
曲奕恒苦笑一声，“带头的那个，就是要当村长的进步青年。”
“哦，李萌的大伯。”
侯勇反应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道：“看来这是知道没法在水果上做文章了，现在要替昨天被二仓打的那些人讨个公道，然后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了。”
“怎么说，你要去处理么？”
侯勇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奕恒，后者深深地吸了口气，本想说自己去处理的，但是转念一想，又泄气了，然后干脆就跑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倒水，烧水，泡茶。
“那什么，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我要是出面的话，这事儿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就只能委屈你去出面了。”
“德行。”
侯勇翻了个白眼，到底也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就下楼去了。
……
这趟李村出来的人很多，一共来了一百多号人，李萌的大伯一马当先站在人群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小年轻这回都学聪明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其中几个年轻人手里的水管在厂房的大门上敲得“铛铛”作响，“把你们厂子里的领导叫出来，昨天我兄弟被你们厂子里的保安打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这破厂子给拆了！”
李二仓去食堂吃早饭了，要不然的话，说话的这货应该台词都没说完，迎面就是“铁锹盖脸”。
另一个保安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虽然是最早跟着沈霄的人，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以前经常打架的他有经验，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真要是让这些人冲进来，把他给包围了一人给他一下，就得被砸成肉泥。
刚才他已经报警了，同时联系厂房那边，让工人们出来支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厂子里的工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大。”
看到侯勇从厂子里溜达出来，保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有点心安，上前打了个招呼之后，连忙低声说道：“老大，先撤吧，他们人太多了，要是冲进来的话，咱们根本打不过啊。”
“就这点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侯勇微微笑了笑，刚才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给白县长打了电话。
听说对方有一百多号人之后，白县长的语调都变了，他答应马上联系县公安局和武装部，让他们过来维持秩序，并且让侯勇保证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刺激这些村民。
侯勇对这套说辞有点无感了，因为这些人都没带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就算今天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抓了，过两天就还要全都放出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等第一批货出完，贷款到位，侯勇就要直接把整个厂子搬迁了。
这些人没完没了，侯勇心中真正有了火气，这次说什么都要给这些村民一个有点惨重的教训。
“联系一下厂子里的工人，让他们带着家伙出来，好好跟他们打一架。”
侯勇冷淡地看着外面的村民们，“告诉咱们厂子的工人，都带趁手的家伙，打输了我掏钱看病，打赢了我发奖金。”
“老大，已经联系厂子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保安有些愕然，没想到侯勇一直都在教他们学好，今天竟然这么刚，要直接动手，顿时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咱们真打啊？”
“真打，去找人吧。”
侯勇点点头，“咱们这属于保护工厂财产。”
“好，那我这就去联系，老大，你最好别刺激他们，咱们这大门可挡不住。”
保安点点头，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厂子里飞奔而去。
“我是安心食品厂的负责人，你们有事么？”
侯勇在距离大门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你是厂长，是吧？”
李家大伯总算把侯勇对上号了，轻咳两声走上前，脸色阴沉地说道：“你听好了，昨天我们李村十几个村民，就只是从你们厂子前面路过，你们厂子里的保安跟疯狗一样，拎着铁锹出来就对他们一顿打砸，现在这些人都在县医院里面躺着呢，你管不管？”
侯勇似笑非笑地说道：“几个保安动手的？”
“……就一个。”
李家大伯老脸一红，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强行挽尊道：“他们都只是村子里的小年轻，都是普通人，你们那个保安手里拎着铁锹，这些孩子都没还手，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哦……你想怎么办？”
侯勇双手抱肩，淡淡地说道：“要不你们报警吧，如果真是我们厂子保安做的，我相信警察同志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的。”
“狗屁，今天我就要你给我们一个解释，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们也不用谈了。”
说着，李家大伯一挥手，手下的小年轻一部分就开始踹门，另一部分的人开始爬墙，只不过他们这次学乖了，上墙的时候先用破抹布垫着，然后用砖头清理墙上的碎玻璃。
“厂长别怕，我们来帮你了！”
一声怒吼，从侯勇身后响起，侯勇回头看了一眼，都惊呆了，入目所见第一眼，竟然是一个炮筒。
第232章 核平解决
四十多个食品厂的工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安心食品厂的工作服，但是不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土制火铳，领头的老村长手上则是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村民，两人拉着一个平时厂子里拉货用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则是放着一个老式山炮，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点燃的火把。
这阵仗……
别说李家大伯看着都傻眼了，就连侯勇都傻眼了。
我的食品厂里，啥时候这么生猛了？
“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全体都有，举枪瞄准对面的王八羔子们！”
老村长一声令下，八房村的这些村民全体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李村的人们。
“快跑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好好的一个老爷们，愣是被吓得喊破音了，李村的村民仿佛得到指令一般，顿时吓得四散奔逃起来。
“全都给老子站住，谁再跑一步，老子给他直接毙了！”
老村长大喝一声，朝着天上放了个空枪，李村的村民骚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
“老村长，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啊。”
李村的人全都被控制住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蹲在厂子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四个村民手里端着土制火铳在一旁看管着。
侯勇和老村长两人就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保安搬过来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了，侯勇给老村长点了一根烟，老村长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道：“早先你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地方的人肯定不能安生，还要接着搞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就把村子民兵连的东西给拉过来了。”
“这些东西……你们弄过来的时候没人查吗？”
侯勇有些无语，这些土制火铳也就算了，他以前在村子里还见过，关键那个炮筒上长满了锈迹的小山炮实在是太唬人了，这要是之前后山闹黑瞎子的时候把这玩意给拉上来，一炮下去，别说是黑猩猩了，就是金刚来了怕是都得直接跪了。
“没人查，我们带过来的时候，都是用油毡纸盖住的，这个你放心。”
老村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侯勇也是无语了，这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了，再往后过个十来年，真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他们八房村的这些人全都得被抓进去。
“那炮看着还挺吓人的，老村长，以前我们杏花村和你们八房村打群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这玩意拉出来。”
李二仓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山炮就稀罕，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杏花村的人一样，那兴奋劲儿……恨不能自己去挨一炮。
“老子要是真有炮弹，你当不把这玩意拉过去啊，一炮下去，你们全都得哭爹喊娘。”
老村长不屑地看了一眼李二仓，“他娘的这玩意还是当年打鬼子时候留在村子里的，地里埋了好几十年，炮弹都没有，吓唬吓唬人还行。”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县公安局的警察同志们都来了，白县长也跟着过来了，本以为安心食品厂一定会被这些村民糟蹋得很惨，可是过来以后全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为啥李村的这些村民全都在墙角蹲着，再一个，食品厂这些工人们，怎么手里都有枪啊？
县公安局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侯勇连忙迎了上去，怕双方闹出误会。
“侯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县长眉头紧锁，看着工人们手上的土制火铳，对着侯勇开口问道。
“白县长，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李村的人来我们食品厂无故捣乱，幸好我们厂子的工人们奋起反抗，这才阻止了一场大规模械斗的发生。”
侯勇看了一眼白县长身后的县公安局领导，“现场没有一人伤亡，我们安心食品厂靠着自己的防卫力量，这才阻止了一场恶性事件的发生。”
“你们厂子的防卫力量有点过了吧？谁允许你们厂子有这种自制土铳的？让你的工人放下武器。”
“抱歉，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工人。”
侯勇淡淡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八房村带来的民兵团，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现场的主要矛盾，李村歹徒行凶，要对我们安心食品厂进行打砸和破坏，民兵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勇敢护厂，白县长，你觉得对不对？”
“……嗯，事情就是这样。”
白县长沉默片刻，忽然淡笑着点点头，“民兵连见义勇为，保护安心食品厂没有受到财产损失，现在可以把这些药行凶的歹徒都带回去了，一定要抓到这次事情的带头人，然后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事情就被老村长这张王炸野蛮地稳住并且解决了。
老村长带着村民去接着干活了，那些自制土铳和小山炮都被重新拉到了食品厂的库房里面，用老村长的话来说，等回了八房村办厂之后，这些玩意还能用得上，毕竟他们那边的杏花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二仓听到这话，就跟没听见一样，反正他跟着侯勇混，现在也算是半个八房村的人了。
而白县长听到老村长的话之后，心里则是“咯噔”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侯勇回到办公室之后，曲奕恒早就躲出去了。
“侯老板，这次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虽然现在解决了，但是上面一定会知道的。”
白县长坐在侯勇对面，语气里带着一些埋怨，侯勇却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白县长这话可就说得言重了，事情的原委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在当地本本分分地经营，但是这些李村的村民却一直在和我们为难，昨天晚上派了十多个人来我们厂子要偷东西，被我们保卫科的同志打跑了之后，今天竟然还要来找麻烦，要不是我们厂卫力量足够的话，现在厂子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现在事情能以这么和平的方式解决，白县长应该感谢我的，不是吗？”
第233章 我要吃狗肉
“侯老板，我不知道这个厂子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曲老板说了算。”
被侯勇抢白了两句，白县长感觉有些气闷，这两个年轻人都太难缠了，他就算想打官腔都不知道从哪打的好。
侯勇弹了弹手指甲，“其实都差不多，这个厂子我们俩都有投入，所以勉强算是都说了算。”
“那行，侯老板，既然你也说了算，那我和你谈也是一样的。”
白县长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茶，用的杯子正是他们安心罐头吃完的罐头瓶，“这件事虽然李村的村民有错，但是你们作为当地企业来说，实在不适合跟他们关系搞得这么僵，你想想看，以后你们要一直都在这里做生意，那些村民毕竟没有做出实质性恶劣的事情，最多一两天，就要放出来。”
“县公安局的同志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这里守着，所以我想，你们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村民之间，要找一个共存的道路。”
“那我们直接搬走不就得了？”
侯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虚心的表情，“白县长这话说得对，说得特别有道理。”
不等白县长高兴，侯勇继续道：“我们安心食品厂一直都想和当地村民和平发展，之前甚至还雇佣了不少当地老百姓来厂子里上班，但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白县长应该看见了。”
“所以我觉得，白县长应该多去李村做工作，只要他们能说得通，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
白县长一脸郁闷地看着侯勇，心说我要是能说通他们，还用来找你？
在他的心里，李村毕竟是本地的村民，侯勇他们虽然是明星企业，但终究是外来户，说句更到家的话，他实际上一直都没把安心食品厂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在他看来，安心食品厂就应该听他的安排。
只不过在侯勇和曲奕恒两人的双簧下，安心食品厂才一步步争取到如今的自主权罢了。
“我会的，到时候如果李村那边同意妥协，希望安心食品厂也能多多配合才是。”
白县长知道聊不出什么东西，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侯勇也站起身相送，一边走一边说道：“白县长放心，等贷款到位，我们马上购买新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运过来了，我们厂子还要扩大规模，到时候肯定还要雇佣当地村民的。”
听到这话，白县长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会去李村做工作，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内，安心食品厂一定不会再受到李村的骚扰。
“走了？”
曲奕恒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来，看到侯勇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茶，便也坐在侯勇对面，想了想之后，才开口劝道：“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了，没用，咱们现在和当地村民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死胡同了，包括和白县长这边也是。”
“嗯，我知道。”
侯勇叹了口气。
事实上，现在安心食品厂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和历史上健力宝有点相似。
在这片土地上，尤其是这个年代，一家企业想要成长起来，特别需要国家或者当地的政策支持，如果能像一开始一样，和白县长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侯勇也不会想着将厂子搬回八房村那边。
曲奕恒也不是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容忍白县长塞进来那么多摸鱼的员工，在厂里当蛀虫。
这种蛀虫用好了，能改善和当地领导的关系，从收益上来看，绝对算得上是血赚。
历史上的健力宝，就因为股权问题一直和当地政府扯皮，李经纬想要开发新产品，就要通过当地政府审批，就算审批通过了，还要等财政部门和相关领导给出财政预算，然后再到拨款方面，真想要做一款产品，黄花菜都凉透了。
只不过最主要的，也是防止健力宝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资产，事实上，李经纬也确实像这么干，但他不是要损公肥私，而是也想将公司搬迁出去，毕竟不管干什么，都要受到当地政府的掣肘。
双方扯皮了很多年，健力宝最后被卖给了一家国外的骗子企业，李经纬也被扫地出门。
而这，也是侯勇不管是做日化公司还是食品厂，都坚决反对厂子变成国有制的根本原因。
哪怕让地方政府占股百分之十，都能给你摆出占股百分百的谱来，这谁受得了？
而侯勇现在的所有操作，如果白县长再精明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的，那就是侯勇没打算再长久的合作下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跟当地村民的关系搞差到这种地步的。
“贷款到了之后，我们厂子直接搬迁，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别到时候白县长一怒之下把我们给起诉了，然后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既然侯勇已经做了决定，曲奕恒也就不再劝，顺着侯勇的思路往下捋，他在查缺补漏。
“不会的，银行贷款只是针对于我们的厂子，实际上如果留在这里会让厂子破产，银行也会同意我们搬走，毕竟如果贷款还不上的话，给我们审批的银行领导也落不到好。”
“那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把这批货出完，等贷款下来了。”
曲奕恒想了想，除了这块地皮带不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嗯，只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气。”
侯勇叹了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里面升腾的热气，眼神渐渐飘忽了起来。
“别想了，现在安心罐头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哪怕换个地方，也算是赚了不是么？”
曲奕恒看着侯勇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陌生，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不是，老侯，你不会还要再搞什么事情吧？现在李村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不搞事。”
侯勇摇了摇头，忽然抬头看着曲奕恒，咧嘴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你说，地皮要是带不走，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对吧？而且被狗咬了一口，要是不把狗炖了吃狗肉，我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第234章 上纲上线
“吃狗肉？”
曲奕恒愣了一瞬，侯勇继续道：“知道当初我卖石花籽的时候，是怎么搞原材料的吗？”
曲奕恒摇了摇头，侯勇笑得灿烂，“没事，你马上就知道了。”
……
两天后，李村。
白县长抽出时间，特意来了李村一趟，还没等走到李村的村委会，就远远地听到李家大伯骂道：“村长，这次的事情咱们不能忍啊，咱们李村这么多人，这次全都被抓紧去了，要是不让那个安心食品厂吃点苦头，以后隔壁村都要怎么看咱们？咱们李村的人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村长的声音有点疲惫，“那你说怎么办，这次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了，结果人家安心食品厂什么事都没有，再折腾，只能丢更大的脸。”
“这次咱们换个办法。”
李家大伯继续道：“他们厂子现在不是在外地收购原材料么？咱们这次不去他们的厂子了，咱们去外面国道上堵着，来给他们送水果的车，咱们给他们搞点事故出来，只要他们厂子没有原材料，我看他们拿什么做罐头。”
“老四，你还是收手吧。”
村长叹了口气，“咱们跟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只能把梁子越结越深，要我说，这件事就算了，人家来咱们这边办厂，这是好事，你非要三番两次折腾干嘛呢。”
“村长，咱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李家大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咱们李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这要是不让安心食品厂知道咱们李村的厉害，以后那个厂子咱们村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而且你想想看，咱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给得罪了，到时候那厂子有什么好处都不给咱们李村，全都可着其他村子来，到时候咱们村子的人出门腰杆都挺不直溜。”
白县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论搞事业，这些村民一个两个都没有办法，但若是论搞破坏捣乱，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有点子。
屋子里没声音了，很显然，村长也被李家大伯这套歪理有点说动了，他是村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村被隔壁的村子超过去。
一看村长有些心动，李家大伯连忙继续趁热打铁，“村长，你琢磨琢磨，这回为啥咱们李村干不过他们安心食品厂？还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臭钱，只要咱们不让他们赚钱，我看上面还会不会歪屁股，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次狠的，然后那食品厂才能谈条件。”
“你说谁歪屁股呢。”
白县长冷着脸推门进来，李家大伯和村长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村长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白县长没说话，只是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李家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白县长，你啥时候来的。”
“从你们要去劫道那会来的。”
白县长冷冷开口，李家大伯顿时一脸尴尬。
“你说说你们，让我说你们点什么好，平时让你们搞经济搞发展，给村民普及知识，一个两个都推说没办法，现在让你们出馊主意搞破坏，一个两个全都成了人才了。”
“白县长，你可是我们李村的父母官啊，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让一个外地厂子给欺负了，你不给我们做主就算了，你咋还能向着外人呢。”
“什么叫我向着外人？啊？你们知不知道，安心食品厂现在属于是市里面的明星企业了，人家那罐头都卖到全国去了，这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你们看不到？”
白县长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个厂子不说能上多少税，就说能解决多少人口的就业问题，你们都没算过吗？现在你们这搞人家厂子多少次，我要是不向着你们，就你，李老四，你聚众闹事，我关你半年都不算过分！”
李家大伯不满地嘟囔道：“那不还是把我们都给开除了，我三弟他娘的一共才拿了十天的工资。”
“你跟谁他娘他娘的呢？”
白县长怒吼了一声，李家大伯顿时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了安心食品厂花费了多少心血，之前没解决你们就业问题吗？还说我不照顾你们李村，你们李村是县下周围几个村子里，招工人数最多的，可你们干了啥事，工人去了磨洋工，你们果农还给人釜底抽薪，把果子直接往外卖，都不给安心食品厂供货，你们这是在砸自己的饭碗知不知道？”
“是是是，白县长您别生气。”
村长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搪瓷缸子，抓了一把散茶扔进去，倒上热水给白县长放在桌子上。
伸手拿过搪瓷缸子吹了吹，白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白县长，这话可不是我说，就算他安心食品厂再能赚钱，那也不能牺牲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利益吧？”
李家大伯不愧是来年想竞争村长的人，说话上纲上线那是一套一套的，“您琢磨琢磨，人家隔壁县收购水果的价格高，那老百姓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肯定是能多卖几块钱就多卖几块钱，他安心食品厂按你说的那么赚钱，那就不应该那么小气，来咱们这块干厂子，就应该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多让一点点利，老百姓得到实惠了，他厂子也能安生开下去，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白县长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家大伯一眼，看了半天之后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道理，你以为我没跟他们谈过吗？每次谈的时候，刚有点成果，你们就搞事情，人家厂子的老板又不是泥捏的。”
“再说了，现在人家不从你们当地进货了，从外面直接买水果进来，你们只能卖给隔壁县了，你说怎么办？啊？怎么办？”
白县长甩锅本事一流，村长和李家大伯两人全都不说话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们解决问题了，如果这次你们还要搞事情，那就别怪我真不讲情面了。”
白县长喝了一口茶，吐掉上面的茶叶沫子，语气冷淡地说道。
第235章 高价收购
“白县长您说，这次我以我的党性原则保证，绝对不给咱们组织添乱。”
村长也算是老油子了，自然能听出白县长的弦外之音，从兜里摸出烟卷，就要给白县长点上。
白县长只是把烟拿在手里，没点，“我已经和安心食品厂那边谈好了，厂子要扩大规模生产，到时候还会盖新厂房，引进一条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还会重新雇佣周围村子的工人，你这个村长最主要的，就是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要是这次过去再搞出事情来，那以后谁都帮不了你们。”
“好嘞，好嘞，白县长放心，我一会就去落实这件事。”
村长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安心食品厂给的工资很良心，自己的小儿子去食品厂上班，都领了半个月工资，哪怕一家雇一个工人，一年下来都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水平。
李家大伯连忙也拍着胸脯表态，“白县长你放心，这次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能做好那些年轻人的思想工作，只要让他们重新上班，他们肯定都老老实实的，谁都不能再捣乱了。”
李家大伯很清楚，光靠着调动这些小年轻的积极性是没用的，只要能让他们得到实惠，就能赢得民心，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让安心食品厂提高价格收购果农手里的水果了。
“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再搞聚众闹事或者去劫道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作为这次聚众闹事的始作俑者，白县长自然知道李家大伯在李村里面的影响力，明年他们村长就要退了，本来他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但是刚才听到李家大伯的那一番话，如果这次的事情他能办好的话，让他当接班人也不错。
虽然鬼心眼子多了一些，但是最起码也是真心实意为村民办事儿的。
白县长起身往外走，临走把烟点上了，只是抽一口就呛得皱眉咳嗽。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天天还想着整这些没用的事儿，你们可真是。”
白县长摇了摇头，话没有多说，只是径自朝着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那个撕页日历都好几天没撕了，想了想，就顺手撕了下来。
……
李村的水果收购价上来了。
村子里忽然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县下几个村子考察了一圈之后，发现李村种出来的黄桃和白梨口感格外的好。
当即这几个年轻人就来到村子里，和村长洽谈，要包圆村子里这一年生产的所有黄桃和白梨。
虽然这几个人西装革履的，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村长有点不信，他们李村的水果，往年往外卖的价格平均是一毛八，县里的安心食品厂给的收购价在两毛，隔壁县直接卖水果，将价格提到了两毛一，但是这几个年轻人却直接把价格提高到了三毛钱一斤！
“几位老板，不知道你们花高价买水果，是要干什么啊？”
村长，李家大伯，李父，还有几个李村说得上话的人都来到了村委会，几个小年轻坐在对面，村长试探着问了一句，只见对面的小年轻直接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将双脚搭在桌子上，正对着李家大伯，这幅嚣张的态度让李家大伯十分不爽。
“我们呢，是做高端食品的，早先安心食品厂打广告，说你们这里的黄桃和白梨放在古代是贡品，现在的人嘛，生活水平都好了，吃的东西自然要吃得金贵一点，用他们安心食品厂的广告来说，就是要吃得健康。”
“所以我们就过来考察一下，结果我们发现，就你们李村的水果口感最好，其他村子的水果，口感比你们的都差不少，所以我们才想和你们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放心吧，我们不差钱。”
说着，小年轻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人就直接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两万块钱，“啪”的一声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这年头的万元户绝对是富豪的象征，在座的这些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两万块现金吸引了过去，李家大伯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恨不能对自己面前的一双大脚丫子亲两口。
“哎呀，老板你们这趟可是来对了，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要是往古代去算的话，只有我们这里才能算得上是贡品。”
李家大伯满脸堆笑地说道：“种水果这东西，那就和人一样，讲究个风水，我们这李村几百年都人杰地灵，人人都长寿，选我们的水果，只能说你是真的很有眼光。”
“行了，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小年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就直说卖不卖吧，怎么包装和宣传，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
“卖啊，肯定卖，那什么，你们带合同没？”
村长连忙要和小年轻他们合作，李家大伯却直接拦住了村长，然后干笑着搓着手，道：“这位老板，你看哈，物以稀为贵，我们李村的水果这么好，你这三毛钱的价格，其实还是有点低了，要不然你再给涨点，我们也不多要，五毛，我们李村一年的收成就全是你们的。”
村长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李家大伯竟然敢这么狮子大开口，一斤水果敢要五毛钱。
“艹，真他妈给脸不要脸。”
小年轻却直接骂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把钱收了，走，一堆破黄桃烂梨子，老子花三毛钱都算良心了，结果你他妈还敢黑了心的要五毛，真以为你们这东西有多稀罕啊？走走走，咱们去隔壁村子收，他妈的两毛五能收过来的东西，你还敢涨价了。”
“别啊，老板，咱们有事儿好商量。”
眼看着小年轻把钱收起来了，李家大伯顿时急了，他敢要五毛，实际还想有点讨价还价空间的，毕竟生意都是这么谈的，谁知道这小年轻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后面准备的一裤兜子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236章 疯狂的李村（五更奉上求必读票）
“还商量个屁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小年轻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朝着外面走，李家大伯着急道：“不是，你看咱们这不是谈生意嘛，谈生意这不是有来有往嘛，我是要价了，你这不是也能还价嘛。”
“是啊，几位老板先别急着走，我才是李村的村长，他刚才说的话全都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村长也连忙走上前拦着，然后一脸陪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做主，咱们还是按照三毛钱来算，三毛钱。”
“三毛钱？三毛钱那是刚才的价格。”
小年轻冷笑着看了一眼李家大伯，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们这谈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什么阿猫阿狗都上来插嘴，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家大伯的脸色十分难看，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下，还真没办法说出口，毕竟他现在不是村长。
“你们村子里的人很没有礼貌，两毛九，这生意你们愿意做，咱们就做，不愿意做，我们就走了。”
小年轻冷哼一声，李村几个代表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李父站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这……几位老板，刚才咱们说好的价格是三毛，这怎么又掉了一分钱呢？”
“你他妈又是谁啊，老子收水果，愿意出多少钱，那是我的自由，你们愿不愿意卖，那也是你们的自由。”
小年轻冷哼一声，“再逼逼赖赖的，就两毛八，还说不说了？”
李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钱在人家手里，他们总不好上人家兜里去抢。
“行，两毛九就两毛九吧，几位老板，咱们详细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村长知道，再纠缠下去价格肯定会越来越低，别说两毛八，就算两毛五也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他们这一开口就是一年的水果销量，一毛钱最终的差距估计要在上万左右。
“这还差不多，要不说你能当上村长呢，你是识时务的。”
小年轻冷笑一声，村长则是陪着苦笑一声，李村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父和李家大伯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让你多嘴，他娘的显你长一张嘴了，你这嘴真值钱，一开口就少了那么多钱。
……
李村近日忽然高调宣布，他们村子里生产的水果再也不对隔壁县销售了，至于具体卖给谁，整个李村的口径十分一致，不管外人怎么打听，愣是没有人说。
甚至于李村还主动提高一点价格，想要从周边几个村子收水果，价格自然是比隔壁县高出五厘，这样以来，李村直接截断了隔壁县几个水果商的销路。
养生水果的市场刚刚打开，隔壁县就被李村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十分气愤，纷纷派人来打探消息，有聪明人甚至想着，这是不是安心食品厂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就是安心食品厂故意要打价格战，然后拖死几个水果商。
结果他们来到当地，无论是私下调查的背景，还是安心食品厂，都没发现这种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安心食品厂十分平静，用的水果都是从隔壁市甚至更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供货方全都可查。
至于李村，现在简直处在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任何外来人都会被撵出去，不管谁来打听都是守口如瓶，甚至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最后更是被李村打出来的，带头打人的，正是李家大伯。
“没钱还来我们这收水果，我呸！不知道我们李村的黄桃和白梨，那都是贡品吗？以前皇帝老儿吃的东西，你们他娘的两毛多就想买走，想疯了你们的心！要买可以，五毛钱一斤，要不然就别来捣乱了！”
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被彻底得罪惨了，其中有个水果商身上还挨了两脚，但这毕竟是别人村子的地盘，真要是冲突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几个水果商全都放话了，以后李村就算一毛钱一斤往外甩水果，他们都一个不要，结果就因为这句话，几个水果商差点就被当场揍了，要不是白县长过来，恐怕几个水果商真会躺着从李村出去。
白县长很生气，因为隔壁县的县长直接告状到了他这里，白县长现在一听李村这两个字就头疼，本来想着这次过来说什么都要抓两个典型关一阵的，结果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白县长也懵逼了。
“真有人两毛九收你们的水果？”
白县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村长仿佛献宝一样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合同和两万块钱摆在桌子上，“白县长，你看，这是我们签的合同，这是对方给的定金。”
两万块钱在一个县长面前不算什么，毕竟一个项目审批，动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拿起合同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没什么坑，收购水果价格是两毛九，承包李村一整年的水果，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按照两毛九收购，签名是一个龙飞凤舞看不出个数的名字。
“那你们也不用把周边几个村子搞垄断吧？隔壁县的县长都找到我这来了，说咱们断了他们的水果财路。”
“我的白县长，隔壁县赚钱，也不给咱们分一毛钱，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村长指着合同上的字，得意地说道：“您看，这上面写了，只要是李村出来的水果，全部都按照两毛九来算，反正隔壁村子的水果卖隔壁县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我们李村买过来，转手再卖出去，那能多赚多少钱，这些钱，可都被咱们县赚到了。”
“……”
白县长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白县长才开口道：“行，这次的事情，你们就放手去干，隔壁县的压力我给你们顶回去，记住了，这次你们李村的水果能被人看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要把握机会，千万别用烂果之类的滥竽充数，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和你们断了合作，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放心吧白县长，我们肯定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村长拍胸脯保证道。
第237章 背后操盘
整个李村，都陷入到了一种比较狂热的忙碌状态中，甚至有的在工厂上班的年轻人，能请假的全部请假了，有的实在请不了假的，甚至不惜旷工也要溜回家，然后不断地从隔壁村收购黄桃和白梨买回家里，然后再统一卖给村委会，等待统一收购。
李萌在家里认真地算账，李父和李萌弟弟一人搬着一筐梨子进屋，撂在墙角的地上。
“一共多少斤了？”
“家里所有的果子一共二百九十五斤，刨除那些有伤的烂果，一共是二百五十斤。”
李萌将两筐梨子过秤之后，用算盘扒拉了一会，给出了这么一个数字。
“烂果咋了，水果在长途运输途中，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一会把那些有伤的水果每个筐里都掺点，咱们村子一共上万斤水果呢，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父皱了皱眉，在心里算了算，四十五斤的水果，那可是十三块五分钱，顶得上一个人上班半个月的工资了，要是就这么白白扔出去，他可舍不得。
“爸，他们不是都说了吗，这些水果都是给有钱人吃的，他们收的话一点烂的都不要，要是被发现了，以后他们不买咱们家的果子了咋办。”
李萌对此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那咋的，回头给他们送水果的时候，咱家的果子就放在所有水果的最中间，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所有水果都拿出来挨个检查一遍。”
李父眼睛一瞪，“跟着那个姓曲的，你这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就算被发现咱们家的水果有烂果，那跟咱们也没关系，反正是放在中间的，就说是被别人家的水果给压坏了就是。”
李萌没有接话，但是一想到四十多斤的果子，那也是十多块钱，放在现在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对了，你最近联系联系那个姓曲的，他们不是在外面收果子么，你告诉他，就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食品厂买果子的时候，往咱家偷摸运个一两千斤水果，这一转手能多赚多少钱，这不是比他们卖罐头强多了？”
李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安心罐头的瓶子喝了两口凉茶，想了想后继续道：“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你们俩总要结婚的，反正他也是给姓侯的那小子打工，趁着有机会，这不得多攒点结婚的钱？”
“我跟他提过了，但是他现在不负责采购这一块了。”
李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他就像以前做日化厂一样，他不负责对内的事务了，现在还是负责对外的业务拓展，原材料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侯勇在负责。”
“真他娘的完蛋，活该他一辈子给人打工。”
李父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个姓侯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人家多聪明啊，说不准他现在就自己偷摸往咱们李村卖水果呢，不用做成罐头就能赚钱，傻子都知道算这笔生意。”
……
“她让你往她们家运点水果？”
厂长办公室里，侯勇听完曲奕恒的话之后，有些错愕，“那李萌家里以什么价格收？”
“没提钱的事儿，应该是……让我偷摸把水果运到他们那去，然后再以收购价卖给村子里面。”
曲奕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她让我把这些水果以烂果报废品记账，我说我现在不负责厂子里面的事务，你要安排我对外拓展去了，这事儿才算是不了了之。”
“那这回她没说要跟着你一起去啊。”
侯勇揶揄地说着，之前曲奕恒做对外拓展业务的时候，李萌没少闹，又要作为家属跟着，又要刚给曲奕恒当贴身秘书，搞得曲奕恒心力交瘁。
“没……这次什么都没说。”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估计着，现在她在家正忙着搞钱呢，前天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弟弟去隔壁村子收水果，一口气买了三百多斤的黄桃和梨子，只不过那品质……太差了，有的水果都没熟就被摘下来了。”
“老侯，咱们这么干的话，不会出事儿吧？”
曲奕恒没忍住，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显得有些担心，至于具体担心什么，侯勇大概猜得到。
“人如果不贪心的话，什么都不会损失，但是如果想要赚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钱，那就要做好赔钱的准备。”
侯勇冷冷地说着，看着曲奕恒欲言又止的那副样子，摇了摇头补充道：“放心吧，虽然最后要收割他们一波，但是现在每家每户的钱都是有数的，人们就算再疯狂，也不能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最多就是感觉肉疼一阵罢了。”
“再说了，就算李萌家里赔了，只要你俩不分手，她们家又饿不死。”
“也是哈。”
听到侯勇这么一说，曲奕恒的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对了，平安那边来信儿了，说李村那边来了两次消息了，说收购的水果有五万多斤了，一直催着他们那边过去验货，估计还要再垫两万，咱们还往里面扔钱吗？”
“看吧，虽然李村现在很狂热，但是他们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侯勇笑了笑，“他们没有一窝蜂地囤货，知道进的货到了定金就开始催咱们去收，说明他们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那咱们……”
“当然是追加投资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只要这次咱们顺利把钱送过去，再把水果拉走，到时候再挑点毛病，李村的人肯定就会收不了手了，到时候会更加疯狂地收购水果，等这次囤积到一定数量之后，就是水果崩盘的时候了。”
“联系沈霄他们那边的车队吧，把这些水果从外面转一圈之后，再运回厂子里，这一波水果应该足够做完第一批全部订单了。”
“行，那我这就去安排。”
曲奕恒点了点头，就要给赵平安那边打电话。
“这次让他们带多少钱过去？”
“四万……五万吧。”
侯勇想了想，“算了，我告诉他具体要怎么做吧，要不然我怕效果不好，还要跟李村继续扯皮，咱们没那么多时间。”
第238章 一村子“大聪明”
李村的村长联系那些高价收水果的老板们已经联系两天了，现在村委这边已经囤积了五万多斤的水果，本来隔壁村还有水果要运过来，但是村长已经暂时让村民们停止收购。
今天已经和那些老板们约好了在村子里交易，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上午九点半，整个村委外面就被村民们包围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坐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忐忑又紧张。
“村长，要我说你还是太小心了，他们留的那两万块的定金还在呢，你有什么可怕的。”
李家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隔壁县的那些水果商，一直都和咱们抢水果，要是隔壁村那些果农看咱们这不收了，把水果卖给隔壁县那些水果商，你算没算过咱们要损失多少钱？”
“不差这一上午了。”
村长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头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
“我已经联系那些老板两次了，但是他们好像对取水果的态度不那么热心，虽然他们留了两万块的定金，但是现在定金都花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不到五千块钱了，隔壁村那些果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今天要是放开了收，那可是两万多斤，钱就超了，这个钱谁来出？”
李家大伯不说话了。
最近不知道是村子里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消息，说李村这边有高价卖水果的路子，但是水果只能是从他们李村出去，否则哪怕是更好品质的水果，不是李村卖出去的，也卖不上价。
于是隔壁村子的果农，甚至隔壁县的都开始大肆收购水果，拼命地往李村运水果。
李村的村长是个求稳的人，在定金花了一万块之后，就开始担心，所以早在两天之前就联系了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可是这几个有钱的老板们却显得没有那么热心，只是推说现在手上有事，暂时抽不开身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村长心中产生了疑问。
本来村长都打算将收购暂时停止了，但是却忽然又接到了几个老板的电话，说今天过来把水果拉走，村长这才放心。
“滴滴滴！”
“那些老板都来了！”
外面的村道上传来一阵喇叭声以及村民的喊声，李村几个话事人连忙都跑了出去，一个车队已经驶进了村子里，领头的是一个拉达牌小轿车，后面跟着三个前四后八的货车。
上次见面的那几个老板从车上下来之后，村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几位老板，欢迎你们来李村。”
“嗯，我们这时间有限，抓紧时间吧，早点过秤，早点结束。”
小年轻伸出手软绵绵地和村长握了一下，村长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开始安排村民开始排队过秤，而小年轻则是靠在车门上抽烟。
“等一下。”
就在村民们一边过秤一边往货车上搬水果的时候，小年轻忽然抬了抬手，村民们直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年轻。
小年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在筐子的缝隙处看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筐摔在地上，里面的黄桃全都滚落了出来，村长凑上前来，本想问怎么了，但是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做的是高端水果，我给你们的价格足够高了，但是烂果我一个都不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要拿我当傻子吗？”
滚落在地上的黄桃，上面和框子里剩下的底都是好的，但是中间的黄桃明显上面都有伤，磕破的位置都变成了棕褐色，散发着一丝丝腐败水果的气味。
“这个……可能是天气太热，放在中间压坏了几个吧。”
村长陪笑着解释，下年轻冷哼一声，然后又踹倒了旁边一个筐里的梨子，无一例外的是，筐里的梨子和这一筐黄桃也是一样的，上面和底下是好的，只有中间全是坏果。
小年轻又踹倒了几个筐，无一例外的，所有筐子里全都是上下好的，中间夹着的是坏果，这已经不能用压坏了来解释了。
“这还用我说什么吗？你们李村的人是不是看我给你们的钱高，然后他娘的拿我当傻子了？”
小年轻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之所以给你们这么高的收购价格，就是让你们帮我分拣，哪怕你们成筐收购里面有点坏果，你们自己给我挑出去，省得我还要麻烦，高出的价格足够覆盖你们的坏果成本了，结果你们现在给我玩这一套？”
村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所以这些送来的水果，他也没有挨个检查，因为送来的水果太多了，如果真要挨个检查，他就是累死都检查不过来，而且每个送来的村民都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都检查完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十分精彩，因为不只是李父想到将坏果掺在好果里面，而是李村所有人，为了多卖两个钱，就将坏果都掺进去。
你掺进去一点，我掺进去一点，这他娘的都不用抽样检查了，肯定每筐都有问题，人人都是“大聪明”。
“你们他娘的还在这看！快他娘的过来搭手帮忙！每一筐都给我检查，但凡水果上有一个虫眼，都给我扔出去！”
老村长扭头大吼一声，气得脸上通红，村民们连忙过来帮忙，将筐子里所有的水果都倒出来检查。
大热的天，这些水果在筐子里已经囤了三天左右，有的磕碰严重的坏果上面的伤已经腐烂出水了，有经验的果农还下意识地用随身携带的抹布将好果上的烂果汁给擦下去，但绝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分拣水果，一边扔坏果，一边心里在骂小年轻小题大做。
“几位老板，别生气，你们先在屋里坐一坐，我保证，一会你们装车的果子，一颗坏果都不会有。”
村长给小年轻双手递过去一根烟，却直接被小年轻伸手打飞，转手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根雪茄。
第239章 货源集中
“都什么年代了，抽烟伤身，现在都抽雪茄了，不过肺。”
小年轻一口烟喷在村长的脸上，呛得村长咳嗽了两声，但是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干笑着说道：“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还是爱惜自己身体的好，不像我们，这都抽了一辈子烟了，冷不丁一换还不习惯了。”
“呵呵，村长，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小年轻冷笑两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说我业务很忙，一分钟都要几百块上下，你非要让我来这收你们的水果，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水果收得太多，超过两万块我不给你们钱么？”
说着，小年轻叼着雪茄，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人将皮包递过来，小年轻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四沓钞票，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看见了吗？我不差钱，一点都不差。”
周围李村的村民，看到那四万块钱之后，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手上干活更快了。
“但是你看看你们这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给你们高价，然后你们用一堆烂水果糊弄我，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好糊弄啊。”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千万别生气，这样，外面的太阳太大了，咱们去屋里坐一会，这些水果分拣好了之后，马上就给你装车。”
村长一边赔笑，一边将小年轻往屋里让，小年轻一边数落着村长，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李村的村民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的情况下，总算是将五万多斤水果分拣完了，只不过坏果的数量也是触目惊心，重新过秤装车之后，实际上车的好果子只有三万八千多斤了。
因为水果囤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很多好果子都被坏果给污染了，只能一道不要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什么时候收到二十万斤好果子，再联系我。”
小年轻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着村长警告道：“村长，咱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相互信任，要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一次糊弄我的事情，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哎，好的，您放心，我们……”
“走。”
村长满脸堆笑地说着，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小轿车就启动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村长，怎么样了，这次他给留了多少钱？”
“就是啊，刚才我看他把那四万块钱都掏出来了，这回是不是拿了四万块钱啊，那咱们可以大肆收购了。”
等到车队离开之后，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村长的脸色却是黑得吓人，随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村长顿时大声吼道：“全都别在这吵吵了，都他妈给我滚犊子！”
冷不丁一声暴喝，围上来的村民全都愣在了原地，村长用力将人群推开，然后挤出人群，上万斤的坏果就那么随意扔在村委门口，阳光暴晒之下，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村长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几个话事人都跟我进来，剩下的人，把这些坏果都他娘的给我收拾干净了，一会我出来要是看到这些烂果还在，你们有谁家走了，那以后就不收他家了。”
李家大伯和几个话事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着村长走了进去，剩下的村民们一个个小声骂着，但还是要把这些坏果都收拾了。
“你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村委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村长直接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之前三令五申，说咱们这是做长线生意，最起码第一次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结果呢，你们看看，他娘的每个筐里都有坏果，这哪是抽样检查，这是全军覆没啊！”
“我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骂得像个孙子似的，你们谁理解我了，啊？我他娘的一心一意为村子谋福利，你们在下面带头拆台？”
“村长，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了，你家不也有果子卖么。”
李家大伯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全程盯着分拣呢，外面那么多筐水果，可没有一个筐子里一个坏果都没有的，谁家都往里面掺了，只不过掺得多少而已，你喊什么啊。”
“就是，谁都是为了多赚个几块钱而已，只不过这次是让人家发现了，下次大不了做的小心点就是了。”
“外面那些烂果怎么办？要不然低价处理给安心食品厂吧，我听说做罐头的都是用烂果子做的，反正他们缺原材料，低价贱卖给他们，能赚点是点。”
这些话事人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李家大伯说得对，他也确实往里面掺坏果了，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去，没想到整个李村这么逆天，竟然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他们这次又给了四万块？那咱们是不是能大肆收购了？”
有人问出了在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办公室后面那个装钱上锁的抽屉上面。
“还他妈四万呢，要是没有这一万多斤的坏果，那些钱可不就给咱们留下了。”
村长冷哼一声，“就又多给留了一万而已。”
“才一万？这够干什么的？”
