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她本是弃子》 第127章 生物追踪 沐昭这句话可不是胡乱推测，她毕竟是手握“剧本”的人，自然是在《异兽》里看到过这个事件。 《异兽》里这样写过：末日时代第三年末，齐氏集团发现D3、D4感染区向外扩散，但为了避免引发恐慌，他们并没有将这个信息公之于众…… 可以确定的是，感染区向外扩大是确实发生了的，只不过《异兽》里没有记载D1感染区扩大——因为书里是用齐氏集团的视角， 也就是说，D1感染区很可能也扩大了，但因为撰写原书的人没有获得过这个信息，所以没有被记载到《异兽》里。 这里就不得不重提之前沐昭的判断——《异兽》的确更像是一本有一定纪实性质的书。 其他人听完沐昭的说法，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神情，随即转变成了复杂的沉默。 这时候，丁泛海说：“这件事先不讨论了，我们此行的目标是找到十三队和十六队。” 他转头看向海嵘，问：“十三队、十六队几个人的DNA信息带了吗？” 海嵘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点点头说：“带了。” 特勤队队员会定期做身体检查，所以都会在医疗部留下DNA信息， 这也方便了海嵘这样的能力者，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海嵘从车后备箱取出了一个小型的便携式冷藏箱，一打开，里面装着两排极细的具塞玻璃试管。 乍一看，试管里什么也没有，仔细看才发现是几根毛发——十三队、十六队共10人的DNA信息。 试管外面贴着名字，海嵘取出了一支标着名字为“郝蕊”的试管，打开塞子，将毛发倒在掌心里，然后双手合握住…… 海嵘的全身有某种能量在流动，向着掌心汇集，然后又从掌心流过四肢百骸，调动他全身感官去感知和搜集信息，最后，一切信息汇总于大脑。 他猛然睁眼，扭头看向一个方向，说：“找到了。” 嚯——有点意思啊！通过对方的DNA追踪对方的位置？ 沐昭心中感叹：这生物追踪能力也太逆天了吧，可比那些科技好用多了！ 丁泛海问道：“距离这里多远？” 海嵘说：“至少20公里开外。”他的能力目前的极限追踪距离是50公里，超过50公里就追踪不到了。 丁泛海说：“现在通讯器已经全部无法使用了，出发前，需要约定一个两车之间的沟通方式。” 年嘉漾提议道：“可以用灯光沟通，根据闪烁间隔，缓慢闪烁两下为停车，急促闪烁2下为此地危险加速通过。” 海嵘说：“好办法啊！后车用前照灯沟通，前车用尾灯沟通。” 沐昭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说：“那个……我倒是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所有人转头看她，等着她解释。 沐昭把自己可以与别人直接用想法沟通的能力大致说了一下，然后说：“这样一来，沟通起来非常方便而且很即时，也不会有误解。” 她自认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方式，结果二十五队四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年嘉漾说：“那个，我觉得也不用这么麻烦，灯光沟通足够了。” 其他三人立即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足够了，我们都觉得灯光沟通挺好的！” 沐昭：“……” 懂了，又是因为害怕她！ 沐昭忍了忍，换上一副尽量友好的笑容：“那这样呢，我坐你们的车，你们换一个人去我们的车，我直接和丁队沟通。” 几个人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半晌，其他三人集体看向了队长年嘉漾，似乎在等她做决策。 年嘉漾又看向丁泛海，说：“只要丁队同意，我也没意见。” 于是沐昭也看向了丁泛海。 丁泛海轻咳了两声后，说：“好，沐昭换过去坐，你们的车在前面带路，出发吧。” …… 两辆越野车继续在漆黑的连星森林里穿行， 打头的车是海嵘驾车，高扶坐在副驾——超视觉能力者不大适合开车，他的视觉接收的信息太多，容易引起事故。 沐昭被安排坐在后排，旁边是季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昭感觉和季瓷之间隔着很远，对方仿佛整个人贴在了车窗上。 沐昭全程保持微笑，装作不知道她在害怕自己。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触角已经伸向了后方车副驾的丁泛海，连入了他的精神线。 之前训练的时候，她已经多次尝试过用这种方式和丁泛海、楚绍禹两人“通话”，所以此刻也算是轻车熟路。 沐昭：{喂喂喂，能听到吗？} 丁泛海：{用“听”这个字不太准确吧？} 这分明是直达脑海的信息，根本没有经过耳朵这样的接收器官。 沐昭：{不要在意细节，连上就行。} 车辆行驶到一个岔路口，副驾的海嵘忽然指着左边那条又窄又烂的小路说：“往这个方向。” 车子转向了，紧接着轮胎压过一个坑洼，沐昭直接飞起来脑袋撞到车顶，“咚”的一声很响亮。 另外两人显然经常坐这种路况，核心那叫一个稳，根本没被颠起来多少。 也就是说，只有沐昭一个人遭殃了。 “没、没事吧……”季瓷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嘴。 沐昭强装镇定地笑道：“没事。” 实则撞得脑袋嗡嗡的。 如果说刚才的路况只是颠簸，现在几乎到了“跳跳车”的程度，沐昭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然而，车内的氛围却越来越沉重了。 因为，海嵘提到了一点——他根据郝蕊的DNA追踪到的所在位置，始终没有变化过。 一个失联的人，在这么危险的森林里，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因为某些原因躲藏在某个地方不敢轻易移动；要么就是她已经完全移动不了了。 那，什么情况下，完全移动不了呢？ 死了——这两个大字悬在所有人的脑袋里。 虽然没人说出这个可能性，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海嵘第一个下的车，沐昭能从他的精神线看出他处于一种极度焦虑和紧张的状态。 因为车灯照着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有一堆变异体的尸体。 那血腥味，就算是沐昭这种普通嗅觉也清晰地闻到了。 第128章 变异体也会 和海嵘一同下车的，还有丁泛海和楚绍禹，沐昭和其他人则是随后才下来。 年嘉漾再一次使用她的能力，用同样的方式照亮了这一片区域。 眼前的“盛况”赫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每一具尸体的样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海嵘第一个走上去，从一堆变异体的尸体里，挖出了一具人类尸体——毫无疑问，这就是郝蕊。 她的身体已经不完整了，四肢都断了，脸上也面目全非，如果不是海嵘的能力，根本认不出这是谁。 海嵘沉默地蹲在郝蕊的尸体前，低垂着头不说话。 其他人也围了上去，无言地站立在他身后，和他一道为郝蕊默哀。 然而，留给他们难过的时间不多，甚至不超过三十秒。 丁泛海及时打住了所有人的悲伤，以极度冷静的语气说：“检查一下现场，看看有什么线索。” 沐昭首先注意到她的后脑勺是空的——她的异核被人挖走了。 这有点奇怪，如果是异兽干的，干脆地咬断她的脑袋直接吞了不就好了？这个挖空的行为，明显是人类所为。 可……如果是人类所为，难道这个森林里还有其他敌方阵营的人类？比如游荡者之类的？ 楚绍禹则发现了另一个不寻常的情况：“不对劲，这里有三种以上变异体的尸体。” 年嘉漾推测：“也许它们是在抢食物？” 变异体说白了也是生物，是遵循生态底层逻辑的，不同物种之间也存在食物链关系，所以互相之间会有猎食与被猎食的行为，或者互相抢食的竞争行为。 楚绍禹摇摇头：“不，这些变异体身上的所有伤口都不是彼此造成的，更像是某种异能造成的，也就是说，它们互相之间没有攻击行为，死因可能是被人类所杀。” 沐昭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变异体是一伙的，它们一齐攻击了一群异能者，然后被异能者杀了？” 楚绍禹点头：“对，感觉是这样！” 除了沐昭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甚至未听说过，不同物种之间的变异体存在抱团行为。 沐昭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异兽》里提到过这种情况——变异体里也有进化出了精神操控能力的高智慧生物， 它们不是人，而是一系列大脑结构和人类很相近的动物，通过基因结合变异而成。 它们可以通过精神操控，去指挥不同物种的变异体，让它们违反常态地抱团行动——这是很可怕的，想象一下，那天来袭击7号基地的，如果不止是大虫子，还有大猫大狗大猩猩，那场面……难以想象有多离谱。 “海嵘，继续使用下一个DNA信息找人。”丁泛海及时出声，制止了其他人陷入担忧的想象。 海嵘点点头，从后备箱拿出冷藏箱，问：“下一个找谁？” “找管娆。”丁泛海说。 管娆，是十三队队长，也就是郝蕊的队长。 海嵘拿出对应的具塞试管，扒开塞子，倒出了里面的毛发，开始感应。 片刻后，他起身说：“找到了。” “好，上车。”丁泛海命令道。 …… 两辆越野车这一次向着更北的方向进发——也就是说，是更靠近北线的方向。 “好消息，这一次目标是在移动中的。”海嵘说，“坏消息，目标越来越靠近北线了。” 目标在移动中，至少说明目标还活着，但越来越往北……这意味着他们正向着更危险的区域前进。 作为“沟通桥梁”的沐昭，把海嵘的话传达给了丁泛海。 她身旁的季瓷发出了有些担忧的疑问：“他们为什么要往北？” “这个森林里的磁场是混乱的，指南针一定失效。”沐昭说，“他们队内有能够辨别方向、或者侦察信息的异能者吗？” 副驾的高扶突然发出一声叹息：“郝蕊就是。”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唯一的侦察型异能者死了，也就是说，十三队很有可能迷路了。 比如他们，如果没有高扶，他们大概率也会很快失去方向。 “但我记得……十三队好像有个兽化异能者？”季瓷不确定地说，“兽化异能者，应当也算半个侦察型的吧？” 也就是说，不可能迷路到像无头苍蝇乱转。 沐昭推测说：“不论有没有迷路，他们一直向同一个方向移动，说明有危急情况使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她的意思是——很可能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 在这片靠近D1感染区的森林里，能让特勤队的异能者逃跑的，不论是变异体还是人类，都可以想象是很致命的类型。 又向北前进了两公里，丁泛海通过精神连接给沐昭传达了信息： {绍禹说他闻到了很复杂的变异体的气味，立即减速行驶。} 沐昭传达了这个信息后，两辆车的车速降得更慢了。 很复杂的变异体气味，意味着有不止一种异兽在这附近活动。 “那里有什么东西。”高扶忽然转过头，看着前进方向右侧的林子里，沉声说道。 车内其他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除了开车的海嵘，都纷纷扭头看他说的方向。 沐昭问：“能看清是人还是变异体吗？” 高扶的超视觉虽然包括动态捕捉，但动态捕捉的极限距离是200米， 他看到的这个东西，距离他们1公里开外，这个距离下，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看不清太多细节。 他努力地辨别了一会儿，说：“只能看到大概的身影，看上去像是个瘦小的人类。” 身形像人类……那不大可能是异兽吧？ 海嵘和季瓷都稍微松了口气， 只有沐昭，依然皱着眉——据她读过的《异兽》设定集而言，人形异兽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见， 尤其是在大兽潮登陆事件之前，内陆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一类异兽。 而令她担忧的是，这一类异兽，几乎都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异能。 如果说大多数异兽能力更接近兽化、植化的异能者，那么这种人形异兽，就和液体操控、气体操控、温度操控等类型的异能者一样，能够操控自然规则。 甚至于，也可能会出现具备精神操控能力的变异体。 沐昭还与丁泛海保持着精神连接，回忆设定集的信息时，不慎将一部分想法传递了过去。 丁泛海：{什么具备精神操控能力的变异体？高扶看到了什么？} 第129章 倒反天罡 沐昭一惊，连忙整理了一下脑海里的念头，回应他：{高扶看到了林子里有一个瘦小的人影。} 丁泛海：{你刚才说的具备精神操控能力的变异体，是什么？} 他紧紧抓着这点不放。 沐昭一下子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来脑电波通讯模式下思考问题要谨慎啊，稍不注意就把想法透露给对方了。 好在，这时候海嵘忽然说话：“不对劲，管娆他们好像转向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高扶也看向前方，试图看出些什么信息。 沐昭当即下令：“先靠边停车！”与此同时，她也用【脑电波通讯】通知了丁泛海。 两辆车在本就狭窄的路上急停，好在后车也有了准备，没有发生碰撞。 车停稳后，海嵘的表情却更惊讶了，他看着前方说：“她、她好像正在往回走，往我们这个方向！” 高扶也说：“我看到了，是一辆和我们一样的军用越野，朝这边开来，距离我们还有5公里左右！” 这时，丁泛海走到了他们这辆车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放下，他对着车内的人说：“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如果有突发情况，听年嘉漾和沐昭指挥。” “是！”除沐昭外三人齐齐答道。 下一秒，空气被电离引发的蓝光在他们眼前爆开，丁泛海化作一道雷电，疾驰而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渐远的“噼啪”声。 “我去……丁队好酷啊！”海嵘感叹了一句。 高扶点头赞同：“是啊，看起来，丁上校的异能又进阶了。” 沐昭也很认同这一点，自从丁泛海突破到四阶后，他的移动速度可以达到同等阶速度强化异能者的水平。 要不怎么说是T0级别的异能呢？ 起步就甩开其它异能一大截，开发上限还高得离谱，有天赋的人，能把这种能力用出神级效果。 依照丁泛海的命令，所有人原地等待， 期间，前排的高扶一直“瞭望”着9点钟到3点钟方向的这个范围，观察情况。 忽然，高扶的视线定在了3点钟方向上，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海嵘注意到他的状态，问：“怎么了？” “有异兽往我们这边靠近……”高扶正在尝试辨别异兽的外形，“好像是……一只大鸟……” 海嵘问：“什么大鸟？具体什么样子？” “四个翅膀、体积很大、黑色的羽毛，有点像鹰，但头好像有类似鳄鱼的咬合结构……”他说着说着，似乎觉得有点熟悉，停顿住了。 季瓷显然也根据他的描述，在脑袋里构想出了这个异兽的样子， 她有点不确定地问：“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海嵘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没耐心地放弃了，问：“还有多远？要准备迎战吗？” 高扶说：“大概还有2公里，很近了……” 话音落，三个人齐齐地看向坐在后排的沐昭——他们谨记了刚才丁泛海的吩咐。 沐昭扫了他们一眼，说：“别着急，我已经通知绍禹了。” 她看向高扶，问：“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大鸟的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变异体，或者变异植株？” 在三人讨论期间，沐昭一直在思考， 这种从几公里开外直直冲着他们过来的情况，不太寻常，目的性太明确了，不像是自发性的觅食行为。 结合刚才高扶看到的林子里闪过的那个“瘦小人影”，她有理由怀疑，这个异兽大概率是被其他异兽操控了。 她又想到之前遇到过的血肉旋花的案例，所以还不能完全排除是寄生控制的可能性。 如果在大鸟附近看到其他物种，那这个物种有可能就是操控大鸟的“罪魁祸首”。 高扶观察了一下，然后竟真的在大鸟附近大概几十米的位置，再次看到了那个“瘦小人影”。 “找到了——是刚才那个瘦小人影。”高扶说道， 他继续盯着那个方向看，“瘦小人影”随着大鸟朝着他们靠近，已经到了1公里内的距离。 沐昭心里有数了——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这“瘦小人影”在操控这个大鸟。 她立即通知了楚绍禹，楚绍禹下了车，朝路边的一棵大树走去， 他脱光衣服，饮下血液，几秒就完成了变身——正是那套经典战斗皮肤“狮头猩猩”。 不知道是不是沐昭的错觉，她总感觉这“狮头猩猩”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高已经不止3米。 那巨大沉重的体格，走起路来都能让附近的地面有轻微震动。 他用兽音问了高扶具体的方向，然后就向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准备去和大鸟来个空与陆的1V1。 他刚走没多久，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噼啪”声，一道蓝光猛一下闪到车前， 接着，雷电状态的丁泛海恢复了人身，他看了一眼后车驾驶位，问：“绍禹呢？” “3点钟方向来了只异兽，他去迎战了。”沐昭按下车窗说道，接着问他：“前边情况怎么样？” “那不是异兽，”丁泛海眉头一蹙，说道，“是十三队成员余栋，一个兽化能力者。” 沐昭有些讶异地挑挑眉，问：“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丁泛海留下一句“稍后详说”，然后再次变为雷电状态，迅疾而去。 全车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 季瓷讷讷道：“难怪……我就说高扶的描述让我很熟悉……我之前和余栋一块执行过任务，见过他的兽化形态。” …… 五分钟后，丁泛海和楚绍禹返回，还带回了另外两个“物件”， 一个是恢复了人身，但陷入昏迷的余栋；另一个是之前高扶看到的那个“瘦小人影”——准确地说，那是一只能直立行走的猴形异兽。 沐昭见过这种异兽的资料，名字叫做“异脑猴怪”，是灵长目下多种动物的基因混杂而成， 与别的异兽不同，它进化的不是身体机能，而是大脑——也就是说，和精神系异能者是同一个进化方向。 也就是说，异脑猴怪是一种极其少见的、具有精神操控能力的变异体。 它们最常见的行为，就是操控其他异兽为自己服务， 通常，有它们活动的区域，都会出现不同物种的异兽抱团群居的情况，而它们则会成为这片区域的“长老级”存在，掌控、主导着这一片的生态群落。 可以说，到这里为止，都在沐昭的预料之内。 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被这个异脑猴怪操控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逆了天了，简直是倒反天罡啊！ 第130章 变异体军团（一） 所有人都下了车，围着恢复人形但裸体的余栋——他已经昏过去了， 在他身旁，躺着一具已经被电得外焦里嫩的异脑猴怪的尸体。 季瓷一脸尴尬和不自在地撇开脸不去看余栋，直到年嘉漾把一件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明亮的光线在他们中间亮起，既能照亮一切，又不担心会招来危险。 年嘉漾的能力，在夜晚的荒野尤其好用。 但沐昭知道，操控光线，能做的一定远不止这点“辅助”，光能完全可以成为杀伤性武器。 “你刚才去前面，遇到了十三队和十六队的人？”沐昭看着丁泛海问道。 丁泛海说：“只有十三队的人，他们和十六队走散了。” 海嵘问：“所以，我察觉到管娆忽然掉头，也是因为折回来找余栋？” 丁泛海：“是的，余栋忽然跳车，他们也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 年嘉漾指着那具电焦了的异脑猴怪：“它就是原因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它似乎有某种控制大脑的能力。”楚绍禹蹲下来，扒拉了一下异脑猴怪的脑袋，让它的脸转了过来。 一张令所有人都感到不适的脸，呈现在大家眼前。 也许是因为它的脸不太像任何一科的猴子，已经无限接近于一个人类的脸，但五官组合起来又非常别扭，以至于产生了恐怖谷效应。 沐昭稍微好一点，因为她曾在《异兽》的资料中看到过这一类异兽的图片，已经提早有心理准备了。 她问：“它的异核在脑袋里，剖出来了吗？” “现在剖！”楚绍禹一下拔出军刀，说道，“太神奇了，我头一次见这种变异体，得带回去让姑妈好好研究一下。” 楚绍禹剖异核时，远处一阵远光灯朝这边靠近， 不多时，十三队驾驶的越野车就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越野车在三米外停下，一个高个子、肌肉发达、小麦色皮肤的女人从副驾跳了下来，她背后背着一把冲锋枪和一把大砍刀。 她神色焦急地问：“丁上校，找到人了……” 话没说完，显然是注意到了地上的余栋，连忙凑了上去， 她毫不介意对方是全裸状态，直接握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阵剧烈摇晃，企图把对方摇醒。 “余栋、余栋，你醒醒！” 楚绍禹解释道：“我们给他打了两针高强度麻醉剂，虽然他是兽化异能者，但也得过个半小时才能代谢掉。” “哦这样啊……”女人站起身，对着车上的其他成员比了几个手势，气势十足、语速飞快地说：“快来把人抬上车！” 车上的另外两个男性成员跳下来，把昏迷的余栋抬上了车。 看来，这人就是十三队队长管娆。 “来不及耽搁了，”管娆语速不减，看着丁泛海和年嘉漾，“两位队长，先上车，这玩意儿的同伴可能马上就会找来！” 她指着那具异脑猴怪的尸体，语气紧张地说。 “这种变异体……不止一只？”年嘉漾略感惊讶。 “何止啊，好几只！”管娆急切地说，“更可怕的是，它不止能操控其他变异体，还能操控我们！郝蕊就是……” 说到这里，她哽了一下，调整了语气继续快速道： “而且刚才我们碰到的，是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变异体军团’，如果不是我用异能制造了障碍切断它们的追路，根本不可能跑得出来！” 说着说着，管娆的面部表情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紧张，“快快快，上车，都上车，别耽搁了！”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鸟鸣从远处贯穿树林传来，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但更吓人的是，紧随这一声鸟鸣之后，无数像是熊和虎的咆哮声响起。 虽然听上去还有一些距离，但声势之浩大，几乎令人心头发颤。 高扶循声望去，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说：“真的是……变异体军团。” 管娆的形容，可以说丝毫不为过。 丁泛海神情严肃地问：“还有多远？” 高扶估量了一下：“不到10公里。” “只跑不是办法，”丁泛海说，沉思几秒后有了策略： “高扶，找附近地势往高处走的方向；海嵘，拿上井知广的DNA信息，定位他的位置； 其他所有人，上车，高扶和海嵘的车打头，管娆的车跟在中间，我和绍禹垫后。” “是！”所有人整齐应道。 沐昭和季瓷先上了车，海嵘从后备箱迅速拿上了井知广——也就是十六队队长的DNA信息，然后也跳上了车。 车队从两辆变为三辆，再次在漆黑的连星森林里穿行。 依照丁泛海的吩咐，高扶一直在寻找周围地势走高的方向，而海嵘则已经追踪到了井知广的所在位置，正在朝着那里开。 车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仿佛人人头顶都悬着一把能斩首的利剑。 高扶明显被刚才的“变异体军团”惊到了，此时心态不稳，不停地往身后异兽群追来的方向看。 沐昭问：“变异体的追赶速度如何？” 高扶脸色不好看，说：“群体里有飞行异兽，已经接近到8公里的距离了。” 也就是说，异兽大军的移动速度，是比车队快的——这样下去，它们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们了。 沐昭倒没有他这么紧张，她正在思考对策，随后对丁泛海发起了“脑电波交流”。 沐昭：{按照管娆所说，身后追赶的变异体军团里，有十来只异脑猴怪，如果追上来，到时候我们这么多队友，反而是种妨碍，你能理解吧？} 如果队友都被异脑猴怪操控了，那么对付起来会非常束手束脚，下死手怕把人打死，不下死手怕自己被打死。 丁泛海：{你有什么想法？} 沐昭：{我们不如先把身后的追兵解决掉，再去找十六队？} 丁泛海：{“我们”指的是？} 沐昭：{你、我、楚绍禹。只是我们三个人的话，我有把握保证你们不被猴怪操控。} 如果她没记错，异脑猴怪是一种三阶异兽，它们的精神操控能力属于“单脑域操控”， 也就是说，操控能力远在沐昭之下，所以不可能反过来操控沐昭的大脑。 而丁泛海已经升到了四阶，三阶的“单脑域操控”能力者，对他的威胁性较小，所以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楚绍禹被对方操控的可能性。 ——关于这个，沐昭心中已经有初步的对策了。 第131章 变异体军团（二） 丁泛海听完沐昭的建议后，思考了一会儿后同意了：{好，你让高扶指一下路，先去高地。} 沐昭传达了一下指令，高扶便给海嵘指了去高地的方向。 此时，变异体军团已经追近到车队后方约5公里左右的位置，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车停稳后，沐昭立即下了车，和年嘉漾互换了位置， 丁泛海走到前面两车的中间，命令道： “我们负责拖住变异体军团，海嵘带领其他人与十六队汇合。”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具塞试管，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递进具塞试管里，递给海嵘： “这是我的DNA信息，拿好，找到十六队后，立即想办法离开森林，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紧急情况，再回来与我们汇合。” 年嘉漾面有异色，显然觉得这样兵分两路不太保险。 管娆更是担忧，她是唯一见识过变异体军团杀伤力的人，她说：“丁队，你们只有三个人，再厉害，也分身乏术，还是……” 她话没说完，被丁泛海打断：“这是命令。” 他大致了解沐昭的计划，但对其他人一两句解释不清楚，紧急时刻，必然只能以军令安排其他人按令执行。 这下另外两个队长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领命行事。 十三队和二十五队的人离开后，高地上只剩下了沐昭、丁泛海、楚绍禹三人， 但他们的神情都很镇定，三人的水平都不低，而且共同经历过生死，打过好几次配合，应对异兽群，他们心里都是有底的。 三人坐在车子里，车窗大敞着，楚绍禹嗅着空气里的气味，说：“味道真复杂，都闻不出有几种变异体。” 他说完，好奇地看着沐昭问：“阿海说你有计划，什么计划？” “是这样的，”沐昭说，“我的脑电波交流模式，不止是交流，还能屏蔽其他脑电波，也就是说，在我与你建立脑电波交流的情况下，其他精神操控能力者的脑电波，会被我屏蔽掉。” 楚绍禹：“哦我懂了，所以你只要一直与我建立脑电波交流，对面那些猴怪就控制不了我，对吗？” 沐昭笑了笑：“没错。” 楚绍禹有点为难：“那阿海呢，他不会被控制吗？” 沐昭：“据我了解，这些猴怪，应该还奈何不了四阶异能者，所以我和他理论上很安全。” 丁泛海这下不得不质疑了：“你又见过这种变异体？” 沐昭咳了咳：“算是吧，看过资料。” 丁泛海不予置评——这说法用了太多次，已经很明显是在搪塞他了。 就算“港湾”的确是内陆数一数二的研究机构，也不可能什么资料都有，更何况，这些猴怪大概率是D1感染区里跑出来的。 连陆北区都还没掌握它们的资料，“港湾”离十万八千里远，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沐昭连忙继续说正题：“另外，不管这个变异体军团究竟有多少数量，大概率这个猴怪就是主脑。 所以，一会儿，我会跟在绍禹附近，我们俩的目标是解决掉军团里的所有猴怪。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得手，猴怪们大概率会操控其他异兽来妨碍我们，所以，泛海就负责解决这些妨碍我们的异兽。” 两人听完，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丁泛海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出现了能操控我的猴怪呢？” “精神操控能力是受距离限制的，”沐昭想了一下，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只要与所有猴怪都保持至少150米的距离，应该就是绝对安全的。” ——她说这话，几乎是把自己的操控极限也告诉了两人，但她没有犹豫，显然，是因为足够信任丁泛海和楚绍禹了。 这种微妙的变化，大大咧咧的楚绍禹没有察觉到，但心思细腻的丁泛海捕捉到了。 他多看了沐昭几眼，神情若有所思。 做好计划后，三人下了车，沐昭背上“雨燕”和“雪鸮”，穿好战术背心，检查弹药和药剂量； 楚绍禹则一边脱衣服，一边转到车后去完成变身。 丁泛海打开车后备箱，从一个专门装备用设备的翻出了两个夜视仪——楚绍禹用不着，他变身后自带超强夜视能力。 丁泛海把夜视仪递给沐昭，沐昭接过来戴上，适应了一下视野里成像方式的变化。 这个夜视仪，远比沐昭以前见过的要轻便得多，并不会像是把望远镜戴到了头上，陆北区的科技宝藏还真挺多的。 楚绍禹变完身后，嗅觉一下子提升了数倍，清晰地闻到了变异体军团此时距离他们的多远。 “来了！”他用兽音说道，声音里明显带着兴奋，“哇哦——真刺激！” ——可不刺激吗？ 他们位于高地，能目及一两公里之外， 可沐昭一眼看过去，甚至都数不出到底有几种变异体。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个头大的，个头小的，长毛的，不长毛的……那叫一个奇形怪状，应有尽有。 地面传来震动，那动静，堪比侏罗纪火山爆发恐龙们逃窜时的场景。 沐昭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肾上腺激素瞬间飙升起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有条不紊地连入了楚绍禹的【脑电波链接】模式。 楚绍禹已经变身了狮头猩猩，此时走到沐昭身旁，半蹲下一条腿，让她攀到背上。 沐昭攀上去，问：“能找到那些猴怪的位置吗？” 楚绍禹发出兽音：“我试试，这些家伙既然是主脑，一定不会打头阵，多半在阵营大后方。” 丁泛海站在他们身边说：“我去吸引前面这些异兽的注意力，你们从侧面抄过去。” 说完，他的双腿变成雷电状态，一眨眼便闪了出去。 “抓稳了！”楚绍禹大喊一声，从几十米高的高地上，攀着岩壁向下，别看他身形巨大，竟然十分灵活，三两下就落到了地面。 沐昭借由臂力和核心力量，攀在他身上，一面展开着精神感知，观察对面变异体军团的精神线。 虽然她到现在为止，还没能看到过异脑猴怪的精神线——之前那只被楚绍禹他们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只死猴怪了，早没有精神线可看。 但根据之前看过的林朗的精神线来推断，异脑猴怪的精神线，很可能也是那种漂浮状态。 也就是说，与其他变异体的精神线截然不同，能轻易从一众“妖魔鬼怪”中脱颖而出。 第132章 变异体军团（三） {不好，异兽群有一半已经转向来围攻我们了！}楚绍禹通过脑电波与沐昭沟通。 想法刚传达出去，几只飞行异兽朝着他俩的方向俯冲而来！ 沐昭的大脑异常冷静：{别急，继续跑，它们能打到我们就算我输！} 这种听上去有点装逼的嫌疑，但楚绍禹充分信任她，应了句{没问题}，然后迎着俯冲而来的异兽群狂奔，速度不减反增。 眼看双方就要发生碰撞，相差不到五米距离时，忽然一道空间裂隙在二人面前展开， 楚绍禹带着沐昭，借由冲刺的趋势，直接没入了空间裂隙之中。 下一秒，他们出现在前方约一公里距离，空间裂隙在他们身后合上，将那群飞行异兽远远甩在身后。 “嗷嗷！好爽！”楚绍禹没有慢下奔跑的速度，仰着脖子大叫，巴不得来个人猿泰山式拍胸脯。 肉身空间传送的感觉其实说不上爽，甚至会让人产生生理不适。 楚绍禹感觉到的爽，完全是来自于对这种能力的新奇感，他对一切有趣的、强大的异能，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和热忱。 沐昭被他晃得有点晕，勉强稳住心神，观察周围的精神线，忽然，她的感知范围内捕捉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精神线。 她直接用脑电波和楚绍禹交流：{转向——有两只猴怪在我们四点钟方向！} {收到！}楚绍禹立即回应，转头朝沐昭指的方向奔去。 猴怪显然已经感觉到二人的靠近，它立即操控着其他异兽前来阻挠他们的脚步。 有两群异兽从侧面夹击沐昭和楚绍禹，它们的行动非常迅猛，从身形来看既像虎豹，又像犀牛，但后肢是能够自如弯曲的，十分健壮有力。 它们的背上，从头部到脊椎外部都覆盖了一层硬而厚的甲壳，如果被它们撞击，一定会被直接创飞。 {让我来接下这招！}楚绍禹中二之魂熊熊燃烧，非常自信地做出了应对姿态，想要迎面化解掉它们的撞击力。 沐昭相信他能做得到，但认为没这个必要：{不用管它们，我们的目标是追那只猴怪，你负责追，其他干扰都交给我来排除！} 楚绍禹：{哦，那好吧……} 沐昭：{……}怎么感觉他有点失望？ 而几百米开外，异脑猴怪在发现精神操控对他们两人不起作用后，就毫不恋战地转头逃跑了…… 作为精神控制系的异兽，它们的弱点也和精神系异能者一样，就是肉体搏斗能力很差， 所以，在精神控制失效的情况下，它们必然会想尽办法阻止沐昭他们的靠近。 但是无妨，如果放在之前，这种少对多的情况会让沐昭感到棘手， 而现在她已经拥有空间系异能了，想要无障碍接近某个目标，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简单的空间规划问题。 沐昭对眼前这个小战场做出了“完善的规划”，每一个小群体都给它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冲着他们撞过来的这两拨异兽，沐昭在它们前方几米位置同时划开了两道空间裂隙，通道的出口则在猴怪逃跑的前路上， 异兽群被传送到了几百米开外，与操纵它们的主脑，发生了出其不意的正面交会。 猴怪们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瞬间，完成对这么多目标的同步操控，因此被这群冲撞力惊人的队友直接创飞。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先后被两颗12.7mm的子弹击碎了头骨，脑浆如爆炸般飞溅， 不知道有没有击碎异核——沐昭用的是穿甲弹，理论上这种身体机能进化程度较低的异兽，异腔应该防不住这样的穿透性子弹。 枪声延迟了半秒传过去，惊到了那一群被猴怪，它们转变方向，再次朝沐昭和楚绍禹冲刺而来。 也许是因为主脑被击杀了，它们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激发了怒火，进入了狂怒状态，攻势不减反增。 沐昭毫不恋战，立即对楚序传达了指令：{反方向跑，甩开它们，寻找下一个目标！} …… 另一边，变异体军团前进的正面方向上。 前排的几头异兽似乎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味，它们意识到了危险，本能地停住了脚步。 后方跟随的异兽群不明情况，与前方急停的那几头产生了碰撞， 而就在它们发生“身体摩擦”的时候，一道蓝光从远处闪来，忽而化作一个半径1米左右、中心纯白高亮的雷电球， 雷电球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异兽的注意力，但不等它们做出反应，雷电球猛然开始向外放电， 放电范围比球本身大个十几倍，一瞬间就电离了周遭的空气，从而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发出了响彻上空的巨大雷鸣声。 而前排的异兽，在这瞬间被高压雷电击穿，化为一坨坨漆黑的焦炭。 后排在放电范围之外的异兽侥幸逃过一劫，这时忽然意识到来者是个大杀器，动物本能驱使它们转头逃跑。 轰隆隆的阵仗，与来时一样声势浩荡，但这次是真的在逃命。 然而，丁泛海并没有贸然去追它们，他逐渐收拢能量，逐渐从雷电状态恢复到了肉身状态。 只见他赤着身体，从头到脚浑身都是汗水，像刚洗了个澡，呼吸急促，肌肉紧绷，显然很累。 这是他突破四阶后掌握的新能力，今天第一次使用，没想到消耗如此巨大，几乎耗掉他30%的精力条。 但这波不亏，他遏止了异兽继续追赶车队的可能性，他们留下拦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丁泛海再次使用双腿雷电化的能力，闪回身后200米左右位置——之前“变身”雷电球时，把衣服和背包扔在了这里, 他迅速穿上衣服，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夜视仪带上，准备往前一些，去找沐昭他们汇合。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又一次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异兽群去而复返，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奔腾而来。 怎么回事？ 丁泛海蹙起眉，停住脚步看向前方——如果说他刚才的一击击垮了异兽群的斗志，让它们落荒而逃， 那此时，去而复返的异兽群，就像是被谁上了个BUFF一样，重新激起了斗志。 不……或许这么说都保守了，它们简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几乎到了那种不要命也要把敌人碾碎的疯狂的程度。 这实在不太对劲，是什么让它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战胜了本能，变成了纯粹的战斗机器？ 第133章 别动手，自己人 “精神操控”四个大字跳出脑海——毫无疑问，是那群猴怪在作祟。 但丁泛海这次改变了战术，他不再使用刚才那样大范围高消耗的杀招，改用“放风筝”的方式。 他再次将双腿雷电化，然后迎着异兽群奔袭而来的方向，一闪而出， 只见一道蓝光闪电从异兽群之间穿过，所经之处，都有几头异兽被高压电击穿。 丁泛海引着异兽，往另外的方向上移动，为了给沐昭和楚绍禹争取时间去针对猴怪。 而异兽群，受到猴怪们的操纵，此时也已经把追击目标牢牢锁定在了丁泛海身上， 它们追着丁泛海移动的方向，乌泱泱一片群涌而上，好像饿疯了的狗看到了骨头似的。 虽然局部雷电化，对于四阶的他而言消耗已经不算大了，但这样持续不断地使用，一段时间下来，还是会让他感到有些累。 而反观这些变异体，它们不会疲倦、没有知觉、无惧死亡，已然化身杀戮机器， 目标非常坚定，就是搞死他。 作为电磁操控异能者，消耗战是他最不擅长的打法，这么下去对他不利，他的目的是遛遛这群异兽，其实不必这么费力。 丁泛海闪现落在一棵粗壮的巨杉树梢，几只飞行异兽围攻过来，被他用雷电击落。 飞不起来的异兽群聚集在他脚下，窜动着、踱步着，打头那几头体型较大的异兽，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哈气， 后排的小个子把前面的大块头当做垫脚石，企图来一个叠罗汉。 但他丝毫不担心——在空中移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等它们叠上来，他再换棵大树就行，打算就这么来回溜它们。 打定主意后，丁泛海拿出望远镜，打开夜视模式，寻找沐昭他们的身影…… …… {嚯——这些家伙咋回事啊，疯了一样涌上来！都不要命了？} 楚绍禹一边上蹿下跳，一边躲避四面八方扑上来的异兽。 沐昭攀在他肩背上，只能腾出一只手，用手枪射击一些小型飞行异兽，勉强减缓它们的进攻。 她回应楚绍禹：{它们都是傀儡，当然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能杀掉主脑，我们会被它们用兽海战术耗死。} 刚才杀掉了那两只异脑猴怪之后，它们似乎就意识到了沐昭他们的战术目标，于是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楚绍禹虽然远视能力还不错，能看到几百米之外， 但他的视线无法穿透阻挡，加上一直要应付扑上来的异兽群，所以无暇去做搜寻的工作。 三人之中，只有沐昭算半个侦察兵， 但她现在的精神感知范围是半径500米的圆，猴怪们似乎算出了她的能力极限，竟然几乎没有出现在她的感知范围内。 只能说，不愧是大脑进化过的变异体。 这时，楚绍禹突然指着前方11点方向位置：{快看，那不是阿海吗！} 沐昭没有楚绍禹的视力，隔着几百米，即使头戴夜视仪，也看不到丁泛海本人， 但她能看到，前方一片如海潮般的异兽群，正聚集在一棵十分高大的巨杉下，试图通过叠罗汉、攀爬等方式上树。 即使感受到他们过来，这群围着丁泛海的异兽，也依然没有转换目标，而是继续死死地锁定了树上的丁泛海。 于是就出现了很奇特的画面，追沐昭和楚绍禹的异兽群，和围着丁泛海的异兽群，完全是两个分工极为明确的互相独立的军团， 两个军团之间，即使发生了碰撞，也完全不会受到干扰，依旧盯死原先的目标。 沐昭简直看得头皮发麻！ 有这种执着的劲头，别说异兽，就算放到人身上，也是属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那种类型。 沐昭打开一条空间裂隙，带着她和楚绍禹一块传送到了巨杉树梢丁泛海站的位置附近。 楚绍禹个头巨大，巨杉虽然树干粗壮，但树梢还是脆弱得多，承受不了他的重量。 但好在，他既然是猩猩，攀树上对他而言就是本能， 他抱着主树干，另一条粗壮的胳膊拽住一条稍微粗壮一些的树枝，稳住这个姿势。 “阿海！你没事吧？”楚绍禹用他粗犷的兽音问道。 丁泛海皱着眉看他俩：“猴怪呢？杀完了？” 沐昭也一脸愁眉苦脸：“没呢，都躲起来了，这群大脑进化过的变异体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她叹了口气，“要是楚一凝在就好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侦察型异能者的重要性。 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下方围着他们的两个异兽军团却没有停止它们的攻势， 几十个人才能环抱过来的粗壮树干，在它们不懈的拱撞下，竟然开始摇晃起来。 三人感觉到脚下一阵剧烈震动，紧接着，只见无数根粗壮的树根，从地面破土而出，树根十分尖锐，像串烧烤串一样，从下往上将异兽群成串儿地叉了起来。 “哇塞——好牛！这树成精了！”楚绍禹兴奋地大喊道。 话音未落，树梢变成了有意识的柔韧有力的触角，开始抽打树上站着的三只“小虫”。 很明显，这巨杉的确是进化“成精”了，它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 被人类和兽群打扰了休息，它现在心情很不美妙。 为了避开猛力抽过来的树枝，丁泛海和楚绍禹往树梢外跳了出去， 丁泛海一个闪身，位移到十米外另一棵树梢上， 楚绍禹此时虽然是三米多高的庞大身躯，但论灵活度不输人类躯体， 唯一遭殃的，只有沐昭。 她事先没有抓稳，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因为楚绍禹的动作幅度过大，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 甩出去的力道太大，楚绍禹几乎是立即就反应过来反手去捞人，但没能够到。 沐昭整个人呈一个抛物线划过半空，一下子叫不出声， 身下就是对她虎视眈眈的异兽群，它们的视线和头部跟着她飞出去的趋势移动，并张大嘴要去接住这口美味。 千钧一发之际，沐昭在坠落下方划开空间裂隙，将自己传送到了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很险地落在横着的树干上。 她晕乎乎地站站起身来，还没缓过神，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怪鸟鸣叫， 抬头定睛一看，一只巨型大鸟朝着她的位置俯冲过来！ 沐昭凭着本能拽过背后背着的“雪鸮”，瞄准巨型大鸟的位置就是一顿扫射。 熟料，那只巨型大鸟竟然十分灵活，10发子弹打出去，竟然被它凭借几个空中旋转翻身的动作，全部灵活地闪避掉了。 沐昭没有泄气，再次瞄准大鸟的方向，这一次，她准备在开枪的时候辅以空间裂隙，把子弹传送到对方脸上，让对方避无可避。 可就在这时，那怪鸟忽然说话了：“别动手，自己人！” 第134章 都是好同志 沐昭停住动作，会说人话……兽化异能者？ 但没有放下枪，而是继续瞄准对方，说：“报上名来！” “余栋，特勤十三队！”大鸟用奇怪别扭的鸟音说道。 哦，原来是他……沐昭之前只看到他恢复人身后的样子，没看过他的兽化形态，所以没认出来。 她放下枪，大鸟飞到了她面前，她才看清，鸟背上还骑着一个人，正是海嵘。 紧接着，一道蓝光从旁边的树梢上闪现过来，丁泛海出现在沐昭身旁， 他先是问了她一句“没事吧”，得到肯定答案后，才转头看着海嵘和余栋，皱着眉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海嵘语速很快地解释：“报告丁队，我们找到了十六队，和他们商量之后，一致认为应该先找你们汇合，再做下一步决定。” 丁泛海没说什么，倒是沐昭非常开心，立刻表扬道：“不错不错，都是好同志！” 她十分欣喜地问：“高扶人呢，我们非常需要他！” 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折返，只要带回侦察兵就是及时雨。 “他在……”海嵘转身去寻找，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在那！” 沐昭循着望去，只见另一只也很巨大的鸟类正朝他们这边飞来。 她问：“那只鸟又是谁？” 这鸟类的兽化能力者真是难认，一变身就分不出谁是谁，还是楚绍禹有辨识度，狮头猩猩找不到第二个和他同样造型的。 “十六队的雷果，她和余栋驮着我们赶回来找你们。”海嵘说完，转头看沐昭，好奇地问：“你需要高扶做什么？” “当然是找敌方将领了。”沐昭说道。 与此同时，楚绍禹那边正不亦乐乎地和异兽群们打着架，抽空问沐昭：{下一步什么打算，我背上你继续去找那群猴怪？} 从刚才开始，他跟着沐昭，目标很明确就是杀猴怪， 所以一直执行迂回的躲避战术，被一群疯了一样的异兽追着到处跑还不能还手，那叫一个憋屈。 沐昭此人，不打没必要的架，这和楚绍禹逢架必打的风格截然不同，所以把他憋坏了，现在正在拿异兽群出气。 沐昭：{不必了，高扶他们来了，我想到了更好的对策！} 传完这句信息，她断开了与楚绍禹的精神连接。 楚绍禹：“……”心里有点委屈，但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时，正好雷果载着高扶飞到了沐昭面前，她立即把自己的打算和高扶说了一遍。 她提出了要连入高扶的大脑，并很礼貌地征求了一下对方的同意。 ——她现在越来越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这个能力在高扶这一类惧怕精神系异能的人眼中，是怎样的“毒蛇猛兽”。 想用来打配合，就必须征得对方同意，否则会加重对方的排斥和畏惧，就没有合作可言了。 高扶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丁泛海， 后者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不发一语，但显然有“你如果不同意我就要下命令了”的意思在。 这种时候不服从命令，相当于违抗军令，这对一个特勤队员来说，是很严重的失职，是要接受处罚的。 沐昭看出他的犹豫，又解释了一遍：“你放心，咱俩是队友，我连入你，主要也是为了防止你被那群猴怪操控，你也见到余栋被操控的情况了，你也不想变成那样吧？” 旁听的余栋表示很尴尬：“……咳咳，确实。” 当时他全程都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详细做了什么，只是从队长那里大概知道了过程，正因如此，才更感觉到尴尬。 目前看来，与沐昭的能力不同，异脑猴怪的精神操控类似某种精神幻觉，会让受控者失去对外界的真实感知，变成一具真正的傀儡。 看沐昭还算诚恳，高扶勉强答应下来：“好，你说，我要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眼睛，我是你的双腿，”沐昭伸出手，示意他牵住：“咱俩一刻都不要分开，记住了。” 刚才，沐昭和楚绍禹配合时，楚绍禹是腿，她是眼； 现在则反过来，高扶看得比她远，所以她来做腿，高扶做眼。 高扶点点头，一把牵住了她。 沐昭的精神触角连入了他的精神线，并摸索到第四层脑回，接入了【脑电波通讯】模式。 {来，回想一下刚才那只猴怪的身形和样貌，找一下附近有没有相似的。}沐昭看着周围问，{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 高扶闭了闭眼，然后猛然睁开，眼球快速转动寻找目标，终于，锁定了一个方向：{那边。} 沐昭点点头，准备带着高扶前去干死对面的主脑。 海嵘担心道：“这么多变异体，你俩搞得定吗？” 沐昭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别急，我俩的目标不是这些异兽群，等我俩得手了，这些‘大餐’留给大伙共同‘享用’。” 海嵘：“……” 他心道：谁想享用这种大餐啊请问…… 但转头看了看下面和异兽打得不亦乐乎的楚绍禹，又忽然觉得这个说法合理。 沐昭说完，最后和丁泛海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表示“放心吧”。 而后，一道空间裂隙在两人面前划开，她牵着高扶走了进去。 “卧槽！空间系！”余栋发出惊讶地感叹，“她不是那个沐昭吗，难道不是精神系异能者？” “哈哈哈哈……我之前也这么感叹过，哥们儿，人家是双异能者！”海嵘看到有人和自己一个想法，非常开心。 “啊，好羡慕啊！我也想当这么酷炫的双异能者！”另一只鸟——雷果发出了感叹。 “害——谁不想呢？”余栋感叹道。 “你们几个，下去帮忙，”丁泛海打断了几人的八卦，“记住，主要是吸引火力，遛一遛就行了，节省体力和精力，不用真打。” “是！”几人连忙端正态度，重新投入战斗中。 …… 几百米开外的位置，沐昭和高扶出现在另一棵大树上。 紧接着，高扶通过超视觉能力，再一次确定了异脑猴怪的方向， 如沐昭所猜测的，这些猴怪的确在不停地变换方位，和他们玩“躲猫猫”。 但是没关系，有了高扶的超视觉，沐昭的空间传送，它们躲不了多久了。 一道空间裂隙再次展开，两人又一次走了进去…… 第135章 猴怪首领 “呼——呼——这到底有多少啊，”余栋停在一棵大树上歇口气，“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多，是不是整个森林里的变异体都聚在这了？” 尽管是鸟类兽化异能者，他能在空中打着转遛地上的， 但也不乏有那么些跳跃力惊人的家伙，总想通过借力起跳够他，所以他时不时就要变换飞行姿势，简直是在玩空中跑酷。 “我、我觉得很有可能……”雷果和他一样遛累了，气喘吁吁地说。 这时，附近响起雷鸣，又有几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飞行异兽，被丁泛海用高压雷电击落。 再远一点，楚绍禹、管娆、年嘉漾正打着配合，用各自的能力遛着不知疲倦的变异体军团， 这三人也并不轻松，尤其是管娆，她是矿石操控能力者，招式大多都是造成群体伤害，每发招一次，就是实打实的消耗。 而刚与他们汇合的十六队队长井知广，正站在树上，举着狙击枪射击远处的目标， 他的能力是剧毒血液，以他的血液制作的特殊弹药，射入到生物体内后，可以由他来控制毒素在神经和血液里的游走方向和速度，精准致残或致死。 “不知道沐昭和高扶他们进展怎么样了。”年嘉漾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 她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电筒，只利用这一束激光，通过调整激光强度，就能将其变为杀伤性巨大的激光武器，穿透和切割大多数物体。 如沐昭之前推测的，年嘉漾的能力不仅仅是用于侦察和辅助。 楚绍禹刚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他周围的几头异兽状态变了——它们从那种无意识的疯狂，恢复了理智， 有一部分体型较小的异兽，面对狮头猩猩的强势进攻，开始表露出怯意。 “快看快看！”他兴奋地用兽音说道，“这些变异体的控制好像被解除了，沐昭他们是不是得手了？” 丁泛海闪现到涌来的变异体军团大后方，站到高处观望情况。 果如楚绍禹所说，有一部分猎食意愿较低的变异体，已经后撤、四散而去，的确是脱离了控制。 他回到队友所在位置，高声说：“有部分变异体已经撤退了，沐昭和高扶正在解决猴怪，大家调整状态，再坚持一下！” 这个消息对陷入消耗战的众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振奋，众人震声应道：“是！” 稍微缓过口气的管娆，这时有点震惊地低声问离她最近的年嘉漾：“嘉漾啊，这个沐昭……不是精神系异能者吗，她的能力能对付变异体？” 年嘉漾：“我也不清楚她怎么做到的，不过……她的确可以，而且相当厉害。” 她想到了半路上沐昭一人用很短时间屠光了二十头异兽的事情。 连一向内敛稳重的年嘉漾都这么评价，管娆更加诧异：“嚯——真这么厉害？我开始对她感到好奇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沐昭和高扶出现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 身后是紧追他们不放的异兽军团——然而有沐昭在，它们自然不可能追得上。 在两人的配合下，已经逮住并干掉了三只异脑猴怪。 现在，这群猴怪躲得更分散了，它们也学会“遛”沐昭和高扶了。 {2点钟方向，约1100米位置一只，5点钟方向，约1200米位置两只，9点钟方向，约1000米位置两只，还有……} 高扶眺望了一圈后，定格在11点钟方向上，思维一下子顿住了。 {怎么了？}沐昭不解地转头看他。 高扶：{11点钟方向约1500米位置，有一只轮廓很像猴怪，但体型是其他猴怪的两倍大。} 沐昭推测：{难道是猴怪的首领？} 某些异兽群里，会出现地位最高的异兽进化程度远高于其他同伴的情况，这在《异兽》设定集里提到过。 对于异脑猴怪这种类型异兽，如果说其他猴怪是变异体的主脑，那么猴怪首领大概就是猴怪们的主脑。 擒贼先擒王，沐昭立即锁定了目标：{走，我们就去11点钟方向看看！} 两人面前再次展开一道空间裂隙，两人走了进去。 …… 三次连续的空间传送后，两人出现在一个山洞入口处。 高扶：{它就在里面。} 沐昭：{这山洞深不深，里面结构复杂吗？} 高扶：{不算深，但结构有些复杂，不过没关系，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他倒不是在吹嘘，超视觉这样的能力，在侦察类型的异能里，排得上T1水平。 沐昭却忽然有些犹豫——贸然进去，对他们而言风险有点太大， 毕竟以她现在的能力，视野范围之外的传送，哪怕是短距离，精准度也会大大降低。 另外，在她展开的精神感知范围内，山洞里面还有其他变异体——除了猴怪首领外，另有8只变异体，应该是被安排在这里保护这个最大的主脑， 然而，对比外面的异兽数量，这8只显得有点太少了。 沐昭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们先不进去，在外面观望一会儿。} 高扶不太理解，问：{观望什么？} 沐昭：{你看看，里面除了猴怪首领之外还有几只异兽。} 高扶：{8只。} 他下意识看了沐昭一眼，意识到一个微妙的细节——他是因为有超视觉能力所以能看到，可沐昭好像也能看到里面变异体的数量。 怎么做到的？还是说，精神系也有某种透视的能力？ 沐昭：{外面上百只异兽，就拿这么点兵力守住它们的‘最高首脑’，这合理吗？} 高扶一下子明白了：{你怀疑是陷阱？} 沐昭可以看到精神线，猴怪们必定也有类似的能力，洞里的猴怪首领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二人的到来。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猴怪们指挥其他异兽战斗时的情景，以它们的战斗风格来看，在里面设陷阱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等人进去了立即调兵回来堵后路。 沐昭：{我猜，猴怪们一定会把兵力调回来保护首领，如果我们进洞了，就成了瓮中之鳖。} 高扶：{那现在怎么办？} 沐昭：{找个高处的位置，静观其变。} * “怎么回事？”管娆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脸惊愕，“怎么都跑了？” 原本与他们激战的变异体军团，大量、集体向着同一个方向，撤退了！ 那场景，就好像末日变异版的动物大迁徙。 “是不是沐昭和高扶他们得手了？” 看到这场景，其他人大多松了口气，以为是猴怪们都死了，所以变异体军团才后撤。 丁泛海却立即发现了不对劲，皱着眉看着变异体撤退的方向，如果真的已经脱离操控，它们的行为不可能还保持如此高度统一。 他立即大声下令道：“情况不对，所有人跟上去，注意保持500米以上距离，不要靠太近！” 第136章 说人话了？ 沐昭和高扶站在山洞入口侧后方的一棵大槐树上，望着远处森林。 高扶：{被你说中了……变异体军团正往这边移动，看上去，少说上百只。} 这个场面实在太惊人，虽然还在两公里开外，但它们奔跑时造成的地面震动已经清晰地传递到了这边。 晚风凉飕飕地吹着，他背上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沐昭与高扶保持着精神连接，很轻易就感受到他的恐惧， 虽然没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到那场景，尤其想到这么庞大的变异体都是冲着他们两人而来，不害怕才怪了。 她安慰高扶：{没进去是对的，现在咱们在外面，进退都很灵活，大不了就撤退，重新制定计划。} 话虽如此，她却下意识地拍了拍背包侧面放着的A药剂和X药剂， 一直与不同的人保持着【脑电波通讯】模式，并且连续多次使用了空间传送，对她的精力消耗实在不小。 这一晚，战斗时长拉得比预想的要长，每一个人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更何况是一直处于核心位的沐昭。 她只是善于处理压力，但不代表不会感到压力。 高扶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透出欣喜：“有雷电闪过……是丁队、丁队来了！” 沐昭顿时也感到松了口气——有丁泛海在，就有人能分担一些她肩上的压力， 她当即拿起“雪鸮”对着空中连发三枪，给丁泛海提示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三十秒后，一道蓝光从远处一闪而来，落在更高一些的树杈上——正是丁泛海。 沐昭一刻不多耽搁，直截了当道：“我们两点钟方向200米位置有个山洞，猴怪首领就在里面，洞内还有8只变异体， 目前变异体大军应该是被猴怪们调回山洞位置来保护首领，我们不能贸然进洞， 现在要想个办法引首领出洞，或者有什么办法直接在洞外狙杀它。” 丁泛海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然后问：“能确定洞内的就是首领吗？” 沐昭点点头说：“百分百确认。” 如果在此之前还只能算是她的推测，那现在看到变异体大军被全数往回调，已经实锤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沐昭忽然说：“其实这个时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放任它们不管，它们应该不会追上来。” 异兽军团后撤回来保护首领，意味着不会再对他们穷追不舍。 “这里距离19号基地太近了，必须清剿，”丁泛海否定了她的提议，“如此成规模的变异体抱团，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它们很快就会进攻基地。” “既然如此，”沐昭说，“那就只能想办法干掉首领了。” 丁泛海忽然问：“你能反过来操控这些猴怪吗？” “我一次只能操控一个人，确保队友安全的情况下，腾不出精力来操控猴怪。”沐昭摇摇头说。 而且她也不可能单独行动，没有人护着她，她大概就没法专心完成精神操控…… 除非她现在能把自己的精神触角劈成两条，虽然在她的练习下，精神触角已经可以“开花”了， 但那些分开的细支也只足够在一个目标的大脑里行动，还不能够另一个目标…… “山洞……”丁泛海思考了一下，说：“我们先去和其他人碰头，带上管娆，她也许有办法。” 沐昭并不了解管娆，此时有点疑惑：“管娆的能力是？” 丁泛海：“矿石操控。” 沐昭眼睛一亮：“走，这就回去！” …… 沐昭带着两人往回后撤，在距离山洞大约1.5公里的位置与管娆等人碰头。 离奇的现象再次出现了，“大迁徙”的变异体军团们，完全无视了他们，朝着山洞的方向奔去。 四个特勤队总共十六人，分别站在临近的几棵大树上，看着脚底下轰隆隆而过的变异体军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们这是赶着去干嘛，投胎？” “长见识了，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庞大的、行动统一的奇形怪状的变异体大军。”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到，感到不可思议。 出外勤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画面，实在不能怪他们大惊小怪。 沐昭说：“因为最高首领有危险，所以它们现在的最优先指令就是守住首领。” 也就是说，变异体军团现在的策略从主动进攻，变成了全员防守反击。 一个庞大的由不同物种组成的变异体军团，表现出了高度统一的战术行为， 人类作为高智慧动物存在的优势，瞬间被缩小了， 这样的情况，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此时，管娆听了丁泛海的大致描述，站到沐昭身旁来，直言道：“你就是沐昭？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沐昭简述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管娆听完非常震惊：“就凭我俩？干这么大的事？” 早听说三队的人都是一个顶十个用，没想到沐昭这个新加入的也是这个路数。 楚绍禹插话说：“别着急，我们会在外围帮你们的。” 沐昭说：“虽然有其他人帮忙，但为了避免被猴怪反过来控制，所以只有我和你能接近山洞，其他人尽可能远距离协助。” 管娆思考了一下，说：“你说的事情我的确可以做到，但我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无法顾及到周围， 我不是针对你，但我无法想象，就凭你，怎么从那么多变异体的围攻下保住我们？” “我是空间系，”沐昭平静地解释道，“一杀多对我来说有难度，但靠我一人拖住对面全部，反倒不是难事，尤其当它们的目标是攻击我的时候。” 对于他人的怀疑，她现在已经放平心态了。 管娆皱着眉，虽然仍不太信任沐昭——毕竟对她来说，沐昭还是个只听过名字的陌生人， 但既然是丁泛海吩咐的，她当然不好拒绝。 “好吧，”管娆最终同意了，“这就走吧，速战速决！” 沐昭朝她伸出手说：“请多指教，管队。” …… 一道空间裂隙在山洞入口上方的小坡上划开，沐昭牵着管娆走出来。 两人轻手轻脚往前走了一些，看向周围密密麻麻的变异体大军，观察它们的反应。 管娆有点密集恐惧症犯了，搓了搓手臂低声说：{它们好像，没搭理我们。} 沐昭却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平静的假象，一旦她们开始行动，这些变异体必然如疯了般围攻他们。 她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说：{开始吧。} 管娆点点头，蹲下身来，一只手掌贴着地面，闭上眼睛，开始操作…… 是的，她要做的事，就是操控岩石，将山洞完全填堵起来，要么直接弄死猴怪首领，要么也能逼迫它离开山洞。 这听起来容易，但绝不是一个小工程，要做好耗光精力的准备。 就在这时，沐昭忽然听到了一个很奇特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怒吼： “离开——离开——否则——毁灭！”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来自异脑猴怪首领！ 它……说人话了？ 一个变异体！说人话了！ 第137章 这个分叉有点丑 不……不对！ 这不似耳朵直接听到的声音，而是某种脑电波，传到脑海中被翻译成了用人类语言说出的话， 连那声音，也是沐昭的大脑根据脑电波想象虚构出来的。 再观察一旁管娆的反应，她显然就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因为她此刻与沐昭保持着【脑电波通讯】模式，沐昭的精神触角，在她的大脑里竖立了屏障，自动屏蔽除沐昭之外的其他脑电波。 管娆专心致志地操作着，按照沐昭所计划的，她先是用脚下地表的岩石向上凸起，在两人周围竖成几道“围墙”，作为一层保护屏障。 接下来，她开始摸索岩洞的结构，操控岩石移动、膨胀、坠落，尽可能去挤压山洞内的空间…… 猴怪首领感受到了威胁，向外面守着它的变异体大军下达了指令，让它们全都把注意力都放到沐昭和管娆身上。 于是，沐昭就看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周围几百号变异体，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了她们的方向。 如果杀气可以被监测，此时恐怕已经爆表了。 “离开——否则——毁灭！” 用脑电波传来的怒吼，持续地在沐昭的脑袋里回荡，渐渐地开始引发某种偏头痛。 她强忍着不适感，把注意力放在对付冲过来的异兽群上。 朝她们围过来的变异体大军，几头巨大的熊形异兽打头， 一个个张着巨口獠牙，被它们咬上一口，她俩的身体估计得没一半。 几道空间裂隙在围住两人的岩墙外部展开，每块巨岩上附着了一道，围成一圈，形成了第二层防护。 任何变异体靠近，都会瞬间被传送到出口那端， 而出口，沐昭把它开在了脚下的山洞之中。 因为看不见洞内构造，传送操作无法精准，只能随机开到山洞内的某一处， 但是无妨，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将外面的异兽“灌入”洞内，这和管娆正在干的事是一个目的——挤压洞内空间，逼迫首领出洞。 这一招，颇有点借力反打的意思在， 接下来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个作战计划很有效。 变异体大军在接近岩石围墙的瞬间，全都被传送到了山洞之中，山洞内的空间被快速挤压。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除了沐昭在这个过程里承担了过大的精力消耗， 幸好，在此之前，季瓷帮她做过强化，让她现在可以顶住这个程度的消耗。 另一个意料之外的棘手情况，来自猴怪首领的“怒吼”声，不间断地在她耳边回荡着…… 头疼在加剧，那声音仿佛更大了，充斥着她的脑海，甚至险些让她分神，维持不住传送通道…… 不对劲，这绝不是简单的“传声”！ 沐昭瞬间清醒过来，看向脚底猴怪首领的精神线方向， 那根如海草在水中漂浮着的精神线，正激烈地晃动着——没感觉错，这个声音，大概率就是猴怪首领的操控方式，它正在用这个声音影响她的大脑。 这个猴怪首领，必然是四阶变异体， 否则它的精神操控手段，不可能对沐昭产生如此程度的影响。 {你没事吧？}管娆察觉到沐昭的异样，抽空关心了一下。 沐昭压制住混乱的念头，回应她：{不要管我，尽全力把山洞内的空间压缩，压缩得越小越好。} 目前的情况有点超出了预料，但为了不影响管娆的心态，她尽力维持着冷静。 忽然，周围传来了巨大声响，抬眼望去，两百米外，队友们正在攻击周围的变异体，试图替二人分担一些压力。 这对杀死猴怪没有太大作用，但对沐昭很有帮助， 围攻过来的变异体减少了，传送通道的吞吐压力也减少了， 她的精力消耗速度骤降，可以腾出一部分精力去对抗猴怪首领的精神攻击。 但……难点在于，该怎么对抗呢？ 沐昭没有林朗的能力，无法自己给自己竖立一道精神屏障，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以攻为守，反过来去操控它的精神。 可她的精神触角，现在正与管娆保持着连接，腾不出空来， 此时此刻，沐昭巴不得自己的精神触角能变成八爪鱼，让她有能力同时操控多个目标……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试着把她的精神触角劈成两条！ 之前她就通过努力，把精神触角分出了不少细支，她只能对自己再狠一点，再努力一下，让细支能分离得更彻底，直接变成第二条精神触角…… 打定主意后，沐昭立即开始实践。 此时精神触角正连接着管娆的【脑电波通讯】接口， 她微操着后退，先绽开成有细支的形态，接着尝试把细支伸得更长，再长一点，长到已经感觉到了撕裂的疼痛…… 她没有放弃，咬着牙继续，五条细支里，有一条很争气地向下劈开了， 而且一劈到底，直接变成了第二条触角！ 这一瞬间，就像是脑袋里好几根神经同时抽搐了起来， 沐昭痛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浑身止不住哆嗦，咬牙拼命忍住痛呼， 她看着刚分裂出来的这条精神触角——说实话，这个分叉有点丑，观感令人不适， 但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操纵着第二条精神触角，向猴怪首领延伸过去。 对自己够狠的人，在关键时刻，就会得到幸运之神的赐福！ 这条被她硬生生劈出来的精神触角，竟然与猴怪首领的精神线的粗细完全一致，这意味着连接的匹配度极高！ 果然，她只用了一点技巧，就成功抓住了那条海草一样摇晃飘动的精神线。 连入成功！ 下一秒，猴怪首领的大脑呈现在她眼前，她毫不犹豫地深入第四层脑回，来到了【身体接管】的接口处。 就在这时，脚下传来了震动，而且越来越剧烈。 “成了！”管娆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岩洞内的石头，一部分从岩壁上滚落，砸在地面；一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增长、伸长，共同挤压着洞内空间，甚至封住山洞的出口。 也就是说，再不逃，洞内的所有变异体都会被活活挤压成肉饼。 然而，在沐昭的精神感知内，洞内的异兽并没有因此而陷入慌乱， 包括洞外围攻她们的这些异兽，行为仍然保持着与之前一样的逻辑和高度一致， 它们不曾感到恐惧，甚至用自己的身躯去强行对抗岩石，保护它们的首领！ 毫无疑问，猴怪们的精神操控仍然在发挥着作用。 沐昭不再犹豫，果断接入了猴怪首领的【身体接管】接口。 第138章 会被载入历史 在战场上，没有思想和情绪，不会畏缩、不会害怕，却能百分百执行命令的军队，是最可怕的。 除非将它们全部斩杀干净，否则它们不会停下进攻的脚步。 而受到猴怪们操控的异兽群，无疑就是这样一支军队。 所以，当首领成为了沐昭的“牵线傀儡”后，战况突然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在外围战斗的其他人，瞬间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面对杀伤性较大的攻击方式，那些变异体开始表现出了退缩，它们害怕了。 沐昭嘱咐管娆停下操作，山洞内的空间被挤压得差不多了， 而猴怪首领，也在沐昭的操控下，走出了山洞。 “我去……”管娆看清猴怪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什么玩意儿……真吓人！” 说实话，一个长得像人类但又不是人类的变异体，比那些巨型野兽吓人多了。 这是目前为止，她见过的最接近人形的异兽，身高、体型、走路的姿态、甚至五官和神态…… 只除了它的身上还保留着猿猴的毛发以及那条长长的尾巴，让她意识到那并不是一个人类。 沐昭操纵着猴怪首领，往前爬上了一块巨石。 在进行下一步之前，她朝着自己的队友们大喊：“所有人，立即后退，退到至少500米之外！” 丁泛海和楚绍禹带头，带着所有人后撤。 管娆咽了口唾沫，问：“我……我需要退吗？” 沐昭用脑电波通讯的方式回应她：{不必，你在我的庇护之内，很安全。} 管娆，一个当队长庇护别人的人，此刻不由被帅到了——哇……在这女人身边好有安全感。 等所有队友都后撤到安全距离，她这才操纵着猴怪首领，对周围的变异体大军们，发起了新一轮的精神操控。 异脑猴怪的精神操控方式，就是用一种“广播”脑电波的方式，所以它的操控范围比沐昭大一些。 缺点是不能精准操控某个目标，在它的辐射范围内，不分敌友，全都会被操控， 优点是能达到一种强洗脑的效果，让所有被操控的目标失去理智地执行它传达的指令。 而这一次，它传达的指令是——互相残杀。 沐昭记住了丁泛海的话，这里距离19号基地太近了，不能放任这个变异体大军继续壮大下去。 接下来的一幕，饶是见多识广的特勤队，也为之震撼。 那些变异体，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互相攻击， 它们没有知觉，只是一味地攻击彼此，直到有一方死亡，然后胜者会转向下一个目标，继续攻击…… 这样的场面，堪称史诗级大混战， 如果连星森林单独出一本历史传记，这一天，无疑会被载入历史。 安全线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er……到底是谁说的精神系不能上战场啊？”有人发出了疑问。 “会这么说的人，一定没见过这种场面……” “快，让我捏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边去，捏你自己！” 楚绍禹双目发光星星眼：“沐昭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她！” 丁泛海赞同地“嗯”了一声，神情里不乏佩服——现在，他知道刚才沐昭一个人杀了二十只异兽是怎么做到的了。 用最少的力气达成最大的收益，这是多少人想要却达不到的效果。 …… 而就在异兽大军自相残杀的时候，其他猴怪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它们不停地向异兽大军们发出脑电波，想要阻止自己的“手下”自相残杀。 当然没有用——猴怪首领的精神操控能力远在这些小猴怪之上。 沐昭操纵着首领，再一次下达了指令，这一次，小猴怪们也被辐射到了， 它们在一瞬间，就失去了自我意志，成为了被洗脑的傀儡，加入了“自相残杀”的行列。 而小猴怪的的攻击方式，就是不停地放射脑电波，用它们被洗脑过的疯狂想法，再次影响那些也已经被洗脑过的异兽。 嚎叫声、撕咬声、爪击声……种种战争之声响彻半空， 一时间，杀戮的欲望得到了助长，残杀的势头加剧，死亡加速，场面更加疯狂。 所有人都默默地摘下了夜视仪，不想去看这样的场面——即便夜视仪已经过滤了血液的颜色，那画面依然令人不适。 …… 不多时，方圆一两公里内的变异体，只剩一地的异兽尸首。 猴怪首领，是最后一个活着的。 沐昭本来要放开对它的控制，可看了一眼这一地的尸山血海后，她犹豫了。 稍加思考后，她举起“雨燕”，直接给了它一个痛快， 猴怪已经有了接近人类的智力，虽然不确定它是否有情感，但无论如何，换位思考一下，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同伴死于自己之手， 让它稀里糊涂地死去，是对它最大的解脱。 …… 凌晨不知道几点，这一场与连星森林异兽大军的战役，画下句号。 接下来，是收拾战场的工作， 变异体数量超乎想象，所以，这工作量非常之大， 十六个人一齐干，也干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所有异兽的异核全部剖了出来。 而其中几个猴怪和猴怪首领的异核，被当做关键物品由沐昭保存，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抽取了猴怪首领的血液，近乎抽干——说不定之后楚绍禹可以用得上。 在抽血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很值得警惕的情况： 猴怪首领脑袋上由“雨燕”造成的击碎性的贯穿伤，理论上足以让它宕机几小时， 但只过去了三十分钟，竟然已经开始愈合！ 它的身体机能进化程度明明很低，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恢复能力？ 除了毒腺鬣狗那种加点全点恢复的物种，大多数变异体不应该具备此等恢复速度才对。 是猴怪比较特殊，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环境？ 沐昭倾向于认为是环境，这个怪异的磁场，也许有什么特殊功能也不一定。 …… 凌晨四点，他们才总算是“收工”了。 正好，之前猴怪首领待的那个山洞，可以作为团队休息的好地方。 这附近大部分进攻性较强的异兽，都死在了这里，所以他们也不担心尸体会招来更多异兽。 由高扶和海嵘带队，几个人负责去把所有车辆都开到山洞附近停好， 剩下的人把异兽尸体堆一堆，准备烧掉。 几个兽化异能者，从附近的活水源里打了点水，让大家可以清洁一下身上的血迹和污渍。 年嘉漾拿出一个照明设备，将亮度调到最小档，对着山洞顶，制造出令人舒适的光照。 丁泛海给所有人分发了食物和饮品，让大家补充能量， 休息时间定为六小时，精力消耗较小的几个人轮流守夜， 排班时大家不约而同地自动排除了沐昭，她在这场战役里的付出和消耗所有人有目共睹。 对这个安排，沐昭没说什么，因为她捧着一个吃了一半的罐头睡着了。 丁泛海轻手轻脚地拿掉她手里的罐头，准备扶着她躺下睡， 可再一抬头，却看到管娆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把揽过沐昭的肩，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沐昭身后还站着一个也准备凑上来让她靠的楚绍禹，正抓耳挠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抢先了， 丁泛海无语地来回看了看这俩人，忍住了一声冷哼，最后干脆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第139章 天然焚化炉 沐昭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但今天似乎是阴天，没有阳光。 身上能看时间的设备，已经被这片森林里间歇性爆发的电磁波破坏，看不到几点。 她的头有点疼，没有那种正常情况睡醒后的清爽感，反倒有些莫名心悸，也许就是受到森林里不稳定磁场的影响。 特勤队其他人都醒了，站在洞外讨论下一步计划， 沐昭走出来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眼神里有关心、有认可、有佩服，总之，都还算挺友善的。 一下子接受到这么多明晃晃的善意，她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怎、怎么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大家伙。 “昨晚你太牛了，姐，以后出任务能和你一起就好了！” “是啊是啊……没见过精神系异能者打变异体，第一次见，就让我大开眼界！” “以后多关照了，沐中校！” 一群人展开了一阵彩虹屁夸夸，给沐昭直接整不会了。 她从来没被彩虹屁包围过，此时不由有点尴尬，挠挠头干笑了两声：“哪里哪里，还行吧……” “沐昭沐昭，吃点东西，你昨晚一个罐头没吃完就睡着了！”楚绍禹第一个凑上来，手里拿着几个罐头和能量饮料递给她。 “谢谢，”沐昭接过来，也的确是饿了，随手打开一个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们在说什么？” 丁泛海：“讨论返程计划。” 沐昭看了看四周雾气弥漫的森林，问：“雾这么大，能找得到方向吗？” 昨天他们是夜晚进的森林，所以没注意到雾气这么大，太阳出来才发现，这雾气已经浓重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年嘉漾说：“可以，我能感应到阳光的方向，根据太阳位置，就能判断方向。” 真不愧是全员侦察型的二十五队，有他们在，就没有怕迷路的时候， 沐昭点点头说：“那就走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海嵘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从进这片森林开始，脑袋发胀就没停过，难受死了，咱快撤吧。” 全场身体最好的楚绍禹露出疑惑的表情：“有那么难受吗？” 丁泛海说：“离开之前要做两件事，第一，把异兽尸堆处理掉；第二，回去昨天的位置带上郝蕊的尸体。” 处理异兽尸堆可以理解，主要是防止引来更多异兽，避免加快本地异兽的繁殖，威胁到19号基地的周边安全。 但这一次的尸堆规模非同寻常，显然直接焚烧不太可取，必须要想个高效安全的办法。 这时候，有人举手提议道：“利用那个山洞怎么样？” 众人看向山洞，这个山洞的出口形状和内部空间结构，让人不禁想到了一种东西…… 井知广立即理解了这个思路：“你是说，把山洞当做焚化炉？” 沐昭挑了挑眉，拍手道：“好想法啊，不过可能需要管队用能力稍微改造一下，加个排气口之类的。” 管娆大致听明白了，但对于细节不太理解：“没问题，画个简易设计图我瞅瞅？” …… 半小时后，用山洞当做模子制作而成的天然简易版焚化炉完成了， 众人手动往山洞里搬异兽尸体，有了这个超大型焚化炉，这一堆尸体一次性就能处理掉。 沐昭注意到丁泛海站在山洞前，脚边摆着猴怪首领的尸体，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干嘛？光明正大偷懒啊？”她走过去，打趣了一句。 丁泛海回过神，瞅了她一眼，竟然很冷幽默地回应道：“嗯，你要一起吗？” 沐昭收起开玩笑的神色，问：“你在担心猴怪首领的出现，还是担心D1感染区扩大的问题？” “都有，”丁泛海说，“这两个问题，本质都是感染区带来的问题。 从昨天的战斗情况来看，变异体军团里不是简单的指挥和被指挥的关系，它们有明确的分工，这是最值得警惕的现象。” 在此之前，异兽只遵从生物本能行事，即便形成群体，也一定是同一习性或物种相近的变异体才有可能抱团成群， 比如之前袭击7号基地的，大虫子是一个群体，大蝙蝠是一个群体，相互独立。 但如果它们真的因为精神操控的生物形成了抱团的趋势，甚至在以后形成了更大的社群，那威胁性恐怕就会呈指数级增长。 关于这一点，沐昭当然也知道——大兽潮登陆事件，本质上就是海洋变异体抱团后的行为导致。 抱团后，海洋变异体们从内部竞争互相制衡，变成了内部合作， 如此一来，资源自然不够分配，所以就有了向外扩张的需求， 是的，海洋里也存在精神操控能力的异兽，而且海洋异兽的进阶远比陆地生物快得多。 但沐昭并不知道这些异兽在哪里——她只读到大兽潮事件发生， 也许后面有势力探索到了海底的情况，研究出了详情，但那也已经是她没有读到过的部分了。 就算知道，凭她个人之力，也无力改变整体的局势。 人类想要对抗末世，全员进化是唯一的出路。 《异兽》中有一个核心主题：【人类要迎来新时代，必须要全员进化，如果做不到自然进化，就要想办法，借助工具和外力完成进化。】 但是，究竟该怎么做？ 目前为止，她毫无头绪。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解决了眼前问题再说吧。”沐昭拍了拍丁泛海的肩，安慰了一句。 将尸体全部扔进山洞焚化炉后，加了柴火、酒精等助燃剂后，众人用几发燃烧弹点燃了焚化炉。 焚烧干净需要一些时间，众人也不打算等了，直接上车离开此处。 这一次车队增加到了四辆越野，沐昭坐第二辆车，作为“沟通桥梁”，连接坐第一辆车的高扶和坐第四辆车的管娆。 带头的车依然是海嵘驾驶，他和高扶的能力在这种电子设备被全ban的环境里，堪称自带外挂。 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他们回到了昨天发现郝蕊尸体的位置。 经过十几个小时，尸体腐烂得更严重了，一下车，所有人都闻到了恶臭， 管娆生理性地呕了几下，但再臭也忍着，迅速从车后备箱翻出一个裹尸袋，走到郝蕊的尸体旁， 可一蹲下，她就愣住了。 郝蕊的脑袋背后开了个洞，异核被掏空了。 管娆讶异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年嘉漾有点惊讶地反问。 管娆处于惊怒之中，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郝蕊的异核被掏空这件事沐昭他们昨晚就发现了，当时没有深究， 现在一想，这个疑点始终没有被解决——郝蕊的异核到底是谁拿走的？ 沐昭原本认为十三队会知道情况，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她沉思了一会儿，问管娆：“管队，郝蕊是怎么死的？” 管娆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我们当时在找路，她被那些猴怪控制了，脱离了队伍， 后来我们就被变异体军团追赶，余栋化成兽形态在帮我们带路，一边逃一边找她，结果余栋也被控制了， 紧接着，我们就碰上了丁队……” 沐昭听完一愣：“你是说，她死的时候你们不在现场？” 第140章 剖尸 管娆说：“没有……昨晚见到丁队后，我们才从他那里得知这个消息。” 余栋后怕道：“昨天如果不是运气好碰到你们，我估计也和郝蕊一个下场了吧……” 管娆悲愤地叹息道：“是我这个当队长的对不起她。” 沐昭略感讶异地看了丁泛海一眼，后者对她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所以说，郝蕊的死，在场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更遑论知道剖走她异核的是谁了。 沐昭沉默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十六队的人，问：“十六队呢？在和大家汇合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井知广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在森林里的情况，说：“我们队伍里只有雷果算半个侦察型异能者， 信息有限的情况下，我们的决策和行动就比较谨慎，没有频繁地进行远距离移动。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一天之前，我们曾经碰到过人类活动的痕迹。” 沐昭：“什么痕迹？” 井知广：“我们在好几棵树上发现弹孔，树下散落了子弹壳，看型号并非基地制式化量产，推测大概率是游荡者。” 管娆神情一动，惊怒变为愤怒，问：“游荡者！一定就是他们干的，你还记得在哪看到的吗？” 井知广想了想，转头问海嵘：“距离你们之前找到我们的位置应该不远，你还能记得路线吗？” 海嵘和高扶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点点头说：“有高扶在，我俩合作应该没问题。” 管娆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其他人鞠了个躬：“拜托大家，走这一趟了！” 丁泛海对她比了个手势说：“不必如此，这本来就是特勤队的惯例，本该如此。”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沐昭也没意见，她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对自己很重要的同伴的异核被人夺走，她是无论如何也会夺回来的。 管娆带着十三队其他成员一起，将郝蕊的尸体安置到了裹尸袋中简单地封装好， 然后往里充了一些防腐气体，避免路上烂得更严重。 安置好后，车队再次启程， 这一程气氛越发沉默，虽然有海嵘和高扶带路，但也一路走走停停忽快忽慢， 又是一个小时之后，才找到了昨天与十六队汇合的位置。 紧接着，井知广大致指出一个方位，车队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开了两公里左右，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众人下车后，果然在几棵大树上看到了弹孔，树下散落了数十颗弹壳，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枪战。 楚绍禹眼尖地捡起了两颗弹壳：“看，这俩弹壳上有血液！能用它追踪吗？” “可以，我试试！”海嵘接过弹壳，尝试使用了一下能力后，神情一喜说：“太幸运了，还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找到了！” 管娆迫不及待说：“现在就追过去，免得让他们跑了！” …… 追踪的路程走到一半，沐昭从高扶那里接收到一条消息：{海嵘说目标没有移动，可能是死了。} 沐昭：{无妨，先过去看看。} 当车队距离目标还有不到两公里距离时，高扶传来消息：{前方两公里位置，有游荡者营地，但是看情况，全是尸体，只有一个活人。} 与此同时，开着窗户吹风的楚绍禹忽然使劲吸了一口气，说：“好浓的血腥味！” 只有一个活人？ 沐昭问：{他在干什么？} 高扶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点犹豫地说：{他好像在……剖尸。} 光从这点信息，推断不出什么，沐昭干脆不回应了，反正就快到了。 过了两分钟，高扶又传来消息：{他好像注意到我们了！} 沐昭立即说：{加快速度，别让他跑了！} 高扶：{他大概……没有要跑的意思。} 沐昭都有点懵了，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车队抵达目的地后，沐昭看到了此人的真面目， 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孩？ 看上去和季瓷差不多年纪——不，甚至更年轻，没成年的样子， 他肤色苍白，五官精致，留着一头半长不短的自然卷发，个子不算高，身形精瘦，身上都是还没愈合的伤…… 与这些形成反差的，是他手里正在做的事——如高扶所看到的，他正在剖尸体脑袋里的异核。 他的手法十分利落精准，就好像以前是职业干这个的。 “你！停下，举起双手！”管娆第一个跳下车，对着男孩喝止道，并拿枪瞄准了对方。 她现在满腔愤怒，只等着全部倾泻到这伙游荡者身上， 可事实似乎不能如她所愿，因为整个营地里躺满了好几具人类的尸体， 这些尸体旁散落着杂七杂八的改造武器——非常野路子的那种，一看就是游荡者。 男孩被枪指着，很乖地举起双手，手里还握着一把沾满脑浆血液混合物的匕首，一动不动地看着管娆，神情出奇沉静。 众人跟着下了车，环顾营地，检查每一具尸体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这帮人没死多久，尸体还是热的，锅里还炖着不明肉菜大杂烩。 季瓷似乎略懂一些医疗知识，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特征后，判断说：“这些人，好像是中毒死的。” 众人纷纷看向地上那些从这帮人脑袋里剖出来的异核——异能者，死于中毒？ 能无差别毒死这么多异能者，大家第一时间想到了变异体异腔里的剧毒。 楚绍禹拿起锅里的勺子，舀了一勺，想闻闻是不是里面下毒了。 忽然，男孩开口阻止道：“里面下了毒，不要吃。” 众人讶异地看向他。 沐昭：“你下的毒？” 男孩点点头。 沐昭：“为什么？” 男孩：“因为他们杀了我的朋友。” 沐昭：“你朋友？”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棕色棱锥体异核——显然，这帮游荡者，杀人是为了剖异核，尸体恐怕都抛到野外给异兽吃了。 众人一看，都沉默了。 沐昭：“那他们为什么没杀你？” 男孩平静地说：“他们想拿我去卖钱。” 大家对这个说法毫不怀疑，因为他长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这年头，不乏喜欢这一口的男男女女，愿意花钱买这样的男孩放在身边。 看来，这个男孩也只是被游荡者抓住的一个受害者。 管娆的愤怒平静下来了一些，收起了枪，问男孩：“你知道还有哪里放着这帮人抢来的异核吗？” 男孩指了指其中一个帐篷：“他们所有的重要物品都在里面。” 第141章 从感染区里过来 管娆带着十三队的人进那帐篷里去翻找，其他人守在外面没有进去。 男孩看了一遍所有人，最后目光锁定在沐昭身上，问：“你们是什么人？” 沐昭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和你朋友为什么来这个森林？” 男孩说：“我们路过这里，迷路了。” 沐昭展开了精神感知，看上去，男孩没有说谎，但是有一个令她惊讶的情况——这个男孩，是一个异能者。 丁泛海这时开口问道：“你们是哪个基地的人？” 这个森林的位置靠近北线，路过这个森林的通常只有两种人，游荡者或者陆北区基地的人。 男孩看向丁泛海，说：“我从北面过来。” 北面？开什么玩笑…… 丁泛海一听，就蹙起了眉：“你知道北面是什么地方吗？”他认为男孩在撒谎。 沐昭却感到惊讶，因为男孩的精神线如此平稳——他仍然没有撒谎。 男孩说：“我知道，北面是感染区。” 楚绍禹也发出了惊讶的疑问：“啊？你的意思是，你从感染区里过来？” 男孩面不改色，点了点头，竟然承认了。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小兄弟。” “年纪轻轻就撒谎不打草稿，真是不好的习惯！” 众人觉得他的话有点荒谬，都笑了起来。 沐昭却严肃地分析了男孩的话：“是因为之前感染区的磁场波动，你和你的朋友才能逃出来吗？” 男孩又把目光转回沐昭身上，对她点了点头。 沐昭：“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顿了顿，说：“我叫项霆。” 项霆？这个名字……好熟悉！ 她记得，《异兽》里也出现过一个姓项的角色，好像叫……项沄。 是中期开始，出现在齐氏集团旗下的一个重要人物，是一个双大脑能力异能者，拥有超记忆+危险感知的能力，整个人就像一台自动收集信息和知识并无限储存的高精度机器。 书里提到过，项沄以前曾经在感染区里生活过很长时间， 而且她还有个与她能力相同的双胞胎弟弟，在项沄出场时，她弟弟已经死了，但没说怎么死的…… 该不会，就是这个项霆吧？ 她的沉默似乎让项霆觉察出了什么，那双沉静的眼睛里，透出了一抹锐芒：“你认识我？” 这一问，让其他人也看向了沐昭。 沐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把注意焦点丢了回去：“我是在想，你不像是在说谎。” 项霆立即说：“我当然没有。” 这下，其他人也纷纷感到惊讶，尤其是丁泛海和楚绍禹——沐昭认定的没有说谎，那的确就是没有说谎。 可如果这个项霆没有在说谎，情况就显得很离奇了…… 感染区里跑出异兽很常见，跑出个人却不常见，更何况这男孩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能在那种龙潭虎穴里自保的类型。 项霆看着众人，又问了一次：“你们是什么人，集团雇佣兵吗？” 他看出了特勤队里好几个人拿着相同的制式枪——包括刚才用来指着他的那把。 沐昭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有事需要我们帮忙？” 项霆沉默了，片刻后他说：“我姐姐还困在感染区里，我想请有能力的人帮我救出她，如果你们愿意，佣金需要多少都可以，我会想办法凑够。” 沐昭心下明白：这下项霆是项沄的双胞胎弟弟这件事，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她立即就有了拉拢项霆的想法，无论如何，这是个很重要的人才， 然而，去感染区里救人这件事难度过高，她一时间也不可能立即答应。 果然，众人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一时无人应答。 倒是楚绍禹，首先关心了一下具体情况：“你姐姐被困在感染区里？哪个地方，多久了，确定还活着吗？” 项霆说：“我无法描述清楚那个位置，但如果让我带路，我能找到路，姐姐比我聪明，她一定还活着。” 这时，进帐篷搜东西的几人翻完了整个营地，管娆手里拿着个小兜，里面装着好几颗异核， 她说：“应该都在这里了，全都拿回去吧，要仪器检测看看才能知道哪个是郝蕊的。” 人类的异核光从外表是识别不出具体能力的，需要用专门的仪器检测才行。 管娆一抬头，看到大家一脸表情复杂，愣了愣问：“怎么了？” 听了描述后，管娆也皱眉：“我们有任务在身，肯定不可能跟他去救人，何况，感染区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丁泛海这时已经思考好了处理方式，看着相项霆开口道：“我们是7号基地的人，你说的情况我们可以考虑，不如先和我们回7号基地，也许可以找到帮你的方式。” 沐昭挑眉看了他一眼——丁泛海倒是不约而同地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先带回去，之后的事好商量，反正项霆这个人才是不能放过的。 项霆听完，沉默地陷入了思考。 沐昭这时在旁劝说：“你要想找雇佣兵团这个想法不太靠谱，且不说没人敢跟你进感染区，就算真有，你就不怕半路他们卷款跑路把你扔那？” 说着，她指了指大家：“在场各位都是有基地编制的军人，不说别的，比雇佣兵团还是靠谱多了，你大可以相信我们。” 最终，项霆点头了：“好，我跟你们走。” 沐昭似真非假地打趣了一句：“不过事先声明一下，你有什么需求和想法先和我们沟通商量，别给我们下毒。” 手无缚鸡之力被抓到敌营，还能搞到毒药下人家饭里， 这种智取类型的年轻人，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何况他还有一副人畜无害的外表。 项霆抿了抿唇，说：“不会，放心吧。”这对他没有好处，他不会犯傻。 …… 安置好从游荡者营地里搜到的异核，车队启程离开森林。 项霆被安排坐在沐昭那一车，和她同坐后排。 这次战斗沐昭出了主力，所以没给她安排开车的活，基本都是丁泛海和楚绍禹轮流开。 上车后，项霆的肚子就咕咕叫，看来是饿了， 副驾驶的楚绍禹很热心地给他递过来俩罐头一瓶饮料，项霆接过去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第142章 感染区扩张 有年嘉漾指路，即使所有电子设备都罢工，也不用担心会迷路。 加上，这次解决了变异体军团，一路上也没有再受到异兽的威胁，回去的路程顺利了不少。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离开了连星森林，离开了那片被诡异浓雾和磁场包围的区域。 沐昭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脑袋里那种又闷又胀的感觉瞬间消散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同时注意到身旁的项霆，也松了口气，显然，他也能感觉到那个诡异磁场的存在。 坐在副驾驶的楚绍禹，多次试图和项霆打开话题，聊一聊他怎么从感染区里跑出来的，感染区里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哪些危险的变异体…… 然而，项霆的回答均不超过五个字，显然不想多聊， 他时不时转头望窗外，看上去心事重重，不知道他是什么能力的情况下，可能会认为他在看路边的风景， 但沐昭知道，他在记路。 坐在车里，在这种荒野林子里穿行，两旁几乎没有标志性的物件，一般人很难一次性就记得住路线， 可这对于拥有超记忆能力的大脑进化者而言，轻而易举。 楚绍禹拿出通讯器，捣鼓了一下，发现坏的彻底——丁泛海之前说过，森林里间歇性爆发的电磁波，是摧毁了电子设备，而非简单的干扰。 “唉……这森林到底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感染区向外扩张导致的？”楚绍禹把坏掉的通讯器扔一旁，问了一句。 沐昭用余光看着身旁，注意到项霆转动了一下身子， 她干脆转头看着项霆：“不如问问这位刚从感染区出来的人？” 项霆见躲不掉，只好如实回答：“有这个可能，这一次磁场波动的时间比以往长，据我和姐姐观察判断，磁场波动就表示范围在扩张……” 楚绍禹惊讶：“你是说，每一次有大量变异体逃出来，都是因为感染区范围在扩张？” 项霆点点头：“是的，感染区的未知磁场大多数时候是稳定的，会困住变异体， 而每次磁场波动，其实就是磁场范围在外扩——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感染区在外扩。” 楚绍禹：“听起来很不妙啊，那万一扩得越来越大，最后把所有内陆都覆盖了……” 项霆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理论上不会，因为这个磁场的维持距离是有上限的，超过一定范围，它就会失效。” 沐昭知道项霆没有乱说——的确不会，大概再扩张两次就到头了。 感染区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正因为感染区的存在，人类才拥有了相对安全的生存区域。 楚绍禹笑着回头看了项霆一眼：“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嘛，是搞研究的？” 项霆又闭嘴了。 开车的丁泛海忽然发问：“你是怎么越过灰雾峡防线的？” 灰雾峡防线，是有大量的武器和炮台对准北面感染区的方向的， 任何会动的生物，通常很难安全越过这条线，除非在感染区变异体集体外逃的混乱时期，武器攻击频率顾及不过来的时候。 果然，项霆说：“我朋友是飞行系兽化异能者，她载着我，我们趁着磁场扩张波动时，跟着变异体冲了出来。” 沐昭这时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项霆看了她一眼，明显面带犹豫。 沐昭劝他：“如果你想让我们帮你，就应该多提供点信息，而且互相信任也是最基本的，如果你时刻都这么防备，事情会很难办。” 项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抱歉，我太久没有接触外面的人，还不太习惯，我会尽量配合你们的，请一定要帮我救出姐姐。 我姐姐叫项沄，我们是双胞胎，和一群同伴共同住在感染区内东北方位的一个地下设施里， 从感染区形成起，我们就住在里面，一直靠设施里的生态自循环系统维持着生存所必须的资源， 直到三个月前，一群战斗力惊人的异能者，试图攻破设施，我们才意识到，设施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想办法加固了设施，勉强撑住了，但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们最终商议决定，姐姐和其他同伴守住设施，我和一个飞行系异能者一同逃出感染区，寻求援助。” 项霆的叙述信息量不小，但很连贯，乍一听非常顺畅，可仔细一思考就会发现，他显然跳过和隐瞒了很多细节。 首先，这个地下设施是什么设施，能供一群人在底下生活近三年之久， 其次，有强大的敌人进攻，他们为什么非要守住那里，全部人一起丢下设施逃跑难道不是更简单得多？ 丁泛海果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关键， 他直截了当地问：“这个设施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你们必须守住那里？” “不需要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项霆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那个设施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存在。” 沐昭观察着他的精神线，确定他没有在撒谎。 以项霆的脑力，他应该是在防读心、测谎一类的异能，真正厉害的谎言不是编造，而是隐瞒关键信息。 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都进行了断章取义，所以该瞒住的也都瞒住了。 丁泛海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没有再追问。 沐昭也没有，她知道项霆的价值，要完全获取他的信任不能急在一时。 至于楚绍禹——他直觉上项霆没有恶意，也足够诚恳，只这一点就够了， 他对项霆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担心，等回到基地，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的，我保证！” …… 回去的路途，大家放松了不少， 累了好几天，丁泛海也没有勉强大家急着赶路， 天色已晚，便选了个安全的地方扎营。 他们人多，其中不乏侦察型异能者，野外扎营也安全感十足， 于是，吃过罐头后，海嵘从车后备箱翻出了一瓶酒，要请大家喝。 沐昭一挑眉，转头看了一眼丁泛海，意思是：哥们，你领导还搁这坐着呢，你这么放得开吗？ 熟料，丁泛海直接垂下头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沐昭大为震撼——没想到啊，丁泛海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这么上道？ 第143章 返程 于是，每人都直接就着酒瓶喝了一口海嵘递过来的酒， 没想到的是，酒递到管娆那里，直接被她喝得只剩个底。 她“吨吨吨”灌下大半后，注意到旁边怨念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啥， 有点抱歉地把所剩不多的酒瓶递过去：“不好意思啊，心情不好，没把住多喝了两口。” 坐她旁边的高扶：“……”这是多喝两口吗，这是多喝亿口吧？ “可惜啊，”管娆叹了一声，“当异能者最悲惨的地方，就是轻易喝不醉。” “谁说不是呢……” “想念以前微醺的日子啊。” “喝断片更好，蒙头睡个天昏地暗！” 众人纷纷认同起来，就连一路上话很少的井知广也跟着点了点头。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酒精，虽然它不是好东西，但它就和垃圾食品一样，是消解生活苦闷、排解日常压力的一种手段。 此时，有四个不能完全融入这一环节的人，分别是沐昭、楚绍禹、项霆、季瓷。 楚绍禹主要是因为没喝醉过，他成年之前家里是不让碰酒的，成年之后已经是异能者了，对他来说，酒精和水除了味道没啥区别。 季瓷的情况也和楚绍禹差不多， 项霆就不太一样——他本人不喜欢酒精，即便成为了异能者他也不会去碰， 因为这种损害大脑的东西，在他的世界里曾经属于禁忌品，尽管现在对他没有影响了，但有些习惯性认知一时也改变不了。 而沐昭嘛……她穿越之前就没喝过酒， 穿过来之后成为了异能者，也没有喝醉过，喝不醉人的酒精，就只是味道辛辣苦涩的奇怪液体， 她也说不上爱或不爱，只是理解大多人都有这种爱好。 所以，此刻她微笑地看着大家，酒瓶递到她这里，她也很合群地喝一口，不说什么。 坐在她身旁的是季瓷，经历过这么多后，季瓷还是会有点怕她，但不是怕恶人的那种怕，更多是敬畏。 沐昭每次看她，她都会紧张地微笑，但眼神是友善的， 那单纯小白兔的样子，搞得沐昭都有点喜欢看她对自己笑了。 不管怎么说，一群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尽管有一些是刚认识不久，但也不妨碍他们此刻已经有了基本的信任和对彼此的认同。 吃吃喝喝得差不多了，丁泛海这个“睡着了一会儿”的人适时醒来，安排人轮班值夜，其余人休息。 沐昭前一天休息得最多，加上今天一路上都只负责坐车，没有那么疲惫，就自荐值前半夜。 下一班是井知广，换班的时候沐昭试图和他多聊两句，但是失败了， 这哥们寡言少语得很，沐昭看得出来也不是对她防备，可能天性如此，所以没有勉强，回自己睡袋去了。 …… 沐昭一觉醒来，早晨6点。 不少人已经起了，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继续赶路， 赖在睡袋里还在迷糊的也有几个，但都被队员强行拽了出来。 收拾完毕后，车队继续返程， 路上，项霆越发的沉默，从精神线状态看兴致也不高昂，沐昭知道他一定是在担心项沄， 都说双胞胎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感应，更何况这两人还是脑进化异能者，说不定会有某种更紧密的联系。 “咳咳，”沐昭轻咳了一声，引起其他人注意，然后说，“那什么，绍禹，你给项霆介绍介绍咱们基地呗。” 开车的丁泛海，没想到沐昭会提这种要求，从后视镜与她进行了眼神交换，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你什么情况？ 沐昭回他一个“反正没事做嘛”的表情。 楚绍禹坐在副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介绍，但沐昭说了，他就照做， 当即开启了话痨模式，给项霆来了个详细介绍。 最后给项霆听麻了，很勉强地出声说：“那个……谢谢，我知道了，要不等我到了亲眼去看吧，你觉得呢？” 楚绍禹这才刹住车说：“也好也好，到时候我和沐昭带你去逛一逛。” “嗯，谢谢……”项霆淡淡笑了笑，好歹是有了点表情，情绪没有那么低落了。 …… 又开了半天路程，车队终于安全返回了7号基地。 “终于回来了。”沐昭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长舒了口气，“特勤队试用考核要求我完成三次C级以上，我这第一个任务就难度拉满了吧，这能顶俩吗？” 楚绍禹转头笑道：“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在我们队，你的任务数量只会超标不可能不达标的。” 沐昭：“……”这是很值得开心的事吗请问？ 车队先是开进了住宿区地底的车库，让所有人下车。 四个特勤队的队长，还要负责把车开到研究部负一楼的接驳处卸战利品，之后才去指挥中心汇报任务。 众人陆续把自己的私人枪械和装备拿下车， 沐昭没有下车，她申请跟丁泛海一块去卸战利品。 丁泛海默许了，特勤三队目前只有三个人，他大部分时候是承担队长的责任， 但战斗的指挥权经常会交到沐昭手里，所以，他和沐昭某种程度上属于正副队的搭配。 也就是说，三个人的队伍，一个队长，一个副队，一个队员…… 有点怪，但放在他们仨身上也挺合适的。 楚绍禹和项霆下车后，沐昭换到副驾来坐。 丁泛海伸头出去吩咐楚绍禹：“先带他去医疗部做个检查，稍后带来指挥中心。” “放心交给我吧！”楚绍禹龇着牙一把搂过项霆。 沐昭开着精神感知，一下就看出项霆的精神线变色了——他在紧张。 大概是因为要做检查，怕被发现自己的能力吧，和当初沐昭一样…… “别担心，”沐昭安慰道，“带你见的都是靠谱人，不会坑你。” 项霆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沉默地点了点头，似乎算是暂时放心了。 …… “卸”完人后，车队直接从住宿区负一层车库，开到了研究部大楼负一层， 沐昭震惊了，她第一次知道地底设施之间居然是互相连通的。 丁泛海解释道：“这条车道的使用权限要求高，只有出任务的特勤队可以使用，所以你没见过也正常。” 等开到研究部大楼负一层接驳处时，沐昭就下车了，帮着大家卸东西——其实就是一堆异核和从研究部租借的制式武器。 两个研究部的工作人员甲和乙在旁记录战利品， 沐昭凑上去问：“这些异核会怎么分配？” 工作人员甲：“我们会先整理信息上报到上面，然后交由资源管理科室做决定。” 沐昭：“哦这样，那可以把这12个异核特殊单独标注出来吗？比如，有没有什么评级之类的，这11颗直接把评级拉满。” 她指着那兜单独封装的、12颗异脑猴怪的异核。 那人觉得她这个指手画脚的提议有点离谱，抬头不耐烦地看着她：“这不是你说评多少就能评的，我们……” 话没说完，沐昭打断了他：“我叫沐昭，特设精神系科室负责人，你备注上可以写我的名字和我刚说的话。” 那人懵了一下，一旁的工作人员乙已经赶忙凑了上来，接过甲手里的平板，说：“好的，沐中校，我们会按你说的做……” 第144章 面上都要喊一声沐中校 甲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谁，立即也跟着点头说：“好、好的，抱歉我刚才不知道……” 沐昭微笑：“没关系。”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卸完战利品，管娆请那个工作人员将郝蕊的尸体暂存在停尸间， 说郝蕊有个姑姑，她想让姑姑最后看她一眼。 沐昭能看到人的情绪，当然知道这一路管娆的情绪都很不好，她非常自责郝蕊的死。 对此，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拍了拍管娆的背：“节哀。” 管娆“嗯”了一声说：“希望她姑姑……别太伤心。” 众人沉默以对，包括那俩登记物品的工作人员，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伤感。 …… 车队继续前往指挥中心汇报任务，仍然走的是地下车道——看来，这条地底车道贯穿连通了整个军区。 丁泛海忽然调侃了沐昭一句：“没想到你这中校刚当不久，还挺有军威的。” 沐昭耸耸肩：“军衔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让他们这么做当然是有我的原因在，报名字有用，也免得我多费口舌跟他们解释。” 特勤队个人能力出众、有主见的“妖魔鬼怪”太多，难免会有人不服她， 但放眼整个7号基地，遵守规则的普通人还是占多数，只要听过她的名字和事迹，不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要喊一声沐中校。 丁泛海轻笑了一声：“嗯，合理。” 沐昭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的军徽怎么还没发下来。” 丁泛海：“快了吧，一会儿到了指挥中心你正好问问。” …… 四个队长加上沐昭，一群人从负一层搭电梯直达三层的总指挥室。 门口守卫看到丁泛海，敬了个礼给他们开门， 这是沐昭第一次来总指挥室，不由略带好奇地观察了一下房间的构造。 进门正对面墙上嵌着一块巨大的曲面屏，上面是整个7号基地的等比俯瞰图。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都装置了各种设备和不同尺寸的屏幕，屏幕上播放着各种监控画面，几个操作人员坐在房间不同的位置。 房间正中有一个全息投影，而楚一凝此时站在投影旁，双手抱胸，严肃地看着投影里的内容， 这大概就是她平时工作的日常。 “报告！”丁泛海立正军姿道。 楚一凝转头，看到他们眼神里透出一丝惊喜，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自从进入连星森林之后，几乎就处于断联状态， 她估计都在考虑要不要再派一拨人去找他们——那就真成了葫芦娃救爷爷了。 “来我办公室说。”楚一凝领着他们走向侧门，从这道门可以直接通向她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关好门， 几个队长分别汇报了这次任务行动的过程，包括导致他们集体失联的原因，以及带回了项霆这件事。 “你们解决得很好，”听完后，楚一凝认同地点了点头，“尤其是沐……中校。” 她似乎还不太习惯这么称呼沐昭，语气上卡顿了一下。 “待评估报告出来之后，会通知各位来领取任务奖励，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说罢，楚一凝叫住沐昭和丁泛海：“请丁上校和沐中校留一下。” 其他队长敬了个礼后离开了。 办公室这下都是老熟人，可以敞开说话， 丁泛海直言：“连星森林出现了异常情况，产生了和感染区很相似的混乱磁场，我们推断可能是感染区在向外扩大。” 他们以为楚一凝会很惊讶，结果她只是蹙了蹙眉，说：“果然如此……” 沐昭：“你知道？” 楚一凝说：“你们失联之后，指挥中心收到了19号基地的消息，他们近期也派了几个特勤队去清剿周围的异兽巢穴， 据他们报告，清剿队伍在北线附近的森林、山地、峡谷区域都遇到了和你们相同的情况。” 沐昭和丁泛海对视了一眼——看来感染区扩张的推论基本可以证实了。 丁泛海问：“有什么对策吗？” 楚一凝：“我已经上报给小叔了，他让我先联系19号基地，让他们近期密集关注北线附近情况， 确定边界没有再扩大后，在边界上建造标志物，尽可能防止误入。” 沐昭听明白了——意思是暂时没办法，区域扩张一步，他们就只能后退一步。 她倒是没那么担心，正如项霆所说，感染区的扩张程度是有上限的。 就她之前从官晴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楚家一直都在想办法探索感染区， 而且丁泛海和楚绍禹对感染区的磁场这么熟悉，一定也没少进入感染区——大概率都是跟着楚家的队伍进去的。 所以，边界扩张这件事，说不定反倒会刺激他们加快探索的脚步。 这时，楚一凝的通讯器响了，她接起来之后听了两秒就挑起了眉，说：“好，他们都在，你过来吧。” 一听就知道是楚绍禹。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绍禹领着项霆过来了，出乎意料的是，池茵也跟过来了， 好在楚一凝的办公室足够宽敞，才没有显得拥挤。 楚一凝看到项霆第一眼反应是惊讶——他看起来实在太年轻、太瘦弱， 眼神也很沉静，没有那种她见过的常年生活在感染区里的人眼里应有的癫狂， 实在不像是生活在感染区里长达三年该有的样子。 见项霆到场，丁泛海把项霆的需求给楚一凝简述了一遍， 项霆立刻意识到楚一凝是那个有调派权的人，不由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进感染区救人啊……”楚一凝思考了片刻，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你要救的人是你亲姐姐，想必你很着急， 但是情况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进感染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贸然进去不但救不出人，有可能我们的人也会折在里面。 带你回来的是我们基地的特勤队，他们日常还有其他任务需要完成， 给我三周时间尝试安排，我会尽可能安排有足够实力和靠谱的队伍帮你，你看如何？” 项霆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衡量如何选择， 最终他点了点头说：“好，我可以等三周，多谢。” 他心里清楚，要找到一个靠谱又有能力在感染区里生存下来的队伍并没那么简单， 不过，面上虽然同意，心里其实只是把楚家当做一个最理想的选择，并没有放弃寻找其他可能性。 楚一凝又说：“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们谈一谈你这半个月的安排，我们会提供你所需要的衣食住行，但7号基地有个规则，就是不养闲人，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帮助医疗部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池茵：“这位池医生就是医疗部负责人，她会给你安排一些工作，你愿意配合吗？” 沐昭听到这里一挑眉——哦，她就说为什么楚一凝这么爽快答应，原来搁这等着呢。 第145章 下次见到我绕着走 项霆不是傻子，一下就听明白了楚一凝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但正因为不是傻子，所以他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得到如此巨大的帮助。 所以，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好，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没问题。” 商量达成一致后，丁泛海和楚绍禹带项霆去安排他的住宿问题了， 办公室剩下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心有灵犀地笑了。 池茵直接给楚一凝竖了下大拇指：“楚中校，好安排！” 楚一凝但笑不语。 沐昭看了她俩一眼，奇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俩刚才对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暗号？” 楚一凝指了指池茵说：“她这个人，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可没这么殷勤，她都跟着人家跑到我这里了，说明不是一星半点感兴趣。” “没错，”池茵双眼放光，连连点头：“这小子是个人才，如果能拉拢到咱们基地，会是个得力干将。” 沐昭懂了她俩的算盘：所以，重点不在于这半个月，在于与他互相了解、建立信任， 等救出项沄之后，姐弟俩总要考虑以后的去处，那时候7号基地就会成为他们的第一选择。 只能说，这一点上，她们和沐昭想到了一块去。 楚一凝问：“他是什么能力？” 池茵看了她一眼：“他是双异能者，不过其中一个异能和我一样，是超记忆。” 楚一凝直挑眉：“那真算是捡到宝了！” 沐昭心里大为震惊：什么？池茵居然……也是超记忆能力者？ 据她所知，这种能力的人，可以把所有记忆像视频带一样储存在自己的大脑里，随时翻阅检索任何细节， 所以，这种异能者学习知识的效率几乎是百分百。 难怪……谢涂川会说，他能做到的池茵能做得更好——这下沐昭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沐昭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表现出惊讶，而是假装疑惑：“什么意思？池医生是什么能力？” 池茵看了她一眼，说：“超记忆，你应该见过我这个能力的人吧。” 沐昭知道她什么意思——“港湾”这样的机构里，就不乏这样的异能者，做的都是研究岗位，而精神系就是他们研究的对象。 但她见过，并不代表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就很多见，相反，超记忆属于脑能力进化者， 而脑能力进化者，在整个异能者群体里都是少数。 “算是吧，”沐昭含糊带过，看向楚一凝转移话题：“不过，你答应项霆的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三周……这几乎没有什么转圜余地。” “三周，是我预估的他能接受的上限，再长，他可能会直接拒绝我的提议。”楚一凝说，“我会找小叔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沐昭听完，心里有底了：看来，楚家原本近期就有进感染区探索的打算，否则楚一凝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聊得差不多，池茵先走了，说要去带项霆熟悉一下接下来的工作环境，让他尽快上工。 沐昭：“……”搁帝国时代你们这属于违法雇佣童工！这姐们儿终于还是暴露了她黑心领导的本质。 楚一凝看沐昭还没走，问：“怎么了，沐昭你还有事吗？” 沐昭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这次我们带回来的异核，处置方式是谁来定的？” 楚一凝：“异核这种资源可能存在研究价值，所以会交由研究部统一评估。” 也就是说，楚繁拥有最终处置权。 沐昭点点头：“我明白了，没事，我就问一嘴。晚点一起聚个餐？” “好，”楚一凝点头，“晚点联系。” …… 离开指挥中心后，沐昭第一时间给楚繁拨去通讯。 她开门见山，先大概说明了那几颗异核的来源，然后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那12颗猴怪异核，能交给我的科室来处理吗？ 当然，原则上它们仍然属于研究部，但我想参与猴怪异核的研究，因为我有一些关于如何应用它的想法。” 沐昭记得，《异兽》里大概中期，齐氏集团就组织了一支大规模的考察团进入了D3、D4感染区，从里面带出来许多精神系异兽的异核样本。 在那不久后，齐氏集团就研发出了【变异体驱散仪】， 虽然书里没有说是怎么做到的，但能肯定的是，精神系异兽的异核可能就是研发驱散仪的关键， ——就像战甲虎豹的皮是一种全新的生物材料，可以做成新型护甲一样。 总之，他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大概率不会错。 楚繁那边听了之后，没有立即答应，稍加思索后说：“明天找个时间见面详聊。” 沐昭：“好。” …… 晚上聚完餐，沐昭一行几人从食堂走出来， 楚一凝还要回指挥中心继续工作（沐昭吐槽了她：你是真的爱工作），于是先走了， 沐昭和楚绍禹、丁泛海约好第二天中午一起训练，然后和他们分开了。 她想着去食堂二楼打包几斤面包当做明天的早饭，省得大早往食堂跑， 结果，在门口碰上了一帮男男女女，一看就是特勤队的。 沐昭一个正眼都没看他们，就是不想多生事端，哪知对方倒先发难了。 “哟，这不是沐中校吗？”领头那个长得很欠抽的男人冲着沐昭挑衅地笑，语气比他的长相还欠揍。 “哎——一个精神系，竟然能加入特勤队，你们听过这种荒唐事吗？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几人，只有一个脑子清楚的年轻男人，赶忙上来拉他，低声劝阻：“别乱说话。” 除了这一劝阻者，其他人都用一种想看戏但又怕惹事的微妙神情，无言地旁观着，并不阻拦男人，但也不说话。 沐昭斜了他们一眼，没搭理也没停下脚步，准备绕过男人，却被他伸胳膊拦住了。 对方手臂上的肌肉量很是了得，看起来估计是个近战打手。 “怎么，还说不得了？”男人挑衅地看着沐昭，质问：“不就是从新人一下子窜到中校吗？我倒挺好奇，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劝阻者：“嘘——沐中校立了那么大战功，那天不是在大会上通报了吗，你没听到吗？” “有战功？那不过就是种说辞，有人见到现场吗？” 男人的脸上，写着“妒火中烧”四个大字，沐昭现在拥有的东西，正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 他转头，挨个问身后的其他人：“你见过吗”、“你呢？”…… 问了一圈，没有人回应，他得意大笑：“看，没人见过，谁知道她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呢？” 他挑衅地看着沐昭，试图让沐昭还嘴。 但沐昭还是不说话，只是用一种看渣滓的眼神看着他， 与此同时，她直接伸出精神触角，连入了他的大脑。 大概是沐昭那轻蔑的眼神太有侮辱性了，那男人受不得激，一下子逼近沐昭，很恼怒地说： “你什么意思，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无视老子是不是？你他m……”男人那臭烘烘的唾沫快喷到沐昭脸上了。 他话没说完，忽然整个人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沐昭面前！ 紧接着，二话不说就开始“邦邦邦”地用脑门往地上嗑，一边嗑一边喊着：“姑奶奶我错了！我是您孙子！您放过我吧！” 第146章 你这品味不行啊 他身后众人瞬间全傻眼了，不知道他闹哪出，刚才还很横，忽然间就跪下了。 “不是没见过我用的什么手段吗，现在见识到了吗？”沐昭皮笑肉不笑地问。 “见识到了！见识到了！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男人嗑地砰砰直响，用力程度之猛，甚至于在地面上留下了几丝血迹。 沐昭挥挥手：“行了孙子，起身吧，滚远点，下次见到我绕着走。” 说完，她操控着男人，让他站起身一边鞠躬一边后退，逐渐拉远距离。 另外几人看呆了，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沐昭于是转头看他们，冷冷地问：“怎么，你们也有话想问问我？” 几人连忙摇摇头，一个推一个赶紧走了——能看懂的强敌令人敬畏，看不懂的强敌令人恐惧，刚才那一下，没人看懂她做了什么，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唯独刚才出声劝阻的人还没走，他冲着沐昭一个鞠躬，说了句：“沐中校抱歉！请您别介意！”然后才转头跑走。 沐昭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了一声，心道：刚来的时候那是孤身一人、能力有限，诸多不得已不想惹事才忍了， 现在情况可大有不同，她不会再忍气吞声， 任何敢凑到她眼前找茬的，都要十倍打回去，震慑他们，才能站得更稳。 结果，她一回头，看到一个熟人就站在不远处的转角，似乎观望了全过程，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此人正是管娆，她似乎也刚吃完饭从食堂出来。 面对熟人，刚装逼完神清气爽的沐昭，瞬间变得很尴尬：“呃……刚才那个……” 管娆回过神，也跟着挠头尬笑：“哈哈哈……没事没事……那帮孙贼自己找抽，我理解、我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沐昭是怎么做到让那个人一秒钟就下跪的。 换做是她，在不致死的情况下，用拳头也得跟人过上几招才行啊…… 这就是精神系的可怕之处吗？ 之前一直是队友，所以没机会见识，现在算是侧面领教了。 管娆不由打了个哆嗦，对沐昭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沐昭又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你这是……刚吃完饭？” “是啊，”管娆叹了口气，“准备去喝两杯，要一起吗？” 沐昭对喝酒没啥执念，但她想到管娆这一路上心情都不大好，而且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于是答应了：“好，去哪喝？” 管娆来了劲，手一挥，从口袋里拽出一把车钥匙：“跟我走，上车！” 两人开着车一路出了军区，来到居住区B区的一家酒吧，招牌写着“塔克堡”。 刚停好车，门口一个男服务员看到管娆就笑着走了过来，喊了声“管姐”，然后把两人领进了酒吧里一个靠窗的卡座。 “喝点什么？” 管娆不假思索地说：“老样子，先来两瓶伏特加。” “好嘞，马上！管姐稍等！” 沐昭看在眼里，好奇地问：“你经常来这里？” 管娆说：“没任务的时候会来。” 沐昭：“不是喝不醉吗，那不白白喝？” 管娆颇有经验地说：“只要度数够高，喝得够快，还是能稍微微醺个半小时的。” 说白了，就是摄入酒精速度大于身体的分解速度，就能够稍微体验一下酒精上头的感觉。 “……”沐昭无语了片刻，感叹道：“看来你工作压力挺大的……” “唉……其实出任务倒还好，只要大家能活着回来，再苦再累我都能忍……”管娆越说声音越低， 忽然拍了下桌子，朝吧台喊：“小李，我酒呢，怎么还没上！” “来了来了！”小李忙把酒端上来，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瓶， 沐昭一看度数60度——嚯，得亏是异能者。 小李转头看到沐昭这个生面孔，立即开始热情推销：“哎——姐你第一次来我们店吧，有没有试过咱这的‘特色服务’，男女不限各种口味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去去去，一边去！”管娆踹了小李的腿肚子一脚，“问过人是谁吗你就敢瞎推荐？” 小李立即意识到沐昭的身份不简单，惊疑地看了她一眼，忙道歉说：“不、不好意思了姐，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慢用！” 沐昭：“……”我还什么也没说啊！所以到底是什么服务？太令人好奇了！ …… 十分钟后，两瓶伏特加有90%的量都进了管娆的肚子， 因为口感实在太辛辣，沐昭就意思意思地喝了两杯。 摄入酒精速度过快，还真给管娆喝上头了，她捏着空酒瓶开始胡言乱语， 一会儿“郝蕊啊队长对不起你”，一会儿“老娘要去跟那伙人拼了”，也不知道那伙人说的是谁。 沐昭无语地坐在那儿，觉得自己其实这一趟用不着陪，管娆喝酒属于闷头猛干那种类型，有没有人陪都不影响她。 她决定等管娆过会儿清醒了，就道别离开。 这时，忽然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沐大恩人！” 沐昭都不用抬头，光听这个称呼，就想起是谁——就是前几天她碰巧救过的那个植化异能者滕真。 “沐大恩人，好巧啊！你怎么在这？”滕真一下子就凑到她们桌旁，一脸的欣喜若狂。 “喝酒啊，陪战友。”沐昭指了指喝醉的管娆，然后皱眉问：“你能不能换个称呼，这称呼让我很不自在。” 滕真有些紧张地说：“好、好的，那我也跟着他们叫你沐中校吧，上次你救了我，我都还没报答你，不如这样，你们的酒今天我全包了！” 他非常上道，立即抬手要再加了两瓶伏特加。 “不用了，”沐昭阻止他，指了指醉得说胡话的管娆说，“她喝得够多了。” “哦哦……那你呢，你不喝点吗？” 沐昭摇摇头，为了避免他真的点酒，她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你住这附近吗？” “是啊，我就住B区5栋406室。”滕真点点头，非常诚实地说。 “看你样子，伤势都恢复得不错？”沐昭：“最近不用出任务？” “对对、托您的福，现在身体倍儿棒！哦对了……我已经不当雇佣兵了，”滕真解释道，“来这里后，我发现我能做的事还是挺多的，现在到处给人帮忙……” 他也是个自来熟，话匣子一开，就什么都说，说7号基地由于人少，所以大部分岗位都很缺人，说只要肯学肯干的，不管做什么都能混口饭吃。 “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挺好的，”沐昭说，“就是你的异能，用不上有点可惜了。” 滕真叹了口气：“确实，这一点我也在考虑，看看有没有什么岗位是能用上我的异能的。” 两人正聊着，这时管娆大概是体内的酒精分解完了，清醒过来， 她中间喝上头了记忆混乱，第一眼看到滕真，记忆还衔接在之前的情况里， “我去，你还真点了一个啊！”她直接指着滕真，非常愤慨地说： “不er……你这品味不行啊，你们队那俩随便一个不比他强多了？再不济，我不比他强吗！” 沐昭：“……” 滕真：“？？？” 第147章 你有没有想过转行 “咳咳，”沐昭重重咳了两声，指着滕真对管娆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滕真，最近刚结识的一位朋友。” 她还特意重点强调了一下“朋友”两个字。 滕真一听，根本顾不上计较管娆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满脑子只剩下“哇哇哇恩人说我是她朋友诶”和一大堆感叹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管娆一下子清醒过来，脊背挺直端坐好，尴尬地来回看了看两人，然后对滕真伸出手：“呃，你好你好……我是特勤十三队队长管娆。” 滕真一愣：特勤队？又是一个大佬啊！ 来7号基地之后，就没少听说特勤队的事，听说他们执行的都是最难的任务，随便一个队伍实力都比三阶精锐雇佣兵团还强好几倍。 滕真受宠若惊地握了握管娆的手：“你好你好。” 他心道：果然，能和恩人做朋友的，都不是一般人，四舍五入，等于他也很不一般！ 一瞬间莫名其妙地小骄傲起来了。 沐昭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就不该来这一趟。 她站起身，对管娆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喝，有空再聊吧，回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酒吧。 滕真原地立正站好，一脸敬重地挥手：“好、好的，恩……哦不是沐中校你慢走！” “诶诶诶，别啊，一起走，我送你回去！”管娆连忙追了上去。 “等等，恩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我的通讯号是……” …… 沐昭最终还是留了滕真的通讯号，就当是做个备用。 上了车，她坚决不让管娆开车，生怕对方酒没完全醒——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以一个三阶异能者的体能来说，那点酒精在体内存在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管娆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喝得有点上头，略微失态，也不敢再乱说话，一路上都闭嘴坐好。 倒是沐昭，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管娆：“管队长，你就没想过转行吗？” 管娆“啊”了一声，有点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开始的：“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不是干特勤队的料吗？” 她语气里还有点委屈。 沐昭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的异能，用来战斗固然不差，但我觉得还有更好的用处，比如工程建造方面。” 利用山洞建造天然焚化炉的时候，管娆对矿石类的物质操控能力给了她这个提醒， 《异兽》里大兽潮登陆之后，不少势力建造地下设施，都是靠着这些有特定用途的异能者带队，才能在那么短时间里建造起大规模的地下建筑，让大部分人转移到地下生存。 像管娆这样的能力，无疑就是带队建设地下城的好料子。 管娆听完她的解释，神情了然：“这个嘛，老实说，之前工程部的负责人毛曼，就找过我不少次。” “所以，是你不感兴趣这方面的工作？”沐昭推测道。 管娆犹豫地说：“也不算吧，只是当时特勤队正好缺人，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工程知识基础，如果去工程部还要学习一段时间，所以我就选了特勤队。” 沐昭继续问：“现在呢，会考虑吗？” 管娆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沐昭，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适合去工程部？” “如果每次出任务都会让你这么痛苦，何不换个环境试试呢？”沐昭委婉地说。 在特勤队干活，身体抗造只是一方面，心理抗造也很重要， 即使有强大的战斗天赋，也不见得就能适应刀口舔血的日子， 刚才滕真的说法也提醒了沐昭，管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钉死在特勤队这个岗位上。 她补充道：“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异能很适合， 之前建造天然焚化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以你的能力，必然能在工程部做出很惊人的成绩。 至于你担心的工程知识，这个好说，人类过去没有特殊能力，所以要靠大量的知识和工具弥补不足， 但你有特殊能力，很多事情学习必要理论之后就可以直接上手。” 矿石操控，是一个和“气体操控”、“液体操控”能力同梯队的泛规则操控异能， 甚至连很强大的“金属操控”都只是矿石操控下的一个细分，就像“水操控”是“液体操控”下的细分一样。 所以，矿石操控的应用层面更广， 沐昭此时说这个，一方面也是替管娆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在为不久之后的地下城建设做准备。 当然，现在对于沐昭而言，更大的难度在于，怎么让整个陆北区同意她的想法，开动这么大的工程项目。 距离大兽潮登陆还有时间，但也应该提上日程，开始筹划了。 管娆听完沐昭的提议，陷入了沉思，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沐昭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也不急着得到回答，目前只是提前在对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车子在住宿区停车场停下，沐昭告别了管娆，回房睡觉了。 …… 第二天一早，这趟任务发放的积分已经进账了，沐昭富余的积分账户上又多了一笔钱，不得不说，这种钱用不完的感觉真爽。 吃完早饭，她第一件事是去研究部见楚繁。 楚繁也是个大忙人，和楚序一样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果不是提前约好，直接去她办公室通常是找不到人的。 楚繁看到沐昭来了，直奔主题：“你说的那几个异核我去看过了，目前还在安排等待测试成分，不如你直接说说你的想法？” 沐昭说：“那几个异核，取自一群拥有精神操控能力的猴怪的脑袋。” 一句话，直切要点，楚繁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是说……出现了具有精神操控能力的变异体？” 沐昭点点头，大致给楚繁简述了一下这次在连星森林里遇到的异脑猴怪，以及它的具体能力。 “大范围精神操控……”楚繁一下子抓住要点，“你的想法是，这个东西可能是研发驱散仪的关键？” 沐昭挑眉比大拇指：“没错！” 看来用不着她多说了，楚繁比她聪明得多——这么看来，楚繁大概率也是个脑进化能力者。 楚繁：“好，我会把这个方案作为方向成立一个研究组，给你权限了解细节，随时关注进度。” 和聪明人说话太丝滑了，沐昭一下子神清气爽，继续提出自己的第二个想法： “这个东西，除了可以用来研发驱散仪，我还有一个想法，你应该见过助眠仪吧，虽然现在不生产了，但在帝国时代很盛行的一种家用安眠设备。” 楚繁点点头：“当然，但这个东西，生产性价比不高，如今产能有限……” 沐昭：“如果和这个异核结合一下呢？通过扩散有舒缓作用的脑电波，来达到类似精神疏导的镇定效果， 当然，效果可能不如精神疏导，但可以给那些异能失控值偏高但还没有到必须精神疏导的异能者使用， 很大程度上替代E药剂，还能把精神疏导的资源留给症状严重的异能者。 这个东西按照医疗仪器来开发，只需要个位数，就能覆盖多个诊室。” 既然7号基地短时间不可能拥有大量精神系异能者，那么就想办法，用工具解决人手不够的问题。 楚繁：“我们很早就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那时没有接触过精神系的变异体，研发这种东西成本太高。” 她沉思片刻，拿起通讯器起身：“走，去医疗部找池茵，把这事直接聊定了。” 第148章 负七层往下 两小时后，三人很高效地商讨完毕，结论是： 一，变异体驱散仪和精神舒缓仪分为两个研发组同时进行，一个由楚繁主导，一个由池茵主导，沐昭有最高知情权； 二，目前只有总共12个异脑猴怪的异核，先划一半用来研究（除了首领那颗），同时让特勤队将寻找精神系异兽的异核提上日程； 三，精神系特设科室，将在医疗部拥有一间专门的诊疗室，位置由池茵去安排，随后告之沐昭。 对于沐昭的想法，池茵当然没有理由反对，她之前在十二号基地见过类似的装置， 当时听说效率不高，只能起到日常的舒缓安抚作用，但如果结合了异脑猴怪的异核，能将它们的能力发挥30%，效用将会有质的飞跃。 聊完这件事，三人便散会了，走之前，楚繁告诉沐昭，已经给她准备好专属于她的办公室，就在研究部九层916室，她随时可以启用。 沐昭表达了感谢，与楚繁道别。 …… 从医疗部出来，沐昭正打算去训练场练习一会儿，就接到了楚一凝的通讯呼叫，让她去指挥中心领军徽。 抵达一层领取室时，刚好碰上了也前来领军徽的楚绍禹。 两人拿到军徽后，便一同前往训练场开始今日份训练。 开车前往的路上，沐昭一直把军徽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材质不明，但是质感不错，有一定份量， 楚绍禹让她把军徽别在战术服里层，这玩意儿外面的徽章只是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真正有用的里面嵌着的芯片，配合身份手环，可以刷开很多高权限的区域。 沐昭一听到权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训练场地底7层往下，之前说是高权限，她一直没能去看看，现在有了权限，应该能进去了吧？ 她问了楚绍禹，他立即点头：“可以啊，今天咱们就去看看呗。” 到了训练场，两人走进电梯，来到负一层，换上训练服， 然后楚绍禹领着她拐了几个弯，刷开一道不起眼的侧门，走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电梯间。 沐昭惊呆：“这么……暗藏玄机？这负七层往下到底有什么？” 楚绍禹耸耸肩：“其实训练场所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使用者的异能比较危险，而且训练内容涉及一些机密信息，所以一般人不让进。” 沐昭理解了：“哦，比如……楚少将？” “其实阿海如果要训练异能，也会去负七层往下。”楚绍禹点点头，“你如果有需要，以后咱们可以都来这里训练。” 说话间，电梯抵达了负七层，两人走出电梯。 沐昭观察着这一层的结构，与上面六层相比，这一层的层高非常高，几乎是上面几层的两到三层加起来那么高， 每一间训练室——或者用“训练馆”来形容比较合理——占地面积之大，比负六层的异能对战场馆还大上一倍。 但奇特的是，场馆内什么也没有，完全是空的， 沐昭站在一间空训练馆外，透过玻璃往里瞧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 楚绍禹解释：“这里的训练方式和上面不太一样，是脑内全息训练，要戴一种特殊的头盔，战斗场景和对手都是虚拟的。” 沐昭不解：“既然是虚拟的，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大的场馆？” 楚绍禹说：“因为要实打实地用异能打啊，不然怎么达到训练的目的？” 沐昭了然了——就是一种通过虚拟战斗场景，来训练异核活跃度的方式，这比对着空气出招效率高得多。 这时，两人突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顺着传来的方向走去，在尽头的那间场馆里，看到了正在训练的楚序。 从外面看，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他穿着训练服，头上戴着一顶蒙住眼睛的合金头环，一会儿全身气态化，一会儿显现肉身，一会儿从左闪现到右，一会儿漂浮在半空…… 紧接着，场馆里忽然大面积结冰，连带着馆外也受到波及，尽管隔着厚厚的特殊加护层，场外两人仍然能感觉到寒意。 沐昭有点好奇：“他在和谁对打？” 楚绍禹推测道：“大概是感染区里的某种高阶异兽吧，负七层往下的所有虚拟战斗，使用的都是感染区里收集到的异兽的信息，然后通过模拟这些异兽的变异程度，衍生出了更多有可能出现的种类。” 沐昭面露讶异：所以，这就是涉及到机密信息的部分？ 十分钟后，楚序暂时停下了训练，他恢复肉身状态，缓缓落到地面，然后伸手摘下了头环。 刚一睁眼，他就精准地转头看向场外两人，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沐昭敏锐地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当即职业病犯了，展开精神感知，开始给他把脉。 这一看，果不其然，看出了问题：他的精神线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躁动状态。 这和异能失控值居高时、精神线会被异常附着物包裹的情况不一样， 楚序此时的精神线，异常附着物倒是不严重，但正在微微颤动，这是快临近突破的症状。 所以，等楚序从里面按开门走出来时，沐昭直接走了上去，问：“楚少将，想聊聊吗？” 楚序一个眼神递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一个来回，互明想法， 他点了点头说：“进来说。”然后转身走进场馆。 “你在这等我下。”沐昭对楚绍禹吩咐了一句，然后跟着进去了。 楚绍禹不明所以，但碍于楚序在场，不敢吱声，只好眼巴巴看着两人走进场馆，厚重的大门在他眼前合上。 他透过玻璃看去，两人在说话，但偏偏这防护玻璃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什么也听不见…… 馆内，沐昭和楚序算是开门见山。 沐昭问：“楚少将——哦不，我现在好像应该叫一声首长，首长，恕我冒昧，你这是快临近突破了？” 楚序扯过墙上挂着的一块毛巾，擦着颈侧的汗，不无讶异地问：“你连这都能看出来？” “嗯，算是吧，”沐昭点点头，“看不出你的异核活跃值具体多少，但状态能看出来。你是双异能者，所以是哪个异能要突破了？” 楚序将毛巾搭肩上，弯腰拿起地上的水瓶，喝了两口，言简意赅道：“都要。” 沐昭一听，愣了一会儿，问：“都要是指……你两个异能，都达到四阶巅峰了？” 楚序颔首，随即反问：“连我几阶都能看出来？” 沐昭干笑两声，不接话， 心里却一惊：楚序两个异能都是四阶巅峰，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觉醒了双异能…… 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原书里她只记得苏轻臣是这种情况， 因为绝大部分人都是在第一个异能突破的过程中意外觉醒，或者通过吞服异能者异核来获得第二、第三种异能。 楚序和苏轻臣这两人，究竟为什么在异能水平上有这么多共性？ 第149章 顺便拿点奖励 楚序直白地问：“你是想问我，突破的事怎么考虑？” 沐昭耸耸肩，说：“不管你怎么考虑，我可以帮忙。” 楚序一听就明白了：“但有条件？” “嘿嘿，”沐昭狡黠一笑，“不是什么大条件，首长，我就是想要个小话语权。” “小”话语权……楚序还能猜不到沐昭那点心思？ 他一言击中：“和你那特设科室的权限有关？” 沐昭在心里“啧”了一下：上司不好糊弄也挺烦人的…… 于是只好直言：“是啊，既然目标是陆北区，那我这个科室当然不能局限在7号基地，何况咱们基地现在就我和林朗两个精神系， 所以我想召集整个陆北区的精神系异能者，先都喊来7号基地互相熟悉一下，看看具体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楚序边听边斟酌，说：“可以，你打算怎么做？” 