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
1. 第 1 章
银棘要塞位于奥斯坦帝国与虫族联邦的边境地带,是帝国最北端的领土,紧邻虫族,没有人知道这道要塞是谁修建的,只知道它在帝国建立之前就有了。
帝国派遣军部驻扎在港口,将士们吹着零下30度的极寒冷风,日日夜夜阻挡虫族入侵人类领地。
人类是星际里最脆弱的物种,智者们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接连研发了各类高科技保护种族繁衍。
而虫族是星际里称霸的存在,却同样研发了新科技保护下一代子嗣的繁衍,归根结底,是因为虫族缺失了繁殖链里最重要的一环——虫母。
虫母是虫族的主宰,人类称祂为“脑虫”。
虫母具备繁殖和指挥能力,但是人类至今没有发现虫母的踪影,只知道高级虫族为了繁衍进化出了无性繁殖功能,把自身分裂出的新细胞培养成幼虫,替代缺少虫母的遗憾。
不过,这样出生的幼虫成活率很低,繁殖速度也很慢,难以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和坚固的生态体系。
人类因此在和虫族的战争中占据上风,每个人都庆幸虫母早就死了,就这样和虫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
今天气温罕见升至零上,银棘要塞空前地热闹。
银棘城中心的交易广场上,商贩扯着嗓子叫卖着各种武器,生活在极北地区的人们对武器不太感兴趣,他们更喜欢黄油面包,或者滚烫的热烧酒,人们提着雪地靴和寒冷地区生活用品,到处都冒着白雾,没人注意到一艘军舰快速驶过上空。
“滴滴滴滴!”
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广场的热闹氛围,一艘帝国皇家海鸥纹的战舰拖着长长的黑烟,摇摇晃晃地朝着要塞坠落而来。
人群瞬间慌乱起来,尖叫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四处奔逃,甚至躲进街角的垃圾桶里,有人直接跳进雪堆里,把屁股露在外面。
“……”
“拦截中心,打开要塞的防御系统,对坠落的战舰进行拦截。”
明亮的指挥室内,灯光柔和地洒下,映照着夏尔笔挺的身姿。
青年身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蓝军装,领口的银色徽章熠熠生辉,白皙的肌肤在监控画面的映衬下愈发苍白,宛如冰海港岸千年不化的冰雪。
他是银棘要塞的至高指挥官,他说出的任何一个字眼,都是整个极北地区的最高级别指令。
很快,一道道能量光束从要塞的炮塔中射出,精准地击中战舰,减缓了它的坠落速度,最终,战舰在要塞边缘的一片荒地上坠毁,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副官在监控器上看了半天,脖子僵硬地回头看看夏尔:“少将,您好像轰炸了…二皇子的星舰,帝国舰队今天是来要塞巡视防御工程的,我们已经准备了三个月…您就这么给炸了?”
夏尔淡淡地垂下眼皮,“嗯”了一声,回身坐下,喝着温热的营养液,低眸看着今日的军事报表。
副官看着营养液,这在极北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价值200块星元,后勤部门真会拍马屁,一天三杯地给少将送。
不过这也很正常,自从夏尔带兵驻扎在银棘要塞之后,这里成了帝国最安全的边境城市之一,居民都崇拜夏尔少将,远远超过崇拜帝国君主。
最迟就在明天,夏尔就将晋升为中将,他才26岁,是军部蝉联五届的格斗冠军,精通各类武器作战,在他这个年龄能得到中将军衔和要塞指挥官的地位,已经是帝国罕见的奇迹了。
更何况,少将不止是军事奇迹,更是美貌奇迹。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黑发微微有点乱,垂落在白皙的额头,有种军人特有的邋遢感,看上去冷肃,矜贵,黑色皮质手套戴了一只,露出一只手握杯子,那只手上布满枪茧和刀伤,骨骼分明而瘦长,雪峰一般颜色。
“……少将,您不说点什么?万一二皇子来了,对您兴师问罪,您怎么办?”
夏尔抬眼看着他,眉峰高挑且锋利,透着战火洗礼过的威严:“阿莫森,你怎么回事?我说过,任何人都别想突破要塞防线,哪怕是二皇子,再说了,他不是没死吗?还坐上逃生舱离开了。”
副官打了个战栗,受不了他这么一眼的压迫感:“话是这么说,但是二皇子刚刚执政,风头十足,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您。”
青年没有回答,微微抿起的薄唇线条冷硬,似是用冰刀刻就,不见丝毫血色。
副官感叹,怪不得整个帝国都说夏尔少将不仅美貌是杀器,那颗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才更是赫赫有名。
网友们在他的个人崇拜者论坛上给他取名“极北冰狼”,还有人叫他“极地冰美人”,士兵们私下里都叫开了,然而谁也不敢舞到正主面前。
正想离开的时候,夏尔突然说:“等等。”
副官立刻回头,他盼着夏尔能说点服软的话。
夏尔放下了水杯,冷淡开口:“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睡一觉。”
副官:“……好的。”
副官摸着鼻子出去了,心里给夏尔找补理由,连续五天晚上少将都没有睡觉,困是很正常的,身子骨那么清瘦的人,最近皮肤更苍白了些,真是让人担忧啊。
指挥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夏尔却困意全无。
他在办公桌后起身,修长嶙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墙面。
“嘟嘟嘟”三声之后,指挥室的光幕落下,换了另一副面貌。
满墙的手写笔迹,工整严谨,黑色的线条毫不凌乱,黑白杂色的照片连接着信息蛛网的每个关键点,夏尔站到幕墙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推导。
要塞之外的虫族行为与以往不同,有些过于活跃了,它们并不像往常那样盲目基建,而是在挖海底地道,那条必经轴线上有许多岛屿,夏尔无法确定哪一座岛才是虫族的终点。
他推测这群虫族很可能是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而这个任务极有可能对要塞乃至整个边境地区造成巨大威胁。
前些天,夏尔秘密派遣了一支侦察小队前往岛屿进行调查,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员。
只有一名士兵在一座岛的下方,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茧状物,茧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表面不断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那座岛上是极地实验室。
夏尔猜测,虫族在试图入侵帝国,攻破极地实验室,窃取储藏在实验室里的虫母基因。
可是虫族怎么可能知道虫母基因被藏匿在这里?
这些线索庞大而冗杂,犹如蚁巢一般千丝万缕,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是大胆想象之后,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唯一的可能性。
夏尔决定扣下这些关键性证据照片,不对外公布。
如果被民众知道的话,将会引起无止境的骚乱,轻则影响民众正常生活,重则引发人类与虫族之间的战争,人类的武力镇压了虫族,好不容易才和虫族达成和平共识,所有人安居乐业地生活,谁也不想难得的平静被打破。
但是隐瞒不报的话,他面临着违反军事条例的困境,他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等待虫族那边挖通海底隧道,抓他们个现行再说。
光脑嗡嗡响起来,夏尔回过神,冷静地接起通讯:“怎么了。”
副官压着声音,像间谍一样小声逼逼:“少将少将,紧急通知,二皇子进来了,再重复一遍,二皇子进来了,还有10米…5米…他来了!”
夏尔啪地一声挂断通讯,将光幕落下,迅速把一切恢复原样。
德西拉在一分钟后进入指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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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地坐在夏尔的位置上。
“二皇子殿下,您来了。”夏尔微微低头,左手放在右胸前,行了个标准的帝国军礼。
德西拉盯着眼前过分高挑的美貌青年,过了五秒钟才开口:“夏尔少将,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击落我的星舰,差点把我烧死了。”
夏尔不动声色,指尖随意搭在腰间配枪上,声音平静无波:“二殿下,我只是秉公执法而已,任何不明坠落物体,一旦威胁到银棘要塞安全,我都有权拦截。况且,殿下不是顺利通过逃生舱脱险了吗?”
德西拉站起身来,踱步靠近,“少将,我可以把你这番话视作对皇室权威的挑衅吗?”
夏尔沉默地站在他面前的桌子后,“对不起,二殿下,我这个人就是不太会说话,请二殿下责罚我。”
帝国一共两位皇子,大皇子智力有障碍,是个废人,二皇子是实际政权主导者,比仁慈的父亲更强硬,但得到了民众的一致拥护。
二皇子绝对是个暴君,不适合守成,适合去攻打偏远星球开疆拓土,夏尔并不认为今天自己可以逃避惩罚,严重的话可能会掉脑袋,如果真的死了,那他的抚恤金就全部打给弟弟吧。
他的父母都为帝国战死,他只有一个弟弟,是他抚养大的,为了让弟弟不牵挂自己,他把弟弟更名改姓,送到寄宿学校里生活,就为了让自己无牵无挂,没有退路,二皇子想威胁他的话,只能用他的命了。
德西拉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责罚你?你的价值让我必须原谅你的冷血行为,没有你的话,整个银棘要塞都要被虫族啃食干净了,我还要感谢你守护住了帝国的北部。”
夏尔低头:“抱歉,二殿下。”
德西拉绕过了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青年,尽管在擦肩而过的一瞬,他有种想要把鼻子狠狠贴在对方耳后嗅闻的冲动。
夏尔身上似乎在散发着某种香味,勾引着嗅觉,但是认真去闻的话,反而什么都闻不到。
“军部允许用香水吗?”
夏尔微微皱眉:“您说什么?”
“没什么。”
德西拉告诉自己要克制奇怪的欲望,夏尔是个直男,对同性恋不感兴趣,他只是长了一张同性恋会喜欢的脸。
德西拉承认夏尔这个人的美貌在帝国首都也非常有名气,男男女女但凡是见过他的,都对他的脸和身材念念不忘,但是他对硬邦邦的军部直男没兴趣,尤其是夏尔这类心狠手辣的男人。
德西拉神色如常地走到窗前。
一望无际的冰原基地上到处是劳作的人们,而在30公里外,航拍机时时刻刻监控的岛屿上,坐落着上世纪帝国修建的极地生物实验室,至今还在使用。
德西拉回头,看着夏尔:“这一片海域看上去有很多岛屿,都是没有编号的无人岛,我看有一部分岛屿已经延伸到了虫族的境内,今天有时间的话,带我去极地实验室巡视一下吧。”
夏尔看着他的红眸,觉得他有点奇怪,德西拉是蓝色眼珠,难道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发生红色异化吗?
仔细想想,今天军官们的眼珠子也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色现象。
而自己的眼珠,却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黑色。
好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线索显示,极地实验室里很有可能出现了虫族的眼线,随时准备窃取虫母基因。
既然要去那里,最差的结果就是当场遭遇虫族,那他一定会杀死虫族,宁可舍身炸毁隧道,也不能让虫族有任何机会进入要塞境内。
夏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微微躬身。
“今天我所有的时间都归您所有,二殿下,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2. 第 2 章
夏尔护送德西拉去往极地实验室,和护卫队一起乘坐着特制的雪地车前进。
车窗外,狂风裹挟着暴雪,冰原上一片混沌,夏尔只能看见100米以内,能见度极低,否则他就选择小型星舰出发了。
夏尔不想和德西拉坐在一起,德西拉是王室唯一的希望,从小就被精心培养,养出了一身高贵的气质,也养出了一副高傲脾气,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德西拉性格又阴晴不定,帝国的明天如果不是称霸星际,就是一蹶不振。
夏尔不关心政治,他守好他的要塞就可以了,现在只盼望德西拉快点走,银棘要塞上上下下才会放松精神,不至于24小时提心吊胆。
雪地车艰难地前行,突然,车身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夏尔身体往前一冲,看了眼前方雪面,轻拍驾驶位里副官的肩膀:“雪地上常有坑坑洼洼,别是车轮陷进去了,去看看。”
副官被他触碰,不知为什么,眼睛突然刺痛,后背的肩胛骨那里也有点疼。
“…是,少将。”
副官打开车门下车查看,踩着雪敲了敲夏尔的车窗:“少将,车轮好像陷入被积雪掩盖的冰窟里面了,看来得花些时间把车弄出来才能继续出发了。”
夏尔点头,副官指挥护卫队下车紧急救援,他们一走,车里只剩下了夏尔和德西拉。
夏尔不擅长聊天,德西拉也保持着沉默。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低鸣,在呼啸的风声中时隐时现。
夏尔神色一凛,迅速将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德西拉也察觉到了异样,看了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雪白的雾霭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扭曲而诡异,夏尔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只虫族。
夏尔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虫族,虫形体态至少有100米,外壳在冰原的反射下闪烁着寒光,尖锐的肢节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粗略判断,它的翼展超过50米,前肢像是利刃,以夏尔和虫族打交道这么多次的经验看来,对方至少是一位高阶的螳螂领主级别。
德西拉声音在耳畔响起:“虫族居然这么大,夏尔少将,拦截虫族的进攻是很辛苦的事情吧?”
夏尔浑身一震,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德西拉,保持着姿势没有动:“殿下放心,它们每天都在国境线外观望这里,但是没有一次敢跨越要塞,这次也不例外。”
德西拉盯着他的后颈,恍惚中有种错觉,好像那后颈长出了一块蜂蜜,咬一口的话,汁水会顺着白皙的脖子滑落到锁骨,在凹陷处聚集一小洼,再淌进青年紧闭的领口。
夏尔还在看那只庞大的虫族,丝毫没有察觉到德西拉的异样。
德西拉再次闻到似有若无的甜味,微微眯起眼睛,圆形的人类瞳孔有那么一瞬变化成了猫般的竖瞳,随后恢复了狭长的轮廓。
德西拉闭了闭眼睛,那种错觉就消失了,快到好像是自己在臆想。
自从他来到银棘要塞,就一直觉得眼睛不舒服,牙齿也不舒服,这地方一定有古怪:“你是不是有事情在隐瞒我?”
夏尔确实不能把虫族在挖海底隧道的事告诉他,“您聪明绝顶,我怎么可能有事情能瞒住您?只不过极地地区气候寒冷,如果有一些身体上的不适也是正常的。”
德西拉的表情缓和了一点,缓缓靠在座垫里,“我听说虫族有人类拟态,如果他们站在你面前,你是怎么分辨出人类或者虫族的?”
“二殿下,我对虫族的了解比帝国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虫族无论怎么遮掩,身上都有费洛蒙,人类虽然闻不见,但是我们的极地实验室研发出了可以检测出虫族费洛蒙的芯片,我们平时都藏在臂章里,只要有虫族靠近,马上就能识别出来。”
“怪不得银棘城这么安宁,有你是帝国的荣幸,希望你能继续为我守卫银棘要塞,这是我与你的私人约定。”
夏尔终于糊弄过去了,“我会的,二殿下。”
德西拉为了不再看他,闭目养神,坐姿随意,一头张扬的红发肆意地散落在黑裘大衣肩头,手随意地搭着座椅的扶手。
他的大拇指上有一枚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戒指,那是帝国建立之初的国宝,仿佛在诉说着帝王们的赫赫战功与无上荣耀。
身为继任君主,德西拉将会承袭帝国的一切土地和人民,以他铁腕般的手段重新构建新政权,银棘要塞是他北巡的第一站,足够表达他对北境的重视。
夏尔看着那枚戒指,心脏有一点酸软。
宝石由烈士的鲜血浇灌而成,这里面的每一滴红,都代表着一位忠诚的战士。
父亲和母亲都为了帝国的荣耀而英勇牺牲,自己也不会例外,战士死在战场上是唯一的归宿,帝国也会将烈士抚恤金发放给其他还活着的家人。
这也是夏尔不怕死的原因。
弟弟还在上军校,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如果得到这笔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不用再节约了,他的傻弟弟一直想攒钱给他买大房子,明明帅的像明星,心里却像个长不大的臭屁高中生,连交女朋友都不会,有了钱的话,就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失去哥哥虽然会对他造成一时的痛,但时间会抹平伤口,生活会实打实地好起来。
夏尔压下心头暖融融的那股热气,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那就决定好了,万一能活着回来,等德西拉走后,他就去看弟弟,带弟弟去游乐园,去高级餐厅,去所有弟弟没去过的地方吃喝玩乐,等开学了,弟弟回军校和同学吹牛的时候也有谈资。
车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厚重,夏尔试图在雪雾里寻找那只虫族,恰好,那只虫族也正俯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夏尔感觉到毛骨悚然。
虫族似乎只是看他一眼,被夏尔看到之后,渐渐消失在雪雾之中。
夏尔的心猛地沉底,没看错的话,血雾后一闪而过的,是一双绯红的虫子复眼,和军部里大家的“病情”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气能传染虫族细胞的话,为什么之前没事?偏偏要在他德西拉来巡视、他晋升中将的时候发生?总不可能银棘军部的所有人都变成虫族吧?
“紧急抢险成功,少将,可以出发了!”副官兴致勃勃地报告。
夏尔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保持平静,“好。”
副官上车,猛踩油门,雪地车在冰原上疾驰而去。
极地实验室被周围厚厚的冰层环绕,巨大的金属大门紧闭,夏尔和德西拉下了车,走向大门。
夏尔在门禁系统上输入密码,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二殿下,请换上防护服,”夏尔熟练地在门后找装备:“实验室各种细菌不少,防护措施一定要到位,生病就不好了——”
“呼……”
然而开门的一瞬间,一个研究员就躲在门后,猛地扑向夏尔,夏尔下意识拽住他:“什么人?”
然而对方像没骨头的章鱼一样躺下了,脑袋往前拱了半米,刚好就在他腿下。
“……哈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夏尔皱眉,给了他一巴掌:“找死。不知道二殿下要来巡视吗?负责人呢?给我滚出来!”
研究员偏过头,猛地回头笑了,双眼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否失明了,然而他鼻子猛烈抽动,嘴张开伸出舌头,似乎舌头上长出了能感知空气变化的腺体,像热坏了的狗一样哈哧哈哧,他一把抱住夏尔的长腿,手在深蓝军裤上乱摸,好像一个快死了的人终于抓住了药,根本不在乎那“药”随时能给他来一枪。
夏尔单膝跪地,迅速曲肘勒住他的脖子,他眼珠瞬间充血。
“……终于等到了……真浓啊……你太棒了……再来一点宝贝……给我弄弄吧……好想把xx放在你的生殖蜜腔里捅捅……”
夏尔冷静了三秒。
首先,他确定这只是一个研究员,浑身没有几块肌肉,根本打不过自己,其次,对方的眼珠子一直在他腿间徘徊,不知道在看什么,哪怕快被勒窒息了,也没有放弃伸舌头舔空气,好像藏在夏尔腿间有什么糖,能让他吃一口就爽到升天。
夏尔顿时不知道该弄死他还是先关起来再审,不管选哪样,都已经被恶心到晚饭难以下咽了。
“我看见你的胸牌了,卡文研究员,”夏尔嗓音冰冷至极,“你找死的方式很别致。”
卡文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整个身体在地上摩擦,很快,地上出现了白色的水渍。
副官要冲上来,夏尔拦住他,厉声呵斥:“躲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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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气得发抖,想破口大骂,又怕违背军礼,“少将,你小心,他不正常!”
夏尔冷声吩咐:“你们保护好二殿下就够了,别拖我的后腿。”
卡尔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脸,顿时哆嗦地更厉害,居然抽搐了:“哈啊……够了宝贝……你流太多了我受不了……这种滋味太美妙了……当人还有什么意思……”
夏尔完全知道他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抬腿把他踹到一边,拍了拍军裤上不存在的手印:“你们极地实验室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吗?”
夏尔一脚踩上他的肩膀,军靴厚重,突然觉得脚底软绵绵的,像是踩到了…肉翅。
卡文的后背顿时出血,一大摊浅红色的血迹晕开,完全不在意被踩了一脚,拼命挣扎出去。
夏尔一脚踩住他的侧脑:“老实点。”
冰冷的嗓音居高临下地传来:“说,我是谁。”
卡文费劲地看了看他,脸上浮现扭曲的笑:“……亲爱的夏尔少将……你是帝国的荣耀……也是虫族的克星……但是听我说,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能舔一舔你那块……背叛就背叛吧……”
背叛什么?夏尔有点听不懂。
卡文像是丢失了神智一样,抱着他的军靴,真的舔了口他的鞋帮。
“好甜……好甜……舔都舔了……真想知道……这么甜的蜜水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呢……好想知道哦……”
夏尔深呼吸一口气,半跪下,捏起他的脸:“你疯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卡文身下那块地板越来越潮湿,“哈…哈…疯了…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看呢……你不是民众的守护神吗……你太自私了……”
“……成熟的蜜……啊哈……我舔…我舔…”
夏尔真想和这些变态拼了,猛地用力甩开他的脸,杀意入眼,不知道是否能越级杀死研究员,但是准备把他铐上再说。
余光里,锃亮的寒光一闪,紧接着卡文的颈间喷射出强劲的血流,溅了夏尔一脸。
夏尔脸上血液温热,才看清那是一把银剑。
一根手指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用更滚烫的温度,覆盖那一片逐渐冷却的血液。
“少将这么好的脾气,我真难以想象你是怎么统帅银棘要塞的,被侮辱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杀人,我都怀疑你是他妈妈,下一秒要撩开衣服喂他吃奶了。”
德西拉慢条斯理地擦掉夏尔脸上的血,“长官,虽然你是要塞的首长,但也没必要盲目保护每一个生命,我授予你杀人无需承担罪责的权利,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滥杀无辜的,答应我,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忍着好吗?”
好话坏话都被他说完了,夏尔只能说:“知道了,二殿下。”
德西拉调转剑尖,把卡文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随即把剑往后一递,低沉开口:“扔了。”
他用身边护卫的衣角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垂眸的侧脸,神情淡漠。
可是夏尔觉得他的眼眸好像更红了,脸上压抑着的狂妄也呼之欲出。
夏尔后退一步,单膝跪下:“二殿下,您不该杀他,极地实验室的每个研究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科研精英,我是想,至少要把他手头上的工作转交给别人,再对他进行处罚。”
“不杀了他,留着继续对你行凶吗?”
德西拉看着被鲜血浸透的夏尔,顿时被心里突然燃起的怒意给淹没了。
太脏污,也太美丽。
他觉得自己太怪异了,他也是直的,怎么可能对一个直男产生想象?
德西拉控制自己缓缓呼出一口气,才冷冰冰地开口:“……如果极地实验室里都是这种货色的研究员,我的帝国不是要毁了?赶快去换掉这身制服,我闻着就想吐。”
德西拉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护卫队呼啦啦跟上去。
副官立刻脱下自己的制服给他,夏尔一边穿,一边心里犯嘀咕,说不出哪奇怪,但是卡文看长相是个内向老实的男人,不可能扑上来做这么变态的事,而且提到了“做人不好”,怎么的,卡文不是人了?
难道空气里弥漫着虫族因子?
还有,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负责人跑出来解释一下?
夏尔环顾四周,觉得诡异而安静。
见鬼,极地实验室的人都去哪了!
3. 第 3 章
夏尔系好袖口最后一颗纽扣,突然感觉掌心传来一丝异样的粘稠感,低头一看,沾在手上的卡文的血迹竟在缓缓蠕动,细小的淡红色颗粒如同活物般在皮肤表面游走,但是始终无法渗透进他的皮肤,像是被避孕套隔离在外的精子。
夏尔皱皱眉,擦掉那些血,快步进入1号实验场,然而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片实验场至少有两千平米的面积,是一个巨型的孵化池,无数枚硬币大小的白丝虫茧泡在营养液舱里,没有任何破茧而出的迹象。
德西拉隔着玻璃仔细观察这些虫茧,夏尔提醒道:“殿下,不要靠得太近,我觉得实验室的情况有点诡异,要不我们先离开吧,等我查清楚真相,我再陪您来一次好吗?”
德西拉却对这些虫茧很感兴趣,夏尔看着他的侧脸,在他猩红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痴迷。
这正常吗?人类的君主,居然会对虫族的卵产生狂热?
再一看,其他士兵也在围观虫茧。
夏尔甚至怀疑是自己疯了,为什么他看那些虫茧没有任何感觉?
德西拉斜睨了夏尔一眼:“少将,你们实验室似乎做了很多有关于虫族的实验,这是干什么的?”
夏尔对极地实验室的所有项目都了解,他只向德西拉汇报他认为无关紧要的部分。
“报告二殿下,这些是他们培育出来的新型可食用虫卵,尝起来味道鲜美,事实上,虫卵带有一种神经型病毒,虫族吃进去会导致精神亢奋,类似于毒.品,严重可能导致死亡。”
“这是我们用来控制虫族自体繁衍的秘密武器,价格昂贵,有专人把它们运到虫族的黑市贩卖,我们不会出面,也没有留下痕迹。”
德西拉沉吟片刻,“虫族对这种虫卵难道没有应对措施吗?”
“没有,它们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毒.品,有些虫族不在乎其他虫族死活,只要能卖到钱就行。”
夏尔说的也是实情,在虫族,领主级别的虫战斗力强悍,有自体分裂繁殖能力,其他虫族臣服于他们,地位仅次于虫母。
“少将!快看头顶!”副官突然指着天花板惊呼,“有异常情况!”
夏尔抬头一看,头皮发麻,立刻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数十条蛛网状的银色丝线从天花板垂落,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那些丝线末端吸附着形似蚕茧的半透明囊体,里面蜷缩着扭曲的影子。
它们不是人,四肢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折叠,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脉络在跳动。
“虫族的血是蓝色的。”夏尔低声说,“所有人小心,杀死这些变异体。”
其中一个囊体突然剧烈颤动,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露出卡文的脸。
然而此刻他的眼球完全变成浑浊的红色,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一排细密如锯齿的尖牙,浑身躯壳化严重,长出了白骨一样的翅膀,腿部位置以飞快速度变成无数条弯曲的肢体,漆黑的倒毛像是某种昆虫的虫肢。
甚至有一根虫肢已经刺破了囊皮,垂到了副官的头顶,倒勾尖锐湿润,下一秒就要穿刺副官的颅骨。
夏尔迅速把副官拽到身后,抬手甩枪,“砰砰砰!”射击囊体。
“全体士兵,保护殿下!”
“卡文”受伤,虫嘴裂开发出尖锐的嘶鸣,夏尔一枪击中他的额头,血花四溅,“卡文”的尸体颓然倒地。
与此同时,副官臂章里的费洛蒙检测芯片发出红光爆闪,紧接着整个实验室的警报系统骤然启动。
“这些不是普通变异,很有可能是感染了虫族的细菌,导致人体开始虫化。”
夏尔冷静地分析情势,“护送二殿下离开实验室,彻底封锁这座岛,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出。”
然而去路被拦截,剩余的囊体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的关节发出诡异的咔咔声,指甲蜕变成锋利的螯肢,到处是黏腻的爬行声。
夏尔迅速侧身翻滚,躲过一道裹挟着酸液的骨刺。
变异体数量太多了,用枪根本打不过来,夏尔只好抽出士兵的剑,割断变异体的脑袋。
然而后背的士兵却被另一只从天花板偷袭的怪物抓伤,士兵的尸体半截在它嘴里,半截挂在了天花板的灯杆上面,血哗哗地淌,撒了一地。
夏尔一剑砍断了怪物,从它嘴里救下了可怜士兵的半截身子。
但是也已经没救了,士兵哀哀地喊:“少将……太疼了……送我回家吧……”
夏尔紧咬牙关,跪下,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忍心看这种场景。
“对不起,我没想到实验室会突发变异,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士兵的眼泪流出来,“我不后悔……少将,帮帮我吧……”
夏尔表情郑重地点点头,枪口对准士兵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士兵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
夏尔合上了他的眼皮,静默地向他行了个军礼。
夏尔咬着牙继续投入战斗。
银棘要塞的虫族经常有所进犯,士兵们拿着高工资给帝国卖命,每个人都有心理准备,只可惜今天赶上德西拉北巡,他们肯定要遭殃了。
在强大的军火支援下,所有囊体全部被击毙,士兵们死伤不算严重,幸好那些囊体里的变异体刚出生,攻击性不强,一颗子弹就能杀死。
夏尔被落下的某只怪物咬了一口,皮肉裂开,肉的边缘变成了锯齿状的伤口,有些狰狞。
夏尔上战场不要命,受伤的次数比不受伤的次数更多,这么一点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简单地把血擦一擦,就举着枪,在满地的囊体里找是否还有气的,再挨个补枪。
德西拉也杀死了至少二十枚囊,余光看见夏尔在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青年瘦长的腿跨过那些椭圆形的囊体时,才显出笔直的轮廓线条,哪怕在一众士兵里,那双长腿也格外吸引视线。
北地的伙食应该很差,否则怎么会养成这么一把纤细却又不失力量感的腰?