李父皱着眉头，“隔壁村子可还有不少水果要运过来呢，按照现在这么个收法，用不上三天这些钱就得花光，剩下的咋办，咱们自己垫？”
“就自己垫。”
村长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一万多斤坏果，人家不买单，你们收到钱了，这些钱都暂时从村子里出，等下一次他们再来收果子，你们赚到钱了就把这批坏果的钱补进去。”
“凭啥？”
进了口袋的钱要再掏出去，屋子里的人全都不乐意了。
“还凭啥，你们这一个个棒槌脑袋，还真以为人家那钱能白给你们是咋的？”
村长用力拍了拍桌子，“还是说你们有本事，让那些村民把那些坏果的钱给我退回来，那我就不从后面扣了！”
第240章 超常发挥
没人接话。
如果从下次结算扣钱的话，下面的村民也许还能同意，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到手的钱给吐出来，哪怕他们说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
“你们一会回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这一次咱们掺坏果的事，可以有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村长的脸色无比严峻，“要是再有坏果掺在里面，那几个小老板很有可能就会单方面撕毁合同，到时候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去收果子，咱们哭都找不着调。”
“没那么严重吧。”
李家大伯提出了异议，“他们还要好久才能过来呢，就算不掺坏果，这些水果就那么一直放着，这么热的天，怎么都得放坏一些，那这些损失算谁的？再说了，他们都说了，是咱们李村的水果品质好，才来买咱们水果的。”
“你放屁。”
村长直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真以为那些人是傻子？傻子能赚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次的果子里，掺了不少隔壁村的水果？只是他们这次没提罢了，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急了，他们和隔壁村子签合同，到时候就是隔壁村子来咱们这收果子了！”
“那他们看出来了为啥不说。”
李父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顿时把村长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给问愣住了。
对啊，他们一开始和李村签合同，不是说考察之后李村的水果质量最好，才决定长期合作的吗？为啥他们能看出来他们在水果里掺了隔壁村的果子，但是这次却没提？
就算没看出来，他们哪怕去隔壁村走访一下，问一嘴，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为啥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依旧肯真金白银收购咱们的果子就行了。”
村长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就不去想，直接自动略过，“我还是那句话，村子里的果子，下次交付的时候，绝对不能掺坏果了，要不然，错过了李村这次最大的发财机会，以后的年轻人那可是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天气热，水果放不住，那就在院子里搭棚子挡太阳，家里有井的，直接用木盆打水，把果子都泡在盆子里保鲜，一天换两遍水，不管怎么样，下一次的水果交付，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为了防止各家再想着浑水摸鱼，这次上交的水果，每一筐都要写上自家的名字，谁家出了问题，以后就永久取消这家的采买资格。”
村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脸都绿了。
本来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大不了严以律人，宽以待己，通知下面的村民不许掺坏果，自己继续掺，反正这一批水果要的量更大，应该发现不了。
但是这么一搞，就差给水果贴上身份证了，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问题，以后不收自己家的水果了，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大伯等人本来还想着讨论一个更温和一点的解决方案，但是村长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这个方案盖棺定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继续扩大收购规模，反正这些年轻的小老板不差钱，只要量大，那么自然就能把坏果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
李父忽然开口，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所有人注意之后，道：“隔壁村的水果，终究也还是有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隔壁县那几个水果商身上做文章，我们从他们那里收水果。”
“他们能卖么？”
李家大伯提出质疑，李父自信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墨迹，说人话。”
“人家水果商也是为了挣钱，那些小老板肯定没接触上隔壁县的水果商，要是真接触上了，也就不会从咱们这收水果了，所以只要咱们再让一点利，那些水果商一定能大批量给咱们供货，甚至于如果量大的话，那些水果商肯定能帮着咱们把水果保存好，他们肯定有那种大型仓库，专门存水果的。”
“好主意啊。”
“对啊，他们那边手里肯定水果多，而且有专门存水果的仓库，只要咱们这边把钱给到位，他们那边没道理不答应的。”
李父的话顿时引起了办公室里人们的一致赞同，村长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我去亲自联系吧，只要这条路子走通了，咱们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赚钱，但是出了这个屋子，水果商的事不能和下面的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父等人都点了点头。
……
安心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那个嚣张的小年轻此时正襟危坐地坐在侯勇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军人的架势，他旁边坐着赵平安。
“勇哥，那些货在外面国道的休息区停着呢，我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让沈霄他们给运过来。”
“行，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让老曲留这收货就行，不让他们看见。”
侯勇倒了一杯茶，给小年轻推过去，微笑道：“李青，辛苦了。”
“不辛苦，勇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儿我给你没办砸了就行。”
被叫做李青的小年轻连忙双手接过侯勇递过来的茶，全然不复在李村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李青也是大西北的人，和赵平安关系很好，知道侯勇这边缺人之后，赵平安就推荐李青来侯勇手底下干活，赵平安李萌见过，这次的事情需要生面孔来做。
人是赵平安这个闷葫芦推荐的，侯勇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所以这次的事儿就让李青主导办了，没想到他只是让李青演一个比较纨绔的年轻老板，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发挥得这么好。
第241章 挪用村子公款囤货（五更送上）
“勇哥，其实那些坏果，有点可惜了，要是我早点过去的话，可能那些果子还能保留一部分。”
李青有点惋惜地说着，侯勇已经把这个局都给他讲了，知道侯勇也是真金白金搭进去了钱，所以觉得有点可惜，旁边的赵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李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那什么，勇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没事的。”
侯勇摇了摇头，“其实这和你去的早晚，关系真的不大，哪怕你早一两天过去，那些坏果的数量变化也不会太大，你信不信？”
赵平安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李青却马上恍然了，随后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是啊，挺可怜。”
侯勇点点头，“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前世侯勇的集团也曾经做过一个食品公司，后来涉足乳制品行业，本着占地外加健康干净的原则，集团在当地直接买下了一片牧场，自养奶牛，控制奶源，为了配合当地政府的政策，顺便提高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厂子直接对外收购新鲜的水草，工厂的员工不去外面放牛，而是统一将水草运进来进行饲养。
本来这是一个给当地老百姓送钱的好机会，可是当地的百姓为了让水草多卖点钱，每天早上在过来送水草的时候，都会往水草里加很多的水，让水草的重量更沉，同时卖相更好。
只不过这种掺了水的水草，奶牛吃了拉肚子，再加上工厂刚建立没多久，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奶牛全都病死了，最后无奈的情况下，只能将厂子的经营项目改了，当地雇佣的员工全部解聘，老百姓的水草也卖不出去了，白白断送了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吗？”
“你最近也不适合出现在厂子里，被发现的话，痕迹就太重了，这样吧，你去隔壁几个县去转转。”
侯勇想了想之后，安排了新任务，“就还是你带着几个人，然后就装作考察的名义，但是别暴露你们在李村收购水果的事情，只要去转转就行。”
“那高价收购的事儿？”
“不用提，只是闲逛就好。”
说着，侯勇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给李青推了过去，“你们几个人在隔壁县转一转，玩一玩，只要你还保持本色出演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干。”
“这太多了，勇哥，有一百就行了。”
李青连忙摆手，侯勇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收着吧，这次的事儿办的挺漂亮的，就当是奖金了。”
“那谢谢勇哥。”
李青犹豫了一瞬，就点头接了下来，随后问道：“那我就只是逛，玩，什么都不用干？要是碰到李村的人咋办？”
“你演戏收着点就行。”
侯勇想了想之后说道。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村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狂热之中，所有李村的村民开始疯狂地收购水果，隔壁村子的水果，甚至隔壁县的水果全都被李村的人买了回去，具体的销路在哪里，李村的人也不说，哪怕是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外村人，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有一批特别有钱的老板，专门看上了李村的水果，和李村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但是这些老板是哪里人，具体的销路在哪，这些却没人知道。
正是盛夏的三伏天，大量的水果涌进李村，有不少有心人干脆在李村村口派了探子，想要看看李村的水果到底是卖给谁，可是他娘的一连几天时间，李村的这些水果都是只进不出，甚至于家家户户都开始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有和李村沾亲带故的去专门打听了，原来是这些水果为了保鲜，全都囤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让那些蹲得中暑的探子十分无语。
离远了看去，整个李村家家户户搭起来的棚子看着好像集体出殡一样，就差在外面挂上几条白帆了。
而李青他们在隔壁县转悠的事儿，也被村长他们发现了，村长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几个小年轻不是傻，而是精明得没边了，这些人竟然开始暗度陈仓，找其他的货源了。
趁着李青等人离开的间隙，村长连忙找到几家水果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李青他们还没有和水果商正式谈合作，村长顿时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之余马上和几个水果商开始谈合作。
村长也有样学样，以两毛四的价格从水果商手里签下了独家供货合同，并且十分豪气的表示，水果他们有多少要多少，几家水果商都心中纳闷，想要套出村长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村长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是李村的人，水果商提供的水果都要暂时先保存在他们的仓库里，等到七八天之后需要他们把水果运过来。
几家水果商没有从村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送上门的卖卖，他们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表示保存在他们的库房可以，但是村长需要给他们支付全款，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村长还想要商量一下，但是一想到李青他们就在县里转悠，如果他们一旦达成合作，将会对李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便妥协了。
双方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村长回到李村，将几个话事人召集到村委之后，将事情一说，几个话事人根本不用商量，就一致表决通过。
于是，李村里的公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挪用了出来，直接在几个水果商那里订了二十万斤的水果，李家大伯亲自去几家水果商那里验货，发现确实足斤足两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除了水果商那边，李村的水果囤积量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斤，隔壁几个村子的黄桃和梨子，已经全部都被李村的人给包圆了。
整个李村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狂热氛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李青他们下一次来村子里收购，这一波，李村所有人必将赚得盆满钵满。
第242章 谁改剧本了？
“到日子了吧？”
食品厂的厂长办公室里，侯勇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饭，一碗甜豆浆，一碗咸豆腐脑，泡上两根油条，再加上两个茶叶蛋，侯勇有点喜欢上了这地方的早餐。
“嗯，都已经超过一天了。”
李青和曲奕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曲奕恒正叼着一个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李青放下筷子道：“勇哥，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说我在那边谈生意，暂时没时间回去，得过两天。”
“行，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联系了，晚上你和平安他们先回日化厂那边吧。”
侯勇一边用勺子喝豆浆一边说道，李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去了。
“准备开始了？”
曲奕恒擦了擦嘴，转头看着侯勇，后者点点头，“嗯，李村那边的人，应该是怕李青他们发现水果是从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已经雇了李二仓他们的车队，全都运到他们村子里了。”
“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啊……要是按照两毛九的收购价，那可是将近十万块钱。”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这次你打算用什么价格买回来，半价？”
侯勇白了曲奕恒一眼，“还有之前扔进去的三万块呢。”
“那你打算……嘶，你不会打算压到一成价格买吧？我估计那些村民肯定都不会卖的，毕竟他们是以两毛五的均价收的。”
“你只知道的不少啊。”
侯勇撇了一眼曲奕恒，打趣道：“看来是李萌她们家也没少囤货啊，怎么着，这次收割要不要把李萌家里给摘出来。”
“不摘了，我劝过了，劝不动。”
曲奕恒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疯了，全都想着囤货，暴富，囤货，暴富，说多了还跟我急眼，说我没眼光。”
“不用太在意。”
侯勇站起身，路过曲奕恒身边的时候，伸手搭在曲奕恒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人这一辈子吃多少饭，赚多少钱，其实都是有数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你不是说了么，有你呢，饿不死。”
曲奕恒苦笑着点点头。
侯勇则是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静静地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
上辈子赚的那些钱……如果这玩意真是有数的话，那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比上一世赚得多，当上首富呢？
……
李村，村委办公室。
村长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一早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村长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着急，等到人来齐了之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几个小老板那里，你们有没有人联系上？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都超了一天了。”
“我说村长，用不着这样吧？”
李家大伯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和村里几个人推牌九推到半夜，现在正困得不行，“上次你就急，然后着急把人家给喊过来了，这才超了一天，你又着急，我们又不是村长，咋好直接给人家打电话。”
“就是，要不你一会再联系一下，等他们有信了咱们再开会也不迟啊。”
“我联系了，我一早就联系了，可是那边没人接电话。”
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旁边的李父出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城里人不比咱们乡下人，醒得晚也是正常的事情，村长啊，这我必须得说你两句，你得沉住气，你想想那个脾气暴躁的小老板，上次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幸好人家早上没接电话，你要是打扰了人家睡觉，人家指不定要生气成什么样子呢。”
村长到嘴边骂人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已经尝过一次甜头了，再加上这次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了水果保鲜措施，哪怕再等几天也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他心里十分着急，这趟从隔壁县几个水果商手里收水果，光是成本就花了五万块，再算上水果商那边的保管费以及运费，他已经从村子里挪了五万三千块左右，放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不敢想的大钱。
整个李村的家底基本上都被他掏出来了，所以他不能不着急。
“我再去联系联系那边吧，水果要是放得久了，还是会有损耗。”
村长在办公室里根本闲不下来，满地转圈转了一会之后，转身又去旁边的房间打电话去了，李家大伯等人一看村长这幅模样，众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谁都没说什么。
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村长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状态。
一天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来村子里找了一趟村长，问有没有联系上小老板他们，村长的脸色十分难看，说还没联系上，但是有了上次迟到三天过来收货的经验，这些人还不着急，只是宽慰了村长几句之后，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安心食品厂的库房，曲奕恒和李萌坐在库管岗亭里，李萌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公，家里的钱我想用一些。”
“用呗……用多少？要干嘛使？”
曲奕恒顺嘴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想起来李村最近的事情，停下手上的活转头看向李萌。
“我想拿两万块出来。”
李萌神秘兮兮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这可是咱家发财的机会，两万块钱，两天时间我就给你变成三万块，一天能赚五千块呢。”
“一天五千块，怎么赚？”
曲奕恒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却看到李萌微笑着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们村子最近收购水果的事么？村长今天说了，那些来收购的外地老板两天之后就过来，现在村长手里的水果太多了，我大伯和我爸他们合计了一下，怕水果在村委堆着都放烂了，想要买一部分囤在家里，两毛五进价，转手就是两毛九卖出去，你算算，能赚多少钱？”
看着李萌兴奋的模样，曲奕恒有点懵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侯勇这个总导演瞒着自己，偷偷改了剧本。
第243章 风险转嫁
曲奕恒没给李萌拿这个钱，他以村子里取钱来不及为理由给拒绝了。
对此李萌也没有过于为难曲奕恒，只是单纯地觉得十分可惜，这年头异地存取款十分不方便，曲奕恒不可能随身揣着个存折天南地北地到处跑。
就算他身上带着存折，这个时间想去县里或者市里取钱，也完全来不及，最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把钱取出来。
李萌曾经暗示过，让曲奕恒偷摸从安心食品厂的账上转出来一些钱先用，等赚到了再还回去，但是看着曲奕恒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直接的话她到底也没说出口。
将李萌打发走之后，曲奕恒直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侯勇的办公室，将这件事和侯勇说了之后，不等侯勇说话，刚回来的赵平安果断摇头，道：“不可能，李青他们已经回日化公司那边了。”
“那这是咋回事？李萌瞒着我，要诓我的钱？这也不对啊。”
曲奕恒懵逼了，他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村长还是有点脑子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能一口气囤五万多块钱的货，他一定是挪用了村子里的公款，村子里又只有他能联系上李青他们，所以这几天李青都失联的情况下，这个村长坐不住了，只能先稳住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些水果卖给村里人，先把公款的亏空补上。”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李村村长策划的？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啊。”
曲奕恒也明白过来了，侯勇微微笑了笑，道：“他是懂得转嫁风险的，在拼一把赚钱和保住自己官位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保住村长这个位置。”
“之前李萌他大伯不是还要竞选明年的村长么？”
“不想坐牢呗。”
侯勇语气有些轻松，“五万多块钱，估计是李村整个村子一年的税收了，李村的村长不敢赌，他也输不起，能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就，等啊。”
侯勇摊了摊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都开始唱了，不看完怎么行。”
……
村委办公室里，李村的几个话事人都在，几个人统一战线，一致对村长发难，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村长将水果卖给村子里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去县里举报村长挪用公款。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那边收购的老板再有三天就过来了，现在你们来给我搞这一套，你们可别忘了，隔壁县的水果是谁一手拿下来的。”
村长有些悲愤地拍了拍桌子，但是几个话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李父却摇了摇头，道：“村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主意当初可是我提出来的，你只不过是执行罢了，而且我问问你，你是咱们李村的村长，对吧？村长应该肩负的，是咱们整个李村的责任，现在你把这二十万斤水果拿出来，让咱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一点，你这也是带动村子一起致富嘛。”
“就是，村长，你现在大方一点，村里人都能记住你，你要是就这么吃独食，你信不信，等到你前脚把那些水果都卖给小老板，后脚就得有人举报你，说你挪用公款。”
“污蔑啊，你们这就纯纯是污蔑啊。”
村长气得直接拍了桌子，“当初我挪用公款的时候，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啊？我当时都说了，等赚了钱，赚到的钱全都会给村民们改善生活，你们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你可得了吧，等到村子赚钱给分钱，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就是，我们可不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村长你要是就这么捂着钱的话，下面的人心不服，到时候闹腾起来，我看你也不用等那几个小老板过来了，你就得先被抓进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村长虽然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但是也知道，不能装得太过了，否则玩脱了，这五万块钱就算给他老祖宗都挖出来，这钱都赔不起，当即便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行行行，你们可真是见钱眼开，直说吧，你们几家是不是打算把这二十万斤水果分了，怎么分，你们商量出个章程了吗？”
“村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哪里是为了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人考虑。”
李家大伯义正词严地说着，实际上，他们先前都已经商量过了，这么多的水果，他们几家哪怕这些年在村子里算是生活过得好的，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水果都吃下来。
几家人最多吃六万斤。
那剩下的十四万斤水果，最终还是属于村长的，这让他们就全都不平衡了。
因为他们就算出去借，也没地方借钱囤货，这年头一穷都是穷一窝，谁家都借不出钱来，既然村长的那份吃不下来，他们几个一合计，那就干脆让村长把这些水果全都吐出来。
最起码，这样在村民口中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家家户户送钱了。
“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村长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呵呵，我为了李村奋斗了半辈子，结果现在这刚有点发财的机会，你们就要这么整，没意思，真挺没意思的。”
说着，村长缓缓站起身来，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有点踉跄，旁边的李家大伯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长，你可不能走啊，我都派人去村子里召集大伙了，水果卖完了你得把钱收了啊，要不然村子里亏空的公款咋办？”
“呵呵，你不用在我这装相了。”
村长冷笑两声，一把甩开李家大伯的手，“你想卖好，你就去，我不想看水果是怎么卖的，这次我就成全你，反正卖完了之后，你把钱都给我拿回来，要是差了一分一厘，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
说完，村长直接忿忿不平地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看着村长退场有些狼狈的模样，一个个心中都十分舒坦。
第244章 老板们哪去了？
外面十分喧闹，村长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只是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自己的家里距离村委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李家大伯等人正在把李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委门口，所有村民们都带着箩筐过来，上称，交钱，拿果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看起来就好像过年一样。
村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干瘦的手捏着手里的一根生玉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玉米粒都被他捏出了白浆。
“爸，这可全都是咱家的钱，凭啥就这么让他们给分走啊？”
村长女儿走到父亲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村委会门口正在大声维持秩序的李家大伯，没好气地说道：“事儿都是你办的，风险也被咱家承担了，现在他李涛跳出来当好人，爸要我说你就该硬气点，就算他们真举报上去了，你本心也是为村里面谋福利啊。”
“是啊，风险咱家都给担了。”
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有点莫名的情绪，“让他折腾吧，反正我当初挪公款，也是为了让村子里多赚点钱，然后改善咱们村里人的生活条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咱们村里这些人，也能赚到钱。”
“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女儿自然能听出父亲语气里的落寞，村长没说话，只是将玉米放在旁边的筐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几分，“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我这个村长还能再干一年，只要这条生意能稳定下来，咱家也能吃饱点。”
“等到明年……明年……哎，只可惜你不是个小小子啊。”
村长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虽然脚步有点沉重，但是看起来却无比的轻松。
……
二十万斤水果，平摊到村子的三百七十户人家身上，完全没什么压力，李家大伯他们是知道成本是多少的，他们倒也没把事情做绝，每斤加了两分钱，最起码算是把水果商保管的费用和运输费用给覆盖掉了。
而村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周围所有的水果基本都被他们李村的人给包圆了，现在凭空多出来二十万斤水果，只要能按照两毛九的价格卖出去，哪怕一斤只赚一两分钱，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至于李村村长那边，将所有成本覆盖掉之后，不仅把公款换上了，还多出来六十二块钱的盈余，李家大伯他们没眼红这六十二块钱，因为他们知道，村长家里没有囤积水果，相比之后他们赚的钱来说，没什么好眼红的。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村长口中他们来收水果的日子，一大早的时候，李家大伯等人就聚集在了村委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赚不到钱的原因，李村的村长这两天情绪都不高，一直都在家里待着，这也让他提前体验了一把当村长的感觉。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地坐在村委办公室喝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都在憧憬着钱到了之后，家里能添点什么，买点什么，最不济的，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小老板还没过来，李家大伯等人喝了一肚子茶水，这玩意越喝越饿，没奈何的情况下，众人打算先吃点东西，这老大的日头在上面，人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还是容易中暑的。
一直等到下午，李家大伯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几个人一起去了村长家里，发现村长穿着一个白马褂和大裤衩子，正躺在自家的炕上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扇风呢。
“村长，那几个老板还没过来，你们之前怎么联系的，要不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看到村长这幅悠闲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点发堵，但是谁都不好多说什么，李家大伯走上前，开口道：“这都下午了，他们不能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村长你再联系联系，这大热的天，一会外面那些村民都晒中暑了。”
“电话本就搁我桌上呢，你们直接就打呗。”
村长坐起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不能一直躺着，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村委办公室走，这幅做派像极了去地里视察的老农。
一行人回到村委办公室，村长当着众人的面给小老板那边打电话，一遍，没打通，两遍，还是没人接。
每一次打电话，听着电话那边没人接的忙音，李村几个话事人的脸上就难看了一分。
“村长，之前那个小老板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约好了是今天么？这些人咋这么不讲信用，都这个点了人不来，电话不接的。”
“就前几天人家给我回的电话啊，说前几天有事儿脱不开身，然后三天之后来咱们村子收果子。”
村长摊了摊手，反正前几天的时候李家大伯他们对这事儿都不上心，他迫于无奈之下才假装联系过了，用以安抚人心，这玩意又没有电话录音和通话记录，只要他咬死了打电话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我看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都下午了，就算一会那几个老板过来了，我也让他们晚上日头下去了再装车，这大热的天，真中暑了几个可咋办。”
老村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外面说着，李家大伯没答话，而是近乎粗暴地挤开了村长，然后又把电话打了回去，毫无意外地，电话依旧打不通，里面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我说你们这都急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定金都留了，之前也和咱们村子里做过生意了。”
村长拍了拍李家大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你们之前都说了，人家几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要是一直催人家，把人家给催烦了，不跟咱们村子里的人做生意咋办？都耐心着点，反正他们迟到又不是第一次了，都耐心等等吧。”
说着，村长就留下一屋子脸色难看的话事人，背着手出去了。
第245章 风声鹤唳的李村
“真爽啊。”
村长用之前几个话事人怼自己的话怼回去，只感觉这心里无比的舒坦，这比大夏天的吃一块冰镇西瓜还要爽，现在这个年代这就是没有回旋镖这个说法，否则的话，现在李村几个话事人，一定会有一种被扔出去的回旋镖打脑门的感觉。
“但愿……他们能来吧，这要是毁约不收购了，村子里这些人，可就损失惨重了。”
村长虽然心里感觉小爽，但他身为李村的村长，还是不希望那几个小老板们毁约，他当时转嫁风险，就是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些水果真没人要了，到时候村子里民怨沸腾，全都举报上去，恐怕他这个村官也干不长了。
村委办公室里。
李家大伯等人脸色十分难看，其他几个话事人看着李家大伯拿着电话脸色铁青，纷纷开口道：“我说李涛啊，现在这事儿要咋办？你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啊。”
“就是啊，现在村长不管事儿，他手里一斤水果都没有，他倒是不着急了，现在村子里这老些水果，基本把我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那几个小老板这要是不来了，咱们这钱可就全瞎了。”
“就是啊，水果这玩意可放不长了，咱们十天前开始收水果，就算保存得再好，再过两天也要开始烂了，他们要是一天两天的不过来，那些坏果可咋办。”
“……”
这些话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欢欢喜喜地畅想未来，结果这太阳都快下山了，那几个收购的小老板还没过来，这让他们一个个心中都开始没底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要是村长还参与这事儿的时候也挺好的，最起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现在那个个子最高的人被他们亲手打断了双腿，整个李村，就属他们几个话事人家里囤积的水果最多，每多拖延一天，他们都会首当其冲地遭受损失。
“行了，都别吵吵了，村长说得对。”
李家大伯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那几个年轻小老板，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就算今天不来也正常，上次咱们交易的时候，不也是村长催了好几次，他们才过来的吗？我估计他们是有别的生意要忙，所以没接电话，说不定一会就把电话给回过来了。”
“那他们不能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他们要是全嘎嘣死了，咱们这些水果卖给谁去，这次一共就留了一万定金，根本不够补偿咱们损失的。”
“行了，都别吵了，大家就先回家吃饭吧，在这等着没用，但是你们记住了，咱们这些人，谁都不能乱，一会统一口径，就说那几个小老板路上临时有事儿，要明天才能过来。”
“对了，之前你们不是谁看到那几个小老板在隔壁县溜达么？”
李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众人眼前一亮，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对啊，那几个小老板不会就在隔壁县吧？他们这留的又是座机电话，没准他们没接到电话呢？没准他们明天就来了呢？”
众人顿时一脸兴奋，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李家大伯当机立断，首先，他们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没联系上小老板，外面村民的情绪要安抚。
剩下的，他们这些话事人，一家里面出两个人，晚上吃完饭之后，马上去隔壁县找人，不管是酒店还是澡堂子，特别是那些娱乐场所，要重点找一找，毕竟那些小老板看着年轻，年轻人嘛，被酒色迷了眼，一时间耽误事儿也是正常的。
几个话事人统一口径之后，就全都出去了，村民们听说那些小老板今天过不来之后，谁都没多想什么，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散去了，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一家还大几百斤的水果搬来搬去的，谁家能心里没有怨气。
李萌也被李父从家里撵出来了，几个话事人家里的小辈全都被派出来去隔壁县找几个小老板的踪迹，曲奕恒自然也得陪着，听完李村今天的事情经过之后，曲奕恒知道，李村这颗雷终于要爆了，想要找李青他们，除非回安欣日化那边，否则在这边就算把地皮都掀开，也是绝对找不到他们人的。
“姐夫，你说这些小老板能在哪啊，说好了来收水果，结果今天一整天没看见人，这不是耍我们嘛。”
李萌的弟弟坐在吉普车后座上，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爹本来都答应我了，这趟赚了钱就给我买一辆新的自行车，我都跟我那几个朋友吹完牛逼了，结果这车明天都买不上。”
曲奕恒撇了一眼李萌的弟弟，心说你这时候还想着自行车呢，他妈的你爹给你准备的那点彩礼没准都得赔进去。
“你家到底囤了多少水果啊？”
曲奕恒看了一眼脸色有点憔悴的李萌，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三千五百多斤，算上在隔壁村收的，还有在隔壁县水果商那收过来的，都在这了。”
李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仿佛是要在曲奕恒这里得到心理安慰一样，开口道：“老公，你说那几个小老板不会不来收了吧？三千多斤水果，我家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不会，不是都签了合同么。”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一下，将近小九百块钱，这点钱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放在李村这种比较落后的村子，这已经是一笔大钱了，曲奕恒有心想说趁着现在水果还没烂，赶紧卖给安心食品厂，但是又怕影响了侯勇的计划，就没提。
大不了这点钱他给李家补了就是，至于整个李村亏损的钱，曲奕恒却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在他看来，李村当时为了那一两分钱的利润，把水果卖给隔壁水果商的时候，就已经和安心食品厂彻底撕破脸了，侯勇还说要抄底买水果，在曲奕恒看来，就应该让他们水果都烂在地里才好。
第246章 水果行情彻底崩盘（五更求必读票）
一晚上的时间，李村几个话事人家里出的人，翻遍了隔壁县的所有招待所和娱乐场所，愣是没找到几个小老板的身影，得到消息的李家大伯等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一晚上的时间，几个话事人全都没睡觉，李父的脸色苍白，嘴唇因为一直没喝水，都干裂起皮了，但是太阳都照常升起来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几个小老板能来村子里收购水果。
一大早李家大伯就来到了村委办公室，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电话，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早上八点钟，不少李村的村民都吃完饭之后来到村委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躲在村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是谁都没什么好办法，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抽烟，不多时，整个办公室里就烟雾缭绕，旁边开着窗户，远远看去，就好像村委办公室里面着火了一样。
“这他妈算啥事儿啊。”
李父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但是因为没睡觉没吃早饭的缘故，起身猛了，眼前一黑，要不是双手扶住桌子，怕是要一头摔在地上。
“已经又派出人去找了，只要那几个小老板还在隔壁县，就一定能找到。”
“这他妈还能找着么，上回看见他们，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儿了，再一个，他们前几天还能跟村长联系，就说明他们肯定没在隔壁县，这找有啥用啊。”
“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家的水果现在最早那一批都有点坏了，梨子还行，那黄桃现在捏一下都有点软乎了，再等几天这些水果全都烂了个屁的了。”
几个话事人开始互相之间倾泻情绪，李家大伯坐在村长的位置上，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众人吵累了，李家大伯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得跟村民说实话了，说今天没联系上那些小老板，然后让他们按照收购时间的顺序，把要坏的水果，优先处理出去一批，哪怕不赚钱，也不能让那水果放坏了把钱打水漂。”
“卖谁啊？”
其中一个话事人提出异议，“咱们这批果子，那都是按照两毛五收的，现在隔壁村和隔壁县，前两天倒是因为咱们收购得狠了，让行情涨了一点，但是水果也就只是在两毛二一斤左右，你现在把这些快要不新鲜的水果再卖他们，人家两毛一都不一定愿意收。”
“你现在不赔点，等到水果烂了，这些水果就一分钱都不值了，你要扔回地里当肥料啊？”
李家大伯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转过头，因为情绪太过紧张，“哇”一下吐了一地的胃酸。
“实在不行，咱们就和安心食品厂联系一下吧。”
李父擦了擦嘴角，脸色更加苍白了，“我一会让我家那姑娘去找一下他们食品厂的负责人，看看先按照两毛五收一波水果，怎么也不能让果子烂在地里。”
“对对对，你赶紧让李萌去找那个什么姓曲的，让他先把这批水果收了做罐头，要不然每家的损失都太多了。”
李家大伯眼前一亮，“反正他们做罐头的水果都不新鲜，实在不行，再降点价也行，两毛四左右也行啊，只要不亏太多就行。”
“行，一会我家那丫头回来，我就让她去办。”
李父点头答应着，几个话事人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萌快中午回来的，然后就被李父硬逼着去找曲奕恒，让安心食品厂先收购一波村子里的水果，要不然这些水果就要放烂了。
李萌一听这事儿关系到自家的利益，当即就动身去安心食品厂找曲奕恒了，结果到了食品厂办公室，发现只有侯勇在，至于曲奕恒，正在隔间里躺着补觉呢，只不过侯勇早就预料到了李村会在曲奕恒身上找突破口，自然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当吧。
反正在李村人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萌，你怎么来了？先坐，喝点茶。”
侯勇让李萌坐在沙发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泡茶，李萌却没有喝茶的心情，四下看了看之后，开口道：“勇哥，你看到曲奕恒没有？我找他有点急事。”
“看见了啊，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粤省那边有个代理单子要签，我就让他去处理了，我亲自送他上火车的。”
侯勇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有什么急事儿？是家里出事儿了吗？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侯勇的话让李萌眼前一黑，曲奕恒以前也出差，所以她心里也能算出来个大概，知道这趟去粤省坐火车，至少两天都是失联状态。
“那什么，勇哥，还真有点事，不只是家里的，找你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萌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们村子里之前来了几个老板，专门要高价收水果，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当时你们李村闹得阵仗挺大的。”
侯勇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萌，“周边村子，包括隔壁县，所有的黄桃和白梨都让你们李村包圆了，就连我这食品厂要买原材料，都得去隔壁市区买，现在罐头的原材料还短缺着呢。”
李萌脸上一红，但还是咬牙开口道：“对，是有几个老板要两毛九收购我们村子里的黄桃和梨子，但是现在已经超过收购时间两天了，我们村子里最早收购的那批黄桃和梨子都要放坏了，正好咱们安心食品厂缺原材料，你看方不方便收一波我们的水果，价钱就是本钱就行，只要不让村子里赔钱就行。”
“哦，什么价呢？”
“两毛五。”
“呵呵，两毛五。”
侯勇淡淡地笑了笑，将茶推到李萌面前，“李萌啊，虽然现在厂子里的原材料要从别的地方拉过来，但是你知道我收购价是多少吗？只有两毛，你让我多花五分钱去收购一批要烂的水果，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第247章 悬崖边的李村
“两毛钱？这怎么可能呢？”
李萌满脸震惊，随后用力摇了摇头，“李村本地的水果之前最便宜的时候还两毛一左右，你们这从外地调水果，路上还有运费，这怎么可能合上两毛这个价格的？勇哥，你别开玩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是两毛。”
侯勇摇了摇头，“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是安心罐头带火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两毛一左右的价格，是当初我们为了照顾当地老百姓，给出来的收购价，你是不是忘了，李村之前的黄桃和梨子，是什么价格了？”
侯勇戏谑地看着李萌，后者不说话了。
安心食品厂没成立之前，李村的黄桃和梨子，一直都是最低价卖给水果经销商的，就这，还要被经销商挑三拣四，一毛五左右收购价是常事，拖得时间久了过了水果收货的季节，一毛，八分卖出去都有可能。
“懂了么？所以不是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有了安心罐头，这两种水果才有价值。”
看到李萌一直不说话，侯勇淡淡地说着，“而且李村的水果现在不是还没走到绝路么？”
李萌的语气有些着急，“可是……可是那几个收购水果的老板，都不来收了啊。”
“只是晚了，而不是确定不来了。”
侯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们李村还没有低价甩卖，就说明还没到最后的最后，手里有水果的人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
李萌没话了，侯勇不是曲奕恒，他一丁点都不会惯着李萌，李萌在侯勇面前也没有什么放肆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李村。
回家将事情说了之后，李父大骂李萌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李萌没吭声，只是看着李父和大伯他们都像热火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窜。
此时的李萌还在心存侥幸，想着等能联系上曲奕恒的时候让曲奕恒收购一波家里的水果，只要能小赚一点点，哪怕一斤只赚一分钱也是好的。
厂长办公室里，曲奕恒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曲奕恒烫了一根油麦菜，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要是这几天再来找我，你就说联系不上我。”
“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个回马枪，抓到你在这吃火锅？”
“今天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
曲奕恒放下碗，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就像你白天说的，现在李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到了他们承受不住的心里临界点，李萌才会再过来，但是我估计那时候，水果已经烂了不少了。”
“那些水果要是烂了的话，其实挺可惜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赚的钱就少了。”
曲奕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又不是股票。”
“啥？股票？”
“没什么。”
侯勇摇了摇头，这年头跟曲奕恒说股票，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实在不行你回安欣日化那边吧，要不然我估计再过两天，白县长都要过来找你了，毕竟你比较好说话，我这个人，还是很难打交道的。”
“我去隔壁县吧，方便知道那边水果商的动向，再一个……”
曲奕恒苦笑一下，“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最后李萌家里的亏空，我总要搭把手，不然的话，我怕她家老爷子出点什么事。”
“那分了不就好了？”
侯勇放下碗点了根烟，看到曲奕恒低头沉默不语，他也没说话，直接起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
……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村所有的村民都开始意识到了不对，所有村民都堵在村委办公室，让几个李村的话事人拿个主意，不管怎么样，要找到那几个收购的老板，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几个话事人都拿出个办法来。
可是这些话事人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些家，才是囤积水果最多的人，哪怕有人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怜悯之心，想要收村民手里的水果，手上也没有闲钱和地方了，毕竟家里囤积的水果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了。
李村的村长也被重新请出山了，虽然他手里没有囤积水果，但他毕竟是李村的村长，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村长也感到十分头疼，头疼之余又有点庆幸，如果当时他不是怕丢了乌纱帽，忍痛将那些水果全部处理给了全村的村民，现在他是首当其冲最应该害怕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如果李村囤积的这些水果卖不出去的话，整个李村的发展将会倒退十年左右，一个弄不好，是会激起民变的。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看着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李村村长大声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讲，现在我们李村，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心的时候，那些收购的老板，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了，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先断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好像在一锅热油里泼进一盆凉水一般，场面直接炸了，村民们顿时吵闹了起来，李家大伯皱着眉头上前道：“村长，这不行啊，咱们要是不指望他们收购了，那咱们村子这些水果要怎么办？”
“你们要是真指望着他们收购，那才是真完犊子了。”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家大伯，“你，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坐在办公室，一直联系那几个小老板，什么时候电话打通了，你什么时候走。”
“其他几房管事儿的，你们现在全都出去，隔壁村也好，隔壁县也好，去给咱们的黄桃和梨子找销路，但是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咱们李村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泄露咱们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事情。”
“那你干啥？”
李家大伯对村长发号施令感觉不爽，村长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去找县里，让县长给咱们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水果卖给安心食品厂。”
第248章 白县长求情
李村的村民沉默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要靠安心食品厂兜底么？
“找他们有什么用？之前他们要来李村收购的时候，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就差被咱们给撵出去了，这张脸都撕破了，他们肯帮忙？”
李家大伯皱着眉头说着，李父也点点头道：“我家那个没用的女婿，最近还被派到粤省出差去了，现在厂子里管事儿的是那个姓侯的，那可是个鬼精鬼精的主，头发丝拔下来一根都是空心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冷冷地看着众人，“那几个小老板要是一直不来，一个月两个月不过来，咱们李村的水果还能放一两个月？还是说你们有把握，能给这些水果找到一个好销路？”
“你们要是谁有这个本事，我这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做，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村长，我们能不能自己上街去卖啊。”
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问道。
“不能，都说了要保密，要是李村水果卖不出去的消息传出去，咱们的水果就算有门路收，那也卖不上价了，到时候这些水果都砸在手里，全村今天一整年就都喝西北风吧！”
……
一天后，厂长办公室里。
白县长脸色有些憔悴地坐在侯勇对面，端起侯勇倒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缓过来了一点。
“白县长，你这脸色可是有点不好看啊，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侯勇给白县长点燃了一根烟，后者接过之后抽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强打精神道：“侯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关心咱们厂子的效益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只是小小的亏损而已，目前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侯勇笑了笑，“白县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看你这一脸愁容的模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安心食品厂帮忙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哎，侯老弟，实不相瞒啊，我这确实是碰到难事了。”
白县长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咱们厂子现在的贷款也到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厂子要扩大生产规模嘛，我这也算是来给你送原材料来了。”
“原材料我这可不缺，白县长。”
侯勇直接摆了摆手，“我这现在和铁市那边刚签订的合同，那边的果农都很实在，我打算和他们长期合作，就算我这加了新的生产线，原材料这方面也完全够用，所以这事儿您还是不用跟着操心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道：“铁市？那边给你的价格多少？”
“把全部成本都算上的话，一斤两毛钱左右。”
侯勇静静地看着白县长，忽然笑了，“我知道，这和正常市场上的行情相比，还是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这可比我之前在李村这些地方收购，一斤要便宜一分多呢，所以我觉得也还算合理。”
“……”
听到两毛钱这个价格，白县长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李村的村长去办公室找他，将李村现在遇到的麻烦说了之后，白县长只感觉眼前一黑，三十多万斤的水果，将近十万块钱，这要是全都烂在地里的话，李村的经济水平要倒退几年不说，就连他都要受到牵连，到时候这些老百姓手里没钱，去上访，去闹，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当场在办公室里，白县长就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大骂李村村长胆大包天，竟然敢带着全村的村民做这种走钢丝的生意。