沐昭开始铺垫：“就……你知道的，目前可以确定，四阶以下的精神系异能者，在野外几乎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如果要召集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是最起码的， 而且以后如果有需要，可能有外派精神系异能者去往陆北区不同基地的需求……” 楚序打断她的拐弯抹角：“你想要一支隶属于特设科室的护卫队？” 这相当于在直接索要兵权——虽然只是一支很小的护卫队，但凡事在于如何迈出、以什么名义迈出第一步。 沐昭闭上嘴，认真地看着楚序点了点头。 她观察着楚序的精神线，没有看出明显波动——也许这个要求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也许这早在他预料之内。 楚序把水瓶随手往地上一扔，用毛巾擦了擦后颈的汗，用这点时间做了快速思考，给出了回答：“从特勤队划两支队伍的名额给你，但组建和招人，要你自己来。” 沐昭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甚至连提出让她自己来这点都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自己来”看上去是不管她，可其实是充分给足了她自由，毕竟用自己选的人，才是最放心的。 “没问题，多谢首长！”沐昭生怕楚序反悔，立即敬礼回应，“那，帮你突破的事，我随叫随到！” “有需要我会联络你。”楚序说完，指了指窗户外不停往里偷瞄的楚绍禹，“那小子等你很久了，要训练的话快去吧。” 沐昭回头，刚好捕捉到楚绍禹很明显的撤开视线的动作，她笑了笑，回头给楚序行了个举手礼，而后转身走出了场馆。 “怎么了怎么了，你和小叔说了什么？”楚绍禹凑了上来，低声问。 沐昭也没瞒他，说：“你小叔快突破了，我答应帮他，顺便拿点奖励。” 这真的是“顺便”，组建护卫队这件事，在她的规划里本来没那么着急，但既然刚好碰上能用能力交换资源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而帮楚序突破，这也是她原本计划中的事，她一直想再找个机会搞明白楚序精神幻境里的那个“天坑”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坑很有可能是帝国时代的产物 她想起来《异兽》的设定集里提过，帝国时代的地下建造技术相当发达。 楚序曾是帝国军部的人，结合之前在他的精神幻境里看到的那个实验舱体，说不定他参与过帝国某些重要实验，楚家这么不遗余力探索D1感染区， 很有可能和遗失的帝国时代技术资料有关，如果能拿到这些资料，之后建立地下城就会轻松得多。 沐昭的目标是对抗苏轻臣，但苏轻臣手里的牌太多了，不能只是考虑对抗他个人能力，更要考虑如何组织一个能与瑞辰集团抗衡的势力。 光有楚家还不够，还要继续壮大、寻找有可能成为盟友的其它势力。 但想要结盟，首先要有足够的底牌。 大兽潮登陆事件后，地面的产业规模都会被彻底洗牌，所以，地下城建造技术会是一张底牌，毕竟以后如果要常年生活在地下，绝不简单是把建筑往地下建设这么简单。 沐昭沉思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到楚绍禹的表情变得很惆怅：“唉……连小叔都快五阶了，我怎么还没到四阶……” 沐昭说：“你的情况我倒是帮你考虑过一点，要解决的话，用我的方法，可能要冒点险，但成了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楚绍禹听完瞬间来劲了：“什么方法什么方法？” 沐昭清了下嗓，也压低声音：“喝·人·血。” 楚绍禹脚步一顿，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不知道说什么，摄取异能者的DNA对他而言固然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但他担心因此引发异能失控——毕竟有先例。 沐昭看出楚绍禹的纠结，说：“我不知道你爸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 但如果你是怕摄取异能者的DNA会引发异能失控，那就完全不必担心，对于引导你，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楚绍禹听着，神情慢慢坚定了：“好，我会和小叔他们申请一下。” “这还要申请？”沐昭不解，“这不是你自己的能力吗，你自己也不能做主？” 楚绍禹叹了口气：“在我爸出事之后，禁止摄入异能者的DNA，就变成了一道针对我这个能力的军令。” 擅自违反军令，是要受处罚的。 沐昭“啧”了一下：“行吧，他们要是不同意，就把我叫过去，我来给你做担保。” 楚绍禹一脸万分感动的表情，一步跨上前就想给沐昭一个熊抱，被她身手敏捷地闪避掉了。 “诶诶诶——知道你感动，不用表现了！”沐昭比出达咩的手势——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这个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改善。 楚绍禹看着落空的双臂，有点失落地挠了挠头。 …… 两人来到负七层另一间场馆，准备进行虚拟战训练。 这时，丁泛海也打来通讯，问两人在哪， 得知他们在负七层时，还惊讶了一下，随即说了句“等我二十分钟”然后挂断。 等丁泛海到场后，三人一同走入场馆内，从靠墙的物架上取下各自的头环。 戴上头环的瞬间，一个全息界面在沐昭的眼前展开，上面陈列着不同的训练场景，分别对应不同的训练难度、场景和变异体种类。 楚绍禹问：“沐昭，你想试试哪个场景？” 沐昭：“D1感染区里，最多的地形是哪种？” 丁泛海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回答道：“森林。” 沐昭一笑：“那就森林！” 楚绍禹：“好嘞！” 选定场景之后，沐昭仿佛真的被瞬间传送到了一个被浓雾包裹的、昏暗的森林之中，她惊叹地四下环顾。 “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楚绍禹笑着问。 “当心，变异体就在林子里！”丁泛海瞬间进入了状态，看着林子里一个方向提醒道。 沐昭也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群尚辨识不了真面目的异兽在蠢蠢欲动，显然已经盯上了他们。 动手之前，沐昭问了个问题：“如果我使用空间传送，会被传到场馆外面，中断训练吗？” “不会，”丁泛海指了指太阳穴，“这头环会在你大脑里模拟一个传送距离，无论你传多远，实际上动用能力的时候，都会被控制在场馆范围内。” “那就好，”沐昭放心下来，“上吧，战友们！” …… 几个小时之后，三人结束训练，上到负一层，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前往食堂吃饭，顺便约了工作狂楚一凝。 到了食堂四楼包房，楚一凝已经在里面了，同时还有池茵。 沐昭：“池医生怎么也在？” 池茵：“哦，我来蹭饭的！感谢各位！” 沐昭：“……” 第一次见蹭饭蹭得这么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 她正想发话，池茵又补了一句：“对了，我安排人腾一个大型诊疗间给你做特设科室的诊疗间，过两天带你去看看，你要觉得过关，就可以启用了。” 沐昭吐槽的话又憋了回去——行吧，看在这个好消息的份上，就让她蹭这一顿吧。 第150章 水操控 吃完饭，沐昭单独找楚一凝聊了下特设科室护卫队的事。 楚一凝给出的建议是：“特勤队成员最少三人成组，最好不要找完全的新人，一个是可信度不确定，另一个是可靠性不确定。” 特勤三队一开始只有丁泛海和楚绍禹两人，那是建立在这两人都是单兵作战高手的基础上，通常规则里是要求三人成组的。 沐昭一听要三个人，就开始头大， 来7号基地认识了这么多异能者，能力强的不少，但都已经有编制、有自己的去处了， 比如年嘉漾那一队的，每一个都挺不错的，但她总不能强行给人家换编制吧…… 管娆也不错，可她已经是队长了…… 本来可选的人就少，这么一细想，其实根本招不到几个能用的， 沐昭顿时为难住了：“我看我还是先组一个队伍吧，一下子找到两个队伍的异能者，也没那么容易……” 何况陆北区现在本来就还在缺人手的阶段。 “如果这支队伍只是完成护送人的任务，那么你就针对性挑选能力适合的人……”楚一凝说着，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钱彤觉醒了异能，这件事你知道吗？” 沐昭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楚一凝：“就是前几天，那几天你刚好去出任务了，本来想和你说，回来一堆事忙忘记了。” 沐昭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问：“她觉醒了什么异能？” 楚一凝说：“她在战役里立了大功，但不要积分奖励，而是向中心申请了一颗异核， 鉴于她以往的表现也很不错，我们就把向近科脑袋里挖出来的另一个异核给了她。” 沐昭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是说，她觉醒了水操控？” 楚一凝点点头：“你不妨问问她，愿不愿意转到特勤队来帮你。” 沐昭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好想法，就这么办！” …… 第二天一早，沐昭就前往研究部九层，看一看自己的这个专属办公室。 她特意将昨天拿到手的军徽戴在了胸前，踏入研究部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守卫和路过的研究人员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毕恭毕敬的。 研究部的电梯是需要权限才能刷得动的，进电梯后，沐昭刷了下手环并按了下“9”， 电梯里另外两人表情一变，偷偷地用余光打量她。 到了7层，那两人下去了，电梯门合上瞬间，沐昭听到了一句隐约的“她是不是就是那个”…… 楚繁安排了一个人提前在9层电梯间等她，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戴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沐昭职业习惯，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这是个普通人。 男人笑着伸出手：“沐中校您好，我是陈勉，以后就是您的助理，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你好，”沐昭握了握他的手，“以后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 “不用客气，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陈勉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先带您参观一下这一层吧。” 接下来，陈勉带着沐昭大致看了一遍九层的结构，最后来到她的专属办公室——916室。 里面十分宽敞，装潢简洁，设备俱全，除了常见的那些，值得注意的就是办公桌上的那台“通讯及信息储存一体化设备”。 它的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曲面显示屏，但外部连接着一排十分专业的通讯设备，沐昭只在总指挥室见过类似的。 陈勉解释：“这是远距离通讯设备，可以用来和整个基地的重要机构联络，如果你需要，甚至可以用来与整个陆北区的基地联络。” 陈勉操作了一下界面，弹出来一个陆北区俯视角平面地图，旁边还有个列表。 “您可以在这里选择要联络的位置。”说着，他点击了列表里的楚繁办公室的选项， 十秒后，一个通讯界面被接入， 紧接着，曲面屏背后的投影仪开始运转，一个全息人像被投影在房了间正中间——这是通讯设备的功能之一，全息通讯。 沐昭定睛一看，这个人像正是楚繁， 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问沐昭：“怎么样，还满意吗？” 全息效果还挺逼真的，楚繁就像面对面坐在沐昭面前一样， 沐昭绕着全息影像走了一圈，回答：“很好，符合我的需要，多谢楚上校费心安排。” 她倒不是在纯粹客套，毕竟这个办公室对她来说，是她目前的行动据点， 在这里最需要做的，就是联络别人，所以这台远距离通讯仪对她来说真的非常有用。 楚繁：“听池茵说，诊疗室也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沐昭：“嗯，说是过两天就可以过去看看。” 楚繁停顿了一下，问：“林朗的编制，你怎么考虑的？” 沐昭：“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我想把林朗的编制划分到精神系科室。” 楚繁：“嗯，我没意见，他本身以前就是做研究岗的，这一次你提的几个项目，都可以交给他负责跟进，定期整理研究进度向你汇报， 这孩子心细而且负责，你用起来会很省心。” 沐昭挑了挑眉，没想到楚繁连这都替她考虑好了，她点点头说：“好，我会的。” 挂断通讯，陈勉先离开了，他说他就在隔壁的小办公间，有事可以按桌面上的固定通讯仪叫他。 沐昭转身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尝试使用通讯仪， 她用这个设备做的第一件重要事情是：宣传。 用一条简洁明了的信息，将精神系特设科室今天开始正式“营业”的消息，传给7号基地的全体外勤人员、以及陆北区的其它基地。 这条信息里，主要包含了精神系科室是做什么的、可以接诊哪一类“病患”、以及收费方式都阐述清楚，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精神系科室真诚欢迎所有精神系异能者前来报到， 这里将统一培训陆北区的所有精神系异能者，会尽可能为各位精神系的能力开发指明道路，找准大家的能力定位。 将这条“广告”发出去后，沐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走到落地窗前，透过明净、厚实的防弹玻璃，眺望整个7号基地…… 这一刻，站在专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她切实有了站稳脚跟的感觉，两个月的时间，她做到了， 不止做到了，而且已经在积蓄和发展自己的力量。 她很期待与陆北区其他基地的精神系异能者会面，她希望能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伴， 虽说她并不想把这个科室发展成另一个“港湾”，但她相信终有一天，这个小小的科室，能够成长到与“港湾”抗衡。 忽然，三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沐昭飘散的思维。 第151章 不可触及的大神 “请进。”沐昭转身，看向门口。 来人是林朗，他还是记忆中那副略带紧张的表情，但看沐昭的眼神里，多了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 怎么说呢，就有点像当时沐昭在他面前瞎吹嘘给楚序做精神疏导的情况时，他脸上的表情。 林·含蓄星星眼·朗，紧张地说：“沐、沐中校，我来找您报到了。” “哦，是你啊，进来坐，”沐昭招呼他在沙发入座，“我这边的情况，楚繁上校应该大致和你说过了吧？” 林朗小幅快速点头：“对、对的，说过了。” 沐昭：“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朗大概没想到会被这么问，当即愣住，随即连忙说：“我、我一切听沐中校吩咐，保证完成任务！” “别紧张，我是问你，对这个科室的设立、未来的走向、以及你自己的能力开发，有什么想法。” 沐昭对他露出尽量温柔的笑容：“放心说，你现在是第一位成员，我和你一样都还在摸索阶段，不用有压力。” 林朗抿着唇，陷入沉默紧张的思考，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我觉得这个科室很好，但我……我虽然是精神系异能者，但对精神系异能的了解很有限，如果能有更多的精神系异能者作为样本……” 他说了不少，虽然语气谨慎，但表达的意思还算清晰明确，也和沐昭的想法基本在一个频道上。 听到这里，沐昭给了他认同，并且说出了自己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很好，看来你有足够的自主能动性，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地把那些研究项目交给你帮我跟进了。” 林朗顿时受宠若惊：“我、我一个人吗？” 沐昭解释道：“别紧张，这几个项目都是S级的重点项目，楚繁上校和池茵中校都会亲自参与，我只是需要你参与研究，然后如实地向我报告进度。” 林朗立正敬礼：“收到，我一定认真做好！” 沐昭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膀：“放松点，以后你要经常和我相处，每次都这么紧张，我怕你一不小心就厥过去。” 林朗被她的说法逗笑了，总算放松了一些，点头说：“好，我会尽快习惯的。” “嗯，回头我会让陈勉给你在这一层安排个办公室，”沐昭说，“另外，我还要给你布置一个任务。” 林朗坐直了身体，认真看着沐昭：“您请说。” 沐昭先是问了个问题：“你听过‘全脑操控’和‘单脑域操控’的概念吗？” 林朗露出有点迷茫的表情，摇了摇头。 看来，陆北区的精神系异能者与“港湾”的那些相比，还存在着严重的信息断层。 沐昭解释：“这么理解，‘全脑操控’就是可以对整个大脑的所有区域进行操控，‘单脑域操控’则只能操控个别区域。” 林朗“啊”了一声：“可……这么划分的话，好像不存在‘全脑操控’的精神系啊，我见过的都……” 说到这里，他打住了，眼睛慢慢睁大，震惊地看着沐昭：“您、您就是……” 沐昭淡笑着点了点头。 林朗瞬间坐得更笔直了，莫名有种错觉，自己面前坐着一尊不可触及的大神， 这一瞬，他好像看到了“行业”天花板。 沐昭继续说：“目前，大部分精神系异能者都属于‘单脑域操控’，不用感到沮丧，单脑域操控意味着可以在特定的能力上纵向深耕， 比如你的精神屏障，你有没有尝试着，把它开发成范围型的能力？” 一对一的屏障毕竟还是用处太小。 林朗点点头：“当然有，但……可能是我太愚钝了，始终摸不着门道。” 沐昭：“这次我们带回来的异脑猴怪异核，你多参与一下研发过程，也许可以从其中得到一些启发。” 林朗不太明白：“您是指？” 沐昭说：“我们这次遇到的异脑猴怪，就是用一种扩散脑电波的方式在操控目标，你可以研究一下机制，找到精髓，转化为自己所用。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设备，也和你的能力有关，我存放在武器库，等会儿我让陈勉去取来交给你。” 林朗疑惑地问：“什么设备？” 沐昭：“一种具有脑电波屏蔽作用的头盔，你可以认为就是会产生精神屏障的。” 林朗颇感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设备？难道……是‘港湾’的设备吗？” “没错，我们如今已经发现了精神操控类型的变异体，所以在未来，精神屏障这个能力将会是非常关键的存在。” 沐昭专注地看着林朗：“你的能力就是突破点，我相信你可以给出让我满意的进展。” 林朗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汗湿的手心，沉思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会尽力去做这件事，您放心！” …… 林朗走后，沐昭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打了个通讯约楚绍禹和丁泛海去训练场，打算大练特练。 自从昨天接触了全息模拟战，训练变得有意思多了， 加上现在她的第二异能空间折叠的异核活跃度，已经到了80%，再练练就能突破到二阶了，所以她近期对训练格外上心。 结果，前往训练场的半途，忽然接到了陈勉的通讯。 陈勉：“沐中校，有个远程全息通讯找您。” 沐昭无语了：“……什么人？” 陈勉：“许湛钧上校。” 沐昭一挑眉，记忆衔接到之前许湛钧说过的那件事，然后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雪鸮”——本来打算今天练练射击的。 她叹了口气：“好，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给丁泛海和楚绍禹说了一声让他们先练，然后反向盘一打，调头回去了。 …… 回到办公室，通讯还一直处于接通状态， 她一进去，就看到从那端投过来的全息影像，许湛钧在他办公室里来回走，有点烦躁地不停抽烟。 沐昭走到投影识别范围里，把“雪鸮”放到一旁， 许湛钧也看到了她，停止了抽烟，将烟头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沐昭：“许上校怎么又抽这么多烟，难道是异能失控值又偏高了？” “瞎扯，我好着呢，别咒我。”许湛钧还是那个熟悉的语气，“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事儿，还记着吗？” 沐昭故意逗他：“啊？什么事啊？不记得了呢！” 许湛钧吹胡子瞪眼，指着她身旁角落的枪说：“他大爷的，送你的枪你还背着呢，这都敢不认账？” 第152章 想请你来 沐昭“噗嗤”一声笑了，说：“诶，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我承诺过的事当然记得，所以许上校这是要带人来7号基地了？” 许湛钧面露犹豫之色：“不，我是想请你来一趟24号基地。” 沐昭神情一顿：“出什么事了？” 许湛钧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也解释不清楚，就是……出了点状况，我手下一个兄弟出任务回来异能失控值一下飚高了， 我让蒋湄——哦，就是我说的那个精神系异能者——帮他做了精神疏导，但没什么效用。” 沐昭思索片刻，问：“蒋湄……我记得你说过她是二阶对吧？那这个‘暴走患者’是几阶异能者？” 许湛钧说：“三阶兽化异能者。” 二阶对三阶……疏导效果本来就不太理想，更何况，蒋湄大概率是个单脑域操控，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沐昭陷入沉思：正好，她打算组守卫队，不如就趁此机会选好人，把这次去24号基地的任务当做一次试行…… 许湛钧见她沉默，怕是自己诚意不够，忙补充道：“怎么样？你要同意来，我现在就出发带队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带护卫队，”沐昭干脆地回应道，“我尽快安排，两天内出发。” 怎么说呢，她现在不但不怕在荒野里行走，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刚经历了一个人控场打军团的事情，她还没从那种肾上腺飙升的感觉里缓过劲来…… 简单来说就是，她现在一整个患上了荒野牛X症，总想上去solo两把。 “好！”许湛钧一拍手，“这次出诊费随你开！” 沐昭打趣道：“哟——这么大方？上次不是还问我什么档次开天价出诊费？” 许湛钧面色尴尬，大声道：“你什么档次，你是能救老子的档次，行了就这样吧，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说完就把通讯切断了，房间正中的全息影像直接消失。 沐昭直接笑出了声——逗这哥们越来越有意思了。 打完这个通讯，沐昭直接拨了通钱彤的通讯号，单刀直入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特勤队，来自己手下做事。 没想到钱彤听完，竟然犹豫着沉默了，半晌后才说：“抱歉沐中校……我需要考虑一下，请给我几天时间。” 沐昭心想：完蛋，目前唯一最佳人选竟然迟疑了，令人头大！ 但面上她还是维持着大方：“没关系，你尽管考虑，有想法随时来找我。” 钱彤说：“好的，我会的。” 然后挂了通讯。 沐昭瞬间陷入了惆怅，手下没人可用，她总不能当个光杆司令吧？ 左右没辙，她干脆奔训练场去，打算找自己的队友们讨论一下对策， 她飙车到训练场，电梯直达负七层，刚一打开，就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噼里啪啦”声。 沐昭走过转角，在训练场管窗前的走廊上看到了楚绍禹，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馆内，看得津津有味的。 走近一看，场馆里，楚序和丁泛海一左一右面对面站着， 两人都没有带头环，动作幅度不大，站位相距很远，中间这一段空间，不停有小型雷电释放，但却无法形成完整的电弧，似乎是在电离气体的过程中被强行阻断了。 沐昭看得有点懵：“他们在干嘛？” 楚绍禹兴致勃勃地说：“小叔最近不是要升阶突破了嘛，所以每天都来训练，刚看到阿海，就叫他进去陪他训练，他好像在练习抽真空。” 在一个没有边界的范围里抽真空，远比快速充入气体的难度大， 沐昭想起，楚序之前曾经制造过的那种风压边界非常明确的风， 如果能把这种手法运用到一个精确的空间范围，就能控制这个空间范围内的气体含量，再进行一下反向操作，就是精准的抽真空。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楚序已经是目前“气体控制”这个能力领域里无可置疑的天花板级别了，但看上去也非常疲累， 只是制造一个简单的、能够阻断电弧生成的短时真空环境，就仿佛放了好几个大招一样在快速消耗他的精力。 也就是说，他的这个能力，要想用于战斗，还需要大量训练。 练习异能和习武很相似，即使是天才，没有这种苦练的决心，也很难达到这样的高度。 …… 等两人练完，沐昭拽着丁泛海和楚绍禹，跟楚序道别，然后进了另一个训练场馆。 三人练完一轮，各自拿了瓶水和一堆能量棒，坐在地上休息补充体力。 沐昭就聊起了要组建护卫队的想法，说现在缺乏可信可靠的人选，问两人有没有认识的靠谱异能者。 楚绍禹立即自荐：“我我我，我给你当护卫队。” “别闹，”沐昭睨了他一眼，“我们仨这级别的，当护卫队不是大材小用吗？” 话语间，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属于是毫不吝啬夸奖自己。 “再说了，我倒是愿意你们来给我干活，但楚少将肯定不乐意啊。” 她总不能明目张胆挖人墙角吧，毕竟现在也是他属下了，不好这么得罪上司的。 说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缺人手在陆北区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如果是普通人还好说，想在短时间里给找几个靠谱又可信的异能者新人，难度很大。 丁泛海问：“你现在心里一个人选都没有吗？” 沐昭叹了口气，大致说了下钱彤的情况， 楚绍禹听完，说：“她可能是舍不得李莫吧，他俩是一个队的战友，经常一块出任务，钱彤如果来特勤队了，李莫以后就得重新找搭档了。” 沐昭听完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更没把握钱彤会来特勤队了。 她不由长叹了一声， 忽然，放在墙边的通讯器响起了来，沐昭走过去接起，竟然是楚一凝。 一接通她就说：“你发的那条宣传讯息，我已经转告各个基地负责人， 让他们通过游商的渠道，把信息散播到其他大区的基地去，尽量有筛选地、精准传达给有需要、有想法的人群。” 有需要的人群——比如那些有潜力肯实干、但在其他人满为患的基地里没有机会、甚至吃不饱饭的人； 有想法的人群——比如那些有能力、有本事，但因为其他基地上升通道太狭窄、或者已经没有令他满意的“坑位”，而想要另择良木的鸿鹄们。 沐昭愣了下，没跟上她的思路，问：“你怎么……忽然打过来说这个？” 楚一凝平静地解释：“你不是想招人吗，缺人的问题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解决， 现在有了你这个精神系科室，我们招人——尤其是招异能者——就有了底气，不用担心，情况会慢慢改善的。” 沐昭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楚一凝虽然人没在现场，但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啊！ “不er……你子体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沐昭环视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在场馆内看到任何小虫虫。 第153章 不会太屈才吗 楚一凝轻咳了两声，说：“场馆外面，仔细看，趴墙上呢。” 沐昭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墙上果然趴着一只长了两个脑袋的畸形壁虎， 这年头，看到两三个脑袋的物种都已经不会惊讶了， 令她惊讶的点在另外的部分：“隔着这么厚的防护墙也能听到？” 楚一凝：“嗯，它们现在分化后也能部分继承我的第二异能，超级五感。” 沐昭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她愿称这个版本的楚一凝为最强侦察兵，简直无敌。 楚一凝清了清嗓，回到正题：“总之，你不用太为此担心，实在找不到人，就再等等。” “知道啦，多谢。”沐昭无奈地挂掉电话。 组护卫队是可以再等等，但答应了许湛钧要组护卫队去24号基地帮他治人，她总不能一个人上路吧？ 那去到之后也太没面子了！好歹她现在也是个中校了！ 想到这里，沐昭转头看了眼身后两位队友——看来，最后还是只能带他们两人去了，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绝对超级给她撑场面。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丁泛海就先给她宣布了“死刑”：“明天我们要出一个紧急任务，今天别练太久，回去休息。” “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沐昭蹙眉。 丁泛海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因为只是个C级任务，没有难度，理论上我们三人随便去俩都能搞定。” 沐昭挑眉：“具体是什么任务？” 丁泛海：“从D1感染区跑出来的异兽群还没有清剿干净，19号基地人手不够，我们去帮个忙。” 沐昭听到感染区，就想到连星森林的情况，皱起了眉头：“万一又出现之前连星森林那种情况……” 丁泛海：“放心，19号基地已经安装了边界标志并做了48小时监测，目前没有发现边界继续扩张的情况，而且这次任务离边界有100公里以上距离，很安全。” 沐昭叹了口气，只好把自己答应许湛钧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丁泛海听完，也微微蹙眉，说：“我们这边的任务你倒不必操心，但你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个护卫队，不太现实。” 沐昭撇撇嘴：“实在不行，只好我一个人去了。” 没排面就没排面吧，这趟24号基地之行无论如何得去，还许湛钧人情倒是其次，去看看那位叫蒋湄的精神系异能者才是关键， 精神系本来就稀少，就算以后陆北区扩招，也不见得能招到多少，她必须重视每一个现有的人力资源。 她的口吻听起来有点勉强，楚绍禹以为她害怕，安慰道： “没事的沐昭，你现在一个人面对一群近二十只三阶异兽，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全部杀光，异兽见了你，是它们该转头跑才对！” 丁泛海好整以暇看着沐昭——他知道沐昭根本不是在怕， 别说现在她已经能操控异兽了，俩月前她还不能操控异兽的时候，也没见她多害怕。 他一针见血道：“真想撑排场，让楚一凝从正规军的守卫队里安排一队人给你，场面比带两三个异能者好看得多。” 沐昭“啧”了一声，干嘛点破她，就不能每个人都像楚绍禹一样简单点吗！ “走吧走吧，不练了，回去休息，你俩明天早点出发。” …… 吃完晚饭，沐昭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没心思休息，好歹办公室从落地窗看出去的风景还不错，就来干脆来这里坐着想事情。 晚9点，陈勉忽然送来一份资料，说是楚一凝给她的， 沐昭拿过来一看，是一个异能者的资料，看那人的照片很眼熟， 她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前两天在食堂门口碰到的那伙人里，唯一一个站出来劝阻那傻X的，名字叫卫讼寒。 楚一凝给她这人的资料做什么？ 正疑惑间，来自指挥中心总指挥室的全息通讯呼入，一按下接通，楚一凝的影像被投到了房间正中。 楚一凝：“资料收到了？” 沐昭：“收是收到了……但没理解拿来干嘛。” 楚一凝：“这人的队长今天被革职驱逐出陆北区了，其他人也全都打散调派到其他基地， 正好这人现在还没新编制，我刚想起这事，你不是想组护卫队吗，看看合不合你意。” “队长被革职？谁啊，原因是什么？”沐昭一边问一边翻资料。 “造谣诽谤上级，煽动下属情绪，有造反嫌疑。”楚一凝：“就你那天在食堂外面碰到的那个。” 沐昭翻阅的动作一顿——不是……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随即又释然：算了，楚一凝本人简直是7号基地的天眼系统，这种事自然瞒不过她。 “所以，那天回去他就在我背后传我坏话呗？” “传坏话倒是其次，他试图组织属下围攻你，当然不能容忍这种行为。”楚一凝冷冷地笑道。 沐昭：“啧，好熟悉的剧情。” 当初向近科他们，不也是这么嚣张吗？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虎落平阳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如今楚家这头病危的猛兽已经逐渐康复，不可能再容忍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沐昭问：“既然队长被革职了，那这人怎么还留着？他没参与？” “他是主动来跟我举报的那个。”楚一凝说， ——当然，卫讼寒就算不来举报，这事儿她原本也要出手了；而卫讼寒来举报了，所以他就是全队唯一被保留下来的那个。 因为对这个人谈不上有好的印象，沐昭翻阅时兴趣缺缺，直到看到卫讼寒的异能那栏，一下子停住了——冲击力操控。 虽然才二阶，但这属于T1级别的能力，和水操控差不多梯队。 沐昭惊讶：“这种人才……用来做护卫队不会太屈才吗？” “当然不会，”楚一凝立即说，“精神系异能者的重要性，在这一次战役里已经得到了充分证实，护卫队自然要按最高标准来组建。” 沐昭点点头，当然很认同这种说法——也是，不止卫讼寒，钱彤不也是T1级别的异能者吗？ 如果真能把这俩组一个队，未来有好多事都能委托他们去做了。 三思后，她说：“行，他通讯号多少，我喊他过来当面聊聊。” 楚一凝：“我通知他过去找你了，应该快到了。” 她刚说完，陈勉就来敲门了：“沐中校，有人来访。” 第154章 涨到了三分之二 沐昭中断了和楚一凝的全息通讯，让陈勉带人进来。 陈勉带着卫讼寒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的卫讼寒直接冲着沐昭一个90度鞠躬，说： “沐中校您好，那天晚上真的很抱歉，让您以这样的方式记住我……” 沐昭一挑眉，对陈勉比了个“你先去忙”的手势，看着卫讼寒说：“那天也不是你挑的头，你抱歉什么？” “虽说的确非我本意，但我本来可以阻止他，只不过那时候他是我队长，对他动手是违反军规的。”卫讼寒一板一眼地说。 沐昭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那天她只忙着对付那个冲她喷口水的孙子了，没有仔细看， 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周正，身上战术服的拉链和领子打理得一丝不苟，配上他那一板一眼的语气，倒更像是个文书工作者。 沐昭：“如果把你调来我手下的护卫队，你愿意吗？” 卫讼寒不无惊讶地看了沐昭一眼，然后立正敬礼：“愿意效劳！” 沐昭“哦？”了一声：“为什么？” 卫讼寒：“您不计前嫌愿意带我，说明您是一个有气量的上司！” 沐昭笑了下，说：“别误会，我很记仇的，是因为你没和你那个前队长同流合污，且能力确实出众，我才考虑收你的。” 卫讼寒听罢沉默了片刻，问：“我能问下，护卫队的队长是谁吗？” 沐昭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怎么，你想做队长？” 卫讼寒倒挺直白：“我是希望队长的能力比我强，并且能起到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做一个称职的队长。” “如果给你队长的职责，你能做到你说的这些吗？”沐昭问。 卫讼寒：“我会尽我所能。” 沐昭听完，忽然笑了下，从腰后抽出那把随身携带的手枪，上膛，然后瞄准了卫讼寒。 “你的能力是冲击力操控，能卸掉子弹的冲击力吗？” 卫讼寒先是一惊，接着竟然真的摆出了接招的姿势，严肃地点点头说：“我试试！” 沐昭挑了挑眉，三秒后放下了手枪，“气势不错，继续保持。” 卫讼寒也暗暗松了口气——倒不是他接不住这发子弹，最差他也可以通过改变冲击力的发力点来避免伤到自己的身体， 但那样的话，必然会对办公室里的物件造成破坏。 面试当天，直接摧毁领导办公室珍贵装饰……？ 听上去就不太妙。 沐昭收起手枪，说：“你过关了，回去准备一下，最迟后天早上，出发执行第一个任务，目的地是24号基地，准备好你自己常用的武器装备，其他不用管。” 卫讼寒一惊——这么迅猛？ 全程面试不到1小时就录用了？而且录用第二天就要上岗！ 但他还是面上尽量保持镇定，说：“能问一下，队长和其他成员分别是谁吗？” 沐昭一本正经：“等到集合出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别问，问就是现在全队就你一个人。 这话实在太离谱了，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到时候出发就他们俩上路，路上再去慢慢尴尬吧。 卫讼寒面露犹豫之色，但想着沐昭看上去是个挺靠谱挺有气势的领导，应当只是有什么原因不能提前告知，不至于坑他， 他一口答应下来：“好、好的……那我先回去了，等您通知！” 卫讼寒走后，沐昭忽然想到了一个新的人选——滕真。 刚好上次留了他的通讯号，沐昭直接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沐昭还没开口，滕真就直接问：“是恩……是沐中校吗？” 沐昭略感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的通讯号吧？” 滕真嘿嘿笑了一声：“因为你的通讯号是V开头啊，只有军区的人是V开头的，军区的人我现在就认识你一个。” 沐昭也没空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地问：“你上次不是说在考虑找一个能把异能用上的岗位？我这里刚好有一个， 但暂时没法给你编制，需要你用自己的实力通过考核，如果你愿意……” 话没说完，那边直接一个大肯定：“我愿意我愿意！别说不给编制了，恩人你找我的活就是免费我也干的！” 沐昭：“那好，你准备一下，最迟后天早晨出发，武器装备有的话先备着，我看能不能给你申请一套军区制式，不行你就用自己的。” “好嘞，没问题，我以前也是干雇佣兵的，出任务要准备啥我心里有谱，你就放心吧！”滕真在那边拍胸脯保证道。 沐昭：“嗯，等我通知，先挂了。” 挂断通讯，沐昭舒了口气， 当时只是为了平息混乱才出手相救，没想到结下了善缘，这下组护卫队的进度一下子涨到了三分之二。 沐昭再次给楚一凝拨去通讯，告知了目前的情况，尤其强调了滕真的部分。 楚一凝：“加上你刚好三人，你们队可以出任务了，但你说的那个滕真，真的靠谱吗？” 沐昭：“放心，姐现在一打二十不在话下，带俩新人没问题。” 楚一凝叹了口气：“好，那你可以去申请出任务要用到的设备了， 车辆、生存必备的装备、食物和药品都是最基本的，其他看你的需求，不是太复杂的都可以在24小时内备齐。 另外，滕真加入太临时，武器装备可以备他的份，但身份手环需要点时间，他可能暂时进不了军区。” 沐昭：“没关系，出发的时候我直接开车去接上他就走。” 楚一凝：“哦对了，有个情况你了解一下，最近基地里忽然来了几个雇佣兵到处打听你的情况，我已经派人去抓了，等抓到人我会尽快审出个结果，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最近几天，你出行要相当谨慎。” 沐昭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伙人是瑞辰集团派来的，苏轻臣不可能放过她，当然会阴魂不散地纠缠她。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她了。 一味躲着没有意义，她要继续往前走，哪怕前方再大的风险，也绝不退缩。 沐昭向楚一凝道过谢后，挂断了通讯，然后动身前往指挥中心，去申请之后出任务需要的东西。 …… 此时已经晚上11点，哨塔和城墙的探照灯是整个基地最亮的存在，灯火通明的指挥中心排在第二。 沐昭驱车来到指挥中心，出示了军徽后，门口守卫带她来到一层写着“后勤对接处”的房间。 一走进去，不少人坐在按照序号排列的椅子上，看样子是在排队。 沐昭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熟人——丁泛海和年嘉漾。 她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拿了申请表去填写，认真地把需要的选项勾了一遍，并填写上三人份出行五天的量。 她预留了余量，没有把补给品算得太死，以防任何“万一”， 去到24号基地可以看情况补给，但如果补不上，五天的量也足够了。 排队半小时，交了表，走出门口发现丁泛海还在门口等着。 第155章 C型护甲 沐昭知道他在等自己，两人一齐并肩往外走。 她随口感叹道：“没想到这么晚还有这么多队长在排队申请任务物资，看来基地的任务很繁重啊。” 丁泛海睨了她一眼，问：“第一次当队长，紧张吗？” 沐昭耸耸肩，无所谓道：“不会啊，我倒觉得挺新鲜的。”新鲜感让她充满干劲。 丁泛海沉默了一会儿，说：“抵达24号基地后，用基地的远距离通讯设备联络一下我们。” 沐昭讶异地看他：“那时候你们不也在执行任务吗，没这个必要吧？” 丁泛海：“……”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沐昭：“别担心我了，咱们各自保重，任务后见！” 丁泛海：“……”我就多余担心你！ …… 第二天一早，沐昭接到了楚繁的通知，说测试版的新型护甲做好了，让她去取。 沐昭赶紧拨给楚绍禹，问他们出发没有， 信息传达得及时，两人刚到车库还没启动，于是又折返回研究部，和沐昭碰头。 三人直达研究部七层，楚繁已经等在实验室门口，亲手把三件护甲交给他们。 “目前，这个护甲我们暂定名字是C型护甲，”楚繁说， “这东西还只是测试版，舒适度可能没有那么好，你们如果出任务的话，多关注一下它在实战中的表现。” 沐昭注意到，三件居然是差不多尺寸的，于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楚繁解释：“放心，这个护甲的延展性很好，把它贴身穿，它能慢慢贴合你的身体肌肉，直到像是你的皮肤外面长出了一层皮甲那样严丝合缝。” 三人接过护甲，都被这神奇的触感惊到，像软金属，又像碳纤维，但与这二者又有极大差异，是一种从未触摸过的材质感。 楚绍禹问：“我如果穿着它变身，它会被撑爆吗？” 楚繁轻笑道：“当然不会，你甚至可以试试能不能通过蛮力将它扯破。” 楚绍禹瞬间来劲：“这么厉害？！太有意思了，那我一会儿就穿上！” 沐昭问：“它能防住子弹吗？” 楚繁说：“目前来看，只要不是穿甲性能很强的大口径子弹，它都能防住。” 三人又问了些防御性能的问题，然后拿着各自的护甲离开了。 沐昭在研究部大楼门外和两人道别， 楚绍禹冲她挥挥手，打气道：“加油沐昭，你一定能当个好队长！” …… 沐昭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钱彤的通讯， 她开门见山地说已经想好了，愿意加入她的护卫队——看来，昨天申请补给品时的“余量”准备得刚好， 沐昭二话不说同意了，因为最开始她心目中的护卫队队长人选就是钱彤。 接着，她随口问了钱彤之前犹豫的原因。 钱彤：“因为和李莫……还有原先战队的同伴们都有了感情，所以有点舍不得……” 果然如楚绍禹猜测的，她是舍不得李莫和之前的同伴。 沐昭严肃地问：“你确定想好了吗？” 她打算把钱彤当做队长培养，当然不希望钱彤中途又反悔。 “想好了，”钱彤说道，“其实自从来7号基地之后，我一直都很想加入特勤队，现在有了异能，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沐昭：“嗯，那好，准备一下，马上出任务，护送目标地点24号基地。” …… 短短一天内，护卫队以一种一波三折但又急转直上的方式迅速完成了组建。 正好，12点20分，指挥中心后勤对接处的负责人通知沐昭，所需的任务装备和补给均已备齐，让她在24小时之内领取。 沐昭一寻思，干脆就今天下午出发，毕竟是去24号基地出诊，当然越快越好。 她先去了办公室，用远距离通讯通知了一下许湛钧出发时间，然后告诉护卫队三位成员集合时间和地点。 沐昭先回了趟房间，贴身穿上刚到手的C型护甲，然后背上“雪鸮”和“雨燕”。 13点30分，她先和卫讼寒在指挥中心后勤部副楼负一层出货口碰面，负责交接的人员给了沐昭车钥匙。 卫讼寒领来推车，两人推着设备、武器和补给品往住宿区地下的车库走。 14点55分，他们与候在车库的钱彤碰面。 “这是你未来的队员，卫讼寒。” “这是你未来的队长，钱彤。” 沐昭简洁明了地介绍了双方。 钱彤听罢心中大惊——她刚获得异能，还只是个一阶异能者，又刚加入特勤队，怎么一来就上任队长？ 但钱彤面上丝毫不表现出来，她心想：沐昭既然这么说，一定有她的考量！ 作为正规军出来的人，她有一个很典型的思维方式——先接受命令，然后有机会再问原因。 卫讼寒也在观察钱彤，他来特勤队也有一些时日了，但不记得见过钱彤的脸。 从钱彤的仪态、气质以及着装方式来看，她有点正规军那帮人的风范，他不由心里猜测：难道是刚从正规军转过来的？ 他想起之前面试和沐昭说过的话，他希望一个有能力 沐昭暗暗观察两人的表情和精神线，等两人像猫咪狗子互相闻气味那样，接受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她一笑说：“好了，把东西装后备箱，该出发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的越野车从车库准时驶出，钱彤开车，沐昭坐副驾，卫讼寒坐后排。 钱彤问：“沐中校，我们这次护卫的目标是谁？” 沐昭一指自己：“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了。” 两人听完，都没有觉得奇怪——他们都知道沐昭是精神系异能者， 在他们看来，精神系异能者需要护卫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好沐昭！ 车辆驶出军区，前往居住B区去接滕真。 上车时，滕真背了一把自己的冲锋枪，涂装花花绿绿，配件也是大杂烩，典型的雇佣兵武器， 与“猎犬”那种背靠瑞辰集团有背景的雇佣兵团还不太一样，是纯纯接一单活吃一单饭的雇佣兵散队。 卫讼寒看着那把枪，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队友不太满意。 滕真没注意卫讼寒的微表情，他因为能和沐昭一起出任务这件事而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上车后一直处于激动状态，并且只知道傻笑。 卫讼寒的眉头皱得更明显了——这人不但看起来不太靠谱，而且还像个傻子。 第156章 废弃城镇 虽然心里质疑滕真的能力，但卫讼寒没有表现出来， 人选是沐昭决定的，他也才刚加入她手下做事，不清楚她选人的标准，所以不好做评论。 一路上，滕真充当了泡腾片的作用，主打一个不让气氛冷却。 好在钱彤还挺配合，滕真说啥她都能接两句，也许是因为这两人实际上都算是特勤队的新人，所以互相比较有亲切感吧。 至于沐昭，她就负责观察四周的情况，毕竟她是这车上唯一能算侦察兵的人。 而认路的活，大多数还是靠钱彤和卫讼寒，这俩都经常出任务，所以对周边路线还算熟悉。 24号基地靠海边，从7号基地到24号基地，直线距离只有500公里，但实际路途超过800公里，而且并非平坦大道，有不少山林、峡谷路段。 即使一刻不耽搁全速前进，也需要近12小时车程。 为了节省时间，沐昭选择途经一座坐落于山峡之中的帝国时代的废弃城镇——桐安镇， 那里现在已经成为了变异体的聚集地，城镇中隐秘地分布着不少变异体巢穴，所以非必要情况，都会选择绕行。 但如果从这座废城里穿过，可以少走5小时的路程， 沐昭决定直接抄近路，快速通过废城，有异兽巢穴不要紧，大不了直接穿过去——空间层面的“穿”过去！ 三人听了沐昭的决定，纷纷紧张了起来。 滕真不由吞了口唾沫，手心都开始有点冒汗了， 以往他跟着雇佣兵团出任务，是能避险就避险，大家出任务的第一要素是保命，这还是第一次见，二话不说就要直接冲进危险里的…… 虽然他很信任沐昭，但这时候心里还是难免犯嘀咕。 卫讼寒不像滕真那样在心里打鼓，他直接说出了担忧： “沐中校，虽然直接穿过桐安镇能省5小时车程，但如果中途碰上我们应付不了的变异体，耽误的时间恐怕就不止5小时了……” 沐昭打断他：“放心，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她的语气太果断，车上另外三人都愣了——不er，她一个对付不了变异体的精神系异能者，哪来的自信啊！ 卫讼寒皱起眉，咬着牙忍住骂人的冲动——这是大家第一次出任务，有分歧是在所难免的，要冷静沟通、冷静沟通！ 这时，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与驾车的钱彤交汇，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快劝劝沐中校啊！ 结果钱彤直接当做没看见，撇开了视线。 卫讼寒：“……”和你们这些新人真的沟通不来！ 钱彤不仅不劝沐昭，而且沐昭说啥她做啥，主打一个无脑信赖——这就是沐昭认为钱彤是她心目中最佳队长人选的根本原因。 于是，接下来三个小时车程，气氛逐渐沉默。 后排两人心里各有担忧，滕真这个“泡腾片”惴惴不安地歇火了。 这个气氛，一直维持到看到桐安镇的一角轮廓出现在道路尽头，大概还有不到一公里距离就要进入城镇范围的时候。 滕真忽然举手大声道：“沐中校！我有个提议！” 沐昭：“哦？什么提议，说说看。” 滕真：“这边有不少年岁挺大的树木，我、我可以问问它们城里的情况，说不定可以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沐昭一下来了兴趣：“你还能和树木沟通啊？” 她对植化异能者的能力了解并不多，只知道相对于兽化能力者而言，植化能力者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绝对的共性，每个都有自己的“个人特色”。 滕真点头：“是的，不过我需要下车才可以使用这个能力。” 沐昭手一挥：“行啊，那就先靠边停下车。” 越野车靠路边停下，滕真下了车，走到几棵巨大橡树之间，然后脱掉鞋子，赤着双脚站在土地上。 紧接着，就看到他的双脚变化成了树根，扎入了土地之中。 地下传来震动，土地表层像湖面般轻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滕真变化而成的根系正在地底游走。 十分钟后，他的双脚变回了肉身，重新穿好鞋子，回到车上。 “问清楚了，城东是蝎尾巨蜥的栖息地，城西的霸主是一棵变异的百年古树，它喜好捕捉任何会动的动物为食，咱们最好绕开它。”滕真说道。 沐昭听完，逗他：“变异古树啊，那你能和它沟通一下，让它通融通融放我们过去吗？” 滕真瞬间露出尴尬的神情：“那个……植物之间也是有等级划分的，以那棵古树的等级，大概不会听我的话……” 沐昭被逗乐了，不由笑了两声。 卫讼寒瞬间有点烦躁——沐中校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啊， 听起来，这在城东和城西之间做选择，就像是在龙潭和虎穴之间做选择一样…… 他严肃地说：“我认为从东边走生存几率高一点，蝎尾巨蜥这样具体的目标比较好解决。” 蝎尾巨蜥是一种二阶异兽，虽然叫“蜥”，但却具有堪比鳄鱼的咬合力，而且四肢已经变异到不属于“爬行”的范围，拥有着接近迅盗龙的速度和弹跳力。 有热武器的情况下，单只对付起来不难，但如果成群，攻击性就会指数级上升。 尽管如此，它们还是会比那棵变异古树好对付一些。 有野外生存经验的斗士都知道，变异植物虽然不像变异动物那样进攻性强且移动自如， 可一旦进入它的操控范围，有可能被它瞬间绞杀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 再者，变异植物的弱点都不一样，尤其对于这种霸主级别的古树，普通的火攻很可能起不到太大作用。 这么想着，卫讼寒拿出自己的枪，开始检查弹药、枪栓、配件，一副打算全力迎战的姿态。 这时，滕真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城中有人类群体活动的迹象。” 卫讼寒警觉地问：“什么人？游荡者吗？” 滕真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植物没法分辨人类的具体身份是什么，只知道他们身上都有血腥气。” 这年头，身上有血腥气的人数不胜数，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 沐昭听完神情一凛，忽然想到了之前楚一凝说的，有雇佣兵在7号基地到处打听她的消息……会和这帮人有关联吗？ 不论如何，都按最坏情况处理，提前做好准备。 卫讼寒说：“我建议不要惊动他们，绕行比较好！” 会在这种偏僻地方活动的人类群体，要么是附近基地的特勤队，要么是游荡者，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无疑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情况只会更加棘手。 可惜，车上没人附和他，钱彤听完滕真的话，也不表态，只是转头看了眼沐昭，等着她做决定。 未料沐昭反倒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想的？” 第157章 意料之外的人物 钱彤这才说：“我同意卫讼寒的提议，但要做好迎战准备，对方队伍里如果有侦察型异能者，我们恐怕没法不引起注意。” 沐昭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你来掌握路线，没关系，如果真避不开，就正面迎战。”一副大佬兜底的语气。 不论这帮人是不是真的冲她来，无所谓……如果真威胁到她，那就都杀了！ 这么想着，她也开始检查“雪鸮”和“雨燕”的弹匣、配件，战意已经浮上心头。 沐昭的话让钱彤心里有了底气，踩下油门，从桐安镇入城大道的向东岔道转了过去。 * 任甲，一名三阶力量强化系异能者，“铁甲”雇佣兵团的头子。 他带领着团队，常年游走于陆西区和陆北区，只要钱到位，什么活都干。 半个月前，他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单主是一个匿名人士，给他100万陆西区积分，雇他一起到陆北区杀个人，并且二话不说就先付了50%的定金。 一开始他还好奇，这人是财大气粗还是跟目标有什么血海深仇，竟然肯花这么多钱去杀个人。 见面后，他当即决定退还定金，这钱不赚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单主，是一位臭名昭著的游荡者。 倒不是说任甲对游荡者有什么偏见，而是这位游荡者的身份非比寻常， 此人名叫柳妄，之所以出名，主要是由于他很变态——各种意义上的变态！ 其通缉照流传于各个基地，以“白瞎了一张帅脸”著称，当然也不乏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以至于此变态还有不少狂热追崇者。 这人是出了名的嚣张，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能力，并且还公开放过话，欢迎所有想杀他或者拿他脑袋去换钱的人杀上门去。 这些都是题外话，在任甲看来，能让这种级别的人物，花钱去杀的人，那得是什么狠角色啊？ 以任甲的眼界，他觉得只有可能是去暗杀大区负责人——比如苏轻臣、楚序、齐煊、霍家人那种级别的。 这种活，是他们这种一阶打底三阶封顶的雇佣兵团能胜任的？ 显然不是！ 结果没想到，定金还没退回去，他只是传达了不接这活的意思，柳妄就直接找上了他！ “既然已经接下我的单子，反悔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确定要退出？” ——这是柳妄的原话。 任甲哪敢问要付出什么代价啊……柳妄看上去也不像是缺钱的，万一他说要任甲的脑袋，那可就不好玩了。 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单。 好在，柳妄并不要求他做什么高难度的事情，而是看重了团里几个侦察型异能者的能力，要他们一起追踪目标的位置。 然后，任甲就看到了这个柳妄要杀的人的信息——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名字叫沐昭。 他感到很疑惑…… 柳妄这样的人物，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杀一个精神系，他和这个叫沐昭的，是有多大仇啊？ “沐昭”这个名字在陆北区算是有点名气，要调查她的基本情况并不难， 听完她身上最广为人知的几个传闻后，任甲就判断出她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不到两个月从一个新人直升中校”、“凭一己之力治好了楚少将”、“在最近的战役里立下赫赫战功”…… 嚯，听起来跟听人物传奇故事似的。 正好，这也有利于他们收集情报，并且因为他们团时不时会出现在陆北区，所以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三天前，他们就已经来到7号基地附近，他派了几个成员进入7号基地打听情报，结果派去的几个人一去不返，全都音讯全无，现在已经不知是死是活。 无奈，他们只好远离7号基地，尽可能不要进入基地侦测范围，凭借队伍里的侦察型异能者的能力，远远地守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等到了沐昭出行， 确定了沐昭一行人的前进方向后，他们就往前，拦在对方必经之路上， 原本以为沐昭等人会绕开桐安镇，没想到他们竟然选择直接穿过，而这，倒给了他们埋伏的好机会！ 这几天里，让任甲最惊讶的，其实是柳妄这个人。 他原本以为，这种级别的异能者，耐心、脾气、性格都不会太好，不好相处、不好应付才是常态。 可在他们蹲点的这些日子里，柳妄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耐心，他几乎不会干涉他们的任何工作，也不指指点点，更不发表意见。 他全程就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着他们帮他锁定到目标落单的时刻，就像一头瞄准了猎物的野兽。 此时，他们就守在桐安镇中心的广场上，阵仗和拦路抢劫差不多， 在他们周围，躺着无数变异体的尸首。 这些尸首几乎都是一个死状——被利器直接活生生肢解，其切面整齐得像是菜刀切萝卜的切面。 无疑，就是柳妄的杰作。 见识了柳妄在三分钟之内团灭了二三十头蝎尾巨蜥后，任甲十分确定这趟杀人的活根本用不着他们，他们真的只是来帮他找人的。 现在已经锁定了沐昭的位置，他们的工作大概率已经结束了。 “柳哥，您头上这是……”任甲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根截断石柱上的柳妄，有点好奇地问道。 柳妄身上没什么厉害的装备，T恤、工装裤、军靴，除此之外，一把平平无奇的柳叶刀，一把堪称“手炮”的左轮，没了。 这点装备，和最廉价的雇佣兵比都嫌寒酸。 可这也反过来证明了，柳妄的能力有多匪夷所思。 也正因此，柳妄头上戴着的那顶奇怪头盔，才更加引人注目——造型奇怪，和他身上的极简装备对比起来显得很突兀。 柳妄没有回答任甲的问题，只说：“待会儿你们都不要插手，无论发生什么。” 任甲忙笑道：“当然当然，我们不会打扰您的雅兴。”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个传闻，柳妄是个有杀人癖的变态，可能对他来说，杀人是种很有仪式感的东西。 柳妄听到他这句话，忽然睨了他一眼，接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没说什么。 可这个笑容，令任甲感到不寒而栗，忙低下了头。 这时，负责侦察的成员朝这边喊了一句：“头儿！人往城东的小路去了！” 任甲准备转告柳妄，结果再一抬头，人已经没了踪影。 旁边一个手下凑过来低声问任甲：“这柳哥做事情悄么声息的，拿不准他想干嘛，咱们要跟上去看看吗？” 任甲纠结了一下，说：“远远跟过去看一眼，万一有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呢，但记着，千万别打扰了柳哥做事，免得迁怒咱们。” 第158章 大卸八块 沐昭一行人的越野车驶入桐安镇后，就一直沿着城东的道路前进， 偶有前路被阻断的情况，就从旁边的岔道绕一下，但总体还是向着东边走。 可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诡异的场景。 破败的城镇街道上，遍布着蝎尾巨蜥还有一些其他异兽的尸块，每一块的切口都很整齐，而且从切口状态来看，这些尸块都还很“新鲜”， 也就是说，这个“大卸八块”的场面刚完成不久…… “是……那帮人干的？”滕真有点不确定地问。 “是不是一‘帮’人还不好说，这些看上去，都是同一个人所为。”卫讼寒说道。 每一个尸块的切口都太相似了，出刀的方式如出一辙，只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比起两人讨论的问题，沐昭更关心的是——得是什么样的刀具，才能切出这样利落整齐的切口？ 异兽的尸块散布得太凌乱分散，严重影响了车子前进的速度，车速逐渐减慢， 这样下去，车速还不如全体下去跑步来得快。 沐昭问：“卫讼寒，你能想办法创开这些障碍物吗？” 冲击力操控，理论上车轮撞到这些尸块的力道也算在其中。 卫讼寒说：“我试试……” 他将双手贴着脚下的车板，然后开始全身发力，尝试去赋予力道一个方向…… “踩油门——”他大声说，“加速冲出去！” 钱彤配合着踩下离合，帅气地一个挂挡，然后一脚油门，车速瞬间飙升——不愧是开过大卡车的女人。 紧接着，只见越野车像是被加装了防护栏，往前冲出去把所有障碍物全都创飞、撞碎，那场面，就跟玩儿魔幻赛车游戏似的。 “喔喔喔——太爽了吧！讼寒哥你这能力无敌啊！”滕真兴奋地大喊道。 卫讼寒没空和他对话，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车子冲撞时产生的冲击力，确保力道不会反过来破坏车子或者让他们集体翻车。 这时，沐昭忽然厉声说：“钱彤，立即刹车！” 钱彤反应很快，没有任何疑问地来了个漂移式急停， 车辆停下时，车身已经完全横了过来， 沐昭提前抓住了车顶的把手稳住了身体，后排的两人则歪倒在座位上，撞得头晕眼花。 “什么情况？”卫讼寒重新坐稳，不解地问。 沐昭盯着前方，沉声道：“1点钟方向，大概三四百米位置，有一个四阶异能者。” 城东所谓的蝎尾巨蜥聚集地，却一只活着的蝎尾巨蜥都没看到，这个情况一看就有问题，所以她一直开着精神感知观察周围的情况。 当这个人的精神线进入她的感知范围，她立即就看出了不对劲， 对方是一个四阶异能者，现阶段，四阶异能者的占比，不说万分之一，也有五千分之一，出现在这种偏门地方，又刚好拦在她前进的路上，百分百是冲着她来的。 之前楚一凝说过，有人在打听她的情况，无疑就和这人有关…… 沐昭看了看10点钟方向，距离这个四阶异能者大概两百米的位置，还有大概十人左右，看上去都是低于三阶的异能者，他们和这人是一伙的吗？ 不好说，但最好都当他们是一伙来处理。 卫讼寒已经掏出望远镜，观察那人的样貌了：“这人……感觉好眼熟啊……” 说完，他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前面的沐昭：“沐中校，您看看呢？” 沐昭接过来看了一眼——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但是这张脸她并不认识。 引起她注意的，是他头顶上戴着的那顶头盔——毫无疑问，是“港湾”的产物，而且看上去还是个升级版。 沐昭皱着眉把望远镜递给了钱彤，钱彤拿起来看了一眼，一下认出了对方：“是柳妄，那个通缉犯！” 结果下一秒，忽闻一声震天的枪响，只见三四百米之外的人影猛然如子弹般向他们冲了过来。 幸而沐昭早有所准备，在他们的车子面前开了一道空间裂隙， 沐昭把出口开在了900米开外的随机出口，因为已经很接近她目前能操作的1000米极限，所以无法精准控制出口的位置——但无所谓，只要远离他们就好。 柳妄冲过来的速度太快，直接没入了空间裂隙之中，被反向传送到了比原先更远的位置。 一切发生在三秒之间，车上其他三人都懵了，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沐昭是双异能者，一下子没搞懂这道空间裂隙是哪来的。 滕真：“什……什么情况？那人……是速度强化异能者吗？” 卫讼寒：“不是，如果他真是柳妄，那他应该是个双异能者……我看过他的通缉资料，有点印象！” 滕真：“还有，刚才的空间裂隙是怎么出现的……” 钱彤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沐昭一眼，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向沐昭投去震惊万分的眼神。 精神系+空间系……这堪称是世间罕见的双异能组合啊！ 沐昭没空搭理他们的震惊，专注地看着重新冲过来的柳妄，再次展开一道空间裂隙，将他传送到了八九百米开外的位置。 事不过三，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接触到沐昭后，柳妄没有再贸然进攻了。 双方陷入了暂时的对峙…… 沐昭也没有轻易给出任何指令，只是沉默地思考。 钱彤这时开口道：“我记得，有一些接触过柳妄的异能者说，和他对上，尽量不要近身。” “那咱们就用枪啊！”卫讼寒说着，端起了他刚装好弹药的步枪，按开了车窗，打开瞄准镜瞄准了远处的柳妄。 沐昭立即命令他：“放下枪，没我指令别轻举妄动。” 第159章 一招制敌 柳妄是《异兽》里出现过的人物，沐昭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是苏轻臣阵营里唯一一个在苏轻臣巅峰时与他分道扬镳、投向敌营的。 但他为什么加入苏轻臣阵营，又为什么叛变沐昭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柳妄是个双异能者，异能之一是通过接触暂时改变非生物的硬度、导电性、韧性等物理属性，之二是通过接触吸收、转化和控制动能。 原书提到过，这两个异能并不是无脑强的那种，要结合战场情况才能发挥效用。 但醉心战斗且极具天赋的柳妄，却能将这两个能力用出超出预期的效果， 结合两个能力，接下敌人的攻击而不伤及自身，进而化解攻势，再转化接收到的能量进行反击。 虽然他的转化是一瞬间的，不能储存，因此很考验精准操作，但他偏偏就是能达到这样的精准性，可以说，他将两个异能融合到了很高的境界。 所以，正如钱彤所说，对付柳妄，不能盲目冲上去， 他擅长反击，进攻性越强，越容易在他手里吃瘪。 但……这也不是说，远程攻击对他就是绝对有效安全，毕竟动能转化，当然也包括子弹的动能， 而且别看柳妄身上的衣服普普通通，但在他身上有可能在一瞬间变成某种材料学奇迹，拥有弹反子弹的性能也说不定…… “枪也不能用……那该怎么办？后撤吗？”卫讼寒有些焦急地问。 卫讼寒没和四阶异能者交过手，他没有对付这种级别人物的经验，他暗暗看了看车内的其他三人。 钱彤和滕真，看上去都不可能是这人的对手，唯一他没看出真实实力的只有沐昭了…… 沐昭看上去十分泰然，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这让卫讼寒更加摸不着头脑。 她的能力到底如何？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钱彤连忙用望远镜看了一眼震动传来的方向，镇子北边的平原上，黑压压一片身影往这个方向狂奔过来…… 她连忙报告看到的情况：“是出去狩猎的蝎尾巨蜥群回来了，少说有二十只！” 卫讼寒和滕真一下子脸色煞白，变异体的加入，只会让眼前本就复杂的情况更加混乱。 然而沐昭听到这里却忽然笑了，一拍手说：“好，制胜的机会来了！” 她转头看着几人，“接下来，按我说的做，10点钟方向距离我们大概400米位置有一群人，你们仨去把他们引开，保住命的前提下，尽可能拖住他们。至于柳妄和异兽群，就交给我了。” 三人听完，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一个人搞定柳妄？外加二十只二阶异兽？开玩笑呢吧？ 但沐昭没给他们发出疑问的机会，已经背着武器跳下了车。 钱彤虽然心里也有疑问和不安，但思维方式是把执行命令放在第一位，当即就启动了车子，朝着沐昭说的方向开。 滕真很担心沐昭，问：“不……不去帮一下沐中校吗？” 他对精神系的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精神系异能者对付不了变异体，他完全不懂沐昭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面对二十只异兽和一个四阶异能者。 “别慌，沐中校既然这么果断，一定有她的把握。”卫讼寒强迫自己冷静，说道。 沐昭是一个精神系异能者，现在能确定她同时还是空间系，这俩类型怎么战斗的他也没见过， 但他记得，他的前队长——那个比他强不少的三阶异能者——被沐昭一招制服，跪在地上直磕头道歉……那场面让人很难忘掉。 无论如何，也只能相信她是完全有把握的了。 …… 沐昭冲着异兽群奔来的方向迎面而上，柳妄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朝着她冲了过来。 又一声枪响，柳妄的速度瞬间提了上去——这次沐昭看清楚了他使用的方式，这家伙真够疯狂的，竟然对着自己开枪，借用子弹的动能转化为自己的动能！ 但沐昭没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再次展开一道空间裂隙将他传送到远处。 与此同时，她也给自己展开了一道裂隙，将自己传送到了异兽群的面前， 然后，就在传送过去的一瞬间，她完成了对异兽群头领的精神连接，彻底控制了它的身体。 下一秒，二十只蝎尾巨蜥，在头领的率领下整齐地停住了脚步，急停的阵仗在肮脏的街道地面上扬起了一阵尘雾。 接着，只见为首那头最为健壮有力的群兽首领，匍匐在她跟前，做出臣服之姿，等待她骑到它的背上。 沐昭毫不犹豫地骑上了首领，指挥着异兽群，朝柳妄冲了过去。 不远处，柳妄看到这一幕时，霎时对沐昭来了兴趣——在战斗方面他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没见过什么人能够如此轻松地操控一整群异兽！ 无论她具体是什么路数，都可以肯定是极为少见的那种。 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他拿到的关于沐昭的信息大概率是不准确的， 精神系不能操控变异体，这是基于目前人们对于精神系的普遍认知而言，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不在“普遍认知”的范围内。 这一刻，柳妄明白了苏轻臣为什么会派他来杀沐昭。 他露出了一抹笑容，拔出背上的柳叶刀，迎了上去！ 蝎尾巨蜥们扑向柳妄，只见他挥刀相迎，朝着蝎尾巨蜥的脖子处下刀， 动作看似轻松至极，力道却足以直接将脖子根削断，巨蜥的脑袋一个个滚落地上，剖面处整齐利落得像是切豆腐。 巨蜥的皮甲和骨头的坚硬程度，在异兽里排不上号，但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靠一把柳叶刀就轻松切断， 只不过，柳妄手中的刀，不属于“正常情况”。 很明显，这二十只巨蜥，就算数量再多一倍，对柳妄而言也没有任何难度。 但是没关系，沐昭只是需要巨蜥来分散柳妄的注意力，干扰他的精神防御，因为她的真正目的——毫无疑问——是操控柳妄！ 第160章 遥控器不太灵敏 另一边，钱彤开着车与“铁甲”雇佣兵团正面碰上了。 “那……那是！”滕真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否则怎么会看到自己的前团长出现在这里？ “谁？你认识？”卫讼寒看了他一眼。 滕真点点头：“他叫任甲，‘铁甲’雇佣兵团的团长，也是……我的前团长。” 卫讼寒皱眉：“你的前团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啊……”滕真说，“我都退团三个月了，大概是接了什么单子来给雇主干活吧？” 卫讼寒愣了一下：“他的雇主……该不会是柳妄吧……” 钱彤打断他们：“他们开车追上来了，坐稳，我要加速了！” 两人想到刚才急停的情形，连忙抓住车顶的把手——钱彤开车的风格刚才他们已经领教过了。 三辆越野紧跟在他们后面，从城东转进一条岔道、穿过一条小巷，朝着城中心开去，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怪鸟的叫声，滕真透过车窗望向窗外，说：“是吴飞！铁甲团的一个飞行系兽化异能者！” 话音落，就看到那只身体巨大而畸形的怪鸟，出现在车子前进方向上的半空中，做出了俯冲的姿态。 这一幕似曾相识，钱彤恍惚回到了两个月前，自己和李莫趴在车顶，同沐昭他们并肩作战时的场景。 这一次，换做是她来驾车，能做到和沐昭一样的水平吗？ 她有点拿不准，但情势已经不容她再犹豫了，她不由浑身肌肉紧绷，右手一直放在挡杆上，眼睛紧盯着前方…… “别急，交给我来操控，不要刹车，匀速前进！”卫讼寒忽然说道。 钱彤没敢放松，问：“这个体型的移动障碍，你也能创飞它们吗？” 卫讼寒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放心，多大的障碍都不是问题。” 他只要操控所有与车子接触产生的冲击力，全都反向拉到最大，让接触到车子的另一方成为受力对象即可。 简而言之就是——所有撞到车子的物体，都会被它自己带来的冲击力全部创飞。 很显然，卫讼寒也属于“防守反击”类型的异能者。 钱彤并不了解卫讼寒的能力，但她相信沐昭，能被沐昭选上的，应该都挺靠谱的，所以，她选择按卫讼寒的话去做。 她没有踩刹车，反而轻踩了一脚油门，车速提了上去。 两秒后，与俯冲而来的巨鸟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果如卫讼寒所言，多大的障碍都不是问题， 碰撞产生的一瞬间，怪鸟被一道巨大的力创飞，而车子却只是轻轻一震，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然而，追兵没有给他们太多喘息的空间，几个人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手持突击步枪，对着他们突突突起来。 “我去——玩这套路！”滕真抱着头缩在后座上。 钱彤神情一凛：“该死，他们要打轮胎！” 卫讼寒：“不用担心，子弹也能弹飞，只要我用点力！” 下一刻，击中车子轮胎的子弹全都被弹飞了，一部分击中地面留下弹痕，一部分竟然反回去击中了后面紧追不放的车辆。 后面的车猝不及防被击中， “哇靠，好牛好牛，讼寒哥你真是这个！”滕真一个劲朝他比大拇指。 卫讼寒全神贯注在操控异能上，这几次操作对他而言并不轻松，精力已经消耗掉一半，看滕真的样子，他心里一股火，厉声道：“你倒是想想办法也派上点用场啊！” 滕真缩了缩脖子，嗫嚅了两声后，转头看到了窗外远处的景象——那是，城西的那棵变异巨型古树！ 那巨树的本体似乎是一棵桑树，但不知结合了多少种植物的基因，若非滕真自己就是植化异能，恐怕也辨认不出。 等等……巨树的树枝上那一团团树枝缠成的圆球是什么东西…… 滕真瞪大眼睛看着远处的巨树，三秒后，忽然想到了一个计策：“我有办法了！” 卫讼寒睨他：“什么办法？” 滕真指着巨树的方向：“往城西走！” “那里……不是那棵变异巨型古树的地盘吗，”卫讼寒不明所以，“误入巨树的操控范围可就不好玩了。” 滕真说：“你放心，我能感知到巨树的根系怎么活动，只要尽量不接近它的根系触及范围，我们就是相对安全的！” “尽量”、“相对”……听上去就很不靠谱，卫讼寒露出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滕真看他不信，补充道：“就算接近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它会用根和树藤来抓活物，只要讼寒哥你用刚才那招弹开树根和藤蔓，别被抓住，咱们就没事！” 钱彤问：“过去之后呢？干什么？” “借巨树的力量困住铁甲团的人啊！你看到那边树梢上树藤缠成的圆球没，那些都是被古树抓起来的活物，是它的储备粮！”滕真解释道， “铁甲团这么多人，这么耗下去咱们迟早连人带车地遭殃，如果借那棵巨树的力，说不定能一次性搞定他们全部。” 钱彤思考三秒，立即做了决策：“好，就这么办，滕真你来副驾看着，指挥我不要进入古树的根系范围。” “遵命！”滕真立即动身换到副驾去。 * 铁甲团带头追击的车里，任甲坐在副驾上，皱眉看着前面的车辆忽然转了向。 “怎么回事他们往城西去了！” “吴飞不是说那边有一棵巨大的变异树，差点把他给抓住？” “头儿，我们真要追过去吗？” 任甲不以为意：“怕什么，他们就三个人，那棵树就算真有危险，也是先干掉他们，咱们机灵点，到时候形势不对往回跑就行。” 他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帮人刚从7号基地出来，车里一定都是物资和装备，任由他们这么跑掉也太可惜了，反正只要别打扰到柳妄那边，咱们要做什么他都不会来干涉。” 车上的其他人不说话了，任甲冒险逐利的心思已经很明显，这个时候劝他，只会触他霉头，之后说不定连酬劳都分不到，还有可能被逐出团队。 所以，大家很默契地闭嘴了。 开车的成员在任甲的指挥下，打转方向盘，往城西驶去…… * 桐安镇东边。 沐昭操作着自己那根分叉的精神触角，一边操控着蝎尾巨蜥首领，一边按计划接入了柳妄的精神线…… 柳妄的近战能力不是盖的，即使这么多蝎尾巨蜥围攻他，他依然找到机会近了沐昭的身。 沐昭靠着这些时日训练出来的身体能力，勉强躲过了几招，但还是腰侧中了一刀。 极高硬度和锋利度的柳叶刀，配上动能转换，这一刀原本是足以直接给她拦腰斩断的，但好在她穿了C型护甲，只是外面那层衣服被砍破了，没有伤到她的身体。 刀刃划过C型护甲的瞬间，柳妄也愣住了——这是什么材质？竟然能承受住他这一刀！ 在柳妄怔愣的当口，沐昭的精神触角顺利接入了他的精神线，他头上那顶头盔对她没有起效！ ——怎么说呢，就是：坏消息，敌人的脑电波屏蔽技术升级了！好消息，她也升级了！ 那顶头盔，如果她没猜错，大概率只能防住三阶精神系异能者。 而她，现在已经四阶了。 难怪柳妄敢一个人来拦她，他拿到的那份关于她的信息，估计也是落后版本——大概率是和庄鹤大军交手时期的她。 她的能力日新月异，每天都有新进展，也难怪他——难怪苏轻臣无法预料。 所以，虽然费了点力气，但她没有意外地控制住了柳妄的精神。 柳妄毫无疑问很强，但他的强是在物理层面，不影响沐昭在精神层面对他一招制敌。 ——这就是为什么苏轻臣这么看重她的能力，再强的物理层面，也难防精神层面的入侵。 然而，控制是控制住了，效果却不太如预期…… 这是沐昭第一次对四阶异能者使用【身体接管】模式，以往，这个模式就是在玩遥控机器人。 但放到柳妄身上……怎么说呢，就有点像是遥控器不太灵敏，而且这个被操控的机器人，还总是有点自己的想法，不听使唤！ 所以，就出现了以下这样的场景…… 第161章 树笼 只见柳妄正面出刀，将一只冲上来咬他的蝎尾巨蜥拦腰斩断，动作干净利索，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刀客。 但是紧接着，他就会立马出现一个有点四肢不协调的动作，比如胳膊猛然扭转、或者配合挥刀动作迈出去的腿半途又收了回来…… 总之，就像是脚和手不属于同一个人控制了一样，画面十分鬼畜。 而且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沐昭的精神触角就会传来瞬间的抽搐性疼痛， 大概是柳妄身体里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在不停地反抗，企图挣脱沐昭的掌控。 不要紧，沐昭在这方面很有耐心。 她无视柳妄的“挣扎”，时不时还给几个指令校正一下他的“不灵敏”， 比如故意让他挨蝎尾巨蜥一口咬，想通过肉体的疼痛让他放弃抵抗，可这人太奇葩了，受伤和痛感非但不会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更……兴奋了……反抗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沐昭当即领悟——好家伙，这人莫非是天生受虐圣体？ 她反向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再让柳妄受伤， 接下来，她让他的每一刀都精准挥出，动作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用最快的时间，将剩余的蝎尾巨蜥全数斩尽，并依次从腹腔里剖出了异核，将它们彻底杀死。 最终，只剩下了沐昭骑着的这只首领还活着——她需要留着它当一个暂时性的坐骑。 到此，城东一战告一段落。 然而，沐昭没有结束对柳妄的操控，也不打算操控着他让他自尽——四阶双异能者，就这么杀了，未免太可惜！ 她动了一个心思：想策反柳妄到她的阵营。 如果能成，她手里能用的战力将直接提升两个档次！ 目前来说可能有点难度，但无论如何目前已经能够控制住他了，带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打定主意后，沐昭拿出通讯器，拨通了钱彤的通讯号，问他们在哪。 “城西？！”沐昭惊讶道，“发生什么了，你们还安全吗？” 钱彤忙说：“放心，很安全，而且我们已经控制住这群人了，您要过来看看吗？” 沐昭震惊了，不是说她对自己新招到麾下的这几个新人没有信心， 而是她刚才观察到，对面十人的平均战力大概有二阶的水平，这三人靠自己就毫发无损地控制住了对面十个水平相当的异能者？ 难不成他们都是天才？她挖到宝了？ 怀着强烈的好奇，沐昭决定立即赶去城西看看！ 她操控着柳妄也坐到首领的背上来，这头首领体型够大，完全可以承载两人的重量，它驮着他们二人，往城西奔去。 * 城西，巨大的变异古桑树上，吊着无数个半径1米左右、树藤缠绕编织而成的笼。 笼里囚着活物，有小型变异动物、有变异昆虫、还有……人类。 这些人类有一部分已经被吸食干净，只剩一副半腐坏的躯壳；还有几个稍微“新鲜”点的，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最新鲜的那几个，甚至还能动弹叫唤——毫无疑问，就是刚被捕到的铁甲团众人。 “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任甲两手抓住树笼上交错的藤，企图靠蛮力扯断这些枝藤。 他是三阶力量强化异能者，徒手掰断钢管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这树枝树藤不可能比钢管还坚硬吧？ 可离奇的是，无论他怎么使力，这些树藤甚至没有断裂的迹象。 不……不对劲，不是树藤的问题，好像——是他使不上力了！ 他的背上插了好几根粗壮的树藤，这树藤就像是古树的捕食器官，不停地释放大剂量的毒素，来麻痹他的身体和神经，同时吸食他体内的血肉…… 由于麻痹，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吴飞、阿三、小五！快……快变身……冲破这树笼！”任甲喘了口气，连喊声都开始变得费劲。 “头儿……我……我没力了……救我……” “头儿……救命……” “我不行了……” 四周响起成员们绵软无力的声音，整个团队里，任甲是等阶最高的异能者，而且又是力量强化型，所以他的身体机能是最强的。 连他都已经浑身无力了，那其他人的情况有多差更是可想而知。 恍惚间，任甲回想起他们是怎么中招的。 当时，他们正追着那辆越野车进入城西的一条巷子，然后忽然地面传来震动，就看到前面一簇粗壮的树根从地下破土而出，刺向他们追逐的那辆越野车！ 任甲当即下令刹车掉头，可已经来不及了，更多的树根从他们下方的地表戳出来，刺穿了他所乘坐的越野车的车头，精准的一击让车动力直接报废。 他们只好掏出武器回击，但枪弹、拳头、钝器对树根的破坏性有限，完全无法阻止树根的行动，偏偏他们团队里没几个带大型锐器的。 就在这期间，任甲忽然感觉背上一痛，然后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再定睛一看，人已经在树笼之中了。 就连那个变了身想要飞走的吴飞，都被树藤抓捕住，囚入了树笼之中。 再往那辆越野车的方向一看，他们竟然安然无事地离开了树根的控制范围！ 任甲这才想起刚才开枪射击对方时被反弹回来的子弹——对方对这棵大树的攻击早有所准备， 他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 再定睛一看，从越野车上下来的，竟然一个老熟人——滕真，那个被他逐出团队的废物！ 区区一个二阶植化异能者，竟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还想伙同其他成员反抗他！ 这种废物，怎么会在沐昭的队伍里？！ 一定是他献计引他们进来的！这个卑鄙奸诈的小人！ 任甲目眦欲裂，可惜他发现得太晚，现在只能无能狂怒。 被树笼抓住后，他们一直在尝试脱身，但始终就像被蜘蛛网粘住的小飞虫一样，不过是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已经有些意识恍惚的任甲，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柳妄！ “柳哥、柳哥！哦不柳爷！快救救我们——”任甲朝着柳妄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救。 其他成员听到任甲的声音，也纷纷发出了呼喊。 这时，柳妄在铁甲团众人殷殷期盼的呼喊中，竟然真的动了！ 第162章 他现在是我的傀儡 一声震天枪响，只见柳妄脚下一个弹射，如子弹般冲向了任甲的树笼位置。 他手中的柳叶刀，真如柳叶般轻巧，却在挥出的瞬间，轻易斩断了子弹射击的冲击力都摧毁不了的树藤。 切口依然那么整齐，这切面仿佛是柳妄的“个人签名”一样。 下一秒，无数的树根、树藤从四面八方攻向柳妄， 他拽住任甲的衣领，利用两人同时下坠的动能进行转化，将任甲整个人甩了出去， 然后借由这个力道反冲，迎向那些刺来的树根和树藤，同时旋身挥刀，将树根树藤尽数砍断。 铁甲团的其他成员看到老大被救，纷纷拼尽全力加大呼救声，希望柳妄下一个出手救的人是自己。 可这时候，一道空间裂隙在柳妄身边展开，他一眼也没有多看其他还囚禁在树笼里的人，转身走进裂隙之中，瞬间被传送到了巨树的操控范围之外。 …… 任甲重重摔在地上，身上被摩擦的血肉模糊，但好歹是脱离了巨树的掌控。 他瘫软地趴在地上，被注入体内的毒素还没殆尽，他浑身乏力无法动弹， 视野里看到柳妄的鞋子，他二话不说就朝着那儿磕了个头：“多谢柳爷相救！多谢柳爷相救！” “别急着谢啊。”一个声线略微低沉的女声传来，另一双鞋子进入任甲的视野， 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到沐昭就好端端地站在柳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柳妄雇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杀掉沐昭吗？ 那么为什么她现在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沐昭指着任甲，转头看另一个方向，问：“你说这位就是你的前团长？你确定？这样子看起来，不像能当好团长的人啊。” 她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轻蔑，任甲心头冒起一股火，张口就想骂人：“你他mu……” 结果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忽然一根被切断的胳膊，像根萝卜一样，带着血淋淋的整齐切口，滚到了他面前！ 由于痛感麻木，任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臂。 “啊啊啊——”他发出了惨痛的叫声，并非由于疼痛，而是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只手臂。 再转头一看，发现下手的正是柳妄！ 怎么回事？柳妄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他不是应该杀掉眼前这个臭女人吗！ “柳爷、柳爷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任甲啊！你雇了我你忘了吗！我们是一起来的啊！”任甲朝着柳妄大声呼叫。 “别喊了，”沐昭忽然蹲了下来，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他现在是我的傀儡，我让他做什么，他才会做，能理解吗？” 能理解吗？当然不能！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什么叫柳妄是她的傀儡？ 任甲仿佛忽然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瞪大眼睛看着沐昭。 “滕真，既然是你熟人，你想怎么处理？”沐昭问道。 任甲扭头，这才看到，那个被他认定是废物的滕真，正站在他身侧几个身位之外，面带苦恼之色看着他。 “沐中校，我认为……这人留不得，否则他有可能转头把你的信息高价卖给各种人。”滕真咬咬牙，狠心道。 “滕真！你忘了当初要不是我肯收留你，你到现在还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普通人！”任甲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大吼道。 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废物，如今竟然敢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对他宣判死刑！ 羞辱、愤怒、不甘、憎恨，各种情绪充斥着任甲的大脑，他愤怒地瞪着滕真，几乎想要扑上去撕咬对方，可惜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不支持他这么做了。 面对这样无理的指控，滕真没有反驳，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任甲。 而曾为普通人许久的钱彤，听到这句话，则十分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沐昭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对任甲说：“不好意思，让你白白高兴一场。” 说完，柳妄手起刀落，砍掉了任甲的脑袋。 临死前任甲就一个想法——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放任他在树笼里慢慢死去算了！ …… “其实我就是想试一下新玩具的组合招，才多此一举救你一下。”人都死透了，沐昭才补充了一句。 旁边站着的三人，看到这里，纷纷露出紧张的神情，不约而同地立正站好，举止里充满了对沐昭的敬畏。 半晌后，钱彤指着巨型桑树上囚禁着铁甲团剩余众人的树笼，问：“那边的那些，不管了吗？” “嗯，不管。”沐昭飞速肯定道。 救是不可能救的，沐昭需要这些人全都“无人生还”，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打听过沐昭消息的人全都失踪了】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得多了，一定会对之后还想打听她情况的人产生一定的警醒和恐吓作用——这是其一。 这一次从柳妄戴着的头盔能看出，苏轻臣对她的资料的掌握始终落后一个版本，这对她有极大的优势，她必须尽可能延后苏轻臣获得她信息的时间——这是其二。 所以，这些人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就让他们死在这棵古树的树笼里吧。 虽然他们脑袋里的异核有点可惜，但把他们挨个弄下来也挺费劲的，也不差那几颗。 沐昭招呼三人干活：“来，收拾一下残局，这人脑袋里的异核剖一下，再看看有什么能捡的战利品或者装备都带上，咱们继续赶路了。” 边说着，她拿起了从柳妄头上扒下来的头盔，放到车后备箱装好——其他都好说，这个玩意儿最重要。 另外三人也都动作起来，滕真根据巨树的活动范围给大家划定了一下边界，嘱咐不要过这条边界。 干活的空隙，卫讼寒忽然凑近过去问滕真：“你跟你那前团长有仇吗？” “算不上吧，我当初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的时候，曾经为了混口饭吃到处流浪，是他找到了我，给了我一颗异核，让我试试觉醒异能，只要能觉醒，他的团就收我。” 滕真说道：“我曾经很感谢他，所以三年来一直拼死拼活为他卖命，但后来我才得知，他们只是蛊惑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用这些人的命去试那颗异核，能觉醒就带走，不能觉醒也不浪费他们什么成本。” 毕竟吞异核觉醒失败而死亡的人，异核仍然存在，可以被完好无损地取出来。 说白了，就是用滕真这种没人在乎的人的命，去赌一把，成了就一本万利，不成也丝毫不亏。 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笔买卖。 卫讼寒听完，有点同情地拍了拍滕真的肩膀：“算了，看开点，至少他造就了今天的你。” “的确，他帮过我，但我三年来卖命赚的钱已经还他了。”滕真转头看了一眼沐昭的方向，“我现在已经分得清，什么才是真正值得我感谢的。” 卫讼寒顺着滕真的视线看向沐昭的方向，忽然明白了什么…… 第163章 扒光他衣服 出发之前，卫讼寒对滕真有一些先入为主的偏见，而且以他的性格，的确不太喜欢滕真这种咋咋呼呼的话痨。 但是经此一战，他对他多了一些理解，少了一些讨厌，而且也看到了滕真身上的可取之处…… 总的来说，他心里已经认同这个人是自己的队友了。 而至于从始至终都话很少的钱彤——卫讼寒对她的好感和认同一直在稳步提升，因为她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可靠。 唯一完全出乎卫讼寒意料的，是沐昭…… 他之前一直认为，沐昭的强大在于她的精神疏导能力，毕竟她之前最出名的一段经历就是治好了楚少将。 但现在看来，精神疏导大概是沐昭所有能力里最不值一提的那个。 操控一个四阶双异能者当自己的傀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会觉得这是在纯扯淡！ 而今天，沐昭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像魔幻电影一样的场面。 卫讼寒饱含好奇地看向被沐昭操控着的“傀儡”柳妄，但没有贸然上前打探。 和他一样对“傀儡”感到好奇的，还有滕真， 他比卫讼寒莽撞一些，带着好奇就直接走近柳妄身旁，想去戳一下对方，感受一下此等高手的肉体是什么触感。 结果，就在他凑近的时候，柳妄忽然抽搐了一下，一个挥刀的动作，滕真的胳膊上猝不及防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那刀锋利得过头了，简直不像是普通金属制造的刀具，这个柳妄究竟是什么能力？ “卧槽！什么情况！”他吓了一跳，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连连退到几米之外。 “哎呀——不好意思，这个傀儡自主意识比较强，还不大听话。”沐昭露出有点无奈的神情，抚了抚额角，“这个柳妄果然不好控制。” 柳妄应该和她一样都是四阶起步，所以虽然中途一直不断出现“失灵”的情况，但好歹是控制住了。 但凡柳妄是四阶巅峰楚序、苏轻臣那种水平，再加点精神防御，她恐怕最多只能维持一分钟甚至几十秒的操控。 等阶差异是决定操控难度的重要因素，另一个就是精神防御。 精神防御，浅显地理解就是：是否容易被外界影响。 也就是说，越有自己主见、精神内核越稳定的人，精神防御越高， 出乎沐昭预料的是，柳妄的精神防御，并没有她原先预期的那么高。 沐昭记得，原书里宁语继承了原主的能力后，就遇到过一个等阶差很大但精神防御极低的对手，不仅十分容易被宁语操控，而且到后期甚至对宁语产生了认同和依赖，自愿被控制。 柳妄，说不定也有这样的潜质…… 虽然暂时控制住了柳妄，但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近30分钟，她的精力已经耗了大半，必须想办法先把他弄晕。 沐昭看着柳妄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样吧，我先把他弄晕，然后咱们把他扒光了扔车上，不论如何，先赶路到24号基地再说。”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沐昭，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弄晕可以理解……扒光是什么道理？ 结果，沐昭也没给他们解释是什么道理，操控着柳妄当场开始表演脱衣， 他穿得本来就单薄，半分钟不到就脱了个精光，身上一片布料也没剩下。 更匪夷所思的是，柳妄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堪称兴奋的表情！ 旁观的三人不由腹诽：不er……哥们你啥爱好啊？ 忽然，柳妄一个转身，面向了三人，露出了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手里的柳叶刀也随着他的动作动了一下。 三人各自后退了几步，不由露出戒备的神情，生怕柳妄脱离掌控冲过来刀了他们。 而就在下一秒，他忽然双眼一闭，身体直直地仰倒下去，没了动静。 三人：“……？？” “我让你笑……”沐昭蹲下去拍了拍柳妄的脸，一脸嫌弃，“鬼迷日眼的。” 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吞咽了一下，神情里透露着几分畏怯——柳妄固然很可怕，但能把他当傀儡使唤的沐昭，分明更可怕得多吧！ …… 在沐昭的指挥下，卫讼寒和滕真把被扒光的柳妄搬到后座，夹在两人中间坐好。 卫讼寒十分不理解：“沐中校，我们为什么要……扒光他？” 沐昭对此的解释是：“他身上只要有布料，咱们就别想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脱光他胜算还大一点。” 不过，这只是以防万一，她的精神触角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他的精神线。 虽然精力快撑不住了，但她知道对待这人不能疏忽大意，一定要等去到24号基地，给他注射一针抽干精力的药水，才能稍微放心一点。 但就这样“进退两男”的结构，沐昭还是不放心，问：“滕真，你能变根树藤出来绑住他的手吗？” “啊？”滕真疑惑地挠挠头，“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沐昭叹了口气：“照办就是了。” 她现在精力不济，实在没心思给他们一点点解释柳妄的能力——滕真变出的树藤，是他植化身体的一部分，不属于“非生物”范畴，也就是说柳妄的能力对它无效。 滕真没有再发出异议，立即照办了。 钱彤坐上驾驶座，瞄了一眼副驾的沐昭，发现她脸色有点苍白，低声问她：“你还好吗？” “没事。”沐昭闭着眼摆摆手，“一会儿开车你们自己注意着点，我休息一下，有任何动静立即叫醒我。” 钱彤点点头，可靠地说：“好，你休息吧，放心，我会用最快速度赶到24号基地。” …… 接下来的路程，柳妄醒过一次，并且一直在装睡，大概是想等待一个时机搞突袭。 可惜，沐昭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精神线观察就是有这点好处，他再怎么表演也骗不过她， 于是，她只好耗光剩下的精力，再次使用【强制休眠】让他继续保持昏睡。 使用完这一次，她也陷入了极度的头昏脑涨的疲惫之中。 晚10点10分，他们终于赶到了24号基地， 远远地，就看到基地围墙上的探照灯和自动炮台在辛勤值夜。 钱彤叫醒了沐昭——实际上她没有真的睡着，只是闭着双眼养精力。 一睁眼，她就看到远处基地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军用越野，下一秒，他们车里的车载通讯响了起来。 第164章 密集恐惧症当场暴毙 沐昭拿起车载通讯器，就听到许湛钧的声音：[喂——沐中校吗？] 沐昭：[是我。] 许湛钧：[这么快，你们这什么车啊，性能这么牛？] 沐昭：[和车没关系，我们抄了点近路。] 许湛钧了然：[抄近路？你们不会直接从桐安镇方向过来的吧？] 说话间，车已经抵达了基地大门。 沐昭手刚放到开门按钮上，许湛钧已经出现在了副驾的车窗外，凑着个脑袋往里瞅，然后一眼看到了后座被卫讼寒和滕真夹在中间、浑身赤裸处于昏迷状态的柳妄。 “我靠……谁啊这？”许湛钧震惊地看着柳妄，半晌后，似乎把他的脸对上了号，“柳妄？你们在哪碰到他的？这变态挺棘手的，你们……没死人吧？” “没，一切还算顺利，不过一两句说不清楚……”沐昭叹了口气，“许上校，你们这有专门囚禁异能者的地方吗，最好是那种建材结构足够复杂的地下设施。” 许湛钧：“有是有……你想把这变态关起来？” 沐昭点了点头：“暂时先关你这一下，之后我会带走他。对了，有没有那种可以抽干他精力值、让他一直保持疲惫的药剂？” “行，给你安排。”许湛钧又看了一眼车里的柳妄，然后“啧”了一声，拿着通讯器去一旁打电话安排。 …… 二十分钟后，钱彤、卫讼寒、滕真三人被沐昭命令去休息了，许湛钧喊人带他们去。 而沐昭则跟着许湛钧，来到24号基地指挥中心地下负二层。 按照她所要求的，柳妄被关进了一件特殊加护的监禁室里，两层厚重的防护门， 许湛钧叫人拿来了100ml的强催眠药剂——这种药是用来给变异体做实验时使用的，10ml能让普通人直接睡梦中去世，但对于四阶异能者，只能勉强维持二十四小时的安眠药效。 监禁室外，沐昭和许湛钧并肩而立，透过防护玻璃看着里面的医护人员给柳妄注射药剂。 “这家伙……你怎么抓到的？”许湛钧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语气里多少带点惊讶。 上次柳妄在24号基地附近出没，他收到消息后，带了两个队伍去追。 没想到，与柳妄接战之后，他们这边被打得一死四伤，柳妄当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那家伙不知道是个什么变态，受伤之后反而战力飙升，更加棘手！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逃了…… 当然，这么丢脸的事，许湛钧是不会说出来的。 沐昭平淡地说：“还能怎么抓，就是面对面抓的呗。” 许湛钧眉头一蹙，立即转头看她，要不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淡然，他都要怀疑她在说笑了…… 但是转而一想眼前这人是个精神线，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只不过，令许湛钧没想到的是，沐昭的精神系能力已经到了能够轻易操控柳妄这种级别异能者的水平……看来，等阶突破给沐昭带来了巨大的提升。 他忽然心头一动，问了个问题：“新异能……用得怎么样了？” 这问题有点突然，沐昭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许湛钧为什么要问这个，想到了“空间折叠”这颗异核原本是从他妹妹的脑袋里剖出来的，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微妙…… 她回答：“还行，挺顺手的，要给你露两手吗？” 原意是想着，让许湛钧看看亲妹的能力，可能多少能起到点“睹物思人”的作用， 可话一问出口，听上去多少有点奇怪，给许湛钧都搞愣了。 “呃……大可不必！没事看那玩意儿做什么，异能又不是杂耍！”许湛钧粗声粗气道。 这时，给柳妄注射安眠药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许湛钧于是说：“那什么，现在去帮我看看我那兄弟的情况吧，那小子大半夜又闹腾了。” “嗯，走吧。”沐昭从背包里掏出一支A药剂，点点头说道。 许湛钧看到A药剂眉头一皱：“你精力不够了？” 问完又觉得理应如此，活捉一个柳妄这种级别的“怪物”，还毫发无损……要是还精力充沛，那岂不是比怪物还怪物？ 见沐昭点点头，他当即决定：“不够就先回去睡一觉，那小子已经这样两三天了，不差这一会儿。” 沐昭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不是……我怎么感觉我比你还紧张你兄弟的命呢？”当然，她主要是想着赶快还了许湛钧那把枪的人情。 许湛钧“啧”了一声：“说什么狗屁，老子这不是怕你太勉强待会儿猝死了吗！” 谁不知道沐昭现在7号基地——哦不，在整个陆北区的分量？搁他这整出毛病了，他哪担待得起？ “不至于，就是事后难受两天罢了。”沐昭摆摆手道，“我先去看看情况，他要是不严重，我也不想勉强自己的。” 许湛钧虎着张脸，把沐昭带进了电梯。 沐昭看到他按下负三层，心想：看来24号基地也和7号、19号基地一样，拥有一定规模的地下设施。 负三层的监禁室，比负二层的规模大得多，和7号基地研究部负四层的那些构造很相似，只是房间数量相对较少。 刚走出电梯，沐昭就听到一声奇怪的像虫鸣一样的叫声，但又不是虫子可以发出的音量。 伴随着这叫声，脚下传来震动， “该死——”许湛钧咒骂了一句，加快脚步往前走，沐昭忙跟上去。 走过转角，沐昭隔着巨大的防护玻璃，看到了这间巨型监禁室里关着的……生物， 很难用一两种动物去描述眼前这玩意儿，整体的形态有点像鹰隼类的鸟，但非常巨大，翅膀像蝙蝠，上面甚至还有爪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它的头是一个虫类的头，形似蜻蜓，两坨红色的半球形复眼，在这个体积下被放得巨大无比…… 掉san，极度掉san！密集恐惧症当场暴毙！ 沐昭虽然见过不少掉san的画面，但对于密集画面接受程度很低，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转开头不去看。 她吞了吞口水：“这……不会就是你哥们吧？” 第165章 攻击型精神系 “是啊，他叫邓允，是个三阶起步的兽化异能者。”许湛钧骂骂咧咧了两句，“这家伙真是不消停，给他打了几针新型E型药剂都没用！” 一转头，看到沐昭缩着肩膀、脸撇朝一边，一副浑身不对劲的样子。 许湛钧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沐昭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现在就给他做精神疏导。”巴不得赶紧搞定这事不要再来这里。 许湛钧：“你确定你这样子……是能行的吗？” 沐昭又抬头看了邓允一眼，打了个哆嗦，还没说话，忽然从二人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许上校。” 沐昭回头，看到一个穿一身长裙、身材纤瘦、面容温婉的女人。 “她就是蒋湄。”许湛钧指着她给沐昭介绍道，然后又转头给蒋湄介绍：“这是沐昭沐中校，我跟你提过。” 蒋湄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伸出了手：“你好，沐中校。” 但与此同时，在精神维度上，沐昭感知到有什么正在触碰自己的精神线——她比以前更加敏感了，能轻易察觉到其他精神系的精神触角正在做什么。 所以，是蒋湄在捣鬼。 沐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没有去握蒋湄的手，而是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去触碰蒋湄头顶那根飘摇状的精神线。 只两三下，她就抓住了蒋湄的精神线连入了进去。 蒋湄的神情一顿，转头看了许湛钧一眼，释然一笑：“嗯，和你说的一样，很强，很有进攻性……” 说着她慢慢转回视线，与沐昭正面对视，说：“和我是一种类型。” 这下轮到沐昭怔住，重新认真打量了蒋湄，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的气质并不如她五官给人的感觉那样柔和。 蒋湄的眼神里暗藏着侵略意味，像一把隐形的刻刀，好像随时要侵入你的大脑，在脑子里雕刻几下。 的确很有攻击性，甚至于会让人有点不舒服。 沐昭霎时对她感兴趣起来——精神系异能者里，第一常见的是那种有点挑剔、难伺候的精致易碎人偶，第二常见的是林朗这种敏感被动型。 蒋湄这样的，着实不太多见，虽然还不知道她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可以推测大概是精神攻击范畴。 “你好，我是沐昭。”她握上了蒋湄的手，露出了一抹认可的笑容。 蒋湄轻笑了一声：“以后请多指教了，沐中校。” 许湛钧状况外地看着两人，根本不知道她俩已经在精神感知层面互相交流了一个来回。 他看着沐昭问：“怎么样，现在做精神疏导吗？” 沐昭点点头：“当然。” 说完，她闭上眼，侧过身不去看室内发狂状态的邓允，免得那密集的巨大复眼攻击她的精神。 接着她伸出精神触角，向着对方的精神线伸了过去…… …… 约二十分钟后，沐昭成功完成了对邓允的精神疏导，监禁室内的巨型异兽恢复了人形，躺在地板上神情安然， 许湛钧打开门，冲进去查看了一下邓允的状况，确认对方只是睡着了之后松了口气。 他走出来兴奋地说：“沐中校，你这效率太高了啊，这臭小子闹了老子整整三天，你半小时不到就给搞定了！” 沐昭揉着太阳穴，缓解一下头疼，摆摆手应付道：“还行吧，这人难度不算高。” 这一次的难度和当时的滕真差不多——滕真是二阶，邓允是三阶，如今难度相当，大概率是她比之前又有些微的进步。 虽然难度不大，但还是耗光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但没用到A药剂就是好事，免得之后难受。 许湛钧还在兴奋地对沐昭展开夸夸，蒋湄出声制止了他：“我看沐中校也累了，不如先带她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许湛钧：“行啊，住宿已经安排好了，正好，你带她过去吧。” 蒋湄带着沐昭前往住宿区一栋位置僻静的独栋，给她安排的房间布置得和7号基地的宿舍差不多，看来这是全陆北区统一的户型。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蒋湄对沐昭笑笑，转身要出去。 沐昭叫住了她，忽然很直白地问：“蒋湄，我能知道你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吗？” 蒋湄不无讶异地挑了下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说不好，我见过的精神系异能者很少，林朗算一个，但我和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完全相反？那就基本可以确认一定是精神攻击类型了。 沐昭掀了掀眼皮，猜测道：“你的精神暗示，是有某种攻击性的暗示？” 原主早先在“港湾”里接触过一两个精神攻击类型的异能者，“港湾”有不少骇人听闻的传说，都是这些人引起的。 最常见的就是：某某某去“港湾”治疗了一个月回来后丧失人格。 这种必然就是遭遇了精神攻击，而且自己的精神防御也比较脆弱，没能抵抗住，彻底被摧毁。 蒋湄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我带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两人交换了通讯号，之后蒋湄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沐昭习惯性地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即使知道这里安全也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这会让她有安全感。 然后她反锁上门，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躺上床盖好被子，想事情。 之前许湛钧第一次和她提到蒋湄时，说的是蒋湄遇到了一点问题，结合今天当面观察和沟通来看，蒋湄的问题大概率就是因为“太有攻击性”引起的。 虽然理论上所有精神系异能者都可以进行精神疏导，但攻击型精神系和其他类型的精神系当然还是不太一样的。 ——沐昭自己比较特殊，没法用单一类型来给她划分，她属于综合型。 如果蒋湄是攻击型，把她放在辅助的位置，多少有点用违其长了， 但短期内又不能立马给她调到别的位置，毕竟24号基地还指望着她来暂时统筹精神系治疗方面的工作……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先让她学习做精神疏导，只要别产生副作用就行。 至于具体怎么教，就要明天和蒋湄细聊一下她的情况了。 …… 结果第二天，当蒋湄带着她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沐昭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棘手。 第166章 这种天赋让人困扰 虽然凌晨挺晚才睡，但生物钟督促沐昭6点半就起床洗漱了。 好在作为四阶异能者，睡觉恢复精力的效率比之前高了不少，近六小时的睡眠时间已经足矣。 没起床多久，就接到了蒋湄的通讯，说带她去吃早饭。 十分钟后，两人在楼下碰面，一同前往24号基地的食堂。 路上，沐昭开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路人的情况，24号基地的异能者显然没有7号基地那么多，毕竟这里的整体规模只有7号基地的三分之一左右。 沐昭顺带给钱彤打了通讯，告诉她食堂位置，让她带两个队员到食堂吃饭，反正陆北区的积分是通用的，不担心他们没钱吃饭。 钱彤很靠谱，而且又有在正规军里当队长的经验，沐昭不担心她带不好那俩。 吃饭时沐昭和蒋湄随意聊了下，得知蒋湄原本是一名律师，两年前被许湛钧所救，之后就来到了24号基地，一年前才觉醒了异能。 “精神系异能，一年的时间能到二阶，这个速度其实已经算挺快了。”沐昭实事求是地说。 毕竟精神系和其他异能不太一样，在四阶之前，使用异能训练的对象必须是人类，也就是说，其他异能都可以用异兽、甚至对空气练习，但精神系不能。 精神系的升级过程，是一个艰苦的需要排除万难还会遭到同类排挤的PVP过程。 这看看原主的经历就知道了——原主从一阶到二阶，花了比蒋湄还久的时间，而且还是在有苏轻臣的资源支持下。 沐昭从三阶升到四阶纯粹就是因为遇到了楚序这个罕见的“练习对象”， 他不仅是个巨大的难题，而且还是个丰厚的经验包，让沐昭一举拿了不少经验，这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从三阶突破到四阶。 蒋湄摇了摇头说：“实际上我真正训练能力的时间非常少，也许只有两三个月。” “这么短？”沐昭略带惊讶地说：“那你在你自己的异能领域里，属于是极有天赋了。” 蒋湄苦笑道：“可这种天赋……还挺让我困扰的。” 沐昭的胃口被完全吊了起来：“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越来越好奇了。” “走吧，现在时间正好，带你去看看我手下的受害者。”蒋湄无奈地说。 受害者？这么严重？ 走出食堂，蒋湄打了个通讯，似乎在问某个人在哪，然后带着沐昭开着小电动车，来到了基地的训练场。 这里和7号基地的训练场结构有点相似——怎么说呢，24号基地的建筑很多结构都和7号基地很相似，就像是用同一套设计图和建造技术建造而成的。 两人进了电梯，直达负四层。 一出电梯，迎面走来一群人，沐昭精神感知里分辨出这是一群二阶异能者，看样子像是24号基地特勤队的人。 “我靠靠靠嘶——好痛啊，郭平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下手没轻没重的……” “别提了，上次和他一起出任务，这家伙就像个机器人，脑子里除了任务目标其他什么也没有，差点死外面。” “他怎么变化这么大，我记得以前出任务他吓得脸色发白，我现在都快不认识他了……” 几人看上去是在和谁的对打训练里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看上去大多是枪伤，他们嘴里似乎议论着同一个人。 蒋湄说的“受害者”，不会就是这个郭平吧？ 沐昭投去疑惑的眼神，蒋湄点了点头，说：“他在前面训练场等我们了。”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训练场馆，这个场馆的构造有些眼熟，让沐昭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走进去，偌大的场馆里，一股子没散去的硝烟味，显然刚经历过枪战。 场馆的墙面上，全是子弹击中留下的弹痕，因为这里的墙用的是防护材料，所以痕迹并不严重，但数量却惊人，像是十几号人对枪造成的痕迹。 场馆正中，一个穿着战术服、浑身汗湿、身上还有不少新伤的男人坐在地板上，身旁散落了一地的枪支弹壳，基本都是冲锋枪、步枪。 沐昭展开了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精神线——一个三阶异能者。 但有点奇怪的是，他的精神线上，有一些很明显的残缺口，这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状况。 她心里感到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这时蒋湄低声对她说：“郭平的能力是机械操控，最擅长同时操作多个武器进行战斗。” 说完，蒋湄朝郭平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郭平转过头，看到是蒋湄，一下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立正朝蒋湄敬了个礼：“蒋上尉！” “嗯，没打扰你训练吧？”蒋湄对他笑笑。 郭平摇摇头：“不会，我刚好结束了，您找我有事？” 蒋湄：“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最近的情况。” 郭平表情严肃：“不用担心，我最近一切都挺好的。” 蒋湄：“听说你最近出任务遇到了危险，没受伤吧？” 郭平淡然地说：“我是异能者，死不了的伤都无所谓，能顺利完成任务就行，那些总是喊苦喊累的，才要反省下自己。” 沐昭听完眉头一蹙：有点极端了吧？这种淡淡的人机般的死感是怎么回事？ 蒋湄无奈地说：“不能这么说，就算是异能者也是会痛会累的……” 郭平听完，也没反驳，只是朝她敬了个礼：“蒋上尉，我晚上还有训练，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场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关心一下沐昭这个陌生面孔，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关心程序范围内的事。 郭平走后，蒋湄看向沐昭，问：“你觉得郭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沐昭琢磨了一下，说：“不能完全定论，但从刚才的表现……他看上去还挺像个人机的。” 蒋湄叹气道：“是啊，不懂害怕、没有多余情绪、更不关心他人甚至自己生死的机器人。” 沐昭问：“你说他是你手下的受害者……意思是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吗？” 蒋湄：“当然不是，郭平以前——其实也就是半年之前——还是一个胆小敏感的人，当时他刚觉醒异能，还是个一阶异能者，因为能力很适合战斗，就别选进了特勤队。 然而由于性格的缘故，郭平每次出任务，都会留下很大的心理创伤，他个人一直跨不过去这个坎儿，所以许上校就带他来见了我。 我和郭平说了副作用，但那时他极度渴望摆脱自己性格里胆小懦弱的一面，所以非常坚定地要我帮他。 既然是他自己要求，我就帮了他，起初第一个月还算不错，他整个人都变得勇敢自信了不少，但随着时间推移，副作用开始显现出来……” 第167章 种下一颗种子 沐昭问：“什么副作用？” 蒋湄：“他原本的性格逐渐消失了，你也看到了，到目前为止，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样子？” 的确，如果蒋湄不说，沐昭不可能把刚才的郭平和“胆小懦弱”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蒋湄：“当然，如果只是不胆小懦弱了倒不算坏事，但重点是，他新形成的这个性格把原先性格里的优点也取代了，最明显的就是他变得极度冷漠，他甚至对同伴都无法产生同理心了。” 沐昭问：“在郭平之前，还有其他类似的案例吗？” 蒋湄苦笑了一下：“你问到关键了，在他之前，已经有过三个案例，现在的情况和郭平很相似，但郭平是最严重的一个。” 沐昭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有了判断：“所以，你的能力，是用精神暗示对人的性格进行干涉吗？” 蒋湄说：“我把我自己的能力称为‘人格重塑’，最开始我发现这种能力，是一个有战后ptsd的患者求助我，希望我能帮助他入睡，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些暗示，让他相信自己足够强大应付一切事情。” 沐昭：“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蒋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比郭平好不了多少，但还算稍微有些同理心，至少对同伴如此。” 沐昭：“也就是说，你的能力，有很长期的影响力？” 蒋湄点点头：“目前看来，的确如此。” 这就是蒋湄说她使用能力的时间很少的原因，长久改变人格还无法撤回……这种能力可不敢随便乱用。 沐昭想到了一个解题思路：“你有没有试着，再把他们往反方向引导回来？” 这就像是面多了加水睡多了加面的问题，再多给几道暗示微调一下不就行了？ 蒋湄摇了摇头，蹙眉道：“很难，我的能力并不是像捏人偶那样，在原有的基础上去改变别人的认知，而是在目标的大脑里植入一棵种子，这颗种子会生根发芽，慢慢蚕食摧毁他们原本的性格，长出一个全新的人格。 你说的‘微调’，我现在还做不到……而且这事风险太大，搞不好会彻底摧毁他的精神，我也不能贸然拿他们进行试验。” 也就是说，蒋湄的能力并非“改造”，而是“摧毁重建”。 难怪她会这么有攻击性，一个能够从精神层面上彻底摧毁他人的能力……这杀伤性可以说相当可怕。 沐昭：“那你这个能力……是怎么给别人做精神疏导的？” “这就是现在最让我头疼的问题……”蒋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精神疏导总是很难改善异能失控的症状，有时候甚至会反过来加重……” 沐昭：“我很好奇，你在进行精神疏导时看到的精神幻境是什么样的？” “精神幻境？”蒋湄思索了一下这个词汇代表的意思，“如果你是指精神疏导时看到的幻觉……我每次看到的，都是在一些诡异的场景里，胡乱堆满了不可名状的障碍和垃圾……” 沐昭警觉：“然后通常你会做什么？” “扫除或者摧毁障碍……”说到这里，蒋湄打住了，恍然大悟：“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沐昭推测道：“我猜可能是你的精神触角攻击性太强，所以患者的大脑潜意识里对你进行了伪装，让你无法解读他们的精神世界，不论你做任何操作都很难有效。” 蒋湄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说：“看来我的确不是当医生的料。” “其实有个办法你可以试试，”沐昭脑筋一转说，“有那种能让人卸掉精神防御的药剂，你对他使用后再进行精神疏导试试，说不定会有奇效。” 蒋湄：“我记得，异能者在失控情况下，抗药性会大幅上涨吧？” 沐昭耸耸肩：“试试呗，还有那种专门拿来药变异体的安眠药也可以试试，反正总不会比患者不停狂暴榨干自己而亡更糟糕的下场了。” “说得有道理……好，我记住了。”蒋湄点点头，看了沐昭一眼，语带犹豫地问：“许上校说你在7号基地创办了一个精神系特设科室，我以后有机会到你手下工作吗？” 原本她对沐昭这个人是抱有疑问的，因为许湛钧的描述里，把她形容得神乎其神，反而令人有点无法相信。 但这次得见后，蒋湄敢肯定，沐昭是能够带领她变强的人。 作为精神系，她已经感到孤独无助太久了，因为其他异能者无法理解她的立场，要么总是对她保持警惕，要么对她过分敬畏，最坏情况还会对她感到恐惧和排斥…… 如果能有一个和她相似的同行者，甚至一个领导者，她一定会追随她。 沐昭对她笑了笑：“事实上你已经算是我们科室的一员了，我这不就是专程来见一见你吗？不过你可能暂时还没法搬到7号基地去，因为24号基地现在还需要一个精神系在这里镇场子。 但是，以后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找我商量，我会尽可能帮助你解决，我们科室的最大宗旨就是全体精神系异能者必须抱成一团，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精神系异能者在这个时代的处境已经很困难了，所以内部就不能再互相坑害，这是她设立的底线。 蒋湄听罢，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动容的微笑：“好。” …… 两人离开训练场后，沐昭接到钱彤的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指示。 沐昭便让钱彤安排三人轮流去盯一下监禁室里的柳妄，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她。 之后，沐昭告别蒋湄，去了指挥中心找许湛钧，大概聊了一下她这个科室以后的规划，和她对蒋湄的安排。 听完沐昭的描述，许湛钧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和蒋湄聊过吗，她个人意愿是什么？” 沐昭听完下意识一挑眉——没想到许湛钧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还是个很体贴的上司，首先考虑的是蒋湄的个人意愿。 她笑道：“那还用问，我当然是先和她聊过才来找你的。” 许湛钧：“那我就没意见，这件事首长也和我知会过，只要蒋湄自己愿意，有什么需要我都配合你。” 这时，许湛钧办公室里的远距离通讯忽然响起，一看通讯号T开头，是车载通讯器的前缀。 许湛钧按下接通键，就听到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168章 一条天生的疯狗 楚一凝：[许上校，能麻烦帮我找下沐昭吗，我有紧急情况要通知她。] 许湛钧二话不说直接把通讯器递给了沐昭。 沐昭接过来说：[我刚好在他办公室，怎么了？] 楚一凝：[之前在基地到处打听你消息的那帮家伙审出来了，是群雇佣兵，接了个单子要追踪你的位置要杀你，那个单主叫柳妄，是个非常棘手的通缉犯，你先不要返程，我已经安排泛海和绍禹他们现在就前往24号基地和你汇合……] 没等她说完，沐昭打断了她：[淡定，楚中校，柳妄已经被我抓住了，现在就关在24号基地的监禁室里。] 通讯那端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了一声不太确定的疑问：[什么？谁被抓住了，柳妄吗？] 沐昭：[对啊，来的路上我抄了近道从桐安镇走的，在那里和柳妄以及那群雇佣兵碰上了，不过运气还行，没出什么意外，顺利把他活捉了。] 楚一凝直接无语了，似乎在消化这句话里的巨大信息量——闻名各大地区的变态通缉犯 沐昭又说：[不过你把丁泛海他们调过来接我倒正合我意，我正愁回去路上怕柳妄闹腾呢。] 楚一凝：[啊……好……嗯……既然如此，那你们返程出发之前通知我一声。] 沐昭：[好。] 挂断通讯，一转头，看到许湛钧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你看，楚中校都给你整无语了，活捉柳妄这种级别的异能者，要不是亲眼看到，老子只会觉得是在瞎几把吹牛。” 对上柳妄，集合几个三阶巅峰的异能者，群攻的情况下，要杀掉他是有胜算的，但杀掉一个高手不是最难的，活捉才是。 沐昭这属于强得很莫名其妙，别人根本看不懂怎么做到的。 不等沐昭回话，通讯器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沐昭自己的个人通讯器， 她拿出来一看通讯号，是钱彤。 钱彤担忧地说：[沐中校，柳妄醒了，而且情况有点不对劲。] 沐昭面色一沉，立即说：[我现在就过来，你们所有人都退到安全距离，别靠近！] 挂断通讯，沐昭直接在许湛钧的办公室里展开了一个空间通道，然后转头问许湛钧：“许上校，一起？” 许湛钧粗声道：“废话，这是老子地盘，有危险肯定我上啊，难道让你顶前面？” 说罢，率先沐昭一步走进了空间通道去。 由于监禁室就在办公室的地底，二者之间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所以只需要展开一条通道就能直接抵达。 钱彤看着挂断通讯10秒后就出现在她面前的沐昭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指着监禁室里说：“他看起来意识好像不太清醒，有点……癫狂！” 透过防护玻璃看去，监禁室内，柳妄裸着身体，站在房间中央，吃力地喘着粗气、浑身是汗…… 他脚下的地板和周围的墙壁都是合金材质的，此时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样，皱巴巴得像是纸张。 钱彤是个新异能者所以看不大出来，但沐昭一眼就知道这是异能失控值过高导致的，柳妄已经开始在透支自己的身体疯狂释放异能了。 很显然，再这么下去，这个特殊打造、防护性能极高的监禁室，可能都会被他变作废品，同时他自己大概也会因过度消耗精力而暴走。 沐昭当即展开了精神感知，一看，柳妄的精神线果然被异常附着物——坚硬的钢刺——包裹住了。 这实在有点怪异，昨天和柳妄交手的时候，他的精神线看起来很正常，这说明他的异能失控值是处于安全水平的。 这才过去一天，而且这一天他还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怎么突然就飙到这么高了？ 眼前的情况也不容许她想这么多，人是她带来的，出状况当然要负责到底，她伸出精神触角，忍着疼痛接入了柳妄的精神线。 大概是表情有点痛苦，一旁许湛钧对她说：“你别逞强，实在不行老子找人给他直接弄死算了！” 沐昭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帮我维持一个安静安全的空间就好。” 说完，她接入了【强制休眠】模式，先强行让柳妄睡过去，然后触角的细支同时接入了【精神共振】的入口…… * “他……他怎么了……” “他的手上，是人血吗？” “别过去、别过去！快回来！他……他在杀人！” “大家快跑！是那个怪物来了！” …… 头疼，剧烈的头疼。 脑子像是沸腾的岩浆，燃尽了他所有理智，体内的嗜血因子不停地叫嚣着，急于寻找一个释放口。 这样的感受，几乎伴随着柳妄的每一天，在他成为异能者之后，就不曾停歇过。 他觉醒异能之后，仿佛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一般，出现了许多以前作为普通人从不曾出现的情绪。 后来他知道，是因为他脑袋里的那颗异核太过特殊。 他觉醒了强大的异能，获得了令他人望尘莫及的力量，但他也承受了比正常情况更强烈的异核带来的负面作用——他的异能失控值增长速度，是正常情况的好几倍。 有一个精神系异能者曾经这样形容过他：一条天生的疯狗。 不得不说，非常精准，连他自己也忍不住赞同。 他杀了很多人，一开始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后来是为了从追杀他的人手里活下来，再后来他就故意去寻找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变强会让他脑袋里的异核消停片刻，这成了他对抗那种狂躁感的唯一途径。 他已经谱写好了自己的命运——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最终死于某个强者之手。 而就在这时，苏轻臣告诉他，只要为他做事，港湾就能随时为他提供他所需要的精神疏导。 当然好，能活着，有什么不好？ 他不属于任何势力，但为苏轻臣做事，并不妨碍他变强。 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任务，竟然要他杀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一开始他觉得这个任务很无趣，杀鸡焉用牛刀？ 但在调查的过程中，他逐渐开始感兴趣，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与他先前所了解的所有精神系异能者都截然不同。 所以，当与她正面交手之后，他很确定，自己严重低估了她。 第169章 变态之所以为变态 在与强者的对决中，轻敌往往是败北的前奏，柳妄自认栽在沐昭手中合情合理。 没关系，这与他料定的自己的结局极度吻合——沐昭虽然不是他所预想的那种强者，但她确确实实足够强大，强大到轻易就操控了他的身体，毫不费力，仿佛只是拎着一个提线木偶。 这种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太奇特了，毕竟他是一条疯狗，一条连自己都掌控不了自己的疯狗。 死在一个能掌控他的人手里，无论如何都不算冤。 啊……那狂暴的感觉又来了…… 他想破坏、摧毁、杀戮，怎样都好，只求……能让脑袋里的躁动消停一会儿。 拜托……就一会儿…… * 沐昭已经在天空中飞了好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进入柳妄的精神幻境之后，她就浮在了高空之中，为了不坠落下去，她就催眠自己会飞能飞飞得很高…… 柳妄的精神幻境太奇葩了，完全没有着陆点，她就像一阵风、一只鸟在云层高空之中穿行。 忽然，迎面飞来无数的障碍物，她尚且来不及看清是什么玩意儿，就被撞了个头晕眼花，险些坠落。 还没稳住身子，又飞来更多的障碍物。 沐昭怒了——他大爷的，看老娘把你们全都创飞！ 接下来，她化身碰碰车，直往那些障碍物上撞过去…… 可接近仔细一看，她惊呆了，那不是普通障碍物，竟然是一具具尸体！ 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状态都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姿态千奇百怪，五官却全都一模一样，且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像在讥讽着什么。 迎面飞来的尸体越来越多，几乎让她避不及， 这时，一阵冷光乍现，她看到前面空域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即将爆发一场巨大的雷暴。 轰隆隆——惊人的雷电声炸开来，刺目的冷光在她面前爆闪。 不止是雷电，等在前面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尸堆，准备将她撞毁击落。 眼看躲不开，沐昭决定借力打力，她抱住了迎面飞来的尸体，想象自己是个引雷针，借由自己的身体，引来雷电劈毁那些尸体。 高压雷电穿透她的身体，连锁导电将她附近一整片“飞行的尸体”全都引燃坠落。 这本应该是个伤敌一千自损百八的计策，可架不住沐昭对自己的暗示太彻底，完全相信了自己是根引雷针，因而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雷声渐渐变小，云层里闪烁的冷光消失了，她终于穿过了雷暴区。 睁眼一看，天已放晴，那些骇人的尸体全都不见了，眼前是碧蓝的浩渺天空，迎面拂过的是怡人清风…… 沐昭闭上眼睛，回到了现实。 …… 炼狱里的恶魔，内心深处向往的却是宽阔无垠的纯净天空，这真是颇具讽刺又令人觉得可悲。 沐昭神情复杂地睁开眼，看向监禁室里的柳妄。 他坐在监禁室的地板上，微微垂着头，他周边的地板和墙壁的状态已经恢复如初——显然，他异能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只是暂时的而非永久性。 仿佛感受到沐昭的视线，他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微微怔住，随后竟扬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太纯粹了，以至于完全不“柳妄”。 沐昭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许湛钧就先骂骂咧咧起来：“我靠他笑个狗屎啊，又想搞破坏？沐中校，疏导算是成功了吗，要不我叫人再给他打几针强效安眠？” 沐昭的精神感知里，柳妄的精神线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仅如此，整个状态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情绪甚至比一旁有点应激的许湛钧还要平和。 理论上，好像不需要什么安眠镇静的药剂。 但要知道，变态之所以为变态，就是他有着超乎常理的心理素质和情绪认知。 于是沐昭点了点头严肃地说：“要的，先给他来个五倍的量，让他再睡个24小时以上。” 禁闭室里的柳妄莫名笑得更开心了。 半小时后，在沐昭的帮助下，医护人员安全地给柳妄注射了安眠药剂，让他再次入睡。 令沐昭在意的是，这一次对柳妄使用【身体接管】模式时，比之前那次更困难了一些。 一是因为柳妄已经有所防备，二是他似乎在有意识地尝试精神层面的反抗，像是要搞清楚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挣脱她的掌控。 不应该啊……看他的情绪明明不是负面的，不可能是因为厌恶当下处境所以想要反抗，反倒是有点兴致勃勃…… 沐昭理解不了变态的思路，但总觉得柳妄的反应很令人恶寒。 搞定柳妄后，沐昭松了口气，忽然感觉脑袋发胀有点难受，决定回房间去睡一觉。 钱彤、滕真、卫讼寒三人纷纷表示要护送她，沐昭摆摆手：“用不着你们送。” 说完，一道空间裂隙在她面前展开，她暂别其他人后，走了进去。 她入住的住宿楼距离指挥中心直线距离两公里，而她现在还只能使用短距离传送，所以接连使用了五次空间通道才抵达。 回到房间，沐昭冲了个凉后，就躺上了床睡了过去。 ……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一看时间，已经晚7点30。 这个午觉她睡了超过5小时，理论上应该已经彻底补足了精力，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还是有点胀胀的，有一种隐隐的熟悉的躁动感——有点像当时升阶突破前的症状。 不会吧？这么快又到了升阶？ 四阶的精神系异能不可能这么快就再一次升阶，那就只可能是空间折叠了。 好在这个躁动感还并不算强烈，她可以撑到返程回7号基地之后再考虑突破的事。 稍微洗漱了一下后，沐昭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饥饿感，于是立即出发去食堂吃饭。 她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积分共通就是方便，拥有几百万积分的她现在完全不愁吃穿。 大概是那量实在惊人，附近几桌和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吃到一半，忽然接到了钱彤的电话。 钱彤语气紧张地说：[沐中校，柳妄又醒了。] 沐昭夹菜的动作一顿，反应了两秒：[什么？] 那边钱彤忽然没说话了，紧接着传来一阵疑似惊呼的声音。 沐昭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钱彤，怎么回事？说话！] 第170章 谈判 半晌，钱彤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是在尽力维持镇定：[柳妄要求见你一面。] 柳妄醒了？他又不是再生力强化类型的异能者，那么大的镇定药剂量，理论上至少能让他睡足一天。 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这实在不合常理……才用了两次，也不至于就产生这么严重的抗药性吧？ 复杂思绪飞过，沐昭问：[什么情况，他威胁到你们了吗？] 钱彤说：[目前没有，他站在防护窗内，但是窗户上被他开了个小洞。] 沐昭愣了一下，说：[你把通讯器递给他。] 边说着，她一边起身往外走。 通讯器那端很快传来了柳妄的声音：[沐中校你好，有什么指示？] 这变态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竟然还怪有礼貌的。 沐昭：[不论你想谈什么，必须建立在你没有伤害我的同伴的基础上，否则我立刻弄死你。] 她用一种极度冷静的语气放狠话，并非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 但她其实没有那么担心，因为有种预感，柳妄既然只是在防护窗上开了个洞而没有直接动手伤人，还要求见她，那不论他想谈什么，至少可以保证暂时不会造成破坏。 果然，柳妄那边听完后，语气十分轻松地说：[你放心，沐中校，我很有诚意，不会伤人，只想和你谈谈。] 明明身处敌营成为阶下囚的是他，可他的话语间却偏偏有一种“优势在我”的从容自信。 这变态到底在想什么？ 沐昭一时拿不准，挂断通讯后，她先是联络了许湛钧，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要他准备好人手以防万一，但暂时不要贸然冲进去，以免刺激到柳妄，一切听她指挥。 之后，她立即使用空间通道，“抄直线近路”抵达了指挥中心负三层。 这一层的大部分人都转移走了，除了赶来的守卫和钱彤，他们都聚在了离监禁室老远的位置，隔着两个转角，尽可能不靠近那里。 “沐中校！”钱彤看到她，立即迎了上来。 沐昭问：“柳妄人呢？没动吧？” 钱彤摇摇头：“没有，他除了破坏了防护窗要求见你一面之外，暂时还没有出现其他危险行为。” “我已经联络了许上校，一会儿他赶过来你告诉他先留在这里，别靠近，有需要我会叫你们。” 吩咐完这一句，她朝关押柳妄的监禁室走过去。 刚转过转角，就一眼看到监禁室防护窗上那个被柳妄搞出来的大洞，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时造成的缺口。 很显然，柳妄是通过改变了防护窗材质的某些物理属性，让它变为可以被轻易破坏的程度。 这个防护窗的材料结构相当复杂，一定比让一把刀变得十分坚硬困难得多， 更何况，之前给他注射的强效安眠药，会让他的精力被抽干，即使他产生了抗药性，此时也一定程度处于疲劳状态。 可想而知，柳妄搞这么一出，现在的真实状态也不会太好。 沐昭展开精神感知，从他的精神线状态侧面印证了这一点——他表面上的轻松，有六成是装出来的。 哈，想来柳妄也是对沐昭的能力毫无概念，否则怎么会想到和她谈判呢？ 能被看穿心理状态的情况下，他能有什么胜算？ 沐昭心里有底了，决定先听听柳妄想要什么。 她走近到防护窗外，看到柳妄还坐在监禁室里，仰头靠着墙壁，看到她后，视线就立即锁定了她。 虽然柳妄极力表现得很轻松，但沐昭还是看出他此时的身体很疲惫，可他的神情里却带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兴奋， 他弯起唇角对沐昭说：“沐中校，虽然我不知道我对你而言利用价值在哪，但你如果想杀我，我不会活到现在，所以，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聊聊彼此的诉求如何？” 沐昭一听，瞬间挑起了眉——没想到他看上去是个疯子，头脑倒挺清晰的。 “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诉求？”她在防护窗外停下脚步，没有再靠近。 “很简单，我需要你用能力帮我控制我脑袋里的玩意儿。”柳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自从它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消停过。” 沐昭听完，心中一怔：所以这就是柳妄昨天忽然异能失控值飙升的原因？他的异核比较特殊，比其他异能者更容易失控？ 所以，这是他投入苏轻臣阵营的原因之一——为了获得“港湾”的帮助？ 那么，原书里他后来与苏轻臣决裂，投奔齐氏集团，是因为齐氏集团找到了帮助他的办法？ 种种推测和猜想在她的大脑里飞速闪过，沐昭缓缓蹲下来，与他平视，露出一抹堪称慈爱的笑容：“是吗，港湾这么大，都找不到一个能治好你的人吗？” 柳妄眼里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沐昭调查过他？否则怎么知道他和港湾合作过？毕竟他的通缉令还是瑞辰集团发出来的，他和苏轻臣达成交易也不过是近两个月的事，这件事理论上只有苏轻臣身边的几个亲信知道…… 这个人，真的让他感到捉摸不透。 沐昭被他瞬间变得警惕的精神线逗笑了：“别怕，治疗你对我而言轻而易举，而且就像你说的，我对你的确有一些诉求，所以，只要你诚心合作，我可以给你提供稳定有效的治疗。” 柳妄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的诉求也很简单……”沐昭支着下巴道，“我希望你加入陆北区，在我身边做事，要求只有一个：对我忠诚。” 其实怎么用柳妄她还没有想清楚，但既然是他已经送上门来了，那么她对他的态度就只有两种——杀了他，或者让他成为自己人。 不会出现第三个选项。 四阶双异能者，其本身就是价值，就像高科技武器，不论她用不用、怎么用都是后话，首先，拥有这个武器就很重要。 柳妄垂下头思索半晌：很显然，沐昭是想要他做她的刀。 说实话，这和苏轻臣对他的要求毫无二致，但“港湾”能够提供给他的治疗却并没有那么彻底，和沐昭比起来，甚至就像是伪劣的仿制药。 他之前的困境在于，没有港湾的帮助，他甚至连“仿制药”也找不到。 而现在，正版强效药就在他的面前，都是做刀，他当然选对他更有利的那个。 反正等他被彻底治好之后，再想办法恢复“自由身”也不迟。 想到这里，柳妄抬眼看向沐昭，说：“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第171章 相互认识一下 沐昭观察着柳妄的精神线，确定他没有说谎——至少目前没有。 至于他心里打的什么长期算盘还暂时不清楚，只能先带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 但无论如何，如果柳妄真的异核失控值容易飚高，那么无论他打什么算盘，只要他想活命，就永远有求于她。 他总不会天真地认为，他这“病”能够被根治吧？ 沐昭对他扬起一抹宽容的微笑，然后伸出手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达成一致，要握个手吗？” 她伸手的方式不是正常握手时的那样，而是故意把手心朝上。 柳妄看了一眼她的手，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握了上来，嘴上说着：“请多指教。”心里却想：就忍你一段时间。 沐昭握了握说：“期待你好好表现。”潜台词：好狗。 握了一半，她突然松开，指着那个破损的防护窗：“你搞坏的，能复原吗？” 柳妄看了一眼那个破洞，沉默了下说：“不能。” 沐昭：“那记你账上，这玩意儿造价可不便宜，自己想办法搞点陆北区的积分还上，知道了吗？” 柳妄：“……” 如此一来，柳妄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沐昭用通讯器联络了一下许湛钧，解释了一下事情搞定了，然后请他帮忙弄套给柳妄穿的衣服过来。 许湛钧在那边大骂：[穿个屁，让他给老子出去裸奔二十圈！靠，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耍横！] 沐昭：[那不好吧，邪门东西看多了怕影响大家睡眠。] 许湛钧那边顿时就不骂了：[呃……说得也是，行了，马上叫人给你送套过去。] 旁听的柳妄：“……”说谁邪门呢？ …… 三十分钟后，柳妄换上了许湛钧喊人送来的一套作战服， 送货的人没说什么，倒是沐昭递衣服的时候直接冲柳妄要钱：“这衣服的钱一块算你账上啊，一分不能赖的！” 柳妄扯了扯嘴角，无话可说。 等他换上衣服，沐昭带着他和钱彤，往食堂走。 “沐中校，我给滕真和卫讼寒打个通讯，让他们也过来。”钱彤对沐昭说道，眼神却一直盯着柳妄，神情防备。 钱彤还不知道柳妄和沐昭之间达成了合作，但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对柳妄这种亡命徒放下心来。 “行啊，让他们直接到食堂去，咱们在那儿见。”沐昭点点头，她意在先让柳妄和守卫队的人熟络一下。 此时是晚9点20，食堂几乎没人了，那桌她吃了一半的菜竟然没被收走， 服务员：“您没付钱呢，所以这不好收拾掉的……”意思是怕她赖账所以要保留现场嘛。 沐昭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两下，大手一挥说：“那正好，再加几个菜。” 加了菜之后，沐昭一齐付过款，刚坐下，滕真和卫讼寒就到了。 两人看到柳妄，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靠近，坐到他对面。 卫讼寒问：“沐中校……这是什么情况？” 沐昭大概解释了一下柳妄愿意加入陆北区的事情，然后说：“以后大家是同伴了，你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早就单方面“认识”过柳妄的卫讼寒和钱彤不说话，只警备地盯着柳妄。 滕真看他们不说话，就先一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滕真，也是刚加入陆北区不久。” 说着，他朝柳妄伸出了手。 柳妄看了他一眼，和他握了握，表情淡定平和：“你好。” “我叫卫讼寒。” “我是钱彤。” 另外两人这才相继自我介绍，但没有要和柳妄握手的意思。 柳妄并不计较，神情里毫不在乎，只是点点头说：“你们好。” “好了，吃饭吧。”沐昭知道但凡听过柳妄的一些光辉事迹的，都不可能凭她一句话就对柳妄放下戒心，所以也不强求。 慢慢来，考察柳妄需要时间。 