德西拉努力地定了定神,试图将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情绪压制下去,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在夏尔身上游移。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感觉那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一条尾巴,在下腹部的位置,鳞片鼓起来,像是孕育了很多蛋……
“二殿下,您没事吧?”夏尔问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应该是一场生物变异,是不是吓到您了?”
德西拉猛地回过神来,“没事。”
“二殿下!少将!你们怎么来了!”
实验室的主任带着一群实验员跑了过来。
士兵们把他们拦住,夏尔目光冰冷:“你们去哪了?上面这么大的声音听不到?”
主任看了眼卡文的变异体尸体,“这是卡文吧?他不慎感染细菌了,变异成了这副样子……对不起少将,我们实在没办法应对大规模变异体泄露事件,不得不躲进海底实验室,正在呼叫救援,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夏尔不理解:“为什么会泄露?”
主任脸色苍白:“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囊体是用来生产新型虫卵的母体,昨天晚上就很不安,今天早晨居然撞破防护罩跑了出来,我们到现在还在排查原因。”
夏尔心里想,居然又是今天发生的?难道是虫族感受到某些大事件的发生,所以纷纷出动?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德西拉轻轻咳嗽一声,感觉眼睛有点烧,肩胛骨也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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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回过神,心平气和地开口:“抱歉,二殿下,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险些给您造成了生命危险,请您不要责罚我的士兵们,所有的错都由我一人承担。”
德西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嗓音低沉而沙哑:“……回去之后,开一个总结会,向我报告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秘密实验。”
夏尔心里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晋升中将的事可能要放一放了……
“是,二殿下。”
主任看了一眼夏尔:“少将,你的手…是不是被受伤了?”
夏尔蹙眉抿唇,“是,我刚才被变异体咬了一口。”
主任惊了,抓起他的手,但是手臂伤口的位置居然已经慢慢愈合了,只留下一个浅浅淡白色的疤痕。
主任很惊喜:“利昂,你快过来!你看少将被咬了之后居然没有伤口?”
一名绿眼睛的研究员走过来,看了看夏尔的手臂,温文儒雅地笑着说:“少将,您果然非同一般,不是普通人,而是银棘要塞的守护神,我们能给您做检测实验吗?您的体质很特殊,也许您可以在这里留宿一晚,我会抽取您的血液化验,时刻观察您的生理数值。”
夏尔一听,也没理由拒绝实验,而且自己体质如果真的那么特殊,那么提取要素当作解毒剂,也可以救被误伤的人。
未来的某一天,弟弟也会进军部,万一受伤了,也可以受益。
不止是弟弟,别人家的父母亲友、兄弟姐妹,如果也可以因此捡回一条命的话,这个实验就更加有必要进行。
“好。”夏尔没有犹豫。
-
夜幕笼罩实验室,荧光监测仪在夏尔的病床周围投下幽蓝的光晕。
利昂戴着医疗手套,将一支液体注入夏尔的手臂。
“这是什么?”夏尔觉得有点痛,手指都无法伸开了。
利昂轻声说:“能让您保持镇静的药物,有一点痛,别怕。”
夏尔想说自己不是害怕,而是那些药被注入身体的时候有点烫,还有点痒。
针管里残留的淡黄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磷光,像是黄金融化后的液体,很美好的样子,倒不像是毒药,夏尔渐渐放松了警惕。
德西拉一直在他病床边坐着,他捏起针管,放在眼皮子底下打量。
夏尔想问他为什么现在还不走?实验室里随时都有危险发生,他不要命了?
德西拉抬眸看着夏尔,将针管放在一边的托盘里,“别看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我要等你睡着之后再走,否则我不放心我的指挥官,我的帝国不能没有你。”
夏尔勉强挤出一个笑:“谢谢二殿下。”
利昂做完了检查,钢笔在记录本上沙沙作响,声音听上去很温柔:“少将,数据表明,您的身体有某种特殊物质,杀死了低等级的虫族基因,导致伤口快速愈合,这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他合上记录本,微笑着说:“我已经提取了您的血液样本,您的任务结束了,您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夏尔不想再看他那双淬绿般的眸子,别开脸,点点头:“嗯。”
利昂的目光却追随着他的脸颊,笑容依然温暖:“那我先走了,少将。”
门关上后,夏尔蜷成一团,又困又累,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跑十公里都没这么累,今天是怎么了?
德西拉静静地注视着他。
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甜腻,然而这里又没有花卉或者蜂蜜,只有一个皮肤雪白的青年。
德西拉咽了下喉咙,感觉躁动一天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
甚至让他有种错觉,想要用舌尖品尝眼前的青年。
4. 第 4 章
夏尔根本没有睡着,他也睡不着,就算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他的精神也依然很愤慨。
就因为这场意外的生物变异事件,他苦等多年的中将军衔就这么无翼而飞了,所有倒霉事都赶到了一起,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那枚奇怪的虫茧就在这座岛的底部,必须趁今晚去现场看看。
夏尔保持着呼吸的频率,等着德西拉离开着里。
然而不知道多久之后,德西拉的手掌贴上他的胸口,掌心温度灼人。
随后,一份头颅的重量压在了夏尔的肋骨上。
“嘶……沙哈……”
非人类的声音从德西拉口中发出,夏尔的脸颊滑过坚硬的外壳触感,随后是脖子,锁骨,那触感像是……虫族的指甲。
夏尔如遭雷劈,他感觉自己的病号服纽扣被一颗颗解开,立刻假装睡着的样子翻了个身,打起轻轻的呼噜。
夏尔记得病床侧面有一面镜子,悄悄睁开眼的话,可以看见德西拉现在的样子。
夏尔眼睛睁开一条缝。
红色头发随着德西拉低头的姿势垂下,夏尔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两侧头发里生长出了一对细细长长的触须,绝对是虫族触须,夏尔见的太多了,一眼就能确认。
男人的后背隆起了两团鼓鼓囊囊的东西,没看错的话,他的耳尖也被拉长,像是精灵的耳朵,尖尖细细。
德西拉抬起头,桀骜的眉眼愈发凌厉,双眸猩红,无尽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没有发现夏尔在装睡,只是歪着头,静静地盯着夏尔看。
“嘶……想吃?……??……我??忍??……”
德西拉贴近他的后颈,嗅闻着,目光痴迷,“好?……怎么?……?把??掠回??巢?……我??人类……”
夏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是虫族的语言,帝国一直无法解码,德西拉更不可能无师自通。
夏尔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突发事件,帝国未来的新帝被虫族寄生了……根据多年和虫族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寄生他的虫族一定是个非常强悍的虫族,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和他融合了。
夏尔只能忍耐,他不可能现在就杀了德西拉,他还没那么莽撞。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德西拉离开了。
夏尔缓缓睁开眼睛,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咬紧下嘴唇。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他必须去检查实验室底的那枚茧是否还在。
夏尔把抱枕塞进被子里,冒充自己还在睡觉,随即翻身下床,推门,悄声离开病房。
这是三楼走廊,夏尔走到安全通道口,从逃生步梯下到一楼,正对面有一扇封闭的大门,没有内部员工卡无法打开。
夏尔看到不远处有巡逻的特种兵,于是埋伏在角落里,等着硬抢。
也许别人做不到从特种兵手里抢武器,但他可以做到。
夏尔听脚步声,确认对方靠近的时候,他迅速出击,捂住特种兵的嘴把他拖到角落,砍晕他的后颈,卸下他的ID卡,悄无声息刷开了大门。
门里两侧是玻璃隧道,外部是深海,夏尔放轻脚步,缓缓向深处移动,然而尽头又出现了一道大门。
这回可进不去了,这道门是刷指纹的,怎么办?
夏尔仔细考虑了一下怎么打劫一个试验员,最好上楼去找到利昂在哪,今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值班,打晕一个实验员很容易……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夏尔心脏一紧,猛地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是什么人在说话?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这是我的诚意。】
夏尔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你不问我是谁吗?你真特别。】
【夏尔少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想要的答案,我都会给你。】
“哗啦——”
大门缓缓开启,夏尔满腹狐疑地走进去,提高了警惕。
他以为这里会有埋伏,然而这座实验室里是各种各样的虫族标本,并没有活物。
玻璃展柜里悬浮着形态各异的虫族躯体,幽蓝的营养液中,夏尔看到了蜂、螳螂、蝴蝶、昆虫…等等无数半透明的虫族原生态躯体,它们已经死了,却保持着生前最完美的状态。
夏尔走到蝴蝶标本前面,确认这是闪蝶,蓝色系蝶翅美到令人无法呼吸。
不止是蝶翅,蜂的翅膀纤细而柔软,蜻蜓的翅膀坚固通透,甲壳类虫族的外骨骼诡谲而华丽,夏尔好像误入了昆虫记的世界,目光扫过墙角布满铁锈的解剖台,顿时心里的感受从欣赏转换到了沉重。
虫族有美丽的外表,却一直攻击帝国边境的建筑,它们很少主动进攻人类,而是不停挖地挖挖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夏尔并不讨厌虫族,他只是为了帝国而战,人类讨厌虫族,所以他也讨厌。
没人知道,抛开他的官职,他和弟弟都是昆虫爱好者,年少时分一起捕捉昆虫的时光快乐而短暂,确实他一生中难以忘记的美好回忆,哪怕站在海底,一想到童年那些日子,就感觉正晒着阳光,吹着夏风,浑身都暖洋洋的。
夏尔感觉自己状态好了一些,声音低沉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是虫族的母亲,我被关押在这里很多年了,我很想回家,我想让你帮我回家。】
夏尔思索道:“你是……鬼魂?”
【我是一个意识体,没有实体,我的子嗣称呼我为虫母,更多的时候,他们叫我妈妈。当然,等我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寄生到我原本的身体里。】
夏尔冷静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知道我不可能允许虫母回到虫族,那对人类而言是一场灾难。”
【你不愿意帮我吗?那好吧,我们换种方式谈判。你一定知道,这座岛下面有具虫茧。】
【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可以把虫茧送给你研究,如果没有我的帮助,那枚虫茧是无法打开的。】
夏尔说:“不必了,我自己去研究,我只想知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你说什么奇怪的事?】
“别装傻,从昨天到现在,军部所有人出现异常,德西拉被虫族寄生,极地实验室变异种满地乱爬,现在你突然出现,告诉我你要出去,我有理由怀疑你。”
【这些事情啊,不是我做的,应该是我的子嗣们在报复你们。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的子嗣在挖海底隧道,他们要来救我回家。】
果然如此,看来所有猜测都有了结论,只是夏尔没想到,虫母的意识体居然就在这座岛上,那颗虫茧里有可能就是虫母的尸体,所以虫母才会说,没有它的帮助,那颗虫茧无法打开。
夏尔一字一顿地说:“那我更不可能让你逃回虫族。”
【我劝你不要阻拦我,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会后悔的……等等。】
【啊……原来是这样。】
【有趣……】
那道声音突然不说话了。
夏尔暗骂,最烦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的人…虫,但是很久很久虫母都没有说话,它可能离开了。
夏尔只好继续往里走,在实验室走廊的最里面,他看见了那枚虫茧,就隔着一道防护罩,唾手可得。
夏尔走近,然而一道陌生的身影倒映在面前的防护罩玻璃上。
夏尔浑身上下毛骨悚然,猛地回头:“谁!”
“在找我吗?”
温柔的男声传来,利昂斜倚在门框上,白大褂的下摆垂落,“我就在这,夏尔少将。”
夏尔的手按在腰间的脉冲枪上,却摸到一片潮湿。
不知何时,后背的冷汗已浸透衣衫,这些事情都太诡异了,他的精神高度紧绷,有点承受不住了。
“利昂?”
利昂一边走一边脱下白大褂,皮鞋踏在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慢条斯理地说:“少将,你以为撬开这道门就能找到真相吗?”
他随意扔掉白大褂,用鞋底踩脏,一对绚烂的蓝紫渐变闪蝶翅翼在他背后徐徐张开,高挑而极其富有冲击力的拟人化身体缓缓走来。
夏尔这才注意到,他除了有一对特殊的绿眸子,还有一头纤长的银白头发,五官立体,表情戏谑,看似温柔却透露着森然冷意。
夏尔毫不犹豫地开枪,然而子散在没入他身体的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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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啧了一声。
就知道杀不死他,高阶虫族有自体修复能力,想靠普通武器完全杀死他们几乎不可能,除非用特制的炮轰个一百遍,再亲手拧掉他们的头。
所以那些能轻易就能杀死的变异体虫族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虫族,实验员们不知道真正的虫族有多可怕,送到他们这里的虫族都已经死了。
夏尔瞳孔骤缩,嗓音冷颤:“你是虫族?”
利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是啊,我是虫族又怎么样?至少和你比,我没有杀过人,如果你认为是虫族就该死,那你杀了这么多虫族,你为什么就不该死?”
夏尔皱眉头,“你是怎么越过国境线的?”
利昂已经走到他面前,优雅地摊手,“你能把毒.品偷运到虫族,我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被运送过来吗?”
夏尔骂了句脏话。
利昂似笑非笑地说:“夏尔少将,你杀了那么多虫族,虫族都恨你,包括我,我一直都想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你们有虫族费洛蒙检测器,我无法进入军部,只能进入极地实验室,这样才能靠近你,今天终于看到你,我确信这次冒险没有错。”
夏尔抿了抿唇,“靠近我是要干什么……你要杀了我吗?”
“我要杀了你的话,早在看见你的第一面就杀了你了。”利昂说,“我要把你带回虫族去。”
夏尔果断拒绝:“不可能。”
利昂却说:“你还记得我给你扎了一针镇定剂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夏尔还来不及质问,利昂就给了他答案:“那不是镇定剂,是能让你变成虫族的好东西,放心吧,不是毒.品,我们没有你们人类这样恶毒。”
“这是蜜虫药剂,你被我改造成了蜜虫,恭喜你,我改造过无数人类,只有你成功了。”
利昂挑起眉毛:“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但我找不出理由,明明你们都是男性人类,但你的血液确实有奇怪的自我修复能力,我的蜜虫药剂在你身体里横冲直撞之后毁坏了不少细胞,但都被你自主修复了。”
夏尔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变成蜜虫已经够难以想象的了,如果再告诉他,他的血液里有什么能毁灭宇宙的物质,他现在就想弄死眼前的大破闪蝶了!
夏尔绝对知道蜜虫是什么东西。
虫母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没有虫母的虫族失去了繁衍的希望,也失去了可以安抚精神压力的虫母蜜汁。
虫族迫不得已研发了一类药物,可以使有基因潜力的虫族产生腺体,腺体可以有很多个,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日夜不停地分泌蜜汁,它们被称为“蜜虫”。
蜜虫的蜜类似于虫母的蜜,蜜汁可以舒缓虫族不稳定的情绪,减少猝死率,更重要的是,蜜汁可以给虫族提供心理满足感,一盎司可以卖出天价。
蜜虫非常稀少,而且普遍短寿,他们本身不是虫母,所以产出的蜜本质上都是血液,可惜就算是辛辛苦苦产下的蜜,和虫母的蜜也没法比,并不浓稠,也有一股劣质糖精的味,就算这样,蜜虫依然是虫族最受欢迎的物种,只有有权有势的虫族才有财力物力供养一只蜜虫。
虫族深爱着虫母,但又得不到妈妈的爱,所以只能用蜜虫来慰藉心里的痛苦。
夏尔愣在原地,他现在变成了“蜜虫”……
这是什么噩耗?
夏尔缓了缓,颤抖着声音问:“利昂,你知不知道,虫母的意识体在这里?“
利昂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整个虫族都知道。我迟迟没有离开银棘要塞,只是在等你来。”
利昂压低声音,逼近夏尔,在他面前站定。
“夏尔少将,我的任务是把你和妈妈一起带回去,妈妈是我们的信仰,而你,是我们的敌人,还有什么把敌人变成蜜虫更解恨的事?”
利昂站在他面前略略低下头,那双眼睛是冷绿色调的,绿色总是给人希望,可是此刻绿色成为了噩梦,夏尔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绿色了,那股绿无法带来生机,只能带来阴沉潮湿和不安,森森冷冷的绿,是生长在高海拔的雪山绿杉,没有情感,只有冷酷绝然。
“还有,我真正的名字是伊萨罗,如果你听说过鳞翅目族的梦幻之主,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5. 第 5 章
夏尔冷静开口:“梦幻之主只是美称,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虫族的领主之一吧?据说,当鳞翅目族遭遇危机时,梦幻之主会以最绚丽的形态降临,用闪蝶般的羽翼撕碎敌人,也会在和平时期悄然隐退,化作守护族群的无形力量,所有受他庇护的虫族将臣服于他,从此不再加入其他领主的势力范畴之内。”
伊萨罗突然贴近,绿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对我很了解,少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跟着我,做我的蜜虫,我就可以暂时不杀你。”
夏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蜜虫药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感觉后颈和喉结都有一点痒,感觉是……要长出什么新的器官了。
夏尔咬了咬嘴唇,“……你这种身份的雄性,也缺蜜虫?”
伊萨罗突然不满地抿了下嘴。
夏尔敏锐地察觉到他一瞬间的窘迫,顿时对蜜虫有多稀缺有了实质感,原来在虫族,就算是领主也很难得到一只蜜虫。
伊萨罗嗓音低沉:“我不缺那玩意儿,我只是讨厌蜜虫的蜜,尝起来太廉价了,我不喜欢。”
夏尔冷笑:“那我现在也是蜜虫了,你怎么不烦我?”
伊萨罗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在羞辱你而已,别以为我会喜欢你,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能还不如他们的蜜香甜。”
夏尔别过脸,忍受身体的变化,不想被他看见这一幕。
伊萨罗说:“当蜜虫很舒服的,我听那些有蜜虫的雄虫说,蜜虫被吸吮蜜的时候,还有被占有的时候,都是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你不是蜜虫,你不会懂。”
“哦,抱歉,我忘了,你现在是蜜虫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伊萨罗慢悠悠地说,颊边噙着一抹笑,他走到那扇玻璃罩子面前,整手贴在玻璃上面,那枚雪白的茧随之发出震颤,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呼唤,激动地回应。
“感受到了吗?”他轻声说,“虫母在呼唤祂的孩子,我们马上就要与妈妈重逢了。”
夏尔低声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断挖掘海底?这里又没有虫母的尸体。”
“当年帝国的祖先摧毁了虫母的肉身,我们在寻找被人类藏起来的虫母残骸,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几年前,我们终于在这片海里发现了妈妈的遗物,还没等具体调查,你就上任了,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再次勘探。”
夏尔自嘲道:“听上去我是个坏人,阻止了你们母子相见,现在好了,你们可以合家团圆了。”
伊萨罗深呼吸一口气,“不。我们找到妈妈,就再也不会让祂逃跑了。”
逃跑?
夏尔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如果虫母是私自逃跑出来的,那么虫母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就都是假的。
他们虫族的母子关系真的很奇怪,母亲要逃跑,子嗣却要囚.禁母亲,真的不理解。
伊萨罗正在研究怎么打碎玻璃罩营救那枚茧,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列列整齐的军队脚步声。
是军部的救援到了!
然而与此同时,一道刺耳的撕裂钢铁门板的声音传来。
德西拉的虫翼犹如钢铁,将紧闭的防护门割成两半,挺拔俊美的男人出现在明暗的交界线,像是刚从海底深渊爬上来的怪物。
“……?把他带走……否则我??你……”
“……他是我?……”
德西拉双眼绯红,如同血月,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他又一直在说虫族的语言,夏尔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瞬间感觉脊背发凉。
想想看,伊萨罗一个虫族的大领主,怎么会把帝国语说得这么流畅,毫无语法错误?
那就说明,虫族还有其他人类俘虏,他们把人类当作仇敌,研究人、模仿人、学习人,对人的一切都非常了解,所以伊萨罗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极地实验室,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漏洞。
虫族也仇恨人类,仇恨自己。
伊萨罗看见德西拉后,原本还在笑的表情骤然冰冷,衣摆下方伸出一条漆黑狰狞的粗长虫肢,末端带着尖锐倒钩,像是蝎子的毒针,抬起来的瞬间夏尔感觉自己看见了一条昂起的眼镜蛇,黑光一闪,玻璃罩子应声而碎,“喀嚓喀嚓”碎裂!
营养液即将冲破碎玻璃,那一瞬间,夏尔什么都没想,飞身扑到白色虫茧上!
伊萨罗刚想抓住他的裤腿,德西拉的虫翼就刺了过去。
伊萨罗躲开,打量他一眼,冷冷道:“你运气还真不错,竟然和一个高阶的领主融合了,他要是不死,还真能和我打个平手,可惜你经历了二次融合,暂时还打不过我,如果你想活命的话离开这里,否则我杀了你。”
夏尔抱着虫茧向海底坠落的瞬间听见了这句话,心头一凛。
德西拉果然变成了虫族。
虫族也会出现领主杀领主的行为,但那一般出现在争夺雌性时,否则领主之间是王不见王的。
德西拉肯定打不过伊萨罗,但是救援部队赶到,德西拉应该不会死。
夏尔也来不及思考他们打起来谁死谁活了,这罐营养液的底部也被震裂了,下面居然连接着海水,他毫无防备,整个人猛地坠入深海之中!
夏尔死活不放开那枚茧,手脚并用抱住了它。
离开营养液之后,茧就无法再孵化,虫母终于可以死了。
然而漆黑的海底没有尽头,夏尔感觉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海水压强加大,很快,他尝到了自己气管里上涌出来的血腥味。
他要死了……
夏尔立刻睁眼在海底四处张望,原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海里根本就没有美人鱼。
夏尔想告诉小时候的自己,如果知道未来会死在海里,那就轻松快乐的活着,只为了自己活着。
他感觉有很多还没有做完的事,有点遗憾,最遗憾的是没有带弟弟去游乐园,也没有跟弟弟好好的道别,因为从今天开始,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弟弟一个人了,他再也不能摸着弟弟的脑袋安慰他不要哭,也不能亲眼看着他有一个美好的人生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抚恤金会让弟弟过得无忧无虑……
夏尔很疲惫,他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在海里坠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一团看不清模样的光晕浮现在深海中,夏尔只能看见一双翅膀,基本能确定对方是虫族。
【我很遗憾,你死了,夏尔少将。】
【当蜜虫还不如死了呢,我说真的。】
夏尔感觉不到窒息和疼痛,悬浮在海水中,抱起双臂,冷淡地看着光晕:“你是死去的虫母?”
【对,我又来和你做交易了。】
【让我的灵魂寄宿在你的身体里,离开这片海,我就可以让你死而复生。】
夏尔摆摆手:“别胡说八道了,你都没有跟我说实话,我要怎么答应你?”
【……什么?】
“你是逃出虫族的对吗?你的子嗣们根本就不是来救你的,他们是来抓你的,他们要把你抓回去,关起来,对吗?”
“你骗我,别想让我帮你。”
【……】
似乎是一声叹息,夏尔微微蹙眉,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如果你是虫母的话,你也会选择逃跑的。】
【我不像你天生拥有强悍的体力,我生来就是虫母,身体娇弱,从来没有吹过风,淋过雨,虫族供养着我,我吃好的,穿好的,这样的生活虽然美好,但也有些枯燥。】
【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生育子嗣,越多越好,让虫族壮大起来。】
【所以,我拥有历代虫母以来,数量最多的王虫,他们都是我的丈夫,从小学习如何讨好我,如何得到我的喜欢,他们来自各个群落,虽然我并不是每一个都喜欢,但我和他们都生下了数不清的子嗣。】
夏尔淡淡的说:“哦,这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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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说的,虫母的职责吗?”
【是啊,我的一生就是不停生育,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夏尔顿了顿:“你逃跑,是因为不满意现状吗?”
真难以想象,他居然在和虫母交心?
夏尔顿时感觉自己化身情感节目主持人,不过能够从虫母嘴里听到虫族的秘密,绝对是死亡之后遇到的第一件有趣事。
【虫母的生育也是有代价的,我年龄不小了,100岁之前还感觉不到什么,100岁之后,我每生育一胎就感到吃力,我生的子嗣都是高阶的虫族,他们长大后会成为领主,所以他们需要格外多的养分支持发育,我年龄大了之后,就无法支撑他们在我身体里吸血了。】
夏尔不太理解:“那你可以拒绝生孩子,没有虫族逼你生。”
【我接受虫族的供养,就该生育子嗣,这是我的职责,就像你为了人类,一定要杀了我一样。】
夏尔垂了垂眼睫,这一点祂倒是没有说错。
“所以你逃跑,是想要逃避责任?”
【可以这么说吧,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等海底隧道挖通,我就趁机逃跑了,也能离开银棘要塞,这里太冷了,我不喜欢。】
夏尔冷冷说:“可你不该让那么多人变成虫族,你必须把他们变回来。”
【抱歉,为了补偿你,我可以让他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是有些人和虫族融合太深,我也没办法。】
夏尔的心猛然一沉,“你愿意这样做,是有条件的吧?”
【你很聪明,我希望能和你结合,把你转化成虫母,让你代替我活下去。】
【你钻进那个茧里去,就可以重生了,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重生茧,现在只能把这个重生的机会让给你。】
【只要你能带我离开深海,给我自由。】
夏尔很犹豫,哪怕他重生了也是蜜虫,他根本就不想重生,何况这次是重生成虫母……
【少将,你不是有弟弟吗?你不是很爱他吗?你不想再见他了吗?】
【你和我结合,还可以救更多的人,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放心,我死了之后,没有人知道你变成了虫母,一切还和原来一样。】
虫母真的很懂得拿捏人心,夏尔所有的犹豫都被打消了,他根本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
夏尔闭上眼睛,被这团光包裹着,陷入那团雪白的茧。
等茧破开后,他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不再感觉到海水的窒息,身体无比轻盈,甚至能借助海底洋流的力量,缓缓浮上水面。
他和虫母融合了。
这是海底实验室的另一个通道口,夏尔打开盖子,浑身是水的爬了上来。
夏尔顾不得制服都湿了,他想马上回到军部,德西拉那边会有人救他,但是如果再遇见伊萨罗,那肯定要被他抓去虫族了。
“…………”
“等等,这里好像有一只蜜虫。”
夏尔一愣,立刻躲在柜子里,捂住口鼻,不发出任何声响。
然而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无数双军靴出现在眼前,最前面的一双是漆黑的军靴,衣摆如同黑色的繁复蛛丝,拖在地上像是特制的长款军装,面料厚重,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那双靴子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衣柜缝前。
“伊萨罗是怎么回事,叫我们来救援,虫又不知道上哪去了,怎么打通讯都不回,居然还把一只蜜虫丢在了人类的实验室,回去之后我非得找他好好算账。”
门被拉开,刺眼的光照进缝里。
夏尔眯了眯眼,瞥见了一抹银色的十字架晃过去,戴着黑色宽檐军帽的高大虫族微微俯身,胸前金丝流苏垂下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你这只小蜜虫居然敢藏起来——”虫族一愣,随即不怀好意地笑了,“这是哪来的美人?”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夏尔少将吧?”