李村村长也只能是任由白县长发完脾气，实际上早之前这件事他是和白县长报备过的，当初白县长还口头表扬了他两句，现在人家一推二五六，村长也不好说当时是你答应的，只能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道：“白县长，我也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真金白金地拿出了三万块钱，现在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李村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啊。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知道控制风险成本吗？人家给你三万块钱，你就敢收十万块钱的货，这里面三倍的差价，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
“白县长，你说的都对，那现在这事儿，您可得帮着村民们找找销路啊，要不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你们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平均下来的话，两毛五分多点。”
“混账东西，你这个村长糊涂啊！”
白县长听到这个价格顿时两眼一黑，“现在县城的黄桃和梨子，零售才卖两毛一，你们收就敢拉这么高的价格，你让我上哪帮你找这种大傻子托底？”
“白县长，那个安心食品厂……”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说下去。
……
“侯老弟，实不相瞒，李村囤的黄桃和梨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白县长知道和侯勇再打马虎眼没什么用了，当即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他们村子里的水果砸在手里了，需要你这边帮忙处理一批水果。”
“这件事我知道，李村的人已经找过我了。”
侯勇点点头，“就是曲奕恒的女朋友，李村的收购价在两毛五，白县长，抛开之前我们和李村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谈，只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两毛的水果我不买，我要去买他们两毛五的水果，您说有这个道理么？”
“曲奕恒的对象找过你了？”
白县长皱了皱眉，要是论关系，还是侯勇和曲奕恒关系更近一点，没想到侯勇这点面子都不给。
“那什么，侯老弟，你厂子现在贷款也批下来了八十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把李村这些水果扭亏为盈的。”
白县长想了想后，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按照两毛五收购李村的黄桃和梨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李村的水果，全都会按照市场最低价提供给你，你看怎么样？”
第249章 抄底（上）
“不怎么样。”
0.1秒犹豫，侯勇直接拒绝，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白县长，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一件事，且不说三十多万斤水果，这中间五分钱的差价我能不能接受，就说之前，如果您真能管住李村那些人，安心食品厂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搞得那么僵。”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白县长，我们是隶属于县里的企业不假，但是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企业一定要盘活地方的道理，尤其还是这种贴钱的卖卖，您说对吧？”
“侯老弟，你就当帮我解决一个麻烦，这都不行吗？”
白县长咬了咬牙，他没想到侯勇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在他看来，帮着侯勇把贷款跑下来，他和侯勇之间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白县长，这你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侯勇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按照两毛五收了李村的这些黄桃和梨子，这里面一万五千块的差价，可就是我白白损失的，这个钱，我真的掏不起，而且，李村的村民哪怕这些水果全都砸手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饿死，难不成他们拆房子卖地去囤水果？这些水果卖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
白县长没有话了。
安心食品厂是私营厂子，如果是国营厂，他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废话，让私人承担一万五千块的损失，白县长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这个钱他也不想掏，特别是之前李村还和安心食品厂有那么大的矛盾。
“但是白县长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还是要给一点的。”
侯勇这句话，让白县长的脸色好看了几分，白县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侯老弟，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啊，等到他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的黄桃和梨子我会收的，只不过价格方面，肯定不会按照他们的本钱两毛五去收。”
“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一毛。”
侯勇不咸不淡地说道：“水果这种东西可不是硬通货，每天都会产生损耗，等到李村的人撑不住劲儿的时候，这些水果我都会收过来，白县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现在我哪怕按照两毛五收了他们的水果，他们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还会觉得我是趁火打劫。”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出一毛钱，他们都会觉得我救了他们。”
“侯老弟真是年少有为啊。”
白县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后悠悠地说道。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想过，那几个高价收购李村水果的人，就是侯勇安排的，因为以安心食品厂的财力，当初拿出那三万块钱是完全掏得出来的，安心食品厂和李村之间又一直有旧怨，侯勇这么布局，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县长没有证据，而且他有点恼侯勇，怪他没有一早跟自己打招呼，还怪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只是他一直都没想过，侯勇实际上是要把整个厂子直接搬走。
“白县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实际上道理你心中都懂，我说的是最优解，只是你想帮李村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要让村民们都过得好一点罢了。”
侯勇起身送白县长，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但是想要和李村的村民之后好好的相处下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否则的话，我帮他们还会帮成仇。”
……
白县长回去了。
临回县里的时候，他特意去李村走了一趟，李村的场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整个李村入目所见，全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各种木盆，铁盆，木桶全都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冰凉的井水，水里泡着水果保鲜。
但是一早收上来的那批水果，有很多已经开始烂了，家家户户的女人和老人，都在用刀将水果烂掉的部位削掉，然后或自己吃，或者干脆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将那些水果煮一下，做成简易的水果罐头，也还能再储藏一阵。
和几天前生机盎然的李村相比，现在的李村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暴躁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是白县长走在李村的村道上，却能真实地感觉到。
白县长在村委见到了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次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白县长才将和安心食品厂谈判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他没说侯勇要一毛钱收购的事情，只是说安心食品厂那边原材料足够，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侯勇能收购他们李村的水果。
但是现在安心食品厂的资金并不充足，所以收购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让他们做好赔钱的准备。
这也算是给他们打预防针。
李村的几个话事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今天他们所有人也出去找销路了，结果现在市场上的水果之前被他们这波疯狂的收购一搅合，水果价格倒是趋于正常了。
因为每个村子都产黄桃和梨子，所以市面上的零售价也不过在两毛左右，有的不太新鲜的水果，现在更是卖到了一毛七左右。
整个市场现在趋于饱和了，除了安心食品厂之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消耗量，至于外省和隔壁市有没有市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就算他们肯出去找销路，家里的水果正在一天天地腐烂，可以说他们每天都在亏钱。
“白县长，能不能和那个侯勇再商量商量，价格再给我们抬一抬。”
李家大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道：“现在村子里的水果，应该已经烂了一万多斤了，本来每家每户都已经开始亏钱了，要是收购价再压下去的话，那每家每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哼，你要是有这个面子，那就你去安心食品厂谈，你看你能不能进去那个大门。”
白县长冷哼一声，“你们敢盲目地囤这些水果，早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结果，现在你们想把风险转嫁到人家安心食品厂身上，你们忘了之前你们对人家干啥事了？”
第250章 抄底（下）
李家大伯等人不说话了。
李村的这些话事人心中还对那几个小老板们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靠着卖水果好好赚一波钱，然后有一个长期的销售渠道，然后能好好地打一打侯勇的脸，只是没想到，现在被打脸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白县长看着众人脸上还有些不忿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现在帮李村把这些水果收购了，李村这些人不会记着安心食品厂的好。
甚至还有可能，将这次的亏损都算在安心食品厂头上。
白县长也没了再训话的心思，和村长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李村。
……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李村的众人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小老板不会来了的现实。
李家大伯从前三天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打电话之外，现在也开始疯狂地寻找水果的销路。
随着李村的水果烂得越来越多，消息也慢慢地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李村的黄桃和梨子都砸在了手里。
李村的村民也全都坐不住了，每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现在眼看着家里的水果每时每刻都在坏掉，这就相当于每时每刻家里都在损失钱，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自发出去卖水果，找销路，甚至整个村子开始互相卷价格，从两毛五开始，价格一路往下掉，两毛四，两毛三……一毛九，一毛八。
一直降价到了市场价一毛八的时候，水果依旧没有销路。
不是没有人想着去找隔壁县的几个水果商收购水果，但是那些水果商就差把李村的人给打出去了，毕竟当初他们去李村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至于隔壁几个村子，更不会收购李村的水果。
高价卖出去的东西，再低价买回来，现在市面上都已经饱和了，买回来等着烂在地里当肥料不成？
就在李村的众人打算以一毛八的价格去找安心食品厂的时候，让他们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县里和隔壁县，开始大量出现一批低价的黄桃和梨子。
这一批黄桃和梨子质量和市面上的水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价格却是低到令人发指，一毛三的价格往外卖，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但也引起了市场的恐慌，隔壁县的水果商，还有本地的零售商都被逼得纷纷降价，黄桃和梨子的价格再次被打下去一大截，原本有心想要在李村抄底捡便宜的一些小零售商，也纷纷不敢下场抄底了。
因为没人知道底在哪里，怕抄着抄着发现下面还是无底深渊。
这种市场行情，让李村的众人绝望了，因为安心食品厂也加入了采购队伍，谁会放着一毛三的水果不买，去买他们一毛八的水果？
不是没有人猜测过，这批低价水果出现在市面上，就是侯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办法，哪怕真是侯勇干的，他们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时候，李村累计损失的水果已经达到了七万斤左右，李村的村长和几个话事人再也承受不住来自村民们的压力，找到了白县长，由白县长牵头，找侯勇商谈水果收购事宜。
这次水果的收购可以说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在价格方面，李村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全部同意了。
一毛钱一斤，只要是好果子，安心食品厂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知道，价格谈不拢，侯勇大不了就不要，但是李村的人等不起，每多等一天，他们的损失都会扩大。
收购的事情进行得很快，大概半天的功夫，李村的所有黄桃和梨子都被运到了安心食品厂里面，生产线再次马力全开，开始加班加点的运作，白县长本想让侯勇再雇佣一点李村的工人，也算是让愁云惨雾的李村有一点生活的奔头，但还是被侯勇以耽误生产进度拒绝了。
但是他口头上答应了白县长，等这批罐头生产完毕，新生产到位之后，再考虑在李村招工，白县长拿侯勇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
这次的水果，经过二十天左右的折腾，侯勇实际上的收益在四万二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多了，平摊到李村每个人的头上，虽然十分肉疼，但是却也不算是致命，侯勇没有对李村赶尽杀绝。
曲奕恒在收购结束的第二天很“巧合”地回来了，李萌家里亏了四百多块钱，基本上把家底亏掉了一小半，李父借酒消愁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了县卫生院，据说是伤了神经，现在整个人右手不能握拳还哆嗦。
以当地现有的医疗技术做不了核磁，李萌只能在家里抹眼泪。
曲奕恒还是心软，把这笔钱补给了李家，还多给了一点，凑了个五百块，这还是在侯勇的极力阻止下，否则曲奕恒想要直接给一千块的。
侯勇当初义正词严地对曲奕恒说道：“你要是想让李萌她们家长个记性，就给五百，要不然这次的教训相当于没给，以后她们家还会养成一种惯性，那就是出了事儿就找你，这个无底洞只会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还会骗你的钱，最后把你自己搭进去。”
“你要是不想跟她往长了走，那就当我没说。”
曲奕恒那天想了很久，除了侯勇知道的五百块之外，又给补了五百块，具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这一批罐头生产还需要一个多月，侯勇要回去上大学了，因为军训已经结束了，秦罡已经连续一周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到最后甚至给侯勇放话了，他要是再不回去上学，就让侯勇再蹲一年，明年重新参加大一的军训。
就这一个条件，就让侯勇和曲奕恒两人不寒而栗。
曲奕恒需要留在安心食品厂继续负责生产进度跟进，但是他必须要跟着侯勇回去一趟，毕竟……俩人的身份现在还互换着呢。
第251章 回归京大（五更求必读票）
京大。
314宿舍。
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宿舍门口，站在对面的，是314宿舍的其他人。
没办法不承认了，曲奕恒要替侯勇照看生意，食品厂那边现在离不开人，学校这边还有顾盼盼和秦罡，侯勇要是敢让曲奕恒一直替他上学，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况且侯勇本身就很想上这个大学。
“好玩吧，没想到吧，侯勇这货敢让我替他军训，怎么办，你们要不要举报他一下。”
曲奕恒翘着二郎腿，一身商务正装，皮鞋擦得铮亮，叼着烟笑着说道：“要不你们把他给举报了吧，这样侯勇也就不用上大学了。”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上大学，没有这么干的啊。
“你俩先等会，你是侯勇，不对，你才是侯勇，你是外面的大老板。”
老实人廖大志看着曲奕恒和侯勇，“你们俩是一起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脱不开身，才让侯……才让曲奕恒过来替你军训，可是，你不是大老板吗？为啥要大老板替学生去军训啊？”
“因为我牛逼。”
侯勇靠在椅子上，也是一副摆烂的模样。
“因为老子想体验你下大学生活，他牛逼个屁，他替我看着生意，所以我才过来玩一圈的。”
曲奕恒直接反驳，两人之前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室友，坚决不能暴露侯勇是老板的身份，已经在军训的时候给几个室友来了这么一个小震撼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侯勇是大老板，以后侯勇在宿舍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很可能会被排挤。
“反正就是这样了。”
侯勇耸了耸肩，“我呢，也是给人打工的，你们想想看，曲奕恒是大老板，他是老板，他说让我干什么我不能不听，所以就是这样了，这人是个坏比，黑心肝的，我要是不听他的，我这大学四年学费就没着落了。”
“我还是不太信。”
林语堂双手抱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个货，转头看向一旁的董汉成，后者通过这一阵的军训，身上桀骜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不知道这大仙和这二世祖怎么成了好哥们。
“我也不太信，要不这样，咱们揍他一顿出出气吧。”
“别啊，一个宿舍咱们还是相亲相爱一点的好。”
周海冬连忙上前拦着，“都是一个宿舍的室友，要不咱们出去吃个饭，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还去吃饭？要去那就咱们宿舍一起去，我可不跟侯……曲奕恒这个大老板一起去。”
董汉成一听要去吃饭，顿时一脸怨念，314宿舍的几个人也都笑了。
先前曲奕恒为了和宿舍这些人搞好关系，请他们出去吃饭喝酒，歌舞厅也去过了，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宿舍的，比较有共同话题，曲奕恒酒量最好，所以也算是把他们这些人的糗事都给听了个遍。
比如董汉成，家里一部分人是做生意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官的，从小住在大院里面，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姑娘，人现在结婚又离婚了，用董汉成的话来说，这他娘的比没结婚那会更有韵味，他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去歌舞厅的时候，也专门去找比自己岁数大的姑娘去跳舞，刚上大学那会觉得自己算是光宗耀祖了，给父母提出了自己想娶那姑娘的事儿。
董汉成他妈一听儿子要娶自己姐们，就跟他爹联手给董汉成揍了一顿狠的。
又比如林语堂，从小就想着去少林寺学武，然后转去昆仑山求仙问道，那天喝多了，非要找京大最邪门的地方，去找个鬼见见，修仙现在实现不了，当个邪修也是可以的。
这年头的军训时间和之后很像，只训练一个月，等到再过八年出了那件事，城里的部分大学军训时间都延长到了一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
正式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侯勇被点名已经空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董汉成捏着嗓子答到的，那次是秦罡的课，听说只要有一次旷课就被挂科。
董汉成当时答到之后，秦罡站在讲台上愣了好久，眼神扫视了下面好几圈，差点没把董汉成给吓死，最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你们要是不揍我的话，那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侯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几个室友虽然有点奇葩，但总体来说都是好人，没人真想把他怎么着，他和曲奕恒一起出现，最大限度上减少了这件事的不愉快，所以基本上也没人觉得自己被骗了有多难以接受。
“今儿都这个时间了，咱们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晚上回来可能会查寝，这样吧，咱们买点酒菜，就在咱们宿舍来一顿，就当咱们314宿舍正式聚会了。”
“你去吧。”
“你去吧。”
侯勇和曲奕恒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睛一瞪，“我说侯勇，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是跟我混饭吃的，怎么着，你还想指使你老板去买酒菜？”
“……那我去吧。”
侯勇被曲奕恒抓着把柄，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挤出个微笑，然后自己下楼去食堂和小卖铺买酒菜去了。
本来这趟回来想和顾盼盼温存一下的，但是顾盼盼今天特别忙，她去学生会当了学习部部长，听说正在忙一个竞赛的事儿，侯勇也就没强求，反正今天的最主要任务，是安抚宿舍的那群牲口们。
……
“来，干杯。”
六个菜一箱24瓶的啤酒，314宿舍的众人就在屋子里喝上了，虽然曲奕恒不是京大的学生，但已经和314宿舍这些人混得熟了，也没人拿他当外人。
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喝酒上脸，当即，廖大志打了个酒嗝，开口道：“我说老曲啊，咱这也算是一个宿舍的哥们了，你能不能给哥们交个底，你到底是干啥的大老板。”
“那可多了，我是做跨国贸易的。”
曲奕恒挑了挑眉，“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我都做，知道老毛子那边吧，我现在就跟他们做生意。”
第252章 学生会查寝
“你在那边有生意？”
董汉成有些好奇，过来搭了个话，曲奕恒还想接着吹牛逼，侯勇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曲奕恒却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现在什么玩意都紧缺，哥们是专门倒腾坦克飞机大炮的，哐哐往老美那边送。”
“切，我还说我家造航母的呢。”
董汉成闻言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谁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吹牛逼。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学生会查寝，同学开一下门。”
“我草，学生会的。”
廖大志面色一僵，就要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宿舍几个人也纷纷觉得有点紧张，宿舍里不让喝酒抽烟，平时没被抓到可以，抓到的话是要被扣分的。
几个人飞快地将空酒瓶都装进箱了，然后推进床底下，地上的烟头也马上捡了起来，至于那些菜则是摆在桌上没动，毕竟没人规定不让在宿舍里聚餐吃饭的。
“你们几个这是一看就没在宿舍干好事儿啊，这么半天才开门。”
林语堂过去刚把门打开，外面就一直脚伸了进来，差点撞在林语堂的鼻子上，林语堂退开两步，有些恼火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但是没吭声。
过来查寝的人叫付宇恒，是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身后跟着两个小年轻，付宇恒双手插兜，刚一进来就夸张地皱了皱鼻子，道：“你们314宿舍在屋里烧烤呢？这么大烟味？记下来，宿舍里抽烟，扣两分。”
“呦，这伙食不错啊，你们314宿舍生活水平够高的。”
紧接着，付宇恒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那些菜，有些鄙夷地环视了一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好像还有两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吧？记下来，回头和教导处反映一下，314宿舍生活水平很高，不需要贫困生补助名额，让学校领导考虑一下重新分配，把名额给更需要的人。”
“不是？凭啥取消我贫困生的名额啊？”
周海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每个月有五块钱，还有十斤粮票，虽然这些钱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只要节省一点的话，每个月还是能吃饱的，现在听说要断了自己的活路，周海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吃这些玩意，你看谁家贫困生顿顿大鱼大肉的？我这偶尔抽查一回都能发现，谁知道你们私底下生活水平奢靡成什么样，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点没继承下来，我看你们之前的军训都白训了。”
付宇恒上下打量了两眼周海冬，其实只看穿着，他大概也能看出来周海冬生活环境的窘迫，但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学校调查调查也没什么，万一真存在骗取贫困补助的行为，还算是为学校立功了。
“这位同学。”
侯勇制止了还要再说话的周海冬，平静地看着付宇恒，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先辈们艰苦朴素的作风，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但我想先辈们打下的这锦绣中华，是为了让后辈子孙生活得越来越好的，而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一代过得比一代艰苦，你说对吧？”
“你还挺能说啊，你叫什么？”
付宇恒看了侯勇两眼，后者淡淡道：“我叫侯勇，不是贫困生，至于这顿饭，是我请的，和其他的同学没关系，所以你犯不着上纲上线，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就是了。”
“冲你来？我犯得着嘛我。”
付宇恒好笑地说道：“侯勇是吧？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的，我替学校调查这种事儿，本身也不犯毛病，你跟这充什么大头呢？再说了，学校宿舍禁烟禁酒，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全都喝酒了吧？”
说着，付宇恒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道：“记下来，314宿舍聚众喝酒，加扣10分，这周……哦不，这个月的流动红旗没有了。”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流动红旗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荣誉，但是对于优秀学生和入党评估也是有一点影响的。
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恢复高考之后，学生进入学生会，只要得到一点点权利，就会不自觉地打起官腔，也不知道这种政治形态的延伸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
“来来来，你们排队站好了，我清点一下人数，我看看你们宿舍有没有不在的，一个人不在也要全宿舍扣分。”
付宇恒没在意宿舍里这些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学生会干的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儿，平时看不惯他的学弟多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恒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语堂死死拉住，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规则之内的，谁都说不出个不对来，是以也只能靠在自己的床边，床沿上有标签，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
“付部长。”
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叫“副部长”还是叫“付部长”，总之这姓挺吃亏的，手下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塑料纸包的盒子，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扎成了一朵大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有点恶俗。
“哦？帮我取回来了？顾同学在哪呢？”
将礼物捧在手里，付宇恒看向手下，手下笑着说道：“顾部长在女寝那边忙着查寝呢，听说一会结束之后还要去教务处做统计，你放心，一会咱们学习部的查完寝之后就都回宿舍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
“那就好，懂事儿。”
付宇恒的脸上乐开了花。
侯勇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家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习部吧？”
曲奕恒凑到侯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侯勇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们交头接耳的？站好了。”
付宇恒转过头看向侯勇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出手指虚点了几下，“一二三……八九……嗯？”
付宇恒愣了愣，又数了一遍，还是九个人。
第253章 干你
“九个人？”
付宇恒短暂地愣了愣，八人寝室多出一个人，他不耐烦地说道：“谁不是314宿舍的，抓紧时间出去，这宿舍查寝呢，谁让你们满地乱窜的，不在自己宿舍的全扣分，多的这一个，也扣两分。”
身后的手下屁颠屁颠地记下来，董汉成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宿舍少人你扣分也就算了，这现在多一个人也扣分？你扣分的依据是啥啊？”
“你们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这是校外人士，不知道宿舍不能留校外人士在宿舍过夜吗？我扣你们分扣冤枉你了？”
付宇恒伸手一指曲奕恒，“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知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去，把保卫科的人喊过来，把这人带走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背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来学校里骗人的。”
曲奕恒气乐了。
侯勇只是平淡地看着付宇恒，什么都没说。
“付部长，你先去教务处准备着吧，别一会让顾部长久等了，这良辰美景的，可不好耽误了这大好的时光。”
“呵呵，你说的也是，我跟这几个臭鱼烂虾生什么气呢。”
付宇恒笑了笑，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嗯？你们要干嘛？啊！”
“干你。”
付宇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砸在了眼眶上，顿时疼得付宇恒惨叫一声，手上的礼物也掉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个手下全都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奕恒已经骑在付宇恒身上打了，只把身下的付宇恒揍得嗷嗷直叫。
这年代的大学生都是热血青年，眼看着自己老大让人揍了，两人直接就要冲上来，侯勇却拦在了两人面前，冷冷道：“你们动手之前可想好了，人家是校外人士，你们要是敢打架，那可是要受处分的，接下来大学四年，都要背着这个处分，你们敢动手？”
两个手下闻言顿时停住了，这年头档案上要是被记一个处分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不动手是吧，真乖。”
侯勇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转身，加入了曲奕恒痛扁付宇恒的队伍里，一边揍一边嘀咕道：“让你扣我们寝室分，让你来我们寝室装逼，让你说我们抽烟，让你追我媳妇……算了，就是看你不爽。”
“你媳妇他妈谁啊？”
付宇恒都被揍懵了，听到侯勇一边揍他一边念叨的话，忍不住悲愤地喊了一句，侯勇本来想说话，最终却只是闭上了嘴，“我跟你妈的事儿你也要打听，你个逆子，我揍死你。”
付宇恒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直接昏过去。
……
学生会的人过来还是把侯勇和曲奕恒等人给拉开了，包括314宿舍的人，全都被带到了教务处，付宇恒被打得有点惨，两个眼眶全清了，鼻子里也全都是血，此时塞着两根卫生纸卷成的长条，脸颊也有擦伤，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直哼哼，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踩扁的礼物盒，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正在瞄着侯勇和曲奕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314宿舍的所有人都靠墙站成了一排，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曲奕恒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一边伸出手一边无奈地说道：“曲老板，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主任，这事儿……咳咳，不怪我，本来我在314宿舍吃饭吃得好好的，这个学生会的叫什么玩意就冲进来了，然后挑三拣四地说这不行那不行，还对我出言不逊，你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还把你给惊动出来了。”
之前侯勇为了去搞定罐头厂的事情，秦罡可谓是煞费苦心，给曲奕恒安了一个官方交流合作的名头，和学校的化学部合作，当初曲奕恒的手续都是这位刘主任给亲手办的。
俩人当时茅台喝了，中华抽了，歌舞厅去了，俩人在一起称兄道弟，刘主任不知道曲奕恒走的是谁的关系，但他知道，曲奕恒给化学系赞助了两万块的奖金，用以某个项目的研究，甚至于年轻的老板还挂着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呢，刘主任自然是不好得罪。
“啧，你看这事儿闹的，学生会的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刘主任在过来之前，已经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知道学生会的那些学生有夸大事实的成分，但对这起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是有点不满的，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314打人的学生，没想到动手的是校外人士，而且还挂着他们学校特聘顾问的名头，这就让他感觉有点难办了。
“曲老板，这事儿也算是个误会，你看，你也是学校的外聘顾问，要不然这事儿……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你给这学生掏个医药费意思一下，然后我让他给你道个歉，你看？”
曲奕恒点了点头，只是象征性的掏点医药费而已，毕竟把人给揍成这个德行，他转头看了看侯勇，发现这位爷的气儿也消的差不多了，当即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给刘主任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办。”
“对了，314这几个学生，都是我赞助的那个项目的成员，今天本来是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想着给他们安排个庆功宴的，但是这几个同学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吃饭，说都是应该做的，那我想着我作为老板，肯定是不能苛待了这几个好学生，这不，我就在宿舍给他们小小办了个宴会。”
曲奕恒也没忘了拉几个室友一把，毕竟有军训的情分在，“烟都是我抽的，酒也是我喝的，之前学生会扣的他们宿舍的分……你看是不是能不扣了，毕竟这还有俩贫困生呢。”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刘主任苦笑着点点头，心说他娘的男二宿舍就没有一个化学系的，你这不纯扯淡么，但是曲奕恒既然都给了台阶，他就不能不下，这个面子他还是得给。
第254章 侯勇大学的天崩开局
曲奕恒这边安抚完了，刘主任也没多废话，转头去劝付宇恒了，不知道刘主任坐在付宇恒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付宇恒一开始还在大吵大闹，刚要喊出声，顿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凭什么？刘主任，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啊？我爸他……”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别说你爸了，你换谁过来都不好使。”
刘主任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早就该整顿整顿了，平时仗着学生会成员这层身份耀武扬威，今天这是冲撞了学校的特聘顾问，哪天你们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付宇恒也是城里本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老爹是做经销商的，平时给付宇恒的零花钱不少，让他能在学校里多拓展点人脉，为的就是将来毕业以后能用得上，就像眼前这个刘主任，他爹更是亲自来送的礼，几顿吃请下来，两人也能称兄道弟，所以对付宇恒也算照顾。
但同样是商人身份，付宇恒他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罢了，至于曲奕恒，那可是他们学校的特聘顾问，还是不知道走了学校上面谁的关系，刘主任心中很清楚，能和他们学校合作项目的，没有一个是身份背景简单的。
眼看着刘主任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付宇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对方的背景肯定很了不得，所以他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而且还要给人家道歉，这就让付宇恒心里更憋屈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顾盼盼从外面敲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董汉成等人顿时有点挪不开眼睛，顾盼盼不愧被人称为校花，现在整个人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饱满的身材，再加上长期搞学术研究身上带着的那种婉约的气质，对这些学生来说，那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刘主任，都对这个学习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呜呜呜，顾同学，你看我被揍的啊。”
看到自己的女神来了，付宇恒直接很没出息地哭出声来，拿着那个被踩扁了的礼物就扑了过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盼盼的胳膊，声泪俱下道：“你看我被别人给揍的，本来我是在港城给你准备一个礼物的，然后也被踩坏了。”
“你……”
顾盼盼冷不丁被付宇恒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有点无措，曲奕恒站在旁边，看到老熟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付宇恒这幅做派，顿时皱了皱眉，本想扭头对侯勇说点啥，却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一闪而逝，直接朝着顾盼盼那边冲了过去。
“顾同学，你看看，这是我拼命给你……嗷！”
付宇恒本来还想着借着自己这一身伤，能勾起顾盼盼的同情心，毕竟平时在学习部里，这位校花可是冰山美人，就算是坐得近了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想到今天挨这一顿打竟然能碰到女神的胳膊，付宇恒顿时感觉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就在他要拆礼物趁机表白的时候，一股大力顿时从脸颊上袭来，付宇恒直接眼前一黑，人横着飞了出去，“哗啦啦”撞倒了一片桌子，只见侯勇冲上去，揪住付宇恒的衣领就是“邦邦”两拳。
付宇恒已经麻木了，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这又被揍了一顿，付宇恒只感觉今儿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老侯，停，停，你冷静点。”
曲奕恒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侯勇，顾盼盼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侯勇的胳膊，连忙道：“老公，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旁边的人本来还想上来劝两句，可是顾盼盼这一句“老公”杀伤力可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之前张贺那事儿因为感觉有点丢脸，所以他没有大肆宣扬顾盼盼有对象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侯勇之前一直在忙，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来军训，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盼盼这朵校花没有主。
在场很多暗中爱慕顾盼盼的学生会成员，仿佛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而付宇恒十分悲愤地抬起头，本来想问侯勇又他妈揍自己干嘛，可是听到顾盼盼嘴里的那句“老公”之后，又看了看顾盼盼主动挽着侯勇的手臂，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啥又梅开二度挨了一顿打。
怒急攻心之下，付宇恒十分光棍的头一歪，昏了过去。
“曲老板，你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主任是明白人，如果之前打人的事儿，还能用校外人员纠纷遮掩过去，现在这侯勇大庭广众之下又动手，这事儿根本就没法遮掩了。
“就……就……可能是这小子欠揍吧。”
饶是曲奕恒能说会道，这事儿也他娘的没法糊弄过去了。
……
学校对于这种事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大一新生侯勇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处分。
学校的告示栏里，关于侯勇通报批评的告示贴在里面，侯勇站在告示栏前面，顾盼盼跟在他身边，两人手牵着手，旁边看到的学生都纷纷往后靠了靠，对这个刚开学就揍了学生会学习部副部长的猛人，还是校花顾盼盼的老公，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大家本能地都想敬而远之。
“老侯，被大家孤立的感觉怎么样？你这也算是在你们学校出名了。”
曲奕恒和314宿舍的几个室友从旁边走了过来，曲奕恒贱兮兮地凑到侯勇身边打趣了一句。
“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天崩的开局了吧。”
侯勇苦笑着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和顾盼盼去安欣日化那边的家里温存了一夜之后，侯勇浑身戾气全消，看着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侯勇心中只剩下了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反派跑到了学校里面，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正义之士”跳出来要打他的脸了。
第255章 李东强的发明
顾盼盼今天上午没课，好死不死的侯勇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秦罡的课，曲奕恒要去处理安欣日化的事情，不能在这多留，于是早早地就走了，侯勇本来打算低调点去班级上课，但是顾盼盼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去上课，侯勇也就随了她。
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盼盼再次给他解释，说她已经和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说了她已经结婚有老公了，但是因为侯勇迟迟不出现，所以其他的追求者只以为这是校花女神的借口。
对于顾盼盼善解人意的道歉，侯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先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兼顾工作和生活，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
侯勇和顾盼盼手挽着手一起走进教室，顿时引起了教室里不少人的轰动，顾盼盼是大二的，这是大一的课堂，有很多大一的新生对顾盼盼只是惊鸿一瞥，就惊为天人，本来都在心中暗自憋着劲儿，想要找机会在顾盼盼面前表现一下，结果今天进来一个陌生人，就这么牵着他们女神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侯勇的身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侯勇此时大概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
好在侯某人心理素质过硬，脸皮修炼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就那么面不改色地牵着顾盼盼的手坐了下来，314的其他室友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侯勇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装作一副和侯勇不认识的模样。
随着两人来到教室，很多学生对侯勇的身份都在暗中议论纷纷，一直到秦罡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喧闹的教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罡的眼睛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侯勇和顾盼盼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上课。”
秦罡讲的课深入浅出，不同于后世一般的大学讲师，只是照本宣科，而是会在讲课的同时，穿插很多我国现有的科技技术发展成果，不会让人犯困，这一代的大学生都是奔着上学来的，上课听讲的认真程度不亚于后世的高中生，一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作为一个掌握后世几百项专利技术的大拿，侯勇对于秦罡的课根本不感冒，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技术小白，相反的，很多技术相关专利问题他凭借后世经验，秦罡甚至还要请教他。
“谁能说一说，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课本上的内容讲完之后，每堂课都会提出一个问题和学生进行讨论，侯勇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好在他没顺嘴接话，要不然怕是要被秦罡给打出去。
“侯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侯勇趴在桌子上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秦罡直接挑了挑眉，点了侯勇的名字。
侯勇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这也让整个教室的人都记住了这个情敌的名字。
“说说看，你觉得科学的根本是什么。”
秦罡看着侯勇，鼓励一般说着。
“我觉得……科学的根本是生活。”
侯勇想了想之后，微笑着说道：“不管是科学还是科技进步，其根本都是生活。”
“哦？为什么这么说？”
秦罡对侯勇的回答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
“这很简单，不管是我们学的机械自动化，还是现有的科技进步，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生产力变高，生产力变高了，可以保证基础的物资生产，只有保证了基础的物资，国民的生活水平才能不断提高。”
“老百姓能吃饱喝足，才会想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甚至进而丰富精神生活，科技进步的根本，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方便，所以科技，以人为本。”
“……你坐下吧。”
秦罡愣了半天，下面的其他同学一个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勇的论点，和现有的国情完全背道而驰。
这是一个讲究奉献的年代，所有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都是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全力建设我们的祖国，而侯勇则是提倡，科技的进步是为了更好地改善生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是最后那句科技，以人为本，却好像又升华了主题。
人们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想要反驳侯勇，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理由。
……
“你小子，总是能够语出惊人啊。”
食堂里，秦罡，侯勇和顾盼盼三人坐在食堂里，秦罡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我本来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是想让你小子说说为国家做奉献的事儿，你小子，还以人为本上了。”
侯勇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毕竟他和秦罡中间差了三十年的国家发展的历程，时代在变，只不过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在改变着每一个人，也许再过十年，侯勇今天的论点，就会被人普遍接受。
“刚一开学就背了一个处分，年轻人真是，挺好的啊。”
秦罡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一对儿小年轻，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侯勇，草！我找了你老半天了，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男声从旁边响起，一个小年轻直接冲了过来，没注意到秦罡，直接一屁股挤到了秦罡旁边，差点把秦罡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
秦教授默默撤回了一句“年轻真好”的话。
“李东强，你这么冒失干嘛，老师你没事吧？”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东强，转头关心起了秦罡的状况，秦罡缓缓摇了摇头，李东强直接将一个塑料兜拎出来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侯勇，我成了，东西我做出来了。”
“什么玩意你成了？这是……辣条？”
侯勇看着桌上那一塑料兜，闻着里面那略显熟悉的味道，将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带着浓郁气味的辣条从里面显露了出来。
第256章 低配辣条面世（五更奉上）
塑料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辣条，有一根一根像棍子一样的，还有扁的，还有一张一张好像豆皮一样的，只不过颜色比豆皮要深一点，上面泛着油光，再加上星星点点的辣椒粉和孜然点缀在上面，乍一看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李东强是怎么把这玩意揣过来的，有的辣条都被挤扁了，塑料袋外面都有点往外渗油，看着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一根根的辣条甚至歪七扭八的，实在是有点磕碜。
“侯勇，这是什么东西？”
秦罡看着辣条有点好奇，侯勇微微笑了笑，道：“老师，这是我之前研究的一种小零食，你能吃辣吧，要不要尝一尝？”
“能吃辣，爱吃这个。”
秦罡点了点头，旁边的顾盼盼也跃跃欲试，侯勇给顾盼盼和秦罡一人夹了一根，自己也夹了一根，三人一起品尝了起来。
“嗯……有点意思，还行。”
秦罡是吃惯了好东西的，没有什么金色光芒和Bgm配乐，也没有好吃到热泪盈眶，秦罡尝了尝之后，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旁边的顾盼盼也是一样，吃了之后，只是觉得这玩意有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一旁的李东强却是脸色十分难看，这玩意可是他按照侯勇的配方，折腾了十多天才折腾出来的。
要不是一个是岁数大的老头，另一个是顾盼盼，李东强甚至都想骂一句两人长没长嘴识不识货了。
“侯勇，这玩意……是我做的方式有问题还是怎么着，这东西对吧？”
作为辣条配方的发明者，李东强转头看向侯勇，眼中满是期待。
“嗯，口味是对的，这就是我要的那种辣条。”
侯勇点了点头，前世这玩意他吃过几次，虽然不常吃，但是这种独特的口感让他还是记忆犹新，李东强做的这个除了甜咸比例差了一点意思之外，剩下的和后世的辣条没区别。
“那就行，那这东西就算成功了吧。”
得到侯勇的肯定，李东强在心中松了口气，当即就要拎起塑料袋，然后去给其他桌的同学们都试吃一下。
“同学，你等会，那什么，我再夹两个。”
秦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几片比较松软的辣条放在自己碗里，他牙口不好，这种成片的辣条看起来更好嚼的样子。
“老师，这东西是不是吃着还有点意思？”
侯勇看到秦罡不多时就把那几个辣条就饭吃了，微笑着问了一句，秦罡点了点头，用兜里的手绢擦了擦额头沁出的一点汗，纳闷道：“你说这真是奇了怪了，这玩意……叫辣条，对吧？你说这个辣条，我刚开始吃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好吃，但是吃一会之后，就越吃越想吃，啧，就好像嗓子眼里刺挠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要是不吃也就算了，吃上了之后就一直还想吃，对吧？”
“对的，吃上这个辣条之后，再吃其他的菜，也不会把辣条的味道给冲淡掉，真的很神奇。”
一旁的顾盼盼点头附和，随后好奇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吃着有点像肉，但还不是肉，好像……好像也不是豆制品。”
“这东西是用面筋做的一种熟食，主要材料就是面粉和各种调味料，至于成本的话，如果流水线作业，其实会很低很低。”
辣条这东西和之前侯勇卖的冰粉差不多，都属于地方性小吃，但是真正意义上的零食辣条被做出来，还要在98年那阵，然后作为零食被推向全国，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才开始成为一个“网络梗”，然后成为一个名词。
一开始知道李东强这货是做食品化学专业的时候，侯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想着让李东强自己琢磨，如果真能琢磨出什么产品的话，到时候投资在八房村办个厂也不是不行。
但是之前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侯勇无意间吃了一次东北烧烤，里面有一个烤豆皮，侯勇吃了之后忽然想起来辣条这么一个东西，前世集团有做过相关的调研，这玩意的市值在2010年之后，全球市场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七十多亿，所以侯勇下面的公司也开始对辣条进行相关研究。
但是市面上因为有了卫龙等大品牌占领市场，后面的局面打开十分艰难，最终这个项目也只是勉强不亏钱而已。
举个简单例子，2008年之后，一包辣条漂洋过海卖到漂亮国，在他们国家的货架上卖12美元一包，而在国内，只有一块钱，中间的差价在几十倍之上。
自从侯勇打算将安心食品厂弄回八房村之后，就起了研究辣条的心思，然后他就想到了李东强这个相关专业的人才，他还是八房村村长的儿子，一旦安心食品厂真的弄回八房村，那这个零食就可以提前二十年左右面世了。
“你小子，真是吃顿饭都吃不安生，吃饭的时候都能研究你那点做生意的事情。”
听完侯勇说辣条的成本之后，秦罡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欣赏侯勇的才华，所以他一直都希望侯勇的这份才华能用在科研上面，而不是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毕竟在这个年代，商人还是不太受待见的。
“这不也是顺手嘛，严格来说，这个东西也算是发明创造了。”
侯勇自然知道秦罡的心思，笑着打岔道：“老师你想想看，这种东西如果有市场，那可是能带动当地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咱们搞机械的也是为国为民，两者本质上殊途同归。”
“你小子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
秦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转头看向李东强，发现这小子竟然在每桌都推荐辣条，都是学校的同学，所以大家也都很给面子，一人都尝了一两根，结果这一品尝之后，场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所有人都追着李东强，问这到底是哪里的地方特产，李东强被人群围在中间，极力解释说这只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点试验品，一塑料兜的辣条很快连塑料兜都被热情的同学们抢走了。
侯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了这玩意要怎么推广了。
第257章 辣条的推广难题
曲奕恒又被侯勇给调回来了，因为做辣条这件事需要和曲奕恒好好商量一下。
曲奕恒直接到了侯勇寝室，也没人拦着。
虽然打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曲奕恒的战绩在男二寝室已经传扬出去了，宿管大爷看到他之后，都拿起报纸挡在脸上，装作没看见。
听说这个校外的外聘顾问不讲武德，穿着皮鞋照着人脸上踹，还不管男女老幼，宿管大爷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东西……你要做成零食？”
看着侯勇桌上摆着的一兜色泽鲜艳的辣条，曲奕恒陷入了沉思，侯勇点点头，道：“嗯，就像酸梅粉和九制话梅这些东西一样，推出一款辣条零食。”