吃完饭，沐昭联络了许湛钧，请他安排一间她隔壁的房间给柳妄暂住，之所以放她隔壁，自然是为了让柳妄处于她能随时掌控的范围内。 许湛钧得知沐昭把他放出来了，立即质疑：[这变态玩意儿不会把老子基地拆了吧？] 沐昭：[放心，他要敢拆家，我全数赔给你，他脑袋里那俩异核，随便一个都是天价。] 旁边的柳妄：“……”总觉得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论怎样，算是暂时说服许湛钧，在沐昭隔壁给柳妄弄了间房。 沐昭带着他走到房门口，给他打开房门，说：“好好休息，我知道你现在很疲惫，只要你守规矩，我能保证你每天都可以睡个好觉。” 柳妄身形一顿——不是错觉，她是在提醒他，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演戏，她能看穿他的任何伪装。 他忽然笑了下，反倒瞬间轻松了，低声说：“好。” 安顿好柳妄后，沐昭回房，开着精神感知观察隔壁的柳妄，确定他的确睡着了——精神线已经变为黑色之后，她出门前往训练场。 今天睡得够多了，她并不困，所以决定把时间用在训练上。 凌晨2点半，沐昭练得很尽兴，冲了个澡就离开训练场回了住宿区。 她用空间传送抵达了住宿楼下，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叫住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楚绍禹和丁泛海。 两人身上都背着武器，想来是刚停好车还没回房间。 楚绍禹：“沐昭沐昭！你怎么没睡啊！我们还以为你睡了所以就没给你打通讯呢。” 丁泛海蹙起眉问：“怎么没睡，出事了？” “没啊，我就是白天睡多了，不困，干脆去训练了一会儿。”沐昭解释道，“你们这是……一刻不停赶过来的？” 19号基地到24号基地，也是12小时车程起步，从中午接到楚一凝电话到现在，也就差不多12、13小时的样子。 楚绍禹说：“对啊，我们担心你嘛。” 丁泛海：“柳妄人呢？没闹出事吧？” 沐昭干笑了两声，简单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以及今天最后和柳妄达成的合作向两人叙述了一遍。 等她说完，楚绍禹整个表情都一愣一愣的，丁泛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第172章 战佛 楚绍禹听完不解：“为什么要留着他，既然控制住了，直接噶了他把脑袋里的异核挖出来不是更放心吗？” 沐昭说出自己的考量：“他这个级别的异能者，已经不能按照普通异能者来看了，几乎和人形兵器没什么两样。 就算挖出异核，要重新培养到他这个水平，成本也是难以计数，如果能招安，就算费点力气，也是血赚。” 丁泛海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问：“柳妄提的要求，就是需要你给他做精神疏导？” 沐昭说：“是啊，毕竟这是攸关他性命的大问题，而且我发现他的异能失控值比普通异能者飙升速度快得多。” 楚绍禹：“哦——我懂了，因为你确定他绝对离不开你的治疗，所以才答应的对吗？” 沐昭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丁泛海的神情里充满了不赞同：“你们对柳妄了解的不多，据我所知，他绝不是那么轻易受控的人。” 楚绍禹这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说：“对哦！阿海以前也是游荡者，你和柳妄接触过吗？” 沐昭一听不由愣了——丁泛海的经历还挺复杂的，帝国时期是特工，后来出过家，然后还当过游荡者……真有点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丁泛海说：“碰过面，但没说过话。” 如果非要说，就是当时柳妄和他互相盯着彼此看，两人气场不太合，所以差点动手打起来。 但他不是那种随便和人动手的性格，所以最后也只是各走一边避免了一场恶战。 沐昭倒是不太担心：“别担心，再不受控的人，他只要想活着，也得乖乖听话。” 楚绍禹立即挺她：“我相信沐昭，你是连我小叔都能搞定的人，对付柳妄当然不在话下的，你说可以，那肯定没问题。” 丁泛海表情稍微缓和，也没有再反驳。 沐昭对两人说：“你们赶路一天肯定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哦对了，许上校给你们安排好房间了吗？” 楚绍禹点头：“有的，我们提前联络他了，早准备好啦，你住几楼啊沐昭……” …… 第二天一早7点，住宿楼下。 沐昭和楚绍禹、丁泛海约好在楼下汇合，然后一块去食堂。 她带着柳妄走出大楼时，丁泛海一下就把视线锁定了柳妄，而柳妄的目光投向了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仿佛擦出了一道火星子。 沐昭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重重咳了三声，以示提醒。 丁泛海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柳妄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战佛。” 沐昭听得一脸懵：“战佛？什么战佛？” 楚绍禹指着丁泛海：“阿海以前在游荡者里也很有名，他经常到处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人家都管他叫战佛。” “嚯——好有意思，这代号和他出过家有关吗？”沐昭来了兴趣，凑到楚绍禹身边，两人走前面开始聊八卦。 楚绍禹：“这就不知道了，但我见过阿海当游荡者时候的照片，那时候他还剃光头的。” 说到光头，丁泛海现在也是板寸，比光头也就好那么一点。 沐昭偷摸摸回头看了眼丁泛海，后者露出一个无语且无奈的表情。 “后来呢，他怎么加入陆北区的？”沐昭问。 楚绍禹说：“具体的细节我不知道，但最后的原因是阿海被瑞辰集团通缉了，别的地方都不敢收他，最后是小叔让他留在了7号基地。” 被瑞辰集团通缉？ 沐昭突然回想起，当时她说自己被瑞辰集团通缉，丁泛海就没有很惊讶，还说这没什么特别的……敢情还有这层原因在啊。 正聊得起兴，她忽然感知到柳妄的精神线产生了变化——他似乎产生了不太明显的战意。 于是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 柳妄淡淡一笑，反问她：“怎么？” 沐昭哼了一声说：“我提示过你了吧，少在我面前装样子，一丁点都瞒不过我的。” 柳妄的笑容隐了下去，精神线变了几个颜色，从警惕到讶异到烦躁，最后又回归平静。 他“嗯”了一声，露出一抹假笑：“知道了，沐中校。” 直觉很强的楚绍禹也稍微感受到了柳妄身上的气息变化，好奇地问：“沐昭你也能感觉到别人的气息吗？” 沐昭笑了一下：“不算吧，我这个看人的心思比你的还要精准。” “哇——真厉害！”楚绍禹星星眼，“好想体验一下啊。” “嗯，有机会的。”沐昭意有所指地说。 丁泛海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到他们这么说，当即睨了柳妄一眼，说：“管好你自己，别惹麻烦，否则别怪我动手。” 柳妄“啊”了一声，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可惜了。” 可惜了，丁泛海这么好的对手，却不能与之酣战一场。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了，哪怕对着苏轻臣，他也没有这么束手束脚过，毕竟苏轻臣对他的要求常常是去杀某个人。 所以，以往帮苏轻臣做事，他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战斗欲望。 但沐昭不同，她的要求居然是要他忠诚于她，而且还要守规矩……哈，真搞笑。 不过，更讽刺的是，他现在还离不开她的能力。再憋屈也没辙，只能受着。 但是没关系，他相信以后总有机会讨回来。 …… 四人到食堂找了个大桌坐下，沐昭把钱彤等人也叫了过来。 一见到沐昭、楚绍禹和丁泛海三人挨着坐，气场十足，钱彤和卫讼寒就紧张地立正站好，行军礼道：“沐中校！丁上校！楚少校！早！” 滕真不认识这俩，但也看得出是大人物，立即有样学样地也来了一遍。 楚绍禹笑着跟几人挥手：“早啊早啊，同志们！” 丁泛海回以颔首说：“不用拘谨，坐吧。” 沐昭看得乐，在她的视角下，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伴，平时不会去思考细节，这时才意识到几人之间的身份地位的差距。 柳妄坐在这一堆正气凛然的军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即使穿着同样的作战服，他看上去也丝毫不像个军人，自带一种野性难驯的邪门气。 不过，因为这一次自己人变多了，钱彤和卫讼寒就没那么紧张柳妄回乱来了——6打1，总不能还干不过他吧？ 所以这顿饭也算吃得安稳。 吃完饭，他们坐在座位上商量返程事宜。 第173章 正在筹备中 沐昭问丁泛海和楚绍禹：“你们这次任务顺利吗？” 楚绍禹点头：“挺顺利的，江上校带出来的队伍都很靠谱，我们去的时候只剩扫个尾了。” 丁泛海说：“按照楚繁上校的要求，我们带回了不少编号HA-089变异体身上的皮甲材料，最好尽快赶回去交付。” 编号HA-089的变异体——也就是那个战甲虎豹。 沐昭疑惑：“这材料也不存在保鲜的问题吧，为什么这么急？” 丁泛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沐昭很有默契地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意思是下来再细聊这部分。 于是她转移话题，问楚绍禹：“C型护甲你穿起来效果怎么样，防护性能如何？” 这次他们三人是穿了C型护甲出来帮忙测试的，不过她除了被柳妄砍了那一刀，测试了这个护甲的防砍性能之外，没有别的机会做其他测试。 楚绍禹就不同了，他擅长近身，护甲在他身上能进行更彻底的实战测试。 他兴致勃勃地说：“这护甲非常厉害，变身也不会撑破，防护性能堪比巨猿形态下的硬甲，还能保护我没有硬甲的胸腹部分，我现在一整个超级无敌！” 钱彤三人听得有点懵，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护甲，因为不知道护甲是被他们贴身穿着的看不见，但也不多问，就很乖地在旁默默听着。 只有柳妄，似乎也来了兴致，忽然插话：“什么护甲，不如让我来帮你们测测看，我都刺不破，那才算是真无敌。” 丁泛海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沐昭倒觉得他说的有理：“诶——你别说，还真是个好办法，不过不急这一下，等回去我带你到实验室去测。” 柳妄：“……”什么实验室，他说的帮忙测，意思是让穿护甲的跟他打一架啊！谁要去实验室帮忙啊？ 可惜沐昭完全不在乎他本来是什么意思，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错，你小子还挺会提建议的，继续保持啊！” 柳妄：“……”无语麻了。 丁泛海看得眼里浮现笑意——得，一物降一物，看柳妄吃瘪别说还挺爽的。 “既然要赶着回去，那大家就回去收拾一下吧，两小时后出发返程，住宿区负一层车库D区集合。”沐昭最后下了总指令道。 “是！”钱彤三人领了命令，就各自回去收拾东西了。 沐昭看柳妄还坐在原位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说：“你也回房呆着吧，爱干啥干啥，走的时候我叫你。” 柳妄没什么意见，他对这三人要说的话毫无兴趣——他本人不关心战斗和变强以外的任何事，得了沐昭的令后立即起身走了。 等人都走了，沐昭三人离开食堂，走到比较偏僻的一个绿化林里说话。 沐昭问：“到底是什么事等着要那批战甲虎豹的材料？” 丁泛海说：“新一波的深入D1感染区计划正在筹备中，楚繁上校准备给每个队员准备一件C型护甲，所以要赶着回去交付材料加紧制作。” 沐昭一惊：“又要组织人进D1感染区？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是知道瑞辰集团、齐氏集团都派人进过感染区，但因为没看到后半部分，所以她也不知道感染区里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丁泛海直言：“某些重要资料，大概是帝国时代的科技遗产。” 简单一句话，沐昭瞬间全都理解了。 虽然不确定具体到底有哪些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对基地后续的科技发展必然有大作用。 更何况，感染区内有曜晶矿和银珀矿，探索感染区必然会有极大收益。 如果拿到，未来她就可以以此为筹码，与其他势力结盟！ 这下子，沐昭对深入感染区计划的兴趣瞬间拉满了——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她决定要参与这个计划。 沐昭问：“有确定哪些人会进感染区吗？” 丁泛海：“人员名单还没完全确定，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楚少将也会去。” 楚绍禹兴奋地说：“还有我还有我，这次因为感染区边界扩张的情况，小叔说要尽快完成原本的目标，不能再拖了，所以这一次，应该是有史以来参与人员最多的一次。” 丁泛海看沐昭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动了心思，说：“你如果想去，最好找楚少将谈谈。” 毕竟沐昭现在是一个“单兵作战”级别的战力，份量举足轻重，如果她要加入，那就要把一部分原定的战力留在基地，所以人员结构上肯定会做出调整。 沐昭点头道：“好，回去我就去找楚少将聊聊。” …… 两小时之后，住宿区负一层车库D区，众人集合完毕。 沐昭带着柳妄坐楚绍禹和丁泛海的车，其他三人一车跟在他们后面。 出发之前，许湛钧和蒋湄来送他们， 沐昭已经帮丁泛海垫了修缮防护窗的钱——当然，她会记在他的账上，回去再慢慢跟他算。 回7号基地赶时间，所以他们依然从桐安镇方向抄近路。 远远地，看到之前雇佣兵队那几辆报废了的车被巨树的树藤缠绕起来，吊挂在树梢上。 滕真看着那个方向，叹了口气。 一旁卫讼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无声安慰的眼神。 经过这一行，卫讼寒已经认可滕真这个同伴了。 返程很顺利，下午4点，车队抵达7号基地，首先在居住区B区把滕真放下来，沐昭让他回去休息，过两天身份编制搞定了会联系他。 滕真立即开心地道谢，然后目送车队离开。 从军区西侧门进入，因为人不多，就没有去住宿区，而是直接前往研究部负一层区域，进行战利品登记， 沐昭要求他们把从柳妄那拿到的脑电波屏蔽头盔按照重要研究资产登记，那俩工作人员认识沐昭的样子，没有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完成之后，她领着钱彤率先一步前往指挥中心找楚一凝。 …… 指挥中心，楚一凝办公室。 沐昭先和楚一凝说了一下护卫队的人选情况，目前确定的成员是：钱彤、卫讼寒、滕真，其中钱彤为队长。 楚一凝对此也很赞同，她也认为钱彤有责任心且值得信任，当队长再合适不过。 对于滕真的编制问题，楚一凝说还需要一点时间调查他的背景，确定没大问题就会给他军区的身份手环。 不过，滕真也需要完成三个C级任务的考核才能获得正式特勤队员的身份。 搞定了守卫队的事后，沐昭让钱彤先回去了， 并且把守卫队的两人都交给她来管了，吩咐她有空的话找两个成员团建一下，多熟络熟络，之后滕真的编制问题就交给她去跟进处理。 钱彤走后，沐昭这才进入这次谈话的正题——关于柳妄的处理。 第174章 照片 楚一凝倒没像楚绍禹那样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剖柳妄的异核，她和沐昭想到了一块： “柳妄如果真的能诚心加入陆北区，的确会给陆北区整体战力带来很大的提升。其实，自从你的特设科室成立以后，还真吸引了不少异能者前来，但要么异能类型比较普通，要么等阶比较低，大多都是一二阶的异能者。” 要知道，异能者就和武器是一个道理，类型稀有的异能者天生就比其他异能者强大，而等阶如果再高于平均水平，那就更是领先他人一个时代。 但升等阶并没有那么容易，除了要靠异能者自己的勤奋和毅力之外，关键时刻还要看一点运气和机缘。 说白了，像柳妄这样的异能者，如果真能加入陆北区，无异于帮他们省去了巨大的培养成本和概率风险，直接捡了个便宜的现成。 当然，前提是柳妄得是诚心的。 沐昭说：“他诚不诚心我没法保证，但有一个确定的事实是，他如果想活下去，会很需要我。” 她大致说了一下柳妄的异核比其他异能者而言特殊的地方。 楚一凝听完，瞬间理解了：“这么说，你相当于直接掌握了他的命脉？” 沐昭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楚一凝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原本还在头疼要安排他住哪，既然如此，他应该不会随便乱来，就和阿海、绍禹他们住一层好了。你记得带他去见一下池茵，让她给柳妄做个检查，确定一下他脑袋里的异核到底是什么问题。” 沐昭：“好，我会的，那柳妄的身份，就先按守卫队的预备成员算吧？目前还不可能把他单独派出去完成任务，我会把他带在身边一段时间，确定他足够稳定之后再另做安排。” 楚一凝说：“好，你一会儿直接带他去后勤部先领个手环和通讯器，其他的后面再说。” 柳妄的事聊完后，丁泛海也赶过来做任务报告了。 沐昭没有走，留在现场旁听了一下，大致就是19号基地周边现在的变异体聚集情况，以及感染区边界扩张问题。 聊到感染区时，自然就说到了深入D1感染区的计划，沐昭就插了句嘴说自己也打算加入这个计划。 楚一凝听完非常开心：“我赞同，如果有你加入，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而且也弥补了最大的战力短板。” 丁泛海点头应和道：“的确，之前我们在D1感染区里也遇到过一些会精神攻击的变异体，往往这个时候都束手无策。” 说到防御精神攻击，沐昭就想到林朗，他的能力如果能实现范围性防御，无疑比沐昭的能力更实用。 但就算他真的实现了，也不可能把他也带进感染区去，除非能复制一份林朗的能力……复制？好像是个思路，不是有楚绍禹吗？ 但楚绍禹目前还被禁用这个能力，想让他使用这个能力，还是得找楚序谈谈。 想到这里，她决定立刻去找楚序聊聊， 于是告别了楚一凝，给楚序去了个通讯：“首长好！你现在有空吗首长？” …… 傍晚6点，指挥中心天台。 沐昭用手环刷开天台的门，门向着西，一推开门，天边的落日余晖闯进她的视野，伴随着清凉晚风，抚平心头的躁动。 楚序双手搭在护栏上，面对着落日的方向。 “首长好！”沐昭行了个军礼道。 “嗯，来，给你看个东西。”楚序回头看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沐昭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旧照片。 这个年代，别说相片纸，普通纸张都已经很少见了，就算有也大多是帝国时期留存至今的。 沐昭好奇地接过来看，是张合照，照片里，一群穿着军装的人站得笔直的。 她看到了楚序、楚绍禹、楚一凝、楚繁、楚竞骁……但他们看起来都比现在年轻许多，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的面孔，其五官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想来都是楚家人。 在她斟酌要怎么问的时候，楚序直接开口解释了：“这是我爸妈和我的几个哥哥姐姐还在的时候拍的。” 沐昭犹豫了一下：“他们都……” “嗯，都死了。”楚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死在了D1感染区里。” 沐昭一下子转头看他，敏锐地意识到楚序接下来想说的话——不是吧，这么巧，他刚好也要和她说这件事？ 楚序把没点燃的香烟拿在手里把玩，问：“你认为感染区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沐昭说：“之前了解不算多，但最近我听说，感染区里可能还保存着帝国时期留存下来的某些科技资料？” “没错，所以，你能理解探索D1感染区的价值和意义吗？”楚序也转头看了她一眼。 “何止能理解，简直无比认同。”沐昭重重点了下头，“首长，我今天找你也正是为此事而来，我想申请参加这一次深入感染区的计划。” 楚序不无讶异地问：“你为什么想加入？” 他今天和沐昭聊这件事，其实目的是想告诉她整个陆北区往后的发展方向，毕竟她现在负责的特设科室一旦形成规模，日后会在战略上起到关键作用，所以陆北区任何大事，她当然要有知情权。 没想到，沐昭竟然主动提起要加入探索感染区计划。 沐昭说：“因为我也想尽快拿到D1感染区里的资料，再拖下去，牺牲的人更多，说不定还会被其他势力抢先。” “嗯，这也是我的想法。”楚序看了她一眼：“但你知道进感染区的风险和难点吧？” 沐昭：“当然，前段时间去连星森林初步感受过了。” 楚序直白地问：“你想要什么？” 每年在招募进感染区的人员时，基地都会给足积分和优待，但这些对于目前的沐昭而言，显然吸引力已经不大了，她一定有别的诉求。 沐昭说：“我保留谈价权，等成功从感染区里出来，我们再来谈这些。” 倒不是她大方，因为她能拿多少，要看这一次从感染区里能拿到多少。 楚序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哼笑了一声：“鬼机灵。” 沐昭咳了咳，转回正题：“原计划什么时候出发？” 楚序：“之前几次进入D1感染区的队伍，已经基本摸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等这一次的先遣队从感染区返回，我们就出发。” 沐昭：“先遣队？” 楚序：“特勤九队，方肃参带的队伍，他们在大约十天前已经提前进入感染区探察情况。” 难怪之前丁泛海说方肃参他们去执行机密任务了，原来就是这个。 沐昭：“既然已经基本摸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为什么还要再派一次先遣队？” 楚序：“因为上一次进入的队伍返回时反馈过一个情况——从灰雾峡往北约100公里的路线，和最早制定的地图有很大出入，特勤九队这次就是去调查这个问题。” 第175章 划定标准 路线有出入？ 听起来实在有点奇怪，地形不是死的吗，能被派进感染区的队伍，不可能出现绘制地图失误这种情况吧？ 但如果不是绘制地图失误，难不成路还会自己变动吗？ 沐昭把这个疑问暂时按下，等特勤九队返回后，应该会有新的信息，到时再议。 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听说这次进入感染区的队伍名单还没定，是因为要等先遣队回来之后，根据情况再定夺吗？” 楚序说：“这是其一，另一个原因是，人员不能太多，最好不超过20人，毕竟人越多，进入感染区后被冲散的风险越大，到时候找人反而会成为负担，拖慢脚步。另外还要考虑留足够战力在基地，所以不是一味地拼凑阵容那么简单。” 听到这里，沐昭觉得这个时机正合适，立马提出了来见他的另一个议题：“我有一个想法，其实之前就和楚绍禹聊过了，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意愿……” 沐昭铺垫了一下，一边观察楚序的神情。 他眼皮一撩，显然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楚绍禹的能力完全可以进行更深层的开发，一些有特定使用场景的能力——比如某些侦察型、辅助型的能力，就可以由他来整合。” 她说着，转头看楚序：“不过，我听说楚家不让他用异能者的基因，是因为怕他异能失控？” 楚序没直接回答，反问：“你既然知道这个，应该也清楚他爸的事了吧？” “知道是知道，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嘛，有我在，他不会重蹈他爸的覆辙。”沐昭耸耸肩说，“可以先从低难度开始尝试，异能失控值不可能那么快就飙升的。” 楚序转头看向远处，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完全坠落，天色开始暗下来，他才开口：“好，你确定有把握的话，就交给你带他开发试试。” 楚绍禹如果真的能稳定复制他人能力，的确可以省掉好几个异能者的位置，可以减少至少五个必备类型的人员。 只是，楚绍禹他爸——楚隽的死对他们而言，是一道抹不去的疤痕，也是一道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如今继承了那个能力的楚绍禹。 现在，沐昭试图解开这道枷锁，但疤痕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抹平的。 楚序提醒她：“不过，暂时不要让楚繁上校知道这件事。” 沐昭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楚繁知道，但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就答应下来。 接着，她把柳妄的事也告诉了楚序，问他对“收容”柳妄有什么意见没。 楚序听完，挑了下眉：“只要你能控制好他，我没有意见。” 这一点上，楚序和沐昭的想法也是一致的，只要柳妄受控，对陆北区而言就是一个有效的重量级战力。 当初的丁泛海，也是被瑞辰集团通缉，最后被楚序招入了陆北区。 有这样的先例在前，如今收容柳妄自然也不算什么特例。 聊得差不多，沐昭最后关心了一下楚序的突破情况。 楚序说：“应该就在近期，必须赶在进感染区之前完成这件事。” 等阶高就是拖拉，沐昭腹诽完，说道：“哦，那我就先解决我自己的突破问题了。” 楚序的脸上浮现一丝惊讶之色：“你又到升阶了？” 沐昭点头：“最近总是睡不安稳，看症状很像，应该是空间折叠这个异能到一阶巅峰了。” 楚序：“就算是一阶，通常情况来说也不会这么快。” 沐昭推测道：“我估计和之前在连星森林那次战役有关系，当时我一次性用空间通道承载了那么多变异体的传送，那种强度，一般人很难遇到也很难做到吧？” 楚序严肃道：“不论如何，先找池茵检查看看，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沐昭摆摆手：“这点程度，我自己就搞定了！那我去忙了，等特勤九队的人回来了，再找你聊计划细节，首长再见！” …… 沐昭离开指挥中心，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池茵给自己做检查。 既然已经确定要进感染区，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要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做准备工作上。 关于准备工作，她初步琢磨有三大块，分别是：她自己的能力、队伍阵容、携带的装备。 后面两个不可能她自己一个人去操心，一定是要拉上其他相关人员一起讨论的。 不论如何，目前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先训练好自己的能力。 池茵在通讯器里说：[你回来得正好，林朗也在我这，过来聊聊吧。] 林朗？他出什么问题了？ 沐昭连忙赶到医疗部，在电梯间偶遇项霆，看到她，他只是点了下头当做打过了招呼，然后就转身进了电梯。 这才想起，这小孩儿最近都在给池茵打工呢。 走进检查间，池茵就在外间，指着里间说：“林朗在里面检查呢，你等会儿。” 沐昭：“他咋了？哪不舒服？” “精力消耗过度吧，倒不是大问题。”池茵瞟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给他安排太多活了。” 沐昭想了想说：“没有吧，我就是让他跟进一下猴怪异核的两个研究项目啊……” 池茵：“不止吧？这两天医疗部的精神系诊疗室已经在运作了，来了不少看诊的，都是他一个人应付的。” 沐昭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朗从里间走了出来，他脸上疲态尽显，的确是有些劳累过度的样子。 稍微询问了两句，果然如池茵所说，林朗跟进两个研究项目的同时，还负担了大量精神疏导的工作。 她不由叹了口气：“这样吧，用异能失控值划定一个诊疗标准，低于这个标准的一律开E药剂服用，不占用精神疏导的名额。 另外，我会联络一下研究部那边，让他们先开发一批低效版的精神舒缓仪器作为日常诊疗设备。” 林朗点点头，松了口气的样子：“谢谢沐中校。” 沐昭拍拍他的肩：“这段时间诊疗室的工作我会先接手，项目跟进我会吩咐陈勉去搞，你最近把注意力重心都放到开发自己的能力上，上次说的那个范围性精神防御，你多尝试一下。” 待她吩咐完后，林朗拿了药单告别两人，离开了。 池茵看着沐昭：“咋了，你怎么也要检查？” 沐昭：“两件事拜托你，第一是我要检查第二异核活跃值；第二是我带回来一个特殊‘病人’，想托你帮忙看看。” 第176章 异次元空间 沐昭提到的两件事，都是池茵感兴趣的，她的双眼顿时发亮，显然来劲了。 “来来来，先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她拉开里间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10分钟后，沐昭拎起放一旁桌上的作战服外套走到外间，检查报告已经生成好了，池茵正在翻阅。 “唔……的确，你的第二异核活跃值已经到98%了，如果你有把握，今明两天可以开始准备突破了。”池茵抬头看她，“我记得你刚突破没多久，最多两周？” 沐昭解释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着重讲了一下连星森林里大战异兽军团的光辉事迹。 池茵听完感叹道：“难怪了，就你这不要命的程度，属实不太多见。” 普通一阶异能者，哪敢像她这么冒险？ 但沐昭本来就和“普通”挂不上边，更何况她是双异能者，有另一个异能托底，自然不能按普通一阶异能者而论。 “好了，现在来说说那个特殊‘病人’？”池茵期待地说。 沐昭把柳妄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再一抬眼，就看到池茵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配上她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和“随性穿搭”的白大褂，活像一个科学狂人。 “有意思，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给我看看？”池茵一把握住沐昭的手，“明天怎么样，有空吗？” 沐昭想了想答应了：“行，明天一早我就把人带来给你。” 明天她打算去训练场，借用那个全息模拟训练场进行突破，这样就可以避免再出现之前乱用空间传送那样的丢脸事件。 离开医疗部后，沐昭打了个通讯，告诉丁泛海和楚绍禹明天打算突破的事。 丁泛海：“嗯，明早训练场见，还有，柳妄在我这，今天要再见他一面吗？”听起来很怪，像宠物寄养似的。 这毕竟是柳妄在7号基地的第一晚，沐昭多少有点不放心：“好，我这就过来。” 1号住宿楼下，丁泛海和楚绍禹带着柳妄等在那儿。 沐昭走过去时，发现柳妄手腕上已经戴着手环了，手里还攥着一个通讯器，看来丁泛海和楚绍禹已经带他去领了设备。 她咳了咳，指着丁泛海半打趣地对柳妄说：“看人家多照顾你，说谢谢了没？” 柳妄似笑非笑地看着丁泛海说：“多谢丁上校。”虽然在说感谢，但表情令人感到不适。 丁泛海：“……”虽然被谢了，但并没有很高兴。 沐昭朝三人挥挥手说：“行了，那就上去吧，早点休息，明早见。” …… 第二天一早，沐昭拿好异能稳定剂和一颗二阶异兽异核，在住宿楼下与三人汇合。 一同去食堂吃过早饭后，按照计划，先送柳妄去医疗部找池茵。 柳妄似乎对医院很排斥，只是远远看到医疗部大楼，沐昭就察觉到他在紧张。 结合他异核的特殊性，想来之前应该没少被各种医疗和研究机构拿去研究过吧？ 沐昭说：“放心，你要是觉得不适，尽管和池医生提就是了，她只是帮你检查一下你脑袋里的异核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有什么可以帮你改善的办法呢？” 柳妄还是沉默，但好歹是放松了一些。 目送柳妄走进三楼检查间的时候，沐昭莫名其妙生出一种送宠物去噶蛋的错觉，猛然打了个哆嗦——她这该死的联想力！ “走吧走吧，去训练场。”沐昭搓着胳膊，招呼了一声丁泛海和楚绍禹。 来到训练场负七层，沐昭直接走入全息模拟训练场馆中，她戴上头环，盘腿在地上坐下，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 吞异核前，她看了一眼防护窗外的两人，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后，她仰头吞下了异核…… * 一小时后，沐昭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帮她保管通讯器的丁泛海接起来，是池茵打来的，大致说了一下柳妄的情况，总结一句话就是：柳妄的嗜血和好战有一大半原因是他脑袋里的异核在作祟。 丁泛海听完后若有所思，并答应她会转告沐昭。 得知沐昭正在突破，池茵就关心了一下情况怎么样。 丁泛海：“看起来还算顺利。” 全息场馆内，沐昭的周围展开了许多道空间裂隙，她一会儿传送到场馆左上的角落，一会儿传送到右下的角落…… 但因为头环的效果，好歹都被控制在了场馆范围内。 池茵：“那就好，柳妄已经离开医疗部了，我看他状态不太对，你们最好派个人来看着点。” 丁泛海听完脸色一沉，挂了通讯后，吩咐楚绍禹在这里守着沐昭，就转身要去找柳妄。 楚绍禹却一把拽住他：“我去吧！交给我好了，你守着沐昭，我马上回来！” 说完，急匆匆跑走了。 丁泛海：“……”这小子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 沐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场馆距离地面至少八米的一个小平台上，半丫屁股瓣儿悬在外面，只要重心稍一晃，就能直接摔下去屁股着地。 “我艹……”她一句脏话卡在喉咙，下一秒整个人往地面坠下去，连忙在下方展开一个空间裂隙接住自己，免遭屁股开花的罪。 这一次突破算是挺顺利的，毕竟三升四的难关她都跨过来了，一升二对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沐昭转头去看防护窗外，只有丁泛海一个人守着。 两人通过墙上的传声器对话。 丁泛海：“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现在精神抖擞。”沐昭说，“绍禹人呢？” 丁泛海神情一顿，说：“去接柳妄了。” 沐昭：“？”柳妄为什么需要接，是因为不认路吗？他也要来训练场？ 她没深究，说：“你去忙吧，我这边没问题了，我先摸索一下新能力，一会儿再去做个检查。” 丁泛海点点头“嗯”了一下，转身走了，打算去自行训练。 沐昭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异能稳定剂，然后在场馆里自个儿摸索起【空间折叠】的二阶能力。 首先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虽然是同一个能力，但她和官晴并不是完全一致的路线。 这个能力的开发自由度很高，把精力花在哪方面，就会收获不同的效果， 例如官晴，她之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开发“远距离空间传送”这一个点上，而没有去开发其他可能性，所以她在“远距离空间传送”这一个点上做到了极致，但其他方面的能力几乎没有。 沐昭就不一样了，她对这个能力充满了想象，比起去卷远距离传送的距离、精准度、容纳量，她更想试试不同的使用思路。 比如，通过“折叠”空间，制造出一个随身的异次元空间。 第177章 你俩是比格犬吗 顺着这个思路，还真叫沐昭试出了一点苗头。 这个操作细节非常抽象，用三维思维能理解的比喻就是“折纸”，好比通过某种手法将一纸张折成一个方体小盒。 她在原有的空间基础上，通过折叠折出一个额外的临时的异次元空间， 这个空间独立于她身处的这个空间存在，通过一个通道连接到她面前，而且她可以“自定义”这个随身空间里的规则。 然而，由于是刚摸索出来的，这个能力现在还有不少问题： 第一，她没法持续稳定低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一旦注意力松懈，空间就会消失； 第二，这个空间的容量目前还不固定，每次展开都是不同大小，说明它还极其不稳定。 简而言之，这个随身空间现在还不能拿来使用，需要她再花点精力和时间去训练。 不过，沐昭也没有只把精力花在这个随身空间上，远距离空间传送这个能力也是二阶新解锁的，她当然也要好好掌握住，不能顾此失彼。 通过头环的帮助，她初步摸索出来，单条远距离空间通道目前的极限是30公里，最多可以同时存在5个标记点， 也就是说，通过设置中转点的手法，远距离传送极限情况下可以达到150公里。 摸索得差不多，沐昭离开场馆，决定先去做个检查看看异核情况，问题不大的话，就准备去研究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一下特设科室的各项事务。 身兼多职就是得做时间管理大师，否则时间根本不够用，还得亏异能者对睡眠时间要求不高。 沐昭搭着电梯从负七层往上，路过负四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定睛一看，楚绍禹和柳妄站在电梯外，两人身上全是血迹，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柳妄手里拿着他那把柳叶刀，胳膊上有被猛兽牙齿咬合时贯穿的伤，楚绍禹背上有锋利坚硬的锐器砍出来的伤，伤口非常整齐，这种状态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 沐昭看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你俩，谁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情况？” 楚绍禹一步跨进电梯，兴奋道：“嘿嘿嘿嘿~沐昭沐昭，柳哥说他心情不好想打架，我刚好也无聊所以就陪他打了一架，你不知道，他可厉害了，他那把刀竟然能砍开我的硬甲！我……” 沐昭听得头更疼了，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然后看了一眼柳妄：“你说。” 柳妄也走进电梯里，淡定道：“他已经都说完了。” 沐昭：“……” 很无语，虽说他俩打架是自愿行为她也管不着，但看着他们身上的伤，显然不是普通特勤队员过招的程度，而是“只要没死就不算事儿”的程度。 憋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俩是比格犬吗？” 楚绍禹一脸不理解：“为什么是比格犬？” 柳妄忽然笑了一下：“我不是这个品种。” 楚绍禹又看向他：“那你是什么品种？” 柳妄没说话，心想：疯狗算是某个品种吗？ 沐昭揉了揉太阳穴：服了这俩了！ 她决定不管他们，爱咋咋吧，反正楚绍禹这种直觉很准的人，如果柳妄真对他有杀意，他不会感觉不到。 三人一同离开训练场，楚绍禹非要跟着沐昭，沐昭正烦他，于是不准他跟。 他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但沐昭不吃这套，指着柳妄说：“我看你俩挺处得来的，今天他就交给你了。” 楚绍禹回头看了柳妄一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咱俩一块缠着沐昭，柳妄当做没看懂不予回应，等他再回头，沐昭已经驾着小电动而去。 …… 去医疗部做了个全身检查后，确定第二异核没问题，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沐昭放下心，回研究部的办公室开始处理精神系科室的各种事务。 陈勉给她拿来了一堆求诊病人的申请表格和相关资料，要她看看怎么处理。 目前能申请到她这里来的，大多都是特勤队的成员，或者正规军里的异能者，二阶三阶的居多，一阶的估计都靠E药剂解决了。 沐昭告诉陈勉：“从今天开始，异能失控值低于70的都按照普通情况处理，根据情况给他们开E药剂，高于70的算是急诊，我在基地的时候可以都报到我这里来，我不在就报到林朗那里，让他处理。” 陈勉：“我看有一些异能者对E药剂产生了抗药性，这种情况怎么算？” 沐昭：“抗药程度高达80%，且失控值在60以上的也算作紧急情况。” 陈勉：“好的，我明白了。” 根据这个规则筛选后，她手上目前只有15个病例算作急诊，她让陈勉去安排和联系这些人，近两天之内依次到医疗部精神系治疗室接受治疗。 治疗别人有几个好处： 第一，除了她个人能拿到诊费外，医疗部还会额外给一部分算进科室的可用资金里； 第二，她可以合情合理地积攒异核活跃值，加快精神系异能的提升； 第三，每个救下的人，都是一个潜在人脉，未来说不定有用上的时候。 但是，她毕竟精力有限，也不可能无限制地给别人做治疗，所以要筛选紧急程度，而且越紧急的情况，被救者往往对她的感激越大——一点人性的小窍门。 陈勉领命而去，处理完这部分，沐昭打开办公室的固定通讯端，联系了楚繁。 她问楚繁，能不能先开发5台左右低效版的精神舒缓仪器应急，现在看起来，特勤队的需求还蛮大的。 楚繁给出的回答是：可以，但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只是在助眠仪的基础上做一个扩散版本的效果，还没法结合猴怪的异核发挥效用。 沐昭：[先有个应急的就行，那结合猴怪异核的版本大概需要多久？] 楚繁：[不好说，目前的研究进展还不明朗，只能说少说三个月后才能得到初步结论。] 沐昭：[知道了。] 看来是急不来了，只能慢慢来，先解决眼前的困难。 结束和楚繁的通讯，忽然有人来敲门，沐昭说了“请进”，一看，竟然是楚一凝。 沐昭开玩笑说：“难得见你这个工作狂还有空到处晃悠。” “我刚好来研究部处理点事，顺便来看看你。”楚一凝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笑道，“刚好到吃晚饭的点了，一块吃饭吗？” 沐昭一看时间，果然已经晚6点半了，时间过得飞快，她叹了口气：“好，走吧。” 第178章 建立人脉网 两人进了食堂四楼的包房，老地方。 那服务员看到她俩，都记得她们常点的菜了，一句“老样子”就全部领会。 等菜期间，闲聊了两句。 楚一凝得知沐昭的空间系异能突破到二阶之后，也和其他人一样惊讶，但随即更担心她这样高强度突飞猛进，身体会不会受不住。 沐昭说：“放心，我现在身体壮得跟牛一样，一打十都没问题。” 楚一凝点了点头：“这点我倒是信的。” 沐昭：“对了，之前你不是说陆北区最近在扩招吗，情况怎么样了？” 楚一凝：“有好有坏，好的是异能者数量大增，之前损失的异能者几乎都补上来了，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历史巅峰水平。 坏的是，普通人数量还是太少了，而且顶尖异能者的占比也不够，现在异能者占比最多的常见类型或者三阶以下的异能者。” 沐昭听完，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陆北区靠近感染区，对普通人来说生存压力太大了。 话说，我看整个陆北区的地下建筑都挺发达的，你们没想过把所有人都搬到地下去吗？这样一来，不仅能确保普通人的生存安全，还能极大减少变异体袭城带来的损失。” 楚一凝颔首道：“当然想过，但是目前建造地下城还有很多技术问题没有解决，其实帝国时期有过先进的地下城建造技术体系，只不过资料都遗失了……” 沐昭听完，忽然想到了楚序精神幻境里的那个巨大的地下建筑，难道就是帝国时期的？ 她来了劲：“这次不是马上要进感染区里吗，说不定能找到遗失的资料呢？” 楚一凝说：“是的，这本来也是计划之中的事，只不过想要找到遗失的资料没那么简单，D1感染区的面积可不小，而且又受到诡异磁场干扰，在里面寻找不知位置的帝国遗迹，近乎于大海捞针。” 沐昭却很乐观：“有了目标，剩下的就是想办法实现了，要心怀希望嘛！” 俗话说得好，悲观者永远正确，乐观者才能成功，她先做个乐观者准没错。 很快，饭菜上来了，然后丁泛海、楚绍禹和柳妄三人就像狗闻着肉香准时致电，问她们在哪。 没辙，只好叫来一块吃，沐昭借此机会多加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三人走进来时，伤口用绷带包扎着的柳妄十分引人注目，而反观和他一同受伤的楚绍禹，身上的伤已经基本愈合了，没事人一样。 怎么看，都觉得这架打得柳妄亏大了。 不过柳妄本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也许比起战斗的结果，战斗本身才是他的目的。 在场只有楚一凝一人没见过柳妄，而且对方还带着一身新伤，按理来说多少会好奇询问。 但她并没有，一脸“早就知情”的神情——这是当然的，柳妄这么个危险角色，她当然会派出特定的分化子体，“贴身监管”此人。 她的各个子体，已经跟她实时汇报了柳妄到7号基地之后的所有行为。 沐昭一看楚一凝的神情，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忽然想到楚一凝如今也是四阶起步的水平，放眼各大地区，也是顶尖的水平，不由好奇： “你最近有测试过‘小昭’的水平吗，到哪个程度了？” 楚一凝说：“之前找绍禹测过，两个‘小昭’勉强能和他缠斗几百回合。” 沐昭不无惊讶道：“这么强？” 一说到打架过招，楚绍禹就起劲：“对啊对啊，我跟你说沐昭，和‘小昭’打架超有趣的！她俩明明长着你的脸，可是打架方式和思路完全和你不同，很新奇！” 说起这个，沐昭就想起“小昭”顶着她的脸裸奔的事情，甩甩头把社死的记忆赶走，说：“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 吃完饭，沐昭接到陈勉的通讯呼叫，说已经安排好了异能失控值在70以上的急症患者今晚8点半到诊疗室。 一看时间，只剩半小时，她赶紧驾着小电动赶往医疗部。 精神系诊疗室被部署在医疗部五楼东侧的区域，空间不大，一个里间一个外间，左右各邻两个休息间，用来应对某些需要留下观察的情况。 陈勉等在诊疗室门外，看到沐昭来了，连忙报告里面的情况，说两人的状态看上去都不太对劲。 沐昭走进去的时候，外间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样子都很年轻。 从精神感知看，两人都是二阶异能者，且精神线外都包裹着异常附着物，状态的确不好。 男的面对着墙站着，一下一下拿头撞墙，像是有什么在他脑袋里翻搅所以想用这个法子把那玩意儿震碎。 女的不停地在一旁来回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沐昭初步判断了一下两人的情况谁更紧急，然后便把男的先叫到里间去给他做精神疏导。 这个程度的治疗现在对沐昭而言易如反掌，不消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对方是正规军的一名尉官，清醒了之后，一个劲给沐昭鞠躬道谢，说改天请沐昭吃饭。 沐昭笑着应下，说最近没空，等有空再说，那人现在对沐昭有滤镜，不管她说啥，眼神里都是感恩和崇拜。 然后让他去医疗部收费处付诊费，顺手给他开了三支新型E药剂让他带走，告诉他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基本恢复正常。 搞定了这个之后，沐昭拉开门把另一个叫了进来。 这女孩已经从一开始的在外间来回走，变成了边抓头发边来回走，所以进来时头发已经变成了鸟窝。 给她治疗依然没有难度，二十分钟搞定。 但沐昭看她的资料时，对她的能力留下印象——风压操控，这是气体操控下属的一个分支能力，大概在T1.5左右级别，如果能用得好，也属于战略级别的强。 女孩叫苗孜孜，特勤三十三队的成员，性格很开朗， 沐昭给她治好之后，在沐昭面前一整个手舞足蹈，并试图冲上来给她一个实在的拥抱，但遭到沐昭的眼神拒绝。 苗孜孜坚决要加沐昭的通讯号，并再三保证平时没事不会打扰，主要是想给沐昭送份大谢礼。 沐昭同意了，她本来也有多建立人脉网的想法，苗孜孜是个好苗子，她自然不会拒绝。 但她倒没把送谢礼的话往心里去，毕竟在她看来，谢礼大概率不是吃的就是用的，这些她都不缺，所以兴趣也不大。 哪知，她想得还是太保守了，这份她没太在意的谢礼远超她的预期。 第179章 有点好运在身上 这天一早，沐昭第一件事是到诊疗室把剩下那几个“急症患者”都治好。 剩下几个异能者中，7个二阶，5个一阶，只有1个三阶——正如楚一凝说的，目前陆北区的异能者等阶结构的确偏低。 现阶段，其他大区而言，至少三阶起步的异能者，才算勉强达到入门门槛。 给13个人做完疏导，一早上时间过去了，但精力消耗倒不算太大。 沐昭刚离开医疗部，就收到了苗孜孜的通讯，语气神秘兮兮地，说她爸最近搞了一台仪器，上面有“港湾”的标志，大概率是个精神舒缓仪， 只可惜仪器内部好像有点损坏无法启动，如果能修好，问沐昭有没有兴趣看一下，如果有就免费送给沐昭。 沐昭一听就惊了：[你从哪搞来的？] 港湾的仪器可没那么容易拿到，除了脑电波屏蔽头盔这种便携式的装备之外，其他仪器都是不在市面上流通的。 苗孜孜：[我家好几个人都是做游商的，平时在不同大区之间跑，所以偶尔能搞到点好东西。听了你救我的事，就决定当做谢礼送给你了！] 好家伙，没想到自己这诊疗室刚开张没多久，就搭上了这种人脉，属实是有点好运在身上了！ 沐昭按住心中兴奋，思索片刻后，说：[东西给我没问题，不过就当做你爸卖给7号基地的吧，他原本打算卖多少就给你们多少钱。] 苗孜孜一听不乐意了：[别啊沐中校，我说了要给你送谢礼的，你……] 沐昭打断她：[你的谢意我心领了，诊费你付过了，不用再给这么大的礼，不过我倒有两件事想拜托你，第一，以后你家再搞到‘港湾’的设备，先优先考虑卖给我；第二，有任何关于陆中区或者“港湾”的情报，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如果她不付钱收下这台仪器，那这件事就算画下句点了，这样利用人脉未免太低效了，不如花钱买下，就当一次合作，然后把这件事发展成一个长期合作。 而且，只要找楚一凝和楚繁商量一下，买设备的钱肯定是基地出的，也不是真的要她自己花钱。 果然，苗孜孜一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必须可以啊，我这就和我家人去商量一下！买情报的事我还可以帮你搞到折扣的！] 苗孜孜当然也不是头脑发热答应的，要知道，“港湾”的设备虽然值钱，但没那么好脱手。 主要是因为，如今和瑞辰集团有合作往来的势力太多了，这些势力如果得知游商手里有港湾的设备，一定会上报，然后瑞辰集团就会军队来强制没收这些仪器。 迫于武力威胁，游商为了自保一般都会选择交出设备，这样一来，一分不赚不说，说不定还要被瑞辰集团讹诈一笔。 会收港湾设备的地区和势力，细数起来，大概也就只有陆东区齐氏集团、陆北区楚家、陆西南霍家， 可惜，游商能拿到的港湾设备，都是瑕疵品或者版本比较落后的淘汰品，这一类的齐氏集团通常不会买，而其他势力就算有心买，买过去之后一旦故障了未必修得好。 总的来说，就是不好找买家。 而至于贩卖陆中区和港湾的情报，这本来也是游商的业务范畴，就更不必多说。 当然，这些苗孜孜也只是略懂一二，不论如何，能和陆北区达成长期合作是一件好事，更何况，直接对接的还是沐昭。 她爸和她说过，沐昭未来在陆北区一定是举足轻重的角色，甚至如果她能带领楚家突破困境，再与其他势力结盟，说不定还能和瑞辰集团分庭抗礼。 做游商的消息都很灵通，所以她爸肯定不是乱拍脑袋说这种话，这也是她爸为什么决定给沐昭送这份谢礼，目的也是搭上这个人脉。 于是，在双方的默契之下，这件事就算暂时说定了。 苗孜孜说近两天就会给沐昭答复，然后挂断了通讯。 沐昭本来打算结束接诊后，就立即去训练室继续训练，但因为这个通讯，她又中途改道去了趟楚一凝的办公室。 沐昭把和苗孜孜达成的合作告诉了她。 然后说明了自己的考量：“通过游商组织，去全大陆各地搞废弃的港湾设备，这是一手准备，搞到之后，我们自己仿制他们的技术加快研发，出下位替代品，这是另一手准备。 虽然从质量上不能完全替代港湾，但胜在性价比低，而且亲民，坚持这样的策略，长此以往，就能渐渐占有一席之地。” 楚一凝听完也非常认同：“不错，这样一来，研发的压力暂时会小很多。这个苗孜孜也是这一次新招的人员，通过她我们已经和游商协会里的多个商团搭上线了。” 沐昭问：“这个游商协会，之前没和陆北区合作过吗？” 楚一凝：“当然合作过，我们和游商协会会长梅子裕是有点交情的，但说实话交情不算深。 游商组织拿钱办事，他们赚各个势力的钱，所以钱多一点少一点对他们而言不会那么有吸引力。除非可以开出更诱人、独特的条件，否则很难从他们那里拿到什么特殊待遇。” 沐昭思索了一下，问：“这个游商协会里的商团，应该都会培养自己的护卫队吧？” 楚一凝：“是的。” 沐昭说：“这样如何，游商组织只要能吸引人员加入陆北区，那他们的护卫队，在陆北区做精神治疗就能打折扣。吸引的越多，打的折扣越大。” 楚一凝面露难色：“这个方案我也想过，可我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来的余力帮他们？” 沐昭说：“等收购一批港湾的废弃设备回来修复一下，撑个几个月不是问题，到时候猴怪异核的研究项目也会有进展了。” 招揽精神系异能者效率会很低，所以与其在这种不确定的方向上努力，不如先考虑暂时用机器代替人力解决日常需要。 楚一凝：“好，那我就按这个方式和游商组织那边沟通。” …… 搞完这件事之后，沐昭去了军区外的交易区，打算买点道具来辅助她开发随身空间这个能力。 她买了一块生肉，又从市场买到一只变异的、攻击力极低的小型兔子，然后还买了个装饰性的戒指，顺便整了点好吃的——之前没买上的楚绍禹推荐的那些美食。 采购完毕后，带着这些东西直接去了训练场。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尝试把随身空间稳定住，然后搞清楚这个随身空间里能不能存在活物，以及时间流逝速度与外面相比如何。 第180章 空间湮灭 训练场负七层，沐昭偶遇了丁泛海，但没见到楚绍禹，一问，好嘛，果然又和柳妄去打架了。 没记错的话，他前一天打架弄的伤应该还没好全。 沐昭对此质疑：“那个柳妄是不是不受点伤就不舒坦？” 丁泛海：“看起来的确如此。” 可以说是最符合变态人设的一集。 丁泛海问要不要一块训练，沐昭拒绝了，说最近练习的不是战斗技能，全靠自己摸索，他也没有多问，两人各自训练。 沐昭没有盲目开始训练，而是先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训练方向。 她想到空间通道出口需要标记物这个特性，借由这个思路，尝试用固定物来锚定随身空间。 在固定物上打上标记素作为锚点，就不用一直持续消耗精力来维持空间，只需要在展开空间入口的时候消耗。 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只是真的实操起来没那么容易，她反复尝试，将随身空间的尺寸维持在了大概9立方米大小的容量，并且逐渐将持续消耗的精力降低，但始终无法完全降到0。 看来，需要日后勤加练习，同时提升精力上限——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停地消耗精力。 所以，沐昭决定从现在开始持续消耗精力维持着这个空间，直到精力消耗彻底降低到0，还能顺便提升一下精力上限。 然后，她把买来的生肉和鬃鼠（一种小型变异老鼠）放进了空间里，测试一下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差异。 但鬃鼠刚放进去没一会儿，维持随身空间的精力消耗忽然增大了好几倍， 也就是说，空间可以进活物，代价是增大精力消耗。 无所谓，反正现在是实验，没什么风险，就把鬃鼠放里面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好了。 …… 沐昭全身心投入训练，完全忘了时间，直到丁泛海来叫她，她才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两人从训练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丁泛海注意到沐昭手上的戒指，多看了两眼，但没多问。 倒是晚饭的时候，打架又打得一身伤的楚绍禹，指着沐昭手上的戒指好奇：“沐昭你怎么突然戴戒指了，是什么新装备吗？” 沐昭一笑：“没什么，不好看吗？” “好看的。”楚绍禹开朗道，“我改天也买一个戴着玩儿。” 他这句话提醒了沐昭什么，她把戒指摘了下来，递给楚绍禹说：“那你戴着这个，去军区外逛一圈，看有没有类似的再买一个回来。” 楚绍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接了过来。 吃完饭，沐昭就回房了。 她是想测试这个空间锚点离开她多远的距离之后会完全脱离她的掌控，所以，当确定她已经感受不到空间的时候，她立即打通讯给楚绍禹，问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经过大致计算，维持随身空间的极限距离是1500米。 一小时后，楚绍禹从军区外返回，把戒指还给沐昭，他左右手上共戴了5个造型夸张的戒指，活像审美怪异的叛逆少年。 他把手伸出来，自信炫耀道：“怎么样沐昭，好看吗！” 沐昭：“……”难评。 分开之前，她告诉楚绍禹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要再过度消耗精力了。 楚绍禹：“啊，为什么？” 沐昭：“你不是想尝试一下摄入异能者的基因吗，近两天咱们就提上日程帮你开发这块能力。” 楚绍禹面露犹豫：“可是……我还没和姑妈他们提这件事。” 沐昭：“我和楚少将申请过了，他同意我帮你开发这个能力，但最好暂时别让楚繁上校知道这件事。” 楚绍禹听完顿时愣住了，回过神来后欣喜若狂，往前跨一步就要熊抱沐昭，被沐昭一根手指抵住眉心摁了回去。 “所以，为了确保训练效果，你要保持充足的精力，还有，做好心理准备，获得异能者的能力只是第一步，如何熟练使用才是难题。”沐昭严肃地说道。 楚绍禹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没问题！我会好好休息的，那我们明天见！” …… 回到房，沐昭拿出戒指，展开了随身空间的入口。 一看，空间里的东西果然全没了，那块生肉和那只鬃鼠，都消失无踪，连渣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应该是在随身空间脱离她掌控的一瞬，这个异次元小空间由于无法维持存在，而瞬间湮灭了。 空间里所有的存在物，不论死活、甚至连空气在那一瞬都会随之共同湮灭。 沐昭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随身空间的危险性——对于这一方小小空间而言，她就是造物神，但凡她拉垮了，这个空间之中的所有东西都会随之遭殃。 也就是说，这个能力不能乱用，至少在维持空间存在的精力消耗没有完全降到零之前，都不能正式启用。 但她没有对此悲观，而是顺着这个思路想到了这个能力的另一个可能性——如果空间湮灭有这么大的威力，那完全可以往这个方向钻研一下，变成一个杀招。 这样一来，一个能力衍生出了两个方向，一个是创造，一个是毁灭。 不过毁灭其实容易，创造才很困难。 今晚这个小小实验也提醒她，需要想一个办法，把锚定物尽可能与她的身体绑定，尽可能避免丢失或者被抢夺后出现的不可控风险。 睡前思维太活跃，导致沐昭这一晚睡得很累，做了很多梦。 醒来一看时间，清晨6点50。 睡之前，沐昭特意把一个不要的小物件扔进了随身空间里，试验一下睡觉期间能不能维持住。 此时展开一看，小物件还完好存在。 也就是说，睡觉不影响空间的存在，随身空间能持续存在只有两个条件：锚定物与她之间的距离在1500米内，且精力足够。 怎么让锚定物尽可能与她绑定呢？ 比戒指更可靠的，是耳钉这一类与肉体有连接的随身物，比耳钉更可靠的，就是植入人体的微芯片。 沐昭倾向于用微芯片，但微芯片的问题在于不方便随时打标记素，适合等她的这个能力开发到完全稳定的水平时再使用。 在此之前，暂时用戒指作为替代进行练习。 …… 吃过早饭，沐昭接到了苗孜孜的通讯，说机器已经送到7号基地了，就在他爸租的仓库里放着，只要批一下进军区的权限，就能运进来了。 苗孜孜：[沐中校，我之前和你说过，这仪器运行不了，可能得找工程部的人看看，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你确定要买？] 第181章 维修达人 苗孜孜的口吻多少带点心虚，估计是觉得如果修不好就是台破铜烂铁，还要收恩人的钱实在太丢面儿了。 沐昭：[我心里有数，你先运进来吧。] 说实话，她本来也没奢望设备到手就能直接正常运转，维修是必然的，说不定还需要改装升级。 不论如何，也得先看到东西再做定论。 于是，沐昭吩咐陈勉去弄一下设备权限，这台仪器按她部门的医疗设备算。 一小时后，流程走完，仪器送到了医疗部负一层的小仓库——陈勉办事很靠谱，提前准备好了专用的小仓库专门放精神系诊疗室的设备。 苗孜孜跟着设备一块来的，她说她爸没有权限进不来，就由她来送设备了。 这是一台造型很特别的仪器，高约1.2米，机身是圆锥体，最上方罩着一个半球形的半透明黑色罩子，看不出用的是什么材质，既不像玻璃也不像塑料更非金属。 整个仪器硬件工艺水平很高，几乎浑然一体，除了电源口之外看不到什么外接口。 苗孜孜在一旁挠头：“我爸说之前还能打开的，但昨晚试了一下突然就不行了，找了好几个人都说这个技术他们不了解没法修。” 沐昭一开始只是随意联络了一个工程部的人，让他们先派个人过来看看这设备具体是什么问题。 工程部效率倒挺高，十分钟后就有一个工程师赶到了仓库。 他一看到这台仪器就愣住了，绕着仪器看了半天，又拿出一个探测内部的设备贴在仪器上捣鼓了一下。 才说出了一个很粗略的诊断结果：“大概率是仪器的系统板出了问题。” 沐昭：“那能修好吗？” 工程师：“这要拆开看才行，但这个仪器所用的硬件技术我们从来没接触过，贸然拆开可能会造成新的问题，我建议找有特殊能力的工程师来试试。” 特殊能力的工程师？沐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工程师提出了按正常流程的解决方式：“这样吧，我先帮你从系统内部申请一下特殊工程师，加急单，不过特殊工程师工作比较多，一般也需要等待24小时以上。” 沐昭摆了摆手：“不用了，多谢你，我会找人的，你去忙吧。” 工程师下意识地惊讶看了沐昭一眼，但没有多问，收拾好工具离开了。 苗孜孜在一旁说：“沐中校，我听说这些特殊工程师平时很抢手的，到处都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你确定不申请一下加急单？” 沐昭笑笑，没回答她，而是拿起通讯器，联系了工程部的负责人毛曼。 她说明来意，想请凌泠来帮个忙。 其实本来可以直接联络凌泠的，但这件事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最好还是知会一下她的上司。 沐昭现在有军衔有实权，而且在整个陆北区都算得上声名赫赫，知道要用人的是她，而且还是事关精神系科室的重要设备，毛曼立即就同意了，说马上就联络凌泠让她过来。 一刻钟后，凌泠赶了过来。 两人算是有点交情，而且也有一些时日没见，按理来说会寒暄两句， 但两人在这方面很有默契，相视一笑、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旁苗孜孜没看出两人是什么关系，只感觉这两人应该是旧识，不由在心里感叹：大佬之间果然都是互相来往的。 会这么想，是因为凌泠最近刚升到了军区工程部二把手的位置， 听说，她靠着万里挑一的特殊异能和专业能力，带队完成了大部分战役后的重建和维修工作，所以名气就在工程师圈子里传开了。 连军区外那些搞工程的生意人都想去结识她，试图和她建立合作，但都被她拒绝了。 ——苗孜孜之所以知道这些细节，当然是得益于家族的游商关系网，总能收集到各种情报传闻。 她充满好奇地看着凌泠，非常激动自己马上就能亲眼见识对方的异能了。 只见，凌泠走到那台仪器旁，伸出双手贴在那台仪器光滑无比的表面，然后闭上双眼，似乎在用某种能量探测仪器内部结构。 接着就看到她的双手“溶化”成了非牛顿流体状，渐渐与那台仪器融为一体，然后把脸也贴了上去，把头也融入了。 苗孜孜惊呆了，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沐昭，企图寻找相同的震惊。 没想到沐昭一脸淡定，显然早就见识过凌泠的能力。 不一会儿，凌泠恢复肉身，从旁边取了一堆东西，然后又融进了机器里，开始维修。 半小时后，她彻底离开机器，恢复肉身，拿了根插线接电源，然后按了开关试了试，仪器的提示灯终于亮起。 凌泠看向沐昭：“里面有好几个零件损坏了，有几个是没见过的型号，估计是‘港湾’特制的，我找了个勉强能替代的先用上，之后观察一下，有什么异样再找我。” 这个维修过程，之高效之省事，让沐昭理解了为什么她这类的特殊工程师这么抢手。 沐昭：“对了，你能大致看出这台仪器的核心功能模块的作用吗？” 凌泠：“看上去是某种脑电波发射器或者增幅器，应该和精神方面的治疗有关吧？” 听到这里，沐昭心里大概有数了，笑笑说：“多谢，下次请你吃饭。” 凌泠摇头：“不必，这是我工作职责所在。”一板一眼的样子还是没变。 说完，开着工程专用车离开了。 …… 半小时后，仪器被运到诊疗室隔壁的休息室内，找了个靠墙的恰当位置安装好。 沐昭让陈勉找来了三个挂了精神疏导病号的异能者，请他们躺到床上，然后打开了仪器，记录了一下他们的感受。 就这样过去了约两个小时，三个人感觉脑袋里的躁动感平息下去了不少。 沐昭带他们去了三楼重新做了检查，一看，异能失控值果然降低了一些，效率比不上直接注射E药剂，但是胜在不会产生抗药性。 她把林朗和陈勉都叫到诊疗室，告诉他们仪器从今天开始正式启用，之后一段时间，有不紧急的患者优先趟休息室照射这台机器。 …… 中午2点，沐昭处理完手头的事，第一时间联系了楚绍禹，履行昨晚约定的事情——带他开发能力。 第182章 做实验 考虑到楚绍禹需要陪练对象和DNA提供者，沐昭还把丁泛海和柳妄也叫上了。 并且，为了确保血液提取尽可能规范，她从医疗部拿了采血针和装血用的具塞试管。 到了训练场，因为柳妄还没有权限下负七层，沐昭就带着他们去了负六层，找了个宽敞一点的场馆。 沐昭提出要抽丁泛海和柳妄一管血，丁泛海倒是不介意，他知道沐昭想做什么，接过采血针开始抽自己的血。 但柳妄却很少见地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他平时总是一副非常松弛随意的样子，要么就是似笑非笑，很少见他有这样明显的怒意。 沐昭能大致猜出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连忙解释道：“不是给你做实验，是给他做实验。” 她指了指楚绍禹：“这家伙能通过摄入DNA获得目标的能力，不过还在尝试阶段，你没有兴趣见识一下这种神奇场面吗？” 柳妄听完，脸色好转了一些，再看一旁丁泛海已经抽完了自己的血，怒意这才褪去。 他心里确实对楚绍禹的能力很感兴趣。 这几天和楚绍禹过招无数次，虽然他也没有真的下过杀手，但不可否认，楚绍禹是他交手过的人里，数一数二难杀的类型。 每次看到楚绍禹那从未见过的兽化形态，他都会好奇这人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如今也算终于揭晓了答案，不得不说，比他猜测的还要有趣得多。 按理来说，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让别人获得自己的异能，但柳妄从来也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 他思索了片刻，拿过沐昭手里的采血针，扎进肘窝的血管里，眼也不眨地抽了一管。 沐昭给柳妄比了个大拇指：“仗义！” 说实话，她本来没想到柳妄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还做好了他要不同意就硬来的准备。 柳妄：“……”再夸就不给你了。 丁泛海和柳妄抽完血之后，沐昭拿出了另一根采血针，开始采自己的。 她是这么考虑的：既然是实验阶段，当然要设置变量，她、柳妄和丁泛海，三人的异能在运作规则上有很大差别，用来做对照组正合适。 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她决定让楚绍禹先摄入她的血液复制她的能力，因为： 一、获得她的能力有可能也能获得精神系异能者的特性——异能失控值永远处于低水平，这样一来风险较小。 二、她的能力有很大的门槛，比较难掌握，楚绍禹就算失控了，估计也很难马上用她的能力造成伤害。 抽完血，沐昭转向一旁的楚绍禹，却发现后者竟然神情犹豫、垂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有些惊讶——按照楚绍禹平时的性格，这会儿应该是超级兴奋才对，怎么蔫巴巴的？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她问道。 楚绍禹摇摇头：“不是，我是担心一会儿自己失控……当年我爸失控的时候，我小叔加江上校两个人才把他制住，万一我……” 沐昭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放心，你还远没有那么强。” 这是实话，虽然不知道楚隽当时到底摄入了多少个异能者的基因，但比起楚绍禹这种只摄入过变异体基因的“幼年体”，当然要强很多倍。 楚绍禹听完瞬间更蔫巴了：虽然的确稍微放心了，但是这话听起来很虾仁猪心。 沐昭伸出精神触角，缠上他的精神线，然后才把自己的血递过去：“来吧，不论有什么困难，先迈出第一步才能知道该怎么解决。” 楚绍禹接过来仰头饮下，然后开始感受身体的变化。 旁边的沐昭这会儿也开始紧张起来，连柳妄也向前走了两步，两人盯着他看。 可几分钟过去了，好像无事发生。 “怎么样了，有什么感觉？”沐昭微微蹙眉问道。 楚绍禹也云里雾里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转了一圈：“好像……没什么感……” 话没说完，一道空间裂隙忽然在三人面前展开。 楚绍禹愣愣地看着裂隙：“沐昭你怎么……” 沐昭摇头澄清道：“不是我啊，是你干的！” “我？！”楚绍禹十分惊讶，立即变得兴奋而好奇，想往裂隙里钻。 沐昭一把拉住他：“别进去，你自己都不确定通道出口在哪，运气不好被夹到墙壁里或者通到地底去了。” 楚绍禹：“啊……那看来，我的确获得沐昭的能力了？” 沐昭点点头：“嗯，现在试试看，能不能使用我的精神系异能。” 楚绍禹瞬间来劲了：“好好好，快教我怎么用！” 沐昭想给楚绍禹大概解释一下怎么操作，奈何精神系异能的视角都太抽象了，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说得很明白。 楚绍禹显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精神感知？那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他一抬头，忽然像看到什么惊奇画面一样，猛然“哇塞”了好几声：“太酷了太酷了！这是什么东西，你们的头顶怎么都有这个……” 说着就伸手去薅了一把沐昭头顶，结果只薅到一把空气。 沐昭：“那是虚拟的，是你的大脑为了让你明白怎么操控给你虚构出来的‘可视化’物件，其实就是用来连接别人的大脑。” 楚绍禹：“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沐昭：“看到你自己的触角了吗，尝试控制它，去连接我俩头顶的线，然后……” 丁泛海和柳妄在一旁双手抱胸蹙着眉，完全听不明白这俩在说啥——什么触角？难道他俩都接通了什么克苏鲁画面？ 沐昭解释得口干舌燥，楚绍禹学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完成连接这个最基本的操作。 不应该啊……孩子这么笨吗？难道他就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当精神系异能者的那一类？ 不过沐昭马上意识到，也可能是她和柳妄这两个“练习对象”，相对于楚绍禹级别太高的缘故。 今天一时半会也找不来更合适的练习对象，就没必要在这里纠结，她当即决定先跳过这部分练习，转而让他尝试练习操控空间通道。 楚绍禹很快就学会了短距离空间传送，把一个物件从他们的位置传到了场馆的一个角落里。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更复杂的操作，对于他这种刚上手的新手来说，还太难了。 这也证明了，沐昭的两个异能都属于门槛很高的类型，若非天赋怪并且持续不断地勤加练习，还真干不出什么成绩来。 第183章 我的能力有这么难学吗 在发现自己苦苦练习俩小时却只是摸到一个门槛后，楚绍禹对沐昭的崇拜之情难以言表：“沐昭，这么难的异能，你怎么用得这么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 沐昭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练习练习，就会了啊？” 楚绍禹：“……啊？？”是不是嫌他笨不想教他？！ 沐昭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对了，这样摄入一次血液，能持续多久？” 楚绍禹：“一般情况下，摄入的这点血液量，只能维持4~5小时的效果，但不知道异能者的能力能维持多久。” 沐昭想了想说：“保险起见，最好不要一次摄入两种DNA，等我的血液效果失效了之后，再摄入下一个。” 接下来，她安排楚绍禹去一旁练习空间折叠的能力，然后自己拉着丁泛海和柳妄开始今日份对打练习。 三人对打的安排是这样的：丁泛海和柳妄一组，沐昭一挑二。 听完这个安排，丁泛海皱眉，柳妄则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结果三人还没开打，楚绍禹就朝这边喊：“沐昭，你的血液好像已经失效了！” 沐昭看了下时间：这次大概只持续了2~3小时，也就是说，异能者基因效果的持续时间只有变异体一半的时间。 她拿出柳妄的那管血：“好了，那接下来，试试柳妄的能力吧。” 这时，一旁的柳妄开口道：“提醒你们一下，如果摄入基因就可以复制我的能力，不排除把我这个毛病也复制过去的可能。”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倒是提醒了沐昭，柳妄还有这个毛病，确实不能不考虑，但转念一想，比起丁泛海的能力，柳妄的还是风险系数低多了。 丁泛海那能力，要是操控不得当，波及范围就太大了。 三思后，沐昭还是递过去了柳妄的血：“先试试吧，没关系，实验阶段，难免有风险的，慢慢来，都要尝试的。” 楚绍禹不疑有他，立即接过来喝了下去。 事实证明，确实是沐昭的两个能力操作门槛太高了， 因为柳妄的能力楚绍禹就上手得很快，一个小时过去，已经能用柳妄的能力和柳妄打得有来有回。 丁泛海和沐昭在一旁观看两人对打。 沐昭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怎么回事，我的能力有这么难学吗？” 丁泛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不由腹诽：这人果然对自己的逆天水平心里没有数，难不难学他没试过不好下论断，认识她也就三个月时间，就见识了她这么多逆天操作，以至于现在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楚绍禹和丁泛海打得不亦乐乎，两人都沉迷于和一个能力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战斗这件事上。 柳妄的柳叶刀用了这么长时间，砍废过无数坚硬的东西，但从未断裂过，连磨损都很小，现在，断在了楚绍禹的手里。 这也是当然的，楚绍禹复制了他那个能改变物体硬度的异能，只要触碰这把刀，就能像捏泥巴一样捏烂它。 于是，两个小时之后，沐昭和丁泛海喜提俩浑身是伤的队员。 “停手！”沐昭喊停两人，然后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楚绍禹的精神线，“休息一下，绍禹，你的情况不太好。” 楚绍禹的精神线上出现了少量异常附着物，对比了一下柳妄的，倒暂时还算稳定， 也就是说，楚绍禹的异能失控值上升，并不是因复制了柳妄的基因——至少这个不是主要原因。 两人倒很听指挥，沐昭一说就停手了，走到场边来休息。 虽然浑身是伤，但两人神采奕奕，显然是打爽了。 丁泛海对这样的楚绍禹见怪不怪，但是看不惯柳妄，一直皱眉瞪他， 柳妄察觉到他在瞪自己，回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怎么样，你也想和我打一场？” 丁泛海知道和这家伙认真就输了，干脆当做没听到，转开头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沐昭给楚绍禹迅速做了次精神疏导，减缓了他的异能失控值。 沐昭：“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你家里人这么反对你摄入异能者的基因了。” 楚绍禹自己也感受到了，总结说：“就摄入了你和柳哥的基因，异能失控值就从正常水平直接飙升到了危险的范围，比平时用变异体的基因速度快了十几倍不止，但持续时间却很短，好像只有变异体的一半，这样看来好像不太实用啊……” 丁泛海严谨地说：“先别下结论，今天试的都是比你等阶高的异能者的能力，改天试一下同等阶或者等阶比你低的人。” 沐昭也认同这个观点，不过她觉得不用等改天：“就今天吧，我叫几个比你低的异能者过来。” 她拿了通讯器，给钱彤打了通讯，问她现在有没有空。 钱彤说有空，她正带着两个队员一块训练，就在训练场。 沐昭：[哦那正好，你们一块来吧。] 五分钟后，钱彤三人赶到场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了沐昭叫他们过来的原因，三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紧张神色，尤其是滕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来参加什么职业晋升考核。 三人挨个跟沐昭、丁泛海、楚绍禹行军礼打招呼。 钱彤和卫讼寒自动无视了柳妄，只有滕真和他拘谨地挥手笑了笑当做打招呼，不过柳妄本人毫不在乎。 沐昭和他们说明了叫他们过来的原因，三人都表示愿意帮忙，拿了采血针就捣鼓起来。 都是经常出任务的人，对针具的使用有一定经验，因此手法很娴熟地完成了采血。 拿到血以后，沐昭就让三人离开了，并吩咐他们对这件事保密，在外面也不要谈论——这么做，主要是怕消息不小心走漏传到楚繁耳朵里去。 这三人是二阶、一阶异能者，沐昭先用一阶的钱彤的血，给楚绍禹试了一下，接下来又分别试了卫讼寒和滕真的能力。 接连摄入了这三个异能基因，楚绍禹的异能失控值都没有再次飚高到危险的水平。 最终结论是：持续时间和对异能失控值的提升，都和摄入的异能基因等阶有关。 使用一阶钱彤的基因时，持续时间到了和变异体基因差不多的持续时间，且对楚绍禹本身异能失控值的影响很小。 从上午练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练到了深夜。 中途，在楚绍禹练习的时候，丁泛海跑去后勤部买了点罐头和能量饮料来，四个人对付了几口。 吃完之后，沐昭忽然感觉到精力有些不济，跑到场外靠坐在墙边小憩了一会儿。 她现在一直在持续维持着锚定在戒指上的随身空间，所以精力消耗有点遭不住。 丁泛海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走过来关心了几句。 沐昭觉得解释起来麻烦，就跟他说只是有点累了，想着之后练成了再告诉他们。 第184章 危险感应 这一整天沐昭和丁泛海都陪着楚绍禹摸索他的能力，三人如今已经是出生入死许多次的同伴，做到这个程度是理所当然的， 倒是柳妄令人意外，竟然也毫无怨言地陪到了凌晨。 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楚绍禹试图给三人一人一个熊抱，均遭到无情拒绝。 由于食堂已经打烊了，四人只得去后勤部买了一箱罐头，坐在后勤部门口的长椅上迅速补充一下能量。 柳妄独自一人坐得很远，三人也懒得管他，并排坐一块聊天。 沐昭说了一下给楚绍禹定的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训练计划：“从今天的情况基本可以确认，虽然摄入异能者基因你能立即获得对方的能力，但操作手法和熟练度却无法继承。 也就是说，如果要达到能在战斗中稳定发挥的水准，你必须先确定几种能力，并进行一定的针对性训练。 我会给你排一个计划表，然后你按照这个表进行训练，明天开始，找楚一凝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给你备好充足的血库。” 楚绍禹不明白为什么要订这么详实复杂的训练计划，甚至还要准备表格和血库，但他认为沐昭既然说了，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立即点头同意，表示会全力配合。 丁泛海倒是一听就大致猜到了沐昭这么做的用意，但碍于柳妄在旁，就没有细问。 凌晨0点30，四个人在住宿楼下分开，各自回到房间。 沐昭刚进房门，就接到丁泛海打来的通讯，问她：[你和楚少将提过要加入感染区探索计划的事了？他同意了？] 于是沐昭把那天和楚序谈论的内容大致告诉了丁泛海，其中着重提到了组建队伍时为了减少要求，有很多功能性异能会被压在楚绍禹一个人身上这件事。 丁泛海听完，沉思了一会儿，指出了他认为的问题：[这样的确可以尽可能压缩队伍人数，但抗风险能力降低了，一旦楚绍禹无法使用能力，或者携带的血库丢失，功能性的异能就会全都无法使用。] 沐昭说：[这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大概率不会出现你说的这两种情况。] 楚绍禹无法使用能力，要么是精力不足，要么是异能失控值过高，精力不足可以休息或者用A药剂，异能失控值过高她可以帮着精神疏导，都有解决方法。 而至于携带的血库丢失……她这不是解锁了随身空间的能力了吗，一旦把消耗降到0或者接近0，就可以用来储存这些怕丢失的重要物品了。 然而，丁泛海并不知道沐昭现在正在开发这种离谱的能力，所以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 但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他已经算是挺了解沐昭了，知道只要是她说没问题的事，大概率不会出差错。 丁泛海：[行，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告诉我。] 挂断通讯，沐昭进浴室迅速洗了个澡，然后坐到床上来，检查随身空间。 她摘下戒指，展开空间入口，伸头进去看了看空间的情况。 咦——怎么感觉，空间好像变大了？ 之前是9立方米的空间容量，也就是3*3*1的大小，现在目测起来，扩大到了大概3*3*2的大小了，足足涨了一倍。 如此看来，这个空间的大小，也和她的开发程度以及操作熟练度有关，看来只要继续练习，还能再扩大。 怀着期待，沐昭心情很好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沐昭第一件事是去找楚一凝，请她帮忙收集几个特勤队员的血库。 收集血液后，还要按以往处理变异体血液的方式，把血液变成能长期保存且能被楚绍禹利用的“血液饮品”。 没想到项霆也在楚一凝的办公室，她进去的时候两人停止了交谈，但项霆的脸色不大好看，似乎谈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怎么了？”沐昭问。 楚一凝说：“项霆想提前进感染区，但我们派出的先遣队还没有返回，不可能提前出发。” 项霆说：“进了感染区，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先遣队带回来的信息不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项霆说的这倒是事实，毕竟他在感染区里生活了三年。 但楚一凝的表情不为所动，先遣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不论项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担任一个向导，他们都不可能把向导的完全押宝在一个还没法完全信任的人身上。 毕竟一旦进入感染区，认路将会变得十分困难，向导这个角色至关重要。 沐昭和楚一凝是一个想法，而且她也不赞同突然改变计划仓促进感染区， 她看着项霆，问：“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现在距离我们最初约定出发的时间还有将近十天，仓促出发风险太大，我们最近已经在为了进感染区而做各种准备。 所有人最好都能按计划行事——包括你，这是减少变数降低风险的最好办法，这一点逻辑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项霆听完这句，沉默地思考了半晌，最终垂下眉眼，平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沐昭又问了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想提前，是知道了什么新信息吗？” 项霆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是双异能者，我的另一个异能是：危险感知，我可以在不同位置设立感应点，一旦出现危险，我就能感知到。 我在感染区里留下了几个感应点，从三天前开始，这些感应点都接连传回危险的信号。” 沐昭：“什么样的危险？” 项霆回过头来，眼神里有一抹冷锋：“有陌生异能者或者变异体做出了攻击和破坏的行为，且针对目标是我指定的物件。” 沐昭：“这个物件的位置，和你姐姐他们靠得很近吗？” 项霆点点头：“很近，就在他们居住的区域里。” 沐昭思考了一下，问：“除了你姐姐之外，还有多少人居住在那个区域里，他们有自保能力吗？” 项霆说：“只要他们不离开那个区域，就能暂时保证安全。” 也因如此，他之前才会同意等三周，因为那个区域里，存放着很多可以用来自保的武器和工具，勉强能撑住一段时间。 沐昭：“万一他们离开了那个区域呢？” 第185章 不会让你们白干 项霆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我和阿飞离开了有一段时间还没回去也没传信，我怕姐姐亲自带人出来找我们，反倒陷入危险。” 沐昭：“你们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既然你能逃出来，你姐姐和其他人为什么不一块逃？” 项霆解释道：“原因之一，那个区域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姐姐他们必须守着那里，避免被人抢走。原因之二，我的伙伴多数都是脑异能者和没有异能的研究人员，一旦离开那个区域，就几乎没有自保能力，带着那么多人很难逃出来。” 楚一凝问：“所以那个区域里存放着的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项霆卖了个关子：“非常重要的资料，如果你们能帮助我救出姐姐和同伴们，我可以承诺，我们掌握的所有资料都可以交给你们。” 听到这，楚一凝立即意识到他以及他身后的同伴们，身份来历必定很不简单。 她下意识看向沐昭，想看看沐昭什么反应，发现沐昭也看了自己一眼，用眼神肯定了她的想法。 沐昭：“你说的这个资料，该不会是，帝国遗失的那些技术资料吧？” 项霆：“不止如此，事实上，我们三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如此巨变。” 楚一凝皱眉：“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明说？” 项霆：“因为我之前对感染区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当然不敢贸然说出实情。” 这些天，他大致了解了这三年来感染区外发生的变化，知道了帝国已经完全分崩离析了，既然如此，这份资料几乎可以判定完全归属于他和他的同伴们。 怎么处置这份资料，是一个难题。 在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持有这份资料无疑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必须提前想好后路。 为此，他用这些天赚来的积分，特意从游商那里买了一些如今内陆阵营划分和各个势力的发展情况。 老实说，他最开始并不看好陆北区，打算在瑞辰集团和齐氏集团两个势力里二选一，但这些天跟在池茵身边做事，他逐渐发现，7号基地的研发水平和工业水平都挺强的，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么不堪。 而陆北区原本的劣势是人手不足，而且因为没有精神疏导机构，厉害的异能者都无法往这里聚拢。 但这个难题，随着沐昭这个人物的出现，正在被慢慢解决。 也就是说，陆北区已经触底反弹，开始走上坡路了。 虽然如今的陆北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一个绝佳选择。 毕竟，他们这群在感染区里“隔绝”太久的人，如今势单力薄，如果加入齐氏集团和瑞辰集团这种结构固化、龙争虎斗的地方，他们大概率会完全丧失主导权，沦为工具。 倒不如，选择一个非常需要他们，并且可以为他们提供良好平台和发展前景的地方。 对于这种隐瞒，沐昭认为可以理解，她说：“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们这些，是不是说明，你决定长期留在7号基地了？” 项霆没有把话说死：“留不留在7号基地，要等救出我姐姐和同伴们，和他们商量过后才能有结论，但我能保证的是，一定会给你们足够有价值的技术资料，不会让你们白干。” 沐昭笑了笑：“好，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们当然不能辜负你，你放心，这次进感染区我们也是势在必行，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但请记住我刚才说的，你也要按计划行事，同意吗？” “我同意。”项霆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确定他走远后，楚一凝转头看沐昭：“他说的话，可信吗？” 沐昭笑道：“可信，百分百可信。” 她都不用拿精神感知观察，项霆他姐项沄在原书里是很有分量的角色，她手里掌握着这么重要的技术资料完全合理。 楚一凝：“对了，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沐昭说明来意，请楚一凝帮忙召集名单上的异能者，一周内收集每个人20管血液。 这个量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是非常离谱的，但对于异能者而言毫无压力。 楚一凝看完名单之后，认同地点了点头：“很好，跟我想的差不多，沐昭你也太全能了，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指挥中心胜任高级指挥官的职位。” 沐昭连忙拒绝：“还是别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坐在屏幕前，我还是喜欢外勤多一点。” 楚一凝笑了笑说：“有了绍禹这个能力，这次组建进感染区的队伍，就可以省掉不少人力， 其实我早就觉得之前一直只让绍禹摄入变异体的基因，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但他爸的事情对整个楚家影响太大了，我们都一直不敢迈出这一步……” 沐昭：“其实只要楚绍禹别连续、过度摄入等阶比自己高的异能者的血液，风险就没那么大。” 楚一凝：“近两天，我会安排名单上的特勤队员按批次去采集血液。” 沐昭想到什么，提醒了她一句：“对了，这件事先对外保密，参与采集血液的人员也吩咐他们不要外传，楚少将希望暂时对楚繁上校保密。” 楚一凝微怔，随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刚离开指挥中心，她就接到了楚序的通讯， 他开门见山说已经准备好今天进行突破，请她现在去训练场负八层找他。 二十分钟后，沐昭赶到，池茵、楚繁和楚竞骁三人守在场馆外。 沐昭透过窗户看进去，看到偌大的特殊加护场馆内空荡荡的，就楚序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 她问：“楚少将情况怎么样？” 池茵：“异核活跃值达到100%，今天之内必须突破，否则大概率引发异能失控。” 楚繁说：“刚才已经给他注射过两针新型E药剂了，他最近的抗药性不算高，药应该能发挥点作用。” 沐昭看了眼楚竞骁：“你怎么也来了？” 楚竞骁：“为了防止最坏情况发生，如果首长暴走了，我就把他跟你拉进临时空间里，和上次一样。” 考虑得还挺周到，沐昭点点头说：“行，那我进去了。” 第186章 互帮互助 沐昭走进场馆，厚重的合金防护门在她身后自动合上。 她走近到楚序身边，和他面对面盘腿坐下，打趣道：“首长，这次应该不用再扼住我的脉搏了吧？” 楚序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病理性的亢奋和躁动，语气干脆地说：“不用，立刻开始吧。” 见沐昭点点头，他拿出准备好的五阶异兽异核，仰头吞了下去。 沐昭操作着精神触角，游向他的精神线，作为四阶精神系异能者，如今接入楚序的大脑已经得心应手了许多，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精神触角很顺利地接进【精神共振】模式，眼前一黑，再一睁开，她已经身处雪地森林之中。 一声狼嚎从不远处传来，她循着声音走去，在一个小坡上看到了一头巨大的白狼。 它有一双奇异的冰蓝色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传达着某些含义。 她心领神会，缓缓靠近，骑到了它背上。 白狼驮着她，飞快地奔进了森林深处，密密麻麻的树木在她身旁闪过，冰冷的风刮痛了她的脸。 不知跑了多久，它猛然停了下来。 惯性的冲力让沐昭整个脸埋进了它脖颈上的绒毛里，险些吃一嘴。 再抬头时，就看到那巨大的、直径超过10公里的圆形入口，已然就在眼前。 精神幻境里的动物或人，就是主人某一部分人格的象征，这头白狼主动带她来这里，是否意味着，楚序愿意向她敞开这部分秘密？ 怀着这种疑问，她走到了巨大入口的边缘上，向下望去…… 巨大的圆形中间，是笔直的仿佛通向地心的电梯，深不见底，但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闪烁。 可毕竟是精神幻境，除了电梯和灯光之外，场景的其他细节全部丢失了，看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脚下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爆炸造成的冲击， 沐昭站不稳，身形一晃，下一瞬忽然切换了场景，毫无预兆地转移到了室内。 眼前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宽敞的空间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实验舱——外形和她之前在雪山上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走近过去，想看看实验舱里有什么，毫无意外，全是清一色赤裸的人。 诡异的是，这些人的五官全都很潦草，几乎难以辨认，不过就算能辨认，对她而言也是陌生的面孔。 一个个看过去，最终看到了楚序躺着的那个。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实验服的人走了进来，围在了实验室正中的巨大仪器前。 那是一个透明的圆柱状容器，里面装满了无色培养液。培养液里泡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他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面罩。 忽然，那人醒了过来，猛然撞向容器壁，用力疯狂捶打，企图破坏容器。 面罩脱落，沐昭这才看清楚——居然还是楚序。 再低头一看，她面前实验舱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金属管，想象着是某种高能武器，挥舞着砸向容器。 实验人员们冲上来企图阻拦她，被她灵活闪避，手里的金属管以巨大的力道命中了那个容器，破开了一个大口。 无色溶液倾泻而出，里面的人顺着破开的口钻了出来。 无数穿着制式化军服的士兵们从四面八方冲上来，企图抓捕他， 沐昭冲上前想拉上楚序逃跑，却被他一把拽过护在身后，紧接着，他的周围猛然起了一阵强风，席卷了实验室里的所有人和物。 风越来越大，实验室被摧毁了大半，他们也被卷入其中，强劲的内旋力让沐昭感到天旋地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许久后，风力平息了。 再一睁眼，已然回到现实。 …… 沐昭不知怎么，竟然被挪到了训练场馆外面，整个人躺在靠墙的长椅上。 “我怎么……出来了？”她懵懵地站起身来， 环视一圈，看到那三人都一脸紧张地透过防护窗看着场馆内。 再一看，场馆里根本没有了楚序的身影，只有一个还没成型的小型龙卷风，将起未起，但风压已经十分巨大，以至于防护窗因共振而产生了尖锐鸣音。 不止如此，墙上的温控计温度数值飚高，整个场馆内充斥着高温的流动性气体，这么下去很不妙，说不定会直接造成大威力的爆炸。 好消息：楚序突破成功了；坏消息：异能不稳定。 她忙问：“异能稳定剂呢，准备好了的吧？” 楚繁指了指场馆内：“他刚才已经注射过了，用了普通情况的三倍剂量。” 沐昭面露讶异：三倍剂量都还压不下来？ 不过也可以理解，楚序毕竟是升五阶，在目前这个四阶就已经属于佼佼者的时代，五阶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参考。 她看过设定集，五阶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从这个阶段开始，根据个人的开发方向不同，机制上会出现两极分化的情况。 一个是走精细操控的方向，另一个是走威力操控的方向。 用楚序的气体操控举例子：精细操控方向涉及转化气体成分——比如氧气转化为氢气；威力操控方向涉及灾害形成——比如生成小型的飓风、龙卷风等。 当然，不排除极有天赋、可以二者兼顾的情况。 想到这里，沐昭也开始期待起自己的五阶来，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天赋怪呢？ 这时，一旁的楚竞骁忽然语气严肃地说：“看来只能用临时空间暂时把小叔限制住了。” 说完，他开始操纵场馆内的空间，以场馆空间为基础，创造了临时空间。 空间生成的一瞬间，整个场馆内的龙卷风瞬间消失不见了，防护玻璃的尖锐鸣音随之停了下来，温控计也回落到正常水平。 沐昭、池茵、楚繁都松了口气，只有楚竞骁一个人神经紧绷地维持着临时空间。 池茵：“不管怎么说，楚少将算是顺利突破到五阶了，加上沐中校的精神系科室也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以后陆北区的扩张会轻松不少。” 楚繁一把拉住沐昭的手：“非常感谢你，沐中校。” “没有没有，大家互帮互助嘛。”沐昭客气了两句，接着一个点子闪过脑海，她话锋一转： “对了，我的科室之后准备从游商那里收购大量‘港湾’的废弃装备，这个钱，研究部可以帮忙报销吗？” 第187章 模仿猴怪 楚繁被这猝不及防的话题跳跃弄得一愣，不由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当然，既然是用到惠及整个基地的事情上，理应基地出这个钱。” 沐昭满意点头：“那就好，那我之后让陈勉把所有的账都记在研究部那里。” 她心情大好，去负一层的便利贩售机买来几罐能量饮料请楚繁和池茵喝，三人坐在长椅上一边喝一边闲聊。 没一会儿，楚一凝、楚绍禹和丁泛海也赶来了。 几人先是关心了一下情况，听到楚竞骁用临时空间控制住了楚序后，纷纷露出放心了的神情，然后加入了沐昭三人的喝饮料聊天组。 一直支撑着临时空间不敢放松的楚竞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合着就他一个在这吭哧吭哧受苦呗！！ 三十分钟后—— 就在楚竞骁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感觉到临时空间里的风压渐渐转小，温度也变低了，回落到正常水平。 看上去，楚序似乎控制住异能了。 于是，他解除了临时空间，让楚序回到了现实空间里。 楚序已经浑身是汗，身上穿的衣服早就在化形成龙卷风的时候被撕碎了，此时全身赤裸。 楚繁拿了准备好的衣服，让楚竞骁送进去给楚序穿上。 几人陆续走进场馆，看到场馆里面已经有一些装饰性的物件被风卷下来堆在墙角。 池茵问：“楚少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序伸出手，只见他的掌心忽然燃起了一簇火苗，他收拢掌心，捏熄了火，反复尝试了几次后他说：“稳定下来了。” 楚繁说：“保险起见，记得去医疗部做个检查。” “嗯。”楚序颔首，然后转头看向沐昭，“你们先走吧，我要单独和沐昭聊点事。” 等其他人走后，沐昭看向楚序问：“首长，什么事？” 楚序：“这一次，你看到了什么？” 沐昭愣了愣：“你是说在你的精神幻境里？” 楚序点了点头。 沐昭没有相瞒，把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 楚序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沐昭惊讶地反问：“你的事，楚家人都不知道吗？” 楚序说：“他们不知道细节。” 小一辈的楚家人只知道，楚序是最早一批异能者，他的异能来源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并且这件事对楚序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记忆，所以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但事情的具体经过和全貌，小一辈——包括楚一凝、楚绍禹、楚竞骁等人都是不了解的，知情者只有楚繁和已故的父母兄姐们。 如今，多了一个沐昭。 沐昭其实也只看到了一个片段，具体来龙去脉她并不清楚，毕竟那是精神幻境，只是某些心理创伤和痛苦的折射，不会像记忆那么详实和讲逻辑。 沐昭说：“放心，这种事我当然会保密。” 楚序冷静地看着她：“我相信你，另外，不论你之后再在我大脑里看到什么，都不用太惊讶，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经过，直接来问我，不要旁敲侧击，也不要去找人打听。” 这话让沐昭怔住了——难道他的秘密远不止曾经被作为实验体对待这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楚序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挺严重的事。 沐昭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楚序的话引起了她很多思考：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楚序的异能很有可能是通过实验获得的，而非直接吞服异核获得，地点是一个地下实验基地，像是帝国时期的建筑物。 其次，这个实验过程以及后续发生的事情，给楚序心里蒙上了巨大的阴影，成为了他心结的根源。 这个实验基地究竟在哪里，如今还存在吗？ 另一个奇怪的地方是——她为什么也很在意这个地方？ 尤其是那些实验舱，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令她感到战栗，却又忍不住想要深究。 她甩甩头，把这种难以解释的感觉赶出脑海，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正事上。 …… 接下来三天时间，沐昭专注于摸索自己的随身空间能力，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她已经可以把空间大小维持在3*3*3的大小了。 消耗目前已经接近零，每天只要不额外过度消耗精力，正常作息，就几乎不会对她造成负担。 但这还不够，不降到零，它的存在就价值不大，于是她调整了方法，放了活物——一只变异老鼠——进去，通过增大消耗来强迫自己适应。 这就有点像是力量训练，大重量做多了，小重量就没感觉了。 在这两天里，沐昭还同时关注了林朗的进展，在得知他目前的瓶颈时，她想到了一个教学方式，就是模仿。 林朗说，他没看过猴怪是怎么使用能力的，所以尽管知道大概的原理，但做的时候总是差点精髓， 她立即想到了一个绝佳办法——让楚绍禹喝下异脑猴怪的血液，然后教他怎么使用那种“广播式”的精神操控。 说干就干，沐昭立即动身去了趟研究部，把之前寄存的异脑猴怪首领的血液取了20ml出来，然后叫上林朗和楚绍禹来到训练场。 她把自己的想法给两人解释了一下，林朗没太理解，楚绍禹倒是立即来了兴致，朝沐昭竖大拇指：“沐昭你这个办法真不错！感觉能成，我现在就试试！” 沐昭递给他装了猴怪血液的瓶子，然后背过身去，等楚绍禹饮血变身。 猴怪的体型没有很大，但保险起见，楚绍禹还是脱掉了衣服，只穿了贴身的C型护甲在身上。 完成变身后，他以猴怪的形态在场馆里兴奋地跑了两圈，然后才开始摸索精神操控的能力。 猴怪的精神操控不用接入大脑，而是将操控信号通过脑电波无差别传播，对楚绍禹来说，更容易上手得多。 很快，他学会了操作方式，传出了第一个精神暗示。 林朗目前还是二阶，所以很快就中招了，他猛一下站起身，嘴里念叨着“我好想吃钟记的菜饼”就要往外走。 沐昭连忙一把拉住他，叹气道：“这个钟记的菜饼到底是有多好吃？” 楚绍禹嘿嘿笑：“主要是我有点饿了，就想到了吃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场馆外面一群人排队走过，神情无光，显然都中了精神暗示，正赶去吃钟记菜饼呢。 沐昭：“你快点，再用一次能力把人都叫回来！” 楚绍禹又抛出了一个暗示，结果5分钟后，这一整层的人有好几个等阶比他低的都中招了，挤到了他们这间训练场馆里来。 第188章 一系列噩耗 这些中招的人，一个个神情呆滞，看上去就像被洗脑了的行尸走肉。 猴怪的精神控制，是支配性很强的能力。 优点是简单粗暴威力大，缺点是模式单一、无法精准操控，且上限低，几乎不可能操控等阶比自己高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沐昭能抵抗得了这次精神暗示，而林朗不行。 她看着眼前聚在场馆里的这帮人，有点头疼的同时，又感到隐隐的兴奋。 这能力，她要是能学过来，把她的能力发展成多目标操控，那就太爽了吧？ 幸好，楚绍禹很快就找到了解除控制的办法，让中招的人恢复了自我意识。 “奇怪……我怎么在这？” “发生了什么……我刚不是在训练吗？” “我靠，这是什么变异体，怎么会在基地里！”那人指着楚绍禹震惊地说。 楚绍禹花了点时间终于把事情解释清楚，中招的人纷纷抱怨，说下次注意点别乱来。 得亏是楚绍禹人缘好，这些人都和他认识或者相熟，换做别人，估计要被打一顿的。 有了这段小插曲，楚绍禹也算是对猴怪的能力熟悉了，马上开始了没有学术名词的大白话版教学。 但也因为他解释得直白，沐昭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其实就是把精神触角当做一个“信号发射器”，将精神暗示当做一个信号广播出去。 搞懂原理后，她只用了一两个小时，就学会了怎么操作。 虽然效果还远不如猴怪那么强大，但已经确实做到了小范围多目标操控，目前操控范围是半径3米的圆。 而比沐昭更早就开始尝试的林朗，却始终没有领悟到精髓。 道理他是搞懂了，但到了实操层面，就多少有点“笨手笨脚”。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很认真但学得一般”的类型，对于这种情况，沐昭会尽可能耐心地手把手教学。 因为她知道，学不会的话林朗会很自责，而她不希望他把时间浪费在内耗上。 所以，这两天时间，沐昭一边维持放了活物的随身空间，一边练习“广播”精神暗示，一边教林朗。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埋头苦练两天后，林朗终于第一次成功制造出了范围型的精神屏障。 他如释重负，背过身去吸鼻子，好半天才调整好状态，转过头来时眼泪汪汪，非常郑重地感谢沐昭。 经过这一次，林朗完全认定她是恩师，对沐昭的崇拜和信任几乎写在了脸上。 沐昭拍拍他的肩膀说：“保持这个劲头，把这个能力结合一下，用到脑电波屏蔽器的研究上。” 林朗斗志昂扬地握拳：“我会尽全力的！” …… 距离出发进感染区的时间还有7天。 作为先遣队的特勤九队返回了基地，也带回来一系列噩耗。 第一，他们在感染区里发现了很多之前不曾出现的异象类型，比如异常引力区、异常毒气区等…… 第二，地形仿佛有自主意识般产生了移动，导致他们多次迷路，目前原因未知； 第三，他们碰到了一群有精神操控能力的变异体，有两个队员中招后失联了，他们找了三四天都没找到下落；考虑到他们的任务是探索并带回信息，决定先返回基地报告，希望能多带两个队伍进去救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在楚序办公室进行了感染区计划的讨论。 除了沐昭，参与者还有楚一凝、丁泛海、池茵、楚繁、楚竞骁、方肃参。 其实在此之前，进感染区的准备工作，是分摊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携带的装备是由楚繁和池茵去准备，整理清单交给楚序过目；而楚一凝和楚竞骁则负责根据这一次的队伍阵容，去协调特勤队员的工作安排。 但在沐昭确定加入该计划，并和楚序单独讨论过后，第二项工作的难度被大大简化成了需要哪些能力。 而今天，他们的议题有两个——根据先遣队带回的新信息重新确定队伍阵容、敲定要携带的装备清单。 先遣队带回来的信息里，可以得出结论：一、队伍里侦察型、通讯型的异能至关重要；二、必须着重考虑精神防御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关于第一点，沐昭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带上楚一凝这个级别的侦察型异能者，基本可以应对大多数情况，同时她也能充当紧急情况下的沟通桥梁。” 楚一凝是子体分化，应用灵活性相当强，几乎可以应对各种场合。 对此，楚一凝本人也表示赞同：“我可以加入队伍，但这样一来，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基地，不然我和首长都走的话，没人管指挥中心了。” 楚竞骁思考一会儿后说：“我留下，空间系有沐昭就行。” 沐昭同意地点点头，楚竞骁的能力用来应急是非常了得的，但他的能力可以复制给楚绍禹来用，只要掌握如何篡改空间规则这一点的用法就行。 只不过，碍于楚繁在场，她没有直接提到这部分，事后再和楚竞骁沟通就行。 而精神防御方面的问题，沐昭做了两手准备：首先，她会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掌握多目标操控，尝试直接把【脑电波通讯】模式变成群体频道，一来可以确保团队无障碍沟通，二来还可以防御精神攻击。 其次，她提议让研究部赶个工，按照之前拿回来的两个“港湾制造”脑电波屏蔽头盔照葫芦画瓢，仿制几个带着上路，有备无患。 楚繁：“这个没问题，其实之前我们已经仿制过一批了，差不多有60%的水平，可以先给你看看。” 沐昭点头：“好，无论如何，总比没有好。” 港湾的技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照搬过来的，能在这么短时间里仿制出60%的水平，已经相当了得，这估计还是在有多个大脑进化异能者的加持下才做到的。 接下来，到了确认队伍名单的环节。 根据报名的名单来选择队伍人选，沐昭在名单里看到了几个熟人， 管娆也在其中，看来之前沐昭和她提议的转岗去工程部的事，她暂时没有采纳，也许有她自己的考量。 不过，最让沐昭意外的还是季瓷，她以为按照季瓷那种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参与这么危险的任务，看来是有什么原因吧。 最终，经过商讨，大家决定组建两个小队，总共9人： 楚序为团长；第一队，丁泛海、沐昭、楚绍禹、管娆；第二队，楚一凝、年嘉漾、季瓷、方肃参。 听完名单后，沐昭忽然直直地看向方肃参，说：“考虑到团队稳定性，我认为任何对我有不信任感的人都不能入队，否则会给队伍增加隐患。” 第189章 解决矛盾 其实，沐昭和方肃参的过结在场除了丁泛海无人知道，但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竟然都不约而同看向了方肃参。 在场人里，和沐昭最不熟的就是他，更何况，在场这些管理层的人们都清楚，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方肃参与精神系异能者不和的情况了。 果然，方肃参听完后，冷笑道：“大放厥词，精神系异能者离开了基地自保都成问题，在感染区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想有指挥权？可笑……” 他这话一出，还不等沐昭反驳，就有其他人先跳出来了。 “你这话我就不太同意了。”楚一凝严肃地看着他，“你队里都没有精神系异能者，得出这样的结论未免太不严谨了，你见过沐中校怎么对付变异体吗？就这么肯定她不行？” 方肃参：“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但精神系异能者不能对付变异体不是普遍的共识吗？” 丁泛海也皱起了眉头，一针见血道：“方上校，别的不好说，但只要有沐中校在，我们队至少不会出现过队员被变异体精神操控而失联的情况。” 这句话戳中了方肃参的痛处，一下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什么意思！” 他身体都坐直了，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这时，楚序沉声道：“安静。”瞬间让两人闭嘴了。 他转头看沐昭，问：“既然如此，输出位少了一人，你想让谁来补上？” 方肃参一下子瞪大眼睛看向楚序，正襟危坐起来，不敢吭声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首长也向着她？难不成首长也被精神操控了？ “嗯，这个嘛，我还真有个人选。”沐昭说，“柳妄怎么样？” 她当然不是临时提出这个想法，比起“带柳妄进感染区有什么好处”，她更多考虑的是“留柳妄在基地有什么坏处”。 在真正确定他能完全信任之前，还是把他随时带在身边安全一点。 没办法，养了“比格犬”就是这么折腾。 对于这个提议，楚一凝和沐昭完全同频，附和道：“我也同意带上他，沐中校和首长都不在基地的情况下，没人压得住他，把他放在基地不太安全。” 楚序说：“好，他算入队伍。” 方肃参几次想插话，都被楚序一个眼神制止了，最后只能憋着在旁边听完全场。 确定队伍阵容后，制定了一下临行前集训安排，以及其他准备事项。 之后，他们又讨论了一下装备清单，确认了一下必须携带的装备，然后由楚繁和池茵拿着这个清单去准备。 散会后，楚序把满脸憋闷的方肃参留了下来，单独和他聊了聊。 楚序也没客气，直言道：“你们这一趟既然在感染区里见识过会精神控制的变异体，应该很清楚，一个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在这次的任务里至关重要。你个人排斥精神系异能者我不强求，但如果影响到团队的稳定性，就不可接受。” 其实不止是对沐昭，方肃参对待所有精神系异能者，都表现出一种应激性的排斥。 他加入陆北区两年多，各方面能力都很不错，只除了在这件事上有些偏激。 来这里这么久，只接受过一次精神疏导，其他时候都靠E药剂撑着。 楚序继续说：“一旦进入感染区，情况将瞬息万变，险境之中，容不得一点差池，我不会把两个有矛盾的人放在我的团队里。”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刺耳——方肃参和沐昭，如果只能选这二者之一入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心里的人选必然是沐昭。 沐昭是精神系和空间系双异能者，这两个能力都具有很强的不可替代性，同时她还具备指挥能力，这种综合型人才在规模浓缩的精锐团队里非常适配。 方肃参沉默了好半天，终于把气憋了回去，才开口问：“首长，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入队？” 楚序：“很简单，解决矛盾，达成共识。以沐中校的判断为标准，她认为你可以入队，那么我就没意见。” 方肃参皱眉：“以她的主观判断为准？这不……” 楚序打断他：“没得商量，在这件事上，团队的安全和稳定大于一切。” 他双手抱胸，冷静地看着方肃参：“标准我已经告诉你了，不用多说，自己考虑吧。” 方肃参忍下了下意识的反驳——其实他心里清楚，楚序说的句句在理。 在已经得知感染区里有精神控制变异体存在的情况下，沐昭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对于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无可比拟。 想清楚后，他朝楚序行了个军礼，离开了办公室。 这件事上，的确是他自己无理在先，当时对待沐昭态度不好。 现在，感染区里失踪的队员还等着他去救，他无论如何不能抛下他的同伴。 所以哪怕要他去求沐昭，他也会咬着牙去做。 于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方肃参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出现在了沐昭面前。 沐昭被他搞得很无语：“方上校，不是你先看我不爽的吗，既然我俩这么不对付，犯不着非要凑在同一个团队里吧？” “我向你道歉。”方肃参咬着牙说，“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无缘无故针对你。” “行，道歉我接受了，还有事吗？”沐昭很无谓地笑了一下，说道。 方肃参一愣：“所以……你同意我入队了？” 沐昭：“你理解错了，我是接受你的道歉，不代表同意你入队。我说得很明白，为了团队稳定性，不会让任何不信任我的人同行。” 说白了，她看方肃参不顺眼，当然不乐意和他一块出任务。 更何况，不受控的有柳妄一人就够了，再来一个她真顾不过来。 方肃参神情里透出烦躁：“怎么才算信任你？” 沐昭没有回答，奇怪地反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入队？进感染区这么危险的事，不让你去不是乐得轻松？” 方肃参：“我的队员还在里面，我必须去找他们。” 沐昭保证道：“我跟你保证，人我们一定会找的，他们不止是你的同伴，更是基地的重要一员，而且还是为基地做贡献的情况下失踪的，不管有没有你，我们都一定会尽全力找到他们。” 听完这句，方肃参沉默了好一会儿。 沐昭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没想到他忽然朝沐昭低下了头：“我答应过他们一定会亲自救回他们，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入队。” 也许是因为沐昭说无论如何都会救他的队友，他的语气听上去诚恳了不少。 沐昭被他缠得不耐烦了，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你先告诉我，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大？” 第190章 机械手臂 沐昭本想着，把方肃参排除团队之外，彼此眼不见心不烦，对他们二人都是好事。 她进感染区的目标，是找到帝国时期的秘密技术资料，因为她知道一旦拿到了，陆北区将领先其他大区一步，直接进入地下城建设时代。 她也可以凭此成为领航人，这是她的野心，也是决心。 但这毕竟是拿命去赌的事，不见得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冒这个险。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方肃参会为了去救同伴，拉下脸面来求她。 只是，到了阐述原因的环节，他却一下子板起了脸，双唇紧闭，像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似的。 沐昭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实在不行就别勉强了。” “抱歉……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出一句：“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下意识地排斥精神系异能者……” 沐昭：“怎么了，你被精神系异能者……伤害过？” 该不会是被类似蒋湄那样的能力者摧毁过人格吧？ 可也不太像啊，如果真的摧毁了，他根本不会为此感到痛苦，只会变得麻木。 也许是那段回忆太令他痛苦，方肃参的表情渐渐有点狰狞， 又似乎是生理性地排斥说起这段往事，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到最后，忽然开始脱上衣。 沐昭一整个大惊：“方上校你干嘛——别乱来啊我说——” 他二话不说拉下了右半边的衣服，露出了一条完全机械化的手臂。 沐昭看清楚后，一下子说不出话了，他的整个右半上身，从肩膀、到右半边胸腹、到整条右臂都是机械化的义体。 整个义体的灵活性和嵌合度很高，应该是请工程师特别按照他的身体打造的，难怪他的右手之前能发挥那么大的力量…… “这……是精神系异能者干的？”她想象不出来怎么做到的。 方肃参断续地说：“当时变异体大军袭城……我的任务是保护这个精神系异能者……我和我的队友们拼死保护她，她却反过来控制了我，冲进了异兽群里去送死……” 沐昭听得皱起了眉：“她为什么这么做？” 方肃参：“她想逃跑，为了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尽管他极力掩藏，但语气里充满愤怒。 沐昭一直开着精神感知，能看出来方肃参的精神现在处于一个很挣扎煎熬的状态。 她真心劝解道：“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你现在还可以选择放自己一马，但如果真的进了感染区，遇上了精神操控的变异体，你就没得选了。 你会被迫在被变异体操控和被我连入大脑之间选一个，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果然，方肃参听完之后陷入沉思，最后拉上右半边外套，沉默地离开了。 沐昭想着他可能是放弃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克服的弱点，所以也没太放心上。 …… 今天一天，沐昭除了继续训练自己的异能，还开始着手交接精神系科室的各项事务给陈勉和林朗。 毕竟接下来她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在基地，需要有人帮她继续运转这些事务。 她特别交代了和游商那边达成的合作，有任何“港湾”的设备都先买下，记账都记在研究部名义下（这事已经征得楚繁同意）。 苗孜孜本来就是7号基地的人，这笔生意是她牵线的，理论上不会有大问题，但还是要做好记录，后面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才好复盘。 陈勉和林朗都挺负责靠谱的，她交代的东西都认真记下，并表示会尽心尽力跟进完成。 另外就是守卫队这边，这几天，滕真的编制问题已经处理完毕了，搬进了住宿区8号楼，和卫讼寒一层。 沐昭交代了钱彤，让她负责管理好这个小队。 他们三人的首要目标是训练异能，以及完成指挥中心指派的任务，同时看林朗和陈勉需要，有情况会联系他们。 临近吃晚饭的时间，沐昭忽然收到一通来自13号基地的通讯。 当谢涂川以全息通讯影像出现在她眼前时，沐昭才想起，距离他调去那边也有好一段时间了。 两人都不是那种擅长闲聊的人，简单交流了一下近况后，就直入正题。 谢涂川说，去了13号基地之后，花了点时间重新调整状态，找准了自己的方向和重心，他决定放弃管理职位，把精力全部投入异能者的研究项目里。 今天打这通通讯，是听说了沐昭主导发起的两个研究项目，他很感兴趣，想加入，并且已经有一点研究方向了。 沐昭好奇地问：[什么方向？] 谢涂川：[13号基地的精神系异能者王涅，二阶，能力是精神麻醉。13号基地的三阶异能者数量在整个陆北区仅次于7号基地，但仅凭他一个人就能基本满足所有人的疏导需求。 我和他聊过，总结了一下原因，是因为他的能力作用原理就有点类似精神疏导，但达成的效果更夸张，有时候甚至会完全抹除掉人对危险和焦虑的感知，让人真正意义上变得无忧无虑。] 沐昭理解了：[你认为，这个能力的作用原理，可以应用于精神舒缓仪器的研发？] 谢涂川：[是的，实际上港湾的很多先进科技，都是将精神系异能的运作原理，理解转化到了技术上。它们掌握了许多不同种类的精神系异能者，所以在这方面有巨大优势。] 沐昭点头道：[你这个理论我同意，不过现在看来，陆北区的精神系异能者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质量很高，每一个都是很关键的类型。] 谢涂川：[是啊，再加上你这个难得一见的全能型选手，我认为我们的研究进展，说不定可以超速赶上港湾。] 谢涂川的突然加入，对沐昭而言是一个惊喜，这样一来，研究项目的进展就更不用她操心了。 沐昭问他什么时候调回7号基地， 谢涂川说再过半个月，搞完13号基地的事就调回来。 沐昭不知道半个月能不能从感染区里出来，所以就交代他，之后研究项目的事可以直接联系林朗、池茵或者楚繁。 谢涂川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蚂蚁：[什么？你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第191章 锚定物 沐昭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包括她成了双异能者、以及她目前已经可以操控异兽了的事情。 谢涂川震惊地瞪着眼，最后给干沉默了。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感觉自己被时代抛弃了似的。 他冷幽默地说：[等你回来，得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大脑构成，我感觉是解开精神系异能者能力的关键。] 沐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又聊了一会儿研究项目的情况后，沐昭忽然想到了方肃参的事，想着谢涂川这种基地“老人”估计能知道点什么，就顺嘴问了一下。 谢涂川一听到方肃参的名字，就露出了“可想而知”的表情。 他阐述了一下当年的事件：[7号基地最早除了林朗之外还有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叫舒璇，在一次变异体袭城战役里失踪了，事后复盘才知道，原来是逃跑了。 当时奉命保护她的就是特勤九队，整个队伍两死一重伤，重伤者就是方肃参。 他右臂和小半边身子全部被粉碎性破坏，好在他的能力是金属操控，所以毛曼就给他打造了一套机械义体，配合异能也算是反过来强化了他的机体能力，才不至于给他带来太大的生理负担。] 是啊，没造成太大的生理负担，但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沐昭听完心道：也难怪他这么应激了。 她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整个右半边身体都被粉碎性破坏了，如果能找到提升机体再生力的异能者，假以时日，肢体应该可以慢慢长回来的？] 比如季瓷的能力，应该就在这种情况下帮上忙。 谢涂川沉默了一下，说：[既然你已经加入了感染区计划，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当时咬伤方肃参的变异体是从感染区里跑出来的，它们的外壳上携带了一种特殊晶体，这种晶体接触血液后有抑制再生力的作用。 我们尝试了所有促进再生力的异能，但在方肃参的伤口上都失效了。检查了他伤口附近的细胞后，发现这些细胞的机能都恢复成了普通水平，几乎和没有变异的普通人无异。] 沐昭一下懂了——是曜晶，感染区里重要资源之一。 她问：[那这么重要的晶体，没有收集起来运用到武器上吗？这用来杀异兽可以极大地提升效率。] 谢涂川说：[当时变异体身上携带的量太少了，甚至不足以支撑研究，只能继续探索感染区，寻找这种晶体。] 沐昭默默记下了这个事，打算近两天找楚序聊聊。 毕竟矿源这种东西，就算找到了，一次性带回的量有限，需要考虑怎么持续开采。 …… 结束通讯后，沐昭去七楼实验组约了个“小手术”，她决定在自己后颈植入一个微型物件，当做随身空间的锚定物。 她对这个物件的材料要求不高，只要不被人体吸收就行。 实验组说可以给她安排到明早，用常见的医用高分子材料制作这个微型物。 约完回到办公室门口，就被陈勉叫住了。 他一脸为难地说：“方上校又来了，在里面等你。” 沐昭不由“啧”了一声，十分苦恼这人怎么还没放弃。 结果一进去，方肃参二话不说直接行了个军礼，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沐中校，麻烦你接入我的大脑试试，我会尽全力克服试试，不论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看他有如此决心，沐昭也松口了：“这样吧，你来参加集训，先适应一下再说。” 能不能行，试了才知道。 方肃参松了口气似的：“好，多谢。” …… 隔天一早，沐昭第一件事是去实验室做了微型物植入手术。 按照她的要求，微型物设计成了指甲盖大小的圆片状，采用耐磨性最好的医用合金材料。 植入过程非常迅猛，和打个耳洞差不多的工夫就完成了。 沐昭摸了摸植入的位置，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弧度，但不仔细摸不是很明显。 从外面看，看不出那里有东西。 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项，取出简单，划破表层皮肤就能取出，颈后的位置也不会因运动而松脱移位。 搞定后，沐昭直奔训练场，把随身空间锚定到了颈后的微型植入物上。 截止今日，她维持随身空间的精力消耗，已经降到开发成功以来的最低水平，在不放入活物的情况下，几乎不会造成负担。 随身空间和现实空间的时间流速比，目前最慢能调到1:5；最快能调到10:1。 比例调的越大，消耗的精力也越多，所以没有特殊需要，都基本维持在1:1的时间流速。 …… 集训是中午1点开始，沐昭来到负七层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了，包括方肃参。 开始前，她和楚序两人站在场馆外面走廊上沟通一下情况。 楚序问道：“你和方肃参的矛盾解决了？” 沐昭叹了口气：“不好说，之前只能算是互相不顺眼的关系矛盾，了解了他的情况后，我觉得是方上校个人需要克服一个大难关，已经和我关系不大了。我让他跟着集训，试试能不能克服对精神操控的排斥。” 之前看方肃参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显然已经出现了生理性排斥，不是简单的他想就能接受的。 楚序颔首：“嗯，人有时候是需要一个契机逼自己一把，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沐昭说：“对了，楚绍禹是按照我给他的能力清单熟悉操作，你再看看要补充哪些能力。目前有海嵘的生物追踪、滕真的植化能力、陆雪的机械强化、楚竞骁的空间编辑、高扶的超级视力、迟非晚的音波控制……” 楚序听完微微蹙眉：“先这些吧，我不希望他一次尝试太多。” 沐昭：“放心，我已经帮他搞清楚了，只要别摄入能力等阶高于他的异能者的血液，对他的异能失控值影响就没那么大。” 楚序看了她一眼：“昨天开会你没提绍禹的能力，看来对楚繁上校那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 “那当然了。”沐昭问：“对了，为什么要对楚繁上校保密啊？” 第192章 集训（上） 楚序：“说来话长，当年我哥的事对她打击很大，这是一方面。” 沐昭：“那另一方面是？” 楚序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不止楚竞骁一个孩子，还有个女儿，楚竞骁的姐姐，叫楚婧澜，在楚隽的事件中……牺牲了。” 他省略了过程，沐昭不知道具体是怎么牺牲的，但既然楚繁这么怕楚绍禹步他爸后尘，那她推测，可能和楚隽的能力有很大关系，说不定，就是被楚隽失控后杀死的…… 可奇怪的是，果真如此的话，楚竞骁应该也和楚繁一样极度反对这件事才对，但之前和他沟通时，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和楚一凝差不多。 搞不懂原因，沐昭决定暂时搁置这些疑问，转开话题。 她问：“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听说过银珀和曜晶这两种矿石吗？” 原书里，楚序这个时期应该都嗝屁了，理论上他可能都不知道这两种矿石的存在，或者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没想到，楚序完全了解，还反过来疑问她怎么会知道。 沐昭搬出了老借口：“以前在‘港湾’看过一些资料。” 楚序沉默了：瑞辰集团果然也在探索感染区，而且原因和楚家差不多。 沐昭：“这次进感染区，有机会能在里面找到矿源吗？” 楚序：“这次的主要任务还是寻找资料，找矿源作为副线，不强求。” 楚家人手有限，做不到两者兼顾，比起矿源，技术资料显然更重要，否则拿到矿石都不知道该怎么利用。 沐昭点头，也同意他的想法：“也对，这事目前只能看运气了，不过，带上管娆的话，多少能有点帮助。” “嗯。”楚序颔首，“走吧，开始训练了。” “哦，好。” …… 距离出发进感染区的时间还有5天。 从今天开始，确定入队的团队成员们将进行高强度集训。 目的有两个：第一、熟悉彼此的异能和战斗风格；第二、了解感染区里的环境，熟悉变异体种类。 因此，楚序给所有团队成员——包括柳妄——开了进入训练场负七层的权限，让所有人进行模拟训练。 第一次来这一层的几人表现出了充分好奇，尤其看到能模拟感染区内环境的场馆时，训练热情顿时高涨。 就连柳妄也不例外，沐昭忽然想到，原书里这个时期，他本来应该是被苏轻臣派到感染区去的，这趟没去成，按他那爱闯龙潭虎穴的性格，估计觉得挺失望的吧？ 然而，柳妄热情高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楚序。 几乎从楚序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楚序身上，旁边几个人都被他那过分“炽热”的目光吓到，视线在他和楚序之间来回转。 但楚序完全对他视而不见，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以熟悉彼此异能为主。 沐昭开场，她的第一个训练，是让每个人适应被她连入大脑的感觉。 虽然现在她已经算初步掌握了异脑猴怪的“广播式”脑电波传递方法，但这个方法目前只适合用来做精神疏导，尤其和脑电波通讯模式不太适配。 原本的脑电波通讯，是加密双向1对1通讯，更能适应战场，广播这种无差别通讯，更适合用来找人或者单向传递不重要的消息。 沐昭说完自己的训练方式后，其他人没有异议，表示会配合。 年嘉漾和季瓷因为在连星森林里和沐昭配合过，见识过沐昭的能力在通讯器损坏的情况下，能发挥很大作用，所以也克服了心里的不适，决定接受她的精神连接。 这么一来，全场神情最紧绷的，当数方肃参。 沐昭现在的精神触角有两条，可以同时连入两个人，她先用丁泛海和楚绍禹做了示范，然后请上楚一凝和管娆，再来是季瓷和年嘉漾…… 前面三组都很顺利，沐昭作为中转，信息在三人之间流畅无阻地进行了传递。 最后，剩下三个人，柳妄、楚序、方肃参。 沐昭安排方肃参单独训练，毕竟他是什么情况她还完全没把握。 刚把柳妄和楚序安排在一组，柳妄就忽然发话了：“不如模拟一下战斗中实时通讯的场景吧？” 他这算盘珠子都崩到沐昭脸上了，她又岂会不知道他就是想和楚序打架？ 沐昭瞪了他一眼：“别给我没事找事，时间紧迫，训练按流程来，这样效率高。” 能让柳妄给点面子的，目前也就沐昭一人，主要是碍于她的能力，的确有本事让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 所以沐昭都发话了，他也就没再故意找事，这一组的训练也算顺利完成。 最后到了单独一组的方肃参。 沐昭没有按牌理出牌，她没有给任何提示，因为越是过于谨慎，越会给他紧张的暗示。 所以，趁着方肃参不注意，她直接连入了他的精神线。 他的大脑呈现在她面前，即使在不知道她已经连入他大脑的情况下，他的大脑仍然竖起了层层脑墙，试图拦截精神触角的深入。 诚然，对于现阶段的她而言，这点不构成阻力，但强行突破有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而方肃参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他唇色发白，额上都是汗，“生理性排斥”几个大字的含义此刻充分体现。 沐昭提醒他：“我先声明，你这大脑太叛逆了，我估计得费点劲，伤着你多担待啊。” 方肃参喘了两口粗气，用一种赴死般的语气：“来吧。” 沐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开你颅呢。 她的精神触角不再犹豫，冲破了脑墙的阻拦，直入第四层脑回。 结果就是方肃参疼得几乎意识不清晰，身体摇摇晃晃地险些站不稳，他甩了甩头，再一抬头，流下了两道鼻血。 在场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看到这个情况，也没有很慌乱，只是纷纷看了看沐昭和楚序，等着二人之一发话。 楚序也看了沐昭一眼：“情况怎么样？” “算是勉强成功吧，但看他这排斥程度，后面估计还得多来几次，帮他强制脱敏。”沐昭说。 一听还要多来几次，方肃参脸色煞白，瞬间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沐昭摇摇头，说：“季瓷，麻烦你给他治一下。” 季瓷小跑出列：“好的！” …… 接下来，团队之间分别熟悉了彼此的异能。 考虑到感染区里通讯困难，所以他们做了好几种备案： 首先，设备方面，研究部会给每个人都配备特殊通讯装置，这种通讯装置做了较强的防护措施，抗电磁干扰能力很强大。 但感染区的情况毕竟非比寻常，即使做了防护，也不能保证一定不损坏，所以，最把稳的还是异能者的能力。 沐昭的能力适合短距离小范围内，可以随时随地使用，适应大多数需要通讯的场景； 而楚一凝的分化子体虽然不能传递具体信息，但可以传递事先约定好的信号，还能带路、找人，功能比较全面。 所以，楚一凝把比较实用的分化子体都聚集起来，让大家一一熟悉。 除此之外，还有楚绍禹的基因结合能力，结合海嵘的生物追踪，可以作为队伍失散后的兜底能力。 第一天的训练，基本都在熟悉这些不可或缺的侦察型和辅助型能力，毕竟进了感染区后，这些能力是行动能够顺利进行的关键。 至于战斗能力，放在后面三天的实战训练里再进行熟悉。 第193章 集训（下） 结束这部分集训时，是晚7点。 为了节省时间，晚饭就在训练场馆外的走廊上吃，楚一凝安排了人手来给他们送餐。 用餐时间半小时，大家各自拿了自己的那份餐食，去一旁吃。 这时，人群后方，楚序忽然指了指柳妄：“你，跟我来。” 沐昭眉头一蹙，来不及说啥，就看到柳妄已经跟了上去，两人一块走到了隔壁训练馆去了。 显然，被柳妄用眼神挑衅了一整天后，楚序要应战了。 沐昭指着他俩，转头跟楚一凝吐槽：“呃……没想到楚少将这么不沉稳……” 柳妄就算了，楚序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狗较劲呢…… 楚一凝凑过来低声说：“别看我小叔现在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他以前在军校可是出了名的有战必应，低年级的时候就把那些想拿资历和年纪压他的高年级打服了，我们这些后辈都知道他‘专治不服’的名号。” 说完，她又指了指楚绍禹：“后来到绍禹这小子的时候，情况就反过来了，他到处找架打，高年级的都被他搞得烦不胜烦，后来见到他就躲。” 楚绍禹听着怎么好像有自己的事，连忙凑过来：“什么什么，我怎么了，躲谁？” 楚一凝咳了咳：“没什么，专心吃饭，晚上还要继续训练的。” 直到他们吃完饭，楚序和柳妄才从另一个场馆出来。 两人身上都带了伤，但柳妄的严重得多，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柳妄脸上的表情不太愉快，好像很憋闷的样子。 沐昭凑上去嘲笑他：“怎么了，是不是被痛揍了一顿？” 柳妄睨了她一眼，心烦地挪开眼，没回应。 和楚序打，光是想办法破解他那招气态化就够吃力的了，到最后，只是勉强刮了他两刀，留下了一点皮外伤。 沐昭有点好奇地问柳妄：“诶——说起来，你为什么没提过要和我打一架呢？” 柳妄看了她一眼，：“打架的乐趣在于过招和对打，和你打架……真没意思。” 没意思在于没有过招的空间，沐昭一招制敌，他甚至没看明白她做了什么，战斗就结束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拳拳到肉、流血受伤的快感。 沐昭觉得这是一种夸奖：“挺好的，免得老被你缠着，可烦了。” 柳妄：“……啧。” 沐昭拍拍他肩膀：“我看也就是楚绍禹和你臭味相投了，下次你少到处惹事，当心被揍成猪头。” 吃完饭，所有人继续训练，直到晚11点，才解散回去休息，并规定第二天6点半准时开始晨训。 回住宿区的路上，沐昭和年嘉漾、季瓷、管娆坐一车。 她问三人：“你们为什么会报名参加这个计划啊？” 谁都知道感染区里有多危险，愿意冒这种险，必然有自己的原因吧。 三人都露出了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 管娆“嗐”了一声：“虽然我很想跟你说，是因为我有什么牛叉往事、伟大追求，但其实就是参加计划的报酬实在太高了。” 对于她这种不爱理财、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来说，是一笔能让她生活无忧的钱。 简而言之，基地给得太多了。 沐昭挑眉：“给了多少啊？” 季瓷抿着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积分倒是其次，主要还能给家里人在军区里安排职位，我有个妹妹还没成年，我父母又都是普通人，赚钱太难了，能在军区里谋个职位，以后生计就有保障了。” 原来如此，重点不是一次性给多少钱，而是给了一份惠及全家的保障。 沐昭看着副驾的年嘉漾：“你也是这个原因吗？” 年嘉漾含糊道：“差不多吧。” …… 从第二天开始，将进行实战训练，安排如下： 第二天分组实战训练，第三天团队合体实战，第四天随机组合实战和单人实战…… 每一天的训练量都拉满，除了睡觉吃饭就是训练。 而方肃参，还比别人多了一份折磨——就是接受沐昭的“脱敏”训练， 方法是这样的：在实战过程中，沐昭始终用脑电波通讯模式与他保持连接，强行让他习惯这种感觉。 练到第三天，他的生理性排斥症状缓解了很多，除了还是会隐隐头疼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这四天的高强度训练，算不上多累，但也绝不轻松。 团队里没人抱怨，人人都知道这一趟任务很危险，能多训练一下就多一分生存保障。 到了第五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没有安排实战训练。 今天的目标是养好精力，发放装备、安排车辆位置、行装整理、最后再过一遍计划行程。 发装备地点定在研究部二楼的大会议室，到场的除了10个团队成员之外，还有随队成员项霆。 人到齐后，楚繁派人搬了几个箱子过来，发放人手一件的重要装备。 首先是重中之重：一件C型护甲，一个脑电波屏蔽头盔（仿制版），一个强抗电磁干扰的特制通讯器。 楚繁说：“这件C型护甲，贴身穿戴，除了洗澡之外不要脱下，它的防护性能目前测试下来比以往任何护甲都要领先至少两个版本。” 几个没见过护甲的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安全保障。 除此之外还有：枪械（步枪、冲锋枪、火箭筒等，按最高标准配备）、生存套装（包括睡袋、手电、登山绳、工兵铲等多功能必需品），至于子弹、药品、食物等补给品，是统一由车队携带。 接下来是车辆安排，团队加上项霆总共11人，三辆军用越野足够。 两个小队各一辆，多出来的柳妄和项霆和楚序一车。 听完这个安排，大家都向项霆投去了怜悯的目光：和领导坐一车就算了，车上还有柳妄这个莫名其妙加入的不定时炸弹， 虽然大家和柳妄都不熟，但都听过他的恶名，所以对他很是戒备。 项霆那身板一看就不是个武力选手，夹在这俩重量级人形兵器之间，想必压力很大。 可反观项霆的神情，毫无所动，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一句异议——他心里现在只关心能赶紧启程进感染区这件事。 接下来，楚序详细叙述了一下感染区里需要注意的事项。 第194章 清单 “感染区大多数地方都被浓雾笼罩，只有每天正午时段能够看到阳光，用来辨认方向。 队伍里有年嘉漾，所以这一点暂时不用担心，但如果出现意外失散离队的情况，非正午时段尽量不要移动，尝试一切办法联络队伍，并原地等待救援。 感染区里的变异体，再生能力是目前内陆再生力最强的变异体的两到三倍，全程尽量避战，遇到不得不打的情况听指挥行动。 感染区有很多异常现象，目前碰到过的有重力异常和易燃毒气区，重力异常区域，即使是飞行异兽也无法安全通过，所以会有高空坠物的危险，我们在划定路程时会尽可能避开这些区域。 记住，路上有任何情况或者需要，先找小队队长沟通，不要擅自行动。 第一小队队长丁泛海，第二小队队长楚一凝，除此之外，可以找我或沐中校。 情况就是这些，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提问。” 上面这些，在最早确认队伍名单时，就已经由楚一凝给所有人详细阐述过一遍，所以这会儿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楚序：“很好，那么接下来，给你们半个小时，整理一下个人行李清单交给我，待会儿就按清单整理自己的行李，必要物品记得标注清楚。” 听到这里，沐昭决定和自己队伍的人，一块讨论一下随身空间里要放的应急物品。 “你是说，你可以创造一个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听完沐昭的叙述后，楚一凝总结了一下她的话。 沐昭点点头：“这个空间不算很大，但胜在不用担心里面的物品会损坏或者丢失。” 目前她已经把维持空间的消耗降到了几近于零的水平，只要不激进地使用异能榨干精力，就不可能出现维持不住的情况。 她都想过应对之策了，实在不行，就嗑一管A药剂来应急。 几人了解了大概后，开始给沐昭的这个应急仓库出谋划策。 沐昭：“首先最重要的是给楚绍禹使用的血库，海嵘的生物追踪和滕真的植物沟通能力是最关键的，这样任何情况下，只要确保楚绍禹跟我在一起，就算因为什么意外失散，我们也能找到大家。” 楚一凝提议：“也保留几份我的血液，超级五感在感染区里是很实用的能力。” 楚绍禹：“应急食品可以全带罐头、压缩饼干一类的，易保存且占空间较小。还有多带一些能量饮料，感染区里有很多地方没有干净水源，会很缺水。” 虽然他可以喝那些水也没事，但除了他之外，其他异能者喝了，虽然不致命，但或多或少会有身体排异反应，搞不好还会发烧，很影响行动。 缺水？沐昭记了下来，一会儿就找钱彤要几管她的血液放空间血库里。 丁泛海：“多备一些X药剂，感染区里有极强的变异细菌，容易伤口感染，这种情况下，必须立即注射X药剂来应对。” …… 按照大家的提议，沐昭写好了清单，外加了自己需要的穿甲弹和A药剂。 然后，她把清单复制了一份，交给楚序，另一份则按照乘以2的数量去准备，放到随身空间里——也就是说，同样的物资，备份双倍放到随身空间里。 审完清单后，剩下时间就是大家自己按照清单去准备物资。 沐昭现在是个不愁钱的，对她来说就是买买买。 另外就是准备好标记素，说是标记素，其实就是一些小瓶装的喷剂，是为了给队友使用。 而最费功夫的部分，是准备楚绍禹使用的血库，不过这个楚一凝帮了大忙，没让沐昭费什么心，她只负责拿到东西后放进随身空间里。 几个小时之后，沐昭的随身空间已经被填了个半满。 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今天剩下的时间，她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把科室的事情安排一下。 她要处理的关键问题：和苗孜孜牵线搭桥的游商合作问题，之后买过来的装备怎么处理。 这件事，之前交代过林朗，但现在得知谢涂川过一周就要调回7号基地，她决定让两人一块跟进。 她把林朗叫来办公室，然后拨通远距离全息通讯，三人一块开了个会。 结论就是，装备到手后先交由工程部去评估是否需要维修， 对于可以直接使用的设备，就直接运到陆北区的其它几个基地去，运输工作由钱彤带的守卫队来完成。 和其他基地的精神系异能者交流工作，暂时交给谢涂川来代理， 毕竟听他的说法，之前应该和陆北区的所有精神系异能者都认识，这个工作由他来做最省事。 处理完这件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暂时落地了。 沐昭松了口气，回房准备早点休息，养好精神。 临睡前，她最后清点了一遍随身空间里的物资，顺便把“雨燕”放到了空间里。 雨燕体积大，随身背不太方便，反正需要用狙击枪的情况下，她一定有时间把东西取出来，所以放空间里最合适。 “雪鸮”则随身携带，突击步枪用来应对需要紧急开枪的情况比较合适。 搞定这最后一步后，她才放心躺下睡觉。 …… 翌日清晨6点半，住宿区负三层车库。 这是沐昭第一次来负三层，与上两层不同的是，这里的车库尺寸大得多，显然不是停放中小型车辆的。 可他们这次应该也开的是越野车啊，需要这么大尺寸的车库吗？ 等到了车库，看到那三辆越野车，她总算知道原因了——那并不是普通的军用越野，而是改装过的。 楚绍禹看她感兴趣，开始详细介绍：玻璃是防弹防爆材质，车身材料是某种高强度合金，加了防爆和防弹装甲涂层，车头、轮子、底盘部分还加装了特殊结构…… 沐昭不懂那么多细节，但光从视觉上看，就知道整体的撞击能力和防冲击能力都有了显著提升。 “帅吧！这型号是专门为进感染区设计的！”楚绍禹拍拍车头，非常自豪地说，“我还参与了一部分设计呢！” 沐昭挑了挑眉：“你还懂这些？” 楚绍禹：“兴趣所在~略有研究~嘿嘿。” 五分钟内，人已经全员到齐。 集合点名完毕后，所有人检查了各自的脑电波屏蔽头盔、C型护甲、通讯器三个重要物件，确认无误后，按分配好的位置上车。 第195章 灰雾峡防线 所有要带的物资头一晚已经全都清点好放进了车后备箱，楚序找了三人负责再最后清点一遍，确认完毕后，车队按时启程了。 车队顺序是这样的：楚一凝、年嘉漾、季瓷、方肃参这队的车打头；楚序、柳妄、项霆三人的车走中间；沐昭、丁泛海、楚绍禹、管娆这队的车殿后。 第一天的车程是最轻松的，抵达19号基地，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再通过灰雾峡防线进入感染区。 沐昭没去过19号基地，所以还有点期待看到这个“陆北区前线第一座堡垒”之称的基地。 晚7点整，车队抵达了19号基地。 