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嫁,凤命新娘杀疯了》 第188章江轻尘的身世 “梦杀术需要媒介。” 江轻尘的声音透着十分凝重。 他站在窗前,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施术者必须通过某种物品与你建立联系。” 我浑身一颤,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宿舍里米阳凭空出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那时他就是提前在宿舍床下贴了一张阴符,才能直接灵魂出窍出现在宿舍里。 还有梦里那个三眼白男人,他曾经在我家里打过电话威胁我。 肯定是他们在我家里时做了什么。 “床底!”我猛地翻身下床,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也顾不上疼。 颤抖的手指掀开垂落的床单,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可床下空空如也。 “不在这里……” 我喃喃自语,转而扑向衣柜。衣物被一件件拽出扔在地上,梳妆台的抽屉被整个拉出,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江轻尘静静看着我发疯般的搜寻,直到我将整个房间翻得底朝天。 “冷静点。”他终于开口,“媒介不一定是实物,也可能是……” 忽然,大门外面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我僵在原地,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那敲门声不紧不慢,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江轻尘微微颔首,面具下的目光沉静如水。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符刀走向大门。 沉吟了一下,我直接把门打开了。 外面站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大束百合花。 她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你是梵音姐姐吗?” “你……有事吗?”我没有接花,手指悄悄按在骨镯上。 “这是漂亮姐姐让我送给你的。”小女孩踮起脚把花往前递。 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什么漂亮姐姐?”我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女孩摇摇头,放下花就蹦跳着离开了。我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才关上门。 “不对劲。”江轻尘盯着那束花,声音冰冷。 我也察觉到了,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给我送花。 尤其是陌生人。 我转念一想,急忙拨开花朵,果然在花茎间发现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的瞬间,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如果想知道跟你结阴宴的那口子身世,晚上六点,我在七椀居等你!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是陷阱。”江轻尘斩钉截铁地说。 我盯着娟秀的字迹,脑海中闪过那个戴口罩女子的身影:“不,或许是那个知道你真名的人。” 我抬头直视他的面具,“她对你……很熟悉。” 江轻尘沉默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我声音发颤,“可能是你的家人找来了?你被镇压在老庙时与世隔绝,现在……他们来找你来了,或许是想让你回去。” 这个词说出口的瞬间,我的心忽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江轻尘的身影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不重要。”他的声音里带着百年孤寂淬炼出的漠然。 “可对我很重要!”我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布料下的手臂冰凉如玉石,“那些穿法衣的人灭了摆夷族,还伤害了你。” 我喉咙突然哽住,在老庙见到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铁链、符咒、镇魂钉…… 阳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 江轻尘抬手似乎想碰我的肩,又缓缓放下:“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摇头,“她能感应到你。如果你在,她不会现身。” “你这样太危险。” “我现在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了。”我挤出一个笑容,“就算打不过,也能撑到你赶来。” 他沉默良久,终于妥协了。 我转身去卫生间洗脸。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内心的焦灼。抬头时,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得吓人。 “幻觉吗……”我喃喃自语,低头搓洗手上的泡沫。 突然,余光瞥见镜中的"我"竟然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我猛地抬头,镜面却恢复正常。 正当我松口气时…… “咯咯咯……” 镜中的我突然咧嘴笑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整张脸皮如融蜡般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女鬼面容! 我踉跄后退,女鬼的利爪已经穿透镜面朝我抓来! 银光闪过,江轻尘一掌拍在镜面上。 女鬼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镜面"咔"地裂开,后面赫然贴着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看来,早就有人在你家做了手脚。”江轻尘的声音冷得可怕。 我双腿发软,被他一把揽住。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让我莫名安心。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别怕。”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那张俊美如谪仙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最终只是轻轻站起身,有些尴尬的说:“我没事。” 下午五点,我换上便于行动的衣裤,将符刀也带在身上。 “你要当心。他又一次叮嘱。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七椀居是县城最高档的茶社,不过我以前没有进去过。 这个点本该门庭若市,此刻却异常冷清。 我刚下车,就感到一道视线从二楼窗口投来。 抬头望去,一个白裙女子正俯视着我,不是戴口罩的那个女子,而是巷口见过的那个! 我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想到会是她。 她冲我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窗边。 茶社内古色古香,檀香的气息萦绕不散。服务员刚要开口,我直接道:“我来找人。” 踏上楼梯时,木质台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二楼光线昏暗,唯有靠窗的位置洒满夕阳余晖。 白衣女子正在沏茶,纤纤玉指拎着紫砂壶,琥珀色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抬头冲我一笑,眼角有颗泪痣,衬得整张脸愈发楚楚可怜。 “我们又见面了。”她声音轻柔,推过一盏茶,“坐吧。” 我没有动,警惕地打量她。 看上去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如画,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别紧张。” 她葱葱玉指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笑意吟吟的对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江轻尘的真相。” 第189章遗忘与百年的天平 “你是谁?”我紧盯着白衣女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刀的刀柄。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她唇角微扬,眼角泪痣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江芮。”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江?”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和江轻尘什么关系?” 江芮似乎被我的反应逗笑了,抬手示意我坐下:“别紧张,先喝口茶吧。” 茶汤在她手中的杯子里轻轻晃动,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那双秋水般的眼睛上下打量我,目光最终停留在我手腕的红线上。 她抬了抬下巴,声音忽然冷了几分,“你这样站着,我们怎么好好说话?” 我僵硬地落座,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咬牙强硬的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家人。”江芮眼波流转,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茶社二楼突然安静得可怕,连窗外行人的嘈杂都消失了。 我死死攥住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家人……这个词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血肉。 江轻尘会有家人? 那他会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会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我该为江轻尘高兴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我突然不敢再问下去了。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江芮歪着头,泪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移动,“我以为你会为他找到亲人而欣喜。”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我为什么不高兴? 这不是好事吗? 可心底那股酸涩是怎么回事? “他……不在你身边,对吗?”江芮突然凑近,发间幽香扑面而来。 我条件反射地后仰,却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应该,还和那个时候一样,不怎么爱说话!经常站在窗户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好像很了解他。”我声音干涩。 “当然,我们在家族的时候,关系很好!”她指尖抚过茶杯边缘,话里藏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让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被云层吞没。 