“零食……零食……这玩意成本和售价怎么算的？”
曲奕恒一手捏着辣条，一手拿着烟，看着桌上的辣条低声喃喃着，侯勇解释道：“如果上生产线的话，成本会很低很低，除了人工的分拣和加料之外，以现有的生产线水平来说，工人的成本都会很少。”
“我打算做三种辣条，一种是五分钱一包的，一种是一毛钱一包的，一种是五毛钱一包的。”
说着，侯勇在桌上比画了一下，“五毛一包的，就像宿舍里面八个人喝点小酒，开一包辣条也足够了。”
“那这玩意的市场定位怎么做？”
曲奕恒挠了挠头，“这广告可不好做啊，既然是零食的话，肯定是面向小孩子的，你这又搞出来一个家庭装，成年人还能喝酒当下酒菜，这……不好弄啊。”
“想得太复杂了，这东西就是零食。”
侯勇摇了摇头，“辣条这东西，我们不打广告，就只是用最笨的办法，去搞地推，一家一家的城市去做推广。”
“不是？搞地推？老侯，你没发烧吧？这得多大的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曲奕恒懵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顺风车坐惯了，之前不管是飞扬洗发水还是安心罐头，之所以能上市就大卖，靠的全是侯勇那领先时代的营销方式和广告投放，现在乍然让曲奕恒回归到最原始的推广模式，曲奕恒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说不打广告，你看你，又急。”
侯勇瞥了一眼曲奕恒，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辣条是零食，辐射的受众群体太广了，有小孩子，有成年人，甚至老年人也能吃，所以广告宣传的定位就找不准，这玩意没法拍。”
实际上侯勇也确实没有参考的模板，后世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辣条的广告，最多就是各大主播带货以及吃播来做宣传，这东西要是现在打广告的话……貌似用吃播的方式反响不会特别好。
“那总要有个噱头吧？你这玩意……好吧，它确实搞得够花花，但是没有宣传噱头的话，这东西可没人认啊。”
曲奕恒挠了挠头，“要不登报吧，在报纸上打广告，就用一个大篇幅，说安心辣条上市。”
“你当是卖电子产品呢。”
侯勇想了想，却又忽然觉得在报纸上打广告也行，只不过这个噱头，侯勇目前确实没想到。
这东西他已经决定搁在八房村去做了，首先他是八房村的人，通过之前水源和带领村子致富的事儿，现在的八房村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后方根据地一样，绝对不会发生像李村那种事情发生，毕竟还有老村长亲自坐镇呢，乱不起来。
再一个，前世侯勇看过辣条那些不卫生的报道，什么地沟油死猪肉挖出来熬油做辣条的黑心作坊，当时对辣条行业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玩意和冰粉一样，根本就没办法防止别人仿制，所以后期的维护品牌形象，以及打击黑心作坊这种事，他没有经历兼顾，曲奕恒虽然是他最好的哥们，但是也不能逮着人往死里用，在没有人才能专门负责这一摊的情况下，将其放在八房村，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一个，那就是辣条的点子虽然是他出的，但却是李东强做出来的，反正是老村长的儿子，再加上现在也没整其他幺蛾子，要是真能把辣条生产做好的话，侯勇不介意让李东强专门负责辣条生产。
“反正这东西你琢磨吧，要是论营销推广，我是真比不上你。”
曲奕恒已经习惯了侯勇出谋划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想不通的问题他就干脆不想了，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对此侯勇也只能同意。
“对了，李村那边怎么样了？”
既然要在八房村做辣条，那安心食品厂的工人和生产设备就要往回撤了，是以侯勇才有此一问。
“别提了，现在整个李村那可真是一片愁云惨雾，现在人全都老实了，就前天，李萌她大伯还来找我，想让我在厂子里给安排两个工作，普通工人都行，这应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说着，曲奕恒还笑出了声。
“那你安排了？”
“没有，我直接拒绝了。”
曲奕恒摇了摇头，“我跟她大伯说了，现在厂子处于扩建阶段，要招工也要等扩建之后的，然后他应该是找了白县长，白县长三天两头的过来催我，要看扩建进度，那……他肯定催不动我啊。”
“干得漂亮，那就准备搬迁吧。”
侯勇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曲奕恒却直接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搬不回来，你就先别想了。”
“嗯？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收割李村的时候，还有二十多万斤水果呢？”
曲奕恒没好气地说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咱们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你要是现在把厂子搬迁到八房村，那些水果咋办？就算两边同时动工，八房村开建，李村那边开始运，也要十多天，这十多天水果不全都烂了？”
侯勇愣了愣，貌似，他还真把那些水果全都给忘了，要是现在就开始搬厂，那之前收割李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赚的那几万块钱全都得吐出去。
第258章 拿地
“那就先把那边的水果库存搞完吧。”
侯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近他确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曲奕恒倒是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侯勇辛苦，从安欣日化，到现在的安心食品厂，这又要开始弄辣条，曲奕恒自问换成自己，早就玩崩了。
“这个你就先不用管了，我早就做好安排了，水果收购暂停十天左右，然后再开始买进新的水果，然后全都拉到八房村那边，现在八房村的厂房可以开始建了，地段我选了两个地方，老村长都同意，说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曲奕恒掏出一张有点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两块地方，侯勇拿过地图看了看，一块在八房村的西边，侯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地方好像再过六七年就要通高速公路了，势必会面临拆迁问题。
至于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小平原，只不过那地方紧挨着杏花村，可能在土地归属问题上，会有点幺蛾子。
“两块地方咱们都要了，建厂主要在小平原这里，另外那块地方，多盖点房子吧，就当工人宿舍了。”
侯勇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地图，曲奕恒愣了愣，道：“不是，这么豪气吗？两块地都要了，咱们也办不了那么大的厂啊，要是招工的话，基本都是八房村和杏花村本地的村民，人家都有家，你这搞出来个员工宿舍，还要对外招聘啊？”
“对外招聘肯定是要有的，而且杏花村的人……就算要用，也不能用太多，最起码用着我不放心。”
可能是因为水源事件的关系，哪怕沈霄和沈思思他们都是杏花村的人，但是侯勇还是对杏花村的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嘿，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
曲奕恒笑了笑，轻咳两声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沈霄他们现在管着的废品收购站，基本都是杏花村的人，杏花村那边去年村长就换了，新上来的那位以前也是沈霄的好哥们，现在杏花村在新村长的带领下，那都恨不能到你手底下工作呢，用他们也没事。”
“哦，那之后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块地都要了，回头你去谈就是了。”
侯勇没法跟曲奕恒说这地方再过几年要占地拆迁的事儿，曲奕恒也不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两块地问题不大，但是谈的话，还是你去谈吧，食品厂那边我得盯着点，白县长要是再找不到我人，估计心脏病都得急犯了。”
说着，曲奕恒站起身来，“要我说，还是咱们这边的老杨好啊，随便忽悠忽悠就行了，哪像老白，要点好处就要天天扯皮拉扯。”
侯勇愣了一瞬，才想到他们八房村的那位“可爱”的杨县长。
“行，那就我去谈吧，回头食品厂搬过来，你就主要负责食品厂那边的事儿，然后我住城里负责安欣日化那边。”
眼瞅着曲奕恒往外走，侯勇补充道：“宿舍那边盖房子你也得盯着点，给你自己盖一个最大的房子。”
“明白了。”
侯勇被这句话搞得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钱多了烧的呗。”
说完，曲奕恒光速开门闪身出去，一个洗脸盆“哐”地砸在门上，落地弹了好几下。
……
侯勇要回村办厂了，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八房村。
因为要拿地的缘故，所以侯勇就把老村长给叫了回来，安心食品厂那边现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转，除了曲奕恒在偷偷摸摸要迁厂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老村长一听要在他们村子办厂，当场交代了村民两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侯父侯母对于自己儿子回来了，少不得要一顿念叨，侯父还算比较克制，侯勇刚进家门的时候，就被侯母揪住了耳朵，怒气冲冲地指责儿子好久都不回来看看，侯勇只能一边求饶，一边保证这都在村子里办厂了，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其他时间当然还是要在学校上学。
侯母也只是念叨着，但是也不是真心怪自己儿子，毕竟现在儿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出息了，听说搞的那个飞扬洗发水全国畅销，就连他们村口的小卖铺都有他家生产的洗发水，每次去副食品商店或者小卖铺的时候，村民们都会夸两句侯母，这让侯父侯母每天出去，腰杆挺得溜直。
杨县长也闻讯过来了，先前他知道飞扬洗发水是侯勇折腾出来的之后，就火速冲到了八房村，想要让侯勇在八房村办个分厂，结果当然是没堵到侯勇，去城里的安欣日化公司，那一阵侯勇正赶上跑去老毛子那边弄走私，就连曲奕恒都替侯勇去军训了，杨县长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刚回家侯勇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两天，结果杨县长直接来自己家里了，侯勇也不好往外赶人，毕竟要在本地办厂，杨县长可是父母官，像之前安心食品厂那种情况侯勇可不想再发生了。
所以侯勇干脆把老村长也喊过来，在自家院子里直接连吃带喝，顺便把事儿谈妥就得了。
“县长伯伯。”
侯冬冬扎着两个马尾辫，背着书包从外面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杨县长脸上满是微笑，连忙“哎”了一声，生怕这一声“县长伯伯”掉在地上。
“冬儿回来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学得可好了，现在已经上六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小丫头甜甜地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直接“噔噔噔”跑到侯勇面前站定，放下书包道：“哥哥，要抱！”
“哎，让哥哥抱抱。”
侯勇微笑着将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豁，这可是有点沉了，再有两年哥哥可就抱不动你了。”
“那我……那我少吃一点吧，这样哥哥还能多抱我两年。”
小丫头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人都善意地笑了，侯勇则是感觉有点心酸，前世小丫头成年了也瘦，童年时候营养不良吃了不少苦，当初那副怨怼的表情，和现在这个粘人的小丫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259章 主动让出股份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小丫头心中十分重要，所以当初才会那么怨恨自己吧？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没事啊，哥哥可以多锻炼锻炼，就算冬儿再多吃胖一点，哥哥也能抱得动你。”
侯勇亲昵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头，后者小脸一红，直接把脑袋埋进了侯勇的臂弯里面，双手好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抓住了侯勇的胳膊。
“你还说呢，这大半年找你都找不见你人，小冬儿可是天才生，八岁就能读初一的课程了，你不得给冬儿在城里找个好学校啊。”
杨县长对侯勇可以说是怨念满满，现在更是直接用冬儿说事儿，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本来我想在八房村再建一个初中，但是老师招聘这一块会很难，学校的事情，已经给冬儿联系好了。”
侯冬冬的情况先前他和秦罡说过，秦罡对此也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家里竟然会出侯勇和侯冬冬这么两个妖孽，老爷子当即就给侯冬冬联系了最好的初中，甚至想要找专业的测评机构给侯冬冬测一下智商，但是被侯勇婉拒了。
再过两年，天才儿童热，但是侯勇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按部就班的上学，跳级是她的本事，他只是希望小冬儿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饭菜很快上齐，几人吃了一会之后，杨县长放下酒杯开口道：“侯勇啊，你要回咱们八房村办厂，是不是要把你在城里那个洗发水厂子弄到咱们这来啊？”
“不是，这次要办个新的厂子。”
侯勇摇了摇头，杨县长一愣，随后试探着道：“你又办了别的厂子？”
“杨县长知道安心罐头吗？”
“就那个之前电视上做广告的健康罐头？那也是你搞的？”
杨县长大吃一惊，之前安心罐头的广告搞得家喻户晓，中秋节的时候他也收到了“大四喜”的水果罐头礼盒，看到侯勇微笑着点头承认，杨县长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你就已经搞了这么两个厂子出来了，真厉害。”
感慨完之后，杨县长继续道：“那个水果罐头你搞到咱们八房村来，那你就算是找对地方了，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首先八房村是你的家乡，和当地的关系这点就没得说，再一个，咱们县里就有现成的包装厂，玻璃厂和灌装厂，要是你这边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马上帮你联系，绝对不耽误你初期的生产。”
看看，这就是语言水平的差距了。
杨县长和白县长全都是县长，但是白县长考虑的全都是利益条件交换，来为自己提升政绩，但是杨县长则是从侯勇的厂子出发，想的是前期厂子搬迁过来之后，厂子如果产能低下，可以让其他厂子配合代工。
虽然这也是为了给其他厂子提升业绩，但是出发点就是不一样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对杨县长的好感又多了一层，温声道：“杨县长，我们肯定会把罐头厂搬回来，然后也要引进新的生产线，但是安心食品厂不是专门做罐头的，后面我还要做一种叫辣条的零食，以后的主营业务就是搞这个了。”
“辣条？那是什么东西？”
杨县长愣了愣，旁边的老村长抽了一口老旱烟，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是我家那小子搞出来的一种零食，在他们学校特别受欢迎，他已经和侯勇达成了协议，侯勇办厂，我家那小子主抓生产，杨县长，你尝尝看，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老村长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是一早就做出来的辣条样品，老村长前天回来之后，听李东强介绍了辣条之后，又知道了这东西侯勇要办厂生产，顿时喜上眉梢，这两天的时间里老村长让儿子做了很多辣条，然后就开始在村里溜达，让村子里的人全都免费试吃。
看着这红彤彤的食物，杨县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筷子夹起来了一根，他不是能吃辣的人，送到嘴里之后嚼了一会，就被辣得一阵“斯哈”，吃了两口菜之后才缓过来。
“杨县长，我儿子弄得这东西咋样，够味吧？”
“就，还行吧，我吃着反正是有点辣。”
“哥哥，村长爷爷，县长伯伯不喜欢吃，那这些我们就吃了啊。”
冬儿的小手伸了出来，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虽然侯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为了健康着想，侯勇给父母简单普及了一下小零食的危害，所以侯冬冬就悲催了，回家能吃肉吃好吃的，但是零食是一点摸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家生产的零嘴，小丫头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对方是县长，不能没夸好吃老村长就给人撂脸子，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根，餐桌上的众人分了几根，剩下的被小丫头端下去了。
“你们这个厂子就是要做这个啊？这东西能赚钱么？”
眼看着老村长吃辣条吃得起劲，杨县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往老村长的碗里瞄过去，老村长注意到了杨县长的目光，默默地将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能赚钱的，因为东西本身成本不贵，而且还挺好吃的，不是吗？”
侯勇注意到了杨县长的小动作，将碗里的辣条夹了一根给杨县长，“杨县长，你再吃吃看，这东西会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的。”
杨县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夹起辣条咬了一口，刚才他是整根吃进嘴里的，现在小口小口地吃，辣的程度在接受范围之内。
咸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还有调料的香气，杨县长惊讶地发现，这玩意不管是下饭还是下酒，甚至于空嘴吃，味道都不差，而且辣度……实际上也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很好吃，对吧？如果杨县长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就把那两块地批给我们吧，早一天把地拿下来，早一天就能开始施工，厂子办起来之后，就能开始生产了。”
第260章 威武的曲站长
“地的话，没问题，两块都拿了都可以。”
杨县长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一瞬后道：“但是侯勇啊，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现在想要拿地办厂，政府方面是必须要占股的，否则地块肯定是批不下来的。”
侯勇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侯勇，这真不是我故意要难为你，而是现在上面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我也不是说这个股份一定是县里或者市里要拿，既然厂子办在八房村，那就让村子持股也行。”
“持股比例呢？”
“百分之五十，你看怎么样？”
“不行的。”
侯勇直接拒绝，杨县长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也不恼，继续道：“也不是非要控股，但是怎么也不能太少了，要不然……”
“最多最多，百分之十八。”
不等杨县长说完，侯勇直接报出了这么一个略显不整齐的数字，杨县长皱了皱眉头，还想继续说什么，侯勇直接抢先道：“杨县长，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这一年多做生意，看到太多国营厂倒闭的事情了，你说是国营厂的问题吗？是，也不是。现在做生意的人想要搞点小买卖本来就不容易，如果让当地政府参股或者控股，想要调整市场策略，就还要上报审批，我说句难听的，等到真批下来的事后，黄花菜都凉透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控股……”
杨县长嘀咕了一句，侯勇摇了摇头，道：“就算占股百分之十，有的人也能摆出控股的谱来，我相信杨县长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的人，但是等你调走之后呢，下一任还会不会这样？谁都说不好。”
“我之所以愿意让步，是因为我之前办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吸取了教训，但是这个股份，只能落在八房村，同时还是村子的集体制股份，不属于某个人，要不然的话，厂子搬迁的事情我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说的都有道理，就是股份太少了点，老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县长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啥能说的点了，抬头看向老村长，发现这老头正一口辣条一口小酒美滋滋地吃喝，好像跟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这有啥的，杨县长，只要是为了村子好的事儿，我无条件支持侯勇他们。”
老村长放下酒杯，淡淡道：“侯勇这小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不管是之前我们村子开新水源，还是后来搞那个农家乐，他都是为村子着想，所以我也不愿意为难这小子，这厂子，侯勇觉得能在八房村里办就办，要是觉得有困难也没事，将来条件允许了，再想着八房村也行。”
“不是，老村长，这办厂可是钱啊，这钱你都舍得？”
杨县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老村长坚定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侯勇的心里也暖暖的。
“哎……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许久之后，杨县长忽然想开了，“就凭你小子是八房村走出来的人，也不能亏待了村子里面，那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早在你回来之前，那个姓曲的小子跟我谈办厂的事，我就给上面说了，上面同意一路绿灯，反正不管是在市里还是在村里，都是算是市里的企业。”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归八房村，可一点都不能少啊，少了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没问题。”
侯勇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不是，老侯，我之前都已经谈过了，我故意没说明白，让老杨以为咱们要去八房村办的是安欣日化的分厂，咱们在市里的日化厂本来就没有国有股份，你倒好，现在反而白白把股份送出去了。”
曲奕恒在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侯勇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一些，然后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等到曲奕恒在那边喷差不多了，才把电话拿起来。
“说完了？”
“嗯。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我来说说吧。”
侯勇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安心食品厂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被下绊子的，虽然咱们没有让当地政府入股，但还是被迫塞了很多当地的工人，然后联营合作这些事都找上来了，其实不管有没有国有制股份，对咱们来说的影响都差不多。”
随后，侯勇将白天老村长和杨县长之间的对话给曲奕恒讲了一遍，特别是老村长的话，曲奕恒在听完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哎，还是老村长想得通透啊。”
良久之后，曲奕恒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厂子办在八房村，虽然让出去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但是这股份还相当于是在咱们自己手里，不管要做什么决定，老村长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这样还能少了和杨县长他们扯皮，还能争取到政策倾斜，啧，老侯，这一步棋你下得好。”
“不在乎那点股份的事儿了？”
听到曲奕恒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侯勇打趣了曲奕恒一句，后者却冷哼一声道：“咋可能不在乎股份的事，那可是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做生意不在乎这玩意，那还做个屁的生意。”
“但是这样的话，只要老村长不下去，那咱们厂子就能一直安稳下去，话说老村长身子骨还硬朗吧？别过两年办个病退。”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
侯勇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这边我要开始让施工队进场开始盖房子了。”
“再有个十天左右吧。”
曲奕恒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什么，我和李萌提了一嘴要搬厂的事儿，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家里人来厂子里上班来着，一听又要回这边，当场就跟我炸毛了。”
“不是，你那嘴是棉裤腰啊，什么玩意都往外抖落。”
侯勇顿时不乐意了，“回头要是李萌把搬厂这事儿捅出去，到时候白县长找上门不让你搬你咋办。”
“不会的。”
曲奕恒信心满满地说道。
“为啥不会？”
“我把她给锁家里了，等搬完再给她放出来。”
“……牛逼。”
第261章 三丈小厂平地起（五更求加书架）
侯勇带着老爹来到小平原的施工现场，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房村人，侯父对这片小平原无比熟悉，以前年轻那会，他还在这片地方用自制的网兜和粘杆抓过蜻蜓，但是以这块土地的主人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三天前侯勇和杨县长签订了合同，施工队也是县里最好的施工队，是杨县长帮忙联系的，第二天施工队就开始进场干活，因为主要是厂房，所以打的地基没用太深，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砌墙等工作了。
父子两人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了一圈，侯勇其实还好，侯父却感觉心中生有点豪情万丈的感觉。
“侯叔叔，小勇，你们来了。”
沈思思从旁边走了过来，厂花姑娘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沈姑娘，你怎么在这啊？”
侯勇没想到能在这看见沈思思，后者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什么，阿霄告诉我你要在这办厂了，我就想着过来赚点钱，工人们中午吃饭还有冰粉，我都做了一些，那什么，这不会影响你吧？”
眼前的沈思思虽然说话还有点局促，但和大半年前相比，整个人已经阳光开朗了不少，也许是不用再被生活压迫的缘故，此时的沈思思看起来自信又阳光。
“当然没影响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想着，等厂子办起来之后要弄一个员工食堂的，沈姑娘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要不就承包厂子的员工食堂吧。”
侯勇笑了笑，对这个一直坚韧，一直自强的厂花姑娘，他毫不吝啬地递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吗？那就谢谢你了，侯老板。”
最后三个字，沈思思特意咬了个重音，听起来硬是有点俏皮的意思。
这边沈思思和侯勇闲聊的功夫，侯父已经走到一旁，将那些装石灰的编织袋一个一个捡起来，然后细细地叠好，身后跟着的工头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帮着侯父把这些编织袋拿在手里。
“这些编织袋都还挺好的，扔了就可惜了，回头家里装点饲料和化肥之类的，都能用得上。还有这些油毡纸，切下来的边角料也都别扔，等回村了家里谁家有个漏水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侯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忙活，身后的工头连连点头，全都记了下来，侯勇走上前，抓住侯父的胳膊，道：“爸，这些就是人家施工队的事儿了，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这是什么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别看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起眼，当年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过过来的，要是我跟你妈不知道省钱的话，咋能把你和你妹妹养这么大。”
侯父眼睛一瞪，侯勇果断认怂了，当场也只能跟着老爹开始在现场忙活，忙活了很久，才算是把这些破烂都归置完，沈思思从旁边端过来四碗冰粉，侯勇父子还有两个工地的负责人一人一碗。
“嘿，沈姑娘，这冰粉做得和我当初差不多啊，怪好吃的。”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糖冰粉，侯勇只感觉浑身舒坦，沈思思笑了笑，道：“这配方是阿霄告诉我的，放心，我绝对没有往外传。”
“其实往外传了也没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地方性小吃，配方不算秘密，真要是想研究的话，肯定是能研究出来的。”
侯勇微微笑了笑，旁边的两个工地负责人却忍不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先前沈思思找到工地，说要给工地提供伙食饭的时候，工头看沈思思长得貌美就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沈思思的背景，想着能让沈思思赚了工地这份钱，然后自己再表白一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他娘的没想到这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和自己的老板关系这么好，看着两人惯熟的聊天语气，工头很庆幸，自己之前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要不然肯定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几人吃完冰粉之后，沈思思把碗收走就回去了，两个工头告别了侯勇父子，也去忙自己的事儿了，父子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处远离工地的土坡上，侯父沉声道：“后面的事儿你想好了没，你在当地办厂，这是好事儿，但是不好的一点你想过没？”
“因为都是熟人吗？”
“嗯，主要就是这个。”
侯父点了点头，意外地掏出一盒烟，递给侯勇，后者又给老爹点上。
“昨儿你二叔和三叔他们过来找我，都说听说了你办厂的事儿，说想要在厂子里谋个差事，帮着你管厂子，说厂子都是自家人管着才放心，让我给拒绝了。”
侯父抽了口烟，慢慢吐出去，“我说我要进厂里当领导，都让你给拒绝了，说咱们这厂子算是国营厂，干部的任用都要上面领导点头同意的，他们开始挺不乐意，但也没说啥难听的，吃个饭就回去了。”
“还有你二婶，那是个泼辣货，她要是来找你要承包食堂，你可别把人家小沈给卖了，那泼辣的性子……我怕小沈吃亏。”
“哎，好。”
侯勇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想到父亲在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
“其实二叔他们要是想来厂子上班，也不是不行，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个村子里住着，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侯勇在想回八房村办厂的时候，就考虑过了这件事。
老祖宗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裙带关系这种事，侯勇不反对，只要在不影响厂子利益的情况下，这种事不是禁忌。
最主要的是，父亲都已经替他考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一直拿老爹在前面当挡箭牌。
“你想怎么办？”
“厂子办起来之后，让二叔他们先从基层干起，如果真有管理才能的话，车间主任，副厂长这些也不是不能给。”
侯勇想了想后，继续道：“反正副厂长又不止一个，只要高地位轻权利也就好了。”
第262章 食品厂的后续安排
父子之间的对话十分坦诚，侯父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犹豫了一瞬，方才轻声道：“也行，如果实在觉得麻烦的话，就真不考虑了。”
说着，侯父叹了口气，“你那个表哥现在还有白血病，实际上你二叔一家，现在还是挺难的，能搭把手的话，就尽量搭把手。”
“我知道，这个没事，二叔是老实人，所以职务给的高一点，实际权利少一点，在厂子里就不会搞出大乱子，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侯父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姐在黑省那边，家里的二叔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可惜娶了个泼辣的婆娘，家里什么事儿都由着二婶管着，侯父作为长子，一直都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原则，这些年虽然家里吃的也不多，但是能挤出来的，都会给二叔家那边一些。
老实人没好命，两个儿子都不省心。
大儿子孝顺老实，可是却得了白血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听说要个小的能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于是就又要了一个，结果大的没救回来，不仅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这个小儿子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货，天天在村里打架斗殴，没事儿还去隔壁邻居家偷点东西，要是等到明年严打，这小子铁定要被抓紧去重判。
至于自己那个二婶，侯勇是绝对不打算让她进厂子里的，什么职务都不能给，这位可是能站在村口骂街三小时不重样的选手，真弄进厂子里，是祸非福。
“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侯父点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终究你是长大了啊，去年那种光景，跟现在一比，简直梦一样，不敢想。”
“是啊，不敢想。”
侯勇点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他已经见过那个晦暗的结局，如今转身再看，已经是满身阳光。
“还有你老姑那边，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能安排的？”
安顿完老二，家里还剩下一个老幺，侯勇想了想，道：“老姑是个老实人，可以让她跟着沈姑娘一起管食堂，那地方油水大，老姑的性子是那种温吞吞的，偶尔让她自己改善点生活质量，我看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侯父点点头，心里的这点牵挂算是彻底放下了。
侯勇的老姑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但这不是好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但还贼愿意贪小便宜的主，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一直没结婚，不回村里住，就在县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混着，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现在直接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侯勇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老姑来家里吃团圆饭，都要在大过年的哭一通，说自己没人要的事儿，搞得家里特别烦，然后每次还要爹妈好一顿哄，哄好了之后，还要在家里连吃带拿，侯勇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侯勇更知道，老爹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的疼爱，所以做儿子的，有能力帮老爹解忧的情况下，自然要做出最好的安排。
“爹，要不你来我厂子里当个厂长吧？”
眼看着老爹心情不错，侯勇趁机开了口，“其实也不用管太多其他的事情，就主抓大方向就行了，毕竟我这还上着学，厂子里的事儿可能有时候兼顾不到，你……”
“我不干，最起码，现在不干。”
侯父不等侯勇说完，直接果断拒绝了。
“这事儿就先不用提了，虽然是自家的厂子，但不能这么胡搞，那个小曲，人家一路跟你打拼过来，你一直都没给人一个明确的职位，新办的厂子，你把家里人都安排进去了，人家心里得怎么想？做人做事，还得将心比心。”
“那……也行。”
侯勇愣了一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等我再过半年，从那边厂子退休之后，再来你这当个库管发挥余热就行了。”
侯父悠悠地说道。
……
侯父的话给了侯勇一点警醒，他一直都把曲奕恒放在前世的那个定位上，集团总裁，很多东西都让曲奕恒去处理，但是他却忘了，现在的曲奕恒和前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现在曲奕恒什么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难免人心里会不舒服。
当天晚上，侯勇就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想让曲奕恒当安心食品厂的厂长。
“我不干。”
0.1秒停顿，曲奕恒果断拒绝了。
这侯勇就不是很能理解了，“不是？你这……为啥啊，厂长啊。”
“因为不好听啊。”
曲奕恒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厂长听着太老了，我觉得还是曲站长好听，更官方一点。”
“……”
侯勇不知道曲奕恒为啥对“曲站长”这个称呼有这么深的执念，曲奕恒也是个通透人，从搞废品收购站开始，侯勇就一直没亏待过他，真当了安心食品厂的厂长，曲奕恒觉得自己大概率就要被这个厂子绑定了。
他一早之前心里就有了数，侯勇大概率还会折腾出很多的生意，最后的路走到哪，走到多高，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留着半句话，叫“君以国士之礼待我”，后半句是啥，曲奕恒记不清了。
况且，他是那种热爱冒险和自由的性子，真要让他在一个厂子一直待着，他闲不住，想要多去见识一下人生的精彩。
最起码现在他一点都不想。
侯勇也没强求。
两人心中都有数，这就足够了。
……
十一天的功夫，八房村的厂房已经全面完工，与此同时，曲奕恒那边的安心罐头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从李村收上来的所有水果，哪怕再加班加点的赶工，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斤的水果损耗，但是这些全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将最后一批罐头打包装车之后，将所有八房村的村民也安排上车，生产线装车之后，曲站长才把李萌从办公室里放出来，他家的李姑娘差点跟他拼命，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厂房，李萌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263章 辣条投产
李萌本想回家里取点东西再跟曲奕恒走，但是曲奕恒害怕节外生枝，没同意，甚至最后都是临上车的时候，才让李萌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是李家大伯接的，这位甚至现在还在幻想着，那几个小老板能打来电话，然后他把这些小老板骗到村里，然后好好修理一顿，把他们损失的钱加倍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的李家大伯有点魔怔了，每天也只能靠着脑补那个解恨的场景，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接到李萌电话的时候，李家大伯以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灵活快速接起电话，听到是李萌之后，整个人就颓了下去，刚想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李萌说安心食品厂要搬走了，她要跟着曲奕恒回去的事儿。
“嗯……走吧，都走……吧？”
最后一个字，李家大伯用的是二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强打精神道：“不是？李萌你刚才说啥？是你要走还是厂子要搬走？那厂子说搬走就搬走了？”
“对的，大伯，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最近就先不回家了，厂子这边要搬迁，说是要调整，我等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跟你说哈。”
说完，李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她也是不敢回家的，毕竟现在李村很多人都等着安心食品厂扩建之后再去混日子的，尤其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家里沾亲带故的这些人，李萌都怕自己回家之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厂子跑了？”
李家大伯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很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副厂子活了，长了鼻子眼睛嘴巴，方方正正的一个厂子脑袋上顶着“安心食品厂”的牌子，就忽然长了胳膊腿儿，提起裤子这厂子就“噔噔噔”自己跑掉了。
“不许跑！”
李家大伯愣了几分钟，顿时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接着整个人直接从村委直接冲了出去，他很心疼，心疼的是家里的那几个铁饭碗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
等他连夜冲到安心食品厂的时候，厂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安心食品厂的牌子还在那立着，所有的厂区别说人了，就连耗子都不剩下一个。
“完了，全完了。”
李家大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
“那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新的厂长办公室里，两人看着下方干得如火如荼的新车间，侯勇给曲奕恒递了一根烟，只见这货接过来，近乎贪婪地抽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你至于么？”
侯勇皱了皱眉，看着这货略显浮夸的表演。
“一种植物！”
曲奕恒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哥们最近为了封锁消息，把李萌给关起来那么容易的，回来的路上就跟我闹了一路，把我零花钱全都没收了，说这是对她的补偿，以后家里她管钱，然后……还他娘的不让我抽烟，说想早点要孩子，抽烟对生孩子不好。”
这是想要用孩子拴住曲奕恒的意思。
侯勇挑了挑眉，“那挺好了，恭喜，你要当爹了。”
“当个鸡毛的爹，老子还是个孩子呢，还我当爹。”
曲奕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哥们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太他娘的难受了，不行，你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听得侯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后果断切换了话题，“白县长那边没找你麻烦？”
“呵呵，那也得找得到我算啊。”
曲奕恒呵呵一笑，“昨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好话赖话全都让他说了，最后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要是不把厂子搬回去，就要让银行那边提前归还贷款，他是不是都不看咱们和银行那边签的合同啊。”
“事情还是别做绝了，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侯勇没告诉曲奕恒，实际上白县长要是真想掀桌子，银行那边保不齐真会催他们提前还贷，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后世，如果地方政府真要下场的话，银行多半都会顶不住压力。
“放心吧，做人留一线嘛，我告诉白县长了，我说他们那边我要做成分厂，没看厂牌我都留下了么，只是因为现在资金压力太大，这边政策好还便宜，所以才换地方办厂，他们那边回头会做仓储物流中转的。”
“他同意了？”
“不同意咋办，台阶都给了，不走下来等着滚下来啊，放心吧，这边我跟他扯皮，影响不到咱们这边。”
曲奕恒拍了拍自己胸脯，侯勇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曲奕恒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新的安心食品厂落成，雇佣的工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八房村的员工，因为有八房村的股份在里面，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国营厂了，当地很多青壮，都辞掉了县里的铁饭碗，转头回到安心食品厂上班，离家近，同样是铁饭碗，工资还高，除了极个别害怕食品厂亏损要观望的人，基本上能来厂子上班的人都来了。
虽然辣条是新产品，但是很多八房村的老员工都是做罐头的熟练工，生产线还是这条生产线，简单地调试了之后，老带新的情况下，八房村的新手很快就掌握了生产。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基本上是杏花村的工人，以及从隔壁村来的，至于县里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用杨县长的话来说，人家都是从村里往县里跑，哪有掉头从县里回村里的。
这种情况当时他们早就有了预料，人才引进的过程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安心食品厂现在只是罐头算是小有名气罢了。
现在五分钱的辣条已经做了六千包，一毛钱的辣条做了六千包，至于五毛钱的，侯勇暂时只生产了一千包，要先做地推的情况下，这些辣条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安心罐头还是食品厂主流赚钱的产品，可不能直接扔了。
第264章 大学生上街摆摊
至于新的生产线，侯勇则是主动联系了胡洪雷，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进一条，胡洪雷当时没想到侯勇能给他打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表示半个月就把新的生产线给他送过来。
因为八房村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当地的村民也能享受到安心食品厂的销售红利，老村长早在一天之前就开始全村动员，去参加地推的人，中午管饭，每天还有五毛钱的工资，等到年末的时候，参加的人按照销量和家庭进行分红，至于怎样的一个分红比例，村子里现在暂时还没拿出来。
但这，就足够让八房村的人们兴奋了，尤其是那些没有班上的村民，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长远的分红他们看不到，也不懂，但是每天五毛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就已经足够让人激动。
在这个朴实的年代，人们不缺劳动的热情，却的是赚钱的机会。
进城的队伍有三十五人，沈霄他们团队也临时抽调出来十个人跟着，毕竟这是搞地推，在没有竞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像后世保健品推广那样厮杀惨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最强战力李二仓带队跟着了。
早上五点，八房村参加地推的人好像要出征一般，早早地就在村口集合，乍一看去，好像是一种猛兽出笼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一定给八房村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了，这凝聚力真是没的说。”
曲奕恒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侯勇身边感慨着，侯勇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种地的衣裳，白开衫，黑裤子，黑布鞋，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看着朴素但干净，这也是侯勇特意要求的，既然是用八房村的人去推广，那就干脆一点，把一个村子勤劳致富的形象先立住。
为此，侯勇还特意邀请了杨县长，跟他们一起去城里摆摊卖辣条，但是被杨县长以工作繁忙婉拒了，只说自己忙完了会抽空去城里看一看。
侯勇知道杨县长的顾虑是什么，这要是下面其他村子也搞出来什么东西，也拉着杨县长去帮着站台，那他这个县长什么都不用干了。
只是杨县长不知道侯勇心里的打算，其实这也是为了杨县长在积累政治资本，但他还看不到那一步罢了。
“乡亲们，出发。”
该动员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老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只是一挥手，一句话，八房村的推广人员就鱼贯上车，三十多个人，沈霄他们车队的一辆卡车就能装得下，一辆满载辣条和八房村的卡车，就这么开向了城里。
……
“哎？成哥，你看那个摊位是干嘛的？”
今天周末，罗康和董汉成俩人出来逛街，宿舍里除了侯勇之外，就属这两个货家里条件最好，俩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本来打算琢磨着去哪开个小灶吃点东西，就看到前面的摊位上围了不少人。
“不知道，嘿，还他娘的有记者在这蹲点啊。”
董汉成撇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对面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换不同的角度拍照。
“走，过去瞅瞅。”
罗康爱凑热闹，当即也不管董汉成同不同意，靠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挤进了人群里。
“我靠，老侯？怎么是你啊？”
罗康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里面的人，不只有侯勇，还有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也在，三人没穿学校的校服，但胸前却带着自己学校的徽章，旁边还有几个一眼看去就是农民打扮的人，几人正在给围观的人群介绍着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东西。
“呦，罗康，你来了啊。”
侯勇看到罗康和董汉成挤进来，顿时笑了，“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们一起卖辣条吧。”
“这东西是辣条？”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袋一袋的小零食一样的东西，还有桌上的白瓷盘里摆着的一条一条的，罗康吸了吸鼻子，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顺着鼻子钻了进来。
“嗯，一种零食，我带着我们村里的村民弄的，你们俩尝尝看。”
说着，侯勇用公筷给罗康和董汉成一人夹了一条，两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吃了。
“嘶……哈，好辣，但是真好吃。”
两人都被辣得直吸气，但是吃了还想吃。
董汉成喝了口水，本想直接抽烟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对面有记者，愣是没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问道：“老侯，这玩意是你弄的零食？”
“对的，之前在村子里闲着没事，就带着村民搞的，嗯……老板还是曲奕恒。”
“这狗日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连零食都搞出来了，话说怎么海冬和大志也在啊，有这推广的好事儿你怎么不叫我。”
董汉成指了指周海冬和廖大志，俩人忙着招呼围观的客人，只是抽空朝着董汉成腼腆地笑了笑。
“这点小钱你们来又看不上，帮着做地推，一天五毛钱，然后管一顿中午饭。”
侯勇看了一眼俩人手里拎着的商品袋子，董汉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结果罗康却直接撸起袖子，走到摊位里面，道：“没事儿，这挺有趣的，老侯，我帮你一起弄吧。”
“哎？我也没说不帮忙啊，一起一起。”
董汉成也凑过来，将自己的商品袋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摊位里面，两手一摊，“怎么弄？”
侯勇笑了笑，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罗康还好，董汉成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对面的记者，不时地还凹两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
“我怎么弄，你们学着怎么弄就是了。”
说着，侯勇又撕开一包一毛钱的辣条，然后倒在白瓷盘里，朗声道：“来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了，大学生帮扶项目，八房村新零食辣条，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不好吃不要钱，免费试吃了！”
“这位大爷，您要尝尝不？免费试吃，有点辣，您不怕辣吧？好的，给您。”
第265章 毁誉参半
一上午忙活下来，董汉成早就累摊了，这公子哥还是不习惯张开嘴大声吆喝，只是看到侯勇十分自然的样子，渐渐被感染，说着说着也就顺当了，至于罗康，小胖子心宽体胖，不管干什么事儿都是乐呵呵的，张嘴吆喝也不害羞，就是这晌午的日头让小胖子汗流浃背有点吃不住。
但其实他身上一部分的汗，是他偷嘴吃辣条辣出来的，侯勇也没拦着，小胖子吃得香，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卖的人都吃得这么香，自然也想尝尝，尝了之后，五分一毛的零嘴也不贵，基本尝过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顺手买一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一尝。
这就是新产品的优势，价格不贵，人们都想尝尝鲜。
整个城里一共设了十八个点在同时进行推广，虽然办法土了点，但是在这东西没有更好的推广渠道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设点地推的笨办法去宣传。
至于侯勇为什么没穿校服却戴着校徽，这也是他有考虑的。
他之前特意去问过秦罡，学校领导对这种大学生出去摆摊的态度，秦罡最后给出的答复是，上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侯勇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做好了，学校跟着沾光，要是搞出什么问题来，也是他们学生的个人行为，和学校没关系。
但这就足够了。
侯勇直接找了先前合作过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做报道，顺便再写点软文，回头再给李东强做个专访，反正这货是食品化学专业的，大学生靠着专业知识，带着全村发家致富，这样一个正能量的报道，足够为辣条打开局面。
到了中午左右，人流量少了不少，马路对面的两个记者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俩人骑自行车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侯勇一人又给塞了十块钱的红包。
“钱哥，辛苦了，今天这边忙着推广，实在是照顾不到你，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
“哎呀，老弟你看你，这还客气什么。”
推让了一下之后，钱记者收下了侯勇的红包，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我这还要谢谢你呢，我这最近正愁没有什么题材好写呢，先前八房村的大猩猩，你们这又折腾出来了一个辣条，再加上大学生，肯定有新闻，你就瞧好吧。”
“哎，好的，谢谢钱哥，路上慢点。”
侯勇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眼看着记者走了，董汉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锤自己的腰一边道：“老侯，明天这记者还来不来？来的话我就接着过来帮你忙活。”
“不来的话就不来了是吧？”
侯勇好笑地看着董汉成，后者挑了挑眉，直接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靠着墙道：“那肯定啊，哥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回头要是上报纸了，记得把报纸给我一份，我拿着还能去找我妈多要点零花钱。”
“话说你这弄这些东西，这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实在不行你来我家公司帮忙吧，保证比曲奕恒那个黑心老板给你开的多。”
听到“公司”这两个字，侯勇多了一分心思，但是更多的话，现在他也没问，只是笑了笑，道：“那就等我真缺钱了再找你。”
董汉成拍了拍胸脯，道：“行，岗位随时给你留着，这个你放心。”
“老侯，我这两天也没事，只要你这有需要，我这随时过来给你帮忙，就当跟你们几个作伴了。”
罗康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呵呵地说着，侯勇看着这俩室友，乐了，哪怕就是董汉成，有公子哥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人都不是坏人，侯勇忽然连带着感觉，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可爱。
一天时间下来，侯勇这个摊子卖了一百多包的样子，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已经达到了侯勇的心理预期，等明天钱记者的报道见报之后，再加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辣条的销量一定会越来越好。
收摊回去，侯勇直接回了学校，顾盼盼是下午过来帮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美女加持的缘故，顾盼盼的那个摊子卖得最好，卖了将近三百包的辣条。
晚上侯勇和顾盼盼回学校，也没张罗请314的这些室友一起吃一顿饭，毕竟现在也算是创业，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侯勇也不想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倒是董汉成，大手一挥，请314的人全都出去聚餐去了，只不过这个聚餐侯勇没参加，俩人手拉着手回学校，顿时遭到了314宿舍的集体鄙视和谴责。
毕竟……宿舍八个人，七个单身狗，唯一的一个还谈了个校花，这谁能受得了？
侯勇牵着顾盼盼的手，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凉，很舒服，姑娘趁着没人的时候，踮起脚，在侯勇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侯勇被撩拨得心痒，干脆一把搂过自家的姑娘，不让她挣脱，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亲了一分多钟，才把人放开。
“哎呀，你看你。”
顾盼盼被侯勇亲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侯勇的胸前锤了几下，侯勇低头看着自家害羞的媳妇，乐了。
“媳妇，要不咱们今天不回宿舍了，回宿舍住吧。”
“那个……不太行哎，我肚子疼。”
说着，顾盼盼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那好吧。”
侯勇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总不好闯红灯。
“要是能不疼就好了。”
“其实有办法能不疼。”
“嗯？什么办法？”
顾盼盼天真的问了一句。
侯勇贱兮兮地说道：“怀孕就好了。”
……
第二天的时候，销量比第一天要高了一倍多，而且钱记者那边的新闻也出来了，但是让侯勇意外的是，对于大学生摆摊这件事，竟然不是一致好评，而是毁誉参半。