6. 第 6 章
对方的声线透着浓烈的顽劣感,好像那种不会好好说话又吊儿郎当的兵痞子,夏尔训练过不少新兵,出于本能,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冰冷开口:“放端正你的态度,注意你在和谁说话。”
然而一上手就感觉出来了,对方的皮肤冰冷刺骨,骨骼的坚硬程度远远高于人类骨骼密度,显然是虫族。
“少将,不要用这么漂亮的表情说这种勾引我的话。”
夏尔疑惑地看向他,这虫在说什么鬼话?有精神病吧?
艾斯塔松开了手,站直了身体,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伊萨罗得手了,真的把你改造成了蜜虫,我还以为他看到你的脸就会心软。”
他挥挥手,指挥虫族士兵把夏尔从柜子里拉出来,夏尔一身湿淋淋地站在地上,军装沉重地压在肩上,头发贴在脸颊上,被冰冷的海水冻到苍白像水鬼,看着还真有点可怕。
艾斯塔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才收起了那副笑模样,指了指光脑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去外面发信号,通知伊萨罗我们到了坐标点,还抓住了夏尔,让他手脚利落点。”
夏尔脑子里拉响警报:“什么意思?”
艾斯塔睨了一眼夏尔:“这还用问?当然是烧了这间罪恶的实验室。”
夏尔沉下声开口:“给他们下令研究虫族的是我,不是他们,你们把我带走吧,别连累无辜的人。”
艾斯塔舔了下嘴唇,莫名觉得眼前这人穿着军装,说这种话……有点色.情了。
难道是因为夏尔被转化成蜜虫的缘故吗?
蜜虫对虫族有天然的吸引力,实话实说,把仇敌转化成蜜虫这种蠢事,也就蝶族能干出来。
蝶族过于嗜蜜了,他们会无节制地吮吸蜜虫的腺体,一直到吸干蜜虫的最后一滴蜜,经过统计,蝶族消耗掉的蜜虫比新转化的蜜虫还多。
但不得不承认,蝶族拥有虫族最发达的科技,夏尔才刚被转化没多久,已经在散发出淡淡的蜜味了,虫族士兵们都在闻,好在他们接受过抗蜜虫训练,否则这会儿早就打成一团了。
艾斯塔定了定神,缓缓地呼吸着空气,嗓音变得嘶哑起来,“不愧是夏尔少将,被抓了还这么淡定,我以为你会大喊大叫,或者在我面前自杀,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站在这里,理直气壮地和我谈条件,你是觉得你一条命能换那么多人类的命吗?”
夏尔冷淡开口:“你们行动之前早就商量好了各种战略方向,如果我不值得,那你根本不会在我面前说出炮轰实验室这种话,你们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有我,但一定要我主动说出跟你们走。因为,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和你们走,帝国一定会对虫族发动战争,以你们的实力,虽然不会输给帝国,但虫族没有虫母,后继力量不足,这场仗无止境地打下去,等待虫族的只有灭亡。”
艾斯塔认真地听完夏尔的分析,眸色有些意外。
眼前青年的眉眼在冷海水的浸润下慢慢乌润起来,完全没有颓然落败的意思,在他抬眼的那一瞬间,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掀翻了一张角,犹如翻飞的白纸。
那眼神不是挑衅,而是习惯了高高在上,从而对一切都感到心如止水,在被胁迫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分析一通。
差点忘了在和谁打交道。
艾斯塔微微抬眉,“看来领主理事会分析的没错,人类当中最应该死的就是你,有你在,虫族永无安宁之日。”
夏尔浅笑地看着他,“所以你同意我的条件?”
“不能再同意了。”艾斯塔摘了黑色漆皮手套,光洁修长的手指屈起,打了个手势。
士兵们松开了桎梏夏尔的手,夏尔拧了拧手腕,对即将到来的俘虏生涯没什么期待。
他不确定以虫母的身体到虫族会是什么结果,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生任何虫化现象,从外表上来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且这群虫子不仅不杀他,还把他变成了蜜虫……这根本就不合乎道理,任何人抓到了俘虏都会把俘虏关进监狱,只有这群虫子,把俘虏变成了最喜爱的食物。
虫族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他,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抓到他,折辱他,这实在是太狠毒了,呸。
-
帝国的军队逼近海底实验室,伊萨罗眼睁睁看着夏尔把虫母的重生茧给拽到了海里,希望在一刹那破灭。
伊萨罗立刻跃入海里,然而夏尔不见了,那枚茧也不见了。
虫族很难结茧,领主们等到足够强大才能结茧,虫母只有在榨干这些领主虫之后,获得很多能量才能结茧,而且虫母一生只有一次结茧的机会,可以让衰弱的身体获得一次新生。
没有这枚茧,就没有希望了,虫母再也不会回来,虫族已经踏上灭亡的路。
伊萨罗咬紧牙关,分不清眼底的是海水还是恨意,他不得不屏住呼吸,用了五分钟,才从海底升至海面,一露头,就看见了艾斯塔发出的信号。
银十字军团到了,还抓住了夏尔。
艾斯塔虽然不是领主,但是虫族另一种意义上的权贵,虫族的上层圈由领主、贵族、军队组成,艾斯塔是银十字军团的统帅,伊萨罗不想让夏尔落到他手里,很难说他会不会杀了夏尔,所以,伊萨罗以最快速度找到了艾斯塔。
看到夏尔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样子,伊萨罗居然松了一口气。
艾斯塔上下打量他:“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我说,你不会是在担心夏尔吧?所以急匆匆就赶回来了。”
伊萨罗冷着脸说:“我担心他?他死了都和我没关系。”
艾斯塔:“我想也是,你不像是会被美人迷昏头脑的蠢货。”
夏尔心说我还没死呢,你们俩在这嘀嘀咕咕不觉得很不尊重人吗?
忘了,虫族懂个屁的尊重,他们就是一群野蛮霸道没礼貌的虫子。
就算到了虫族当俘虏也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前任虫母能逃出来,他也能,只不过要用一些手段才能解决这件事了,比如要从直男转变成一个“蜜虫”,可能要变得随机应变,偶尔对虫族附和一下,有点棘手,但不算很头痛。
夏尔安抚自己的心跳,终于等到心跳平复:“德西拉殿下呢?还活着吗?”
伊萨罗:“我差点把他忘了,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忙。”
夏尔皱皱眉头,伊萨罗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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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腕,把他扯到身边,一只手臂揽住了他的腰,漆黑尾部破开窗户,搂着夏尔跳出去。
伊萨罗低头,不怀好意问:“少将,你害不害怕我把你摔死?”
夏尔毫不在意地说:“那你就摔死我吧。”
伊萨罗心里顿时一阵不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对夏尔这幅根本就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很牙根痒痒。
夏尔甚至在东张西望,享受飞上天空的快乐。
伊萨罗咬紧牙根展开蝶翼,宽阔嶙峋的蝶骨之翼撕裂了暴风雪,冰晶簌簌落在夏尔滚烫的后颈,蜜虫腺体在低温下愈发躁动,散发出甜腻得近乎危险的气息,伊萨罗深深吸入一口风雪。
不得不说,蜜虫改造实验很成功,至少勾起了他的想象。
“……再看一眼你的旧主人,别太想他,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了。”
风雪之下,是犹如虫型雕塑一般的德西拉,他虫化严重,无法再回到人类形态。
夏尔垂眸看向下方那个扭曲的身影,德西拉的复眼正死死盯着他。
“看着帝国被摧毁,你很爽吗?”夏尔突然开口,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成碎片,他的后颈在低温下泛起淡淡的粉色,那是蜜虫腺体开始活跃的迹象。
伊萨罗喉间发出一声低笑,尾刺擦着夏尔耳畔掠过,“不太爽,我还要当着他的面把你抢走,看着他虫化更严重,我会更爽。既然得罪了他,那就得罪到底,也没什么可怕的。”
话音未落,一道激光擦着蝶翼边缘掠过。
帝国的追击舰队感到了,在整片海域炸出炮火,在云层中闪现刺目白光,银十字军正在掩护,伊萨罗猛然加速,蝶翼掀起的飓风将下方的建筑铁皮都卷上了半空。
夏尔在剧烈的颠簸中失去平衡,后背重重撞在对方坚硬的胸膛上。
伊萨罗的手臂本能地收紧,将夏尔牢牢圈在怀中。
怀里的腰纤细柔韧,蜜虫的气息混着炮火硝烟扑面而来。
伊萨罗有点受不了,喉间发出一声近似低吼的震颤,尾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击落了最近的一艘追击舰。
一个罪人而已,为什么有种想要吮吸蜜的感觉?
改造他,只是因为恨而已。
伊萨罗垂眸,在他后颈看到了新生的蜜腺。
如果没闻错,他喉结上也有一枚腺体。
“告诉你的士兵停下攻击。”
夏尔很平静地对军队打了个中止行动的手势,士兵们看见他被挟持,立刻停止了攻击。
夏尔:“满意了吗?”
伊萨罗没有发表不同意见,夏尔冰冷的目光让他感觉血液都热了。
“抱紧我。”伊萨罗的声音裹着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蝶翼突然收拢成盾牌状,将密集的激光雨挡在外侧。
远处传来帝国援军的轰鸣声,他们已经发现夏尔被劫持了,正在发出警告。
夏尔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把我放下还来得及,否则有一天你会死得很惨。”
“那就试试看。”伊萨罗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在被新一轮爆炸淹没之前,抱起夏尔跃入银十字舰队的主舰当中。
7. 第 7 章
舱门一关,艾斯塔将夏尔从伊萨罗的蝶骨下拯救出来,脱下自己的军装,披到夏尔肩上,他脸上刚才的戏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似有若无的打量。
夏尔对上他的视线,冷淡地撇了撇嘴。
艾斯塔说:“伊萨罗阁下,对少将温柔一点,他还是个蜜虫幼崽。”
伊萨罗嗓音冷淡:“你见过随时随地都想坑死我们的幼崽吗?”
艾斯塔低头靠近他,用手指一下一下用力点着伊萨罗的胸口:“是你向领主理事会提议把夏尔转化成蜜虫的,你说过,他虽然身为人类,却也一样渺小,对蝶族而言,他只是一个名声显赫的实验品而已,现在你成功把他变成了蜜虫,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伊萨罗面无表情地说:“早知道他这么狡猾,刚才我就应该杀了他。”
夏尔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在聊什么,轻松自在地坐在圆桌旁边,端起一杯温热的营养液,喝了一口,微微笑着说:“谢谢你,士兵。”
送营养液这名士兵脸颊微红,退了出去。
蜜虫的笑容价值数不清的星琅,是他们这种低等种雄虫一辈子也碰不到的东西。
士兵走后,夏尔放下杯子,食指在杯口摩挲,在心里稍微推理了一下。
蜜虫在虫族的地位很微妙,一方面,他们替代了虫母,数量稀缺,所有受到了全方位的供养保护。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是虫母,低等种在渴望蜜虫的同时,殊不知蜜虫只是高等种的玩物,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一盎司蜜汁,每天都被高等种们浪费掉无数。
虫族用功劳大小评定低等种或是高等种,有些精神力高的雄虫一辈子就知道吃喝等死,对社会没有丝毫贡献,也会被评定为低等种。
军部的低等种和别的低等种不一样,他们毕生的愿望,就是用积攒下来的军功兑换贡献点,在蜜虫交易所“蜜巢”换一只蜜虫,这个政策也让很多虫族选择了当兵,因为一盎司蜜液用普通方式购买的话是天价,但是只要肯卖命,就有机会直接兑换一只蜜虫。
怪不得虫族的士兵死了一个就有无数个填补上来,原来是因为嗜蜜天性。
夏尔静静地看了一眼伊萨罗。
这个雄虫把他改造成了蜜虫,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伊萨罗阁下,如果是我对待痛恨的俘虏,应该会亲手割断他的喉咙,而不是容忍他坐在这里向我挑衅。”
伊萨罗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喉骨处停留。
新生的腺体红肿膨大,分泌出少量的蜜液,变成“汗液”的样子,一滴一滴滑落在紧闭的少将制服领口内。
而在他后颈处,第二个腺体也在冒出蜜珠,因为没有雄虫抱着舔舐,所以可怜兮兮地粘在了衣服上。
这个人类青年的身体看上去就很美味,很适合禁锢在怀里,撩开衣摆,肆意地吮吸着蜜,将他的蜜腺咬红,咬烂。
可是全部的蜜汁都被浪费掉了,伊萨罗闭了闭眼,他改造的夏尔,他比任何雄虫都清楚,青年的胸口处会是两处天然的腺体,此刻应该在酝酿着蜜。
而正常情况下,蜜虫会根据精神力高低,分化出好几个腺体,夏尔这么强悍的人类,精神力不会低,也许此时此刻,其余的腺体也在看不见的地方生长着,有些蜜虫甚至会生出一个洞,无法生育,却和虫母类似,任何一个雄虫见了,都会想要把自己的种子撒播进去,再一边大口吮吸着蜜,一边按着腰,疯狂的交.配……
伊萨罗隐忍着别开目光,拂去肩头的积雪,极地区域天寒地冻,他的皮肤被冷风吹得冰白而薄凉,一双碧眼如同矿产星球价格奢昂的翡翠,鼻梁下薄红的嘴唇紧闭,锋利的目光盯紧夏尔。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我和专家们做过无数预案,把你变成蜜虫就是最好的复仇。”
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那一点点的蜜液,居然就如此勾引味蕾,险些叫他失去了理智。
“你开心就好。”夏尔耸了耸肩膀,继续喝着格外美味的营养液。
不得不说,虫族对待俘虏的规格礼遇真的很高,夏尔从来没喝过这么香甜但是爽口的水果味营养液,不知道是不是被转化成了蜜虫,导致口味也随着虫族变了。
这位位高权重的大领主看了他一会儿,有些烦躁,但是没有发泄出来,只是舒展着流光溢彩的闪蝶膜翅,死寂沉冷地来到会议室的主席位上。
夏尔跟着他走进会议室,随便就是一坐。
伊萨罗森然开口:“这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
夏尔感觉他很生气,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嚼吧嚼吧咽了,“你不是要向虫族炫耀我被你抓获了吗?俘虏不出现在镜头里,他们还以为你在撒谎。”
伊萨罗并不想让夏尔出现,但是夏尔已经预料到了他要做的事,他只好冷着脸点开了“连接内部主系统”的按钮。
“接到各个领主,我有事情要宣布。”
穹顶如绽放的百合花般缓缓升起,三百六十度环幕瞬间亮起幽蓝的星图。
全息会议里,领主们的虚影一一浮现,甲壳布满灼痕的领主不耐烦地晃动螯肢,巨型蝉族领主的前肢摩擦出刺耳声响,苍白病弱的黄金蜂领主则擦拭着唇边新鲜的蜜汁。
伊萨罗敲了敲桌面,所有领主的目光汇向他,夏尔注意到,伊萨罗的名称是:理事会主席·蝶族·梦幻之主。
伊萨罗开口:“虽然我不愿意宣布这一残酷的事实,但是我需要在这里告知你们一点。”
“经过我和银十字军团的勘查,最终确认,极地实验岛就是虫母陛下的尸体本身,但是在我们寻找虫母茧的过程中,茧被海洋吞噬了,我无法感觉到茧的存在,也就是说,虫母陛下放弃了转生的机会。”
“很遗憾,虫族再一次被虫母陛下抛弃了。”
“不可能!”某个形似蜘蛛的领主突然扭曲成电波碎片,“虫母陛下的意识与虫族共生,祂的意识死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伊萨罗显现出了耐心的缺失:“用你们退化的神经节好好想想,我们的精神网有多久没有被虫母陛下连接了?”
蜘蛛领主咬紧牙关,却无法反驳。
伊萨罗展开十二组全息分屏,将极地岛的地质扫描层层剥离,暴露出深处形似虫母子宫的巨型结构体,让所有领主都看个明白。
“你们没有得到过虫母陛下的宠幸,也该知道这是什么器官吧?”
“祂真的离开了。”伊萨罗说, “如果这座岛不是虫母的尸体,那些有关于虫族的实验没可能成功,黑市上流通的美味虫卵就来自于实验岛,我们引以为傲的神之馈赠,却被人类窃取,该死的是人类。”
会场陷入争吵,唯有一个线上会议间发出细微的龟裂声。
那位冕花螳螂领主正在结茧,因此没有说出任何意见。
伊萨罗话锋一转:“但是也有好消息。”
“我们迎来了意想不到的礼物,现在我向你们介绍银棘要塞指挥官,夏尔少将。”
全息画面骤然切换,苍白美丽的黑发男人出现在每个雄虫的面前。
伊萨罗故意将视角锁定在青年染霜的长眉与下颌,完美避开他后颈和喉骨若隐若现的蜜腺。
艾斯塔注意到了他有所隐瞒,竟然也保持了沉默,没有揭穿他。
一看到夏尔,巨型蝉族领主的前肢重重相撞,震得身后的窗帘泛起涟漪,冷笑着说:“你居然允许一个人类不戴镣铐?有趣。”
蜻蜓领主展开轻翅,将会议室染成妖异的红,慢条斯理地开口:“有点本事,伊萨罗,为什么不杀了他?你舍不得下手的话,我来。”
“不止是我的功劳,”伊萨罗把镜头转向艾斯塔,“这位是银十字军团的统帅,他从来没参与过领主理事会的讨论,今天的行动他有很大的功劳,他有话要说。”
艾斯塔行了个军礼。
“各位,人类高层亲眼见到夏尔被我们俘虏,只有他活着,帝国才不会与我们开战。”
“帝国也一定会指派新的要塞指挥官上任,缺少了夏尔少将,银棘要塞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我们会立刻启动【深渊回响】计划,在宇宙最深处挖掘能源油和晶体矿,全力发展我们的种族。”
绯红蜻蜓领主抱起双臂,靠在座椅上:“一个夏尔就叫我们费尽心机,太羞耻了。”
蝉族领主轻笑:“你以为没了虫母陛下,我们是什么东西?”
其他领主说,“苟活而已。”
“我想有妈妈……”
“至少在妈妈出现之前,虫族要平安无事。”
“艾斯塔统帅也没有说错。”
艾斯塔并不喜欢和领主们来往,军部很讨厌这群有自己领星群的权贵们,他对伊萨罗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先出去。”
否则,艾斯塔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夏尔的初生蜜液而失态。
他不知道伊萨罗怎么想,但他会敬重一位有智谋有胆量的英雄,哪怕对方是一个人类。
所以强迫夏尔吮吸蜜液这种事,他目前为止干不出来。
伊萨罗微微颔首,随后目光扫过全息会议里神色各异的领主们:“【深渊回响】计划需要大量劳动力与物资,各领地在三天以内提交可调配资源清单,全力支持军部工作。”
“等等!”形似甲虫的领主突然开口,复眼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就为了这么个人类少将,我们要搁置对帝国边境的骚扰行动?这太荒谬了!虫族的尊严呢?”
“尊严?”
镜头转向夏尔,冰冷俊美的人类少将开口,语气平静威严,如同在对自己的部下宣布军令:
“你们的虫母把你们当成弃子,祂不要你们了。”
领主们瞬间破防了。
“你放屁!”
“妈妈最爱我!”
“祂只是喜欢自由而已,玩一玩就回家了!”
“祂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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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割舍不下虫族!”
夏尔左手抬起,右手竖起一根手指抵住手心。
等会议室安静下来,他才说:“我被你们暗算,失败地心服口服,所以,我现在就是你们手里最锋利的筹码,帝国不会冒着失去我的风险开战,而你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把死亡时间推迟一点点,这样不好吗?”
会场瞬间躁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嘶鸣与机械摩擦声几乎要震碎全息投影,伊萨罗猛地拍桌,闪蝶的外骨骼翼完全展开,璀璨的金属光泽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都安静!银棘要塞牵制了我们几乎70%的兵力,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谁要是因为愚蠢的尊严毁掉大局,就别怪我把他做成新武器的实验样本。”
他转头看向夏尔,碧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至于你,最好祈祷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夏尔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放心,我可不想死。”
会议室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伊萨罗几乎是忍无可忍,对投影说:“没有事情了,还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们。”
他顿了顿:“记得把今天的会议内容告诉贾斯廷,还有,他结茧之后,把茧收进博物馆。”
领主的茧是虫母最爱的食物,每个茧都摆放在博物馆,在激励其他雄虫努力提高精神力的同时,也在吸引着可能会出现的虫母。
然而茧博物馆矗立在中央星球很多年,没有虫母造访。
虫族依然坚持着这个习俗,至今为止,博物馆里已经有三代领主的茧了。
全息投影消散,伊萨罗准备离开。
夏尔凝视着他,低声说:“你们出去。”
“你坐下。”
周遭的守舰士兵立刻离开,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夏尔这才意识到脖子有些冷,用手帕擦了擦,随手放在桌面上。
一个士兵走时带走了手帕,悄悄放进口袋里。
伊萨罗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平时都不听除艾斯塔以外任何虫的话,今天就对一个人类这么顺从。
伊萨罗收回目光,“你有事?”
夏尔开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把我改造成了蜜虫?”
伊萨罗冷冰冰道:“你很想被雄虫争抢吗?你应该知道下场吧?以你的身份,不是被锁在床上没日没夜地索取蜜汁,榨干最后一滴血,就是被关在某个公开展示的区域遭受侮辱,当作产蜜工具,成天产蜜被拿去卖,偶尔还有雄虫光顾你的下半身,给你一点卖身费,别嫌我说的难听,这是事实,我留你一条命,叫你跟着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
夏尔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说的都对,我也知道你们虫族是什么货色,但这不是重点。”
伊萨罗盯着他,烦躁地想要站起来。
夏尔按住他肩膀,“坐好,我让你动了吗?”
伊萨罗隔着眼皮,目光灼热如同火烧。
眼前的小蜜虫似乎嫌热,扯了扯领口,完全不知道喉结那里已经分化成了一个腺体。
“……怎么。”
“伊萨罗,我告诉你,”夏尔似笑非笑地说:“如果虫族只有一个虫会是我的仇敌,那就是你,你亲手改造了我,把我变成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还被这么多领主羞辱,别指望我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夏尔摔门就走了,伊萨罗在门后等了一会儿,确定夏尔不会再回来对他臭骂一顿,才出了门。
路过舰桥时,伊萨罗不经意间遇到了那个偷藏手帕的士兵。
“交出来。”
那士兵还在装傻:“交什么,伊萨罗阁下?”
伊萨罗耐心有限,从士兵口袋里抽出手帕,翅骨锋利,抵在士兵的颈部动脉处,垂下眼皮,语气恹恹:“我讨厌蠢货说谎。”
士兵险些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听说伊萨罗阁下从来不滥杀低等种,理由是怕脏了翅膀,心里骂他太倨傲,饱虫不知道饿虫饥,立刻求饶:“对不起,阁下,我这辈子都没尝过蜜虫的滋味,一时间没忍住偷走了手帕,我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滚。”
士兵连跑带颠地离开舰桥。
伊萨罗捏着那块手帕,扔进回收桶,走出了五米。
随后他停留在原地,片刻后,他又回到回收桶旁边,取出手帕,搁在鼻底轻嗅。
尽管沾上了消毒水的味道,依然散发出丝丝甜腻。
粗糙的毛巾,无法与光滑的皮肤相比。
而站在这里想象,也无法比亲眼看见真实。
此时此刻,流出蜜水的地方不止有喉骨才对。
夏尔应该已经分化出了第五个腺体,如果不是肚脐,就是肚脐下面的地方。
伊萨罗控制住舌头,走出舰桥,随机问一个士兵,“夏尔在哪?”
士兵望向不远处的休息舱,恭敬而胆怯地低下了头,并不敢惹怒这位梦幻之主。
“他在洗澡,阁下。”
8. 第 8 章
夏尔在浴室里,咬紧了牙关,脸在镜子前变得越来越嫣红。
刚才一脱衣服他就发现,他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
似乎是和虫母融合之后,原本属于人类男性的身体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腰部以下长满了银白色的椭圆形鳞片,原本的东西一个没少,还多了一个不该有的部位。
……
隔着雾气,夏尔看不清楚,只好掀开了鳞片,手指伸进去了。
怪异的感觉,无法形容。
那是一处类似于人类女性、却不是人类女性的东西,软绵绵的云朵将指节淹没,更深处是无法抵挡的终渊。
夏尔脸色煞白,咬紧了嘴唇。
他的手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抽了出来,然而他动作太快,一波难以想象的感受吞没了理智,他脑袋嗡的一声,两条膝盖一软,跪在了瓷砖上,激起了一片水花。
门出现一声被刷开的“吱呀”声,有虫进来了,夏尔慌忙之间,爬过去打开了淋浴头,蒸腾的水流在他身上,他抱紧膝盖,坐在地上,心跳难以平息。
怎么会这样……
夏尔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静静地只有嗡鸣,嘴唇快被咬出血了……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答应那个虫母,但这是他用边境无数士兵的生命换来的,根本就没办法后悔啊……
“夏尔。”
是伊萨罗的声音阴沉响起,隔着毛玻璃,雄虫高挑而健美的身材若隐若现,他手中的上将式军装垂落一角,随手就挂在了架子上。
伊萨罗隐忍着敲了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别进来!”夏尔怒吼了一声。
伊萨罗的心猛地一颤,他突然很想冲进去,亲眼看到第五个腺体到底长在了哪里,这个实验他第一次成功,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看看实验结果,没别的目的。
伊萨罗嗓音低沉的要命,“我来给你送衣服,你洗好了的话,我就进去了。”
门开的一刹那,夏尔抓起花洒,滚烫的水流劈头盖脸浇向伊萨罗,“我说了让你滚出去,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听不懂人话!”
伊萨罗本能地抬手格挡,水珠顺着的手臂滑落,却仍透过水帘捕捉到青年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恐惧与羞愤几乎凝成实质,让他心脏骤然抽痛。
夏尔的嘶吼带着破音,“你想看的不就是怪物吗?现在满意了?”
他踉跄着想要站起来,却因双腿发软再度跌坐,鳞片擦过瓷砖发出细碎声响,伊萨罗僵在原地,看着青年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你不是怪物,”伊萨罗说,“没有虫族会嫌弃你,我来也不是想嘲笑你。”
夏尔当然知道,虫族都疯狂喜爱蜜虫,他变成这样,伊萨罗是有责任,但是不多,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个虫母。
他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只是乍一看到那个器官,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他是人,不是虫,结果他现在真的成了虫母。
虫母不仅仅是在虫族状态下有性别特征,在拟人状态下,也会出现外部繁殖器,内部繁殖腔,甚至还有繁殖子宫,以前只听说过,现在亲眼见到了,谁能接受得了?