服务员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亮了灯笼,暖黄的光映在江芮半边脸上,另一半则隐在阴影中。 “他还好吗?”她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盯着她修长的手指,那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却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你觉得呢?” 我反问道,眼前浮现出老庙那地狱一样的场景,嘴里愤恨道,“被铁链锁着,被符咒封印,被镇压百年,你觉得他能好到哪里去?” 那些在老庙看到的惨状,光是回忆就让我呼吸困难。 灯笼突然剧烈摇晃,投下的光影在江芮脸上交错。 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转瞬即逝。 江芮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找了他很多年……但他的魂魄就像彻底消散了一样,我甚至冒险下过阴间……” “直到他从老庙出来。”我接上她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封印隔绝了外界感知。” 江芮赞许地点头,泪痣在灯光下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你很聪明。” “你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眯起眼睛,“可你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她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却莫名阴冷:“你觉得江轻尘看上去多大?” 她倾身向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上那幽蓝色曼陀罗,“我们江氏一族,寿命远比普通人漫长。” 灯笼的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皮肤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细腻,就像……就像江轻尘那样。 我盯着她眼角那颗泪痣,也忽然想起神树下江轻尘摘下面具的模样。 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确实看不出岁月痕迹。 “所以你现在……” “按常人来算的话,我该有五十多岁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后背窜上一股凉意,但经历了这么多诡谲之事,这似乎也不足为奇。 “你找我,是想带他走?”我直截了当地问,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想让他真正活过来。”她直视我的眼睛。 茶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头顶一缕暖光掠过她苍白的脸。 “什么意思?” “他现在是不是没有记忆?”江芮不答反问。 见我点头,她继续道:“因为他的尸身和法身被分开镇压。记忆在尸身中,而法身只有三魂七魄,没有尸身,就没有记忆,就像……一缕游魂。” 我沉吟片刻,问道:“他尸身在哪?” “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她眼神飘向远处,“有族人看守着。” “族人?不是那些穿法衣的人?”我皱眉。 “法衣人来自圣域。”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而看守尸身的,是江氏族人。” 她的话像一团乱麻,我越听越糊涂。 “为什么族人要看守他的尸身?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江芮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我盯着茶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单独找我?这些话直接告诉江轻尘不行吗?” 江芮的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红绳上,眼神复杂:“他喜欢你,是吗?” 我心头一跳,手腕上的红线突然隐隐发烫。 这个问题太过直接,我不知如何回答。 “这有关系吗?”我强作镇定。 “当然。”她目光依旧落在我腕间,“阴宴之约不是儿戏。”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当他尸身与法身融合的时候,百年记忆会如潮水般涌来……而你与他这半年的记忆,不过一粒沙层。” 我浑身一颤,仿佛有人往我心脏里塞了一块冰。 “你是说……他会忘记我?”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记忆的融合就像……”她用手指搅动凉透的茶汤,“一滴墨落入大海。” 她抬头直视我的眼睛,“百年与半年,你觉得哪个会更深刻?” 第190章百年孤魂与爱的牺牲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轰然倒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窗棂,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你现在明白了吧?”江芮缓缓起身,白裙在灯笼下泛着微光,“如果他足够在乎你,知道这个结果后,他可能会拒绝融合。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一个人来这里的原因。” “我明白了。”我声音发抖,“但我凭什么听你的?他现在很快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 “决定权确实在你。”她走近一步,身上的檀香突然变得刺鼻,“可你忍心让他永远做个残缺的法身吗?让他永远活在阴暗之下?”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泪痕。 “你是个凡人,寿命最长不过百年。”江芮的声音突然尖锐,“百年之后你化为一抔黄土,可他呢?你要让他永远做个孤魂野鬼吗?”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我心里。 我踉跄后退,眼前浮现出江轻尘在神树下摘下面具的模样。 那双盛满温柔的眼睛,会不会就此消失? 江芮看我的表情,脸上浮现出复杂,她换了个话题问道:“他现在...还戴着面具吗?” 我机械地点头。 “你见过他的样子了?” 我又点头。 江芮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下泛红:“他居然愿意让你看,看来是真的喜欢你。”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能告诉我,江轻尘为什么尸魂被镇压?江氏一族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江芮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 她走回茶桌前,指尖轻抚着茶杯边缘:“他是江氏一族三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人。” 微黄的灯光照亮她苍白的脸, “我们族人的寿命是常人的三倍,这是我们族人长盛不衰的秘诀,但同样这也引来了无数觊觎。”她的声音忽高忽低,“作为族长继承人,他需要处理各种族内事务。可那张脸……” 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谁会害怕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所以他戴上了鬼面具。久而久之,外界只知道江氏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郎君''。" 雨下得更大了。 茶室的灯笼摇晃着,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但是在族里,他却是个温柔的谦谦君子。”江芮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会给孩子们治病,会给老人熬药,会经常一个人在月下眺望远方,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这样的他,自然有不少爱慕者。可大多数人心知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他,都把心思藏在心底,只有一个人……” 江芮突然攥紧拳头,她的眼里涌出恨意:“为了可以和他长相厮守,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浑身一颤。茶室的温度似乎瞬间降到了冰点。 “她痴迷到走火入魔。”江芮的声音变得尖锐,“为了得到他,竟然听信圣域之人的蛊惑,给他下了尸衣蚕!” “尸衣蚕?” “一种邪术。”江芮眼里极为气愤:“中毒蚕后会慢慢被蚕食神魂,最终变成施术者的傀儡,她想用这个控制他,这样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江芮苦涩的一笑,笑的极为悲凉:“可她不知道,圣域早就在蚕卵里动了手脚。他不仅法力尽失,还要承受万蚁噬心之痛。而圣域趁机攻入族中……”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茶桌上。 我胃里翻涌,想起老庙里那些穿透万鬼棺的锁链。 原来那些伤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刻。 “后来呢?”我声音嘶哑。 “他尸身和法身分离,分别镇压。”江芮擦去眼泪,“法身被圣域带走,尸身……留在了江氏一族。"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直到一个月前,突然感应到他的气息……” “你知道吗?我以为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是我不甘心,他这么厉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那个女子难道?”我轻声问。 江芮的表情怔然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或许已经死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全族七百多口人,如今或许就只剩我一个……” “所以……”我艰难地开口,“你是想让他复活,然后……给江氏一族复仇?” “报仇?”江芮摇头,“我只想让他完整地活着。” 我深吸一口气,对她说道:“可能江氏一族还活着的人,不止你一个!” 江芮一怔,吃惊道,“你说什么?” 然后,我把那个戴口罩的女子说了一遍,身上所有的特征。 不过让我很意外,江芮听完以后,眼里有些奇异的思索了片刻,然后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江氏一族有戴口罩的女子,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我盯着江芮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她直视我的眼睛,“你……如果真在乎他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他如今没有这些记忆,如果听到我们说的这些话,他多半不会答应,所以我们说的这些话,一定不要让他知道,你明白吗?”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一定会答应你。” 江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苦楚,苦笑一声说:“他已经死亡百年,早就错过了投生的路,如果尸魂不合二为一,就只能永生永世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相信……如果他知道现在我对你说的这些话,还是会选择保留现在这个样子,不会跟我回去!他或许可以为了你放弃很多,可你,能感受到她的痛楚吗?” 我的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江轻尘在我面前,的确永远都会谦让着我。 