好的声音自然是夸大学生自力更生创业，至于不好的声音，则是很让人无语，那就是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竟然跑到街上去摆摊，书白读了不说，反而还给大学生抹黑了。
第266章 有人捣乱（五更奉上）
因为侯勇他们摆摊戴着学校的校徽，再加上钱记者着重报道“大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京大的学生。
这年头但凡是和“大学生”，“铁饭碗”相关的话题，都自带超高的流量，虽说后世的说法是“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但是毕竟现在国家对于经济建设这一块的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所以人们对于“铁饭碗”这个说法，哪怕一直到90年代还很有执念。
更何况是现在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尤其是学校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认为侯勇他们出去摆摊是不务正业，大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出去搞这些小商贩的做派，就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
周海冬和廖大志属于314宿舍里经济条件比较差的那种，廖大志其实还稍微好一点，每个月还有点生活费，而周海冬，这可是连放寒假回家都没有路费的学生，从老家背过来的煎饼，那是他一学期的口粮。
如今面对同班同学那不理解和嫌弃的目光，让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大男孩，内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走在学校的路上，有认出他们的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周海冬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恨不能不让人看见。
“真丢人，堂堂大学生出去摆摊。”
“就是，又不是活不起吃不上饭了，还戴着校徽出去，生怕不知道是咱们学校的啊。”
“要不跟他们说说，出去摆摊别带着学校标志，再不就是找学校说说，他们这行为，简直就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啊。”
听到路过的学生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董汉成和林语堂的脸彻底黑了，不等林语堂出面，董汉成直接就站了出来，直接大声嚷嚷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话那就大点声说啊，别在背后蛐蛐别人。”
“怎么了，许你们做不许你们说啊，大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出去摆摊，真丢人。”
“哦？哪里丢人了？”
侯勇走上前两步，冷淡地说道：“学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兼职赚生活费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大学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要学古代那些文人清流，自诩什么狗屁的文人风骨？”
“你怎么骂人呢？”
侯勇的战绩可是上过学校的公告栏的，再加上他追到了他们学校的校花女神顾盼盼，所以侯勇身上的这个“恶人”标签让其他学生不敢和他硬刚。
“说你们迂腐，真没说冤你们，这就叫骂人了啊。”
侯勇叹了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在这个年代下，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
“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做人善良一点，我们出去摆摊，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你们觉得我们丢人了，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但是你要承认，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你吃饱了，不代表别人也吃饱了，我们没问别人伸手要钱，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这也错了？”
“就是，我们摆摊吃你们家大米了？再说了，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就愿意出去体验生活不行啊？”
旁边董汉成跟着补了一句，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所谓的“穷”而受到旁人的指责，这让他多少有点受不了。
“记者给我们报道，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警察没抓我们，说明我们也没犯法，你们之所以看不惯我们，是觉得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家同为大学生，我们做得让你们丢脸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脸面，从来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侯勇的一番话，让指责的人哑口无言。
“另外，各位天之骄子，今天还告诉你们一句话，骂人得骂娘，要不不过瘾。”
侯勇冷冷地看着他们，转头看了一眼董汉成，后者觉得自己领会了侯勇的意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我艹……呜呜呜！”
董汉成被林语堂他们捂着嘴拖走了。
“没事吧？”
一行人走出去一段路，看到周海冬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侯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海冬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道理刚才我喷他们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就不跟你再说一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对啊，我都跟着你们摆摊了，这有啥丢人的，咱们一天赚五毛，一顿饭吃他娘的两块的，这帮穷酸，一顿饭都吃不上两个菜。”
林语堂瞪了一眼董汉成，“你可太会劝人了，下回不用劝了。”
“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我没错，只是因为我穷。”
周海冬忽然开口喃喃着，侯勇不禁皱了皱眉，这话说得，侯勇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的好。
……
一整天的摆摊时间顺利度过了，这次侯勇直接将314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安排在了不同的摊位上，收摊之后，侯勇早早地回到了校门口，想着晚上弄点吃喝，开导一下周海冬，顺便也让314宿舍的其他人都宽宽心，但是没想到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其中廖大志伤的比周海冬还要严重一点。
“这是咋回事？”
侯勇愣住了，廖大志苦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哆嗦了一下，“刚才快收摊的时候，过来了一伙人，啥都没说就要掀摊子，那我肯定不能干啊，就问他们要干啥，结果这些人啥也不说，手里都拿着家伙，就开始砸摊子，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被打了，我他娘的气不过，跟他们上去打，就多挨了两下。”
“海冬那边也差不多，都是有人来捣乱，对不住啊，老侯，我没打过他们。”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啊？你没啥大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啥事，都是皮外伤，小事而已。”
“那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砸摊子目的是什么，管你们要钱了？”
侯勇看他俩确实没大碍，便皱着眉头问道。
第267章 生窝囊气
“会不会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林语堂忽然开口，旁边的董汉成直接就炸了，“妈的，肯定是他们，明的不行搞这种阴的，道德层面说不过我们，就用这种方式逼我们不摆摊，他娘的，我这就找我妈去。”
侯勇皱了皱眉道：“行了，别动不动就找你妈，你妈宝男啊。”
“啥是妈宝男？”
董汉成木木地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现在人毕竟伤了两个，314宿舍的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将周海冬和廖大志送到校医室，好在都是皮外伤，至于内伤这一块，侯勇本来说想上医院检查一下，但是周海冬和廖大志两人都坚决不去，侯勇也只能作罢。
会是什么人呢？
侯勇坐在一旁，看着正在上药的两个人，这俩人伤的都不重，对方没下死手，刚才问周海冬和廖大志他们俩那些人的样貌，他们都觉得面生，只是从穿衣打扮来看，一眼就是社会人的那种。
侯勇自问自己没得罪社会人，要么就是有人看他们卖产品眼红，想要分一杯羹？问题是现在这玩意市面上一没有竞品，二没有经销商上门来谈，这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
侯勇现在也懵了。
过一会沈霄带着人来到学校外面，侯勇出去给几人交代道：“阿霄，这两天你辛苦点，多分配一些人手出来，护着这些摊子，人手实在不够的话，就流动巡逻，看到有来捣乱的人，直接把人抓住。”
“放心吧，老大。”
沈霄点了点头，城里算是他们的大本营，安欣日化和几家废品收购站都在城里，沈霄团队的人全都在这，想要流动看着这些摊子一点都不难。
唯一让沈霄感觉有些恼火的是，作为侯勇手下最能打的一批人，现在竟然在侯勇推广新产品的时候被人砸了场子，这让沈霄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今天被打的人是侯勇，他要怎么办。
“老大，让我来吧，给我个自行车，我挨个摊点巡逻，总能碰上的。”
一旁的李二仓跃跃欲试，他是跟着出摊的，但是今天打砸的事儿没让他碰上，李二仓感觉好像损失了很多很多钱一样。
“行，你明天骑自行车巡逻，特别是有我们宿舍这几个人的地方，你多蹲一阵。”
侯勇点了点头，对于李二仓这个好战分子，他自然给了他发挥的空间，犹豫了一下之后，侯勇才嘱咐道：“那什么，记得真动手的话，下手轻点。”
“老大你放心，我不能把人打死就是了。”
李二仓拍着胸脯保证道。
……
虽然做好了应对的措施，但第二天的效果更加的不好，接连又有五个摊位被砸了，而且这次挑的摊位不是他们314宿舍的，对方好像是在无差别攻击，只要是他们卖辣条的摊位，就全都会遭到袭击。
八房村这次跟出来的青壮小伙子，虽然平时碰到村子和村子之间的打架都敢打敢拼，但这是在城里，农村人来到城里就会天然在心理上感觉要矮上一节，侯勇赶到的时候，发现摊位没什么大事，但是摊位上那一滩血迹却触目惊心。
几个八房村的青年为了护住摊子不被对方掀了，就那么傻傻地趴在摊子上面，结果摊子倒是没事，人却被打得很惨，额头被打破了两道口子，鲜血糊了半张脸。
“快点，先把人送到医院去，送到市中心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侯勇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安排人将受伤的村民送去医院，转头看着沈霄他们团队的人，沉声道：“五个摊位被打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说了让你们动点巡查，这是咋回事。”
“……对不起，老大。”
沈霄本想解释什么，因为对方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十多个人一拥而上，这个摊位本来有他们团队里的两个人留守，但是对方都带着家伙，所以就算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也没弄住他们，也全都受了伤。
但是沈霄没说，因为事儿没办好就是没办好。
“我艹他妈的！”
这种没有目标发泄的情况，让李二仓最憋屈，手上拎着一根水管“邦邦”对着旁边的树干就是两下，碗口粗的树干被打得不断颤抖着。
“老公，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少出一些摊位，沈霄他们团队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还没有个联络设备。”
顾盼盼从一旁牵住了侯勇的手，轻轻捏了捏之后继续道：“对方还是比较狡猾的，一帮人冲过来，砸完这个摊子就跑，等沈霄他们被吸引过来之后，又去砸另外的摊子，这么个打游击的方式，谁都没办法。”
“嗯，我知道。”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种敌明我暗的感觉太难受了。
“报警了没？”
“报过了，但是这附近的警察我不认识，来了一个警察，就转一圈就回去了，这人都没有，他们来了也没用。”
侯勇道：“找找关系，实在人手掰不开的话，那就请警察同志帮忙。”
“已经找了，老大，别说警察了，黑的我都打听过了，没听说谁要对咱们下手，农民进城卖特产能惹着谁，更别说还有京大的学生了，真要是给打坏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沈霄的话让侯勇有点无语，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他已经全部排查一遍了，就连周老板他都打去了电话，结果周老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连安心食品厂搬回八房村的事儿都不知道。
两人打电话聊几句之后，周老板还要追加飞扬洗发水的订单呢。
侯勇想了想，还是没把辣条的事情告诉他。
“老大，明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把这些王八犊子抓住。”
李二仓拎着水管走到侯勇面前，闷闷地说着，眼中却是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暴力。
“我告诉过你了，抓住人别下死手，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后面的黑手。”
侯勇板着脸，不轻不重地训了李二仓两句，李二仓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脾气压了下去。
第268章 应对
“老大，要不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吧。”
沈霄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建议道：“咱们人手毕竟不够，把摊位缩减一些，这样我们可以集中人手，就算人一次来了二三十人，咱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现在把摊位撤掉一些，然后呢？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有应对就不来了怎么办？他们这顿打白挨了？”
侯勇皱着眉头看向沈霄，这一次，他也是被弄出了火气，哪怕上次被拐到老毛子那边，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记住了，摊位还是那些摊位，但是再有人过来砸，摊子不要了，这玩意不值什么钱，就跑，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都给我往死了跑，最好跑的路上再掉点辣条，给他们一种跑得很狼狈的感觉。”
“老大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沈霄马上明白了里面的环节，侯勇点了点头，道：“只要人没事，我们就跟他们杠上了，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如果这一伙人不揪出来的话，后面辣条的推广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明白了，老大放心。”
沈霄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布置完沈霄他们这边后，侯勇回了安欣日化那边的宿舍楼，八房村来做地推的人员都暂时住在宿舍楼里面，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之后，侯勇发现大家的情绪还都挺不错的，没有因为有人过来捣乱就退缩。
虽然摊子一直都在被捣乱，但是辣条的推广成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辣条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卖空，再补两次货之后，城里的市场应该就彻底打开了，到时候安心食品厂可以在城里设立一个临时办事处，手上有了市场数据，就可以找之前的那些经销商再开个小会，虽然说这玩意的代理权可以不用拍卖，但只要能在初期把辣条的市场打开就行了。
反正这玩意市面上一个竞品都没有，就算不打广告，慢慢地也能推广到全国。
“各位，实在很抱歉，目前我还没找到捣乱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我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侯勇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最近受伤的村民，所有看病的医药费安心食品厂全权负责，大家不用担心，同时受伤的村民，都有三十块钱的补偿。”
“嘿，侯勇，你这话说的，我都想去挨揍了。”
“就是，他们要是再敢过来捣乱，老子我就第一个冲上去，反正咱们厂子管看病还给钱。”
都是八房村的青壮年，都算是和侯勇一起长大的，是以大家说话也都比较随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让侯勇不要太内疚。
而事实上，挨顿打就能得到三十块钱，这对现在的人来说也算是好事儿，毕竟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各位，咱们说归说闹归闹，我是不希望你们受伤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让你们去冲锋陷阵，毕竟他们都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真把你们给打坏了，那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侯勇板着脸说道：“明天开始，再有人来捣乱，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跑，摊子被砸了也就被砸了，这都无所谓，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千万不可以出事，抓紧跑，去给其他摊位通风报信，只要是在你们那个摊位抓住的，奖金五十块。”
“我跑得快，娘的从小我就在田里跑，这些狗日的明天快来我的摊位吧，我肯定撒腿就跑，然后把这些狗日的给包饺子。”
跑路给的钱更多，众人也就没了去拼命的心思，毕竟这些家伙最次手里也是拿一根拖布杆子来的，还有人手里有蝴蝶刀。
这边交代完之后，侯勇也就没回宿舍，而是回到了安欣日化的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侯勇将电话接了起来，语气疲惫地道：“你好，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请讲。”
“捣乱的人抓到了没？”
曲奕恒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侯勇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没找到，他娘的这些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人。”
随后，侯勇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儿给曲奕恒讲了。
“要不我回去一趟吧。”
曲奕恒正在拜访以前几个经销商老人，谈谈后面合作辣条的事情，现在听到有人来捣乱，也是莫名激动，虽然他没有李二仓那种无脑的好战心思，但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
“别回来了，你先把你那一摊子事儿忙完再说。”
“实在不行，就以安欣日化的名义找市里，然后请他们增派警力帮咱们守着呗。”
“你那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侯勇深深地皱了皱眉，“回头谁再给捅上去，说咱们浪费警察的公共资源，然后有人过来调查我怎么说，这是麻辣味洗发水，那是烧烤味固体洗发水？”
“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曲奕恒挠了挠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对了，杨县长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边经销商洽谈得怎么样了，然后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我估计，他这两天会去找你，实在不行，你让县长同志去帮你做地推呗，到时候那些捣乱的人要是给杨县长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行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真要是把杨县长给打了，那就全都老实了。”
侯勇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侯勇和曲奕恒在电话里，将可能的人都过筛了一遍，最后俩人还是没个头绪，甚至于曲奕恒都特意问了一下李萌，是不是她们李村的人气不过他们把食品厂搬走了然后过来捣乱。
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忽然蹦出来针对辣条的敌人，侯勇给出了十二分的重视。
第269章 背后搞事的人
付宇恒挨了两顿打，当初侯勇和曲奕恒下手都不重，所以躺了两天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心里憋屈坏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苦，动乱的那几年，他家那个爹就没干什么好事儿，靠着里挑外撅，把村里几个邻居都举报了个遍，等到结束的时候，付宇恒他爹靠着当年积攒的一点人脉，以及破别人家顺的东西，直接搬到城里去住了。
原因无他，他们付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烂完了，要是不抓紧跑，怕是他们全家都要被村里剩下的人折腾死。
付宇恒打小跟着他爹混，养成了从来不从自身找毛病的习惯，这两顿打挨下来，不只是侯勇和曲奕恒被他给恨上了，连带着顾盼盼都被他恨上了。
他恨顾盼盼，面对自己追求的时候拒绝得不再干脆一点，要是早说她已经结婚了，自己还能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不成？
纠缠这个念头在付宇恒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自动被他给过滤掉了，反正全是侯勇和顾盼盼的错就对了。
在学校里他是搞不了侯勇他们了，一个是顾盼盼深得秦罡的喜爱，那个年过半百的教授虽然给人表现出的就是一个老学究，但是付宇恒打听过，这位老教授手上可是有好几个国家专利，那可是能和上面直接对话的人，付宇恒自问惹不起。
至于打他的曲奕恒，也打听了，京大的特聘顾问，这种身份他也不敢动，但是挨打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每天都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侯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这么个垃圾人给惦记上。
付宇恒无意间听到他们京大有人在大街上摆摊，再一打听，竟然是“京大新生大恶霸”在搞这件事，差点把他当场兴奋得那啥了，第二天314宿舍的人出去摆摊，付宇恒偷摸跟过去，看到他们再卖一个叫什么“辣条”的东西。
于是乎，付宇恒就把自己认的一个“社会大哥”找了过来，歪曲事实说侯勇抢了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了一顿。
这些社会人全都是付宇恒平时靠着酒肉关系维持的，一听说付宇恒挨欺负了，纷纷要为付宇恒出头，然后就有了这两天的事儿。
……
“来，哥几个都辛苦了，咱们好好干一杯。”
歌舞厅里，付宇恒要了一个卡包，好酒摆上，白天的那些打手全都纷纷举杯。
接着，付宇恒拿出五十张十块的，摊在桌子上，用自以为很帅的手法抹开，随后又拿出两条中华放在桌上，道：“哥几个辛苦，这些是辛苦费，烟也都拿着抽，一会咱们喝好了，我请大家去洗澡，明天咱们接着干。”
“付哥牛逼。”
“谢谢付哥。”
吹捧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桌上的钱都被分走了，烟更是被直接暴力掰开，众人直接分了。
说实话，能跟付宇恒玩到一起去的，都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混子，他们也把这个大学生当成了凯子，肯给他们花钱，带他们吃喝玩乐抽，教训几个大学生而已，反正又没危险，所有人都很乐意做。
但也就是这些流窜性很大的混子，才让侯勇和沈霄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出头绪，因为根本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付哥，要我说，那个抢你女朋友的，明天你给我们指一下子，报仇这玩意，要是自己不动手，咋能过瘾呢。”
许是喝大了，一个混混用力拍了拍玻璃茶几，“把那小比崽子摁住了，然后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你当着那女人的面给他几个耳光，把他的脸彻底打没了，说不定那娘们就重新给你投怀送抱了。”
“就是啊，付哥，之前那娘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这么牛逼，才跟着那穷酸的，这，一个摆摊的，一个小老板，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酒精的刺激下，再加上几个小混混一口一个“付哥”“小老板”的叫着，付宇恒顿时感觉虚荣心爆棚，这会的智商那是直线下降，听着小混混给自己描绘的场景，付宇恒忽然觉得有点过瘾。
“你说的这事儿，还真可行，他妈的，老子在学校可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明年那就是学生会主席了，那穷酸有什么啊？”
付宇恒越说越生气，反手拿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摔在茶几上，“妈的，还是靠着打了我才出名的，艹，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就奔着那逼货去，实在不行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反正我爸有钱，能摆平。”
“付哥牛逼！”
“付哥威武！”
……
第二天中午，照常出摊，侯勇还不知道，自己今天面临一场被打断腿的危机。
此时的他，正在和杨县长两人在摊位上忙活着，马路对面，有记者拍照，大热的天，杨县长还穿着正装，不一会就忙活得满头大汗。
“杨县长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侯勇掏出手绢，给杨县长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去后，在额头擦了两把，然后看了两眼对面的记者，接着低声问道：“被打的村民现在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
“还好，没什么内伤，但是有一个脑震荡，额头缝了二十多针，杨县长，这事儿咱们县里不应该管管吗？毕竟是你治下的村民，来城里卖土特产被打了。”
“你都说了，来城里被打的，县里咋管。”
杨县长叹了口气，他一愁就想抽烟，可是想到马路对面还有记者，揣兜里的手又掏了出来，“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反映过了，但是这种事，咱俩说句不好听的，不够严重的事儿，就没办法引起上面重视。”
“……”
侯勇没说话，忽然脑子里闪过昨儿曲奕恒说的话，接着连忙把脑子里这个有点“危险”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抽调了十个人来帮忙，那些浑蛋要是再敢过来，一定能抓住几个。”
县长自信满满，看了一眼对面的记者，低声道：“你找的这些记者，标题知道该怎么写吧？”
“放心吧。”
侯勇笑了笑，“县长亲自帮扶贫困村村民卖土特产，再给您美化一下，回头……”
第270章 制服
侯勇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过来，虽然侯勇之前没见过那些人，但是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拎着水管和钢管过来，侯勇大概就能猜到，这些就是之前捣乱的人。
对方有二十个人左右，自己这边，自己一个，杨县长一个，再加上旁边一个八房村的村民以及一个沈霄的手下。
问题是这手下不是李二仓那种战力，自己打不过，村民也打不过，杨县长……算了，挺大岁数了，不被人打骨折都不错了。
“跑。”
侯勇只来得及招呼一句，接着直接转身果断撒腿就跑，那些来找麻烦的人看到侯勇那利落的反应，集体懵逼了一下，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追啊！付哥说要今天打断这小子的腿的！”
“你们去追，妈的摊子都不要了，把他这个摊子砸了，还有这老货，穿得人模狗样的，出来摆摊，兄弟们揍他！”
混子们只是商量了一下，就分出十个人去追侯勇，剩下的人留下砸摊子。
昨天侯勇已经给沈霄手下这些人说过了，碰到捣乱的直接跑，把他们引到人多的那边，然后一波围了。
沈霄的手下和八房村的青年都是年轻人，一个个也不恋战，扔下摊子就跑，杨县长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悲剧了。
杨县长还没来得及说点场面话，迎面就是一根水管砸下来。
……
侯勇他们带着人往顾盼盼那边的摊位跑，顾盼盼执意要帮忙摆摊，侯勇拗不过，但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媳妇，所以将沈霄这个顶尖战力留在顾盼盼身边，那边至少有五个人，汇合一下的话，掉头反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快跑到顾盼盼那个摊位的时候，侯勇看出了不对劲，因为那个摊位旁边没有太多人，摊子也被砸了，十多个混混打扮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沈霄和李二仓两个猛将一人拎着一根水管站在旁边，顾盼盼则是捂着胳膊站在旁边。
“盼儿，怎么了？”
侯勇一个健步冲上去，顾盼盼看到侯勇，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痛苦，“没事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蹭到了一下，没事。”
侯勇看到顾盼盼那洁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胳膊上有一个淤青的印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
李二仓跑过来，脸上都是懊悔，“这些王八蛋过来的时候不讲武德，没直接亮家伙，他们伪装成要买东西的顾客，然后上来就要拉扯小嫂子，这才让小嫂子受了伤。”
“嗯，人都抓了是吧？”
侯勇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二仓，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人看好了，后面还有追我的，全都把他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哎，好。”
李二仓眼睛一亮，本来还在为小嫂子在他保护下受伤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听侯勇这意思，还能将功补过，当即一手握住水管，另一只手一抖袖子，他自己用铁条锉的那把刀滑落到手里。
后面追杀侯勇的那些混混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愣，看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些人，好像是自己兄弟，再一看李二仓他们那边没几个人，以为他们人已经散了，顿时都怪叫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别他妈动。”
眼看着这些“俘虏”想挣扎，沈霄干脆一棍子下去，将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满嘴大牙打掉了好几颗，不等招呼李二仓，就看到这货一手一件家伙，就那么生猛地冲了上去，沈霄怕他有个闪失，也跟着冲了上去。
毫无悬念的，两个能一打十的选手，面对十个人，而且李二仓还是含怒出手，这些人没用上五分钟，就全都被打倒在地，就这，还是李二仓留手了，要不然那铁条锉的刀要是捅出去，这些人怕是没几个能完好地活着。
因为李二仓和沈霄的生猛，场地中央跪着这么多人，事儿被闹大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霄的兄弟们都被召集过来了，三十多个人围着三十多个人，地上的这些人全都老实了。
被打掉大牙的那个小混混甚至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他娘的你们早说有这么猛的战斗力啊，那我们哪还敢来捣乱，这他妈的就给了几十块钱，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满嘴的牙就被打掉了一半，这他妈以后说话都漏风。
片区民警过来看到这阵仗都懵了，以为这是三十多人对三十多人的一场群架，当即就联系了支援，要把他们全都带回局子里。
“警察同志你好，我们都是八房村的村民。”
侯勇走上前，板着脸说道：“我们村子的村民来城里面摆摊，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一直都遭到这些地痞流氓的骚扰，前两天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村民，今天正好警察同志来了，我们帮你们把这些臭流氓都抓住了。”
“嗯？你们这不是互殴打群架吗？”
警察同志指了指沈霄团队的那些人，侯勇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些人全都是八房村的村民，他们也是刚到，我们没有打群架，只是正当防卫，而且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证明。”
侯勇说话咬死了是地痞流氓的寻衅滋事，警察同志也感觉一阵头大，但是现场只有他一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支援的同志过来了再说。
“付宇恒！你别跑！”
顾盼盼忽然喊了一声，伸手指向人群里，众人顺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发现一个青年有些慌张地想要扒拉开人群往外钻，但是被群众挡住了去路，接着，沈霄团队的人围了上去，他彻底走不了了。
“付宇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顾盼盼智商很高，马上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眼看着自己走不了，付宇恒忽然笑了笑，道：“怎么，我路过不行啊，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搞的鬼啊。”
“啧啧啧，顾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跟着这摆摊的农村人有什么前途。”
第271章 大领导来了
“是你啊。”
侯勇也把这个货认出来了，话说自己“新生大魔王”的称号，还是拜这个货所赐，付宇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搭理侯勇，看向侯勇身后的警察同志，道：“刘队，你怎么在这啊。”
“小付，你怎么在这啊。”
“没什么，我刚巧路过，刘队，这些是我朋友，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宇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混混，然后歪了歪头，警察同志皱了皱眉，没说话，让他们老实点之后，就跟着付宇恒走出了人群。
侯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个人情制度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社会里，如果付宇恒认识来办案的警察同志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沈霄他们也都被带进去，那么会遭受什么待遇，不言而喻。
“阿霄，马上找人，联系曲奕恒，把我们能找的关系都找出来。”
侯勇转头吩咐了一句，沈霄点了点头，直接转身钻出了人群。
十多分钟的功夫，警察同志带着付宇恒回来了，同时还跟过来十多个警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警察直接亮了铐子，要把李二仓他们也全都铐回去配合调查。
“等一会。”
侯勇直接站出来，挡在警察同志面前，“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八房村来城里摆摊卖土特产的村民，这些都是来砸我们摊子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你抓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村民呢？”
“把你们带回去是协助调查，这伤了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领队的警察同志皱了皱眉，义正词严地说着，侯勇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因为这边摊子还没收起来，而且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捣乱的是这些人，不是我们。”
“切，你还废什么话啊。”
付宇恒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然后很欠揍地凑过来，在侯勇耳边说道：“乡巴佬，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没钱没势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你信不信，等把你们这些人都弄进去，我要在顾盼盼面前，把你腿给你敲断，我要让她知道，你这种乡下的土狗，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这种玩意说了算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身后的李二仓直接伸出了手，李二仓平时憨憨的，但是对于这种事领悟得十分迅速，直接把水管放在侯勇的手里。
“你……你要干啥？”
付宇恒一愣，侯勇则是冷冷地说道：“所有的糟心事儿，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起的，你可以看看我要干啥，哦不，你可以感受。”
说着，水管带着破风声，直接对着付宇恒的肩膀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付宇恒直接惨叫着瘫倒在地，侯勇抡起水管，对着地上的付宇恒一顿猛砸。
“住手！”
旁边的警察同志没想到，侯勇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还打人，等到付宇恒被打了好几下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喝止，上来就要抢侯勇的水管，而李二仓等人早已经十分默契地将侯勇和警察同志分隔开来，等到警察同志挤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付宇恒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断了，额头还被打出了两个大包，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他刚才想要拿刀捅我，我是正当防卫。”
侯勇将手里的水管扔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从付宇恒兜里掉出来的蝴蝶刀，此时的他，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刚才顾盼盼的胳膊被擦伤了，侯勇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付宇恒的头上，如果再算上之前八房村村民被打伤的事儿，现在付宇恒身上的伤还算是轻的。
“把他们全都给我铐回去！”
带队的警察同志知道付宇恒家里的背景，当即也不想磨叽了，伸手就抓住了侯勇的手腕。
“住手！”
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怒喝，人群朝着两边散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个穿着警服警衔很高的中年人联袂而来。
一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就是体制内的人，两人搀扶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人，白衬衫都被血染红了一半。
“于局长，你怎么来了？”
带队的警察同志迎了上去，心中有些打鼓，心说怎么把分局的老大给折腾过来了。
于局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陈大秘，你看是他们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点了点头，“杨县长，就是他们吧？”
“没错。”
身后那个一身是血的中年人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杨县长？！”
侯勇听声音才分辨出来，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杨县长，随后这才有些恍然，难怪能来两个身份更高的领导过来。
“嗯。”
杨县长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后于局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直接开口道：“把这些寻衅滋事的流氓都带回去，分开审问，看看他们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光天化日竟然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
“好的，于局长。”
领队的警察同志本来想说指使的人正断手断脚在地上躺着呢，但是这个场面，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能让分局老大陪同过来，那个中年人明显地位更高，再加上后面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几个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付宇恒手下的这些小混混，把体制内的人给打了，而且打的那个人官职还不低，这下子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马上公事公办，回去以后就要和付宇恒撇清关系，然后把这个案子在最快的速度内审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自己现有的位置说不得都要动一动了。
有了大领导在场，警察同志的动作效率很快，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全都被戴上手铐带回去了，至于付宇恒，则是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虽然上了救护车，同样也被戴上了手铐。
第272章 你儿子太缺管教了
市中心医院。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推开急诊室的门就冲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没看见自己的儿子，接着便直接走到护士站大声嚷嚷道：“护士，你看到我儿子没，中午那会打电话说送来的。”
“这是医院，你吵吵什么啊。”
护士姐姐白了中年男人一眼，翻了一下桌上的本子，“你儿子叫什么。”
“付宇恒。”
“三床，记得小点声啊。”
护士看到本子上重点标注的人名，愣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中年男人是付卫国，中午本来正在家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小酒侃大山呢，结果家里来了电话，说自己儿子被打得很严重，正在市中心医院里抢救，这可把付卫国吓得不轻，连车都没开，直接打车就来了医院。
“这……这是我儿子？”
走到三床旁边掀开帘子，看着胳膊和腿上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鼻青脸肿的人，付卫国第一时间都没敢认。
“呱……窝似小哼啊。”
付宇恒一张口就满嘴漏风，因为门牙被侯勇打掉了两颗，看到自己老爹总算过来了，付宇恒顿时哭出来了，可是这一哭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是谁干的？！”
付卫国连忙冲上前，抓住儿子还完好的那只手，没想到儿子的手腕上竟然被铐上了手铐，付卫国顿时气炸了，天底下当父母的，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现在自己儿子被人打成这个德行，竟然还被铐着，这让付卫国直接破防了。
“这位家属，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旁边一个男医生走过来，朝着付卫国摆了摆手，“人是辖区派出所送来的，听说患者犯了大事，你这边先填住院单子，把费用交了，我们这里要给患者安排手术。”
“犯了大事？犯了什么大事？”
付卫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总算是没有失去理智，强撑着开口道：“医生，我儿子这没事吧？能不能先把他手铐去掉，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们已经和警察同志商量过了，没办法，只能先铐着，一会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通知派出所那边来人先给他解开的。”
医生看了两眼付宇恒，然后叹了口气道：“患者身上皮肉伤有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肩膀和大腿的骨折，大腿的骨折还好，但是肩膀的那处骨折，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会……会死？”
“应该不会。”
医生摇了摇头，“但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付卫国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听到医生的话之后，顿时华丽丽的碎了。
“医生，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家有钱，我儿子是大学生，这要是残疾了，这以后可怎么整啊。”
付卫国的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医生连忙扶住付卫国，沉声道：“这位家属，你不用这样，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你先把费用交了，然后去一趟辖区派出所吧，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说付宇恒是大学生，医生也多了几分同情心。
“哎，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大夫。”
付卫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要去派出所，儿子这边，只能先让自己妹妹过来先看护着了。
……
派出所里，付卫国眼睛通红地冲进来，门口的是一个年轻警察，直接站起身拦住了他，“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
“我找你们刘队长。”
“刘队在办案呢，你在这稍等一会。”
年轻警察看了两眼付卫国，最终还是决定去报告一声，不多时，刘队长从讯问室里面出来了，看到是付卫国，顿时皱了皱眉。
“老刘，你……”
付卫国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刘队长已一个凶狠的眼神制止了，接着带他去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询问室里，两人进去之后，刘队长直接把门反锁了。
“老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儿子被人打成那样了，都断手断脚了，你们派出所还用手铐把孩子给铐上了？”
“你小点声！”
刘队长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付老板，你儿子糊涂啊，他找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欺负同校同学，还有进城摆摊的八房村村民，接连三天去打砸人家的摊子，现在事情太恶劣了。”
“打砸摊子？这，我赔钱不行吗，再说了，我儿子都让人给打成那样了，打人的人……”
付卫国愣了愣，一听是学生和农民，第一时间想着用钱摆平，刘队长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了，你儿子雇的那些地痞流氓，都把你儿子给供出来了，他就是主谋，你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啥吗，你儿子喜欢他们学校的校花，但是人家那个校花早就结婚了，你儿子跟人家丈夫争风吃醋，才去砸人摊子的。”
“这个孽障啊，哎！”
付卫国一听事情竟然是这么个起因，顿时也气得跺脚，但想到儿子的惨状，还是继续道：“那什么，刘队长，这事儿你给我个面子，咱们私下和解，他们受到多少损失我赔，但是打我儿子那个人，我一定……”
“你别要面子了，付老板，你还是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律师吧，这事儿别说我帮不上你，就是我们头都帮不上你。”
刘队长直接打断了付卫国的话，眼看着付卫国还要再说，他索性就挑明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事吧，这次被打的人里面，有xx县的县长，人家县长帮助贫困村的村民一起进城上街摆摊，还有记者拍照，结果你儿子找的那些个手下，把县长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这事儿市里已经知道了，严查严办，你明白是啥意思不？”
“你就别想着摆平了，这事儿不可能摆平，付老板，不是我说你，你儿子实在是太没家教了。”
刘队长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扔下目瞪口呆的付卫国出去了。
第273章 别样的皆大欢喜
完了，全特么完了。
付卫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人家后面没什么背景的话，哪怕多花点赔偿金，这事儿都能过得去，但是一旦对方找人了，那就是拼背景的时候了，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可是现在竟然把一位正牌县长都给牵扯进去了，还有记者在旁边拍照，付卫国知道，这事儿一定是没办法善了了。
用老话来说，这事儿关乎朝廷的脸面！
堂堂县长当街被地痞流氓给揍了，这种事要是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一时间，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凭他这些年维护的这些关系，哪怕付宇恒是他们人人都有份的亲儿子，这事儿他们也绝对不敢伸手帮忙。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付卫国回了医院，一边等着儿子的手术结果，另一边开始找自己的关系，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想尝试一下。
结果无一例外，一听是付宇恒找人打了县长的事儿，所有人都对付卫国敬而远之，捎带着还跟付卫国划清了界限，那意思很清楚，你儿子虎逼你可别来沾边。
“哥，不好了。”
付宇恒的二叔赶到医院，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出大事儿了，咱们这可没活路了啊。”
“瞎嚷嚷什么！你侄子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付卫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二弟这么一嚷嚷，顿时炸了，起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二弟给踹了个屁股蹲。
“哥，不是这个事儿啊。”
二叔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刚才咱家仓库那边忽然来人了，说是安欣日化那边和咱们单方面解除合作了，以后的飞扬洗发水，都不允许咱们代理了。”
“嗯？凭什么？！”
付卫国愣了愣，二叔小声道：“说是因为大侄子的事儿。”
“这事儿和付宇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卖什么吃的吗，这又……不会吧？”
付卫国刚嚷嚷了两句，接着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二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找咱们关系好的那个业务员问了，还给塞了红包，说大侄子这回主要要修理的那个人，就是安欣日化的幕后老板。”
“现在那个老板生气了，所以就……断了咱们的合作，还说飞扬洗发水在咱们手里销售，会给他们品牌抹黑，还要反诉咱们。”
“造孽啊。”
付卫国愣了半天之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着后面倒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付宇恒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而侯勇这边则是风平浪静。
有了上面分局老大的督办，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出奇的高，没到晚上的时候，处理结果就已经下来了，所有参与打砸闹事的地痞流氓，分别判处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刑期，至于始作俑者付宇恒，虽说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办法录口供，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为了减轻自己的刑罚，纷纷拼命地往付宇恒身上甩锅，三十多个人的供词，哪怕付宇恒好了之后想要狡辩，也最起码是个五年起步。
而付卫国的事儿，则是曲奕恒发现的，先前揍付宇恒的时候，曲奕恒听说这货家里也是干经销商的，就曾经动了点心思，没想到一查竟然是付宇恒的老子。
曲奕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侯勇之后，侯勇果断决定，单方面断了和付卫国的合作，同时起诉付卫国，对他们品牌进行抹黑。
反正他儿子打砸摊子的事儿已经被记者拍下来了，而且被揍的还是县长，说是给他们品牌抹黑也不过分。
安欣日化的厂长办公室里，杨县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吊在胸前，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侯勇默默地给杨县长倒了杯茶，快五十岁的人了，额头缝了八针，胳膊和后背上好多处淤青，侯勇觉得杨县长稍微有点惨，在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杨县长辛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不住院多休息休息。”
侯勇将茶杯推了过去，杨县长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伸手虚点了侯勇两下，道：“你小子，当时也不说拉我一把，自己跑得飞快，就让我一个人在那挨揍，可真有你的。”
“当时情况太紧张，这不是没顾得上嘛。”
侯勇微微笑了笑，“但是杨县长被那些人打的照片，记者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杨县长为了扞卫八房村村民的利益，勇敢和黑恶势力做斗争了，这可比您带着贫困村村民致富有版面多了。”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报社方面的话，你记得回头叮嘱一下，可不要乱写夸大事实。”
杨县长想了想，还是有些扭捏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这些我都有数。”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给杨县长递了根烟，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帮忙点上之后，侯勇微笑道：“杨县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上面怎么说？”
“你小子……”
杨县长眉毛一扬，本想说点什么，牵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最终也是无奈的苦笑道：“上面知道这件事了，书记下午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表扬，说了两句明年提干的事儿。”
是区里的书记还是市里的书记呢，侯勇想了想，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但是他没多问。
“这次的事儿，你可要针对辣条的事多宣传宣传，这事儿市里已经下了指令了，不只是咱们地方上的报纸，其他地方报刊也会帮忙宣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县长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了这次的事儿之后，他感觉和侯勇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我明年能不能往上动一动，可就全看辣条的销量了。”
侯勇点点头，下午安顿好后续事情之后，侯勇就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虽然这次的事情有人受伤，但是总体来说，都算是好的。
第274章 港城理工大学的交流名额
顾盼盼胳膊挨了一下，侯勇已经好几倍地从付宇恒身上找补了回来，那些挨打的村民，那些地痞流氓也明确表示会赔偿，杨县长这边，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度，至于辣条这边，先前没有太好的宣传方式，但是现在有了政府部门出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
第二天，城里的各大报纸版面上，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八房村”和“辣条”这两个关键词。
杨县长的事迹被最大限度地弱化了，这也是得到了上面指示之后的意思，主要突出的就是“八房村”，“贫困村”，“村民自强不息”以及“辣条零食”等关键词，这样既能给民众增加一点阅读的趣味性，同时还十分符合当下的时代主流。
贫困村的村民自力更生，不仅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步调中作为一个铺垫，同时还能鼓舞民众的信心。
一下子，八房村和辣条全都出名了，老百姓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八房村村民他们被打后在医院的照片也刊登出来之后，老百姓开始自发地走上街头找寻辣条的身影，就连八房村曾经的“黑瞎子”，也被老百姓们翻了出来，住在后山的那个黑猩猩又火了一把。
也不知道黑猩猩知道自己又有一大帮人正兴致勃勃地带着枪来“看望”它，心里会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城里的市面上，很多都是找辣条的老百姓，辣条的摊子重新摆了出来。
辣条本来就好吃，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宣传渠道，在官方出手+老百姓口碑相传的情况下，辣条的销量顿时直接爆了。
曲奕恒也回来了，因为这次他不用再出去找经销商了，相反的，而是食品经销商纷纷带着钱找上门来，想要代理辣条产品，短短三天的功夫，辣条的定金就收了四十万左右，路途较远的经销商，都已经提前打了电话订购。
杨县长知道订单数量之后，差点高兴得额头的伤口都崩开了，只要八房村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都用不上年底，这个村子就能成为他治下最耀眼的一个政治资本。
而这次侯勇没有出面，314宿舍的其他人倒是全都在摆摊时出面了，这次他们都穿着校服，戴着校徽，对此，学校没有发声，但也没有刻意地压制报道，秦罡告诉侯勇，今年的优秀学生，314的宿舍应该人人都能评得上。
……
“你是真能折腾啊。”
秦罡的家里，侯勇和顾盼盼两人坐在餐桌旁边，秦罡准备了四菜一汤，麻婆豆腐，四喜丸子，毛葱炒鸡蛋和一个红烧排骨，汤则是柿子鸡蛋汤。
秦罡拿出一瓶散酒，侯勇很鸡贼地给秦罡倒了一杯，秦罡没好气地说道：“本意是让你小子在我手底下好好上学，结果你可倒好，开学就给自己背了个通报批评，这又是跟同校学生打群架，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上大学的吗？”
“老师，这事儿您可真不能怪我。”
侯勇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个好学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事儿，再说了，那些地痞流氓的证词我也给您说了，他们可是要把我腿打断，然后再把盼儿给抓走，您说，这能怪我吗。”
“你个臭小子，你以为要是你主动惹事儿，现在还能好好在这跟我吃饭？”