夏尔本来不想发脾气,但是一看见伊萨罗这副被吓到的样子,就想报复他一通。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伊萨罗把他改造成了蜜虫,他还有理由掩饰自己身为虫母的事实。
伊萨罗被淋了一身水,一头银白的纤长头发都被打湿,他满不在乎地脱掉了外套,扔到一旁,高大的身影填满门框。
源源不断的蜜味从夏尔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夏尔死死攥住湿透的浴巾裹住腰腹,蜷缩的膝盖几乎抵住下颌,只想拼尽全力挡住自己那个地方。
蜜虫就是替代虫母的,每个虫族都无法抗拒蜜味,任何一个虫族看见一个可怜的小蜜虫在哭泣,都会心软,只想要把小蜜虫狠狠灌满自己的种子,再吸着蜜,享受愉悦灭顶的占有。
“夏尔,我来是想找你确认,你身上是不是长出了四个腺体,现在长出了第五个?”
夏尔根本就不想理他,神色有些厌倦,抬起眼皮,湿漉漉的脸苍白铁青,透着说不出的淡淡的阴郁:“我讨厌虫族,我不想变成虫族,我讨厌你们。”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人类,我永远都是人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他爱自己的身体,无论什么样子。
伊萨罗喉结滚动,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向前半步,靴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没说你不是人类,但是当虫族有什么不好?也许有一天你就习惯了,你会发现,虫族对你也没那么差。”
夏尔不爱听,知道伊萨罗可能是有点愧疚,觉得这家伙倒是有点良心,但是仍然板起脸,随手捡起一块蜜皂丢向他,“滚,我让你滚,你听不懂?”
蜜皂砸在伊萨罗头上,弄湿了他的头发,他触须晃了晃,毫不在意,单膝跪在夏尔面前,一只手按在夏尔的膝盖上,抬眸,淬了冰般的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嘴唇蠕动,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夏尔冷笑,慵懒地瞥了他一眼:“高高在上的领主阁下,还不滚,等着挨打?”
伊萨罗能听见水声,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夏尔,你听话,让我确认一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要你相信一件事,就算所有虫族都想你死,只有我不想。”
“凭什么信你?”夏尔声音冷淡至极,“你是贱吗?”
“你。”
伊萨罗深深吸入一口气,俊美昳丽甚至有些邪气的脸更加阴沉,“你是我最完美的实验品,是我一手造就的蜜虫幼崽,我虽然不是你的妈妈,但我会对你负责,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替你隐瞒。”
“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成艺术品,你别想太多了,别自作多情。”
夏尔对他这态度一点也不意外:“你有那么好心?我再说一次,滚开。”
伊萨罗屈下了膝盖,更加凑近夏尔,冷静地说:“宝宝,你也看见了,我没把你的性别转变告诉其他领主,这就说明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况且你就能保证,你回到人类世界,你不会成为他们的实验品?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懂这些浅显的道理。”
他循循善诱地说道,夏尔终于肯垂眸看了看他。
光从他身后倾泻进来,将他头顶的触须镀上银边,他的眼神很平常,似乎真的没有戏弄人的意思。
这家伙,有点执着啊。
夏尔闭上眼睛,疲惫不堪,懒得争辩了,“你愿意看就看吧,不论你怎么想,都别告诉我,也别拍照片让我看到,我怕我恶心想吐。”
“……宝宝只让我一个虫看?”
“不看可以滚,去找艾斯塔,他在你们虫族不也是很厉害?”
“…………”
伊萨罗目光森然,掠过夏尔泛着水光的腰,定格在那些蜿蜒至尾椎的银白色鳞片上。
那些是人类转化为虫族必经的过程,虫族从卵里出生,而后才有拟人化形态,但是人类转化成的虫族呈现逆生长状态,先有人形,再有虫态。
和蜜虫分配中心的蜜虫们不一样,夏尔毕竟是少将出身,腰部肌肉线条又细又窄劲,捏起来又软又柔韧,有一层薄薄的肉,更有魅力,让雄虫想要……征服他。
伊萨罗握住青年的腰,瞳孔一刹那变成了竖瞳,毕竟平时他都穿军装,看不清肤色,谁知道他皮肤快白成了雪,一捏上去就沾满了红手印,皮肤太嫩,如果用虫族的肢体去触碰的话,一碰就会破。
普通蜜虫只能进化出一个或者两个腺体,可能出现在任何位置,只要有两个就已经是“蜜巢”的招牌了,有“小虫母”的美称,身价不菲,蜜巢的主人才能享用。
可是夏尔居然在还没有进化出虫族形态之前,就长出了五个腺体,这实验效果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一个在喉结,一个在后颈,两个在胸前,最后一个……
伊萨罗强忍着咬住他四个腺体的冲动,另一只手打开了夏尔的腿,嘴上还在哄着。
“宝宝乖,让我看看。”
……
明明只是视线的注视,可是夏尔身上却泛起麻丝丝的痒意,那里不受控地渗出温热的液体,顺着鳞片滑落在瓷砖上,他差点坐不住就要逃跑,但是被伊萨罗攥紧了脚腕按在原地。
“看够了?”夏尔嗓音低沉,“满意吗?”
“……”
和想象中的一样,一点也不恶心,反而……绚丽地令雄虫失语。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进化会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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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打我或者骂我的话,我都接受。”伊萨罗沙哑的声音说,“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我想,这对你们人类而言应该很难接受,我还以为只是会长出腺体,没想到……”
夏尔抬手轻拍他的脸,一下一下地拍打,“道歉没有用。”
“我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
伊萨罗的脸颊骤然浮上一团掌印,他顶着红肿,垂了垂复眼,“从今天开始,你有任何需要的,都必须告诉我。”
夏尔挑了挑眉毛:“你在补偿我?”
“你可以这么想。”
夏尔没有感情地勾唇笑了一下,“那看你表现了。”
整片瓷砖地都流满了他的蜜水,随着他动作的开合,伊萨罗的瞳孔缩成一条线。
沉默了片刻,伊萨罗握住他的膝盖,俯身跪下去,亲口弄干净了小蜜虫分泌不停的蜜。
夏尔没有任何感官波动,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的脑袋,注意到他头发里的触须无意识地颤动,似乎很喜欢这个蜜?
雄虫们真的很容易被蜜控制,夏尔暗骂,这也太诡异了。
“好了,”夏尔恹了,一脚踹开他,“滚出去吧。”
小蜜虫光着的脚也长满了银色鳞片,脚趾间似乎出现了蹼,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成功接受过蜜虫改造,所以,伊萨罗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怎么哄小蜜虫开心,但是至少现在看上去,小蜜虫心情还算不错。
伊萨罗沉默着离去,将毛茸茸的亚麻毛巾挂在门上,又叠好了衣服,弯腰捡起夏尔随意丢在地上的脏袜子。
过了几分钟,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裹着蒸汽的夏尔赤着脚走过来,发梢的水珠落在脸颊。
伊萨罗把续好的营养液塞进他手里,夏尔捧着杯子,坐在岛台上。
别说,伊萨罗的照顾无微不至,难道他们蝶族天生就会照顾人?
哦,差点忘了,蝶族确实最会照顾人,因为美丽而受到前任虫母的偏爱,以至于所有雄虫都学会了无数讨好虫母的本事,伊萨罗身为领主,更是有服务精神了。
飞船已经驶离了银棘要塞,但是天空好像被乌云笼罩,看不清清楚窗外的情况,夏尔仔细看一眼,才发现帝国追击的舰队赶了上来。
很快,艾斯塔出现在房门口,还没等开口,伊萨罗就走了出去。
艾斯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夏尔呢?”
伊萨罗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找他有事?”
艾斯塔叹了口气,“坏消息,帝国军队追上来了,你们直接乘坐逃生舱离开这里,否则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直接炸了我的星舰。”
伊萨罗同意了,“我带夏尔走。”
艾斯塔眯了眯眼:“你不会是要叛变吧?我劝你不要放走夏尔,他可是俘虏,我们必须把他送到蜜巢去,在那里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蜜虫必须有良好的生存环境,所产蜜露的产量和质量才会很高,所以“蜜巢”的环境堪比人类的皇宫,蜜巢主人也是最会养蜜虫的,那里的蜜虫产蜜量高,身娇体软,非常受到虫族的喜爱。
伊萨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回头看了一下夏尔,也许夏尔能听见他们的谈话,正在微微笑着,只不过那笑容有几分幸灾乐祸。
本来以为夏尔是无坚不摧的,哪怕被改造了,也毫不畏惧,直到刚才看见他崩溃的一面,伊萨罗才意识到,哪怕身为人类的英雄,也有喜怒哀乐。
他身为雄虫,并不能理解夏尔对新生器官的恐惧,他甚至认为夏尔已经成为了完美的蜜虫,不过他会尽力去理解夏尔的想法,就算是他为了记录实验数据吧,蜜虫的评估也很重要的一项。
就算蜜过于可口,也绝对不是喜欢他。
伊萨罗冷峻的眉眼如同窗外万年不化的冰川,“夏尔是我的蜜虫,我有权利支配他,包括他的身体,我劝你别管的太宽了。”
艾斯塔自知没有理由阻拦,他也不希望夏尔被弄进蜜巢,桀骜不驯地笑了一下:“啊,那用不用我替你给大家解释清楚,为什么到手的小蜜虫无翼而飞了?”
“不用,还没有虫敢找我的麻烦。”
伊萨罗将夏尔抱起来,蝶翼犹如星河将浑身散发着清香的小蜜虫包裹,面无表情地离开房间,去往逃生舱。
9. 第 9 章
-
原定把俘虏送往蜜巢的星舰在半路被逼停,银十字军团弃舰求生,所有士兵均成功存活,只有梦幻之主和夏尔不见了。
消息一传开,整个蜜巢动荡起来,猩红的月光透过天幕洒在泥土里,地面之下,血蜂主人游走在庞大堡垒的雪白横梁上,将水晶长廊浸染成血色的琉璃。
雄虫们喜爱夜晚,因为每一夜都将是不眠的嘉年华,来自四面八方的雄虫会通过各地的入口进入蜜巢,一待就是一整夜。
这是人类不知道的虫族秘密,整个虫族的地下都相连成一张网,一个个吮蜜场所如同蜂巢形状,每夜都宾客爆满。
无数蜜虫被雄虫搂在怀里吸蜜,他们脸上一团团红晕,发出上不了台面的喘息声,在蜜汁被吸走的过程里,他们得到了欢愉,也意味着他们的血液成为雄虫的腹中食物,伴随着生命的流逝,蜜虫的触角像痉挛一样轻颤着,翅膀震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由此,雄虫的生命找到了意义,他们在蜜汁里得到了重生。
他们会用尽手段让蜜虫快乐,蜜虫就能产出浓度更高的蜜,有的蜜虫的蜜腺在后颈,有的在手腕,有的在脚踝,有的则在裙摆下的腿.中间……那样的蜜虫价格也是最高的,据说这个蜜腺的位置,和虫母的外部生.殖道口类似,是个雄虫就忍不了,争着抢着花更多的钱,把蜜虫带到小房间里快乐一晚上。
虫母的任何部位都是恩赐,雄虫们无法抵抗,做梦都想看见虫母产卵的地方,因此,哪怕是低劣的替代品,也可以缓解焦虑。
可今夜不知道怎么了,本该是狂欢的夜,此刻却被不安的气息笼罩。
搂着小蜜虫们吸蜜的雄虫们猝然抬起头,眼睛里是一片迷茫,他们有钱就来这里吸蜜,蜜吃的太多,精神过于舒缓,导致警惕性不足,恍恍惚惚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就埋下头,扒开小蜜虫的腺体,继续吸蜜去了。
血蜂主人看尽这一切,心里毫无波澜。
不怪他们,每天都能看见这种场面,也不稀奇。
这些小蜜虫叫的声音好听,大多身娇体软,偶尔也有几个肌肉强健的满足特殊需求,不过,雄虫们并不介意,蜜巢的蜜虫常常更新,有些蜜虫今天还能看见,明天就失踪了,新来的蜜虫蜜更饱满多汁,客虫们只会掏更多的钱享受吸蜜。
蜜巢的蜜虫和蜜虫分配中心的正经蜜虫不太一样,他们是提供付费服务的,蜜腺都经过特殊调.教,性子也温顺,客虫们埋在他们的胸前,脸上都闷印上了红印子,也不会被蜜虫们推开。
偶尔有和客虫私奔的蜜虫,被抓回来之后,就会成为免费的展示品,供数不清的客虫们吸蜜,作为逃跑的惩罚。
血蜂主人漠然地注视着他的帝国,觉得他们都太劣质了,蜜汁根本不够浓度,达到5%就已经是极品,没有一个蜜虫能突破10%,然而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蜜,就能让雄虫们大把大把掏星元付钱。
血蜂收回了无数条粗长的黑色虫肢,翅膀凌空降落的时候,漆黑的外骨骼也同时收缩成拟人态,他落在地上,伸出手,立刻有仆虫给他穿上衣服。
“主人。”仆虫小声说,“伊萨罗阁下带着人类夏尔失联了。”
“我知道。”
血蜂伫立在中央的黑曜石王座上,周身散发着暴怒的气息,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仆虫不敢说话,退了下去。
众所周知,改造蜜虫的药剂来自于梦幻之主·伊萨罗。
虫族感激伊萨罗,他们失去了虫母许多年,哪怕吞噬了无数的星球,积攒了大量能源矿产,做好了时刻为虫母筑巢的准备,都没有机会真正见到虫母,如果没有蜜虫,那虫族就连最后一丝安慰都没有了。
蜜虫药剂是虫族的救命稻草,梦幻之主就是虫族的英雄。
伊萨罗并不喜欢蜜虫,他只是为了报仇,他的父亲被雇佣兵们砍掉了翅膀,他的兄弟也都是一个死法,所以他是孤儿,他改造的第一批实验品,就是偷渡来虫族谋利的雇佣兵。
伊萨罗从来不会对人类心软。
“难道是因为夏尔……”血蜂呢喃道。
伊萨罗带着夏尔脱离了银十字军的控制,一定是因为,伊萨罗将夏尔改造成了蜜虫,想要独占。
血蜂烦躁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随后打开了自己的基因复制体培养舱。
舱内,无数雄虫个体悬浮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这是都是他分裂生产出来的“幼虫”,好坏参差不齐,劣等品多,优等品么……他的目光在这些复制体间游走,最终锁定在最强的个体身上。
那个复制体刚从培养舱中苏醒,眼中还带着未褪去的迷茫与疯狂。
“妈妈?”
他一把抓住血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我妈妈很漂亮,很丰满,有很多蜜汁,祂很爱我……”
“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蜜巢主人看着这荒诞的一幕,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满脸的无奈与烦躁,“想要妈妈?”
“想。”
复制体还很年轻,痴痴地说,“想吃妈妈的蜜。”
“还想让妈妈喂给我。”
“求求你,让我去找妈妈吧。”
血蜂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年纪轻轻就想吃奶,我都没有吃过,你想的美。”
少年两眼含泪,面无表情地哭泣,委屈地咬住嘴唇,小声哀求:“父亲,告诉我妈妈在哪吧,我什么都肯做。”
血蜂正好也是这么想的。
他抚摸着少年的头,冷酷地命令他:“想要妈妈的话,就去找夏尔,跟着他,其他的什么都不许做。”
“我不想看到我的复制体享受我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如果被我发现你弄大了他的肚子,一边操.着他一边吃蜜,我就杀了你。”
“哦。”
少年眼睛一亮,“不会的,我会忍着,等你先享用。”
“只要你给我妈妈。”
血蜂无情地骗了他的子嗣,“可以。”
少年迫不及待地朝着蜜巢外走去,消失在猩红的月光中。
在这寂静的蜜巢里,只剩下血蜂独自等待,猩红的月光依旧冷冷地洒在蜜巢里。
他咽下了喉头的渴,忍不住想要饮用一杯浓度高于10%的蜜汁缓解躁郁。
可是什么也赶不上虫母100%浓度的蜜汁好。
好想尝尝啊……
-
逃生舱被伊萨罗掩埋在土堆里,巧妙避开了各种勘探仪器的扫描,所以,人类的舰队掠过此处的上空,没有发现夏尔的踪迹。
伊萨罗找到了一个独立小房子,有点破,不过这里离首都极昼星环很近,生活配套设施还算完备,最重要的是,可以让夏尔暂时渡过发育期,再联系虫来接他们回家。
伊萨罗踹开生锈的铁栅栏,走进这个破败的小院子,这只心狠手辣的雄虫,在此刻显露出难得的鄙夷情绪。
他冷漠地吐出一句话,“……脏死了。”
架子上的花已经凋谢,路面的鹅卵石碎了一地,后院长满杂草,像是很久都没有虫族居住了,伊萨罗也就只满意这一点吧,因为他现在不想让夏尔被太多雄虫看见。
伊萨罗摘下黑檐军帽,银白雪发像是瀑布,顺垂披落在腰后,他摘下漆黑的手套,揣进兜里,冰冷的目光掠过前院,军靴踩在碎鹅卵石上,嫌恶地用鞋帮踢开了一条路。
“这里离银棘要塞有多远?”夏尔捂着肚子,语气有些虚弱。
不远的话,他还是要想办法回家。
伊萨罗微微眯了眯眼睛,转过来搀扶他,“很远,用脚是走不到的,你想逃跑的话,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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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很方便。”
夏尔肚子痛,手下意识猛地一甩,手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不用你扶。”
伊萨罗一张俊白的脸瞬间更加红肿糜烂,他喉结滚了又滚,雪睫低垂,无声地握住了夏尔冰凉的手,放在掌心里,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手疼不疼?”
“下次别用手,随便用什么东西都可以。”
夏尔恹恹地瞥了他一眼,疼得咬住嘴唇,伊萨罗察觉到他态度的软化,把他的手指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嗓音愈发低柔而磁哑,“宝宝,你别烦心,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把这里收拾干净。”
夏尔淡淡地盯着他,甩开手,自己慢慢吞吞地走进屋子里,随便找了个沙发,躺下去睡着了。
身体很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多长了一个洞的原因。
身体里也多了一套器官,他现在很酸,也有点痛,甚至两条腿都想要并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要变成尾巴了,真烦,妈的,虫母的身体到底还有多少东西?
伊萨罗盯着他躺下,才拿出光脑,打开购物网站,在各个品类毫不犹豫地勾选“全选”,随后点击“立即配送”,尽管半小时极速配送需支付高昂的快递费,远超商品本身价格,可伊萨罗别无选择。
如果这里不是贾斯廷的领地,干什么都不方便,他还不至于干这么蠢的事。
伊萨罗挽起袖子,开始干活,他有洁癖,拒绝任何搬运工碰夏尔要用的东西,所以他出了一身汗,手臂肌肉贲张的线条和那张俊美的脸很不搭,像一个暴力的打手。
等所有家具摆放整齐,房屋修缮一新,整整过去了57分钟。
伊萨罗换了件舒适干净的衣服,才抱起夏尔,把他放在了柔软的新床上。
身体接触到床垫的刹那,夏尔发出一声轻柔的啜喏,抓住了他的手臂,伊萨罗僵硬在原地,没有出声。
睡梦中的夏尔见到弟弟从军校放假归来,弟弟站在家门口,得意地踮着脚,笑着说:“哥,你看我又长高了!”
夏尔温柔地搂住弟弟的腰,抚摸着少年的脑袋。
他在梦中喃喃道:“弟弟,别怕,哥哥很快就回家了……”
“哥哥带你去玩木马,去打球,你不是喜欢城北新开的那家餐厅?哥哥带你去……”
伊萨罗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内心充满好奇。
人类是很脆弱的种族,远远不如虫族强壮,但人类却创造出了无可替代的文明,夏尔作为人类中的佼佼者,一定有深埋在心里的过往。
可是夏尔在梦中惊醒,他满头冷汗,捂着下腹部,感觉内里犹如针扎,咬了咬嘴唇,“……我肚子痛,伊萨罗。”
伊萨罗立刻伸手捂住他的腰腹,而夏尔却毫不顾忌地踢了踢伊萨罗的蝶翼,全然不在意对方严重的洁癖。
“去给我买药,还有,买那种能吸收蜜汁的东西……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商品……”
“裤子总是湿漉漉的,好像一直在流蜜,太恶心了。”
夏尔说话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也湿了,把他整个蜜虫都弄得很甜很甜。
虚弱的人类青年痛得快失声,苍白无力地缩成一小团,高大的雄虫站在床边俯视着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伊萨罗想要安抚他一下,却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这样做。
能亲眼看见夏尔的蜜虫构造,也只是因为得到了夏尔的允许。
“宝宝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伊萨罗用袖口擦了擦夏尔额角的汗,夏尔已经没力气躲了,衣服一大片的蜜湿,他不舒服地扯了扯布料,“……还有绷带,把这里缠住,太讨厌了……”
“好。”
伊萨罗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将夏尔锁在里面,那样子根本就不像对待俘虏,而像是把这个小房子当作了供养小雌性的巢。
10. 第 10 章
伊萨罗对蜜虫的实验很精通,但是对蜜虫的饲养与护理没有概念,他走过宽宽窄窄的街巷,终于找到了一家“蜜虫用品专卖店”,门是敞开的,红绿蓝黄的颜色从里面折射出来,像是一片光幕在播放歌舞表演,有些脏乱,但是唯一一家开业的。
夜里所有雄虫都去蜜巢消费了,这家店主要不是抠,就是在忙。
伊萨罗收回蓝紫蝶翅,眉头拧成蝴蝶结走了进去。
店里有一块视听光幕,小蜜虫叫得正欢,店主正躲在玻璃柜台后仰头看,手在下面忙的不可开交。
伊萨罗嫌脏,懒得叫他,自己抱起双手在柜台里扫视了一圈,只发现了各种各样款式新奇的内衣,裙子,内裤,拘束器之类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有蜜虫用品吗?”
店主意识到来客虫了,慌忙把手头拿着的杯子塞进了箱柜里,回头看了一眼,“有啊,这些不都是吗?”
店主提着裤子站起来,献宝似的把商品架子都拉出来,“一看您就是大人物,您是想要些市面上不常见的好东西吧?”
“这些…都是蜜虫用的?”
“对啊,您看这件蕾丝内衣,像蝴蝶翅膀一样的装饰链条,小蜜虫穿上了刚好能把两颗蜜腺露出来,您抱在怀里吸,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见伊萨罗一副挥金如土的长相,店主又翻出来一堆崭新的货,“还有这种,蜜腺护罩,各种部位的都有,您看这是喉结的,这是翅膀根部的,这个最厉害了,是腿中间的,如果您家的蜜虫用得上这个,那您真是太幸运了!”
伊萨罗额头青筋直跳,感觉复眼都被针扎瞎了。
就连想象夏尔穿这些都令他愤怒,店主那个表情简直是在隔空骚扰夏尔。
伊萨罗轻易就被激怒了,非常想弄死他,却不得不控制着脾气。
这里是冕花螳领主·贾斯廷的领地,月蚀邦,每个虫族都是他的子代,携带劣等基因的子代都被贾斯廷吃了,活下来的算是优质子代,不能杀。
伊萨罗忍着脾气:“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
店主很疑惑,复眼转了一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难道说,您床上的那一位是蜜虫幼崽?”
伊萨罗没有否认店主对他和夏尔关系的误解。
“是。”
店主理解能力超强:“怪不得,一看您就没养过蜜虫幼崽,他们很难养的,身体发育的时候会蜜失禁,情绪也不稳定,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缠着主人抱,阁下,您家那位娇气的小美人一定很难伺候。”
“是挺娇气的。”
伺候不好就要被扇耳光。
“您真的太幸福了!”店主两只眼睛都快放光,无限的羡慕和嫉妒。
不用想都知道,这位高等种家里的小蜜虫,和他刚才看的蜜巢出品的精品片子肯定差不多,而且那是幼崽啊!幼崽的初蜜在蜜巢都能拍卖出1万星元一盎司,二级市场上流通价格还要再翻一倍!
伊萨罗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货?”
“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您得去幼年蜜虫必需品商店,我这里都是情.趣用品,要不您顺手买点?”
五分钟后,伊萨罗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出小店。
这条街离蜜巢入口很近,蜜味太浓重,路过都会觉得刺鼻子的那种,雄虫们没钱进蜜巢吸蜜,只能一堆堆在入口附近闻味。
整条街区夜晚都是这样子,四周贴满蜜虫大头贴,应该都是蜜巢的明星蜜虫,大屏幕上打着蜜巢的宣传广告,血蜂主人的标志布满大街小巷,一辆辆悬浮车路过,里面的高等种们西装革履,赶着去往蜜巢私会心爱的小蜜虫。
伊萨罗走在大街上,怀疑自己是个另类,为什么其他雄虫闻到蜜味,都一副立刻就要撸.爆了的神态,他连站立信号都没有。
这蜜味虽然像工业糖精,但是蜜巢出品,不浓也甜,不至于低劣。
伊萨罗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火箭喷射时候的表现,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就一点也精神不起来,反而有点萎靡不振?