比起7号基地，这里就像是个军事堡垒，没有什么露天场所，每个建筑物顶都架着重机枪，甚至还有一台导弹发射器。 但楚绍禹说，那台发射器只有最紧急的情况才会启用。 虽然这次应该没机会得见了，但沐昭还是大概能想象出，19号基地地下设施有多庞大。 否则就地面上这点建筑，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基地的运转，连基本功能都满足不了。 江怀仙带人来接待了他们，但按照楚序的要求，晚餐从简，住宿从简，他们只落脚一晚，凌晨5点就离开。 这是沐昭第一次和江怀仙说上话，前一次她只在战后报告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同样是基地负责人，江怀仙的气质、性格、言行举止都和许湛钧截然不同，她给人一种冰水混合物的感觉，柔和但冷静。 如果按照刻板印象来说，很多人会觉得许湛钧这样的负责人，更适合坚守前线基地。 但听楚一凝说，江怀仙负责19号基地以来，伤亡人数降到了三年来的最低线，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另外，19号基地虽然规模不大，但人员忠诚度是整个陆北区最高。 吃完晚饭，江怀仙主动找沐昭说话，说请她喝19号基地特色饮品——巨叶咖啡茶。 不用说肯定是变异品种，一听就让人睡不着觉。 普通人最好别尝试，异能者尝试也要谨慎。 沐昭当然也婉拒了：喝完她今晚还睡不睡了？ 江怀仙此举，是为了给19号基地的精神系异能者——花濛——牵线，认识一下沐昭。 别看这名字很柔美，实际上本人是个大喇喇的性格。 而且同样是话痨，楚绍禹属于话密，花濛属于声量大，和她聊了会儿天沐昭就感觉有点耳背起来。 花濛的能力，是把记忆通过梦境的方式植入人脑，某种程度上相当于记忆篡改。 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啊，也可能就是怕太逆天了，所以给安到了一个不太细心的人身上。 以至于她每次植入记忆的成功率并不高，因为太跳脱、细节太突兀，总是让人觉得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这属于是蒋湄的另一个极端，蒋湄头疼自己天赋太强伤害到别人，花濛头疼自己没啥天赋白瞎了这个能力——哦不，头疼的不是花濛自己，而是江怀仙。 江怀仙：“她这个情况……有什么办法突破一下瓶颈吗？” 沐昭叹气：“也不能说完全没办法吧，只是要靠她自己努力地去改善了，别人帮不了忙，我给的建议就是：学下心理学。” 江怀仙：“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给她找点相关资料学习一下。” 说起来容易，可帝国的书籍资料有很多已经丢失了，如今只有一部分被保存下来，很可能内容有缺失，或者东一块西一块的，让人学不明白。 花濛很乐观：“哎呀没事的江上校，我现在不挺好的嘛，19号基地的情况还能应付，真应付不过来，再找沐中校求助嘛！” 江怀仙也叹了口气。 沐昭提议：“这样吧，你有空可以多请教一下24号基地的蒋湄，她说不定有什么技巧可以传授给你。或者问一下林朗和谢涂川，结合多方的意见，慢慢摸索吧。” 蒋湄和花濛都属于把“精神暗示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的那类型，她们的能力起效基本都是“植入种子→不停浇水→等待发芽”这样的过程。 不论如何，加强各个基地的精神系异能者的交流，也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趁此机会，沐昭把一个喷涂了标记素的物品——之前那个已经没有用的戒指——交给了江怀仙，请她放在一个安全的空间里保管。 江怀仙：“这是什么？” 沐昭：“标记物，以防万一留一条后路罢了，希望不要有用上的时候。”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个标记点能不能真的发挥作用。 目前二阶水平下，只能同时存在5个标记点，超额的情况下，距离较远的标记点就会失效。 但无论如何算是一个让她稍微安心的小保障，反正也不费事。 江怀仙听到这个解释后没有再多问，接过她递来的物件，并承诺会保管好。 在楚一凝那里听了不少客观的对江上校的赞赏，所以沐昭对她很放心。 告别江怀仙和花濛后，沐昭安心回房休息。 …… 凌晨5点，车队按时从19号基地出发，继续向北。 这一程的第一站是——灰雾峡防线。 灰雾峡防线与19号基地之间，是约50公里的缓冲带，一马平川的平原上，每间隔10公里设置了一个预警哨岗，哨岗上设置了热成像监测装置，能实时监控前线状况。 除此之外，哨岗上还有一个轮班值岗的异能者。 楚绍禹给沐昭介绍，说这里值岗的都是超视力或超听力的异能者，在那个位置上，他们能凭借异能将这片缓冲带以及防线情况一览无遗。 约50分钟车程后，壮观的灰雾峡防线出现在了路的前方。 所谓灰雾峡防线，就是架设在山隘间的防护墙，总共三道，内侧（南）高26米，中间高22米，外侧（北）高18米，外侧城墙覆盖电网、钢刺以及可燃物。 最外城墙外挖了好几道壕沟，壕沟内设置可以灌入燃料、喷射腐蚀性气体等可控防御手段的机关。 三道防护墙上都有明显的修缮痕迹，前一次感染区变异体涌出造成的破坏还没完全修复完。 城墙上设有多个狙击岗、炮台、射击孔，上方内嵌的栈道能看到有人群在巡逻走动。 江怀仙已经提前给防线的负责人打过招呼，车队刚到第一道城墙下，就有人给他们打开了下方的通行门。 车队从通行门穿过三道防护墙，前方是一条穿过峡谷的弯曲车道，道路很长，尽头深入一片望不到头的森林。 森林只露出一个边角，再往北，天地间被连天浓雾包裹着，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沐昭问：“这就已经算进入感染区了吗？” “这里是感染区外围。”驾车的丁泛海说道，“外围是低危区，进入森林后再走50公里车程，越过安格江，才算进入高危区。” 楚绍禹指着车道两旁平坦的地势说：“这两边是雷区，覆盖大概10公里，用来防变异体群。除了咱们这种对路线很熟悉的人，一般人是很难完整通过这片区域的。” 不过，雷区也只能防住小规模的变异体侵袭，超过一定数量的变异体军团，这雷区只能炸掉它们的先锋军。 管娆听完，立马趴到车窗上，观察两边的雷区，发出感叹的声音。 灰雾峡防线在倒车镜里越来越远，沐昭凝视着前方向北深入的道路，心中有一种隐隐的躁动和期待。 第196章 穷追不舍 车队顺利穿过雷区，距离道路尽头的杜宇森林入口越来越近了。 也许是因为接近那团浓雾，连空气也明显变得潮湿了许多。 沐昭拿起车载通讯，向楚序申请停车，并解释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留标记物。 楚序当然不反对，喊停了车队，让沐昭下车。 她下车后，随手捡了个路边的石头，在上面涂抹标记素，然后埋到土里。 刚做完这些站起身，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低沉、粗犷的原牛群叫声，抬头一看，道路两侧山脉上密密麻麻都是异兽群。 “沐昭，快上车！”丁泛海从驾驶位车窗伸出头来，朝沐昭喊道。 沐昭反应很快地上了车，车门刚关紧，车子就迅速起步了。 “我去，这数量太离谱了吧……”管娆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惊叹道。 这时，车载通讯器响起，传来楚序的声音：[注意，两边有恐牛群出没，3号车跟紧，加速进森林。] 恐牛，一种二阶异兽，是昆虫、野牛和蝎子多种基因结合体，外形接近牛，但体型是普通野牛的两倍，长尾似蝎，外壳非常坚硬，一对牛角能捅穿岩石。 3号车就是沐昭他们这车，她坐在副驾，因此拿起通讯器回复道：[收到。] 车队车速提了上去，与此同时，山上的恐牛群开始行动了。 它们排着队、沿着坡度较小的山坡，从山上直冲而下，气势汹汹，速度惊人，引发了地面震动。 恐牛群的速度很快，虽然不至于一下子追上来，但却在逐渐拉近距离。 车子偶尔需要转弯避障，难免会影响速度，眼看带头跑得最快的几头恐牛，已经接近到了车队后方500米的位置。 楚序发话：[燃烧弹准备，两弹以内，切断追击即可。] 管娆立即兴冲冲地掏出了火箭筒：“哈！我爱死这玩意儿了！平时可不是什么任务都能用上的。” 他们这一车就一个，她和楚绍禹换着用。 她快速地装上燃烧弹，扛在肩上，将筒管伸出窗外，瞄准恐牛群。 “轰嗤”——一发火箭弹射向车后方200米外的杂草丛，直接炸飞了前面的恐牛，并以杂草和它们的身躯做燃料，引燃大火。 火势很猛，很快形成了一道阻隔带。 紧接在这之后，2号车后排右方也有一个火箭筒伸了出来——是柳妄，他瞄准了另一个方向，用同样的方式炸飞前面的恐牛，形成了另一道阻隔带。 柳妄显然用爽了，一弹就搞定的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来了两弹。 下一秒，只见他像是被什么力道冲击了一下，整个人缩回了车里。 “柳哥真牛，连我小叔的命令也敢不听！”楚绍禹诚心赞叹道。 沐昭从后视镜瞪了他一眼：怎么感觉你很想模仿？ 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她提醒道：“你可别学柳妄啊，那人不正常的！” 楚绍禹眨眨眼，立即端正态度：“哦好的！” 有了火线阻隔，恐牛群的追击速度慢了下来，但仍然坠在车队后方500左右，穷追不舍。 管娆吐槽：“这群家伙是几天没吃了，这么穷追猛打的？” 沐昭从后视镜看着后方不远处的尘土飞扬，车队马上就要进森林了，这么追下去万一前面再碰上其他异兽群，岂不是被前后夹击？ 可楚序那边也没再传来任何指令，任由后方的恐牛群追着不放。 “不反击吗？一直跑不是办法啊。”沐昭忍不住问道。 丁泛海说：“放心，进了森林之后，它们就不会再追了。” 沐昭：“为什么？” 楚绍禹：“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未知磁场的原因，也可能是森林里有更高阶的异兽聚集，反正这片峡谷的变异体是不会进森林的。” 二十分钟后，车队顺着车道驶入森林。 沐昭从倒车镜观察后方，恐牛群果然集体驻足了，停在森林入口外几百米没有再追上来。 进了浓雾后，车队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甚至不到之前十分之一的速度。 能见度如此之低，如果没有能楚一凝的超级视力和年嘉漾对光的感知力，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如今虽然速度慢了点，但还能正常行驶就已经很不错了。 路上又是熟悉的“跳跳车”体验，沐昭这次有经验了，核心保持用力，拽住车扶手来稳住身子。 周围的一切都藏在浓重的白雾里，大家的心情也不由变得压抑起来，气氛没了之前的轻松，哪怕是被恐牛群追赶的时候也没这么低沉过。 之前在连星森林里感受过的那种脑袋发胀的感觉袭来，沐昭甩了甩头，企图让脑子清醒一些。 在迷雾里颠簸了俩小时，沐昭感觉整个人都麻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 但她毕竟是精神系异能者，这种感觉出现的一瞬间，脑子就警醒起来，自发驱散了那种迷幻感。 可其他人就不太妙，展开精神感知一看，楚绍禹和管娆已经神情恍惚了，就连丁泛海的表情都有些醺然。 不止如此，前面两辆车的人除了楚序和项霆之外，状态都不太好。 沐昭心下一凛，手伸向车载通讯器，准备喊停车。 车载通讯器先一步响起，楚序下令：[停车休整。] 三辆车依序在一棵巨型红杉下停下，沐昭、楚序、项霆三人同时下车。 沐昭：“大家状态都有点奇怪……” 她话音未落，楚序抬手安抚道：“别急，有准备的。” 这时，丁泛海和楚一凝也下车了，和楚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就去打开车后备箱，搬了一个便携冷藏箱下来。 楚绍禹揉着太阳穴下了车，嘴里嘟囔着：“怎么感觉这次反应比之前几次都严重。” 说着，他也去帮着那两人分发便携冷藏箱里的东西。 其他人没有下车，估计是状态都不好。 沐昭接过楚绍禹递来的饮品，仔细端详了一下，上面写着“复合激素”四个大字。 她问：“这是什么？” 楚绍禹说：“一种专门应对感染区情绪综合症的饮料，我把它叫做‘快乐水’，放心喝吧对异能者没啥副作用的~！” 说完，他拧开瓶盖一口饮尽。 感染区情绪综合症？从未听闻这种病症…… 沐昭看到的设定集里也没有出现过，也许是因为比起感染区里的种种危险，这个综合症只是众多危险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第197章 人形温控器 项霆看了看“快乐水”的成分表，但没喝：“原来你们管这叫‘感染区情绪综合症’，其实这只是因为你们的身体还不适应这里的磁场以及浓雾。通常来说，异能者的机体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时间一久，就能慢慢抵抗环境造成的影响。” 沐昭挑了下眉——难怪他是所有人里受影响最小的一个，不愧是在感染区里生活过三年的人。 不过，感染区里的磁场和浓雾，明显比之前连星森林里的强。 上一次她虽然全程不舒服，但不至于影响到正常活动，想到这里，她喝下了手里的饮料。 别说，味道还挺好喝，果味的，很香甜，口感有点稠度。 喝完饮料，休息了五分钟后，所有人的状态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虽然脑袋发胀的感觉还隐隐约约存在，但至少不会有那种难以形容的迷幻感了。 趁着休整的时候，沐昭把小瓶装的标记素分给了楚一凝、楚绍禹、丁泛海、楚序，人手一瓶。 嘱咐他们之后如果真的走散了，或者必须开空间通道的紧急情况，再使用这个。 对现阶段的她而言，管理标记点数量是个难题，所以不能随意乱用远距离传送。 发完标记素后，她在规定的活动范围内走动了一下，观察了四周环境。 透过浓浓白雾，巨大的红杉树把他们衬得像小人国的人，浓雾和树梢将阳光的暖给过滤掉了，一切看上去都是阴冷的。 似乎还听到了水声，她转头问了丁泛海一句是不是要到安格江了。 回答她的是楚序：“离主道还有一段距离，这附近应该是安格江的支流。” 楚绍禹说：“大家千万别擅自靠近江边，水里面保不齐有什么没见过的凶残变异体，要是被卷进水里就麻烦了。” 上车前，楚序忽然让方肃参调整到2号车来负责开车，项霆去1号车。 一想到2号车里坐了楚序、方肃参、柳妄这三奇葩——一个总是散发无形的威压，一个习惯性臭脸，一个憋坏的变态，沐昭就觉得这个车的气氛很地狱。 继续上路后，楚一凝忽然在车载通讯器里说：[首长……滋滋滋……前方出现异常极寒天气区域……覆盖面较大……滋滋滋……绕不开路……] 虽然车载通讯也已经加装了抗电磁干扰的防护层，但估计是感染区里的异常磁场影响力太大，通讯器还是出现了很重的杂音，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晰。 好在关键信息都有，不算太影响使用。 楚序说：[直接穿过去……滋滋滋……车距拉近，车速放慢……] 异常天气持续时间不确定，绕不了路的情况，原地等待太被动了，万一引来异兽群就更麻烦，所以穿过去是最好的办法。 沐昭来到这里之后，经历过一次霜冻天，除了下了很久的冻雨，影响了作物生长之外，其实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 但极寒天不一样，尤其是感染区里的极寒天。 设定集里提到过，感染区里有异象区域和极端气候区域两种，而且更多情况是两种区域结合在一起。 极端气候区域好理解，就比如他们前面的极寒天气。 至于异象区域——那是比气候异常更可怕的存在，比如异常引力区、异常地火、异常毒气区等。 这种区域通常面积不会很大，可能是半径几十米最多几百米的圆，但它有时在森林这种环境里隐藏得特别好，如果不仔细辨别，可能走着走着突然就中招了。 所以才需要侦察型的异能者，在这种环境里，异能者有时比设备靠谱多了。 10分钟后，车队进入了极寒天区域。 这感觉真是诡异，就仿佛玩游戏无缝切换了地图，毫无过渡地猛然闯入了暴风雪之中。 车内开启了制热，暂时抵御了外面的严寒暴雪。 从车窗望出去，目之所及的地面都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树木被强劲的风力刮都直摇摆。 “怎么还有冰雕啊？”管娆指着远处的一个巨大白色物体。 楚绍禹仔细看了看：“那应该是真的异兽被冻住了。” 地面已经结了冰，为了安全，车队的速度越发慢了下来。 关着窗户，暴风雪呼啸声被隔档了大部分，但轮胎轧过冰面发出的咯吱声却十分清晰，连车窗上也结了层冰。 车载温度计的数值一直在下降，此时已经突破了-30℃的线，并且还在下降…… 沐昭忍不住问：“这车子能挨得住这么冷的气温吗？” 丁泛海说：“短时间不至于受影响，但时间一长，动力效能会变差，而且磨损会增大。另外，油耗会变大，这对我们之后的续航有很大影响。” 沐昭没说话，盯着前车——楚序他们坐的那辆——心道：这楚少将的第二异能就是温度控制，也是时候该他露两手了吧？ 果然，这时车载通讯响了起来， 楚序在那边说：[我开启了温度控制……滋滋滋……半径50米左右，范围内气温回调到5℃……1号和3号……车距，所有车降低车速到30码以下，以防……滋滋滋……] 他刚说完，就看到以2号车为中心的圆形范围内，路面和车身上的冰层开始融化。 落下的雪，在进入这个球形范围内之后化成水滴落。 丁泛海看了眼仪表盘说：“油耗降下来了。” 管娆把车窗稍微开了条缝，用手掌贴在边缘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气温的确升上来了。” 就这样，在楚序的温控范围内，保持着匀速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路途，车队总算安全离开了极寒天气覆盖的区域，重新回到了白雾笼罩但至少还能看到绿意生机的森林之中…… 冰天雪地被甩在后方，就像是他们误入了某一处幻境，而前路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 …… 没走多久，大雾似乎散去了一些，头顶有金色的日光穿透雾层直射下来，视野里的冷调回暖了一些。 看来，是到了所谓的“正午时段”了。 沐昭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显示：10点50分。 不对啊，正午应该是12点左右啊，这是不是早了一点？ 第198章 争夺猎物 沐昭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楚绍禹“咦”了一声也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然后说：“这时间是不是不太准了……” 丁泛海说：“我能感觉到，感染区的磁场干扰比之前更强了，所以即使电子设备里都做了防护涂层，也还是多少会受影响。” 楚绍禹：“果然不是我的错觉，我之前就觉得这一次进感染区的不舒服感比之前更严重了。” 沐昭皱眉：“这不应该是先遣队需要考察的信息之一吗，难道方肃参他们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干扰变强了吗？” 丁泛海说：“不好说，感染区里的一切都没法用常理推断。” 楚绍禹也点了点头：“他们没说，应该就是没发现，也可能是最近几天才变强的。” 由于雾气暂时消散了一些，能见度提升，沐昭终于能看到更远处的景色了。 一群体型巨大的鸟类从东北方向的高空中飞过，它们长着奇特的四翼，蜥蜴一样的尾巴上长满坚硬的鳞片，甚至在反光。 沐昭不记得设定集里有这样的变异体，但感染区里的物种本来就远超她原本看过的设定集，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就在这时，鸟群忽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向下拽，伴随着一阵受惊的鸣叫声，全数向着地面坠落。 落地的响动传到这边只剩闷声，这个体积，摔到地上受的伤不会小。 楚绍禹也看到了，感叹道：“哇——这群鸟竟然敢在感染区里飞这么高，看来是摔不死的那种。” 沐昭问：“什么情况……那边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拉拽它们吗？” 楚绍禹说：“大概就是那个区域的引力忽然异常了，感染区里很常见，而且防不胜防，所以大多数鸟是不会飞那么高的，而且非正午时段也不会轻易起飞。” 虽然变异体再生力很强，但受到的伤害是实打实的。 何况，再生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任何生物都很在乎能量，所以它们仍然会怕痛怕死，趋利避害是本能，变异过的生物也不例外。 两小时之后，车队进入了树木更密集的区域，雾又变得浓重起来。 这时，车载通讯器里传来楚一凝的报告，信号仍然断断续续，伴随着滋啦的杂音： [首长……前方5公里……一头巨型异兽……滋滋滋……类似钢刺虎，但体型大了……钢刺更密集……] 她派出的分化子体，一直在9点钟到3点钟方向的前方范围进行侦测，有任何情况都会第一时间让她知道。 钢刺虎——这个沐昭有印象，是一种巨型四阶异兽，背部和四肢外侧长满了粗硬的钢刺，四肢健壮有力，咬合力惊人，防御和攻击力都拉满。 楚序当机立断：[停车商量对策。] 车队缓缓停下，保险起见，楚序吩咐所有人不要下车，扩大车载通讯仪的收音。 楚序：[观察四周，这头钢刺虎有其他同类吗？] 也许是因为停车后距离缩短到了10米之内，干扰变小了，断续也变得不明显。 楚一凝：[在它周围1公里的范围内都没有发现同类。] 方肃参：[我们之前没有遇到过成群的钢刺虎，这种四阶异兽抱团的可能性比较小，因为容易找不到足够的食物。] 项霆：[你们没遇到，可能只是运气好，这头钢刺虎之所以体型更大，是因为感染区里的变异体，普遍进化程度更高。 感染区里的很多情况都和外面不同，这里很多变异体的习性也与外面不同……为了提高生存能力，独行的变异体很少见，大多抱团群居……它们通常有自己的通讯方式……] 沐昭理解了：[项霆的意思是说，一旦发现猎物，钢刺虎有可能用某种方式立即唤来同伴？] 项霆：[是的。] 通讯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头钢刺虎对他们来说不构成威胁，但如果超过三头，情况就会变得很棘手。 楚序：[先派个速度快的子体侦察一下周围情况。] 无论是绕路还是迎战，都要先搞清楚敌人的情况再做决断。 楚一凝：[是。] 沐昭这时叫住了楚一凝：[等等，我有个主意！] * 长了三对薄翼的变异蜻蜓在森林中穿行，它的时速达到了40公里每小时，很快就来到了钢刺虎的身旁。 那头高四米、体长超过十米的巨兽，正在一条溪流边饮水。 变异蜻蜓用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复眼观察了一下四周。 几百米开外，一群变异鹿正在往这边奔来，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追赶，惊慌失措，脚步凌乱。 钢刺虎立即扭头看向鹿群，站起身向着鹿群的方向伏低身子，做出警戒突袭的姿态。 鹿群主意到了巨兽的存在，领头的几只连忙调转方向， 但已经来不及了，钢刺虎后肢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个猛扑弹出至少五十米的距离，直接将一头来不及回跑的变异鹿扑倒了。 它低头一口咬断了猎物的喉咙，然后仰头发出一阵震动山林的咆哮声。 很快，从另外的方向上传来巨大动静，比它体积稍小一些的三头钢刺虎跑了过来，截断了逃跑的鹿群。 它们的体型较大，一头钢刺虎每天至少要食用两头鹿肉才够。 惨，鹿群真的惨。 二十来只的数量，瞬间被扑杀了一半，剩下的那些四散逃走，勉强逃过一劫。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鹿群奔来的方向上，出现了两头巨大的熊状巨兽。 它们就是追着这个鹿群而来。 变异熊兽与变异虎兽狭路相逢，争抢猎物的战争瞬间打响。 变异蜻蜓悬停在半空的位置，将一切收入眼底。 * 楚一凝将接受到的信息传达给了其他人。 这个体型的兽类打架，几乎是引发地震的阵仗，连在几公里开外的他们都感觉到了。 楚绍禹：“还好有项霆提醒我们，没想到连钢刺虎这种级别的异兽都选择抱团了。” 管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感染区真不愧是龙潭虎穴之地啊……太凶残了。” 在感染区外很难得一见的巨兽，在这里竟然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头，而且还是群架的场面。 如果没有侦察型异能者开路，难以想象误入这样的战场后该怎么逃脱， 沐昭拿起车载通讯器说：[楚中校，让你的子体飞远一点，飞到安全的位置。] 第199章 积极地想办法 变异蜻蜓的体积大概有普通麻雀大小，它身上绑着一支十分细小的玻璃管，里面装了沐昭的标记素。 由于标记物必须是非生物，所以它的任务是将标记素涂抹到一个安全位置上。 它飞到了远离两拨巨兽打架的战场至少5公里的位置，也就是说，和车队所在位置大约相距10公里。 到这个距离，它所接收到的信息，已经很难回传给母体了，只能凭借着命令自主行事。 好在，它此行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身上的标记素抖落在地上。 它在车道边的一颗石头上停下，使劲抖动身体，将装了标记素的玻璃管抖落下去，摔碎后，里面标记飞散开来，涂在了石面上。 过了一会儿，一道空间裂隙在石头旁展开，三辆军用越野从裂隙鱼贯而出。 就这样，他们得以避开了一场消耗元气和补给的恶战，将巨兽们的战场甩在身后。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楚序。 “空间系真是太强了！”管娆赞叹道。 楚绍禹立即应和道：“对啊对啊，能听命行动的分化子体，加上远距离传送的空间系，这个组合真的超级无敌！” 在聊异能这件事上，两人瞬间同频，开启了分析解说模式，举例各种战场情况下这两个能力的结合。 说的时候，难免就要夸两句沐昭。 彩虹屁这种东西当面听真的非常考验本人的脸皮厚度，好在沐昭脸皮挺厚的，听两人夸自己和楚一凝听得津津有味，还双手抱胸时不时赞同地跟着点点头。 驾车的丁泛海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 接下来，车队走了一段相对顺利的车程。 虽然没有遇上必须绕路或者停车的危险，但车队的整体速度依然只在30码左右徘徊。 能见度低，路况差，还要随时防范四面八方有可能冒出来的危险，速度是不可能快得起来的。 但无论如何，稳步前进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点，急着找人救人的项霆和方肃参都很清楚，所以也并没有过任何抱怨，而是比谁都更积极地想办法解决问题。 尤其是项霆，他毕竟是长期生活在感染区里的人，所以能给出很多即使是进过几次感染区的人也不知道的信息。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夜色越来越深。 此时，车队距离第一站休息处还有至少100公里的车程。 所谓休息处，其实就是楚家前几次派进来的队伍搭建的洞穴营地，目前在感染区里总共搭建了8处。 据前段时间特勤九队进来时考察的情况来看，有三个位置的营地被毁了，还剩下1号、3号、4号、6号、8号五个营地。 100公里放平时不算远，但放感染区里，少说要开四个小时。 天色暗下来，带路的楚一凝能凭着超级视力能看清路，但后面两车的驾驶员视线受阻就太严重了。 更何况，赶了一天路，别人可以不休息，楚一凝和年嘉漾这两个持续让异能运转了一整天的人必须休息了。 综合考虑之下，楚序下令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凌晨四五点再出发。 一般在野外扎营，在食物和水充足的情况下，为了减少被异兽发现的可能性，会考虑远离水源、背风且有隐蔽性的地方。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小山坡下方的内凹处，很适合。 下车后，管娆、季瓷和楚绍禹这仨体能和精力消耗最小的人，负责从车后备箱搬需要用到的物资。 刚搬下来，就看到去周围查看了一圈环境的项霆一脸严肃地走了回来。 他说：“我们最好换个地方，这里大概率不安全。” 沐昭正站旁边准备拆罐头出来吃，听他这么说，转头看他：“怎么说？” “植草都变异过，所以再生力很强，没有完全枯死，但土壤里的酸度不会骗人，树梢的叶子和地上的草不少都是新长出来的，这一带应该经常下酸雨。”项霆摊开手掌，上面有一小撮潮湿的土壤，已经微微腐蚀了他掌心的皮肤。 管娆：“啊？那要不咱们就待车里过夜吧，还安全点。” 楚绍禹停下了手里的活：“不行，这车身上虽然有防腐蚀涂层，但淋一晚上还是会有损伤，要是伤到零部件就不好了。” 方肃参也认同说：“而且酸雨每一次的酸性度也不同，酸性度比较强的情况下，防腐蚀涂层只能撑8~10个小时。” 楚序皱了皱眉，沉思一会儿后，说：“找个山洞吧。” 楚一凝本来打算派出分化子体去寻找，可要求太高了——洞口要宽敞，洞内不能太深，地势不能太凹陷，其次不能有异兽活动的痕迹，这么一合计，还真没那么容易找。 这个时候，沐昭就从车后备拿出了冷藏箱，从里面掏出了一管血液——来自滕真，递给了楚绍禹：“来吧绍禹，这玩意儿发挥作用的时刻到了。” 楚绍禹饮下血液，接着使用植化能力，将双脚变成了根系扎进地下，去和附近的树木植物交流沟通。 他一边沟通，脸上的表情亮晶晶的：“哈哈哈哈……好有意思！树真的会说话诶！滕真的能力好厉害啊，居然能和树木沟通！” 沟通了一会儿，他皱巴着脸说：“不行，这附近好像没有这样的山洞，要是根系能再长一点就好了，就可以问更多的树了。” 季瓷举手：“我、我可以给你强化一下，楚中校！” 在季瓷能力的加持下，楚·大树形态·绍禹的根系变得更加庞大和强壮，凭他这超自来熟性格，就算是当植物也是最能社交的那个，几乎要和这一片森林里的树木开派对。 十分钟后，他结束了植化，变回人身，说：“有了有了，问到了，在西北方向有一个山洞，里面只有一些无害菌类，没有食肉型异兽活动。” 原本可能要耗费最少一两个小时才能找到的事，有了滕真这个能力的辅助，马上就搞定了。 车队再次出发，向着楚绍禹说的位置进发，一刻钟的车程就抵达了。 在进入之前，楚一凝派了个蜥蜴子体去检查了一遍山洞，确定山洞就一条通道，里面深入10米就到头了，只长了一些苔藓植物和荧光蘑菇，没有什么潜在危险。 楚序这才下指令说在这里过夜。 第200章 过夜 山洞入口足够高和宽，车能轻松开进去，而且入口处就足够三辆车并排停放。 既然是在山洞里过夜，管娆自然是最适合守夜的人选，况且她今天是消耗最小的那个，楚序就把守夜的事安排给她。 把需要用的物资搬下来后，他们升起了火堆。 有年嘉漾的能力，火光不会引来麻烦，但夜晚睡觉之后就不能生着火了。 所有人围着火堆坐下来，一边吃罐头，一边复盘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目前，除了食物、汽油和最开始用了几发的燃烧弹，他们还没有太大的消耗，第一天的行程算是十分顺利。 唯一一个小问题是，由于感染区里的电磁干扰增强，即使涂了防护涂层的情况下，电子设备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因此，几乎所有人的通讯器上的时间都不一致。 但用正午雾散时刻为大概12点这个信息来做参考的话，季瓷的通讯器应该是最接近准确时间的，所以每个人都参照她的校正了时间。 吃完罐头后，大家拿出睡袋准备抓紧时间休息。 沐昭嘱咐所有人睡前都戴着那顶头盔不要摘下，项霆在旁边认同地点头——显然，他也认为保护好自己的大脑比什么都重要。 临睡前，楚一凝把一个分化子体分给了守夜的管娆。 那是一只变异猫头鹰，个头比普通猫头鹰略大，长着两双眼睛，一双在脸上，一双在脑后。 简直是夜间最强监视器，站在树枝上，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四周。 楚一凝说：“有危险靠近，它就会从枝头飞下来找你，你可以叫醒我来判断。” “没问题！”管娆点点头，感兴趣地摸了摸猫头鹰子体的脑袋，“不过，分化出这玩意儿不会影响你休息吗？” 楚一凝摇摇头：“不会，放心吧。” 虽然维持猫头鹰肯定比维持蜻蜓复杂，但只一晚上不是问题。 安排好守夜问题之后，除了管娆外所有人都入睡了。 火堆已熄灭，只有山洞里的荧光菌类发出微弱的亮光，她喝着一罐能量饮料，在黑暗中静静地守着。 …… 半夜，暴雨倾盆，果如项霆推测的，是酸雨。 站在树梢上的猫头鹰，循着本能找了个树洞进去躲雨。 那雨水的酸性度不低，管娆甚至都清晰地听到了雨水滴落在洞口外的杂草上发出的腐蚀声。 下了一小时，雨势不减反增，她开始担心起来，不知道他们出发之前雨能不能停。 大概是饮料多喝了一瓶，管娆尿急，就起身躲到有车子遮挡的角落去快速放了个水。 起身时，她忽然听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山石移动声响，声音的源头很远，像是埋在地底深处 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就被洞外的雨声和风声盖过去了，如果不是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她会以为是错觉。 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走回原位，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洞壁的情况，却没有发现异常。 可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就听到一声遥远的、微弱的惊呼声从洞内传了出来。 这次她确定自己没听错，那应该是人的呼救声。 但是怎么可能？ 这个山洞他们事先检查过了，洞深不到10米，里面分明是条死路才对啊！ 这时，其他人也全都醒来了，团队里毕竟都是荒野生存的老手，已经养成了在野外休息不会睡太死的习惯。 手电第一时间亮起，年嘉漾将光控制在洞内不逸出。 一群人静静地望向洞内的方向，可惜那里有一个转角，阻挡他们的视线看到尽头。 “怎么回事？我们听错了？”方肃参低声问道。 项霆摇头：“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同时听错，除非是精神幻觉，但我们戴了这个，被集体控制的概率很小。” 他指了指头上的那顶脑电波屏蔽头盔。 “肯定和精神控制没关系。”沐昭展开了精神感知，观察着周围，“我没感知到任何精神系异能者或变异体。” 事实上，不止没有精神系异能者或者变异体，除了他们一群人之外，半径500米的球形范围内，没有任何其他精神线。 那么，他们集体听到的那个呼救声从何传来？ 仿佛为了提醒他们不是听错，从洞内再次传来了惊呼声，而且是连续地叫喊，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杀。 楚一凝说：“我让2号进去看看。”2号子体——那只壁虎基因加强版变异体。 一分钟后，她钻出了睡袋，一脸不解地看着洞内的方向：“怎么回事，洞内有个更深的入口。” “啊？”楚绍禹发出了不解的声音，“不会吧，我和管娆之前一起检查过的啊，里面是条死路啊。” 楚序这时候发话：“让2号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楚一凝点了点头。 下一秒，变异壁虎钻入了那个凭空出现在洞内的入口。 五分钟过去了，楚一凝说：“这是一条很深的洞内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还没走到头。” 一刻钟过去了，2号又传回了新的信息：“走到出口了，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洞室，有另外五六条通道，可能连通着其他洞窟。”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忽然，楚一凝紧张地站起了身：“该死！” 沐昭忙问：“怎么了？” 楚一凝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说：“2号……死了。” 丁泛海上前一步，神情严肃：“怎么死的？” 楚一凝摇摇头：“没看到凶手，洞顶的一块巨石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年嘉漾推测：“意外吗？” 洞内有大石头掉下来，说是意外也的确说得过去，但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有各的猜想。 山洞地底有更大的山洞，这不是什么稀奇事，诡异的仍然在于之前不存在的入口突然出现。 “难道说……”一直在沉思的管娆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洞壁上的石头移动了？” 其他人纷纷看向她，联想到她的能力，瞬间觉得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 沐昭冷静地问道：“你的能力操控范围是多大？” 第201章 洞内的惊呼声 管娆诚实地答：“极限距离是200米。” 沐昭又转头问项霆：“感染区里有出现过岩石移动之类的异象吗？” 项霆保守道：“不好说，虽然我没有碰见过，但感染区这么大，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信息。” 沐昭理清了思绪，说出自己的推测：“如果真是岩石自己移动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发生了某种我们不了解更无法预测的异象，二是有什么力量操控了岩石的移动。 如果是第一种，无法预测的情况下，当然是尽可能避开为上。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这个力量的操控距离一定大于500米，管娆目前是三阶，极限距离是200米，那么拥有这个力量的人或者变异体，至少在四阶以上。” 说完这一串后，她给出建议：“综上所述，在没有威胁到我们的情况下，原地不动等酸雨停了就走是最明智的选择。” 听完她的结论，楚序忽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光线里，沐昭一时间无法看清他这眼神是什么含义。 其他人都纷纷表态，赞同沐昭的想法，“尽可能避险避战”是他们这一路上的共识。 只除了柳妄和楚序。 柳妄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看看地底这个庞大洞窟群的情况，甚至自告奋勇：“我可以去探一下这洞里究竟有什么，放心，不论出什么事，你们都不用来救我。” 沐昭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楚一凝就严令禁止了：“不是要不要救你的问题，跟着队伍就要听令行事。” “啊……没意思。”柳妄嗤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不过，柳妄会这么做可以理解，这家伙总有些很危险的想法，那楚序又是什么情况？ 沐昭看向他，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结果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所有人继续休息，按原计划凌晨4点启程，后半夜我来守。” 首长发话，大家都没意见，纷纷找了自己的睡袋躺下继续休息。 能在该睡时候立刻睡着，该醒时候立刻醒来，是一个荒野斗士的基本素养。 沐昭也具备这种能力，但她躺下后却没立即睡觉，而是伸出了精神触角，去连接了楚序的精神线。 楚序也好像在等着她的到来一般，她没费一点力气就成功连入了【脑电波通讯】模式。 沐昭：{首长，你是不是在想我们的副线任务？} 他们这一行有一个副线任务，就是寻找曜晶和银珀的矿源。 这件事，团队里知道的人只有之前与会的楚序、沐昭、楚一凝、丁泛海四人。 倒不是说这是什么机密，只是这个任务不是主要的，属于顺带为之。 为了不给大家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和负担，这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楚序：{曜晶是银珀的伴生矿，银珀出现的位置通常有大量高阶变异体盘踞，如果地底的洞穴是某种变异体的巢穴，根据你刚才的推测，还是四阶的变异体，那地底存在银珀矿源的可能性很大。} 沐昭也认同他的推测，说实话，她比他还关心矿源的问题，于是伸出精神触角把项霆也连上了，邀请他“加入群聊”。 人在睡觉的时候最放松，而且他也对沐昭比较信任，所以连上他并不算费劲。 项霆正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大脑里传来一个明显不属于他的询问，两秒后清醒过来，意识到是沐昭闯入了他的大脑。 她问的是：{项霆，以你的经验判断，这个地下洞穴里有可能存在银珀矿源吗？} 项霆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应：{的确有可能，银珀出现的位置之所以会有大量高阶变异体盘踞，是因为银珀会加速变异体的变异，所以，如果这个洞里真有矿源，四阶变异体估计只能打底，出现五六阶都不奇怪。} 沐昭：{明白了，没事，你继续睡吧。} 等沐昭的连接断开后，项霆才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刚才他很想撒谎说这里没有银珀矿，毕竟他不想因为任何事导致他们拖延路程。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沐昭和楚序没那么好糊弄，而且对同伴撒谎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所以他还是说了实话。 另一边，沐昭和楚序达成了共识：在这里做好标记，后面有机会再来一探究竟。 沐昭断开与楚序的连接，拉上睡袋拉链准备入睡。 洞内又一次传来惊呼，这一次是和之前好像都不是同一个人了。 但这一次无人醒来，有楚序守后半夜，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很让人安心的信号，在遥远的惊呼声中，沐昭也沉沉睡去。 …… 凌晨4点，天还没亮，众人按时醒来。 年嘉漾亮起安全范围的照明，所有人在安静的氛围中迅速洗漱、吃早饭、收拾东西。 下了几乎一夜的酸雨终于停了，洞外已然一片腐蚀破败之景。 刺鼻的气味随着风灌入洞中，令人颇感不适，若非这里都是异能者，此时恐怕已经支气管呼吸道受损了。 楚序用了点能力，将刺鼻的气味吹了出去，才不至于让大家呼吸不顺。 沐昭拉着楚一凝和丁泛海说了一下昨晚和楚序沟通的结果，两人也认同这个安排。 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做标记呢？ 虽然他们携带了信号发射器，但这可是在感染区内，就算不被变异体破坏，光是挨着这一阵一阵的电磁干扰，恐怕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故障。 而且，现在看来感染区里还有别的人类在活动，信号发射器如果吸引来其他也在找矿源的人岂不是将矿藏拱手让人了？ 基于种种考虑，经过简要讨论，最后定了一个三重保障的方案：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埋下一个沐昭的标记物，同时，楚一凝派18号分化子体（一只变异蝼蛄）守在这里。 楚一凝的能力，与子体之间相距超过一定距离后，无法再完全感应到子体的具体位置，但仍然可以知道一个大概的相对方向，所以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子体所在位置。 搞定标记问题后，东西也收拾完毕了。 最后，楚序让管娆用能力操控石头和土壤，掩盖掉他们的活动痕迹。 做不到完全的万无一失，但至少掩盖掉了八九成。 经历昨晚的洞内惊呼声事件，在感染区里活动的人群比他们预测的还要多，所以凡事要更谨慎。 一切妥当后，车队继续上路，下一个站点是1号营地。 第202章 小丑面具 凌晨四点，杜宇森林里的一切浸没在漆黑和浓雾之中，车队在弯曲的车道上行驶。 楚序的声音从车载通讯器传出：[3号车……滋滋……注意车距……勿掉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昭觉得今天的雾气比昨天更浓，加上光线昏暗，从车窗看出去，什么也看不见。 各种异兽的叫声从高低远近、四面八方传来，有不少变异体的精神线从沐昭的感知范围路过。 变异体出现的密集度，也比之前那段路程高了很多。 沐昭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丁泛海说：“这附近可能有大量银珀的矿源。” 楚绍禹虽然不知道副线任务的事，但他知道银珀矿源附近会出现大量变异体筑巢、聚集的现象。 他说：“我记得最早进来的时候，就在去1号营地的路上，发现过好几个变异体巢穴里，都出现了银珀矿。” 管娆：“那咱们刚才离开的那个洞穴，该不会就是变异体的巢穴吧……” 楚绍禹：“很有可能，不过一晚上都没遇到危险，咱们运气还是挺好的嘛！” …… 车队保持30码以内车速行进了两个小时，天光终于微微放亮。 前进的方向上，忽然传来一阵令群鸟惊飞的巨兽吼声，沐昭一蹙眉——又来？ 好在这次他们已经有了经验，楚一凝照例派出了3号子体变异蜻蜓。 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在路过巨兽出没的战场时，蜻蜓传回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群人。 他们穿着令人眼熟的作战服，手里的拿着各式各样的枪械，脸上戴着很古怪的面具…… “面具？”和楚一凝同车的项霆，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关键词，立即追问：“是黑色的骷髅头面具吗？” 楚一凝：“不，是小丑脸。” 项霆一怔：“小丑脸……” 楚一凝回头看他：“你见过他们？” 项霆摸着下巴说：“不确定是不是同伙，之前袭击我们的那群人，脸上戴着黑色骷髅面具。” 此时车载通讯是开着收音的，2号车驾驶的方肃参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给出了另一个信息：[我们之前也见到过戴面具的人，只不过戴的是动物面具。] 集合三个信息来看，除了项霆他们之外，感染区里还生活着至少三个人类群体，分别是：黑色骷髅面具、小丑面具、动物面具。 当然，也不排除这三者是同一个组织的可能性。 年嘉漾：“我们之前在洞穴里听到的呼救声，难道是这些面具人吗？” 项霆：“不好说，既然面具人的存在我们不知道，那也许还有其他人类组织也说不定。” 车载通讯器里传来沐昭的疑问：[项霆……滋滋……在感染区住了这么久……头一次见这些人吗……] 项霆说：“感染区很大，我们平时只在固定范围内活动，所以对其他区域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人可能也在感染区里生活了很久，因为某些原因突然闯入了我们生活的地区。” 楚一凝透过后视镜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某些原因”大概和项霆他们持有的那些资料脱不了干系。 这时，楚序给了指令：[专注任务目标，按照之前的方法通过。] 感染区的情况很复杂，但无碍，他们的目标简单清晰——避险避战。 然而，这次脱战的距离远了许多，戴小丑面具的人出现在了战场附近很大一片范围，他们似乎在组团狩猎那些巨兽。 蜻蜓子体飞出了20公里之外，才真正远离了战场和那些小丑面具人。 要维持20公里的通道，比10公里的通道消耗的精力翻了两倍不止，将三辆车子完成传送后，沐昭头晕了一瞬间。 她现在不禁开始佩服官晴起来，要做到同时维持那么多远距离传送通道，她得朝着这个方向辛苦训练多久才能达到此等程度？ 虽然费了点力气、耗了点时间，但总归是没有接战， …… 大约早晨9、10点的时候，车队终于抵达了1号营地。 1号营地选址很刁钻，是一个悬在陡峭山腰上的向内凹的山洞，车只能停在山崖边，人要下去还得用点非常手段。 在场没有手段下去的只有项霆这个体力不大行的脑能力进化者，但他本来也不用下来。 沐昭、方肃参、丁泛海、楚序四人下去，其他人守在停车处，留意和侦察附近的情况。 “这里下去多少米啊？”沐昭站在山崖边缘向下望。 她可以使用空间通道，但前提是得搞清楚位置。 即便距离很短，在不了解空间相对位置和构造的情况下，胡乱展开的通道是不把稳的，很容易出事故。 楚序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一把揽过她的腰，接着往山崖边纵身一跃。 “卧槽——”沐昭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下一秒，从下方和外侧吹来的巨大风力，将两人斜推进内凹的洞中，稳稳落在了地面。 楚序放开她，淡定道：“目测12米。” 沐昭：“……下次这么做之前麻烦通知我一下！” 不一会儿，方肃参和丁泛海两人抓着一根金属管“飞”下来了。 沐昭没太看懂怎么做到的，只能大概推测是一个人直接控金属，一个人靠磁力控金属，然后靠金属的力量带动自己…… 别说，这两人的能力倒是还蛮有配合度的。 “呃……所以汽油呢？”沐昭环视一圈，心道这可真是“家徒四壁”啊。 这里既没有帐篷，更没有设施，空荡荡的一片，如果不是他们带队果断往这里来，谁也看不出来这个地方居然是个“营地”。 这要是被飞行异兽堵住出口，根本无处可逃。 不过还好，他们本来也不打算在营地待太长时间，来这里的目的是补给汽油。 刚才听丁泛海说，这里储藏了很多补给所需用品，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一个储藏点。 “别急，马上就能看到。”方肃参说完，将手掌贴着墙壁，大概在进行某种沐昭看不懂的操作。 不一会儿，墙壁上一个圆形的石板从里向外打开来——原来内有乾坤。 沐昭先是疑惑了一下为什么方肃参也能操控岩石，随后看到石板内部其实是金属板的构造——这就说得通了，方肃参是操控了金属板来施力的。 她不由发出疑惑：“这方上校要是没来，岂不是打不开了？” 丁泛海道：“不会，这个门有很多打开方式。” 走进圆门，里面是一个内嵌在山体里的小型仓库，放了十几个金属集装箱，每个集装箱上都标了文字。 不仅有汽油，还有食物、水、子弹、药品…… 第203章 储藏点 沐昭打趣：“嚯——这要是被谁无意间发现了，岂不相当于挖到宝藏一波肥？” 方肃参无奈地说：“之前存放这些物资的时候，没发现那些面具人，否则不会放这么大的数量。” 感染区太大了，他们进感染区多次，都没有碰到过面具人，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认为感染区里几乎约等于无人区。 事实上，不止有项霆他们这样的组织，还有面具人这样的组织，看来他们对感染区的探索还是太慢了。 楚序说：“既然来了，把重要物品全拿走吧。” 沐昭立即赞同：“我同意，总感觉放在这里早晚要便宜了那帮戴面具的。” 丁泛海看了她一眼，问：“你那里还有空余吗？” 沐昭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眨眨眼，看了看楚序和方肃参，然后说：“等我瞅一眼。” 说完，手抚过颈后植入物的那点凸起，展开了随身空间。 她伸头进去看了一眼，还够放几个集装箱的样子，顿时摩拳擦掌：“够的够的，来吧清点一下要带走的东西！” 食物和水原本随身空间里就有，所以优先级最低。 汽油有六个集装箱，每辆车后备箱还能放一些，多出来的就都存进随身空间里。 再来就是子弹、武器和药品，也放了三个集装箱的量进去，食物和水各一箱。 最后实在塞不下，沐昭说：“行了，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放在这听天由命吧。” 楚序在旁看了全程，略带点好奇问：“你这能力，新开发的？” 沐昭得意道：“对啊，怎么样，没见过吧？” 楚序颔首，不吝夸赞：“嗯，第一次见，很厉害。” 许澄汀和官晴都不具备这种能力，显然是沐昭自己开发的。 同一个异核，她也能用出不一样的思路，这就是她的独到之处。 方肃参控制着一个集装箱往外走，用异能将箱子往上一抛，接着跳起来攀在箱子上，人就借着那个力道上去了。 丁泛海用了差不多的方法，也很轻松上去了。 到了沐昭和楚序，楚序看了眼她，那眼神的意思是“要不要再捎你一程”。 沐昭比了个手势：“哎，礼尚往来，这次我带你！” 说完，展开一道空间裂隙，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楚序轻笑了一下，率先走了进去。 几秒后，沐昭和楚序从车旁边的另一道裂隙走出，比丁泛海和方肃参两人还快了一步。 带上来的两个箱子里，一个箱子是汽油，加满了油箱后，剩下的装后备箱。 另一箱是能量饮料和罐头，正好当他们的午饭。 因为后备箱也装不下了，所以这一餐很豪横，人手拿到了两人份。 为应对紧急情况，所有人都坐车上吃饭。 柳妄这个不省心的，趁别人吃饭，非要去撒尿，不听劝要往森林深处走。 沐昭直接连入他的大脑接管了他的身体，让他立正站好。 她看着十米开外突然站定的柳妄，大声说：“少给我惹事！不然我让你憋一天！” 柳妄“啧”了一声，也只得点点头，在拿回身体控制权后，很听话地没有往森林深处走，转身到旁边一块大石头后放水。 这时，1号车副驾位的楚一凝忽然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一旁的年嘉漾注意到她的异样，立即询问：“有情况吗？” 楚一凝严肃地点了点头，当即拿起车载通讯器：[报告，1点钟方向5公里左右位置，发现很深的车辙印。] 楚序：[让子体沿着车辙印侦察一下对方的路线。] 楚一凝：[收到。] 两分钟后，沐昭看柳妄还没回来，用精神感知一观察，人还在大石头后面，不知道在干嘛。 她伸头出去喊：“柳妄你人呢？快点！” 柳妄这才从大石头后走出来，瞥了一眼沐昭，兴致缺缺的样子，倒是没磨蹭，立即上了车。 沐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直觉他想搞事——虽然这人平时经常想搞事，但他搞的事大多数是因为想找架打。 此刻不一样，他的行为怪怪的。 想到这里，沐昭直接拉开车门跳下了车，往那块大石头后走过去。 结果大石头后面什么也没有，只在地上看到被浸湿的土壤。 难道是她想多了？ 沐昭皱着眉往回走，瞪了一眼车上的柳妄，对方也在看她，很欠地笑了：“要不下次叫上你一块？” 沐昭露出假笑，回怼他：“不用了，我对看狗撒尿不感兴趣。” 柳妄没有反驳，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转开头去。 …… 十分钟后，众人吃完午饭。 楚一凝派出的几个子体也各自传回了信息：[车辙印从西边过来，延伸得很远，看不到起点，深入方向和我们一致。] 也就是说，继续往前，可能会和这个车队碰上。 楚绍禹疑惑：“是那帮小丑面具人的车队吗？” 沐昭摇头否定：“不可能，如果是那帮人，应该来的方向和我们一样是从南边过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我们后方几十公里开外。” 楚绍禹：“那会是什么人？” 丁泛海：“西边……临海，从感染区外走沿海线绕一圈，也能进感染区。” 还是路线比较绕，而且沿海非常不安全，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这种路线，除非，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走北线——比如和陆北区敌对的势力。 沐昭：“你觉得不是感染区里的人？” 丁泛海：“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 但不论对方是什么人，他们也不可能改道而行。 如果这群人真的在他们前面，能避则避，避不开就战，没有其他选择。 楚序下令：[按照计划继续向北深入，前方侦测距离拉大到10公里。] 楚一凝：[收到。] 沐昭：[下一程换楚绍禹去1号车，用高扶的能力替补一下侦察位。] 拉大侦测距离，意味着要耗费楚一凝更多精力，她又是用子体侦察，又是用超级五感侦察，一个人打两份工，属于是全队最劳苦的一个。 楚绍禹正闲得慌，立即附和：“对对对，换我换我，让我来！” 楚一凝：[不用，这点消耗对我来说还不算太大。] 沐昭：[别逞强，你的能力很重要，要随时保证你的精力充沛。] 1号车内，楚一凝抿了抿唇：[好，那等正午时段过后就换。] 第204章 异常雷暴区 正午时段，浓雾如期散开了一些，能见度变好，车队速度稍微提了上去。 忽然，一道惊雷在前方不远处炸开，一棵巨杉应声被劈断，那冷蓝的强光极为刺眼，甚至穿透了浓雾。 丁泛海率先察觉到异常，立即拿起通讯器说：[停车……前面有异常雷暴……] 车队停下后，等待楚一凝派出子体去探一下雷暴的覆盖范围。 一刻钟后，派出的子体几乎被雷暴全部击毁，无一幸存。 没能摸出准确的边界，但得出结论：前方至少10公里都被异常雷暴覆盖了。 沐昭：“子体如果穿不过去，没法打标记素，通道也就铺不过去，老法子行不通了。” 丁泛海：“雷电对我无效，我去探一探。” 在场所有人，真就只有丁泛海“不怕遭雷劈”。 哪怕是全身气态情况的楚序，被高压雷电击穿后也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不死也可能会当场休克。 沐昭：“好，如果边界距离我们不超过30公里，就打上标记素，如果超过30公里，就回来吧，另商对策。” 丁泛海点点头：“好。” 说罢，他脱掉外套和战术背心，下了车，双腿雷电化后，脚下一道蓝光闪了出去。 不消多久，丁泛海就返回了。 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半雷电化持续进行长距离移动，对他而言消耗不小，就这么一趟已经浑身是汗。 好在并非白白消耗，他不仅探明了异常雷暴区的覆盖范围，还带回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他将扛在肩上的尸体扔到地上：“这是在雷暴区里发现的，应该刚死不久。” 尸体穿着非常混搭的作战服，脸上戴着一副小丑面具。 丁泛海弯下腰，一把摘掉尸体脸上的面具，看清面具下的脸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也伸头出来看。 这是一张很难形容的脸，他的五官有诸多非人类的特征，眼睛里是诡异的金色双瞳、鼻子向内凹陷、嘴部外凸且长着又细又密的牙齿…… 身体虽然被雷电劈得焦黑，但仔细一看，胳膊、手部、腿部都似乎有着不同程度且难以描述的畸形化。 所有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我靠！这什么玩意儿？” “这真的……是人类吗？” “不会是兽化状态被雷电劈死的吧？” “这帮戴小丑面具的家伙，该不会都长这个样吧？” 1号车后排，项霆按下车窗，看着那具面目特征畸形的尸体，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十分沉重。 2号车的副驾上，楚序和项霆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但他很快把注意力从尸体上移开了，转头问丁泛海：“雷暴区覆盖范围探明了吗？” 丁泛海说：“前面超过100公里都被异常雷暴区覆盖，但往东20公里就能绕开雷暴区，我的建议是从东边绕行。” 雷暴区毕竟和酸雨不一样，中招就是瞬间的事，而且一旦中招可能全车都得完蛋。 如果是覆盖距离在40公里以内，也许还能让季瓷给她强化一下，试试能不能达到。 但超过100公里，以她目前的水平，根本不可能。 除非用中转点进行连接……但这么做很不安全，雷电区的能量不稳定，通道穿过能量不稳定的区域本来就有风险，如果出口处再不稳定，就更容易出事。 万一引发通道坍塌，他们就会随空间通道一块湮灭，完全没有后悔余地。 于是，沐昭说：“我也同意绕行。” 楚序陷入了沉思。 1号车副驾的楚一凝忽然伸出了半个身子，对所有人说： “后方侦测到小丑面具人的车队，已经接近到距离我们12公里左右，7辆车，都是改装的越野、皮卡混搭。” 沐昭也从副驾伸出半个身子，蹙起了眉：“已经这么近了？这就是追着咱们的车轮印来的吧？” 楚一凝点了点头：“大概率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恐怕来者不善，我听到了‘抓捕’、‘拦截’的字眼。” 楚绍禹：“这么近的距离，可能会很快被追上吧？要不派点人手回去阻击他们，先下手为强！” 楚一凝：“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别动手，他们人多，就算我们能打赢，也多少会有战损，我们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经不起这么耗。” 丁泛海：“但我们如果直接往东走，他们也能跟着车轮印追上来，东边路况不确定，万一前面有其他没法预知的危险，只怕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楚序沉思片刻，伸出身子来，回头看后车的沐昭：“你和丁泛海配合，直接往东边开条空间通道瞬移过去，如何？” 这样既解决了车轮印的问题，还能快速拉开距离，一举两得。 沐昭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当然没问题，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战术已定，开始实施。 丁泛海再次将双腿化作闪电向东边奔跑而去。 几分钟后，沐昭感应到有新的标记点生成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非空间系的异能者不能理解。 就像是某种空间维度的涟漪，从标记的位置荡起涟漪，一圈一圈，很快就传到了她这里。 她下了车，在一旁建立起一条通向标记点的通道，入口裂隙在她面前展开。 管娆换到驾驶位去负责开3号车。 三辆车依次驶入裂隙之中，几秒后，出现在东边20公里开外的位置。 沐昭将通道闭合起来，处理完之后，回过头来，看到浑身是汗的丁泛海站在车道旁的一棵巨树上，一脸严肃望着远处。 她问：“怎么了？” 丁泛海纵身跳下，稳稳落地，说：“我感觉到雷电发生的距离变近了，雷暴区的范围似乎在扩大。” 楚序说：“先上车，沿着东偏北方向走，继续侦察雷暴区边界，看看情况。” 楚一凝和丁泛海整齐道：“是！” 看情况，楚一凝这个侦察位暂时没法换岗了。 …… 车队沿着东偏北方向前行，此时到了正午时段，浓雾散开了一些，车速也得以提了上去。 楚一凝的子体一直在试探着雷暴区的边界，果如丁泛海所言，覆盖范围的确在扩大。 楚一凝：[雷暴区……滋滋……不到……滋滋……公里……] 不知道是不是受异常雷暴区影响，车载通讯的干扰变大了，已经到了无法听清关键信息的程度。 沐昭二话不说，连入了楚序大脑里的通讯模式，开启实时对话。 在她的要求下，2号车和3号车调换了顺序，3号车暂时走到了车队中间位置，以便她能同时沟通前后车。 楚一凝重复了一下她刚才侦测到的信息：{我们现在距离雷暴区边界不到2公里。} 沐昭一惊：{这么快？照这个速度扩张，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要被覆盖进去了！} 第205章 交涉 现在再走回头路显然来不及了。 不过，就算他们之前就走回头路，也来不及，何况当时后方还有小丑面具人的车队想拦截他们。 楚序：{车队沿着车道继续走，沿路派子体寻找能躲避的山洞。} 他们别无选择，如果不沿着车道走，强行开进森林里，路况会更复杂，存在更多不确定的风险。 好在，雷暴区边界扩张的速度并不恒定，时快时慢，给了他们一些喘息转圜的余地。 终于，他们找到一个能暂时躲避雷暴的山洞，山洞上去的路很不平坦，即使是越野也有点难开。 好在有方肃参在，他们下了车，靠他用能力把车弄进了山洞里。 刚把车放进洞中不久，雷暴就覆盖了这片区域。 楚绍禹拍拍胸脯：“好险好险，差点车就被劈没了！” 沐昭：“何止车啊，这要是被劈中，连人带车都没了。” 她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炸裂的巨响，一道雷电从天上劈了下来，在洞口外炸开。 只见一棵巨树瞬间被劈成两半，另一半碎成木段四散飞溅，落在了洞口的土地上。 “哎哟我去！吓我一跳！”管娆刚下车，就险些被飞溅过来的木段砸到，还好她反应快无伤躲开。 旁边楚绍禹一看，立即担心车子安全：“不行啊，这样车子不安全啊，位置得再往里停点。” 于是又把三辆车往里挪了几米，几乎贴着最外这个洞室的岩壁停放。 既然暂时走不了，就抓紧时间休息和补充体力，尤其是沐昭、丁泛海、楚一凝三人。 他们吃了东西、喝了饮料，然后就闭上眼，靠着洞壁小憩恢复精力。 楚序把探明洞内情况的任务交给了楚绍禹。 楚绍禹兴致勃勃地从后备箱拿出装了血液的冷藏箱，取出高扶的血液，饮下后，暂时获得了高扶的超视力。 然后，他走进连接洞室的唯一一条隧道，看向洞内深处：“哇塞，这山洞怎么跟迷宫似的……” 项霆走过来问：“能看到全貌吗？” 楚绍禹：“不太行……这个超视力虽然具有透视的能力，但穿透多层障碍时，穿透力会逐层衰减。我目前只能看到相邻十个洞室左右的情况。” 就这样监视着洞内的情况，几分钟后，他忽然往前迈了几步，警惕道：“有人靠近，是两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 楚序：“与我们的直线距离多少？” 楚绍禹：“直线距离不到1000米，中间隔着几个洞室，如果不走错路，最快通过6个洞室，走过7条隧道就能到我们这里。” 项霆：“他们的状态如何？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吗？” 楚绍禹：“完全不像，他们的行动速度很平均。” 项霆说出自己的推测：“那大概率是冲我们来的，不是被什么东西追逐的话，说明他们在这个山洞里做什么事，很可能对山洞的出口进行了监测，发现了我们的到来。” 作为经常需要做决策的人，年嘉漾听完后几乎立刻判断出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 她脸上露出战意，看向楚序：“首长，要解决掉这两人吗？” 事实上，楚序已经先她一步在考虑如何速战速决了。 如果对方只有两个人的话，他有把握在瞬间解决掉对方； 但如果情况是项霆所推测的这样，这两人恐怕只是侦察兵，洞内深处一定还有更多对方的人。 思索片刻后他说：“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我来解决。” 这时候，原本就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的沐昭站了起来：“首长，我和楚绍禹去吧，如果能用交涉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动手，如果交涉不了，凭我的能力，至少可以抓个活的回来问问情况。” 沐昭这个方法是麻烦了一点，但如果真的能不动手解决问题，或者抓个活的回来，收益更大。 楚序明白了她的打算，点头说：“好。” 楚绍禹一听要进山洞，走到管娆面前问她：“管娆，能借你一点血液用用吗？” 管娆倒也大方，拿军刀在掌心划了口子滴了一些在空药瓶里，递给楚绍禹。 他接过来，毫不犹豫地饮下。 出发之前，沐昭把一个标记物交给楚序，然后带上“雪鸮”，和楚绍禹一块走向了通道深处。 …… 到第三个洞室时，走在前面的楚绍禹停下了脚步：“他们就在前面大概100米位置。” 沐昭当然也知道，虽然山洞内一片漆黑，但她展开着精神感知，看到两根处于警戒状态的精神线就在他们前面。 这两根精神线不同寻常，并不光滑，上面有着许多明显凹陷的缺口，像被虫子啃坏了似的。 沐昭曾经在郭平身上见到过同样的精神线，只不过，眼前这两根的情况比郭平要严重得多。 难道说，这些人也和郭平一样，被人格改造过？ 沐昭心里突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绍禹这时朝着通道大声说话，尝试与他们沟通：“哎，前面的两位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在这里躲一下雷暴……” 话没说完，通道里的脚步声急促起来，朝着他们飞速靠近。 “不对劲，退后！”楚绍禹立即道。 他把沐昭护在身后，一把拽过身后的步枪，对准了通道的方向。 与此同时，沐昭则伸出两条精神触角，尝试同时连入这两人。 连入的瞬间，两人的大脑同时呈现在她眼前，情况顿时诡异起来。 这两人的大脑，像是被锁定了一样，有一些区域暗掉了，她的触角深入脑回，发现好多个接口竟然都用不了！ 忽然，上方传来异动，沐昭刚要抬头，就被楚绍禹一把推开了。 “小心！” 沐昭扑倒在一旁的地上，一块大石头从洞顶落下，砸在了她原来站的位置。 这惊险的瞬间，让她的触角接入入口的操作被晃了一下，没能成功。 下一秒，楚绍禹不太熟练地操控着地上的大石头，把它扔进了那两人跑来的通道里。 他的视野里，透过大石头看到其中一人用异能控制住了迎面飞向他们的大石。 他将这个信息立刻告知沐昭：“对面有一个矿石操控能力者。” 沐昭只轻轻点头作为回应，注意力全都放在操作精神触角连入对方大脑里的接口上。 在她专注操作的期间，楚绍禹和那个矿石操控能力者，就这块大石头开始了角力。 石头一会儿滚过来，一会儿滚过去。 这时楚绍禹注意到，另一个人开始转身往回跑，似乎打算去通报其他人。 第206章 畸形 楚绍禹急道：“不好，另一个想跑！” 话音刚落，就看到往回跑的人已经停住了脚步。 “问题不大，已经控制住了。”沐昭舒了口气，“你也停手吧，把大石头弄回来。” 幸好，这两人大脑里的【身体接管】模式的接口能用，否则还真有点头疼。 楚绍禹把那块堵住通道的大石头弄了出来，沐昭操控着对面的两人走出通道。 通道里漆黑，沐昭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但楚绍禹因为有高扶的超视力，所以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人一高一矮，但很难通过外表分辨出男女。 倒不是因为穿着打扮，而是他们身体上的畸形部位太多了，甚至比刚才丁泛海从雷暴区里带回的那具尸体还要扭曲。 肿大的关节、粗细不匀称的四肢、一对巨大的脚掌和一对巨大的手掌…… 这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些戴小丑面具的家伙，到底算不算人类。 楚绍禹简略给沐昭描述了一下他所看到的东西，两人起了层鸡皮疙瘩。 沐昭：“先把他们带回去再说。” 他们操控着这两个畸形人，回到了入口的洞室。 经过刚才的“矿石操控角力”，楚绍禹受到启发，和管娆合力弄了个大石块，把通向洞内的通道暂时堵上了。 两个面具人被沐昭操控着笔直站在洞室正中间，像两个机器人。 他们的畸形身体果然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画面让人觉得不适。 丁泛海伸手摘下了他们的面具，他们的脸当然也很诡异，高个子的下半张脸甚至没有外皮，整个牙床暴露在外。 他的牙也不像是人类的牙，牙的材质甚至有点像某种金属。 楚绍禹指着高个子：“就是他，他的异能居然是矿石操控！” 矿石操控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异能，这么少见的异能，居然出现在感染区里一个畸形人的身上。 是巧合吗？还是背后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不是吧……这么少见？” “另一个是什么？” “不确定，但感觉和超级五感有关，他在黑暗里也能行动自如。” 沐昭此时没有参与讨论，她皱着眉在沉思，开着精神感知对比这两个人的精神线和其他人的。 刚才因为情况太紧急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五阶异能者…… 她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 不止是她，陷入沉思而一言不发的，还有楚序和项霆。 楚一凝察觉到项霆的表情不太好看，问：“怎么了，你见过这两人？” 项霆一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当时攻击基地的那群戴着妖怪面具的人，身上也有一些诡异的特征，是否和这些人一样，其实是某种畸形。” 他没有说的是，他觉得这些畸形看起来很不自然，并不是天生的或者受伤导致，而更像是人为…… 毕竟异能者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可不那么容易形成“畸形”的状态。 他的话，却引得一旁的楚序看了他一眼，那幽沉的眼神里有某种情绪在涌动。 忽然，沐昭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脑袋钻心地疼了起来——这两个畸形人正在反抗她的操控。 她当机立断喊道：“快，杀了他们！” 下一秒，楚序一个跨步上前，双手拽住两人的胳膊，将气体迅速充入他们的身体，一边用一个力道，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扔到了洞外。 “嘭”、“嘭”——随着两声巨响，他们的身体膨胀到极限，爆炸成了碎块。 造成的动静很大，声音在洞室内回荡，但好在外面是雷暴，这两声爆炸声，混入外面不时传来的雷电炸开的声音里，并不特别突兀。 还保留完整的只有手、脚、头颅，掉落在地上，在众人的视野内滚动了一会儿，终于停下了。 洞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直到沐昭松了口气的声音打破沉默。 别人是被两具人形肉体的爆炸惊到，她则是刚从剧烈的头疼中缓过劲来。 如果说刚才她还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有问题，经历了这两人的反抗后，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人绝对是五阶异能者。 即便当时操控柳妄的身体，也没有给她带来过这么大的负担，更何况她操控这两人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小时…… 沐昭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其他人。 丁泛海皱眉：“你是说，那两个人，是五阶异能者？” 沐昭点了点头。 楚绍禹一脸疑惑：“不是吧……我和那个矿石操控能力者不是交手了吗，我感觉他顶多就三阶啊！” 他是临时用了管娆的血获得了矿石操控的能力，按理说他已经属于极度不熟练的新手状态了，就算实力有三阶，但使不出几个厉害的招式。 就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和对方角力了几个来回，这怎么可能是五阶？ 沐昭：“的确有很多疑点，但我只操控了他们不到30分钟，就消耗了不少精力，比操控他还费劲。” 她指了指柳妄，“他是四阶，比他更费劲的，至少也是四阶巅峰，或者五阶。” 众人看了一眼柳妄，后者忽然露出一个怪笑：“既然这么多疑点，我再帮你抓一个来试试。” 管娆疑惑：“再抓一个？去哪抓？” 柳妄忽然蹲下身，伸手触摸地面，“又有一群人正在往这里来，不出意外，是他们的同伙。” 他虽然没有超视力，也没有可以侦察情况的子体，但他的第二异能是动能吸收转化，所以他对动能具有特别敏锐的感应力。 下一瞬，具有超级五感的楚一凝脸色一变，说：“他没说错，一群……少说20个戴小丑面具的人，从山洞深处朝这边过来了。” 楚绍禹联想性地猜测了一下：“这些戴面具的，该不会都是五阶异能者吧？” 一旁的季瓷听到这里，顿时小脸煞白。 她是全队里见这种场面最少的一个，要知道，五阶异能者，她目前为止就只见过楚序一个，她实在无法想象20个楚序有多么可怕…… 何况，外面又是还没停歇的异常雷暴无路可逃，也难怪她慌了。 季瓷下意识转头去看楚序和沐昭，看到两人镇定的神情，她又瞬间平静下来——不会有问题的，只要有这两人在。 这时，沐昭提出了对策：“管娆、绍禹，你们能调动洞内的岩石，堵住他们的来路吗？” 第207章 交手 “我们试试！”管娆应道，接着走过去，双手贴在洞壁上，去感应周围的洞壁结构，寻找可以下手的位置。 楚绍禹有样学样，但在进行感应时他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对矿石的操控远没有管娆那么熟练。 洞壁内传来声响，众人感受到脚下传来轻微震动。 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眼前通向山洞深处的通道，开始向内压缩，很快就缩小到了几乎无法通过一个正常体型成人的程度。 这时，有二十三条精神线进入了沐昭的精神感应范围，他们来势汹汹，每个人的精神线都呈现出浓烈的杀意。 她心下一惊：这么多人，莫非这个山洞真是这些面具人的据点？ 好在，前往他们所在的这个最外层洞室的唯一通道，已经被管娆和楚绍禹用能力堵住了，他们应该一时半会过不来。 可就在这时，脚下再次传来震动，原本已经堵上的通道，忽然又开始被某个力量“疏通”开，长出的岩壁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 管娆露出有些吃力的表情：“该死，对面还有矿石操控能力者！” 与他们隔着一条20米长的通道的另一端，那些小丑面具人，正通过与管娆相同的异能在反向操纵岩壁，试图把堵住的通道重新疏通开。 楚绍禹用超级视力仔细看了一下，一脸惊讶：“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四个……哦不对，是五个！” 五个矿石操控能力者？ 众人面露震惊，包括沐昭——在感染区里，矿石操控能力是什么很烂大街的能力吗？通货膨胀到这个程度了？ 但令沐昭震惊的还有另一个点——通道对面的这伙人，看起来也全是至少四阶巅峰起步的等阶。 看上去四五阶，但凭管娆和楚绍禹两个三阶选手，就能2V5，这多少有点不太对劲。 也就是说，对方虽然拥有稀有异能，且等阶不低，但实际上发挥出的战力却远远低于应有水准。 这群面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种种思绪飞过，沐昭联想到队伍里唯一一个在感染区里生活过的人， 下意识回头去看了一眼项霆，发现对方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这些面具人的水准，比普遍认知的五阶异能者要低很多，但毕竟有人数优势，管娆和楚绍禹坚持了一会儿，逐渐落于下风。 通道缓缓张开来，虽然还没恢复到正常成人能直立通过的状态，但已经能蹲伏通过了。 这时，三个小个子身影从对面顺着通道飞速地窜了出来。 “小心！” 几人同时反应过来，扯过身后背着的步枪朝目标一阵扫射。 随着一阵子弹射到金属上被反弹回来的“锵锵锵”的声响，三个灵活的矮小身影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子弹全部弹开了。 接着，他们毫发无损地从通道钻了出来，并且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直击离通道口最近的方肃参和楚序的面门。 下一瞬，方肃参一只右臂就接住并轻松化解掉对方的攻势，只是右臂的衣物因用力而爆裂开，露出了他那条机械义肢。 而旁边的楚序，一手一个接下了两人的拳头，并在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就试图将气体充入对方的体内，完成一击反杀。 但……诡异的情况出现了，百试百灵的杀招竟然失效了，气体无法充入他们的身体。 而且手里的触感也不太对，并不是任何生物黏膜的触感。 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人类肢体，分明是人形的石头…… 不，这么描述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人类的躯干和头部，安装上了粗壮无比的矿石化的四肢…… 又是畸形！ 而且与刚才他们所看到的畸形不是一类，这已经属于是有机物和无机物的结合体了。 难怪楚序的招式失败了，因为这种构造相当于身体矿石化的能力者，本来就是与他的能力相互克制的。 “大家注意，又从对面钻过来了一群石头人！”楚绍禹大喊道。 话音刚落，十几个相似的矮小身影从狭窄的通道窜了出来。 这些“石头人”们，开始联手对周围人发起狂暴攻击。 楚序尝试去触碰他们肉身的部分，但没有那么容易，它们很灵活，而且善于应用矿石化的四肢来防御和进攻。 这些家伙，似乎还是力量强化异能者，那坚硬的石拳力道巨大无比，一拳打在地面上，能直接砸出一个大坑来。 它们的招式带着很大的杀气，招招致命，外围几个人也被迫开始应战。 楚序：“确保自身安全情况下，不要波及车辆！” 杀这些石头人本不算难，但眼下的场景限制实在太多。 丁泛海、楚序、年嘉漾三人的异能都属于杀伤性很强的那一类，正常情况下，有很多种杀掉这些石头人的方式。 但这个洞室的空间不够宽敞，在这里，这三人的招式都容易波及到山洞内的其他人，以及停放在洞室内的车辆。 所以，他们一时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只能被迫与之肉搏。 当然，石头人也伤不到他们，身体雷电化、气态化同时也是克制大多数物理招式的。 ——身体雷电化、气态化、液态化、矿石化这些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是互相制衡的，如果不能在杀伤性招式上分出高低，就可能处于一个互相无法破防的尴尬状态。 而在目前这个处处局限的场景下，还能自如发挥能力的，除去仍然在与通道对面五个矿石操控者对峙的管娆和楚绍禹之外，当数柳妄和方肃参了。 石头人肢体上的这些矿石，并不是提纯过的人工材料，而是天然矿石，其中含有金属成分。 方肃参可以通过操控这些金属成分，来限制对方的四肢能力，只不过想要速杀还是有点费劲。 对柳妄而言，就简单得多，他只拿着那把柳叶刀，就能轻易将这些石头人从头中间一刀下去直接劈成两半。 但砍了三个后，他也开始喘起粗气来——这些石头人的身体构造很不寻常，他尝试了多次后，发现必须把自己的刀硬度和韧度调得很高，并且同时化解对方冲击力带来的动能，才能做到一刀劈开。 而这一套下来，消耗的精力是他平时战斗的好几倍。 缠斗持续了几分钟，沐昭拉着楚一凝、项霆、季瓷躲到一旁不参与肉搏。 她设置了三个空间裂隙挡在车辆前，这样就能最大程度避免车辆被不慎波及。 在这一方小小的洞室里，战局越来越僵持住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她脑筋一转，结合了这段时间从异脑猴怪那里学来的“广播式”精神操控法之后，想出了出奇制胜的一招——她要试试能不能群控所有人的身体！ 第208章 不分敌我 沐昭操作着一条精神触角，连入了其中一个石头人的大脑，去到第四层脑回，连入了【身体接管】模式。 与此同时，她把另一条精神触角想象成是一个脑电波信号扩散器，将这个【身体接管】模式产生脑电波信号，通过另一条触角广播了出去， 想试试能不能达到群体接管的效果。 没想到，这个奇葩骚操作，还真给她试成功了。 当信号广播出去的一刻，所有人——包括她的各个队友，以及通道另一端的那五个矿石操控异能者，都停止了所有动作，像个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瞬间立正站好。 好消息：敌人被控制住了！ 坏消息：队友也被控制住了！ 沐昭看着包括楚序在内的各位队友，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的确非她本意，异脑猴怪的广播式精神操控就是有这个不分敌我的缺点。 不过，也许是等阶比沐昭高，加上头上戴的那个脑电波屏蔽器起了些微的作用，楚序只被沐昭广播出去的接管指令操控了二十秒左右，就清醒了过来，拿回了身体的主控权。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全部立正站好陷入“待机”状态的队友和敌人，眉头一皱，不太理解地看了沐昭一眼。 但也仅仅疑惑了一秒的时间，他就掏出了步枪，扣动扳机挨个击毙那些石头人。 两人已经很有默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干掉敌人再说！ 作为射击高手，手中拿着突击步枪，在这样的近距离下，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地射穿敌人的眉心。 不到二十秒，除了被沐昭的其中一条精神触角操控住的石头人之外，其余被全数击毙。 最后一个石头人刚倒下，沐昭就捂着头“嘶”了一声——那种剧烈的头疼又来了。 是里面的几个矿石操控能力者在反抗，还是那个被她单独操控住的石头人？ 不确定……但这种翻搅脑浆的剧痛，和刚才很相似。 这时，丁泛海、柳妄、楚一凝这三个四阶异能者也陆续拿回了身体控制权，但纷纷陷入了短暂的疑惑： 上一秒明明还在和石头人激烈缠斗，下一秒对方就尽数被干掉了…… 情节太跳跃，他们有点没衔接上。 沐昭顾不得跟他们解释，摁着脑壳一脸痛苦地指着通道里面：“里面、里面还有五个——” 楚序听完，二话不说化作一阵风——物理意义上的——冲进了通道之中。 好在，那几个矿石操控能力者的身体畸形并没有矿石化的部分。 几秒后，通道那边的洞室里传来接连的爆炸声，山洞传来剧烈的震动，甚至有一些碎石块被震落在地。 沐昭知道楚序得手了，勉强举起枪，要打死最后那个石头人。 不等她出手，柳妄一刀挥过去将其拦腰斩断。 至此，所有面具人都被击杀。 下一秒，沐昭收回了精神触角，身形一晃险些倒下。 旁边好几个人作势要冲上来扶她，被她一个手势制止：“没事，问题不大，我休息一下就好。” 她靠着洞壁缓缓坐下，长舒了口气。 一阵风来，楚序返回洞室，肩上扛着一具尸体，说：“来三个人，把里面的尸体都搬出来，复盘一下这些面具人的情况，” 沐昭在旁点头附和：“是的，项霆、之前的特勤九队都碰上过戴面具的人，所以，咱们之后大概率还要碰上这帮人。” 项霆：“赞同，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了，这样下去过于被动，最好把现在碰上的关于面具人的信息都统合一下。” 至少之后再碰上，心里稍微有底一点。 接下来，众人把尸体全都搬到了外面的洞室，靠洞壁整齐排列开，方便大家观察对比。 这些面具人身上有太多诡异的地方了，如果没碍着他们倒还好，但偏偏现在已经， 这23具尸体里，有5个是矿石操控能力者，其余都是“石头人”。 矿石操控能力者的身体畸形各不相同，但还在生物层面，共通点是脸上都戴着圈圈脸蛋的小丑面具。 剩下的这十八个则都是石头人，这些石头人虽然个头参差不齐，但全都很矮小，不超过1米4，四肢均呈现矿石化，且脸上都戴着统一的红鼻子兔牙小丑面具。 年嘉漾：“面具造型，是与能力有关吗？” 项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没错，圈圈脸蛋面具拥有操控矿石的能力，兔牙面具是四肢矿石化加力量强化。” 楚一凝总结了一下已经确定的面具类型：“项霆见过戴黑色妖怪面具的人，方上校见过戴动物面具的人，现在我们眼前这些戴小丑面具的人，已经有三种不同面具。 而在小丑面具里，又有不同的小丑面具，比如眼前这两种，目前来看大概率是按能力来区分面具。” 众人听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管娆疑问道：“按理来说，矿石操控能力者，同时也应该具备将身体局部矿石化的能力才对，但为什么，放到这些面具人身上，变成了两个能力？” 沐昭指着那些石头人：“所以，他们的四肢是身体矿石化的能力导致？而不是某些奇怪畸形？” 项霆皱眉道：“不好说……只能暂时这么猜测。” 方肃参说：“身体金属化/矿石化虽然很难，但沐中校之前说他们已经是五阶能力者，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可以全身矿石化才对。” 他边说着，边将完好的左臂变成了金属状态，“我目前三阶，已经能达到这个程度，但这帮圈圈脸蛋好像没有这个能力。” 丁泛海观察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如果这些人都是五阶异能者，他们的实际战力远远达不到五阶的标准。” 楚绍禹点头说：“对啊，就好像一堆检验出错的失误品一样。” 沐昭眉头一动，被楚绍禹的这个形容提醒了一下：“不……比起失误品，我感觉这更像是某种残缺品。” 畸形的身体、货不对板的能力、不正常的精神线……一切特征都在表明他们是一群不符合标准的“失败产物”。 听到“残缺品”这个词汇，楚序和项霆同时看向了沐昭，似乎都想到了这个词背后指代的含义。 这时，项霆提议说：“不如，先把他们脑袋剖开看看异核是什么样的。” 第209章 洞室坠落 剖异核的任务，沐昭交给了柳妄。 原以为他会对这种血腥暴力的工作很有兴趣，没想到他听完露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 但因为是沐昭交代的，还是勉强同意了。 他接过沐昭递给他的军刀，走过去把尸体挨个剖开脑壳。 手法算不上多利索，但因为有能力加持，轻而易举就把二十三具尸体的脑壳都打开了。 众人把异核如数取出，在地上摆了一排。 一对比，很明显这些面具人的异核都有不同程度的瑕疵。 正常的异能者异核，触感是光滑的，颜色并非均匀纯色，而是带着规律的渐变层次，形状轮廓都是很规整的棱锥体。 而眼前这些异核，要么表面凹凸不平，颜色要么太纯、要么太杂，甚至出现了非棱锥体的奇葩造型。 曾经在医疗部干过一段时间的季瓷，看过的异核也算很多了，此时也不由认同了沐昭的猜测：“这些异核太奇怪了……真的像沐中校说的，像是残缺品。” 异核的形成，是和异能者自身能力的成长有关。 一旦从脑袋里取出后，就不会再变化了，施加任何外力，都会直接将其粉碎。 异核一般只有等阶、能力类型的区分，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残缺的异核。 这也意味着，这些面具人的异能大概真有蹊跷。 楚序：“把这些异核都收起来，之后再……” 他话音未落，忽闻洞内传来一阵恐龙似的咆哮声，甚至能听出发声器官震颤的频率和幅度。 所有人瞬间警觉地看向洞内，去分辨是什么变异体。 这时，脚底下传来震动，一阵一阵，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咆哮声以及像是人类的吼声。 “不会吧……里面还有面具人？” “不止，这声音，估计还有巨兽！” 震动越来越强烈，不断有大量碎石往下掉落，眼看更大的石块就要松脱…… 管娆忽然脸色一变：“糟糕，洞要塌了！” 说完，她立即拉着楚绍禹蹲下身，“快，咱们一起稳住这个洞室！” 两人合力，试图撑住不让洞室坍塌，可这一次的对手比之前那五个圈圈脸蛋面具人要强得多。 对抗不到一分钟，他们就满头大汗，脸色越来越难看，浑身肌肉紧绷着，显然精力正在被快速消耗。 季瓷连忙过去，用能力给两人进行了一下强化。 但这个不明对手实在不可小觑，尽管有季瓷的强化，管娆和楚绍禹应对起来依然很费力。 沐昭问两人：“能不能想办法，支撑住车停放的这个空间？” 管娆费力地说：“不行……这个洞室下面是空的，一旦我们撤力就会地陷，我们连人带车……都会掉下去。” 这时，外面传来雷电劈断大树的声响——异常雷暴还没有结束，他们无法离开洞穴的遮掩。 楚一凝问丁泛海：“如果快速冲进雷电区，你有办法引开雷电吗？” 丁泛海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了，速答：“只一辆车的范围可以，三辆车——不行，一旦失误代价太大。” 楚一凝：“加上绍禹呢？” 丁泛海：“他用我的能力效果会减半，而且对他来说这个操作太难了。” 沐昭也不赞同这么冒险：“用四阶异能对绍禹的负担太大，如果他陷入异能失控，事情会变得更不可控。” 她想到了另外的办法，转头问管娆：“能不能把这个洞室变成一个盒子，剥脱开与周围的连接，操控着它往下掉呢？” 维持住一整个洞室稳定悬浮太难，但只是维持住洞室的结构稳定，而让它向下坠落到底，事情就要简单得多吧？ 这主意也太过剑走偏锋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沐昭。 项霆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始分析其可行性：“是个法子，如果能控制住往下坠落的速度，就能最大程度减轻损伤。” 楚序也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嗯，且需要把车辆控制好，以免在坠落过程中发生内部碰撞。” 楚一凝也被说服了，看着管娆和楚绍禹：“你俩能办到吗？” 管娆咬着后槽牙，一脸气恼：“我俩现在……没这个精力一心二用……你们说啥呢，根本没听见！” 于是，沐昭简要地描述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办法想要成功，需要管娆、楚绍禹、以及方肃参三人通力合作。 三人听完后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这时，深处传来巨石坠落、松脱的声响，很快，连接这个洞室的通道也坍塌了…… 眼看情况越来越紧迫，管娆心一横说：“可以，来吧，就搏一把！” 动手之前，沐昭将一颗涂了标记素的石子，扔出了洞外，留好了之后的退路。 …… 管娆和楚绍禹操控着这整个洞室，将洞室与周边的连接剥离开，接着，他们慢慢撤回了对抗重力的操作。 瞬间，整个洞室开始往下坠落。 就像坐在一个失控往下掉的电梯里，所有人——以及三辆越野车——顿时变成失重状态。 坠落过程中，洞室外侧碰撞到了障碍，导致整个洞室内剧烈地晃动起来。 “大家抓住车顶的把手！”沐昭大喊，“方上校，把车稳住，不要让它撞到洞壁！” 众人纷纷抓住车顶的把手稳住自己的身体，再由方肃参把车子稳住，避免车子不受控撞上洞壁。 “砰”——一声，伴随一阵剧烈震动，洞室终于落到了底部！ 在方肃参的操控下，三辆越野车也跟着稳稳落地。 除了被碎石在车身上剐蹭了好几道、以及前车窗角落有被砸出了一道几厘米长的裂痕之外，没有受到太多损伤。 洞顶传来声响，有石块落在了洞顶。 好在，整个洞室在管娆和楚绍禹的改造下，已经变成了非常牢固的结构，不会轻易被压塌。 两人彻底松了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楚绍禹还能笑得出来：“惊险、太惊险了……好刺激！” 管娆朝他比大拇指：“老弟，你这心态我是服的。” 季瓷连忙跑了过来，一边一手搭在他们肩膀上，用能力给两人舒缓身体。 沐昭也竖起自己的精神触角，通过广播的方式释放一些舒缓精神的暗示，让所有人的精神都得以舒缓。 就在大家恢复的时候，又从山体深处出来传来了震动——那个罪魁祸首还没有停手。 众人此时心里不免都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到底是什么人？ 第210章 熟悉的制式装备 “应该不是人……”项霆思考着说，“能在这么深的山洞底下活动……很可能是穿山龙兽。” 楚一凝面露疑惑：“穿山龙兽……这是感染区的新型变异体？” 项霆点头道：“一种能操控矿石和土壤的变异体，有穿山甲、蜥蜴、远古恐龙的基因，体积较大，通常穴居在地底。但我只见过一次，按理来说，它不是那么常见的变异体才对。” 沐昭看过这种异兽的资料，因为在原书里，它是建立地下城的一大外部威胁，后面各大势力想了好多手段来防这玩意儿。 管娆恍然大悟地说：“那我昨晚，在之前那个山洞里听到的声音，还有那条突然出现的通道，该不会就是这个穿山龙首弄出来的吧？” 项霆说：“有可能，那个山洞底下，说不定是它的巢穴。” 年嘉漾提出疑问：“如果这里也是穿山龙兽的巢穴，那这群面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肃参：“猎食龙首吗？但森林里分明有更好更安全的猎物……” 结合之前的情况，沐昭一下子想到了可能性——这下面，可能不止是穿山龙首的巢穴，说不定还分布着银珀的矿洞。 她一抬头，看到楚一凝、楚序、丁泛海的表情，知道他们也想到了。 只是，现在他们处的这个洞室已经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了，没有任何出口，想要打探外面的情况还没那么容易…… 沐昭指着震动传来的方向问管娆：“这层洞壁外面有能走的通道吗？” 管娆舒了口气，将手掌贴上去感受了一下这层洞壁的结构，然后说：“有，外面有空间，还挺宽敞，人都能走，估计就是那个龙兽打出来的通道。” 楚一凝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对管娆说：“能弄个口出来吗？我放子体去探一探情况。” 管娆：“好。” 不一会儿，她在洞壁上开了个小口，方便楚一凝弄的夜行蜥蜴钻出去。 等待楚一凝的子体探明情况期间，大家喝了点水吃了罐头补充体力，为之后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做准备。 楚绍禹之前饮下的管娆的血马上要失效了，为了一会儿的配合，管娆又给他弄了点喝下去。 毕竟在这山洞里，矿石操控能力比什么都好使。 * 蜥蜴沿着洞壁往前爬，前方不时传来震动和隐约的咆哮声，它加快了爬行速度。 经过两三个洞室之后，它看到了亮光。 洞壁上挂着照明设备，设备下方还散落着开采设备——但很原始，只有一些需要人力手动的金属制镐子。 镐子散落的附近，能看到一片一片向外凸起的银色半透明的矿石。 很显然，这是一个矿洞。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枪声和吼叫，动静很大。 蜥蜴于是继续往前爬行，向着声源快速前行。 又路过了几个洞室、爬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后，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它面前。 声音就是从下面传来的，它沿着陡峭的洞壁爬了下去。 十几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正在和一头巨型蜥蜴混战。 那蜥蜴身上长着巨大坚硬的鳞片，看上去甚至像是合金的质感，巨大的嘴巴里长着两排又密又尖的牙齿。 坑洞地下的巨大空间里，四面八方都连通着通道——显然是这蜥蜴亲自开凿出来的，供它在这地底来去自如的通道。 枪声响起，蜥蜴望向那个持枪的小丑面具人：他看上去是这群人的首领，站在阵型的最外面，脸上戴着绿发黑眼的小丑面具手持一把制造精良的连发霰弹枪。 除他之外，其他小丑面具人，都在用自己的异能对抗这头巨兽。 其中几个操控巨石去打击巨兽，另外一些长着石化四肢的，则冲上去与巨兽近身缠斗。 蜥蜴趴在顶上岩壁，将场面的所有细节纳入眼里。 * 楚一凝转达了自己从子体那里接收到的画面信息。 楚绍禹惊叹：“还有面具人？怎么这么多啊……” 楚序：“这里是他们采矿的矿洞。” “采矿？采什么矿？”不知情的几个人露出茫然的表情。 项霆已经反应过来了：“银珀矿。” 其他人一听这个名字，有惊讶的、有恍然大悟的、有毫不意外的，也有对这种矿石毫无了解的——比如季瓷。 她平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这个信息，也不了解这一次的额外任务，所以完全的一脸状况外。 沐昭听完，“啧”了一声：“所以，那个穿山龙兽是这个矿洞的‘看门神兽’？” 难不成所有银珀矿洞，都有这种异兽守着？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每开采一个新的矿洞，都势必要先清剿龙兽的巢穴，那这成本也太高了…… 项霆：“与其说是看门神兽，不如说这是它的窝，任谁看到有人要捣自己的窝，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楚序则更关心另外一个信息，他问楚一凝：“能看清那个绿发黑眼小丑面具的人，手里那把霰弹枪的细节吗？” 楚一凝闭上眼，专心接收了一下来自子体的视觉信息：“制造很精良，但应该不是特制版，看设计很像制式化……等等，上面好像有个标记。” 沐昭：“什么标记？” 楚一凝睁开眼，皱起了眉头，说出了一个大家都不想听到的词：“瑞辰集团。” 楚绍禹惊讶道：“瑞辰集团的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丁泛海联想到了一个情况：“也许和之前看到的那个、从感染区西边过来的车辙印有关，” 方肃参也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是瑞辰集团的军队？” 楚一凝摇头：“不好说，瑞辰集团编制下的‘猎犬’雇佣兵团，也会持有集团的制式枪械，但无论如何，一定是和瑞辰集团有关的组织进了感染区。” 管娆不解：“他们来这里干嘛？” 楚序撩起眼皮看了项霆一眼：“我们感兴趣的东西，瑞辰集团当然也会感兴趣。” 项霆知道他是马上意思，沉默片刻后说：“嗯，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赶路。” 在大家讨论这个情况的时候，沐昭始终没有出声。 因为她刚才听到“瑞辰集团”四个大字时，下意识就展开了精神感知去观察柳妄的精神线。 从他的情绪反应来看，沐昭敢肯定，柳妄对此丝毫不意外——他似乎早就知道瑞辰集团的人也在感染区里了。 第211章 蛛丝马迹 原书里，没有提过柳妄和瑞辰集团合作的细节。 所以没法推测，他是早就知道瑞辰集团会派人进D1感染区，还是进来之后，通过某些细节发现了有瑞辰集团的人在感染区里。 沐昭忽然想到，之前在1号营地附近，柳妄要求上厕所时候的情形。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发现了从西边进来的车辙印…… 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某些他们不了解的蛛丝马迹，从而推断出那个车辙印来自瑞辰集团吧？ 种种猜测闪过脑海，沐昭看向柳妄的眼神里充满复杂——他到底想干什么？要现在就杀了他以绝后患吗？ 大概是她的眼神里杀气太重，柳妄也看了回来。 不止是他，一旁的楚绍禹也看向了她，问她：“沐昭你怎么了？” 沐昭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柳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后，柳妄忽然咧开了一个兴致勃勃的笑。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脑袋在被电钻打孔似的。 一个声音直达他的大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这一路发现了什么细节，否则我就读你的记忆，要是被我发现什么，我现在就毙了你。} 柳妄似乎没想到她这么果断直接，当即就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别啊，我很听话，我说的你可能还不信，不然你自己直接读读看？} 他那副样子过于坦荡了，就好像一直在等着沐昭向他发难。 其他人注意到两人无声的交流，纷纷看向他俩。 楚一凝问：“你俩……怎么了？” 沐昭指着柳妄笑了：“来个人，帮我制住他，让他别动。”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丁泛海立即走了上去，从后面单手锁住了柳妄的脖子。 很显然，看柳妄不爽的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柳妄倒也不挣扎，脸上还带着那副欠揍的笑容：“我又没打算反抗，何必多此一举？” 他还挺坦荡，而沐昭也没跟他客气，触角的细支已经来到了第三层的【短期记忆读取】接口处。 接入进去后，许多来自柳妄的随机的记忆碎片，瞬间冲进了她的脑海。 她被混乱的信息淹没，一时间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在何地。 靠得最近的楚一凝和年嘉漾，连忙扶住晃晃荡荡的她，让她靠洞壁坐下。 “你干了什么？”丁泛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怒视着柳妄。 柳妄此刻也因为被读取记忆而头疼不已，咬着牙笑道：“搞反了吧，是她对我干了什么，不是我对她。” 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楚序，已经看出了端倪。 他走到沐昭面前蹲下身，问：“你读了他的记忆？” 沐昭深呼吸了几下，缓缓点了点头。 楚序：“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沐昭一边整理着刚接收到的信息，一边说道：“之前在1号营地……发现的那些……从西边来的车轮印……就是瑞辰集团派来的……‘猎犬’雇佣兵团。” 楚序微微蹙眉，扭头看了柳妄一眼，又回头看沐昭：“他干了什么？” 沐昭停顿了一下，摇摇头：“他没干什么……只是发现了这个雇佣兵团某个人的异能痕迹，从而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柳妄的近期记忆碎片里，充斥了大量对打训练的片段。 另一层面来说，他的日常生活也是蛮无聊的。 而在这些碎片里，只有一个片段有关键信息——就是在1号营地他绕到大石头后面上厕所那次，其实是因为他在那附近发现了一堆形状特别规整的石头。 沐昭不懂他为什么会去关注那堆石头，虽然这么规整的石头，的确在大自然中很难见到。 可惜，因为是短期记忆，所以没法通过这个片段，推断出这些石头关联的能力者究竟是谁。 听沐昭这么说，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看着柳妄。 楚一凝问：“是谁？瑞辰集团的人吗？” 剧烈的头疼已经平息下去，柳妄笑得更招人嫌了，指着沐昭说：“问我做什么，问她啊，都直接让她读了，还得不出准确答案吗？” 明晃晃的挑衅，像是知道凭沐昭的能力，读不出什么关键记忆似的。 沐昭没有轻易被他激怒，而是立刻冷静地思考，他为什么敢这么笃定她读不出有用的信息？ 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柳妄大概在“港湾”里被其他精神系异能者读过记忆。 并且，这个精神系异能者的能力，可能也具有某些限制，无法读取全部记忆，所以柳妄才敢这么敞开给沐昭读。 他在赌，赌沐昭的能力也有限制，无法读取全部记忆。 一个恶劣的、追求刺激的赌徒。 虽然恶劣，但放在柳妄身上，又没什么好惊讶的。 想清楚后，沐昭心里有底了，此时她与柳妄的脑电波通讯模式还没断开： {的确，我刚才只是读了你的近期记忆，因为不想知道你此前人生里的那些破事，但既然你这么狂妄不肯配合，我也只好捏着鼻子读读看你的长期记忆了。 说实话，我真不想看你以前的破事，你自己要我看的，真看到你什么黑历史，你也别怪我啊。} 此话一出，柳妄果然脸色变了——他似乎对“黑历史”三个字很敏感。 这下子，笑容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沐昭的脸上。 其实，沐昭也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读取别人的长期记忆。 第四层脑回的那个蓝色方形接口，她至今还没有尝试过。 但用逻辑来推断，那个大概率也和读取记忆有关，既然第三层的记忆接口读的是随机短期记忆，那第四层可能就是随机长期记忆…… 不过，读取记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接收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会让她对现实的认知产生混乱。 她现在没有能力去整理自己的记忆，所以读取记忆要谨慎。 等回去后，她要和池茵他们讨论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对她自身的记忆进行整理，清掉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 柳妄那边沉默了半晌，态度松动了：{你想知道什么？} 沐昭笑得更开心了，说：“来吧，把你这一路上看到的信息告诉我们，最好能详细列出瑞辰集团派来的这个雇佣兵团都有什么人。” 柳妄“啧”了一声，表情非常不爽，原以为这局较量他扳回一城，没想到又被沐昭拿捏，多少有点憋屈。 但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输了就告诉她，他本来也不在乎这点信息，只是觉得惹毛沐昭很有趣罢了。 他说：“具体有什么人我不清楚，但领队一定是吕弈川。” 第212章 战场转移 “吕弈川，代号山狼，四阶矿石操控异能者，‘猎犬’雇佣兵团四大头狼之一。” 柳妄准确地报出了对方的名号和信息。 众人略带惊讶地、在柳妄和沐昭之间来回看了几眼。 在旁观的视角里，并不知道两人脑电波交流了什么，只知道柳妄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明明刚才还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样，现在居然这么爽快地把信息如数说出。 沐昭听完却是蹙眉——又是矿石操控异能者？ 这个异能是被什么机器无限复制了吗请问…… 还有，柳妄为什么对这个人的信息这么清楚，她问：“这个吕弈川，是你朋友？” 柳妄听到这个词，笑了：“他在我的清单上。” “清单？什么清单？” 柳妄：“必须由我亲手击败的目标清单。” 了解柳妄此人性格底色的沐昭，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此时只剩无语：“……” 而楚一凝没搞懂他什么意思，疑问道：“你之前……不是瑞辰集团的人吗？怎么还和猎犬的人结仇？” 柳妄挑眉：“谁说我们结仇？我和他毫无过结，只是工作关系。但不影响他在我的清单上……” 说着，他的眼神依次扫视过楚绍禹、丁泛海、楚序、管娆、方肃参等人……最后落在沐昭身上。 他这一圈扫视，含义不言而喻。 方肃参和管娆露出了被冒犯的不爽之情，而丁泛海和楚序毫不在意地无视了他。 只有楚绍禹一脸兴奋：“我也在名单上吗？”一种颇为荣幸的语气。 这时沐昭一伸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行了，回到正题，你怎么确定是吕弈川的？” 柳妄：“我观察过，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凡是被他使用过的岩石，都会被他用能力盘得非常规整。” 众人：“……”这什么鬼毛病，确定不是在瞎编？ 看过他记忆的沐昭表示：“呃……这么一说，确实很规整。” 甚至到了手工艺人的程度，以后不当雇佣兵了还可以转行做手串。 楚一凝问：“你知道他们进感染区的具体目标是什么吗？” 柳妄耸耸肩，说：“四大头狼是直接听命于苏轻臣的，之前进感染区，都是为了找银珀矿，这一次，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任务。” 因为沐昭没死成的缘故，原本这次也会跟着进D1感染区的柳妄没去成，所以他并不知道苏轻臣这一次派人进感染区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而听到苏轻臣在找银珀后，楚序、丁泛海、楚一凝三人同时蹙起了眉头。 他们都意识到一件事：苏轻臣有可能已经研究出银珀的用途和价值了。 一旁的项霆表情也同样严肃，虽然他没见过苏轻臣，但他了解瑞辰集团，了解苏家。 在选择要留在陆北区的时候，他就已经研究过几大地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知道陆中区瑞辰集团和陆北区是敌对关系。 敌人的进度显然不落后于他们，这个信息让他更有紧迫感了。 他说：“不管瑞辰集团是什么任务，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沐昭点头：“等外面雷暴一停，我们就离开这里。” 丁泛海说：“我先出去探一下情况。” 沐昭：“好，那我给你搭一条通道。” 她连接了之前留在洞口的那个标记点，展开了通向洞口的空间裂隙。 丁泛海只拿了装有标记素的小瓶子，便闪身钻进了空间裂隙去。 他刚走没多久，山洞深处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了，频率也变高了，可以想见面具人和穿山龙兽的战斗情况越来越激烈。 楚一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注意，战场在往我们这边转移，现在距离我们不到600米了。” 难怪震动幅度变强烈了。 管娆和楚绍禹一听，连忙做好准备。 毕竟如果真打到他们脸上，只能靠两人的能力多撑住这个洞室一会儿。 这时，探明情况的丁泛海，从裂隙走了出来。 照明设备正对着裂隙的方向，清晰照出他身上那件被汗湿透的战术T恤。 他说：“雷暴还没停，但边界正在缩小。” 沐昭连忙问：“缩小了多少？走多少直线距离可以离开雷暴覆盖范围？” 丁泛海思考了一下：“70公里左右。” 沐昭听完眉头紧锁——这个距离，单条通道还是无法跨越。 楚一凝看向沐昭：“你的空间通道搭不了70公里这么长吧？” 沐昭摇头：“当然搭不了，而且在雷暴区里设置中转点不安全，雷电的能量很高，会影响空间能量平衡，如果在出口处落下雷电，可能会导致通道坍塌，太冒险了，我不建议这么干。” 楚序说：“没必要非得直接离开雷暴区，只要在单条通道能抵达的距离内，再找一个能容纳三辆车的山洞即可。” 项霆赞同：“是个办法，这样就能确保出口处是相对安全的。” 楚一凝也赞同：“好办法，只要先离开这里，下一步可以再议。” 这个方法的确是最安全的，只是这样就很依赖全场唯一能在雷暴区域自如行动的丁泛海了。 沐昭上前拍了拍丁泛海的肩膀：“辛苦你了。” 丁泛海无声地点了点头，一如往常毫无怨言。 他从车后备箱拿了管A药剂出来，静脉注射进自己的身体。 用身体局部雷电化进行长距离移动对他来说消耗很大，更何况他今天已经连续、持续使用了很多次。 接下来，季瓷走过来给丁泛海强化了一下身体机能，让他使用能力不那么费劲。 等待丁泛海寻找下一个山洞期间，众人重新坐进了车里，做好随时启动离开这里的准备。 山洞深处的震动越来越近了，穿山龙兽的咆哮声，隔着层层岩壁传到了他们所在的洞室。 低频的吼叫声，让他们的胸腔、心脏都跟着颤动。 楚一凝伸出头，急切地提醒道：“混战中心已经靠近到300米的位置了！” 其实不用她说，沐昭也已经感知到了，在她的精神感应范围内，出现了许多根精神线， 而在这些精神线里，有一根十分与众不同——那无疑就是五阶巨兽穿山龙兽。 第213章 休整 “轰隆隆”——震动引发了洞顶的巨石脱落。 管娆和楚绍禹连忙用能力，将落石抛到一旁，护住车子和人。 子体传回的画面，让楚一凝的呼吸急促起来：“龙兽的位置，靠近到200米了！” 就在这时，沐昭终于感知到了一个新的标记点形成。 她振奋道：“标记点成了！” 话音落，一道空间裂隙在1号车前方展开。 沐昭：“快，开车！” 引擎发动的声音陆续响起，1号车率先驶入了裂隙之中，紧接着2号车驶入，然后是3号车…… 几乎就在3号车的车头刚钻入裂隙的瞬间，身后传来石壁碎裂的声音。 沐昭他们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巨大的“龙头”出现在裂口处，朝他们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车屁股被这舌头大力撞击了一下，往前一冲，飞快进了裂隙之中。 …… 十几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山洞内。 3号车从出口裂隙钻出来，紧接在后，那舌头竟然也穿过了裂隙跟了出来！ “那什么玩意儿？舌头？” “穿山龙兽的舌头吗？” “快把它斩断！”前面一车有人喊道。 沐昭转头看着后方，冷静地说：“别急，放着我来！” 她挥了下手，出口裂隙瞬间闭合了起来。 舌头没来得及缩回去，穿过来的这一截在裂隙消失的瞬间被彻底切断。 这超过一米长的半截舌头重量不小，落到地上时扬起一阵尘土。 舌头上连带出的血液似乎有腐蚀性，抛洒在地面时发出了侵蚀的“滋滋”声响。 也有一部分喷到了车身上，但好在车身上涂了防腐蚀涂层，这点量还不用太担心。 众人纷纷长舒了口气，极限脱出的刺激，甚至已经激起肾上腺素分泌。 …… 大雾越来越浓，此时已是下午4-5点左右的时段，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洞外还在不断传来雷电炸开的声响，刺目的闪光甚至能穿透厚重的雾，异常雷暴仍然没有结束。 今天一整天碰上了太多情况，耽搁了不少时间，但也无可奈何。 感染区就是这样，会有很多不受控的意外情况发生。 楚序站在洞口往外望去，评估了一下后说：“安心等待雷暴停止，精力消耗大的人抓紧时间休息。” 方肃参、管娆和楚绍禹半躺在车后座上，迅速进入了睡眠状态。 丁泛海靠坐在副驾上，尽可能调整自己的呼吸。 此时，身上紧绷的肌肉还没放松下来，贴身的T恤已经湿透，颈侧的青筋还没消退下去。 他刚才经历过连续的高强度能量爆发，现在身体还处于兴奋状态，自然是无法立即入睡的。 沐昭注意到他状态不对劲，转头问他：“你还好吗？” “无碍。”丁泛海摇摇头说：“平息一下就好。” “用这个吧。”沐昭拿出一管新型E药剂，递过去给他。 然后又拿出另一管，伸头出去问坐在另一车上的楚一凝：“你也来一管呗？” 楚一凝扬了扬手里已经用空的药管，淡笑道：“刚用过了。” 沐昭今天的精力消耗也很巨大，此时非常疲累。 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要尽可能抓紧时间养足精神。 想到这，她双手抱胸，往下缩了缩身体，决定睡一会儿。 洞外闪电不断，她暗示自己降低感官，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不长的一觉睡得还挺沉，不知过了多久，她莫名醒了过来。 一看洞外，天色已经暗了大半，时间却显示17点20分，大概是受异常电磁干扰，又变得不准了。 沐昭扫了一眼车上的其他三人，还在安稳睡着。 打开车门跳下车，看到楚序面向外面，站在洞口。 她走过去：“首长，你不困吗？” 楚序看了她一眼：“不困。” 沐昭撇了撇嘴角——倒也是，他毕竟等阶最高，这点消耗对他来说大概不算什么。 视线垂下的时候，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把玩。 她随口问了句：“你手里的是什么？” 楚序摩挲的动作一顿，思考了三秒，才向沐昭摊开手心——是一块从面具人脑袋里取出的残缺异核。 沐昭疑惑：“怎么了，发现什么问题了？” 楚序说：“我是在思考这些面具人的来历。” 沐昭说出自己之前的一个推测： “其实我之前就在想，项霆说的戴黑色妖怪面具的人，和方上校说的戴动物面具的人，以及我们这次碰到的这帮戴小丑面具的……大概率是同一个组织的，只是编制不同。” 楚序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是因为职责不同所以戴不同面具？” 沐昭点头道：“差不多吧，不管是按职责分，还是按能力分，或者按所在的区域分，反正面具类型只是一种划分方式，但这也说明他们是一个集体。” 楚序：“那你觉得，这些人的异能是怎么来的？” 沐昭神色一顿，伸手拿过异核，放眼前仔细看了看：“反正怎么看，都感觉和常见的异能获取方式不太一样……感染区有大量银珀，会不会和银珀有关？” 《异兽》书后半部分可能提及过感染区里的详细情况，但可惜她没看到这部分内容。 现在，也只能根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推测了。 楚序的眼底晃过一抹幽光：“你没想过人为的可能吗？” “人为？”沐昭一怔，一抬头对上了他探询的视线，随即联想到了在他的精神幻境里看到的那些…… “你是说……实……”——实验品——她把后面那两个字吞了下去。 楚序挑眉看着她：“你之前说的残缺品，不是指这个意思吗？” 沐昭：“呃……其实我本不是这个意思，但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很合理啊……” 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信息，现在被楚序这么一提，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如果面具人真的都是实验品，那么有这么多相同能力的面具人，的确也就说得过去了。 说到实验，眼前不就有一个超绝成功的案例吗？ 她看着楚序问：“你当时……” “嘘——”楚序的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有什么，用这里说。” 意思很明显，让她用脑电波通讯模式说。 于是，两人肩并肩站着，却开启了脑电波聊天模式。 这个画面就好比，虽然同事就在你隔壁，但为了聊的八卦不被听到，只好改成线上打字，并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214章 Z集团 1号车副驾。 已经醒来只是在闭目养神的楚一凝，静静听着洞口沐昭和楚序二人的低声交谈。 他们提到了残缺品，接着就没下文了…… 残缺品，意味着什么呢？ 再仔细听，洞口已经没了动静，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楚一凝轻轻一叹，楚序哪都好，就是不爱跟人交流想法，老是一个人闷头琢磨。 作为领导，他的确很让下属省心且给人安全感；但作为家人，他总给人一种很疏离的感觉。 可是话说回来，小叔竟然会把心里在想的事告诉沐昭……他们两人，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过命的交情了，更何况沐昭救了小叔的命…… 她不知道楚序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她知道那段记忆是他的心结，她希望他能走出来。 如今看来，已经很有希望了。 微微睁开眼，看向洞口，两人的背影，在洞外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融成模糊的剪影，她不由露出了一抹很轻的笑容。 …… 沐昭和楚序两人，正在用脑电波沟通中。 沐昭：{我在你的精神幻境里看到的那个实验室，该不会就是在感染区里吧？} 楚序：{嗯，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沐昭：{原来如此。} 所以，楚序才能肯定感染区里有重要的资料。 但她还是有疑问：{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感染区的，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把资料带走？} 楚序那边沉默了一下，回答：{我的大脑被动过手脚，关于那段记忆有很多残缺，我也不记得怎么离开的感染区。} 沐昭：{那你怎么记得实验室所在位置？} 楚序：{不记得，是这几年调查拼凑出来的。} 楚家一直在探索感染区，就是为了找到楚序残缺记忆中的那个实验室位置。 这么多年，也算是逐渐将地图拼凑完整。 沐昭感到惊讶：{可是既然记忆残缺，就不怕是你记错了，白白浪费时间精力？} 楚序：{涉事者不止我一个，有另一个人的记忆补充印证。} 沐昭：{你是说……陆北区还有其他实验体？} 楚序：{嗯，具体不用多问，涉事者和我一样，都有不同程度的记忆残缺，但可以互相印证和补充。} 沐昭：{我记得你说过，你的事楚家人不知道啊，但听下来，当年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楚序：{只是绍禹、小凝这一辈的不知道，我出事的时候，我父母和几个哥哥姐姐都还在世。} 换言之，那时候楚家当家的还是他的长辈，这种大事自然不会让小一辈的去操心。 楚序：{最开始做这个计划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楚绍禹的父亲，我大哥楚隽。} 只是没想到，短短两三年，楚家的这些顶梁柱一个个倒塌，他自己变成了顶梁柱。 如今对整个计划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楚繁，和另一个涉事者了。 楚序：{他们知道这个计划的目的，以及该怎么去执行，但对于计划的起源，就没有深究的必要。当年的事，连我自己也无法完全回想起来前后，他们即使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无谓的担心。} 他的解释听上去很合理，但沐昭总有种直觉，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是这大概涉及到楚序的个人想法和选择，她不便过多干涉，于是一语带过，不去追问。 沐昭：{好吧，这些暂时不议，总之按照你的说法，这些面具人，可能和你来自同一个实验室？} 楚序：{是不是同一个实验室不好说，但有可能都是同一个机构旗下的实验基地。} 沐昭一愣：{机构？什么机构？} 楚序：{Z集团，你听过吧？} Z集团…… 沐昭咀嚼了一下这个势力名称，想起来了一些被她遗忘在边角的信息。 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帝国时期的一个规模庞大的资本集团，研究成果涉及医药、生物、电子、甚至农业、建筑工程等多个领域。 如今的瑞辰集团、齐氏、霍家，在完全独立出来之前，可能都曾经和Z集团有过或多或少的牵扯。 沐昭：{有点印象……你的意思是说，Z集团现在还在感染区里搞实验？} 楚序：{不，Z集团已经瓦解了，这一点可以肯定，但它留下的庞大技术遗产，还留在感染区里。} 沐昭沉思了一会儿，说：{所以，这些面具人，很有可能也是Z集团的“遗产”？} 楚序：{嗯，不能说完全是Z集团搞出来的，但大概率和Z集团有点关系。} 沐昭又沉默了一下：{我觉得，这个信息很关键，有必要和所有人都同步一下。} 楚序：{当然，我提前和你说，是因为我还有一个推测。} 沐昭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你是想说，项霆可能也和Z集团有关？} 楚序：{能在感染区里安全存活两三年的时间，他们大概率是生活在Z集团曾经的实验基地里。} 沐昭：{我们先把这件事提出来讨论一下，看项霆怎么说吧。} …… 又过了大约一小时后，异常雷暴终于歇了。 大家也都休息够了，陆续醒了过来。 继续上路之前，楚序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围成一圈，同步了一下刚才他和沐昭两人讨论过的信息。 当然，叙述的时候，跳过了楚序自己曾经也是Z集团实验室出来的这件事，把重点放在了“面具人有可能是Z集团实验产物”这个推测上。 众人听完，从起初的震惊，到逐渐理解，最后纷纷大悟，都认为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在感染区外极其少见的能力，比如矿石操控，还有身体矿石化，在这里却跟批量复制粘贴似的。 关键是实战效果还不好，一看都是五阶大能，一打架全都不到三阶水平。 的确很有“实验失败产物”的意思在。 沐昭和楚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项霆的反应，想看看他对Z集团实验产物这个结论有什么说法。 只见项霆的眉头越皱越紧，在一众恍然大悟觉得有理的声音中，提出了反驳：“这不太可能，Z集团的实验品，但凡失败的，都会立即销毁，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存活这么多。” 第215章 编号 项霆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他——他怎么这么清楚Z集团实验的事？ 莫非…… 项霆叹了口气：“嗯，我就是Z集团实验基地的实验体。” 说着，他忽然撩起衣摆，揭开严丝合缝地贴合身体的C型护甲的一角，露出腰侧一个像是纹身的标记，那是一个编号——X069。 几个人凑近了去看那个标记。 沐昭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楚序一眼，在后者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楚序之前突破时，曾经在他们面前浑身赤裸，她不记得看到过这样的标记…… 诚然，她当时没有细看，但这种纹身很显眼，不需要细看也能注意到。 也许，是他后来特意去清除掉了？ 楚一凝问项霆：“感染区里，应该不止一个Z集团的实验基地？” 项霆说：“当然不止，但很可惜，Z集团每个实验基地之间，都是互相独立的，我们并不知道其他基地的情况，也没有任何信息或资料。” 沐昭注意到他的用词是“我们”，于是问道：“所以，你姐姐，还有你要救的那些同伴，实际上都是Z集团的实验体？” 项霆沉默着缓缓点了点头。 他没说的是，他和姐姐是最幸运的那一批，他们的机体与基因注射物结合得很完整，所以进化程度高，而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年嘉漾提出疑问：“那有没有可能，这些面具人，是其他基地的，所以你不了解？” 项霆摇摇头：“这种会留下诸多隐患的做法，不是Z集团的风格。我虽然不了解其他基地的信息，但我了解Z集团。他们为了实验，是可以连孩子都杀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里显露出强烈的憎恨和痛苦。 是啊，他的年纪看上去顶多刚成年，如果他是实验体，那说明他还是少年时，就被Z集团内抓去做实验体了。 而比他年纪还小的实验体，恐怕也不少。 “所以，这样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利益体，不可能允许这种有风险的‘失败产物’流落在外。” 沐昭若有所思：项霆知道的信息，显然比楚序知道的更详细具体。 是因为Z集团没有对项霆的大脑和记忆动手脚？ 还是因为项霆的能力比较特殊，即使动了手脚，也能通过自身机制慢慢恢复？ 她把这个疑问暂时压下，问了另一个问题：“编号里这个X的意思，是指与X原型体相关研究的实验体吗？” 项霆点头：“嗯。” 沐昭：“所有实验体身上都印了编号吗？” 项霆：“不，是成功的实验体才有编号，但也不一定，也可能他们离开基地后，用什么办法清洗掉了编号。” 丁泛海：“离开基地……这么说，存活下来的实验体，不止你们这群人？” “当然不止，远远不止……”项霆无奈地笑了下，“所有感染区里都有Z集团的实验基地，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而且实验体都拥有很强的异能，存活可能性很高。” 楚绍禹疑惑：“那Z集团如今还存在吗？” 项霆沉默片刻，摇摇头：“据我所知，已经瓦解了，但过程我也不清楚。 实验基地储存着这么多重要的技术资料，如果Z集团——或者Z集团背后的帝国还存在，不可能对这么重要的资产放任不管。 可我们生活在实验基地里这三年，没见到任何Z集团的人来过基地，足以说明Z集团已经不存在了。” 楚一凝：“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重要资料，其实就是Z集团实验基地里的资料？” 项霆点点头：“对，而且D1感染区是面积最大的感染区，实验基地不止一个。” 沐昭：“不过，那些面具人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常规方式进化而来的异能者。就算不是Z集团的实验品，也可能是其他集团的实验品，毕竟这是感染区，这些年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好。” 项霆这次没有反驳，说：“这一点，我也认同，你之前说他们像残缺品，这个说法确实很精准。现在的疑问只是在于，是谁制造了这些残缺品。” 方肃参冷哼了一声，骂道：“无论是谁干的，在人的身上做实验，这么泯灭人性的做法，真是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骂得很犀利，众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楚序这时开口：“无论如何，先继续往前走吧，对这些面具人的异常情况心里有个底就行。” ……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今天耽搁的时间太多，经过商讨，众人决定放慢车速赶夜路。 楚绍禹去了1号车的副驾驶，接替了侦察位，项霆则从1号车换到3号车来。 车速很慢，只有25码左右。 浓雾和昏暗的光线限制了视野，别说开车的人，就是坐车的人也觉得无比沉闷和昏昏欲睡。 这一程沐昭负责开车，副驾是丁泛海，项霆和管娆坐后排。 沉默行进中，管娆忽然问：“沐昭，你和楚一凝中校的能力配合，其实可以用来安全行路的吧？” 她是这么想的：让楚一凝的分化子体开路，连续开几次通道，就可以用较高的效率在感染区里通行。 沐昭干笑了两声：“先不说这么干会不会把我累死吧，就算累不死，你说的安全通过其实也是无法保证的。 通道是否稳定安全，取决于出入口位置和跨越的区域能量是否稳定。 在感染区里，意外情况太多，但凡中途发生能量异常情况——比如突如其来的雷暴、异常引力点、空间扭曲等情况，咱们可能在通过通道的时候因为通道坍塌直接和通道一块湮灭……” 说着她耸耸肩：“到时候别说尸体了，一点渣滓都不会剩。” 这也是她之前不敢用设置中转点的方式通过雷暴区的原因所在。 管娆不清楚沐昭这个能力的限制，听到这吓了一跳：“这……这么恐怖？” 丁泛海说：“出发之前，各种方案我们都讨论过了，她们两人的能力配合，只适合用来应急，类似之前为了避开巨兽战场的情况。” 沐昭以为是管娆心里焦虑——毕竟管娆是头一次进感染区，里面的种种情况她并不熟悉，会担忧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她安慰了一句：“别怕，咱们现在的阵容配置已经考虑到了各种情况，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理论上都能应付过去。” 管娆哈哈了两声：“连身体石化和矿石操控能力批发生产都被我碰上了，也算是见多识广，没啥好怕的，干就完了！” 第216章 地形改变 沐昭转移了话题：“说到身体石化，你也能吗？” 管娆点头：“当然能啊，不过我和方上校差不多，只能石化身体的一部分。” 说着，她的一只手臂变成了石化的状态，然后自己掏出军刀往上面使劲戳了两下，发出了锵锵两声。 “但这能力我没怎么开发，只偶尔拿来挡挡子弹和刀。” 不得不说，这次和这些“石头人”一战后，激起了她开发躯体石化能力的兴趣。 沐昭忽然叹了口气，说：“面具人要都是残缺品还好说，怕就怕……” 项霆理解她的意思，附和道：“的确，如果他们真是实验体，那有残缺品，一定也有完美的成品。今天碰到的这个数量，如果都是正常水平的五阶能力者，难以想象会有多难对付。” 沐昭都没法说，她担心的不是其他完美成品，她只是想到，如果有十几号楚序这个水平的实验体存在…… 那这架铁定是打不赢的，只能见到就跑。 丁泛海说：“不要自己吓自己，遇到情况再说，提前担心没意义。” 管娆附和道：“对，干就完了！” 沐昭不由腹诽：……姐，你能换个台词吗？ …… 下一站的目标是3号营地。 2号营地已经毁了，所以相当于从1号营地直接行驶到3号基地。 之前为了躲避雷暴区，他们从东北方向的车道走了一段，绕了点路。 所以总体算下来，要走五六百公里的路程。 车速很慢的情况下，一天内是走不完的，中途怎么都会休息一到两次。 而且还要祈祷，路上不要再碰上大型异常雷暴区这样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内心的期盼起效了，这一晚的夜路赶得很顺利。 虽然视线不佳，但好在没有遇上拦路的变异体，或者其他异常现象。 丁泛海说：“异常现象发生的区域，变异体本来就不会太活跃。” 即使是变异过的生物，也有自己的习性，非必要不会在极端情况下出来觅食。 项霆看向森林深处，说：“这一路倒是没见到多少变异体的尸首。” 沐昭：“就算劈死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估计又复活跑了吧。” …… 低速行驶了七八个小时，长时间的夜路，容易使人产生疲劳的错觉。 并且，为了避免白天赶路精力不济拉低效率，在天亮之前休息一次是最佳选择。 凌晨四点左右，他们在一处靠近水源的洞穴落脚，计划休息到天亮再继续出发。 按照惯例，检查山洞、停放好车辆、从后备箱取出所需物资。 并且趁着这个时间，分批次去附近溪流边洗澡。 不过，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是粗略清洗身上的污渍。 洗完后，再用杀菌剂喷一下身体，主要目的是消毒杀菌。 虽然异能者的身体机能比普通人类强大，但是感染区里，可能存在着很不寻常的变异细菌。 这些细菌，就算杀不死他们，也会让他们的身体机能在一段时间里大幅受损，因此还是要尽可能避免感染带来的麻烦。 清洗完身体，大家聚在一起吃东西。 食物没什么可选项，全是罐头、肉干，顶多再加一块压缩饼干。 但没人抱怨这个，能吃饱就行。 趁这个围在一块说话方便的时候，楚序问及3号营地附近的详细情况。 之前据方肃参所说，特勤九队就是在那附近第一次发现了地形变化，导致他们在一段路程内兜了好几个圈子——俗称迷路。 虽然在感染区里迷路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们作为先遣队，队里一半都是侦察型异能者，还能迷路属实不太寻常。 方肃参解释：“我们队里有两个侦察型异能者，一个是超级复眼，一个是生物雷达，按理来说，不太可能迷路。 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在三号营地过夜时，第二天从营地出来，明显发现地形改变了，原本营地是处于高地，但是我们走出来后，发现营地到了坡下的位置。 当时我们立即调查了周围的情况，发现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他的叙述听起来十分魔幻，就好似某种幻境冒险故事一样。 楚一凝问：“后来呢？” 方肃参：“其中一个侦察兵去找路，后来就失踪了一直没有回来。 再之后，另一个侦察兵带我们找到了来时的路，但为了找到失踪人员，我们一直在那附近搜寻，在这个过程中，另一个队员也失联了……” 连着失踪了两个成员，他们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在那里打转，这才决定回基地报告和求援。 丁泛海问：“你们怎么找到来时路的？” 方肃参思考了一下怎么描述：“找到路之后我们才发现，是营地附近一定区域的地形构造被改变了，但这个区域之外还是原貌。” 沐昭一听这情况，觉得很熟悉：“这不就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忽然出现在山洞里面的入口一样的情况？” 管娆一拍手说：“对了，当时我还听到了山石挪动的声音，虽然很细微……现在想想，有可能就是矿石操控能力者搞的鬼。” 项霆觉得不太对劲，问：“你们在3号营地那晚上，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吗？” 方肃参摇头：“没有，如果真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们早就联想到了。” 管娆“嘶”了一声：“那就怪了，如果真是用矿石操控改变了地形结构，还是那么大的范围，一定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不可能没听到……” 沐昭一抬眼，感觉抓住了一点头绪：“除非，是其他能力所为。” 楚序看了她一眼，接上了话：“比如空间系？” 沐昭点点头：“如果是空间系，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改变空间结构不是没有可能的，我们不是都认识有这种能力的人吗？” 她指的是楚竞骁，在座认识楚竞骁的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他。 项霆还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能力也能办到。”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如制造幻觉，你们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某种集体幻觉，以为地形改变了，其实并没有。” 沐昭挑眉点了点头——的确有可能，精神暗示就是一种很微弱的幻觉。 如果往这个方向加强，就能产生强烈的以假乱真的幻觉。 她是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但精神系里不乏有这种能力的异能者。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有人屏蔽了他们的听觉，然后再用矿石操控能力改变山势地形…… 第217章 熟悉的身影 可能性太多，一时半会也得不出结论。 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出准确结论，只是互通信息，让大家对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楚序总结道：“目前能推测出，可能是这三种异能者所为，当然，也可能存在其他我们还不了解的异能。 大家心里有个预期，之后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稳住阵脚，切勿慌乱。” 这事算是过了一遍，吃完东西后，楚序安排了季瓷守夜，其他人休息。 沐昭算不上困，但精力其实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最好还是再睡个两三个小时。 他们这几天的睡眠时间规律，而且很碎片化，但她还很快适应了这种节奏。 刚才清洗过身上，舒服多了，她很快进入高质量睡眠状态。 凌晨5点，天际刚有蒙蒙亮光，季瓷就按照计划叫醒了大家。 快速收拾完后，车队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五六个小时的车程相对顺利，中途遇到几次集体行动的异兽群，但都提前发现避开了。 然后，他们来到了斜插穿过杜宇森林的安格江北段。 这个江段最宽处长达四五公里，最窄处也有两公里，正常情况车辆都是从跨江大桥通过的。 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太正常——那大桥看上去疏于维护许久，路面坑坑洼洼不说，中间还有隐隐要断裂的痕迹，而裂痕的桥面下，正是江水最湍急的部分…… 怎么看都不把稳的样子。 楚绍禹把他看到的情况报告给了其他人。 车载通讯频道里，方肃参描述了特勤九队来的时候遇到的情况： [之前我们……滋滋……这架桥还没有这些裂痕……滋滋……看起来是人为所致……] 沐昭倒觉得不好说是不是人为，就他们进来之后碰到的种种情况，人为造成的异常反倒只在那些面具人的身上看到过。 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感染区内本身的异常现象导致。 但无论如何，看这桥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们这三辆中型越野，最好别从桥面通过了。 沐昭拿起车载通讯问：[楚中校，你的蜻蜓现在在哪，回来拿一下空间标记素。] 这个时候，她俩的配合就要发挥关键作用了。 毕竟这种时候也算得上是“紧急情况”了。 楚一凝语气严肃地说：[滋滋滋……过了……桥对面不远处……发现了毒气区……] 沐昭：[什么样的毒气区？] 楚一凝：[强腐蚀性气体……滋滋……不到五分钟，就受到了严重腐蚀……滋滋……现在已经折返回来了……] 这破干扰音，听着真令人心烦。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一直在持续受到电磁干扰的缘故，车载通讯的干扰音越来越大，甚至停得很近的情况下也杂音不断。 索性他们现在车子停在路边，沐昭和丁泛海干脆跳下车，跑前面车去和他们商量情况。 两人刚下车，楚序也打开了车门。 他脱掉了外套和T恤，上半身就穿了件贴身的C型护甲，看样子是准备干活。 “我去探毒气区的情况，你们在这里不要动。”楚序晃了晃手里那个装有标记素的小瓶子。 说完，他浑身慢慢变得半透，随后一阵强风压从后方吹来，再一眨眼，他人已经不见了。 楚一凝从前方1号车的后排伸出头来：“沐昭，交给首长吧，那个毒气对他没影响的。” 2号车驾驶位坐的是方肃参，注意到沐昭一直在看自己，就问：“怎么，有话要说？” 沐昭问：“你们之前经过这片区域的时候，有毒气区吗？” 方肃参：“当然没有，否则我提前就说了。” 沐昭说：“突如其来的雷暴区、酸雨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毒气区形成一般都和地形有关吧，按理来说不会突然就冒出来才对……” 丁泛海跟上了她的思路：“你的意思是，这附近可能也经历过一次地形变换？” “也”——他的意思是，和3号营地附近那次类似，可能是人为的。 又是“地形变换”，方肃参一听和这个词，就不由皱了下眉，发出疑问：“但这附近的地形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和我们之前来的时候一致。” 沐昭看向脚下：“也许是我们看不见的部分呢？” 项霆也下车来到他们旁边，刚好听到他们的谈论，说：“不是没这个可能，感染区的地下结构非常复杂，也许发生了某些我们看不到的变动。” 这时候，前车的楚一凝忽然伸出半个身子冲他们大声说：“你们都先上车！江对面有情况！” 没有多问，三人连忙返回3号车，以最快速度上车。 几秒后，就听到江对面传来叫声，有人类的吼叫声、还有鸟鸣和巨兽咆哮的声音。 浓雾遮挡了视线，沐昭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声音判断，大概是江对面有一群异兽在打架。 [前方看到熟悉的身影……滋滋……鸟兽化异能者……疑似姚晟……]楚一凝忽然说道。 姚晟，就是特勤九队走失的队员之一。 方肃参一听，立即焦急地问：[能追上去吗？] [我派11号……滋滋……尽全力跟上……]楚一凝回应 11号，也就是按照沐昭的外形制造出的人形分化子体——小昭。 它同时拥有超级五感和速度强化，在楚一凝进阶到四阶后，已经成长为二阶左右的水平了，是侦察兵不二人选。 只不过分化它的代价比较高昂，非紧急情况楚一凝不会启用它。 小昭朝着大桥的方向奔去，很快没入浓雾之中。 没过多久，楚一凝忽然感应到小昭的位置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一下子瞬移到了几公里之外！ 虽然小昭有速度强化能力，但再快，也不可能是这种堪比空间传送的程度。 发生了什么？ 显然小昭自己也没有搞清楚，因为在它的视角里，这一切也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 楚一凝忙把情况告知了其他人。 项霆听完，一下子抓到了要点：“堪比空间传送的程度……那说不定就是空间传送呢？” 也就是说，答案就在谜面上。 沐昭也很认同他这个推测，立即转告楚一凝：[注意，对面可能有空间系异能者。] 第218章 人为造成 就在这时，沐昭感应道一个新的空间标记点形成——看样子，楚序已经找到安全的通道出口位置了。 她将一条空间通道连向标记点的位置，不多时，一个空间裂隙在前方展开。 1号车刚要带头进入，突然，沐昭脸色一变，伸头出去大喊：“先别进去！有问题！” 车子已经向前驶出一小截，驾驶的年嘉漾反应够快，听到后连忙紧急刹车。 刚刹住，车头前方一米不到位置的那道裂隙，迅速闭合了起来。 差一点，再晚几秒，车子可能就会被闭合的裂隙直接拦腰斩断，而进去了的人，也会随着通道的坍塌而灰飞烟灭。 1号车里的几人顿时都冒了一身冷汗。 楚绍禹首先平静下来，拍了拍胸口说：“好险好险，差点就渣渣都不剩了。” 他伸头出去问：“沐昭，怎么回事啊？” 沐昭现在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只能推测一下：“我感应到有标记点形成，想着大概是首长找到了落脚点，就搭了条空间通道……结果刚形成，通道就坍塌了。” 丁泛海问：“毫无预兆就坍塌了？” 沐昭表情严肃下来：“我感觉到了某种扭曲的空间能量波动，可能是出口位置有人在使用空间系异能……很可能，就是刚才把小昭空间瞬移走的那个人。” 项霆却很严谨，纠正道：“说不好是不是一个人，只能说都是空间系，毕竟按照之前有多个矿石操控能力者的情况来看，就算真有空间系被‘批量制造’出来也不奇怪。” 管娆一听，乐观道：“不过，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那些圈圈脸蛋的矿石操控能力都不太行啊，这些空间系，估计也差不多的程度吧？和沐昭估计没法比。” 沐昭却完全乐观不起来：“不，且不论这些空间系能力如何，只要是空间系，就能互相干扰。这种情况下，我制造的空间通道就会很不安全，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空间系并非比拼谁对空间规则的掌握更厉害，有时候，操作混乱的那个，反而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虽然自损一千，但也伤敌八百。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像项霆所说，空间系能力者也存在“批量生产”的情况，那不管对方能力如何，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棘手的情况。 没过一会儿，沐昭又感觉到有一个新的标记点形成了。 这一次她谨慎了许多，展开裂隙后，楚一凝先派了一个子体过去探路。 确定出口裂隙稳定之后，三辆车才排好队，依次通过。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2号车进入裂隙后，沐昭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力量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不出三秒，整条空间通道又再次坍塌了！ 而这次，只有沐昭他们这辆车没有穿过去。 三辆车第一次出现了被分开的情况。 “什么情况？裂隙怎么突然没了？”管娆惊讶地问。 沐昭说：“是和刚才一样的情况……别急，先用通讯器联络楚一凝他们试试。” 楚一凝和楚序身上都有她给的标记素，理论上只要他们找到安全稳定的地方，就能再次打上标记点。 但问题在于，空间通道连续坍塌两次，她却不知道这个干扰源到底来自何处。 进行这个空间操作的异能者，应该是躲在某个不易察觉的暗处，又或者，根本离他们很远…… 丁泛海用车载通讯器尝试呼叫1号车，等待许久后，终于连上。 大概是相距太远，干扰杂音前所未有的大，几乎只能听出几个关键字。 楚一凝：[……滋滋……突然就……滋滋……不明……滋滋滋……原地不动……] 话没说完，杂音越来越大，最后断掉了。 管娆挠挠头：“是让我们原地等着的意思？” 沐昭看了前方的桥一眼：“现在我们想动也动不了，除非走回头路……” 于是，几人就坐在车里没动。 就这样过去了十分钟，沐昭感觉周围的雾越来越浓，不由皱着眉瞅了通讯器一眼——时间显示11点56分。 虽然通讯器的时间不太准，但现在应该也的确快接近正午时段了，按理来说，应该快到雾散时段了，怎么反倒越来越浓呢？ 就在这时，沐昭感觉到，附近的空间层面发生了一阵很激烈的波动…… 她之前从未感觉到过这种波动，因为在她觉醒空间异能不长的这段时间里，还从没和空间系异能者交手过。 这种感觉陌生而新奇，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时，管娆也发出了疑问：“是我的错觉吗……周围的雾是不是越来越浓了？” 项霆语气笃定道：“不是你的错觉，你们看前面，刚才还能看到前面桥一半的距离，现在呢？” 三人看向前方，前方的桥已经隐没在浓雾中，完全看不到了。 别说那座桥，连附近的森林和树木都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看到离他们停车位置最近的几棵树和杂草。 周围的能见度，已经达到了进感染区以来的最低，几乎只有5米左右， 丁泛海也谨慎地打量着四周，问项霆：“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项霆：“没有，但感染区里的异象很多变，随时有可能出现超出往常认知的情况。” 超出往常认知……? 这个无心之言，给了沐昭关键提示，她瞬间想通了：“你没遇到过，是因为这并非环境异象，而是人为造成的。” 管娆不解：“什么意思？附近哪有人？” 沐昭说：“我刚才一直以为是出口位置的空间结构扭曲了，导致通道坍塌，其实完全搞反了……真正的原因是有人在更改入口部分的空间结构，才导致通道因空间扭曲而坍塌。” 也就是说，就在他们附近一定范围内，有某个空间系正在对空间规则做出修改。 估计楚序和楚一凝那边也正在找问题所在，但如果问题出在他们这附近，那只能靠他们自己找到问题所在。 沐昭说得有点绕，管娆听得一脸懵，不解地挠了挠头。 项霆和丁泛海倒是立即跟上了思路。 