秦罡瞪了侯勇一眼，后者干笑着挠了挠头，一旁的顾盼盼微笑着道：“老师，其实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好了，侯勇为了善后也做了很多呢。”
“是啊，已经很好了。”
面对顾盼盼的时候，秦罡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接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边刚要感慨，侯勇很有眼力见地帮忙又把酒满上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京大竟然会出了付宇恒这么一个败类，真是不知道下面那些导员和主任考察一个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这么一个害群之马竟然还能放在学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老师，这玩意……只能算是人情世故吧。”
“我还能不知道？”
秦罡怼了侯勇一句，侯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说说，赚钱有什么好的，以前我们那会，都想着能吃饱，吃不饱也想着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现在这人啊，兜里有点钱就变坏了。”
“……你也是一个样，你看看你，光顾着赚钱，逃军训，逃课，再搞这些主次不分的事情，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看着侯勇一直双手指着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不一样，秦罡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这周你和盼盼准备一下，下周参加咱们学校的代表团，去港城做一下学术交流吧。”
“我俩？学术交流？啊？！”
侯勇刚夹起一块排骨，冷不丁听到这话，顿时筷子都愣在了半空中。
“咋，你还不乐意去啊？”
秦罡看着侯勇，后者苦笑一声，道：“老师，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啊，你让我去做学术交流，还是去港城，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这不是让我去出丑嘛。”
顾盼盼没说话，但是却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秦罡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这趟应该是让大二的学生去的，你是没资格去的，是我推荐你去的。”
侯勇：“(°Д°)！”
“老师，你可真够疼我的。”
“没办法，你在学校惹的祸太多了，学校现在光是针对你这个人，就已经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了，这趟过去，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秦罡叹了口气，“港城理工学院今年破格升为港城理工大学了，所以邀请几个大学去参加学校的典礼，也是做一些学术交流，你小子脑瓜子好用，要是能在小组交流里再搞出点有用的东西，应该就能把一些人的嘴堵上了。”
“老师，我要是搞专利的话，我在咱们学校也能搞啊，用不着……”
“秦教授，我们愿意去，我们下周几出发呢？”
不等侯勇说完，一旁的顾盼盼忽然开口，语调不高，但是却十分坚定。
第275章 你妈来了
“你看看人家盼盼这个觉悟，你再看看你。”
秦罡满意地看着顾盼盼，“等这次港城交流结束之后，盼盼你就当我的关门弟子吧，我现在天天看着这臭小子就烦。”
侯勇提出一点点异议，“不是，老师，我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么，这怎么又有一个关门弟子。”
“门没关严，不行啊？”
“……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晚上八点左右，侯勇和顾盼盼提出了告辞，门关上之后，侯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和顾盼盼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手牵着手走在夜晚静谧的路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参加这个港城学术交流呢？”
侯勇忽然开口，顾盼盼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颤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侯勇微笑道：“因为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想想看，秦教授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不还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嘛。”
“这刚一开学你就惹了这么多的祸，学校里肯定有领导对你不满，秦教授让你参加这个学术交流，其实本意就是在保护你，你要是再拒绝的话，秦教授该多难做啊。”
侯勇想了想，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有道理，但是凭着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他总觉得最近媳妇好像有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那好吧，其实要去港城的话，过几年去最好，现在去的话，感觉不太是时候而已。”
顾盼盼不愿意说，侯勇也没有多问，当即感慨道：“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刚走上正轨，辣条订单又在不断增加，我要是撂挑子走了，曲奕恒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我猜，曲站长应该已经习惯了。”
顾盼盼打趣了一句，知道曲奕恒喜欢别人叫他曲站长，侯勇笑了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是在分岔路口顾盼盼却拉住了侯勇的手。
“怎么了？”
“这么晚了，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要不，还是回公司那边住吧。”
顾盼盼的声音有点小，但是侯勇秒懂。
当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走错了，哎呀，那边，那边。”
顾盼盼把脸埋在侯勇胸口，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路，然后给侯勇指了指方向感。
……
三天后，安欣日化厂长办公室。
“老侯，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奕恒摊在沙发上，侯勇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
“不是？这么冷漠吗？就一个哦？”
曲奕恒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冲到侯勇面前，“你这又要去港城做学术交流，然后两个厂子都扔给我，老侯，我要累死了。”
“……哦。”
侯勇板着死人脸，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然后等着曲奕恒的下文。
“老侯，这趟去港城，你让我也跟着去吧。”
“你少来，想都别想。”
侯勇没好气地看了曲奕恒一眼，“你以为我是去港城玩的，你想都不要想，我去了，你也去了，日化和食品厂这两边都咋办。”
“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跟过去啊，保证不能出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再坐飞机回来不行么？”
曲奕恒急了，语气里还带着点恳求，“港城啊，你看那些港片拍得多好，我是做梦都想去九龙城寨看看的，啧，老侯，看在哥们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带我去吧。”
“……”
侯勇有些无语地看着曲奕恒，话说这年头的人，对港城的向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侯勇对于现在的港城，还是抱有一定的戒备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港城，处在中英接触的初步阶段，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好。
首先今年，港府开始推行地方行政改革，成立区议会制度，就是为了加强基层治理，第一届区议会选举在明年正式举行，今年则是开始相关的筹备了，如果给侯勇一个非要去的理由的话，那就是港城期货交易所今年正式成立了，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玩股票搞资本的话，那就只能选择在港城，毕竟盛海和深城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
而曲奕恒口中向往的九龙城寨，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贫民窟，用藏污纳垢来形容现阶段的九龙城寨，一点都不为过。
“你先把这边厂子的事儿搞完吧，你就是现在办护照也来不及，等我回来你……妈。”
侯勇话还没说完，曲奕恒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在侯勇面前晃了晃，“你之前让赵平安他们办护照的时候，哥们就顺手给办了，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两个厂子的事儿。”
侯勇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你干嘛非要跑出去啊？”
“就，事情太多了，想出去歇一歇。”
“在家不能歇？要不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那我还不如在你这将就睡了。”
所以，都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么？
侯勇默然地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奕恒，都说家是休息的港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宁可在厂子里休息，都不愿意回家，可想而知家里带给他的究竟都是什么。
但是侯勇还是没办法劝，这玩意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侯勇现在要是非要劝两人分手，变数有点多。
“行吧，那就把两个厂子的事儿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港城。”
侯勇叹了口气，曲奕恒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既然非要提出跟着去港城，他也不能太无情地给拒了。
……
顾盼盼她们大二和大三的学生是学校组团包机提前出发的，侯勇作为秦罡硬塞进去的唯一大一选手，学校不包机票，对此秦罡也没勉强，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超级有钱，自费个机票和酒店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有两天，侯勇就要出发去港城，所以回宿舍打算交代一声，结果人刚走到食堂，就看到董汉成迎面冲了过来，然后抓着侯勇的手就往宿舍拖。
“快快，快跟我回宿舍。”
“不是，这么着急干嘛啊？”
“你妈来了，就在寝室等你呢。”
第276章 恶毒的后妈（五更奉上）
“我妈来了？”
侯勇一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董汉成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侯勇到嘴边的那一声“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屋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庞黝黑的干瘦妇女，侯勇愣了愣，转头看向董汉成，“这你妈？”
“什么就我妈，这你妈。”
董汉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侯勇，然后微笑着说道：“阿姨，这就是侯勇，顾盼盼的对象，人回来了。”
“哎呦，你就是侯勇啊。”
妇女站起身，就抓住了侯勇的衣服，道：“我是顾盼盼的娘，我说我好好的闺女，去你们八房村下乡，咋这两年都没个信，我这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我闺女让你给拐跑了。”
“阿姨，你好。”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心把妇女推开，但考虑到她是顾盼盼的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丈母娘，自知不能这么干，当即轻声道：“阿姨，您先坐，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干嘛呢。”
314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刚才董汉成本想下楼去打篮球的，没想到这妇女正在楼下大声嚷嚷着，说什么要找自己闺女的对象，说把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骗走了，董汉成过去一听，他妈的她女儿竟然是顾盼盼，那这不就是找侯勇的么？
董汉成怕事情闹大，给侯勇又添了什么麻烦，当即连忙上前，把妇女连哄带骗弄到宿舍里，然后就赶忙出来找侯勇。
看着眼前妇女不依不饶的模样，314宿舍里的人对此都有些无语，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侯勇把人闺女给睡了，现在丈母娘找上门来，侯勇都没说话，他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兄弟更没立场说话了。
只不过人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顾盼盼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她这个妈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这要真是亲生的……那顾盼盼她爹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这个基因给平均下来。
314宿舍还留在屋里的几个人，全都识趣地出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语堂最后一个出门，给了侯勇一个眼神之后，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阿姨，我是顾盼盼的男朋友，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侯勇将门反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和盼儿一直忙着上学，所以就没抽出时间回去看你们，这是我们的问题。”
“你们忙？你们忙啥忙？那死妮子，考上大学傍上男人就翅膀硬了，两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
中年妇女吐沫星子横飞，“还有你，你当顾盼盼的对象，你问过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了吗？她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你也不打？啊？”
“抱歉，阿姨，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这种情况下，侯勇总不好说是顾盼盼不愿意，前世他也间接了解过一些顾盼盼的家庭情况，虽然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他曾经从顾盼盼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反正她和父母的关系不算好，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以那个弟弟为主。
当年顾盼盼要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东躲西藏，自力更生完成学业，怕是早就被家里抓回去，然后早早地进厂上班了，哪怕是后来加入了侯勇的公司，她的父母也是隔三岔五地来公司闹一通，核心意思全都是为了找顾盼盼要钱，好补贴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你疏忽了，你一句疏忽能遮掩得过去吗？”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勇，然后道：“我问你，你跟顾盼盼那死妮子弄了没？”
“……啥？”
“就是你俩往没往一个被窝睡觉。”
饶是侯勇两世为人，也被这个问题问得老脸一红，这他娘的要怎么说？不承认？不合理，承认的话，当着丈母娘的面承认这事儿，侯勇甚至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嗯。”
“好哇！顾盼盼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妮子，就这么跟男人给睡了！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荡货啊！”
侯勇刚点了个头，对面的中年妇女直接就炸了，但是说的话却让侯勇眉头大皱，他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说自己的闺女。
“阿姨，您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我和盼儿是两情相悦，可不是您嘴里说的这种。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
“你还维护上了，啊？你还维护上了？”
中年妇女听到侯勇的话，顿时更来劲了，“行啊，你不是愿意护着这小贱蹄子吗？拿钱吧，给我家彩礼，我闺女本来和村里老张家的后生都谈好结婚了，现在可倒好，人让你给糟蹋了，我们家连彩礼都收了，现在得给人赔钱，这钱你掏吧。”
侯勇冷冷地说道：“行，多少钱。”
“一千……不，两千、五千块。”
中年妇女被侯勇的态度搞得一愣，随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顾盼盼可是我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那多少人家都惦记呢，老张家给了一千块彩礼，现在人让你给睡了，我们家得赔人家两千块的彩礼，你这也没登门就把那丫头给睡了，三千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
“……哦，五千块，行。”
侯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花了这五千块，以后顾盼盼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得美，咋，找了个城里男人，就想把我们都给甩了啊，我告诉你，没门。”
眼看着侯勇这么淡然的态度，中年妇女顿时感觉有戏，当即狮子大开口道：“你叫侯勇，是吧，你听好了，我们把顾盼盼这个丧门星养这么大，一年的抚养费那都得另算，你想把人带走也行，这些年我们给她花的钱，你都得算上，再有，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的抚养费，都同意了，人你就可以带走。”
丧门星，抚养费，侯勇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侯勇冷冷地笑了笑，道：“阿姨，我猜您应该不是盼儿的亲妈，对吧？”
第277章 上门提亲
“谁说我不是她妈的。”
中年妇女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就炸了，“蹭”地一下站起身，然后继续输出道：“那死妮子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妈，要不是我们把她接回来，给她一口饭吃，她能活到现在？”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侯勇心中那有些窒息和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中年妇女的口水，淡淡地问道：“不是顾盼盼的亲生父母，她不会是你们拐回来的吧？我可告诉你，人贩子是要坐牢的。”
“什么人贩子，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她二婶，当年她爹妈没了，全村的亲戚都不愿意要这个女娃，还是我家心善，才给她接回来给了一口饭吃，我可告诉你，你别诬陷我，你要是没钱，那你就直说，抓紧告诉顾盼盼在哪，跟我回村成亲去。”
“对了，你别以为这就没事儿了，你和那死妮子睡过了，你就得赔钱，要不然你也别打算在学校念书了。”
“阿姨，你别急啊，我没说不娶顾盼盼。”
侯勇挑了挑眉，微笑道：“这样吧，你说要彩礼，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家里，顺便就当上门提亲了，你看怎么样？”
“你？你一个穷酸学生，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老板？”
中年妇女审视地打量了一番侯勇，而这番话却让侯勇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深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反正我有钱，阿姨，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咱们一起回你家，你看怎么样？”
中年妇女却一把抓住侯勇的胳膊，道：“不行，要打就在这打，你不会想趁机逃跑吧？”
“阿姨，这屋里也没有电话，而且这是我们学校的宿舍，我总不能不回来了吧？”
侯勇虽然嘴上淡淡地说着，但是手上却猛地用力，将中年妇女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中年妇女不知道是不是被侯勇的表情吓到了，到嘴边要骂出来的脏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老曲，来学校门口接我一趟。”
给安欣日化那边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侯勇就直接开口，将近一年的默契，侯勇一开口曲奕恒就知道有事儿，当即一句废话都没有，告诉侯勇等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侯，老侯。”
一旁的林语堂在楼梯口探出头，朝着侯勇招了招手，侯勇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走上前，林语堂撇了一眼寝室的方向，道：“不是，这人真是顾盼盼她妈啊，你怎么应付的。”
“不是亲妈，只是二婶。”
侯勇犹豫了一下，多的话没说，而林语堂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你媳妇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这要是亲妈，长得差距也太大了，所以……这是来找你麻烦的吧？要不然你出去躲躲吧，寝室这边，我们帮你顶着。”
“毕竟是把人家侄女给弄到手了，人家就是多说两句，我也得听着。”
对于林语堂的话，侯勇感到有点暖心，但想到中年妇女刚才的话，随后低声道：“老林，我问你，刚才那中年妇女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说我是什么大老板之类的话？”
“这……没人说啊。”
林语堂愣了愣，然后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道：“刚才那女的就冲进屋里说要找侯勇，问她是谁她说是你妈，然后董汉成就冲出去找你了，我们寻思你妈来找你不能是一副寻仇的样子啊，后来又聊了几句，她才说是顾盼盼她妈。”
“行，知道了。”
侯勇点了点头，想想也是，314宿舍这几个人，都只知道曲奕恒是老板，他是跟着曲奕恒混饭吃的，所以这个中年妇女刚才说走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她是怎么找到学校，找到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老板的，侯勇心里画一个问号，暂时没什么头绪。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侯勇估计曲奕恒差不多到了，当即就要往寝室走，喊中年妇女一起出去，没想到中年妇女自己先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拉开宿舍的门就冲了出来，看到侯勇之后刚想大嗓门吆喝，侯勇就迎了上去，道：“阿姨，车来了，咱们走吧，我这就去你们家提亲。”
“车来了？哦，好。”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年头谁家里有个自行车都了不得了，中年妇女半信半疑地跟着侯勇下楼，想看看侯勇到底说的是什么车。
漆黑的皇冠车停在学校的马路对面，后面还有一个吉普车，李二仓，赵平安和李青三人站在吉普车旁边，曲奕恒则是站在皇冠车旁边。
四个人都统一穿着正装，人扎眼，身后的两台车子更扎眼，侯勇看到这个架势都愣了愣，他本意是让曲奕恒自己开车过来就是了。
可是经过前几天付宇恒的事情，听到侯勇的语气，曲奕恒以为他又在学校被人给堵了，所以直接就把这几个能打的全给带过来了，而且侯勇还在厂长办公室留了个小弟，要是侯勇这边事儿大，打个电话估计一会就能来二十多个人。
“那个，侯勇，这是咱家的车吗？”
跟在侯勇身边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我的乖乖，这些车要多少钱啊。”
“嗯，阿姨，咱们上车吧，我去你家提亲。”
侯勇点点头，亲自走到皇冠车旁边给拉开了后座，中年妇女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好，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曲奕恒站在一旁都懵逼了，等到侯勇关上车门后才问道：“我说老侯，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顾盼盼她妈来学校了，说是她妈，实际上不是她妈。”
侯勇解释了两句，曲奕恒更懵逼了，侯勇摇了摇头，道：“走吧，一会路上跟你说，我开车，对了，路上路过银行的时候取点钱。”
说着，侯勇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第278章 顾盼盼的房间
顾盼盼老家是在冀州下面的一个村子里，开车没有高速的情况下，要五个小时左右。
侯勇提前给秦罡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是顾盼盼的母亲找上门了，秦罡也感觉有点头疼，他是知道侯勇和顾盼盼怎么成亲的，所以他对顾盼盼当时的勇敢也十分欣赏，当初他就叮嘱过侯勇，一定要对顾盼盼好点，在这个年代，姑娘家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
侯勇没和秦罡多说，只是说顾盼盼的母亲找到学校了，所以要去她家里谈一下彩礼的事儿，毕竟港城那边还有个交流会在等着，侯勇总要给老爷子报告一声。
中途路过加油站的时候，中年妇女要下车打个电话，侯勇也就由他去了，一路上曲奕恒都没说话，任凭中年妇女问东问西，侯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两句，总算逮着机会了，曲奕恒才问道：“不是，老侯，这是咋回事啊，这是顾盼盼她妈？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中年妇女在知道这车价值三十多万之后，对侯勇的态度彻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个女婿那叫的是一个亲切，原本之前跟侯勇说好的五千块彩礼，现在一张嘴就变成了五万，听到侯勇当场没反驳，中年妇女就差乐出鼻涕泡了。
“不是她亲妈，顾盼盼三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这是她二婶，从小收养她长大的。”
侯勇撇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中年妇女，转头看向曲奕恒，道：“钱带够了么？”
“取了三万块。”
曲奕恒把皮包给侯勇展示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犹豫许久后方才道：“不是，老侯，这事儿按理说我不应该发表意见，虽然说彩礼这东西代表的是咱们男人娶媳妇的一个态度，但是顾盼盼这二婶，这明显是拿你当冤大头耍啊。”
“嗯，我知道。”
侯勇点点头，“一会配合我演场戏吧，然后争取快点把顾盼盼的户口从这户人家里迁出来。”
“行，说说剧本，我配合你。”
“暂时还没想好。”
侯勇自己都被自己的说法逗乐了，然后拍了拍曲奕恒的肩膀，“放心吧，我对你的临场发挥很有信心。”
“那是，也不看看哥们这智商有多高。”
曲奕恒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想到后面车上还坐着几个呢，便问道：“那后面那几个用不用告诉一声？”
“不用，他们不知道反而更好。”
两人闲聊的功夫，中年妇女已经美滋滋地回来了，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车里，笑着说道：“女婿啊，刚才我给你爸他们打了电话，知道你要回去，那一个个的可高兴了，家里给你备了酒席，一会你可得吃好喝好。”
“那就麻烦叔叔了。”
侯勇的脸色几不可查地阴沉了一瞬，随后只是笑了笑，接着就开车继续上路。
……
天色傍晚，侯勇一行人总算到了顾盼盼的村子，这村子看起来和一般的农村没有区别，在中年妇女的指引下，车子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看着不大，最起码比自家在八房村的院子要小很多，可能是中年妇女之前打了招呼的缘故，院子里如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亲戚，同时在院子里还摆着三张桌子，上面摆着不少硬菜。
将车子停好之后，侯勇一行人下车，中年妇女挨个做介绍，那个看起来六十多岁，但一脸市侩的黑脸汉子是顾盼盼的二叔，也算是她的养父，同时还有顾盼盼的三叔，听说人也是在京城一个初中教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上来就双手和侯勇握手，道：“哎呀，真没想到，我这侄女婿竟然是城里的大老板，不知道侄女婿开的是哪家的公司啊。”
“没什么，只是和朋友合伙开的公司而已。”
侯勇和对方握着的手只是一触即分，随后和众人应付了几句，就借着要放行李的借口，要找顾盼盼的房间。
中年妇女的面色有些古怪，随后搪塞道：“那什么，盼盼也有两年没回家了，那屋子也没收拾，你就把行李放在客堂吧，先吃饭，等一会把房间收拾出来你再放，你们那行李都金贵着呢，可别弄脏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盼儿住的房间，不可以吗？”
侯勇撇了一眼中年妇女，又是同样的气场，中年妇女的语气一窒，后面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还是那个当老师的三叔打圆场道：“哎呀，盼盼那丫头都两年多没回来了，没收拾又咋了嘛，侄女婿要看看，就让他看看，都是一家人，不打紧，不打紧。”
侯勇点了点头，跟着中年妇女往屋里走，房子进门是客堂，旁边同样是一个灶台，做饭烧水连带着烧火都用这个，旁边还堆着一些柴火，左边是一间比较大的卧房，里面有火炕，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暖水壶，只不过下面的凳子都没了，应该是全搬到院子里去了。
右手边是一个略小的卧室，门口挂着一个绿色的帆布包，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点乱，床上的被子都没叠，里面有个书桌，但是桌上一本书都没有，旁边的柜子被视角挡着，没看清。
“那什么，这不是盼盼两年多没回来了嘛，这图方便，就在她房间堆了点东西。”
中年妇女一边打开正面的小门，一边自顾自地嘟囔着，打开房门之后，屋子里很暗，同时也很乱，左边高高地堆着都顶到房梁上的柴火，右边地上的墙角还有几个编织袋，有几块黑色的煤球从编织袋里面散落出来，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大概长一米五左右的小床，上面的被褥早就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干你娘……”
曲奕恒在侯勇后面低声骂了一句，从这屋里的布局和灰尘来看，绝不是像中年妇女说的那样，这屋子是后来堆的杂物，很显然，顾盼盼一直都是住在这样一种环境里。
第279章 前世臆想中顾盼盼的身世
侯勇的拳头硬了。
前世的时候，顾盼盼加入了他的初创团队，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选择留在公司，侯勇对这个执着努力的女孩很有好感，特别当初她也是在八房村下乡的知青，所以就对姑娘特殊照顾。
他曾经问过，为什么顾盼盼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但是顾盼盼都用公司业务太多，她想多努力努力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有一次侯勇在国外出差，当时手下的助理给他打电话，说有顾盼盼的父母去公司闹事，说是要把顾盼盼带回村里结婚，在公司门口拉横幅闹事，当时公司正好有一波国外的供应商在公司考察，影响十分不好。
助理这边刚给他汇报完，王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顾盼盼的家里人已经严重影响了这次合作，对方要考虑考虑再跟他们合作。
面对王雪劈头盖脸的责骂，侯勇只是无奈地道歉，但是对于王雪让他开除顾盼盼的要求，侯勇当场就拒绝了，同时表示这件事他会处理。
挂断电话之后，侯勇当天就坐飞机回了公司，顾盼盼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而顾盼盼则是双目通红地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东西，看到侯勇来了，顾盼盼愣了一会，然后轻轻叫了声“侯总。”
“嗯，怎么在收拾东西？”
“因为我个人的家庭原因，给公司今天造成损失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辞职。”
“可是辞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父母他们过来，应该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只要处理好不就好了。”
侯勇的话让顾盼盼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当初侯勇还不明白，顾盼盼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
“嗯，但是我现在缺钱，家里出了点事，要是处理不了的话，我应该还是要回去，他们帮我说了一门亲事，回去结婚，嫁人，换彩礼。”
侯勇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种关乎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被顾盼盼说得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样。
“需要多少钱？”
“侯总，我……”
“多少钱。”
“三十万。”
这笔钱，侯勇说算是借给顾盼盼的，彼时正是公司刚刚稳定的时期，顾盼盼的工资并不高，三十万，按照她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攒五年左右，但是当时姑娘非要还钱，侯勇也笑着答应了。
再往后，公司变集团，顾盼盼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工资也越来越高，两年时间，就把钱都还给了侯勇，后来王雪知道这事儿，还跟侯勇大吵了一架。
再之后，公司变成了集团，顾盼盼开始拿年薪，但一直都没在城市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于连个男朋友都没谈，公司里也不乏有青年才俊追求顾盼盼，但是都被婉拒了。
一次公司年会，顾盼盼喝多了，侯勇和顾盼盼两人站在天台上，他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不要拿工作繁忙搪塞我，要不然的话，我就给你放三个月假，让你好好挑一挑。”
“侯总，其实，我心里有人，但是人家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顾盼盼吹着晚风，碎发飘在耳后，举着酒杯认真地盯着，然后苦笑道：“但是这个不重要，主要是……我这样的家庭，其实不适合成家的，真要是成家了，那就是害了他。”
当初顾盼盼神态之间那种破碎感，侯勇至今想到，都感觉心中隐隐作痛，当初他还想再追问两句，但是顾盼盼却没有说。
现在看到眼前这比当知青下乡时还要操蛋的居住环境，侯勇大概心中已经明白，当初的顾盼盼，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家子吸血鬼，顾盼盼那种道德观念很高的人，前世被生生裹胁了一辈子，而那个已经成家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吧？
“女婿，女婿？”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侯勇身后响起，她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道：“那什么，我都说了这屋子有点脏，你看你们这包都怪贵的，要我说，把东西放我们那屋吧，然后盼盼这屋我们吃完饭就收拾出来。”
“不用收拾了，挺麻烦的。”
侯勇板着脸转身，看着中年妇女说了一句，“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侯勇和曲奕恒就重新走回到了院子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侯勇就又换上了略带局促的笑脸。
看到侯勇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院子的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侯勇和曲奕恒坐在主桌上，由顾盼盼的养父养母作陪，那个在城里当老师的三叔也坐在这一桌，李二仓他们都坐在旁边的次桌，那一桌大部分都是养父养母家没出五服的亲戚，虽然侯勇这个大老板他们够不上了，但是从李二仓他们的穿着以及开着的吉普车来看，就知道这几个小年轻也是家世不一般。
李二仓和赵平安属于闷葫芦的类型，只有李青一人来者不拒，属于典型的笑面虎，无论放在哪都能快速融入人群。
席间养父提了一杯酒，侯勇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就喝了，喝完就吃菜，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一旁当老师的三叔看着有点着急，这他妈正事儿一点不谈，一会都吃饱了个屁的。
当即，三叔轻咳两声道：“侄女婿啊，你这远道而来的，咱们喝一杯，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侯勇抬头看了一眼三叔，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的曲奕恒仿佛屁股下面有钉子一般，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这顿饭的气氛吃得是太糟心了，侯勇一脸微笑，该吃吃，该喝喝，谁敬酒提杯都喝，但就是不说话，哪怕曲奕恒想要打开话题，奈何今天他不是主角，所以把他给憋够呛。
“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老板啊？”
三叔见到侯勇始终不说话，也是有点头疼，但是为了打破尴尬，还是硬找话题聊。
“老曲，给他一张名片。”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随后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出门没带名片，但这是我合伙人，所以也是一样的。”
第280章 曲站长发飙
曲奕恒是专门跑对外业务的，身上一直都有揣着名片的习惯。
此时被侯勇点名，当即也只能干笑着把烫金名片掏出来递了过去，三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惊了。
“那个……侄女婿啊，那个飞扬洗发水，和安心罐头，都是你的公司做的？”
侯勇点了点头。
“那你可太厉害了啊。”
三叔感慨了一句，养父则是不明所以地问道：“老三，啥洗发水，很有名吗？”
“有名？二哥，那可太有名了。”
三叔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名片，道：“这个飞扬洗发水，现在比美加净的产品都火，你们都知道美加净是啥吧？多少年的老国货了，但是飞扬洗发水现在卖得好像比他们的产品还要好！”
“再那个安心罐头，之前我在学校就有学生家长给送的那玩意，那可是现在最时髦的罐头了，叫什么来着？对，送礼送健康，全国都出名了。”
“全国都出名，那肯定老值钱了吧？”
中年妇女听得眼睛一亮，三叔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侯勇微笑道：“那什么，侄女婿啊，你在城里是不是跟领导他们都很熟啊？有没有教育口的领导，帮着三叔我引荐引荐认识一下呗？”
“找什么教育口的人啊。”
中年妇女直接打断了三叔的话，然后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吃得满嘴流油，一眼就是社会小流氓的青年，道：“女婿啊，这是你弟弟，你看，这今年高考又落榜了，没考上，现在天天闲在家里，把我跟你爸都愁坏了，你是大学生，还是大老板，有文化，要不你把你弟带去城里吧，跟在你身边干点啥。”
“哦？他能干什么？”
侯勇擦了擦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直接把中华烟扔在桌面上，也没有给桌上其他人发烟的意思。
“中华，这可是好烟啊，我尝一根啊。”
养父倒是不客气，从侯勇掏出烟的时候就盯上了，然后好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般，伸手把烟拿了过去，然后笑嘻嘻地用火柴给自己把烟点燃了，抽了一口美滋滋地说道：“啧，这到底是好烟啊，老三，你也尝尝看。”
说着，又抽出一根给三叔扔了过去，一旁的曲奕恒看得直翻白眼，等到养父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烟盒放回侯勇面前的时候，侯勇只是不着痕迹地用打火机把烟盒推到了一旁，然后继续道：“我们公司目前有在招聘，车间技术工，一个月三十块。”
“三十块？那也太少了点吧。”
小年轻撇了撇嘴，道：“姐夫，你跟我姐结婚了，我可是你亲弟弟，我不是跟你吹牛逼，我在我们这一片虽然不上班，但是靠给人摆事儿，一个月都能混个几百块的，你这三十块钱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就是就是，女婿啊，都是自家人，这可是你亲弟弟，咋能让他干工人那种下等人干的活呢？”
中年妇女在一旁帮腔道：“这样吧，你是有好几个厂子吧，你找一个厂子，给你弟弟打理，都是自家人，肯定不能坑你，你用着也放心不是？”
“阿姨，你可真敢说啊。”
曲奕恒在一旁有点忍不住了，“我是侯勇合伙人，现在在厂子里面都只是一个副总，人家厂子是他们小两口的夫妻店，一个厂子归侯勇，一个厂子是你们家顾盼盼在管理。”
“啥玩意？让那贱……那丫头管一个厂子？那怎么能行？！”
养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然后挪了挪凳子，让自己面对侯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婿啊，你别怪爸说话难听，自古以来都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靠着家里继承家业，盼盼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玩意我还能不清楚吗，你要是让她管厂子，用不了几个月那厂子就得倒闭，你看你弟弟，打小就聪明，这厂子交给他管理，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就是，姐夫，我姐就是个死读书的，你可别让她管厂子了，回头赔钱你都不知道怎么赔的。”
小年轻在一旁帮腔，曲奕恒则是冷笑道：“那你姐能考上大学，你咋连个大学都没混上？”
“不是，你算干鸡毛的啊？我跟我姐夫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年轻也是个二逼混不吝的性子，被曲奕恒揭短当即就有点恼羞成怒，要冲着曲奕恒去了，曲奕恒也根本不惯着这一家子吸血鬼，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小崽子，还我算干嘛的，我是他合伙人，这公司别说招个厂长了，就算招个他妈的学徒，也得我点头，咋的，你还想跟我耍横练练？”
一旁的李青和赵平安都直接站起身，特别是李青，刚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扑克脸，正死死地盯着小年轻。
李二仓更勇猛，袖子里铁条锉的刀直接滑落下来，然后刀尖猛地扎进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正中央的那盘鸡直接被扎了个对穿，瓷盆当场碎了，汤汤水水的撒了一桌子。
曲奕恒这一年也养成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场，此时气场全开，再加上那副少年人目空一切的状态，顿时让一桌子人都不敢吱声了，小年轻撇了一眼邻桌站起来的那三个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他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总是会装狠扮凶吓唬人，但是这仨人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头猪一样，他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比比一句，那边三个人就能冲上来直接把自己锤一顿。
“呵呵，我觉得叔叔说得有道理。”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僵的时候，侯勇忽然笑了，他抽了口烟，然后把半截香烟随手扔在地上踩灭了，“女孩儿确实是不应该继承家业的，老弟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人，回头我就带他回城里熟悉熟悉工作，只要他喜欢的话，我就让他管个厂子。”
侯勇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暗中松了口气，可是养父看着凶神恶煞的曲奕恒，试探着问道：“那你这合伙人啥的，能同意吗？”
第281章 谁偷我东西了？（五更奉上）
“能同意，对吧？曲总？”
侯勇看了一眼曲奕恒，后者愣了一会，心说麻痹这又是啥剧本，但还是配合侯勇演下去，当即干笑两声，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侯总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一点的。”
说着，朝着李二仓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也才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李二仓那把铁条锉的刀还插在桌子上，李二仓也没拔出来，随手扯了点桌上粉色成卷的劣质卫生纸，把桌子擦了擦，继续吃喝。
但是这次桌上的一桌人都没心思吃了，桌子正中央插着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玩意，谁能有胃口吃饭？神经病啊！
主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侯勇主动提杯，众人喝了一轮，而坐在一旁的曲奕恒则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心里在揣摩侯勇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的大侄子竟然三言两语就成了厂长，当即三叔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他倒了杯酒道：“侄女婿啊，你看你三叔我，现在还在初中当个普通老师，都好几年了，连个高级职称都评不上，你能不能帮三叔找找关系，三叔不贪心，能当个副校长就行。”
“你他妈评不上职称全是因为你懒。”
曲奕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年头想要当正式编制的老师，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名额，哪怕是老教师都要去山村支教一趟，否则一辈子都没办法评职称，这也是当下的一种硬性规定。
要不然当初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八房村支教，然后碰到侯勇了。
能打破规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得有门路还得有钱，不然就算有钱没门路的话，送礼都没地方去送，还是要老老实实去支教。
很显然，眼前这个三叔，就属于那种喜欢偷奸耍滑，不愿意努力的那一类人。
“他三叔啊，这我女婿登门，得先谈他们小两口成亲的事儿，你的事儿咱们往后放一放再谈。”
养父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三叔的话，不等后者发火，就又补了一句，“我女婿这么懂事儿，咋可能把你给落下呢。”
侯勇微微笑了笑，没接茬，只是笑着道：“不知道叔叔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你也知道，盼盼那丫头从小就命苦，三岁就克死了自己爹妈，要不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娃的。”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这些亲戚，当初他们虽然都不愿意收养盼盼，但是我给那女娃带回家之后，我可没亏待她，家里吃的不够吃，这些亲戚都会送点吃的过来，所以这女娃娃算是我们这些人一起给养大的。”
你当顾盼盼是猪么？
侯勇腹诽了一句，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所以我的意思啊，这些年我们把盼盼拉扯大不容易，本来在村子里都给定了一门亲事，毕竟那丫头长得还算有点姿色，隔壁村支书的儿子相中她了，给了两千的彩礼，这没想到你们好上了。”
“当然了，爸肯定不能干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她也不是个清白身子了不是？”
“叔叔，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最后这句话，让侯勇黑了脸，语气都冷淡了下去。
“二哥，你看你这不会说话的，还是我来说吧。”
三叔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养父不太乐意地闭上了嘴。
“要说反正是隔壁村的村长，这亲事毁了也就毁了，但是咱们家这些人吧，都在人家隔壁村里买地了，你这把人家村长的面子伤了，回头那可是全要报复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那地肯定也不能承包了，我们之前算了一下，算上该赔的彩礼，也就五万块钱。”
“侄女婿，你是大老板，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是小钱，对吧？再说了，咱们这都是自家人，我们这也没必要坑你。”
三叔看着侯勇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可真是没管你多要，那地我们后面本来能一年稳定一家赚个几千块钱呢，但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家里这些人都做出牺牲了。”
“就是就是。”
“侄女婿，你们那厂子还缺不缺工人了，我们也不用当领导，能去当个工人就行。”
“我是初中毕业文凭，哥，你给我安排个小领导就行，实在不行当个车间主任啥的也行啊。”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其他的亲戚顿时炸了锅，曲奕恒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他算是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敢狮子大开口的了。
这个三叔算是城里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过对这种没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来说，编瞎话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也只能瞎编个故事而已，至于什么一家一年几千块……他娘的现在人均年收入也不过是二三百块，一年种地几千块，他娘的是种金豆子不成？
侯勇则是站起身，微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各位的诉求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各位都是看着顾盼盼长大的，那我就在这做个主，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反正按叔叔说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
院子里的众人齐声喝彩，曲奕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侯勇，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酒杯，要不是侯勇眼神清澈，曲奕恒甚至都怀疑这货喝假酒了。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侯勇中途去车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厂子里面的事情，等过几天回城里，统一给众人安排面试上岗。
“来，侄女婿，我敬你一杯，咱们多喝点。”
三叔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和侯勇碰了个杯，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和对方碰了一下，嘴唇凑到杯沿上沾了一下，然后就放下了。
“都不许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几个警察同志推门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都愣了一下，但带队的警察同志还是开口问道：“谁报警说自己丢东西了？”
第282章 我帮我媳妇处理麻烦
“我报的警。”
侯勇直接站起身，“我的钱包丢了，里面有五万块现金，还有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存折里有八十多万。”
“嘶……五万现金，八十万的存折。”
带队的警察同志听到这个数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曲奕恒愣了愣，貌似侯勇没带包出来，只有自己带了，转身一摸自己放包的地方，果然，包不见了，曲奕恒的脸色顿时大变。
“侄女婿，那钱……钱是真不少，你可得好好找找，千万别丢了。”
三叔已经喝大了，一时间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而是用力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则是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警察同志，刚才就是他，一直灌我喝酒，跟我套近乎，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钱就是被他偷走的。”
“你说啥？”
听到侯勇的话，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然后用力地要挣脱侯勇的手，道：“你放屁，你啥时候看见我偷你钱包了，我可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和你长辈说话的？你给我撒手，撒手！”
眼看着侯勇竟然说自家人偷东西，养父一大家子顿时全都不乐意了，上来就要撕扯，警察同志眼疾手快，率先将人群隔开，稳住人群之后，然后询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将三叔带来的那个黑色书包拉链拉开之后，果然，黑色的手包静静地躺在他的背包里。
“这位同志，你看看，这是你的包吗？”
警察同志将手包递给侯勇，侯勇检查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从里面掏出自己和曲奕恒的身份证，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现在这算是人赃并获吧？”
“嗯，算的。”
警察同志点点头，三叔算是彻底醒酒了，没办法，数额太大，真要是把这罪名坐实了，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监狱里面出来了。
“你放屁！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啊，这是纯粹的栽赃陷害，我根本就没动过他的包，这是他故意放在我包里要陷害我的。”
“我陷害你？现在警察同志办案是讲证据的。”
侯勇淡淡地说着，“你说你没动过我的包，那好啊，大家就一起去派出所吧，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哦，对了，你们刚才一起灌我酒来着，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上面如果有你们的指纹的话，那就说明是你们一起干的。”
中年妇女和养父的脸色全都变了，先前侯勇进来的时候，说要看看顾盼盼的房间，他们还全都殷勤地帮忙拿行李来着，这手包是金利来的，用的是上好的皮子做的，当初他们这些人还在手里传阅了一下，这要是真验指纹的话，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养父一家子顿时炸了锅，好在警察同志应对及时，制止了这些人要上来厮打侯勇他们，接着，就把这些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至于其他的亲戚，眼看着事情闹成这样，一个个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了，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记住了刚才侯勇说的团伙作案，现在也没人说让侯勇帮忙安排工作了，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派出所里，侯勇简单地录完笔录，就被请进了所长的小办公室里，安心食品厂的老板，安欣日化的老板，靠着安心罐头和飞扬洗发水，讲道理，不管侯勇走到哪里，最起码当地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县长要出面接待。
侯勇亮明了身份之后，就没受到过什么为难，而事情的经过大概也都清楚了，这些人和侯勇没有亲戚关系，只是侯勇对象的家里，今天过来，本来是打算提亲的，但是没想到却发生了偷东西这种事。
至于侯勇会不会栽赃陷害，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站在侯勇这边。
养父一家子的经济情况他们已经了解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甚至于他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在他们派出所挂号的，人做一件事，肯定是要被利益驱使，从这么一个普通家庭里，侯勇就算诬陷，能得到什么呢？
作案动机就不成立的说，这么大的一个老板，难道就为了来这陷害普通人玩？
所以侯勇此时已经完全被摆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表示会全力侦破这件案子。
“老侯，你一早就准备着要搞这么一下了？”
曲奕恒压低了声音对侯勇说着，侯勇点点头，轻声回道：“废话，要不然我看着很像冤大头吗，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不让这些人长长记性，就算今天这钱我给了，之后也会一直找我和盼儿的麻烦。”
前世的顾盼盼，一直被这么一家子吸血，侯勇可是见识过的，既然这一世顾盼盼是自己的女人，那么无论如何，侯勇也要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现在既然顾盼盼不在，他就替自己媳妇和这个丑陋的家庭做个切割。
“行啊，布局能力不错啊。”
曲奕恒感慨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问道：“那包你是啥时候扔到他包里的，手挺快啊。”
“快鸡毛，明明是你瞎。”
……
俩人闲扯淡的功夫，一个养父家的亲戚从外面进来了，和值班的警察同志说了一下之后，不多时，三叔被带出来了，看到侯勇的时候，三叔满脸怨毒道：“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
“吵吵什么？！这是派出所，想进去蹲着啊，抓紧去打电话！”
三叔身边的警察同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顿时让他不吱声了，接着垂头丧气地走到旁边，借用电话给学校拨了回去。
刚才来送信的亲戚，说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找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所以就跑过来给他报信了。
“喂，校长，您找我啊。”
电话接通，三叔刚说了一句，对面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暴躁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你个狗日的，回家放假都能给我折腾出事儿来，你现在到底在哪？！”
第283章 斩断前世的羁绊
这年头电话的收音效果不好，对面校长的咆哮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三叔顿时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放在过去，校长找他，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他一准屁颠屁颠的过去，可是现在听校长这愤怒的语气，三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个，校长，你听我解释，我现在人在派出所，我被人诬陷了。”
“好啊，你果然在派出所！”