这些年,他一直遵守《预备役王虫准则》,每天给尾钩做护理,清洗两遍,擦拭干净,测量尺寸以做记录,保持干净健康的状态。
毕竟只有死记硬背这本九年制义务教育里必读科目上的内容,才有机会成为虫母陛下的第一顺位王虫。
竞争者数不胜数,怎么能在各族的一众王虫中拔得头筹,完全是雄虫自身资本的大比拼。
这个“资本”的定义简单粗暴,对于一个雄虫来说,长得美丑无所谓,尾钩和牛牛的数据最重要,能让虫母陛下用着舒服了,就是好资本。
像尺寸啊,粗细啊,基本一个月一记录,在星网【王虫预备役登记】板块那里保存。
作为领主,他们的数据都是公开的,也是雄虫们努力的方向。
【2.4米,直径50厘米】是他虫化状态下的数据。
至于人类状态下的长度,【22.1厘米,5.0厘米】,一直也没有改变过。
伊萨罗稍微心安了一点,正好也走到了幼年蜜虫用品商店门口,这是自助采购系统,看上去生意不太好的样子,但是商品都很昂贵精致,配得上小蜜虫。
伊萨罗终于找到了夏尔口中说的那个“能吸蜜”的东西,就是蜜汁吸水垫,可以挡在蜜腺周围,将不慎溢出的蜜汁全都吸干净,保持肌肤的干爽。
他对吸水垫的使用数量没有概念,干脆就把货架子上的存货全买了。
这地方有卖正儿八经的蜜腺护贴,喉结的,后颈的,胸口的,不知道夏尔会不会用,伊萨罗也全都买了。
还有药物,能缓解产蜜焦虑的,滋养卵囊的,伊萨罗一样买一盒,最后才买了绷带和幼崽喜欢的嘟嘟奶,去结账时才发现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足足花了他3000贡献点,等于在月蚀邦买个卫生间。
伊萨罗选择用机器人快递回家,付款的时候,收银台上的光脑在播报一则新闻。
“这是来自于人类信号的转播,据悉,前些日子,银棘要塞的极地岛遭到了虫族的袭击,夏尔·阿洛涅少将被虫族劫持,要塞政务暂时由加文少将接管,与此同时,军部对夏尔少将的家属进行了保护,并且于今日8:00召开发布会,请看前方报道。”
加文少将?那是个废物,赶不上夏尔一根手指头,伊萨罗和加文打过交道,对方的策略是只要一见虫族攻势猛,立刻就主张撤退,根本不是带兵打仗的材料,帝国此举应该只是为了维.稳。
伊萨罗决定把这段报道看完。
镜头里的聚光灯将演播厅切割成冷硬的几何空间,夏尔的弟弟攥着话筒,他垂眸避开镜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他长得和夏尔很像,但是五官更有攻击性。
“哥哥出发前给我留了一封信。”少年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们已经半个学期没有见面了,他总说等中将晋升仪式结束那天,要带我去坐首都最高的摩天轮,但他失约了。”
喉结剧烈滚动间,他摸向口袋里的军功章,那是夏尔去年获得的勋章,送给他了,此刻被他摩挲得发烫。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一把伞,哥哥把伞向我倾斜,他自己淋了雨。”
“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我们的爸妈不在了,是哥哥抚养我长大,哥哥是我心里的英雄。”
背景墙上的全息投影突然切换,画面里夏尔少将在授衔台上意气风发的身影与新闻头条“虫族突袭,新星陨落”的鲜红标题重叠。
画面在播放当天的情景,只有德西拉殿下一个人从实验室出来,和救援部队汇合,虫族全部撤军,因为夏尔少将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银棘要塞的安宁。
他泪湿眼眶,锐利的眸子闪烁着泪花,“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庆幸自己还活着,我只是心疼他,舍不得他受罪。”
“虽然他没有等到摩天轮升空,他答应我的夜色,只有我一个人去看了。”
“但是我永远在银棘要塞,我会向流星许愿,希望哥哥健健康康。”
“哥哥,对不起,你不让我来要塞,我还是来了,如果你在看的话,请你原谅我。”
“我爱你,这次我不听你的了,我等你回家。”
夏尔脸色苍白地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上的弟弟,眼眶有点模糊,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烦死了,哭什么,真丢人,多大的男人,至于听见弟弟一句话就掉眼泪?
夏尔关了电视,趴在沙发上缓解情绪,不停地喘着气,好了好了,不许哭了,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活着回去见弟弟。
这小家伙,怎么长得那么高,又那么帅?叫他想责骂他都下不去手。
弟弟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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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在军校里是全优生,绝对的明日之星,他见谁都会夸,弟弟的照片就存在他的光脑里,一张也舍不得删,现在看看,还算是个安慰。
夏尔把自己的心情哄好了,才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两条腿那中间的疼痛好像有一点缓解,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被撕裂一般疼,好像是内部的器官长好了。
不过,那些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蜜,真的很烦人啊……
夏尔烦躁地碰了碰那地方,感觉没那么恶心了,但是手指都湿漉漉的,太麻烦了,这样不仅有损战士形象,还不方便行动。
他不能总被伊萨罗关在家里。
夏尔啧了一声,要不割掉算了,或者用什么东西堵上?
【产卵的通道无需被外器捅开。】
【请找到适合生育后代的雄虫,被雄虫捅开通道,达成受孕。】
【恭喜你,此刻你的受孕率为100%。】
一道机械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是那个虫母。
不过它貌似只是一个残留的意识,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听说夏尔要割坏那里,才凭借基因本能在他脑袋里说话。
夏尔也没太惊讶,他们毕竟结合了,能听见虫母说话也是很正常的。
他把睡裤扯下来,没关窗,外面也没人,不过也没人会在意他漏不漏牛,他现在不穿裤子满地乱跑兴许还会被夸,虫族哪有廉耻心啊?
夏尔随手拿过一块晶簇装饰摆件,对准那里,思索该怎么划才能毁掉。
不知道虫母的自愈能力怎么样,万一不能自愈,遭罪的不还是他?
夏尔还没傻到那地步,面无表情地把玩着透明晶簇摆件,脑子里在想,和预料的结果没有出入,德西拉为了隐瞒其转化为虫族的事实,杀掉了当时的行动队,以唯一幸存者的姿态和救援队汇合。
如果自己现在回到帝国,德西拉极有可能杀人灭口,想回去,只有两种办法。
1,被虫族恭恭敬敬送回去,活在大众视野下,保证存活。
2,改名换姓,暗中回去,和德西拉谈判,达成共识后,保证存活。
夏尔捏着晶簇摆件,不动声色地转来转去。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停下!”
伊萨罗大步走到夏尔身边,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单膝跪地,目光在夏尔那里徘徊,确认没有受伤,嗓音格外低沉:“宝宝,别伤害自己,你才开始发育,这里面太嫩了,你受不了那种疼。”
夏尔被吓到了,他一紧张,大量的蜜汁涌动出来,顿时沙发全都湿了:“你不会敲门?”
“我怕你手抖。”
伊萨罗深呼吸,终于确认自己有什么毛病了。
夏尔的蜜味太纯净了,和街上的劣质蜜味完全不同,他闻多了,就对其他蜜味毫无反应了。
夏尔被这尿失禁一样的感觉弄红了脸,别过腿,“……我没寻死,让你买的东西呢?”
伊萨罗立刻把快递取过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都在这里,一样不少。”
夏尔从包裹里拆出来蜜腺护罩,咬着嘴唇扔到一边去:“这什么东西?我戴上了就没脸见人了。保护贴还行,绷带我也留下,这些药都收起来吧,还有这是……”
伊萨罗接上他的话:“蜜汁吸水垫,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尺寸,各种型号的我都买了。”
夏尔对这个设计很不满,只能硬着头皮贴在内裤上,但是怎么贴都不对,最后耐心告罄,头顶布满乌云,“扔了吧,我还是忍着比较好。”
伊萨罗却哑着嗓子说:“我帮你穿。”
“你怎么会?”
“我、我在心里模拟了。”
说完不等夏尔拒绝,他仔细贴好,抬起了夏尔的腿,轻柔地给夏尔穿了进去。
“人类的英雄也需要被照顾,”伊萨罗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会学着把你养得健健康康。”
夏尔一怔,想起弟弟好像刚说过这话?
夏尔盯着他的雪色长发,眨了眨眼睛,觉得这虫好像还不错,虽然该死,但是态度倒还端正,接下来大概要一起度过很长的时间,应该对他进行一个测试,如果他能通过,那以后都用他来帮忙解决蜜汁四溢的问题吧。
“既然你这么专业,”夏尔懒洋洋地开口,一颗颗解开蜜湿透了的睡衣扣子,“帮我处理一下,我涨的难受。”
11. 第 11 章
伊萨罗觉得夏尔对他的戒心小了一丁点,在对他进行一个安全性测试。
没关系,他会向夏尔证明,他和其他雄虫不一样,不会为了那么一点点蜜丧失理智。
夏尔刚到虫族,肯定会对这里的一切充满警惕,也一定会对周遭事物进行考察,如果夏尔因为身体原因而放松警惕,那就夏尔就不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了。
伊萨罗对夏尔的观察比任何虫族都要多,在极地实验室工作那三年,他每天都消耗着大量精神力,维持完美的人类体态,不让任何一点虫化的器官显现,终于找到机会抓住夏尔。
几乎没有虫族可以做到时时刻刻维持人类体态,这需要达到基因的高度完美,好在他是第三代虫母诞育的初代种,哪怕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也不会死亡。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吃蜜巢产的蜜,所以身体很健康。
那种蜜就像毒.品,虽然会让虫感到愉悦,但精神力也会逐渐涣散,还会导致雄虫们生殖细胞异常,不能产生优等子代,子代也无法再次分裂生育,所以虫族注定会走向一条灭亡之路,夏尔根本就没说错,十二领主也都痛恨血蜂主人,恨不得毁了蜜巢。
在遇到夏尔之前,他还宁可忍受吃不到蜜的痛苦,也不愿意背叛下一任虫母。
结果遇见了夏尔,他不仅鬼使神差地舔掉了青年大晋江下隐藏的蜜腺,还为那些蜜而着迷。
他对虫母陛下不忠了,他一直在忏悔。
上次事发突然,舔掉了夏尔的初蜜,他已经脏了。
这次不能再吃了,22.1厘米,你休息吧。
伊萨罗拿起绷带,想着让自己萎的事,给夏尔缠腰。
夏尔撩着衣服,身体往后躺,两只手支着身体,歪着脑袋看伊萨罗:“你确实很会照顾人。”
“你是我的幼崽。”伊萨罗低声说,“宝宝,下次别再拿晶簇瞎玩了,我给你买了书,你可以在家看。”
“喂,你别真的把我当蜜虫养啊,”夏尔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可没想勾引你,你们虫族都是男性拟态,我对男人没兴趣,等我身体恢复好了,就不用你帮忙了。”
伊萨罗注意到小蜜虫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冷白皮,形状漂亮,有一些陈旧性的刀伤。
那双手在艳红的蜜腺上恍了一下,他的心跳停了一秒,复眼上轻轻划过一层透明薄膜,随后恢复了绿宝石的碧色。
“没关系,你可以一直麻烦我。”
伊萨罗垂下眼,用绑带顺着夏尔的腰一圈一圈缠上去。
“你是不是很后悔拒绝艾斯塔?”夏尔打量着他,“如果我被送到了蜜巢,你就不用照顾我了,也不用和一个罪人朝夕相处,嘶……”
伊萨罗不小心碰到了那两颗莓果尖尖。
红肿的小莓粒,裹满蜜汁高高站起来,圆圆滚滚的小球球冒着水光,一碰就拉丝。
夏尔受不了突然的刺激,缩了一下肩膀,一把握住了伊萨罗的手腕。
“哈啊…停、停下……”
“那地方……不可以……”
伊萨罗立刻停下手,扯着绷带,不知道该不该缠在小红果上面,“疼吗?“
“不疼,就是很别扭,硬缠肯定不行。”夏尔绝望地压了一下鼓囊囊的部位,“这里面的蜜汁太多了,如果不挤出来,我得疼死,你们虫族改造完蜜虫之后就没有售后服务吗,或者有没有书之类的能让我学习一下,蜜虫涨蜜的时候,就让蜜虫这么一直受折磨?”
伊萨罗口渴地要命,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对小蜜虫的心疼大过了欲望。
他好像…又脏了一点。
“……我们对蜜虫的认知已经固化了,蜜虫只要能产蜜,就算只有一点点也不会被浪费,更何况你是初蜜,一旦拿出去卖,就会有无数的雄虫排队买,甚至几个雄虫凑钱买。”
“那些有主人的蜜虫,在幼崽期就被天天按摩蜜腺,每天被吸吮,在成年期过后也能迅速进入情动期,产下更多的蜜,没有一只蜜虫像你一样,会被涨蜜折磨。”
夏尔忍不住随着他的讲诉思考,“蜜都是血做的吧,这样不会降低蜜虫寿命吗?”
伊萨罗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低声说:“蜜虫只是稀缺资源,不是不可替代的,有些雄虫会珍视蜜虫,有些雄虫不会。”
夏尔难得笑了一下,“你们虫族真有意思,一边说蜜虫是宝贝,一边又随意挥霍蜜虫的生命,不知道你们虫族对虫母是不是也这样双标,一边叫妈妈,一边囚.禁祂。”
“虫母陛下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伊萨罗起身,去卫生间拿来了一块毛巾,递给夏尔,“全虫族只有一个虫母,祂对虫族来说不仅是欲望,更是信仰,你在虫族生活久了,就知道虫母有多神圣了。”
不,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家。
夏尔默默地把毛巾垫在腹部。
还好,虽然多长了个洞,但是标准的腹.肌没丢,回去还能继续当兵。
嘀嗒,嘀嗒——
一滴滴蜜落在毛巾上,缓缓融化。
夏尔用力把蜜往外挤,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养牛场里勤勤恳恳的牛马,一辈子工作,好不容易熬到晋升,还被劫持了,落难到了虫族,虫虫都把他当罪人,现在更是丢脸,一分钱也不挣,全靠死敌出钱养着,还当着死敌的面挤蜜,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夏尔唉声叹气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苦恼。
伊萨罗盯着他的眼睛,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伊萨罗顿时觉得自己失职了。
尽管夏尔是罪人,但也是幼崽,蝶族都很擅长照顾幼崽,他们细心,体贴,更是前一任虫母的第一顺位王虫,蝶族一直想要延续荣耀,所以每个雄虫都必须分裂自己的子代,再学习如何照顾幼崽,这在虫母陛下眼里可是加分项。
结果,他身为蝶族的领主,却眼睁睁看着一只可爱的小幼崽伤心地挤蜜,一双小手把红尖尖捏肿了,腰上挂着半截绷带,下面贴了一个红X蜜腺贴,两腿并在一起,怎么看都可怜兮兮的。
“怎么这么多?根本挤不完,要崩溃了。”夏尔满脑袋乌云笼罩,“我应该靠这个发家致富的,都挤出来就很浪费,他虫的不想挤了!挤得虫大火冒!”
夏尔熟练地用虫族语骂了一句脏话。
伊萨罗差点笑了出来,拼命憋了回去。
小蜜虫适应能力挺强的,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骂虫。
夏尔颓废地接着挤蜜。
一缕一缕的蜜顺着肌肉线条淌下来,他手臂挤蜜的动作太用力了,嘴唇被抿得失了血色。
伊萨罗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先把对虫母的愧疚放在一边。
夏尔不允许的话,他什么都不会做。
虽然他完全可以强行按住夏尔吸蜜,但是内心深处的却对那种行为感到了抵触。
他不想强迫夏尔,可能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们的关系。
他们是死敌,不是挚友,更不是恋人。
他们之间有最无法调和的矛盾。
然而,他盯着小蜜虫修长瘦白的手不停蹂.躏着可怜的小莓果,顿时一股强烈的保护欲翻涌起来。
5厘米想跟小蜜虫say hi了。
“我去卫生间。”伊萨罗急匆匆要走。
夏尔挤蜜挤烦了,喊住他:“站住,是你说的要帮忙,有你这么虐待战俘的吗?”
伊萨罗不得不跪回去,头发垂落,巧妙地遮在5厘米上面。
伊萨罗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应该知道我是雄虫,闻到蜜就疯狂。”
夏尔垂眼看了他裤子,“确实资本雄厚,软绵绵的时候都这么可观,在人类世界也没见过比你大的,如果你在帝国找不到工作,可以去当内裤模特,不用戴假体。”
伊萨罗莫名其妙挺直了腰板。
大火小冒。
微微一硬。
事实上夏尔只想折磨他。
就许他折磨我,不许我折磨他?
夏尔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挤。”
伊萨罗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伸出了手。
粗糙骨感的手挤压着蜜腺,不轻不重,有点舒服。
夏尔闭上了眼睛,感觉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伊萨罗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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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湿答答的蜜水,眼眶都红了,不能舔,也不能吃,感觉自己脏的没边儿。
【不能再挤了,虫母的身体太消瘦,营养流失严重,影响生育寿命。】
【吃点东西,让身体变得柔软而强壮,更好怀孕。】
【请注意,这个雄虫很适合虫母受孕,受孕率100%哦。】
滚蛋。
夏尔淡淡地想,我才不想怀上虫族的幼崽,我又不是真虫母,更不可能和雄虫交.配。
变成蜜虫就够倒霉的了,再被雄虫搞大了肚子怀上宝宝,那就真成妈妈了,门都没有。
而且伊萨罗那驴玩意儿,要干死谁啊?
“蜜挤完了吧?多谢。”
夏尔把剩余绷带缠上,将毛巾里的蜜挤在了杯子里,终于闻不到甜腻腻的蜜味了,初蜜的威力还真不小,先把这杯蜜水保存起来,应该有用。
伊萨罗找出缓解蜜虫发育期痛症的药片,看说明书。
夏尔认真的问:“伊萨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我很关照,这是为什么?”
“我得保证你活着,”伊萨罗眼皮都不抬,“虫族都恨你,我得把你完完整整带回极昼星环,把你送进八芒心法庭,接受处刑官的审判。”
“伊萨罗阁下,你很不擅长骗人。”
夏尔浅浅一笑,阳光映在他脸上,乌润的眼眸温润动人,眼尾一颗小痣,脸颊酒窝微凹。
伊萨罗险些看迷了眼。
“……没骗你。”
夏尔却凑近了他,犹如审讯者逼问罪犯那样游刃有余,“我没说你骗我,但你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比如?”
“比如,你一定很久之前就见过我,才会对我这么好。”
“别胡说八道。”伊萨罗躲避视线,“你都没见过我,我怎么可能见过你。”
夏尔慢条斯理地说:“要塞那么多人,你只改造了我一个人,以你的手段,一定会在离开帝国之前就给所有人下药,把人类都杀死,再把我带回虫族,狠狠折磨我。但是你没有,你还对我心软,这还不是撒谎是什么?”
伊萨罗把药片塞进夏尔嘴里,推给他一杯嘟嘟奶,嗓音莫名其妙有些干涩:“因为你的蜜太可口,我舍不得杀你。”
夏尔一笑:“可我没见你多贪恋我的蜜,给你吃都不吃。”
伊萨罗:“我不爱吃。”
“你刚才说我的蜜可口。”
“……只是巧合。”
才不是一直关注着你,每天夜里变成蝴蝶,落在你窗前。
看你开会,读书,写报告,做战略分析。
才不是。
“嗯,那就当是巧合吧。”
伊萨罗盯着夏尔懒洋洋地在沙发里窝成一团,心脏再次不规律跃动起来。
夏尔太聪明了,也太敏锐,双商在线,分析敌情,多年征战生涯给了他绝佳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简直非人类,不愧是帝国最闪耀的巨星,位高权重的指挥官。
如果他们有宝宝,那宝宝的双商一定很高。
艾斯塔的通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伊萨罗面无表情地接起来:“说。”
“伊萨罗,你们在哪里降落了?”
“月蚀邦。”伊萨罗缓了缓情绪,语气平静地说:“你们在进行【深渊回响】计划吗?”
“是啊,我们已经在能源中转区了。”
艾斯塔那边响起来石料或者晶矿碰撞的声音,可以想象,这位高大英俊的银十字军团统帅正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大区,脸上戴着戏谑的笑意。
“这里有大量的髓晶,矿产,还有能源油,燃料,木材,可以开发很久,我是来通知你,十二领主的协助方案都到了现场,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准备开工了,你也应该把夏尔送过来了吧?”
伊萨罗没有说话。
艾斯塔语气平静:“处刑官告诫过你,罪人不做最苦的工作是没办法赎罪的,夏尔必须做最底端的事情,才能消减虫族的恨意。”
“你别舍不得。”
伊萨罗沉默片刻说:“不会。我明天送他去你那打工,晚上再接他回家。”
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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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到处都静悄悄的,距离夏尔住所很远的能源中转区还没开工。
突然间,巨大的轰鸣声炸响了一整片区域,建筑转瞬间化为废墟。
艾斯塔猛地睁开眼,一翻身从床上摔下来,冲到窗边。
一群看上去就脑子不太好的雄虫举着迫击炮冲了进来,已经修建好的临时活动房碎了一地,挖土工具和搅拌机这些设备正在燃起大火,毁了,全都毁了!
艾斯塔心头火起,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夏尔太倒霉了,简直是虫神都不待见的罪人,本来打算让他来了之后就做些办公室的闲杂工作,理理文件,吃饭睡觉养身体,不用做劳累工作,处刑官也不会全天监视夏尔有没有被惩罚。
不过看这情形,夏尔来就只能直接挖土了。
艾斯塔沉重地打开光脑,拨通副官迪昂的号段:“去通知贾斯廷阁下,我要杀了他的劣等子代,他要是不高兴的话,就去军事裁决庭告我。”
“难道又是……他虫的,明白了,统帅!”
没错,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爆炸事件了,第一次是在北部卡达市的中心地段,蜜巢的大明星“小虫母”哈兰正在直播两个蜜腺挤蜜,整个卡达市停摆,交通乱成一团,雄虫们放下一切工作,冲到大街上看直播,这群劣等子代就冲进了虫群,像一群吸蜜脑子吸傻了的瘾.君子,把所有市民都突突了,整条街区都成了蓝血海洋。
第二次是在南部的洛瓦市,军部在月蚀邦的办公中心新建了停机坪,还是这群劣等子代,举着长.枪短炮,冲进来就一顿狂轰乱炸,军部众虫奋力抵抗,却不敢杀他们。
因为那天艾斯塔接到了伊萨罗的救援请求,临时离开了军部,剩余的士兵只能含泪咬牙放了这群劣等子代。
没了虫母之后,子代们成了珍惜资源,劣等子代也不能随意杀死,如果虫母还在的话,这些虫早就碎成一地肉渣了。
艾斯塔一回军部就接到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第一是想杀了血蜂主人,第二是想狠狠给贾斯廷扇大巴掌。
自从贾斯廷化茧之后,月蚀邦的劣等子代们就按捺不住欲望,天天晚上吸蜜,事实上,月蚀邦的法律不准许雄虫吸蜜,但是虫不吸蜜还能活?根本活着都没劲啊,尾钩不管多粗长都没地方插,憋都憋死了!
所以大家只要一开工资,就天天夜里吸蜜,导致银行都没存款了,今年就倒闭了好几家,最后月蚀邦银行总行长揣着这么多年赚到的巨款,买了个漂亮小蜜虫隐居山林了。
虫没蜜就会死!
艾斯塔打算大开杀戒,送这群子代去见妈妈。
忽得一阵暴风吹起,漫天黄沙弥漫整个能源中转区,淹没了远方的星际交通港口,淹没了一地废墟。
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黄沙之中,犹如第四维度的天灾,注视这世界。
巨型的镰刀挥舞而过,不留活口,艾斯塔斜倚窗前,嘴角缓缓浮现一个笑。
他还是来了。
-
血蜂主人如果不是深埋在地下,他一定会杀了他。
冕花螳领主抖动着长翼,于黄沙间游走,他的虫足踩过失去意识的劣等子代,血红的瞳孔倒映出杀戮之意。
血液在脚下流动成河,贾斯廷缓缓移动,却在空气里闻到了勾兑香精的甜香。
虫母是虫族永恒的追求,没有虫族不爱虫母,可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蜜虫的概念代替了虫母?
那些蜜巢里,被血蜂主人控制的蜜虫,哪一点赶得上虫母陛下?
不,不该怪他们,因为第一代虫母的所有子嗣中,只有贾斯廷存活于这世界了。
“父亲,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炸了这里……”
被碾碎成肉泥的劣等子代最后的话语还残留在沙子里,“我们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蜜太香了……太甜了…”
“只要喝了一滴,就再也停不下来……”
贾斯廷不想听子代们的废话,他自己是虫族最初的初代种,对虫母的迷恋不比这群子代少,但他还不至于像他们一样对蜜失去理智。
如果所有虫族都见识过初萌世纪里,那个第一代虫母塑造的繁荣乌托邦,如果他们都见过虫母那样的慈爱与温柔,一定不屑于再看蜜虫一眼。
那是哪怕以死亡为代价,也不后悔的温柔。
无数的虫头在血液里漂流,这里会有多少子代?一百个?一千个?
无所谓了,反正只要贪恋蜜虫的子代,就该死。
虫族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有隐性基因与显性基因,显性基因是对虫母的迷恋,失去虫母等于失去生命,这一点毋庸置疑。
隐性基因则是多种多样,其中有一个现象叫做“基因缺陷”,就是对蜜过于依赖,像刚出生的幼崽吃花蜜或者蜂蜜都可以活,但有些雄虫就是不吃虫母的蜜就宁可把自己饿死,非常矫情,导致这些雄虫长大了之后更离不开蜜,夜夜去蜜巢里醉生梦死,基因逐渐劣化,脑子开始变差。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基因是有重复性的,10代以内没有变异问题,10代以后逐渐发生变异,经过神官的推测,不出5代,虫族会面临大规模的基因变异。
贾斯廷面无表情地降落在沙土之中,艾斯塔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
“夏尔在哪?”
艾斯塔看了眼时间:“他今天就来打工了,我让他做最苦最累的活,挖下水道或者挖土,任选其一,对待罪人就得这样,你说对吗?”
贾斯廷擦了擦手指上的蓝血,“……”
不说话?艾斯塔觉得贾斯廷态度也很有趣,上一次开视频会议,他就躲着夏尔不见,今天特意来能源中转区处理劣质子代,难道就不想看看夏尔长什么样子?
艾斯塔似笑非笑地说:“阁下,你这么关心夏尔,是想要见见他吗?”
“不见。”贾斯廷转身向临时大楼里走去,冷酷无情。
艾斯塔无所谓地扯出个笑容,点了一支焰火放上天,为了通知所有虫立刻开工,同时回头看着贾斯廷的背影。
贾斯廷的心思很难猜,自从上次他在神官那里坐了一下午之后,一出来就结了茧,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不管了,反正夏尔要来了,贾斯廷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一想到夏尔,艾斯塔心里就像开出了一朵花,他盼着夏尔能快点来。
-
夏尔早上起来,又确认了一遍,蜜腺贴都好端端地贴着,伊萨罗买的吸水垫也很好用,屋子里再也没有浓郁的蜜味了,才穿衣服打算去能源中转区。
他推开门,在沙发上看见睡着的伊萨罗。
昨天晚上伊萨罗把他抱进屋里,自己说要去睡沙发,为了防止半夜有虫族偷跑进家门,夏尔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挺高兴的。
伊萨罗确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雄虫,除了嘴有点毒,但行为上倒还挺有边界感。
夏尔对他的戒心也少了很多,推了推伊萨罗。
伊萨罗醒过来,一言不发地送夏尔去中转站。
“我等你下班。”伊萨罗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话,“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
夏尔心说他愿意监视就监视吧,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不过他到达能源中转站的时候人都傻了。
楼呢?怎么都被炸了?
不是说好进来就工作吗?
现在是要挖土吗?
“招工了,想来建设能源中转站的虫都过来我这边报道,带上你的身份卡,我在这里强调一点,在工作期间不许喝蜜,谁要是敢违反规定,影响工程进度,别怪我开除他。”
登记处热火朝天,迪昂站在一边冷眼看着雄虫们。
夏尔怎么还不来?那个罪人不会是怂了吧?呵呵,就知道人类都是一群软骨头,能不能敢来都不一定。
算了,直接告诉艾斯塔统帅,夏尔尿遁了。
“你好,这里是招聘处吗?”
迪昂不耐烦地回头:“你没长眼睛啊?这上面不是写着——”
嗯?
这么漂亮的小蜜虫?
这是谁啊!
“你……”迪昂罕见地脸红了,“你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工地,不是你一个小蜜虫该来的地方,你现在应该回家,洗得白白嫩嫩,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别到处乱跑,你主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会养蜜虫?”
父的,不会养蜜虫给他养啊!他连蜜虫的边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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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过,谁知道蜜虫居然长得这么娇小可爱?
看他呀,水灵灵的黑眼睛,像手办一样精致优雅的外形,那双可爱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你的时候,简直想把毕生精血都奉献给他。
夏尔眨了眨眼睛,“我没走错啊,是艾斯塔统帅叫我来的,我叫夏尔·阿洛涅,你不会没听说过我吧?”