我相信,如果回去跟他说了这些话。 他一定不会回去,会选择如今这样生活下去。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不能那么自私。 江芮有一句话说得对。 我活不过百岁,他不一样。 我如果只顾着自己,真的让他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吗? 江家对我不重要,他是否残缺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够完整,不用永远的活在阴暗之下。 我闭上眼睛许久许久,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最后,我睁开眼看向江芮,冷静地对她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第191章阴宴之约,生死不违 我站在茶桌前,双手死死攥着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窗外雨声渐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我不会骗他。”我声音嘶哑,“如果他不想去……” “那你就忍心看他永远这样下去吗?”江芮突然拔高声音,“江氏一族如今已是被遗忘的鬼域,那里怨气冲天,不是活人能进的地方!只有我能带你们进去!” 她的话让我浑身一颤。 鬼域……那该是怎样可怕的景象? “他的法身或许能永远游荡,”江芮逼近一步,眼中含泪,“可尸身呢?再过几十年就会化作枯骨!到那时……”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江轻尘会忘记我……这个念头让我痛不欲生。 可我不想,在明知道他的尸身终将化为枯骨的前提下,而无动于衷。 “别说了!”我猛地打断她,眼泪夺眶而出。脑海中浮现出江轻尘被铁链锁住的画面,那些伤痕,那些痛苦…… “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他。” 江芮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又迅速收敛:“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就算……就算他忘了你,” 她犹豫了一下,“你们之间的羁绊不会消失,或许……” 我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告诉我,现在的江氏一族到底是什么样子?” 江芮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她走回茶桌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那里……已经不能算人间了。” 烛光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全族的怨气经年不散,整片族地都已经鬼化。”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而他的尸身……在最深处的圣地。” 我胃里一阵抽搐,想象着江轻尘的尸身独自孤零零地躺在那种阴森的地方,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算找到尸身,融合时也危险重重。”江芮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现在只信任你,所以你必须在他身边。” 她的手冰凉刺骨,让我想起江轻尘触碰时的温度。 “什么时候出发?”我艰难地问。 “给你一天时间准备。”她松开手,“我会买好票联系你。” 我猛地想起父母还在阴宫手中,一时犹豫起来。 江芮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我大概知道你现在身上的一些事,阴宫是个庞然大物,你们现在去了也是送死!等他的尸身苏醒,实力恢复大半,救你父母会容易得多。” 我明白她的意思,现在的我,的确不是阴宫的对手。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临走前,江芮突然意味深长地说:“江氏一族……历来有个族规!” “什么规矩?” “族人不得与外人通婚。”她的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红绳上。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我抬头看她,却只对上她复杂的眼神。 我攥紧手指,转身走向楼梯。 雨还在下。 我站在茶楼门口,我站在巷口,任凭冰凉的雨水打湿发梢。 江芮的话像毒蛇般盘踞在心头。 “百年与半年,你觉得哪个会更深刻?” 回到家的时候,屋内暖黄的灯光溢出来,江轻尘正站在房檐下,面具映着雨幕,泛着湿润的光泽。 “回来了?”他好像一直都在等我。 “嗯。”我进屋低头换鞋,避开他的目光。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一块干燥的毛巾突然递到眼前。 我抬眼,正对上他面具后那双如墨的眼眸。那里面的关切让我鼻尖一酸,急忙接过毛巾胡乱擦着头发。 “茶社……怎么样?”他问得随意。 “就那样。”我挤出一个笑,故意挑开话题说:“不过茶还不错。”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江轻尘敏锐的发现了什么,对我问道:“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你见到谁了?” “一个……自称江芮的女人。"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她说……是你的家人。” 江轻尘的身形一僵,片刻才说道:“我不记得。”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他良久,然后鬼使神差地问:“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所有事……会不会把我忘了?” 窗外的微光穿过雨帘,在他面具上投下流动的暗纹。 良久,他轻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如果。”我强迫自己笑起来,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他忽然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触我紧握的拳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像是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哪有!我……我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却不说话了。 “江轻尘。”我突然喊他全名,声音发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忘了我……” “不会。”他打断我,斩钉截铁。 “但万一……” “没有万一。”他松开我的手,转而捧起我的脸。 “记忆或许会消失,但感觉不会,在轮回里,我的灵魂早已经刻满了寻找你的划痕,纵使面目全非,你都是我在茫茫人海里唯一认得的归途。” 这个比喻让我耳根发烫。我想反驳,却被他食指轻按嘴唇。 “如果……遗忘是深渊,而你是深渊唯一的光,那我甘愿跌落。”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只要,坠落的方向是你!” 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水银般泻入室内,在他轮廓镀上银边。 我忽然想起神树下,他就是这样站在满天流萤里,像一尊被世人遗忘的神祇。 “契约还在。”他低语,手指抚过我腕间红线,“阴宴之约,生死不违。”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 他轻轻地替我擦泪,冰凉的指尖被泪水浸得温热。 “怎么哭了?” “我……想我爸妈了。”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敢看他的眼睛。 江轻尘沉默片刻,突然将我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冰冷,却让我莫名安心。 “会找到他们的。”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每当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江轻尘陌生的眼神,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第192章星空下的约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我还蜷缩在江轻尘怀里。 他已经醒了,面具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我的发梢,像是一尊守护神。 “今天天气真好。”我坐起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有这一天的时间,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把那些不好的念头抛开,好好的享受当下。 江轻尘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微微弯起:“你想去哪?” “就……随便逛逛。”我拉开衣柜翻找衣服。 他走到我身后,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散乱的发丝:“你心情不好。” 我的心猛地一紧,强笑道:“哪有,除了学校那一次,你还没陪我好好逛过街呢!” 一小时后,江轻尘撑着伞,出现在商业街上。 周末的街道人头攒动,江轻尘高大的身影和诡异的面具引来了不少侧目。 “他们都在看你。”我小声说,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江轻尘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什么,对我说:“要不要把面具摘了?” “不行,你的脸只有我能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毫不在意的说:“我才不管他们。” 经过一家手工饰品店,我被里面的东西吸引,跟江轻尘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慈祥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给女朋友挑件礼物?” 我瞥了江轻尘一眼,脸有点不自然的红了起来,急忙想解释。 “我们已经成婚了!”他低笑着说了句,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瞪大眼睛,江轻尘微微抬手,露出碗间的同心绳。 好吧,我没法反驳。 老奶奶笑得更加慈祥:“小姑娘,你老公真体贴。” 老……老公!? 我脸滚烫的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排手工编织的手链前。 其中一条用深蓝色丝线编织,中间串着一颗小小的银色星星。 “这个,多少钱?”我指着它,小声说。 江轻尘在我目瞪口呆下,拿出一百递给老奶奶说,“就要这个。” 老奶奶笑的合不拢嘴,我拉着他赶紧出店。 “不是,你哪来的钱?”我一出店门就惊讶的问。 因为我想到了,上次在沈白家里,江轻尘买回来一件衣服,结果是用纸钱买回来的。 “不是钱。”江轻尘很坦然的说。 我真是哭笑不得,“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不能用纸钱糊弄啊。” 说完,我转身进去想付钱。 江轻尘却抓住我手腕,一边走一边说:“那老太婆身上寒气重,我用一张驱散她身上寒气的符,换这个东西,她不吃亏!” “呃……好吧。” 这样的话,我心里倒是觉得没什么了,反正这种小物件,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天,我们俩一起逛了很久。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西斜。