项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附近有空间系异能者？” 第219章 动物面具 沐昭点了点头：“是的，但可惜我只能感知到空间层面有波动，并不知道人具体在哪。” 对方的位置她并不能感知到，她只能感知到对方对这个空间做了什么。 凭他们几人的能力，在这浓浓大雾里，恐怕很难找到敌人的位置。 没有侦察型异能者，就是容易陷入被动情况。 丁泛海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浓雾，问：“空间系异能，能操控雾的浓度？” 沐昭：“这要看这个人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如果是操控规则的能力，理论上可以操控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空间规则。” 比如楚竞骁，在他制造的空间内，他即是主宰者，规则由他制定。 而沐昭的能力操控的是连接空间的规则，理论上，她应该也能做到搬运空间，但她现在只是二阶，尚未领悟这个级别的能力。 丁泛海听完后思考了三秒，说：“先把目前的情况报告首长他们。” 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了2号车的通讯号。 可惜，通讯器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杂音，始终接不通，似乎是受到了更大的干扰。 就在这时，浓浓的迷雾中，传来了一声奇怪的鸟鸣，紧接着，是人类呼救的声音。 从声音判断，位置不算很近，至少和他们隔着一两公里的距离。 沐昭朝丁泛海沉声道：“别管，继续尝试呼叫，拨通为止！” 丁泛海当然也和她想得一样，没有被这点动静分心，继续尝试呼叫。 而后排的两人，则扭头从后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浓雾之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的影子闪过，这种看不清的危险，更令人感到不安。 终于，丁泛海的呼叫得到了回应，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滋滋滋……新的标记点位置……滋滋……试试展开通道……} 沐昭皱了皱眉，接过对讲机说：{报告，我们这边遇到空间系异能者，周围不安全，暂时无法展开，请求派侦察型异能者……} 她话音未落，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从右方闪过，但很快就冲进了浓雾里。 管娆指着那个方向，一派震惊的语气：“我靠……怎么回事，我眼花了？怎么有个人和沐昭长得好像！” 沐昭和丁泛海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了然——长得像她，那不就是“小昭”吗？ 可小昭怎么会在这里，它不应该是去追姚晟了吗？ 楚一凝那边似乎也通过接收小昭的五感，看到了什么，说道：{我怎么看到3号车一闪而过……滋滋……11号……滋滋……在你们那边吗？} 沐昭：{应该没错，我们也看到它跑过去了。} 可惜，小昭无法被远程遥控，它一旦接收了指令，就会按照指令行事。 而它现在的指令是追踪姚晟…… 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姚晟就在附近？ 不对啊，刚才姚晟明明在江对面啊…… 如果结合刚才沐昭感知到的空间波动，是否说明：对面的空间系异能者，不止是修改空间规则，还和沐昭一样具备空间传送能力？ 思绪飞转间，忽然一束强光从天上打了下来，穿透了雾气。 雾渐渐散开，正午时段终于到了。 {……小叔和绍禹……滋滋滋……去找你们……原地待命……} 通讯刚切断，右手边传来异动。 由于大雾消散了一些，视野变得开阔，他们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那座桥不见了。”管娆指着前方大惊道。 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座跨江大桥不见了——不，应该说是整条江水都不见了。 “地形变换……”项霆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真的发生了。” 管娆吞了口口水：“什么意思，你是说，整条江都被变没了？” “不，被变换的是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沐昭沉着地分析道： “刚才大雾变浓的期间，也就是我感受到空间波动的时候，有什么力量把我们从原来的位置挪到了别的位置。” 管娆：“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沐昭：“因为被挪动的是整个空间，也就是包括我们的车和附近一定范围内的空间。” 管娆很难想象这是怎么做到的，表示：“听上去像是魔幻电影。” 忽然，丁泛海警觉道：“注意，右后方几百米开外位置有情况！” 几个人看去，看到一只巨大的鸟兽在飞，它身上满是伤痕，从它飞行的姿态和轨迹来看，很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在它身后不远处，一群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正在追赶它。 这次不是小丑面具，而是之前方肃参说的动物面具！ 这些动物面具人的身上，有着兽化的畸形特征，比如动物的肢体、尾巴、毛发、耳朵，整体身形已非人类。 沐昭心道：同样戴面具，同样的畸形，果如她所想，所有面具人都是一伙的。 管娆指着前面被追的鸟兽：“那只大鸟好像是姚晟！” 沐昭：“确定吗？” 丁泛海也仔细看了看，点头说：“应该没错。” “他情况看起来不太妙，要过去救人吗？” 下一秒，管娆的手已经作势要去开车门。 丁泛海转头对沐昭说：“我和管娆过去看看，你们原地别动。” 说罢，两人都下了车，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所幸，他们现在的位置在远离战场的位置，姚晟是从他们的右后方位置往左后方位置飞，和车的位置隔着几百米远。 “我去找个狙击位。”沐昭转头对项霆说了一句，然后也下了车。 附近空间能量不稳定，她不敢贸然用空间传送，只好爬到车顶上，然后从随身空间里取出“雨燕”，开瞄准镜望向战场的方向。 丁泛海和管娆，朝着大鸟和动物面具人的方向冲了上去。 双方迅速接战，二人截断了追兵对姚晟的追击。 追兵被拦下后，姚晟得以喘口气，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身影几乎是闪现到了姚晟身旁！ 沐昭一惊，立即将枪口对准了姚晟的方向，准备狙击掉来人。 下一秒，看清对方的脸后，她松了口气——万幸，是小昭。 差点她就扣扳机了。 挪动枪和瞄准镜看向另一个方向，一个小丑面具人进入了她的视野。 第220章 扭曲小丑 沐昭一怔：怎么这里也有小丑面具人？ 不，不对，这些小丑面具是此前没有见过的式样。 一张新的小丑脸：嘴巴、眼周都是纯黑的，邪恶上扬的嘴角和眼下一圈，画满了奇特的扭曲纹路。 给人一种极度不适的观感。 她飞快地移动瞄准镜，在四面八方多个方向上，都看到了戴着相同扭曲面具的小丑。 他们分散站在外围的山坡上，身形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但沐昭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们周围的空间，分布着强烈的扭曲的能量。 这也让她确认，这几个扭曲小丑是空间系异能者，也就是扰乱这附近地形的罪魁祸首。 这些扭曲小丑所位于的空间，肉眼看不出问题，但沐昭能感觉到正发生了某种畸变。 怎么说，如果把空间系比喻成一种魔法，那这帮扭曲小丑，一定是黑魔法的信徒。 他们的能力，看上去很不走寻常路。 要知道，空间系异能者普遍有个特点，就是非常遵循规则和逻辑，甚至有点束于条条框框。 而这帮小丑，有一种通过邪门歪道掌握了空间系能力的……禁忌感。 感觉上，不像是遵循空间规则的类型，反而热衷于破坏规则、制造扭曲。 倒不是沐昭偏见，而实在是，从他们四周传来的空间层面的波动，真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扭曲和撕裂感。 仿佛一个黑洞，随时能把其他空间法则全都破坏掉。 究竟是什么样的空间系能力，才会导致空间能量变得这么扭曲？ 要知道，通常只要遵守平衡规则来使用空间能力，是不会导致空间能量不稳定的。 沐昭回想了一下，记起来《异兽》的设定集有一条关于空间系异能的备注： 某些挪移空间的能力，如果使用不当，大概率会引发空间扭曲。 这种扭曲，是任何空间系异能者都无法拨正的，为了恢复平衡，扭曲的位置会发生各种空间异象。 轻则吞噬异能者本身，重则引发波及甚广的灾难。 也许就是因为，这帮小丑使用能力时太过肆无忌惮，所以才制造出了这种扭曲。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他们刚才经历的空间变换，很有可能就是扭曲导致的。 这种扭曲，还有可能导致她制造的空间通道瞬间坍塌，极大地限制住了她的使用。 而且现在看来，这帮小丑显然就是地形变换异象的问题根源。 如果不解决他们，就算杀光那群动物面具人也于事无补，他们还是会被继续困在这混乱的空间之中。 就在这时，战场方向传来雷电炸开的声音——是丁泛海开大了。 他和管娆两人，正一个打十个对付那群动物面具人。 对方显然已经放弃了继续追杀姚晟，仇恨全都转移到了突然杀出来的丁泛海和管娆身上。 沐昭感觉奇怪，按理来说，追杀的过程中，不应该一直锁死目标吗？怎么还带被转移注意力的？ 除非……他们的目标不是抓特定的某个人，而是“抓一个活物回去”，至于这个活物是谁并不重要。 就像饥饿的野兽捕猎一样，冲进一群猎物里，逮到谁算谁，有得吃就行。 呃……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难道这群面具人还会吃人不成？ 但无论如何，目前来看以丁泛海和管娆的实力，联手对付那帮动物面具人不在话下。 至于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干掉那帮扭曲小丑。 她把注意力转回到那群扭曲小丑的身上，决定先试试能不能一枪崩一个。 “雨燕”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方向，她瞄准了第一个目标——离她最近的约800米位置的小丑。 然而，几乎是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不可能纯靠枪法命中这帮家伙。 因为就在这瞬间，她感知到了空间波动，显然对方发动了能力。 果不其然，子弹在射出去的一秒，她原本瞄准的目标已经不在原位，“闪现”到了几米之外，这发子弹射了个空。 和小昭那种靠速度完成的闪现不一样，小丑的“闪现”是一种空间位置对调，在那一瞬间，他把自己和旁边的空间调换了位置。 而这一枪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小丑的注意，他们纷纷转头看向了沐昭的位置。 这场面属实有点吓人，但她没慌，再次瞄准了其中一个目标，开出了第二枪。 对方依然使用了空间挪移，让自己“闪现”离开了原位。 但这次，沐昭立即朝着原方向再开一枪，与此同时锁定了目标挪移后的位置，用空间传送将子弹导向目标。 她并不确定这个方式能不能成功，毕竟在能量扭曲的情况下，她的空间传送很可能失效。 但出乎意料地，她运气还算不错，竟然成功了。 可惜操作的准头差了点，子弹从裂隙中飞出来后，射中了目标的肩膀。 对方被大口径子弹的冲击力冲飞几米远，摔在地上，但保住一命，没死。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方向上的扭曲小丑们齐齐动手，试图对她所在的位置进行挪移。 为免波及到车辆，她毫不犹豫地跳下车顶，向着对方的位置狂奔。 这样突如其来的拉近距离，打断了小丑们的操作， 他们立刻改变了策略，转而把远处打架的动物面具人们挪移过来，试图阻止沐昭的接近。 这招自然没用，沐昭展开短距离空间传送的裂隙，将狂吼着冲向她的动物面具人们送进裂隙之中。 但这一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不知是出口裂隙、还是入口裂隙处的能量扭曲，总之，动物面具人一半身子钻进裂隙到时候，通道坍塌了。 下一秒，他们被闭合的裂隙拦腰斩断，没入的身躯随坍塌的通道顷刻间湮灭，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半截躯体留在原地。 扭曲小丑们，这时意识到沐昭也是个空间系异能者， 于是又转变了战术，开始用能力把自个儿挪移远离沐昭。 不妙，对方人多势众，而沐昭现在的空间折叠能力，又被扭曲的空间能量搞得时灵时不灵，没有办法准确命中…… 要是这一波被他们拉开距离，恐怕就很难再近他们的身了！ 第221章 如何命中 沐昭的战术是近身后操控对方的精神线，所以，拉近距离最关键的一步。 于是她咬着牙，用尽全力爆发冲刺，企图在对方施展挪移之前接近到150米的范围。 然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挪移空间只需要几秒，她又不是速度进化者，很难在这个时间里拉近这么大的间距。 眼看对方一个个挪移到了远离她几百米甚至一公里开外的位置，沐昭停下脚步，决定冷静一下重新思考对策。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扭曲面具小丑挪移到了她几十米远，进入了她的操控范围！ 怎么回事？对方自己操作失误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么好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顾不得多想，她再次起跑冲了上去，猛力地扑倒了对方，并狠狠完成了一个缠绕式锁人，将自己与他缠成一团麻花，彼此密不可分。 这么干，是以防对方再用空间挪移离开她的操控范围。 毕竟这群家伙的精神线看上去有五阶的水平——是的，又是五阶——没有那么容易操控，她没法保证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操控。 这下，控制住对方后，她的的精神触角才伸了过去，开始尝试连入精神线。 被缠住的小丑不停地用力扭动身躯，好在这小丑的身体机能显然不太行，而沐昭今时不同往日，身体能力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战士应有的水平，这才没被对方挣脱开。 在这纠缠之间，沐昭感受到这个小丑面具的肌肉和骨骼十分诡异，显然又是一具畸形的躯体。 他持续不断地发出怪叫声，却没有一句人语。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回荡的声音：“沐昭——沐昭——” 她顾不上分神，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攻入目标大脑这件事上。 一段时间后，她终于完成了对小丑面具人的精神操控，成功接入【身体接管】模式。 呼叫她名字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抬头，看到一只大鸟从远处飞了过来。 虽然没见过这只鸟，但从声音就能认出是楚绍禹：“我在这——” 不待她看清大鸟的样貌，忽然一阵强风吹来，眨眼间，一个穿着衣服的气态化人形停在了她面前。 沐昭：“呃……首长？” “嗯。”气态人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沐昭有点疑惑。 按理说，他们被连人带车挪移走了，不在原位了，即使他们找回去，也看不到他们，甚至不会留下任何踪迹。 楚序指了指远处树上的小昭：“你们刚好和它汇合了。” 小昭还在尽职尽责地守着受了重伤的姚晟。 姚晟已经恢复了人形状态，但浑身是伤，瘫坐在树干上，也不敢下来。 “我去给他送支X药剂。”楚绍禹说完展翅飞了过去。 楚序指着那个被沐昭操控住的小丑面具人，问：“不杀？” 沐昭说：“不杀，我要用他攻入敌人内部。” 楚序转头扫了一眼目前的战况，指着远处那几个戴小丑面具的：“敌人内部……是指那几个吗？” “对，但是……我不确定你能不能碰到他们，你上去试试？”沐昭面露犹豫道。 虽然楚序毕竟空间挪移是一种规则层面的能力。 楚序挑了挑眉，心道：碰不到？什么能力这么邪门，连碰都碰不到？ 实践出真知，他决定亲自试试。 下一秒，他化作一阵压缩高速风，吹向目标。 以一种极度精准的力道，如同一把巨型的压缩气刃切了过去。 这一刀，几乎没有什么物理力量能完好无损地接下来，只能躲开。 而躲避显然是这群扭曲小丑的强项，在巨大气刃快要切到他们面前的瞬间，他们千钧一发地完成了挪移，离开原位，堪堪躲过。 气刀划过地面，无声无息，却冲击力巨大，在土地上轻易切出了一道整齐的深坑。 可想而知，如果刚才目标没有躲开这一刀，此时必然已经变作两半尸体。 这就是问题所在——扭曲小丑们很脆皮，杀他们甚至不用这么变态的巨型气刀，简单一颗子弹就能爆头。 但，他们能四处挪移，如何命中他们才是最难的部分。 只出了一招，久经战场的楚序就立即意识到了关键所在。 他重新返回沐昭所在的位置，皱眉道：“空间系？” 沐昭点头道：“这附近的地形变换现象，就是空间扭曲导致，大概率是他们造成的。” 楚序沉思片刻，指着那个被她操控的小丑面具问：“你想借由他，反制对面的空间异能？” 沐昭点点头：“我正打算试试……不过我一个人对付对面七八个还是有点难，不如你配合我一下？” 楚序颔首同意了，两人快速简要地商讨出一个战术，并立即开始执行。 …… 另一边，丁泛海和管娆2V30的战斗正打到白热化阶段。 楚绍禹给姚晟送完药后，也加入了战场，他从大鸟变成了经典的狮头猩猩的形态。 虽然现阶段的他，已经能复制各种各样的能力了，但这已然是他最熟悉用得最顺手的能力。 与楚绍禹相较，他们对面的那些动物面具人的兽化形态，就显得非常畸形。 他们之中也有半身狮子的兽化人，但看上去非常诡异，他的牙齿更像鲨鱼而非陆地猛兽。 虽然敌方人数众多，丁泛海和管娆却丝毫没有落于下风，因为这些动物面具人也和那些小丑面具人一样，都是“残缺品”。 由于兽化异能，他们拥有堪比异兽的力量、速度、防御，却有明显的智力缺陷。 具体表现在，人多却毫无战术，且容易被激怒，一旦狂怒，就会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 利用这一点，原本的30人，已经被他们快速解决到了20人左右。 而现在有了楚绍禹的加入，战况会更加明朗。 …… 眼看同伴落于下风，战场外围的扭曲面具小丑们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此时也已自顾不暇。 他们之中，出了个叛徒。 这叛徒从背后捅死了另外一人，此后大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再靠近他半步，处处防着他。 但这时候，更危险的状况出现了，那可怕的巨大气刃又出现了，而这一次不止一把。 他们每一个，都被一把无声无息却能削铁如泥的气刃盯上了。 第222章 混乱挪移 为了躲避气刃的劈斩，扭曲小丑们不停地使用空间挪移，毫无章法，肆无忌惮。 这片区域里，到处布满了空间扭曲的能量。 气刃劈斩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又来了，七八把气刃，同时悬于他们头顶，整齐划一地朝他们劈下来。 他们同时使用了挪移，再一次堪堪躲开这一击。 但就在这一刻，沐昭以及她操控着的这个“叛徒”，通过感知空间波动，准确地锁定了挪移的目标位置。 于是，就在小丑们挪移到下一个地点的时候，“叛徒”发动了他的能力，将这些目标地点的空间，同时向沐昭面前的一个位置挪移过去。 小丑们刚挪移到新的位置，下一秒，就全都被猝不及防地拉到了沐昭面前……的半空中！ 而沐昭，早就在那个位置下方，设下了一道空间裂隙，只等他们“落网”。 被挪移到那个位置的小丑们，一个接一个，无法自控地掉进了空间裂隙之中。 通道的出口设在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这片区域里，到处是扭曲能量，空间通道无法稳定存在。 入口的裂隙，只撑了一会儿，就被迫闭合了。 而坠入裂隙之中的扭曲面具小丑们，全都随着坍塌的空间通道永远消失了！ 尸骨无存，一丁点渣滓也不剩下…… 剩下的唯一一个，此刻也不过是失去自我意志的沐昭手中的棋子。 战术大成功，可谓是将这群扭曲小丑们“一网打尽”。 只是，这方法成功得沐昭自己都有点心有余悸了…… 她不由叹道：：“看来在这些扭曲小丑们活动范围内，我也得谨慎使用空间能力了。” 虽然空间通道是由她搭建的，但坍塌与否却不由她控制，而是受到空间能量稳定性的影响。 所以，她必须谨记，在扭曲能量遍布的区域里，尽可能不要去使用这个能力。 就在这时，沐昭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 心下一惊，连忙朝着楚绍禹他们的方向喊：“快回来，空间——” 话没说完，只见她和楚序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高度模糊，几秒后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只是再定睛一看，周围的环境全都变了。 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跨江大桥前。 然而，和他们相隔一两公里的丁泛海三人，与他们完全分开了。 此时，被挪移回原位的，只有沐昭、楚序、被操控的面具小丑、以及项霆和3号车。 虽然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沐昭还是叹着气把话说完：“……空间挪移失效了。” 使用空间挪移的人死了，唯一还活着的那个此时也早已没有意识，所以空间变换也无法继续维持，恢复了原貌。 楚序看了看周围，说：“所以把你们从原位挪走的，就是这帮小丑？” 他蹲下身，伸手去摘那个小丑的面具，却发现受到了很大的阻力，摘不下来。 仔细一看，面具内里和小丑的脸部黏连在了一起。 沐昭看得眉头一蹙：“呃……为什么要这么干，看着怪疼的。” 楚序若有所思道：“也许他们并非自愿。” 沐昭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这些小丑有可能是被别人精神操控了。 “可是，他们看上去都有很强的自我意识，而且也不像之前遇到的被群体精神操控的变异体那样不怕死，他们会躲避和保命，还会判断情况和制定战术，甚至每个群体有自己的行为特点……” 她分析着分析着，觉得离谱起来：“这要真是被精神操控了，难以想象操控他们的人，得是多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 楚序没说话，他倒认为不一定是精神操控，也许存在某种更彻底的、长远的操控方式。 不过，现阶段做太多猜想也没意义，这个问题暂时搁置。 沐昭从腰间掏出军刀，二话不说直接抵到了小丑的喉咙上。 “这人我噶了，没意见吧？” 这种滑不溜的异能者，而且还喜欢胡乱使用能力制造扭曲能量，留不得。 “嗯。”楚序低声应道，“把异核剖出来，和之前的那些小丑面具做下对比。” 毕竟其他的全都尸骨无存了，如今也只剩下这一个线索。 沐昭把那个小丑刀了，然后很利落地剖出了他脑袋里的异核。 一看，果然和之前的那些小丑的异核一样，歪歪扭扭的，很不规整，颜色也不对劲。 她把那颗异核放在血糊糊的手掌心上端详：“果然又是残缺品。” 难怪刚才他会操作失误，这么看来，这些扭曲小丑的能力有不小的缺陷。 楚序：“和之前那些放一起，收好。” 虽然不知道这些“歪瓜裂枣”有没有研究价值，但最好还是带回去研究看看。 二人回到3号车停放的位置，项霆还好端端坐在车上，看上去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沐昭打趣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听话的嘛。” 项霆淡然道：“我没有战斗能力，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沐昭笑了下：“嗯，不错，脑子很清楚，不愧是脑能力异能者。” 项霆看了看二人身后，一片空荡荡，问：“其他人呢？” 沐昭叹了口气：“分散了，都怪那帮胡乱用能力的小丑。” 项霆一听小丑就皱眉：“又有小丑？” 沐昭：“一会儿再给你解释，先想办法和其他人汇合。” 她和楚序上了车，尝试用车载通讯器联系1号车，也许是因为回到了原位，这一次的呼叫很快就接通了。 但是，干扰仍然很大，声音还是断断续续。 楚一凝：[……滋滋滋……报告位置……] 对方的指令很简短，都意识到信号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沐昭也不敢废话，生怕信号断掉，快速说：[我们大桥前原位置，速来！] 果然，话刚说完，尚来不及听到对面的回应，通讯频道里就被滋滋声淹没，没了下文。 她放下对讲器，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 看来，即使设备都加了防护涂层，也耐不住每天不间断地被电磁干扰攻击。 楚序冷静地说：“小凝的11号子体和绍禹他们在一起，不会迷路，我们的位置也是确定的，安心等待吧” “我知道，就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正午时段。”沐昭说道。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雾气又渐渐聚拢，被这么一耽搁，这金贵的赶路时段已经流逝了大半。 第223章 脊椎上的切口 沐昭三人，静静在车里等待汇合。 三十分钟过去，雾气越来越浓，正午时段接近尾声。 终于，桥那边传来喇叭声，沐昭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望远镜，往向江对岸桥那边看，看到两辆熟悉的军用越野。 不过，他们双方都没有贸然通过这座大桥。 毕竟桥面那些裂痕，看起来就不太把稳，桥面要是塌了，得连人带车掉进江里，损失太大。 这时，一只巨型鸟异兽从江对面飞了过来，沐昭认出那是楚绍禹之前用过的形态。 果然，大鸟靠近了一些便朝他们喊道：“沐昭——首长——别着急，我们来带你们过去！” 楚序忽然笑了一声：“什么时候都数他最有活力。” 沐昭认同地点点头：“我愿称他为最强乐天派。” 楚序感叹了一句：“和他爸简直两个极端。” 沐昭没见过楚隽不好评价，顺着说：“那可能是遗传了他妈妈的性格吧。” 楚序“嗯”了一声，眸光暗了暗——楚绍禹的妈妈在楚绍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不想提起这件悲伤往事。 楚绍禹背上还载着一个人——方肃参。 沐昭看到他，就知道他们准备用什么方法了： 靠方肃参操控金属的能力，在上方给一个吊着车的力，这样即使桥面坍塌，也不会掉下去。 在几人的配合下，沐昭开着3号车顺利通过了桥面。 大概是有了这个向上的力，桥面自始至终都没塌。 但不论如何，安全过来就是好的。 只是沐昭打心里觉得，空间通道这个能力是真实用，现在不敢随意使用了，许多事瞬间变得麻烦起来。 经历一番波折后，意外分散的三辆车总算成功汇合。 但他们没有立即进行下一步计划，而是先聚在一块，互相同步了一下信息。 首先，沐昭阐述了一下戴扭曲小丑面具的空间系异能者的情况。 由于这帮人胡乱使用能力，导致这整个区域里存在能量扭曲的情况，之前沐昭的裂隙入口忽然被动闭合也是由此导致的。 通过这件事，也可以肯定，之前特勤九队遇到的地形变换的诡异事件，就是这些扭曲小丑所为。 楚一凝对这件事的担忧和沐昭一样：“如果空间通道的能力不能随意使用，那之后的路程恐怕效率会大大降低。” 丁泛海倒是看得开：“降低一点也能接受，我认为还是安全稳定为上。” 沐昭思索道：“也不是说完全不能使用，只是需要相当谨慎……” 她看向楚绍禹：“绍禹，你拿出楚竞骁的血液备好吧，之后如果遇上不得不开空间通道的情况，我可能需要你辅助我判断空间能量稳定性。” 楚绍禹拍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另一件事，就是救回了姚晟。 他注射了X药剂后昏睡了过去，此刻正靠在2号车的后座上休养。 楚序问：“问了他具体情况没？” 方肃参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他一直在昏睡。” 这时，季瓷出声道：“我给他检查了一下，他全身都是伤痕，还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内伤，是重器殴打所致。 不过不用担心，我刚才给他注入了强化能量，身体应该暂时没有问题，只是……” 她欲言又止，表情很不好看。 方肃参忙问：“只是什么？” 季瓷组织了一下措辞，低声说：“他背上有一道很长的奇怪伤口，像是特意沿着脊椎骨切开的，下刀非常精准利索，切口很深……” 众人听完，大多露出不解和诧异的神情。 只有项霆，几乎是立刻就问：“我能看看他的伤口吗？” 方肃参带着项霆走向2号车的后排，从车窗看进去，姚晟还闭着眼。 但当他一拉开车门，人毫无预兆地弹起身，猛力往外冲。 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军刀，直直往方肃参的喉间刺去—— 方肃参瞬间就反应过来，反手捉住了对方的手腕，卸掉了他手里的武器，一把将他制服。 “啊！！”姚晟发出惨叫，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听起来十分惨烈。 他激烈地扭动身体，就像应激的小兽，惊慌失措地用尽全力反抗。 其他人纷纷起身围过来，是靠沐昭连入了他的精神线，给他下达了安抚性的精神暗示，才暂时缓解了他的激烈反抗。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缩在车轮旁，一脸戒备地看着众人。 沐昭这时才算真正看到姚晟的正脸，理论上她应该见过他的脸，毕竟当时和特勤九队全员都正面碰上过。 但此时的姚晟胡子拉碴的，看不清五官，她也说不准见没见过他。 “他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被那帮面具人施以酷刑……创伤应激了？” 方肃参否定了这个猜测：“姚晟十六岁就入伍了，他跟着我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绝没有这么容易被肉体的疼痛击垮。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他肯定遇到了不寻常的情况。” 项霆脸色更沉了，说：“能制住他吗，让我看看他背上的伤口。” 方肃参否决了项霆的提议：“不行，不能强行看他伤口，这肯定会加重他的应激。” 项霆皱着眉说：“他的情况明显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和身体的伤口无关。” 比起姚晟的精神状况，他似乎更关心——或者说更担心他身上的那个伤口。 沐昭问：“他那个伤口怎么了，难道会有什么风险？” 项霆沉默片刻后，摇摇头说：“那倒不会。” 他只是内心有个猜想想要证实，但并不知道怎么向众人解释这个猜想。 楚序：“既然没风险，伤口的事之后再说，给他点时间缓和。” 方肃参心里还有另一个担忧：“姚晟找到了，但现在小荷还不知下落，看姚晟的状况，我担心她……” 尹小荷，特勤九队失踪的另一个成员。 楚一凝提议道：“既然找到了姚晟，说不定小荷也在这附近，要不试试生物追踪？” 楚绍禹立即同意：“对啊，只要在50公里的范围内，都能感应到位置！” 方肃参看向楚绍禹：“好，多谢。” 楚绍禹从后备箱的冷藏箱里取出海嵘的血液制成的“饮品”——瓶身上标注了每个血液所属的人名。 接着，再拿出提前备好的尹小荷的毛发。 准备好后，楚绍禹饮下海嵘的血液，等起效后，再拿出尹小荷的毛发，使用了【生物追踪】的能力，去尝试是否能感应到尹小荷的位置。 第224章 痕迹 半分钟后，楚绍禹睁开眼，摇了摇头：“不行……感应不到……她应该不在距离我们50公里的范围内。” 方肃参脸上浮起失望的神情：“也是，毕竟姚晟和小荷并非一同失联的，他们不一定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沐昭说：“我倒觉得，他们大概是遇到了差不多的事情。” 方肃参看向她：“怎么说？” 沐昭：“这些天，我们遇到了这么多面具人，加上今天动物面具和小丑面具一块行动的事情，足以证明这些面具人是一个集体，而且他们的数量一定远超我们的想象。 今天追姚晟的那帮人，遇到我们之后就立即转换了目标，没有对姚晟死咬不放，这说明，姚晟对他们而言并不具有不可替代性，这并非单纯的寻仇或者抢夺资源。 相反，只要是个活人，他们就想下手，就像看到了猎物似的……” 丁泛海听得直皱眉：“你是说，这些面具人有可能……吃人？” 年嘉漾质疑道：“不可能，感染区里这么多异兽，不会缺蛋白质，而且同类相食从生物学上来说是一种弊端很大的行为，他们没这个必要吃人……” 沐昭：“吃人是有点夸张，可就算不是吃人，也应该是和吃人是差不多级别的事情，才让他们对活人这么‘感兴趣’。” 她话锋一转，说：“总之，我的意思是，尹小荷也很有可能是被面具人抓走的，只不过，不一定和姚晟遇到的是同一批面具人，毕竟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就有三种面具——小丑、动物、黑色妖怪。” 管娆苦恼地说：“那现在怎么办，不管是不是被面具人抓走的，现在要找人都没有线索，我们也不可能把整个感染区翻一遍吧……” 楚一凝看着姚晟：“如果姚晟能告诉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可以再多一些有用的线索。” 众人看向姚晟，他的精神状况看上去令人堪忧，能不能正常对话都是个问题。 这时，方肃参转身向楚序，敬了个军礼：“首长，我申请连夜赶路到3号营地，小荷就是在那附近失踪的，也许到那里能有线索。” 楚序思考了一会儿，同意了：“这样，姚晟先坐2号车，项霆换到2号车，柳妄去3号车。” 此话一出，不止是方肃参，项霆自己都震惊了。 因为刚才提议看伤口的事，方肃参是极力反对的，但楚序这个安排，显然是想给项霆看姚晟脊背上伤口的机会…… 为什么呢？ 楚序之前明明还说这事先放一边，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工夫，就改变想法了？ 楚序直接对项霆发问，道明了他这么做的原因：“你想看姚晟的伤口，原因和Z集团的实验有关吗？” 项霆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而是说：“我要先看过伤口才知道。” 但无论如何，意思就是，季瓷看到的那个脊背上的奇怪切口，很有可能和Z集团的实验有关。 季瓷是目前唯一看过那个伤口的人，她回忆了一下那个形状，恍然道： “那个伤口很规整，下刀果断，不像是拷打或者逼供导致，如果真的是为了在他身上做实验，就说得通了。” 管娆不解：“可是……不是说这些面具人不可能是Z集团的实验体吗？那为什么姚晟身上，会出现和Z集团实验有关的痕迹？” 项霆：“面具人不可能是Z集团的实验体，因为Z集团早就不存在了，但不代表Z集团的人都死了。 当年参与过Z集团实验的研究人员，少说也有几千号人，这些人之中，不乏对生物基因进化和变异有狂热追求的…… 这些狂热分子，有可能如今还在某个地方进行着当年Z集团的那些实验项目。” 他停顿了一下，说：“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想，还不能下定论。” “但……姚晟的这个状态，别说看他伤口，近两步他都要对我们发起攻击。” “季瓷，你刚才怎么给他检查的身体？” 季瓷：“我刚才检查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沐昭一拍手说：“那简单啊，再让他睡一会儿不就行了？” 说完，她展开精神感知，将精神触角伸向了姚晟。 姚晟的精神线，状态也很不对劲，竟然有点像那帮面具人的精神线…… 当然，没有那么严重的残缺，只是和其他人的精神线相比，有几处不太明显的凹陷，像是受到过某种精神攻击所致。 等等……难道这就是他精神状态不对劲的原因所在？ 沐昭先按照计划，连入他的精神线，用【强制休眠】模式让他睡去。 接着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信息，告诉了大家。 众人听完，陷入了一阵沉默，心里不由都在同情姚晟：他这几天，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方肃参一瞬间把后槽牙咬紧了，因肌肉绷紧而凸起的青筋爬满颈侧，无法克制的怒意浮现在脸上，想说什么，却似乎因为出离愤怒而说不出话。 项霆见姚晟已经没有了意识，便走到他身旁，伸手掀开了他的衣服，扒着后背看。 只三秒，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楚序问：“怎么样，能确认吗？” 项霆语气严肃道：“很像，不仅这道切口，还有颈后接近后脑勺这个位置的粗针孔，都是做基因实验的痕迹……” 方肃参的愤怒终于爆发，咬牙切齿地说：“首长，找到罪魁祸首后，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这畜生！” 楚序：“当然，手刃仇人的机会一定留给你，但在这之前，要先把尹小荷找到。所以，你必须保持冷静，别被情绪左右。” 方肃参深呼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怒意，沉默地点了点头。 …… 车队继续赶路，这一次，中途不扎营睡觉，尽量一口气赶到三四百公里之外的3号营地。 正午已过，越行驶，天色越暗。 已经确定了这片区域可能出现空间扭曲现象，楚绍禹便服用了楚竞骁的血液，和沐昭一起感知周围的空间波动。 一旦察觉到异常，就尽量绕路远离，宁愿多走一些路程，也尽量不经过波动区域，避免被拉入更大的麻烦之中。 天色暗下来后，以防疲劳驾驶，三辆车都换人开车。 沐昭换到了副驾，管娆换到了驾驶位。 柳妄一路上倒挺安静，不过与其说安静，不如说他无聊到昏昏欲睡。 指望他开车是不可能的，沐昭也不放心把交通工具交到他手上，生怕他看到什么乐子就带着他们集体翻车到沟里去。 说实话，她很清楚，柳妄没有找乐子添麻烦，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所以别人辛苦他睡大觉什么的，也就忍了，现在她对他的要求就是降低存在感，当摆设即可。 当然，等真正需要用到他的时候，她也不会客气。 第225章 窝点 从下午走到深夜，车队沿着安格江北段一路向北。 虽然中途不得已绕了点路，但还是走了大半路程。 在能见度很低的大雾之中赶了很长的路，饶是异能者，也都不免疲惫。 约凌晨一两点的时段，他们离3号营地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楚序便下令在一条溪流边休息一小时。 几个小时过去了，姚晟始终没醒，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疲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沐昭观察了他的精神线，呈现出昏睡状态时应有的颜色，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也就没干预。 项霆一路上把姚晟身上的所有伤口都观察了一遍，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沉默——虽然他本来就话不多，但这一段路明显更加心事重重。 思虑过重的人总是活得很累，项霆显然就是如此。 他不止是因为脑子好使，还有一部分性格使然。 因为同样算是脑部进化能力的沐昭，就很心大，可以说与项霆截然相反。 她能猜到项霆是在担心Z集团实验相关的事，但她认为，在姚晟醒来之前，不管做什么猜想都无法证实，所以她懒得去纠结。 管娆和年嘉漾从车后备箱搬下来一些罐头和能量饮料，分到每人手里。 大家的进食速度都非常迅猛，吃完后都准备小憩——除了楚绍禹。 他本来就精力旺盛，这一路还因为被调到了侦察和辅助的岗上没让他开车，所以更加无处释放，这时根本睡不着，还巴不得去周围狂跑几公里。 楚序便把值守的活儿交给他，其他人则都坐到车上，抓紧时间休息。 没人说话，周围只剩下森林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有动物的叫声和各种不明声音。 但习惯荒野生存的众人早已习惯这些声音，丝毫不影响休息。 楚绍禹就更不受影响了，但这样值守多少有点无聊，他干脆从车后备箱又翻出来一支标了海嵘名字的血液饮品。 喝下去后，又拿出尹小荷的一根毛发，尝试感应。 他本来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着反正没事做，万一呢？ 没想到，这一试，竟然真的感应到了——在西北方向距此处接近50公里的位置！ 他立即兴奋地把大家都叫醒，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找到失踪队友的踪迹，士气瞬间振奋起来，大家立即开始制定救人计划。 楚一凝说：“我先派个子体进行侦察，大家还是先在这里养足精神再行动。” 其他人纷纷回应“好”，方肃参却沉默得令沐昭意外，看他一脸表情严肃，她随口问了句：“怎么了方上校，又担心什么事呢？” 距离这里西北方向50公里左右的位置，也就是很靠近3号营地的位置， 这说明尹小荷从失踪之后，就几乎没有移动过。 虽然她不移动有很多可能性，但方肃参还是不由地去想那种最坏的可能性。 此刻，他万分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没什么。”他不想跟沐昭解释自己这悲观的担忧，转头上车休息去了。 …… 在众人休息时，楚绍禹一直用生物追踪锁定着尹小荷的位置。 发现她的位置始终没有移动过——这个情况有一种令人不安的似曾相识。 不久后，楚一凝派去侦察的子体传回了初步的侦察信息。 尹小荷所在位置为中心，方圆10公里的范围内，出现了数十个戴动物面具的人。 不同于他们此前见过的动物面具人，这些的身形更加怪异，甚至出现了植物、动物、人体三者结合的诡异物。 “不止如此，那片区域里，连树木看起来都很怪异，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 而且还有好几个巨型洞穴，但我没让子体深入，从洞口看进去，里面有火光，深处有声音，应该是个错综复杂的洞穴。” 楚一凝叙述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感觉上，那里似乎是这些动物面具人的……窝点。” 沐昭推测道：“如果那个地方是他们的窝点，那尹小荷应该是暂时被囚禁起来了，所以才一直没有移动。” 一旁的方肃参，不自觉松开了一直紧缩的眉头，显然暂时松了口气。 人还活着，就是目前最大的喜讯。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楚一凝认同地点了点头。 沐昭问：“那附近有看到戴扭曲小丑面具的人吗？” 楚一凝：“暂时没有，但不确定，需要再探探情况。” 沐昭：“它会按照计划打标记点的吧？” 派去的子体，携带了沐昭的标记素——找到尹小荷的位置后，子体会直接喷洒标记素，尝试能不能建立安全稳定的空间通道。 如果可以，那么救人就变得易如反掌。 楚一凝：“没问题，目前没有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尽可能弄清楚那里的地形。”楚序说，“如果不能使用空间通道，我们需要另做打算，地形图会很重要。” 楚一凝：“我知道了。” …… 因为找到了尹小荷的踪迹，计划临时变更，他们可以比原定的多休息一个小时。 然而，休息到一半，姚晟醒了。 最开始发现他醒了的，是和他同排坐着的方肃参。 方肃参感觉到身边有微弱的动静，一睁开眼，对上姚晟带着杀意的双眼。 下一秒，他凭借本能，伸出机械手臂挡了一下，刚好挡住了对方的一拳。 姚晟的拳法毫无章法，像是为了求生的拼死反抗。 方肃参不想伤到他，最后只好和他扭在一起，用柔术的锁技限制住他的身体。 3号车停在他们隔壁，沐昭听到动静，连忙伸出精神触角，介入二人的搏斗中。 她对操控别人的大脑已经极度熟练了，很快就用【身体接管】模式控制住了姚晟。 “不是……谁又惹他了啊我说。”沐昭吐槽了一句。 项霆：“没人惹他，他是突然袭击方上校的。” 方肃参表情极度阴沉：“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对他进行精神攻击的。” 一些将这畜生大卸八块的想法，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 丁泛海说：“但他现在这状态，估计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不如试试精神疏导？”他看向沐昭。 沐昭摇摇头说：“精神疏导是作用于异核，他的问题并不是出在异核上。” 别人看不到精神线所以不理解，但她能看得出来，姚晟的问题就出在他的精神线上，明显是被精神攻击导致。 楚序问：“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办法吗？” 沐昭思考了一下，说：“我试试吧。” 第226章 强暗示 其实，有一些精神系异能者的能力，本身就可以修复精神攻击造成的创伤。 只是沐昭还没有掌握过这个能力——至少在此之前，她从未尝试过。 但并不是说她对此毫无思路，相反，她其实还真有个点子，而且是那种不走寻常路的类型。 由于路子有点野，她在实施之前，向楚序确认了一嘴：“虽然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有效果。” 楚序问：“最坏情况是什么？” “最坏就是保持现状咯，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沐昭耸耸肩。 楚序颔首说：“嗯，那就放手试吧，不必有包袱。” 一旁的方肃参，虽然神情有些迟疑，但最终没说什么，默认了让沐昭放手一试。 见状，沐昭便伸出精神触角，开始了操作。 她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给姚晟一个很强的精神暗示，催眠他自己，让他的精神线重塑成正常的状态。 之前去24号基地时，就从郭平身上，见识过了蒋湄所用的那种强暗示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顷刻爆发的，而是像一颗种子埋进土壤，慢慢地、缓缓地成长，修改人的精神和想法。 虽然不知道姚晟此前究竟遭到了怎样的精神攻击，但她可以用一段欺骗的信号，让姚晟打心底里相信，他可以依靠自己治愈自身的精神创伤，以此激发他自我恢复的能力。 精神触角连入对方的精神线后，接入精神暗示的接口，开始给他灌输这个欺骗信号。 与此同时，另一触角则环绕在他的精神线上，告诉他哪个位置需要修复、该如何修复。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众人的视角里，姚晟的状态慢慢改变了。 他卸去了那种极端防备的姿态，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逐渐放松，闭上了眼，脸上浮现出了近似冥想的神情。 而在沐昭的视角里，姚晟的精神线，竟然真的在慢慢地自主修复。 虽然这个速度很慢，但仍然能看到向着良好的方向变化。 也就是说，这颗强暗示的种子，已经成功播下了。 至此，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接下来就要一段时间，靠姚晟自己慢慢自愈。 见沐昭睁开眼站起身来，方肃参第一时间问：“怎么样？” 沐昭说：“他已经在自愈了，但不可能立刻马上就恢复如初，等一会儿他醒了，再看看状况。” …… 一个小时之后。 楚一凝派出的子体再次传回信息，这一次，确定了尹小荷被囚禁的位置。 与此同时，子体在尹小荷被囚禁的位置附近，打上了空间标记点。 沐昭感应到一个新的标记点形成，但目前距离他们的位置太远，还无法建立空间通道，只能一会儿再尝试。 楚一凝从后备箱取出一块便携式平板，在上面画了地形图，范围是囚禁位置周围约5公里直径的圆形。 画完后，传送到每个人的通讯器里，人手一份。 从地图上看，尹小荷被囚禁在地底几十米的洞穴之中。 方肃参问楚一凝：“你能看到小荷的人吗？状态怎么样？” 楚一凝摇了摇头说：“她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子体进不去，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丁泛海拍了下方肃参的肩膀，说：“别想太多，先把注意力放在救人上吧。” 方肃参轻轻点了下头。 接下来，楚序安排了行动计划： 首先，车队会先接近至20公里左右的地方，让沐昭尝试一下，能不能建立直通尹小荷囚禁位置的通道。 如果可以，直接进通道把人救出来就行。 如果不可以，则需要反过来，在原地设立空间标记点，当做撤离的通道使用。 这个情况下，就需要派一队人潜入据点，把人救出来，尽量不引起注意，以最小代价去完成这个任务。 具体情况，等确定能不能直接使用空间通道之后，再做安排。 大致沟通了计划后，众人快速收拾行装。 接着，车队向西北方向进发。 此时是凌晨四五点的时段，森林仍然笼罩在一片黑蒙蒙之中。 路只走了一半，发生了意外情况。 楚一凝忽然报告说：前面2公里位置有很深的车辙印，纹路和之前看到过的那个、从感染区西边来的车辙印一致。 这本来没什么，但侦察的子体在几分钟后又传回信息：循着车辙印找到了一滩血迹，以及一辆翻倒在溪边的车。 车辆破损挺严重的，侧翻导致引擎盖掀开，车身上有大量爪子、牙齿造成的伤痕，不知道还能不能开。 同一条路，另一个子体之前探路时并没有这些东西，说明是在这两三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故。 于是，楚序便喊了停车。 停下后，他们原地等待子体侦察血迹周围的线索。 一刻钟后，楚一凝：[新线索……滋滋滋……一个人……滋滋……身上穿着……滋滋滋……雇佣兵……] 干扰杂音太大，而且不巧把关键信息全都模糊掉了，3号车的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沐昭干脆伸出头去大声问：“喂，说的什么，听不清！” 楚一凝也伸出头来，大声回道：“在山洞里发现了一个人，身上穿着带有猎犬logo的作战服，应该是猎犬的雇佣兵。” 沐昭：“人还活着吗？” 楚一凝：“受了重伤，但还有气儿。” 原本这事儿和他们要做的事毫不相关，理论上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猎犬的雇佣兵，翻车在这附近，车身上还有兽类破坏的痕迹，总让人感觉有什么隐情。 有时候，得到的信息太多，往往会没法判断对自己是否有用。 这种时刻，就体现出决策者的重要性。 最后，楚序让楚一凝派个子体在附近盯着这个人，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而他们还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 …… 距离动物面具人窝点20公里左右位置，车队按计划停下。 沐昭立即尝试搭建一条通道，通往据点深处囚禁尹小荷的位置， 她对此并不乐观，因为这一路上她和楚绍禹都在持续地进行空间感应，发现扭曲能量时强时弱、很不稳定。 想来，短期内应该有不少扭曲面具小丑，在这个范围里使用过能力。 这种情况下，使用空间通道太过冒险。 通道建立起来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紧张和期待的表情。 然而，入口的裂隙一直在缩小，10秒后直接闭合了——如沐昭所预想的，能量不稳定导致了通道坍塌。 “该死！” “就差一点！” 几个人咒骂了一声。 因为最便捷安全的方式用不了，意味着他们需要冒险潜入据点。 第227章 追杀 沐昭也叹了口气——是啊，就差一点，如果楚一凝的子体也能感应空间波动就好了，这样就能准确找到能量稳定的地方来打标记点。 现在，也只能采取备用计划了。 首先，沐昭和楚绍禹两人，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空间波动。 这附近仍然存在不均衡的扭曲能量，只能勉强找了一处能量相对稳定的位置，埋下了一个空间标记点。 接着安排潜入队伍名单：沐昭、楚序、楚绍禹。 三个人正好满足各方面要求：沐昭算半个侦察位，同时负责强控场面，必要时可以以一敌十，以及撤离时搭通道；楚序负责无声移动、大威力杀伤；楚绍禹的定位就更多了，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切换。 其他人就在标记点附近守着，有任何情况沐昭会直接展开通道回到标记点位置。 虽然已经有了地形图，但那个主要是以防万一备着的。 前往窝点的几公里路，楚一凝还是安排了小蜻蜓子体给三人带路。 然而，刚安排完潜入的队伍，楚一凝忽然警觉起来。 她说：“有一群动物面具人，朝我们这边靠过来了，人数目测超过二十个，目前距离我们5公里左右。” “怎么回事？我们还没开始行动，就打草惊蛇了？” “是不是看到我们的车灯了？” “不会是灯光。”年嘉漾笃定地说，“车灯射程被我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了，超过50米就看不到。” 丁泛海说：“对面一定也有侦察型异能者。” 楚一凝：“可我们距最近的一个面具人，也至少有10公里的距离，他这侦察范围跟我的子体差不多。” 意思是对方的侦察能力不可小觑，毕竟她在侦察领域里属于T0级别的水平。 “先不讨论，全员上车，迅速后撤拉开距离，观察对方的行动。”楚序下令道。 所有人上了车，车队来时的路回撤，一边由楚一凝的子体，注意着对方的行踪。 在他们后撤的同时，越来越多的面具人往他们的方向聚集过来。 短短一会儿，就从二十来个，增长到了三四十人。 听到楚一凝汇报这个信息时，沐昭表示非常震惊。 此刻，因为通讯器干扰太大，为了避免关键信息无法及时传达，沐昭已经用脑电波沟通模式连通了楚一凝和楚序两人。 沐昭不解：{他们是怎么沟通的，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聚集过来这么多人？} 楚一凝：{不清楚，至少不是通过声音，子体就跟在他们附近几百米，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沐昭：{那就怪了，难不成他们也用的什么通讯设备？} 楚一凝：{看他们的装扮，身上不像戴了什么设备的样子。} 他们继续后撤，到了10公里左右的距离，那群人的人数没有再增加，但依然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这一刻，他们想到了之前这帮人追杀姚晟时的情景。 楚序：{告诉丁泛海，一会儿配合我，我们把这群人解决掉。} 一直撤退不是办法，再撤，就要撤回他们之前的起点了。 楚一凝担忧道：{可这么多人，一旦动手动静太大，万一引来更多面具人，我们会陷入消耗战。} 而说到怎么用最小的力气，在悄无声息间团灭敌人，沐昭是很有经验的，这时她灵机一动：{那我有一计！} 她这一计，其实之前已经用过了——就是在山洞里对付那帮石头人和圈圈脸蛋的时候。 用这招，需要她的两条精神触角同时配合，其中一条连入一个人的大脑，作为启动“范围精神操控”的钥匙。 沐昭当即在自己车上扫视了一圈，选定管娆作为这个钥匙——不为别的，就她一个三阶的，控制起来最不费劲。 她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准备干的事，问管娆能不能配合。 管娆比了个大拇指：“那必须能的，我肯定配合！” 第一次和沐昭并肩作战时，沐昭是为了给她提供精神屏障而连入她的大脑，因此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良好印象。 以至于她对被沐昭连入大脑这件事不但不排斥，还觉得是件让她有安全感的好事。 车队停下，沐昭和管娆下了车，走向三四十号动物面具人奔来的方向。 那群动物面具人，和他们所戴的面具一样，身体上有不同程度的兽化，尤其是四肢，几乎都不像是人类了，甚至比普通的兽化异能者更接近变异的兽类。 所以，他们奔跑的速度，也已经接近兽类的速度。 而且这些动物面具人大多数都是大块头，三四十号人从一个方向上奔涌而来，以至于地面甚至都传来了些微震动。 此时天光已经完全亮开，只是浓雾使得能见度仍然不高，两人只能感觉到震动，但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依靠楚一凝来目测对方的距离。 “还有500米！”楚一凝在两人后方大声提醒道。 “400米——” “300米——” “200米——” 三四十号奇形怪状的面具人，毫无防备地奔进了沐昭的操控范围。 一瞬间，身体全都被暂时接管，集体立正站好了。 当然，其他人也都立正站好了——这一招还是这么的不分敌我。 第一个拿回身体操控权的自然还是楚序，他被控制住的时间比之前延长了一些，但也就最多三十秒的时间。 这次他们事先商量好，楚序醒来后就迅速无声地解决掉这帮人。 不过，这帮动物面具一个个都皮糙肉厚，想迅速无声地解决他们还真没那么容易。 楚序不得不特意造了把小型气刃，虽然对他而言，小型化的气刃其实比大型化更加耗费精力，但用来应对这种情况是最合适不过。 这刀切人很顺滑，和柳妄的那把刀在他手里的效果不相上下。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有几个人陆续挣脱了操控，并且在一瞬间就锁定了沐昭，朝她攻了过来！ 沐昭不得已，只好再广播了一次接管指令。 可这一次，诡异的情况出现了——这个指令让楚序被控制住了，而那几个挣脱的人竟然没有被控制住！ 眼看几个人已经攻到她面前，她只好展开了短距离空间通道，把几个人传送到远离她几百米的位置。 她在用这招的时候，心里祈祷着空间通道能在这时候坍塌，把这帮人全都连人带渣全都消灭。 可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差，还是对方运气太好，通道并没有坍塌。 五六个人依次进入裂隙，几秒后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几百米开外的出口…… 不过好在，楚序很快又挣脱了身体接管模式，立即冲上去和这几个控制不住的人缠斗起来。 第228章 被锁住的区域 这时，沐昭也不敢再下指令，怕这一瞬的控制导致楚序被对面反杀。 只能自己拿把军刀，先把距离她最近，看起来最脆皮的那个先解决掉。 过了一会儿，丁泛海、柳妄、楚一凝这三个四阶异能者，终于也陆续拿回了身体控制权。 三人配合着，把其他被沐昭“定住”的面具人一一解决掉。 这时，楚序那边已经解决到只剩一人。 沐昭连忙朝他喊：“首长，留一个活口——有用！” 战斗结束，三四十号动物面具人齐齐躺尸。 只除了沐昭让留下的，那唯一一个活口。 但制服他属实相当困难： 首先精神层面——沐昭连入他的精神线后，发现这家伙的大脑被包裹在层层脑墙之中，这说明有某个精神系异能者，给他下了反控制的暗示，一旦被控制一次之后，就会立即激活。 短时间内，要穿透这几层脑墙有点难度，只得改用其它方法。 然而物理层面一开始也行不通——这家伙死活打不晕，几棍子下去敲得他头破血流，但仍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死命扭动反抗着。 最后，是靠管娆从旁边用能力搬了个巨石压在他身上，才暂时压制住了他的身体。 得亏这人只是个兽化畸形人，他要是个力量强化系，估计都得搬座山来才能压得住。 见他稍微消停了一些，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楚绍禹不解地问，“沐昭，你留他活口做什么？” 沐昭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她想了想，先指着另一个之前控制不住的面具人，说：“能帮我看看，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和其他面具人有什么不同？” 于是，丁泛海和方肃参按照她的指令，把那人的尸体搬过来。 摘下面具，一具连瞳孔都兽化——看上去像是羊的瞳孔——的畸形身躯，呈现在众人面前。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并且对比了其他始终被沐昭控制住的人之后，发现这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额头上，用某种奇怪的手法刻了一个编号——S-152。 虽然明显和X开头的编号并不相同，但说到编号，众人不由看向了一旁的项霆。 只见他也皱着眉，神色十分复杂。 接着，他们把另外几具尸体的面具也摘下，发现这些不受沐昭控制的人，额头都有一个S开头的编号。 年嘉漾问：“这个编号的含义，也与什么实验有关吗？” “不好说是不是与实验有关，但刚才战斗过程中，我的精神操控第二次就对他们失效了，和那个家伙一样。” 沐昭指了指那个压在巨石下的人：“我刚才连入他之后，发现有人在他的大脑里下了个反控制的暗示，就是那个暗示在起效。” 楚一凝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这说明对方阵营里也有一个精神系异能者，而且能力也许不在你之下？” 沐昭点了点头：“如果这个精神系异能者，现在就在那个窝点里，那我们的计划就要重新制定了。” 楚绍禹指着那个压在巨石下的人：“那直接从这家伙的脑袋里读一下记忆看看，不就知道了？” 沐昭：“我就是这个打算，不过他的脑袋里现在全是障碍，要读到估计得费点功夫。” 而且她还有一个担忧没说出口——之前连入面具人的脑袋，都发现过明显的区域锁定。 她记得，短期记忆读取的接口是没有锁定的，但长期记忆读取的接口却被锁定了。 现在还不清楚区域锁定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锁定的接口就用不了了。 只是，现在这家伙的大脑被脑墙包裹着，她根本看不到情况，要突破进去才能知道详情。 不论如何，都要花时间。 她看向楚序：“首长，我认为这个时间还是值得浪费一下的，只要读到点有用信息，救援会更有把握，免得进去之后发现情况棘手就晚了。” 楚序问：“你需要多少时间？” 沐昭：“给我半小时尝试，如果不行，就放弃。” “好，那就半小时。”楚序点头同意，接着又看向楚一凝：“这个期间，让11号去搞清楚对面是怎么在那么远的位置发现我们的，否则潜入也不成立。” 11号——小昭——此时就乖巧坐在1号车后座上。 自从之前找到姚晟之后，她就被楚一凝下达了待机指令，此后就跟个雕塑一样没什么存在感。 现在，又再一次派上用场了。 楚一凝：“好，我这就让它去办。” 小昭领命而去，身上带了一个夜视望远镜，增强它视野的距离，尽量与敌人保持距离，一旦被发现，它会往更远处跑，不会把人带到他们这个方向上。 而在这个时候，沐昭已经盘腿坐了下来。 季瓷给她进行了一波强化，虽然无法强化她的精神触角，但可以强化她的承受能力。 两条精神触角同时伸向了压在巨石下的那人的精神线…… 那重重脑墙展现在她眼前时，她感觉自己的头幻痛了一下。 深呼吸几口气，开始了这闯关似的突破脑墙限时挑战！ …… 10分钟后，沐昭的精神触角成功突破了两层脑墙。 每穿过一层脑墙，脑袋里都会传来剧痛，好在，有了季瓷的强化，这个剧痛感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逐渐减弱到能轻松忍受的程度。 沐昭的两条精神触角同时工作，也因此，拥有更大的力道去突破脑墙，效率提了上去。 又过了10分钟，终于突破了最后一层障碍，大脑情况完整地呈现在她眼前。 在这颗大脑里，许多接口都被“锁住”了，是无法接入的情况：精神暗示、精神疏导、强制休眠、以及第四层脑回的那个沐昭推测的与长期记忆有关的接口…… 但好消息是，短期记忆的接口没有锁住。 于是，沐昭深入到第三层脑回后，立即接入了短期记忆的接口。 一瞬间，纷乱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她被冲击得一阵眩晕，但很快稳住了。 接收完传递过来的记忆碎片后，断开了精神连接，长舒了一口气。 楚绍禹立即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沐昭闭着眼摇了摇头，“已经成功读到了记忆，等我先整理一下信息。” 第229章 新的潜入计划 这时，楚一凝正站在一旁关注小昭回传的情报，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忽然皱眉说了声“奇怪”。 丁泛海问：“有什么发现？” “小昭被发现了，和咱们刚才的情况一样，是瞬间就从十公里开外聚集过来一群人，就像是有什么实时监控看到她了一样……” 楚一凝感到不解：“按理来说，小昭的速度很快，身法轻巧，并且一个人行动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光源，就算是有侦察型异能者，也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就发现她……” 这时，沐昭刚好整理完了从那个动物面具人脑袋里接收到的近期记忆碎片， 她睁开眼看向楚一凝，说：“因为，这个所谓的‘侦察型’异能者根本不在地面上，而是覆盖在那片区域的土地下。” 楚一凝：“什么意思，在土地下？难道是地底有什么洞穴？” 沐昭：“不，是庞大的树木根系，盘踞在地底，覆盖面积极广，而且还能沟通附近的树木共同进行实时的监测。” 楚绍禹立即反应过来：“用根系沟通……这不就和滕真的能力很相似吗？” 沐昭点头：“是的，但从他的记忆来看，这棵大树不是单纯的植化异能者，而是结合了兽化和植化的特征。” 楚序问：“你说的这个人，是这些动物面具人的首领吗？” 沐昭说：“应该是的，这个人的下半身是庞大的根系，上半身却壮如一头巨熊，脸上戴着一个马脸面具，他们管这个人叫——木马。” 丁泛海问：“他的记忆里，没找到精神系异能者的信息吗？” 沐昭摇了摇头：“我无法从他的大脑里读取长期记忆，只能读取近期记忆，在近期记忆里，他并没有与精神系异能者接触过。” 虽然读取记忆没有获得任何精神系异能者的信息，但好消息是——意外收获了动物面具人据点首领的信息。 项霆抓到了重点：“为什么无法读取长期记忆？” 沐昭不知道怎么描述在精神连接状态下她所看到的信息，她组织了一下措辞： “目前还没证实，但我猜测，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大脑受到了某种损伤，导致这一块功能无法正常运作。” 也就是说，那些被锁住的接口，也许是因为大脑对应区域的功能无法使用导致的。 “我有一点疑问……”楚一凝说，“之前我派其他子体去探路，一路深入到据点中心，但为什么，却没有引起这个木马的注意？” 关于这一点，沐昭也做了一点推测：“也许是因为，你之前的子体都是飞虫的形态？” 楚绍禹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对啊，飞虫在森林里随处可见，而且你的子体从气味上也和普通的变异生物差不多，他可能区分不出来吧？” 楚一凝：“如果是这样，派子体深入，找个位置打上空间标记点，是最安全最把稳的方法了……只可惜，据点里存在空间扭曲的情况，通道建立不起来。” 沐昭说：“除非你派出的这个子体，能判断哪个位置的能量比较稳定……” 这时楚绍禹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计：“那换成我潜入进去呢？我用兽化形态混进据点，同时还能使用楚竞骁的能力找出空间能量稳定的位置……” 方肃参听完，眉头一蹙说：“可你的兽化形态，很明显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指着面前那堆畸形的尸首。 “不是我以前的那些兽化形态，而是用他的。”楚绍禹指了指那个还被压在巨石下的人，“我用他的血液，变成他的样子不就行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接着露出“妙啊”的表情。 沐昭一拍手说：“对啊，再穿上他们的衣服，戴上面具，应该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管娆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聪明啊同志！” 其他人也认同地点头：“听起来是个好办法，可以一试！” 楚一凝却有点担心：“可……这些人的身体这么畸形，用他们的血液会不会对你造成损害？” 项霆一句话打消了她的担忧：“从基因差异度上来说，异兽和人的基因差异，比普通异能者和这些面具人之间的基因差异大得多，对楚绍禹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用担心。” 商讨到这里，新的潜入计划基本成型。 最后只剩下一个善后的问题：如果楚绍禹潜入过程中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沐昭半打趣地说：“如果你都被发现了，那就不搞什么潜入了，你就立即找个安全位置打标记点，然后让首长传过去，救了人就跑，他们爱追就让他们追，跟他们费什么劲。” 选择潜入，是为了用最小的代价完成救援，如果不能，那么抢了就跑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反正团战是不可能团战的，消耗太大不划算。 楚序听完，也表示非常赞同这个方案： “嗯，就按沐昭所说，如果被发现，绍禹立即找位置打标记点，我会以最快速度完成救援，之后与你们汇合。其他人准备逃跑路线，非必要不接战。” 接下来，他们把压在巨石下的面具人放了出来，从他身上抽了两管新鲜血液后，原地解决掉。 再从他的身上扒下衣服和面具，准备一会儿让楚绍禹换上。 期间，丁泛海带着人把其他尸首里的异核剖了出来，全部收纳好。 除此之外，在出发之前，楚绍禹还用了一次滕真的能力，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下据点首领“木马”的根系覆盖范围。 看得出来楚绍禹十分喜欢使用这个能力，每次用都一脸兴致勃勃。 和周围的大树沟通了一番后，得出了木马那个根系的大概边界。 车队来到了边界的附近停下，让楚绍禹用那个面具人的血液完成变身，并穿戴好从对方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和面具。 完成后，所有人都打量了他一番，表示惊叹——太像了，起码他们肉眼上是看不出区别的。 而且因为穿了对方的衣物，气味混合在了一起，即使对方有不少兽化异能者，只要保持距离，应该也分辨不出差异。 他贴身穿着C型护甲，外面再挂一个战术背心，可以将军刀、通讯器、装各种血液和标记素的瓶子都贴身携带，最外面再罩一层衣物。 最后一步——楚一凝派了小蜻蜓给楚绍禹带路。 另外，这小蜻蜓还可以时刻关注他的安危，以及他向外面传达信息的渠道。 准备妥当后，楚绍禹动身，独自潜入动物面具人的据点。 第230章 损招 楚绍禹已经出发了半小时。 他早就进入了木马的根系监测范围，但目前暂未有被发现的迹象，看来第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 就在这时，楚一凝忽然“咦”了一声：“有情况，我用来监视那个受伤的猎犬雇佣兵的子体回传了一段信息，洞外来了三辆越野车停住了，应该是来找这个雇佣兵的。” 楚序问：“有多少人？” “十一人。”楚一凝继续接收着子体回传的画面和声音，能实时看到和听到现场发生的事。 接下来，她大致描述了一下从对方的对话中得到的信息： 第一，受伤的雇佣兵被称作“医生”，不知道是她的职业定位还是她在猎犬团里的代号。“医生”说自己的能力原本很强，但对那些面具人似乎效果不好，所以才在战斗中失利受了重伤。 第二，找过来的这十一个人，由一个被称为“食人花”的女人带队，据楚一凝描述，她留着一头长辫子，身材窈窕而有力，带着一只玉耳环。 第三，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医生”似乎是为了救另一个被称为“四号”的人，独自偷了车跑到了那附近，这个“四号”应该也被关在据点里。 第四，从“食人花”的叙述来看，“山狼”并不想为了救一个普通成员浪费任何精力和人力，但“食人花”却想要帮助“医生”救出“四号”； 只不过，“食人花”也不想因此损失人力，所以她只答应，帮“医生”制造一个救人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救到人，就要看她自己。 第五，“食人花”已经搞懂了据点首领“木马”的能力，知道木马可以通过根系监控据点范围内的所有情况，她带的人之中有两个火操控异能者； 而“食人花”答应帮“医生”制造的这个机会，就是来一出声东击西——通过火制造混乱，给医生混进去救人的机会。 听完这些信息，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管娆：“什么玩意儿，他们要放火？” 沐昭忍不住慨叹了一句：“真他大爷的冤家路窄！” 谁能想到事情这么巧，猎犬团的人也被抓了，也要救人，还和沐昭他们凑到一块了？ 丁泛海冷静道：“其实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一旦混乱起来，绍禹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方肃参点头赞同：“的确，而且矛头指向放火的人，我们就能趁乱完成救援，迅速离场。” “先别下定论，继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具体的计划，放火的位置。”楚序谨慎地说。 楚一凝：“好，我继续关注。” 沐昭这时转头看向一旁的柳妄，问：“这个‘食人花’你认识吗？” 柳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听说过，吕弈川的一个手下，是植化能力者。” “山狼”就是吕弈川，如果“山狼”不同意救人， 这个“食人花”却自作主张整这么一出，目的是什么？真是给“医生”制造一个救人机会吗？ “那这个医生呢，认识吗？”沐昭问。 “也是吕弈川的手下，异能是疾病操控。”柳妄答道。 他给出的信息，关键点永远在异能的部分——因为他自己也只关注这个部分。 疾病操控——众人听到这个能力，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复杂神情。 尤其是项霆，他见过这种能力——对待异能者算不上多具杀伤性，毕竟异能者的身体机能了得，即使得了疾病，也顶多就是出现一些身体状况，暂时行动不了。 当然，在战场上，让敌人暂时行动不了也是相当可怕的能力了，某种程度下，堪比沐昭的控场能力。 不过，这个异能最能体现其威力的方式，是用来治愈传染病，或者反过来传播传染病…… “那个四号呢，和这个医生是什么关系？”沐昭又问道。 “不认识，不关心，不在乎。”柳妄双手抱胸，睨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多了解一些敌人的信息，知己知彼嘛。”沐昭耸耸肩，“反正肯定有点关系，不然也没必要冒死相救……” 话音未落，她猛一下站起了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兴奋地说：“来了！标记点出现了！” 她忙看向一旁的楚一凝：“绍禹那边现在在关人的房间附近了吗？” 毕竟只能感应到标记点形成，但她感应不出标记点是否被打在了目标地点附近。 楚一凝注意到小蜻蜓那边传来的画面，露出苦恼的神情：“到是到了，但他现在人在地下洞穴的一个储物间，距离囚禁的房间还隔着挺长一段距离。 等等，他说话了，声音有点小，等我仔细听听……” 也许是因为附近有监视，所以楚绍禹把声音放得特别轻，几乎是气声。 她仔细辨别了一下楚绍禹说的内容：“他好像是说，那里是囚禁房间最近一处能量还算稳定的位置，再近就没有了……” 沐昭：“那没办法了，先搭一下通道试试吧。” 按照计划，以建立通道为信号，通道一旦稳住，楚绍禹才会开始闯囚室救人，这样才能保证救到人就能最快速度脱身，避免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忽然楚一凝抬手制止了她：“等等，他说整个地底洞穴都在‘木马’的感应范围里，如果先搭建通道，恐怕会提前引起对方的注意，他先去侦察一下囚室的门怎么打开，他确定好怎么救人之后，你同步展开裂隙……” 也就是说，带上人就跑，发不发现管不了那么多了。 丁泛海说：“如果这么做，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准备好逃跑的路线了。” 年嘉漾担忧道：“现在天色已经逐渐亮开了，恐怕没那么容易甩开追兵。” 沐昭想了下，说：“别怕，咱们现在不是在根系覆盖范围之外吗，他们一时半会确定不了咱们的行踪，就算真的能追上来，人已经救到了，甩开追兵的事可以随机应变。” 实在不行，就直接引追兵全往裂隙里钻，说不定运气足够“好”，空间通道坍塌，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 反正跑路的话，有的是法子。 楚序点头说：“嗯，先把人救出来，其他再说。” 楚一凝提示道：“绍禹已经开始侦察囚室附近的环境了，他说正式动手之前会给一个手势，大家准备好。” 第231章 起火 楚一凝提示，楚绍禹那边已经准备暴力开门了，于是沐昭开始动手操作，搭建空间通道…… 不一会儿，一道空间裂隙在他们面前划开。 她根据之前的经验判断，裂隙至少需要稳定30秒以上，不出现缩小或闭合的趋势，才说明暂时稳定住。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裂隙，观察它是否有闭合的迹象。 终于，30秒过去，它稳住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门开了！” “成功把人背出来了！” “他正在往这边跑……快到了！” 楚一凝开始了实时跟踪报道，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 这时，沐昭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果然，下一秒空间通道瞬间坍塌了！ 裂隙在他们眼前迅速闭合了起来…… 可以说，离成功救援并脱身只差一步之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看向楚一凝，等待她给出信息。 她沉默了一阵，应该是在感应子体那边的情况， 一会儿后，面色变得越来越沉重：“绍禹说，有某个空间系异能者在他附近的位置使用了空间挪移的能力，导致整个空间结构发生了变化。 初步猜测，应该是因为他的行动引起了‘木马’的主意，所以派人来对付他了。 但好在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他现在也用了空间异能，把自己和尹小荷暂时藏了起来。” 空间挪移……不出意外，又是那帮戴扭曲面具的小丑！ 楚一凝继续说：“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之前那一处能量稳定点，在刚才空间移位之后，被彻底破坏了，另一个能量稳定点在靠近地表那一层的角落，他得想办法往那个位置去。” 如果是他一个人行动，倒没什么难度，可现在背着一个受了重伤很虚弱的尹小荷，就有点棘手了。 尤其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对面又有空间系。 沐昭沉思片刻，问：“另一边的情况呢？” 另一边，是指跟着猎犬雇佣兵的那个子体。 她在想，如果这时候那群雇佣兵刚好跑去放火，分散一下面具人的注意力，楚绍禹就能逮着机会了。 楚一凝：“派去放火的两个人三十分钟前就已经行动了，但现在还没有消息，方圆几十公里内也没有看到哪里起火……” 情况到了这份儿上，显然需要人进去支援一下楚绍禹了。 “我去支援他。”方肃参站出来说道。 丁泛海皱眉看他：“你没有快速移动的手段，救不了急，我去吧。” “你们谁去都不保险，因为你们不知道绍禹现在的具体位置，很有可能在找他的过程里，引来更多面具人。”楚一凝说道，“要不然，我再派一个子体去，比如11号……” 沐昭：“可小昭不是还没回来吗……她现在在哪？” 楚一凝解释道：“那群动物面具人很疯狂，没有理智地追赶她很久，她为了不把踪迹引向我们这边，一直在往反方向跑。现在已经躲了起来，暂时没法行动。 不过没关系，你知道的，我还能再造一个11号。” 沐昭当然记得，毕竟第二个小昭出现时的情况很令人难忘。 “可……小昭即使去了，也只能帮绍禹引开注意力，如果真遇到被围攻的情况，它恐怕帮不上忙。”沐昭理智地说。 这时，一旁的楚序已经开始脱外套和背包了。 “我去。”他简要地说，然后看向楚一凝：“你再派个蜻蜓子体跟着我，任何情况用蜻蜓沟通。” 他在全身气态化的状态下，借助风力，可以在近乎无声的情况下快速行动，避免陷入被围攻的境况。 而且有蜻蜓子体带路，他也不会迷路。 这个安排是最把稳的，众人没有任何异议。 出发之前，季瓷给楚序进行了一波强化，同时，沐昭提醒他把标记素带上，以防万一。 * 有蜻蜓子体带路，楚序顺利进入了据点范围。 他立于一个高处隐蔽的位置，保持着全身气态化的状态，观察情况。 正如楚一凝之前形容的那样，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 首先，地面、树上搭建着很多平台，但不见完整的房屋——这些面具人，似乎都生活在地下建筑里。 其次，据点里的这些树木长势诡异，并且好像都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庞大的树冠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也会摇摆…… 回忆起之前沐昭描述过的外形特征，楚序在一种巨树之中，找到了“木马”的本体——他真的具有巨型熊兽一般的上身，同时头以上的部分又长着巨大的树冠，下半身则是树木化，完全扎根在土壤里。 如果不说，没人能把他和人类联想到一块。 他更像是动植物基因变异过程中的混乱结合产物……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也仅凭自然的选择，恐怕也演化不出像他这么乱来的“作品”…… 就在这时，据点的东北方向不远处某个位置，突然起火了。 是猎犬的那两个火操控的异能者动手了！ 他们点燃的，似乎是一棵大树，可诡异的是，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像是人类的喊叫声，可同时又混杂着巨型动物才能发出的“呜呜”的低频震声。 这声音在林中回荡开来—— 霎时间，数十上百个戴动物面具的畸形人从地底出口涌了出来，向着起火的方向狂奔而去。 地面传来震动，楚序以为是跑动造成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 震动的位置动静越来越大，集中在几个点上，紧接着，几根巨大的树根从这些震动的地方，冲破土壤戳刺出来。 那些树根仿佛一条条巨蟒，向着火的位置蛇行而去。 这时，那些看上去有自主意识般的巨树，忽然长出了一张张人脸和手臂——难怪诡异，原来这些树，似乎都是植化的异能者。 之所以一时间没发现，是因为植化异能者只是能够变成植物，但本质上还是人类的思维，习惯用人类的形态生活。 而眼前这些……它们更像是树本体上长出了一部分人类的躯体。 楚序没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眼下的情况很有利于他的行动， 大部分面具人都倾巢出动了，现在，他可以趁乱、不引起任何察觉地进入地下设施。 * 另一边，根系范围之外的众人，此时同时听着楚一凝对两边战场的“现场直播”，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 第232章 插曲 首先，猎犬那两个火操控能力的雇佣兵，选了两个放火点，据点外围的小型食物仓库和武器仓库。 这两个仓库都在地底，理论上如果是想用常规的点火手段，怎么混进去就是个难题。 但偏偏，这个地点处处透着诡异，有地底设施的上方，都有几棵树连着。 这些树的树根连入仓库的墙体，就能实现无死角、不间断地监管仓库。 据点中心的地底设施连接的就是木马本体，而边缘这几个小仓库，则各有一个和木马差不多能力的植化人把守——当然，它们的体积和能力都远不如木马。 火操控能力者没有深入据点，只是用异能操控着一簇火苗，靠可燃物的传导，一路从几公里外快速烧到了这两个仓库。 仓库被点燃后，火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蔓延开来，烧出了冲天的火势。 情况迅速恶化，才引起了那么多面具人倾巢出动。 不过，虽然没有深入据点，但这俩放火的也已经被锁定了动向，一群动物面具人已经追着他们去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医生已经动身去救人了。 子体跟着医生一起行动——因为它最开始接受的指令就是监视医生，所以除非它回到和楚一凝的操控范围内，否则它只能一直执行这个指令。 因此，他们暂时丢失了“食人花”那边的视角。 不过没关系，楚一凝立即派了另一个子体去补位，除非他们有空间系的瞬移手段，否则一定能追踪到他们。 而至于楚序这边，只能说注意力都被转移了，再加上他在气态化状态下的行动的确足够无踪无影、悄无声息，所以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他在进入地下设施后，就尝试用通讯器联络楚绍禹。 因为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与楚绍禹的距离太远，且在感染区里干扰过大，所以信号无法传递这么远。 而在地下设施这个范围内再使用通讯器，成功几率直线上升。 两人很快取得联络，楚绍禹会在原位等待，两人汇合后再议下一步行动。 * 十分钟后，楚序和楚绍禹顺利汇合。 在楚绍禹躲藏的位置附近，还有十几个面具人在搜寻他，其中有三四个扭曲面具小丑。 因为他救走了被囚禁的尹小荷，这件事似乎让这些面具人十分愤怒，因此气势汹汹誓要把他找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些小丑真够笨的，好几次已经到离我几十米的位置了，愣是没发现我这里有一道空间结界。”楚绍禹说道。 他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空间系异能者，但也对空间波动的感知十分敏锐，换做是他，他有把握在这个距离下一定能发现不对劲。 楚序一针见血：“毕竟是残缺品。” 其实不止这一次，之前扭曲小丑第一次和沐昭交手时就出现过十分乌龙的失误了。 只能说，沐昭那个“残缺品”的评价含金量还在上升。 考虑到附近还有扭曲小丑的存在，为了避免这帮专搞破坏的，追着楚绍禹跑，破坏了空间能量稳定性，所以需要楚序先把所有面具人都引开。 等面具人被引开后，楚绍禹背着尹小荷到能量稳定的位置打标记点，靠通道脱身。 而楚序——不用担心，他一个人的情况下，要脱身并不难。 为了更醒目一些，楚序恢复了肉身。 跑出空间结界之后，他掀起一阵大风，制造出一个很大的动静，吸引了周围面具人的注意力。 然后，便开始了放风筝遛人战术。 * 另一边，楚一凝接收到了“医生”身旁跟着的那个子体传来的信息。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转为沉思，看着众人说：“医生发现了我的子体，她说，不管我们是谁，如果能帮她救出她弟弟，她什么事都可以答应我们。” 丁泛海皱眉：“她怎么发现你的子体的？” “不清楚，她突然就转头看着子体的方向说话了……”楚一凝摇了摇头说。 项霆分析道：“操控疾病这个异能，有可能是具有操控微生物的能力，所以，她可能对生物有某种独特的感应方式。” 也就是说，医生可能有某种能力，能发现楚一凝分化的子体与普通变异体之间的不同之处。 楚一凝也没有太惊讶，因为楚绍禹也能从一种变异体里，准确认出她的部分子体。 说白了，就是一种感应能力和直觉。 她继续说：“医生拿出了一张照片……她说这是他弟弟，也就是‘四号’。长相很好辨认，眼睛很小，嘴唇很薄，身材壮硕，脖子上有一整片纹身。” 她简要准确地描述了要寻找的人的特征。 沐昭问：“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楚一凝说：“她现在开着之前翻倒在溪边的那辆车去救人，看起来，食人花如之前所说那样，除了帮她声东击西了一下，真的没有给她任何帮手。” 说实话，雇佣兵团毕竟和他们这种团队不太一样，情况要复杂、残酷也现实得多。 之前滕真待过的那个团，就是一个典型的缩影。 队友情谊？同伴羁绊？不存在的，内部互相利用、弱肉强食的情况很常见。 尤其是猎犬这种，规模十分庞大，甚至已经不能算是“团”，而更像是一个公司——也就是说，猎犬众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更接近“同事”。 这种情况下，食人花能给医生这一点助力，其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如果食人花没有出现，医生还身负重伤躺在山洞里，身上又没药品又没食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捕猎的异兽一口吞了。 现在，她得到了食物和药品的补给，还有一个机会去救人——虽然只能靠她自己，势单力薄、物资匮乏，能力又不足，估计是没戏。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谁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多了这么个插曲。 管娆挠挠头说：“可我们现在自己人都还没顺利救出来，哪管得了她那什么弟弟啊。” “嗯……”沐昭沉思片刻，说：“一会儿看情况行事吧，如果可以，就顺便把人救出来，也许能从他们二人身上套点猎犬的情报。如果太费力，这交易也并不划算。” 楚一凝和丁泛海都表示赞同，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顺便”的意思是——如果计划一切顺利的话。 而现在，还要等楚绍禹那边找到新的能量稳定的位置打上标记点，才能确定计划是否能顺利。 第233章 隔岸观火 一刻钟后，沐昭终于感应到了新的标记点形成。 看来，楚绍禹抵达了新的能量安全点。 楚一凝说：“绍禹现在的位置有点奇怪……” 沐昭：“有危险吗？” 楚一凝：“倒不是危险……他好像在一个手术室里。” “手术室？” 众人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因为这些动物面具人给人一种原始的观感，所以总感觉这种技术类型的词汇和他们很不搭。 沐昭：“没有危险就行，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她开始操作搭建空间通道。 流程和之前一样，在进出口裂隙出现后，等待30秒的时间观测是否稳定。 这次的位置，似乎比之前那个位置更稳定，进出口裂隙没有出现任何闪烁、缩小的势头。 下一秒，楚绍禹背着浑身赤裸的尹小荷，从裂隙钻了出来。 全员狂喜，一下子围了过来，帮着接过他背上的人，放到一边去。 尹小荷浑身都是伤，方肃参连忙从一旁拿了一支X药剂给她注射进去。 季瓷也凑了过去，快速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和伤势。 沐昭收回目光，看向楚绍禹：“你没事吧？” “没事。”楚绍禹语气轻松地说，完全不像刚脱离险境的状态。 他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准备恢复原身的状态。 这时，楚一凝忽然欣喜地说：“找到了，四号的位置！” 就在楚绍禹成功穿过通道之后，她就立即给跟在楚绍禹身边的蜻蜓子体，下达了新的指令，让它去寻找医生的弟弟四号的位置。 沐昭立即转头看她：“在哪？离另一端裂隙的位置远吗？” 楚一凝：“很近，就在30米左右位置的一间囚室。” 不知道，这算是四号的运气不错，还是他们的运气不错？ “四号是谁？”楚绍禹不解地问。 刚才医生那边发生状况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不在场的，自然不知情。 沐昭给他大致解释了一下，以及后来医生忽然请求他们救人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楚绍禹听完后，总结道：“也就是说，如果能把这个四号救出来，就能换得猎犬团的重要情报？” 沐昭点头：“是的。” 就算发生最坏的状况——医生反悔不肯兑现承诺，她也有的是办法从对方的脑袋里撬出情报。 再不济，还能把医生和四号的异核拿走。 目前看来救四号的难度很低，这笔交易无论怎么想都很划算！ 楚绍禹没像沐昭计算的这么清楚，他只是过了一下脑子，觉得救这人很容易，还能换情报，好像挺不错的。 于是当即把面具又扣回脸上：“我去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又钻进了裂隙去。 “跟着蜻蜓走！”楚一凝在他身后大声提醒。 不出5分钟，楚绍禹就背着个全身赤裸的壮汉再次从裂隙钻了出来。 他把人随意地往地上一甩：“是这个吗你们看看？” 丁泛海蹲下，把人的脑袋扒正，露出五官——那标志性的小眼睛和颈侧一整片的纹身，都和楚一凝说的特征对上了。 “没错，是他！”楚一凝点头说，“干得不错，绍禹！” 沐昭问：“楚少将那边呢？还在遛那群面具人？” 楚一凝：“嗯，那些面具人暂时伤不到他，我已经派了另一只小蜻蜓去通知他，看到小蜻蜓，他就会明白绍禹已经顺利脱身了。” 楚序的能力，杀伤性倒是其次，最厉害的地方其实在于无形无踪、不容易被伤到，正如气体本身的特性，说白了，就是闪避属性点满，遛人是他的拿手绝活。 这时，季瓷给尹小荷做了一下紧急治疗，加上X药剂的助力，她已经缓过气来了，年嘉漾拿了套衣服帮她穿上。 丁泛海看向其他人：“所有人上车，小荷暂时坐2号车。” 2号车是六座的，只是最后排空间比较狭窄。 尹小荷现在还没恢复意识，让她躺后排座位上正合适。 至于四号……3号车的车内空间也是按六座设计的，但最后排的座位被拆卸掉了，虽然没有座位，但有空间，刚好能放个人。 为了避免交易没达成人就先死了，他们决定给四号注射一针X药剂——虽然他看上去也受了很重的伤，但看他这体格，应该完全能靠自愈能力扛过来。 放进车里之前，沐昭让几人帮忙把他的手脚绑起来，以防万一。 按照计划处理好后，其他人都上了车。 沐昭、楚一凝、丁泛海三人暂时没有上车，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的行动计划。 沐昭：医生现在的位置在哪，我们要想办法先和她汇合，把人给她，拿完情报，再做下一步行动。” 楚一凝说：“我已经派了另一个子体过去找她，如果她能辨识出我的子体，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她现在在我们10点钟方向，大概四五公里左右的位置。” 丁泛海说：“和她汇合后，暂定在十分钟内完成情报交易，之后立即和她分开，去和首长汇合。” 楚一凝点头：“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沐昭又问：“还有，那俩放火的猎犬、还有那个食人花那边，现在情况如何，真让他们成功跑了？” “并没有……”楚一凝轻叹了口气，说： “这些动物面具人对于追猎近乎狂热执拗，不会轻易放弃，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兽化了一部分，对气息、声音都很敏感……” 也就是说：想逃脱——没那么容易。 即便是小昭，同时拥有速度强化和超级五感的能力，也被他们一直紧追不放，到现在好几个小时了，还没能完全脱身，只能暂时藏起来。 沐昭撇了撇嘴角：“放轻松点，实在不行，就和之前一样，群灭了他们。” 自从学会了群体精神操控这招，大规模团战她再也没怕过。 丁泛海问：“追杀他们的面具人大概多少数量级？” “至少超过50个。”楚一凝说，“还有一些坠在大后方，暂时没有出现在视野里。” “那我们一定不能和他们走一个方向……”沐昭思考道，“否则容易被卷入。” 楚一凝说：“我也这么想，但问题是，这帮人走的也是北方，和我们原本要走的路线高度重合……” 第234章 情报交易 沐昭听到这里，留了个心眼：“路线高度重合……看来一会儿要找医生问清楚，这帮猎犬这次进感染区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开了，是大概早晨八九点的时间。 但因为雾大，那阴森森的冷光，并不让人觉得明朗。 楚一凝看向10点钟方向：“她往这边过来了。” 看来，这个医生果然能辨识出她的子体。 沐昭说：“对了，一会儿你俩和她谈就行，我和其他人都不用下车。” 猎犬团里大概不少人认得她的脸，她不想多生事端。 丁泛海和楚一凝也知道她的担忧，点头同意。 沐昭：“上车，我们往她的方向去汇合。” …… 十分钟后，车队前进的方向上，出现了另一辆越野车。 从伤痕累累的车身，就能大致看出这辆车曾经遭遇过怎样的事故。 车队在与越野车相距一两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越野车也停下了。 他们没有下车，想看看对面有什么动作。 结果，就见一穿着作战服的瘦高女人从驾驶位下了车，毫不犹豫地朝车队走了过来。 按照计划，楚一凝和丁泛海两人下车，去和对方交易。 为了实时同步信息，沐昭向丁泛海申请了一下，用【听觉共享】接口共享了他的听觉。 同时，她嘱咐丁泛海，他和楚一凝一会儿就直接问这次进感染区的猎犬团众人信息以及具体计划，判断对方是否说谎的任务交给她就行。 “好。”丁泛海点头应道，然后下了车。 在车队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两人与这位“医生”正式碰面。 双方进行了一个沉默的互相打量。 随后，医生率先开口了：“我叫曹溧，你们救了我弟弟吗？” 丁泛海比了个手势指着身后的车队：“人在车上，给人之前，我们先来谈谈交易条件吧。” 曹溧问：“你们想要什么？” 她知道，眼前这队人绝对不是想要钱——因为对面车队的设备看上去十分专业精良，不可能会对她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倒霉鬼起念头。 楚一凝：“我们想知道，这次进感染区的猎犬团所有人的信息资料，以及详细计划” 曹溧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才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女人的样子她没见过，也没有印象，而女人旁边的这个寸头男人的五官，她觉得十分熟悉。 回想了一下后，她对上了号——战佛，这人如今还在瑞辰集团的通缉名单上。 猎犬里不少雇佣兵，应该都看过这份通缉名单。 她刚才还想不通这帮人为什么会感兴趣猎犬团的信息，但在认出面前站着一个瑞辰集团的“通缉犯”之后，她觉得，对方就算想要扒干净猎犬团众人的底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毕竟，猎犬被其他势力戏称为“瑞辰集团的狗”。 不……他们也许连狗都不如。 当她提出要救人的时候，吕弈川只是甩出一句“别浪费时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不给她留一丝希望。 但凡当时吕弈川肯给她一点帮助，哪怕只是给她一些装备让她自己回去救人，她也不会这么爽快地选择背叛猎犬。 无所谓了，事已至此，她和弟弟能活着离开感染区才是最重要的。 思绪闪过，曹溧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 半晌后她回过神来，说：“没问题，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但前提是，我要先看到我弟弟——活的。” 丁泛海和楚一凝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车队。 已经通过听觉共享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沐昭，此时对楚绍禹说：“绍禹，你帮忙把这家伙扛下车行不？” 她自动略过了坐在一旁的柳妄——不能让曹溧看到这人在他们车上，否则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虽然现在曹溧看上去似乎对猎犬也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但难保她之后不会突然反悔。 柳妄似乎也意识到她的想法，用一种“你真无聊”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楚绍禹开朗道：“没问题，小事交给我！” 说罢，就动身钻到最后排，先把绑着四号手脚的绳索解开了，然后把人扛下了车。 曹溧看到人后，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随后立即上前探了下四号的脉搏，确定人还活着后，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丁泛海问：“人你确认了，我们想知道的情报，现在可以说了吗？” 曹溧勾了勾唇角：“当然。” 接下来，曹溧巨细靡遗地、把她所知道的信息阐述了一遍。 这一次进感染区的猎犬团，共计55人，分四个小组，分别由四名四阶异能者带领——代号分别为：山狼、食人花、牧师、凤蝶。 曹溧所在的是山狼带领的小组，而她弟弟四号则是在“牧师”所带领的小组。 可惜的是，每个小组之间的情况并不互通，所以曹溧也没有掌握全员的信息，她只大致了解自己所在小组、和四号所在小组的成员信息。 她将这两个组的成员信息——代号、异能、大致样貌——阐述了一遍。 丁泛海在一旁，用通讯器的录音功能记录下来她说的话。 楚一凝皱眉：“不对吧，是不是漏了个人，那个食人花呢？” 曹溧停顿了一下，表情坚定地说：“除了她的信息，其他人的信息我都可以告诉你。” 那是整个团里唯一帮了她一把的人，再怎么说，她也不会出卖她。 楚一凝似乎意会了曹溧的想法，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 其实只要知道猎犬团里每个人的能力就足够了，毕竟他们和猎犬团说不定会交手，而食人花的能力，先前柳妄就已经告诉过他们了。 她多问一句，只是防止曹溧故意隐瞒。 说完了成员信息后，到了这一次猎犬团进感染区的详细计划。 在这个部分，曹溧说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猎犬团里有一个叫卢攀全的人，是他们这次进感染区的向导。 此人号称在感染区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曾参与过Z集团的实验。 据卢攀全所说，Z集团的实验基地里存放着大量帝国时代的技术资料，以及与X原型体有关的实验资料。 他们这次，就是为了这些资料而来。 所以，猎犬团这一行的目的地，就是找到Z集团的实验基地。 第235章 超出预期 接下来，楚一凝要求曹溧把这个卢攀全的样貌特征仔细描述清楚。 曹溧说：“他个子不高，剃着光头，后脑勺纹了一个奇怪的编号‘X057’，据他所说，那个编号是他参与过Z集团实验的证据。” 楚一凝心里暗道：从这个信息来看，曹溧应该没有说谎。 曹溧继续说：“卢攀全和我聊过他是怎么逃出实验基地的，是两年多以前，他联手了实验基地里的其它异能者，集体反抗，一同逃出了感染区，出去后他们才知道，Z集团已经不存在了。” 听到这里，沐昭心想：看来，楚序大概也是在灾难爆发后，用异能逃脱了实验基地。 说起来，她不记得在楚序的身上看到过什么实验体编号……也许他后来想办法剜掉了那块肉？ 只可惜，以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就算真这么做了，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所以旁人也不可能看到什么线索。 楚一凝问曹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按理来说，这么多人的雇佣兵团里，应当不是所有人，都能对任务信息掌握得这么清楚。 曹溧笑了下，说：“他对我的异能很感兴趣，所以经常和我聊天，据我观察，他不是那种藏得住秘密的人。” 倒也是，卢攀全既然都选择给猎犬团做向导了，自然不是那种会把这段经历当做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永埋心底的人。 接着，曹溧又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信息：“卢攀全的异能是：引力操控。我见过他使用这个能力在天上飞。 不过据他所说，感染区的上空时常会出现引力异常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直接被忽然出现的混乱引力撕碎，即使是他的能力，也对抗不了这种异常现象，所以非必要他不会让自己飘上天，最多只会选择低空悬浮。” 楚一凝和丁泛海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引力操控，和气体操控一样，是T0级别的异能，不过他们会惊讶，还有另一层原因——苏轻臣的其中一个异能，就是引力操控。 尤其是丁泛海，他见识过这个能力，和他的电磁操控一样属于爆发强但续航弱的能力，如果使用的时机得当，能一招秒杀一群人。 另外，关于猎犬团此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地。 “听卢攀全说，他所在的那个实验基地是编号Z09。”曹溧仔细回想道。 沐昭把这个编号记下，一会儿问问看项霆……说起来，他好像没有提起过他们的那个实验基地的编号是多少？ 曹溧继续描述行动目标地：她说自己没有看过地图，也不知道具体路线，只是听卢攀全描述过，是一个建立在地下的超大型实验基地，在距离这里还有一千多公里的位置。 到这里，说实话，她给的情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尤其是关于卢攀全的这条信息，可以说非常关键。 沐昭听完就一个感觉：这个曹溧可能真的不打算在猎犬团里混了…… 怎么说呢，这些情报过于详尽，有一种“离职前开答疑帖把公司黑料毫无保留全都抖出去”的决绝。 而且她全程精神线之稳定，别说撒谎了，甚至连迟疑都没有过。 但是话又说回来，曹溧姐弟俩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走出感染区，难度很大…… 对方这么坦诚相告，沐昭觉得理应回馈一些帮助。 于是，她通过脑电波通讯模式，向丁泛海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 那边，丁泛海和楚绍禹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绍禹就把四号放了下来，曹溧一个人、单手就把她这又高又壮的弟弟稳稳地扶住了。 楚一凝不由挑了下眉——看不出来，她力气还挺大的。 趁着曹溧把人扶回自己车上的时间，楚绍禹和丁泛海两人搬了两个箱子过来。 一箱里面是食物和药品，另一箱里是汽油。 但量不多——毕竟车队还要留着足够余量走剩下的路，如果不出意外，够他们的车走个几百公里，再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曹溧看到这两箱子东西，眼神里闪过明显的诧异，随即陷入沉默。 楚一凝以为她是嫌少，就解释说：“量是不多，但我们也没有太多余量，剩下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多谢……”曹溧语气真诚地说。 这些其实都不在之前谈好的条件里，她原本也不打算在猎犬里混了，事到如今，当初为了拿一号基地的编制就答应这个任务，本质上就是错的。 住哪里不是住……为了个编制她和弟弟差点把命搭上，实在不知道。 不过，她掌握的这点情报总归还算有点用，能给她换取一些生存必需品。 楚绍禹帮着曹溧把物资搬到她的车里。 这一次的情报交易顺利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双方都获得了超出预期的收益。 之后，双方告别，踏上各自的路程。 …… 车队继续上路，向西北方向走，去和身后拖着一大群面具人的楚序汇合。 沐昭用脑电波通讯模式，把楚一凝和项霆都拉入了“群聊”，三辆车之间总算可以不用那个杂音贼大的通讯器交流了。 沐昭先是给项霆同步了一下刚才从曹溧那里获得的情报。 当说到Z09实验基地时，项霆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我所在的实验基地，就是Z09号实验基地。} 楚一凝显然愣了一下：{什么……那这个卢攀全，你认识吗？} 项霆：{没有，我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要么是后来更名改姓了，要么是用的化名。但是说的X057实验体……我记忆中，这个编号的实验体，异能的确是引力操控。} 如此看来，卢攀全此人的情况也基本属实，只是名字对不上号不奇怪，从实验基地离开后，想换个身份活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楚一凝：{看来，我们和这帮猎犬，之后免不了还要再碰上面。} 沐昭：{不急，等离开了这帮扭曲面具小丑的地盘，我们就想办法赶超到他们前面去。} 第236章 穷追猛打 楚一凝心情凝重：{不乐观，追他的人数越来越多了，看上去少说50个。} 沐昭：{他气态化下的移动速度，应该很快才对，怎么会被追上？} 楚一凝：{不是被追上，而是被追踪到了，那片区域里似乎遍布着木马的“眼线”，所以之前小昭那么快的速度都摆不脱追兵。} 说到“追踪”，沐昭想到了滕真的那个能力。 以那个来说，如果真的能和树木沟通，那只要是在森林范围内，只要那些面具人想追，他们就不可能真的能摆脱追踪。 但是话又说回来，前提是木马本人能移动。 沐昭分明记得，从之前那个面具人的脑袋里读取的记忆来看，木马是整个扎根在土地上的，下半身完全植化的状态…… 按照他们之前见过的动物面具人的畸形程度来讲，他们似乎都不具备完全人类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哪怕死后也是保持着一部分动物化、植物化的特征的。 还是说……木马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个疑问，到和楚序汇合之后，得到了解答。 车队甚至不用特意给楚序停车，他在气态化状态下，能直接从打开的车窗直接稳稳当当入座。 追兵没有紧跟在楚序身后，他的移动速度很快，远远甩开了身后的面具人。 但正如沐昭所预料，在这片森林里，想要真正摆脱掉这帮追兵是很难的。 目前脑电波通讯模式只能同时和两个人进行，不得已，沐昭只能暂时把项霆“踢出了群聊”，改把楚序拉进来。 楚一凝快速同步了一下楚序走后发生的事情，主要交代了从曹溧那里换来的情报。 楚序没料到自己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做出回应：{放火那帮人逃跑的路线是哪个方向？} 楚一凝：{相对我们现在的位置，三四点钟的方向。追兵数量超过50个，我建议我们换条路线。} 他们现在的3点钟方向，也就是正北。 原本如果不出这些意外插曲，他们就是要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的。 但他们现在要面临的情况已经够混乱了，如果再和那边撞上，扬面会更加不可控。 楚序：{不，改道，就往那个方向开。} 楚一凝：{……为什么？} 沐昭理解了一下他的思路：{你是想把追兵引过去追他们？} 楚序：{如果在同一个方向上跑，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压力就会由殿后的承担。} 沐昭：{我们身后有多少人？} 楚序：{不好说，我一路上至少杀了二十个，但依然没完没了。 另外，据我观察，这个木马可以通过吞噬其他面具人来增强自己的根系能力，后面追着我的那些，甚至有一大半是木马用树根变的分身。}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信息量很大，另外两人难免震惊。 楚一凝：{你是说，这个木马会……吃人？} 楚序：{说‘吃人’并不完全准确，是用树根刺入人的大脑里直接吞异核，一会儿可能有机会亲眼看到。} 沐昭半打趣地说：{谢谢，你别说，还真有点想看。} 楚一凝：{……} 顺着楚序的思路，沐昭有了进一步的想法：{我们现在已经基本离开了空间能量不稳定的区域，不如派个飞得快的子体，带上标记素去追食人花的队伍，然后超他们前面去。} 楚一凝：{你确定前面的空间不会再出现能量不稳定的情况？} 沐昭：{概率很小，我觉得值得尝试一下，只要稳定就能瞬间拉开距离。 这样一来，我们和追兵之间就能隔着一道‘防火墙’，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借追兵的力把他们解决掉，反正之后在Z09实验基地也一定会碰上这群猎犬，不如早下手为强。} 毕竟从曹溧的叙述看来，猎犬团这一行的目的地和他们一致。 迟早要有交手的时候，既然如此，不如先把食人花这队先解决掉，削弱对手的整体实力。 楚一凝也理解了沐昭的言外之意，沉吟片刻后同意了：{好，我这就派去。} 不一会儿，一只蜻蜓从1号车的车窗飞了出去。 …… 一刻钟后，3号车内。 楚绍禹忽然指着侧后方一个位置说：“有人追上来了！” 沐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雾环绕的森林里，时不时看到似乎有什么的影子一闪而过，但根本看不清具体内容。 她问：“能看清楚是什么人吗？” “看起来有点怪，人形，但好像又不是人……”楚绍禹的语气有点苦恼。 他此时已经恢复了肉身状态，但是为了看清身后的追兵，用了一管高扶的血，此时视力相当了得，应该不至于看错。 人形，但不是人…… 沐昭立即联想到了刚才楚序说的，木马用树根变的分身。 她立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前车的两人。 此时，楚一凝派出去了三个子体，一个小昭在外“流浪”至今未归队，一个在跟踪监视“食人花”那个队伍的情况，还有一个在前面给他们探路。 听到沐昭的消息，她又派了一个子体出去，到他们后方去查看状况。 没一会儿，地面传来震动，看来是那帮追兵追上来了。 毕竟车队的移动速度比不上气态化状态下的楚序，所以刚才被他甩开的距离，现在被拉回来了。 楚序：{注意地底的情况，那些树根人会用树根突刺进行攻击，速度很快。} 楚一凝：{不行，不能让车子受损，派几个人去拦截追兵吧？} 沐昭忽然想到什么：{要么试试用火攻呢？} 一般来说，植化能力者的弱点大概率是火，本来沐昭还有点担心，这些畸形人会不会和普通的植化能力者不太一样。 但想到了刚才那俩放火的能引起那么大的火势，这个弱点应该是没跑了。 楚序：{好，3号车准备燃烧弹，尝试火攻。} 坐在后排的楚绍禹，又一次拿上了他喜爱的火箭筒，装弹时脸上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 他旁边的柳妄显然也感兴趣，想上手，但遭到沐昭的严厉禁止，不允许他碰。 “没意思。”柳妄“嘁”了一声，扭过头不搭理人了。 沐昭看向楚绍禹：“注意瞄准，不要浪费弹药。” 火箭筒的弹药很占空间，所以储备不多。 当然，她的随身空间里还储存了一些，但那些是做备用的，不到必要关头不会启用。 楚绍禹拍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好了，保证命中！” 第一发燃烧弹射出，准确命中了最近的一个人。 一阵奇怪的惨叫声传来，一个人形怪物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浑身燃着熊熊大火。 所有人透过浓雾，看到了燃烧的火光。 紧接着，第二个燃烧弹射向了另一个方向，再次命中另一个树根人。 “打中了，但是很奇怪，他们没有减速！”楚绍禹说道。 火焰竟然没有阻止这些树根人的行动，直到奔跑的双腿被烧尽，那俩才彻底倒下。 大火点燃了附近的树木，火势瞬间蔓延开，很快形成了一道阻隔屏障。 但其他树根人毫不畏惧这道火线，一个接一个越了过去，即使被点燃也在所不惜。 这种不怕死的疯狂，沐昭只在连星森林里那些被精神操控的异兽身上见到过。 不过，既然这些树根人是木马制造出来的分身，那它们大概率也没有自我意志，就如同楚一凝分化的子体，可以不顾生死地执行指令。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 可接下来的一幕，又推翻了沐昭上面的这段推想。 第237章 反利用 他们纷纷跨过了那道火线，此时火势已经越烧越大，他们竟也和树根人一样，丝毫没有退却。 当然，沐昭自己并不能看清楚那个扬面，只是从楚绍禹的描述里，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给他们也来几发燃烧弹。”沐昭说。 “好嘞！”楚绍禹立即上弹，瞄准，射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燃烧弹精准命中了打头的那个动物面具人。 沐昭问：“绍禹，仔细看看被命中的这个人，追击的速度减慢了吗？” 楚绍禹探出头去，观察那个浑身燃着大火的面具人了一会儿，然后缩回来说：“不，他完全没有减速！奇怪了……难道他没有痛觉吗？” 连浑身燃烧都没有让他们放弃执行追击的指令，这种疯狂劲，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诡异。 丁泛海这时也察觉到问题了：“这个情况，很类似连星森林那次……” 沐昭神色凝重：“但问题在于，我们之前，并没有发现任何精神系异能者或者变异体……还是说，只是之前一直没出现在我们面前？” 丁泛海问：“你感应不到吗？” 沐昭摇了摇头。 不过，进入感染区以来，有两个让她觉得奇怪并留心的点： 一是，所有面具人的大脑里有被锁定的区域； 二是，用身体接管模式操控这些面具人比她想象得更加耗费精力。 第一点的原因，目前可以大致推断是面具人的大脑有某些损伤导致。 至于第二点，沐昭目前推测是因为这些面具人——虽然属于“残缺品”，但无论如何——是五阶异能者。 所以操控他们仍然相当于操控了五阶异能者，自然会很耗费精力。 思绪闪过，沐昭回过神时，看到楚绍禹正往火箭筒里装第四枚燃烧弹。 楚绍禹问：“要再给他们来一发吗？” 沐昭：“那些树根人还有多少？” 楚绍禹看了一圈，略带惊讶地说：“奇怪，刚才分明烧死了几个，但好像数量还变多了！” 丁泛海问：“这些树根人，是植化异能者吗？” 沐昭将之前楚序给的信息同步给了他们，听到木马能通过吞噬同类来增强力量，三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楚绍禹：“那铁定是那个木马又吞噬了几个同类，然后制造了新的树根人。” 丁泛海神情严肃：“这样下去，他们的续航能力远远高于我们，不必浪费弹药了，最好还是用异能解决问题。” 沐昭和丁泛海想的一样，异能对于他们而言是能无限续航的，弹药却不是，尤其是燃烧弹这种功能性大于攻击性的弹药，不能随意浪费。 现在能想到的方法，是她用短距离空间传送，将他们传到几百米之外的距离，但这样只能勉强加快他们的行动，实际上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会把她搞得很累，白白浪费精力…… 要么得转移这群追兵的注意力，要么就得想办法把他们灭掉——至少把紧追在他们身后的这群灭掉， 后面木马就算再派人来追，那至少也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到时候子体已经抵达了食人花队伍的前方，他们就能来一个金蝉脱壳。 可惜，这附近的空间能量偏偏很稳定，要是有扭曲能量加持，一切就好办得多了……沐昭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脑电波通讯里传来楚一凝的报告：{注意，后方位置，有一群骑着异兽、戴扭曲小丑面具的人，正在极速接近中。} 大概是之前出现在据点里的那些扭曲小丑。 沐昭本来还在苦恼怎么阻止这群面具人的追击，此时听到扭曲小丑追了上来，霎时有了思路： {来得正好，放慢点车速，让他们追上来，最好能给他们使用能力的机会。} 楚序：{你想做什么？} 沐昭：{只要他们使用能力，按照这个数量，很快就会引发周围的空间能量不稳定，我可以反利用这种不稳定，来对付这些追兵。} 楚一凝担忧道：{可是如果他们把空间扰乱，我们有可能反而陷入被动。} 沐昭想了想：{那就对准那些扭曲小丑进攻，逼他们使用能力，让他们自顾不暇。} 楚序：{好，就这么干，我和你去对付他们。你把车窗打开，我来接你。} 沐昭：{……啊？} 她一脸不解地按下车窗，忽然，一阵风来，她被一个力道拽住胳膊拉了出去。 楚一凝：{速战速决，我们放慢车速在前面等你们！} 下一秒，和楚一凝的连接就断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150米。 “卧槽槽槽槽槽——”一阵风中凌乱的叫喊声后，沐昭被放在了一棵树下。 她喘了口粗气：“好、好快……” 楚序稳当当站在她身旁，问：“有什么战术？” 沐昭无语了片刻——她哪来的战术，上一秒刚冒出点子，下一秒就被他拽到来这里，还没来得及思考。 但当看到朝他们冲过来的动物面具人和树根人之后，她立即有了想法：“我先去抓一个坐骑，我们俩距离尽可能别超过150米，保持住脑电波沟通模式。” 楚序：“好。” …… 三分钟后，沐昭挂在一个身形巨大的动物面具人背上，控制着他快速飞奔。 之前头一次遇到扭曲小丑的时候，两人已经配合过一次。 在战术上有共识——很简单，就是想办法接近扭曲小丑，沐昭通过操控其中一个扭曲小丑，在扭曲能量遍布的空间范围里，使用空间挪移+空间传送来完成群杀。 楚序的能力，可以通过组合招式达到引燃、引爆等目的，正好能拿来对付树根人。 当然，除非把木马杀了，否则树根人几乎是杀不尽的。 所以他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开出一条道，让两人能快速接近地方阵营大后方的扭曲小丑们。 沐昭：{看到了，那群扭曲小丑就在前方一公里左右！} 准确来说，她并不是“看”到的，而是感应到的。 正如她之前所描述的，这群扭曲小丑周围自带扭曲能量，就像黑暗法师总是散发不详的气息。 楚序：{我来开路，你找机会动手。} 第238章 群杀 一时间，震天的响动中，浓雾也掩盖不住火光四溢。 沐昭“骑着”动物面具人跟在他身后一百米的位置，两人快速接近那群扭曲小丑。 扭曲小丑们对于任何要近他们身的意图都非常敏锐，差着三四百米的时候，就纷纷使用空间挪移，撤离了原位。 这一次，这些扭曲小丑之中，没有谁再那么刚好地出现失误，把自己送入沐昭的操控范围。 但是没关系，沐昭这次有“坐骑”，她骑着坐骑满扬跑，一边感应着空间波动的幅度，判断小丑们空间挪移后的落脚点。 终于，在对方“群魔乱舞”般的空间挪移之下，让她逮到了一个。 为了完成对扭曲小丑的操控，她只能暂时断开了与坐骑的精神连接。 操控住那个扭曲小丑的同时，用空间传送把清醒后想要攻击她的动物面具人，传送到远离她的位置。 而这时候，附近一两公里的范围内，空间能量已经开始扭曲混乱。 沐昭的这一次短距离空间传送，理所当然地发生了空间通道坍塌。 钻进了裂隙之中的动物面具人，瞬间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叛徒”扭曲小丑就位，至此，战术准备工作已经妥当。 她通知楚序：{我这边已经搞定了，可以开始动手了。} 楚序：{好。} 接下来，楚序施展了之前曾经用过的气刃，来逼迫扭曲小丑们使用空间挪移。 这一次，他的招式相较之前进行了很大的改进——不再是不灵活且消耗大的巨型尺寸，而是改成了能够锁定目标的小型气刃。 每一把气刃，各自追着一个扭曲小丑动刀，而且是一对一锁定，即使中途被其他目标干扰，也不会误判和错认。 那死咬不放的劲头，简直比最先进的跟踪导弹还要难缠。 沐昭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怎么做到的？} 楚序：{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也就是周身气体分子构成的差异，从气体微观层面来说，这就是一种可以被识别的标志，我只要让气刃锁定这种标志，就能达到追踪的目的。} 沐昭又一次长见识了，不得不说：楚序对自己能力的开发的确很独到。 而且，距离上一次气刃的出现，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几乎是在每一次实战中，都抓紧机会去思考如何改进这一招式。 在这招跟踪气刃的追击下，扭曲小丑们只得不间断地使用空间挪移来进行闪避，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 沐昭抓住了机会，操控着“叛徒”，对这些扭曲小丑的落脚点使用空间挪移，杀他们个猝不及防。 可惜，这一次扭曲小丑的数量相当多，少说有十几二十个，很难一次性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能分批进行。 而且，中间还掺杂着不断冲过来企图近身攻击她的动物面具人和树根人。 她的处理方式一视同仁，统一用空间挪移，把他们全都一齐挪移到她面前的半空中， 同时在他们身下划开一道空间裂隙，利用坠落，让他们掉进不稳定的通道之中。 空间通道在不稳定能量的影响下，会瞬间坍塌，他们也将随之化为乌有。 中间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因为敌方数量实在太多，超出了“叛徒”扭曲小丑的操作上限，以至于出现了一些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们围攻了沐昭，而她此时全神贯注在精神控制的操作上，没有余力应付动物面具人和树根人们的近身攻击。 离着一百米的楚序，很快就反应过来，冲过来帮沐昭清扫这些漏网之鱼。 他的速度相当快，但有一个动物面具人离沐昭太近，在楚序赶过来之前，锋利的兽形双爪已经挥到了沐昭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她背过身去，弓起后背，让背部暴露在利爪之下。 “锵”——利爪划破了她的战术服，却接触到一层极度坚韧的材质，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后，被瞬间弹开了。 下一秒，楚序赶到，拽住动物面具人，将他拖出几十米远后，充入气体引爆了他的身体。 “嘭”的一声，恶心人的带着血的肉块四处飞溅，沐昭却瞬间松了口气。 楚序问：{没事吧？} 沐昭：{没事，多亏了C型护甲，只是衣服破了而已。} 这C型护甲真够牛的，竟然在受到尖锐攻击的瞬间改变了状态， 她抓了一把脑后的马尾辫，看着被削掉一截的发尾——以及损失了一截头发。 两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继续专心对付扭曲小丑。 动物面具人、扭曲小丑、树根人加起来几十近百号敌人，在群杀的战术之下，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数量——其中不少，还是源源不断从后方补上来的树根人。 也就是说，沐昭和楚序两人，靠着能力配合，完成了近乎2V100的超绝群杀。 虽然对面100个都属于“残缺品”，但这个数量差异，通常情况下，并不是简单的个体能力差异能拉平的。 这一战，充分展现了一个事实——能力稀有且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是这个时代最关键的战力。 强大且形成了配合阵容的异能者团队，是能够轻松达到人形武器的程度的。 …… 又过了几分钟，最后的几个扭曲小丑也彻底解决了。 剩下的少量动物面具人和杀不尽的树根人，已经不足为惧。 沐昭和楚序都松了口气，暂时放缓了攻击频率，喘口气休息一下。 这时，远处的浓雾里，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两人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头威风凛凛的巨狮从远处狂奔过来。 沐昭一眼认出了那是楚绍禹的兽形态之一。 待他跑到眼前，她问：“你怎么来了？” 楚绍禹：“堂姐怕你们一会儿找不到路，派我来给你们带路！” 说罢，他扫视了一圈周围，不解地问：“怎么就这么点敌人了，那些扭曲小丑呢？” 沐昭和楚序对视了一眼，笑道：“全都解决掉了。” 楚绍禹没看到两人怎么配合的，好奇道：“你们怎么做到的，快跟我讲讲！” 第239章 超车 有了楚绍禹加入，战局更是一边倒。 很快，就把剩下的动物面具人全都解决了。 只剩下一些树根人，三人一致决定不管了，反正弄死了还会再冒出更多…… 楚绍禹看着满地面具人的尸体，问：“这些尸体怎么办？放着不管吗？” 楚序：“不行，必须把异核剖出来，否则被树根人拖回去吞噬掉，会反过来增强木马的能力。” 沐昭皱起了眉头：“数量这么多，一时半会儿可剖不完……” 楚序指着那几个还在坚持不懈攻击他们的树根人：“你们把这些搞定，剩下的交给我。” 沐昭还想问他一个人怎么搞定这么多，当看到那些小型跟踪气刃从眼前飞过，飞向那些尸体的头部，她瞬间理解了楚序打算怎么做。 这气刃已经被他开发出了新的用途，以后他就算干不了基地负责人了，还可以转行去屠宰扬当屠夫，她打趣地想。 不过，这些小型气刃剖异核的扬面可一点也不像屠宰扬那么大动静。 操作时近乎静音，只能看到血液和脑浆飞溅，无声的画面看上去莫名有种诡异的优雅。 很快，几十具尸体的异核被干净利索地剖了出来。 沐昭和楚绍禹把剩下的树根人搞定了——但根本没用，树根人倒下后不会变成尸体，而是融入土地之中很快消失，然后过不了多久，又会生成新的树根人。 很显然，不把这些树根人的源头杀掉，它们就会源源不断重生。 但杀掉木马的难度目前无法评估，而且他们目前没时间、也不打算去对付这个木马了。 剖完的异核，被沐昭收进随身空间里。 除此之外，还抽了扭曲小丑几管血备用——空间挪移这个能力实在很实用。 尸体就暂时不管了，附近一定有很多等着加餐的变异体，留给它们处理。 …… 往回赶的路上，楚绍禹要沐昭骑他背上，他驮着她跑。 结果下一秒，沐昭被一阵风拽走，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喊声：“首长——慢点啊——” “自己跟上来。”楚序远远地扔下一句。 楚绍禹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角：“亏我还跑这么远来接你们……”怎么倒显得他有点多余的样子？ 沐昭被迫体验了一把乘风而行二十公里，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3号车的副驾驶位了。 丁泛海看着头发凌乱、一脸沧桑的沐昭，咳了一声问：“你还好吧？” 沐昭舒了口气：“还、还行……” 就是感觉浑身皮肤刺痛，而且被灌了一肚子的风，现在胃里很膨胀。 她和楚序的精神连接还没断开，不由抱怨：{首长，求求了，下次有得选的情况下，可以不用带我的……} 她宁愿坐绍禹背上吃飞毛。 要知道，高速风和利器无异，乘高速风而行真的让人吃不消。 楚序那边沉默不回应，好像故意在装听不见似的。 沐昭：…… 她伸出另一条精神触角，连上1号车的楚一凝，问：{食人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派出的子体超到他们前面了吗？} 楚一凝：{没那么快，食人花的团队里应该有很厉害的侦察型异能者，他们现在已经在距离我们五六十公里之外的位置了。} 救人、和曹溧会面交换情报、对付追兵，他们一路上耗了不少时间，少说两个小时。 对方已经在这个时间里，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 沐昭：{这么远……那只能先在半途设置一个标记点了，先拉近和他们的距离，顺便甩开追在我们后面的树根人。} 楚一凝：{好，我再派一个子体，携带标记素往前去。} 楚序：{确认一下后方的树根人在什么位置？} 楚一凝：{距离我们5公里左右，仍然没有放弃追击。} 沐昭感到奇怪：{这些树根人的移动速度怎么这么快？} 楚序：{它们应该可以借助树根，在地下穿行。} 楚一凝：{是的，我派了个子体附在它们身上，它们可以变成树根，在地底蛇行穿梭，只要是根系足够庞大的巨树，都可以成为它们快速移动的跳板。} 沐昭：{那这么说，在森林里想甩开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楚一凝：{是的……不过木马再强大，他对树根人的操控也一定会有距离限制，只要木马本体动不了，我们总能离开他的追击范围。} 沐昭沉默片刻，反问：{那如果如果他本体能动呢……} 楚一凝那边也沉默了。 楚序这时说：{那就只能寄希望于，猎犬雇佣兵可以帮我们挡下这群追兵了。} …… 半小时后，紧追不放的树根人，再次出现在车队后方，试图发起攻击。 幸而，楚一凝派出的子体，这时已经在前方比他们快20公里的位置洒下了标记素，建立了新的标记点。 而且这附近没有扭曲面具小丑活动， 沐昭立即利用新的标记点，建立起通道，带着车队穿越到前方20公里位置。 * 与此同时，另一个子体也已经追上了食人花的车队。 小蜻蜓与向前行驶的车子平行飞行着。 车里传来一阵咒骂：“该死，这群畸形怪怎么回事，追这么久，都疯了吗？” “他们看起来本来也不太正常，根本连说人话的能力都丧失了。” “不知道医生那边怎么样了……” “凶多吉少吧，那个窝点全是畸形怪，她一个人，而且能力还对那些畸形怪没什么效用……” “管她做什么，我们不已经给她制造了救人机会了吗？妈的，如果不是为了她，至于被追这么久吗？” “要不停车把他们全干了吧，老这么跑憋屈死了都！” “不行，老大说了得赶去和其他队汇合，不能耽搁时间。” “我就不信这帮玩意儿难道能追几百公里吗？” 打头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一个梳着长辫子的漂亮女人——也就是“食人花”——回头瞪了其他人一眼：“闭嘴，都给老娘安静点。” 车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车载通讯器传来“滋滋滋”的声音。 食人花又对着通讯器的操作台按了几下按钮，依然没有声音传出。 “该死，什么破玩意儿！”食人花暴躁地拍了一把操作台。 这一拍，车载通讯器瞬间给拍通畅了，终于接收到信号：[滋——喂——滋滋——听得到吗？] 第240章 扰乱 凤蝶的声音懒懒的：[是我……滋滋滋……你那边怎么样了……] 食人花：[她非要去救人，拦不住，已经放弃了，我们现在正在赶过去和你们汇合。] 对于医生那边，她模糊地一语带过，没有详说。 凤蝶：[……滋滋滋……你尽快吧……山狼已经不耐烦了……滋滋滋……我也拿不准他会做什么……] 食人花语气犹豫：[我这边……遇到了一点状况……] 她把自己的情况描述了一下。 凤蝶：[姐，你这是大问题……滋滋滋……为难我……自己去和山狼沟通吧……滋滋滋……不想被他迁怒……] 食人花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联络不上他的车队吗，你帮我转达一下，放心，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凤蝶：[你想我做什么？] 食人花：[卢攀全现在不是在你车队里吗，拜托他帮个忙，有他的能力帮忙，搞定这些追兵，小菜一碟。] 凤蝶：[我考虑一下……滋滋滋……你知道帮你……我要承担多大风险的……滋滋滋……] 食人花：[放心，这个人情我不会忘记，之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凤蝶：[好……滋滋滋……我尽量想办法……] 听到这里，小蜻蜓子体快速煽动翅膀，加速超到了车队前方。 它的飞行速度比车队行驶车速快，且在空中阻碍少，很快就将车队甩在了大后方。 * 另一边，楚一凝将从小蜻蜓那里接收到的信息告知了沐昭和楚序。 因为一旦车队超到前面，他们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要做好交手的准备。 沐昭：{听起来，猎犬团里等级分明，而且这四个队长之间似乎并非平级，山狼的地位应该是最高。} 楚一凝：{是的，而且曹溧给的关于卢攀全的信息，现在也可以印证七八成，食人花说有他在追兵是小菜一碟，能力是‘引力操控’这一点基本坐实。} 沐昭：{苏轻臣的异能之一也是引力操控，首长，你和他交手过吗？} 楚序：{曾经交手过一次，但我们之间没有分出胜负。 在保持气态化状态下，重力操控对我的影响不大，但他可以制造一个引力源，即使是气态化状态下，进入边界后也会被巨大的引力拽住，控扬能力几乎无解。} 沐昭：{据我所知，这个能力虽然杀伤性很强，但缺点是不太灵活，只要速度够快，就能提前远离引力源的边界，避免被吸住。} 楚一凝：{如果真的碰上，就让速度快的去牵制住他。} 楚序：{如果和这个卢攀全正面交手，我、沐昭、丁泛海其中两人共同牵制他，其他人切勿近身。} 楚一凝：{还有一点，如果我们一会儿超到他们前面，一定会留下被追踪到的车轮痕迹，要提前做好应对方案。} 沐昭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关于这点，我有一个计划……} 接下来，她把自己的计划先和两人沟通，然后再和同车其他三人也交流了一番。 楚绍禹听完，消化了一下后，确认道：“你是说，用空间挪移的能力，扰乱道路，干扰他们的判断？” 沐昭：“没错，给，这是刚才准备好的扭曲小丑的血液。” 她从随身空间里，取出装血液的具塞试管。 楚绍禹立即就来劲了，接过来就要仰头饮下。 沐昭赶紧制止了他：“别急，等我们先穿到前方去再动手。” 不一会儿，她感应到新的标记点形成——看来楚一凝派出的蜻蜓子体，已经飞到了食人花车队前方至少5公里的位置。 于是，她告知车队停下，准备搭建通道直接穿过去。 好消息是，他们周围的空间能量还算稳定，扭曲小丑们的手还没有伸到这附近来。 但也有坏消息——追在他们的后面的树根人已经赶上来了，试图攻击他们。 为了不干扰沐昭搭建空间通道，楚绍禹再次拿出了火箭筒，用燃烧弹封了条火线，勉强阻止了大部分树根人的靠近。 少数越过火线的，被楚序用强风力又推了回去。 趁着这点时间，空间通道搭建完毕，一道大型裂隙在车队前方划开。 按照之前的习惯，沐昭先等待了30秒，确定通道暂时稳定住了，才伸出头去朝前面喊道：“快，抓紧时间，冲过去！” 下一秒，1号车启动，进入了裂隙之中，2、3号也紧随其后。 车队顺利通过裂隙，将追击他们的树根人远远甩在后面，来到了目的地——食人花车队的前方。 按照计划，楚绍禹在和这个位置，用空间挪移困住后方的食人花队伍； 与此同时，楚一凝派出蜻蜓子体继续往前，在前方20公里开外打新的标记点，只要这个区间不出现空间能量不稳定的情况，他们就可以基本不留下车痕，直接拉开和食人花队伍的距离。 楚绍禹饮下了备好的扭曲小丑的血液，暂时获得了空间挪移能力。 因为之前用楚竞骁的能力时，已经学习过如何用能力操控空间，所以他上手很快，不消几分钟，便成功施展了第一次小范围的空间挪移。 接下来，他开始在半径1公里的圆形范围里进行一通随意“创作”。 沐昭告诉他，操作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食人花的车队体验一把“鬼打墙”，最好能让他们在一段重复的路里面不停绕弯子。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具体怎么挪移、怎么组合附近的空间，就任由楚绍禹自行发挥。 十分钟后，楚绍禹自信满满地完成了他的杰作。 在他们眼前的这片区域，已经和原本的地貌大有不同：车道在车队后方被忽然截断，被一座小山丘堵住，山丘的另一边，是一整片密密麻麻的巨树林，原本应该衔接的车道，则出现在一公里之外，打了个大大的弯，延伸入看不见前路的密林之中…… 看到楚绍禹的这番杰作，楚一凝不由评价了一句：“好乱来的道路规划，够他们绕一阵子的了。” 楚一凝派了子体留在山丘的那一边，监视食人花车队的情况。 第241章 畸形实验 沐昭直接下了车，走到另外两辆车旁边，说：“在等子体打标记点的这段时间，大家可以抓紧时间稍微休息一下，因为之后可能需要连续赶很长时间的路。” 楚序：“嗯，原地休整。” 接下来，该吃饭吃饭，该小憩小憩，大家都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救出尹小荷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赶路，这时才终于有时间给她仔细做下检查。 尹小荷躺在2号车最后排座椅上，季瓷钻进去，重新给她做了次详细检查。 有了姚晟这个先例，这一次她特别关注了一下尹小荷的后颈椎位置有没有同样的切口。 检查完后，她跳下车，神情严肃地回应了众人的疑问：“和姚晟的情况一样。” 大家的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沉默蔓延开来。 沐昭这时候展开了精神感知，去观察尹小荷的精神线状况。 和她预想的一样，尹小荷的状况看上去比姚晟还糟糕——她精神线上的缺口更多、更深，可想而知如果醒过来，恐怕会有更棘手的反应。 见她皱着眉，楚序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沐昭和他大致说了一下尹小荷的状况，楚序听完也沉默了。 她说：“情况不乐观，趁着她还没清醒，最好现在立即给她做下精神治疗。” 楚序颔首道：“好，尽管去做。” 方肃参就在一旁听着，沐昭看向他时，他对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沐昭按照之前给姚晟治疗的方式，也用强暗示给尹小荷进行了同样的治疗。 因为尹小荷本人还是昏迷状况，所以就更加看不出来强暗示对她起效没有，只能等她醒后看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 而就在这期间，一直昏迷、躺在尹小荷前排的姚晟终于醒了。 他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看样子，沐昭的精神暗示治疗法真的对他起效了。 沐昭是第一个发现他醒了的——通过精神线状态，她把消息告诉大家。 一听到姚晟醒了，在她身后几步远的方肃参立即冲了上来，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给个通风口，别围太近。”季瓷提醒道。 只见姚晟慢慢睁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恐惧和警惕，视线没有立即落在人的脸上，而是观察了周围环境一圈。 当看到都是熟面孔时，他的神情才逐渐放松下来。 最后，看到离他最近的方肃参时，先是怀疑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确认：“队、队长？” 方肃参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他的头说：“是我，别担心，我们把你救出来了，你没事了。” 一听到被救，姚晟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接着立即开始哇哇大哭：“队、队长……呜哇——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哇——” 哭了两声，可能觉得丢脸，他咬着下嘴唇想止住哭音，但失败了，反而变得抽抽噎噎。 “没事了……”方肃参拿出一瓶能量饮料递过去，“喝点，补充一下体力。” 季瓷在旁边提醒：“再给他拿点吃的，用了X药剂后需要大幅补充能量。” 管娆立即从自己背包里掏了俩罐头递过去，半打趣道：“来来来，哥们别哭了别哭了，吃饱喝足啥事没有！” 沐昭在旁，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姚晟的精神线——果然有好几个缺口已经被填补修复了。 虽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原状，但看这情况，至少已经能正常交流了。 她一转头，看到项霆一脸严肃地站在车旁边，显然在等一个机会进去问什么。 沐昭清楚，项霆是那种比起人的感受，更关心事实是什么的人。 此刻，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问清楚，这几天姚晟究竟经历了什么。 沐昭凑近过去，低声问他：“你是认为，这些面具人大概率和Z集团实验有关吗？” 项霆先是一愣，随后看了她一眼，回答说：“我希望是我想太多，但这些戴面具的畸形人身上出现的状况都很不自然，必定是人力塑造而成。 人力塑造——也就是实验研究。但是不是与Z集团有关，还说不好。” 沐昭听完，也认同他的担忧：“的确有必要关心一下，我们之后必然还会和这些面具人正面交战，掌握更多信息才能避免陷于被动。” 楚序就站在她身旁，听到这里，眼神沉了下去，思索片刻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姚晟面前：“姚晟，你还记得自己这几天遭遇了什么吗？” 听到楚序发问，方肃参让开了一条道，姚晟这时才看到楚序的脸，先是愣了两秒，然后下意识想起身敬礼：“首、首长……” “不必，你坐着就好。”楚序一个手势制止了他，“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你提供一些更详细的线索。” 姚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但他的叙述断断续续，有好几处顺序混乱的地方，是通过询问后才理清楚了前后关系。 总结下来，他的经历大致如下： 他是被戴动物面具的人抓住了，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地方囚禁起来，因为过程里全程被蒙着头罩，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在哪。 被囚禁期间，他曾经看到很多个和他一样的人，这些人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带离囚室，再之后要么意识不清地被带回来，要么人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他也被带到一个像是手术室的地方，中间他失去意识了一段时间，等再醒来，就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无力动弹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他看到隔壁手术台上，有人在被截肢。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晟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的神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暴的手术……不，我觉得那不叫手术，他们分明是在人体上做实验……” 听到这里，沐昭不由和项霆交换了一个眼神——事情真如项霆所猜想的，但猜中这种情节，丝毫不值得开心。 楚序问：“你看到最后的结果了吗？是什么样的人体实验？” 第242章 对面也有空间系 听到这里，在扬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且非常不适、甚至愤怒的神情。 在这之前，他们都想过，这些畸形人可能是实验的产物。 但谁也没有想到，“制造”过程居然如此随便，随便地抓个路人、随便地进行实验、随便地草菅人命…… 一直在旁沉默的项霆终于忍不住了，他走了过去问：“你有观察到那些做实验的人身上穿着什么样的实验服吗，实验服上有没有Z的字样？” 姚晟没见过项霆，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询问地看向楚序和方肃参。 见楚序朝他点点头，他才回答项霆说：“没有什么Z的字样，倒是有一个很奇怪的标志，像是用某个建筑为参照做的logo……” 项霆：“什么样的建筑？” 姚晟回想了一下，然后描述道：“像是一座塔。” 塔？ 这是一个全新的信息，简直左右不沾边，就连项霆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一时半会，谁也推测不出这个塔是个什么东西，而且不排除它只是无意义信息的可能，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还有一个疑问，但连姚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他也被做了实验，甚至已经上了手术台，但他最后为什么没有变成动物面具人？ 总之，在那之后，他被囚禁了好几天，直到不久之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跑。 据他所说，那天，他们一群被囚禁的人被用了药，然后被套上头罩送往某个地方。 但他作为兽化异能者，身体机能本来就比其他人更强，再加上以前当兵的时候受过抗药性训练，所以那些面具人没有估计好给他的药用量，他在被送往的半途就恢复了清醒。 于是，就趁机逃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总算遇到了他们。 话问到这里，姚晟能答得已经差不多都说了。 沐昭问项霆听完之后，有没有推测出什么新结论。 项霆说：“Z集团进行的所有关于X原型体实验里，曾经有一大主流派系，认为X原型体结合基因的方式，将会使整个星球的生态链大洗牌，包括人类在内。所以，人类全员进化是应对这种局面的唯一出路。 这个派系的基本共识，是要对人类进行基因改造，只不过，实践方式却各有不同。其中一个分支，奉行比较粗暴的方式，他们直接将嫁接的思路沿用到了动物身上……” 听到这里，沐昭好像懂他要说什么了，神情里透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项霆对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将X原型体的一些特征放大化，用来做动物基因嫁接。而人类，也属于动物的范畴。 只是，我之前只是在资料库里看到过一些资料，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派系的实验体，所以并不能直接认出这些实验体的特征。” 沐昭忽然想到了木马，感觉一切变得合理了起来：“所以，这些面具人，还真是Z集团的实验产物？” 项霆摇了摇头：“Z集团是真的已经不存在了，三年前实验基地的那些实验体，大多和那个卢攀全一样，只要有能力，都已经逃出了感染区。留下来的，要么是被迫，要么是有自己的目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显然，他和他姐项沄、还有那些伙伴们，就属于后者。 “所以我更倾向于，Z集团解体后，这个嫁接派系的某些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留在了实验基地里，延续着这些实验项目——不，不止是延续，从面具人的数量来看，应该说是极端扩大化，甚至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组织。” 沐昭：“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群戴黑色妖怪面具的，进攻你们所在的实验基地，一定不是简单的抢地盘或者争夺资源。” 项霆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他们十有八九是冲着实验资料而来，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沐昭点点头，转身去找楚一凝，问她那边有没有收到子体回传的消息。 楚一凝说：“目前计划顺了进行，追击我们的树根人已经改目标去追击食人花的车队了，他们在前面设计好的路段里绕了两圈，目前看来还暂时绕不出来。另外一个子体，现在飞到了距离我们15公里左右的位置……” 话音未落，她的神情忽然一顿，瞬间皱起眉头来：“等等……有新情况。” “怎么了？” 楚一凝说：“距离我们15公里之外，出现了车辙印。” 丁泛海：“应该是之前猎犬的车队行驶过留下的痕迹。” 楚一凝摇头：“不是，有两个车辙印，一个比较新，是往这边走的……” 沐昭：“难道是那个卢攀全赶过来了？” 楚一凝：“但根据刚才那个食人花和凤蝶的对话来看，他们之间应该相距挺远的，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而且更奇怪的是，那截车辙印只有不到两百米的长度，前后都没有延续，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些线索沐昭越听越觉得熟悉：“听起来，对方队伍里可能也有空间系异能者……” 曹溧给的人员信息里并没有空间系异能者，这人应该是凤蝶所带领的小组成员。 