“当然听说过……等等。”
“你就是夏尔少将?”
整个排队的队伍都齐齐把目光投过来,雄虫们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惊艳,最后都可耻的in了。
雄虫们喜欢用虫族拟态,更方便工作,所以尾钩也显露出来,雄虫的尾钩是用来交.配的,对大家来说没啥用,顶多互相慰藉一下,也没虫敢想能把尾钩插进哪个蜜虫的那里面。
然而一个美丽的小蜜虫居然活生生出现在建筑工地。
他一定贴了抑制贴,但是蜜味太浓了,只要一靠近他就能闻到,简直让雄虫心猿意马,现在就挺憋屈的,真他虫的不想干了,搂着小蜜虫嘬蜜去……
就算是夏尔少将也没关系,虫族公敌又怎么了?是蜜就行!没有蜜的虫生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大堆尾钩笼子嗡嗡作响,震得夏尔耳膜发紧。
好奇怪的味,好像从那些尾钩笼子里传来的。
周遭传来雄虫们不安分地呼吸声,夏尔屏住呼吸,心平气和地点点头,“我确实是夏尔,没有人会冒充罪人的身份吧?我答应艾斯塔统帅来干苦力,有什么工作要我做的?”
迪昂居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对待罪人应该严厉,但是对待小蜜虫,必须柔和,他只能颤抖着手拿起一张报名表,“你先…先把这个填了。”
“好。”
夏尔拿着报名表,坐在一边填。
虫们立刻开启围观模式。
身高182,体重60kg,无不良嗜好。
尾钩笼是否佩戴?
夏尔想,我没尾钩,我只有个虫母器官,没作案工具。
那就写有吧。
是否有超过十年的吸蜜史?
夏尔写“没有”,如果问他有没有产蜜史,兴许还算有。
夏尔写得太认真,以至于没注意到迪昂狂热的目光。
“写好了。”
他把报名表给迪昂,迪昂赶紧擦了擦手上的土,无比虔诚地接过了报名表,逐字逐句地扫视着夏尔填写的内容,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太完美了……”迪昂喃喃自语,声音低得近乎虔诚的呓语,他将报名表紧紧按在胸口,像是要把上面的每个字都烙印进自己的心脏,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你的字迹和你本人一样出众。”
啊哈?这什么语气?对偶像的语气吗?
他还记得我是罪人吗?
这群看见蜜就变脸的雄虫,夏尔已经习惯了,收拾桌子上的笔,随口应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开。
迪昂见状立刻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他身前,又怕冒犯到小蜜虫,猛地刹住脚步,差点踉跄摔倒,他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如果你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我随时都在!我对这一带可熟了,你想去哪里,我都能给你带路!”
夏尔挑眉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迪昂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有微微发红的耳尖,“你们虫族对待战俘还真是温柔。”
迪昂紧张地绞着衣角,须须站得笔直:“只有对待你才温柔!”
迪昂顿时感觉自己失语了,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似乎是在催促迪昂回去干活。
迪昂烦躁地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又急切地看向夏尔,生怕错过与小蜜虫多相处一秒的机会,模样活像一只被主人冷落的小狗。
夏尔笑着说:“你不走吗?”
迪昂心头被重重一击:“走,走……”
迪昂暗骂着走了,还得把夏尔来了这件事告诉给艾斯塔统帅,天杀的,他还想和小蜜虫多相处一会儿呢!
夏尔拍拍衣服上的土,觉得这地方沙尘太重了。
他无意间抬头,却又在尘土之中看见了那双猩红的虫族复眼。
静悄悄的,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了。
13. 第 13 章
真是非常奇怪的现象,夏尔也不知道是哪只雄虫这么喜欢暗中观察,不过如果它不肯露面的话,他也不会上赶着求它见一面。
如果对方想要钓他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可是直男,钓他不如钓鱼。
夏尔懒得理睬,转过了头,从士兵那领了劳动装。
灰扑扑的土色工装,穿在身上低调又耐脏,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裤子太小了,我穿不了,你长没长眼睛啊?”
某只个头很高的雄虫少年从队伍里跑出来,把工装往地下一丢,委屈地坐在地上哭,“你看我像是腿短的虫吗?我这么高,这么大,你是瞧不起我吗?”
夏尔好奇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个吵吵嚷嚷的少年。
真是叹为观止啊,这么大一只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触须抖成闪电,长得还挺细皮嫩肉的,可惜了是个傻子,唔…或者说是劣等子代?据说劣等子代们的智商都很低,所有技能点都加在体力上了。
昨天晚上夏尔在星网上搜了一圈,简单来说,劣等子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优等子代头脑灵活,四肢也发达。
瞧,基因就是这么不公平,这么一想,这孩子还真有点可怜了呢。
少年一边哭一边指着夏尔说:“哥哥的好,我要穿哥哥那么大的衣服,你看我这破裤子,把小JJ都勒出来了,父亲说这叫没有蜂德,会遭到虫母陛下唾弃的!”
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夏尔一阵无语,眼神看向少年腿间,形如龙蛇,两蛋浑圆,威武霸气,气势冲天,简直罕有,和少年玉润秀气的脸特别不搭。
这要是被帝国男性看到了还不羞愧死?还有那个伊萨罗,夏尔这辈子都不想和他们一起洗澡,打算离这群生理优越的雄虫远点,给自己也留点男性尊严。
然而少年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夏尔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地央求:“哥哥,我叫芬尼,是西部来的,我也是刚到中转区找一份工作,可是一个虫也不认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当我哥哥啊?”
夏尔最听不得别人叫他“哥哥”,顿时想起了远在帝国的亲弟弟,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好啊,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挖土吧,如果你嫌累的话,还可以休息一下。”
“真的吗!”芬尼连连点头,笑得灿烂可亲,“我力气大,年轻,能干,不管再累,吃饱饭就能接着大干特干三天三夜!”
嘿嘿,夏尔哥哥好笨哦,如果累的话,吃点东西就好了嘛。
芬尼纯真的眼神飘到了夏尔的喉结上,那地方就有一个蜜腺,眼神又一路向下,看到了夏尔的胸口。
好像可以看见两个尖尖。
少年咽了下口水。
还不可以吃,父亲说,夏尔是罪人,找到夏尔,第一时间就要把夏尔带回蜜巢。
父亲还说了,夏尔是虫族的罪人,伊萨罗更是背叛了虫族,他们都该死。
父亲还说……诶,说什么来着?忘了。
无所谓,想不起来不想了。
芬尼乖巧地看着夏尔,跟在他身后走向挖土机,夏尔坐上驾驶位,但是这片地被血水淹没了,芬尼用虫族形态在前面通沟,根本不用夏尔动手,一口气干到了中午才喊累。
“哥哥,我要中暑了,咱们歇一歇吧,我想喝点蜜。”
芬尼化为拟人状态,他觉得蜜虫哥哥应该会喜欢人形。
他手臂结实极了,皮肤被太阳晒得微红,汗顺着少年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芬尼掀起衣角擦了擦汗。
夏尔也觉得累,看着不远处堆积的土料小山,预计至少半个月都挖不完整个地基,先歇一歇吧,今天就这样了。
“喝蜜?不是说不许喝蜜吗?”
“哥哥这就不懂了吧?不许喝的是蜜巢出产的蜜,我要喝的是蜜虫分配中心出产的蜜,那种蜜是合法售卖的,虽然味道寡淡了一点,但不会被禁止,而且虫不喝蜜就没力气干活了呀哥哥。”
芬尼虚弱地往夏尔身上一倒,脑袋垫在青年胸前,顿时一股浓浓的蜜味,比蜜巢里所有蜜虫分泌的蜜还要纯……
“咦,哥哥穿内衣了?”
“什么?”那是绷带,“别瞎说。”
芬尼戳了戳他胸口,“如果不穿内衣,这里应该立起来两个小球球,哥哥闻起来是在幼崽期啊,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
夏尔心说这小子鼻子很灵,能分辨出蜜虫的生理周期,这其实很难的一件事,因为大多数雄虫无法直接接触到蜜虫,更不可能立刻分辨出蜜虫的生理阶段,所以说他身份应该不简单。
夏尔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性冷淡行了吧?别闹,走吧。”
芬尼抽了抽鼻子,很开心地说:“我听哥哥的。”
俩人走到自动贩卖机那里,芬尼买了一瓶蜜,包装上面写着0.001%纯度勾兑水,价格还挺贵,芬尼喝了一口就吐了,跑到夏尔身边,抱着胳膊撒娇:“好难喝哦哥哥,像水一样,怎么会有虫喜欢喝这种垃圾蜜水啊?”
“有那么难喝吗?”
夏尔喝了一口,口感有点像白糖兑凉水,还是一小勺白糖兑一升凉水那种,稀薄寡淡,但是除了芬尼以外,周围其他雄虫也干活累了,全都坐在阴凉处大口大口喝这种蜜水,谁也没抱怨,还一脸享受的痴迷表情,舌头狂舔嘴唇,倒着瓶子要饮尽最后一滴蜜水。
他们察觉到小蜜虫的目光,纷纷看过来,满眼的渴望,又看了看芬尼,并不敢贸然靠近。
夏尔推断芬尼应该是个精神力很高的雄虫,所以其他雄虫不敢过来,那就更加佐证了芬尼身份不一般。
雄虫们休息的时候都用虫身,这样更舒服也更自由一点,他们其实不太喜欢拟人态,中午休息时间,他们没事情可做,又嘬不到蜜虫的蜜,又不能去蜜巢快乐玩耍,只能晒着太阳,颓废地把玩着自己的尾钩笼子。
稀里哗啦的锁链碰撞在笼身上,每个笼子都有一把锁,看样子不能自由开锁,还有一些拟人态的雄虫,他们至少还穿着裤子,但是有的雄虫已经当场把裤子脱了,但是也碰不到丁丁,他们丁丁上面有一个透明套,束缚着丁丁的形状,站不起来。
他们哀怨地看着夏尔,愤怒地瞪着芬尼。
“那个该死的雄虫,居然敢抱着蜜虫的胳膊撒娇?”
“那么甜美的小蜜虫,就被抢走了,我不甘心啊!吨吨吨吨——好喝!就算花10星元买蜜水也值了,我活一辈子就是为了蜜!”
“蜜虫就是靠抢的!”
“我的倒是大,蜜虫都喜欢,”雄虫垂头丧气地扒拉着尾钩,尾钩越来越充血,活生生站了起来,像根香蕉,“但是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不到哈兰?蜜巢那么多明星蜜虫,我最喜欢哈兰了。”
“哈兰?”
“对啊,今天咱们能源中转区不是被炸了吗,贾斯廷阁下临时颁发了一道规章草案,禁止所有雄虫进入蜜巢,血蜂主人就立刻宣布要举办一场大型的蜜巢慰问活动来挽回损失,还让“小虫母”哈兰来演出,这么一来,贾斯廷阁下也没办法了,只能接受。”
“诶,马上就开始了,走啊,就在附近的光幕广场,一起去看?”
哈兰?小虫母?
夏尔也想看看什么样的蜜虫能被称为“小虫母”,就一起跟了去。
“蜜巢慰问会”的标语飘在空中,现场虫族肩膀撞肩膀,挤得不透风,夏尔站在队伍的最外边,只能看见巨大的贾斯廷领主塑像群,那似乎是他的各种形态,有彩色冕花螳螂的本体,还有百米高巨型体,还有面容俊朗的拟人态。
眉骨如冰川般凌厉,俯视一切。
他身边有两个独立的雕像,应该不是领主,而是类似于领主监督者一类的角色,一个拿着利剑,一个拿着权杖。
拿着利剑那个,剑身上有八芒心图腾,这个虫五官深邃,表情冷肃,像是法官一类的,夏尔想到昨天伊萨罗说要把他送去虫族审判庭判刑,估计就是这个虫族做大法官。
那么就很好理解了,利剑象征着不可侵犯的律法,他右手拎着的天平,意味着自己就是公平的砝码,左盘摆放一本法典,右盘摆放一颗破碎的星星,不知道什么意思。
掌握权杖那个雄虫倒是有点意思,面容极为秀美,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头顶笼罩着白纱,下半身居然是四条腿的,像半人马,手里还捧着一束洁白的花。
权杖的一端被他蜷起来的一条腿夹住,另一端指向天空,权杖镶嵌星辰宝石,像是观星者,或者是神授预言家一类的角色。
光幕骤然亮起来,打断了夏尔的思绪。
“哈兰!”
“哈兰!”
“哈兰!”
光幕上,柔软可爱的小蜜虫哈兰出现了。
“欢迎大家的到来,为了感谢你们,我现场挤蜜,把蜜送给大家。”
哈兰倚在舞台边,大光幕为他镀上一层绯色柔光,脸颊泛着蜜渍樱桃般的红晕,微微嘟起的唇瓣好似鲜嫩的浆果,咬一口便能溢出清甜的汁水。
在雄虫们疯狂的呐喊中,他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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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张开唇瓣,舌尖上的蜜腺立刻开始滴蜜。
一滴一滴蜜掉落在水晶瓶里。
“这一瓶蜜,是分给大家的礼物,可以兑水食用,浓度可是有6%的哦。”
雄虫们疯抢开始,而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脚踝,一道铁青锁链拷住了他的双脚,限制了他的活动,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紧接着伸出脚,坐在前排的雄虫立刻冲上去,舔舐着他的脚趾。
原来他的脚趾就是蜜腺,怪不得被称为“小虫母”,这么多蜜腺,产蜜量绝对是虫族第一。
“嗯哈……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哈啊……慢一点……”
疯狂的虫群中,只有夏尔冷静旁观,理智分析。
血蜂主人很有手段,现场搞擦边,流量猛猛的,现场雄虫的情绪被勾引地亢奋激昂,满心满眼都是哈兰,根本就把贾斯廷的蜜汁禁令抛之脑后。
十二位领主对血蜂的仇恨不是谣传,雄虫确实很难抵抗蜜带来的诱惑。
夏尔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伊萨罗,他应该不喜欢蜜,就在第一次帮忙解决了蜜水横流的问题,第二次都完全没有再用舌头去舔。
这么一想,和他同居就更有安全感了,以后也可以找他帮忙。
这时候,光幕上突然就多了一道身影,浮现在被雄虫包围的哈兰上空。
“血蜂主人!”
雄虫们纷纷抬头,光幕上的血蜂表情带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像是在算计猎物的狡黠掠食者,他右手臂上有蜿蜒的银色纹身,像是盘踞在暗夜中的毒蛇。
“我听说最近各地灾难频发,居然有虫造谣,是因为我的蜜巢出产的蜜,降低了劣质子代的基因,才导致这么多的事故,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你们不去怪夏尔,居然来怪我吗?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虫,为了弥补对贾斯廷阁下,也为了尊重其他十一位阁下,我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次等虫母候选仪式。”
提到虫母,血蜂的目光骤然伤痛,乌黑的浓眉之下,睫毛半掩住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
“我们已经失去虫母很久了,就算哈兰再优秀,也无法抚慰所有雄虫,我能体会到大家的心痛。”
“所以,我将在全虫族选拔有资格担任次等虫母的蜜虫,由大家打赏投票来决定,再将入选前十名的次等虫母候选人,免费送给大家吸蜜,没有期限,也没有限制。”
虫群的狂呼声响彻广场,这个消息即将成为一个重磅炸弹,把整个虫族都搅动起来!
“我已经在蜜巢里经过了一轮选拔,现在由我宣布次等虫母候选人名单。”
夏尔对这种全虫族狂欢的活动没兴趣,奇怪的是,芬尼也对这个活动没兴趣,两眼冒星星地看着他:“哥哥,我们要去吃饭吗?”
小雄虫很期待地舔了舔嘴唇。
夏尔是个大直男,读不懂他的暗示,看了一眼时间,语气柔和:“对不起啊,芬尼,我得回家了,明天见好吗?”
小芬尼在蜜虫哥哥柔软的语气里渐渐硬了起来。
“那好吧,哥哥,明天见。”芬尼依依不舍地亲了亲夏尔的手背,像是某种礼节,“我会想你的。”
夏尔也就没拒绝,帝国贵族间也常有吻手礼,他也常常被施以礼节。
出了光幕广场,夏尔刚好看见了伊萨罗。
伊萨罗逆着人流站在广场边缘,背后一对蝶翼柔软纤长,缓缓扇动着,他的黑色衬衫是特制的,可以让翅膀伸出去,外面的黑制服外套也在肩胛骨处有相对应的设计,他还戴着一副黑色漆皮手套,俊美的脸庞、完美的身材是高精神力的外在现象之一,和其他的雄虫格格不入。
伊萨罗大步流星走到夏尔身边,举起了一把黑色的伞,“我来接你回家。”
夏尔看了眼天色,“也没下雨,也没有太阳,你打伞干什么?”
“我乐意。”
“那随你便吧。”
伊萨罗暗暗把伞向下遮了遮,挡住了夏尔。
他很讨厌那些看向夏尔的视线,那让他感到被挑衅。可是夏尔又是罪人,他应该幸灾乐祸才对。
这种心理让他矛盾至极,尤其是血蜂,那个名叫乌利亚的雄虫。
伊萨罗在广场外观看,确认乌利亚在看的方向除了花丛,就只有夏尔。
他应该认出了夏尔,却没有戳穿夏尔就混杂在虫群里,为什么?
夏尔脱掉自己脏兮兮的工装外套,“你看什么呢?”
伊萨罗收回目光,自然而然接过外套,“没什么,去吃饭吧。”
14. 第 14 章
所谓的虫族饭,大概类似于没滋没味的菌类,是一种名叫“罗果”的食物,只在地下城区附近售卖,每条街区都有数不清的雇佣兵巡逻,所有售卖的商品都不会被抢劫,伊萨罗很不想踏入这个地方,但是幼崽期的小蜜虫急需长身体,他是蝶族,看见幼崽就忍不住要抚育,他很好地继承了优良品德,毕竟只有这样才具备第一顺位王虫的竞争力,他不想输给其他雄虫。
他照顾夏尔完全是因为幼崽期,他不能背叛虫母陛下。
“想吃什么?”
伊萨罗挡住其他雄虫的视线,“我养你。”
夏尔已经很久没吃到人类的饭了,虫族食物样式匮乏,蜜汁价格又太贵,大家吃罗果吃得得生无可恋,夏尔抓起一个,好奇也咬了一口,噗嗤——鲜嫩的浆汁喷溅出来,喷了伊萨罗一身一脸。
“抱歉,”夏尔吞下果肉,擦擦他的脸,“我想尝尝来着,没想到喷了你一身,回家之后再洗衣服吧,刚好我的衣服也全是汗,还有……”
“还有什么?”伊萨罗擦擦脸上的白浆,准备付钱。
“蜜。”夏尔叹气说:“你不是说我在幼崽期吗?我去星网搜了一下,原来我这种情况叫蜜失禁,怪不得那些绷带都湿透了,芬尼一直往我身边凑,我都不敢让他贴太近,我怀疑他就是吃了地下城售卖的新型科技虫卵,中了病毒,才导致智商这么低。”
夏尔现在是真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同意极地实验室祸害虫族,应该正大光明把他们杀死。
伊萨罗看夏尔喜欢,就买了更多的罗果,一边用手腕上的智脑支付钱款,一边说:“这都是极地实验室的罪过,可惜这种新型科技虫卵气味香甜,卖得很好,尤其在西瑞尔的领地很畅销,他每天都惦记着怎么把你杀了。”
“西瑞尔是谁?”
“他是绯红蜻蜓领主,那天会议,你见过的,他就非常痛恨这类虫卵,也很痛恨你,当初我们商议选择一个领主去暗杀你,他就提议选了我,还主张挖通虫族连接帝国的海底隧道,让我通过隧道把第四代虫母的基因带回来,没想到,我失败了,只把你带了回来。”
夏尔停顿片刻,“挖隧道不是你们虫族的秘密吗?就这么水灵灵地告诉我了?”
伊萨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转过头,提着罗果大步走在前面。
夏尔觉得有意思,大概捋了一下目前掌握的信息。
极地实验室一直保管着第四代虫母的基因,祂拒绝生育,从虫族出逃后成为了虫族的叛徒,自己是虫族愤怒的投放对象,全虫公敌不是说说而已。
看来虫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虫母了。
伊萨罗意识到夏尔没有跟上来,立刻回头。
夏尔正驻足在一处全息广告牌下,泛着幽蓝的光影投在青年苍白的脸上,映得他睫毛下的阴影愈发浓重,仿佛要将那双美丽的眼睛吞噬。
广告牌上循环播放着乌利亚的选举提议,路过的雄虫们为哈兰疯狂,也为夏尔这只小蜜虫而露出暴露欲望的虫形。
虫族离不开蜜虫,就像永远也离不开虫母。
地下城区嘈杂混乱,霓虹灯管在潮湿空气中滋滋作响,绿紫色的光晕四射,将尤里安的头发染成诡异的荧光。
这是个浑身缠绕着透明黏液的雄虫,触角上挂着滴溜溜转的金属环,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尤里安原本藏在巷口阴影里看哈兰,直到夏尔路过这条街巷。
那是个蜜虫,往大街上一站,那些想抓他吸蜜的虫,能从地下城区排到极昼星环,他身后跟着一群雄虫,不近不远的距离,但能看出来是虫群的规模。
天呐,他死死盯着夏尔脖颈处渗出的透明蜜珠,喉结剧烈滚动。
他已经找了很久了,就没见过这么好闻的蜜虫!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优质蜜源,最好浓度高于8%,每天产量超过一升,这是个超级难的任务,但这是他的工作,他在地下城区开了一个小门店,表面上是替血蜂主人寻找蜜虫的,实际上他每天都会私下里替某位大领主收购无数蜜汁,亲口品尝,再把差不多的蜜液送给那位领主。
啊,这是个秘密,领主们对蜜巢产品深恶痛绝,但是那位领主身体很弱,从卵里面孵出来的那天起,就被检查出了基因缺陷症,所以,尤里安一直替他寻找优质蜜源,在不引起其他领主注意的前提下。
但是找优质蜜源比睡一个蜜虫还难,尤里安很久都没找到合格的蜜了,然后就被大领主身边的部下给一顿骂,他心情不好,回来给干活的工虫臭骂了一顿,但是骂完还能怎么样?他还是亲自来找有没有优质蜜虫了,没想到这一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这个小蜜虫真的很漂亮,苍白的肤色泛着珍珠的光泽,睫毛浓墨似的垂落,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是很少见的秀美五官,就算是以姣好面容著称的蜜巢蜜虫,都没有这么惊艳的大美人长相。
而且这蜜味……太浓稠了,喉结那里就有个蜜腺,蜜珠多得从抑制贴里溢出来,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在潮湿空气中凝成雾霭,裹挟着甜腻到发腥的气息,钻进鼻腔。
小蜜虫身边还有个雄虫,绚烂蝶翅十分强硬地将小蜜虫围起来。
等等!尤里安擦了擦眼睛,没认错的话,这是伊萨罗阁下?那他身边这个,就是夏尔了吧?夏尔被改造成蜜虫了?
罪人!活该!
但是罪人的蜜很好闻,都快漾出来了!
该死的罪人……
该死的罪……
该死的……
该死的,伊萨罗阁下都不知道舔?真是浪费好东西!
如果把小蜜虫塞进次等虫母候选人名单里,再偷偷把他的蜜进献给大领主,说不定会得到一大笔赏金,还有机会分一口小蜜虫的蜜!
尤里安的口器发出诡异的嗡鸣,猩红的舌尖贪婪地舔过獠牙,触角不受控制地颤动。
他刚从巷子里冒头,伊萨罗的尾刺就擦着尤里安耳畔掠过,在墙上凿出焦黑的洞。
另一条锋利的前肢抵住他的咽喉,伊萨罗厌烦开口:“滚远点,否则要你的命。”
“等等阁下,别激动!”尤里安紧紧靠着墙,灰绿色翅膀因激动剧烈震颤,鳞片簌簌落在布满青苔的地面,“我是蜜巢的蜜探,你们也可以把我理解成星探,我要邀请这只可爱的小蜜虫参加次等虫母选拔,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坏虫。”
尤里安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视线却不受控地黏在夏尔泛着水光的唇上。
那股蜜香越来越浓烈,他几乎能尝到那蜜珠落在舌尖的滚烫触感,喉间忍不住发出餍足的呜咽。
小蜜虫……好想要啊,好想吃一口他的蜜,好想舔他的脚……
“小美人,不知道你有几个腺体?如果像小虫母哈兰一样,有两个腺体,那你肯定会红,会成为虫族的大明星!”
小蜜虫似乎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还在袋子里掏罗果吃,嘴巴秀气地闭着,一口一口咬掉果肉,乌润的眼睛懵懂地望着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蜜味有多诱人…
啊,好像心脏被射了一箭,大晋江要爆炸了!
尤里安不想放弃绝佳的机会,嗓音无比轻柔,“小美人,只要你参加选拔,就有机会让所有雄虫都被你踩在脚下,他们会给你数不清的钱和礼物求着你吸蜜,你就不心动吗?那可是虫母陛下才有的待遇,现在活生生摆在你面前,你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吗?”
“你不爱虫母陛下吗?哪怕成为次等虫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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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荣耀!再说了,你肯定能胜出的!”
夏尔把咬了一半的罗果扔了,这个苦,不好吃,还是人类的饭好吃啊,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蜜汁鸡翅,红烧肉,想想就饿了,对家乡美食的思念,就像乡愁里说的那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比思念弟弟还要急迫。
“不爱。”
夏尔捂着肚子,不知道是饿的,还是里面的子宫又在发育,有点疼。
“伊萨罗,回家吧,我累了。”
夏尔脸色有些惨白。
伊萨罗居然就这么松开了尤里安,尤里安自己都不敢信自己还活着,瘫坐在地,触角无力地耷拉着,泪眼婆娑地望着夏尔。
伊萨罗的蝶翅挡住夏尔,绿色瞳孔泛起危险的涟漪,“别再打他的注意,乌利亚的选拔仪式不过是诱捕蜜虫的陷阱,什么人造虫母候选人,只是一个借口,你再敢纠缠他,我就杀了你。”
“您不也是雄虫吗?您就对蜜不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您就不想尝尝夏尔的蜜?”
“没尝过。”
尤里安难以置信,口干舌燥,转头看向夏尔,小蜜虫正无辜地眨着眼睛,唇角还沾着刚才罗果残渣。
他打了哈欠,眼睛浮上一层水光,在昏暗的巷子里亮晶晶的,看得尤里安心脏猛地一颤。
尤里安的眼睛自带柔光滤镜,喉咙滚动,想再争取一下,“对不起,阁下,我想夏尔是危害虫族的大罪人,他的去向不能由您一个虫做主吧?您应该去征求艾斯塔统帅的意见,或者,您开个领主大会,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没那个必要。”
“那我就去八芒心法庭告你窝藏罪犯!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这么多雄虫都看见了,都能给我作证,你私自改造夏尔,让他成了蜜虫,你以为你会逃脱领主理事会的制裁吗?”