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为一切蒙上梦幻的色彩。 “饿吗?”江轻尘轻声问。 “不饿!”我摇了摇头,其实这一天吃了不少路边摊。 江轻尘又问:“你还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去什么地方,你都能带我去吗?”我一笑,指向远处一座高楼的屋顶:“想去那里。” “跟我来。”他低笑,忽然抓着我的手。 “啊?”我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当回事,赶紧对他说:“那是商业大厦的观景台吧?这个时间应该关门了。” 江轻尘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伸手画了一个白圈。 他抓着我,一步迈入的进去。 我只感觉眼前被一阵白光包裹,再次睁开眼却是如换天地。 当双脚再次触地时,我们已经站在了大厦的屋顶。 只不过是在屋顶边缘,迈出脚步时走的太急。 在我惊呼的瞬间,又被一只手拉了回来。 夜风拂过脸颊,整座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闪烁,如同倒置的星空。 回头的时候,江轻尘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如画里走出来的脸。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但他这张俊美绝伦的面孔映入眼帘时,依旧让我感到惊艳。 “你……”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江轻尘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走到屋顶边缘。 这里有一小块平坦的区域,“坐吧。” 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小心翼翼地坐下,双腿悬在百米高空之外。 江轻尘坐在我身后,让我靠在他怀里。 夜风微凉,但他的怀抱隔绝了所有寒意。 “你看。”他指向天空。 我抬头,惊讶地发现城市的霓虹竟然没有掩盖星光。 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数不清的星辰点缀其中。 “这里好美……”我轻声感叹。 江轻尘拿起手链,轻轻托起我另外一只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动作却无比轻柔。 当手链扣上的刹那,我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 “怎么了?”他问,拇指擦去我的眼泪。 “没事,就是……很开心。”我仰头冲他笑,却在心里默默道歉。 对不起,江轻尘,我必须去那个地方。 即使你可能忘记我,我也要你完整。 我鼓起勇气,把江芮说的一些话对江轻尘说了出来。 不过,我并没有跟他说,法身和尸身融合,或许会把我们俩的记忆淹没。 我吸了吸鼻子,强笑着说:“我都想好了,等你恢复了!就陪我去找我爸妈,等把我爸妈救出来了,然后……” “然后,我们就成婚!”他低笑的接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侧头看到薄唇微扬,微光正好落在他精致的下颌线上,那一瞬间美得让人心颤。 “好啊。”我把吹在侧脸的青丝挽到耳后,满是笑意的回道。 夜风微拂,衣袂被晚风吹得轻轻飘动。我悄悄伸手,勾住他的小指。 “江轻尘。” 我轻声说,“不管以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 江轻尘低声而坚定地说:“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丢下你!” “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我!”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红着眼看着他。 “冷?”他察觉到我的颤抖,下意识要戴回面具。 我按住他的手,“别戴!” 霓虹光芒下,我看着他那张俊美的几乎虚幻的面容。 我想记住这张脸,哪怕他真的忘记我。 “累了?”他问。 我点点头,顺势靠进他怀里。 他的身上没有温度,却让我感到无比安心。 “江轻尘……”我迷迷糊糊地唤他的名字,“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忘记了我……” 夜风轻柔,将我的低语吹散在星光里。 “……我也还是爱你。” 最后的意识里,我感觉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发丝,像是一个无言的承诺。 星光洒在我们身上,为这一刻镀上了永恒的印记。 第193章再遇楼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躺在了自家床上。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床单上浅浅的凹痕证明江轻尘曾在这里停留过。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江芮发来的短信:“考虑清楚了吗?我在车站等你。” 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我起身走到窗前,看见江轻尘正站在屋檐下,脸上佩戴的面具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醒了?”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回头望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到他面前:“江轻尘,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信。” “我也相信你。”我轻声说,“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和一些必需品,我将玉佩贴身挂在胸前。 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小屋,不知为何有种再也回不来的预感。 车站人流如织,江芮一袭白裙站在售票处旁,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看到我走近,她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玉佩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其实,我考虑过你不会跟我去那个地方,现在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我没有接话,只是简短地说:“走吧。” 江芮买的是两张去往西南方向的火车票。 车厢里人不多,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列车启动时,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后退。 “地方很远。”江芮望着窗外,“需要两三天才能到。”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 江芮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那上面,欲言又止。 “这玉佩……”她终于开口,“是我们江氏一族的信物。只有至亲之人才能佩戴。”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将玉佩握在手心:“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江芮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一种寓意,只赠命定之人。” 列车行驶了大半天,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小站换乘了长途汽车。 车厢里弥漫着汗水和烟草的混合气味,颠簸的山路让不少乘客面色发白。 “下一站是九泉县。”江芮小声说,“我们需要在那里再换车。” 然而天公不作美,汽车行驶到半路时突然抛锚。 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检查,回来时脸色难看:“发动机坏了,至少要修半天。” 窗外开始下起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江芮看了看地图:“前面有座山,翻过去就是九泉县。雨小点我们就走。” 雨势稍缓时,我们冒雨向山上走去。山路泥泞难行,我的裤脚很快沾满了泥浆。 就在我们艰难前行时,一座破旧的建筑出现在视野中。 “是义庄。”江芮眯起眼睛,“先避避雨吧。”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合着陈旧的香灰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堂里摆放着几口棺材,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青灰色的皮肤,额头上贴着泛黄的符纸。 “怎么会有尸体?”我有些吃惊。 当初在白河村后面那个死村,我也见过这种义庄。 都是很早前停尸的地方,不过现在多数已经荒废了。 “看来,有人来过。”江芮脸色瞬间警惕起来。 我皱着眉头,稍微走近一些。 “别碰它们。”江芮警告道,“这尸体应该是刚被人送到这里。” 她的话刚说完,我就看到一具尸体的符纸微微飘动。 我感觉不太对,立刻对江芮说,“走。” 我刚要后退,突然听到"咔"的一声轻响。 那具女尸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两具尸体同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黄符无风自动。 “有人在操控!”江芮厉喝一声,迅速从袖中飞出一条红线,直接缠住了尸体,男尸剧烈抽搐着倒下,但女尸已经朝我扑来! 我慌忙闪避,下意识另外一只手摸在骨镯上。 但是余光看了江芮一眼,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脸色惊恐的后退。 江芮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银针精准刺入女尸后颈。 女尸发出非人的嚎叫,僵在原地不动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把竹匕首破空而来,擦着江芮的脸颊钉入墙壁! “装神弄鬼!”江芮怒喝一声,纵身追了出去。 我犹豫片刻,也跟着跑出义庄。 雨已经停了,天色也已经打起了马虎眼。 树林边缘,江芮正与一个戴斗笠、穿蓑衣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我正要跟上,余光却瞥见窗外树枝上站着一只白颈乌鸦。 它歪着头看我,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这场景莫名熟悉…… “好了,别打了。”我赶紧出声制止。 交战的两人同时停手,都退了好几步。 “真是巧了。”我轻笑一声,“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江芮诧异地回头看我:"你们认识?" 那只白颈乌鸦突然振翅飞下,落在斗笠人的肩头。 斗笠人缓缓抬手,掀开了遮面的斗笠。 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出现在月光下,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久不见。”楼妄轻声说道,肩头的乌鸦发出"嘎"的一声啼叫。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曾在白河村有过一面之缘的赶尸人。 看到江芮还是一脸难以置信,我轻笑的盯着楼妄解释说:“我们之前在白河村见过一次。” 我看向楼妄,“你跟踪我们?” 楼妄抚摸着肩上的乌鸦,笑意不减:“这话,我应该问你们才对!我送两具喜尸,没想到会在这里能遇到你。” “我说我们只是刚好路过这里,你信吗?”我看了身后两具尸体一眼,回头对楼妄苦笑着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某处一眼,轻笑的说道:“不过,另外埋伏起来的人,也是你们俩的朋友?” “埋伏?”