楚序：“子体还有多久飞到目的地？” 楚一凝：“预估还有五六分钟。” 她的子体无法被遥控，它受到的指令是飞到20公里外的目的地，就一定会飞到，中途无法改指令，除非把它回收重新分化一个…… 楚序沉吟了一下，说：“所有人上车，先往东边岔路开一段，等标记点形成后，立即用空间通道离开。” “是！” 全员上车后，车队继续上路，向东行驶。 当然，为了监控情况，楚一凝不忘再派了一个子体留在原位。 …… 六分钟后，车队在向东行的路途中，进入了沐昭建造的空间裂隙，从裂隙出口驶出，瞬间到了北向路段上20公里开外的位置。 刚从裂隙出来不久，沐昭立刻就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空间能量波动，但不是那种不稳定的扭曲能量，而是充盈的、平稳的能量。 第243章 地底隧道 沐昭解释不清楚这种感觉，但却能确认一个事实——猎犬团里，的确也有空间系异能者。 从出口裂隙驶出后，车队沿着车道向北边前进了10公里左右。 中途果然看到了楚一凝所说的，一截几百米长、反向行驶的车轮印。 在车轮印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位置，沐昭感应到那种空间波动更加强烈。 凭借这个细节，她推测对面那个空间系异能者的能力，或许也和空间通道有关。 一直走这条路不是办法，毕竟猎犬团其他队伍就在他们前路的某个位置等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意外碰上…… 他们中途商讨了改道的方案：一个方案是向东北穿过一片密集的巨树林，走到东北边的车道上去；另一个方案是向西北，翻越一座山，走到西北的车道上去。 但无论是哪个方案，都势必要比现在走的这条路多走几百公里的路程。 这时，坐在1号车里的项霆，忽然给了个第三选项——走地底隧道。 楚一凝发出疑问：“哪来的地底隧道？” 项霆说：“三年前Z集团专门搭建的，为了在几个主要的实验基地之间运送实验体，可惜只搭了一半，灾难就爆发了，后来工程也停摆。 但搭好的那一半还挺牢固，而且因为没完工，根本没有通向地面的入口，我们就自行开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入口，这两年多以来我们都在使用这条隧道进出基地。” 楚一凝：“可是那个卢攀全不也和你一样是Z09实验基地出来的吗？他也可能知道这条隧道的存在吧？” 项霆：“不会，这条隧道当年根本没有完全建完，更没有启用，在基地的最下层，隔着一道沉重的防护门。 别说基地当年的实验体，就是研究人员都不一定知道，我们是后来在一份加密资料里看到了设计图，才知道那里是一条隧道。” 楚一凝通过脑电波通讯，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沐昭和楚序。 楚序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后问：{他能评估出走这条隧道有什么风险吗？} 过了一会儿，楚一凝回应道：{他说，最大的风险是有可能遇到穿山龙兽，另外，半年前隧道曾经遭到过穿山龙首破坏，中间有大概一两百米坍塌堵塞，人可以通过，但车子过不了。} 沐昭：{有管娆和绍禹在，这倒不是问题，那个龙兽虽然体型挺大、破坏力也很强，但总的来说在我们能对付的范围里。} 也就是说，走地底隧道的风险是可控的。 楚序：{好，就走地底隧道，改道往入口方向开，提前派个子体过去侦察一下情况。} 楚一凝：{收到。} …… 车队改道往东北向的车道开。 据项霆所说，要开往东边开七八十公里，绕过一座褶皱山，才能抵达隧道入口。 地底隧道是笔直通向Z09实验基地，而且路况比地面好，所以只要进入地底隧道，就相当于加速。 此时正是正午时段，浓雾已散开，更有助于他们快速赶往隧道入口。 在这期间，监控着食人花队伍的子体也传回信息：计划很顺利，所有木马派出的追兵，都把仇恨值牢牢锁定在了食人花队伍那里，他们也得以彻底摆脱追击。 除此之外，还有额外的收获，就是通过子体看到了卢攀全的真面目。 果然如曹溧所说，他剃了个光头，后脑勺纹了个“X057”。 楚一凝：{这个卢攀全的能力果然了得，他一个人应对四十个面具人也没有落于下风，完全能控住扬。} 沐昭：{能描述一下，他都使用了哪些招式吗？} 楚一凝：{他可以操控引力来拖拽任何目标——包括活物，能让自己和周围的任何反重力起飞。 另外一招，似乎是通过在两个位置同时制造引力源，用相反的引力来撕碎目标，而且基本都是针对多个目标。} 楚序：{能看出他的弱点吗？} 楚一凝：{他似乎一直在和目标保持距离，避免任何近身的可能性。} 据沐昭所知，引力操控的弱点除了怕偷袭之外，还有使用能力的前摇过长。 但对于苏轻臣而言，第一个弱点并不存在，因为他是双异能者，他可以保持液体化状态来防止偷袭。 而曹溧也说过，没有看到卢攀全使用过除了引力操控以外的能力，再加上他这么怕被近身，基本可以确定他是个单异能者。 在猎犬团众人正面硬刚木马派来的追兵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地底隧道的入口附近。 但和预想的完全不同，那是一个仅能勉强通过一个人的狭窄洞口，被藏在了茂盛的灌木丛之中。 “你确定……是这里？”年嘉漾怀疑地看了项霆第一眼。 项霆点头说：“没错，因为我们不会开交通工具出隧道，所以平时都是直接钻出来，而且这样更隐蔽。” 的确足够隐蔽，不是项霆带路，根本意识不到这居然是个隧道入口。 就算看到，也顶多以为是山间溪流的出水口，或者什么变异动物打的洞。 楚一凝派出的子体早已钻进了入口之中前去探路。 在确定这真的是一条坚固、通畅的隧道后，她不由松了口气。 车队在洞外停下，等管娆用能力把入口打通到车子能进入的程度。 没有用沐昭的能力，是考虑到之后可能还要从这里出来，干脆一次性打通方便一些。 好在，这个任务对管娆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度，毕竟她拥有能把山洞改造成焚化炉的匠心巧手。 等待她操作的期间，沐昭注意到楚序走远了一些，飞到一棵很高的树上，往东边方向眺望。 她用脑电波询问他在找什么。 楚序：{这附近，我好像来过。} 沐昭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走到项霆身边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把结果告诉了楚序：{他说，这条通道的另一端，原本应该通向Z18实验基地。} 楚序在那边沉默了，沐昭却感觉到他的精神线状态有点不对劲，似乎经历了一波小震荡。 她忙问：{怎么了？} 楚序从树上跳下，落在她面前，喘了口气说：“就是那里……我们原本的目的地。” 第244章 庆幸 只是，在这之前，他们谁都不知道，Z18实验基地居然就在Z09实验基地附近——包括楚序本人。 因为楚序被作为实验体的半年时间里，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再加上他的记忆有缺失，只在当年逃出来时，记住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和方向。 这么多年来，楚家人一直在感染区里找Z18实验基地的具体位置。 即便是这次，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找到。 楚序径直走向项霆，问：“你知道Z18实验基地在哪吗？” 项霆摇了摇头：“我们尝试找过，因为Z18实验基地里保存着一份很重要的资料。只可惜，每个基地的位置都是对外保密的，除了Z18实验基地的人，别人都不知道，我们也只能确定大概是在东海岸沿海一带，但至今没有找到……” 毕竟他们人手不足，尤其有战斗力的人手，那些必须在感染区里行动的任务，基本都难以推进。 沐昭走过来说：“别急，等到了Z09实验基地，再商量去Z18基地的事。” 项霆来回看了两人一眼，最终把视线锁定在楚序身上，心里也有了个判断——楚序，很有可能也是Z集团的实验体。 据他这一路上的观察，这二人之中，应该有一个曾是Z集团的实验体。 这两人同样是双异能者、拥有的异能很稀有、且实力十分强大。 最开始，楚绍禹、丁泛海、楚一凝、柳妄也在他的怀疑名单里。 但这一路上，他们对Z集团的事情一无所知，看上去也不像是装的，所以就把他们暂时排除了。 名单里只剩下沐昭和楚序，最早也是这两人做出了“面具人是Z集团的实验体”这样的推论。 然而，之前沐昭曾经询问过他关于实验编号纹身的事，如果她是实验体，没必要特意问这一嘴…… 这么一来，楚序就是唯一的答案。 他这么关心Z18实验基地……看来，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但为什么，他会问实验基地的具体位置呢？难道他不知道？ 不可能……如果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逃出去的？ 种种疑问塞满了项霆的大脑，但他知道，再过不久，这些疑问都能得到解答——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要去Z18实验基地，就需要他和他的伙伴们的帮助，信息交换是迟早的事。 …… 二十分钟后，地底隧道的入口便被彻底打通，大小刚好能让军用越野顺利通过。 因为入口内10米左右的距离都很狭窄，所以比预计多花了点时间。 进入之前，楚一凝吩咐道：“隧道内空气不流通，含氧量很低，别开车窗和空调。” 楚序：“这点不用担心，真有需要时，我可以操控一定范围内的氧气含量，撑到基地不是问题。” 听他这么说，大家也松了口气。 毕竟异能者怎么说还是属于碳基生物范畴，身体机能进化得再强，也离不开氧气。 三辆车依次驶入隧道，为了不让隧道被发现，同时方便之后进出，他们找了块巨石，把入口处暂时堵上了，这样之后只要把巨石移开就能通过。 …… 车队沿着地底隧道前进，均速35码，比在地面上的确快了不少，而且不受大雾影响。 据项霆所说，这条隧道总长328公里，这么看来，不出10小时，他们就能抵达Z09实验基地。 如果走路面，至少还要不停赶路一天多的时间，走地底隧道相当于节省了半天的时间，应该能赶在猎犬团之前先一步抵达。 走了没一会儿，楚一凝那边接收到子体传来的信息，和面具人追兵开战的食人花队伍，遇到了新麻烦——木马竟然亲自带队追上来了！ 沐昭：{什么？那玩意儿真的能走？} 因为按照之前那些面具人的情况来看，兽化和植化的身体部位，更像是一种无法改变、永久存在的身体畸形，而非能在兽形态和人形态之间自由变化的能力。 所以，她以为木马也是同样的情况。 楚一凝：{不但能走，他还能自由变换形态。就目前他在战扬上的表现看来，他拥有完全兽形态、完全植物形态、半人半兽形态、半人半植物形态、以及完全人类形态。 项霆说，他应该就是那个成功的实验品。} 合着就是残缺的实验品只能做小弟，成功的实验品才能做老大呗？ 仔细想想，倒也挺合理的。 沐昭不由庆幸道：{还好我们藏在暗处，把追兵甩给了他们，不然现在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楚序：{木马和卢攀全交手了吗？} 楚一凝：{暂时没有，食人花是四阶植化异能者，她先带了几个植化和兽化异能者对付木马。卢攀全……还在一个人打几十个。} 沐昭：{打了这么久，还在一打几十？} 楚一凝：{那些动物面具人的身体强度过硬，卢攀全的引力源范围不够，要一次性撕碎对方的身体很难，他的招式更多是限制了对方的行动。} 沐昭：{那这么看来，这个卢攀全在团队里的定位更类似控扬。} 楚序：{不能大意，他只是在团战里控扬，如果是单对单的情况，他的招式可能会很难防。} 楚一凝通过子体看到了战扬具体情况，评价道：{的确如此，因为敌方数量太多，为了防止敌人近自己的身，卢攀全出招更多是要考虑控住几十个人，所以兼顾不了杀伤性。} 楚序：{继续监视，多关注他们的异能招式和战斗方式，之后若是交手，这些信息对我们很有利。} 因为不论哪一方胜出，他们都有可能要和胜利方交手。 楚一凝：{好，我明白了。} …… 三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项霆所说的那个坍塌路段。 楚一凝建议：{直接把它疏通开吧，之后说不定还会再用到这条通道。} 沐昭也赞同，疏通开方便之后能快速通过，也免得因为一截一两百米的路段占用她的标记点——毕竟这种看不到前面空间结构的情况，直接操作的短距离传送是用不了的，必须要用到标记点。 然而，这超过两百米的长度，要疏通开并不容易，靠管娆一个人肯定太慢，就算算上楚绍禹，也要花不少时间。 沐昭思考了一下，转头看向后排的柳妄。 他正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看着窗外，感觉到沐昭的视线，转头回应：“有事？” 沐昭朝他一笑：“看你也挺无聊的，给你找了点事做。” 柳妄也笑了：“不干，没心情。” 第245章 曜晶放射器 谁知道柳妄直接往后一靠身体，张开双臂，挑了下眉：“随你，反正我自己是不会动的。” 沐昭：“……”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想逼她生气，或者说，就是故意找抽。 她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原本以为，柳妄会在她的精神触角连入他的精神线时，和她精神搏斗一番， 结果真的连上了，才发现这人竟然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别说反抗了……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她忽然有个猜想——这人，该不会很喜欢被人操控身体的感觉吧？ 听起来离谱，但放在柳妄身上，又觉得十分的合理。 连入身体接管模式后，沐昭操控着柳妄，和管娆、楚绍禹一起，一同清理隧道里的石块。 有了柳妄，用他背着的那把柳叶刀劈开一条道轻而易举，这时再由管娆和楚绍禹用矿石操控的异能，把石块堆到隧道两旁。 疏通开后，还需要两人用能力修复被破坏的隧道支护结构。 队伍里没几个懂工程学的，好在项霆凭借他的大脑记住了隧道的设计图，由他指挥两人进行操作，这项工作也算顺利进行。 疏通的效率明显提高了，1小时后，总算全部疏通完毕。 隧道内空间不够，坍塌下来的石块堆在两边，车道变得比前后路段都狭窄，车速放缓后顺利通过。 通过坍塌路段后，车队的速度重新回到均速35码。 隧道里光线昏暗，且没有景色变换，驾驶人很容易感到疲劳和注意力不集中，因此每两个小时就要换人开车。 沐昭、丁泛海、楚绍禹三人轮换着开。 …… 几个小时的车程，一直是下坡路。 气氛越来越沉闷，每个人的情绪，都在这不见光的隧道里逐渐变得压抑。 当车队经过一个写着Z09的标志时，所有人才缓了口气。 漫长、昏暗、压抑的地底隧道，终于快要走到终点了。 此时，他们距离目的地Z09实验基地还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楚一凝忽然传来一个消息：{项霆说，实验基地里安装了一种叫做曜晶放射器的东西，在放射器辐射范围内，所有异能者都会变得虚弱，能力会有不同程度的削弱。} 不知道是不是“曜晶放射器”这个词触发了楚序的某些记忆，沐昭立马感觉到，他的精神线明显出现了很强烈的波动。 曜晶放射器，沐昭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设定集里看到过这个信息，但从原理上来说，和曜晶有关的技术设备，大多是和抑制再生力、抑制异能有关。 之前沐昭就感到奇怪，照项霆所说，他和实验基地的这群伙伴，有超过一半人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脑能力异能者，居然能防守住那些面具人的进攻。 现在就解释得通了——原来是因为有这个曜晶放射器的帮助。 沐昭：{范围有多大？} 楚一凝：{他说如果全部开启，能够覆盖整个基地。} 沐昭感到奇怪：{这玩意儿……应该功耗挺大的吧，他们封闭在这个地方，哪来的持续能源？} 楚一凝：{他说等到了基地我们就会明白，但因为有这个放射器，尽量不要使用异能，否则会引起身体不适，严重情况可能会晕厥。} 沐昭：{好，我明白了。} 停顿了一下后，她又关心了一句：{首长，你……没事吧？} 楚序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应：{没事。} 楚一凝看不到楚序的精神状况，更不清楚楚序的那些经历，因而对此不明所以：{怎么了？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沐昭一语带过：{没什么，我们各自嘱咐一下车内的其他人吧。} 楚一凝虽然还有疑问，但没继续追究：{好。} …… 沐昭把楚一凝说的信息告诉3号车的其他人。 丁泛海：“曜晶放射器……这个曜晶，不是需要接触血液才能起作用吗？” 方肃参的手臂，就是被这个玩意儿害的，至少目前他们的研究里面，这东西就算能当做抑制剂用，也需要注射到体内才行。 沐昭：“这就不清楚了，但既然是Z集团的实验基地，他们研发了什么秘密黑科技也并不奇怪。” 楚绍禹却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是……什么叫变得虚弱，是怎么样的感觉？” 沐昭：“我也没体验过，可能就是，浑身无力吧？总之，进入基地之后，谨慎行事，尽量不要动用异能，大家带好枪械，有什么问题，先用武器解决。” 从战斗意识层面来说，异能者和普通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人类更依赖手里有没有武器，如果没有武器，会尽量选择避战。 而异能者则更习惯用异能去战斗，武器反倒是次选。 嘱咐完之后，沐昭特意看了柳妄一眼，后者果然如她所想，面上是一副来劲的表情——情况越棘手，他好像就越兴奋，似乎这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就像受伤会让他兴奋一样。 她不提倡这种感知方式，但却多少能感同身受。 有时候，看到的离谱事太多，人会变得麻木，只有更惊险更刺激的事情，才能激起作为人的感受。 柳妄，大概也是这种想法吧。 …… 几分钟后，车队终于走到了地底隧道尽头。 一道直径七八米、沉重而坚实的圆形防护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除了姚晟和还没醒过来的尹小荷之外，其他人都下了车，走到门前看情况。 “项霆，这门怎么打开？”楚一凝问道。 “稍等。”项霆说完后，走到右侧门边缘的位置，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用食指的指腹来回触摸了一下。 只见墙上展开了一格边长30厘米的方形扫描口，项霆把头凑了过去，对准扫描口，等待了一会儿后，门上方不知道什么位置传来一阵AI声音。 [项霆，最高权限，现在为您开门，请稍等。] 沐昭不由看了他一眼：“最高权限？” 项霆淡定解释道：“我们后来把实验基地的所有权限系统都改写了一遍，我和姐姐都是最高权限。” 防护门缓缓向两侧展开，门内明亮的光瞬间喷薄而出，照亮了昏暗的隧道。 第246章 无人机群 众人只感觉到头脑一阵清爽，瞬间清醒了不少。 然而，清醒之后紧接着是一股子诡异的不对劲，像是被关了两天没吃没喝，脑袋和身体都十分不得劲。 沐昭立即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被曜晶放射器辐射到的感觉。 可按项霆所说的，平常情况下，曜晶放射器不会全开。 而他们现在，分明是位于基地最底层的边缘位置，不应该这么快就感受到曜晶放射器的威力才对…… 她问项霆：“怎么回事，曜晶放射器全开了？” 项霆也脸色不好，通常情况下，实验基地里的曜晶放射器并不会全部打开，除非有入侵者…… 他沉声道：“我也不清楚状况，只能去通讯室联络我姐。” “通讯室在哪？” 他指着右前方一条长达两百米的宽敞通道说：“最近一个就在这条通道尽头右转。” 楚序这时走上前说：“等等，把车开进来，一凝先派子体去前面看看情况。” 说到子体，楚一凝的脸色很不好看：“三分钟之前就已经派出去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曜晶放射器的影响，我感应不到子体的情况……” 沐昭问：“那你的超级五感呢，还能正常运作吗？” “墙壁里有复杂的机械运转的声音，干扰了我的听觉判断……”楚一凝使劲嗅了嗅，“空气里有硝烟味，很淡，应该和我们隔着几道墙壁。” 在她辨别信息的时候，其他人去把车开了进来。 防护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项霆指着他们左前方的另一条通道说：“这边是去车库的路，如果要停车，就需要先走这条通道，进了车库，如果要去通讯室，就需要绕远路才能过去。我建议先把车停在这里，我们先去通讯室看看情况……” 然而，他话音未落，楚一凝忽然抬手比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有什么机器正在接近这里……”她往前走了几步，侧着头仔细地辨别，下一秒脸色一变，大声喊：“不好，是攻击型无人机！” 如果是别人做出这个判断，还有误判的可能性。 但放在楚一凝身上，半分误判的可能性都没有——她妈妈是武器设计师，爸爸是军人，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辨别出不同枪械的上膛声了。 片刻之后，右边通道尽头的防护门划开，十几二十架攻击型无人机从门内列队而出。 与此同时，打头的无人机已经用机身上的武器瞄准了他们的方向，不由分说，直接朝他们开火！ “危险！” 一瞬间，丁泛海、方肃参、管娆三人同时冲了出去。 这三个人的能力，每个都能间接或直接地防下朝他们射来的子弹。 沐昭人虽然往后闪躲，但却在前方展开了一道裂隙，用短距离空间传送来防子弹。 眨眼的工夫，他们合力轻松化解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攻击。 下一秒，其他人已经举起随身背着的突击步枪，进行反击。 然而，对面无人机群性能出乎意料地强大，子弹只对防护板造成了损害，但没能按照预期将它们击落。 楚序举起突击步枪，命令道：“下一轮射击，准备！” 所有人都举起突击步枪，除了项霆，他正在观察无人机群的行为，此时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等等，它们好像停住了！” 的确，众人都看出来了，无人机群已经在原位悬停住了，似乎没有继续攻击的打算。 不过，没有楚序的命令，所有人还是举着枪对准无人机群，随时准备开火。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后，无人机群忽然收起了武器，前部的提示灯从红色变为绿色，表示恢复和平模式。 接着，前方的无人机纷纷向两侧让开，一架造型十分独特、甚至有五官和肢体设计的无人机飞到了最前方。 然后，它开口说话了：“项霆，欢迎回来。” 一听那声音，项霆的表情整个亮了，往前走了几步，声音难掩激动：“姐姐……我找到人来帮咱们了，你们情况如何？” 无人机说：“你走之后，那群面具人又对基地发起了五次进攻，目前算是勉强守住了……对了，阿飞呢？” 项霆垂下双眼，摇了摇头：“他……没能活下来。” 无人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无人机现在需要去上层巡逻，你带他们来实验中心见面聊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罢，无人机群列队离开了。 情况确定安全，楚序比了个“收枪”的手势，众人这才收起枪来。 管娆指着离开的无人机群，哈哈笑道：“我刚有一瞬间还以为那个无人机是你姐姐呢，吓一跳。” 谁知道项霆竟然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我们都是无人机，反倒轻松多了。” 管娆眨眨眼，一脸“你怎么会有这种离谱想法”的表情。 倒是沐昭跟着点了点头，竟然有点赞同他的说法——作为碳基生物，活着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才紧急情况动用了异能的几人，此时都感觉到了曜晶放射器的威力——就这么一下，身体却瞬间很疲惫，精力耗了小半管的感觉。 这就是曜晶反射器的威力，所谓的削弱，是方方面面的，包括精力的消耗。 沐昭反复提醒自己，接下来一定要谨慎使用异能，毕竟她身上还有一个随身空间在运行。 正常情况下，这个随身空间消耗的精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进了这里之后，这个消耗就变得很有存在感了。 好在，目前状况暂时安全，她也不用担心短时间内需要大量消耗精力。 既然已经联络上项沄他们，也就不急着去通讯室，他们还是从左边通道走，先去车库停放车辆。 车队左转驶入通道，通道尽头又是一道防护门，但这次倒不需要项霆下去刷门禁了，自动就打开了。 说是车库，空间却大得像是停飞机的库，一间车库就能停下三辆车。 车库内甚至还配了单独的维修间、储油室，设备竟比7号基地的还要齐全和完善。 众人感叹不愧是Z集团的实验基地，设备就是先进精良。 项霆淡道：“再先进也只是过去时了，这些车库现在也只能用来停停地底隧道用车，其他时候都只能空着。” 楚一凝问：“你们没想过把车库改造一下，用来做别的用吗？” 在她的认知里，地底空间有限，应该要尽可能提高利用率。 熟知项霆看了她一眼，说：“不用，基地够大，多的是空间。” 第247章 地下基地 那里停放着几辆造型独特的车——不，如果不是项霆说那是车，从外形看根本看不出它是车。 它更像是一个左右上三个方向都是玻璃的球状舱体。 楚绍禹却一眼就看出这个车的特别之处，他指着后方的一个圆形出口说：“这是推进器的引擎口吗？” 项霆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是悬浮车，原理类似飞行器，你们可以认为是简化版的飞行器，只是飞行的高度很低，基本只是悬浮于高于地面一米左右的位置。跑长途的话续航能力有点问题，但在基地内用正合适。” “这玩意儿……怎么驾驶？”管娆好奇地绕着转了一圈，但上面甚至连常规的方向盘都看不到。 项霆说：“不用人来驾驶，它在基地内可以自动寻路，按照设置好的路线前进。” 说着，他上了其中一辆，在操作面板上演示了一下怎么设置路线。 这车的容量很小，一辆最多只能坐三人，所以需要重新分配一下座位——重点是姚晟和尹小荷。 姚晟已经醒了，虽然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方肃参给他配了枪和弹药，让他有一定自保能力。 在这个基地里，大多数人的异能也都受到限制，接下来枪械的使用频率将会很高。 尹小荷就没办法，她至今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关于这个，方肃参很着急，询问了项霆哪里有医疗舱。 项霆说实验中心里医疗设备很完善，去了之后就能做全面检查了。 于是，方肃参和尹小荷单独一辆，尹小荷没醒，所以要占的空间大一点。 保险起见，沐昭在他们车库的门口喷好了标记素，然后和楚序跟着项霆上了打头的一辆。 按照项霆教的方法设置好路线后，球形悬浮车队动了起来。 车库的正门是一面高超过10米的巨型防护门，车队接近时，它缓缓向两侧划开，这个地下实验基地的样貌终于缓缓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和之前在陆北区几个基地看到过的地下设施截然不同，那里给人的感觉只是地下楼层，虽然很宽敞规模也庞大，但总归没有脱开“楼层”的范畴。 而现在，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城”的感觉。 但它和地面上的城也完全不一样，是一个更加“立体”、纵向空间层级非常复杂的城市。 整个地下基地的主干，是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巨大圆筒，圆筒外围均匀分布着几十条电梯缆绳，从地面直通最下层。 围绕着这个圆筒形状的主干，纵向的空间被一层一层向下划分，一眼往下看，数不出到底有多少层。 只能大致看出，每层有十来个分支通道，连通着不同的区域。 但这些分支通道，并不是建筑内部通道的感觉，而更像是城市里的街道。 不同层的街道之间，可以通过电梯直达。 又或者，是搭乘他们所搭乘的这种球形悬浮车，穿过连通好几层的中庭，直接飞到其他层的街道去。 众人惊讶于眼前看到的一切，几乎忘了言语。 包括沐昭，她一开始就被那个巨大的圆筒状主干给惊到了…… 虽然她此刻身在这个东西的内部，但她几乎可以想象，从地面看这个圆筒状的主干，应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就好像，之前在楚序的精神幻境中看到的那种？ 她下意识看了身旁的楚序一眼，后者也在仰头望着那巨大圆筒的入口处。 从他的精神线状态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应该也很复杂。 [这个圆筒入口敞开着，不会有变异体飞进来吗？] 球形车的车载通讯里，传出楚一凝的声音。 看来，这里的通讯没有受到地面上的那种诡异电磁干扰，信号非常流畅清晰。 只不过，这个车的车载通讯，完全和车体融为一体，除了一个巴掌大的操作面板之外，根本看不到设备本身安装在车体的什么位置。 项霆回答道：[圆筒入口处有声波驱散仪，能驱散掉小型飞虫飞鸟，上层还设有各种超射程武器，往下还有三重防护罩，只有在入侵物体通过了上面两层的阻击后，才会自动展开。 不过，最近经历过面具人的几波进攻，防护罩估计已经损坏了大半。] 沐昭觉得奇怪：“那从外面看，不会很容易发现这个天坑一样的入口吗？” 项霆：“外部安装了光学设备，利用光学原理对入口处进行伪装，掩藏在几座巨大的褶皱山之间，从外面看，这只是连绵群山中的某一处而已。” 听到这，沐昭有点理解项霆之前所说的——“这个设施的存在本身就是价值”。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感染区，她都想把整个7号基地搬迁到这里，直接省了自己建地下城的工夫…… 楚序收回了仰头看圆筒入口的视线，转头问项霆：“这里存着建设这个基地相关的技术资料吗？” 项霆点了点头：“当然，每一个模块的技术资料都应有尽有，这两年多来，我们把这些技术资料进行了统合和补充。 毫不夸张地说，有了这份资料，只要工程力足够，从零开始建立一座和这个一样——甚至更巨大的地下基地，并非不可能。” 沐昭听得心里一阵激动——这趟感染区没白来，当初救项霆，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楚序显然也懂这份资料的重要性，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直接问道：“这份资料，我们能拿走吗？” 项霆一脸“那还用说”的表情：“当然，要拿的不仅是这些技术资料，还有更重要的研究资产。等到了实验中心，再详细和你们解释。” 车队从写着“47”巨大标号的一层往上飞行。 沐昭注意到，不远处的空中，有几架无人机拖着一个巨大的网兜，网兜里好像是人类的尸体。 “那些是……面具人吗？”她指着那个方向问道。 项霆看了一眼，点头说：“是的。” 沐昭：“他们会被扔到哪？” 项霆言简意赅地说：“49层往下，是废料回收和焚化处理中心。” 这个基地毕竟是为了实验而建成的，自然会考虑到有害垃圾、生物废料的回收和处理方式。 当然，这并不是在嘲讽面具人是生物废料，而是在基地内的尸体必须谨慎处理，否则会引来异兽，甚至引发传染病。 ——在野外那些不算，毕竟总会有各种变异生物会主动将尸体处理干净。 五分钟后，车队上行抵达了33层。 第248章 实验中心 但结构上显然和其他层大为不同，连接主干的这一圈，都用严密厚实的墙体封闭起来，只有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向上设有方形入口。 [这一整层都是实验中心的区域，空间很独立，只有固定的入口与其他层连通，每个入口处都有门禁，需要高权限才能打开入口。]项霆介绍道。 管娆和楚绍禹在他们后面那一车，听到这话立即问：[那这样我们之后进出岂不是很不方便？] 沐昭顺着他们的问题提议：“一会儿也给我们也配个权限吧？” 他们在这里要待多久，取决于这件事要怎么解决，这得见了项沄他们之后才能知道。 项霆考虑了一下，答应了：“好。” 车队从正南入口进入了33层，穿过一条长而宽的通道。 沐昭看到那通道上方天花板，有像是炮台的伸缩口，她问了一嘴，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项霆：“嗯，这里面没搁一段距离，就有武装反击区。” 沐昭忍不住吐槽：“呃……这么严防死守，一看做的就不是什么正经实验。” 结果旁边的楚序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颇有几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意思在。 毕竟她面前就有俩“不正经实验的受害者”。 33层是巨大的圆盘结构，车队沿着通道绕了大半圈，途经了许多房间，这房间的尺寸，让沐昭想到7号基地训练扬地下7层的那个训练扬馆。 可惜，这些房间门全都紧闭着，也没有面朝通道的窗户，看不到里面的内容，只能看到房间门上标着有规律的编号。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道六七米高的防护门前。 门前是一片宽阔的等候区，右边就是车走的通道。 把他们放下后，悬浮车就顺着右边通道驶出了，尚在昏迷状态的尹小荷，只能由方肃参先背着。 那道高大的防护门旁，有一个标牌，上面写着“总控室”。 不等项霆走上前去刷门禁，防护门已经向两侧划开。 十几个穿着奇特服饰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领头的那个女人，五官和项霆长得十分相似，应该就是项霆的双胞胎姐姐——项沄。 之前已经通过巡逻的无人机群“交流”过一次，所以项沄看到他们一群人时，表情还算平和。 但跟在她身后的其他人就不同了…… 沐昭他们一群人，穿着作战服，武装齐全、装备精良，一个个看上去都不是善茬，更何况长期战斗的人，身上多少都带着杀气。 他们平时旁边都是同类感觉不出来，这会儿一和对面一群搞研究的对比起来，气质差异就相当明显。 项沄身后的其他人看到这阵势，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地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直到看到项霆从后两排的位置走上前，走到队伍面前，他们才稍微放松了神情。 项沄环视了一圈众人，微笑道：“各位，一路辛苦，请进来说吧。” 他们跟着项沄等人，走进了那扇防护门。 这是一间巨大的真的能称之为“扬馆”的厅室，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高台， 高台下面，摆着几圈复杂的设备和操作台，高台再往前，走过一条桥道，通向了一个半球形的展望台结构。 他们没能走近去看，但沐昭远远地，透过那面巨大的曲面玻璃，看到里面是一个更巨大的、仓库一样大小的实验室。 甚至还看到令她十分熟悉的实验舱——就是曾经在楚序的精神幻境中看到过的那种。 一转头，果不其然，楚序的视线也和她落在同一个方向，他也注意到了那里。 只是，与她的好奇和打量不同，他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反感和排斥，表情看上去杀气腾腾的。 项沄很敏锐，她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楚序的异样，第一个反应是去看项霆。 后者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先别问。 两人毕竟是双胞胎，项沄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把注意力收回，没有继续关注楚序。 “她怎么样，要先给她做下身体检查吗？”项沄指着方肃参背上的尹小荷问。 项霆说：“先找个地方把她放躺吧，一会儿要给她做全身检查。” 一个研究人员推了把椅子过来，方肃参把一直背着的尹小荷，暂时放到椅子上靠着。 接下来，项沄给大家简要介绍了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的身份、所面临的处境。 这些信息之前项霆都多少说过，大家路上都已经完全消化了，现在已经坦然接受项霆是Z集团实验体的事实。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面前的这些人，几乎全是Z集团的实验体。 不等沐昭他们表露同情之色，项沄就补充了一个很令人震惊的信息：“不过，和其他大多数实验体不同，我们是自愿参与实验。” 楚一凝震惊地问：“为什么？” 项霆接过项沄的话说：“我们是做基因研究的，三年前，彗星降临之后，Z集团立即取得了X原型体的样本。我们有幸被选中参与了X原型体的初期研究。 在这个期间，我们逐渐意识到，X原型体将会带来颠覆性的变革，其实之后发生所谓的灾难和末日降临，就是这种变革的阵痛期。 只不过，人类能不能顺利度过阵痛期，在新的秩序到来时在全新的生态链之中获得一席地位，就不好说了……” 项沄点了点头：“为了寻找通向新秩序的钥匙，我们才选择成为实验体，因为脑能力进化，是继续这项研究的必要一环。” 沐昭看了一圈其他研究人员，不无讶异地问：“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包括项沄和项霆在内的所有研究人员，同时点了点头。 “选择迈出这一步的人超过1000个，只可惜，最后成功挺过实验幸存下来的人，只有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听到这里，沐昭一行人都陷入了沉默。 沐昭注意到楚序一直眉头紧锁，从他大家精神线状态来看，他似乎并不认同这些人的选择，但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她能理解他为什么不认同，因为他是被迫参与了实验的那一群，他亲身经历过，所以比谁都清楚这种实验背后的残酷和不人道。 她看向项沄，直白地问道：“项霆请我们进来救人，但我看你们生活在这里似乎很安全的？” 进入Z09实验基地后，一路上被来自Z集团的各种黑科技迷花了眼，此时冷静下来想想，一下子不得其解了。 项家姐弟，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第249章 坦诚以待 听完沐昭的问题，项沄看向她：“不，你看到现在的安全只是因为我们想尽办法守住了面具人上一次的进攻，但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的…… 在你们抵达之前的一次守卫战里，我们损耗了上百架无人机，同时有数十个炮台遭到摧毁，我们剩余的储备资源已经不足以维修这些东西。” 楚一凝：“项霆说，你们是为了守住重要资料才一直守着基地，不如先具体说说你们原本的计划和遇到的难点？” 项沄：“这三年来，我们依靠这个基地的技术设备，一直在持续推进我们原本的研究，我们预计这个设施里的储备资源能稳定运行至少五年以上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研究也会取得初步成果。 但没想到，面具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这个计划。为了防守面具人的入侵，基地的储备资源被快速消耗掉，现在的情况看来，别说撑到第五年，最多只能再撑三个月。 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考虑迁移的问题，但……” 项霆接过她的话：“但迁移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像我和你们说的，我们能对付面具人，依靠的是基地里的武装设备，如果离开基地，我们打不过那些面具人。 另一个难点是，我们需要迁移的资料里，不止数据资料，还有许多实体的研究样本，仅凭我们的力量，无法安全顺利地把它们运走。” 运人出感染区，已经是一个大难题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要运研究样本。 难度果然不一般。 沐昭和楚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同程度的为难，但同时也都在思考解决方案。 楚序对项沄和项霆说：“你们总共有多少人、以及具体有多少需要运输的资料和生物样本，统计一个确定的数据给我们。” 项沄忽然带着点警告的语气地说：“很感谢你们愿意帮忙，但有一件事我想说清楚，那些研究样本，如果离开我们将毫无价值，因为没人知道它们该怎么运用，这一点，你们明白吧？” 她的话外之音太明显，听得楚序和丁泛海直接蹙眉，楚一凝也不太开心地看了项霆一眼。 倒是沐昭笑了：“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这不是要想办法把人和样本一块运走吗？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雇佣兵，我们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把项家姐弟连人带样本一块收入麾下。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做的研究到底是什么，但她既然在原书里加入了齐氏集团，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这时，一旁的楚绍禹不知道哪根筋又和沐昭搭到了同一频道，忽然接话说： “对啊，如果我们真图的只是钱，现在应该把你们全都绑起来，然后逼问资料在哪，再地毯式搜刮这个基地的所有物资……” 随着他的描述，在扬的其它研究人员，纷纷露出戒备的神情，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管娆还在旁应和道：“我们倒是不会这么做啦，但那帮猎犬，估计真会这么干，而且可能更过分。” 项沄听得直皱眉：“什么猎犬？” 项霆叹了口气，拉着他姐去一旁低声交流了一番，明显是给她解释了一下他自己许给沐昭他们的好处，以及这一路上的状况。 等项沄再回来时，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如果说刚才是那种礼貌中透着戒备，此刻就是真诚中透着尴尬：“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坦诚以待，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 沐昭挑了下眉，往项霆那边凑近几步，低声问：“两句话就说服了？你姐还挺好说话嘛。” 项霆低声答：“她只是不了解你们的身份，只要我解释清楚，她自然懂我的想法，我们毕竟是双胞胎。” 项沄虽然没有像项霆那样，详细了解过陆北区的情况，并且和沐昭、楚家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还一路上经历生死共患难。 但她完全信任项霆，只要项霆说清楚，她就能理解沐昭他们是值得信任，可以按“自己人”的标准去对待的。 丁泛海：“问题有很多，要等看到具体要运送的东西之后再做商量。” 项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人去进行统计，尽快把报告给你们。” 离开之前，她嘱咐道：“对了，你们应该都很累了，就让项霆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吧。因为面具人随时有可能再攻过来，为了保证安全，所有人暂时都住在实验中心这个区域。” 说完，她带了几个人去安排工作，其他研究人员也散开了，把注意力放回自己手头的工作上，而且是瞬间就进入状态，完全无视了他们。 “我去，他们这是什么工作狂劲头……”管娆佩服道。 项霆：“脑能力者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大脑，尽可能屏蔽情绪干扰。” 普通人类会对未发生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不安、恐惧，还有可能逐渐被这种情绪侵蚀，最后崩溃。 而进化过的大脑，可以自主屏蔽掉这种不必要的内耗情绪，获得效率上的极大提升。 项霆看着大家，说：“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在C区，需要休息的话，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楚一凝忽然打断了他：“等一会儿，我有个问题，这个能曜晶放射器，能暂时关掉吗？我现在感觉不到外面子体的情况了，监控不到猎犬那边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自从进入这个实验基地之后，她就与外面子体之间的感应就时连时断的，直到现在已经完全感应不到了。 项霆说：“好，稍等，我暂时关闭掉实验中心的曜晶放射器，你尝试一下能不能正常感应。” 他走到高台上的操作台前，在面板上熟练地按了好几个按钮，然后说：“好，现在关掉了，你试试看。” 楚一凝闭上眼，尝试接收子体回传的消息，等了一会儿后，她皱眉摇了摇头：“不行。” 第250章 监控里的熟悉面孔 “这样会有什么安全隐患吗？” “短时间不会，这个东西，其实是为了尽可能防止面具人用异能从其他位置潜入，才一直开着的。” 项霆又操作了几个按钮，过了一会儿，在扬的所有异能者，都同时感觉到了那种难以准确描述的变化。 身体轻盈了不少，尤其是头脑，和刚才一相比，就像是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感觉。 楚一凝又闭眼感受了一会儿，这次眉头终于稍微舒展开：“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眉头又皱了起来：“11号那边已经完全感应不到了，它可能是被摧毁了，目前不清楚遇到了什么情况。” 沐昭忙问：“最后一次感应到她是在哪个位置？” 楚一凝睁开眼看她：“在食人花队伍的附近。” 当时，小昭正在一边躲藏，一边往回走，按照最初给它的指令，它会在注意到有追兵的情况下，立即转移行动方向，所以才一直没能顺利返回。 楚绍禹问：“那会不会是被卷入了猎犬和面具人战斗中？” 丁泛海同意这个猜想：“可能性很大，毕竟它长着和沐昭一样的脸。” 猎犬团大多数看过沐昭的资料，一定对沐昭的长相很熟悉。 楚一凝说：“麻烦倒不至于，如果不烧毁它的尸体，过一会儿它还能自主修复。” 只是猎犬团的人如果剖开它的头，会发现它没有异核。 楚序问：“猎犬团那边情况如何？” 楚一凝说：“食人花队伍在和木马一战中取胜，但没能杀掉木马，木马带着剩下的面具人后撤，食人花的队伍没有继续追上去，现在已经和其他三个队伍汇合。 现在，整个猎犬团，在距离实验基地大概400公里的位置休整，估计过不久就会出发往这边来。” “400公里……大概10个小时的车程就能抵达。” 沐昭说：“我们必须趁这个时间，制定好接下来的计划。” 她转头看项霆：“让你姐加快速度，最好一个小时之内统计好。” 项霆：“好，我联络一下她。” 他走向厅堂右边的一道侧门，进去之前吩咐他们原地稍等。 等待期间，沐昭一边思考事情，一边无意识地转头看周围。 忽然，被前方一个屏幕里的画面吸引了。 看上去应该是实验基地里的某一处监控，应该是之前和那群面具人的防守战时记录下来的。 画面中，一群戴着黑色妖怪面具的人——其实这个形容不太对，比起妖怪，沐昭觉得这个面具的造型更类似巫师——骑着变异体降落在基地上层的街道上。 无人机群列队向他们开火，监控拍到的这群面具人能力非凡，出现了电磁操控、水操控、气体操控类型的异能者。 都是T0级别的能力，按理来说，应对无人机群应该不在话下。 然而，大概是因为是受到曜晶放射器的影响，招式威力被大幅削弱，尤其是电磁操控能力者，爆发了几个招式之后，就续航不上了。 后半段，则几乎是躲在障碍后，举着枪和无人机对射。 他们之中打头阵的那个，脸上的面具很特别，涂得全黑，侧脸印着某种标志。 但他很快转开头去，监控只隐约拍到标志的轮廓，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内容。 这人似乎是个身体进化程度很高的能力者，没有躲到障碍后，而是迎了上去。 其身形有点奇怪，过于纤长和灵活，双手持两把锋利的奇特长剑，双脚好像穿了什么推进装置那样，能够自如地悬浮和飞行…… 只见这人忽然冲向了其中一架无人机，挥着长剑砍了过去。 无人机射击的子弹击中这人的身体，却完全射不穿，还被反弹开了！ 起初，沐昭以为是对方穿戴了什么科技设备，但很快，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在砍中无人机的瞬间，长剑脱落，无人机就像被对方融合了一样，直接“黏连”——不，应该说直接“长”到了对方的手上！ 沐昭敢肯定绝对不是用手“握着”的动作，而是那种，肉体与机身的直接融合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人的长剑也是这样“长”在另一只手上的。 无人机在对方手里，射击效率和火力瞬间提升到了原先的好几倍——显然，这种黏连也和一般用手拿着是完全不一样的。 怎么说呢……这人就像是直接用肉体和无人机进行了合体一般，完全掌控了那架无人机，以至于能够超限发挥无人机的性能。 “卧槽——这什么鬼能力？”沐昭觉得太离奇，不自觉吐槽出声。 “什么什么？什么能力？”楚绍禹好奇地凑了过来，和她看着同一块屏幕。 就在这时，画面里的这个领头人吸引了无人机的全部火力，被围攻。 闪躲间，脸上的面具被连续击中，最后碎裂了，露出脸来…… “怎么是她！”楚绍禹一下子冲到屏幕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惊喜地冲着他们喊：“楚婧澜，是楚婧澜！” 楚一凝和楚序，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反应都很激烈，立即上前去查看监控内容。 屏幕前的操作人员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然后在楚绍禹一声声“往回倒”的催促中，一脸懵逼地照办了。 当看清楚屏幕里的那张脸，确认了的确是楚婧澜后，楚序和楚一凝两人脸上都浮现出凝重和极度困惑的神情。 “真的是婧澜……可为什么是她……她不是……她怎么会……”一向条理清晰的楚一凝，一瞬间语无伦次起来。 一旁的沐昭，则是刚想起楚婧澜是谁——楚序和她提过，是楚竞骁的姐姐，楚繁的大女儿。 她没记错的话，在楚家人的认知里，这个楚婧澜应该是在某一次探索感染区的任务之中牺牲了。 所以，对于看到她的脸出现在监控里，才这么的震惊。 这时，项霆返回了，看到他们一脸复杂地围在屏幕前，不解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但这事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连楚家那三人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最后是沐昭简要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项霆听完，也蹙起了眉头：“你们确定这个叫楚婧澜的，当时确实是死亡了吗，确认看到她的尸体了吗？” 第251章 计划有变 “没有，她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楚序沉默了片刻，说道。 在感染区里死的人，尸体通常是找不回来的。 其实楚家人一开始只认为她是失踪了，直到杀死她的人亲口说出了真相…… 而杀死她的，就是异能失控的楚隽。 这件事，只有楚序和楚繁两人知道详细经过，而楚家小一辈的人都不清楚，只以为是在执行任务过程里牺牲了。 项霆推测道：“那说明她当时并没有死，毕竟是异能者，只要不是确定完全死亡，任何濒死重伤都有可能被医治。” 楚绍禹瞬间脑补完了剧情：“我懂了，她一定是在重伤后被那群面具人抓了回去，然后被救了回来，加入了他们……”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管娆问出了不对劲的点：“那群面具人为什么要救她？而且……她为什么要加入他们？” 项霆：“她加入面具人的原因还不好推测，但面具人救她，大概率是因为她对他们有价值。” 有什么价值？ 而且她被救之后，为什么没有想办法逃出感染区回家，反而加入了面具人的阵列之中？ 想想姚晟的经历，一切已经毋庸赘述。 大家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沐昭则有另一层的担忧——眼下要解决的问题，原本已经很复杂了，没想到竟然又发现了敌方阵营里出现了本已死去的自己人，事情的复杂度瞬间翻了个倍数。 不论楚婧澜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具人的阵营里，把她从面具人手里救出来都是一个必然的选项。 当然，从监控的情况来看，她认为用“绑回来”三个字形容更恰当。 沐昭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提醒道：“我看这件事还是先暂时放一边吧？” 楚序也已经恢复了冷静：“嗯，目前紧急度最高的是先了解清楚要转移的人和物资具体有多少，再确定应对猎犬团的作战方案。” 其他人听完，也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 项霆看向一旁还昏迷着的尹小荷，说：“等待统计期间，我先让人带她去做个全身检查。” 在他的安排下，两个研究人员带着姚晟和尹小荷去做检查，方肃参和季瓷也跟着一块去了。 接下来，项霆简要地解释了一部分关于实验基地如何运转的问题。 包括空气循环、废物处理、防水抗震、光照、生态维持等，以及整个基地武装防护系统的技术问题。 “当然，这些技术资料现在都保存在基地的总机里，我姐一会儿应该会全都统计进需要运走的资料里。”项霆最后总结道。 这是沐昭他们这一行进感染区的关键目的之一。 楚一凝问：“这么庞大的地下基地，你们是从哪里弄来能源，让它持续运转长达两三年的时间？” 项家姐弟和那些研究人员，加起来不到30人，不可能有人手去持续地挖掘和开采地下能源。 项霆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对银珀有多少了解？” 楚一凝露出几分困惑之色，说：“这和银珀有什么关系……银珀不是X原型体在休眠状态下形成的矿石吗？” 项霆说：“没错，但银珀的用处其实很多，绝不仅仅是用来激发生物基因的变异和进化。 目前就我们研究的成果来看，它还可以作为一种极度高效且干净的能源，而且它能够吸收热能并进行储存，一定程度上可以循环利用。 结合太阳能和地热能，只需要1~2单位的银珀，就能支撑这个实验基地稳定运转一个月。”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种能源效率实在惊人，关键是还能结合其他天然热能循环利用。 如果能引进这项技术，这将为现阶段人类生存的基地带来极大的便利，往长远处讲，这有可能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沐昭问：“听说感染区里有大量银珀矿，你们有稳定的矿源吗？” 项霆：“在面具人出现之前，我们有专门的采矿基地，每个月固定带无人机去采矿。但在他们出现之后，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离开过基地了，派出的无人机也全被他们击毁。 不过，基地仓库里还存着约一千单位的银珀，这次可以一起带走。” 这不是沐昭想听到的答案，存量早晚会用光，稳定的矿源意味着可以持续开采。 但项霆说，银珀矿可以吸收天然热能进行循环利用，就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她问出了这个疑问。 项霆回答说：“银珀是X原型体的一个状态，也就是说，它具有生物的属性，只是它的结构和存在方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 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它的繁殖方式和形成原理，但我们总结了现象——放在地热能源头附近，或者直接照射太阳光，可以加快银珀的繁殖和形成。” 沐昭：“你是说，可以通过外力，加快银珀的形成？” 项霆：“是的。” 沐昭：“那为什么感染区外的银珀数量那么少……” 项霆：“大概是因为，那些银珀矿源多数位于山洞之中，既照不到阳光，也不在地底深处的地热能附近。” 听到这里，沐昭忽然想通了原书里提过的海洋里的感染区扩张比陆地快的原因——银珀落入海洋后会没有阻碍地直达深海，深海地热能丰富，因此加快了银珀的繁殖和形成。 楚绍禹：“那这么说，感染区外面的那些银珀，只要想办法让它们照射阳光，也能慢慢变多咯？” 项霆保守地说：“可以是可以，但增长速度没有你们想象地那么快，而且需要先有足够的矿源，才能建立起循环的基础。” 也就是说，掌握银珀矿源仍然是重要的一环。 难怪几大势力后续还是会争抢矿源——因为掌握的矿源越多，循环的效率越高。 无论如何，这对沐昭来说绝对是一个全新的关键信息。 她计划里建立地下城所需要具备的技术资料和能源来源，现在已经都有了方向，剩下就是怎么执行的问题。 大约一小时之后，统计工作完成。 项沄带着人回到总控室，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心事重重，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第252章 实验体样本 项沄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出了点小状况，不过暂时控制住了。需要运输的物资和所有人员的名单信息都整理好了，存放在这里。” 她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是需要运出去的所有重要物品，全都排了重要度。 沐昭没有接过平板，而是问能不能直接投影到屏幕上，方便所有人看清楚。 项沄于是把平板递给操作员，让他把整理好的清单投到屏幕上。 所有人走了两步，围到屏幕前，仔细看清单的内容。 这份清单的备注里，还附带了图片和视频文件，以便大家能快速了解这些东西对应的都是什么样的物资。 在这些资料里，大部分是数据型资料，这些都好办，硬盘存储，实物所占空间也不大。 但除了数据资料之外，还有不少实验体和样本。 无机物样本还好说，生物样本是最麻烦的。 项沄他们已经把运输过程中采用的储存方式全都考虑好、并列在每一项的说明里，所以需要运输的物体有多大体积一目了然。 在这些实验体样本之中，大部分是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三个人类实验体——分别是编号X081、X099、X144。 楚一凝皱着眉问：“这些人……你们从哪抓来的？” 项沄说：“不是我们抓的，X144和我们一样，是自愿加入实验的那一批，只不过他的进化方向和我们不一样。” 项霆接着道：“现在，在这个实验基地里的所有人类实验体，都是从三年前就存在至今的——包括你看到的我们这些人。而其他缺失的编号，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项沄点点头：“是的，这三个需要运输的因为是特殊情况，其中X144是最不用操心的，正常情况下他自己可以移动，但如果出现意外，可能就需要一些特殊运输手段。” 她毫不避讳地点开了X144实验体的图片和视频资料。 图片中，是一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髋部以下部位全都没了，只勉强给他保留了一个排泄的部分。 接着，项沄点开了一个视频，只见这个男人被嵌入一具机械躯体之中，变成了半人半机械的状态，但可以自如地行动。 可以想象如果穿上长袖衣裤，一眼看去与常人无异。 “他的名字叫秦端，是一个电磁控制能力者，这个实验基地一直都是在他的操控下稳定运转的。”项沄介绍道。 电磁控制能力者……那不就和丁泛海是同一个能力吗？ 但丁泛海好像并不能做到操控机械运转吧？ 沐昭带着疑惑看向丁泛海，他感觉到沐昭的眼神，似乎看懂了她的疑问，朝着她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秦端和丁泛海是同一个能力体系下的两个分支。 就像同为精神系异能者，蒋湄、林朗、王涅、花濛……能力各有不同。 楚序问：“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项沄眼神一暗，沉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 “Z集团早期的实验项目里，出现过几个实验体成功进化出异能之后，失控暴走屠杀了大半个实验基地的研究人员后逃走的案例。 从那之后，Z集团就制定了新规，要求把所有进化出诸如电磁操控、液体操控之类能力的实验体，都用曜晶特制的切割机直接切断半身，以此来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 管娆听完大为震撼：“这是什么畜生规定，你们还真执行啊？” 项沄没说话。 项霆解释道：“和我们没关系，那时候我们也是任人宰割的实验体状态。” Z集团非常庞大，每个实验基地之间也有不同的管理方式。 面对同一条规定，怎么执行、执行到什么程度，都是当时的基地负责人说了算。 项沄和项霆，是在灾难爆发后、Z集团解体了，才找到机会接手了实验基地。 楚一凝指着半机械状态的秦端问：“你说的出现意外状况，是指这个装置出故障的情况吗？” 项沄点了点头：“这是其中一个可能，还有一个可能是，他异能失控值偏高的情况下，可能无法自如操控这个机械装置。” 项霆听到这里，问：“他最近异能失控值还没有控制下去吗？给他注射E药剂了吗？” 项沄：“注射过了，但他最近体内的抗药程度一直降不下来，注射了三支都不起作用……” 而且，E药剂的库存所剩不多了。 在扬的所有研究人员均是异能者，只不过脑能力者的异能失控值上涨得很慢，所以消耗E药剂的速度不快——但这并代表他们不需要E药剂。 项霆听完一愣，思考三秒，转头看向沐昭：“沐昭，能请你帮他做下精神疏导吗？秦端的状况好的话，在之后的运输过程里也就不用太担心他，他还能作为一个很重要的战力发挥作用。” 沐昭点头说：“等会儿带我去见他吧，看看他的具体情况再做判断。” “好，多谢。”项沄感激地看了沐昭一眼，回到正题： “那我继续说，另外两个实验体，X081和X099，这两个的情况就比较特殊，准确来说，已经不是完整状态的实验体了……” 她点开了两张图片，标有X081的那张，是一个全身赤裸、躺在实验舱里的女人；而另一张更夸张，是一具泡在不明液体里的女人躯体，没有头、胸前开了个大洞，很明显，是一具尸体。 “这两人是三年前从别的实验基地运送到这里的，中途发生了某些变故，导致实验资料全部丢失，送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你们看到这个状态。 现在，我们只知道在她们之中，有一个是十分稀有、百万里挑一的时间系异能者，而另一个的能力不明，目前只能推断可能是和人类的意识有关。” 项沄一边解释着，一边点开了X081的视频：“这个还有生命体征，但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楚绍禹不解：“灵魂？科学上也有这种说法吗？” 项沄说：“灵魂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我们认为灵魂就等同于意识，其存在形式就是大脑中的神经元电信号，而意识是可以剥离肉身在的。 也就是说，X081的躯体还在这里，但意识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可以认为，她的身躯还活着，但她的意识已经不知所踪。” 第253章 借由时间系之口 楚一凝问：“那这个X099呢？她看上去已经死了……不会是和X081反过来，肉身死了，但意识还在吧？” 项沄抿着唇摇了摇头：“不，她的肉身死没死还真不好说。” 楚绍禹一脸懵逼：“啊？都这样了……还能活？” 项霆说：“最重要的头部和心脏都不见了，如果是搞这方面实验的人，有可能只带走了头部和心脏就能维持一个人是存活的状态——只不过，不是以普遍认知里的人类形态存在。” 丁泛海问：“你们保存她们的躯体，有什么打算？” 项沄说：“时间系和意识方面的异能，都具有非常重要和关键的研究价值——尤其对于目前阶段的全人类而言。 只可惜，这不是我们所擅长的研究领域，我们保存这两个样本，是因为经过评判后，认为他们在未来将会有很重要的作用。” 楚序一针见血地说：“X099的头不见了，也就意味着最关键的异核没了，保留躯体没有意义。至于X081……如果确定她有研究价值，不如取出异核。” 项霆同意道：“嗯，目前运输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重要度最低的是X099，她的躯体可以直接放弃。至于X081，我同意按楚少将所说的方式处理。” 虽然这相当于直接扼杀了X081的肉身，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项沄也点了点头说：“我也同意。”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沉默的沐昭，忽然开口问：“我们能亲眼看看这两位吗？” 在听到“时间系”这三个字之后，她就立即陷入了一连串的思考之中。 她记得，原书设定里对于时间系异能者是一笔带过的，这个类型的异能者占比是最稀少的，被记录下来的案例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但和时间系有关的能力中，最受重视的当然是——预知未来。 沐昭没见过时间系异能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能预知未来的异能者——她相信其他人也对时间系异能没有概念。 而她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借由时间系异能者的口，把大兽潮事件告诉其他人。 约一年后发生的大兽潮事件，如果从她的口里说出来，难以解释清楚到底从何得知这么一个事情。 而如果解释不清楚，可信度就大打折扣…… 就算楚家人凭着对她的信任勉强相信她的说法，难免还是会在心里怀疑真实性。 一旦有怀疑，就没办法最大力地支持她的地下城市建设计划。 那么，在建设过程中，但凡遇到其他地方需要占用到建设的资源、人力或技术的时候，决策的天平就会倾斜向其他优先级更高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需要想办法，让其他人和她一样，把建设地下城这个计划的优先级提到最高位置。 所以，她想到了借着X081这具躯体的“口”，编造这么一个预言——只需要谎称自己从X081的大脑里，读到了这个“大兽潮登陆”事件的预言。 反正就连项沄和项霆都不确定X081和X099哪个才是时间系异能者……也就是说，这个谎言暂时无法被证伪。 而在7号基地的其他同伴看来，她根本没有撒这种谎的动机和必要，基于对她的信任，十有八九会选择相信这个预言。 有了这个“预言”，之后她只要提出建造地下城的计划，就会得到最高重视，最大程度得到人力、资源、技术等方面的支持。 以上就是她这一连串思考得出的结论，所以，她才提出要亲眼看一下这两个实验体。 至于待会该怎么演……临时起意的想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项沄并不知道沐昭的这些想法，听到她的提议后答应了：“当然，不过现在时间紧迫，等商定好计划，我再找个时间带你们过去看。” 接下来，他们先把X081和X099的问题搁置一旁，商讨了其他重要资料和人员的运输问题。 首先是交通工具，除了这些物资，加上项沄、秦端在内，总共还要增加22个人，所以少说还要两辆大卡车和四辆越野。 实验基地内可用的储备车辆倒是足够的。 虽然这两年来，几乎没启动过，但这基地第39层有全自动车辆检修间，可以确保车辆安全上路。 但关键问题在汽油。 实验基地已经没有汽油储备了，毕竟这两年来都是依靠银珀反应直接转化为电能来驱动基地设备的。 而这些车辆都是早年实验基地内用来运输物资的，只支持油和电两种能源驱动，无法依靠自己直接将银珀直接转化为能源。 基地内用的银珀发电装置，其体积非常巨大，不可能一路携带。 所以，怎么弄到足够的汽油，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再者，就算弄到了汽油，还有一个关键难题——怎么在危机重重的感染区里，规划出一条有保障的运输路线？ 楚一凝说：“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必须解决掉猎犬团，否则一旦运货上路再交战，情况就会很被动。 其次是面具人，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也许已经覆盖了整个感染区，我们不能抱着能绕开他们的侥幸心理。” 丁泛海适时提醒：“而且别忘了，我们这一行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 也就是说，按照原计划，他们还要继续寻找Z18实验基地的位置，并不能直接从Z09实验基地离开感染区了。 要解决的事情太多太复杂，看来必须给所有问题排个优先级。 沐昭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个人认为，第一需要解决的是追在屁股后面的猎犬团； 第二是探察清楚Z18实验基地的具体位置，讨论离开Z09之后的具体行进路线； 最后，才要考虑怎么处理面具人的问题。” 当然，她没展开说的是，处理面具人的时候，还要考虑如何救出楚婧澜。 无论如何，第二、第三这两步具体做什么、怎么做还不着急下定论， 但，解决猎犬团这个问题确实迫在眉睫。 对于这一点，众人都没有异议。 根据楚一凝子体那边探到的情况，几个小时之后，猎犬团就会抵达Z09基地。 也就是说，他们将面临一扬守卫战。 项沄已经从项霆那里大概了解了猎犬团的事，此时提议道： “对于守卫战我们也算有一些经验，关键就在于怎么发挥基地武装的优势，以及运用曜晶放射器削弱敌方异能者的威力。” 楚序问：“这个曜晶放射器，有没有办法只对指定目标起效用？” 第254章 电磁波操控 楚绍禹一听就来劲了：“居然有这么强的特制弹药！” 管娆也跟着松了口气：“太好了，有这个注射弹的话，那放射器是不是可以暂时关闭了？一直被辐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项沄提醒道：“但是，曜晶注射弹的存量有限，目前只剩下不到50枚，必须谨慎使用。” 沐昭说：“没问题，我们会谨慎地用在最难对付的那几个异能者身上，比如那个卢攀全。” 引力控制这种异能，只要他想，有能力把整个基地给埋了，破坏性太强，必须先想办法先控制住。 项霆说：“武器和弹药方面不用更担心，基地还有充足的存量，一会儿就先带大家去武器库看一圈。” 听到火力充足这话，众人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不少，显然都没那么紧张了。 这时，丁泛海忽然问了个问题：“你们说的那个可以操控整个基地设备的电磁控制异能者——秦端，能见一下他吗？” 项沄和项霆对视了一眼后，说：“正好要请沐昭看下他的情况，现在就一块过去吧。” 楚序说：“时间紧迫，分开行动吧，沐昭和丁泛海去见秦端，其他人都先去武器库挑一下武器，另外把曜晶注射弹取出来备好。” “好。”沐昭和丁泛海一同应道。 众人分道行动。 项霆带着其他人上了悬浮车，往44层的武器库去。 而项沄则带着沐昭和丁泛海，离开了总控室，步行前往B区的设备控制处。 这是一间和总控室同等规模的房间，但被特殊改造过。 一进去，沐昭就看到房间中央的高台旁围了一圈机器。 这些机器，都被用管线，接到了高台上的那个方柱造型的透明舱室上。 秦端就“坐”在这透明舱室里——他现在穿着那副有下半身的机械外骨骼，还穿着从头遮到脚的衣服，所以从外表看，果真和常人无异。 只见，他正在透明舱室里施展着异能，操控着整个基地的设备运转。 刚一见到他，沐昭就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他的精神线状况。 一看，果然情况不太好，精神线上有中等程度的异常附着物。 “快让他停下来，他现在不能再这么过度使用异能了。”沐昭说道。 项沄立即上去按下透明舱室上的一个按钮，然后打开了舱门：“秦端，先休息一会儿吧。” 秦端转过身来，看到他们时神情呈现出了明显的暴躁，但很快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项沄给他简单介绍了沐昭和丁泛海，当得知沐昭是来给他做精神疏导的时候，他自己似乎也松了口气。 看来他并不排斥做精神疏导，这是个好消息，事情变得好办多了。 项沄给沐昭拿了把椅子，让她坐下，然后就地开始了疏导。 …… 半小时后，疏导顺利完成。 整个过程比沐昭所想的还要顺利，秦端是迄今为止、除了楚绍禹之外，最配合她医疗工作的病人。 她不由为此感慨了一句。 项沄听完一笑：“也许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大脑和大脑里的异核认知比较充分，没道理拒绝能够帮助我们变好的事情。” 倒也是——沐昭心道——毕竟这群人为了让自己的脑力变强，甚至自愿做实验体。 接下来，丁泛海和秦端请教了一下怎么操控这些设备。 在得知丁泛海的能力也是电磁操控后，秦端的态度瞬间和他亲近了不少。 这种感觉沐昭懂，就像她看到其他精神系异能者，也会不由生出一种“同类”的亲近感。 虽然他们是不同的分支，丁泛海的能力偏向电能操控，而秦端的能力准确来说是“电磁波操控”这个分支，但电磁同源且互相依存，在异能操控上也同理。 二者有很大的相似性，所以理论上，丁泛海是有可能学会如何操控电磁波的——就像沐昭能学会异脑猴怪的广播式精神操控法一样。 两人交流了一番后，丁泛海开始尝试操控，仅仅十分钟就上手了。 然而问题也很快就出现——只操控着无人机群在基地内巡逻了五分钟，丁泛海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疲惫感。 秦端说：“要注意用力方式，和你平时的发力习惯不太一样，想象细水长流的感觉，不要一次性释出太多精力，不然你撑不了太久。” 用电磁波操控整个基地的设备运转，其实就相当于手里握着遥控器去给这些机器下达指令。 只不过，遥控器下达的指令是写死的固定代码，而且只能同时操控一种型号。 而他们用异能进行操控，可以同时操控各种设备，更加灵活和随机应变，且只要在他们的操控范围内，就能不受限地直接对机器下指令。 又过去半小时，丁泛海逐渐掌握了技巧。 虽然大范围的操控还不太熟练，但已经能自如精准地操控小范围的设备。 项霆给项沄打来通讯，说他们已经从武器库回来了，取来足够的武器以及关键的曜晶注射弹。 项沄：[秦端这边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但需要让丁上校熟悉一下设备的操控方式，你们直接过来设备控制处吧。] 二十分钟后，项霆带着其他人来到了控制处。 进来后，双方互相交换了一下这期间发生的情况。 沐昭看到了曜晶注射弹，拿了一颗放在手里观察，发现它的重量比一般的麻醉注射弹重得多。 项霆说：“液态化的曜晶密度比水大得多，所以只能用改装过的麻醉步枪进行射击。” 因为是特制化的枪械，库存里只有三把。 沐昭和楚一凝两人各一把——她俩的射击技巧足够优秀，而且有针对性的异能，有把握能绝对射中目标的颈动脉，确保不浪费曜晶注射弹。 剩下一把给方肃参留着，他也是出名的神枪手，而且他的能力也可以操控注射弹的飞行轨迹。 他去送尹小荷去做检查，现在还守在那边。 时间有点长了，楚一凝让项霆确认一下那边的情况。 这时，方肃参那边先来了通讯，却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尹小荷醒了，精神状况极差，和姚晟之前相似，但更糟糕，她对周遭的一切目标表现出了无差别的攻击倾向。 第255章 轻重缓急 医疗部在实验中心D区，尹小荷被安排在重症房。 方肃参和姚晟两人等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焦急地看着病房里。 楚序问：“情况怎么样？” 方肃参说：“暂时把她控制住了，给她打了几针镇静剂。” 沐昭透过观察窗望进去，尹小荷整个人被双手双脚拉开成“大”字型绑在病床上，似乎经历过疯狂挣扎，头发和衣服都十分凌乱。 但好在此时因为镇静剂的药效，暂时平息下来，只是胸膛在剧烈地上下起伏，一个劲喘着粗气，且面目狰狞。 沐昭立即展开精神感知，查看她的精神线状况。 她之前分明已经给尹小荷做过精神治疗，但似乎并没有起效，她的精神线状况还是和之前一样糟糕。 见她表情严肃，方肃参的心不由沉了下去，问：“之前的精神治疗，对她没起效吗？” 沐昭说：“目前看大概是没起效。” 边说着，她的精神触角尝试连入尹小荷的精神线，因为对方被注射了镇静剂，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就成功了。 对方的大脑展现在她眼前——尹小荷的状况比姚晟的严重许多，大脑里的深层区域有好几个被锁定了，这意味着她的大脑已经受损。 沐昭的精神治疗方式是用强暗示激发自我修复能力，这招对姚晟起作用了，但对尹小荷不起作用，也就是说，尹小荷的自我修复能力目前是无法运转的。 又或者，她的精神线创伤严重到已经无法自我修复的程度。 无论是哪种情况，短时间内都解决不了。 因此，沐昭把大致情况阐述了一遍之后，建议道：“暂时把她控制起来，等我们解决了猎犬团的事，再来考虑她的治疗问题。” 楚序思考片刻后，说：“好，先这么处理吧。” 方肃参分得清轻重缓急，也默认了这个处理方式，问：“有没有什么……能让她继续昏睡一阵子的方法？” 一旁的项沄点头道：“当然有，先让她昏睡个半天时间如何？” 这里是实验中心，让人昏睡的办法多不胜数，甚至可以根据需要昏睡多久来进行具体实施。 “好，就半天吧。” 项沄让人先给尹小荷注射了定量的安眠药剂，然后再她床头的一个仪器上操作了一下，将整个房间变成镇静安眠模式。 当然，毕竟是针对异能者，所以设置的程度和用药量都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处理完尹小荷的问题后，项沄带着他们去了C区住宿区，给他们安排房间休息。 因为整个基地有无人机巡逻，所以不用担心值守的问题，他们可以好好养足精力。 …… 两个小时后，沐昭醒了过来。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但她们在地下基地，感觉不到外面的天色。 她被安排和楚一凝、管娆三人一间房，管娆还在睡，楚一凝的床位已经空了，人不知哪去了。 她离开房间，穿过环形走廊，来到住宿区的大厅，看到一架无人机等候在那。 见到她，无人机便将楚一凝的留言转告了她，让她直接前往总控室。 抵达总控室时，楚一凝、楚序、楚绍禹、方肃参都在，丁泛海在设备控制处，和秦端一起熟练操控仪器。 楚一凝见到沐昭来，立即和她同步了一下，这两个小时里猎犬团那边的情况： “他们已经抵达距离基地200公里左右的位置了，中途没有休息，一直在赶路，预计还有四五个小时抵达这里。” 没有休息……这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抵达的时候必然是疲惫的状态，可以杀他们个猝不及防。 楚序也和沐昭想到一块，说：“可以考虑用空间系能力设置一个陷阱。” 沐昭一下就来劲了：“好主意！绍禹，你用楚竞骁的能力配合我，我们一起给猎犬团整个‘欢迎仪式’！” 楚一凝说：“但猎犬团里也有空间系异能者吧？估计会察觉到空间波动。” 沐昭陷入沉思：“嗯……这倒是个问题，要考虑怎么解决……” 她想了想，问道：“柳妄人现在在哪？” 之前，项家姐弟给所有人都弄了进出权限——包括柳妄。 这是沐昭故意留的心眼，因为她想看看，真拿到权限后这人打算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钓鱼执法。 之所以敢给他这些权限，是因为沐昭心里很清楚，柳妄要真想跑，山都能劈开，何况只是门禁。 他会听话地留在她身边，只是因为他离不开她的能力。 楚绍禹回答说：“我刚出来的时候他还睡着呢。” 这时，旁边盯监控的人说：“如果是说那个背着把柳叶刀的男人，他在二十分钟前已经离开实验区，往上层去了。” 楚一凝一下紧张起来：“什么？能看到他去哪了吗？” “我查查其他层的监控。”操作人员说道。 方肃参也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和楚一凝一样对柳妄这人没什么信任感，听到他人不见了，第一时间就是觉得他要搞事。 倒是楚序和楚绍禹，竟然很淡定。 楚绍禹推己及人道：“他可能是无聊到处逛逛吧？” 楚一凝担忧地说：“万一他是想偷点什么资料跑路呢？得快点找到他的人。” 沐昭却觉得不是这样，柳妄的思维和正常人大有不同，他绝非会对这种资料感兴趣的类型——他甚至也不对钱和生存物资感兴趣。 楚序说：“丁泛海不是在设备控制处吗，让他找更快。” “我打去问问。”沐昭说着，拿出通讯器，拨给丁泛海。 简要的几句话，就搞清楚了柳妄的行踪，原来这家伙跑28层的训练馆去训练去了。 “他这么积极干嘛，真想打，保留体力一会儿有的是他发挥的余地……”楚一凝不解地说。 沐昭回想起之前柳妄说过的话，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是想先热身，一会儿直接挑战吕弈川吧？ 毕竟吕弈川在他的“必杀清单”里。 这家伙，可是把必杀清单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计！ 第256章 读心术 其他人听完之后，都认为这个计划很可行。 楚一凝：“剩下的唯一一个问题是，柳妄这个关键人物愿意配合吗？” 沐昭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他一定会配合的。” 她相信，只要答应柳妄让他可以单挑吕弈川，他绝对愿意配合他们的计划。 接下来，他们几人商讨了一下陷阱的设置方式，以及后续怎么在猎犬团被陷阱困住的时候，快速压制住关键目标。 猎犬团人数众多，想一次性解决所有人是不现实的。 所谓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们把几个关键目标列举了出来。 经过猎犬团之前和面具人的一战，楚一凝那边又收集到了一些新的信息，加上从曹溧那里交换来的情报，他们对猎犬团众人的信息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 综合考虑下来，制定出战术，并讨论出了如何用空间系能力设置这个陷阱。 确定好后，沐昭前往训练馆找到柳妄，单独和他交流了一番。 如她所预料的，他欣然接受了她开出的条件，愿意配合他们的作战计划。 接下来，他们召集了其他人，把整个作战计划详细地、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只等着猎犬团众人自己送上门来。 …… * 猎犬团的车队，行驶在大雾的森林之中。 此时已是晚7点左右，视线不佳，加上车队行进一整天没有休息，吕弈川便下令减速。 好在，距离目标地点已经只有五公里左右。 一刻钟前，他派了两个侦察型异能者到前面探路，摸清楚目标地点周围的地形和状况。 本来，按照正常流程，应该先等梭子搭建好空间通道后，他们沿着通道前进，这样更把稳和安全。 梭子的能力好是好用，就是很费时。 每次都要等几个小时的时间，等他搭好路才能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梭子的能力是“空间造路”，自然要有一个建造的过程。 但因为这一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吕弈川心里颇为烦躁焦急，便决定直接赶路，不等梭子搭空间通道了。 毕竟面具人已经被他们消灭了不少，不至于前面还有一波吧？ 据卢攀全所说，那个实验基地在三年前就废弃了，如今应该是没有人的状态，可能会有变异体筑巢，但风险也在可控范围内。 可就在这时，探路的两个侦察兵报告：在目标地点附近，遇到了一个自称叫“柳妄”的人，说是有个情报要当面和你说。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吕弈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确认了一遍后，他心里瞬间拉响警报——柳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被派去对付那个沐昭了吗？ 该不会是有人假冒他吧？可什么人要假冒柳妄，不……应该说谁知道柳妄和他认识？ 种种思绪闪过，吕弈川回复侦察兵，让他们带人来见他。 [老大，他说……他就在那里等你过去。] 手下不敢直说，柳妄的原话是：我一步也不走，让他自己过来见我。 吕弈川气得笑了，但心里也稍微有了底——这狂妄的态度，绝对是柳妄本人。 他决定自己去见柳妄，食人花却不同意：[山狼，柳妄那人你不清楚吗？不管是不是他本人，出现在这种地方久本来就很可疑，不管怎样肯定没憋好屁，理他干什么？] 吕弈川说：[正因为可疑，才要去看看他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 凤蝶说：[我赞同，说不定他真有什么重要情报呢？] 食人花啧了一声：[那在附近安排几个狙击手，防他一手。] 吕弈川：[不用，子弹对他毫无作用，还有可能被他反过来利用，我带牧师去吧。] 凤蝶：[对，牧师的能力刚好克制他，还能帮你判断一下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于是，猎犬团的车队在距离Z09实验基地入口七八百米的位置停下了。 据卢攀全所说，实验基地的地面入口，是在某一做大山之上，掩藏在山体内，需要找到入口机关打开伪装成山石的巨型石门。 而此时，那个石门的前面，站着一个人。 吕弈川和牧师两人往前走去，一眼就认出那确实是柳妄，他背着的那把柳叶刀很好认。 双方没有寒暄的意思，一见面，吕弈川就大声问柳妄：“你人为什么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着那个沐昭进了感染区？” 这是他刚才几分钟内推测出来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对方猜得太准，柳妄也不隐瞒：“没错，不止是沐昭，陆北区派了一队人进感染区，他们现在就在Z09实验基地里。” 吕弈川没有去费心思判断柳妄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身旁的牧师比他判断得准。 听到柳妄的说辞，他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说的情报是什么？” 柳妄：“他们在基地入口设置了一个空间陷阱，只等你们踏进去。我是来告诉你，最好不要从正门进去。” 吕弈川：“不从正门进，那从哪里进？” 柳妄：“左边有一道侧门，你们如果有权限，可以直接往那里走，但不要强行破门，不然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吕弈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柳妄那边停顿了一下，忽然一笑：“因为，我不想你破坏我的好事。”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末了加了一句：“对了，以防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再附赠一个信息，这个实验基地的实验体远不止你们队伍里的那一个，他说的话，也未必全都可信，自己做好判断吧。” 语毕，他转身按开了石门机关，没入黑暗之中。 吕弈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柳妄说的信息太多， 一时间判断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转头问牧师：“怎么样，判断出来了吗？” 牧师也皱着眉，似乎惊讶于自己的判断结果：“他刚才所有的话，都和心声一致。” 吕弈川一怔，惊讶道：“什么？！” 牧师说：“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没有撒谎，毕竟我的能力只能读出他当下所想的事，并不能绝对保证真假。” 他的能力弊端就在这里，因为只是读当下所想的事，所以只要针对性地训练过，是完全有可能骗过他的。 第257章 哪边是陷阱 食人花不相信柳妄的说辞，认为不能贸然进入，让梭子和两个侦察异能者去探明情况。 凤蝶则认为敌人已经在前面设好陷阱，他们在这讨论陷阱在哪没有意义，应该立即后撤，远离此处，重新商定策略。 吕弈川睨了凤蝶一眼，讽刺道：“我看你直接打道回府好了。” 这个凤蝶，一路上始终态度消极，遇到事情总是主张避战或者逃跑，和吕弈川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所以吕弈川看她极度不顺眼，一直质疑游楷到底是怎么选中的这家伙加入这个任务的——她这个名额，原本应该是柳妄的，因为柳妄被调去对付沐昭，才临时加入了凤蝶。 凤蝶耸耸肩，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我就是提个意见，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呗。” 最终，吕弈川决定派梭子和两个侦察异能者进去探一下情况。 几人立即行动，按照卢攀全教的方法打开了机关石门。 刚进去不久，梭子就报告说在里面感应到了异常的空间波动。 “看来这个柳妄没骗人啊，的确是有空间陷阱。”凤蝶说道，“要我说，还是先撤吧，感觉不太对劲。” 吕弈川没搭理她，拿起通讯器指挥探路的人：[梭子，去左边看看有没有一道侧门。]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应道：[有，嵌在墙壁上不是很明显，但的确看到一道门，但不知道怎么开……旁边有一个小框大，概是权限识别处。] 切断通讯，吕弈川下令让卢攀全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开侧门。 卢攀全和凤蝶一样，直觉里面不对劲，不乐意进去。 一路上，卢攀全也有诸多不愿意配合的地方，但吕弈川都忍了，毕竟需要他带路。 可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实验基地，卢攀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吕弈川便不打算再忍他，当即掏枪指着他，逼他配合。 卢攀全自然知道这些猎犬是什么嘴脸，当即笑了：“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舔了舔唇：“我还挺想知道我和你之间，谁能胜出。” 毕竟是当过实验体还幸存下来的人，在玩儿命的方面向来是不遑多让的。 食人花立即出来制止：“我带几个人和卢攀全一起过去看看吧。” 卢攀全看了食人花一眼，在他看来，这女人还算重情义，应该不会把他推出去当垫背的，勉强答应下来。 毕竟Z09基地里有他想要的资料，否则他刚才早就跑路了。 于是，食人花带着几个亲信，和卢攀全一同离开了。 …… 十分钟后，卢攀全用自己的虹膜信息刷开了左边侧门的权限。 旁边其他人都没意识到这个细节有多诡异，只有卢攀全自己瞬间警觉性拉到了最高——他当年是在Z09实验基地待过，可他是实验体啊，怎么可能有基地大门的权限？ “卧槽真他大爷的不对劲……别进去了，先撤退吧！”卢攀全略带紧张地说着，作势要往回走。 食人花没理解他的思路，只觉得他一惊一乍神经兮兮的，一把拽住他：“别急啊，门都打开了，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但卢攀全的表现，已经让旁边胆子小一些的那几个跟着紧张起来。 “要不等我先造个空间通道进去？”梭子提议道，“但可能得花点时间。” 食人花问：“你能感应出里面有什么异常吗？” 梭子迟疑地摇了摇头：“目前只有正面入口的附近有异常波动，这个方向上暂时没有感应到……” “那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食人花朝一旁的两个手下下令道：“喂，你俩往前走看看。” 这种炮灰角色谁也不乐意当，但老大下令，他们这些大头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笔直的长坡，两人举起步枪对着前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五分钟后，两人总算顺利走到长坡的转角处，中途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紧接着他们身后，两个侦察型异能者也跟了进去，也顺利走过了长坡。 “你跟进去看看，感应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食人花对梭子说道。 梭子犹豫了一下后，也走了进去。 昏暗的环境里，谁也没注意到，一只指甲盖大的小飞虫，从角落里跟了上去。 就在梭子走到坡道半中央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阵很强烈的空间波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来得及留下两个字——“有诈”，脚底的坡道忽然消失了一段，整个人悬空了一瞬，便往下坠落下去。 “我靠！”食人花立即冲了进去，想去拉他。 可没等她跑到那个位置，那段消失的坡道又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 “艹！什么情况！”食人花趴在那里研究那个突然出现的坡道，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老子就说不能进去了，就是不听，你们这些扑街仔！”卢攀全边骂边往外跑。 然而，在他踏出石门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脚下一空，但好在他提前用引力控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往下掉。 他刚松了口气，眼前又一晃，四周的景色骤然变换，再定睛一看，已身处一间密闭的房间之中。 不等他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脖颈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伸手一摸，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拔下来一看，是个注射弹。 他庆幸麻醉对自己没用，想要用异能破坏房间逃出去，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力了…… 怎么回事？ 难道这玩意儿不是麻醉弹，而是…… 一瞬间，他浑身冒冷汗，汗毛耸立！ …… 黑夜之中，隔着七八百米的距离，吕弈川没看清石门那边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好像有人影闪过然后消失不见了。 他当即用通讯器呼叫食人花。 然而，听筒内只传来一阵杂音，显然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们的通讯。 这时候，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当即决定往后撤。 “大哥，被你派出去的那几个人你都不管了？”凤蝶很有针对性地问道。 潜台词：要不是你不听劝，那几人也不会中招。 吕弈川面色阴沉地说：“先撤到安全距离之外，之后再想办法救他们。” 凤蝶在那边不冷不热地“呵呵”笑了两声，颇有嘲讽的意思。 牧师心里有点佩服这姑娘，经常和吕弈川对着干，一点不给他面子。 明明她的能力并不是很强，要真惹毛了吕弈川，说不定当扬小命就没了。 第258章 到处是陷阱 可就在这时，打头的车里有个超视力异能者，报告说：[老大，前面的路不太对劲……好像不是我们来时候那条。] 不是来时候那条？ 开什么玩笑，明明来的时候，车队在近50公里内没走过任何岔道。 吕弈川：[你看清楚了吗？] 那边停顿了一下，说：[看清楚了，道路确实变了……] 车里有人推测道：“该不会是遇到之前那些会戴小丑面具、空间系异能的人了吧？” “不会吧，那些面具人都是成群活动的，这一路上没看到附近有面具人啊。” “如果看到了，早就有人报告了吧。” 吕弈川心烦地吼道：“给老子闭嘴，安静待着！” …… 五分钟后，车队沿着唯一一条车道，绕回了原点。 [行了，省点劲吧，我们已经在陷阱里了。]车载通讯里传来凤蝶懒懒的嘲讽。 该死——吕弈川怒气冲冲地捶了车门一拳。 牧师：[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仔细回想，这一路上梭子都没有感应出有任何的空间异常波动……] 凤蝶：[比起这个，不如思考一下对方为什么要用这种招数把我们困在这里，而不是直接伏击我们。] 牧师跟上了她的思路：[也许是因为对方想和我们谈判？] 没有直接动手，也就是说还有动嘴的余地。 凤蝶却没那么乐观：[还有一种可能，对方的人数和我们相比悬殊很大，所以没有选择直接动手，而是想办法设下了多个陷阱，把我们的人力分散开。] 凤蝶的话提醒了吕弈川，当即反应过来——人数悬殊，对，就是这个原因！ 柳妄说陆北区派了一队人进感染区，其中包括沐昭，但没说总共有多少人。 因为按照猎犬团的行事风格，吕弈川下意识地认为，至少也有一个中型雇佣兵团的规模。 但仔细想想，游楷之前和他说过，陆北区人少，说不定对方的队伍人数很少。 他骂道：[那个该死的柳妄，肯定被那个沐昭收买了，背叛了组织，联合她一起坑我们。] 凤蝶：[沐昭？] 她当然知道沐昭的所有信息，但不知道为什么柳妄会被沐昭收买。 牧师于是把刚才与柳妄对话的细节重述了一遍。 凤蝶冷笑道：[沐昭是精神系异能者，她想操控一个人，用不着靠收买这样的手段吧？] 牧师：[你是说，刚才是她操控了柳妄来和我们说话？] 凤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具体怎么样，现在也不是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解除这个陷阱吧。]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老大，有一队……像是无人机的东西，朝这边飞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枪声响起，无人机向他们开火了！ * Z09实验基地，33层实验中心B区设备控制处。 无人机群大战猎犬团的画面被投影到屏幕上。 楚一凝站在屏幕前感叹：“沐昭这招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在沐昭提出之前，谁都没想到，空间挪移这种能力，还可以通过设置触发点来操作。 而这个操作，是沐昭举一反三，通过设置标记点的作用方式，将原理运用到了空间挪移上，交给楚绍禹去尝试。 这就是为什么同为空间系异能者的梭子，在触发之前完全没有感应到任何的空间波动——他估计也没想到这种操作方式。 项霆在旁说：“这种触发点的方式，还真没那么容易操作，得亏楚中校学得快。” “战斗方面，他一直很有天赋，也有用不完的热情。”楚一凝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去看另一侧的屏幕。 另一侧的屏幕拍的是被关在密闭房间里的卢攀全，在意识到自己用不出能力之后，这哥们就直接在地上躺平了，颇有一种“人还在喘气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豁达。 楚一凝还挺佩服他这种状态的，这人不挣扎，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与此同时，项霆关注着另外一边的屏幕——仍然是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面关着被曜晶注射弹命中的梭子。 只不过，梭子的心态显然没有卢攀全那么看得开。 他一开始发现自己不能用异能之后，就掏枪一阵乱射，搞得墙上、天花板、地板上全是弹孔。 子弹射光了，就坐地上喘气，并和空气对骂。 现在力气用光，缩在墙脚不动弹了。 确认此人已经歇火闹不动了，项霆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屏幕——这是入口通道处的屏幕，食人花带着几个手下和方肃参、管娆对战。 同时，炮台被这间房里的丁泛海通过电磁波远程操控着，协同方肃参和管娆共同作战。 其中两个侦察型异能者，在正面战斗里没什么优势，所以主力只有食人花和她的两个手下。 食人花的能力，决定了要杀死她并不容易，而且她可以通过扎根在墙体里到处移动、甚至脱身逃跑。 但好在，管娆和方肃参两人都能操控墙体，可以反过来切断食人花逃跑的路线。 很显然，双方的总实力很悬殊，用不了多久，管娆和方肃参就能拿下食人花。 于是，项霆的视线重新移回了正面那块最大的屏幕上——也就是无人机群大战猎犬团主力军的扬面。 在这个战扬上，参战者有楚序、沐昭、柳妄、楚绍禹四人。 而且，这四个人目前都是接受了季瓷的能力强化后的版本。 私人头戴夜视仪、手持突击步枪，跟随在无人机群之后，冲向猎犬团众人。 沐昭先发起了第一步攻势——群体精神操控。 她用这一招控制住了对面所有人——当然，对等阶和精神防御比较高的目标，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但这也足够了，因为她给这些猎犬团众人的的指令是：【攻击身边最近的目标】。 于是，扬面立即就陷入了混战。 然而，只维持了几十秒的时间之后，对方阵营里有人陆续摆脱了沐昭的控制，拿回了自主意识。 只是，令沐昭比较意外的是，第一个恢复自主意识的不是吕弈川，而是那个代号凤蝶的女生。 第259章 牧师 这是沐昭事先答应他的条件，只要他肯配合作战，吕弈川就交给他处置。 此时，他一把拖拽住刚恢复自主意识的吕弈川，瞬间远离了混乱的战扬，独自到一旁去单挑了。 沐昭任由他去，虽然事先要求柳妄尽可能留吕弈川性命抓活的，但其实并不期待他能遵令照办。 回到正面战扬—— 凤蝶在恢复自主意识后，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应战，而是后撤逃跑。 她的身形如鬼魅，动作极为迅敏，几乎像是一个速度强化异能者才会有的速度！ 凭着几个闪身的动作，便完全混入人群之中，退到很后面的位置，即使戴着有辅助动态捕捉功能的夜视仪，也很难捕捉到她的位置。 接下来，更诡异的情况发生了——就在一眨眼之间，凤蝶直接消失了！ 她所站的位置只留下一堆从她身上褪下的衣物，但她的人已经完全从人群中消失了。 就连自动锁定目标的无人机，也在这一瞬间丢失了目标。 好在，沐昭有精神感应，这个能力是通过精神线进行辨别的，所以类似隐身、变形这些异能，都骗不过她。 她快速就锁定了凤蝶的位置——对方已经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已经飞往半空的树上，看来是准备逃跑。 据曹溧提供的信息，这个凤蝶的能力是“细胞拟态化”，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变形为其他生物、甚至非生物的形态。 和兽化能力的区别之处在于，这种能力更类似模仿，而不是真的成为，也因此只能模仿自己认知内的目标。 而且即使模仿了目标，但如果她不清楚目标所具备的能力具体是如何运作，那她就无法获得和这个能力。 比如模仿蝴蝶的外形，但她可能获得不了蝴蝶的感知能力。 但沐昭仍然有个疑问，这种变形能力，怎么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变形过程。 何况，还是从庞大的人形，变成体型很小的飞虫…… 这个凤蝶，是怎么做到在人眨眼的瞬间就完成变形的？ 疑问闪过脑海，沐昭甩开杂念，举起“雪鸮”瞄准射击。 瞄准那只半空中的蝴蝶，扣下扳机。 子弹射出，可那只蝴蝶眨眼之间已从原位闪离。 沐昭不死心，又开了一枪。 这一次配合自己的空间传送能力，确保把子弹精准送到瞄准的位置。 可仍然未能命中——不是子弹的问题，是对方仿佛会什么极限闪避的招式，总是能在最后一刹精准躲过子弹。 沐昭立即用脑电波沟通模式，将这一信息通知了楚序和楚绍禹： {凤蝶变形成一只蝴蝶，能力方面存在疑问，子弹射不中，曹溧给的情报不全，她可能是个双异能者。} 楚序那边立即回应：{凤蝶交给我，牧师也脱离控制了，绍禹过来对付他。} 楚绍禹：{收到！} 下一秒，楚序化作一阵风冲了出去，只见那凤蝶几个闪身，已经完全离开了沐昭的视野。 楚序紧追不放，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过，沐昭的群体精神操控非常有效，猎犬团近50人的规模，有超过30人都被完全控制住了。 他们互相攻击的同时，还有无人机群从旁“辅助”，很快就死伤大半。 而那些清醒过来的，在牧师的指挥下，开始反击。 牧师会读心，而且也看过沐昭的资料，所以知道沐昭就是导致猎犬团互相残杀的源头，于是立即将矛头对准沐昭，并指挥着其他人围攻她。 沐昭立即求助：{绍禹，你专心拖住牧师，他的声波操控我防不住，其他人不用管。} 牧师也是一个双异能者，其一能力是读心；其二能力是声波操控。 所有需要近身的攻击，沐昭都可以通过短距离空间传送进行防御，虽然很难反杀，但拖住对方是很轻松的。 脱离控制的这些人里，牧师是最难对付的，其次是一个瘦高女人。 对方的异能，应该是类似血液操控之类的能力。 沐昭不慎被她触碰到了左手的小拇指，结果整只左手掌的血管从内向外爆裂开来，痛得她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看到沐昭受伤了，楚绍禹在一两百米之外发动了空间挪移，把牧师和瘦高女人一块挪到了高空之中，想把他俩同时摔死。 可惜对面有飞行系兽化能力者，立即冲上去接住了两人。 趁这个空隙，楚绍禹和沐昭确认了一下她有没有事。 沐昭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管X药剂，注射进身体里，一边回应道：{没事，小伤。} 只要不是被曜晶伤到，她的手就还能恢复原状。 对了，曜晶！ 沐昭：{绍禹，配合我一下！} 和楚绍禹简要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后，两人达成共识，即刻开展行动。 她先是展开了随身空间，把“雪鸮”扔了进去，然后反手拽过背上背着的那把专门用来射击曜晶注射弹的枪。 她用左肩架枪，右手放到扳机上，顾不得手掌的疼痛，勉强稳住了枪管瞄准目标。 与此同时，楚绍禹配合着她，用空间挪移把牧师挪到了指定的位置。 在挪移完成的瞬间，沐昭扣下了扳机。 但因为手掌的伤，她的稳定性不足，开火一刹那，枪管晃动了一下——这一枪歪了。 她立即调整状态，重新和楚绍禹沟通下一次挪移的位置。 然而，同样的战术，牧师中了一次招，第二次自然就有所防备。 他在楚绍禹出手的瞬间看出其意图，朝楚绍禹挥出了几道声波攻击。 楚绍禹为了躲避声波攻击，立即抱头从原位闪开，施法被打断。 接下来，牧师连续挥出声波攻击，不给楚绍禹施展空间挪移的机会。 沐昭当即改变策略，趁着牧师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楚绍禹身上的时候，将出口裂隙锁定在了他身侧不到10厘米的位置。 重新架好枪、瞄准，空间裂隙展开的瞬间，她扣下扳机，射出曜晶注射弹。 注射弹飞入她面前的裂隙，从牧师身侧的裂隙射出。 这一次她忍着痛没让手抖，位置计算得非常精准，注射弹成功刺入他的颈侧。 第260章 抓不住的蝴蝶 他拔下了注射弹的空壳，放眼前一看，第一时间认为这是麻醉弹。 把空壳随手一扔，他重新投入战扬，起手准备进行下一次声波攻击。 这时，却发现竟然用不出异能了，这才意识到这个玩意儿可能和曜晶有关。 牧师在猎犬团里的级别在中上层，经常要给瑞辰集团执行高危高机密任务，因此，关于曜晶的信息，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忽然一阵高压风吹来，他直接被整个人掀翻在地，被巨大的力道拖拽出去十几米的距离。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铐住双手，被两架无人机吊了起来往回运，脚下悬空着。 他尝试用双腿挣脱，却在动作的瞬间，吊着他的两架无人机底部伸出了一根枪管，朝他腿上来了两枪。 这下子，腿也动弹不了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观察了一圈眼前战扬上的情况。 山狼和凤蝶都早不知所踪，其他团员已死伤过半，精锐的主要战力还在勉强支撑，但在楚序加入之后，他们显然没有任何胜算了。 强撑下去没有必要，所幸，既然没直接杀了他而是把他控制住往回带，说明他除了死还有更大的价值。 得出结论后，牧师放弃抵抗，任由无人机把他拖走。 …… 楚序的能力完美克制瘦高女人的血液操控能力。 在全身气态化的状态下，她对楚序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只能被跟踪型气刃追着打而毫无还手之力。 很快就败下阵来，最终被割喉而亡。 瘦高女人是猎犬团中的精锐战力，除她之外，另有四人和她同一水准。 楚序和楚绍禹联手对付这四人绰绰有余，不消多时便全都解决掉了。 至此，只剩下那些被沐昭的群体精神操控控制的人。 他们已死伤大半，只剩下十来人，还在把离自己最近的队友视为敌人，互相攻击彼此。 楚序看向这群人的方向，说：“来吧，该收尾了。” …… 十分钟后，战局尘埃落定。 这时，柳妄拖拽着奄奄一息的吕弈川回到他们面前。 柳妄受了伤，手臂和腿侧有明显的大块血迹，但看不出轻重。 他的状态看上去却不像受了伤，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清气爽，就好像睡了个好觉刚醒一样。 和他一比，吕弈川犹如败家之犬。 他身上血淋淋的，具体的伤势看不大出来，但最严重的就是左腿，被整齐地削断，断腿此刻就在柳妄手里。 柳妄把吕弈川的断腿往沐昭面前一扔，懒懒地说：“按照约定，人还活着，任你处置。” 沐昭看了一眼活着不如死了的吕弈川：“……挺好。” 说实在的，落柳妄手里，真不如对上沐昭。 至少她能给敌人个痛快。 楚序看了眼那条腿，阻止了作势要去捡的楚绍禹：“不必了。” 留吕弈川一命，只是为了让沐昭从他脑袋里撬出情报，不会给他活着离开的机会。 楚序朝附近的一架无人机比了个手势——实际上是在和操控无人机的丁泛海交流。 接着，来了四架无人机，分别吊起吕弈川的双手双脚，把他带走了。 …… 到此为止，正面战扬上大获全胜，猎犬团的精锐全都在反抗中被击杀，大头兵跑了一些没必要管。 只除了——没有按照计划干掉或者活抓凤蝶。 沐昭为此感到意外，她没想到，凤蝶竟然能从楚序手中逃脱。 不过，在近距离交手之后，楚序也摸出了对方隐藏的第二异能：“她的第二异能应该和时间有关。” 沐昭：“怎么说？” 楚序：“每次靠近她周围，就会有时间丢失的错位感，她的动作就像是被抽帧一样，会突然闪现到另一个位置。” 时间系异能非常少见，比精神系还要少见，因为它几乎是另一个维度的能力。 虽然都说“时空”，时间和空间二者是并列的关系，但时间系的异能可比空间系异能无解多了。 沐昭看到过的设定集里，只大概提到过集中时间系能力的方向： 第一种：面对未来——预言； 第二种：面对过去——回溯； 第三种：面对当下——定身。 当然，定身只是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详细来说，其实是控制时间在不同目标身上的相对流速，来达到定身的效果。 按照楚序的描述，这个凤蝶的第二异能，很有可能就是“定身”这个类型的时间系超能力。 如果这是这样，那想困住凤蝶还真不太容易， 就算是沐昭的精神操控，也只能暂时控住她一阵子，除非用曜晶注射弹直接让她用不了能力。 很可惜，因为曹溧给的情报缺失，他们一开始并未把凤蝶放在需要重点“关照”的位置上，她的优先级甚至排在植化能力的食人花之后。 沐昭说：“算了，按照曹溧的说法，凤蝶在猎犬团里是四个负责人里地位最低的，她应该掌握不了什么重要情报，跑了就跑了…… 只是可惜了她脑袋里的异核，如果真是时间系，她这异核可太有价值了。” 楚序说：“她一个人要离开感染区也很难，让楚一凝派子体去找找，也许能找到。” 沐昭点点头：“嗯，先回去吧，看看另外的几个战扬情况如何。” …… 三人从石门进去，准备去看了一眼侧门的状况。 结果楚绍禹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举起枪朝右边墙体的位置扫射。 沐昭立即展开精神感知去观察，果然看到墙体内有一条精神线！ 下一秒，数根粗壮的荆棘藤破墙而出，直直地刺向沐昭！ “小心！”右侧方通道内传来惊呼，管娆和方肃参两人相继冲出。 然而，距离太近，沐昭来不及展开空间裂隙。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气刃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无声的挥砍动作，直接将几条粗壮的荆棘藤整齐斩断。 与此同时，远处飞来了巨大的石块和削尖的金属板，纷纷攻向荆棘藤的源头——食人花本体。 怎么回事，这两人打食人花打了这么久都没搞定？ 食人花的难度应该排在四个人中的第三，不应该这么难对付啊？ 第261章 新仇旧怨 然而过了几招后，沐昭就知道为什么打了这么久。 在短时间里，食人花的荆棘藤布满了整个通道甚至电梯井的墙体，尤其是承重墙。 植化能力者本来就很难杀，只要根系尚存，就能依靠变异后的超强再生力恢复如初。 这个食人花的植化能力又比较特殊，荆棘藤和根系力量十分了得，生长能力堪称恐怖，扎根到墙体之后，立即生长盘绕成了规模巨大的网状。 想要杀死食人花，除非把她的根系全部破坏。 但这样一来，必然需要摧毁她扎根的所有墙体，很可能引起大规模坍塌。 所以，管娆和方肃参的出招受到限制，才没能迅速解决掉食人花。 曜晶注射弹也派不上用扬——对于植物状态下的异能者，根本不知道该瞄准哪个部位射击。 “我来。”沐昭低声对其他四人说道。 这种情况，交给她就是最把稳的。 敌人在物理肉身层面再怎么强大，也不影响她用精神系异能将其一招拿下。 然而，她刚展开精神感知，忽然十几条荆棘藤从四个方向破墙而出，攻了过来。 好在，楚序放出了更多跟踪型气刃，飞快地斩断了离她最近的那些。 剩下的，则被其他三人拦截下来。 楚绍禹疑惑道：“她怎么只攻击沐昭啊？” 管娆说：“对啊，而且感觉她的攻击欲望比刚才强了不少。” 刚才食人花被她和方肃参围追堵截的时候，明明表现得非常理智、机警，一直都在用游击战术对付他们。 结果沐昭出现后，她的战术忽然就变成得激进起来。 沐昭也发现了这个趋势，心里奇怪：莫非这个食人花知道她一招制敌的本事，所以决定先发制人？ 然而仔细一看，她发现不对劲——从食人花的精神线来看，分明是处于极端愤怒的状态。 不……甚至用“愤怒”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也许该用“憎恨”更贴切。 为什么？沐昭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食人花…… “注意，下一次进攻又来了！”楚序站到沐昭身前，看向对面的墙体。 其他三人也走了过来，分别站到沐昭一侧，将她团团护住。 沐昭把对这个食人花的疑惑搁置一旁，开始全神贯注地操作精神触角。 没有用群体精神操控，毕竟这样会误伤队友，万一没能制住食人花，她就先挣脱控制，再逃到其他墙体中去，就更麻烦了。 操控精神触角时需要专注，所以肉身就只能交给队友们护着。 然而，大概是因为对沐昭怀着强烈的憎恨，食人花的大脑竖起了重重脑墙，让精神触角的深入受到了极大阻碍。 沐昭咬紧牙关，强行突入…… 在这个过程里，食人花的攻击变得更加高频和猛烈。 楚序把跟踪型气刃从三把增加到了六把，在沐昭周身形成了严密的防守，确保不让荆棘藤伤到她。 楚绍禹用了管娆的血，暂时获得她的能力，然后和管娆、方肃参共同操控墙体给食人花施压。 而沐昭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绝对信任自己的队友，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精神操控上。 在突破了三层脑墙后，沐昭头终于成功了，她用【身体接管】模式成功操控了食人花。 此刻她头痛欲裂，捂着脑袋感觉半个头都在灼烧。 见她表情痛苦，楚序问道：“没事吧？” “没事。”沐昭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另外三人： “墙体和食人花的根系结合得太紧密，我现在要让她恢复肉身，从墙体中脱落，有可能导致墙体崩塌，你们三个注意一下，维持好墙体状况。” 三人点头表示明白，并默契地分好工，各自负责一个方向。 接下来，沐昭给了食人花一个指令。 墙体内传来一阵阵石块滚动的声音，是根系被抽回时造成的声响。 片刻后，一株巨大的、长满刺藤的变异灌木，从破损的天花板上坠落下来，随后逐渐恢复成人形——一具赤身裸体的女人的身躯。 她的四肢外侧还布满坚硬的刺，没有完全消下去。 在沐昭的控制下，她接过管娆递过去的外套披上，动作机械犹如机器人。 沐昭打量着食人花的脸，这副五官让她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 正思考间，脑袋里忽然传来一阵绞痛——是食人花在不停地挣扎，企图摆脱她的操控。 这女人的精神强度相当了得，和丁泛海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又对沐昭充满憎恨，所以更加不好控制。 没辙，沐昭准备掏出枪来给食人花来一发曜晶注射弹。 展开随身空间后，她瞄到了空间里的“雨燕”，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了食人花这张眼熟的脸在哪见过——乌木。 食人花和乌木绝对是有血缘关系的，因为长得实在太像了。 难怪她对沐昭表现出了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这真是新仇旧怨全凑在了一块。 这种情况下，抓活的回去风险太大了。 衡量再三后，沐昭去抓麻醉步枪的手改了个方向，拿起了一旁的“雨燕”。 看到她把大狙掏了出来，其他四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沐昭没有解释，而是操控着食人花往后退，她自己也跟着往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这把枪，食人花的挣扎更强烈了。 一时间，头痛到让她几乎要站不稳的程度。 呼吸急促起来，强忍着难受，举起枪瞄准食人花。 “沐昭？”楚绍禹看她状况不对，不由出声喊了她一句，并且作势想要上前。 楚序一把拦住了他：“不必。” 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食人花本来就不在需要活捉的行列里。 他相信，沐昭决定要杀这人，必然有她的原因。 “砰”——大狙的枪声还是那么震天动地。 一颗12.7mm的子弹贯穿了食人花的脖颈，她的身体僵直地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如果她立即变成植物的状态，兴许还能靠再生力缓过劲来。 但沐昭没有放开对她的精神操控，她拿不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半分钟后彻底咽气了。 第262章 记忆冲击 她用“雨燕”当拐杖撑着身体，缓缓蹲了下去。 这时，其他几人才走过来。 楚绍禹第一个冲上去扶她：“沐昭你没事吧？” 沐昭拒绝了他的搀扶，表示让她蹲地上缓缓。 一方面是刚才剧烈头疼得导致的生理性不适，另一方面是……意识到食人花和乌木的关系，莫名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着眼前的“雨燕”，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孽缘啊，真是孽缘。 调整好心态后，她站起身来，说：“我没事了，来吧，把尸体带回去，该继续干活了。” …… 与猎犬团的一战告一段落。 最终，猎犬团里被活捉的有：吕弈川、卢攀全、梭子、牧师四人； 凤蝶逃跑，食人花以及其他精锐战力全都被击毙。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插曲，但计划整体上算是很顺利。 然而，到此为止，也只是把他们眼下最燃眉之急的事情解决了，后面还有更大的难题等着，也只能一步步来。 对于活抓的这四个人，吕弈川是用来套关于瑞辰集团的情报，梭子和牧师用来补充信息，如果补充不了，视情况解决掉。 而对于卢攀全，他们会尝试策反。 就曹溧所述，卢攀全应该是冲着某些利益才选择加入瑞辰集团的，可以尝试谈一谈，如果有策反的可能性，就能为他们增加一个重要战力。 毕竟他们之后很大可能要对付面具人，帮手能多一个是一个。 审吕弈川的主要任务自然只能沐昭来执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非审讯，她会直接用读取记忆的模式招呼吕弈川。 而且，为了获得更多情报，这一次，沐昭打算在吕弈川身上尝试一下第四层脑回那个疑似读取长期记忆的模式。 为此，她必须尽快养好伤，准备好足够的精力和体能。 手上的伤，在季瓷的医疗能力和X药剂的辅助之下，很快就恢复了七成，正常使用没有问题，但要休养几天，并且避免过度用力。 好在，沐昭也并不是那种习惯靠拳头战斗的类型，通常不会出现过度用力的情况。 治好受伤后，她狂吃五个罐头，猛喝三瓶能量饮料，然后倒头睡了将近十小时。 一觉醒来，精力和体能都恢复了不少。 准备妥当后，她独身一人走进了关押吕弈川的禁闭室。 …… 吕弈川正躺在床板上，喘着粗气瞪沐昭。 他断了条腿，又被打了曜晶注射弹，现在连动弹都困难。 一开始，他还保持着理智，除了愤怒地瞪着所有他能看见的人之外，并不出声，也不闹腾。 当逐渐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之后，他开始大骂，用尽一切办法发泄，残缺的躯体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在他的骂声中，被提到最多的对象，第一是柳妄，第二就是沐昭。 沐昭走进来之前，他已经连续骂了好久。 项沄嫌烦，就让人给他注射了异兽专用的镇静剂，此刻他彻底安静了，浑身无力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沐昭迎上吕弈川的瞪视，从兜里掏出一针大剂量的安眠药剂，冲他笑：“不用太紧张，一会儿就让你彻底放松下来。”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之前活捉到柳妄时的处理方式。 “唉，你说说，这事儿闹得——谁让你们非要往枪口上撞，但凡你们挑别的实验基地下手，我们也没多余的精力管你们。” 沐昭闲聊似地说着，一边拔掉针套。 吕弈川咬牙切齿，骂了沐昭几句难听话：“臭娘们，有本事正面打一架，老子能把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啧，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你连柳妄都打不过，他可是我手下败将。”沐昭嘲讽道。 听到柳妄是她手下败将，吕弈川的神情里闪过一丝惊讶，竟然吃瘪地闭嘴了。 沐昭其实还挺惊讶的，这人虽然暴躁且嘴脏，但一直都没有求饶过，骨头还挺硬。 她手上动作利索起来，快速地将催眠针剂扎进了他的静脉血管。 等待起药效的时间，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他的精神线。 和刚才的食人花一个样，防备拉满，负面情绪爆炸。 其实都不用看精神线，他全身上下只剩嘴巴还有力气，但就是这样也要骂她。 好在，催眠药很快起效。 没过一分钟，吕弈川就一点动静都闹不出来了，头一歪陷入了半昏睡状态。 接下来，沐昭操作着精神触角，连入他的精神线。 安眠药果然管用，她不受任何阻挡地深入到第四层脑回。 做好心理准备后，接入了那个蓝色方形接口…… 一瞬间，各种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大脑。 她被淹没在巨量的信息大浪之中，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感知，毫无所觉地倒在了地上。 就连外面的人冲进来，把她背出去的整个过程都一无所觉。 等到恢复感知时，她正躺在医疗舱里。 舱外面围了一圈人，项霆和季瓷离得最近，似乎在看舱外操作面板上的身体检查数据。 见她睁眼，季瓷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说：“沐中校你没事的，先躺着别动。” 沐昭也笑了笑，回了个“好”。 她知道自己只是被大量来自吕弈川的记忆碎片冲击了，并非生理性的昏厥，更不是身体的问题。 如果是生理性的，她现在估计又会出现之前那种意识离体的情况了。 刚才昏过去的时间，大脑启动了自我修复和整理。 不得不说，精神系异能者不怪被归为“脑部进化”的行列。 无意识下的自主修复，展现出了强大的脑能力，很快就把接收到的记忆碎片理清楚了。 只可惜，虽然这个模式的确是读取目标的长期记忆，但仍然是随机的。 所以，从这些随机碎片里，只提炼出了两条与此次任务有关的信息—— 第一，他们这一次就是冲着实验基地里的技术资料来的，而且并不是卢攀全找上门了他们才知道实验基地的事，而是他们从苏轻臣那里接到了找实验基地的任务，才想办法找到了卢攀全这个实验体； 第二，猎犬团不是第一次进入D1感染区，之前就进来寻找过银珀矿源。 苏轻臣会想到去感染区里找矿源这一点沐昭并不意外，原书里提及过。 但，苏轻臣为什么会知道实验基地里有资料？ 总不会是和楚序一样，也曾经被Z集团抓去当过实验体吧？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她之前不还疑问过，为什么苏轻臣和楚序两人在异能上有那么多共通点吗…… 如果两人真的都是实验体，那这一切不就都说得通了？ 第263章 战斗机器 原书里前半部分都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显然这对苏轻臣而言，是不曾与人多说——也许连他身边人都不知道的重要秘密。 她决定找机会问问项家姐弟，也许能打听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另外，在吕弈川的记忆里，关于乌木和食人花的关系也得到了解答——这两人的确有血缘关系，是亲姐妹， 食人花原名阮荞，乌木原名阮甜，两人是一块进入猎犬团的。 食人花觉醒异能更早，而且性格敢冲敢闯，所以很快升入了精英团； 乌木的能力也很出众，但在吕弈川的视角里，她做事太随性，是吕弈川很讨厌的那种属下。 所以，尽管食人花一直想要让妹妹加入精英团，乌木却始终得不到吕弈川的认可。 乌木的死，让食人花非常愤怒，并且一直想要找沐昭报仇，但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正面碰上，她才会这么不顾一切想杀掉沐昭。 以上这些信息倒不是最紧急的，可以后面再和其他人讨论。 眼下亟待与其他人沟通的，还是面具人相关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医疗舱的舱门划开，所有人都凑近过来， 沐昭缓缓坐起身，说道：“我从吕弈川的记忆里，发现了和面具人有关的新信息。” 项霆问：“什么信息？” 沐昭说：“除了我们目前所了解的小丑面具、动物面具、黑色妖怪面具这三种面具之外，还存在第四种——骷髅面具。” “什么样的骷髅面具？” 沐昭尝试描述：“整体就是一个骷髅的造型，但有不同的颜色和表情，有红色的愤怒表情、黑白的惊恐表情……按照我们之前的经验来看，不同面具分类应该是对应不同类型的异能。” 项沄皱起眉，仔细回想之前的几次防卫战中，正面相接过的面具人中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面具。 沐昭继续说：“另一个信息是，骷髅面具和黑色妖怪面具人里，有精神系异能者，但不能确定是哪种面具。” 在吕弈川的记忆里，当时追击他们的面具人有二三十个，骷髅面具和黑色妖怪面具混在一起，所以判断不出，究竟是戴哪种面具的人施展了精神攻击。 听到这里，项霆和项沄两人同时一怔，立即对视了一眼。 项霆：“这么说起来……之前似乎有个同伴中招过，只不过，当时他和面具人交手的时间很短，并且随后就立即退回到安全位置，所以症状没有持续太久。 那之后，我们也没有再正面和面具人交手过，也没能再证实这个猜测。” 他们一直是靠曜晶发射器削弱面具人的异能，然后用无人机群和炮台反击。 楚序问：“是什么样的精神系异能者？” 沐昭：“不好说，不过中招者会非常惊恐地无差别攻击周围其他人，从这一个反应来看，应该是某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精神攻击。” 楚一凝想到了现在放在他们车后备箱的那些特制头盔，说：“戴脑电波防护头盔试试？也许能防住。” 沐昭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猎犬团的人当时也戴了，从结果来看没用。” 面具人的等阶都是五阶起步，哪怕是残缺品，也属于五阶。 而头盔目前只能防住三阶及以下精神系异能者的脑电波，所以没效果也在预料之中。 另外，联系起这一路上，对面具人进行精神操控过程里的种种细节，沐昭还有了一个更进一步的猜想—— 面具人之中，一定存在一个非常了得的精神系异能者。 而且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一定是攻击类型的，类似蒋湄的那种，能直接攻击人的大脑，改变认知、记忆、人格…… 她不是无凭无据胡乱猜测。 而是联系了姚晟、尹小荷的遭遇，再结合之前连入那些面具人的精神线时，看到的大脑内部分区域被锁定的情况。 所以，沐昭决定立刻去见一见尹小荷。 她把自己的猜想和依据简要地向其他人说明后，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楚序立即猜到了她的意图：“你认为，尹小荷见过你说的这个精神系异能者？” “可是，小荷和姚晟的遭遇……不是和人体实验有关吗？”楚绍禹面露不解。 沐昭：“实验的这部分经历是姚晟亲口所述，所以确定是真的，但是实验之后还会经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不是吗？” 楚一凝点了点头：“的确，这两者并不冲突。” 丁泛海也觉得这个推测有道理：“从这一路上看到的面具人的表现，的确不像是正常人类，而更像是被下了某种指令的机器人。” 这时，沐昭注意到，项家姐弟在一旁双双陷入沉默，于是问道：“怎么了，你们想到什么信息？” 项霆犹豫地开口：“你说的这种精神攻击，会改变人的记忆和认知，甚至改变人格……这个做法……很像是Z集团的风格。” 沐昭：“怎么说？” 项霆：“当年，Z集团用X原型体做实验，觉醒了不少战斗能力十分强大的异能者，能一人对抗一个武装部队。 Z集团担心无法掌控这些人，就想出了一些强制性的干预手段，对他们的大脑动手脚，企图把那些觉醒的异能者变成战斗机器……” 对大脑动手脚……这个关键词，让沐昭瞬间就联想到了楚序的情况。 但她克制住没有去看楚序，而是继续和项霆对话：“你的意思是，这种精神攻击，是为了制造能绝对服从命令的战斗机器？” 项霆说：“是啊，你们仔细想想，抓到人先是用基因实验强行让其得到更强大的力量，然后再进行精神干预，这一整个流程下来，最终得到的不就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战斗机器吗？” 当然，这种粗暴残忍的操作，一定会得到很多残缺品——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些畸形人，恰好也符合这一点。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一瞬间，沐昭又联想到了被监控拍到的楚婧澜…… 当然，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不太像是残缺品，而更像是成功的完整体——身手强大、保留智慧但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只会忠诚地执行命令。 第264章 巫师 沐昭点头说：“好。” …… 之前尹小荷因为精神状况不正常，且表现出了强攻击性，所以被暂时控制起来，关在禁闭室内。 因为担心尹小荷的情况，战斗结束后，方肃参就一直守在外面走廊上，透过观察窗查看她的情况。 在沐昭的要求下，只有楚序、楚一凝和项霆跟她一起过来，其他人则该休息休息，该干活干活。 在确定下一步行动之前，他们需要各司其职，确保一切稳定行进。 “她情况怎么样？”楚一凝看着禁闭室内的尹小荷，问道。 方肃参愁眉不展：“一醒过来就攻击周围，给她打了安眠药，一直在昏睡。” 楚序跟方肃参说了目前的大致情况，以及他们准备对尹小荷做什么。 方肃参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看向沐昭说：“如果真的能读到是谁把她害成这样，请务必告诉我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这是当然，我就是为了找到更多信息，才决定读她的记忆。”沐昭说道，但随后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知道你想给尹小荷报仇，但我说真的，如果真的如我所推测的，存在一个这种级别的精神系异能者，那么这个人将会非常难对付，而且身边还有数不清的、能力稀奇古怪的队友。 单凭谁的能力去对付这个人，都是不现实的……你能做的，就是听从指令，配合作战，明白吗？” 方肃参垂下眼，点了点头：“我明白。” 沐昭没有走进禁闭室，而是站在观察窗前，准备隔着门进行操作。 在开始之前，先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尹小荷的精神线。 状况并无好转，尹小荷受到的精神创伤比姚晟严重得多，依靠自我修复已经不现实了。 操控着精神触角，连入了她的精神线，大脑的状况呈现在眼前。 因为在昏睡状态，触角的深入没有受到阻碍，顺利来到第四层脑回。 果然，如沐昭所料，读取长期记忆的接口无法使用——也就是说，尹小荷的大脑里，储存长期记忆的部分可能遭到了破坏。 长期记忆读不了，只能尝试短期记忆读取模式。 好在，尹小荷经历的这一切遭遇，从时间上来说都属于“短期”，应该能读到一些有用信息。 当然，因为是随机读取，她必须做好多次尝试的准备。 深呼吸一口气后，她操控着精神触角，返回到第三层脑回，接入了短期记忆读取的接口…… 经历过上一次的海量信息冲击，沐昭的大脑在这方面有了耐受，处理能力也有所提升。 除了接收的瞬间，因为信息过载而短暂地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之外，她没有再出现长时间昏厥或者意识抽离的情况。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缓过劲来。 很可惜，读到的记忆碎片里没有太多有效信息， 缓了口气后，她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开始尝试第二次读取。 ……如此反复进行了三次随机读取后，沐昭总算读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一次读取对她的精力负荷不算很大，但之前读了一次长期记忆，现在又连着读了三次短期记忆，她的精力几乎快要见底。 从骨髓里透出的疲惫感让她喘不上气。 这时，有人在旁边握了一下她的手，接着她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睁开眼，是楚一凝将一罐能量饮料放到了她手里。 “沐昭，不要太逞强，不行的话就休息一下再继续。”楚一凝说道。 大约习惯使然，就连关心人的时候，她脸上也是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 沐昭长舒了一口气，切断与尹小荷的精神连接：“我没事，已经读到了想要的信息。” 楚序就站在旁边，问道：“读到了什么？” 沐昭沉重地说：“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虽然自己的推测都被验证了，但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可能要对付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项霆问：“看到对方的长相了吗？或者有什么更具体的信息吗？” 沐昭尝试着把所接收到的那个记忆片段里的扬景，尽可能地详细描述： “尹小荷当时是被放在了一个台子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身形看上去是个女性，没有发现任何畸形肢体的情况，脸上戴着造型复杂的黑色妖怪面具，穿着打扮像个……会巫术的巫师。 这个女人身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木马；另一个没有见过，身形矮小，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戴着古怪的骷髅面具。 巫师对尹小荷进行了某些操作，可能是用能力攻击了她的精神，因为在这之后，她的记忆就开始混乱起来。 这段记忆的最后，尹小荷被放进了一个舱室里，身边有一群人在呼喊着什么，发音听上去是jinghua……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净化’这两个字。” “净化……”项霆皱着眉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楚一凝觉得有点离奇：“这怎么听上去……跟个邪教似的。” 项霆不无讽刺地说：“Z集团里搞研究的这些人，有相当一部分极端派的，其实和邪教没什么区别。” 当面对自己无法理解、或者不认可的研究方向或实验项目时，任谁都会觉得邪门。 极端派尤其如此，他们的做法非常激进，而且使用的方式过于粗暴残忍，经常超出常人的理解范畴。 实际上，他和他姐也经常被别人认为是邪门歪道。 搞研究就是这样的，任何看不到尽头的道路，都会让人觉得并非正道，而在真正走到头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走的路就是正确的。 有很多前人，终其一生心血，只在历史上留下了“走了歪路”的评价。 “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搞到更多关于这个巫师和其他面具人首领的信息，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需要更多判断依据。”沐昭总结道。 楚一凝认同道：“而且必须想一个足够高效的办法，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 项霆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们还记得，之前打动物面具人的时候，曾经发现有个别面具人身上有S开头的编号纹身吗？” 第265章 识时务者 项霆说：“我们假设面具人这个组织的首领，曾经就是Z集团的实验体或者研究人员——毕竟至今为止我们看到了很多作风的相似之处。 那么，必定是成功的实验体才会拥有编号纹身——至少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畸形人不在其中。 而按照这个思路去往前推，很可能只有比较成功的实验体，才会接受所谓的‘净化’。” 沐昭立即跟上了思路：“也就是说，抓住这些有编号纹身的实验体，读他们的记忆，就能获得更多关于这个‘巫师’的信息？” 项霆点了点头：“至少这样做概率更大，可以先抓两个来试试。” 沐昭摸着下巴思考：她之前读过一个身上有编号的面具人的记忆，但并没有发现有关巫师的信息。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随机读取，所以恰好没提取到这部分…… 思及此，她点头道：“的确可以试试。” 几人简要地讨论后，基本达成一致。 楚序总结道：“两个任务同时进行：第一，派一队去搜集汽油或者便于携带的车用蓄电池；第二，另派一队人去抓捕面具人。” 楚一凝接着他的话：“第一队成员：年嘉漾、管娆、方肃参。” 方肃参在旁边点了下头，意思是收到。 沐昭接过话：“第二队，我、丁泛海、楚绍禹，我们三个加一辆车，足够了。” 楚序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那些带编号的面具人，大概率会出现在据点附近，你们要做好团战的准备，最好再多带一人。” “有道理！”沐昭思考三秒，“那就带上柳妄吧，防止他留在基地无聊搞事。” 楚序：“……”啧。 楚一凝觉出一丝不对劲，下意识看了楚序一眼。 沐昭却一无所觉，对楚一凝说：“对了，两个队伍都需要你派子体跟着，可以当做远程通讯的手段。” 虽然只能单向传递信息，也总比没有好。 楚一凝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当然。” 项霆问：“什么时候动身？” 沐昭：“先得把那个卢攀全的事解决一下吧，至少先打探清楚他的想法。” 作为活抓的对象里，最有可能被策反并纳为己用的那个，她对这人抱有很高的期待。 毕竟他的能力可是引力操控啊，T0级别里破坏性最强的能力。 当然，细分上可能会像丁泛海和秦端两人的能力差别一样，是有所不同的。 楚序说：“走吧，现在过去看看。” …… 一行人乘上悬浮车，往40层的禁闭室去。 项沄和丁泛海已经等在那里，都想着来现扬看看审卢攀全的过程。 沐昭和项沄进了禁闭室，其他人在外面透过单向窗观察。 卢攀全整个人状态很放松，这让沐昭感到意外。 照正常情况来说，非自愿情况下在这里当过实验体，应该多少会对这个地方有创伤应激反应，至少也会像楚序那样。 卢攀全倒好，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沐昭有点黑色幽默地想：嗯，毕竟就是从这个实验基地出去的，怎么不算回家呢？ 这人倒也不拐弯抹角，一见到沐昭和楚一凝，就露出了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笑容。 “你们终于来了，我还在想，这么费劲把我活捉关这儿，到底有什么要求，现在看到这位……” 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项沄脸上，表情是笑着的，眼睛里却透出狠厉的光：“该不会，是Z集团想卷土重来了吧？” 项沄淡然回应：“Z集团已经彻底覆灭了，不可能再卷土重来。” 她已经预料到卢攀全看见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是的，看到他正脸的那一刻，她和项霆同时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当年做实验体期间，他们都被关在一间间的火柴盒样式的舱室里，她和项霆的房间是挨着的。 而卢攀全和他们是同一层的，平时看不见彼此，但进出舱室时曾打过照面。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只知道实验编号。 项沄X068，项霆X069，卢攀全X057。 对于项沄的说辞，卢攀全似乎不太相信：“哦，是吗？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外面大好天地不去，非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难道是你们的癖好不成？” 项沄没有回应，冷冷地看着卢攀全。 一旁的沐昭开口反问道：“那你呢，既然好不容易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 卢攀全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嘿嘿”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情。” 沐昭一直展开着精神感知，从他的精神线状态来看，他竟然没有说谎。 可她直觉上，卢攀全应该不是单纯为了钱才答应给猎犬团带路——或者应该说，只是带路的话，能赚得了多少？ 凭卢攀全的异能，应该有的是比这个效率高的来钱方式。 大概是看沐昭脸上质疑的表情太明显，卢攀全又说道： “还有一句话我个人也很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既然没有立即杀掉我，说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不如开门见山，直白一点？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别拐弯抹角了，节省彼此时间。” 对面打来一个直球，项沄反手把球打了回去：“你先回答，猎犬团究竟给了你多大的好处，你才愿意走这一趟？” 她问这个问题，是想试探卢攀全的诉求究竟是什么。 因为她对卢攀全心怀戒备，程度远超沐昭——虽然她只大概扫过一眼，但她记得，X057在成为实验体之前，身份是一个帝国罪犯。 当年第一批被Z集团拿来当实验体的人里，很多是罪犯、俘虏、甚至军人这样身份的人。 后来随着成功的实验体越来越多，才出现了自愿参与实验的人。 当然，帝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他以前的身份已经没有意义。 但是，当过罪犯的人，思维方式是不太一样的，这种人对规则的感知会比常人弱得多——也就是不爱守规则。 卢攀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了，是为了钱，这个动机这么难理解吗？” 项沄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一旁的沐昭忽然用手势阻止了她，然后直截了当地说： “你们路上应该见过一群戴面具的人吧，我们准备对付这群人，如果你能加入我们，有什么诉求可以尽管提。” 她边说，脸上还带着十分友好的笑容。 一旁的项沄：“……” 无语的同时，也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心道：这是什么套路……有点拿不准啊，也配合不了，早知道就让项霆来了。 第266章 条件清单 “这你别管。”沐昭摆摆手，“反正我们就是要干他们，你就说帮不帮吧？” 卢攀全试探道：“如果我帮，我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沐昭保持微笑：“你先说说，有什么条件？” 她注意到，卢攀全的坐姿变了，开始向前倾身，眼睛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很明显在大脑里编谎话。 项沄这种脑能力者更是一眼就看懂了，想说什么，就被沐昭给了个眼神制止了。 沐昭双手抱胸地看着，并不打算拆穿，就等着看他能编出什么来。 没想到，卢攀全一开口就问：“我没搞错的话，你们是陆北区的人？” 沐昭没慌，淡定地回视着他：“哟，没想到你还挺有谋略的，看来是事先仔细调查过所有大区的情况了？” 卢攀全露出狡黠的笑容：“过奖过奖，做任何抉择之前尽可能掌握信息，这不是最基本的嘛。” 潜台词：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决定给瑞辰集团做事的，而是衡量对比过各个大区的情况之后做出的抉择。 接下来，他把自己的条件列了出来，一条一条，从权力、金钱、到各种福利。 这条件清单列得太详细，跟签合同似的，真像那么回事，还给人一种他真的想加入陆北区的感觉。 项沄都被他这些条款搞得直皱眉，虽然觉得他狮子大开口，但竟然也没觉得这是对方瞎编的。 如果不是沐昭一直开着精神感知，可能就被他骗过去了。 卢攀全在撒谎，并不是说他列举的条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加入陆北区。 沐昭耐心地把他的“条件清单”听完，而后敷衍地鼓了下掌：“列得很好，演技不错。” 说着，她一下站起了身，“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谈了。” 卢攀全以为沐昭是觉得这些条件太多，觉得他在狮子大开口而生气了——按照他的预期，她就是应该为此生气。 所以他立即挽留道：“哎哎哎，不是你让我提的要求吗，真提了你又不高兴。那你说，哪几条你们能满足吧？” 他的笑容不减，眼神里透着从容，显然觉得对方的表现都如他所料。 沐昭脚步一顿，转头看他，脸上还保持着笑容：“这些条件每一条都没有意义，因为你根本没打算加入我们，所以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谈下去。” 卢攀全脸上的表情一顿，但维持住了：“什么意思，我都列得这么详细了，你还说我不想。” 沐昭依然微笑：“你列得再详细也没用，估计只是想表演一下，让我们相信你，等拿回异能之后，就想办法逃跑。我说得对吗？” 卢攀全表情不变——这人还挺沉得住气，但精神线已经开始转为戒备状态了。 沐昭继续说：“再让我猜猜，你进感染区，给猎犬集团带路也只是一个幌子对吧？你还有别的目的。” 边说着，她边观察着他的精神线。 “不过，你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钱，但一定不是什么小钱，是能保证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飞黄腾达的巨大财富。” 刚才的审讯过程中，沐昭已经在脑海中推测出了对方的完整行为动机。 卢攀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沐昭：“感染区里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银珀、曜晶，但我想都不是这些对吧，毕竟矿石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运不出去多少。所以……是实验基地的资料？” 在说到“实验基地的资料”时，卢攀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而且精神线表现出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沐昭了然：“资料啊……那一定有不少势力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些资料吧。难怪你把每个大区的情况都调查得这么清楚…… 是哪个势力呢，瑞辰集团？齐氏集团？还是新火联盟？霍家？” 一边挨个数过去，一边观察着卢攀全的精神线，最终确定是霍家。 “霍家啊，难怪了，都说霍家财大气粗，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用拳解决，他们开出的价格一定比瑞辰集团还丰厚。” 沐昭用一种非常体贴的语气说：“也可以理解吧，毕竟比起给人卖命，干一票大的直接退休享福的确更诱人得多。” 她微笑着反问：“不过啊，享福是需要命的，你有这个命吗？”。 说罢，朝项沄比了个手势，两人直接离开了禁闭室，没给卢攀全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一走出禁闭室，项沄就朝沐昭投去赞赏的目光：“真厉害啊，你的能力能读心吗？” 沐昭笑了下：“算不上读心，只能说可以精准测谎。” 其他人围了过来，他们在禁闭室外听了全程。 楚一凝冷哼道：“这卢攀全真是好大的胃口，一单行程又赚瑞辰集团的钱，又赚霍家的钱，两不耽误。” 而且还看不上赚陆北区的钱。 丁泛海锐评道：“这人喜欢破坏规则，最好不要长期合作。” 显然，他是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种人，比如说柳妄。 