夏尔可不希望伊萨罗被制裁,虫族只有他不想杀了自己。
夏尔皱起眉头,有气无力地说:“让我考虑一下,你别再废话了,滚开。”
尤里安暴躁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好的呀,小美人,我等你消息哦。”
夏尔面无表情拉着伊萨罗离开了地下城区,自从太阳下山后,他身体就越来越疲惫,不知道是因为虫母的缘故,还是蜜虫幼崽期的缘故,他现在只想睡觉。
但在睡觉之前,要把泡了一天的吸水垫换了。
伊萨罗觉得他太着急回家了,是不是不舒服?
但心脏诡异地跳个不停,只任由夏尔拽着他往家跑。
回家之后,夏尔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颓废地蜷缩成一团,手指都累得抬不起来了,呼吸急促起来,身体在慢慢变热。
【你不是蜜虫,你是虫母,你的基因高级完美,幼崽期不是你的限制。】
【你的身体需求旺盛,眼前的雄虫就是很好的选择。】
【和他交.配吧,他可以让你100%受孕。】
“闭嘴。”
【和他交.配吧,和他交.配吧,和他交.配吧。】
【你不是人类了,你是母亲,你不能这么自私——】
“闭嘴,我让你闭嘴!”
伊萨罗站在原地,须须轻颤,蝶翅悄无声息地收缩回去。
“我没说话。”
雄虫的声音有些委屈。
夏尔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我胡说八道的,伊萨罗,你过来。”
完全命令的语气,刁蛮任性又霸道。
伊萨罗却安静地走过去,夏尔平复呼吸,脑袋一碰到靠垫就犯晕,只好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说话磕磕绊绊的,气息很微弱,“帮我换…换掉…太湿了…不舒服,好累啊……Zzzzz”
15. 第 15 章
伊萨罗用了十秒钟时间才确认夏尔真的睡着了。
真奇怪,军部生涯应该会让夏尔有极强的抗疲劳能力,就算是变成小蜜虫,多产一些蜜,也不至于稍微劳作一天就困倒。
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伊萨罗拨开他脸畔的碎发,心里被轻轻揉了一下。
夏尔怎么说也是银棘要塞的指挥官,平时却连照顾自己这么简单的小事都不会?倒是也很好理解,人类世界没有虫族社会的丛林法则,所以他吃过最多的苦就在带兵打仗的时候了。
难以想象,夏尔这么纤瘦的人也能经受住高强度的训练,不止受住了,还受的非常出色,这人训斥新兵的时候威风霸道,对待下属如沐春风,边境地区的人们倚仗着他,他也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伊萨罗怎么会知道这些小细节呢?
只不过是夏尔那些睡不着的夜里,伊萨罗也一样化作蝴蝶,趴在窗前陪着他睡不着。
伊萨罗一边唾弃自己背叛了虫母陛下,一边整个心绪都被夏尔带着走。
“夏尔,”伊萨罗自言自语,“是我欠你一个中将的职位。”
伊萨罗摇了摇头,试图把愧疚的念头甩掉,不是这么回事,夏尔残害了那么多虫族,没有他,虫族不会数量骤减,领主们为了补充数量,孵化了无数劣等子代,导致社会动荡不安,这一切难道不都应该归咎于夏尔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惭愧?”
伊萨罗捏住了夏尔的鼻子,看着他憋红了的睡颜,报复似的低沉开口:“我也有做错的地方,这次就饶了你。”
脏就脏了吧,虫母陛下会有那么多爱祂的雄虫,不缺他一个。
夏尔睫毛轻颤,被憋得咕噜一声,伸手胡乱拍打,却被伊萨罗精准扣住手腕,按在靠垫上。
青年带着困意的呜咽,化作气音:“什么人……找死吗……”
伊萨罗松开手,看着青年大口喘息时微微翕动的嘴唇,突然俯身咬住。
青年瞬间皱眉,推搡的动作却被伊萨罗用膝头抵住腰侧桎梏住,湿热的吻带着侵略性碾过去,直到他眼尾泛起生理性的水光,才被放开。
夏尔皱了皱眉头,翻了身,并没有醒过来。
伊萨罗微微喘息着,指尖擦过他红肿的唇角,在月光下挑起一缕银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亲了一个虫族犯人,慌乱站起来,俊美的脸倏忽红透了。
刚才夏尔说什么来着?……对,换绷带。
伊萨罗放轻了手脚,拿来新的绷带。
绷带换过了,用了一天的吸水垫也沉甸甸的,满是蜜,也应该扔了。
不知道夏尔会不会同意,不过伊萨罗是把他当成幼崽来照顾的,当然要从头到尾都换一遍。
摘掉了吸水垫,伊萨罗冷静地唾骂着自己。
把夏尔换了个姿势,让他睡的更安稳一些。
…………
夏尔苏醒过来,低头垂眼,正对上雄虫的双眸,这一幕的冲击力不亚于被兽类盯梢。
那双纤长雪白的银睫盖住瞳孔中无边的欲色夏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确认不是梦,而是真的,大概是蝴蝶有一类特殊的口器,细长而圆钝,用来吸食果实里蕴藏的蜜。
夏尔冷冷一巴掌扇在伊萨罗脸上。
伊萨罗微眯起眼睛,俊脸被溅上一滴滴淡淡的水蜜痕。
“没完没了了是吗?”青年垂眸望着脸色红润漂亮的雄虫,语气不善:“我是睡过去了,不是死过去了,我和你住在一起,是觉得你和那些雄虫不一样,你别让我讨厌你。”
伊萨罗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嘴唇轻吻,“对不起,下次会及时忍住的,宝宝。但是你这种蜜失禁体质这样对我很残忍,你不觉得吗?”
夏尔冷声说:“这就残忍了?”
他的脚垂下,踩在伊萨罗的拟人尾钩上,甚至因为坎坷不平,还踩不稳,“你看看你自己,还要不要脸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伊萨罗昳丽的一张脸冷峻不堪,一言不发,倒是用纤长宽阔的蝶翼张开,将夏尔包裹其中。
似乎是无声地受气了。
“你说话啊,我又没欺负你,你委屈给谁看?”夏尔抬起伊萨罗的下巴,慢条斯理地问:“你怎么哑巴了?我告诉你,保持沉默并不能逃避罪行,要是在我们帝国军部,我会把你铐起来,塞进监狱里,用电.棍和电椅折磨你,直到你肯低头认罪,承认你对要塞指挥官的亵.渎。”
伊萨罗的眼睛只看着他的眼珠:“……你这样说,好像曾经有人类让你这样做过。”
夏尔脸上没有表情,“很多,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他们的卷宗,各式各样的罪人,犯的却是同一种罪名。”
伊萨罗缓缓绽开一个不怕死的笑:“宝宝,你也可以对我这样。”
夏尔被他气得够呛,冷笑着说:“我可不敢,你是领主,不是人类,我得对你客气点,谁让我现在是你的俘虏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对吗?伊萨罗阁下。”
伊萨罗也整理好表情,“那你就把这理解为单纯的帮忙就好,别想太多,对我来说,这也只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实验数据,任何一个蜜虫都没有在这下面分化出蜜腺来,你的情况值得记录,具有独一无二的价值。”
呵呵。
信你才有鬼。
夏尔面无表情把伊萨罗推到一边,解开衣扣,别问他为什么如此自然就在一个雄虫面前袒.露身体,一,伊萨罗是个虫子,他不在乎虫子对这件事怎么看,二,他是个直男,他不在乎一个同样拥有男性身体的虫子看他,三,他裤子没了,大晋江和蜜腺都被吃了,他还怕个锤子?
“我去洗澡,等我出来之后,我要吃饭。”
夏尔揉了揉肚子,胃又疼上了,好像是成长发育期急需大量营养补充,所以一天三顿饭都不顶饱,至少得一天六顿饭,但愿回到帝国的时候不会胖,否则军部就不要他了,弟弟也会认不出他的。
“好。”伊萨罗从地上站起身,蝶翅轻闪,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蜜,出门去了。
夏尔觉得他似乎在暗示什么,心里暗骂他真不要脸,就这么出去?就算这是黑天夜晚没虫能看见,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算了,就算雄虫们看见他这样也不会觉得羞耻,可能还会夸他雄风伟岸,阁下威武什么的,夏尔今天打工的时候还听雄虫们说起伊萨罗的闲话,简直是不堪入耳,什么干了几十年的老蜜虫也会为阁下出水啊,什么蜜巢幻想对象排行榜前三啊,什么冷面阁下金.枪不倒,一杆巨棒走天涯之类的,夏尔恨不得自己聋了。
虫族都是一群不正常的家伙,最恐怖的是,他们说的闲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夏尔对人类男性再次感到绝望,深深理解为什么虫母总是要逃跑,试想一下,十二只这种规格的雄虫天天围着虫母交.配,是个虫母都得跑。
洗完澡之后,伊萨罗已经买好了食物,放在餐桌上。
“这是星陨废墟的白甘草,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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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着头发上的水,随意地坐在桌边,拿出一根嚼了嚼,“星陨废墟是什么地方?”
“星陨废墟是虫母陛下诞生的地方,也是虫母陛下长眠的地方,那里的白甘草有特殊的香味。”
哦,原来星陨废墟是干这个的,帝国的间谍曾经把星陨废墟列为虫族禁忌之地之首,夏尔钻研过卫星图片,并没有在那片荒芜地发现什么一定要守护的秘密,只有一堆矗立着的巨型虫茧,看上去已经风干了很多年,而且虫族并不踏足那里。
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
滴滴滴——
伊萨罗的通讯仪响了,他接起来:“艾斯塔。”
“…………”
“你终于觉得夏尔不太适合挖土工作,想开除夏尔了吗?”
艾斯塔懒洋洋的嗓音在那边轻笑:“不是,我是听说今天有蜜探找到夏尔了,趁其他领主还不知道夏尔变成了蜜虫,我来提醒你一下,他必须参加次等虫母选拔,如果胜出了的话还可以逃避罪行,而且如果他参加,就不用每天都来挖土了。”
伊萨罗冷淡说:“我不让他参加选拔。”
艾斯塔说:“你不让?你凭什么不让夏尔去?”
“没办法,我能打。”
“……蜜探没和你说清楚?这是一次全民活动,不会有危险,他怎么可能不对夏尔死缠烂打呢?”
“没办法,我能打。”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你天天看着他在工地干活,不心疼他了吗?”
伊萨罗正在把室温调试成适合出浴小蜜虫的温度,面不改色地说:“我心疼过他吗?”
艾斯塔一针见血:“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宁可让他在工地里和觊觎他的雄虫们同吃同住,累得半死,也不愿意让他当大明星?”
伊萨罗想,他只是不想让夏尔出现在那么多虫族面前,就算夏尔是罪人,但是这些天的实际情况表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虫族只认蜜,不认罪,弄不好到时候上了八芒心法庭,审判长都要判夏尔无罪。
伊萨罗越想越生气,虫化的手指捏住通话器,声带剧烈震动到发出嘶嘶的声音:“次等虫母不过是蠢货安慰自己的卑劣产物,没有蜜虫比得上虫母陛下,夏尔身体不好,从明天开始我替他去挖土,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伊萨罗暴躁地捏碎了通讯仪,一种无法掌控的危机感席卷而来,他应该尽快了结这边的事,把夏尔带回自己的领地。
“你生气了?”
小蜜虫披着浴袍走过来,蒸腾的水汽挂在他的黑发末梢,他赤足踩过温润的大理石地砖,指尖随意拢了拢浴袍松散的系带。
雪色绸缎裹住尚未完全擦干的身体,如同被薄雾笼罩的白瓷。
伊萨罗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通讯仪碎片洒落一地,被他踢到一边,他根本不敢直视夏尔,心跳砰砰的,根本停不下来。
夏尔忍不住轻笑,“已经踩碎了,这位阁下,你脾气真大,又有谁惹到你了?”
伊萨罗大步流星朝他走去,那触须抖的,夏尔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打一架,然而高大的雄虫只是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粗声粗气地说,“谁也没惹我,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夏尔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拍了拍他的背,温声安慰:“那你听话一点,平复平复心情,咱们俩干点好玩的事。”
伊萨罗被青年身上柔软奶甜的雾气包裹,说不出的安全感,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抱到了虫母陛下。
16. 第 16 章
夏尔先把暴躁易怒的雄虫哄去洗澡,然后去二楼的酒柜取出一瓶酒,打算一边看蜜巢直播一边喝酒。
一轮红月挂在天上,夏尔望着月亮,觉得今天晚上似乎格外黑暗,乌云吹拂着月光,拨动一些四散的光线,犹如浪涛泛起微波。
这一幕有种浓烈的鬼怪气息,像是某种异种生物的心脏,颤抖的血管包裹着血肉,在风里轻微地呼吸着。
总不会是房子被某种虫子吞进肚子里了吧?
夏尔越看越像,干脆拉上了窗帘,遮住了血月,也遮住了窗子外数不清的蜂。
夏尔已经习惯了。
自从他来到虫族之后,夜间警戒状态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虫族的工蜂监视器以编队形式不断变换阵型,利用复眼的广角视野,将夏尔居住的地方尽收眼底,徘徊在窗外不肯走。
一旦发现夏尔有可疑行为,领头的飞虫会发出尖锐的鸣叫,瞬间,整个警戒系统便会如用精密的齿轮开始转动,将这栋房子轰炸。
夏尔对工蜂监视器见怪不怪,冷淡瞥了一眼。
监视器后的雄虫浑身一震,触须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同事问:“怎么,有异常?”
他回答:“没有,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平静的人类。”
那双漆黑的眼睛像被霜雪覆盖的湖面,即便知晓自己正被无数复眼窥视,也只是慢条斯理地趴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酒,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夜空。
这不合常理的镇定让雄虫本能地绷紧镰刀状前肢,腹部腺体分泌出微量信息素,向八芒心法庭中枢传递“异常但无害”的矛盾信号。
突然,这人类像是感知到什么,转身直面密密麻麻的工蜂编队。
监视网络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所有工蜂的飞行轨迹同时停滞,唯有领头飞虫的口器无意识开合,发出断续的嗡鸣。
暖黄的落地灯在青年背后投下慵懒的阴影,他的口型分明是无声的,却穿透虫群,在八芒心法庭的数万个监视屏幕上出现。
“告诉你们的领袖,我在虫族过得很好,谢谢他的关照。”
“希望你们不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也监视我,谢谢。”
同事皱了皱眉:“要不要先把监控撤了?如果被伊萨罗阁下发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反正迟早都是要把夏尔捉回法庭的,而且检测器察觉到附近有波段频繁闪动,可能有一位高等种出现。”
“好吧,听你的,别吓到他……哦不,我的意思是说,别引起麻烦。”
工蜂群闪过闪烁的光,缓缓离开了窗前。
夏尔解决掉一个小麻烦,端着酒下楼去找伊萨罗,发现伊萨罗在洗澡。
卫生间的毛玻璃倒映出雄虫的身躯轮廓,只是在站着洗澡,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夏尔就先点开了蜜巢直播,尤里安不是说想让他参加次等虫母选拔赛吗?以虫族对他的监视程度来看,他是非参赛不可。
倒是也没什么不行,想要彻底了解虫族,从蜜巢入手应该是好捷径。
蜜巢的直播间大多数都是在晒蜜,就好像萌宠直播间晒猫猫狗狗一样,夏尔翻了半天,心说这是不是有点太枯燥了?
好不容易翻到个有点意思的直播间,现场挤蜜。
这个蜜虫的蜜腺是在翅膀中间,一堆雄虫在外面围观,只有一个蒙着眼的雄虫给小蜜虫挤蜜,小蜜虫脸色绯红,一直发出娇软的呻.吟声。
夏尔眼睁睁看着这个直播间的打赏开始猛冲,右上角的观看人数从65到了32076,主播连线邀请一直在响,但是小蜜虫无暇顾及网络直播间。
随后,他身躯一软,翅膀摊开无力地倒下,华丽的衣裙被撕裂,若隐若现,十分吸引眼球。
雄虫立刻扑到他后背上,动作粗暴地拉开他的翅膀,埋头吸蜜,一边吃得啧啧作响,一边叫:“妈妈……好棒……呼啊……妈妈在给我一点蜜……”
评论区划过一群“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叫的越狠,礼物越多。
夏尔有点受不了这种混杂着暴.力和软色.情的直播间,这群变态雄虫,到底迷恋虫母到什么地步啊!
夏尔杵着下巴,萎靡地换了一个,眼睛一亮。
嗯,这个看上去温馨舒适,一只戴着王冠的小蜜虫在做饭。
然而镜头里一个阴影闪过,某只穿着下水道管道工制服的雄虫出现了,他先是鬼鬼祟祟地拿着扳手和维修工具,走到小蜜虫身后,抬臂捂住了他的嘴,说着糟糕的台词。
“妈妈,乖一点,你也不想被你的王夫发现吧?”
嗯?王夫?
原来是模拟虫母偷情的剧情!
底层雄虫是不是都靠这个来支撑活下去的信念啊!幻想着虫母能和他们搞一场王婚外恋什么的,虫母虫母虫母虫母!这群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虫母的虫子!
夏尔怒而想摔光脑,这直播间是一眼也看不下去,最主要的是这都是男人,一点也不赏心悦目,哪有漂亮姑娘吸引眼球?
夏尔无聊地换了一个单纯挤蜜的直播间,非常催眠的那种,把直播间放到后台掩人耳目,再打开光脑,搜索虫族地图。
他打算先把地图背下来,方便有一天跑路。
这里是月蚀邦,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标记着各个领主领地的名称,夏尔的指尖划过标注“八芒心法庭”的紫色区域时,注意到在相对应的另一边,标注着“圣境”。
那是个人类没有勘测过的地方,从图片上看下去,只有一片洁白的薄荷花田。
这个圣境连个虫都没有,圣在何处?
浴室传来水流停止的声音,夏尔立刻关掉地图,重新把界面调整回直播间。
伊萨罗裹着墨色浴巾推门而出,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腹肌滑落,在鳞片覆盖的腰腹部凝成晶莹的坠子。
夏尔最近也发现,伊萨罗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半人半虫化,他浴袍底下有三条骨锥状的长长蝶突尾巴,走进来的那一刻,晃成了残影。
夏尔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来陪我喝酒。”
“我讨厌人类的食物,”伊萨罗低沉的嗓音带着沐浴后的沙哑,他坐到夏尔身边,眼神瞟到了直播间,“你怎么在看蜜巢直播?”
夏尔喝了一口酒,觉得味道不错,弯起眉眼:“我累了一天,还不能休息休息?但是这也太无聊了,除了挤蜜就是拍小电影,就没有其他节目吗?电影电视剧之类的,小说也可以啊。”
伊萨罗不动声色地说:“没有那种娱乐,只有论坛,……呃,还有雄虫直播间,内容更丰富,穿着暴.露,动作暗示,你要不要看?”
夏尔苦笑着摆摆手:“饶了我吧,我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而且你们虫族都挺夸张的。”
伊萨罗淡淡说:“也不是所有雄虫都有资本。”
夏尔不想再讨论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随便点开一个网站。
雄性王虫预备役登记网站,所有符合虫母王夫硬性规定的雄虫都赫然在榜,支持率最高的居然是绯红蜻蜓领主,顺位排名分别是血蜂主人,甲虫领主,巨蝉领主,冕花螳螂领主,最后一名才是蝶族领主伊萨罗。
“你排名怎么这么低?”夏尔发出嘲笑,拍了拍伊萨罗的后背,“你不是说蝶族最会服侍虫母了吗?其实我觉得你服侍的也不错,要不要我在论坛上替你说几句好话,等你们的虫母陛下出现了,祂肯定会选你当第一王夫。”
伊萨罗眸光阴鸷,“别提什么第一王夫了,虫母陛下再也不会喜欢我。”
夏尔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喜欢你?你拟人态很好看,虫形也漂亮,难道你们虫母是靠嘴甜程度来择偶的吗?”
“我脏了。”
伊萨罗冷着脸说,“虫母陛下不会喜欢我。”
夏尔忍俊不禁,“是因为我吗?好吧,你脏了,但我听到你和艾斯塔说的话了,你要替我去工地干活是吗?谢谢你,虽然我很感激你,这活还是我自己干吧,省的他们说我欺负你,我现在有点摸清你们的心思了,搞不好还有虫说我靠着蜜勾引你。”
伊萨罗低声嘟囔:“我巴不得你勾引我。”
夏尔正在喝酒,耳膜震动没听清他的话,“唔…你说什么?”
伊萨罗正色道:“没什么。”
“是吗?”夏尔把酒杯放下,俯身过去,伊萨罗下意识躲,夏尔揪住他的触须,似笑非笑说:“你又撒谎,我说没说过你不适合撒谎?”
伊萨罗的触须抖了抖,盯着夏尔的脸,目光落到他的嘴唇边,明显想发怒,可半晌过后,他只是用尾巴暴躁地拍了拍地。
被吮吻过后的嘴唇微微肿胀。
也许夏尔已经意识到他做出了不礼貌的行为,也许没有意识到。
但是不管怎么说,夏尔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斤斤计较,而是当作这一切都无所谓,甚至没当回事,就像在纵容着什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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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般。
伊萨罗瞬间变得不爽,在夏尔继续嘲笑他之前腾地起身,带着一身冷冽无奈的气质,愤怒地转身去睡觉了。
夏尔笑着望向窗外,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享受这杯酒了。
说真的,蜜虫们真的很伟大不是吗?
它们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承载着雄虫暴虐的心灵和意志,还要扮演虫母的角色哄他们开心。
那个虫母抛下了虫族的爱,毅然决然地逃跑,起初夏尔还觉得逃避责任确实有点不对,但现在,还真分不出谁对谁错。
夏尔喝光了杯中的酒,打算休息一晚,明天挖完土去找尤里安,告诉他自己答应次等虫母选秀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跑,先找点舒服的事做吧,挖土真的太累了。
走过二楼楼梯拐角时,夏尔没有看窗子外的黑夜。
天空那轮血月一闪而过,像血管扩张似的跳跃一瞬,乌云也陡然飘散。
仿佛那血月是错觉,雪白的月光高悬在空中,数不清的星星露出了光芒。
-
青年望向窗外的双眼散发着温柔的暖意,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意,而在路过拐角的瞬间,那股笑骤然转变为平静。
那是一种上位者游刃有余的平静,似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过是一种经历而已。
神官转身走入夜色里。
心脏附近的血管被工蜂监视器划过了一道口子,瞬间愈合,疼痛却经久不息。
那是他的虫体,虫族研究院把这种现象称之为“诡异”。
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无限扩展的血肉,那些低级智慧的虫子们在他身体里逃不出去,误把错乱的血管当成了唯一光源,不要命地扑上去。
神官不得不忍受着口器啃噬的痛意,也忍受着窗子里那个人类耀武扬威。
一只小蜜虫?呵,伊萨罗不声不响把夏尔改造成了蜜虫,瞒得很好。
该死的伊萨罗,他怎么敢。
“血月”弥散之后,数不清的虫失去了唯一光源,再次扑到那幢别墅楼前边。
神官注意到,他来之前,这群工蜂们就是这状态。
这些工蜂不是单纯的机械,而是活体虫改造而成。
黄金蜂很擅长做这类改造蜂族脏活,就算是同族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常用机械工蜂来监视子代们,看谁不顺眼,直接将这些活体虫投放到子代皮肤里,取代那些子代,久而久之,黄金蜂的领地反而成为了治安最好的区域。
因此,工蜂们身体里还残存着生物本能,它们准确的识别出人类身上的蜜味,才扑向青年。
蜂族最嗜蜜,而青年的嗓音和笑容恰好都甘甜如蜜。
青年对伊萨罗过于温柔了,那么柔弱的人类,笑起来无限包容,很适合成为虫族的妈妈。
如果青年不是夏尔·阿洛涅的话。
你永远分不清他的温柔是出于服从,还是杀戮本能被强行压抑的隐忍。
神官展开漆黑的骨翼,蛛丝使他借助风力,飞行更快。
他来月蚀邦,只是要去见一个不嗜蜜的疯子。
现在那个疯子大概自己把自己关在戒蜜室里。
-
夏尔放下窗帘一角,抱起双臂,慢条斯理地回想着刚才那个虫族的模样。
其实什么都没看见,那个虫族一身黑衣,戴着一张黑色覆面,露出来的半张脸冷白,一双黄金瞳在黑夜里无比醒目。
夏尔在军部时对虫族当权者的了解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只有一位当权者是骨翼,借助蛛丝快速移动,造成飞行的假象。
他们叫他“黑寡妇”,据说是因为他们种族虫态太可怕,口器能咧到耳根,露出白牙和红舌,和虫母交.配的时候会把虫母含在嘴里,吓到了虫母,才被打入冷宫。
夏尔躺在床上,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来找自己的,睡觉。
-
神官在戒蜜室里见到了贾斯廷。
一具布满伤痕的躯体被吊在脚手架上,面前悬着一罐子没封口的蜜。
贾斯廷像死了一样,黑发垂下,连呼吸都微弱起来。
关门声音响了一下,贾斯廷也没有睁开眼睛。
“你见过夏尔了吧。”
神官说。
“他被伊萨罗改造成蜜虫了。”
“他们刚才好像还亲嘴了。”
漆黑血腥的戒蜜室里,这具死了99%的身体猛烈颤动了起来。
17. 第 17 章
嘶嘶……
贾斯廷猛然抬头,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喉间发出沙哑的嘶吼,脖颈处的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拴在链子另一头的蜜罐剧烈摇晃着。
“伊萨罗亲了他?”
贾斯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神官,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伊萨罗疯了,他还知道他是谁吗?亲一个罪人……只亲了,还是干了别的?”
“你那么关心一个疯子干什么?我怀疑你也疯了,还是说,你的心也被夏尔勾走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变成这样,假如有一天他突然开窍了,对你们稍微露出一点好脸色,你们就成了一群只会围着他嗷嗷叫的野狗,只盼着能舔一舔他的手指就满足。”
“贾斯廷,你冷静一点吧,夏尔有多可怕,你还没意识到吗?他轻易就能牵动我们的情绪,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蜜虫能办到的事,别忘了虫族的恨。”
“千万,不要把这股恨,转化为爱。”
神官的声音在黑色铁质面罩后显得沉闷,冷厉的质询使贾斯廷脸色愈发阴沉。
神官看他还能保持冷静,继续说。
“知道为什么伊萨罗会在王夫预选榜上排名倒数第一吗?不是他不够强大,相反,他不需要像你一样戒蜜,夏尔就在他身边,他却忍住了欲望,没有伤害夏尔一根毫毛,这说明什么?”