江芮皱眉,“你在说什么?” 楼妄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抬手,一道银光从他袖中射出。 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看来有人不想你们到达目的地。”楼妄收回暗器,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第194章铜钱问凶,禁地邀约 看到树林里一闪而逝消失的人影,我跟江芮脸色都变了。 我看了江芮一眼,她眼里明显也是有些茫然。 “这个人,一直在跟踪我们?”我冷着脸问道。 楼妄眯着眼扫视我们俩人,轻笑的说,“怎么。你们俩都没有察觉到?” 江芮摇了摇头。 但我却是皱着眉,心里琢磨这是不是江芮在背地里安排什么。 不过这个可能很小,而且看她那样子,显然也很吃惊。 另外一种可能,我担心跟踪我们的,会是那些势力。 一时之间,整个气氛都变得有些压抑了。 而江芮反应过来后,黛眉也微微蹙起,看我的目光露出一丝异样。 她也在怀疑我? 楼妄的目光在我和江芮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胸前的玉佩上:“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江芮警惕地反问:“你是谁?” “一个过路的赶尸人罢了。”楼妄一只手轻抚着肩膀上的乌鸦,漫不经心的说道。 江芮对这个楼妄露出警惕,我看气氛不怎么好,担心四周树林里还有什么人隐藏。 就招呼他们俩先进义庄。 进义庄以后,楼妄问我,“白河村离这里这么远,你这是要去哪?” 我没有直接说,因为江氏故地很敏感。 “与你无关。”江芮直接打断。 楼妄轻笑,没有追问,而是对我说:“能不能借一根头发给我?” “头发?你要做什么?”我疑惑的问。 但是在楼妄目光下,我还是迟疑的扯了一根头发递给他。 楼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把头发串在里面打了一个结,然后抛向空中。 铜钱落下时,他伸手接住,展示给我们看,铜钱表面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 “尸气侵染。连死物都会被腐蚀。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大凶之地。”他收起铜钱,看向我说道,“你们此番前去,很危险!确定要去?” 江芮冷笑一声:“不劳费心。我们自有办法。” 楼妄耸耸肩,乌鸦在义庄棺材上扑棱着翅膀。 “随你们便。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了。” 夜色渐深,我们决定在义庄暂住一晚。 楼妄吹了个口哨,那乌鸦又飞到他肩膀上,他站起身朝着义庄大门而去,头也不回的说:“你们俩留在这,我去找些柴火!” 楼妄走出去后,江芮就警惕的问我跟这个赶尸人怎么认识的。 这种事没有什么隐瞒的,我就大概的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江芮听完后沉默了。 但我突然想到,这次去江氏故地危险重重,尽管江芮是江轻尘的族人。 但是江轻尘现在记不得生前的事,我除了江轻尘,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江氏故地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况且都过去上百年了。 这百年里那地方或许早就不是江芮描述的那样。 我跟江芮两个人前去,太危险了。 于是,我对江芮说,能不能让他也跟我们去? “你是说这个赶尸人。”江芮脸色一变,听后立刻摇头,“江氏一族是禁地,外人向来是不允许进入的,我带你去已经违背了族规。” 我冷笑一声,“江氏一族都已经覆灭了,守着那些陈年旧规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这话,可能是刺激到江芮,她手微微发抖。 我感觉这话太伤人,于是又说:“你觉得族规重要,还是江轻尘重要?我们这次去的目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那地方既然现在这么危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江轻尘能够安然无恙的机会也会大一些不是吗?” 这话倒是让江芮哑口无言,她迟疑的脸上阴晴不定。 想了许久后,她咬牙说:“这个人信得过吗?” 我轻笑,反问她,“你觉得我信得过吗?” 江芮一愣,怔然的看了我好半天。 她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才说:“江氏故地如今是活人禁区,你觉得他会冒着生命危险?” 我眼里露出狡黠,“你放心,他会去的。” 话刚说完后,楼妄不知从哪找来干柴,在义庄中央生起一堆火。 跳动的火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如同鬼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楼妄拨弄着火堆,火星四溅,朝着火苗映的诡异的两具尸体看了一眼,对我说:“我说了,我是来送喜尸的。” 他抬头看我,“倒是你,居然会跑到这种地方!” 我朝旁边的江芮看了一眼,然后才对楼妄说:“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哦?”楼妄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迟疑片刻,然后把跟江芮去的地方和楼妄说了,包括我邀请他的打算。 当然,关于这次去的最终目的,我并没有告诉楼妄。 只是说跟江芮回族取一样东西。 “怎么?想让我当护花使者?”楼妄露出不感兴趣的神色。 旁边的江芮只皱眉,没好脸色的想说什么,我赶紧阻止,对楼妄笑道:“江氏故地已经鬼化,百年的时间里,你说会不会有一些你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尸体?” 楼妄拍了拍手,言辞诚恳的对我说:“尸不尸体不重要,主要是上次你在白河村救我一命,我这个人向来有恩必报!所以……我决定跟你走一趟,以此报答白河村的救命之恩。” 听到他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嘴皮子都微微抽搐了好几下。 是不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自己心里没点数? 这个人对女人,钱财都不感兴趣。 但唯独对千奇百怪的尸体,有种不可言说的痴迷。 所以,我刚才就想到这个办法了。 我朝着身后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看了一眼,问道,“这两具尸体怎么办?” “好说。”楼妄轻拍了一下身旁的白颈乌鸦。 那乌鸦跟他心意相通,呱呱两声振翅从破烂窗户飞入夜色里。 楼妄一笑,“过两天,尸体会有人来接应的。” 说完,他又添了几根柴火,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扔给我:“拿着吧,或许用得上。”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粒漆黑的种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尸陀林产的避阴种,”他解释道,“到时候含在舌下可暂时抵御尸气侵蚀。” 我道了谢,将种子小心收好。 火堆渐渐熄灭,我们各自找地方休息。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楼妄低声吟诵着什么,声音低沉如同某种古老的咒语…… 第195章诡镇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灰尘在光线中缓慢浮动。 我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从硬邦邦的木板上起身。 江芮和楼妄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义庄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楼妄肩上那只去而复返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划出一道黑影。 “吃点东西就出发吧。”楼妄从包袱里取出几块干粮递给我。 不得不说他牙口真好,干粮硬得像石头,我勉强咽下几口,喉咙火辣辣的疼。 江芮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喝点水,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她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我接过水时不小心碰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江芮似乎注意到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展开一张泛黄的纸,“前面是九泉县,接下来都是偏远山区,转车太麻烦了,我们等会去租辆车。” 简单收拾后,我们离开义庄。 刚出门,湿冷的空气就钻进衣领。 楼妄走在最前面,他的乌鸦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像是在为我们探路。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拐出山区,来到一条坑洼的土路上。 远处停着一辆灰头土脸的越野车,三个青年靠在车边抽烟,看到我们立刻直起身子。 我瞥了一眼,三个精瘦的年轻男人,皮肤黝黑,眼神里透着贪婪和戾气。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朝我们走来。 “啧,麻烦来了。”楼妄低声说,肩膀上的乌鸦却没当回事一样扑腾着翅膀。 我皱眉看着那三个吊儿郎当走过来的青年,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三无人员,走路时故意晃着肩膀,活像三只耀武扬威的公鸡。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拦路抢劫?”我撇了撇嘴。 “山高皇帝远。”楼妄轻笑,“况且在这种地方,抢了就跑,又抓不着。” 最让我意外的是江芮的反应。 她盯着那辆车,眼睛亮得惊人:“来的正好,等会就要看看是谁抢谁了!”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由得同情地看向那几个不知死活的混混。 他们走近时,我闻到浓重的酒气和劣质香烟的味道。 “我们只是路过,”我勉强笑道,“身上没带多少钱。” “没钱?”一个穿花衬衫的混混嗤笑一声,“那用别的抵也行啊。” 他的目光在我和江芮身上来回扫视,令人作呕。 说要,就伸手要来搭我的肩膀,我侧身避开。 楼妄突然咳嗽一声,那只乌鸦猛地飞起,在头顶盘旋尖叫。 而江芮从掏出一枚铜钱,在葱葱玉指间翻转。 阳光照在铜钱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晕。 “大哥,这娘们儿有点邪门……”花衬衫被光一晃,有点慌神的后退半步。 “怕什么!”黄毛啐了一口,伸手去抓江芮的手腕,“陪哥哥们玩玩……” 江芮突然冷笑一声,嘴里念出一串晦涩的咒语。 铜钱上的光晕突然扩大,将三个混混笼罩其中。 “啊!鬼啊!”黄毛突然尖叫起来,脸色惨白。 花衬衫直接尿了裤子,双腿抖如筛糠,“别过来……别过来……” 第三个混混已经瘫软在地,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江芮抛了抛铜钱,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车钥匙。 “谢了。”她轻飘飘地说,两个混混却像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你给他们看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没什么。”她收起铜钱,嘴角挂着神秘的笑,“障眼法而已。” 说完,江芮已经走过去,拉开车门检查车辆,“油是满的,运气不错。” 她看向我,“你会开车吗?” 我摇头,在城里我都是坐地铁,连驾照都没有。 我们同时看向楼妄。 “别看我!”楼妄摊手,面不改色的说:“我是赶尸人,用不着这种东西。” “那你总该会一点吧?”江芮不耐烦地把钥匙扔给他。 楼妄接住钥匙,犹豫地坐进驾驶座。 