三叔话还没说完，校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干了好几年了，让你下乡支教你一直推三阻四，放假回趟家你都能因为偷东西被抓起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当一个人民教师！”
“抓紧时间给我回来，你宿舍和办公桌的东西，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从现在开始，你被学校开除了！”
“校长，别啊校长！这是一个误会！我是被冤枉的！而且我在派出所，现在回不去啊！”
三叔一听自己被开除，顿时着急了，虽然他现在没下乡去支教，但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二块多，逢年过节学校还会分东西，这已经是铁饭碗镶银边了，现在忽然饭碗没了，三叔都不敢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出不来让人过来给你拿，学校不可能再留你了。”
校长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三叔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然后才木讷地转头看向侯勇，眼看着侯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自己被抓进派出所还不到一个小时，几百公里外的学校就收到了消息，甚至是校长亲自出面，在没有切实调查的情况下，就直接把自己给开除了，这得是多大的能量，而这个年轻人又布局了多远？
“侄女婿，侯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三叔直接一个滑跪来到侯勇面前，侯勇则是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避过了这一跪，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毕竟是和顾盼盼有血缘关系的人，让一个名义上的长辈对自己下跪，侯勇心里有点犯膈应。
“我再也不让你帮我安排工作了，我二哥家的事儿我再也不参与了还不行吗，侯老板，我真错了。”
“三叔，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水平了，你偷东西这件事，和给你安排工作，还有盼儿养父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侯勇弹了弹自己的指甲，然后淡淡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真的，我觉得还是相信警察同志，相信法律的好。”
“侯老板，不至于，咱们这真不至于，你看，你的钱一分都没少，我们这……这，您这不是没什么损失吗。”
“顾老师，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
不等三叔把话说完，侯勇就抬手打断，然后淡淡道：“其实你们这些人留不留案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既然盼儿是我老婆，那我自然不希望我老婆的家里人，留下什么不好的案底，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让我感觉很厌恶，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特别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贪得无厌，你懂我的意思吗？”
“侯老板，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要不再说清楚一点？”
三叔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侯勇话里的意思，侯勇则是站起身，招呼三叔身边的那个警察同志出去抽根烟，两人出去之后，曲奕恒则是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都是当老师的，就你这智商，怎么教书育人啊。”
“那什么，我确实脑子反应慢，要不您说说，侯老板他是怎么个意思。”
三叔也顾不上对方说的“都是当老师的”，现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意思还不简单么？老侯是个讲究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身边有你们这些亲戚丢人，所以呢，需要顾盼盼的养父出一份声明，断绝和顾盼盼之间的抚养关系，然后再登个报，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顾盼盼确实是我大哥的女儿啊。这咋能说断就断。”
三叔愣住了，他还有点不甘心，明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盼盼是你大哥的女儿，但不是你二哥的女儿，户口本牵出来，签一个断绝抚养关系的证明，要不然，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曲奕恒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好过日子，你没准还能保住你的饭碗，我也不怕告诉你，老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以为他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闯出来的，真要是被弄进大牢里，我可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出来。”
三叔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他是真害怕了，能短时间内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他丝毫不怀疑侯勇的手段和能量，如果真把他给惹急眼了，恐怕这个曲老板说的事儿，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和警察同志谈笑风生的侯勇，三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
不知道这个三叔是怎么和养父他们说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养父他们终于同意签断绝抚养关系的协议，这里是派出所，要办这些很容易，虽然顾盼盼本人不在场，但是却直接把户口本单独迁了出来。
“本来我不打算跟你们算盼儿这些年的抚养费的，因为当年她父母去世之后，是你们一家子，吞了盼儿父母的抚恤金，但是我不想让盼儿和你们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所以，这算是买断你们关系的钱。”
侯勇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然后就那么扔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这钱搁在现在依旧不少，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上班两年的工资了，而看顾盼盼在那个家里的生活环境，他就能猜到，顾盼盼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就算是这五百块钱，都多了。
中年妇女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捡起来，嘟囔道：“那小丫头就算不是我们养大的，那也是我们侄女，我以后要看看我侄女还不行了？”
“不行。”
侯勇冷淡地说道。
第284章 茶饮料的构想
“凭啥？”
“就凭我不允许，凭我是顾盼盼的丈夫。”
侯勇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次，我还算顾念一点盼儿和你们之间血缘关系的情分在，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出现在盼儿面前，或者你们联系盼儿，那么你们放心，我下次，会下死手。”
最后四个字，侯勇说得斩钉截铁，让养父一家子顿时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侯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就带着曲奕恒他们往外走，毕竟那边副县长还在等他呢。
“侯老板！”
三叔忽然在后面大声喊道：“那我工作的事儿怎么办啊，我要是就这么丢了工作，以后我可是没活路了啊，侯老板，求求你了，给条活路吧！”
“给了你们谅解书，那就说明你没盗窃，学校凭什么开除你？”
侯勇脚下停都没停，只有这么一句话飘到三叔的耳朵里，这次，他听懂了，接着整个人身子一软，就那么跪坐在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
……
安心食品厂和安欣日化现在确实很出名，但也正是因为出名，所以这两家厂子的实力被人过分地高估了，和当地的副县长简单聊了一下之后，侯勇只说后续正在进行新产品的开发，等到开发完成，会第一时间考虑在当地办分厂。
只是得到一个口头意向，这位副县长就已经很满意了，当天晚上还打算留侯勇一行人在县里吃个饭，听说书记忙完也会过来，但是被侯勇婉拒了，三请三辞之后，侯勇一行人开车往城里回。
皇冠里还是侯勇和曲奕恒两人，曲奕恒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说老侯，咱俩都快要成两个骗子了。”
“嗯？”
这话说得，侯勇当场愣了愣，有时候他着实跟不上曲站长的脑回路。
“你想啊，就今天你跟副县长聊天的那些话，当初李村那边，那块地不也是我这么忽悠过来的么，再说这当地也没什么特产，要在这办厂，办什么厂，空气厂吗？用塑料袋装空气，然后卖出去？”
“呵呵，这话也不全对。”
侯勇笑了笑，“安欣日化现在正针对沐浴露进行开发，如果研发成功的话，之后肯定要引进全新的生产线，到时候在城里未必能再给咱们批那么大的地了，所以势必要在外面进行分厂建设的。”
“还有安心食品厂，既然是食品厂，现在只有罐头和辣条两种，后面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做饮料之类的，这些全都算食品。”
“你其实就是想占地吧？像古代地主那种，从小地主，变成大地主，然后变成大大地主。”
曲奕恒一语道破侯勇的心思，侯勇多看了曲奕恒两眼，把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咋，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这敏锐的，要是放在电影里，这妥妥是要被灭口的节奏啊。
侯勇腹诽了一句，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白县长那边现在最近有联系吗？”
“有啊，只不过现在联系得不勤了，之前一天两个电话，现在两天能找我一次都不错了，我估计老白现在心里也明白咋回事了，也不强硬要求咱们把厂子搬回去了，我就怕那块地回头被他们给强制回收了。”
“那倒是也不至于，只不过白县长那边，你把关系维护好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刚才说到做饮料的时候，侯勇忽然想到，貌似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冰红茶和冰绿茶这些东西，就连当初号称“茶饮料鼻祖”的旭日升，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再过两年，可乐进入中国，国产饮料就要拉开战争了，正好白县长那片地界上有茶山，可以尝试先做冰红茶，冰绿茶，再往后东方树叶这些茶饮料……要是全都做出来的话，那些原本生产这些饮料的公司，怕不是要全都喝西北风去了。
就这么想着，侯勇走神了，差点把车开到旁边的沟里去。
“想什么呢？！你这酒喝了不少，不行我开吧。”
曲奕恒吓得抓紧了上面的把手，这年头有车的人都少，更没有抓酒驾这种事，侯勇只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道：“没什么，只是还想着盼儿的事儿，这次，应该消停了吧。”
“肯定消停了，刚才她那个三叔，差点没让我给吓死。”
曲奕恒把刚才威胁三叔的那一番话给侯勇学了一遍，侯勇乐了，曲奕恒的这一顿威胁，算得上是点睛之笔，对于这一家子人，只是一次惩戒，后面可能保不齐会又有什么幺蛾子，人总要有点怕的东西，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就那个三叔的校长，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前后没俩小时功夫，你就让人把他给开除了，牛啊。”
侯勇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那个校长认识，也算是赶巧了。”
其实真的是凑巧，因为侯冬冬现在已经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了，县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也一般，所以在征得父母和冬儿本人同意之后，侯勇就在城里开始给小丫头物色初中。
反正侯勇平时也在城里生活，小丫头在城里念书，要么住校，要么就去侯勇在城里的那个家住，侯母就算不放心，也可以搬进城里和小丫头一起住。
当初通过中间人介绍，侯勇认识了这个初中的校长，校长自然也知道安欣日化，毕竟都在一个城里。
侯勇也没有隐瞒身份，一顿酒喝下来，在校长的几次拒绝之下，侯勇还是送了点东西，关系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当场校长就给侯勇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给侯冬冬安排最好的老师，并且保证侯冬冬在学校里不会受到排挤。
今儿听说那三叔也是学校的老师，侯勇当场就有点膈应，趁着出去打电话的功夫，侯勇联系了校长那边，说他们学校的老师偷了自己的钱，校长当场就怒了，同时表示让侯勇放心，这个老师他一定会严肃处理，都不用人回来，直接开除就行。
第285章 前往港城
但是侯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一个是因为这人好歹和顾盼盼也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再一个，真让他一点活路都没有，这人在绝望之下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所以侯勇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位三叔没带着案底回去，人还是不要开除的好。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当即和侯勇保证，这人就算没有盗窃的案底，回来之后不开除也要下放到最远最苦的地方支教两年，既然一切都是在规则之内做事，侯勇也就没拦着，没把他饭碗砸了，已经是侯勇手下留情了，反正这货之前一直逃避支教，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侯勇毫无心理负担。
……
第二天夜里。
侯勇和曲奕恒以及赵平安三人坐在安欣日化的办公室里，趁着白天的功夫，侯勇强打精神对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保证自己和曲奕恒不在的时间里，两家厂子可以正常运转。
反正去港城参加理工大学的交流也不过十天的时间，长途电话虽然很贵，但真有重要的事儿他也能通过电话处理。
本来侯勇打算带着李青一起的，但是这脑子活泛的人，侯勇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留在安欣日化守着，沈霄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要忙，现在完全分不开身，至于李二仓，人现在是物流车队的大队长，带着他一起去，纯粹就是护身用的，话说港城虽然现在还没回归，但也不至于治安差到什么地步，万一李二仓真一言不合跟当地社团的人冲突起来，人在港城人生地不熟，侯勇也难办。
“家里那边安顿好了没？”
“啥玩意家里？”
侯勇忽然开口问，曲奕恒莫名其妙，侯勇皱了皱眉道：“我说李萌，你先把她给搞定了，别回头找不到你人，然后来厂子里大吵大闹，我跟你都不在，别让李青他们难做。”
自从当初李村事情结束之后，侯勇干脆借坡下驴，把李萌从安欣日化给炒鱿鱼了，因为一开始和曲奕恒打过招呼，所以哥俩决定演一出戏。
李萌回家找曲奕恒告状，曲奕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完李萌的讲述之后，就义愤填膺地带着李萌冲到侯勇办公室告状，结果哥俩大吵了一架，侯勇当时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厂子是你们家开的，你媳妇是公司的员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公司的安排，上午我把她辞了，她就在厂区里面大吵大闹，工人都没心情干活，生产线空转了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厂子损失了多少钱吗？”
“那也是我媳妇，你要辞了她，你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你都说了，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再说了，你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叽叽歪歪的？”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萌，道：“愿意搞对象去回家搞，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那你也辞职，你俩一起回家，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曲奕恒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当场被李萌死死地拉住了，她知道侯勇做事很绝，但是没想到这么绝，她本以为曲奕恒在侯勇面前最起码能有几分面子，谁知道侯勇整个就是一六亲不认，她生怕俩人再吵下去，曲奕恒也被辞了，那她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而侯勇当时随口一说，说李萌两个多小时耽误生产，厂子损失了一万块钱，这钱让李萌拿出来，曲奕恒则是霸气护妻，说这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然后就带着媳妇走了，最后……这一万块钱进了曲奕恒自己的小金库里面。
“没事，我都跟她说完了，我说这趟你点名让我跟过去，要拓展港城业务，她一听说你也在，就没敢提跟着的事儿了。”
曲奕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儿多喝点，明儿晕乎乎的坐飞机，我上飞机就睡觉，要不然太无聊了。”
“你他娘的也不怕明儿坐飞机吐出来。”
眼看着曲奕恒自己灌自己酒，侯勇有些无语，只不过曲奕恒这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李子后来演的那个《华尔街之狼》，貌似……坐飞机的处理方式，俩人还真有点相似。
……
飞机现在没有直达港城的，三人一直喝酒聊天，到早上4点钟，侯勇和曲奕恒两人都有了点醉意，赵平安则是滴酒不沾，吃完之后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了，早上的时候，赵平安开车，三人上飞机之后，侯勇和曲奕恒两人就开始睡觉，好在，电影里离谱的场景没有发生。
此时的深城还没有建设起来，看起来有些破败和荒凉，之前曲奕恒就联系了一个蛇头，因为有护照，所以就给安了一个“受港邀请商会交流考察”的名义，把他们送出关，然后入港。
前世侯勇经常来港城谈生意，但那时候的港城已经建设得很好了，前世这时候的他，还在白天收破烂，晚上给周老板当马仔，偶尔干点走私的勾当。
1981年的港城，除了高楼没有后世的多，再加上受限于时代科技的约束，剩下的，整体确实领先内地很多很多，哪怕是十里洋场，眼下也难以和港城相媲美。
那位伟人在4月的时候就在京城会见了《大公报》社长以及港城多名商界和媒体界人士，明确提出了“不承认三个不平等条约”，同时强调“收回港城是全国人民的愿望”，并且首次把“一国两制”的概念搬上了历史舞台，虽然这个政策是明年开始实行的，但是这个概念已经被提出来了。
对于港城人民来说，这个消息一经报道，港城人民纷纷开始关注起了“九七大限”，移民潮开始萌芽，一些资本大户也在为将来回归后的退路做准备，这种压力也开始促进港英政府加速本地化政策，比如推行区议会选举这种。
虽然《大时代》还没有拍出来，但是身处这个“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港城土地上，侯勇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风云激荡，毕竟，这才1981年。
第286章 李先生（五更奉上）
京大的学生交流团队没有住进港城理工大学，而是住在离港城理工大学不远的一处四星级酒店里。
侯勇不愿意占学校的便宜，毕竟他们这一行三个人，所以就干脆单独开了两间房，曲奕恒和赵平安一间，侯勇自己一间，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知道侯勇过来的消息，顾盼盼十分高兴，小夫妻两人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当场就手牵着手，跟着侯勇回房间了。两人小别胜新婚，自然是一番天雷勾地火，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晚上，才算是暂时消停。
顾盼盼像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侯勇怀里，屋子里冷气开得有点足，姑娘用脚将被子夹起来，然后盖在腰上，侯勇伸手将被子扯上来，将两人盖住。
“盼儿，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侯勇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低声说着，顾盼盼有些慵懒地抬起头，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侯勇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到一旁的背包里，将之前在派出所单独给顾盼盼办的户口本拿出来，放在顾盼盼的手里。
“这是什么呀？”
顾盼盼以为侯勇要跟她领结婚证，侯勇则是微微笑了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盼盼将户口本打开了，上面第一页就是自己的名字，让姑娘愣了愣，随后往后翻，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整个户口本只有自己这一页。
“他们是不是去找你了？”
顾盼盼多聪明一姑娘，语气有些难过，眼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眶发红，侯勇连忙钻进被窝里，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嗯，那是你养母还是你二婶，来我们寝室找我了，然后我……”
侯勇将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地都给自己媳妇说了，包括那位三叔被折腾到乡下去支教的事儿也都给顾盼盼讲了，姑娘用力捏着户口本，沉默良久之后，才把脑袋埋在侯勇胸前，不多时，侯勇就觉得自己胸前被泪打湿了一片。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再哭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了。”
“嗯，谢谢你，老公。”
顾盼盼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其实之前他们已经联系我了，但是我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再加上后来能来港城了，所以……我想着只要我们先走了，二婶她找不到我，应该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了。”
“所以在老师那里，你才那么快同意来港城？”
“是的。”
顾盼盼点了点头，侯勇了然了，包括前世的态度。
因为顾盼盼软弱，再加上顾盼盼有道德，所以才会一直被这样一家子拿捏。
“傻丫头，其实你想没想过，你就算来港城暂时把她躲开了，之后她还会来找你的，就她那种性格，分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次要不是我挖个坑把他们都给坑进去了，就算咱俩走了，让你二婶一个人留在学校，她保不齐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在学校败坏你名声咋办？”
“不会的。”
“嗯？”
“因为我知道，二婶手里没钱啊，在城里吃住都要花钱，就算她有，她也舍不得。”
侯勇愣了愣，忽然笑了，没想到自家的姑娘考虑问题的角度这么可爱。
两人笑了一会。
“盼儿，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你二婶怎么知道你在学校上大学的？”
笑完了之后，侯勇问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我问过老村长那边，老村长也在村子里问了，没有你二婶这号人去村里打探你的消息，而且她还知道我是个大老板，这些事都是谁告诉她的。”
“之前我在学校里碰到王雪了，但是我没告诉你。”
顾盼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她那时候问我，你现在具体都在忙什么，但是我没告诉她，我也不想和她讲话，就揍了，但是她在我身后叫嚷，说要搅合的我不得安宁，我觉得可能是她吧，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二婶她住在哪。”
“可能是你们当知青的时候，她知道你的个人资料吧？”
侯勇皱了皱眉，没有往下深说。
他很早之前就怀疑过，王雪是不是也重生回来的，但是他对王雪有过试探，结果却是对方的表面毫无破绽，侯勇也分辨不出来，这女人究竟是不是在撒谎。
而这次的事情，虽然百分之九十肯定是王雪干的，但是侯勇没有证据，而且她也在京大上学，要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的话，也没办法把人给赶走。
想了一会之后，侯勇索性就先不想了，不能因为这个女人，牵扯自己太多的精力，都重生一世了，要是还因为一个女人耿耿于怀的话，侯勇觉得那自己两辈子都白活了。
两人洗个澡之后，侯勇特意拿出了两套一样的衬衣，这年头没有情侣装这个概念，就算想买都不知道去哪买，所以侯勇干脆买了一大一小两套。
给顾盼盼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情侣装之后，顾盼盼欣然穿上了，今天晚上在楼下酒店的餐厅有两个学校的联谊会，两人要是都不出面的话，外面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了。
下楼来到餐厅，穿着同款衣服的两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京大这边还好，都已经知道了顾盼盼名花有主的事儿，只是刚才顾盼盼跟侯勇回房间的事儿，让京大这边的男同学有点吃味儿，而港城理工那边，在看到顾盼盼的时候，有不少男同学眼睛一亮，但是看到和顾盼盼牵手过来的侯勇，两人还穿着一样的衣服之后，不少人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顾同学，晚上好啊，这位想必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一个穿着白衬衫，还骚包地在脖子上扎着黑领结的青年走上前，看了一眼侯勇个，彬彬有礼地说道。
“李同学你好，这是侯勇，是我丈夫，也是我们学校这次来交流的同学。”
顾盼盼看了一眼对方，然后给侯勇介绍道：“老公，这是李先生，是港城理工大学大三的学生。”
“李先生？”
“我姓李，上先下生，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李先生得意地说着，侯勇却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第287章 反被秀一脸
“怎么了？”
李先生看着侯勇的表情忍不住皱了皱眉，侯勇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挺好的。”
实际上侯勇很想问一句，你家是不是祖传卖牛肉面的，虽然他不知道后世那个连锁牛肉面品牌是怎么来的，但是这年头起这么一个名字，哪怕是在港城，依然感觉有点花。
“既然是顾同学的老公，那就好好享受晚餐吧，毕竟这里的很多东西，可是在你们大陆吃不上的。”
李先生有些轻蔑地打量了一眼侯勇的穿着，然后略带鄙夷地笑了笑，说完，也不管侯勇有些阴沉的脸色，耸了耸肩，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然后回到港城理工大学那边的人群中，肆意地笑着，不知道在和同伴们说些什么。
“老公，你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前几天在他们学校交流参观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出来。”
顾盼盼用力握了握侯勇的手，然后轻声道：“感觉他们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好像一直都在俯视我们，看不起我们一样。”
“嗯，没事。”
侯勇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论现在的经济发展和经济地位，确实内地不如港城发展得好，哪怕放在后世，一些极端的人依然都认为港城的经济和地位要远远优于内地，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暂时的。
等待吃饭的过程没有再起波澜，侯勇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顾盼盼再次被人骚扰，然后自己上去打脸的准备，但是除了一开始的李先生之外，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找麻烦，从隔壁桌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侯勇能感觉到，里面带着轻蔑和恶意。
京大带队的张主任知道侯勇彪悍的战绩，看到那个跟他一起打人的学校外聘顾问曲奕恒也跟着来了，张主任就感觉有点头大。
“侯勇，不要在意，这次是官方邀请的性质，真要是出了问题，谁都保不住你。”
看到侯勇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港城理工大学那边，而曲奕恒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张主任就在侯勇耳边低声劝道：“等后天的学术交流会结束之后，咱们就回去了。”
“没事，张主任，我这个人从来不主动找麻烦。”
侯勇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张主任，但知道对方说的话没有恶意，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菜就上齐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内地过来的大学生，饭店方面上的港城方面的特色菜很少，更多的事以内地的饮食习惯为主，侯勇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以为是特意适应他们的饮食习惯才准备的。
“各位，各位，不知道这些菜你们吃得习惯吗？”
本以为能安生地吃顿饭，没想到李先生那个货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用叉子敲了敲杯子，吸引到侯勇他们的注意力之后，才微笑着说道：“这些菜可是我们学校特意请了会做你们地方菜系的厨师做的，只不过做法有些不一样，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吗？”
李先生特意把“地方菜系”几个字咬得很重，在座的大学生脸色都十分不好看，能听出对方话中揶揄的意思，但还都保持着克制，张主任作为领队，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这位同学，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菜挺好吃的。”
“why？”
李先生故作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做一些讲解的，毕竟这些food，有的可是用高级的molecular gastronomy方式做出来的哦，我也是好心，毕竟我不知道你们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taboo啦。”
李先生故作夸张的神情和话，让张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对方话里夹杂的几个英文单词，让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怕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开口。
“可以了，只不过是分子料理而已，这种东西，并没有多稀罕。”
侯勇忽然淡淡地开口，李先生和过来的两个伙伴本来都已经准备好嘲笑的表情了，但是被侯勇忽然一语道破，准备好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会知道的？！that’s impossible！”
李先生忍不住脱口惊呼，侯勇则是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在我面前拽洋文，既然你知道这是分子料理，要给我们科普，那你知道分子料理的由来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
不等李先生回答，侯勇则是从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道：“分子料理如果要追根溯源，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的60年代，这种烹饪手法是科学和烹饪结合后长期演化结果，最早可以追溯到法厨玛丽-安托万卡雷姆。”
李先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只是偶然间从别人口中听过分子料理这个名词，就一直记在了心里，本想今天在侯勇他们面前秀一下优越感的，结果反而被一个他认为乡下来的大陆仔秀了一脸。
而侯勇之所以对这玩意这么了解，全是因为他前世跟自己身边的一个营养师关系很好。
虽然侯勇前世在集团内部退居幕后，但他享受的资源依旧是最顶级的，分子料理这玩意虽然在国人看起来过于花里胡哨，但在国际上却享誉盛名。
这个概念被正式提出，是1988年于西西里岛的学术会议上，被库蒂米和蒂斯提出来的，后来在1992年成立了“国际分子美食协会”，才进一步推动了科学烹饪的研究。
侯勇没想到，在港城理工大学的一个学生，竟然能知道这个还没有被正式提出的概念词汇，只能说现在的港城确实十分发达。
但是感慨归刚感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种货色在自己面前秀优越感的。
“其实你也只是知道分子料理这么一个词罢了，但是对于这些食物的历史，其实你根本不了解。”
侯勇学着对方的样子，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李先生身后的一个跟班不忿地说道：“怎么，你这个大陆来的乡下仔，还能吃出来这些食材是在哪种出来的不成？”
第288章 把苦难嚼成人间烟火
“产地我吃不出来，但我知道，每一种美食背后代表的历史。”
侯勇冷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盘虾饺，道：“知道这盘虾饺的来历么？不，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以为这东西好吃，然后当成早茶或者下午茶的点心罢了。”
“在1883年，申报记载的十三行破产的商人们，蹲在茶楼门口，用别人剩下的虾饺皮包着野菜充饥，可谁能知道，在百年后，这些破产套餐成了炫富的资本。”
“还有你们最爱的叉烧包，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侯勇端起桌上的一笼叉烧包，“当年乡下人进城卖猪，很多卖不掉的碎肉就用腐乳汁腌了塞进面皮，结果这玩意现在成了高档餐厅的招牌小吃。”
“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们的饮食文化？”
李先生怒了，他不愿意听侯勇在这科普，这样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文化。
“我没有任何侮辱你们饮食文化的意思，而且，港城也好，内地也好，只是让你们知道，食物的本质是什么。”
侯勇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先生，然后继续道：“知道川渝地区的折耳根吗？你们不知道，因为那东西很难吃，一股鱼腥味，所以又被叫做鱼腥草，我们的同学里，有川渝地区的朋友吧？”
其中一个大学生点了点头，侯勇温声道：“那你知道，当年第一个发明折耳根能吃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吗？”
那位同学摇了摇头。
“古代川渝地区闹饥荒，地里只有折耳根这种野草最多，许是饿得久了，第一个吃折耳根的人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有点上头，但那时候人只为了吃饱了活着，所以也就吃了，第二天起来发现没死，没吃出问题，所以后面才会发明很多折耳根的吃法，那是古人为了生计，同时还丰富生活的大智慧。”
“还有川渝地区的火锅，那也是他们地区的招牌美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火锅被发明出来，是因为川渝地区处于盆地，需要吃辣除湿，当地的百姓和拉船的纤夫为了填饱肚子和除湿，就把辣椒花椒以及富人不吃的内脏等东西放在一起煮，之所以火锅很辣，是因为只有这种重口味才能盖住脏器的腥味，辣椒能盖住发霉食材的臭味，花椒能麻痹饥饿的肠胃，那一锅沸腾的火锅红汤，是川渝人民对着苦难竖起中指发泄的方式。”
“知道豫州为什么汤食很多吗？因为当年那场震惊世界的饥荒，食物严重缺乏，但是能兑水一起煮，可以增加人们的饱腹感，让人不至于饿死，那是被战火逼出来的美食菜谱，用树皮磨出来的美味密码。”
“知道羊肉烩面吗？那东西是1942年是灾民用树皮发明的，王守义带着全家逃荒，那时候麦田已经被战火摧毁，他只能用榆树皮磨成粉，混合观音土搓成面条，当年那一锅浑浊的树皮汤，就是豫州烩面的初级版本。”
“而且当年在面条里的配菜，可不是现在的香菜葱花，而是苦菜根碎，那东西既能调味，又能防病防瘟疫。”
“现在烩面里加的枸杞，葱花，木耳这些东西，都是在替先辈们补营养。”
“知道煎饼卷大葱么？我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有人卖煎饼卷大葱的。”
侯勇忽然问了一句，李先生后面的那个跟班，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我吃过，好辣，但是好劲。”
说完，被李先生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跟班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当年的齐鲁中南山区，那些侵略者搞三光政策，烧了十多个村子的粮仓，沂蒙大嫂李玉香，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能活着，把花生壳以及地瓜藤晒干磨成粉，这才发明了能卷大葱的救命纸。”
“现在你们吃的薄如蝉翼的煎饼，当年要小口小口地吃，不然的话很容易划破喉咙，知道为什么煎饼要卷大葱么？因为那年头光靠着吃煎饼可吃不饱，人们还会吃观音土，配大葱吃，能缓解因为吃观音土引起的便秘。”
“李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操蛋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你一直都在秀你那脑残的优越感，标榜你们港城的美食有很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地方美食越多，就代表这个地方曾经遭受到的苦难就越多，每一道地方特色美食的发明，都代表着古人坚强不息和乐观豁达的人生智慧。”
侯勇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餐厅里鸦雀无声的人们，朗声道：“这些食谱，是一代代国人用生命测出来的生存智慧，是国人精神的传承，把当年最深刻的苦难，一口一口咀嚼成最香的人间烟火。”
“好！”
曲奕恒忽然带头叫好，然后用力地鼓掌，身边的同学们也深受感染，都用力地为侯勇鼓掌，港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跟着鼓掌，否则他们学习英文化的绅士精神，将会荡然无存。
“好啊，好，侯勇，没想到你不止是打架一把好手，这嘴皮子的功夫更厉害，不愧是秦老看重的学生。”
张主任用力地拍了拍侯勇的肩膀，侯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先生他们已经不好意思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已经悄悄地退回到了港城理工大学的人群中，而侯勇则是牵起顾盼盼的手，笑着问道：“媳妇，吃饱了吗？”
“嗯。”
顾盼盼微笑点头，她深深地为自己的男人而骄傲。
侯勇不太适应周围同学看着自己崇拜的目光，就那么拉着媳妇的手站起身来，同学们全都站起身，继续鼓掌送别，侯勇走到楼梯口，转过身看着他们微笑道：“那什么，张主任，我今天还想再请个假。”
“请什么假？”
曲奕恒很配合地开口喊了一句，侯勇将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朗声道：“今晚盼儿就不回房间睡了，我想带着她去外面转一转，看一看。”
同学们愣了愣之后，随后全都哄堂大笑，但这笑声之中没有嘲讽，满满的全是善意。
第289章 再遇胡洪雷
侯勇没有带着顾盼盼回房造小人，只不过他不习惯一直被同学们敬佩，他不习惯这种感觉，所以故意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有点喜欢上了现在的人设，真当一个伟光正可以被标榜的对象，这不是侯勇想要的，他需要一点点犯浑的空间。
侯勇晚上带着顾盼盼去吃了一些港城当地的小吃，包括牛杂面，咖喱之类的，顾盼盼硬是拉着侯勇要引经据典一番，侯勇也只能苦笑，实际上又哪来的那么多典故，就这些，都是侯勇当年出去旅游散心的时候，听各地的导游讲的，只不过侯勇属于愤青，所以就把这些全都给记下来了。
溜达完了之后，侯勇带着顾盼盼回酒店睡觉，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这一夜，许是身边有人陪伴的缘故，侯勇睡得格外香甜。
“叮咚，叮咚。”
侯勇在睡梦中被门铃声吵醒，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时间，上午9：40，侯勇不耐烦地蒙上头，但是外面的门铃声仿佛催命一般，一声接着一声，身边的顾盼盼都被吵醒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后，她轻声问道：“是谁啊？”
“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再睡会。”
侯勇摸了摸顾盼盼的头，然后起身套上衣服下床，打开房门，曲奕恒站在门外，然后就要往里面走。
“等会，你干嘛？”
侯勇伸手把曲奕恒拦在外面，后者神秘兮兮地说道：“老侯，你猜我在港股交易所碰到谁了？”
“谁啊，你在港城还有熟人？”
“胡洪雷！”
曲奕恒用力地说着，然后四下看了一眼，想进门，还是被侯勇拦在外面，“不是，你让我进屋说啊，你说他们老胡家是不是跟踪咱们来的港城，他刚才认出我了，说要找你聊聊，我这不是上楼跟你商量吗？！”
“哦……那你等我一会。”
侯勇直接把门甩上了，没办法，屋子里实在是有点乱，昨天两人晚上回来，内衣什么的都扔了一地，只不过自家姑娘太累了，侯勇这才作罢，这要是让曲奕恒进来的话，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穿戴整齐之后，侯勇和顾盼盼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了房间，两人没下楼，就那么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港股交易所是侯勇让曲奕恒去的，内地现阶段还没有成立股票交易所，但是既然都来了港城，侯勇就想着让曲奕恒提前了解一下股票是什么东西，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都能碰见胡洪雷。
“老侯，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跟踪我们来的港城？”
“应该不会，这么做没理由，你别忘了，咱们还和胡洪雷合作要一条新的生产线呢。”
侯勇摇了摇头，作为东南沿海搞走私的，不管是去深城还是港城，实际上都正常，因为他们接触的，基本上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手资讯和东西，至于胡洪雷会不会炒股票……这不在侯勇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现在除了那些持牌的股票经纪之外，真正懂股票的人没几个。
听到侯勇的话之后，曲奕恒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
“侯老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在这个港城咱们又见面了！”
两人去了港股交易所，发现胡洪雷正在门口抽烟，看到侯勇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直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给了侯勇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自从那趟在老毛子那边搞完走私开始，胡洪雷对侯勇的态度就一直很和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侯勇也轻轻和对方抱了一下，道：“胡总，久违了。”
“来来来，这外面风大，咱们进去聊吧。”
胡洪雷也不磨叽，直接带着侯勇和曲奕恒两人走进了港股交易所。
1981年的港股交易所，还不是后来的联交所，此时四个港股交易所，分别是港城证券交易所，远东交易所，金银证券交易所以及九龙证券交易所。
其中远东交易所成立于1969年，是首个允许华人经纪参与的交易所，为的就是推动本地企业上市。
金银证券交易所，成立于1971年，从交易黄金和商品起价，后来才扩展到股票方面。
九龙证券交易所，也被人称为“九龙会”，是1972年成立的，是规模最小，同时主要是服务于九龙地区散户的。
而侯勇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港城证券交易所，成立于1947年，是历史最为悠久的港股交易所，最主要的是经营外资蓝筹股方面。
等到1986年，四个港股交易所才会合并，成为港城联合交易所，也就是后世被人们所熟知的联交所，引进电子系统，奠定现代港股的基础。
而现在的股票交易形式，用的是很传统的人工方式，股票的买卖完全依赖人工操作和纸质记录。
胡洪雷在这里有独立的办公室，侯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下方此时港股的交易方式，只觉得很新鲜。
首先，在交易大厅里，交易员也就是被人们通俗叫的“红衫仔”，会在场内通过公开叫价和手势完成交易，而投资者目前还不能单独购买股票，需要找持牌经纪下单，经纪会按照投资者的指示，去交易大厅找交易员下单，如果有人看过《窃听风云2》的，可以了解一下当时股票交易的原始性。
“长江实业！买一千股！现价！”
下方的交易员忽然抬手，比画了一个手势，然后大声喊了一遍，很快就有人响应，双方口头上达成一致之后，很快就去写纸质的交易单了。
“来，二位尝尝这个，正宗的高希霸雪茄。”
胡洪雷坐下之后，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递给侯勇和曲奕恒一人一根雪茄，他一边弄着自己手上的雪茄，一边微笑着说道：“其实我挺喜欢这玩意的，不过肺，味道还不错，你们也尝尝。”
曲奕恒看着手里这个大家伙有点愣神，以前他可没抽过这玩意，侯勇看着对面胡洪雷正用余光打量着他们，便一把将曲奕恒手中的雪茄拿了过来。
第290章 我要买跌
“你第一次抽，不适合用雪茄剪。”
侯勇将雪茄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看向胡洪雷，道：“胡总，给我个打孔器，他第一次抽，还是不剪了。”
胡洪雷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侯勇，没接话，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打孔器递了过去，侯勇在雪茄帽上打了个孔，然后将雪茄呈四十五度角慢慢地用防风打火机炙烤雪茄的外沿，等到受热均匀之后，才甩了甩雪茄，让烟雾弥漫开来。
“在嘴里过味道，品嘴里的味道就可以，这玩意吸食的是嘴里和空气里的味道，否则容易晕茄。”
曲奕恒点点头，对于侯勇样样精通的本事，曲奕恒本身已经有点免疫了。
“侯老板以前抽过这东西？”
对于侯勇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胡洪雷觉得十分好奇，侯勇点点头，微笑道：“什么都愿意玩一点，但是都不精通。”
一边说着，侯勇一边将自己的那根雪茄也处理好了，吸食了一口之后，点点头道：“不错，正宗的古巴货，只不过保存的方式差了一点，湿度控制得不太好，前段的味道有点寡淡了。”
曲奕恒有样学样，但是这玩意除了让嘴里又酸又苦之外，他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因为抽烟习惯了，不小心吸进去了一点，顿时就感觉有点上头，但是当着胡洪雷的面，不好掉这个面子，只能将身子靠进椅子里，怕被人看出来。
“侯老板怎么会有空来港城呢？难不成侯老板对股票也有研究？”
“凑巧而已，来这边参加一个交流会，和生意没什么关系。”
侯勇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懂，只是过来看一看。”
实际上侯勇是真的不懂，前世这时候他还是一个马仔，对股票的了解还是通过后世盛海发行的股票认购证，才对这玩意有概念的，真让他去看哪只股票会涨跌，他完全记不住，但是他隐约间记得几次大势。
“现在的股票特别好啊，侯老弟。”
胡洪雷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用力抽了一大口雪茄，然后眯着眼睛道：“现在的港股什么都好，恒生指数一路上涨，现在已经快突破到一千八百点了，有专家分析，今年的恒指会突破到两千一百点，所以现在你随手买一些，买什么都会赚钱的。”
“侯老板？怎么了？在想什么？”
胡洪雷见到侯勇走神了，招呼了几次之后，侯勇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胡总，我忽然想到有点事情而已，咱们要不改天再叙吧。”
说着，侯勇有些急迫地站起身来，旁边的曲奕恒看到侯勇要走，自己也跟着走，当即也站起身，只不过脑瓜子还有点晕乎乎的，起猛了，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
“侯老板，你不会是想到了什么赚钱的股票吧？”
胡洪雷一眼看穿了侯勇的心思，然后笑着说道：“侯老板，你要是想自己买股票的话，手续很麻烦的，单就是你找正规的经纪公司，都会很麻烦，所以你如果要下单的话，在我这里下就可以了，放心，我保证不会占你一分钱便宜。”
“……”
侯勇没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两眼胡洪雷，最终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愧是能被东南沿海的胡家都要拉进家族里的人，单就是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就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侯老板要买哪只股票？我现在就让经纪过来帮你安排，放心，钱的话我这里有，可以先替你垫上，你要周转资金来港城兑换港币，也需要时间的。”
侯勇先前在他那里买生产线，定金已经付过去了，如果侯勇要赖账的话，大不了胡洪雷直接不给他发货就完事儿了，但是这种大气的做法，还是赢得了侯勇的一丝好感。
“胡总，你不觉得现在的恒指涨得太怪了吗？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还追涨的话，恐怕最后会赔钱啊。”
眼看着胡洪雷已经把股票经纪喊进来了，侯勇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为了一会自己的决定不那么突兀，侯勇还是决定先铺垫一下。
“不会啊，专家都已经分析了，今年的恒指最起码会一路涨到年尾呢，而且这么多人都在买涨，怎么会赔钱呢？侯老板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侯勇叹了口气。
他是重生者，但是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很多时候他回忆起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记忆触发点。
刚才胡洪雷对他说，恒指现在涨幅很快，侯勇就想起了前世港股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恒指在1981年的时候，曾经冲到过1810点最高的历史峰值，但是随后受到国际加息以及本地地产泡沫破裂的影响，年末暴跌至1050点，半年时间跌幅超过百分之三十，成为70年代以来，股市里最惨烈的一次调整。
而1981年一整年，港股的成交额大约在五百亿港币，比1980年相比增长百分之四十，但是散户，也就是羊群的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虽然市面上投机氛围浓厚，但是此时的超级大户，也就是外资机构因为担忧港城主权问题，所以逐渐减持地产股。
而实际上1981年恒指大跌的原因来自于各个方面，但最主要的问题，是置地公司的“恶意收购战”余波导致的。
1980年的时候，英资巨头怡和集团旗下的置地公司为了地域华资财团收购，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增持自身股份，导致自身负债暴增，在1981年的时候，因为资金周转问题，置地公司被迫出售非核心资产还债，进而开始引发市场和投资者对英资企业前景的担忧。
置地股价从1980年的51港币最高点，到今年年末，一路跌到不到20港币，成为拖累恒生指数的导火索。
同时因为这件事，让英资财团主导的市场地位开始松动，李超人的长实以及九龙仓等华资地产开始崛起。
在1981年这一整年，长实，新鸿基地产等股票市场盈利普遍超过二十倍左右，但是随着利率飙升，楼市的成交量被腰斩，地产股的估值瞬间崩塌，同时将恒指彻底给带进了沟里。
现在普遍人们的想法都是恒指会一路大涨，甚至几家华资地产还通过专家正在大肆鼓吹市场，虽然置地公司的股价一直在下跌，但是长实等股票价格却一直在走高，投资者的热情不断地拉高恒指，这才让危机暂时没有显现出来。
再加上今年漂亮国的通胀，美联储将资金的基准利率推高到百分之十就，港城因为联系汇率只能被迫同步加息，企业融资成本瞬间拔高，所以连带着，股市里的资金流动性随之枯竭。
至于其他原因，那就是第二次石油危机，这也导致了全球的经济低迷，港城的出口制造业受到了重大打击，航运股除了东方海之外，从1981年下半年开始，跌幅超过百分之五十。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造就了现在恒指的短暂繁荣，但是等冲到1810点最高峰的时候，恒指就会一泻千里，兜都兜不住。
“这位经纪朋友，是属于哪个经纪公司的？”
“侯生，我是新鸿基证券的经纪。”
股票经纪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丝毫没有因为侯勇一口普通话而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和鄙夷。
“新鸿基，那还挺好的。”
侯勇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需要借入置地股票，你可以办到吗？”
“侯生是要做空？”
股票经纪马上就反应过来，侯勇要干什么，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开口劝道：“侯生，你要知道，通过我们借入股票，是要支付年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借股利息的，而且你至少还要提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保证金，而且这种操作只能是现金账户操作，没有杠杆放大收益。”
“虽然现在置地的股票在44港币每股，比巅峰时51港币每股要低一些，但是现在地产股整体来说还处在向上的阶段，恒指也在稳步提升，你要做空置地的话……风险性太高了。”
虽然侯勇的操作也能让股票经纪赚到钱，但是总体来说，他只会赚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一的佣金，虽然是双向收取，但如果侯勇被强制平仓的话，他的收益很少很少，至于百分之零点二五的印花税，虽然这个钱不是他来赚，但也是侯勇需要实打实付出的钱。
而侯勇也没办法，他知道股票经纪是通过现有的情况分析，给出的最优建议，但是他总不能说他是穿越过来的，知道置地今年会跌得直接腰斩一半，如果现在能通过恒指期货合约赚钱的话，侯勇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那玩意现在还没有出台，那东西是在1986年四个港股交易所合并之后才出现的。
曲奕恒在一旁好像听天书一样，一个字儿都没听明白，两人对话每一句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以后，曲奕恒就完全不明白了。
至于胡洪雷，他玩股票也有小两年了，自然听出了两人对话的大概意思，当即皱着眉头问道：“侯老板，你没搞错吧，我说的是现在港股的股票很好，现在恒指一路走高，你怎么非要逆着市场来呢，你要做空置地，你……你……”
“胡总，你相信我吗？”
侯勇淡淡地看着胡洪雷，后者犹豫了一瞬，随后苦笑道：“老弟，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毕竟这玩意……哎。”
“胡总，你误会了。”
侯勇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相不相信我的信誉，我想说的是，我这边要在你这拆借四十万，今天先进行股票交易，然后一会我马上就会去安排厂子打款，钱到了我马上给你打过去。”
“侯老板，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置地一定会跌啊。”
胡洪雷有些糟心的挠了挠头，他本意是想让侯勇买点股票赚点钱的，但是没想到侯勇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跑去做空现在热门的地产股，胡洪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是他心中其实对侯勇，是有点特殊的信任在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相信这个小年轻也许真的会给他惊喜。
“那就帮我这个忙吧。”
侯勇的态度十分坚决，胡洪雷见既然劝不住，那也干脆不废话了，两人当场拟定了一张借条，上面没有任何利息，双方签字按手印之后，胡洪雷就让股票经纪去安排了。
等到股票经纪出去之后，胡洪雷苦笑着说道：“老弟，能说说你这么干的依据吗？四十万，那可能按照正价买一条全新的生产线了，你要是这么赔进去了，那你可是血本无归啊，还是说你要买置地的股票，不是要做空？”
胡洪雷不得不再跟侯勇确认一遍，原因无他，实在是侯勇的逆势操作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胡总放心吧，我就是要做空置地。”
侯勇微微笑了笑，然后将借条小心翼翼地揣回口袋里，“胡总，既然你肯把钱借给我，那我就多劝你一句，置地一定会跌的，只要你跟着我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侯老板，你让我再想想吧。”
胡洪雷苦笑道。
……
因为钱是直接从胡洪雷这边做的现金账户，股票经纪那边的动作很快，同意了侯勇的操作，只不过现在恒指一直在上涨，所以市场卖空需求很低，新鸿基那边也一时间没有足够的股票可借，但是已经在联系了，应该需要一两周的时间才能把股票借到。
同时由于侯勇要逆势做空置地的缘故，虽然新鸿基那边同意了，但是因为风险太高，四十万的资金新鸿基只同意用二十万来操作股票，剩下的二十万，则是作为备用资金，对此侯勇没有意见。
因为他只是记得大势而已，他现在要用每股四十港币卖出五千股，但是如果在这期间，置地的股票从44元短暂涨到50元，那么就需要用到他的备用资金了，否则的话，就会被强制平仓。
第291章 再上交一个专利
“老侯，真那么有把握？现在两个厂子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可就一百万左右。”
两人从胡洪雷的大户室里走出来，曲奕恒这才开口，虽然他一直都很相信侯勇，但是买置地股票跌这件事，他看出来了，不只是专业的股票经纪，就连胡洪雷这个半桶水的门外汉，都不是很看好，所以他不得不忧心。
“嗯，有把握。”
侯勇点了点头，虽然他只记得大势，但是只要置地股票不会忽然拔高特别多，他就不会爆仓，保证金足够的情况下，他最终都会获利，只不过就是获利的时间周期比较长，应该需要两个月以上。
“这件事很关键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做，我问你，如果厂子现在没有这四十万，会不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应该不会。”
曲奕恒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四十万，就算后面胡洪雷的生产线到了，全款把生产线的钱给付了，再算上之后工人的开支还有原材料的进价，再就是把电费这些算上，厂子应该还有压箱底的十万块左右。”
“那就可以了，没事。”
侯勇点了点头，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解释，曲奕恒张了张口，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多说。
他知道侯勇说的是对的，哪怕做最坏的打算，这四十万就这么没有了，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最多也就是账面上的钱变少了而已，虽然安心食品厂有八房村的集体股份，但是因为现在有辣条新品刚上市，所以厂子账面上的资金反而是最少的，这一百万基本上都来自安欣日化，侯勇自然也不用给其他人交代什么，只是钱太少的话，会让曲奕恒感觉没有安全感而已。
侯勇其实知道曲奕恒的顾虑，但是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对曲奕恒说。
比如安欣日化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美加净，虽然两者还没有产生正面冲突，但是如果美加净真的以价格战的方式和安欣日化开打，现在的安欣日化完全不是对手，所以侯勇现在要寻求一个新的支点。
做空置地股份，赚钱是其次，而是现在只有他在这个阶段逆势操作的情况下，等到真相揭开，他就会走进一些人的眼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港城理工大学的人倒也没有再跳出来找抽，在最后的学术交流会上，侯勇再次一鸣惊人，拿着这几天抽空研究的“柔性制造系统”，再次震惊港城理工大学和他们学校。
这项专利技术应该是在1985年左右被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拿出来的，先手抢了他们的专利，侯勇对此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等到这项专利被公布出来之后，恐怕隔海对面的那个小国怕是会看着自己的研究图纸陷入沉思。