楚序说：“不需要长期，只用这一次。”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项霆不确定地问：“他会配合吗？” 沐昭笃定道：“他一定会配合，问题只在于是暂时性地假意配合，还是真心配合。如果下一次他表态，还是这样的假意配合，那这人未免太蠢了，不用也罢。” 刚才沐昭把他戳穿得很彻底，同时也表明了一个事实——跟她玩心眼没有用。 如果卢攀全足够聪明，冷静下来后一定能意识到他不可能骗过沐昭，摆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真心配合，或者死。 而如果，他还在那假惺惺地表演，就说明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那这种人，就不是真正的聪明人，而是自诩聪明的蠢蛋。 他们要干的事难度很大，宁愿更改计划，也不能让蠢蛋队友来拖后腿。 毕竟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其他人也理解了沐昭的考虑和言外之意，纷纷点了点头。 项沄：“那就等等看他的反应吧，我会派人全天盯着的。” 第267章 出发前准备 沐昭提议道：“先暂时关着吧，等抓回面具人之后，再讨论怎么处理。” 项霆：“关着倒不是问题，但要持续给他们注射曜晶抑制剂，目前的存量经不起这么消耗。” 沐昭思考了一下，问：“你们有制作曜晶抑制剂的方式吗？” 项沄：“当然有，问题在于没有足够的曜晶。” 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曜晶矿，就能持续供给曜晶抑制剂了。 楚一凝：“要不再组一支队伍出去找曜晶矿源？” 楚序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要留一些人手守着基地，避免这个期间再有面具人攻进来。” 沐昭说：“嗯，不用特意派一支队伍，两个队伍一路上都多留意一下就行。” …… 讨论完这件事，楚序抽空去处理了一下吕弈川。 过程很简短，简单来说就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处理完毕之后，楚序把吕弈川的异核交给了沐昭，处置权也完全交到了她手里。 沐昭看着那颗代表矿石操控能力的异核，心里有了些盘算——自从进入感染区之后，这个异能显得很“烂大街”，但在之后建立地下城中，这个能力会很重要。 异核她会好好保留着，等找到靠谱的、有天赋的人选，再交给对方。 这之后，楚序召集了全员，把接下来的计划同步给了所有人，每个人明确自己该做的事。 柳妄知道自己被安排跟队出门后，表现得很淡定，他现在已经对沐昭下达的任务接受良好了。 自从亲手击败了吕弈川后，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不少，就好像一个饿死鬼吃了一顿饱餐。 他们用半天时间进行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出发时间定在明天清晨6点。 项霆给两个队伍各配备了不同型号的微型侦察机器人，沐昭这一队用的是蜻蜓&蜘蛛型号，另一队则用的是猫头鹰&蜥蜴型号。 沐昭这队用的这个型号，优点是侦察精度高、适应多种情况，而且能在蜻蜓和蜘蛛两个形态之间切换，缺点就是需要同时操控一整个群体，操作难度大。 项霆是考虑到队里有丁泛海，能轻松进行群体操控，才给他们配备了这个型号。 另一队用的那个型号，操作就比较傻瓜式，而且只有一架整机，不用担心上不了手。 每个队伍挑了个人专门负责操控侦察机器人，快速学习了一下如何操作，剩下半天时间密集练习。 不过，丁泛海这两天已经跟着秦端练得差不多了，并不需要练习，而且他是用异能直接操控，比用遥控器灵活得多。 所以，只有方肃参一个人需要学习。 不过，他正好也能借助机械手臂的附加功能来操控遥控器，再结合一点金属操控异能来调整灵活性，怎么说也算是个天赋选手。 接下来，项沄教学了一下怎么找曜晶矿： “曜晶矿是银珀的伴生矿，找曜晶矿就等于找银珀矿，但不一定有银珀矿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曜晶矿，需要碰碰运气。 至于银珀矿的位置，只要找有穿山龙兽活动，或者有其他大型异兽出没的区域，地底、山洞里、地势较低的洼地这些地方，都有很高概率存在银珀矿。” 教学完之后，项沄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能随身携带的球形设备，解释道： “这是气味扩散仪器，按下开关后，会散发一种让穿山龙兽生理性厌恶的气味，可以用来驱赶穿山龙兽，避免战斗。” 说着，她比了个手势，旁边走出来俩操作人员，给每人发了一个气味扩散仪。 她继续说：“但是记住，这只有在穿山龙兽没有发现你们的情况下有用，一旦它被激怒，气味就起不了作用了。 另外，这个东西只对穿山龙兽有用。” 沐昭接过气味扩散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心道：好东西啊！ 通常遇到穿山龙兽时，都是处在不利于他们战斗的环境里，比如地底洞穴之类的。 有了这玩意儿，甚至不用沐昭动用异能，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和穿山龙兽的战斗，给他们省力省事。 当然，她希望最好别用到这玩意儿。 小设备安排妥当后，接下来就是清点武器、弹药、食物、药品等补给品。 当然，沐昭他们这一队，还要带上曜晶注射枪弹备用。 两个队伍各开一辆军用越野，要用的东西都直接放车后备箱。 项霆喊来了几个运货的机器人帮着干活，平时要用一两个小时的事，半小时就搞定了。 沐昭心动了：“这机器人真不错啊，你们整理的那些技术资料数据里，也包含这些了吧？” 项霆淡淡一笑：“自然是包含了，这些都是从Z集团那里继承来的‘遗产’，像这样能提升效率的工具型技术设备还有很多，等有时间了，你们可以慢慢清点。” 楚绍禹也凑了过来：“还有那个悬浮车，也可以带走吗？” 项霆点点头：“设计资料该有的都有，不过那个悬浮车使用扬景有限，等出去之后，可以安排人手进行改进。” 楚绍禹说：“姑妈看到这些技术财产，应该会很开心吧！” 沐昭想了下楚繁的思维方式，摇了摇头说：“楚上校可能更感兴趣曜晶抑制剂这一类的东西。” 这时，丁泛海走了过来，看了眼沐昭和楚绍禹，说：“准备工作差不多结束了，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走吧。”沐昭点点头，走到一旁捎上了靠着墙走神的柳妄。 “发什么呆呢，困了还是饿了？”她上下打量柳妄，总觉得这人今天怪怪的。 “不饿，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回去睡觉。”柳妄摆摆手，不等沐昭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沐昭眉头一蹙，展开精神感知看了下他的精神线——灰色的……哦，就是无聊了呗。 可他不是刚和吕弈川打完吗，不会又开始计划着怎么找事了吧？ 看来，这一路上要想办法找点有难度的事，给他消耗消耗他那过剩的精力。 沐昭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前走，却发现楚绍禹站在原地不动，一脸失望地看着柳妄离开的方向。 “你又是怎么了？”她啧了一声问道。 楚绍禹不开心地说：“柳哥怎么就困了，我还想着一会儿找他一块练手呢！” 沐昭：“……”得，一个个都精力过盛。 …… 餐厅在33层实验中心E区。 负责做饭的是机器人，服务人员是机器人，打扫卫生的也是机器人…… 只有坐在座位上吃饭的是人类。 沐昭他们学着那些研究人员，走到自助点餐机面前点餐。 老样子，每人都点了超过三人份，三人一桌吃出了十人的量。 没吃过机器人做的饭，沐昭充满好奇地等着上菜。 不到十分钟，机器人服务员就把他们点的所有菜都端到了桌上。 沐昭惊了：这么快？这效率太离谱了吧！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炖煮的肉，喂进嘴里，嚼嚼嚼…… “哕——呸呸呸——” 靠，超级难吃！ 第268章 红色药剂 没盐味但有一股奇怪的苦涩，口感一半硬一半软，总之难吃到无法描述…… “什么鬼……这确定是给人吃的？”她仰头吨了半杯水。 旁边传来一个邻桌某研究人员幽怨的声音：“一看你们就没经验，下次点营养液拌大米饭就行了，机器人做不出好吃……哦不是，做不出能吃的菜。” 营养液……拌大米饭……这听起来也不太正常啊。 沐昭心道：看来这做饭机器人属于失败品，厨师必须是人类。 但点了这么一大桌，总不能全倒掉吧……浪费粮食可耻啊！ 就连楚绍禹也下不了筷，一脸艰难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要、要不勉强吃吧？” 沐昭吞了口口水：“呃……” 勉强不来啊，感觉会生理性作呕。 这时，吃了一口就沉默不语的丁泛海忽然站了起来，去一旁叫来了服务员机器人，把菜端到了后厨。 “等我一下。”他留下一句后，也跟着进了后厨。 “什么情况？他这是……去和厨师肉搏了吗？”沐昭一脸懵。 心想：丁泛海也不像是那种会因为难吃而愤怒得动手打人的类型啊…… 楚绍禹却顿时开心起来：“看来阿海是准备亲自下厨了！” 沐昭惊呆了，认识几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丁泛海会做饭，主要是他看着也不像是会这种手艺的。 一刻钟后。 机器人跟在丁泛海身后，端着一个大锅走了出来。 那些难吃的菜最终被汇成了一道乱炖，卖相不咋样，但沐昭鼓起勇气尝了一口，虽然味道有点复杂，但竟然好吃的。 她朝丁泛海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啊，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手艺！” 丁泛海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之前在寺庙修行时学的。” 楚绍禹已经忙不及说话了，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埋头狂炫。 这一大锅乱炖的香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餐厅里，吸引来其他人垂涎的注目。 忽然，沐昭身后冒出了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她惊了一下，转头定睛一看，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生，看上去和楚绍禹差不多年纪。 “好香啊——”她把头凑在桌前嗅嗅嗅，馋巴巴地看着大锅，“你们在吃什么，能给我尝一口吗……” 沐昭挑眉看她：“不好意思，你谁啊？” 女生非常自来熟，直接在沐昭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唐璎，是医疗部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三个装满了红色液体的药瓶，放到桌上，“这个给你们，超管用的东西，能……让我吃一口吗，就一口！” 沐昭打量着那三个药瓶，里面的红色液体像是……血液？ 虽然不知道她所谓的这个“超有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作用，但沐昭凭着直觉同意了——不止同意了，她还直接让服务员机器人给唐璎加了副碗筷，邀请她一块吃。 唐璎顿时双眼放光，连连感谢沐昭，说自己已经快三年没吃过一顿美味的饭菜了，她都快馋死了。 她端着盛满乱炖的碗，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边吃边眼泪哗哗的，竟然给好吃哭了：“呜呜呜——太好吃了——呜呜呜呜——” 沐昭：“……” 丁泛海：“……”他这个大厨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该觉得夸张。 唐璎连吃了三大碗，才放缓了速度，长舒一口气，但没打算停筷，而是小口小口继续吃。 看她总算腾出点注意力，沐昭这才指着那三个药瓶问：“你说的这个超有用的东西，是什么？” 唐璎说：“这个相当于超级加强版的X药剂，而且不是即时效果，是持续性的，注射进体内后，能在好几天内都让你的再生力得到增强，相当于一阶超强再生异能者的能力。 而且，这个对普通人也有同样的效果。” 沐昭惊讶地和丁泛海交换了一个眼神——这Z09实验基地真就全是黑科技呗，竟然还有这么逆天的药物。 她问：“方便问一下，这药剂的原料是什么吗？” 而且她更想知道，为什么项霆没告诉他们有这种好东西…… 唐璎吃饭的动作一顿，舔了舔唇犹豫道：“这个嘛……” 看她不想说的样子，沐昭也没勉强，问：“不方便说也没关系，不过，这药能多给我们一些吗？” 唐璎看了沐昭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大锅：“可以是可以的，那之后几天我能继续蹭你们的饭吗？” 沐昭立即同意了：“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之后几天要去出任务，等我们回来，随便你想蹭多少饭都行。” 唐璎激动地伸出一只手：“那就一言为定！” 沐昭和她握了下：“一言为定。” 唐璎开心地说：“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拿！” …… 吃完饭，三人跟着唐璎从餐厅走去医疗部。 路上遇到了项霆，他看到三人和唐璎在一块，表情里透出了一丝惊讶，一问是要去医疗部，当即就说要跟着一块去。 沐昭内心有疑问，但不动声色。 他们跟着唐璎来到医疗部，多拿了十瓶红色药剂，准备回去给所有队友人手一瓶。 从医疗部出来，沐昭才问项霆，怎么之前没听他们提起过唐璎。 而且看得出来，从刚才遇到他开始，他就一直很紧张——似乎是在紧张唐璎。 项霆沉默了一下，说：“唐璎是实验体。” 沐昭没理解，这段时间听实验体听太多，也见过太多，比起其他人，唐璎特殊在哪? 项霆：“而且她现在还是实验体。” 听到这里，其他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沐昭不解地问：“Z集团部是没了吗，怎么还有实验体……具体是什么实验？” 项霆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如何让普通人类通过药物注射永久获得X基因的再生力。 我们所有人在这个基地将近三年时间，就是在齐心协力地做这个议题的研究和实验。” 沐昭听懂了：“也就是说，唐璎是你们这个实验的实验体？” 项霆：“是也不是，她曾经也是Z集团的实验体，编号X107，能力是再生力血液。 她的血液就是加强版的X药剂，可以让其他人获得一定程度的再生力，并且这个再生力还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她的能力觉醒，是我们这个实验项目的开端。 后来Z集团虽然覆灭了，但她仍然愿意继续为这个实验做贡献。” 第269章 有什么在追它们 项霆继续道：“之前没和你们提，是因为这个实验目前的进度并不乐观，而且我们眼下要解决的问题很多，这个反而不是最紧急的。 我和姐姐都认为，应该等离开感染区后再和你们讨论这件事。” 沐昭理解地点了点头：“嗯，你们的考量没错，那唐璎给我们的这个药，能用吗？” 项霆点头说：“可以用，但效果持续时间很大概率不稳定，不过你们都是异能者，保守估计能持续48小时以上。” 这个时间比沐昭想象中短得多，据项霆所说，这是因为红色药剂目前还是实验版本，在不同个体身上的效果差异大，很不稳定。 好在，他们这次出去执行任务，如果运气足够好，两个四时八小时应该足够。 于是，沐昭给两个要出任务的队每人发了两瓶红色药剂——楚绍禹自己就有超强再生力，除去他之后，分完刚好剩一瓶。 出乎她意料的是，柳妄似乎对这个药毫无兴趣，但还是接了过去。 做好这些工作后，沐昭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洗了个澡，准备休息。 睡前抽空检查了一下随身空间里的情况，里面的物资还基本没有动到过， 考虑到这趟出去可能需要带曜晶回来，她决定把里面的弹药和食物拿出来了一些，腾出足够的空间。 拿出的弹药和食物，就先拜托项霆帮忙找个储存间存放一下。 搞定这一步后，她躺上床，放空大脑，利用自我暗示进入深度睡眠。 …… 7小时之后，两个队伍按时出发。 这一次，走的不是地底隧道，而是开上运货的超大型电梯，直达负一层，然后沿着正门通道驶出。 从正门出去，开上一条盘绕着天坑外壁上行的坡道， 坡道尽头，就是之前猎犬团企图攻破的那道巨型石门。 驶出石门后，沐昭回头看了一眼，果如项霆所说，从外面看，那只是群山中的某处而已。 两辆车在石门外分道而行，沐昭他们向西边走，另一队则驶向东北。 这一行，他们备了年嘉漾的血液，以防出现迷失方向的情况时，能快速分辨出东南西北。 他们向西边走，是因为之前就是在这个方向上，遇到了木马管辖的那个据点。 此时天还没亮开，森林里一片雾蒙蒙的昏暗。 沐昭负责驾车，她一边仔细看路，一边抽空问：“绍禹，你还记得，之前发现的那个据点附近，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吗？” 楚绍禹的嗅觉一直异常灵敏，而且还是有犁鼻器的那种。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我记得那附近有很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几乎看不到异兽活动痕迹，也闻不到复杂的异兽气息。” 大多数情况下，感染区里到处都能闻到复杂的气味，是来自各种变异体的、混杂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沐昭把窗户开大了一点：“那你多注意闻闻，就靠你了。” 楚绍禹坐在副驾，点了点头说：“交给我吧。” …… 然而，情况并不顺利。 他们之前不想碰到面具人的时候总是碰到，现在想找了，却发现这么大个感染区，找起来还真不容易。 一路向西，开到中午时段雾散，走过一百来公里的路程，没有找到任何面具人活动的迹象。 趁着雾散，沐昭加快车速，继续向西。 又是四五个小时车程过去，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依然毫无进展。 “找个地方停车休息。”丁泛海第三次提出要停车。 前两次都被沐昭拒绝了，说是趁着天亮好找人，天一旦黑了，这个队伍就只剩楚绍禹一个人具有搜寻和侦察能力了。 沐昭连着开这么久，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起来。 所以这一次，他的语气和用词是明显的祈使句，带上了命令的意味。 “行吧。”沐昭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找了个地方停车。 没有年嘉漾在，生火不是明智之举，他们选择关掉车灯，坐在车里吃东西。 下一程换丁泛海开车，沐昭到后排去坐。 旁边的柳妄此时正兴致缺缺、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罐头。 计划进行得不太顺利，沐昭本来就心烦，此时看到这人的表情，更是烦上加烦，不由朝着他“啧”了一声。 不料柳妄反过来嘲笑她：“找人要真有这么好找，还要侦察类型的异能者做什么？冲我啧没用，我就是不理解，你们非往西边找，是对西天有什么癖好吗？” 他那讽刺的语气是有点惹人恼的，但沐昭却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 ——对啊，面具人在感染区里有没有其他竞争对手，没必要扎堆在一片区域里，肯定是分区而治最合理。 西边是木马的“辖区”，那他们应该去其他地方找另一个据点才对。 丁泛海提议道：“往西南方向走吧。” 沐昭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猎犬团是从西南方向过来的，那他们见过的那些骷髅面具人大概率就在来路上某个位置。 有了方向，沐昭心情顺了不少，猛猛吃掉五个罐头。 吃饱喝足后，他们继续赶路。 这一次调整了方向，走向南的大道，先开一段距离，找到岔路再转向西南方向。 …… 入夜，车速不得已减慢到了25码以内。 沿着大道向南开出去二三十公里，忽然感觉到路面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 紧接着，前进方向的右手边，远远传来兽群咆哮的声音。 丁泛海立即踩下刹车，用了高扶血液的楚绍禹，伸出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变异体往这边跑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楚绍禹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扬景。 丁泛海问：“能看到是什么吗？” 楚绍禹仔细辨别了一下，说：“好像是比它们体型大得多的巨兽。” 他看到，在狂奔的兽群身后，有巨大的身影在追赶。 “巨兽在捕猎？”沐昭根据他的描述推测道，“那往旁边岔道走，绕开他们吧，免得被卷进去。” “等等——”楚绍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巨兽身后，还有别的什么在追它们！” 第270章 骷髅面具 每次看见这种离奇扬面，他都是最兴奋的那个。 半截身子的人飘在空中？柳妄也来劲了，一下坐直身子，也想看看这扬面。 沐昭斜了他一眼，懒得评价。 楚绍禹又观察了一下，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清楚了更多细节，语气瞬间非常欣喜：“面具！他们戴着骷髅面具！” 这下沐昭也激动起来了：“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很近了，一公里多吧！”楚绍禹说，“马上就到咱们面前了。” 车道左右的树木分布得很稀疏，遮挡物少，再近一点，面具人估计就会发现他们。 “往前开吧，先远离这里。”丁泛海说着，立即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去几百米远，楚绍禹半个身子都在窗外，实时观察右后方情况。 “这群面具人至少有二十个，他们的移动速度有快有慢，但都不比那些异兽慢……” 楚绍禹这句话还没说完，立即又道：“那头巨兽被追上了！” 沐昭惊讶：“半截身子也能跑这么快？这到底是什么异能……” 丁泛海却似乎已有猜测：“绍禹，你仔细看看，他们是不是下半身是气态化、雷电化之类的状态。”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绍禹瞬间就把自己看到的奇特画面对上号了：“没错没错，应该就是下半身是气态化或者液态化的状态，所以我看过去就看不到。” 高扶的这个超级视力有一定的穿透效果，人体的骨头会被呈现出来。 但如果是异能者的气态化、液态化状态，在他眼里就是近乎隐形的。 何况目，标数量多而复杂，更是分辨不出来。 “但如果是气态化、雷电化状态下，他们的移动速度似乎又太慢了一点。”楚绍禹的语气变得不解起来。 如果丁泛海、楚序是在半身气态化或雷电化下，移动速度应该比大多数异兽的奔跑速度快，不至于追赶这么久才追上。 沐昭一下就想到了原因：“估计又是‘残缺品’吧。” 楚绍禹：“那还抓他们吗？” 沐昭思考了一下，说：“不抓，放个小蜘蛛跟上去，找他们的据点。” 她和丁泛海又换了位置，让丁泛海能专心操控蜘蛛机器人。 丁泛海从背包里掏出五个小蜘蛛，开机后扔出了车窗外，操控着它们向右后方迅速移动过去。 为了避免引起面具人的注意，丁泛海让蜘蛛群保持分散的阵型，并且保持着一定距离。 蜘蛛机器人有夜间摄影功能，图像回传的极限距离是5公里左右。 他们坐在车里，就能通过便携平板看到蜘蛛机器人的侦察视角。 其他三人，终于也亲眼看到了楚绍禹口中的“半截人身飘在半空中”的画面。 果然如丁泛海所料，这些骷髅面具人，有一半身体是气态化、液态化、雷电化……等等的状态。 而且，还并不都只是下半身，有的连手臂都是。 沐昭不理解：“把下半身维持另一个状态我理解，可以加快移动速度，手臂又为什么要一直维持着？” 丁泛海说：“他们也许并不是特意维持，很可能是根本变不回去。” 正常情况下，液体操控、气体操控、电磁操控异能者将身体局部变成另一个状态，都需要消耗相当精力，更别说持续地维持在另一个状态了。 尤其是丁泛海这样的电磁操控异能者，只有在必须使用的时候才会完成变身。 楚绍禹瞬间想到了之前见过的画面：“那不就和那群四肢都是矿石的石头人一个情况吗？” “呃……好像挺合理的。”沐昭也点了点头。 乍一听有点离谱，但一想到他们之前见到过的那些“残缺品”，似乎又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这群面具人应该是来打猎的，杀了那头巨兽和几只体型较大的异兽后，就没再继续追其他变异体。 他们在原地将猎杀的异兽进行剖解，割下的肉都堆在一旁。 期间，有两辆卡车从岔道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所走的这条主车道上。 接着，就有面具人将割下来的肉块搬运到卡车上。 “嚯——这卡车，真够混搭的。”沐昭吐槽了一句。 楚绍禹在车辆方面的知识储备很丰富，看了一眼就懂了：“确实很混搭，大概是维修时从其他各种车辆上拆了零件来用。” 将肉全都放到车上后，面具人开始往不同方向撤离。 沐昭说：“快，把小蜘蛛吸附到卡车的底盘上去！” 其他面具人可能还要继续去别的地方打猎，但装满货的卡车，大概率是要返回据点的。 丁泛海立即对机蜘蛛群下达了指令，五个小蜘蛛分别吸附到了两辆卡车的底盘上不同位置。 这个视角下，画面内容几乎没有什么信息，于是丁泛海把画面切到了地图界面。 说是地图不太准确，只是简要标出了小蜘蛛与他们的相对位置和距离。 但已经足够了，完全可以当做导航使用。 等到两辆卡车开出了四公里远，沐昭才发动车辆，跟了过去。 他们就这样，远远坠在面具人的车队后方四公里左右的位置。 为了尽可能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楚绍禹在使用高扶血液的同时，又使用了年嘉漾的血液，用控制光的能力将车灯束缚在半径五米的范围内。 一路向着西南，行驶了大约50公里的距离，机器人的画面忽然中断了。 信号变得非常差，地图上五个小蜘蛛一个接一个出现故障，彻底无法使用。 “大概是卡车驶入了某种电磁干扰的范围内。”丁泛海说道。 这时，楚绍禹说他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而且从五公里之前，异兽的气味就大幅度减少了。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进入了另一个据点的范围内。 楚绍禹：“看情况，是这个据点里存在强电磁干扰，小蜘蛛估计是用不了了。” 沐昭推测道：“既然这群骷髅面具人中，有大量气体操控、液体操控、电磁操控的能力者，那这个据点里存在的电磁干扰估计是异能所为。 而且，按照之前木马和动物面具人的关系来判断，这个据点首领的异能，大概也是气体操控、液体操控、电磁操控三者之一。” 第271章 另一个据点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付他的难度，将会是对付木马的好几倍。 目前来看，小蜘蛛是暂时用不了了，他们只能重新制定一个潜入计划。 此时此刻，沐昭后悔没叫上楚序一块来，之前她还想着这次出来隐蔽行动、速战速决，没想到计划进展得这么不顺利。 “我去吧。”丁泛海简洁地说道。 目前看来，让他去确实是最保险的，他的移动速度够快，且足够隐形。 沐昭思考片刻后，点头同意了：“好，那你先把红色药剂注射了，然后带上标记素，如果遇到不得不动手的情况，就打标记点，我过去帮你。” 骷髅面具人如果是气体操控、液体操控这一类型的异能者，如果正面打起来，除了沐昭之外的三个人，都做不到快速制敌，容易陷入消耗战。 所以，如果真动起手来，沐昭一定是最核心的战力。 丁泛海点了点头，卸下背包，取出红色药剂，干脆利落地注射进体内。 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蜘蛛，递给楚绍禹： “这个拿好，它可以作为信号接收端，接收我回传的电磁波信号，你们就能看到我的相对位置，以防万一。” 沐昭忍不住直挑眉：跟着秦端学习了电磁波操控之后，现在的丁泛海仿佛一个行走的信号发送器，而且自备灵活调适功能和抗干扰能力，可以说相当好用。 楚绍禹接了过去，说了声“好”。 丁泛海脱掉外套，几秒之内完成了双腿雷电化，伴随一道蓝光闪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 没过多久，小蜘蛛就接收到了丁泛海回传的信号，在地图模式下将他的相对位置显示了出来。 他在比他们更西南的方向，四公里远的位置。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信号时断时续，五分钟后，他突然跳到了10公里开外，然后就完全停住，不再移动了。 “这是……信号断了？”楚绍禹不确定地问。 沐昭蹙眉道：“不知道……再等等看。” 又过去了十分钟，地图模式上代表丁泛海的那个小点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沐昭忽然感应到一个新的标记点形成。 难道丁泛海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棘手状况？ 她紧张起来，立即跳下车去，尝试搭建通向这个标记点的空间通道。 搭建完成后，入口裂隙形成，她等待了半分钟，确定没有坍塌迹象后，准备动身前往。 “我和你一起去！”楚绍禹立即说。 “不，我带柳妄去就行。”沐昭拒绝了他。 她指了指停在座椅靠背上的蜻蜓——那是楚一凝的子体，说：“你在这里守着，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没有回来，就通知楚一凝，让她支援人手过来。” 不过，他们已经远离Z09实验基地超过两百公里。 不知道这个距离下，楚一凝还能不能完整接收到子体传递的信息。 楚绍禹有点不乐意，他更想跟着沐昭一起去，但他知道，把柳妄单独留在这里并非良策，所以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注射了红色药剂。 然后，沐昭在这个位置也留下一个标记点，叫上柳妄，走进了入口裂隙中去。 …… 两人走出裂隙，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一下——他们仿佛一瞬间离开了森林，来到了荒原之上。 但仔细看看，四周更远处还能看到树木的影子，只是眼前这一片光秃秃的、凹陷的土地，如一个天坑般。 沐昭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真的天坑——陨击坑。 骷髅面具人的据点，竟然建立在一个直径超过5公里的陨击坑里！ 放眼望去，至少有二十来个建筑物，大多数的设计不太讲究，很有废土气息。 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造型独特的球形建筑，在它周围环绕着各式各样的采矿机。 沐昭在心中迅速推测了一下—— 这里，应该就是当年彗星撞击这个星球时，形成的陨击坑之一， 就陨击坑而言，这个尺寸其实很小，估计就是一个小型彗星碎片落地时造成的。 如果这里是那一次彗星撞击造成的陨击坑，那么里很可能有大量银珀和曜晶矿。 这是个好消息，省得之后再花时间和精力去找。 但需要先解决掉眼下的麻烦……咦，丁泛海人呢？ 沐昭环顾了一圈，别说丁泛海，也没看到半个面具人。 标记点的这个位置，隐藏在一栋大型建筑的后方偏僻的角落里，周遭很暗，明显是一个绝佳的隐藏点。 “沐昭，这里——”丁泛海压低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沐昭循声望去，在暗处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井盖被打开来，丁泛海从井口里向外伸着个头看她。 “你这是在……干嘛？” 丁泛海看上去显然不像遇到了险境，她刚才白白紧张了，还以为要过来打一扬恶战。 “下去说。”丁泛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钻进了井里。 沐昭有点无语，不由和柳妄对视了一下。 柳妄倒是一脸的兴味盎然：“来都来了，下去看看呗。” 于是两人也顺着井口爬了下去，才发现这是一个长达20米的通风井，底端连接着一个大型仓库。 一下去，沐昭就先看到地上躺了四五个骷髅面具人的尸体——只有一具还有精神线，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他们的全身都恢复了肉身，并非之前所看到的那种，下半身气态化、液态化的状态。 只不过，下半身依然不太正常，看上去扭曲而畸形，呈现出令人熟悉的“残缺”。 沐昭看着一地的尸体，低声问道：“你干掉的？” 丁泛海点了点头，踢了踢其中一个，说：“这个我特意留了口气，我检查过了，他后颈有编号纹身。” 沐昭心中不免讶异：所以，任务这就搞定了？他办事也太靠谱了点。 但随后又反应过来——如果只是把人带走，用不着特意把她叫来。 于是她把注意力转向旁边放着的那些大型集装箱，问：“这里存的是什么货物？” 丁泛海说：“银珀和曜晶。” 沐昭一下懵了：“啊？” 之前找面具人找得那么费劲，突然间又这么顺利，不但主目标完成了，连带着副目标也能圆满完成…… 这趟行程怎么忽起忽落的，她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丁泛海指向八九米高的天花板上的监控设备：“我暂时用能力屏蔽掉了其中一个设备，不知道过多久会被发现，趁着这个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第272章 迅雷一击 她指挥着两人，把装了曜晶和银珀的小箱子搬到她面前，再由她放进随身空间里。 目前随身空间进活物很麻烦，所以装入的流程她一个人操作就行。 三人齐开工，很快就搬空了面前这一片监控拍不到的区域，正好随身空间也差不多装满了。 沐昭收了个尾，把最后一小箱曜晶塞进随身空间。 完事后，一抬头发现柳妄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块平板，正在那里翻看。 她凑过去问：“什么东西，哪来的？” 柳妄虽然没仔细看具体内容，但已经判断出是仓库进出货资料，瞬间没了兴趣，随手扔给了沐昭：“不知道，自己看吧。” 沐昭刚接过平板，还没来得及细看，忽然听到仓库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她警觉地展开精神感知，发现有十几条精神线正从上方往下，似乎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人来了！准备撤退！” 她把平板扔进随身空间，接着开始搭建空间通道。 忽然，头顶一阵强风刮了进来，一条精神线几乎是闪现到了她的面前。 下一秒，她被一个力道冲撞出去。 与此同时，丁泛海出手了。 面前冷光炸开，伴随雷电爆裂的声响，空气被电离形成的电弧沿着通风井向上爬升，瞬间劈穿整条通风井。 空气中霎时间充满了一股烧焦的气味。 沐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告诉她刚才应该是被袭击了。 是柳妄把她撞出去的，他用柳叶刀接下了对方的一招，那把在他手里削铁如泥的刀，此时刃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强风、被雷电电离、出招无声无息、能与柳妄的刀抗衡……气刃？是气体操控能力者？ 一连串推测闪过脑海，精神感知下，她看到对方此时的位置在通风井之外。 心中浮起一阵强烈的后怕——楚序一直是友方，所以她没有真正对上过【气刃】这种杀人无形的招式， 这就是气体操控能力者的可怕之处……她之前就假想过，如果楚序对她出招，她接不接得下来。 现在有答案了——如果是公平切磋，也许能打个来回，但如果楚序是抱着要她命的想法，偷袭她是很难防住的。 刚才这一瞬……多亏柳妄反应够快。 他能化解对方的速度为己所用，关键时刻保命——当然，这一次是保住了她的命。 “我们护着你！快搭通道！”丁泛海沉声喊道，拉回了沐昭的思绪。 她稳了下心神，把注意力收回来，继续专注刚才没完成的事。 强风再次吹来，丁泛海以高压雷电与之相撞，十几秒的时间，已经过招了三个回合。 半分钟后，通道搭建完成，入口裂隙在他们面前划开。 沐昭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等待了三十秒，确认裂隙没有闭合，才大声喊道：“通道好了，快撤！” “你们先撤，我殿后！”丁泛海的声音从通风井传来。 柳妄抄起地上那个准备带走的骷髅面具人，率先钻进了裂隙。 沐昭思考了三秒，在感应到十几条精神线已经杀到仓库门外时，她不再犹豫，立即朝丁泛海喊：“配合我一下！” 不等丁泛海回应，精神触角已经缠了上去。 经过这么些时日，如今的丁泛海对她已经鲜少设防，她得以顺利连入精神系。 以丁泛海为载体，她施展了群体精神操控，令所有人卸掉异能，原地立正。 十几个气势汹汹冲进仓库大门的骷髅面具人，一个不落全部中招，整齐划一地急刹车，停在了原地，跟忽然宕机的机器人似的，扬面堪称惊奇。 在通风井里缠斗的两人也不意外地中招了，他们瞬间恢复肉身，坠落在地面上，摔得咚咚响。 估计不是骨折，就是脑震荡，要不就都有，高低得恢复一阵子…… 不过好在丁泛海已经提前注射过红色药剂，这点伤应该没有大碍。 她这才看清楚，这个偷袭者是个女人，而且脸上戴的面具并不是骷髅面具，而是全黑的妖怪面具，脸侧还印着一个白色的标志…… 这张面具好熟悉……是不是和之前在监控画面里看到过的、楚婧澜戴的那个一样？ 沐昭不确定，但就在这一瞬间，凭借着这条细节信息，她做出了一个决断——她要带走这个面具人。 她收回了另一条精神触角，操控着丁泛海扛起那个面具人，跟在她身后钻进了裂隙之中…… …… “你们终于回来了，没事吧……沐昭你背上怎么回事全是血！阿海怎么了？”楚绍禹凑了过来，快速地询问道。 沐昭舒了口气，说：“没事，我俩都打了红色药剂……” 她能感觉到背上的伤完全不痛了，只是有点痒，说明开始愈合了。 果然如唐璎所说，他们暂时拥有了超强再生异能者的恢复力。 趁着戴特殊面具的女人还没清醒，沐昭连忙断开与丁泛海的连接，转而把触角伸向女人的精神线。 这人的大脑也有同样的被锁定区域，当连入身体接管模式时，沐昭感觉到了一阵很不寻常的排斥。 这种感觉，她曾经第一次操控面具人的精神时，也感受到过，只是远没有此刻强烈。 毋庸置疑，这个女人的实力、级别远在之前接触过的所有面具人之上。 但好在，身体接管模式已经连接成功，能暂时控制住她。 这时丁泛海也恢复了自主意识。 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他脸上闪过杀意，下意识想要动手。 沐昭连忙说：“别急，她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丁泛海问：“为什么带上她？” 沐昭曲起食指敲了敲她脸上的面具，说：“这玩意儿，和楚婧澜戴的那副一模一样。” 天色太黑，楚绍禹一个人等的期间，把车灯都关闭了，所以丁泛海和柳妄都看不清那面具究竟是什么样。 只有用了高扶血液能力的楚绍禹，此刻能看清楚。 他仔细看了一下，说：“真的是一样的！那她……是不是有可能见过表姐？” 沐昭：“不确定，但他们的面具比其他人特殊，也许代表着他们在这个组织里具有某种特殊身份，她可能知道更多重要信息。无论如何，先带回去再说。” 第273章 塔与乐园 “那就把她也带上吧！”楚绍禹拍了下手说道，“只是，她如果中途醒了怎么办？” 沐昭说：“别担心，我们用曜晶注射弹给她来一下，然后，我再用强制休眠模式让她睡一路。 当然，这需要一点时间操作，你们帮我守一下，如果我晕过去了，就把我们弄上车，迅速离开此处。” 三人答应下来。 沐昭先取出曜晶注射枪，给女人的颈动脉上来了一下，接着开始专心操作精神触角。 当连入强制休眠模式时，那种排斥感再次侵袭了她，比之前更加强烈，引发了剧烈的头疼…… 不过，这点阻碍对她而言是小菜一碟，她忍着痛多尝试了几次，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最终还是成功让面具女人强制休眠。 结束后睁开眼，便看到丁泛海和楚绍禹正面带担忧地看着她。 她笑了下，安抚道：“没事了，成功搞定！” 柳妄这时在旁边问：“不摘下她的面具看看吗？” 不管任何扬景下，柳妄只会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开口。 沐昭敏锐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人感兴趣？” 柳妄倒很坦然：“我对任何强者都感兴趣。” 虽然他只和对方过了一招，但就是这一招，就让他感觉出来这人实力了得。 丁泛海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弯腰去摘女人脸上的面具。 一张陌生的面孔展现在他们面前。 与之前接触过的其他面具人不同，这人的外表没有任何异常和畸形。 沐昭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具上，她拿过面具，用手电照着侧面的那个白色标志，近距离仔细看端详。 这个标志，是一座塔的形状。 塔……这个象征物，之前姚晟也提到过。 在塔标志的旁边，还有一个数字编号——22。 见沐昭似乎对这个标志感兴趣，柳妄忽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这个标志，在那个平板上的出入货品记录里出现过。” 沐昭这才想起，刚才匆忙间把那块平板扔进了随身空间。 里面应该能看到一些信息，说不定能搞清楚这个塔的标志代表什么。 但眼下这里并不安全，骷髅面具人可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在这里看资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做法。 于是她说：“走吧，先上车，返程！” 四人上了车，返程的路上丁泛海开车。 沐昭坐在后排，展开随身空间，取出了那块平板。 里面果如柳妄所说，是一些出入货品记录，那个仓库很大，存放的货物很杂，但曜晶和银珀矿石的占比很高。 显然，这两种矿石——尤其是银珀，几乎占了70%——对面具人而言非常重要，且消耗量巨大。 银珀可以用来激发生物变异和进化，同时还能作为高效能源，消耗量大也很合情合理。 只是，沐昭总有种直觉，银珀在面具人手里，可能还有某些不太正常的用途。 她继续往下看，这份记录不算特别详尽，有不少货物只是写了个简要的名称和数量，但连入库时间和运送人这些信息都没有。 即便如此，整体数量依然庞大。 在这些海量信息中，她注意到了一个重点——所有入库的货物，最终都会全数运出，送往一个叫做“中塔”的地方。 这个“中塔”名称后，就有一个塔形状的标志，和面具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所以，塔标志就代表着“中塔”这个地方？ 按照她之前猜测的，“面具类型不同等于编制不同”这个逻辑来说，骷髅面具人是一个编制、小丑面具人是另一个编制、动物面具人又是一个编制…… 那么，这个通体黑色且印有白色塔标志的面具，是否就是一个与其他面具人都不同的编制？ ——或者简单点来说，戴着这种面具的人，都属于“中塔”这个地方。 再结合这份进出货记录来说，“中塔”可能是一个权力中心，也就是管理着所有面具人的最高机构。 除了中塔这个信息之外，沐昭还发现了另一个重要的名词——乐园。 这个词，同时出现在几条被打了星标的重要记录里。 结合上下文，她可以肯定，这个乐园，指代的就是面具人所属的这个组织——他们自称为乐园。 而在这个“乐园”里，最高掌权者被称为“灵巫”。 当然，这明显是一个代号，就像“木马”一样。 而这个代号，让沐昭想到了之前在尹小荷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巫师打扮的精神系异能者。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灵巫”？ 除了上述两个重要信息之外，还有另一个意外发现——有一条进货记录里，附带了几张货物照片。 照片里，是一批看上去非常先进且制式化的武器设备，一看就不是面具人“自研”，而是抢来的。 不过抢不抢倒不是重点，重点是照片里的这批货物上打着令人十分熟悉的标志——齐氏集团。 沐昭深感惊讶，这群面具人，不但敢抢猎犬，还敢抢齐氏集团，果真是野路子。 只可惜，这些记录里都没有记录入库时间，无法看出是不是最近抢来的，也就无判断齐氏集团的人是否还在这个感染区里。 但这个信息无疑是一种强调，让她别忘了，对感染区有兴趣的不止瑞辰集团一个势力。 翻完一遍平板里的记录，沐昭长舒一口气，将平板放回了随身空间，准备回去再交给楚一凝和楚序，让他们也看一遍，也许能发现更多有用的信息。 “你背上的伤，还好吧？”驾车的丁泛海问道。 沐昭这才想起自己还受了个挺重的伤，不是她神经大条，而是背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没有痛感了。 不止如此，之前受伤的手，也跟着完全恢复了往常的灵活。 “感觉好像……已经完全愈合了。”她说道，语气里满是兴奋，“这红色药剂真是了得啊，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 “嗯，的确很强。”丁泛海也认同。 他没说、甚至没表现出来的是——刚才从通风井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摔断了他一根肋骨，但就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完全愈合如初。 甚至，连带着之前那几扬战斗里受的大大小小的伤，都完全愈合了。 此刻，体会过红色药剂惊艳效果的两人，充分理解了唐璎的重要性，以及项霆为什么这么紧张她了。 第274章 她想谈一谈 一群半身气态化、雷电化的骷髅面具人，在他们身后几公里的位置，循着他们的车辙印紧追不放，速度比车快得多，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他们。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被面具人追着跑了，对于如何甩掉追兵，也算是很有经验。 四人很快就商讨出了对策——楚绍禹变身成飞行系异兽，携带着标记素往撤退的方向继续移动，到20公里开外的位置打标记点；沐昭和其他两人则留下来拦截追兵。 决定好战术后，丁泛海将车停在一旁。 楚绍禹用了半分钟时间变身，然后带着一架小蜘蛛机机器人和一瓶标记素飞走了。 丁泛海把楚绍禹脱下来的衣服捡起来，扔进车里，转头问沐昭：“老办法？群控？” 沐昭点头：“对，这招最高效。” 她伸出精神触角，准备连入丁泛海的精神线。 忽然，一旁的柳妄申请代替丁泛海。 沐昭觉得奇怪：“你有打的什么鬼主意？” 柳妄用一种十分厌战的语气说道：“放心，就是不想打架了，你不是很喜欢操控吗，我可以当一回机器人，随你爱怎么操控都行。” 什么？柳妄不想打架？ 沐昭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而且听他这意思，就像把沐昭当成是代打一样——怎么地，人生真就是一扬游戏呗，不想玩的时候就找个代练帮忙？ 沐昭内心满满的吐槽，但并没有拒绝柳妄，因为操控柳妄的确比操控丁泛海轻松一些。 丁泛海如今虽然内心已经足够信任她，但架不住他的精神防御太强，所以怎么都会比柳妄更很消耗她的精力。 相比之下，柳妄简直是一个小甜甜。 于是，沐昭没有犹豫，立即将精神触角伸向柳妄的精神线，很快就顺利连入进去…… 一旁的丁泛海：“……”他有一句脏话很想对柳妄讲——怎么这种事也能被横插一脚的？ 然而，寡言的性格使然，他最后选择将不爽默默吞下。 准备工作做好，三人等待追兵送上门来。 …… 一刻钟之后。 来追他们的这些面具人里，大多数都属于“残缺品”的行列——简单来说，就是实力凑数的大头兵，只有少数几个精锐。 所以沐昭的群控过去之后，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二、三十个骷髅面具人，全数杀尽，一个不剩。 柳妄单手拎着柳叶刀，浑身浴血。 沐昭看在眼里，多少有点心虚——她对他的能力不算很熟悉，所以操控他战斗的过程里，总有控制不够精准的时候，所以才弄了一身血。 相较之下，一旁的丁泛海身上就几乎没沾到什么血污。 她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柳妄看到自己被染了满身血会不高兴，但转而一想，这可是柳妄，估计是反过来的情况吧。 然而，当她断开与柳妄的精神连接后，柳妄看到自己一身血，既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她猜想中的兴奋，而是淡淡地脱掉了外套一扔。 虽然和沐昭预想的不一样，但那种不在意的、习以为常的态度，反而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丁泛海在旁边泼了盆冷水：“捡起来，不要在这里留下任何物品。” 柳妄不想搭理他，直到被沐昭瞪了一眼，才“啧”了一声，弯腰捡了起来。 因为怕追兵赶上，他们没有剖完所有面具人脑袋里的异核，只挑了身上有编号那几个精锐下手。 快速搞定后，三人上了车。 另一边，楚绍禹已经抵达了二十公里开外的位置，并打好了标记点。 沐昭以那个标记点为目标，顺利搭建起空间通道。 车子就这样消失在了黑夜的战扬，连带着车辙印也在这里断开。 这样一来，就保证了后续再来更多追兵，也很难找到他们的去向。 …… 几个小时之后。 天色开始逐渐变亮，此时已是接近清晨的时间段。 车子沿着向北的主车道，驶入东北方向的岔道，往Z09实验基地赶。 楚绍禹随时关注着他们身后的方向，幸运的是，目前暂未发现新的追兵。 看来，他们算是暂时甩掉了骷髅面具人。 更幸运的是，一路上，躺在后排的两个面具人始终没有醒过。 又是几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顺利返回了实验基地。 两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就顺利——甚至超额完成了任务。 车队石门驶入后，上了运货电梯，直达47层车库。 刚进车库，就看到楚序、楚一凝和项霆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丁泛海简要地报告了任务情况，并向两人展示了主要的“战利品”——抓回来的两个面具人。 楚一凝看到那个黑色的特殊面具时，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这个面具……和楚婧澜戴的那个？” 沐昭点头说：“嗯，没错，是一样的。” 楚序问：“只遇到了这一个吗？” 沐昭：“是啊，她可能有什么事刚好在那个据点。” 毕竟之前在另一个据点的时候，他们从始至终没见到过戴这种面具的人。 楚一凝了解了这个面具人的能力后，说：“这么看来，凭这人的能力，如果没有沐昭，还真的很难活抓回来。” 沐昭把那块平板递给了楚序，先是简要地把自己看到的几点重要信息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你们也看一遍，信息量还挺大的，以防我漏看了什么。” 楚序翻看平板的内容。 趁这期间，沐昭把随身空间里的曜晶矿和银珀矿往外搬，放在空地上。 她特意留了一半的量没拿出来，习惯性做备用——丁泛海和柳妄都看出来数量对不上，但都很默契地没吱声，两人心里各有考量。 丁泛海：沐昭这么做有她自己的道理吧。 柳妄：爱咋咋，懒得管。 楚绍禹和柳妄帮着她把货搬上运货车，项霆和丁泛海则把抓到的两人运往上层的禁闭室。 在高效率配合下，卸货工作很快告一段落。 楚一凝和沐昭同步了一个消息：“对了，你们出任务的这两天，那个凤蝶又返回了这里。” 沐昭一脸惊讶，下意识地做了个最坏的猜想：“什么？她回来干什么，不会还带了援兵……” 楚一凝打断了她：“不是，她一个人，而且全身上下没带一件武器，丝毫不反抗，任凭我们把她抓起来。” 沐昭这下听懵了，消化了一下后，问：“她想干什么？” “她说，她想和你当面谈一谈，她有你绝对会感兴趣的信息，想和你谈一下合作。”楚一凝说道，“她看上去信心十足，但不论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说，一定要见过你的面后当面谈。” 第275章 真实身份 诚然，猎犬团有不少人都看过她的档案资料，但凤蝶的这个表现，对她的了解应该更深。 楚一凝问：“怎么样，你要见她一面吗？” 沐昭思考了片刻，点头：“当然，既然她敢孤身送上门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开出什么筹码。” …… 楚一凝带着沐昭来到了关着凤蝶的禁闭室。 虽然没有完全证实，但他们已经推测出凤蝶的第二异能大概率是时间系，因此给她注射了曜晶抑制剂。 沐昭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凤蝶很松弛地坐在床上，看上去胸有成竹，好像笃定沐昭一定会来见她。 “我很好奇，你手里究竟有什么我一定会感兴趣的信息？”沐昭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搬了把椅子，坐到房间正中，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凤蝶甚至都没起来迎接她，只是坐直了身子做出开启正式谈话的姿态：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希望听到你的真心回答——你想干掉苏轻臣吗？” 沐昭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但很快笑了起来：“当然，毋庸置疑，我和他之间是死仇，他想我死，我也想干掉他。” 凤蝶却提出了质疑：“是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想过暗杀呢？” “因为我所谓的干掉，并不单指终结他的生命，我还想看到他惨败，在惨败之中死去。”沐昭的笑容不变，问她：“怎么，难道你要提供的信息，是和苏轻臣有关？” 凤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忽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沐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在这时，她看到眼前这张脸忽然开始变化。 不是那种撕掉人皮面具的变化，而是脸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改变，皮相、骨相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几秒后，变成了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脸，甚至连下颚线清晰度和发际线高度都完全不同。 沐昭没有很惊讶，因为她知道，这是凤蝶的第一个能力——细胞拟态。 只不过，她不知道变化前的脸才是凤蝶原本的样子，还是变化后的，又或者两个都不是？ 没有等她提问，凤蝶自己解答了这个疑问：“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原本的样子。”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她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展现合作诚意。 沐昭一直展开着精神感知，从凤蝶的精神线来看，她应该没有撒谎——眼前这张脸，就是她原本的长相。 大概是沐昭太不动声色，让凤蝶感到有些意外， 她指着自己的脸问：“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脸，难道不会觉得很熟悉吗？” 沐昭一直在打量她的五官，眉、眼、鼻、嘴、轮廓…… 确实有些眼熟，如果眉骨再高一些，轮廓再大一些、嘴唇再薄一些……一张令她心里反感的面孔呼之欲出。 “你和苏轻臣，是什么关系？”沐昭的语气和表情都冷了下来。 凤蝶这下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沐昭面前，伸出了手，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说：“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予徽。 我和苏轻臣，从血缘上来说是兄妹关系，但我认为把他称作我的人生绊脚石和事业竞争对手比较合乎事实。” 沐昭用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半晌才伸手握了握：“你的意思是，你也和我一样，想干掉苏轻臣，所以才想到要和我合作？” 苏予徽重新坐回床上，颔首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当然，我不会亲自对付苏轻臣，我也不会对他下手，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信息，再高机密的信息我都有办法搞到手。” 沐昭始终密切观察着对方的精神线——苏予徽并没有撒谎。 能看得出来，从始至终，她都一直在特意地、想办法地展现诚意。 其实她对苏予徽这个人物是有一些了解的，但不多。 原书里对这个人只是一笔带过，说两个哥哥斗得死去活来，而她因为不具备威胁性，完全不被苏谨臣和苏轻臣放在眼里，也因此得以远离争权之战。 原书里说苏予徽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如今看来，她并非不具备威胁性，而是太会隐藏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坐山观虎斗。 沐昭有点不理解苏予徽挑她合作的依据是什么——和苏轻臣有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为什么是她？ “你为什么会想到和我合作，不可能仅凭我和苏轻臣有死仇吧？” 苏予徽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立即答道：“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你有能力，这一次你们和猎犬团的战役之中，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你们能用低成本、凭着少数人，打赢猎犬团，说明你们现在虽然人数少，但每一个都是精锐。 第二个嘛，是因为你加入了陆北区。 不瞒你，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那些会让苏轻臣忌惮的对手，陆东区齐氏集团排第一，陆北区现在能排第二。 我知道苏轻臣一直在打压陆北区，起初我还不太理解，后来我明白，他是怕陆北区楚家发展成另一个齐氏集团。 据我所知，自从你加入了陆北区之后，陆北区也的确在向着让苏轻臣担忧的方向发展了，光这一点，就值得我在你——以及陆北区身上押注。” 从这一番话可以看出，苏予徽拥有非常完善的情报系统，不仅对付她的两个哥哥，更延伸到了其他大区，盯着其他势力。 沐昭没有立即表态，思考了一下后又问：“我们如果合作，你能为我提供什么，我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苏予徽说：“我能给你提供你想要的情报，至于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只要你真的能干掉苏轻臣，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 沐昭不留情面地泼了一盆冷水：“苏家二子争权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干掉苏轻臣，得利的不应该是苏谨臣吗？你就不怕到最后空忙一扬？” “这就是我们合作过程中需要讨论的重点，你想对付苏轻臣，其实没必要单打独斗。你现在已经在陆北区有了一定话语权，有没有考虑过拉一些盟友？比如齐氏集团、霍家、新火联盟……” 苏予徽停顿了一下，眼里划过一抹锋芒：“甚至可以考虑，苏谨臣。” 第276章 合作达成 盟友当然是需要的，结盟本来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但和苏谨臣结盟……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说实话，她对瑞辰集团是恨屋及乌，按照她原本的想法，完全没必要和苏予徽废话，光是和苏轻臣有血缘关系这一点，沐昭就坚决不会信任她。 可偏偏，苏予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看在她足够真诚的份上，沐昭也说了句心里话：“我不会和苏谨臣结盟的，陆北区也没有兴趣做其他势力的附属方。同理，如果和你合作意味着将来陆北区要依附着瑞辰集团过活，那我也没有兴趣。” 苏予徽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就知道说服你没这么容易，你也不要这么敏感嘛，我说的结盟，不是让你们去做苏谨臣的附属……” 沐昭打断她：“那我问你，猎犬团这一次进入感染区，是为了夺得Z集团留下的技术资料，你混在猎犬团里，不就是为了抢到这份技术资料吗？” 言下之意是：她和苏予徽之间本来就存在利益冲突，这种情况下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同理，如果是去和苏谨臣谈合作，陆北区必然要在利益方面进行退让。 苏予徽不慌不忙地回答：“更准确地说，是为了阻止苏轻臣得到这份资料，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争这份资料。” 沐昭继续追问：“为什么？你想干掉苏轻臣，不是为了争继承权吗？既然如此，拿到这份技术资料，难道不会对你更有利吗？” 苏予徽笑了笑，毫无保留地解释道：“瑞辰集团内部的情况，其实比你所认为的更加复杂。 苏谨臣手里已经有一份Z集团的技术遗产了，所以苏轻臣才急着搞一份同样价值的。 但对我来说，苏轻臣搞不到是更好的结果，因为他目前在集团内部的话语权，已经超过了苏谨臣，这是一个很不乐观的情况。” 听到这里，沐昭抓住了苏予徽的思路关键之处：“你的意思是，想要通过制衡苏谨臣和苏轻臣双方，让他们斗到两败俱伤为止？” 苏予徽眼睛一亮：“看来你能跟上我的思路嘛！ 我猜，你拿到这份资料之后，一定会把这个资料当成筹码，拉上齐氏、霍家这些有一定规模的势力结盟…… 那这样一来，不论你们这个联盟的目的是不是对付瑞辰集团，对于集团而言，都无疑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外部威胁。 而在有重大外部威胁的情况下，反而会促使集团内部的矛盾被转移，有很大可能让苏家两兄弟的斗争暂时停火，选择联手。 想必你和我一样，都不愿意看到这两人团结起来吧？ 所以，你和苏谨臣是不是真的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制造一种你要帮着他对付苏轻臣的假象。” 很奇怪，沐昭觉得自己被苏予徽说服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精神线状态太稳定了，在观察过这么多精神之后，更能对比出来那不可思议的稳定程度。 一个精神稳定的人，就是容易给人安定、可信的感觉。 “这样吧。”沐昭沉思后说道，“眼下我们还有更紧急的问题需要解决，不如你先帮助我们解决这件事，证实你的可信，那我们再来谈后面具体该怎么合作？” 苏予徽似乎就等着她提这茬：“正好，我本来也打算和你谈这件事，梭子和牧师还在你们手里吧？如果我们能帮上忙，这两人可以交给我吗？” 沐昭挑眉看了她一眼，心道：这人这么费劲巴拉和她谈这么半天，最后的目的，该不会只是为了救这两人吧？ 苏予徽似乎看懂了她这一眼的意思，笑了：“我是觉着，这两人和我关系不错，而且他们的能力很适合加入我的情报网组织，所以我才提出了这个方法。 帮你们解决了问题，同时人我也保住了，双赢不好吗？” 沐昭点了下头：“好，如果你们能帮我们解决问题，这两人可以交给你。” 苏予徽：“那现在来说说，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沐昭：“先别急，等确定作战计划后，我再来通知你。” 说完，她起身，拖着椅子走向门口。 “对了，”苏予徽说，“我的异能不能暂时还给我吗？我的能力，又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 沐昭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时间系异能没你说的这么弱吧？” 苏予徽笑了笑：“我只是能控制时间在不同目标身上的流速，只要没人接近我，我控制你们的流速也做不了什么啊。” 沐昭：“等讨论完之后，我们会给你恢复的。” 再次转身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思绪——如果她没记错，原书里猎犬团这一行，凤蝶并不在其中，她这个位置，原本是柳妄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她插这一脚，苏轻臣必然会拿到这份技术资料。 而现在，猎犬团任务失败，原本柳妄的位置被苏予徽替代，她与苏予徽有了交集，甚至达成了这样的合作…… 毫无疑问，事情已经向着更加偏离原剧情的方向发展。 …… 离开禁闭室，沐昭跟楚一凝大致说明了一下谈话的内容和结论。 她原本以为楚一凝会很惊讶，没想到她只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苏予徽我倒是了解过一些。” “哦？”这下沐昭反倒惊讶了，问：“为什么会了解她？” 楚一凝说：“帝国还没有解体之前，楚家和苏家关系还没有那么差，所以听说过一些苏家的事。 她和苏谨臣、苏轻臣三人，都是同父异母，但苏谨臣和苏轻臣两人是从小在苏家长大的，苏予徽则是到了十几岁母亲去世之后才被接到了苏家。 外界一直传闻她是被带回来制衡苏谨臣和苏轻臣的，那两人也处处防着她，兄妹三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好。” 听到这里，沐昭却觉得苏予徽的行为动机都得到了解释——“血缘上是兄妹关系，实际上是人生绊脚石和事业竞争对手”这句话看来的确是她的真心话，毫不夸张的那种。 第277章 东北方向的车辙 沐昭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是在想，她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反过来对付陆北区的可能性有多大。” 楚一凝：“那就不好说了，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即使干掉苏轻臣和苏谨臣，也不能让瑞辰集团倒塌。或者说，最好不要让瑞辰集团倒塌。” 沐昭沉吟道：“嗯，我明白，这么庞大的集团势力，一旦倒塌，会产生大爆炸般的负面影响，可能让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再次大乱。” 末日时代，人类还有那么多外患没有解决，不能再这么消耗自身。 楚一凝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基于这个共识，瑞辰集团必然会有一个继承人……我认为，我们的确可以考虑支持苏予徽。” “等感染区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再来讨论吧。”沐昭最后说道。 …… 沐昭决定先休息几个小时，其他事等她醒了之后再说。 于是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洗了个澡之后，立即躺床上秒睡过去…… 六小时后，33层实验中心总控室。 沐昭休息得差不多，第一步就是来见楚序和楚一凝，意外地看到丁泛海也在。 “你不睡一下吗？”她随口问道。 丁泛海说：“休息过了，我也刚过来。” 楚一凝已经跟楚序和丁泛海同步了沐昭和苏予徽的谈话内容，两人好像也都听说过苏予徽和她两个哥哥关系不好的事情，对于苏予徽要和他们合作这件事，虽然略感惊讶，但都不算太意外。 丁泛海听完后，冷哼一声评价道：“这个苏予徽胆子倒挺大，拿命赌我们会和她合作。” 沐昭推测道：“她大概率是知道我的能力能够辨识谎言，所以她赌了一把，只要说真话，就能获得我们的信任。” 楚序说：“你说她的第二异能，是能控制时间在不同目标身上的流速，那也就是，她可以让其他目标达到加速或者定身的效果？” 沐昭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 楚序说：“这么看来，她是不是诚心合作倒是其次，但她的能力的确可以为我们所用，可以先备着。” 其他三人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整齐转头看向他——他的意思是，可以考虑取苏予徽的血液备着，之后给楚绍禹用。 “好主意啊……”沐昭摸了摸下巴，眼睛亮亮的，“唯一的问题是，苏予徽应该是个四阶异能者，目前来说，楚绍禹用四阶异能者的血液负荷太大了。” 楚一凝说：“说到这里，是有点奇怪，绍禹怎么卡在三阶巅峰这么久……回去要让池茵给他做个彻底检查。” 这一点也让沐昭很费解。 她一直以为，楚绍禹之前的瓶颈，是因为一直没有启用过完整版的能力。 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摄入异能者的血液获得对方的能力，还使用得十分频繁，却也没见他有明显要突破的迹象…… “另一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没有完成任务吗？”沐昭问道。 楚一凝回答：“不，他们算是基本完成任务，只是目前遇到的情况有点复杂。” “什么复杂情况？” “他们找到汽油的地方，是在一条地下隧道的中转补给站，那条地下隧道和通向Z09实验基地的这条很类似。我问过项霆，他说按照方向和距离来说，这条隧道很可能是通向Z18实验基地的。” 听了楚一凝的解释，沐昭颇为意外地挑起了眉：“怎么找到的？是那个猫头鹰机器人的功劳？” 楚一凝：“他们在路上发现了一串从东北方向过来的车辙印，然后追着那串车辙印，就找到了隧道入口。” “又是车辙印……那这么看来，这个车队就是冲着Z18实验基地去的啊……”沐昭眉头一蹙：“那他们现在还不赶紧往回撤？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可别打草惊蛇。” 楚一凝说：“他们打算沿着车辙印来的方向走一段距离看看，也许能搜寻到什么线索。” 沐昭觉得这样做风险不可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的确有这个必要——因为她联想到了被骷髅面具人拿走的那批齐氏的制式武器。 她转头问楚序：“对了，那个平板里的内容，你看完了吗？里面那批齐氏集团的制式装备照片看到了吗？” 楚序：“看了，你是想说，那个车辙印可能是齐氏的车队？” 沐昭：“是啊，不觉得可能性很大吗？” 楚序沉吟道：“嗯，的确有这个可能，但这些等方肃参他们找到更多信息再来讨论吧。现在，更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乐园和中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楚一凝：“我把平板给了项霆，他们也看了里面的内容，我现在叫他们过来一起讨论。” 一刻钟后，项家姐弟走进总控室。 项沄带来了一个消息：“S-071和塔22已经醒了，多亏你拿回的曜晶，我们重新制作了一批曜晶抑制剂，现在给他们注射了足够的量，能维持好几天时间。” “塔22”毫无疑问就是指代那个戴特殊面具的女人，S-071则是身上有编号的精锐面具人。 沐昭问：“你们给他们做过检查吗，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项霆说：“S-071身上有很明显的基因实验的痕迹，但塔22……除了异能失控值偏高之外，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沐昭推测道：“那她被戴上特殊面具的原因是什么？按之前的情况来看，S-071这种属于面具人里的精锐战力，所以被打上纹身。 而塔22不仅有自己的编号，而且所戴的面具上有中塔的标志，说明她隶属于中塔这个面具人的权力中心机构…… 莫非，是因为她的异能类型比较少见，而且实力很强？” 项霆补充了一句：“应该说，是异能类型少见、实力很强的非实验体——至少不是其他面具人所遭受过的那种基因实验的产物。” 楚一凝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反而非实验体更被重视？那他们做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第278章 记忆篡改 实验体里只有极少数能达到正常水平，而剩下的那些都是残缺品，远不如正常觉醒的异能者强。 这一点，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已经基本得到证明。” 楚一凝听完点了点头：“的确，这样就说得通了。” 沐昭顺着这个结论继续推测：“这些正常觉醒的异能者，多半都是他们抓来的，然后用某种精神异能强行改变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变成服从命令的傀儡……” 比如，楚婧澜可能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而是转移了话题：“带我去见见这个塔22吧。” ……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关押塔22的禁闭室外。 塔22不仅被注射了曜晶抑制剂，还被注射了强效镇静剂，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她被换了一身衣服，此刻穿着纯白的宽松衣服，而且赤着脚，脸上的面具也被摘下来，挂在禁闭室观察窗旁的墙上。 沐昭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之前看过她的状况，她的长期记忆是读不到的，只能读短期记忆，看能读到什么。” 楚序沉声道：“量力而为。” 沐昭点了点头，走到禁闭室的观察窗面前，开始进行读取记忆操作。 目标处于昏睡状态，连入精神线没有什么难度。 很快，对方的大脑展现在她面前。 正如她之前所看到的，长期记忆读取的接口被锁定了，无法连入，她只能选择读取短期记忆。 接入接口的瞬间，许多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 她有预期，所以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并且，经过前几次的“训练”，这一次她在接收记忆的过程中，就很快从中摘取到了重点片段——或者更准确点说，是许多个内容相似的重点片段。 在这些记忆片段中，塔22身处在一个空间开阔的大殿之中，面前站着许多和她戴一样面具的人。 他们整齐划一地面朝着一个方向站立着，像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仿佛在听训。 在他们正前方有一个高台，上面站着一个人，穿着打扮让沐昭很熟悉，就是出现在尹小荷记忆中的那个“巫师”。 但奇怪的是，这个片段里没有出现声音，或者说，那个巫师没有说任何话。 可下面的人就这样站了一段时间后，却像是已经接收到了什么信息一样，开始整齐地结队往外走…… 记忆片段就在这里断掉了。 而这样相似的记忆片段，在沐昭随机读取的近期记忆里就出现了三个，足见，这对塔22来说是一个很“日常”的扬景。 除了这些之外，沐昭还注意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片段，而这个片段，她在尹小荷的记忆里也读到过很相似但是不同视角的——就是之前尹小荷被放进一个舱室里，而一群人在下面喊“净化”的那个扬面。 塔22，就站在这群喊净化的人的最边上。 她的身旁站着和她戴一样面具的人，他们的站位、姿态更像是……维持现扬秩序的军队。 沐昭睁开眼，调整了一下思路后，把这个消息简要地告诉了其他人。 楚一凝听完一脸疑惑：“这个净化……到底是指什么？” 丁泛海猜测：“会不会是指基因实验本身？” 沐昭否定道：“不太像……做实验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在下面围观，而且那个环境也不像是做实验的扬所。” 项沄提议道：“旁边就关着S-071，要不要读一下他的试试？” “嗯……也只能碰碰运气了。”沐昭思考后说道。 一行人又跟着项沄走过走廊转角，来到另一间禁闭室。 S-071的状态和塔22一样，衣物都换掉了，面具和鞋子都被脱掉，人处于昏睡状态躺在床板上。 他的精神线状态和塔22大差不差——或者说，至今为止所有面具人的精神线状态都差不多，简直像是流水线处理下来的一样。 三十分钟后，沐昭读完S-071的短期记忆碎片，并整理出了有用的信息。 很幸运的是，还真叫她读到了重要的信息。 这个S-071似乎在骷髅面具人里算是地位比较高的，经常跟在骷髅面具人据点的负责人身边，类似贴身护卫的存在。 这个负责人，就是之前在尹小荷的记忆里看到过的那个——身形矮小、穿黑色长袍、脸上戴着古怪的骷髅面具的人。 而S-071的近期记忆里，有一个片段是他跟着这个负责人去见了巫师。 且在这个忆片段里，出现了对话的声音，并且听清了具体的对话内容。 沐昭描述道：“巫师管这个骷髅面具据点的负责人叫阿鬼，从他们的交谈来看，这个所谓的‘净化’有可能是和记忆有关。 阿鬼问巫师此人是否需要净化，巫师的原话是：当然要，他的脑袋里都是些不干净的记忆，要加入乐园，就必须接受净化。” 听到“和记忆有关”这个信息后，项家姐弟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并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楚序捕捉到了，问：“怎么，你们想到了谁？” 项霆严肃地说：“如果要说和记忆有关的异能，我们所熟知的一个人，她的异能就是记忆篡改。 她叫段爱明，和我们一样，是Z集团的研究人员，而且也自愿参加了X原型体实验，据我所知，她是我们这一批里第一个成功的，她很早就已经不是以实验体的身份存在了，而是正式加入了其中一个研究组。” 沐昭：“不会也是Z09基地的吧？” 项沄摇头说：“当然不是，她去了Z05实验基地，在感染区的最北边……我记得，她加入的那个实验组并不是嫁接派的，她怎么会在乐园这样的组织里……” 楚一凝：“也许不是她呢？相似异能的人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吧？” 楚序拉回话题：“无论是不是她，我们都应该先了解一下记忆篡改这个能力的优势和弱点。” 项霆：“记忆篡改，是介于脑能力和精神系之间的一种异能，但我个人认为它更偏向精神系，因为据我所知，它可以对他人进行精神操控，甚至攻击他人的精神。” 第279章 初步确定 说到这里时，她自己也理清了情况——这些面具人的精神线受损和那些被锁定的区域，大概率都是因为记忆被篡改导致的。 一个人，如果被篡改了长期记忆，必然会导致认知出问题。 毕竟记忆是组成人的意识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 读取记忆结束，目前，可以确认一个关键信息——那个巫师装扮的人，大概率是一个记忆篡改异能者，而且掌管着“中塔”，地位比木马、阿鬼都高。 另外，既然动物面具人有一个据点，据点负责人是木马；骷髅面具人也有一个据点，据点负责人是阿鬼；那么可以推断：小丑面具人也必然有一个据点，只是据点负责人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 至于黑色妖怪面具人——沐昭直觉上，觉得这个类型的面具似乎比其他三种面具更特殊一些，因为到目前为止，它只出现在进攻Z09实验基地的面具人脸上。 到此为止，他们需要开始讨论如何处理面具人的事。 可以说，目前基本确认，对手里有很难对付的精神系异能者，事情因此变得复杂起来——清剿面具人比想象中的困难。 他们需要的是：一，营救楚婧澜；二，找到一条能相对安全的离开感染区的路。 只是这样的话，有必要把所有面具人都杀光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我们可以采用不正面接战的方式营救楚婧澜。”丁泛海说。 楚一凝：“我赞同，至于运输路线，只要把精力都用在侦察地形上，总能划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丁泛海：“我和秦端可以操控微型无人机完成一部分侦察工作。” 项霆附和道：“侦察地形的工作基本都可以交给无人机来做，仓库还有一些备用的侦察型机器人，拿出来检修一下应该可以投入使用。” 楚序：“至于如何找到楚婧澜，不用大范围地寻找，首先找到面具人的其它几个据点，以据点为重点展开搜索。” 沐昭问道：“对了，那个拍下过楚婧澜的监控，能修补画质吗？这样就能看清楚她面具上的编号，有助于找人。” 项沄点头说：“可以，我安排技术员去搞，最多24小时就能出结果。”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 第一步，侦察地形，尽可能摸清楚面具人的所有据点，制定一条尽可能绕开他们活动范围的运输路线； 第二步，搞清楚楚婧澜的面具编号，在面具人的活动范围里搜寻她。 …… 计划初步确定完毕，前置工作基本都没沐昭什么事，于是她昭回到房间，准备再睡俩小时。 睡之前，她展开随身空间，伸头进去看了一眼之前被她留下的那批曜晶和银珀。 这两种矿石，被分开装在类似罐笼的容器里，所以不用打开容器盖子，也能看到一部分内容。 银珀的形状相对规则，每个都是椭球形，表面光滑，几乎没有棱角，色泽银亮； 曜晶则刚好相反，每一块的大小、形状都不一样，甚至它的颜色也不是确定的，从不同角度看，总能看出不同的色彩。 她记得，曜晶不具备接触性的作用，也就是说，单纯的黏膜接触曜晶，并不会被它抑制异能。 它的起效条件比较苛刻和复杂，所关联的曜晶武器、曜晶放射器、曜晶抑制剂都是高科技产物，从研发到投入生产需要的时间长到难以预估——项家姐弟手中所掌握的技术资料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 而银珀，则是具有接触性作用的。 普通人长期接触银珀，小概率情况会发生基因变异成为异能者，大多数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被辐射致死。 异能者接触银珀，则会加快异核活跃程度的提升——也就是能够加快异能者的升级速度，但同时也有副作用——异能失控值会飙升。 想到这里，沐昭闪过一个警惕的念头：回头得观察下之前搬罐笼的三个人，看精神线有没有出现异常附着物。 至于这些曜晶和银珀，就先放在随身空间里不拿出来，之后说不定还能再看情况补点存量进去。 这倒不是她故意囤货，而是放在随身空间里的东西，就有一种只要她人不死，就一定能带出去的安全感。 如果她人死了，那带不带得出去也不关她的事了。 检查完后，沐昭安心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通讯器的声音吵醒。 一接通，楚绍禹兴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沐昭，快来餐厅，吃大餐啦！阿海做了一桌子菜！” “啊？哦……好……”沐昭半醒未醒地回应道。 挂了通讯，她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起床，草草洗漱后，走出房间，离开C区，准备往E区走。 刚拐了个弯，就险些撞到行色匆忙的项沄。 项沄一看到她就表情严肃地说：“刚好，我是来找你的，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沐昭懵懵地问：“什么事？你说。” 项沄：“你还记得X081实验体吗？” 听到这个编号，沐昭的脑子还在立马就清醒了：“记得，她怎么了？” 项沄：“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忽然异常，情况很不乐观，有可能会很快走向衰竭而亡。” 沐昭先是一怔，随即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能做什么？” “你的能力可以读取记忆，我想拜托你帮忙读取看看X081的记忆，看能不能读到点什么。”项沄点到为止。 她的潜台词是——如果能读到最好，读不到也没办法。 他们目前没有很好的办法继续保持这具身体的生命特征，只能任由她的身体就这么死去。 沐昭其实打心底里认为根本读不到什么东西的——毕竟X081是一副没有意识的空壳，也就是说很可能连精神线都没有。 但她想起来，之前曾打算借由X081之“口”，将大兽潮登陆事件的预言告诉其他人。 如此看来，这岂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第280章 一个预言 项沄像是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太好了，多谢。” 项沄带着沐昭往实验室去，沐昭一路上都在想用什么办法把楚序和楚一凝叫过来，毕竟这个预言最重要的是让他俩听到。 这时候，她的通讯器又响了——楚绍禹打来催她去吃饭的。 来得正好！ 沐昭立即和他说暂时去不了了，并把自己正打算去干的事告诉了他。然后，也不等他表态，演了起来：“啊？什么？你也想来？行啊，你们来吧，楚少将和楚一凝都在你旁边吧、还有丁泛海，都叫上吧！” 项沄觉得很怪，但是搞不懂她这么干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只能笑笑算了。 于是，一刻钟后，包括楚序、楚一凝、丁泛海、楚绍禹在内的一帮人，聚在了标了X081的实验室外。 从玻璃窗望进去，实验室内各种设备摆了一圈。 有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在操作和记录着什么，看上去很忙，而且地上都是管线，也不方便这么多人进去走动，所以只能在室外隔着玻璃窗看。 实验室正中间的巨大圆柱体玻璃容器内，漂浮着一副裸体的女性身躯，她浸泡在培养液里，浑身插满了管子，最显眼的就是颈后那根。 沐昭看着这副躯体，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奇怪的心悸，难以描述…… 就好像，有某种肉眼不可见的波，回荡着击中了她的大脑，以至于呆愣地站着，一时忘了动作。 “沐昭，怎么了，是看出什么问题吗？”项沄以为她是从X081身上看到了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信息。 沐昭回过神来：“不、不是……”她说着，立即展开精神感知去观察X081。 果然如她所料，X081甚至连精神线都没有。 她正在想怎么瞎编，一旁的项霆忽然说： “我们一直认为，像X081这样的没有意识的躯体，可能无法像正常人脑一样储存长期记忆，但有可能会储存她意识消失前的画面。不知道你能不能读到这个片段。” 很显然，项沄和项霆两人虽然研究了人类的意识，但并不了解精神系异能的运作原理。 可能事实的确如项霆所说，X081的脑袋里有可能是储存了一些她的眼睛曾看到过的画面碎片。 但因为没有精神线，所以实际上沐昭是无法读取的。 不过没关系，既然他们不知道原理，留给她瞎编的余地就很大了。 而且，项霆的这番话，无疑提供了一个编造的切入点。 “好，我试试。”沐昭不动声色地应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一步，闭上眼睛，表演出自己在进行操作的样子。 平时记忆读取至少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她要这样闭着眼傻站着30分钟…… 有点难熬。 毕竟正常情况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操作精神触角上，对肉身所处空间的时间流逝速度没有感知。 而此刻不一样，她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分一秒是怎么走过的。 很快，她就在心里数起秒来。 当数到第2000秒，沐昭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 “怎么样？”项沄问道。 “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好像是X081在看什么灾难影片。”沐昭皱着眉，一副努力尝试描述所见所闻的样子。 “灾难？”项霆和项沄一怔，对视了一眼：“你是说……三年前彗星撞击时的影片？” 沐昭语带迟疑地说：“我……不是很确定。但这个画面，应该是X081亲眼所见的：有一群穿统一服饰的人围在她面前，实验室里还有另一个实验体，隔着培养液里的气泡看不太清…… 这群人在谈论什么，对话里可以听到兽潮、登陆、四年后这样的关键词，这些人面前有一个屏幕，上面是一张星球地图，他们可能是在讨论海洋里的变异体分布情况…… 有一个屏幕摆在他们面前，屏幕中似乎在播放着某些影像。 影响内容很怪，像是灾难纪录片似的……扬景在海岸边，正发生着极端雷暴天气，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巨型异兽，从海洋向陆地大迁移，陆地上一片万物覆灭的景象……” 不知道是不是沐昭描述得太抽象，随着她的描述，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只有项家姐弟，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负沐昭所望，楚一凝第一个提出了质疑：“但是，三年前灾难发生时，没有听说过哪里的海岸发生过巨型异兽登陆的事件。这真的是三年前灾难发生时的纪录片吗？” “那会是什么？难道是什么电影片段不成？”沐昭顺着她的话谈论道，“在实验室播电影片段有点不合情景了吧？” 这时，沉默良久的项霆终于提问了，他向沐昭确认道：“X081的记忆里，另一个实验体在屏幕的什么位置，或者说，你有没有看到屏幕被接到了她的大脑上？” 上钩了！ 沐昭压住想笑的冲动，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说：“好像……屏幕和另一个实验体是靠得挺近的。” 楚序这时转头问项家姐弟：“这个记忆代表了什么？或者说，你们想到了什么？” 项沄解释说：“我们之前说过，不确定X081和X099哪一个是时间系异能，但因为X081的状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其实猜测X081的异能是意识相关的那个，而X099则是时间系异能者。” 项霆接过她的话说：“如果X099是时间系异能者，再假设X081的记忆里出现的另一个实验体是X099，那么，那个屏幕里播放的画面，有可能是从X099的大脑里提取出来一个预言未来的画面。” “预言……未来？！” 所有人都被这个说法震惊了。 包括沐昭。 她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怎么这么巧，这个X099真就是预言系的异能者？ 项霆说：“这个实验体当年的实验评级是S，也就是说，她的异能非常重要。如果说Z集团对她的预期是能通过她的异能预言人类未来命运的走向吗，那也是完全说得通的。 如果X099就是这个时间系异能者，那么X081看到的画面也很合理，因为我们发现她们俩时，她俩就是被安置在了同一个实验室里。” 第281章 怀疑 项家姐弟就像是事先和沐昭商量好了一样，每一句话都在提供助力，帮沐昭完成这一个预言的传达。 甚至于她都有点怀疑——该不会这姐弟俩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吧？ 项霆看向沐昭：“你刚才说，那些研究员的谈话里，有兽潮、登陆、四年后这些关键词，确定没有听错吗？” 沐昭镇定地回答道：“至少X081听到的是这样。” 项沄：“四年后海洋兽潮登陆，也就是说，这个预言会发生在距离现在一年左右的未来。” 楚序问：“这个预言有多少可信度？” 项霆说：“不好说，但有一点我们是知道的，当年彗星撞击后的碎片，有很大一部分都落入了海洋之中。” 项沄点头：“这也就意味着，海洋里可能存在大量银珀，银珀会加快生物的变异和进化速度，然而这三年来，我们没有能力去观测海洋生物的变异情况，所以也很难知道它们究竟变异到一个怎样的程度了。” 楚绍禹：“如果这个预言是真的，那内陆岂不是又一次要遭到大浩劫？” 项霆：“感染区外大多数建筑物还在地面上，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件，当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不止是变异体进攻人类基地的问题，气候和环境也很大可能会变得更加极端和恶劣。” 项沄：“其实可以参考感染区内的现状，将人类居住地往地下发展，建立地下基地。” 丁泛海说：“我赞同这个提议，有了实验基地的技术资料后，建立地下基地的可行性已经提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楚序也点了下头：“至少剩下的都是具体的实践问题。” 沐昭提醒道：“但有异能者的存在，有不少情况可以借由他们的能力，绕过复杂的实施过程。” …… 经过讨论，在扬全员对这个预言的态度达成基本共识——无论它的真假，建立地下基地都是一个必然的方向。 至于是否要将这个预言告知其他势力，这都是他们安全离开感染区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至此，沐昭演这么一出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过程太过顺利，项家姐弟提供的信息更是成了最佳助力，搞得她自己都有点觉得不太真实。 其他人先一步离开了，沐昭却拉着项家姐弟留下来，问了一个问题：“她……我是说X081，她的身体真的没办法保住了吗？” 项沄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之前就预测过，X081的身体衰竭是迟早的事，只是来得快或慢的区别。 毕竟从人类意识的角度看，X081实际上已经死亡了，她只是留下了一具勉强维持着生命特征的空壳而已。” 项霆注意到沐昭很关心X081的身体，问道：“你认识X081？” “不，从未见过，至少在我记忆里没有。”沐昭摇了摇头，“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就是很在意，我很难解释这种感觉。” 听到她这个说法，项霆和项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项沄：“既然你是精神系异能者，我们认为这种感觉是很值得重视的。” 项霆：“是的，很可能是你的身体感官和大脑接收到了某些重要信息，但你暂时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 沐昭惆怅地叹了口气：“可她的意识已经死亡了，现在就连身体也留不下来……” 项沄：“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给你一份X081的影像和图片资料，包含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所有信息。” 沐昭：“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项霆：“放心，我们会放进需要带走的数据储存器里。” 沐昭：“呃……可以的话，麻烦单独放到一个储存器里交给我。” 项霆不由看了她一眼。 “好。”项沄倒没在意，点头同意下来。 …… 沐昭告别两人，走出B区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回头一看，竟是项霆追了上来。 “还有事？”她不解地问。 项霆的表情里充满了探究，问道：“我有一个疑问，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沐昭瞬间紧张起来，习惯性地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他的精神线：“什么疑问？” 项霆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真的，读到了X081的记忆了吗？” 沐昭故作疑惑：“当然是真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项霆说：“对比起之前几次读取到的记忆片段，这一次你描述的有点过于具体了。” 当然，这种对比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刻意去留意这种细节，也许不会注意到。 而他在沐昭描述的过程中就注意到并产生了怀疑，但他想不通的是——如果这一切真是沐昭编造的，她编造这个预言的目的是什么？ 纯纯制造恐慌？ 显然她没有任何必要这么干。 既然想不通，不如直截了当地问她——不论她是否如实回答，都能从她的话里看出点什么。 沐昭看着项霆，用了几秒的时间思考判断，然后说：“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不论我说什么你都能推出点东西。 你只要知道，这个预言绝对是真实的就足够了。至于其他部分的真实性，本来也不那么重要不是吗？” 说完，沐昭转身离开了。 项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了判断：她果然没有读到X081的记忆。 “原来她是为了说出这个预言，才特意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项沄这时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她显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她很快就猜到了沐昭这么做的目的——沐昭通过某些方式知道了这个预言，并且十分确定预言的准确性。 但出于某些原因，她没法将这个预言的来龙去脉坦诚相告，所以为了让大家知道这个预言，她才上演了这么一出——这也就解释了她刚才非要把所有人都叫上的举动 项沄沉思之后说道：“她说的对，只要预言是真的，其他部分是否真实，其实也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她究竟从哪里得知了这个预言，她既然没有直接相告，必然有不能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吗？” 项霆点了点头，也认可了这个结论。 …… 三小时后，沐昭接到楚一凝的通讯，说是管娆那队有新情况，于是连忙赶到总控室。 除了楚一凝，还有楚序、丁泛海、项霆三人。 “有什么新情况？”沐昭问道。 楚一凝说：“他们顺着车轮印，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无人营地，并在营地内找到了一个录像设备，设备里只有一段录像，就好像是专门录下来留待他们发现一样。” 沐昭听得有点懵：“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专门在这个无人营地里留下了一段专门给他们看的录像？” 楚一凝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沐昭问：“录像的内容是什么？” 第282章 真的有预言吗 丁泛海听完蹙起眉来：“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沐昭摸着下巴说：“的确，这句话里既没有说‘我’是谁，也没有说‘你们’是谁，更没有具体的时间。” 项霆也点了点头，揭露道：“至于怎么在视频被发现之后找上门，只要在营地位置制作一个触发式的信号发射器，就能知道营地有人去过。” 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是对方留下来专门唬人的戏码。 楚序则问了另外的问题：“营地里有发现其他信息，能推测出这群人身份的信息吗？” 楚一凝回答道：“有，这才是关键，营地里的留下的所有物件上，上面都印有一个很显眼的标志——是齐氏集团的标志。” 项霆推测道：“也就是说，这个齐氏集团的车队，现在很有可能就在Z18实验基地里？” 丁泛海：“另外，视频里说他们会找上门来，说明营地现扬可能留下了某种只要触碰后就能标记并追踪目标的东西——要么是技术设备，要么是某种异能。” 楚序意识到问题所在，立即问：“方肃参他们离开营地了吗？” 楚一凝点了点头：“他们也意识到营地可能有诈，立刻就离开了。” 项霆眉头一蹙：“现在可不是回来的好时机啊，有可能把追踪信号带回基地。” “是的，所以他们沿着车辙继续往东边去了。”楚一凝说道，“现在距离我们的6号营地只有两百公里不到，可能想着车后备箱还没有装满，正好过去看看，再拿一些汽油回来……” “这样……不会很危险吗？如果对方有恶意，他们很可能会遭到伏击和围堵。”项霆虽然没有接触过齐氏集团，但之前在7号基地的时候稍微了解过。 据他所知，齐氏集团的军事实力并不输瑞辰集团，如此推测，他们派入感染区执行任务的车队，人数规模一定不小。 楚一凝说：“我们和齐氏有过一些接触，他们倒不像瑞辰集团那样热衷于掠夺，除非有确实的利益冲突，否则他们不会随便发起攻击。” 当然，这并不是说齐氏集团是和平主义，而是这个集团只关注自己在做的事情，对其他势力漠不关心。 只要不妨碍到到他们，他们甚至吝啬于付出精力去关注。 在大家的讨论声中，只有沐昭一直没有说话。 在得知这个营地是齐氏集团留下的之后，她的脑海里忽然再次浮现了去12号基地的那个念头。 这太诡异了。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控制了一样。 只能拼命地用自我暗示将那个念头驱赶出去。 但随后，她又产生了另一个担忧——那个录像真的只是唬人的吗？ 如果是齐氏集团的团队，说不定真的有能够预言到什么的异能者呢？ “怎么了沐昭，你有什么担忧吗？”楚一凝看出了沐昭的心情，问道。 沐昭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只能提醒道：“这几天，最好多派些无人机在基地入口附近巡逻吧，另外，要不派个子体去把管娆他们叫回来？” 楚一凝想了下，说：“好，我派个子体去找他们。” …… 8小时之后，楚一凝派出的子体已经与方肃参等人汇合。 他们已经从6号营地补给完汽油，接到子体传来的信号后，立即动身往回赶。 就在这不久后，巡逻的无人机群，忽然在侦察范围内发现了一个车队。 车辆上毫不避讳地印着显眼的齐氏集团的标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更令人紧张的是，它们正往Z09基地的方向驶来，再有四个小时就会抵达基地入口。 这个状况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外，毕竟按照他们的推论，齐氏应该找到的是去过营地的方肃参等人…… 他们是怎么找到Z09基地来的？ 是巧合吗？ 如果是巧合，为什么这么恰好地发生在方肃参他们看到那个录像之后？ 这感觉就像是被上帝视角锁定了目标，令人产生了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怀疑——对面难道是开了什么侦察方面的外挂吗？ 又或者，齐氏的队伍之中，真的有某个异能者，预言到了他们会看到那个录像、甚至预言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们这是想干嘛？” “会不会……只是碰巧路过？” “不，我认为大概率是冲着Z09基地的资料来的。” “首长，要进入迎战状态吗？” 总控室内，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家都显得很紧张。 毕竟这个车队是打着齐氏集团的标志，说明是齐氏的正规军，和猎犬团这种大集团养的雇佣兵还是很不一样的。 而且，他们此前没有对迎战齐氏集团做出过预案。 楚序还没发话，通讯仪前的操作人员忽然喊道：“收到了一条信号，应该是齐氏车队发来的！” 沐昭听到后立即冲上去：“快接收看看对方发了什么！” 操作员说：“原话如下：Z09基地的各位，初次见面，我是齐氏集团负责人齐煊，你们应该派了人去过我们的营地，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相反，我是带着合作的诚意而来。 请你们的负责人前来相见，当面聊聊合作的事宜。 为表诚意，我的车队就在距离基地入口10公里的位置扎营，不会再靠近一步。但是，你们应该也清楚，感染区里很不安宁，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听完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接着，一些质疑的声音冒了出来，都认为这可能是陷阱，要谨慎对待。 而沐昭关注到的重点则是——齐煊说的是“Z09基地的各位”，他没有明确提到过陆北区，也就是说，他的主要目的还是Z09基地。 这么看来，就算他真的事先预言到了什么，这个预言也并不是很准确。 想通这一点后，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并且有了一个推测——原书的剧情里，项沄本来是会加入齐氏集团的，也就是说，齐煊想要合作的意图不用怀疑。 眼下唯一需要慎重考虑的是，怎么避免项沄被他撬走。 第283章 剑拔弩张 楚序看了她一眼：“你认为齐煊是真心想合作？” 沐昭说：“他既然亲自来了，至少面上的诚意已经做足，再不济，我可以当面判断他是不是真心想合作。” 楚一凝担忧道：“当初瑞辰集团可是把你的悬赏令发到了所有基地，齐煊必然也看过你的资料，你最好不要轻易露面。” 沐昭：“没关系，我不下车，看情况决定要不要露面。” 丁泛海：“不要抱有太大期待，我们之前去12号基地想谈合作，结果连齐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走了，齐氏对拉帮结派向来不感兴趣。” 沐昭：“的确，齐氏可能对陆北区兴趣不大，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我们手里有Z09基地的资料，而齐氏集团已经去过Z18实验基地，齐煊很可能也掌握了Z18基地的资料。 彼此手里都有筹码，这才符合谈判的基本条件。 齐氏对Z09基地的资料这么感兴趣，如果真的能和他们合作，陆北区也相当于多了一个得力盟友，不是吗？” 她这一席话，默认把项家姐弟和陆北区绑定为一个整体，边说着边观察两人的表情，看上去，两人对这种默认没有疑议。 至于说和齐氏合作——她本来就有和齐氏结盟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时机提前了这么多。 “好吧，那就去见一见齐煊。”楚一凝说道：“但我们必须相当谨慎，别忘了，下面禁闭室里还关着一个苏予徽呢。” 沐昭当然没有忘记这点，但无论如何，都要先和齐煊见一面，先看看情况再做决策。 “我和你们一起。”楚序说道，“出事我” 紧接着他之后，项霆也开口说：“我也一起。” 沐昭神情一顿，一时无言。 项霆：“既然对方提到的是Z09基地，说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很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沐昭最终没有反对——项霆毕竟和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而且他已经提前对齐氏集团有过一些了解，应当不至于被齐煊三言两语“拐走”。 于是，四人开了辆越野，从正门驶出，前往齐氏车队停驻的位置。 以防万一，沐昭在正门里留了个标记物。 …… 一刻钟后，他们与齐氏车队碰面。 隔着几十米距离，沐昭看到车队最前方站了个瘦高的身影。 坐在副驾驶的项霆指着前方说：“那就是齐煊吧？这么自信，独身一人迎接？” 距离稍远，沐昭无法把齐煊的五官看得很清楚，只能看到他的穿着打扮可谓衣冠济济，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温文尔雅。 此时，沐昭的两条精神触角同时连接了楚一凝和项霆，开启脑电波通讯模式。 按照计划，她和楚序坐在车后排不下车，由另外两人去和齐煊面谈。 “二位好，我是齐煊，很高兴二位能接受我的提议，亲自前来面谈。”齐煊率先开口道。 但他身形稳定地伫立着，丝毫没有挪动脚步，以确保双方之间维持着5米左右的距离。 这种细节，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不得不说，让人瞬间对他少了些许防备。 项霆对他点了点头说：“我叫项霆，Z09基地的负责人之一。” 楚一凝也没有掩饰的打算，直接报上真名：“楚一凝。” 听到这个名字，齐煊露出明显的诧异之色，几乎立即就锁定了她的身份：“陆北区楚家？” 楚一凝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个人气扬都很有特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军人，加上她身上的战术背心、背后的突击步枪，都很明显是制式装备。 姓楚的正规军人，还出现在D1感染区这样的地方，齐煊甚至不用费力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而为了让这扬谈话快点进入重点，楚一凝果断地承认了：“是的。” 齐煊似乎也对陆北区的制度有所了解，问了一句：“冒昧一问，你的军衔是？” 楚一凝停顿片刻，说：“中校。” 齐煊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了三次，仅仅这一点时间，他似乎已经推出了答案，露出了遗憾的笑容：“看来我来晚了一步。” 这时，楚一凝的脑袋里接收到了沐昭传来的“加密讯息”，停顿了一下说道：“不，你晚得有点太多了，难道预言之中没有提示你，我们会出现在此吗？” 齐煊脸上的笑容淡去些许，片刻后又恢复如常：“的确，是我疏忽，我原本以为，我的对手会是瑞辰集团派来的雇佣兵。” 项霆开口了：“你以为得没错，只不过在你来之前，他们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齐煊毫无可惜地说道，“虽然楚中校的出现在我预料之外，但你们既然来了，想必也的确有合作的意愿，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聊一聊。” 楚一凝比了个手势：“开门见山很好，你请讲。”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对Z09的大多数资料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要Z集团当年的实验体，如果没有实验体，他们相关的资料档案也可以。”齐煊说道， “只要你们愿意交换，我可以满足你们提出的所有条件。” {他没有说谎。}沐昭在脑电波通讯里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两人。 楚一凝问：“你想要Z09基地的实验体和资料，那请问，你在Z18基地里拿到的实验体和资料，能用来交换吗？” 听到这里，齐煊忽然垂下双眼，表情冷了下来。 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楚一凝立即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往前一步挡在了项霆身前。 他们后方车里，沐昭的精神感知里，已经看到齐煊的精神线在转变成危险的颜色。 楚序按下了车窗，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准备随时冲出去应战。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忽然，齐煊抬起了头，脸上恢复了那种看似温和的笑容，但这时，已经没人再觉得这是真的温和了。 “看来，你们想要合作的意愿并不强烈。” 第284章 眼神 “合作，只能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双方之间。”齐煊凝视着项霆，“如果你同意加入齐氏集团，那我们就不算有利益冲突。 这样一来，不止是Z18的资料，我可以给你更多有关Z集团实验的资料，一切你想要的，我都有办法搞到。” 这下轮到楚一凝皱眉了——这个齐煊目中无人到这个程度吗，竟然当面策反？ 不等她回答，项霆已经出声拒绝了：“不必了，我对加入一个庞大的机构没有任何兴趣。” 齐煊似乎没有想到项霆会拒绝地这么果断，双眼里浮现出夹杂着杀意的怒气。 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动手——这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最终他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或者带着这个到12号基地来找我。” 他递过来一个金属卡片，上面印有一串奇特的通讯号，以及12号基地的详细地址。 项霆本来不想接，但在沐昭的要求下，他接了过来。 然后，齐煊转身离开，带着齐氏车队扬长而去。 楚一凝和项霆返回车内，两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不解之情。 项霆：“他就这么走了？” 楚一凝：“他又是营地留录像，又是从Z18基地跑到Z09基地来，相比之下，也放弃得太容易了，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目前为都没有说谎。”沐昭道。 当然，有一点很明显——齐煊面上温文尔雅的态度只是一层薄薄的伪装，他绝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项霆对齐煊的评价很直接：“我不喜欢这个人。” 他观察了齐煊的眼睛，那是一双理智到几乎没有感情的眼睛。 他在很多同行、甚至是共事过的人脸上，见过这样的双眼，正因为见得多了，所以知道这样一双眼睛代表着什么。 这样的人，他们在意很多远大的事物，但很少在意具体的人，甚至是他的家人。 与其说他不喜欢，不如说他很怕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哈，很巧，我也不喜欢。”沐昭说道。 其实她的原因更简单——因为她观察了齐煊的精神线，判断出他是一个精神防御很高的人，且又是她潜在的敌人。 对她而言，这就是一个掌握着巨大资源、权力和人力但不好对付的敌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楚一凝说：“这是目前为止最糟糕的情况，齐煊不肯交换Z18的资料，但我们也没有余力再去正面抢夺了，除非有更好的办法从他们手里拿到资料。” 项霆说：“你们到底需要Z18基地的什么资料？也和实验体有关吗？” 沐昭和楚一凝同时看了楚序一眼。 “差不多吧。”楚序模糊地回答道，“无论如何，等运输路线规划出来之后，我都要亲自去一趟Z18基地。” …… 回到基地后，因为不放心，怕齐煊来一招声东击西，所以他们加强了在基地附近巡逻的无人机数量。 当天傍晚，方肃参、管娆、年嘉漾回到基地，带着一车装满的汽油桶。 清点了量之后，勉强达到这一趟运输所需的最低标准。 方肃参说：“之后如果有时间和机会，可以再跑一趟，去东西两个方向更远一些的7号、8号营地拿那里存着的汽油补给。” 楚一凝：“先这样吧，等具体的路线规划出来之后再看情况决定。” 然后，他们把齐氏车队来过的事和接下来的计划同步给刚回来的三人。 听完计划，方肃参说：“这比我想象中简单一些，至少我们不用对付全部面具人。” 管娆也松了口气：“是啊，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 而对于齐氏车队的来访，三人都表现出了惊讶。 年嘉漾整理了一下信息：“你是说那个营地里的录像，是齐煊预知了有人会找到营地而提前留下的，并且他还知道找到营地的人就在Z09基地？” 管娆搓了搓手臂：“不会吧……难道真有预言系异能者不成？” “不好说，”沐昭说道，“就算真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预言并不是精准的，而是模糊的，以至于齐煊也没有预料到我们会出现在Z09基地。” 方肃参说：“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离开了，势必会有下一步行动，我认为我们最好做好应战的预案。” 当天夜里，他们开始针对齐氏的车队做应战预案。 思路与之前对付猎犬团基本相同，但更保守——他们不打算正面出击，一切都以基地防守为主。 因为他们对齐氏团队的整体实力和信息一无所知，无法像之前一样分组少对多地逐个击破敌方。 他们只能依靠地形优势，提前设好多重陷阱，利用无人机和各种机器人来进行干扰，一边打一边摸清敌人的实力，随机应变。 无论如何，他们都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 第二天清晨，齐煊果然采取了行动。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他采取的是完全另一个方向的行动——他再一次带着车队停驻在昨天的位置，并发来信号，说要谈合作。 而且这一次，他指明谈合作的对象是和陆北区，而不是和Z09基地。 他的原话是：[楚少将，我对你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我思考了一下，既然我们都对Z18基地的资料很感兴趣，我们完全可以达成暂时的合作，共享这份资料，你认为呢？] 沐昭心道：齐煊说的是“楚少将”，但昨天从头到尾她和楚序都没有下过车——看来他们队伍里有某些视觉能力方面的异能者。 楚一凝问：“还谈吗？” 沐昭：“谈啊，不谈说不定得开战，我们可耗不起了。” 楚序也点了头：“谈。” 只不过，鉴于昨天双方差点打起来，这一次他们要尽可能少出动人。 反正去再多的人，对方要真想动手，他们也不会直接原地开战，而是会选择后撤，撤回基地再说。 所以，人越少机动性越高。 第285章 联手 楚序不同意：“如果齐煊昨天看到了我，说明也看到了你，今天齐煊态度大转弯，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但沐昭如果不去，怎么判断齐煊有没有说谎呢？ 这时楚绍禹在旁自荐：“让我去啊！我使用沐昭的血不就能获得她的能力了吗？” 沐昭蹙眉道：“你忘了用四阶异能者的血，会给你造成很大的负担吗？” 楚绍禹：“就这么一会儿，而且只观察有没有说谎，不会有太大消耗的！再说，实在不行回来你给我做个精神疏导不就行了？” 沐昭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于是，楚绍禹用了沐昭的血之后，沐昭快速教他如何精准判断对方是不是在说谎，以及脑电波通讯模式。 判断说谎还行，但脑电波通讯模式楚绍禹就完全学不明白，毕竟他一直不太擅长精神系的异能。 无奈，只得让楚序和楚绍禹两人分别带上那种隐形的短距离通讯装置进行沟通。 并且，为了实时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楚一凝会派一个子体跟着他们。 * 三十分钟后，楚序、楚绍禹二人驾车离开基地，在昨天面谈的地方与齐煊碰面。 楚序一人独自下车谈判，楚绍禹则在车上坐着，非必要不下车。 齐煊这一次的态度截然相反，看到楚序时，脸上露出一抹笑，不是昨天那种温和但让人感觉像假面一样的笑容，而是带着傲气和自信的、在看到同类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楚少将终于肯露面了，昨天一直坐在车上，看来是对我不太放心。” 楚序双手抱胸，言简意赅地问：“你说可以共享Z18基地的资料，如何共享，有什么条件？” 齐煊也不拐弯抹角：“我也不瞒你，其实Z18基地的资料大部分都不在我手里，所以，如果我们能联手拿回来，那么可以将所有数据复制一份，你我双方各一份。” 楚序眉头一蹙：“不在你手里，那在哪？” 齐煊说：“你们来到Z09基地之前，应该也遇见过一群戴面具的人吧？” 楚序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想说，资料是他们拿走的？” 面具人……这不令人意外，齐氏的人与面具人交手过——这个信息他们之前就从那份运货清单里发现了。 齐煊点了点头：“没错，和实验体有关的资料，都被这些人拿走了。” 楚序：“你怎么知道是他们拿走的？” 齐煊从兜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储存器，扔给了他。 楚序接住，问：“这是什么？” 齐煊说：“Z18基地门口的监控器里的数据储存器，这个基地荒废很久，其实很多设备已经不运转了，但门口的这个监控器恰好是太阳能供电，所以还在运转，记录下了这些面具人的到访。 不得不说，我们很幸运，否则甚至不知道该去哪找这些丢失的资料。” 楚序看了看手里的储存器，把它揣进了兜里，抬头看向齐煊：“你手里有面具人的详细资料？” 齐煊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么问？” 楚序说：“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你们自己对付不了这些面具人，你没必要和我们联手。” 齐煊听完笑了：“和聪明人聊事情就是高效。没错，的确我预测过，以我带出来的这些人手，无法确保从面具人手里夺回资料。以及我很确定，只要和你们联手，这件事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提升。” 楚序琢磨着他的用词——预测、成功率……这听上去简直像用统计学算命。 他没记错的话，齐煊似乎是一个脑能力进化者，难道这是他那个机器般的大脑开发出的新能力？ “怎么样，楚少将，我足够真诚吗？”齐煊摊了摊手，“只可惜，你们之中能够判断谎言的人不在现扬，为什么不带上她，这样我们双方就能快速建立起信任了，不是吗？” 楚序瞬间警觉起来——果然，齐煊完全知道了沐昭的情况。 但与此同时，他并不知道楚绍禹的能力，以此可以推测，他对沐昭的了解，大概率是基于先前的情报——比如苏轻臣发的那道悬赏令，以及他自己一定也派人调查过沐昭的信息。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齐煊虽然能够预测一些事情的发展和走向，但目前尚且还不具备手眼通天的能力。 楚序冷笑了一声：“连这个调查清楚了，不如说说对于我们你还了解什么？” 齐煊：“我说过了，我能够预测很多事情，我知道的信息也比你想象得多。但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别把我和苏轻臣那个低趣味人类想成同一种人，我只在意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会也没有精力去干涉别人的死活。 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沐昭下手，至少目前不会。我只是认为，现在这个情况下，有她在效率会高得多。” 这时，楚绍禹用通讯器低声地对楚序说道：[首长，他应该是没有撒谎，至少目前为止我没看出来很明显的撒谎痕迹……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要不先同意下来，带他进基地见一见沐昭吧？] 他毕竟是刚掌握了这个判断的方法，不太熟练，也没有过对比，说实话，很难完全确定刚才整个过程里齐煊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毕竟人在说谎的时候，并不会说一个百分百的假话，通常是真假半掺的，这就给判断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而这时，楚绍禹又再一次佩服起沐昭来——她对自己的能力研究得足够透彻、使用得足够熟练。 同样的能力，他就完全用不出沐昭的效果。 楚序在接收到他的传达后，沉思片刻，对齐煊说：“既然如此，不如和我进Z09基地谈一谈？你一个人。” “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我要独自面对你们这么多人，我怕自己社恐。”齐煊半打趣地说， “我知道你这是在测试我，我也相信楚少将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真心合作的盟友下手……这样吧，我就带一个人进基地，可以吗？” 第286章 出类拔萃 但他说只带一个人——尤其齐煊自己还不是一个战斗类型的异能者——楚序反而警惕起来，把到嘴边的“可以”吞了进去，问：“你要带谁？” 只见齐煊拿出对讲机，说：“阿愿，陪我走一趟吧。” 不一会儿，就见他身后方一辆越野车的车门打开来，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短发女孩跳下了车。 一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独自承担了一个势力负责人的护卫工作…… 这种情况非常值得警惕，毕竟在异能者身上，越是看似无害的人，越有可能具备令人意想不到的强大能力。 楚序的神情里写着“戒备”两个大字。 齐煊解释道：“这是我妹妹，她叫齐愿，我可以保证，她的异能绝对不是什么杀伤性很强的异能，只是能在意外情况发生时保证我的生命安全而已。” 后方的楚绍禹再次传达了自己的判断：[首长，还是没看出来他说谎了，好怪……这人本来就这么坦诚吗？] 听到这话，楚序收起了戒备的神情，朝齐家兄妹比了个手势：“上车。” 两人跟在他身后上了车，楚绍禹坐在副驾，两人则坐后排。 到目前为止，楚序仍然避免与齐煊有过多的深入交流，因此上车后也没有给他介绍楚绍禹。 不过，齐煊倒真如他所说的，只在意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从头到尾也没有对楚绍禹表现过好奇。 倒是楚绍禹，一个劲地打量着齐煊和齐愿，这兄妹两不仅五官长得像，那股子不在意旁人的劲头也很像，毫不在意地任由他打量。 不过，比起齐煊，齐愿明显更不好相处一些，表情里明确地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当然，这并不是说齐煊就比较好相处，凭楚绍禹的直觉来看，这人那副好说话的态度，分明就是伪装出来的。 * 一小时之前，齐煊坐在车上，正在前往约定碰面的地点。 坐在他身旁的齐愿说：“你既然打算和他们共享Z18的资料，不如让他们把Z09的资料也共享出来呗？” 齐煊笑了下：“Z09和Z18的情况不一样，项家那俩姐弟这三年来都在那里做实验，不大可能同意把资料共享出来。 如果我提这个要求，必然会变成双方各怀鬼胎，合作就不成立，一个内讧严重的团体，是对付不了那群集体意识异常强大的面具人的。” 齐愿撇了撇嘴：“这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一方共享，另一方也要共享，这才叫合作。” 齐煊：“没关系，这一次如果能合作得好，以后是有机会和他们长期合作的。我看重的不仅是实验体资料，还有项家姐弟俩。” 齐愿看了他一眼：“可那个项霆之前不是拒绝你了吗？” 齐煊还是笑笑：“他拒绝的是加入齐氏集团，但如果合作是建立在陆东区和陆北区之间，情况就不同了。 陆北区的设备条件一定远不如我们，他们就算拿到资料，真想要研究出实际成果并投入生产，还有一大截路要走，必不可能只依靠自己，寻找盟友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我们不要只看到眼前这一次的合作，眼光放远一些，毕竟我们要做的事很难，也不会因为简单的几份实验体数据就能发生质的改变。” 齐愿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我只负责把你安全带回去就行了。” 齐煊的笑容淡去，转过头，将锐利的目光投向大雾弥漫的森林之中。 * 看到齐煊的时候，沐昭并没有很惊讶。 跟在楚序身边的子体，已将两人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接收并传递给了楚一凝，所以沐昭自然也知道两人聊了什么。 在听到齐煊说他预测过和他们合作成功率更大，以及他只在意他想做的事情之后，沐昭就对他这个人的性格底色、和这一次态度转变的原因有了基本的判断。 他是一个极度自信，相信自己的决策，并在决定后能够坚定执行的人。 而和苏轻臣最本质的不同是，齐煊懂得取舍，不会因为贪婪而激进冒险，这从他只要求共享Z18基地的资料就能看出来。 当然，他是否是真心这么想，就要等着她来做出判断了。 项沄给他们安排了一间足够宽敞的会议室，虽然与会人员总共也就只有8人。 楚一凝发出第一问，开门见山：“你说你们的人手不足以对付面具人，难道你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整体信息了吗？” 齐煊说：“其实只要明白一个逻辑就知道他们一定很难对付： 面具人大致可以按等级划分为低、中、高、最高四个。 低等级的面具人虽然个体能力较弱，但数量庞大且集体意识很强、绝对服从命令； 中间等级的面具人具备很强的个体能力，和我们之中的四阶异能者差不多水平，同时能够在部分情况下指挥低等级的面具人； 而以上两种等级的面具人，都受到高等级以及最高等级的面具人的控制和支配，而目前来看，高等级和最高等级的面具人数量非常之少。 也就是说，面具人这个群体，是极少数人支配大多数人的。 先别去管他们是怎么达到的、这种方式是否在人性可接受的范围内，但事实上他们就是达到了‘上下一心’的状态。 而且在必要的情况下，中低等级的面具人，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完成命令。 在战扬上，这种对手有多可怕，想必不用我向各位解释了吧？” 齐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齐氏这一次进感染区的团队是以搜寻为主要目的去组建的，作战实力有限，当然不足以独自去应付这样一个对手。” 项霆问：“那你凭什么认定和我们合作就能对付得了面具人？” “你们应该知道，这种极少数人控制大多数人的情况，一定是因为极少数人拥有某种特殊手段。 在异能者里，精神系就有着这样的天然优势，另外，面具人身上也有很多线索，显示出他们是受到了某种精神控制。 而我们想要对付面具人，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对付那个最高等级的面具人，提炼一下关键问题——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能对付这个最高等级面具人的办法。 我个人认为，对付精神系异能者，最有效的是出动另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说着，齐煊忽然转向了沐昭：“而这位，在众多精神系异能者里，堪称是出类拔萃，我没有说错吧？” 第287章 解除怀疑 齐煊露出不认同的表情：“这话不太对，我不是挺看得起你，而是非常看重你。不说别的，单论你能从苏轻臣这种人手里跑掉，就足以说明你绝对不一般。” 沐昭：“我还挺想听听你对苏轻臣这个人是怎么看的。” 齐煊摊开手道：“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典型的商人，脑袋里不是利益就是钱。当然不可否认他有一些手段，但仍然改变不了他乏味的大脑。” 对于他的评价，沐昭没有接话，只是沉静地看着他。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聊聊怎么对付面具人？”齐煊环顾了在扬的人，问道。 在他看不见的精神层面，沐昭和楚序、项霆保持着脑电波交流。 沐昭：{他没有说谎，很坦诚，从始至终。} 虽然有点意外，但这确实是她观察的结果。 项霆：{我认为可以合作，他所说的面具人的那些特点，我们也早就证实过了，如果有齐氏的人帮忙，事情也许能简单得多。但有一点必须先确认好——他有没有在打Z09实验体资料的主意。} 楚序：{问清楚，他明着说想要可以接受；如果他有隐瞒，那就不能合作。} 项霆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之前还说要交换Z09的资料，这一次怎么不提出来？” 齐煊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沉吟了片刻后才说：“实话实说，Z09的实验体资料我当然想要。 但这事不急在一时，如果这一次我们双方合作成功，能顺利共享Z18的实验体资料，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共享更多Z集团的实验体资料。 想必你们也很清楚，Z集团的实验基地远不止这两个。” 对于这个回答，属于楚序所说的“明着想要”，这在他们的接受范围里。 而沐昭则是注意到了他所说的“后续合作共享”，这说明齐煊也在考虑和陆北区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这和她的计划不谋而合。 于是，他们和齐氏暂时达成了合作，准备联手对付面具人，夺回Z18的资料。 …… 时间紧迫，确定达成合作后，他们紧接着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在此之前，先要确认一下进Z18基地的面具人是哪些。 楚序把齐煊给他的那个监控记录存储器交给了项霆。 项霆接过来，将监控内容投影到会议室中央的全息影像播放器上。 不出意料，进攻Z18基地的和进攻Z09基地的人一样，脸上都戴的是黑色妖怪面具。 画面里，一群黑色妖怪面具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Z18基地，但只拍下了不到20秒的内容，之后监控就被物理破坏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这段录像才能保存下来。 这些监控的储存容量最多只能储存一个月的监控，而从日期来看，这是两三个月之前的记录，如果监控没有被破坏，这段记录应该早就被机器自动清除了。 看完监控内容，项沄皱起了眉头：“同样的黑色妖怪面具，两三个月之前就对Z18基地下手了，一个多月前则是对我们下手…… 看来，这是一扬有详细计划的行动，绝对不是单一针对某个基地，他们可能想要的是所有Z集团实验基地里的实验体资料。” 齐煊：“毫无疑问，而且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壮大到覆盖整个D1感染区。紧接着，就会逐渐向感染区外扩张。” 楚一凝听完，露出不解的神情：“可他们为什么要扩张，就为了找到更多人做实验？” 项霆：“不好说，如果按照当年嫁接流派里面那些极端人士的思路来看，他们甚至真心认为，这是人类在末日时代唯一的出路。” 什么意思……是说变成那种畸形怪物是人类的唯一出路？ 沐昭以及其他在扬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能理解更无法认同的表情。 在这一刻，沐昭甚至冒出了瓦解这个组织的想法——万一他们真的向感染区外扩张，那首当其冲的一定是陆北区。 换言之，乐园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潜在威胁。 沐昭沉思半晌，问：“既然这是一个极少数人控制大多数人的组织，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解决掉这极少数人，这个组织就会被瓦解。” 齐煊：“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问题在于，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极少数人’的信息，以及他们所在的位置。” 沐昭和楚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说：“关于这个，我们倒是有一些头绪。” 她将乐园、中塔、据点这些概念，以及目前掌握到的几个据点负责人的信息，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齐煊听完之后，挑了下眉：“看来，你们本来就有对付这群面具人的打算？” “并不是。”沐昭摇了摇头，“我们要救一个人，而且需要找到一条安全的离开感染区的运输路线，所以做了一些侦察工作。” 楚序看向齐煊，问：“你这一次带到感染区里的军队，整体侦察能力如何？” 一听他这么问，齐煊立即明白了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笑道：“比你们想象的 我当然可以负责一些侦察工作，不过，你们要先把人放进基地吧？就这么晾在外面，工作起来效率很低，而且还没有安全保障。” 沐昭问：“你们有多少人，兵种结构如何？” 她问这个问题，重点不是在多少人，而是在兵种结构。 “总共80人，都是精锐兵，其中异能者60人，剩下20个是研究方面的特殊岗位。”齐煊毫无停顿地说道，接着看向沐昭，问：“如何，你应该能看得出我没有撒谎吧？” 沐昭朝他笑了笑：“很好，我喜欢诚实的盟友。” 与此同时，她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楚序和项霆：{他的确没有撒谎，目前为止他是可信的，他那句想和陆北区长期合作也是真话，动机和行为都符合逻辑，我认为可以暂时解除对他的怀疑。} 接收到这个信息，项霆和项沄交换了一个眼神。 项沄说：“34到36层是以前的研究人员宿舍区，有充足的空间，容纳80人不是问题。” 第288章 拟态小队 在项沄的安排下，所有车辆分批次有序地前往47层往下的车库进行停放。 随后，在无人机群的带领下，齐氏军团整齐有序地入住35层、36层住宿区。 这当然不是项沄随便安排的，而是考虑到了是否具备“应急”的可能性： 住宿区有非常完善的防护措施，必要时只要一个按钮，就能让整个住宿区被彻底隔离开。 一旦隔离，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当然，除了那些有强大异能的异能者，那种情况，就只能考虑使用曜晶注射弹了。 不过，项沄真心地希望这个情况不会发生。 另一边，齐煊虽然不知道这个住宿区具体有什么防护措施，但他其实也预料到项家姐弟一定会防着他。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假装不知道有这回事。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来晚了一步，在项家姐弟已经和陆北区紧密合作的情况下，想要再获得他们的信任，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不过没关系，对于想做的事，他有的是耐心，尤其在接触了沐昭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要和陆北区长期合作的想法——光是辨识谎言这一个能力，就已经足够离谱了，但他不用去了解都能想象得到，这只是沐昭众多能力中的一个。 …… 安顿好齐氏军团后，他们来到33层B区设备控制处。 这一次，齐愿没有跟来，齐煊让她也去休息了。 双方之间的信任等级，算是达到入了门级别。 自从进入Z09基地之后，齐煊一直都在观察，最终得出结论：“我看Z09基地的设备完善度比Z18基地还高，你们应该有一些微型的地形勘探设备吧？” 项霆：“地形勘探设备当然有，你想要多微型的？” 齐煊：“越小越好，最好是指甲盖大小，能让飞虫携带。” 项霆：“这么微型的尺寸，探测范围和深度都会受到很大限制。” 齐煊：“没关系，反正虫子可以去到任何位置。” 沐昭不解地问：“什么虫子，难道你手下有什么异能者可以操控很多虫子吗？” 齐煊笑了下：“差不多吧，不过操控虫子太难了，更何况还会受到距离限制。我有一个拟态小队，比操控虫子灵活得多。” “拟态小队？什么意思……”沐昭不确定地看着齐煊。 齐煊耸了耸肩：“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小队共有15人，所有人都具有同一个异能——细胞拟态。” 在扬其他人也愣住了——提到细胞拟态，所有人都想到了凤蝶，也就是苏予徽。 齐煊继续说：“只要给这个小队装配地形探测仪，他们就可以去探测整个感染区的地形，只要时间充足，制作一张详细地图不是问题。”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微型数据储存器，“这是目前已经探测出的地形数据，不过只有东边一小部分的。不过，据我这一路观察，面具人似乎一直都在远海地区发展，不太靠近东边海岸。” 沐昭点头道：“的确，他们的据点大多都分布在西边。” 同时她在心里记下：齐氏的车队是从东边海岸进入的感染区。 项沄这时说：“好，我们可以提供探测仪，而且还配有通讯和总控模块，但尺寸会达到掌心大小。” 齐煊想了下，说：“可以，无非就是让他们变成体型大一点的飞虫罢了。” 在变异虫类里，体型大一些的飞虫数不胜数，选择余地很大。 …… 齐煊和项家姐弟很快就建立了合作的默契，三人围一块讨论如何安排拟态小队去执行侦察工作。 楚一凝留下来参与讨论，其他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沐昭则离开设备处，单独去见了苏予徽。 禁闭室这种地方，是最考验人的意志力、心性、精神力等方面的。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格强弱。 同样是关了几天时间，梭子那边每天都会发不同的疯，要不就是和空气对骂，要不就是对着墙壁拳打脚踢，更夸张还有一次想要拿头去撞墙把自己弄死。 以至于，几个值守禁闭室的工作人员，每次一轮到看守梭子的那间，就会大骂倒霉。 牧师则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封闭状态，大多数时候不言不语甚至不动弹，以石化的姿态应对困境。 他是最好管理的一个，几乎不用去关注他。 而苏予徽，是三个人里最怡然自得的，她每天都会提一些要求，但都精准拿捏了尺度，不会太过分，刚好让他们无法拒绝。 比如要喝能量饮料，想吃一点甜的东西，想要一朵花、给她的床板上喷一点香氛。 光看她提的这些需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度假来了。 不过，因为都是无伤大雅的要求，所以监守人向上请示后，最后基本都满足了她。 今天沐昭进去的时候，监守人正用对讲器给苏予徽播放舒缓的音乐。 “你还挺能享受，不会是爱上这里了吧？”沐昭走进去的时候，挖苦了一句。 苏予徽笑了笑说：“人生最重要的技能就是苦中作乐，不巧，我这个技能已经满级了。” 她看向沐昭，欣喜地问：“怎么突然来找我，你们终于想明白要给我恢复异能了？” 沐昭沉吟了一下，说：“算是吧，不过需要你自己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沐昭把和齐煊合作的前因后果和过程都说了一遍，然后说：“你有两个选择，伪装成另一个身份，作为陆北区一员加入计划；或者保持真实身份，假装是被我们抓住的俘虏，只在需要的时候听我的安排行事。” 对于沐昭而言，这两者的区别不大，但她猜苏予徽大概率不会想要在齐煊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决定让苏予徽自己选择。 “我选择第一个。”苏予徽沉思之后回答道，“现在并不是向齐氏坦白我的身份的好时机。” 沐昭说：“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结合你的异能来看，齐煊很轻易就能猜出你的脸可能是假的。” 苏予徽耸了耸肩：“这倒无所谓，他顶多知道我的脸是假的，但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第289章 伪装 苏予徽笑道：“放心，我的库存还很多，你说的这种人比比皆是。” 沐昭：“好，正好前一次的抑制剂药效快过了，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牧师和梭子那边，只能暂时关着了，梭子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我建议你先和他们沟通一下，避免出岔子。” 苏予徽：“牧师好说，我和他相处了一些时日，他知道自己只是猎犬的一个工具，也不曾对猎犬投射过任何情感。 但梭子……正如你所说的他不太稳定，连我也不确定他对猎犬的忠诚度究竟如何，我见到他之后，他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猎犬这个团规模庞大，人员结构非常复杂，人心当然也就很难统一。 诸如山狼、食人花等，对猎犬都是忠心不二的，但也有曹溧这种不满团队很久、随时准备叛变的。 就她这一路观察，梭子对山狼属于言听计从的那一类，说不好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沐昭沉吟片刻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他有异动……我会直接杀掉他。” 苏予徽沉默了一下，但没有赞同这个做法，她说：“先看看再说吧。” …… 半小时后，苏予徽体内的抑制剂药效过了，她尝试了一下能够如常使用异能。 沐昭用通讯器和楚一凝打了一声招呼，就把她带出了监禁室。 两人来到同一层的另一个区域，牧师和梭子都关押在这里。 刚靠近一些，就听到前面有动静。 两人走进与监禁室相连的观察室，就看到梭子正在疯狂撞墙，头上脸上已经都是血，负责看守的工作人员，正准备给他打镇静。 等他镇定下来，苏予徽变回凤蝶的样貌，走了进去。 沐昭没有跟进去，只是在观察室里透过玻璃窗和传声器看着两人的对谈。 对于苏予徽的到来，梭子一开始非常欣喜若狂，但很快他意识到苏予徽并不是杀入重围来救他，而是已经“投敌”来策反他的…… 他的眼里瞬间就浮现了愤怒和杀意。 从沐昭发现他的杀意，到他对苏予徽出手，只不过几秒的时间。 沐昭甚至来不及提醒苏予徽。 但好在梭子刚被注射了镇静剂，身体正处于无力的状态，再加上苏予徽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没能伤到她。 苏予徽用了两招格斗术就将他制服在地。 紧接着，沐昭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直接走进了监禁室里。 她二话不说用枪指着梭子，问：“留着他还有用吗？” 苏予徽制止道：“先等等，我再单独和他聊两句，你放心，他伤不了我。” 在她的保证下，沐昭收起枪离开了监禁室，回到观察室去。 …… “叛徒！”梭子并不领情，有气无力但咬牙切齿地冲着苏予徽喊道。 苏予徽叹了口气，在梭子面前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梭子瞬间噤声了。 “你……你是……”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认为是不是自己精神状况不正常到出现了幻觉，“不，不可能……你一定是故意变成这个样子来骗我！” 他提醒自己，凤蝶就是拟态细胞能力者，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 因为他的能力特殊，所以在猎犬里备受重用，时常跟着山狼去执行一些重要任务，其中就包括护送苏家人。 所以，他见过苏予徽的样子，知道这是苏家三小姐。 当然，这并不是他惊讶的真正原因，他惊讶的真正原因是，他曾经和苏予徽有过一些让他难以忘怀的交集。 当时护送苏家人的任务，重点工作全都由他一个人承担，他当时是第一次出这么重要的任务，压力很大。 而苏予徽是唯一一个给了他真诚关怀的人，并且为了感谢他，苏予徽后来还出面帮助过他和他的家人。 在猎犬这样的组织里，没有人会关心他这种大头兵的感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每个人都只在乎自己。 觉醒异能后，他为了生存、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安全更好的生活，才选择进入了猎犬。 但进来之后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友好的组织——甚至可以说这里充满了无情和残酷的规则。 他曾经十分迷茫和麻木，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是在猎犬里做一个工具，直到死于某一个卖命的任务。 但自从见到了苏予徽之后，他找到了自己作为一条“猎犬”的价值，他把“为猎犬效命”和“为苏予徽效命”偷偷划上了等号。 这样有点自作多情的可悲心理，却是支撑着他继续在这残酷世界生存下去的支柱。 苏予徽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她足够敏锐，在之前的几次相处中，她能感觉到梭子对她的尊重和信任。 所以，她才会想变回本来的样子，看看能不能让梭子冷静下来听她说。 从梭子的反应来看，她赌对了。 接下来，她和梭子说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长，但是她相信能够说服梭子。 等故事说完，她才切入正题，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以及为什么会选择和陆北区合作。 她选择的沟通方式显然很有效，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最终的效果出乎沐昭的意料。 梭子不仅同意了合作，而且从沐昭的精神感知上来看，他是绝对的心甘情愿。 苏予徽从监禁室出来时，沐昭啧啧称奇：“你以前是不是救过他的命？” “算不上，但的确帮过他一些忙。”苏予徽摇头笑了笑，“梭子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进了猎犬，所以我很怕他已经被那几头狼给洗脑了。还好，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何止是好得多，我看他根本就是把你当主人了。”沐昭打趣道，“好了，接下来去牧师那里吧。” …… 牧师的情况如预期般顺利，甚至对于苏予徽的真实身份，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多讶异。 这种争夺继承权的戏码太过老套，在他心里甚至掀不起波澜。 但他提了一个要求：背叛猎犬可以，但他需要知道得更多、更深入，他想成为能和苏予徽直接对话的决策层人员。 ——简单来说就是，从今往后他不想当枪，他想当拿枪的人。 关于这一点，沐昭觉得是人之常情，苏予徽却挺意外的，因为就她所了解的，牧师在猎犬团里，一直扮演着尽职尽责的工具人。 这算是……工具人的觉醒吗？ 虽然不知道牧师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苏予徽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 那毕竟多几个喜欢动脑的队友，对她而言绝非坏事。 第290章 突破的关键 沐昭让项霆安排一下，之后不用再给这两人注射曜晶抑制剂，另外可以给他们的“房间”里备一些住宿用品和娱乐设施。 搞定了梭子和牧师之后，沐昭带着苏予徽直接到33层区，去见楚序和楚一凝。 当然，在这之前，苏予徽使用异能，将自己的面部和身形伪装成了另外一个人。 