我和江芮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明智。 楼妄握着方向盘,闭上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紧张地问。 “想一下怎么开!”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眼皮直跳,“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吧?” 楼妄却没说什么,已经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车子猛地一窜,我的后脑勺重重撞在头枕上。 接下来的旅程堪称惊心动魄。 楼妄的驾驶技术像醉汉,车子在山路上蛇形前进,时而擦着悬崖边缘呼啸而过。 我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发白,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这组合真的绝了,我真怕没到地方就车毁人亡,那就白瞎了。 后视镜里,江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在一个急转弯后,她忍无可忍:“停车!我来开!” 楼妄挑眉,“你会?” “比你好。”江芮咬牙切齿。 我们交换了位置。 江芮的驾驶技术确实娴熟得多,车子终于平稳下来。 我长舒一口气,手上都是汗。 “你早该说自己会开车。”楼妄抱怨道。 江芮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你又没问。” 楼妄不说话了,坐在副驾驶,悠闲地逗弄着他的乌鸦,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随着车子深入山区,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偶尔经过的小村庄都显得破败萧条,村民看到我们的车,眼神警惕而疏离。 天色渐暗时,我们从山区穿过,驶入一个奇怪的小镇。 镇子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清一色的两层小楼,所有门窗都漆成暗红色,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到了。”江芮突然说。 楼妄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这地方……”他低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五彩绳。 “就是这里吗?”我疑惑地看向窗外。 小镇看起来除了建筑风格有些不一样,但跟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很多店铺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我以为江氏故地跟摆夷族一样,是在深山腹地。 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 江芮停好车后打开车门,“走吧。” 楼妄下车时不着痕迹地靠近,神色极为警惕,他声音压得极低对我说,“小心,这地方很邪……” 第196章借运之诅 “你们在嘀咕什么?”江芮锐利的目光扫过来。 “没什么。”楼妄自然地拉开距离,“在说住宿问题。” 江芮指向街尾一家亮着灯的旅店,“就那里。” 走向旅店的路上,我注意到楼妄的右手一直按在腰间,那里鼓鼓的,显然藏着什么武器。 他的乌鸦不知何时消失了,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某处监视着一切。 旅店门口挂着褪色的住宿招牌。 很难想象,这种地方居然会有旅店,不过这种住宿的地方。 应该都是偶尔从镇上路过的外地人才会住吧? 推门进去,柜台后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就着油灯看报纸。 听到门响,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 “住宿?”老头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三间房。”江芮简短地说。 老头慢吞吞地拿出登记簿,“姓名?” “王芳。”江芮面不改色地报出假名。 老头盯着我们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黑的残牙。 “江家的人又回来了啊……” 江芮的身体瞬间绷紧,我也倒吸一口冷气。 楼妄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挡在我们前面。 “老人家认错人了。”他轻松地说,“我们是来旅游的。” 老头嘿嘿笑着,不再多言,只是递出锈迹斑斑的钥匙。 “二楼自己选吧,热水只供应到九点。” 上楼时,我注意到楼梯扶手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但有几个清晰的手印,像是刚留下不久。 楼妄也看到了,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心。 走廊尽头的房间比想象中干净,但弥漫着一股霉味。 江芮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压低声音说:“这么多年,家族早就被鬼气和尸气同化了,这个镇子,就是修建在江氏一族的遗址之上。” 说到这里,江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我跟楼妄一眼,轻笑一声说:“知道为什么,这个镇子要修建在江氏一族的旧址上吗?” 我摇了摇头,旁边的楼妄说,“因为福缘!” 江芮点了点头,“没错,这个镇可以借江氏一族的福泽,所以住在这个镇上的人,福运兴旺,百病不侵!这上百年间,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到如今就成了这个镇子。” 听了她的话后,我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我们进山后一路上都是一些破旧的小山村。 可是到了这里,却是一个偌大的小镇。 这种山区存在规模这么大镇子,的确会让人感觉奇怪。 不过,既然这里是福地。 为什么刚才下车的时候,楼妄却心神警惕,对这个地方充满忌惮。 而且,他说这个地方很邪。 楼妄似乎知道我这个疑惑,直言不讳的说:“这镇子虽然借了江氏一族的福运,但同样,长年累月生活在这种地方,也受到了遗址鬼气和尸气的侵蚀,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这镇上人的性格和习性。” 楼妄的话,又让我想到了下车后看到的那些人。 还有这个店的老头,明明有电灯,却点了一个油灯看报纸,好像畏光一样,这些都跟正常的活人不同。 “有得必有失,想要福运,当然就要付出代价。”江芮冷笑一声,转头又对我跟楼妄说:“这里的人一旦过了晚上九点,就必须打烊关门,不然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甚至消失。” 一边说话,江芮一边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 我想到刚才那个老头,皱眉对江芮问:“他认识你?” “这些外来人,认识原住民!不是很正常?” 江芮又说:“这么多年里,我回来过很多次!不过都没有进去过遗址,只是单纯回来在这个镇上住一晚,然后就离开了。” 对她的话,我没有反驳什么。 楼妄去了另外一个屋子,江芮进入房间后,对我提醒道:“别太信任那个赶尸人。” 我轻笑着说:“我的第一课就是被高中同学差点害死,这一路上我经历过太多被身边人欺骗!这一点你不用提醒我。” ”知道就好。”江芮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她转身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先在这里休息,现在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我们一会去吃点东西。” 我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的木刺,指节发白。 这个动作暴露了她表面的镇定下隐藏的紧张。 “这个镇上的人是不会让外来人在这里过夜的,他们都不是善类!”她转过身,阴影从她脸上褪去,露出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所以等会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我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从被褥里钻出来,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窗外,乌鸦的叫声忽远忽近,不知是不是楼妄的那只。 “你刚才说这个镇子一旦过了九点就会打烊关门。” 我整理着思绪,抬头看向江芮,“不然有可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有消失。” 江芮挑眉,“你想问什么?” 我开门见山的说:“那晚上九点以后从镇上赶路的车呢?难道路过这里的那些外地人,都会在这里消失?” 江芮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收缩了一下。嘴角挂着那种让我不舒服的冷笑。 “这里很偏僻,虽然不会有什么外来人,但的确也会有人在很晚后从这里经过。”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不过,并不会出现你所说的这种情况。” 窗外的光线又暗了几分。 江芮的脸在渐浓的暮色中变得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依然亮得惊人。 “江氏家族的福泽,哪有这么好用的。”她站在窗口盯着楼下,嘴里冷笑道:“他们这些外人借了家族福缘,同样也会受到一些诅咒!而那些没有借家族福缘的外地人,当然不会受到这个诅咒的影响。” 我站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正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 她的动作僵硬得不似活人,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左右张望,仿佛在警惕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我后背莫名渗出一层冷汗…… 第197章雾锁故墟 “因此,对于不是这个镇子上的外地人。”江芮走了一步,阴影重新笼罩她的面容,“经过这里的时候,最多觉得不适和感觉这地方鬼气森森不愿多待,别的倒不会有什么。” 我半知半解地点点头,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我脑海:“可是,我们要怎么去江氏故地?” 江芮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 走廊的白炽灯光从门缝渗进来,在她脚下投下一道惨白的光线。 “晚上九点过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整个镇子都会被迷雾覆盖,从那时候开始,镇子就和江氏家族重叠在一起了。” 她转过头,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到时候,我会带你们进入旧址遗地。”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让我浑身一颤。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提醒我时间还在流动。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九点还有一些时间。 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仅有的几个也都行色匆匆,像是急着逃离什么。 对面的店铺正在关门,老板的动作慌乱,不时抬头看天,仿佛在计算剩余的时间。 我注意到他们的眼睛在暮色中泛着不自然的灰白色,像是蒙了一层薄膜。 