贾斯廷冷冷说:“说明他雄性功能不行,这样的虫,虫母陛下也会唾弃。”
“……”神官眯起眼眸:“他可不是像你一样的性冷淡。”
“因为他的出身,他太执着于用人类的规则去衡量虫族世界,他的领地里,子代的存活率是最高的,就算哺育子嗣是蝶族本能,但劣等子代没必要100%存活,他只是仁慈。”
“蝶族的仁慈是致命的弱点,也许他本意是折辱夏尔,但我想他已经弄混了他对夏尔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迷茫多一些。”
“甚至在他亲夏尔的时候,都是偷亲的。”
贾斯廷听见这句话,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一股强烈的愤怒袭扰了神思,他也不确定愤怒从何而来。
也许,他应该把夏尔杀了。
然后他就可以把夏尔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这样的话,他大概就可以彻底安心了。
贾斯廷用无比冷酷的思想控制自己的愤怒,胸口的薄膜开启,一对附肢递出去,倒齿犹如狼牙,锋利地切断了束缚他脖颈和双腕的铁环,随后缓缓收缩回胸前的血肉里。
后背的长翼微合,他赤脚落在一地血泊里,机器虫仆递上干净的毛巾,贾斯廷捏着毛巾,大步走进淋浴室。
他根本没分给那罐子蜜一眼,高浓度橙黄色的蜜粘稠又甜蜜,他却半分欲望都没有。
夏尔,夏尔。
再美丽的刀锋,仍然是致命的武器。
越是危险,也引诱征服欲的靠近。
他现在心里只有夏尔,他要亲口品尝敌人的蜜,一定比想象中还要甘甜。
贾斯廷打开淋浴器,冰冷的水冲刷掉他肌肉表层的冰蓝血渍,新鲜的伤口以复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冷水下洗澡,他脸上并没有疼痛的表情。
被铁环磨出白骨的手腕重新被包裹上肌理,一些铜环刺穿了螳螂长翼的尖角,他将环摘下,随手丢进了戒品回收箱,虫翅上被撕裂的虹光纹路轻柔地愈合。
“对人类来说,虫族强大的自愈能力让我们非常难杀,唯一能做到彻底杀死我们的人类,在帝国里也就只有那一个。”
蒸腾的雾气里,贾斯廷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愉悦,舔了下唇缘的伤裂。
“而他现在成了一只不值一提的蜜虫。”
神官的双眼因为这股难闻的血腥气味变得深沉,由于没兴趣观看雄虫洗澡,神官转过身,斜倚在门框上,兜帽边缘漏出几缕灰青色的发丝,还有一抹银白色的耳坠。
“贾斯廷,我找你,是因为你看上去还算理智,至少脑子比伊萨罗清醒多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要对夏尔动心。”
贾斯廷洗澡的动作稍微一迟钝,健美的肌肉紧绷,隔着黑长的头发,他淋湿的眸子有种不可名状的诡谲冷意。
“我动心又怎么样?”
“夏尔是个人类身躯,有什么可怕?这里是月蚀邦,他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还不是随便我怎么玩。”
神官一句话都懒得说。
按他们的段位,谁玩谁还不好说。
阴影中,神官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半明半昧,“别小瞧夏尔,他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要你的命,如果你一定要防备一个人,绝对不要轻视夏尔。”
“嗯。”贾斯廷心不在焉地回应,“我会注意。”
“贾斯廷,记得我给你讲过一个寓言吗?有关于天琴座的,在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我阁楼里坐了一个下午,我给你讲的那个。”
贾斯廷当然记得。
“如果不是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不会在暴风雪那天去银棘要塞见夏尔。”
天琴座的寓言,来源于民间故事。
王夫出身网翅总目,高贵典雅,凭借狩猎天赋赢得了虫母的疼爱,直到那一天,虫母被人类猎杀,伤心欲绝的王夫找到了神官,央求救回虫母。
神官帮了这个忙,带他见了虫神,虫神与他约定,在返回地面的路上,只要他不回头,虫母便会自由。
他们一路无言,在马上重见天日时,虫母因为摔倒叫了出声,王夫下意识的回了头,蓦然回首成为最后一面,虫母烟消云散,王夫永远失去了祂,只有以生命为代价,换回了虫母的自由。
贾斯廷对此不以为意。
“那只是一个寓言故事,小虫崽才会把故事当真。”
贾斯廷踩着水走出来,用浴巾简单把自己围起来,“如果今天你不来,我可能还会躲着他不见。”
“但我现在觉得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会尽快去见他,看看到底是伊萨罗死得快,还是我死得快。”
神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时候对自己不要太自信,你对夏尔的敌意,很有可能消散在见到他的那一刻。”
贾斯廷抬起半边眉毛,“因为蜜吗?不会,戒蜜室就是做这个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得破破烂烂?”
神官没有接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地转动着。
“贾斯廷,预言是真实存在的。你我都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但如何落子,选择权在我们自己手中。”
贾斯廷伸手按住罗盘,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不停旋转的指针。
“不管伊萨罗有什么计划,夏尔终究是我的猎物。”
“我要他。”
他胸口的附肢突然全部展开,锋利的倒齿泛着幽蓝的寒光。
神官对倨傲又强硬的初代种无话可说,扯了扯兜帽,转身离开了戒蜜室。
-
夏尔做了一个梦,在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若隐若现,如同点点鬼火,他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在原地动弹不得。
突然,一只巨大的虫影从黑暗中浮现,它的身体布满尖刺,口器咧到耳根,露出骇人的白牙和红舌,像是“黑寡妇”的虫态模样。
可是他却披着白纱,阴森而圣洁,说不出的怪异。
巨虫缓缓靠近,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夏尔·阿洛涅……你逃不掉的……”
“妈妈……看看我吧,最爱你的就是我……”
“妈妈,想当你的狗,就算是狗,也妄想得到妈妈……”
“怎么了妈妈…说话啊…你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不说话呢?我可爱的妈妈……”
“求你,和我说说话吧,我孤独太久,渴望你陪……”
夏尔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心说这个好大儿长这么丑还是算了吧,刚想躺回去睡个回笼觉,时钟却指向了早上6:30,外面已经响起了轰轰隆隆的推土机声。
好吧,虫族的生物钟就是早起晚睡,主打一个命硬抗造,睡不着的话就起床吧,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晨光洒进房间,伊萨罗跟晨光一起进屋。
他端起药浆,用勺子舀起一小口,轻轻吹凉后递到夏尔唇边。
“宝宝,喝一点,能缓解你身体的不适。”
夏尔已经觉得不太痛了,相反,后背有点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他把药全喝光,从床上爬起来,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边境军部,套上衬衫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虫族小小的一只蜜虫,人类不再需要他了。
夏尔有些落寞。
但是往好处想,虫族需要他。
“我今天去找尤里安,告诉他我决定去参加次等虫母选秀,如果我赶不及回来挖土,你代替我向艾斯塔统帅请个假。”
“好。”
伊萨罗驾驶悬浮车送夏尔去找尤里安,确认尤里安不敢对夏尔怎么样之后,他暂时离开了这里。
伊萨罗以最快速度来到黑市。
腐臭气息混着廉价酒气扑面而来,虫族黑市的街巷永远浸在昏暗里,时不时有长着触角的商贩从他身边掠过,手里揣着各类补充剂。
伊萨罗就是通过这些各地四散的人类贩子,才能进入帝国的。
“来看看最新鲜的货物吧,阁下!”
尖锐的吆喝声从街角传来,伊萨罗驻足,只见一个铁笼里蜷缩着个人影,那是个年轻的人类女孩,长发凌乱地遮住半张脸,脖颈上套着粗重的铁项圈,铁链另一端被个皮肤泛着青灰色、长着锋利爪子的雄虫拽在手里,一看就知道,这又是误入黑市的人类。
女孩突然抬起头,琥珀色眼睛里还残存着一丝清醒。
她看见伊萨罗,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突然扑到铁笼前,项圈在她脖颈勒出一道血痕,她小声说:“先生,请你救救我……”
每年被贩卖到虫族的人类太多了,大多数是边境地区的人们,虫族需要人类的可控性来代替劣等子代工作,但这么小的女孩,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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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不止是工作。
伊萨罗觉得这种目的就很恶心了,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想要救这个女孩。
“这个人类我要了。”
虫族商贩打量着他,锯齿状的嘴巴咧开,露出尖利的獠牙,“你要?那你用什么换?”
话音未落,伊萨罗的匕首已经闪电般刺向商贩手腕,冷酷的开口:“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在和谁说话。”
“伊萨罗阁下!”
铁链坠地的声响混着雄虫的痛吼,这家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对不起,如果是您想要的话,那请带走吧,我不要钱!”
对大多数雄虫来说,梦幻之主是不可想象的存在,哪怕是在领主之中,也是相当难缠的一位,美丽的外表是一方面,拟人态的凶悍狰狞也是一方面。
雄虫为了吸引虫母陛下,总是会幻化出绝佳的外貌,从侧面说明了自身的强大,足够与虫母孕育下一代。
也许,这也是那个聪明的小女孩盯上他的理由吧。
伊萨罗踹开锈蚀的铁笼,匕首抵在她颈间,用力撬动项圈,不太温柔的说:“忍着点。”
女孩疼得发抖,温热的血顺着项圈滴落,“谢谢你,先生。”
伊萨罗把她救下,拽着她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拿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夏尔少将,我知道他,”女孩小声的说,“他是我们银棘要塞的大英雄,我听说他被抓到了这里,先生,他还好吗?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同学们都很担心他,但是我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们了,我被拐到虫族后就住在这底下的暗城区,我好想回家……”
伊萨罗想,还有人记得你,夏尔,你的努力一直都有你的人民看得见。
伊萨罗忽然想告诉夏尔这一点,但现在还不行,伊萨罗不想让夏尔知道自己来了黑市。
“我可以帮你回家,但是请你把这枚勋章带给夏尔少将的弟弟,只要你去军部,你应该就能见到他。”
“顺便帮我告诉他弟弟,他还活着,不要担心。”
如果他的弟弟能在下次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面对镜头笑起来的话,夏尔也会觉得轻松许多吧?
就不会再偷偷哭,还装作若无其事。
夏尔皮肤很白,哭的时候皮肤会发红,一眼就看得出来,粉红的眼圈,还有不自觉就会被咬肿的嘴唇。
伊萨罗从那一刻就决定铤而走险,找一个人类俘虏,放回帝国传讯。
“真的吗先生?”女孩眼睛一亮,“谢谢你——”
伊萨罗抬手就给女孩注射了一支助眠剂,把她扛起来,塞进了蝶族专属的通道运送舱里。
预计她下次醒来的时间就是回家之后,没办法,必须打晕她,否则她会暴露这条秘密的运送线路,这会给虫族带来大.麻烦。
伊萨罗做完这一切,离开了黑市,回到中转区的采石场,也没请假,只是把属于夏尔的那部分工作做完,然后再去找夏尔。
-
尤里安没想到夏尔会答应自己,惊喜又意外地把夏尔迎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你终于考虑好了吗?相信我,我完全可以把你捧红,我现在就在星网为你注册一个账号,虽然很多虫族都不太喜欢你,你的投票率可能也不太高,但那些大人物似乎都在关注着你呢,你还是有很大可能性获得减刑的。”
获得减刑的办法,一是工作积攒贡献点兑换缓刑年限,二是成为公众人物,获得特殊津贴。
夏尔来了点兴趣:“你确定那位大人物是关注我,不是想杀了我?”
尤里安给夏尔倒了一杯人类喜欢的营养液,这可是他特意买的,就是为了讨小蜜虫欢心,看着夏尔喝得津津有味,他感觉无比满足。
“贾斯廷阁下呀,他今天和我们蜜巢的乌利亚阁下见面了,想要主持这场仪式的开幕式。其实他之前很反对蜜巢存在的,但这次可能是怕激起民众的反感情绪,所以才同意次等虫母选举的吧。”
夏尔对贾斯廷的印象停留在人类研究虫族的资料里,并没有实际印象,“哦,那开幕式什么时候开始?”
尤里安笑着说:“今天中午左右。”
伊萨罗迈进工作室的门就听见了这一段对话。
“……”
他淡淡的想,贾斯廷这就等不及要杀了夏尔吗?
或许不是杀,而是想抢走夏尔。
任何一个雄虫都不会允许其他雄虫觊觎自己的蜜虫,就像王夫之间也只是表面和谐,实际上也会争个第一第二。
“好室友,你来了?”夏尔悠哉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到我身边。”
伊萨罗站在原地没有动:“你一定要参加吗?我可以杀了尤里安,我不介意为此得罪乌利亚和贾斯廷。”
尤里安立刻缩着触须躲在了办公桌后。
夏尔并不想让事情闹大,影响出逃计划。
他拉住了伊萨罗的手,动作堪称轻柔,“你不开心的话,晚上要不要吃一点蜜?”
伊萨罗怔了一下,随后被夏尔轻轻松松拽到了椅子上。
18. 第 18 章
其实不一定会被选上的。
伊萨罗在心里劝自己,就算夏尔是蜜虫,仇恨也是不可能被区区几滴蜜就给稀释了的,如果有那么简单,蜜虫直接掌控政权吧,没必要沦为雄虫们的玩物。
可惜,夏尔不是别的蜜虫,很难有雄虫在见过他的笑容之后免疫。
伊萨罗被夏尔用温柔的嗓音哄了一道,陷入了诡异的安宁,安分守己地坐在夏尔身边。
但他看上去可没那么冷静,他的脖颈青筋的位置裂开了三道呼吸隙,一张一弛,嫩红的肉色隐约看得见,细密的黑色鳞片和蓝紫色斑纹蔓延而下。
夏尔注意到他的异化现象,伸出手,轻拂过他的呼吸隙。
伊萨罗感觉一股电流麻酥酥地通过脊梁。
“这东西疼吗?”夏尔问,“你们虫族都有这类外部腮状器官?”
对虫族来说,夏尔人类柔软纤细的手指一折就断,伊萨罗忍住想把手指含吮到口中的冲动,在脑浆和细胞被蜜味熏蠢之前,捏住他的手腕。
夏尔安静地看着他,目光好奇地询问着。
伊萨罗吞下喉头渴蜜的腥甜,“……不是,只有雄虫有,蜜虫是试验品,已经退化成了没毛猴子,虫化现象几乎为零。”
“只有虫母陛下是独一无二的,祂有天使一样的白色羽丝翅膀,还有一条象征孕育的银白色鳞片尾巴,所以虫母陛下是很好分辨的,祂也只能是白色的,只有白色才象征着个体有结网的高等基因组,任何一个蜜虫都模仿不来。”
夏尔耐心的询问一些自己不了解的知识,“网是什么?”
“虫母陛下用来链接所有虫族精神力的东西,存在于费洛蒙里,随空气流动而四散,有了网,我们能感知到召唤,也能增强精神力,虫族也是这样成为星际霸主的。”
不过,虫族失去虫母的岁月里,网也随之腐烂,伊萨罗脑子里的精神网已经落满了锈垢,满是尘封的灰尘。
如果哪一天网重新凝结了,那就是祂回来了。
【他是个乖孩子,对吗?】
【可惜是个没用的雄虫,不想着交.配,满脑子都是白色废料。】
【吃了他,找一个同样值得受孕的雄虫…你饿不了太久…】
闭嘴,这有你什么事?
夏尔这次是在心里说的:虫母,你都死了,就别对汪汪队占有欲这么强了。
夏尔觉得这只小蝴蝶有点沮丧,好心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说:“身为一个被抛弃的种族,孤独地行走在路上,还是有点心痛的,我理解你的感受,爸妈都不在了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绝望。”
从来没有人类说过能理解他的感受。
伊萨罗想用脑袋蹭夏尔的手掌心,又觉得丢脸,只好硬生生给忍住了。
夏尔温柔的声音会让虫晃了神。
就算对他淡漠和冷血的本质十分了解,也很难抵御他的圈套。
他的口舌是蜜浆,他的血液也是蜜浆,也许是过度的发育让这个人类脸颊苍白,看上去随时都要碎掉一样,但是伊萨罗必须承认,就算夏尔已经如此憔悴和脆弱,成为次等虫母候选人这件事,也是有很大的成功可能性的。
伊萨罗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尤里安在光脑里输入夏尔的个人信息。
蜜巢搭建了新的域名平台,给每位注册成功的参赛者建立了专项交流论坛,罪犯夏尔要参加次等虫母选秀的事一经传开,立刻在星网板块引起了惊涛骇浪。
这架势堪比银十字军团每年秋季招聘,雄虫们热血沸腾地在论坛里交流,这个论坛发言自由,不禁止特殊用语,毕竟在面对蜜虫的时候,没有一只雄虫是理智的。
……
【主题帖:次等虫母选秀,哪个天杀的把夏尔给投上来了?】
发帖人:望妈者T-7(IP属地:月蚀邦γ前哨站,该死的我不要站岗我要回家找妈妈)
发帖时间:星际标准时03:47
【综合贡献分,ID发帖级别:5(最高级别)】
[附件:03:21_能源中转区矿山部分监控.mp4]
我服了,什么癫子相处的脑残活动?蜜虫是好东西,但和我无关,我养不起也买不起,只有高等种才能抱着蜜虫睡觉吸蜜之类的,还有,我最烦那群会直立行走的肉团,人类一生黑,夏尔疑似利用入选来逃避罪行的嫌疑,我这辈子不会给夏尔花一分钱。
没虫记得老兵讲的鬼故事吗?夏尔的名字能把哭闹的幼崽吓闭嘴,这人绝对是我童年阴影,前年我上战场,距离星启邦百万公里外的天狼星β-x区,我见到他了,长得也就和三等星区的地下偶像差不多吧,没残疾,也没獠牙什么的,像我印象里的漂亮人类。
算了,晚上我去官网抢个号,就投夏尔,我倒要看看怎么回事。
回帖1:战术分析员J(退伍老兵) 03:49
血压刚上来,你就给我来个剧情反转?我触角都打结了!不过伊萨罗阁下改造的话,那很有含金量了。
我有个兄弟,劣等子代,嘴歪眼斜,身体有残疾,就是典型劣等基因病你们懂,当年他就死在夏尔手里,夏尔在银棘要塞布下的防线让军团里的精英高等种都有去无回,我替兄弟收尸的时候见过他的侧脸,他太漂亮了,本来我还挺不爽,但一想到我兄弟这辈子都没喝过蜜,死前还能死在美人枪下,我兄弟死的不亏,我也想这么死。
回帖2:我妈妈是小玫瑰 03:51
听说他天天工地搬砖,好多兵虫闻了都控制不住自己,好可怜......该死,我在同情敌人?
回帖3:机甲维修工(星环认证) 03:53
伊萨罗阁下应该是疯了,不是说他之前有多正常,他也不是今天才疯的蛤。
就我室友,高等种优等子代出身血系,来这虫屎疯批军团之前也是那届军校格斗冠军,特别瞧不起蜜虫和低等种,你们猜他现在在干嘛?
他在那把自己所有贡献点拿出来了,一个个划“正”字,划了一本作战指南了,我还以为他要数数自己兜里几个贡献点,打算恭喜他晚上和右手结婚我要不要随点礼,但是人家说这些贡献点是要凑够去月蚀邦的船票,还像个傻子一样在床上嘟嘟囔囔,说什么“我就要来见你了,宝贝,你真可爱,想亲你的嘴。”
我:???
回帖4:电子牧师 04:20
我摆塔罗牌了,夏尔是赛博恶魔,我没骗虫,从学术角度来说,夏尔这样特殊身份转变的蜜虫太有研究价值了!曾经的帝国少将,战场上的杀神,变成蜜虫后会有怎样的心理变化?他的信息素为何如此独特?强烈建议把他送到我家门口,我来超度他的罪行!
回帖5:塔图战术学院不具名路人甲A 04:25
禁止讨论敏感军事话题!!另外提醒,未经许可靠近夏尔蜜虫的,一律严惩!但…有没有人拍到他的近照啊,好想看看曾经的帝国少将现在的样子(星星眼)我就是为了见他才上塔图的!
……
无数帖子像井喷一样被发送出来,星网后台显示,当前在线用户数异常:2,345,678↑,所有版面突然刷出大量粉红帖,发帖IP显示为……虫族版图各地。
尤里安向上翻阅,刷新一下,发现最新一个可读帖子是歌颂虫母陛下恩德的。
标题:祂即虫群
发帖人:同化完成体(IP属地:蓝星圈L1站点,银河亘古,我在守望母星)
内容:████████欢迎加入虫群████████
一分钟后管理员删帖,给出理由:[检测到夏尔脑残粉对不追星虫族的危害,已封禁]
……
尤里安合上光脑,感觉眼睛被狠狠强.暴了一顿,他们好吵,像一辈子没见过蜜虫似的,至于吗?
转过头来,尤里安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小美人,我后台发送你的邮件了,你猜怎么着?秒通过!你的关注度超级高,蜜巢处理中心巴不得你参赛呢……还要喝点营养液吗?你嘴唇都干到起皮了呢?”
夏尔喝着营养液,尤里安痴迷地欣赏着。
伊萨罗极度不适,掀桌之前,随身智脑响了。
“这里是蜜巢处理中心,请转达夏尔·阿洛涅,您的参赛申请已通过,明天我们将带您前往初次任务发布点,请做好准备。”
-
与此同时,帝国第一军校,信件传达室。
兰波·阿洛涅收到了一封以火漆封缄的信件,署名不是文字,而是一只振翅的蝴蝶。
很难想象在星际时代还有人会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传递讯息,不过在某些很注重古典主义浪漫礼仪的老派人士看来,一封手写的信能传递出的情感,远胜于冷冰冰的电子邮件。
兰波拆开了信,他的手指都在抖。
那封未署名信的纸质粗糙,很像花瓣和青草晒干了搓出来的,和少年修长苍白的甚至有伤疤枪茧的手指极为不搭。
但是信里一个字都没写,只包裹着一枚勋章。
收发室的大爷在看“今晚八点半”,这是个军事节目,每天播报最新的战场前线报道,右侧的小方块是张男性一寸证件照,那赫然是夏尔·阿洛涅少将。
这是一个24h播报的寻人启事,电视台还同步在底下词条播出奖励金额,额外奖品来自于刚登基的德西拉陛下,他决定将祖传的绿宝石赠予可以将夏尔少将带回来的勇士。
“孩子,你怎么哭了?”
大爷关掉光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位是夏尔少将的亲弟弟,和兄长的长相不太相同,少年的眉眼更加锋利,散发着不好惹的戾气,远远不及兄长的五官沉稳从容。
“小家伙,是不是又在担心你哥哥?你担心也是很正常的,军部不是许诺你去银棘要塞工作吗?这是好事,离哥哥更近一步了,不要哭,小心风大吹皱了脸。”
“我哥那么厉害,不可能出事,我担心他干什么?”
兰波垂了垂睫,把拆开的信件揣进校服口袋里,“我就是睫毛进眼睛里了,揉出去就好了。”
大爷没有戳穿少年脆弱的自尊心,“好好好,你小子,既然收到了信,不寄回去一封吗?”
兰波平静地说:“回,但我要先回寝室写。”
离开收发室后,兰波走进了一楼走廊,上方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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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第一军校历届出色的学员,兰波停在一处画像前。
和其他威严傲慢的军官们相比,夏尔·阿洛涅的面容堪称绝美,令人过目难忘,他有双黑白分明且清澈无比的眼睛,眼梢微微上挑,眼睫下显出一层深深的、憔悴的阴影,事实上这样的长相是很难接近的,你走过他身边,会觉得这个人很漂亮,但到底哪里漂亮,根本分不太清,过度的美丽是具有攻击性的,直视他的脸本身就需要勇气,与他对视的话,则需要能与之匹配的能力当作底气。
也许是那股疏离感和圣洁端庄的力量,让他极具号召力,兰波并不清楚哥哥的部下都怎么看待他,至少在家里的时候,哥哥会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摔到沙发上,挠他的痒痒,再懒散地跟他漫无边际地聊天。
兰波捏着那枚徽章,不确定是谁寄来这封信,但至少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号:夏尔还活着。
兰波提笔写下一封信,写着写着,他觉得不应该暴露太多消息,这些年在军校和哥哥的训练下,他反侦察能力也算是练出来了,他先撕碎了信纸,再把勋章藏进行李里,伪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少年抬起手腕,腕骨处锁着一枚实时定位的信号源手环。
说好听点是手环,实际上就是手铐,帝国监察厅通过监控他的位置,用实时卫星传送当地图片给主系统,确认他是否和夏尔待在一起。
德西拉陛下并不信任哥哥,他们似乎觉得哥哥已经被虫族策反,成了叛徒,所以想要通过他来监视哥哥,一旦他们私下见面,那么哥哥立刻会被以“叛国罪”逮捕。
光脑里又在循环播放银棘要塞加文指挥官的宣誓,非常假大空的发言,一点实际的利益都没有,傀儡而已,兰波听都懒得听,直接关掉。
顺便,他从密码箱里取出一只雄虫基因针剂,他藏了好久,终于在毕业离校这一天派上用场。
雄虫的信息素会将人类变成虫族,只需要忍受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变成虫族后,就不会有人类再敢伤害哥哥了,他会用性命保护哥哥,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再次见面,哥哥会责怪他吗?
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叫他小兰波,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兰波忍着疼痛,只在信件里放入一片银杏叶,还有一张小字条,单独封存在外包装里。
-
尤里安的蜜探工作室外,蝶族的秘密探员消失在街角。
伊萨罗没想到还会收到回信,就在间隔了4h之后。
夏尔的弟弟果然和夏尔一样难缠,这小子警惕性和能力都值得一体,不知道哪来的门路,居然找到了这名探员,还留下了一个小纸条。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照顾我哥哥,他是我的珍宝,希望你也能待他如同珍宝。】
伊萨罗藏起了这个纸条,回了工作室,把信给了夏尔。
夏尔拆开了信,却只看见一片枯黄精美的银杏叶书签。
“…………”
“谁给我来的信?”
伊萨罗摇了摇头,“不知道。信里写什么了吗?”
夏尔也没有直白地戳穿伊萨罗,通常审讯的时候,他喜欢聊家常一样的提审方式,让犯罪嫌疑人(或者嫌疑虫)放松,如果对方不配合的话,再上强制手段。
但今天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
夏尔张开双臂拥抱了伊萨罗,轻声开口:“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伊萨罗。”
夏尔的手臂刚环上他肩胛的瞬间,伊萨罗的外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嗒轻响。
这是夏尔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人类温热的呼吸拂过鳞片,接缝处敏感的神经簇像是点燃了某种禁忌的火种,疯狂吞吐着蜜丝丝的气息。
伊萨罗闷哼着偏头,喉间滚动的低鸣却不受控地溢出,像被踩住尾巴的幼兽。
太狼狈了…伊萨罗只能努力克制住将夏尔整个人圈进怀里的冲动,喉咙里溢出几声压抑的低鸣。
这个拥抱带着人类特有的温度,穿透了骨骼,柔软又陌生,比任何蜜浆都更让他头晕目眩,烫得他思维都开始模糊,对夏尔的恨意,变得越来越淡薄。
“只是顺路而已。”他闷声回答,尾部的尖棘勾子却不自觉地勾住夏尔的衣角。
这具狰狞凶残的躯体此刻笨拙得可笑,本该用于撕裂敌人的利爪蜷成无害的弧度,连鳞片下的肌肉都因紧绷而微微抽搐。
“嗯,那我就谢谢你的顺路。”
夏尔温和的笑着,毫无攻击性。
……
伊萨罗猛然推开夏尔,背后宽阔而厚韧的鳞翅带起劲风,把尤里安桌面上所有的东西清扫了个一干二净。
尤里安傻眼了,蹲在桌子底下,“阁下…阁下别生气……啊!我的水晶琉璃摆件…我的虫母珍藏版鳞片…我新买的光伏2000光脑…当然这不是让您赔的意思…我只是说我的钱好像打水漂了…”
伊萨罗看见自己颤抖的触须在墙壁投下扭曲的影,那模样与论坛里那些为蜜虫发疯的痴虫别无二致,更要紧的是,夏尔在用泛红的眼眶盯着他看。
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伊萨罗猛地撞碎落地窗,须晃晃,心颤颤,以最快速度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