侯勇一行人的港城之行算是短暂地落下了帷幕，回到学校之后，秦罡的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虽然侯勇拿出的专利技术只是草稿版本，但只要后面完善出来即可，侯勇同样没有将这项专利技术留在手里，而是通过秦罡的手再次交给国家的有关部门。
“臭小子，你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秦罡把侯勇再次约到家里，老爷子亲手下厨，依旧是四个菜一个汤，这次破天荒地侯勇陪着秦老爷子喝了一杯。
“干得不错，这次不仅是又弄出一个新的专利，而且你在港城酒店餐厅的发言，也被传回来了，现在上面对你的态度很满意，真的很满意。”
“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罢了。”
侯勇谦虚地笑了笑，能让秦罡称为上面的人，侯勇不知道是谁，却也不敢问。
“侯勇啊，要我说，你就应该专门搞学术研究，你那两个厂子，趁早套现转出去算了，你这种人才，要是只单纯地去做生意，实在是太可惜了。”
“老师，你知道我这两次提供给你们的相关专利，都是从哪来的吗？”
侯勇没有直接回答秦罡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道：“其实都是我做生意做出来的，您仔细想想看，就连我学的机械自动化，也是为了让厂子的工作效率更高，如果你真要让我在实验室里专心搞研究，我恐怕就没有这种积极性和灵感了。”
“你这……”
秦罡端在唇边的酒，半天都没送到嘴里，仔细想了想之后，他发现侯勇说得真的很有道理。
“老师，我这样的人，在野的效果比在朝的效果要好得多。”
侯勇小小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把，秦罡想了一会之后，最终也只能苦笑着认同他的观点，只不过一直都在说太可惜了。
……
辣条的生意现在蒸蒸日上，安欣日化和安心食品厂两个厂子以城市为中心相互呼应，但是都属于市里的企业，所以侯勇的名字也渐渐地走入了相关领导的视野里。
虽然这年头还没有废除“投机倒把罪”，但是侯勇给自己准备了两套护身符，一个，就是安心食品厂有八房村的集体股份，所以严格来算的话，安心食品厂也算是国营厂，另外一个，那就是侯勇将两个专利技术无偿地通过秦罡交了上去。
在这同时，侯勇的两个厂子还为县里和市里解决了很多就业机会，所以侯勇的厂子一直都很安生地开着，哪怕是消防和联防等都没有上门来找麻烦。
在市里的安欣日化厂里，今天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白县长坐在厂长办公室里，侯勇给白县长倒了一杯茶，然后芹子帮他剪了一根雪茄，微笑道：“白县长，尝尝这个，不过肺，对身体有好处。”
看着雪茄这个洋玩意，白县长的眼睛有些发直，接过之后抽了一口，顿时被呛得直咳嗽，一边摆手一边将雪茄还给侯勇，道：“不行，这玩意比老旱烟还难抽，我可享受不了，你自己留着吧。”
侯勇也没勉强，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毕竟挺贵的，现在曲奕恒还喜欢上了这玩意，留着给他抽就是了。
第292章 茶饮料
“不知道侯厂长这次约我过来见面，是有什么事要说呢？”
看着眼前的侯勇，白县长现在心里是又羡慕又恨，恨的是侯勇翻脸无情，拿到贷款之后直接把安心食品厂从他的地界上搬走了，现在李村的那帮人还在隔三岔五地找他闹呢，搞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同时上面的市领导对白县长这次办事不利，也是颇有微词，该给的政策都给了，开先河的贷款也给批了，结果侯勇拍拍屁股走人了，白县长被上面的领导臭骂了一顿，他在联系了一阵曲奕恒之后，发现曲奕恒对此一直都不热心，所以心中一发狠，想要把安心食品厂这块地皮处理出去。
但是根本没有厂子肯接招，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李村之前釜底抽薪的事儿给传出去了，当地有这么一个臭名昭着的村子，哪个投资商想要过来办厂都要掂量掂量。
更何况这块地皮上已经接连走了两个厂子了，做生意的人哪怕不迷信，也绝对不会顶着来，所以白县长折腾了一个多月也认命了。
而让他羡慕的是，安心食品厂在搬走之后，很快就弄出了一个风靡全国的小吃辣条，之前他也看到了报纸，包括他们当地的杨县长帮忙上街推广辣条，然后被地痞流氓打了的事情都被报道出来了。
白县长虽然算不到辣条现在具体的产值是多少，但只看知名度，就大概知道这玩意有多值钱了，要是安心食品厂还在他的地界上，这笔政绩就应该落在他头上。
只不过他扪心自问一下，让他上街帮忙推广辣条，他是做不到的，哪怕曲奕恒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干这种有损他官声的事情，现在他也只是在感慨着杨县长的好命，要是没有这些地痞流氓来捣乱的话，这个挨打的杨县长，也不会那么出名。
这趟他来京里是办事来的，没想到侯勇一早就开车把他给堵住带回来了，现在的白县长也摸不清侯勇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白县长你猜猜我为什么知道你进京了？”
侯勇微笑着看着白县长，后者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因为曲奕恒去你们当地找你了，但是县里那边说你进京办事来了，所以曲奕恒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这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算是找到白县长。”
“哦？去我那边了？你要干啥？”
白县长心中一动，但是他已经被这两个小年轻耍过一次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敢贸然相信。
“当然是办厂啊。”
侯勇理所当然地说道：“之前曲奕恒不就跟你联系过了，等到之后我们会把安心食品厂的分厂重新办在你那边的，这事儿你怎么给忘了？”
“这……没忘，当然没忘，这是真的？”
白县长此时已经顾不上吐槽侯勇了，幸福来得太快，让他到现在都不是太敢相信，沉吟片刻之后，微笑着说道：“哎呀，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兑现承诺的，侯老板你放心，这次你们回去办厂，不管是李村也好，还是其他村子也好，哪怕你就算是和其他县产生什么冲突和误会了，你放心，我保证绝对站在你这一边，政策方面，肯定是一路绿灯的。”
“好的，我就等着白县长这句话了。”
侯勇用力点了点头，“其实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和白县长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只不过之前李村做事实在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这趟重新把分厂搬回去之后，我不希望再雇李村的人了，哪怕是需要解决人口就业问题，也不能再一股脑地从李村随便招工，隔壁几个村子的工人我打算多用一点，最好是能从茶山那边选一些人手，反正之后那边也要承包下来。”
“那是自然，李村那边的人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用了，我……嗯？”
白县长刚要满口答应下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之后，才诧异地说道：“侯老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说茶山？”
“对的，之前白县长不是给我讲过，你们当地的茶叶也很好，但是销路不行么？这次我把分厂搬过去，最主要的就是对新产品进行开发，原材料以茶叶为主，之前的安心罐头，我不打算在分厂接着做了。”
“这……这只做新产品，是不是太浪费了，而且当地的黄桃和梨子……”
“白县长，恕我直言，当地的水果价格早就已经崩了。”
侯勇打断了白县长的话，然后平淡地说道：“但是实际上果子的销路已经打开了，不管是隔壁县的几个水果批发商也好，还是咱们县里的那些水果也好，通过安心罐头之前的广告，人们现在都认当地的水果，只要李村和隔壁几个村子踏踏实实赚钱，水果还是能卖出去的。”
“这……那好吧。”
白县长现在一想到当初李村囤的那些水果就感觉一阵头大，当即也不再纠结水果的事情了，同时不死心地说道：“那安心罐头不在分厂做了，你们现在新做的那个辣条，总可以在分厂搞吧，那东西现在的市场可是很好的。”
“抱歉，白县长，现在八房村那边辣条做得很好，而且这里面涉及配方保密的事情，就算我从八房村把人调到分厂那边，短时间人才也培养不出来，反而会耽误生产进度。”
侯勇摇了摇头，看到白县长脸色有点难看，忽然微笑道：“白县长不用担心，你看我做的这些产品，不管是哪一个，最终产品销量都会很好，新的茶饮料放在你们那边，主要是帮着你解决茶叶滞销的问题，到时候新品爆火了之后，销量不比辣条差多少。”
“那你说的这个茶饮料，到底是什么？”
侯勇的话让白县长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侯勇做产品推广的战绩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当即微微点了点头，侯勇将两个紫砂茶杯推到白县长面前，微笑道：“喏，就是这个了，白县长可以先尝尝看。”
第293章 和外商较量
“这不就是茶么？”
看着推过来的两杯茶，白县长愣了愣，端起其中一杯，看了看，因为在紫砂茶具里，颜色看不出来，闻了闻，没什么味道，端起来试探着喝了一口，接着，眯起了眼睛。
凉。
一股冰凉的液体从口腔滑进了喉咙，跟喝白酒的感觉截然相反，一股冰凉的细线一路向下直到胃里，白县长诧异地看着手中的茶杯，然后抿了抿嘴，觉得嘴里确实有茶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但是刚要张口说话，就感觉嘴里直冒凉风。
“这是什么茶？”
白县长砸吧砸吧嘴，放下茶杯看着侯勇，后者微笑道：“这个叫冰绿茶，白县长再尝尝另一杯冰红茶。”
“冰绿茶，不错。”
白县长点点头，然后端起另一杯茶，同样一饮而尽，这一杯没有那么凉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但是喝起来没有甜得发慌的那种感觉，酸甜中和之下，白县长竟然觉得有点上头。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没好意思问还有没有，沉默片刻之后，道：“这就是你要做的茶饮料？”
“没错，这两个茶饮料分别叫冰红茶和冰绿茶，顾名思义，本身就是用红茶和绿茶来做的，所以我觉得咱们县里那边的几座茶山很适合，所以这次请白县长过来，就是想谈谈承包茶山的事情。”
“你要的我做不了主。”
白县长直接抬起手，打断了侯勇的话，看着侯勇错愕的表情，白县长忽然笑了，感觉心里有点小爽，然后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算盘，虽然嘴上说是要承包茶山，实际上是要把茶山也给买下来，是吧？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侯勇皱了皱眉，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茶山后面那片地，省里有规划，有外商要过来，你懂吗？真正的外商。”
白县长在暗戳戳地指侯勇他们之前装外商的事情，看着侯勇有些凝重的脸色，白县长倒也没有幸灾乐祸，毕竟这冰红茶和冰绿茶他也尝过了，确实很好喝，如果侯勇能运作好的话，没准还真能成为爆款，他可不会把这么能创收的一个厂子给往外推，当即叹了口气道：“侯老板，这件事我真不是难为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其实你可以去省里打听打听，听说人家外商在后面也要办厂，那些茶山我现在也只能承包给你，但是市里随时有权利收回，这件事我要先给你说清楚才好。”
“外商也要做茶叶方面的生意？”
侯勇皱了皱眉，本来在他的计划里，这次把白县长给忽悠瘸了，然后把后面的茶山那些地也给稀里糊涂签下来，到时候不管是真的做冰红茶和冰绿茶，还是要圈地等着未来占地都可以，但是没想到计划刚迈出去第一步，就直接崴脚了。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外商要在茶山后面办厂，具体办什么厂，我也不清楚，只是说后面茶山可能会占一部分，我这边也只是接到通知而已。”
白县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之后继续道：“侯老板，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把厂子搬回来，你这个冰红茶和冰绿茶，我刚才尝了，口味确实不错，我相信你能卖得好，但是茶山的事儿，我也是先把事情给你摆出来，否则我要是不告诉你的话，我先把你骗回去，回头来个翻脸不认账不是也行么？”
白县长这话说得很实在，侯勇也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有心想要打探一下这个所谓外商的底子，但是白县长是一点不清楚，只是听市里面的领导说过，具体下的命令，好像还是省里牵头，这就让侯勇感觉有点无奈了。
毕竟哪怕再往后推十年，都有“一等洋人，二等官”的说法，更不用说是现在这个时代了，侯勇和对方一比，那是他娘的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是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侯勇之前的计划就全都要调整，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性格，如果先把分厂办过去，先开始做冰红茶和冰绿茶的话，这样可以节省很大一笔运输成本，至于将来外商要占地……那就是将来的事儿了。
尤其是现在白县长坦诚的态度，侯勇觉得现在把分厂开过去，也不会再受到什么刁难了。
“行吧，白县长，既然咱们话都已经说到这了，那我也不能太不讲究，这个冰红茶和冰绿茶，我这边配方都已经研究完毕了，广告那边也正在筹拍，你要说让我现在退出不干的话，那不现实，再说了，现在外商不是还没来么，所以我先把分厂办起来，到时候等我这个分厂生意好了，我觉得市里也能考虑考虑，不把茶山都划给外商，你说对不对？”
“对，太对了，侯老弟，其实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是一定支持你的，毕竟那些洋鬼子，我从小就讨厌他们。”
白县长用力点了点头，两人说了些场面话之后，本来侯勇打算留白县长吃饭的，但是白县长此时归心似箭，知道曲奕恒在分厂那边之后，说什么都要抓紧回去和曲奕恒对接，这种敬业的态度，侯勇也没拦着。
实际上是白县长觉得曲奕恒比侯勇容易对付一点罢了。
“老大。”
白县长前脚刚走，赵平安就推门走了进来，“刘工和黎工两位教授在外面等你呢，说是带了改良之后的新产品过来。”
“快请两位教授进来。”
不多时，两个穿着白衬衣，都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两位是李东强他们系里的教授，侯勇当初有冰红茶和冰绿茶的初步构想，马上就想到了李东强，希望能在他们系里成立一个饮料研究课题，李东强也十分给力，当即就联系到了系里两个最牛的主任，听完侯勇的要求之后，两个主任带着学生只花了五天时间，就把初代版本的冰红茶和冰绿茶给研究出来了。
第294章 冰红茶和冰绿茶
刚才白县长喝的，就是冰红茶和冰绿茶的初代版本，但是侯勇前世这两种东西喝得少，只依稀记得绿茶那玩意里面加了蜂蜜，喝着实在没什么味道，所以就突发奇想，要做个冰绿茶出来，于是让两位教授在绿茶里面尝试加一些薄荷，没想到口味意外的不错。
“侯老板，这是我们新研究出来的冰红茶和冰绿茶，每种分别是五个口味，你可以尝尝看。”
黎教授从包里拿出几个小塑料瓶，但从外面的颜色来区分，大概也只能区别出冰红茶和冰绿茶来，两位教授都是人精，如果在学校，他们自然要叫侯勇“侯同学”，但这是在外面，再加上侯勇给他们的项目拨款了五千块研究经费，所以教授对侯勇的态度自然十分客气。
“辛苦两位教授了，只不过这玩意的研发这么快的吗？”
“侯老板，我们也跟你实话实说，这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考虑工业生产，其实一天就能研究出十多种来。”
刘工微笑着解释了一句，旁边的黎教授却是脸色一变，然后连忙接口道：“当然了，侯老板你要求里面的添加剂都要符合国家标准，那这东西的研发就变得困难了，本来一天能勾兑出十多种，现在平均一天才能做出一种合格的产品，这些都是学生们尝过之后，觉得口味最好的，才给你拿过来的。”
说完，黎教授还恶狠狠地给了李教授使了个眼色，后者明白了，他是把实话都给侯勇说了，人家是出钱的老板，要是这玩意这么容易做出来，反而就不值钱了，后面很可能减少给他们的项目投资。
侯勇自然也明白两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说破，搞研究这方面，他从来都舍得投入，否则前世的集团也不会掌握那么多核心专利。
侯勇拿起第一瓶冰红茶，拧开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道：“这个不太行，甜味太高了，喝着好像糖水罐头一样，茶味已经完全没有了，到时候宣传都不好宣传。”
黎教授点点头，道：“没事，侯老板，你再尝一尝后面的，之前你说这东西要泡柠檬片喝，我就想着要不要直接把加一些柠檬酸进去，有两种我还加了果酸，你都尝尝看。”
侯勇点点头，实际上他要加个屁的柠檬片，他也只是记得后世冰红茶的瓶身上画着柠檬，这才提了这么一嘴而已。
接着，侯勇用清水漱了漱口，把剩下的四种冰红茶挨个尝了一遍，最终，他选择了一款觉得和前世口味最相近的一款，瓶身上写着“三号冰红茶”。
“黎教授，就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口味是最好的。”
“好的，侯老板，这一款就是只添加了柠檬酸的，是最受学生们喜欢的，配方我那边也有记录，那冰红茶就按照这一款生产。”
侯勇苦笑着点了点头，剩下那两种添加柠檬酸和果酸的，侯勇差点没直接喷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娘的冰红茶兑了白醋的感觉，只是一口就差点给侯勇送走。
侯勇之后又在冰绿茶里面挑选了一款，其他的要么是和普通绿茶一样，喝着感觉没什么滋味，要么就是冰片和薄荷加多了，侯勇甚至觉得加多了的那几款要是冰镇一下再喝，绝逼就像吃了一整个雪糕在嘴里一样，喝完就会头疼。
漱了半天口，侯勇觉得嘴里还是有一些薄荷的怪异苦味。
“两位教授辛苦了，后面还要再做其他的研发，目前来说可以自由发挥一下，但是这两款冰红茶和冰绿茶，多亏了两位教授辛苦，这样吧，你们每个人奖金五百块，参与的学生每人奖金一百块，然后我再给咱们的项目投资五万块，希望后续可以针对辣条进行改良和开发。”
“好的，谢谢侯老板。”
黎教授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是化学系的教授，但是因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才会被分配到食品化学这边来，本以为在这个专业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柳暗花明，碰到这么优秀的学生，还出手这么大方。
五百块钱，已经顶得上他一年多的工资了，至于参与的那些学生，本来他这个专业还不遭人待见呢，等回头把奖金给学生们发下去，怕是其他系的学生都会有考虑转系来他们这里的。
一旁的李教授就显得矜持了很多，他搓了搓手，道：“这样吧，侯老板，后续我会和你们机械工程自动化的老师研究一下，争取尽快给你出一套最省钱也最高效的工业制备方案出来。”
“好的，那就辛苦两位教授了，我这边今天实在是抽不开身，改天，改天一定请你们二位吃饭。”
侯勇和两人客气完之后，赵平安把人给送出去了，不管是出于他们是学校的老师还是技术人才方面，侯勇都给予了他们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既然已经打算进军饮料界了，侯勇就要把食品化学系这边的人际关系维护好了，等到两个可乐进军国内市场的时候，他就要马上跟着推出自己的可乐。
侯勇刚才本来是想让两位教授后续着手研发可乐的，但是那玩意现在没有参考样本，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侯勇也不知道天府可乐现在开发进度到哪一步了，所以也就没提可乐的事情。
要不然两位教授真问起来的话，侯勇总不能说让他们熬一锅中药，然后往里面加糖加气吧？那他俩一定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的。
送走了两位教授，侯勇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然后给曲奕恒打去了电话。
将茶山和白县长的态度简单和曲奕恒说了之后，曲奕恒沉默了一会道：“老侯，虽然现在白县长那边态度端正了，但是如果茶山最后拿不下来的话，那这边分厂开的就没意义啊，节省不了成本不说，还挨着李村。”
“到时候看情况吧，外商如果做的不是茶叶生意的话，我觉得这事儿还能争取争取，毕竟那可是地啊，就这么拱手让人多可惜。”
第295章 辣条出事了（五更奉上）
“怎么，你不想在那边做分厂？因为李萌？”
听到电话另一头的曲奕恒有点沉默，侯勇追问了一句，曲奕恒在电话另一端“嗯”了一声，良久之后才道：“主要是我俩现在的关系才刚缓和一点，我要是再在这边办厂的话，回头李萌还要参与。”
“老侯，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拒绝李萌。”
“其实你不是不会拒绝，你只是不希望你俩就这么散了。”
侯勇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但还是觉得曲奕恒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叹了口气道：“算了，等白县长回去咱们还是跟他电话交流吧，回头那边的事儿我亲自跟进，你回来这边，我给你找点事做。”
“找什么事儿？辣条和洗发水那边现在都搞得好好的，我回去也没有经销商要跑啊。”
曲奕恒总算来了点精神，“对了，你那个股票是不是搞差不多了，要不咱俩再去一趟港城吧，我顺便避一避。”
“咚咚咚咚咚！”
不等侯勇答话，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只不过这次敲得很急促，侯勇愣了一下，然后喊人进来，李青推门进来，一边晃着手里的报纸一边语气急切地说道：“老大，不好了，出事儿了，咱们的辣条被人仿冒，然后把几个小朋友给吃住院了。”
“……什么？”
侯勇这下子是真愣住了，接过李青手里的报纸快速浏览着，李青继续道：“事儿是昨天出的，报纸今天就给报道了，老村长和杨县长那边全都知道了，你这边的电话打不通，老村长把电话打到保安室去了，说现在村里全是要退订单的，杨县长已经往你这边赶了。”
“妈的，这回真有事儿干了，我现在就回去。”
电话另一头的曲奕恒将事情全听到了，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侯勇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妈的乌鸦嘴。”
虽然侯勇早在做辣条的时候，就已经做过这种心理预案了，但是真发生的时候，还是不免有点紧张，毕竟这玩意又不是剧本，什么都是可控的。
挂断曲奕恒的电话之后，侯勇先是给老村长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老村长告诉他，之前那些打电话订货的经销商，现在全都是嚷嚷着要退货的，但是全都被老村长以工厂负责人不在为理由给暂时按下了，老村长让他们等十天的时间，侯勇微微松了口气，老村长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幸好没有头铁直接全部退款，否则的话，哪怕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辣条的损失也无法挽回了。
交代了老村长几句之后，侯勇挂断了电话，刚要给杨县长打过去，结果人家杨县长好像会传送一样，直接tp到了自己门口，大热的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一头一脸的汗，衬衫前襟都已经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杨县长，你这……这是怎么了？”
“我本来在市里汇报工作来着，然后领导大秘把报纸送到领导面前了，我差点当场晕过去，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跑步过来了。”
杨县长说得有点委屈，侯勇连忙把杨县长给让到沙发上坐着，看到杨县长汗流浃背的模样，侯勇干脆物尽其用，把那两瓶有点发苦的冰绿茶递给杨县长，后者也不管这是什么玩意了，仰头就一口气吹了一瓶，喝完之后身体燥热的感觉褪下去了不少，感觉精神头足了一点，才继续道：“现在的事情怎么办？吃坏肚子的那几个孩子，昨天有一个甚至进了抢救室，现在本地报纸领导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再刊登辣条的负面消息，但是外面的报纸谁都保证不了，这下子辣条要砸在手里了。”
说着，杨县长感觉鼻子有点发酸，明明上个月因为辣条的事儿刚被点名表扬过，现在更是能直接和市里的大领导对话，并且当面汇报工作，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撞在了枪口上，要不是现在没出什么恶性事件，他应该会当场就被大领导给撤职。
“现在吃坏肚子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侯勇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杨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给市中心医院的朋友打过电话了，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家长现在的怨气很大，听说已经有上告的了。”
“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回头我去医院看看，安抚一下家长的情绪。”
“你要去赔钱？”
“我赔什么钱啊？”
侯勇好笑地说道：“我只是作为安心辣条的老板，去看望一下孩子们，但是钱的话，我一分钱都不会赔的，如果这钱我赔了，那以后再有仿冒辣条吃出毛病的，我全都去赔钱？那不就是默认了这种不卫生的辣条是我做的？”
杨县长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让他当官可以，但是这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他却从来都没想过。
“杨县长，对方的厂子查了吗？”
“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目前只是知道，不是咱们本地的。”
“那安心食品厂怎么也算是咱们本地的企业，官方就不能出面一下吗？”
杨县长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
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下，不管是在任何行业里，所谓的盗版或者是假冒伪劣，还全都能光明正大地生产和销售，信息的滞后性和延迟性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相关法律的不完善，以及人们对这方面意识的欠缺。
后世看一些开箱博主开出来一些假冒伪劣的东西，大部分人还只是一笑置之，因为绝大部分的盗版产品也都只是为了博眼球和视频效果才会做出来的，但也算是假冒伪劣，可哪怕是后世，依旧屡禁不绝，至于产品的地方保护性，抱歉，这个年代更是没有。
“联系一下咱们这边的报社吧，对咱们这边的生产车间等方面做一个采访，李青，抓紧时间去把对方的假冒工厂找出来。”
“老大，要把那个厂子掀了吗？”
李青跃跃欲试。
第296章 姓曲的又回来办厂啦！
侯勇扭头看了一眼李青，没说话。
虽然李青的说法听起来很诱人也很解气，但是实际做起来，当然不行啊，道理什么的都在自己这边，要是还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去处理问题，岂不是失了智。
李青也意识到了杨县长还在这里，这话说得有点冒失了，当即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等我这边查到他那个厂子的具体地址之后，我会联系媒体过去暗访的。”
等到李青出去了，侯勇继续道：“电视台这边，我希望杨县长能帮帮忙，上一些本地新闻之类的，最好是能在外省也上一下，到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就当是给安心辣条再做一次宣传了。”
“行，我现在就去找领导，只要有素材的话，上地方台的新闻还是问题不大的。”
看到侯勇胸有成竹的模样，杨县长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一点，又和侯勇确认了一些细节之后，就立马风风火火地出去办事了，毕竟这事儿和他的仕途息息相关。
……
李村里，得知安心食品厂又要回来办厂之后，整个李村的人才算是有了一点生机，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算是被坑惨了，本来想着靠水果发一笔小财，结果高价收水果的人失踪了，他们的水果在烂了不少之后，最后没有办法之下，只能以打骨折的价格卖给安心食品厂。
钱没赚到，气也没争到，李村的人心气儿都散了大半，但是得到了他们的父母官白县长的保证，知道之后还能去安心食品厂混日子之后，村民们的生活还算是有了一点盼头，毕竟进去磨洋工就能拿到比外面还高的工资，之前囤水果损失的那点钱，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最起码还能赚到。
可是在安心食品厂搬走之后，李村的村民们顿时感觉天都塌了，囤积水果亏损的钱没地方找补了，有很多贪心的家庭，那可是掏出了自己小半辈子的积蓄，所以他们自发地去村长那闹，去李村几个话事人家里闹，甚至去县委门口静坐示威，但是这些都没有用。
李青他们这一伙人本身就是杜撰出来的，如果非要立案，想要抓李青他们，那首先李村的村民就要被抓进去，一方是扰乱市场违反合同条约，另一方则是投资倒把倒买倒卖，谁都别想好。
闹了大半个月无果之后，整个李村算是彻底消停了下来，只不过李村的几个话事人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以前簇拥他们的李村人，现在全都跟他们反目成仇，彼此见面不说话都算是好的了。
李家大伯平时有看报纸的习惯，虽然住在村子里，但是每天早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去县里弄一份报纸看，虽然村长的竞争已经十分渺茫了，但是几十年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走在县城的街上，他再次看到了曲奕恒，这让李家大伯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他没有上前去打招呼，而是选择偷摸跟了上去，结果他发现，曲奕恒竟然回了安心食品厂，同时他身边还跟了几个年轻人，几人回到厂子，直接把厂子的大门打开了，过了一会，白县长也来了安心食品厂，这让李家大伯兴奋不已，当即也不在这继续蹲点了，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李萌的家里。
“李萌，李萌呢？”
李家大伯冲进李萌家的院子里，一只脚刚踏进院子，就大声嚷嚷着，李父披着衣服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李家大伯后皱着眉头道：“大哥，你嚷嚷什么呢，那死妮子都多久没回来了，没在家没在家。”
囤积水果赔钱之后，李父对自己这个大哥也颇有微词，只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至于李萌，当初只打了个电话，就跟着曲奕恒跑了，这段时间里对这个不孝女，李父根本就没有联系过。
“老弟，咱们家翻身的机会来了，走走走，咱们进屋说。”
李家大伯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直接带着李父走进了屋子里。
“你猜我刚才在县里碰到谁了？”
“谁啊？不能是那死妮子吧？”
“不是，是你家的那个女婿，就是姓曲的那个。”
李家大伯直接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啥时候的，端起来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李父皱了皱眉，道：“咋，那小畜生又回来了？他是不是带着那个死妮子回来的？你等我换双鞋，我这就去找他，我必须把那个死妮子抓回来，隔壁村子给她说了个亲事，给六百块彩礼呢，把她给嫁出去，之前赔的钱就回来了。”
说着，李父就要去换床边放着的布鞋。
“哎呀，老弟，你糊涂啊，那姓曲的就算再操蛋，那也是大老板，你家那闺女只要能扒住他，还能少了你们家的好处？”
李家大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父，后者却忍不住朝着地上“呸”了一口，道：“还跟着沾光呢，他娘的之前水果卖不出去的时候，我就让那死妮子去找那个姓曲的，结果那死妮子跟我说，姓曲的不收，可是最后怎么样，那水果不还是被他们给买走了，我看那姓曲的就是个心黑的王八蛋，我家那个死妮子也让人唬住了，跟那个黑心的货穿一条裤子，现在厂子都搬走了，还沾光呢。”
“厂子搬回来了。”
李家大伯摇了摇头，“我刚才在县里，看到那个姓曲的把安心食品厂的大门给打开了，还有几个小年轻跟着他回去了，我看他们那个架势，就是要把厂子给重新开起来。对了，白县长也去了。”
“又回来开厂子？不能吧，当初他们那么不给白县长面子，现在还敢回来？”
李父满脸的不相信，“保不齐是回来拿东西了吧。”
“拿个屁的东西啊，那厂子当初咱们都去过，里面所有东西都搬走了，连他娘的一张纸片子都没留下，还有啥东西拿的，再说了，那县长过去是干啥的。”
李家大伯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抓紧找你闺女，这可是个好机会。”
第297章 梅开二度白县长
“什么好机会？”
李父没搞明白，李家大伯的身子向前靠了靠，道：“笨啊，老弟，你想想，白县长都去了，之前咱们李村多少人都去县委找了，别说县里了，咱们李村现在苦，那可是在市里都挂得上号的。”
“是丢人都丢到市里去了吧？”
李父还有文化人那所谓的风骨，对李家大伯的话颇为不齿，李家大伯却毫不在乎地说道：“你傻啊，你想想看，白县长为啥要去安心罐头厂，还不是为了谈合作的，咱们李村之前为啥要去县里闹，还不是因为他们厂子搬走了，咱们李村的人口就业问题解决不了才去闹的。”
“老弟，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个姓曲的油盐不进，咱们就抓紧时间从你闺女身上下手，找白县长一百遍，不如你闺女给姓曲的吹点枕边风，现在咱们村长都半退休状态了，我要是能把咱们李村这些人安排到安心食品厂再上班，明年我当村长，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大哥，我劝你还是别太高兴了。”
李父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然后从柜子上抽出来一张报纸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点了点，道：“你先看看这个新闻。”
李家大伯把昨天的报纸拿起来，看了两眼，愣住了。
“看到了吧，姓曲的和那个姓侯的，他们把厂子搬走之后搞出来一个什么辣条，然后说是辣条生产不卫生，把几个小孩子吃进医院里了，我估计现在厂子是在那边办不下去了，所以又回咱们这边了，那姓曲的就不说了，那个姓侯的能是什么好人，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他们回来办厂是个坑。”
李家大伯没说话，把那条新闻看了好几遍，然后又看了看今天的新报纸，上面还有安心食品厂辣条的消息，看了一会之后，笑了。
“老弟，今天的新报纸，说那个把人给吃坏了的辣条是黑心小作坊搞出来的，现在安心食品厂那边已经报官了，这叫啥你知道不，这叫苦难里立金身的法子，只要这一波他们安心食品厂撑住了，那他们的销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垮不了。”
不得不说，李家大伯一心想要当村官，还是有点水平的，如果侯勇在这听到这番言论的话，都会忍不住给李家大伯点个赞。
“吱呀”一声响，李萌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推门进来了，看到李家大伯和李父两人正在堂屋里坐着，顿时愣了愣，三人就那么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
“爸，大伯，我回来了。”
李萌怯生生地开口，她知道之前打个电话就跟着曲奕恒回城这事儿十分不地道，所以人还在门口，打算看形式不对撂下礼物就跑，但是李家大伯和李父却一直都没动，慢慢地，脸上的表情就错愕逐渐变成了狂喜（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
李萌顿时感觉心里一阵发慌，因为自家老爹和大伯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两头狼看到了肉。
……
“曲老板，咱们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旧厂办公室里，白县长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曲奕恒坐在对面，笑着递给白县长一瓶矿泉水，然后微笑道：“哪有好久不见，每次白县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的音容笑貌都会在我眼前浮现呢，我这感觉三天两头就能和白县长见面。”
曲奕恒的话让白县长心中一阵膈应，但是却也不好深说，只是伸手指了指堪称家徒四壁的办公室，道：“怎么着，当初搬走搬得那么利索，现在傻眼了吧，屋里啥都没有。”
“哎？白县长这话可就说错了，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重新开始。”
曲奕恒摆了摆手，“白县长，我和侯勇已经通过电话了，你放心，这趟回来，我就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的，厂子我们肯定会好好办，到时候还需要白县长多多支持。”
“支持我肯定是支持的，只要你们好好在当地做生意，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肯定不含糊。”
白县长撇了一眼曲奕恒，把矿泉水瓶放在地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你们那个新产品茶饮料我知道，能给你们政策支持的事情，我肯定支持，但是茶山的事情我给侯勇也说过了，后续外商要办厂，具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是省里牵头的项目，所以我……”
“那跟你有关系么？”
曲奕恒冷不丁打断了白县长的话，“那个外商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像选址一半属于你们县，另一半属于另外一个县吧？”
“你消息倒是灵通。”
白县长笑了笑，“虽然占地方面在我们县只有一半，但是后续茶山的规划，可是全在我们县里的，而且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次省里牵头的项目，是一个五年规划，就算县里只能跟着喝点汤，我也满足了。”
白县长这话说的是事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把这件事想清楚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外商，而且还是省里牵头的项目，到时候肯定政策上是一路绿灯，只要能让厂子顺利落地，哪怕只有一半政绩，那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现在手里握着一个外商的厂子，是以白县长的腰杆子也硬了很多。
“哦，所以有就业协议么？”
曲奕恒自然能看出白县长的得意，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给你说什么一年能做出多少产量么？有说厂子具体是干什么的吗？”
曲奕恒的灵魂三问，让白县长的脸色难看了不少，曲奕恒继续道：“这些全都没有吧？而且你想想看，万一这个外商欺上瞒下，就是跑到你们这里来占地的，回头搞一些破砖头和建筑材料，就那么扔在那，省里面倒是无所谓了，反正有投资协议，牵线的领导能升迁，回头烂摊子可全都扔在你们县里了。”
“你到底想说啥？”
白县长越听曲奕恒的分析越有道理，可是本能地抗拒跟着曲奕恒的思路走，当即没好气地反问道。
第298章 全是算计
“意思很简单啊，白县长，上面牵头引进的外商，干好了是上面领导的成绩，干不好回头烂摊子扣在你头上。”
曲奕恒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安心食品厂可就不一样了，你看看我们，无论是做什么产品，那是做一个就火爆一个，这才是属于你白县长实打实的成绩，到时候我们在当地发展得好，过两年你就是白书记，白市长了，当然，这话我可是当咱们是自己人才说的。”
曲奕恒说的话不算太有水准，但确实直击要害，对于白县长这种比较爱惜羽毛的官员来说，没什么比实打实的政绩和升迁更重要的了，听到曲奕恒的话，白县长一时间没有反驳，而是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中。
手上的烟抽完了，他又摸出来一根，想要就着烟头点着，曲奕恒十分鸡贼地凑上前，帮着白县长把火给点着了。
“说说吧，你需要我配合你们什么。”
“茶山归属权。”
“这不可能。”
面对曲奕恒的打直球，白县长直接摇头，曲奕恒却摆了摆手继续道：“白县长，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和外商那边可不一样，他们可不会给你做什么承诺，我们要是能把茶山拿下来，到时候我们可以保证，分厂绝对不会再搬走，同时每年的上税，也绝对足够亮眼。”
“不是这些问题，而是现在我就算把茶山给你，打报告上去也根本不会批。”
白县长叹了口气，“省里的项目，别说我一个区区县长了，就是市里的书记也一定会全力配合，我现在把茶山给你们，还是要送到市里审批的，那边根本就过不去。”
“外商的签约条件里面，有茶山这一项吗？”
“这……还真没有，我也只是听说的。”
白县长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他从市里得到的消息是，外商那边可能会把茶山也划归到未来的规划里，但就只是这一个可能，虽然还没落实到纸面上，就把其他的投资商给卡得死死的，这让白县长心里也觉得有点不舒服。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当代的事实，哪怕再往后推十年，各地政府对于外商投资也抱有过分的热情。
“所以啊，既然现在还没有，那我们就先把项目报上去，最后成不成的另说，你这连尝试都不尝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不成呢？”
曲奕恒继续诱导，白县长愣了一会，随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灭，起身道：“行，那计划书就你们来做吧，然后我帮你递上去，至于最后成不成，这个我不敢做保证。”
“好嘞，白县长放心，计划书明儿就给你。”
曲奕恒起身相送，两人走到厂子门口的时候，曲奕恒微笑道：“厂子的设备最近都会运过来，等到设备到了，这边马上就开始招聘，茶山那边，白县长还是帮我多费点心，毕竟在这里建厂，最主要的就是茶山的资源，否则原材料得不到保障的话，那在这建厂的意义就不大了。”
白县长听着曲奕恒的话，只是心里稍微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曲奕恒说的也是事实，现在谁办厂都是为了赚钱，人家又不是搞慈善来的。
眼看着白县长走远了，曲奕恒笑了，一切都在按照他和侯勇的计划在进行，至于具体的细节，晚上他还要和侯勇对一下。
……
李家。
听完曲奕恒确定要回来继续办分厂之后，李家大伯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道：“萌萌啊，你是知道的，你小时候大伯最疼你了，现在咱们李村的情况，可谓是一团乱麻，如果你能跟那个姓曲的说说，让他优先雇佣咱们李村的村民，那大伯明年肯定能当上咱们李村的村长。”
“大伯，这件事我说了也不算啊。”
李萌有些为难地看着李家大伯，旁边的李父听到李萌推脱，直接一拍桌子然后怒声道：“啥玩意你说了不算，又不是去他们那个厂子当领导，怎么安排一些工人还安排不了了？这事儿你要是都做不了主，你还跟他处个什么劲儿，抓紧时间给我出去相亲去。”
“爸，之前咱们李村去的那些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给厂子里捅出多大的篓子来，要不是我让他把厂子搬回来，现在厂子在八房村那边办得可是红红火火。”
反正现在也没人，李萌干脆把搬厂的功劳放在自己身上，她也是不想让父亲过多掺和自己的事情，“你以为我为啥要坚持把厂子搬回来，还不是为了咱们李村着想，但是现在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了，要是全招咱们村子的人，侯勇肯定不会同意的。”
“对对对，反正现在厂子都搬回来了，肯定不能不用咱们村里的人，老弟，这事儿咱盼盼做得对。”
李家大伯虽然没相信李萌的话，但他还是打圆场道：“萌萌啊，你们那个厂子什么时候开工知道不，这两天要是有空的话，让那个姓曲的回来吃口饭吧。”
“应该要忙几天吧，毕竟设备什么的都在陆续运过来。”
说着，李萌直接站起身来，不想在这接着待下去了，“我就是先回来看看你们，厂子那边的事儿我得跟着忙活忙活，大伯，你放心，招工的事儿我有空就会和曲奕恒提的。”
说完，李萌干脆一溜烟跑了。
“怎么说。”
李父看着李萌离去的背影，没好气地说着，李家大伯却是满意地笑了笑，道：“甭管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反正现在厂子搬回来了，到时候姓曲的那小子要是不办事，你就三天两头借着看女儿的由头往那跑，只要这小子不跟你闺女提分手，这招就肯定好用。”
“那要是那小子嫌那妮子烦了要分手咋办。”
“那还他娘的好办了呢。”
李家大伯冷冷地笑了笑，伸手敲了敲桌面，“你可别忘了，当初那小子凭啥能对盼盼死心塌地的，这办法能用第一次，那就能用第二次，只要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那小子就跑不了。”
第299章 黑作坊老板
郑老坏今年四十五岁了，算是村子里的一霸。
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只是因为他干的全是丧尽天良的事儿，所以村子里的人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他是家里的老幺，也是独子，所以打从一生出来就受尽了父母的宠爱，上面两个姐姐出嫁得早，两个姐姐的彩礼老两口全都给郑老坏攒着，享受家庭全部资源的郑老坏，自然也造就了一身的臭毛病，从十六岁进厂上班开始，就不务正业，干了半年就因为偷了厂子里的面包被开除。
当初这工作是郑老坏的爹给找的，儿子因为盗窃被开除，没被关进去，这还算是当时的厂领导给了他这个老员工的面子。
谁知道郑老坏完全不思悔改，被老父亲教训了一顿之后，还动起手来，直接把老父亲推倒在地，老父亲当场摔坏了脑袋，而郑老坏则是把老两口给他攒下的家底全都偷走了，说是要出去闯一番名堂出来。
这一走，郑老坏就走了将近二十年，在外面瞎折腾这些年，也就只是混了个温饱，最后分币不剩地跑回家，想着再从家里搞点钱，结果再回来却发现，家里的老房子已经十来年没人住了，从街坊邻居口中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当年老父亲住院本来还能治好，但是因为郑老坏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老父亲治疗不及时，不止半身不遂，还成了疯子，脑子时好时坏的。
老母亲被郑老坏气得不轻，再加上老伴一下子就成了这样，操劳了几年之后就撒手人寰了，家里的两个姐姐虽然早就嫁人了，但是嫁的也都是同村的老实人家，眼看着老父亲这种状态，当即就把老父亲给接走赡养了，村子里基本没有外来户，所以老房子也就闲置着，一直都没有租出去。
知道事情真相之后，郑老坏一点都没后悔，直接去两个姐姐家里开始打秋风。
两个姐夫都对这个弟弟不待见，但毕竟也算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两个姐姐也不好把人给往外撵，更何况，弟弟还是打着回来看老父亲的名义，所以也就让他住下了。
老父亲现在住在大姐家里，郑老坏出现在老父亲面前的时候，老父亲竟然把他干的那些混账事儿给忘了，儿子竟然回到了十六岁刚要进厂上班的那副模样，眼看着老父亲一口一个“老儿子”地叫着，大姐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联想到老父亲这两年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觉得这样误会着好像也不是不行，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郑老坏在大姐家住了几天之后，就提出了告辞，说是要出去找个班上，大姐也没拦着，甚至还对郑老坏抱着一丝期望，如果弟弟能变好的话，以后的日子应该也能变好。
只不过二姐却对这个郑老坏这个弟弟意见很大，说什么都不相信这个弟弟能学好，当大姐的也只能多劝两句，希望这个家能再慢慢好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郑老坏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半年多的功夫，家里的老房子就被他给翻新了，原本的土房愣是给重新翻新了大瓦房，过年的时候，还特意拎着大包小包去二姐家看老父亲，老头子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虽然二姐依旧没给郑老坏什么好脸，但总算没把他给撵出去。
大姐知道现在郑老坏有了出息之后，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当即就把郑老坏给叫到家里，姐弟二人吃了一顿饭之后，郑老坏开始吹牛逼，说跟了一个好大哥，现在替好大哥看着工厂，现在每个月都不少赚。
听到弟弟有出息，大姐十分高兴，还隐晦地打听了一下，郑老坏现在的厂子缺不缺人，要是缺人的话她有几个朋友现在可以介绍，郑老坏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是这年都过完半年多了，郑老坏那边还是没消息，只是偶尔有人看到他会骑摩托回村子，有时候还会带回来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半夜的也就算了，有时候大白天的翻新的老房子里都会传出臊得慌的声音，搞得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绕着他们家的老房子走。
又过了一个多月，大姐正在家里做饭，结果却等来警察同志上门了，说是要抓她老父亲，要了解情况。
大姐当场就懵了，连忙拦着警察同志，问他们老父亲犯了什么法，警察同志还算是有耐心，把基本情况给大姐说了一遍，大姐顿时愣在原地，随后捶胸顿足，大骂郑老坏不是人。
原来郑老坏开了一家加工厂，只不过这家加工厂一点都不正规，主要做的就是食品方面的假冒伪劣产品，先前搞了一年多，都没出什么事，但是现在因为假冒市面上一款叫安心辣条的零食，把人给吃进医院里了，警察同志这才顺藤摸瓜地找到这里。
至于为什么会抓郑老坏的老父亲，这就是郑老坏鸡贼的地方了，他最早回来的时候，就趁着大姐她们不在，哄骗老父亲在一份合同上按了手印，老父亲是他那个黑作坊加工厂的法人兼老板，从法律上来说，这个黑作坊加工厂和郑老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老父亲最后还是被警察同志给带走了，大姐相信了二姐的话，知道这个弟弟是彻底没救了，当即就冲到老房子要找郑老坏要个说法，那当然是堵不住这个人的，郑老坏早在知道出事的时候，就已经躲出去了，等到风头过去之后，他才会出来。
而警察同志在简单的审讯之后，对老父亲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一个是因为人岁数太大了，哪怕这件事真是他干的，也没办法给收到监狱去了，再一个就是，也不知道老头子是真糊涂还是爱子心切，进了派出所之后，就一个劲地承认事情全都是他做的，跟他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情况哪怕警察同志知道这件事是郑老坏干的，但是现在谁都拿郑老坏没什么办法。
第300章 僵局，毫无办法（五更奉上）
侯勇从白县长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有点没辙了。
不是没见过不要脸的人，前世纵横商海，人是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什么样的路数他也都见过一些，但是在这个年代就能这么不要脸的人，亲爹都这样了还能再坑一把的牲口，侯勇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侯勇这边都已经把两套新闻通稿都准备好了，一个，是他们安心食品厂窗明几净的厂房，所有的生产线工人都戴着手套，发套，还戴着口罩，所有的辣条制作都十分干净，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会吃得很放心，而侯勇这次还特意和报社沟通，让他们把“安心”两个字加大加粗。
而另一个，则是郑老坏的黑作坊，里面满是油污，生产线上也是一片狼藉，而这货也能算得上是地沟油的鼻祖了，当初警察同志去黑作坊调查的时候，就闻到厂子后面的库房旁边传来一股恶臭，挖开之后有几个警察同志当场吐了出来。
因为这货为了省钱，特意买了几头病死的病猪熬油，因为没有冷库，所以郑老坏直接把那些病猪埋在库房后面的地底下，随时挖出来取用，只不过因为郑老坏这几天收到消息跑了，所以那些病猪都没挖出来，地里的猪都生大蛆了，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甚至会以为这地方是他娘的凶案现场。
这些照片也全都拍了，这年头还没有打码这个说法，所有的照片就那么真实地登在了报纸上，人们看过之后，不禁大骂黑心作坊，同时对安心食品厂更加放心了，各地的经销商也不再嚷嚷着要退货，可以说这一次的危机公关在侯勇的提前预案下已经做到最好了，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让郑老坏能伏法，然后再登报出去，整个事情就算是彻底收尾了。
但是现在郑老坏来这么一手，这就让侯勇很难办了，名义上，郑老坏的老父亲是黑作坊的法人，和郑老坏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别说能不能关，就算是罚款，这老头子也是一分钱没有。
安心食品厂内，杨县长坐在侯勇对面，之前因为上火嘴上起的泡现在已经基本上消退了，看到侯勇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口安慰道：“这事儿要我说就这样也可以了，反正咱们安心食品厂没什么损失，还因为这事儿打响了知名度。”
“杨县长，能不能通过市里的关系，然后把这个郑老坏想办法给定罪。”
“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啊，这事儿不可能，太远了。”
杨县长直接开口拒绝，不是隶属于一个行政地区，更何况这事儿现在闹得也不算小，就算真能找关系，把郑老坏给弄进去，但要是郑老坏的家人也跳出来闹，到时候找关系的领导还要惹一身骚。
“我说你干嘛非这么执着要把这个郑老坏弄进去，实在不行你手下不是人多么，你把人抓住打一顿出出气不也行么。”
杨县长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侯勇却是摇了摇头，道：“杨县长，这是为了提高犯罪成本。”
“提高犯罪成本？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杨县长有些发懵，侯勇叹了口气道：“杨县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郑老坏这次制假售假，而且还闹得这么大，如果他靠着这一手都能脱罪的话，那后面会有多少人，假冒咱们的安心辣条，到时候假货遍地开花，黑作坊能把人吃坏了不说，你想没想过，咱们的市场份额会缩水多少？”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现在全国的黑作坊有很多，郑老坏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那这些黑作坊怕是全都会有样学样，别说家里有老爹的，哪怕是没有长辈的，可能都得把祖宗刨出来然后在黑作坊上挂个名，到时候全国各种假冒伪劣的安心辣条都会泛滥，那这个产品就算是彻底废了。
“这件事我和市里说一下吧，但是我估计，成的可能性不大。”
杨县长起身说了一句，他心中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如果换他站在上面领导的位置，他可能也不愿意替安心食品厂承担这个风险，因为这样的话将来郑老坏的家人一旦反咬一口，很可能会把他们给牵扯进来。
而安心食品厂的体量，还远远没到让地方领导出面不计成本的维护。
侯勇沉默地点点头，送走了杨县长之后，旁边李青开口道：“老大，其实我觉得刚才杨县长说的话也有一点道理。”
“嗯？”
侯勇现在有点烦，只是转头看向李青，后者清了清嗓子道：“刚才杨县长不是说么，让咱们把那个郑老坏抓住揍一顿，我觉得这事儿可行啊，让霄哥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或者不用霄哥找人，我和赵平安出面就行了，好好干他一顿，我保证他能哭爹喊娘地去派出所自首。”
“这个……再说吧，先等等杨县长那边的消息。”
侯勇没有马上同意，但是他心中也大概认可了这种做法，对上这种耍无赖的败类，也就只能是以暴制暴了，但是对这种人渣，侯勇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万一李青和赵平安把人狠收拾一顿之后，郑老坏表面上同意去自首，跑了之后反过来告他们安心食品厂，这会让侯勇这边陷入被动的。
……
郑老坏最近日子过得很顺当，根本没有受到新闻的任何影响，此时的他躺在城里一套出租房里，身边睡着的是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是他在城里金屋藏娇的地方，虽然钱赚得不是很多，但是郑老坏已经学那些城里的老板包小三了。
他的黑作坊已经被突击检查过了，现在照片都曝光在报纸上了，但是郑老坏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现在所有的罪名都有自己老爹替自己扛着，昨天他已经打电话给大姐了，虽然被他大姐臭骂了一顿，但是他毫不在乎，知道老爹被大姐接回家之后，现在的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侯勇从白县长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有点没辙了。
不是没见过不要脸的人，前世纵横商海，人是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什么样的路数他也都见过一些，但是在这个年代就能这么不要脸的人，亲爹都这样了还能再坑一把的牲口，侯勇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侯勇这边都已经把两套新闻通稿都准备好了，一个，是他们安心食品厂窗明几净的厂房，所有的生产线工人都戴着手套，发套，还戴着口罩，所有的辣条制作都十分干净，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会吃得很放心，而侯勇这次还特意和报社沟通，让他们把“安心”两个字加大加粗。
而另一个，则是郑老坏的黑作坊，里面满是油污，生产线上也是一片狼藉，而这货也能算得上是地沟油的鼻祖了，当初警察同志去黑作坊调查的时候，就闻到厂子后面的库房旁边传来一股恶臭，挖开之后有几个警察同志当场吐了出来。
因为这货为了省钱，特意买了几头病死的病猪熬油，因为没有冷库，所以郑老坏直接把那些病猪埋在库房后面的地底下，随时挖出来取用，只不过因为郑老坏这几天收到消息跑了，所以那些病猪都没挖出来，地里的猪都生大蛆了，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甚至会以为这地方是他娘的凶案现场。
这些照片也全都拍了，这年头还没有打码这个说法，所有的照片就那么真实地登在了报纸上，人们看过之后，不禁大骂黑心作坊，同时对安心食品厂更加放心了，各地的经销商也不再嚷嚷着要退货，可以说这一次的危机公关在侯勇的提前预案下已经做到最好了，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让郑老坏能伏法，然后再登报出去，整个事情就算是彻底收尾了。
但是现在郑老坏来这么一手，这就让侯勇很难办了，名义上，郑老坏的老父亲是黑作坊的法人，和郑老坏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别说能不能关，就算是罚款，这老头子也是一分钱没有。
安心食品厂内，杨县长坐在侯勇对面，之前因为上火嘴上起的泡现在已经基本上消退了，看到侯勇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口安慰道：“这事儿要我说就这样也可以了，反正咱们安心食品厂没什么损失，还因为这事儿打响了知名度。”
“杨县长，能不能通过市里的关系，然后把这个郑老坏想办法给定罪。”
“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啊，这事儿不可能，太远了。”
杨县长直接开口拒绝，不是隶属于一个行政地区，更何况这事儿现在闹得也不算小，就算真能找关系，把郑老坏给弄进去，但要是郑老坏的家人也跳出来闹，到时候找关系的领导还要惹一身骚。
“我说你干嘛非这么执着要把这个郑老坏弄进去，实在不行你手下不是人多么，你把人抓住打一顿出出气不也行么。”
杨县长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侯勇却是摇了摇头，道：“杨县长，这是为了提高犯罪成本。”
“提高犯罪成本？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杨县长有些发懵，侯勇叹了口气道：“杨县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郑老坏这次制假售假，而且还闹得这么大，如果他靠着这一手都能脱罪的话，那后面会有多少人，假冒咱们的安心辣条，到时候假货遍地开花，黑作坊能把人吃坏了不说，你想没想过，咱们的市场份额会缩水多少？”
听到这话，杨县长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现在全国的黑作坊有很多，郑老坏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那这些黑作坊怕是全都会有样学样，别说家里有老爹的，哪怕是没有长辈的，可能都得把祖宗刨出来然后在黑作坊上挂个名，到时候全国各种假冒伪劣的安心辣条都会泛滥，那这个产品就算是彻底废了。
“这件事我和市里说一下吧，但是我估计，成的可能性不大。”
杨县长起身说了一句，他心中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如果换他站在上面领导的位置，他可能也不愿意替安心食品厂承担这个风险，因为这样的话将来郑老坏的家人一旦反咬一口，很可能会把他们给牵扯进来。
而安心食品厂的体量，还远远没到让地方领导出面不计成本的维护。
侯勇沉默地点点头，送走了杨县长之后，旁边李青开口道：“老大，其实我觉得刚才杨县长说的话也有一点道理。”
“嗯？”
侯勇现在有点烦，只是转头看向李青，后者清了清嗓子道：“刚才杨县长不是说么，让咱们把那个郑老坏抓住揍一顿，我觉得这事儿可行啊，让霄哥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或者不用霄哥找人，我和赵平安出面就行了，好好干他一顿，我保证他能哭爹喊娘地去派出所自首。”
“这个……再说吧，先等等杨县长那边的消息。”
侯勇没有马上同意，但是他心中也大概认可了这种做法，对上这种耍无赖的败类，也就只能是以暴制暴了，但是对这种人渣，侯勇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万一李青和赵平安把人狠收拾一顿之后，郑老坏表面上同意去自首，跑了之后反过来告他们安心食品厂，这会让侯勇这边陷入被动的。
……
郑老坏最近日子过得很顺当，根本没有受到新闻的任何影响，此时的他躺在城里一套出租房里，身边睡着的是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是他在城里金屋藏娇的地方，虽然钱赚得不是很多，但是郑老坏已经学那些城里的老板包小三了。
他的黑作坊已经被突击检查过了，现在照片都曝光在报纸上了，但是郑老坏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现在所有的罪名都有自己老爹替自己扛着，昨天他已经打电话给大姐了，虽然被他大姐臭骂了一顿，但是他毫不在乎，知道老爹被大姐接回家之后，现在的他更加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