一个小孩被母亲拽着快步走过,他的头在我眼里,似乎以不正常的角度扭向我的窗口,嘴角咧开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我吓得连忙收回目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那孩子扭曲的笑容仿佛烙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整理床铺,手指却在触碰到被褥时猛地缩回。布料潮湿冰冷得像是浸过尸水。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躺下休息时,脖颈上的玉佩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 一道青烟从玉中飘出,在窗前凝结成江轻尘修长的身影。 他出现得毫无征兆,连房间里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度。 “你怎么……”我话未说完就怔住了。 江轻尘的状态明显不对,他站立的姿势有些僵硬,戴着面具的脸转向窗外,双手无意识地向前伸出,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好近。”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茫然,“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但是却看不到!” 我心头一紧。这是江轻尘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失态。 窗外的暮色已经完全笼罩小镇,最后一缕天光被吞噬殆尽,只剩下零星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他的身影在这样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虚幻。 “你感觉到什么了?”我快步走到他身边,发现他黑袍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江轻尘缓缓摇头,面具下的眼神迷茫得令人心疼:“我只感觉有一个从很远地方传出来的声音,时不时地呼唤我,但是我分辨不出声音来源的方向。”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看来果然是来对了地方! 江氏家族的遗址就在这里,作为江氏家族的血脉,江轻尘能感应到什么再正常不过。 现在小镇和遗址还没有完全重叠,这里如今正处于阴阳两界的交汇处。 但随即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透过玉佩的感应,一股浓烈的恐惧正从江轻尘心底涌出,那不是对具体事物的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我忽然明白过来。这片土地浸透了江氏一族的鲜血,那些惨死的亡魂残留的怨念,他们的怨念与痛苦仍萦绕于此。 江轻尘在这里,能够高兴到整个江氏家族的悲鸣。 这一切,正在无声地影响着江轻尘。 “我感觉自己很恐惧,”江轻尘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但我却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想象着百年前这里可能发生的惨剧,想到江轻尘独自承受的灭族之痛,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冰凉的手,那触感仿佛比寒潭还要冰冷几分。 “不要怕。”我用力握紧他的手,声音因压抑的情绪而微微发颤,“我说过,黄泉碧落,我都会陪你。” 江轻尘苍白的手指回握住我,面具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微微颔首,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这个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碎。 我们并肩站在窗前,窗外的小镇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我后颈窜上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下意识回头,顿时僵在原地。 街道对面,那些本该关门的店铺里,一张张惨白的脸正贴在玻璃上,灰白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们。 更远处,三三两两的行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都保持着诡异的姿势仰头望向我们的窗口。 他们脸上统一的惊恐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江轻尘。 那些人的目光,分明是在看他! “他们好像都能看到你。”我的声音发紧。 江轻尘面具下的眼神骤然锐利,他微微颔首,黑袍无风自动。 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钻回玉佩。 就在他消失的瞬间,街上那些人像是突然解除了定身咒,纷纷惊慌失措地逃窜,有几个甚至直接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躲进了最近的建筑。 我"砰"地关上窗户,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江芮说得没错,这个镇子的人知道的远比她透露的要多。 他们不仅遵守着九点后必须闭户的禁忌,似乎还认得江家人的气息,或者说,认得亡魂的气息。 这个镇子上的人借了江氏一族的福缘,同样在这种鬼气横生的地方,受到了江氏一族怨气的侵蚀。 晚上江氏遗址一旦跟镇子重叠,说不定江氏家族的那些冤魂就会出现。 所以,他们害怕江轻尘,是正常的。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江芮就来了。 “走吧!”她轻声的说:“再晚就找不到开着的餐馆了。”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跟着走出去的时候,江芮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异常,跟紧我,别走散了!” 第198章归墟禁地 我们走出房门时,楼妄正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 他的乌鸦不见了,但我知道它一定在某个暗处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饿了吗?”他微笑着问道,目光却越过我们,盯着楼梯口的方向,“我刚才看到旁边有家餐馆,应该不错。” “我知道一家更合适的。” 江芮语气不动声色,透着不容置疑,”你们俩跟我走就好了。” 楼妄轻笑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实际上,他们俩肯定互相都保持着警惕的。 下楼时,我发现柜台后的老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盏摇曳的油灯,火光在玻璃罩内诡异地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大门上的铜铃在我们推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声音。 街道上的微弱路灯陆续亮起,但光线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只能照亮很小一片区域。 远处,最后一抹光亮被黑暗吞噬,整个小镇开始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 “感觉到了吗?”楼妄突然低声问道,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鬼气已经在开始聚集了。” 我这才注意到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不是臭味,而是一种令人本能排斥的、不属于活人的气息。 它悄无声息地渗入鼻腔,在肺部凝结成冰。 江芮的脚步突然加快:“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们跟着她朝着前面走了几百米,最终停在一家挂着红色灯笼的小餐馆前。 灯笼里的蜡烛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将门前的石板路映得如同鬼域。 “这里很安全。”江芮简短地说,“老板受过我的恩惠。” 推门进去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餐馆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他们都坐在远离门窗的位置,埋头快速吃着面前的食物,没有人抬头看我们一眼。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江芮时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你怎么把外乡人带到了这里?” 江芮却毫不在意的说,“放心,他们跟着我不会出事。” 矮胖男人脸色不太好看,摇了摇头胖我们进屋。 他领我们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那里被一面屏风半遮挡着,相对隐蔽。 等我们坐下后,他压低声音对江芮说:“你不该这个时候回来。” 江芮只是摇摇头:“现在我不想听这些话!” 老板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楼妄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某种复杂的节奏。 “他知道什么?”楼妄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江芮给自己倒了杯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再过两三个时辰,整个镇子就会变成通往遗址的大门。” 她抿了一口茶,眉头微皱,“你们最好吃点东西,接下来可能会很……消耗体力。” 我注意到她的茶杯边缘沾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但当她放下杯子时,那痕迹又神奇地消失了。 楼妄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但什么也没说。 而且,我还注意到,从我们进来以后,店里坐着的几个人,都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放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说了几句话后,有个面相不好的中年男人坐不住了,他起身走过来,语气不好的对江芮说,“他们是外地人?这里不欢迎这些外乡人,你应该清楚!你如果想让他们活命,最好是赶紧带他们走。” 话刚说完,旁边的几个人也都站起来。 江芮拍了一下桌子,抬眼冷笑的说道,“自己管好自己,他们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你们谁敢多管闲事,我保证会死!” 江芮这话说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餐馆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几个食客立刻放下筷子,匆匆结账离开。 中年男人脸色也变了变,不敢多待的离开了。 我很惊讶,江芮在这个镇子上,居然这些人会这么怕她。 “这些人好像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我跟楼妄都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就算丢了性命,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充满这么大的恶意。 楼妄笑着说,“他们都是借这里福缘的受益人,说不定我们这次会破了这地方的福泽,这些人当然不会乐意。” 我恍然大悟。 因为我们跟江芮在一起,而江芮的身份,可能镇子上的人是知道的。 而她要做什么,这些人可能心里也清楚一些。 他们只是怕破坏这个地方的福缘,从而影响到自身罢了。 江芮怒极反笑冷哼一声:“这里的福缘本来就是我们江家的,让他们白白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现在理所当然的觉得就是他们的了,真是给他们脸了。” 这时,老板从厨房端出三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动作比之前急促了许多。 “吃吧。”他放下碗时小声说,“再过二十分钟,我也要关门了。” 面条的香气出奇地诱人,但我注意到汤面上漂浮着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某种碾碎的草药。 楼妄用筷子拨弄了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进食。 我迟疑地尝了一口,意外地发现味道很好,但咽下去的瞬间,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驱散了萦绕不散的寒意。 与此同时,耳边似乎响起了微弱的、像是很多人同时低语的声音,但当我集中注意力去听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江芮解释说:“这是一种祛湿的草药,生活在这地方的人湿气很重!这种药多少有些作用。” 楼妄吃完放下筷子,突然抬头看向窗外:“时间快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声。 余音未散,餐馆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几盏油灯还在顽强地燃烧着绿色火苗。 老板匆忙地跑过来,他的声音里充满恐惧,“你们必须走了,它们要出来了!” 江芮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老板把我们送出门外。 “祝你们好运。”老板说完,就迅速锁上了后门,脚步声快速远去。 院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 楼妄的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他肩上,羽毛根根竖起,显得异常紧张。 “感觉到了吗?” 江芮轻声问,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周围的温度正在急速下降,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 江芮的脸上浮现出紧张,又夹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开始了,镇子和遗址正在重叠。” 第199章闭目赴幽冥 楼妄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五彩绳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现在要怎么办?”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乌鸦在他肩头不安地拍打着翅膀。 江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我,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瞳孔微微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一旦踏入,就不能回头了!”她说着话,但是眼睛却看向我心口的玉佩。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我还是点了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接下来我说的话,一定要记清楚。”江芮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语速缓慢而清晰,“等会跟在我身后,我会带你们找到进入江氏遗址的大门。”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夜风有生命般在我们脚边缠绕。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分不清是风声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楼妄的乌鸦发出不安的鸣叫。 “不过现在遗址已经鬼化。”江芮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江氏家族那些尸体和鬼都混杂在一起,所以一定不要鲁莽行事。” 听到鬼化的尸体,楼妄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是黑暗中突然被点燃的火星。 “继续说下去。”他催促道,眼里却有些兴奋。 江芮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胸前的起伏更加明显。 “如果进入以后真的走散了。” 她的视线扫过街道两侧那些黑洞洞的窗口,“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看到一座白山。一定要朝着那座白山走。” 白山?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恍惚间,我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江轻尘站在累累白骨之中,眺望着远处的一座白色山峰。 那个场景如此清晰,仿佛我曾亲眼所见。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江轻尘的尸身在什么地方?”我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略显尖锐。 江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像是被我的问题刺痛了。 “那座白山就是江氏圣地,”她轻声说,“他的尸身就在圣地。” “你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进入遗址了,”我追问道,“你确定他的尸身还在吗?” “江氏一族现在只有圣地是安全的,”江芮斩钉截铁地说,“而且他的尸体也只能在圣地。” 我想到那些神秘的法衣人:“圣地里有那些法衣人看守?” “不需要看守。” 江芮打断我,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江氏一族本身就是一个牢笼。里面的可怕程度,不比地狱少半点。” 这句话让周围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我看向楼妄,发现他的表情异常专注,嘴唇微微分开,对于里面的尸体,显然极为感兴趣。 “你有把握吗?”我转向江芮,声音不自觉地放低。 江芮罕见地迟疑了。 她垂下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他如果醒过来,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她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如果失败了……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你们送出来。” “你呢?”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漏洞。 江芮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包含着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如果失败了,同样也会鬼化,成为跟家族那些活死人一样。”她的声音叹息道,“我会留下来陪他。”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楼妄突然打断:“等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尖锐,“你们不是说进入江氏一族,是为了拿一样东西吗?” 空气瞬间凝固。我看向江芮,她给了我一个微不可察的点头。 我咬了咬下唇,对楼妄说:“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一开始没有跟你说实话。” 楼妄的脸色变得古怪,介于愤怒和恍然大悟之间。 就在这时,远处的迷雾开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蔓延。 那雾气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着前进。 所过之处,路灯的光线被完全吞噬,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江芮深吸一口气,转向我和楼妄:“准备好了吗?”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决绝,仿佛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 我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楼妄也沉默地颔首,但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东西。 “跟我走。”江芮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迎着迷雾走去。 我正要跟上,余光却瞥见街道两旁的楼房几乎每一扇窗户后面都站着人。 男女老少,他们的脸紧贴着玻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那些目光中有疑惑,有憎恨,但当迷雾越来越近时,最终都化为了纯粹的恐惧。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二楼的窗前,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她的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加快脚步跟上江芮。 迷雾已经近在咫尺,我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寒意,像是千万只冰冷的手指正在试探着触碰我的皮肤。 “我是江氏一族的血脉。”江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雾气中显得有些失真,“只有我在迷雾里才能不受江氏一族的怨雾影响。”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们,“所以进入迷雾前,你们要把眼睛闭上。” 楼妄挑了挑眉:“闭眼?在这种地方?” “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管,”江芮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继续说道,“一定要跟着我。如果睁开眼睛……” 她顿了顿,“你们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那些东西会永远留在你们的记忆里。”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 楼妄看起来还想争辩,但迷雾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脚边。 那雾气触碰皮肤的瞬间,我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了毛孔。 江芮催促道,她的下半身已经隐没在雾气中,“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楼妄啧了一声,但还是闭上了眼睛。我深吸一口气,也照做了。 黑暗降临的瞬间,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我听到迷雾中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远方传来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