沐昭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这种细胞层面的真实度，甚至都不能叫做伪装，应该叫做“成为”。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变身的全过程，她会以为这真的是另外一个人。 沐昭就这么带着这个“新面孔”走进了总控室。 她提前确认过齐煊不在这里，只有项沄、楚一凝、楚序、丁泛海四人。 对于苏予徽，楚序和楚一凝虽谈不上十分戒备，但也绝对不是完全放心。 不过苏予徽很坦诚，先一步拉近距离伸出手去：“楚少将的大名我早有听闻，能和你们合作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希望，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楚序和她握了握手，眼里透出不咸不淡的嘲意：“你倒是第一个主动和我们合作的苏家人。”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选择成为苏家人，但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和苏轻臣划上等号，我憎恨他的程度并不亚于你们。”苏予徽严肃道。 楚一凝笑了下：“当然不会，否则你不可能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苏予徽也笑了下，她知道有些事情光靠嘴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只希望这一次的合作能顺利。 她珍惜每一个可能的盟友，哪怕如今这个同盟关系还没有成立。 尽管气氛有点微妙，但双方这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沐昭便快速把情况向他们说明后，几人迅速达成一致，并给这张新面孔取了个对外的假名——陈微。 为了避免出现乌龙，他们要快速适应这个新名字。 沐昭：“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叫陈微，是陆北区的一员，不如就暂定为特勤三队的队员吧。” 她看了眼丁泛海。 后者点了下头，回道：“我没意见。” 沐昭说出自己的打算：“以陈微的能力，完全可以加入齐氏的拟态小队，而且她的另一个异能可以让她更加安全地深入敌营进行侦察，必要时，甚至可以伪装成面具人潜伏进去。” 她说着，看了“陈微”一眼：“你同意这个安排吗？如果不同意，我们可以重新讨论。” 沐昭是出于完全客观、就事论事的角度做了这个安排，但苏予徽的身份毕竟还是太敏感了，加入拟态小队，就意味着要冒着向齐煊暴露自身能力信息的风险。 陈微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我同意。” 她都敢在苏谨臣和苏轻臣的眼皮子底下玩伪装潜入这一套了，面对完全不了解她的齐煊，理论上并不会更困难。 “好，那就这样，我们带你去见齐煊。”沐昭看向楚序和楚一凝，“该行动了。” …… 对于安排陈微加入拟态小队这件事，齐煊并没有很惊讶。 他早就猜到对方一定会安插人手进拟态小队里，只是没想到，竟然也是细胞拟态异能者。 这个异能虽然不像电磁操控、气体操控这类能力一样极其少见，但也不属于常见的范畴。 而他组建的这个拟态小队，每个成员都不是用常规手段获得的这个异能，他也不喜欢用常规手段。 他使用了一种叫特殊的手段，当然，这种手段需要支付巨大的成本——或者叫代价、牺牲更为贴切——但能精准复制他需要的异能，所以他认为很值得。 面前这个叫“陈微”的，显然不会是通过这种手段获得异能的。 所以……只是一个巧合？ 齐煊打量了陈微一会儿，从她的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疑点——但她既然是细胞拟态能力者，这副外表也很有可能是伪装吧？ 不过，陈微的真面目究竟如何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所以他很快就移开了眼神，看向沐昭：“她加入可以，只不过拟态小队的行动都是听我指挥，没问题吧？” 沐昭说：“当然。” 于是，陈微顺利加入了拟态小队，并在齐煊的指挥下，开始了正式的侦察行动。 而其他人也有很多事要做： 楚一凝的子体会跟随拟态小队行动，同时秦端操控无人机配合拟态小队解决远程通讯的问题； 楚序会带着其他战斗人员做分组战前集训——当然还要带上齐氏集团的军队，双方需要在正式动手之前进行快速磨合。 齐煊拿到了侦察任务的指挥权，所以主动让渡了作战的指挥权。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工作——精神疏导。 进入感染区以来，众人频繁使用异能，并且经历了几扬少对多的战斗，各自的异能失控值都有不同程度的升高。 所以，沐昭决定让项霆先安排所有人做一次全身检查，再根据他们的异能失控值来安排精神疏导。 然而，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 在等待所有人进行检查的期间，楚绍禹忽然表情严肃地说：“那个……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好像到了升阶临界了。” 项霆于是立即把他带到旁边的检查间，快速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异核活跃程度100%，升阶迫在眉睫。 和猎犬团打完之后，楚绍禹是做过一次全身检查的，那时候他的异核活跃程度才96%，怎么这么快就直接到了100%？ 中间发生了什么？ 沐昭回想了一下，只有一个关键时间——他用了自己的血液。 但还在7号基地的时候，楚绍禹就用过她的血液，那时候还用了柳妄的血液，但也没有立刻提升这么多…… 不，等等…… 楚绍禹的异核活跃度从90%提升到96%，中间虽然时隔较长，而且用了很多次其他异能者的血液，但除了沐昭和柳妄是四阶异能者之外，其他都是和楚绍禹同等阶的异能者。 而从96%到100%，中间就只使用过沐昭一个四阶异能者的血液…… 前后结合起来推测，是不是说，楚绍禹只要使用比自己等阶更高的异能者的血液，就能快速提升他的异核活跃度？ 第291章 基因储存 好在，在感染区里从来不缺四阶异兽异核，甚至不用他们自己去翻越野车后备箱的库存，实验基地的仓库里就有不少存货。 项霆让无人机从基地的仓库里运了几颗过来，楚绍禹自己从中挑了一颗。 突破的扬地选在一间禁闭室，楚绍禹进去之后就焦躁地来回走动，典型的临近突破的症状。 沐昭没有进去，而是在观察室里进行引导操作。 和她一同来的只有项霆和楚序，其他人现在都抽不出空过来。 楚序把备好的E药剂递了进去。 楚绍禹接过来就直接扎进自己的血管里，接着立刻吞下了异核。 沐昭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次很顺利的突破进阶，毕竟楚绍禹对她足够信任，引导他的意识不会很难。 但当她连入精神共振模式，被卷入他的精神幻境后，她才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海面上正发生着灾难般的景象，巨大的风暴卷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几乎要与压到半空的涌动的乌云连为一体。 她像一片浮木，在海面上被大浪拍打得浮浮沉沉，意识近乎模糊，很快就要沉入海底。 她极力尝试着通过暗示去改变幻境的状况，但一切纹丝不动，楚绍禹像是完全接收不到她传递的暗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又或者应该说，他似乎被某种情绪淹没了。 不得已，沐昭凭着仅剩不多的清醒意识，切断了精神连接，回到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极度不适，心跳加速、头疼欲裂、正剧烈地快速呼吸着。 项霆见情况不对，立即采取行动，把一针红色药剂扎进了她的静脉中。 这个药剂已经完全代替了X药剂的存在，是一种更强效和长时的回血药剂，不仅如此，它甚至还具有一部分E药剂的功效。 注入不久后，沐昭就感觉到身体的不适缓和了。 楚序通过询问确认她的状态，确认她恢复清醒后，问她发生了什么。 沐昭说：“绍禹不太对劲……他好像在恐惧什么。” 听到“恐惧”这个描述，楚序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也许……是怕自己步入我大哥的后尘。” 沐昭不解：“可……从他以往的表现来看，他内心并没有这么排斥提到这件事。” “比起因为异能失控而死亡，他可能更怕自己的失控会伤害到身边的人。”楚序看着通过玻璃窗观察着楚绍禹，缓缓说道。 这一刻，沐昭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楚绍禹最深处的内心。 或者应该说，连楚绍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些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的情绪。 但这时候意识到这一点，一切还为时不晚。 恐惧不是坏事，而是人之常情，也许很多人不会直接承认这一点，但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 沐昭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连入了楚绍禹的精神线。 这一次，她带着明确而坚定的想法，去影响和引导他。 【别怕，相信我，有我在，你恐惧的事情不会发生。】 她把这个坚定不移的念头传达给了楚绍禹，渐渐地，风暴小了一些。 感觉到这样的反馈，她明白这样的方式起效了，于是抛出了更强烈的暗示，终于彻底掌控了这片海域，让风暴停息下来。 海面恢复平静，她再次站在了那片浅滩上。 乌云逐渐散开，日光打了下来，她抬手遮住，下一瞬回到了现实。 一睁眼，看到楚序正蹲在她面前，有点担忧地打量着她的状况。 见她睁开眼，他立即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沐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连忙透过观察窗看向禁闭室内的楚绍禹。 相较于之前见过的楚一凝、丁泛海、楚序这三人的夸张程度来说，他是最平淡的一个，除了浑身大汗很累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表现。 哦……不对……楚绍禹的衣物全都碎了一地，浑身上下就穿了件C型护甲…… 沐昭换了个角度，这才看到他身后墙脚的一个巨坑。 “那是他打的……？”她指着那个巨坑问。 楚序颔首道：“嗯。” 沐昭不解：“怎么办到的……” 楚绍禹又不是力量强化异能者，而且这间禁闭室还不是普通的建材，墙壁和地板都是合金材质打造的。 项霆解释道：“在你醒过来之前，他进行了数次短暂的变身，其中一个形态是那个狮子猩猩，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沐昭露出迷茫的神情：“变身……可他并没有摄入任何基因啊？” 项霆猜测道：“那是三阶之前的情况，说明四阶之后，他可以不用每次都摄入基因才能完成变身。” 沐昭不无讶异：“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摄入过一次，只要不被清除，他就可以多次使用，就类似于把对方的基因能力缓存下来？” 项霆：“是的，只不过目前还不确定使用的方式和条件，这就需要他自己去摸索了。” 楚序倒似乎并不为此惊讶：“他爸也是在四阶之后掌握了这个能力。” 当然，他话没说完——正因为有这个“缓存”基因的能力，楚隽才会在暴走时凭一人之力击杀几个同等阶的异能者。 在确认楚绍禹的状况稳定下来之后，他们进入禁闭室，询问了他的感觉。 在意识到自己成功升阶后，楚绍禹很激动地跳了起来，看那架势，巴不得在禁闭室里狂奔几圈，被楚序一把按住，扔给他一条裤子让他穿上。 “看来是没问题了。” “嗯……他这精力真是够旺盛的，和唐璎有得一拼。” “说起唐璎，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不过你要见的话，她每天都是准时去食堂吃饭……” 项霆看了眼时间，“现在差不多正好是吃饭时间，你要去吗？” 不待沐昭说话，楚绍禹冲了过来：“要去要去，我快饿死了！” 沐昭叹了口气：“那就先吃饱吧，迅速点，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呢。” 楚序拒绝同去：“你们去吧。” 他显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对他而言，补充体力不过是塞几个罐头就能解决的事。 第292章 警示中枢 为什么说是“带”着楚绍禹呢，因为他走路的方式很不对劲，亦步亦趋地跟在沐昭身后，就像条护卫犬似的。 “你干嘛？”沐昭转头瞪着他，不解地问。 楚绍禹沉默了一下，眨巴着眼说：“沐昭，谢谢你！” 他虽然不清楚幻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记得沐昭对他的引导，就像一双坚定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他不让他往下坠落。 沐昭看着他水汪汪的双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客气。接下来一战很关键，要好好干。” “是！保证完成任务！”楚绍禹立正敬礼道。 三人来到食堂，见到了唐璎， 但因为今天丁泛海没来，所以唐璎表现得很失望：“唉……丁大厨要是能来就好了。” 沐昭：“……”丁大厨这个称呼真新奇。 “不过没办法，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嘛，可以理解。项沄已经嘱咐了我，我会准备足够的红色药剂，稍后交给上前线的战士们。”唐璎的权限比沐昭所想象得高，第一时间全面了解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项霆解释道：“目前的红色药剂储量已经先分发给了拟态小队，所以不剩多少了，需要唐璎重新制作一些，放心，耗时不会很久。” 沐昭点点头：“嗯，他们现在承担了最多的风险，自然应该先给他们。” 吃完饭，沐昭和项霆一起回到了医疗部，继续完成剩下的工作。 给特勤队的各位做完全身检查后，她提出要给齐氏军团的那些异能者也做一遍。 但是，做这种全身检查，就需要获得这些异能者的所有体液，包括血液、唾液、甚至脑脊液，这无异于将齐氏异能者的基因信息全部暴露给了项家姐弟。 齐煊他当然不同意——如果他同意了才真是奇了怪了，毕竟这并不是简单的隐私问题，而更是齐氏在异能者身上做的研究、实验等机密问题。 不过，面对他的拒绝，沐昭却有一个正当性理由：“如果他们发生异能失控，影响的不止是他们自身的生命安全，还会波及到其他人。” 没想到，齐煊竟然很笃定地笑了：“这点你大可放心，我设置了保障措施，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保障措施？”沐昭怀疑地看着他，“什么样的保障措施？” 齐煊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只说：“你只要知道他们绝对安全就足够了，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负担。” 话说到这份上，沐昭也只好放弃给他们做检查的打算。 …… 三十小时之后。 制定好详细的侦察计划，拟态小队分批次出发了。 楚一凝派了一个子体跟着一块出发，不过子体承担的任务有所不同——寻找楚婧澜。 在拟态小队执行侦查任务的期间，留在基地的异能者们则需要依照计划进行高强度集训，主要目的是让齐氏的异能者和特勤队进行快速磨合。 沐昭暂时没有参加集训，她要先研究一下自己的精神异能。 目前，已经确定了面具人里有一个很强大精神系异能者，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能力，但从尹小荷和塔22的记忆来看，对方大概率是攻击型的精神系异能者。 所以，沐昭目前想到了两种应对之策——防守、或者先发制人以攻代守。 如果要防守，那最主要的能力一定是精神屏障——也就是林朗的能力。 虽然林朗不在这里，但沐昭的随身空间里带了林朗的血液，也就是说，可以让楚绍禹来承担精神防守的角色。 而沐昭要做的，是研究如何进攻。 说起来，其实她的能力里几乎没有进攻型的能力，全都是控制型——包括强制休眠。 当然，沐昭自己是认为，控制型的技能是要比进攻型的更加灵活的，进可攻退可守，还能控制敌人为己所用，性价比远高于进攻。 必须承认的是，在激烈的正面战扬上，控制型能力的杀敌效率不够高，但她本来也不打算正面决斗，反正最终目标是解决对方的精神系异能者，只要能完成这个目标就行。 综合考虑下来，她决定还是把自己擅长的东西发挥到极致。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个问题她需要解决——就是她一直没有弄清楚的、那个位于第四层脑回的红色圆孔模式究竟是什么功能。 关于这一点，她决定请教一下项霆。 走进总控室的时候，项霆正眉头紧蹙地对着一个屏幕，似乎在烦恼什么事。 “怎么了？”沐昭问道。 “没什么，发现了一些蹊跷的现象，正在进一步确认，有结论了会告诉你。”项霆说，“找我有事？” 沐昭把自己的问题解释了一下，还描述了一下每个模式接口在人脑中的大概位置。 项霆听完立即给出了一个答案：“如果你的描述是准确的，那么这个红色圆孔有可能和警示中枢有关。” “警示中枢？是用来产生警觉的功能区域吗？” “是的，通常所说的‘第六感’就是由这个功能区域产生的，它是一种无意识的思维，是大脑在收集了周围环境里的信息后自主做出的判断。” 项霆在屏幕上打开了一个人脑的3D模型：“如果这种功能受到阻碍，人有可能会对所面临的危险表现得无知无觉，就像嗑嗨了似的。又或者反过来，对危险过度反应，没由来就表现得惊慌失措。” 听完项霆的解答，沐昭若有所思，并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验证方式。 趁着集训中扬休息的时候，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丁泛海和楚绍禹，请两人配合她做个实验。 两人自然爽快地答应了，沐昭带着他们来到隔壁的一间小型训练室，先是连入楚绍禹的精神线，接入红色圆孔模式，然后请丁泛海带着杀意对楚绍禹出招。 而在丁泛海出招的同时，她也毫无预兆地、从另一个方向出招。 只见楚绍禹接下了丁泛海的拳头，但对沐昭的进攻毫无所觉，颈侧硬生生挨了一个手刀。 如果沐昭拿的是真匕首，这一下楚绍禹已经被割喉了。 第293章 蹊跷 三次下来，楚绍禹没有一次防住了沐昭的“暗算”，连他自己都懵了。 “怎么回事……”他挠着头一脸不解，“我的身体怎么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毕竟以往的他可是以最强第六感著称，他对危险的预判和感知远比其他人强好几倍。 所以，理论上他应该第一次就能防住沐昭的偷袭才对。 然而，不仅第一次没有防住，第二、第三次也没有防住，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简直像是第六感罢工了一样。 “因为你的警示中枢——也就是第六感，被我暂时屏蔽了。”沐昭说道。 在刚才的这个小小实验里，她已经琢磨出了这个接口的具体功能。 简单来说，就是能让偷袭百分百成功。 在刚才的对照组里，丁泛海的攻击是明面上的，她当着楚绍禹的面说出来，他已经知晓了，所以这属于正面攻击，第六感不用工作。 而对于沐昭的偷袭，就需要他的警示中枢来判断才能防住。 所以他没能防住，就表示警示中枢暂时停止了工作。 丁泛海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评价道：“偷袭神技？” “嗯，虽然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利用，但利于偷袭这一点是没跑了。”沐昭摸着下巴说，“你们继续训练吧，我再摸索摸索。” …… 回到自己的训练室，沐昭在一块可写入的屏幕上画了一个简易人脑，然后把自己目前的所有能力都按脑回层次标在了上面。 她的目标是把目前的所有作用于单个目标的能力，结合一下“广播”的方式，变成范围型、群体性的能力。 但时间不多，所以需要给能力开发标出一个优先级。 目前，群体身体接管已经用得很熟练了，这个能力可以暂时排除。 长期和短期记忆的随机读取，显然是没法结合广播的方式的，这个也要排除。 视觉、听觉共享，是把目标的所看所听传递给她，就算结合广播的方式，也就是变成把一个目标的听觉和视觉共享给其他多个目标，用处并不大，所以这两个也可以排除掉。 这么一算下来，只有【强制休眠】和刚才发现的【屏蔽警示中枢】这两个模式值得开发。 如果按实用性来判断，强制休眠毫无疑问排第一。 但不用尝试她都知道，强制休眠是最难开发的，就连结合广播方式后能达到什么效果她都预测不出。 无论如何，进一步的开发也需要其他人的配合，她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她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计划——先尝试开发范围型的强制休眠，如果行不通，就退一步开发范围型的屏蔽警示中枢。 得出结论后，她立即去找楚序商讨训练计划。 结果到了训练扬，却发现楚序人不在，由丁泛海暂时带队训练。 “他去找项霆了，说是有情况。” 于是，沐昭用通讯器联络了楚序，问他人在哪。 赶到设备控制处，发现楚一凝、齐煊也在扬，四人围在秦端进行远程操控的舱室前。 “什么情况？”她问道。 项霆简明地解释道：“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发现了一些蹊跷的现象吗，现在可以确认这个现象是异能者所为。” “什么蹊跷的现象？” “我在基地入口附近设置了几个危险感应点，一旦有危险目标靠近，我就能感知到。 大概从前天开始，就感应到几个落单的变异体在这附近徘徊，按以往的经验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通常我会无视掉。 直到昨天，有一个变异体越过了距离入口最近的那个感应点，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所以我就让秦端派了无人机去清除了这个变异体。 结果，就在今天早上，又有一个变异体越过了那个感应点，这一次我没让无人机去清除它，结果它也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停在原位伪装起来不动了。” 沐昭没听懂蹊跷在哪，感觉就是普通的变异体捕猎行为：“然后呢？” 这时楚一凝接过了话头：“然后他让我派个子体去试探一下，就在大约两小时之前，我派了子体去到这个变异体的周围，结果我的子体就被控制了。” 听到这里，沐昭愣了一下：“子体……被控制了？被谁，被那个变异体吗？” 楚一凝：“不，是被那个变异体里的寄生物控制了，因为就在我的子体被控制之后，回头看到那个变异体倒在原地不动了。 我的子体虽然被这个寄生物控制了，但还是和我本体保持着五感信息的互通，所以我能感觉到对方做了什么。 这个寄生物控制着我的子体，直接进入了石门。” 项霆：“我们故意没有阻止它，想看看它想干什么，结果它好像来过这里一样，径直就朝着下层飞去。” 听到这里，沐昭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寄生物是异能者了：“它的目标是哪里？” 楚一凝：“监禁室。但不确定是冲着谁去的。” 项霆：“我已经让秦端把附近的无人机都调过去，等确认它的目标之后就动手。” 沐昭看向屏幕，上面是无人机群的摄像头视角，为了避免惊扰对方，无人机群离得很远，暂时没有行动。 这时，楚一凝说：“确认了，它在C区3号监禁室的通风孔位置停下了。” “C区3号监禁室……是那个塔22面具人。”项霆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楚一凝：“行动吧。” 齐煊：“要注意别让它有机会接触任何生物体，这种寄生能力可能通过简单的肢体触碰就能更换寄生目标。” 无人机充入通风管道，将被寄生的子体前后包围住，最后采用了非常原始的捕虫网将其捉住了。 捉住之后，无人机群将它运到一个小型隔离舱里关了起来。 从头到尾，都确保了它没有接触过其他任何生物体，避免它通过更换寄生目标逃走。 把它关起来之后，他们立即往小型隔离舱的位置赶去。 第294章 另一个基因信息 他们于是加快了速度，赶到了小型隔离舱面前时。 只见，被寄生的变异蜻蜓子体躺在隔离舱里，看上去已经死亡了，然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子体身体里破裂而出。 “寄生物呢？”沐昭问道。 “和子体一块死了，它采用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方式。”楚一凝皱着眉，想不通道：“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齐煊似乎对类似的异能有一些了解：“对方有可能并不是本体寄生，而是子体寄生，本体正在通过主动杀死寄生目标来回收或者处理掉寄生的子体。” 项霆同意他的这个观点，点点头说：“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从被它寄生过的目标身上，应该能提取到一些东西。” 说罢，他操作着机械臂，伸入隔离舱内从死去的子体身上切下了一个部位。 进行这个操作的过程中，沐昭注意到楚一凝默默转开了头，似乎不想看到这个画面。 项霆把切下来的部位放到玻璃罐里带走了，说会交给其他人去做鉴定和研究，等结果出来立即告诉他们。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说明面具人那边也在采取行动了。 虽然这个行动……怎么说呢，沐昭觉得很怪。 “太偷偷摸摸了，不像是面具人之前的作风。”她说道。 楚一凝也点了点头：“的确，而且以他们的人数优势来说，根本犯不着这么偷着来，想要救人的话，完全可以直接组织几十号人攻过来。” 楚序说：“更像是临时起意的行为。” 沐昭接着说：“而且这个行为的目的，是救人。” 这么说其实有点奇怪——毕竟他们之前被面具人追杀的时候，是见识过这些面具人不顾生死、无痛无惧的样子的。 换句话说，一群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的人，真的会做出营救同伴的举动吗？ 丁泛海提出了另一种推测：“或者这并非营救，而是这个塔22身上有什么不能被知道的秘密？” 可是塔22身上还能有什么秘密？ 她脑袋里的记忆都读过了，无非就是她接触过“巫师”打扮的面具人，而这个“巫师”，目前看来疑似是面具人里的最高掌权者。 齐煊否认了这个观点：“不，如果真是这样，派来的不应该是一个侦察型异能者的子体，而应该是一个杀手。” 楚序：“先等等看鉴定结果吧。” …… 在特殊加急处理下，鉴定工作不到一个小时就出了初步结果。 沐昭正在和楚序讨论给她安排几个人配合训练精神异能的事。 项霆拿着报告找到了他们：“从切下来的部位里，检测出了另一个不属于子体的基因信息。” 楚序：“能确定是人类的基因吗？” 项霆：“不确定，暂时没有进一步检测是否属于异能者还是变异体，那样太耗时了。我记得另一个楚中校——我是说楚绍禹，他可以使用生物追踪的能力吧？ 那有了这个基因，也许能追踪到这个寄生物的本体？” 楚序思索几秒，点头：“可以试试。” 他打了个通讯给楚绍禹，让他过来一趟。 与此同时，楚一凝跑了趟车库，取来了海嵘的血液。 自从突破之后，楚绍禹的精力更加旺盛了——已经是可以被称为“怪物”的程度。 这两天的高强度集训都没让他有一点疲态，反而每天精神百倍，仿佛训练并不消耗他的体能而是在充能 听到有临时的任务要派给他，而且这件任务还和楚婧澜有关，他非常积极地应了下来。 使用海嵘的血液后，他暂时获得了生物追踪的异能，接过装有那个陌生基因信息的具塞试管，尝试感应基因的位置。 但——不出意外，什么也没感应到。 生物追踪的极限感应距离是50公里，也就是说，这个寄生物的本体并不在他们附近50公里范围内。 项霆推测说：“根据我设置的感应点来判断，这个寄生物是从更北的方向过来的，要往北方走试试吗？” 这时候，就需要先做个判断——在目前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是否要额外花费人力和精力去做这件事？ 楚序只沉思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楚婧澜也戴过有塔标志的面具，这说明她和塔22很可能有某种关系，如果真能顺着寄生物追踪到什么，可能会获得额外线索，我认为值得一试。” 沐昭直觉上也认为这个线索很值得重视：“我同意。但不能让绍禹一个人去，最好再找一个人。” 她是去不了了，她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时间是最紧迫的。 楚序：“我和他一起。” 楚一凝：“那集训的事，就只能先交给泛海了。” “嗯，交给他没问题。”楚序看了眼沐昭，“你需要的人手就直接找他给你安排吧。” 沐昭点头应道：“好。” 于是，楚序带着楚绍禹，快速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设备和武器，带上楚一凝的一个子体，开着一辆越野出发了。 …… 丁泛海给沐昭安排的陪练对象是管娆、季瓷、柳妄。 由于是尝试新能力，可能会对三人造成一些无法预测的影响或是伤害，沐昭提前把有可能的情况都给两人列举了出来。 “小问题，我相信你！”管娆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胸口。 季瓷也跟着点头说相信沐昭，并且还在沐昭练手之前给她强化了一下能力。 柳妄没发话，但那副表情颇有点“放马来”的意思。 看两人这么配合，沐昭也就放开手去尝试开发新能力了。 首先是强制休眠，如沐昭所猜想的那样，这个能力没办法变成群体能力——至少不是目前这个办法。 确定开发不了，她立即改变方案，尝试了把干扰警示中枢的模式变成广播的方式。 这个倒是不出意外地成功了，在被屏蔽警示中枢后，三人看上去毫无所觉，但已经进入了“和平模式”。 她趁这机会，成功偷袭了其他三人，带着杀气给他们脖子上挨个砍了三下手刀——当然没太用力。 “什么情况……”管娆不解地揉了揉脖子。 虽然她没有完全防着沐昭，但处于训练状态的身体是有强大本能反应和肌肉记忆的，不应该一点都不反抗就挨了对方一下，还是在脖子这么致命的部位。 季瓷和柳妄也很惊讶，好奇地看着沐昭。 沐昭大致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管娆竖起大拇指：“牛啊，那再配合上你的空间系异能，你岂不就是暗杀大师？” 第295章 唤醒 当然，说“很高”都已经是一种谦虚了——对于不了解她能力、或者没有解除她能力的目标，几乎可以百分百暗杀成功。 再加上是范围性屏蔽警示中枢，意味着可以连同保护这个人的守卫也一并拉入“和平模式”，让他们一同成为任她宰割的羊群。 耗时不到两个小时，能力开发比她想象中的顺利——不过这只是初步的开发，后续还要加入集训，团队配合才是关键。 她告诉三人可以回去训练了，柳妄却非要留下来，再试一试她的这个“和平模式”。 沐昭半打趣地说：“别急，我马上就会加入集训，你有的是机会挨打。” 柳妄哼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 从训练扬出来，沐昭顾不上休息，连忙找到了楚一凝，看看楚序和楚绍禹那边的情况如何。 楚一凝人在设备控制处，沐昭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齐煊也在。 这让她不由警觉了起来——按理来说，找楚婧澜这件事楚一凝虽然不会刻意瞒着齐煊，但也不会特意把他叫过来才对…… 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以至于不得不把齐煊叫来吗？ 她连忙询问了现在的情况。 楚一凝说：“他们向北行驶了大概180公里后，就感知到了目标的位置，然后一路追踪着这个目标，结果竟然碰上了拟态小队的一个成员。” 说着，她看了一眼齐煊，意思是——这就是齐煊会在这里的原因。 沐昭也看向齐煊，问：“拟态小队的成员怎么会在这里？” 齐煊语气淡定：“因为他和另外几个同组队员的任务，就是摸清楚北面区域的地形看，碰巧就遇到了楚少将，我也挺意外的。”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意外”两个字。 显然，对于他们擅自追踪寄生物不和他同步情况这个行为，他心有不满。 楚一凝解释道：“我们是打算有具体消息再告诉你，毕竟拟态小队那边的侦察工作并不顺利，你没必要为此分心。” 她这个理由很正当，齐煊也不好再说什么。 沐昭把话题拉回正轨：“然后呢？他们和拟态小队一块行动了？” 楚一凝继续说：“不，他们遇到了一点麻烦，碰上了一队捕猎的异兽群，刚摆脱了这个麻烦，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状况——他们追踪的目标竟然正在往回走，而且看行进路线是冲着他们来的。” 沐昭问：“通知他们了吗？” 楚一凝点头道：“当然，首长让其他人先走，他自己在原地等，想看看对方打算做什么。” 毕竟楚序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行动是很自如的，几乎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 对于这一点，沐昭和楚一凝心里都有谱，齐煊虽然不了解楚序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但对他的战斗力是有了解的，所以也没有提出质疑。 于是，三人就和楚序一同等待，看他们追踪的这个寄生能力者究竟打算做什么。 …… 四十分钟后，他们等来的是楚序被围攻的答案。 然而，这竟然并非一个坏消息！ 因为围攻他的是一群戴着有“塔”标志面具的人，而且为首的那个人——从对方使用的能力来看——应该就是楚婧澜。 楚序没有直接进攻，而是一边闪躲防守，一边观察楚婧澜。 按照沐昭所说的塔22的情况，楚婧澜的长期记忆很有可能也受损了。 长期记忆受损，意味着楚婧澜很大可能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更不记得楚序是谁，这从她对楚序出招时不留余地的狠劲就能看出来。 如果这时沐昭在，活抓楚婧澜会容易得多。 而现在，他只能尝试唤起楚婧澜的记忆。 “楚婧澜！”他呼喊她的名字，可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迟疑一秒。 虽然遭到十来个高手的围攻，楚序仍然应付得很自如。 也许是看到这么多人围攻之下，都没能伤到楚序，楚婧澜放缓了攻势，连带着其他人也改变了进攻节奏，战况慢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机，楚序做了一个让面具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合照——就是曾经给沐昭看过的那张，他习惯了随身携带，这一次更是贴身放在C型护甲里——然后用一阵高压风，把这张合照直接呼到了楚婧澜脸上。 对方显然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下意识就伸手接住了，她看了一眼合照后，身形一顿，视线不受控制地锁定在了合照上面。 这是一个明显迟疑甚至愣住的动作，对楚序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信号。 毕竟这张合照里不仅有楚婧澜自己，也有楚繁和楚竞骁——这两人与她都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连这张照片也不能让她停手，那说明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基本认知，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杀戮机器。 如此一来，他只能用暴力手段了——当然，在她对他抱有极大杀意的情况下，他就算不下杀手，也不可避免会对她造成重伤。 所以，楚婧澜此刻的怔愣，让楚序暗自松了口气。 另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怔愣了几秒之后，楚婧澜忽然重新发起了攻击。 但这一次，攻击的目标不是楚序，而是她身边的其它面具人！ 攻势之迅猛，让楚序意识到，她刚才对他的攻击也许只用了三成力。 而其它面具人也没有预料到楚婧澜会突然攻击自己，并且是瞄准致命位置全力出招，离她最近的两个直接被砍断了脑袋。 楚婧澜的双手此时并不是肉身的状态，而是融合了高速旋转的电锯，她的动作毫无预兆，而且用尽全力、带着必杀的狠意。 更令楚序意外的是，不止是楚婧澜，另外还有两个面具人和她一块动手了，起手就攻向身边的队友。 这一瞬间，楚序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动手，瞄准离他最近的两个面具人。 由于出招太快、而且全程没有任何预警，被攻击的那几个面具人猝不及防地全都中招了。 有一个液体操控异能者反应很快，用身体液态化挡下了致命的一招。 他试图逃跑，但很快就被切断了所有逃路。 他用尽全力，终不敌围攻，在被楚序用大量气体充入身体后，精力不支解除了全身液态化的状态，最终被击杀。 第296章 叛变的目的 听到楚一凝的全程实时播报后，沐昭和齐煊都陷入了沉默。 这个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显然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她……突然记起和认出楚少将了？”沐昭怀疑地问。 但这个说法显然说不通——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还有另外两个面具人也和她一起动手了呢？ 齐煊却好像看出了点什么：“我看，更像是几个有反叛之心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很快，事情的发展证明了齐煊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砍了自己的队友之后，楚婧澜砍掉了所有尸体的头，而另外两个面具人配合着她，动作很迅速地剖出了脑袋里的异核。 他们好像此前已经做过多次演练，以至于每个动作都十分果断麻利，毫不迟疑。 当处理完现扬之后，楚婧澜转向了一旁正观察他们的楚序。 “你们……有车？上车……”她的声音很沙哑，说起话来有点费劲，就好像忘记了怎么组织语言那样。 楚序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眼下的情况不适合过多交流，于是说：“跟我来，别掉队。” 他边跑边拨打通讯联络楚绍禹，其他三人跟在他身后。 二十分钟后，楚绍禹开着车折返，顺利与他们汇合。 得知眼前站着的就是楚婧澜时，楚绍禹万分激动，但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的疏离和戒备，只好按捺住了情绪没有妄动。 楚序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先返程吧。” 车子往Z09基地的方向行驶。 楚绍禹专注驾车之余，忍不住抽空从后视镜观察后排。 在楚序的要求下，楚婧澜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让两人熟悉却又极度陌生的脸。 她的头发被剃得很短，几乎是板寸，脸上、颈侧布满还未痊愈的伤口，眉目里透出一种没有温度的锋利感。 楚序因这样的眼神而怔了片刻，在他记忆里，楚婧澜从小就是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人。 而此刻，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五官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他不由沉声问道：“你还记得多少？” 楚婧澜沉默不语，毫无疑问，她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是她自己的名字。 半晌后，她从身上摘下那张照片——刚才战斗的过程里，她用能力把照片融进了皮肤里——指着楚繁和楚竞骁问道：“我和他们……什么关系？” “他们是你的妈妈和弟弟。” “那你呢？” “我是你小舅。” “你们来……带我走？” 楚序点了点头。 “为什么……才来？”楚婧澜疑惑地问，她的表情里没有责怪，只是单纯的疑问。 但楚序听完，感觉心脏被拉扯了一下，心里很闷，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还活着。”楚绍禹直白地说，“澜姐，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了面具人？” 停在驾驶座椅背上的蜻蜓抖动了一下翅膀，也看向了楚婧澜。 “面具人……？”楚婧澜似乎对这个叫法很陌生，戴着面具对她而言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日常，这副面具甚至已经成为了她的另一张脸。 片刻后，她说道：“这里是……乐园，我们是……中塔纠察队。” 接下来，她有点磕绊但又简明扼要地描述了自己的情况。 另一边，沐昭他们则通过楚一凝的实时转述，也了解了个大概。 面具人的组织名字叫做“乐园”，最高权力掌握在叫做“灵巫”的人手里，另外还有三个直接听命于灵巫的管理者，分别是“惊叫鬼”、“小丑”、“木马”。 这三人分别管理着三个乐园的据点：一号据点“鬼屋”——住着骷髅面具人；二号据点“马戏团”——住着小丑面具人；三号据点“动物城”——住着动物面具人。 而“灵巫”则掌管着一个叫做“中塔”的地方，这是乐园的权力中心，管理着其他三个据点，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其他三个据点都是为中塔服务。 楚婧澜的面具编号是塔05，和她一起的另外两个面具人，一个是塔13，一个是塔37，他们同属于纠察队，受中塔和“灵巫”的指挥。 “灵巫”是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她擅长精神攻击和记忆篡改，她把清除长期记忆的行为称为“净化”。 所有人在刚加入乐园时，都会经历一次净化。 ——这一点，沐昭之前在尹小荷的记忆里看到过，显然她就是已经被“净化”了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姚晟运气好一些，在遭到“净化”之前就逃了出来。 除此之外，只要被打上了编号的人，都需要定期接受“净化”，包括纠察队成员。 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保证乐园成员的服从性。 清除长期记忆，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说，就好比对一台设备进行了格式化， 在清除记忆后，“灵巫”会再植入一些编造过的记忆片段，来篡改他们的认知，以确保他们是绝对忠诚的。 为什么看到楚序递出的照片后，楚婧澜选择杀掉了自己的队友？ 答案很明显，因为她想逃出乐园——不，不止是逃，她还想要推翻这一切。 “我可以，跟你们走，你们，可以帮我吗？”楚婧澜用一种直白而犀利的眼神看着楚序。 “帮你什么？” “杀掉，灵巫。” 楚序听完后沉默了许久，问道：“你是怎么产生这个想法的？” 按理来说，会被定期清理长期记忆的楚婧澜，不可能形成这么具体和连贯的认知以及理解，别说叛变，她甚至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精神被囚禁了。 “有另一个精神系异能者……”楚婧澜说道，“她找到了我们，帮助我们，抵抗净化造成的伤害，不让灵巫发现。” 按照她的这个说法，不难推测，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也许才是这一次“叛变”的最初发起者。 楚序问：“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在哪？” “在中塔，灵巫身边，杀了灵巫，就能救她。”楚婧澜坚定地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仅凭那张照片就确定我们能帮你？” 甚至于义无反顾地迈出了叛变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杀了自己的队友，她很难骗得过拥有记忆篡改能力的灵巫，这意味着她可能再也无法回中塔了，而且还要面临被乐园追杀的风险。 “我不确定。”楚婧澜摇了摇头，“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第297章 灵巫的异能 其中塔13的能力是寄生操控，他就是之前通过寄生生物潜入Z09基地的人，当时他们是想要去救塔22。 也就是说，塔22也是“叛变小队”的成员之一。 塔37的能力是热能吸收转化，但他不止可以吸收热能转化为自己的身体机能，还能把其他形式的能量转化为热能。 另外，楚序还问了她关于中塔的位置和内部的地形结构。 楚婧澜说，中塔里的结构很复杂，它并不是一个向上的塔，而是一个颠倒的塔——建在地底，向下深入。 纠察队的成员平时只能在中上层活动，除了灵巫和三个据点管理者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权限进入下层。 楚婧澜的描述通过子体传达给了远在基地里的三人。 根据她所描述的中塔所在位置，齐煊决定临时改变侦察计划，他通知拟态小队全员向中塔位置汇合，着重于搞清楚中塔附近的地形。 正好，这两天拟态小队的侦察工作遇到了不少阻碍。 感染区的情况毕竟还是太复杂了，环境异象、大量活跃的变异体都严重阻碍了拟态小队的侦察。 有时候为了避开这些危险，拟态小队的成员们不得不躲起来或者走回头路。 而相较之下，陈微（苏予徽）的效率明显高出了许多。 她的第二异能起到了关键作用，能让她轻松避开大多数危险，而且几乎不耽搁侦察的进度。 也因此，齐煊很快就意识到她是个双异能者，只不过暂时没有看到她是如何使用能力的，所以并没有推测出她的第二异能是什么。 在得到了楚婧澜提供的线索后，拟态小队的工作瞬间推进到了最关键的环节——侦察面具人的“老巢”。 在楚序带着楚婧澜返回的期间，拟态小队的各个成员，从不同的位置向着中塔的位置进发。 三个小时之后，楚序带着楚婧澜等人回到了Z09基地。 停好车之后，一行人直达总控室。 除了沐昭、楚一凝、齐煊之外，还有项家姐弟和丁泛海也在扬。 “你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吗？”楚序问道。 “嗯……记得。”楚婧澜环视了一圈宽敞的总控室，当远远地透过玻璃窗看到下方陈列着的实验舱时，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你们也做……这种实验？”她指着那些实验舱问道。 项沄：“你可能在中塔看到过类似的实验舱，但我们和他们研究的东西和方向完全不一样，你大可放心。” 楚婧澜沉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最终转开了视线。 然后发现楚一凝正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于是她也回以打量的视线——那眼神里充斥着注视陌生人的冷淡。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后，楚一凝的神情逐渐黯淡下去，最后挪开了视线。 在这一刻，她很确定，眼前的这个楚婧澜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楚婧澜了。 然而，他们眼下也没有太多时间为此伤感，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还有一大堆，任凭心情如何复杂，也必须快速调整好状态。 想到这里，楚一凝重新看向楚婧澜，并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楚一凝。” 楚婧澜脸上的冷漠散去了几分——姓楚，也就是可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她伸出手和楚一凝握了握，这时候看到一直跟着他们的蜻蜓飞向了对方。 “你的？”她指着那个蜻蜓问道。 “嗯。”楚一凝伸出食指，蜻蜓落在她的指尖，然后下一秒又飞走了——它有了新的任务。 沐昭从始至终只是在旁观察着这一切，和她一样的还有齐煊和丁泛海。 在这件事上，他们都属于外人，不方便插嘴。 好在，算上刚“复活”的楚婧澜，这四个楚家人都不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开始聊正事。 楚序：“楚婧澜的加入虽然在意料之外，但给我们带来了关键助力，现在，我们不仅得知了中塔的具体位置所在，而且有她在，我们可以更深入全面地了解乐园这个组织的内部结构。 不过，在进行战前信息分析之前，我们需要明确一个共同目标——击杀灵巫，取回Z18基地的资料。对于这一点，大家没有异议吧？” 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出声，楚序继续说：“好，那现在，我们需要先搞清楚灵巫的能力。” 说着，他看向楚婧澜：“关于灵巫的异能，你知道多少？” 楚婧澜：“灵巫的能力——篡改记忆，恐惧制造……这是我知道的，但不止这些。” 沐昭分析道：“恐惧制造应该属于精神攻击的一种，结合之前从尹小荷和几个面具人脑袋里读取到的记忆来看，灵巫应该是攻击类型的精神系异能者。” 听到“读取记忆”，楚婧澜瞬间看向了沐昭，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沐昭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对于这一类精神系异能，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精神屏障。 不过，我们带来的那个头盔只能防御三阶及以下的精神系异能，肯定是防不住灵巫的能力的。 目前来看，最好的方式就是绍禹使用林朗的能力来提供防御手段。 但这依然不保险，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灵巫的精神攻击强度，不好说仅凭绍禹一个人的能力能不能扛得住。” 齐煊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你没有能够防御精神攻击的能力吗？” 沐昭没有把话说死：“不好说，我还没有和精神攻击类型的异能者交手过，无法确定我的能力是否可以起效。” 当然，她说的是脑电波通讯模式下附带的防护能力。 之前面对异脑猴怪时是有用的，但异脑猴怪的能力属于精神控制而不是攻击，所以她不好说这个防护能力能不能防住精神攻击。 至于如何区分控制和攻击——最简单的一点，精神控制结束后，目标会恢复常态；而攻击是直接对大脑（精神）造成损伤，就算再厉害的精神治疗手段，也无法使之完全复原。 第298章 十九 但蒋湄的能力很特殊，不属于常见的精神攻击，而更像是“有破坏性质的精神暗示”。 所以，对于如何防御灵巫的精神攻击，她没有经验可以参照，目前的一切都只是推测。 项霆：“如果我们先发制人呢？比如说，暗杀。” 说到暗杀，楚绍禹下意识地看向了沐昭，他当然是想到了沐昭刚开发出的那个能力：“对了沐昭，你开发的那个能力有可能对灵巫起效吗？” 丁泛海：“不行，新能力还没有投入过实战，直接拿来应对这么高级别的敌人，风险太大。” 沐昭点了点头：“这是一方面，另一个我不确定的原因是——灵巫也是精神系异能者，而且等阶有可能在我之上，我没有把握能在她不发现的情况下控制住她。” 项霆：“目前除了沐昭，我们之中没有人具有应对精神系能力的手段，最好不要轻易接近灵巫，一旦受到精神损伤，后果不堪设想。” 尹小荷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作为异能者，肉体的损伤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可以修复的，而精神的损伤则恰好相反，大多数都不容易修复。 “十九，她的能力，可以防住灵巫的攻击。”楚婧澜忽然开口说道，“如果能救出她，她可以帮我们。” 楚绍禹好奇地问：“你说的这个十九，就是帮助你们逃过净化的那个精神系异能者吗？” “是的。”楚婧澜点头道，“她的能力，很特殊，能免疫精神攻击。” 沐昭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免疫……精神攻击吗？就连林朗这样的精神屏障，也不敢保证百分百免疫精神攻击…… 她已经开始好奇，这个十九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了。 楚一凝问：“这个十九现在人在哪，在中塔吗？” “是的。”楚婧澜说道，“但被限制行动，不能离开中塔。中塔里的人，除了灵巫，都不能离开中塔，还有纠察队，在执行任务时，可以离开中塔。” 沐昭听完，不由露出了一抹带着嘲讽的笑容：“这听上去怎么更像是监狱，纠察队就是狱警。” 其他人的神情里也透出了赞同——这个形容可以说很贴切了。 齐煊这时忽然问道：“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想要杀掉灵巫，直接逃跑不是更容易得多吗？” 楚婧澜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为了乐园的所有人，这不是真的乐园，必须推翻它。”她的语气平静而又十分坚定。 “推翻以后呢？”齐煊继续问。 “重建，一个新的乐园，真正的乐园。” 听完这话，齐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对此不做评价。 众人也陷入了沉默：在这个时代，还存在所谓的真正的乐园吗？ 这很难说……但人想要活下去，心中必须要有希望。 楚婧澜是算运气好，有家人作为后盾，而乐园里的其他人，他们要么家人都已经死了，要么家人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就像之前楚家人也不知道楚婧澜还活着一样。 那些没有“觉醒”的人反倒是幸福的，一直毫无所觉地做着乐园的傀儡，直到死亡。 而这些“叛变”之人，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活在畸形的规则之中，他们无法接受现状，所以就得做出改变——“杀掉灵巫、重建乐园”就是第一步。 楚一凝问：“你们筹划了多久？” 楚婧澜的表情有些迷茫：“不确定，创伤之后，时间变得模糊。”她指了指自己的头。 沐昭：“乐园里和你一样的人有多少？” “现存，二十一人。”楚婧澜垂下目光，“有的死了，有的逃了，有的……选择妥协，再次接受了净化。” 沐昭：“有可能让这些人做内应吗？比如通过一些暗号、密语之类的联络他们？” 楚婧澜谨慎地摇了摇头：“最好不要，他们的情况不稳定，风险太大。” 她会这么果断地选择跟楚序走，正是因为身边没有靠谱的队友，也只好向外部寻求帮助和合作。 就这样，他们聊了许多种可能性，最后还是只能回到直面灵巫的手段上。 “先救出十九，再去对付灵巫，看来是最把稳的方案了。”沐昭叹了口气，说道。 “不论如何，都需要先摸清楚中塔的建筑结构。”楚序看向齐煊，问道：“拟态小队那边进度如何？” 齐煊：“别急，很快就能出成果了。” 于是，会议暂时到此为止，等拟态小队的任务完成后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当然也不是说这期间他们就闲着了，集训依然在继续，而且参战人员还多了包括楚婧澜和塔22在内的四个面具人。 结束会议后，楚婧澜第一时间要求见塔22，两人聊了十分钟，塔22就摘掉了面具。 塔13、塔22、塔37，这几人没一个记得自己的名字。 就像楚婧澜在这之前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三人都称她为“零五”，那是她的面具编号。 项沄给他们安排了全身检查，但奇怪的是，四个人的身上都没有发现明显的基因实验的痕迹。 对此，楚婧澜给出了解释：纠察队的成员，99%都不是乐园的实验产物。他们在被抓进乐园之前，就已经是异能者了，而且各自的实力都很强大。 每一个人被抓进乐园之后，都会被进行价值评估。 价值高于一个数值，就会留在中塔，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进行实验改造。而进入纠察队的，基本都是被判定为不需要进行实验、或者无法进行实验的高价值异能者。 当价值低于一个数值，就会被进行实验改造。 根据改造的结果，再进行分配——戴上不同的面具，被分配到不同的据点去。 而改造的成功和失败的区别，只在于身上有没有编号纹身——有纹身的就代表着“改造成功”。 这一点上，和他们之前的推测基本吻合。 总之，楚婧澜、塔13、塔22、塔37，这四个人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问题，只除了有几处还没有愈合的新伤。 但他们的精神状况，则与他们的身体状况完全相反。 第299章 潜入作战计划 只是没有那么严重，更像是正在慢慢修复的旧伤口。 然而，四个人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分明是稳定的，如果不看精神线，甚至不大看得出有问题。 她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信息，并将这个疑问告诉了楚婧澜。 楚婧澜：“十九说过，灵巫摧毁了，我们进入乐园之前，所有记忆，这个损伤是永久的，无论如何，无法修复。” 沐昭听明白了——意思就是，相比其他正常人，他们平白少了几十年的记忆，这是永远没法弥补的。 “不过，学习和记忆的能力，没有被摧毁。”楚婧澜强调道，“灵巫不喜欢，没有智力的傀儡。”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说就是——灵巫清除了硬盘里的内容，但没有破坏硬盘。 而且，为了保证他们不会生出异心，灵巫还会用“净化”的手段定期清理硬盘，只留下对乐园无害的内容。 当然，这只是一种简化的比喻。 实际上，人的大脑并不能真的像硬盘那般简单，经常被这样定期清理记忆，一定会出现一些无法预估的糟糕情况。 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残缺品”，看上去有语言障碍、认知障碍甚至已经开始丧失人类的意识，也许就是这样导致的。 所以，十九的能力不止是帮助楚婧澜等人逃脱净化，更是保护了他们的大脑。 …… 楚一凝一开始有点担心楚婧澜等人的加入会让集训变难，毕竟他们有过如此特殊的一段经历，也许不能适应正常人类的军队模式。 但很快，她发现这个担心实属多余。 这四人没有一点不适应，相反，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快地进入状态。 毕竟，非要说的话，乐园的纠察队显然也可以算作是一个严格到甚至残酷的“军队”，这么一比较，这四人其实算是某种程度的“向下兼容”。 而且，由于他们长期生活在生存得不到任何保障的环境中，所以他们的身体一直都处于作战状态，更不用担心他们会跟不上节奏或者不适应训练量。 可以说，这一次参与集训的所有作战人员，都是训练有素、实力超群的精英战士—— 特勤队的几个不用多说，能被挑选出来跟着进感染区的，当然都不是普通的特勤队员； 至于齐氏军团，大集团培养出来的军队，个体素质通常都在标准之上，更何况是能直接跟在齐煊身边的。 集训的效果比预想中的好，进度也很喜人。 楚序拥有总指挥权，在他之后，楚一凝和丁泛海三人也有特定情况下的指挥权。 而沐昭，甚至拥有指挥楚序的权力，这是因为这一次的任务里，她将承担最高任务——对付灵巫，所以，一切情况都要以她的考量为优先。 对于这一个安排，后加入的楚婧澜和齐氏军团这两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沐昭能看出来他们心里有质疑和不信任。 直到在最近一次的集训里，为了让大家适应她的能力，让个别几个等阶比较高的异能者能更快地挣脱她的控制，她使用了群体精神操控。 她凭一个人的能力，操控了包括楚序在内的所有人，让他们互相给旁边的队友来了梆梆两拳。 就这么一下，再没人质疑她有没有资格指挥所有人了——或者应该说，大家都明白了质疑没有意义。 她要真想指挥，根本用不着谁给她指挥权，她甚至能指挥敌人！ 在这之后，沐昭感觉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尊敬了不少——或者诚实点说，是多了几分畏惧，但她个人认为畏惧和尊敬的效果在某种程度上是等同的。 然而，不可避免的是，有几个人一开始非常抗拒这种被“身体接管”的感觉，事后以激烈的言辞表达了不满。 沐昭对此没有任何安慰，直接一个强制脱敏。 方肃参看到此景，哼笑道：“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好好体会一下我当时的痛苦了。” 毕竟，在进感染区之前，他曾经被迫接受她这套强制脱敏疗法，虽然确实有用，但过程堪称折磨。 …… 大概是身处地下基地太长时间的缘故，沐昭发现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开始减弱。 单凭感觉时常分不清日夜，只能通过通讯设备上的时间来明确。 又是新一天的清晨6点半，她接到了楚一凝打来的通讯，让她速到总控室去。 赶到的时候，楚序、丁泛海、齐煊、项家姐弟和楚婧澜等人都已经到扬。 除此之外，还有陈微。 看到她的一瞬间，沐昭就知道拟态小队回来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微带着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从她的状态来看，想必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 见她到扬，楚序进入了正题：“今天会议的目标是，制定出潜入中塔救出十九的作战方案。” 齐煊接着他的话说：“拟态小队三小时之前返回了基地，我把他们带回来的所有信息汇总之后，制出了中塔的结构图。” 他操作了一下，紧接着，总控室中央出现了中塔的全息投影，一个立体的结构图呈现在众人眼前。 现在沐昭明白它为什么被叫做“中塔”，因为它整体就是一个塔的形状，只不过和常见的塔不同，是颠倒的。 看到这张结构图的一瞬间，项沄和项霆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很像是Z集团早期的实验基地。”项霆说道，看向一旁的项沄，“我们在资料里看见过。” 项沄也点了点头：“是的，早期Z集团的地下实验基地还没有像Z09实验基地这么大规模，更接近于一个集成式一体化的多功能建筑，就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项霆：“实际上，Z09、Z18这些基地，也都是在这个的基础上扩建改造而来。” 楚一凝挑了挑眉：“这么说，是这个灵巫占领了Z集团的遗产？该不会，她进攻Z09也是为了扩张地盘，建立中塔2号吧？” 沐昭则认为是另一种可能性：“或者，她根本就是来自Z集团，比如说，她就是项霆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编号X013的实验体？” 第300章 中塔 “灵巫是X013的可能性超过90%，不止如此，我们还认为，楚婧澜提到过的另外三个管理者——木马、小丑、惊叫鬼，都有可能是实验体。” “他们来Z09基地，可能是为了寻找基因嫁接实验的资料，这个基地里曾接收过基因嫁接的实验体，只不过这些实验体后来都不知所踪了。” “Z集团每个实验基地都有编号，中塔一定也有。” “的确有。”齐煊在全息影像上操作了一下，放大了中塔最接近地面一层的某个局部位置，“就在这里，一个巨大的徽标，至今没有被摧毁。” 项霆看清了徽标的编号，露出“毫不意外”的神情：“Z04……” 楚一凝问：“如何，你们了解这个基地吗？” 项沄说：“Z04基地的负责人卡米拉博士，正是X原型体基因嫁接实验的最初发起人，X013就是她手下的第一个成功实验体。” 沐昭笑了一下：“哈，这下真是全串起来了……不过，该不会这个卡米拉博士才是幕后大boss吧？” 项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回到正题，楚婧澜，你能指出十九平时的活动范围吗？”齐煊问道。 楚婧澜走近了一些，在全息影像上圈出几个位置，解释道：“这是她的房间、平时工作的地方，以及，举行‘净化’的扬所。不过，这些地方，有纠察队巡逻，每隔一段时间，会换岗，想混进去，很难。” 楚序问：“除了巡逻的人，还有其他特殊的侦察手段吗？比如说，如果以非人类形态进入中塔，会被发现吗？” “不确定……”楚婧澜的神情变得犹豫起来，“中塔里，不使用通讯设备，所有人，都是用精神沟通，我们每个人，都只了解自己的那部分信息，不……甚至于，连关于自己的，也未必完全了解。” 用精神沟通？沐昭注意到这个信息，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灵巫的精神沟通范围可以达到覆盖整个中塔里所有目标的程度，那么，这个灵巫的精神系异能水平极大可能在她之上。 她推测道：“如此看来，也许整个中塔都在灵巫的操控下运转，她能使用类似异脑猴怪的广播方式，将信息通过脑电波的方式直接传达给对应的人。 如果她的脑电波传递方式和我的类似，那么可能同时还具有防止目标接收其他脑电波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中塔里的目标可能无法被精神控制。” 若真如此，那么中塔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棘手。 沐昭继续说：“而且，如果她的控制范围真的能覆盖整个中塔，有可能任何目标进入中塔，都会被她发现。 在灵巫的精神感知范围里，可以看到所有活物，这可比只能机械运转的中央监控设备灵活得多，而且无法避开。 按照这个推测，想绕开她潜入恐怕很难，我们得做好救了人就跑的打算。” 其他人不太了解“精神感知”是什么，但项霆立即理解了这是一种什么能力，毕竟他的第二异能是危险感知，危险感知也是一种和特殊的感知信息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灵巫就是中塔的监控，而且是时时刻刻在运转的监控？” “那之前拟态小队为什么没有被发现？” 陈微解释道：“我们没有进入中塔，而是变成能够钻入地底的变异体形态，钻入中塔附近的地下层，使用探测仪进行探测绘图的。” 正是因为不确定中塔里会不会有某些特殊的侦察手段，所以才没有贸然进入。 听了陈微的话，沐昭忽然有了想法：“从地下潜入……这倒是个思路。” 楚一凝问：“为什么不直接搭一条空间通道，准确通向十九所在的位置呢？” 沐昭：“当然可以，但得先确定中塔附近的空间能量稳定，否则会有进得去出不来的风险。” 听到这里，齐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空间通道？队里有空间系异能者吗？” 沐昭的第二异能觉醒时间不长，齐煊掌握的关于她的情报估计也不是最新的，所以并不知道这个信息。 沐昭说：“当然，而且不止一个。” 她这是把梭子也算进去了——毕竟有苏予徽在，梭子肯定也会帮忙。 听她这么说，陈微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齐煊觉出了一点微妙，但假装不知道，说：“那你所说的空间通道，要如何搭建，需要什么条件？” 据他了解，每个空间系发动异能的条件是不一样的。 他问这个问题还有一个目的——确认沐昭是空间系异能者。 沐昭当然明白他这个问题的目的，而且也不打算隐瞒——既然已经合作了，就没必要隐瞒能力信息。 她说：“需要在目的地位置打标记点，方式就是用我给的标记素喷涂在目标地点就行。” 齐煊又问：“你说需要判断中塔附近的空间能量是否稳定，需要怎么判断？” 沐昭回答道：“这是空间系异能者的感知能力，也就是说，我亲自去感受一下就能判断。” 齐煊露出一抹笑容：“那好办，让拟态小队的成员再去一次，可以让他们先在中塔附近的地下岩层里挖一个空室作为中转点，你可以先抵达中转点考察一下空间能量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直接把通道开到中塔去。” 沐昭眼睛亮了：“好主意，这样容错率就大了很多。” 楚序提议说：“挖地下空室的事，让绍禹去办吧。地下空室存在随时坍塌的风险，需要矿石操控能力确保空室的稳定。” “嗯，有道理。”沐昭点了点头，明白了楚序的意思——楚绍禹既能做到拟态小队成员能做的事，还额外具备更多能力，能适应各种需要。 于是，潜入中塔救人的计划初步确定下来。 为了确保行动灵活性，出行人员从简，但也要考虑战力问题，毕竟这是去面具人的老巢，可以说是要深入龙潭虎穴了。 最终决定出行人员名单：沐昭、楚绍禹、楚序、楚婧澜、陈微。 一开始本来没有陈微，但她主动提出来要一块去——她的理由是，如果出现意外的情况，以她的能力，可以保证大家顺利逃跑。 沐昭想了想：有她在，容错率的确会高很多，于是就同意了。 第301章 异常稳定 其实沐昭没什么好准备的，有随身空间在，她需要的东西从不离身。 只除了，需要跟唐璎再拿一些红色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距离上一次见到唐璎，间隔不过两三天，唐璎身上却多了几处刚结痂的新伤口。 沐昭关心地问了一句。 唐璎露出不甚在意的表情：“没什么，配合实验所需罢了，很快就能痊愈。” 伤口虽然能痊愈，但遭受的疼痛却不会减轻，同样的伤，下一次说不定会更痛。 当然，其实她本人已经对痛感麻木了。 对此，沐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以对。 唐璎拿来几管红色药剂，递给她：“给你，听说你们要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我给你加到了最大浓度，起效很快，持续时间会有所加长。” 沐昭接过来，本来想说一句你的能力真不错，但看到她身上实验造成的伤之后，都吞下肚了，最终只说了“谢谢”两个字。 唐璎好像看出来她的想法，开了个玩笑：“嗯，没错，我知道我的超强再生能力就是很了不起，你也别太羡慕了！” 沐昭也笑了：“嗯，的确很羡慕。” …… 三小时后，五人在车库汇合，准备出发。 因为返程时要带十九，所以必须开两辆车。 出发前，沐昭看了一眼后备箱，没装什么东西，但多了一个小型探测仪，还带上了猫头鹰&蜥蜴机器人。 沐昭把红色药剂分发给每个人，当然楚绍禹除外，他不需要这东西。 楚序和楚绍禹都知道随身空间的存在，但楚婧澜和陈微不知道，两人发现沐昭什么也没有带，甚至突击步枪都没背一把，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你没什么装备要带吗？”陈微不解地看着沐昭。 沐昭也没想着解释，开了个玩笑说：“嗯，本人习惯赤手空拳肉搏！” 这一听就是玩笑话，陈微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干笑了两声：“当我没问。”然后小声地嘟哝“神秘兮兮的”。 两辆越野车从Z09基地出发，向北行驶。 沐昭注意到，车子前排驾驶台上，通讯仪旁安装了一块小屏幕，是前往中塔的路线图。 拟态小队已经把这条路线摸得一清二楚，连哪里有异兽巢穴、哪个区域有高概率出现异象都标得清清楚楚。 按照路线图，他们尽量避开了麻烦的位置，极大地提高了行路效率。 路程耗时共计8小时50分，他们在傍晚抵达了距离中塔入口5公里左右的一个山洞，准备从这里开始挖地道接近中塔。 负责开地道的是楚绍禹和陈微，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需要挖一个能走的地道，只需要深入到更靠近中塔的位置，再按照计划在那个位置开一个空室，打上标记点，以便沐昭建立空间通道。 同样的事，陈微之前就跟着拟态小队干过一次，也算是驾轻就熟，所以她在前面带路，楚绍禹跟着她 其实连这个山洞的位置都是拟态小队之前用过的，他们已经探索过，这附近的地底没有异兽巢穴，可以放心开工。 不得不说，拟态小队的侦察工作算是完成得很到位。 楚绍禹和陈微，变身成一种叫做“铁臂鼹鼠”的异兽，凭借一双堪比钻地机的双臂，挖了将近四公里的地道。 最终，在距离中塔一公里多、距离地面100米的地下深层位置停下。 接着，两人在这个位置挖出了一个直径5米左右的球形空室， 楚绍禹使用了管娆的血液，获得了矿石操控异能，并用异能给空室进行了加固。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拿出装有标记素的小瓶子，原地摔碎，打上了标记点。 另一边，沐昭感觉到标记点形成，开始着手搭建空间通道。 入口裂隙在面前展开，按照经验，她等待了三十秒，确定通道没有坍塌的迹象。 她在原地留下标记点，然后从车后备箱取出机器人放进随身空间，这才走进了裂隙之中。 楚婧澜跟在沐昭身后，前往地下空室。 而楚序则留在洞穴里，守着车辆，给他们做接应。 …… 从裂隙走出来，沐昭环顾四周，观察了一圈这个地下空室的情况。 楚绍禹和陈微已经先一步布置好了，他们将手电筒嵌在墙壁内做了简易照明，而手电筒光直射的方向，就是中塔的方向。 沐昭立即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空间能量，出乎意料地稳定，甚至比感染区里其他任何地方都要稳定。 这绝对不是偶然，想必是灵巫刻意在用某些方式，维持中塔附近区域的空间能量稳定。 哪怕这个位置，其实距离中塔还有一两公里。 “怎么样，沐昭，要继续深入吗？”楚绍禹问道。 沐昭思考了一下，说：“接下来的路程就交给陈微吧，楚婧澜跟我一起进去找十九，你留在这里保证空室不要坍塌。” 楚绍禹是很想跟着一块进去的，毕竟中塔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龙潭虎穴，他想跟在沐昭身边保护她。 但，沐昭既然做了安排，他也只好服从命令。 “好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对劲就赶紧跑，我在这里接应你。” 沐昭笑了下：“放心，我会的。” “那我……往中塔的方向继续靠近了？”陈微询问道，“还要在进入之前再挖一个空室吗？” 沐昭：“不需要，直接进中塔吧，如果被发现，就立即回撤。” 以陈微的能力，绝对能跑掉，这倒是不必担心。 “好。”陈微应下，然后带上沐昭给的标记素，向着中塔进发了。 在等待陈微的期间，沐昭注意到一旁的楚婧澜一直眉头紧蹙。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问题吗？”她问道。 “不……我是担心她，万一被灵巫发现……”楚婧澜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恐惧。 虽然灵巫的确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强大敌人，但楚婧澜看上去是那种经历了无数生死瞬间的人，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沐昭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灵巫的能力之一是恐惧制造，也许楚婧澜的脑袋里还残存着这个能力造成的影响。 第302章 隐形狗链 听了这个解释，楚婧澜神情里的恐惧仍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明显，而这似乎也侧面印证了沐昭刚才的猜测是对的。 她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楚婧澜的精神线——果然，状态很不对劲。 “楚婧澜。”她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并且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暂时打断了对方的情绪。 在楚婧澜看向她的瞬间，她的精神触角伸向了对方的精神线，并尝试着连入。 出乎意料的是，连入十分不顺，精神触角触碰到楚婧澜的精神线的瞬间，她感觉到了一阵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某种看不见的黏腻湿寒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仿佛被什么诡异的事物给盯上了，令她感到极度不适。 沐昭立即有了一个猜想：楚婧澜的脑袋里，很可能被灵巫下了什么暗示，此刻被触发了。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楚婧澜的状态真的很奇怪，而且是在靠近中塔之后才越来越明显的。 有一瞬间，她想让楚婧澜返回楚序那里，别再往前，免得出现更不可控的状况。 但如果楚婧澜不去，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并说服十九跟他们走呢？ 正当她脑袋里快速思考的时候，忽然看到楚婧澜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捂着脑袋呻吟起来。 “婧澜姐，你怎么了……”楚绍禹出于担心，下意识向靠近她。 不等沐昭阻止，他自己就停住了脚，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超强直觉正在发出警报。 这一刻，两人同时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预警，就好像一个突如其来的爆炸要在他们面前发生。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都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然而，就在下一秒，楚婧澜脸上的痛苦神情散去，霎时间，那种危险的感觉荡然无存。 她长舒了一口气：“灵巫，正在找我。” “什么意思？”沐昭和楚绍禹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警惕地看着她。 于是，楚婧澜给他们解释了一下：“灵巫在我的脑袋里，种下了暗示，她想找我的时候，只要发动暗示，我就会被暗示操控，自动走回她身边，无论我在哪。就像是隐形的狗链，她用这个能力，拴住中塔的每一个人。” 沐昭听得瞪大双眼——好离谱的能力……但必须承认，她好想要！这才是精神控制的最高境界。 楚绍禹担心地问：“那……你现在没事了吗？” 楚婧澜点头：“嗯，十九的能力，刚好能反制这种暗示。刚才的头痛，就是反制发作造成的。” 沐昭若有所思：听上去，这个十九的能力属于可以延时生效的类型，至少和林朗的精神屏障大有不同。 “放心，我没事了。”楚婧澜又肯定地说了一次。 沐昭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确定她的精神线状态的确恢复正常了，才放下心来。 …… 另一边，陈微从管道进入了中塔。 她此时是变异飞虫的形态，体积近似蜂鸟，有能力携带装有标记素的小瓶子， 她充满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里的一切——建筑墙体所使用的材质、装修风格——都和Z09基地很相似。 按照计划，这个时间点，十九大概率会呆在她的房间，她只要直接去十九的房间就行。 这一路上她都在背中塔的结构图，所以这一刻，脑袋里仿佛已经有一张地图指引着她。 一路上，免不了遇到了巡逻的纠察队。 即便她模仿着飞虫的行为，悬停在角落里，完全不起眼，但他们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并开始尝试射杀她——毫无疑问，他们之中一定有侦察能力很强的异能者， 他们下手十分果断，就像是被人下达了“射杀一切不属于中塔的生物”这样的指令。 一人发现她，等于全员发现了她，警戒彻底拉响。 用时不到10分钟，潜入就彻底宣告失败，这比她预计的时间还要短， 现在，她只能不顾一切抵达十九的房间，打上标记点。 情况很紧急，但她的心里却没有特别紧张。 觉醒时间系异能至今，她经历过无数个生死瞬间，几乎每一次，她都会和死神对视一眼，死里逃生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几十个人，用尽各种手段尝试击杀她，全部失败，并且她在逃脱的过程中甚至甩掉了追兵，让他们不得不开启了地毯式搜索。 而趁着这个时候，她终于抵达了十九的房间。 然而，最棘手的情况出现了——十九不在房间。 但无论如何，这个位置应该是没问题的。 陈微不可能在这里等十九，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找她，太不安全。 她决定摔破瓶子打上标记点，让沐昭他们过来看一眼再做讨论。 …… 另一边，沐昭感应到了新的标记点，明白应该是陈微抵达目标地点了。 于是她开始搭建空间通道，待入口裂隙展开并稳定之后，她看向楚婧澜说：“准备进中塔了。” 楚婧澜点点头：“我走前面。”说着，拿出别在腰后的面具戴上——这是为了方便让十九第一眼认出她而专门戴上的。 沐昭在原地留下标记点，然后跟在楚婧澜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裂隙…… 从裂隙出来，她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视线锁定到悬停在天花板上的飞虫。 “陈微？”她轻声问。 “是我。”飞虫形态的陈微用奇怪的声音说出了人类的语言，“十九不在房间，我已经惊动了纠察队，现在几十号人在外面搜捕我，我建议我们最好先撤，留个什么在这里观察就行。” 沐昭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决定。 陈微和楚婧澜先一步走进裂隙之中，离开了此处。 沐昭则留下来做了点事——她从随身空间里把机器人取出来，变成蜥蜴形态后藏进床和墙壁的缝隙之间，只伸了半个头在外面。 然后在床前留下了一个新的标记点，这才转身从裂隙离开。 第303章 附体 “没有，十九不在房间，我放了机器人在那观察一下情况。”沐昭边说着，边从随身空间里取出连接着机器人的监控平板。 楚婧澜和陈微看到她凭空取出个东西，大致也猜到了可能是空间系的能力，这下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不用准备行装了。 四人凑在平板前看监控。 在他们离开后的半个小时内，房间里来了好几波人，看面具样式，都是纠察队的成员。 没有人发现夹缝里的机器人，侧面说明了纠察队里没有类似高扶那样的透视能力者。 从这还可以得出一个重要信息——既然机器人不容易被发现，之后就可以用机器人来执行潜入的任务，就算被发现也就是损失一些机器人。 最后一批纠察队员离开之后，不到五分钟，终于有两个戴黑色妖怪面具的人进到了房间里。 这两人从面具上看区分不出来，但个子一高一矮。 楚婧澜指着矮个子的说：“从身形来看，这应该是十九。”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句话不说，得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楚绍禹感到不解：“他们这是在干嘛？是不是什么面具人专属的神秘仪式？” 楚婧澜说：“他们是在沟通。” 沐昭理解就理解了：“精神沟通？这两人都是精神系异能者吗？” 楚婧澜点了点头：“应该是，巫妖面具里，有不少精神系异能者。” 原来这个面具上的黑色妖怪被称作巫妖啊…… “那小丑面具呢？”沐昭顺嘴问道。 楚婧澜说：“有空间系、有矿石操控，还有其他的，我没见过。” “那么戴骷髅面具的，是不是就是液体操控、气体操控、电磁操控这一类的？” “嗯，至少我见过的是这样。”楚婧澜严谨地说。 毕竟纠察队没没有查看全员信息的权限，她只是因为经常到每个据点执行任务，见得多所以才能有所总结。 “诶诶诶，快看，那人走了！”陈微提醒道。 监控里，高个子的巫妖面具人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十九一个人。 “机会来了！”沐昭立即开始搭建到那个房间的空间通道。 不一会儿，入口裂隙在他们面前展开。 因为已经确认了中塔内外的空间能量十分稳定，所以也不用再等30确认稳定了。 保险起见，楚婧澜说：“我去就好，你们在这里等我。” “陈微跟你一起，你俩先把红色药剂用了。”沐昭看了一眼陈微，后者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她的要求下，两人相继注射了红色药剂。 沐昭嘱咐道：“速去速回，先把人带过来再说。” 两人应了下来，一前一后走进了裂隙之中。 为了确保她们能迅速撤离，沐昭维持住空间通道，没有让裂隙闭合。 这就是她这个能力的一个缺点——虽然随开随用很方便，但因为是短时性的、标记点也是一次性的，想要长时间维持住同一条通道，就必须消耗大量精力。 此刻，她的精力正在被快速消耗。 然而，楚婧澜见到十九之后，尚且来不及开口，忽然就捂着脑袋尖叫了起来——她被精神攻击了。 就在这一瞬间，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朝楚婧澜开枪。 幸好，跟在她身后的陈微反应很快，在对方拔枪的一瞬间就立即上前，发动能力挡下了子弹。 沐昭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心头一惊——十九为什么会攻击楚婧澜？还是说，那个人根本不是十九？ 就这么十几秒的时间，一群人冲进了房间，显然是早就埋伏在门口。 这下情况很显而易见了——是陷阱，应该是在陈微惊动纠察队之后，灵巫就立即做出了判断。 楚婧澜还在受精神攻击的影响，整个人身形不稳快要站不住，更别说应付战斗。 陈微只好一个人同时应对十几个纠察队成员，压力瞬间拉满，好在，她咬牙扛住了。 好在，楚婧澜脑袋里的还有之前十九留下的防护措施，在这一刻起了效果，让她从精神攻击中缓过神来。 下一秒，她快速地做出了决策——冲上去物理打晕了十九，扛起人就往裂隙的方向冲。 然而，有三个面具人趁着陈微无暇顾及，紧跟在楚婧澜的身后进了裂隙。 陈微还没回来，沐昭不能闭合通道，只能任由面具人跟在楚婧澜身后来到了他们面前。 这时，一旁的楚绍禹已经蓄势待发地守在裂隙前面。 只等那俩面具人一出来，就攻了上去，三人在不算宽敞的空室里缠斗了起来。 但很快，沐昭就发现不对劲。 她在维持空间通道展开的同时，分出精力展开了精神感知，这一看就震惊了——其中一个面具人的头顶，竟然出现了两条精神线！ 而且其中一条精神线，还是精神系异能者独有的飘带状态…… 什么情况？双重人格？ 不对……精神线从某种层面是代表人的意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在这副躯体里，存在着两个人的意识？ 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附身？ 太扯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相信这种事情真实存在。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冲击了沐昭的大脑，她强迫自己镇定。 与此同时，十九的房间内——陈微再一次施展了能力，通过减缓时间在那十几个面具人身上的流速，达到了近似群体慢放的效果。 虽然这一下就耗掉了她大半的精力，浑身被汗水浸湿，但总算是脱离了敌人的纠缠。 看到陈微从裂隙里钻出来，沐昭从混乱快速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立刻切断了空间通道，阻断了追兵。 但事情还没完，楚婧澜和楚绍禹两人正联手对付那三个面具人。 这三人的能力，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但一个擅长操控金属，一个能操控影子；至于第三人——也就是有两条精神线的那个——暂时没有看出他的能力。 这人的面具编号是塔26，沐昭注意到，他的进攻方式有些不对劲。 相比另外两人，他打一下就退，游走在外围，防守为主，似乎在观察、在寻找某种时机。 还有，头顶的两根精神线究竟代表什么，是他自己具有的特殊异能吗？还是真有别的什么东西附体了？ 第304章 坚城 就在这时，忽然楚绍禹也抱着头痛苦地喊了一声——他似乎也遭到了精神攻击！ 趁着他这一瞬间的失防，两个面具人齐齐地攻向他，就好像已经沟通过战术了似的。 好在，一旁的陈微及时冲了上去，用时间异能准确防下了这一波围攻。 沐昭立即把目光彻底锁定在塔26身上——在扬唯一有可能发动刚才的精神攻击的，只有他，或者准确点说，是他头顶那条飘带似的精神线。 可奇怪的是，这一下精神攻击的力度，可以说是弱得出乎意料。 因为被攻击的楚绍禹很快就缓过劲来了，他的精神线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损伤——要知道，他可和楚婧澜不一样，脑子里并没有任何防御精神攻击的措施。 也幸好这一下攻击力道很弱，否则这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楚绍禹恐怕要遭老罪。 同时沐昭意识到，留给她应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对方发动下一次精神攻击之前先发制人。 就在她伸出精神触角的时候，出现了更加离奇的一幕：那条飘带般的精神线，从塔26的头顶，移位到了另一个面具人塔45的头顶！ 这一瞬间，她确定了这根多出来的精神线就是某个精神系异能者的意识，通过某种特殊的精神系异能附身在了其他人身上。 会是灵巫吗？ 不确定，但这也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她必须立刻出手！ 她的精神触角游移过去，尝试抓住那飘带般的精神线。 她足够果断、足够精准，很快就成功连入。 然而，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没有大脑呈现在她眼前，相反，她的意识忽然被对方拉到了一个虚拟的维度。 眼前一晃，已经处于一片混沌之中，眼前是一团看不清内容的东西，好像很复杂，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无法描述这种感觉，这个情况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她被那团看不清东西的内容所吸引，理智上知道那很危险，但却莫名地想要靠近。 忽然，似乎有某个遥远的回声在呼喊她的名字，像一粒晶莹剔透的冰落入她的意识海，她瞬间清醒过来。 那团看不清内容的东西霎时变得清晰——是一颗巨大的大脑，上面充满密集而复杂的脑回。 不用尝试，她都能想象到这对于她的精神触角而言，会是一座难以攻破的坚城。 理智和直觉都同时发出了警报，叫嚣着撤退。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尝试切断精神连接。 可连入如此容易，切断却变得十分困难。 她的精神触角像是反过来被精神线牢牢拽住了一般，挣脱不了。 有什么诡异的、充满杀意的、不可名状的东西，顺着她的精神触角爬了过来，马上就会侵入她的大脑。 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既然逃不走，那就攻进去！ 精神触角迎面突破了爬过来的杀意，朝着那座坚城攻去。 那诡异的杀意爬满了精神触角，并开始产生侵蚀性的作用。 如她所想的，每一层脑墙都是一座厚重的高墙，极难突破，但在她发疯般的攻击下，愣是撞出了缺口，挤了进去。 当通过第一层脑回时，她信心大增——虽然现在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但这扬战斗并不是毫无胜算的！ 她耗尽精力、忍着无法言喻的痛苦，终于冲破到了第三层脑回，连入了强制休眠的接口！ 当然……代价是……这一条精神触角已经基本废了，而她甚至顾不得去思考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在这个其他人看不到的精神战扬上，她独自打赢了一扬恶战。 这时候，一直被她强行忽略的痛感涌了上来，她痛到瞬间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昭猛然睁开眼 “沐昭！你没事吧！？”陈微扶着她，紧张地问道。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脱力，精神触角残废的疼痛让她处于一种意识飘忽的状态，眼前的一切都在拉扯扭曲，她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稳住。 她没力气说话了，半靠在陈微身上，摇了下头。 精神感知里，三个面具人头顶都只剩下一条精神线——那个附身的精神系异能者被她击退了。 好歹是赢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种药剂——红色药剂和A药剂，依次扎进血管里，一个是提升她的身体自愈力，另一个是为了透支精力。 刚才与灵巫的精神世界交锋中，她已经耗光了所有精力，此时必须通过透支精力，才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搭建空间通道。 不一会儿，裂隙在眼前划开，另一端通向五公里之外的山洞。 完成这最后一件事之后，她才放任自己昏厥过去。 …… 昏过去没多久，沐昭就再一次进入了那种意识离体的状态。 对于这个现象她已经习以为常，淡定悠闲地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事情推进。 三个面具人已经死了一个——被楚婧澜那电锯化的右手直接砍断了脑袋。 剩下两个还在和楚家姐弟俩缠斗。 当空间通道打开后，陈微背起沐昭就钻了进去，楚绍禹和楚婧澜两人紧随其后，那三个面具人也跟了过来。 但通道的另一端，还有一个楚序等在那里。 有了他的加入，剩下两个面具人很快就败下阵来，接连被斩杀。 他们快速剖出了两人脑袋里的异核后，立即上车离开。 沐昭被放躺在后座上，同车的是楚序和陈微。 陈微向楚序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当然，从她的视角看，沐昭是在楚绍禹被精神攻击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判断沐昭可能是和楚绍禹一样被精神攻击了。 楚序否定了她的猜想：“不，如果绍禹能承受住对方的精神攻击，那沐昭必然也能。她应该是和发动精神攻击的人交手了，过程中被对方打伤。” 意识离体状态下的沐昭，听到这里很想醒过来给他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身体状态并不允许。 大概是这一次伤得太严重，沐昭一直没有被“吸”回身体里，保持这样意识离体的状态长达三四个小时之久。 第305章 精神免疫的本质 他虽然也不知道沐昭到底怎么受的伤，但能看出来是精神层面负伤。 他们找了个安全的小山洞停车，然后把沐昭背下来放躺在一块巨石上。 在一旁打起了手电，楚绍禹用了年嘉漾的血液，把光线控制在山洞的范围内不逸出，尽可能降低引来异兽的风险。 一路上，楚婧澜和十九并排坐在后座，期间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但儿十九好像就已经把情况了解清楚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用某种别人听不到的方式沟通过了。 所以，对于现在要做什么，十九已经心里有底了。 另一方面，楚序也通过陈微的描述了解了刚才在中塔里的事情经过。 然而，对于十九的能力，他显然抱有质疑，像尊大神一样拦在了十九和沐昭之间，不让她靠近：“你刚才为什么会攻击楚婧澜？” 十九说：“刚才我被灵巫‘附身’了。” 附身？这颇有点灵异鬼怪的说法，让众人脸色各异。 “什么样的附身？简要说说。”楚序说道。 不搞清楚十九的情况和能力，他不可能放下心让她给沐昭治疗。 十九：“灵巫的能力——我称之为‘精神子弹’。 中塔每一个成员的脑袋里，都有一颗她射出的精神子弹——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并不是真的有子弹这样的实物。 这颗子弹就像是一种精神蛊毒、一种只有她能使用的锚定物，她可以通过操控这颗‘子弹’，来对目标施加各种精神控制。 其中之一，就是通过这颗子弹，将自己的意识——也就是你们认为的精神——附体到目标的身体里，并且可以强行支配对方的身体。 在附身期间，她不仅能支配躯体本身的异能，还能使用自己的精神系异能，实质上相当于借由支配他人身体，完成了快速位移。 有了这个能力，整个中塔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视为她的分身，完全任由她主宰。” 和楚婧澜不同，她的语言表达很顺畅，完全没有障碍，也许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有精神系异能加持，所以灵巫的攻击没有给她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众人听完十九的描述，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神情——包括现在处于意识离体状态的沐昭。 灵巫的这个附身能力，听上去和她所使用的接管身体模式有点类似，只不过，施展起来似乎更加地不受限。 然而，说到这里，楚序的疑问还是没有被打消，他问出了另一个关键：“楚婧澜说你可以免疫精神攻击，那么，不能免疫灵巫的附体吗？” 十九解释道：“我的能力是用精神暗示激发自身的精神防御力工作，而不是真的给脑袋里施加一层保护层。 只有当精神受到控制、入侵、攻击的时候，我施加的保护才会开始工作，而至于保护程度有多高，就取决于他们自身的精神力强弱了——这就和每个人的身体免疫系统有强有弱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会被灵巫附体，是因为我自己的精神力敌不过她，自然也就扛不住她的控制。” 意识离体状态的沐昭也听到了，心道：这么说来，楚婧澜能在十九的能力帮助之下，后来数次逃过了灵巫的记忆“清洗”，是因为她本身的精神力足够强大。 楚序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所以，你给沐昭治疗能否有效果，也要看她自己的精神力？” 十九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状况也基本都解释得通，楚序心里有底了，侧身让到一旁，算是暂时消除了对她的质疑。 十九还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对于楚序刚才的质疑，她应对自如，似乎完全不介意。 沐昭看着她来到自己身旁，手脚的动作很克制，刻意保持一定距离，不与自己的身体发生肢体碰触——看得出来，十九的心里也很清楚，在扬除了楚婧澜之外，其他人都对她不是很信任，而她也无意去加重这种不信任。 另一点信息是：十九的能力并不需要肢体碰触就可以施展。 很快，沐昭被“吸入”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她就被卷入了奇怪的幻觉之中。 …… 又来了，那种粘稠的、诡异的、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 像一双巨大的、来自深渊的邪恶之瞳，正从背后凝视着她。 一瞬间，沐昭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 当然，她理智上知道这是一种幻觉，但由于太过于强烈和真实，甚至余光都能看到那种注视，以至于引发了她切实的恐惧。 恐惧如浪潮般涌来，好似有一层层高浪击打着她的精神防御，试图冲垮她。 巨大的恐惧之中，她用尽全力，拽住了那一丁点快要被淹没的理智。 凭着这一点理智，她在漆黑如渊的浪潮中拼命游动，试图离开这无边的恐惧之海。 不知道游了多久，岸边的一道远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看不清轮廓的建筑，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这一刻，她的求生意志和理智一同士气大振，催使着她向光亮的方向拼命游去…… * “她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楚序问道。 “不好说，目前我接触过的案例中，最快靠自身精神力建立起屏障的是零五……我是说，楚婧澜。”十九显然还没习惯楚婧澜这个称呼，“她当时用了大概三天时间。” “三天？！”陈微震惊地反问，“那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等到她醒来吧？这外面也不太安全，要不还是先带她回基地再说？” 十九纠正道：“三天是指从我的暗示注入进去之后，到楚婧澜自身形成了完整防护的这段时间，并不是说她一定会昏迷这么久。 不过，我也不确定她会昏迷多久，先带她去一个有安全保证的地方当然是最好的。” 楚序思考了一会儿，做了决定：“先离开这里吧，回Z09基地。” 说着，他往前一步要去抱沐昭，但楚绍禹已经先他一步，一把就把沐昭扛到了肩上，三两下就把她放进了车后排。 第306章 开心不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森林里还是一片漆黑，但好在有了拟态小队提供的路线图的指引，车速快一些也没有太大问题。 又开了四五个小时之后，凌晨五点多，大雾之中透出了一些冷光，他们距离Z09基地预计还有两小时的车程。 就在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沐昭醒来了。 她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吸入了大量空气，深呼吸的状态下猛一下睁开了双眼，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哕——”咳得太撕心裂肺，甚至还伴随着干呕，一时说不上是心理性的还是生理性的，又或者都有。 楚序立即打了转向灯示意靠边停车。 “沐昭，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微率先一步关心地问道。 “没事吧？”楚序也接着问道。 沐昭还在咳嗽，摆了摆手没回话，又咳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沐昭一抬头，车门已经打开了，十九、楚婧澜和楚绍禹分别站在两边的车门外。 一束手电筒光打了进来，但很贴心地没有直射她的脸，而是向上照着车顶。 楚绍禹凑上来关心地看着沐昭，在另一边车门外，已经摘下面具的楚婧澜和十九也看着她。 十九的五官很清秀，眉眼间透着一种说不上的灵动，能看出是个十分聪明机灵的人。 她看上去比沐昭想象得还要年轻，大概和楚绍禹差不多的年纪。 她看了沐昭一会儿，脸上的惊讶之情越来越明显，说：“你的精神免疫屏障……已经建立完成了？” 这原本应该是一句肯定句，但大概是由于她自己都不太相信，所以结尾变成了疑问的语调。 沐昭喘了口气，反问她：“我不知道，你不能看出来我的状态如何吗？” 虽然如此反问，但其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不，甚至说更好了。 她展开精神感知，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触角，那条废掉的精神触角竟然已经复合如初，甚至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健壮。 不仅如此，另一条没受伤的触角也变健壮了， 更直观的信号是，她的脑袋现在已经不疼了，意识非常清醒，只除了有一点熟悉的焦躁感…… “我……我能看出来，你的精神免疫屏障已经完全形成了，而且……”十九的语气有些犹豫，显然眼下的情况太过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沐昭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而且……看上去非常坚固，是我见过最坚固的。”随着描述，十九的语气里逐渐带上了几分激动，“太厉害了，你的精神力，是我见过的所有精神系之中，也许仅次于灵巫的。” 听到自己很强大，但仅次于灵巫，沐昭根本开心不起来…… 她现在可以次于任何人，但就是不能次于灵巫，因为这是她必须打到的对手。 在这一次与灵巫的精神攻防较量中，她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如果没有十九，短时间里，她恐怕都没有能力再去与灵巫进行一对一较量。 想到这里，她看向十九，真诚地说道：“谢谢。” 十九缓缓地摇了摇头，深呼吸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说：“不用谢我，我的能力是激发你自身的免疫，你能恢复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你自身强大的精神力。 其实，听到零……听到楚婧澜说你们要杀掉灵巫时，我心里是有些犯怵的…… 精神系异能者不同于其他任何类型的异能者，我们的能力是作用于另一个维度上的。 一个强大如灵巫的精神系异能者，在有充足防备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被杀掉，尤其中塔就是她的地盘，我们如果攻进中塔，甚至有可能她都不用出动她的本体，就能把我们所有人干掉。” 如果在今天中塔一战之前，他们听到这个描述可能还会觉得太过夸张，但现在，他们毫不怀疑灵巫的确有这样的能力——至少在中塔范围内，灵巫绝对有主宰战扬的能力。 十九接着说：“但是，现在看到你的精神力，我觉得很有希望。”她看着沐昭，真诚地说道。 昏暗的光线下，甚至能看到她的双眼好似在发亮。 沐昭现在却远没有十九的乐观，在扬唯一和灵巫真正正面交手过的就只有她——十九、楚婧澜都属于勉强挣脱灵巫控制的傀儡，其实都算不上和她战斗过。 所以，沐昭最清楚灵巫的实力，以她现在的手段，战胜灵巫且全身而退的概率几乎为零…… 硬上的话，必定是两败俱伤的下扬。 不划算，她并不想和对方来个一换一。 楚序看出了沐昭现在的意志有些消沉，于是出声打断了这个话题：“先回Z09基地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 接下来这两个小时的回程，沐昭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思考着对付灵巫的各种办法，把要付出的代价都在心中一一列举。 经过这一次，她已经大概弄清楚了，杀掉灵巫最难的点是如何找到她的本体。 在中塔这个范围内，她收集信息的能力近乎像是开了上帝视角，能在最短时间里发现任何形态的入侵者——之前她还以为机器人不会被发现，现在证明那只不过是一个陷阱，即使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也无法逃过她的“注视”。 而中塔内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做是她的分身，这就让她某种程度上可以瞬移到中塔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是以其他人的形态。 这样一来，无异于极大地增加了找她本体的难度，在混战中，很难第一时间发现哪个被她附身了——除了沐昭有这个能力。 当然，使用沐昭的血液后，楚绍禹也可以算作一个沐昭的复制版。 剩下的，就是要确认一下十九有没有这个分辨能力…… 按照十九所说，她的能力只能激发自身的精神免疫，所以即便有她，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防住灵巫的精神攻击。 更何况，中塔里还存在其他精神系异能者，这更加增加了杀掉灵巫的难度…… “沐昭。”楚序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神情一晃，抬眼与后视镜里的他对视：“嗯？” 楚序：“不要一个人苦恼，这么多人都是你的战友——包括我，回去之后再一起讨论，一定会有解决办法。至少这一次没有白来，我们摸清楚了灵巫的底牌，不是吗？” 第307章 打鸡血 旁边的陈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打趣地说了句：“确实，沐昭你的合作意识还不够高，以后要改进啊！” “嗯，你说的没错。”沐昭露出了一抹笑。 心情轻松了不少，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 此刻，她才有心情来感知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身体正处于一种不寻常的亢奋状态，她不确定是什么因素导致的，但这种焦躁感令她感到熟悉。 转头望向窗外，森林里逐渐亮开的被迷雾包裹着的冷光，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 回到Z09基地，楚一凝、项霆和齐煊在车库迎接他们。 楚一凝快速地观察了几人的状态： 除了沐昭之外，几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但看上去都不算严重，尤其对于一个异能者而言，很快就能恢复。 反而是身上看不见明显伤口的沐昭，脸色一看就不太对劲，神情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楚一凝当即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看着沐昭问：“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沐昭，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沐昭朝她露出一抹微笑：“别担心，我没事，详细的稍后再聊，我想先休息一下。” 和沐昭一样需要休息的还有十九，经过沟通后，项霆安排了悬浮车先送她俩去33层的住宿区。 上悬浮车之前，齐煊忽然叫住沐昭，问了一个问题：“你和灵巫交手了吗？” 沐昭没有回头，动作停顿之后点了点头：“嗯。” 她没有多说，但正因为没有多说，大家瞬间明白这一次交手的结果一定不算乐观，现扬的气氛陷入一阵消极的沉默。 “你还活着，而且看上去没有太大问题。”齐煊忽然用一种意外的语气说道，“这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如果不是他的语气太诚恳，沐昭还以为他是在阴阳怪气她。 但仔细一想这其中的逻辑，就会发现一个问题——齐煊难道一开始根本就不认为她能胜得过灵巫？ 那他为什么之前会说，是因为有沐昭才选择和陆北区合作，认为这样胜率大？ 沐昭向他投去了疑问的目光：“看来你其实并不太看好我？” 齐煊笑了一下：“我很看好你，只是从逻辑上，我不认为你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能胜过灵巫，那毕竟是Z集团的成功实验体。 你已经接触过好几个Z集团的成功实验体了吧？你认为他们相较于普通异能者而言，实力如何？” 齐煊没有点名，但沐昭总觉得他特指的“Z集团的成功实验体”，肯定不是项家姐弟，也不是被他们抓起来的卢攀全…… 她总感觉他在套她的话，所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想说什么？” 齐煊：“我推断一件事的成功率，从来不是凭借感觉，而是收集大量客观证据和信息后，总结得出。 据我所知，Z集团的成功实验体，可以说是用大量牺牲换来的极少数集大成的结果，即使在面对其他异能者时，也能达到以一敌十的程度。 而你，凭借一人之力与灵巫正面交锋还全身而退——我已经足够看好你了，但你比我所预想的还要让我惊喜。” 他没说的是，从沐昭进陆北区他就一直在关注过她的情况——起初只是因为苏轻臣发的悬赏令引起了他的好奇，那时他对她的评价只是“一个趁手的工具”。 而短时间里，沐昭所展现出的潜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说实话，他都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想办法接触沐昭。 没想到，在他这里，居然还有对一件事预判失误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忽然看了一眼楚序，“你不知道，我现在都有点嫉妒楚少将了，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陆北区，楚家能给你提供的条件，齐氏可以给你的会更好。” 楚序眉头一蹙，环抱在胸前的双臂瞬间紧绷，颈侧凸起的青筋已经宣告了他的怒气。 “真的吗，如果我要求和你平分权力，你也愿意给我吗？”沐昭笑着随口问了一句——她也没法解释，最早本来的确是打算去12号基地的，但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让她选择留在了陆北区。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命运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 然而，听了沐昭的这句疑问，齐煊挑了下眉，一下不说话了——他可以欺骗她，但是他知道谎言在她面前毫无意义。 “开个玩笑，我们现在是盟友，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关系。”沐昭用玩笑的语气化解了紧张的气氛，“你认为呢？” “我认为很好。”齐煊也没再纠缠，顺着台阶下了：“好好休息，沐中校。” 沐昭点了下头，上了悬浮车，没想到车开前一秒，楚序跟了上来，坐到了她旁边。 沐昭：“？” 楚序：“我送你去休息。” 沐昭：“……”也没那个必要吧！ 虽然不理解，但她没说什么。 结果，车开到一半，楚序忽然说了句：“这次任务结束后，给你升上校。” 沐昭向他投去了惊讶的注目：“你说真的吗？” 虽然知道楚少将不是那种会胡乱画大饼的上司，但她还是特意展开精神感知看了一下，确认了对方的诚意。 楚序“嗯”了一声：“理应给你。” 沐昭想了想又问：“那，之后建立地下城的事情，我可以参与主导吗？” 楚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但还是点头了：“可以，不过这个事，等回去之后再详细讨论吧。” 沐昭听完，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虽然挡在眼前的困难很多，但对未来的期盼却给她打了一波鸡血。 果然，人是需要希望的生物。 没有希望，就算每天吃喝不愁，也会变成“混吃等死”，而有了希望，就算眼前困难重重，也会觉得过关斩将充满干劲。 …… 回到房间，沐昭心中的愁闷已经消了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鸡血打太过了，反倒莫名没了困意，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时，她拿起枕头旁的通讯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中午13点30。 第308章 难题 她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洗澡的时候还总觉得水太热了，最后干脆用冷水洗的。 洗完澡后离开房间，径直去了餐厅，没想到刚坐下，服务机器人就给她端上来一整桌提前备好保温着的饭菜。 吃了一口，就确定是丁泛海做的。 中途，唐璎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看就是来蹭饭的。 沐昭“啧”了一下，当扬拉下了脸：“不好意思，没你的份。” 说完之后，不仅唐璎愣了，她自己都愣了。 唐璎缩回了去拿筷子的手，委屈巴巴地问：“我就喝一碗汤不可以吗？” 沐昭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说：“开玩笑的，一起吃吧。” 饭菜的量是够大的，即使多了个蹭饭的唐璎，也足以让她舒舒服服地饱餐一顿。 所以，这更加让她刚才突如其来的暴躁显得不太寻常。 等一下……该不会是……又要突破了吧？ 这个可能冒出脑海的瞬间，她吓了一跳，觉得有点太夸张了。 毕竟四阶到五阶，正常人就算非常勤奋的状况下，都需要半年起步，她……这前后加起来貌似也就勉强两个月？ 不过……自己脑袋里这颗异核毕竟是开挂般的存在，升阶效率夸张一点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抱持着疑问，吃完饭后，沐昭干脆跟着唐璎去医疗部做了个检查，专门检查异核活跃程度。 报告出来的时候，沐昭看着“100%”这个数字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和灵巫交手、加上后来被十九用能力帮助她自愈，这两件事共同刺激到了异核？ 之前快速升四阶，也是因为跨等级帮当时处于四阶的楚序进行精神疏导，而灵巫是一个五阶异能者，她这一次与她交手也属于一次冒着风险的跨等级实战…… 沐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连唐璎在旁边恭喜和嘱咐的话都没听进去，随口道别后就离开了医疗室。 怀着心事来到总控室，发现只有楚一凝和项霆在。 楚一凝第一时间关心她的状况——虽然沐昭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但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沐昭没解释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让楚一凝帮忙召集人员来开个重要会议。 而会议议题——毫无疑问就是如何对付灵巫。 楚序、齐煊、丁泛海、项沄、楚婧澜、十九、陈微……等人陆续到扬。 人到齐后，会议开始。 沐昭把自己在车上思考的那些要点一一叙述清楚，包括十九所说的灵巫的异能运作方式、以及对付她的难点。 最后阐明，对付灵巫的最大难点在于，如何尽可能快地找到她的本体所在。 因为在中塔范围内，她可以利用精神操控和附身能力，调动其他面具人来阻碍他们，时间一旦拉长，就会变成对他们最不利的消耗战。 沐昭重点提到了她注意到的一个细节：“灵巫当时附身在塔26身上，曾对绍禹发动过一次精神攻击，但造成的伤害远低于预期，也没有造成明显的损伤。 这之后，她立即切换了附身目标，显然是因为附身在塔26身上时，她的精神攻击受到了极大限制。 我由此推测，灵巫在附身状态下，虽然也能使用自己的精神系异能，但异能强度很可能受到了附身目标自身精神力的限制。 也就是说，在附身状态的大多数情况下，她的精神系异能都会处于被极大削弱的状态——就像一段很复杂的信号用简陋的设备无法完整发送出去一样。” 说完，她求证地看向十九。 “你说的没错，灵巫在附身时，的确是会受到附身目标自身精神力的限制。”十九认同了这个推测，可随后话锋一转：“但受限的只是精神攻击力，而在精神防御方面并不受影响，这点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沐昭当然发现了，否则她也不会在连入灵巫的精神线之后被困住，差点就反过来被对方侵蚀意识。 她说道：“我知道，但我要提出的方案是，我们可以先发制人消灭掉会威胁到我们的面具人——也就是削弱灵巫的附身选择项，然后分成两队行动，一队吸引火力拖时间，另一队则想办法尽快找到她的本体。” “嗯……似乎是可行的。”十九思考着说道，“但问题在于，怎么精准分辨出哪个的威胁力大呢？精神力强弱是受到各种因素综合影响的结果，无法通过异能类型或是异能等阶等单一条件进行判断。” “我可以判断。”沐昭说道，同时她从十九的话里意识到一件事——精神线这个东西，似乎只有她能“看到”。 看来，每个精神系异能者的操作方式、以及能感应到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她之前一直以为大家在精神感知下看到的信息都差不多，还曾经尝试指导过林朗，现在看来，恐怕只是当时的运气好，林朗误打误撞领会了。 果然，十九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沐昭没有详细解释，只说自己能感应到。 “可是，找到灵巫本体后呢，该怎么做？”楚婧澜问道。 丁泛海说：“的确，按照刚才的逻辑，一旦灵巫回到自己的本体，才是最难对付的。我们之中大多数都防不住她的精神攻击，如何近她身？” “这就是我想要讨论的地方。”沐昭看向十九，“你了解灵巫的‘精神子弹’这个异能的攻击方式吗？是每次只能命中一个目标，还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 十九犹豫地说：“我没有正面和灵巫交手过，而她本体使用能力的情况都是在净化仪式上，她能准确对某一个目标使用精神子弹，也就是说，‘精神子弹’应该不是无差别攻击，至于是不是范围型攻击就说不好了……” 沐昭：“既然如此，我们就需要做两手准备——灵巫本体使用‘精神子弹’的攻击方式，决定了我们具体该怎么行动。 之前她附身在塔26身上时，只攻击了绍禹一个人，看起来并不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而是每次只能命中一个目标——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可以先出面吸引她的火力，在我和她缠斗的时候，找一个速度非常快的异能者迅速接近她的身体，从物理上消灭掉她。” 第309章 另一个转机 而如果她本体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那你们任何人都不一定能防住她的精神攻击，还有可能沦为她的傀儡。 这是最棘手的情况，那就只能我和她单挑。” 这席话，让现扬陷入一阵沉默。 这时，项霆又在本就消沉的气氛上再泼了一盆冷水：“还有一个信息，是我和姐姐回去翻资料库时发现的——如果灵巫真的是X13实验体，那么她应该是个双异能者。” 潜台词是：如果她是双异能者，那么，单凭沐昭一个人想要吸引住全部火力就太不现实了，更别说要她一人单挑灵巫。 这时，楚序忽然开口问沐昭：“你能判断每个人的精神力强弱吗？” 沐昭解释道：“我不能给出一个精准的数值，但可以通过比较判断谁强谁弱。” 楚序点了下头说：“能比出强弱就行。 十九施加的精神免疫能力，是根据每个人的精神力强弱来决定的，而这一次在中塔的战斗中，楚婧澜防住了灵巫附身在十九身上时的第一次精神攻击——虽然是附身状态下的攻击，但十九的精神力也不弱，所以具有一定参考性。 换言之，我军之中，只要精神力强度和楚婧澜差不多或者在她之上的，在接受十九的异能辅助后，都可以尝试扛住灵巫的一次精神攻击。 只要能扛住一波，多人围攻下快速消灭掉灵巫本体，胜算必然会高很多。” 听完他的计划，十九严肃道：“我不建议这么做，一旦防不住灵巫的攻击，有可能对你们的精神造成无法恢复的永久创伤。 就比如楚婧澜，她丢失的记忆、和被永久改变的人格，都无法再复原了。 而沐昭能恢复，是因为她的精神力足够强大，但低于沐昭这个水平的，都没法保证能和她一样恢复如初。” 楚序沉默了片刻，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凡事都有代价，团队作战的意义，就在于共同面对困难、寻找胜机，而不是将所有代价和胜算都压到一个人身上。”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沐昭。 沐昭被这句话触动了，说实话，她其实也没有独自去承担代价的打算。 如果真的必须单挑灵巫，那也得在她有至少八成把握的情况下。 否则，她甚至可能会提议大家先在Z09基地苟几个月等她升阶了再说。 但她是真的有点运气在身上的，这不——升阶的机会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直接送上门了。 “还有一个转机。”沐昭说出了最后一个方案。 所有人抬头看向她时，她才继续说：“我的异核活跃程度目前已经达到100%，给我点时间，让我升阶，再去面对灵巫，也许胜算会大一些。”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把在扬所有人都震住了，尤其是知道沐昭上一次升阶具体时间的人。 楚一凝谨慎地确认道：“你是说……升到四阶不到两个月时间，你就要升五阶了？” “嗯。”沐昭点了下头。 楚序看着她问：“检查过了？” 沐昭又点了下头：“检查过了。” 丁泛海补问了一句：“没有检查出其他问题吧？” 沐昭笑了一下：“目前没有。” 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惊喜有一些，更多是担忧——升阶虽然能极大地提升异能，但同时也有丧命的风险。 除了这三人，其他人的脸上则是明显的感兴趣和欣喜，尤其是齐煊和项家姐弟，他们搞科学研究的职业病犯了，对沐昭这个极端不寻常的个例产生了浓厚兴趣。 三人之中，项霆和沐昭关系稍近一些，当即就走过来问能不能再请她去做一次检查——更详细、更具体、更有针对性的那种。 沐昭心底有些排斥这种被当做实验体和观察对象的感觉，但理智上却很清楚，在升阶速度过快这件事上，她的确需要一个更专业的人给她一些解答。 于是，她点头同意了项霆的要求。 会议暂时中止于此，大家都一致赞同等沐昭升阶之后再做后续的讨论。 结束后，沐昭跟着项霆来到A区01实验室——是的，不是医疗部，而是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设备又多又复杂，整齐地围成一圈，中间连接着一个只能容纳单人的舱体。 沐昭心情复杂地问：“这些设备……都是做什么的？” 项霆想了下说：“解释起来太复杂……你只要知道，是用来给你脑袋中的异核做检查的就行了。” 认识项霆也有一些时间了，沐昭心想，就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坑自己。 没想到，一套流程下来，耗时还不短，到最后沐昭都搞得有点不耐烦了。 好在，做完后不久项霆就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她的异核，从形状上就和常见的不太一样，看上去像是两颗异核黏在一起拼成了一颗，而且其中一边更大，另一边更小，似乎是个“葫芦”的造型，看上去非常诡异且不平衡。 沐昭听完，自己都震惊了，她也是看过《异兽》设定集的人，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双黄蛋异核这种说法啊？ 双异能者的异核，只是颜色渐变、体积更大、以及会向外发出两个异核波段，并非她的这种情况。 而且，之前在7号基地的时候，也让谢涂川和池茵给她做过检查，那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个问题？ 是因为7号基地的设备不如这里的先进没查出来？还是说，根本就是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种种疑问塞满了她的脑袋，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项霆给她解释了一下可能性：“虽然以目前关于异核的理论知识和经验来看，无法确定你的异核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但很有可能你升阶快的原因就在于此。 我做一个猜想：有可能你每次战斗时，这个‘葫芦’异核的活跃度在同时增长，但更大的那半边吸收了所有的‘养分’，更小的那半边某种程度上变成了一个营养供给方。” 沐昭悟了：也就是说，相较其他异能者而言，她相当于开了一个双倍经验的BUFF？ 第310章 对抗深层意识 沐昭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当然，也不排除你说的‘因为接触了等阶比你高的异能者’这个原因。”项霆提议道：“我建议你每隔一段固定时间就进行一次今天这样的检查，这样才能得出更准确的结论。” 沐昭想了想，同意了：“好，那之后就拜托你了。不过，这些设备在运输清单中吗？” 项霆说：“当然在，这在我们的实验项目里是很关键的设备。” “那就行。”沐昭说道，“对了，这里的基地仓库里有五阶的异兽异核吗？” 升五阶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也没有提前准备好异核。 项霆摇了摇头：“没有，这里的异核库存的都是四阶以下的。” 沐昭也能理解，毕竟击杀五阶异兽的难度远大于四阶，凭项霆他们之前的战斗力，想击杀一头太难了。 看来，她还要先想办法搞个五阶异核，好在现在就在感染区里，出去打猎一趟应该能有所收获。 她用通讯器联络了楚一凝，想请她帮忙侦察一下附近哪里有五阶异兽出没。 结果楚一凝说：[这件事就就交给首长他们吧，你好好休息一下，做好突破前的准备工作。] 沐昭：[他们？] 楚一凝：[首长、柳妄、绍禹，他们三个对付一头五阶异兽，足够了。] 沐昭顿时舒了口气：[太好了，我正愁异核的事呢，交给他们，我很放心。] 楚一凝：[你养足精神，用最好的状态进行突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记得告诉我。] 沐昭道了声谢后，挂断了通讯。 这之后，她又联络了楚婧澜，问了十九在哪后，直接找了过去。 楚婧澜、十九、塔22、塔14、塔37，五人聚在一个房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沐昭注意到一个细节——由于惯性，塔22、塔14、塔37一时难以改变戴面具的习惯，到现在为止还总是戴着面具。 这可能是因为，包括楚婧澜在内的这几个人，对过去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概念了，在他们的记忆里，面具人这个身份是一直跟随着他们的。 如今脱离了“乐园中塔的纠察队成员”这个身份，他们反而有些无所适从，甚至可能会失去对自己的认同感，迷茫于自己究竟是谁。 然而，只有十九不一样，自从在车上摘下面具后，她就再也没戴回去——显然，她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她毫不犹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甩掉了面具人这个身份，而这并不会让她对自己的存价值在产生动摇。 从某个层面来说，十九有着远高于其他几人的思维能力。 当然，这也许是得益于她是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沐昭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在聊什么，几人竟然都没回话。 职业病犯了，她下意识开启精神感应查看了一番，几人的状态都有些低沉。 “怎么了？”沐昭严肃下来，问道。 “别介意，只是因为马上要和灵巫开战，大家心里很不安。”楚婧澜说道。 沐昭能理解，她想起了之前快进中塔的时候，楚婧澜曾表现出了一种极端的恐惧，而且她也说过，灵巫其中一个异能是恐惧制造，不难猜出，他们可能曾经有过她无法想象的恐怖经历。 “嗯……我不会为了安慰你们说谎，这的确会是一扬恶战，但如果带着恐惧上战扬，你们的恐惧就会成真。”沐昭冷静地说。 她说这番话，是希望这几个人，能用尽一切手段克服恐惧，哪怕只是仰仗自己的求生欲。 但她同时也清楚，如果三两句话就能让他们克服，那这个恐惧也不会留在他们心里这么久了。 十九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她转移了话题，打断了这种消沉：“你找我有什么事？” 沐昭问：“能单独聊聊吗？” 十九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房间。 两人来到沐昭的房间，沐昭向十九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请对方帮她再建立一次精神免疫。 十九：“可……之前帮你建立的精神免疫还在起效的，不会这么快就失效……” 沐昭说：“不，我要的是更深层的精神免疫，换句话说，有没有可能帮助我在潜意识层面建立防线？” 十九面露犹豫：“这……不好说，我这个异能的运作原理是通过植入一个攻击性的暗示，激发你自身的精神力形成一道自我保护的屏障。 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里，你必须靠自己扛住这一下攻击，才能建立起防护屏障，如果我植入得更深，到潜意识的层面，可能会直接在你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你的精神造成伤害……” 沐昭打断了她：“我知道，我也是精神系异能者，你说的这些风险我都知道。” 深入潜意识层面的暗示，就有点类似蒋湄的能力，造成的影响一开始不明显，但随着时间会慢慢显现、越来越明显，甚至可能产生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 十九沉默下来，思考了一下沐昭为什么提这个要求——为什么明知道有风险，但还是要做？ 她猜测道：“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提前做一次突破演习？” 沐昭挑了下眉，颇有些意外：“看来你也发现了，精神系异能者的突破过程和其他异能者有所不同，其实有点类似对抗自己的潜意识。 如果我能防住你植入的暗示，那么就会形成一道深层自我防护，在突破过程中也能把稳很多。如果我防不住……” 她没往下说，如果她连十九的暗示都对抗不了，那么这次突破十有八九要丢掉小命。 十九也理解到了这层意思，表情严肃下来，想了好一会儿后，说：“好吧，的确可以试试，不过最好多找几个人在扬，真有什么事，好歹人多智慧大。” 沐昭点了点头：“嗯，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吧。” …… 一个小时之后，A区01实验室。 在扬人员除了沐昭和十九，还有楚一凝、项沄、项霆、齐煊、丁泛海。 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多人，沐昭就通知了楚一凝一个人，但其他人一听到消息就都主动到扬了。 第311章 奇怪的幻境 沐昭简要解释了一下她这么做的目的。 她这次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潜意识，所以就算这么多人在扬，也无法真正地帮到她。 项霆分析道：“既然是对抗潜意识，那你这次最大的危险可能是沉陷在自己的梦中无法醒来？” 齐煊半开玩笑地说：“不如备一些大剂量的强效中枢兴奋剂，真有情况就给你来上一针。” 沐昭想了想，竟然同意了：“嗯……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相当于是从物理上强迫她脱离幻境，说不定有用。 不管他们在旁边做什么准备，沐昭已经把注意力收了回来，调整状态后闭上了眼。 “来吧。”她轻声对十九说道。 “祝你顺利。”十九也轻声回应了她。 等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看不见的某个深处涌来。 很快，她开始从所处的现实环境抽离，声音、气味、触感全都被屏蔽了，意识像是沉入了漆黑的深海之中。 …… 沐昭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 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似的。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像隔了层奇怪的阻碍，变得模糊不清。 她用了点力气，才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视角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她好像，被关在了一个盛满了培养液的实验舱里。 被液体扭曲放大的扬景里，许多人影走来走去，有一些离得很远，有一些离得很近，近到……似乎就站在实验舱前观察她。 令人厌恶的目光。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她的身体。 扭头一看，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和她同处在一个容器里。 对方也浑身赤裸，她们之间连着一根奇怪的管子，整体的姿态，就好像……双胞胎在母体里的造型。 她正不断地从对方身上汲取营养，以至于对方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衰竭。 尝试着拔掉那根管子，却使不上力。 拼命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却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就好像被一团云雾笼罩住了。 渐渐地，对方逐渐变成了一具干尸，而她却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尝试着去触摸实验舱的舱壁，然后挥拳击打那面玻璃。 玻璃比她所以为的要厚实许多，她不停地用力出拳，实验舱外传来慌乱的尖叫声，她对此充耳不闻，专心地完成自己的目标——逃出去。 不知打了多久，玻璃终于出现了裂痕。 最后一下，整面玻璃都被击碎，她随着倾泻而出的液体冲出玻璃外。 身体比她想象得要灵活，她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面。 “你要干什么？”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苏轻臣！ 下一秒，她弯腰拾起掉在脚边的一块碎玻璃，朝着他的喉咙刺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看到，在苏轻臣身后站着另一个人，那身影她十分熟悉，但就是对不上号。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在鼓励她动手。 杀了苏轻臣——那个人说。 她坚定地刺出了手中那块尖锐的玻璃碎片，用力的同时手心也已被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她毫不在乎。 前刺的力道精准、果断、爆发力十足。 玻璃触碰到苏轻臣的一瞬间，他化作一滩液体，瞬间消失了。 沐昭怔在当扬，下一秒，几米之外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忽然拉近到她面前。 他发出了令她脊背发凉的笑声，沐昭想对他出手，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被迫转过头，看到在他们身旁，还立着另一个实验舱。 可……那实验舱里培养着的，甚至不是一具完整的人体，而是好几个人类的脑袋。 这些脑袋之间，被许多管子连接在一起，有几个甚至被开了半边颅，但看上去竟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整体。 这个画面冲击了她的认知，可与此同时，她也被吸引住了，完全移不开眼。 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开始倒退，她和倾泻而出的培养液一同退回了实验舱里，连碎了一地的玻璃也复原了。 一切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一幕。 她关在管子里，身边漂浮着另一具人体，她们之间连着一根奇怪的管子。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伸手拔掉了管子。 不多久，对方也醒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向她，四目相对，她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竟然就是她自己！ 她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个信号——冲出去！冲破这该死的实验舱！ 在她们的合作下，实验舱再一次被击碎了。 舱内的培养液倾泻而出，却卷起了比前一次大数十倍的冲力，像是吞没陆地的洪水，将她们一同冲了出去…… 沐昭感觉自己好似又回到了水底。 她拼命向上游动，想要浮出水面。 近了，她已经看到水面上晃动着模糊的光…… “哗”—— 她睁开双眼，发现眼睫上竟然真的全是水珠！ 这是现实吗？ 她迷茫地环视了一圈，看到的是松了口气的齐煊、项霆和楚一凝等人。 除此之外，居然还看到了楚序、楚绍禹和柳妄三人。 不对……他们不是应该在出任务吗？ 沐昭露出疑惑的神情，直到一旁项霆出声念出仪器上的数据，并得出结论道：“人醒了，身体状况也暂时稳定下来了。” “沐昭沐昭，你还好吗？”楚绍禹把脑袋凑近到她面前，一脸担心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沐昭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冷笑话吗……还有，泼我冷水干嘛？” 说着，她低下头，无语地看着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还是冰水，能看见冰坨子的那种。 项霆神情严肃地说：“你是不是没感觉到，自己已经保持深度昏迷状态超过四十个小时了？” 齐煊：“给你注射了兴奋剂都不管用。” “是啊，各种办法都试了。”楚一凝长舒了口气：“最后只好试试这种土办法。” 沐昭：“……” 四十个小时？居然过去了这么久？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垂下目光，她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许多新的扎针痕迹。 第312章 意识海 楚序一直在旁边沉默地看着，这时注意到沐昭的状态有点不对，于是开口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沐昭缓缓摇了摇头，但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正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就是……有点懵。” 对她来说，不过是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 这时，围在身边的众人让开一条道，让十九走近。 十九似乎是用她的能力观察了沐昭的状况，表情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她露出了欣悦的笑容，眼里却分明有几分讶异：“恭喜你，你成功了。” 不用她说，沐昭自己也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一下——两条精神触角上像是长出了一层坚固的外壳，她能感觉到触角变得非常坚韧和强壮，也许甚至能……穿透磐石！ 这一刻，沐昭的心情如拨云见日，驱散了一连几天来的阴霾，明朗了起来。 至少，在面对灵巫时，她有一些信心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盲目乐观，她只是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突破才是关键。 调整好心态后，她转头看向楚序，问道：“首长，五阶异兽的异核搞到手了吗？” 楚序点了下头：“已经备好了。” 沐昭：“好，那就定在两个小时之后进行突破吧。” 听到这里，楚一凝：“可是你昏迷这么久刚醒，不需要休整一下吗？” 沐昭：“不用，趁热打铁吧。我只需要吃点东西让身体恢复一下，两个小时够了。” 于是，项沄去安排突破用的房间，项霆则找人备一些可能需要的药剂。 其他人——包括楚一凝、楚绍禹、丁泛海、甚至柳妄都在——一直跟在沐昭身边，一同来到餐厅。 “你们干嘛围着我……”沐昭无语地问，“没自己要忙的事吗？” 丁泛海还好说，他是来给沐昭做饭的，其他人围着她，只会给她徒增压力。 楚绍禹直白地说：“现在你的事是最要紧的，你能顺利突破比什么都重要！” 沐昭：“……” 结果没过一会儿，楚序一个通讯把所有人叫去集训了。 楚绍禹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当然主要是丁泛海做了一桌子大餐，他也馋了。 他吞了吞口水：“吃不完的记得给我留着啊沐昭！” 沐昭一脸无奈地摆摆手：“知道了，快走吧。” 这群人刚走，沐昭就一个通讯打给了十九——在她昏迷的期间，项沄给十九配了通讯器——请她过来一起吃。 当然，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事想问问十九。 这一次，在深层意识里看到的那个幻境，让她产生了一个疑问——那真的是幻境吗？还是某种预言？又或者是某种提示？ 这不同于升四阶时的那一次，这一次的幻境太跳脱太诡异了，但又充满了某种暗示性。 十九好像也预料到沐昭会找她聊，过来后刚坐下没多久，就率先发问：“你在面对自己的深层意识时，看到了什么？” 沐昭谨慎地描述道：“我看到了一段……很奇怪的‘故事’。但我不确定……是否与我自己有关。” 特地强调“故事”两个字，是因为她理智上觉得这个片段和她无关，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临其境地经历了，所以感觉上却很真实，以至于她一时间好像还陷在那个幻境之中。 但沐昭没有具体去描述这个“故事”的内容，因为她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片段代表着什么，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他人的风险信息。 十九显然也理解到了这一点，她没去询问具体的“故事”内容，而是说出了一些自己对深层意识的理解： “异能者在异能失控和升阶突破时陷入的幻境，并不是真的‘虚幻’，更像是一种对过往记忆的抽象重现，或是内在人格的可视化、具体化。 从这个理论来看，不论你看到的这个故事内容究竟如何，但一定与你自身紧密相关。” 沐昭沉默了，她听懂了十九的意思是——这个故事，有可能是某些被她遗忘的记忆，以抽象的方式组合起来呈现在她面前。 当然，她的脑袋里有不止一个人的记忆，她自己的、原主的、后来读取过记忆的那些人的…… 不过，从其他人脑袋里读取过来的记忆，她在第一时间都全部“检阅”一遍，如果真的有和实验有关的部分，那当时就被她发现并记住，不可能存在“遗忘”一说。 如此来看，这要么是原主的记忆，要么真就是她自己的记忆？ 不可能啊……还是说，其实根本不存在“穿越”的说法，她也和楚序一样，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不……这说不通。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穿越”到——或者说“附身”到原主身上这件事是实打实的。 当时原主死之前，她是以第三视角的离体状态在看着原主与苏轻臣对话，这就是“她和原主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的铁证。 而她自己，原先是生活在一个充满诡异物的末世…… 当然，对于本身的成长经历，大部分她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成长过程里的关键记忆她是有的，而这也很符合人脑记事情的特征——即使是亲身经历，但大多数人仍然只会清晰地记住某一些对他或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实验体这么重大的事情，她就算再怎么健忘，按理说也不可能被大脑自然遗忘才对。 在这一点上，原主的记忆也是同理。 也就是说：无论这段被当做实验体的记忆是她本身的、还是来自原主，如果真的忘记，那必然是有外力介入。 用大白话讲就是，可能有某个人操控了她的记忆。 想到这里，沐昭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一旁的十九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有些不明所以，疑惑且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我哪里没说对吗？” “不是你的问题……”沐昭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状态，“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十九说：“我刚才说的话，只是基于我自己的经验，如果你想探讨更多可能性，不如问问项沄、项霆，或是齐煊？” 第313章 可能性 可以看出来，十九是一个具有强大生存意志、同时兼具灵活性的人。 相比较于其他几个面具人——他们总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并有意或无意地强调这一点，本能地排斥融入。 而十九不同，她总是在不停地观察、学习、总结，让自己快速地融入这个陌生环境。 沐昭很欣赏这一点，心里对十九的观感不由提升了一个层次。 “好，我会去问问，多谢你抽空过来。”她道了声谢。 十九笑了笑：“不会，其实我也不是很忙，还在适应这里的……一切。” 沐昭给她夹了几块肉，随口问：“这些饭菜，你吃得惯吗？” 十九：“还行，其实中塔里的生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原始，除了畸形的管理方式和结构体系，其实衣食住行等问题，和外面没有差太多。 当然，这只是在中塔里……据我所知，其他据点的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 说白了，中塔虽然是按照灵巫一个人的意志在运转的，他们都是没有自由的傀儡，但生活所需的设施和资源也是灵巫的标准去配备的，自然差不到哪去。 沐昭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个疑问：“对了，我其实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要帮助楚婧澜他们对抗灵巫的记忆清洗？你不怕因此被灵巫发现，招来杀身之祸吗？” 十九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当然怕……说实话，我也是考虑了好久才迈出了这一步。 因为我参与了楚婧澜的第一次净化仪式，看到过她的一部分记忆，就是这部分记忆，让我决定帮助她。” 沐昭：“是什么样的记忆？” 十九：“她和她的亲人朋友相处的记忆，还有……她为什么会在感染区里受重伤。看到这段记忆之后，我猜测她的家人有可能还会再进感染区，也许有机会帮助我们这些被困在乐园里的人。 当然……不可否认，其实很大程度上我都是在赌。” 沐昭：“事实证明，你运气不错。” 十九：“当然，运气本来就是生存的条件之一。那些被X基因入侵的生物，有多少是连变异和进化都没完成就死掉的……即使是遇到了变革性的机遇，如果没有运气，该抓不住还是抓不住，不是吗？” 沐昭轻笑了一声，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 …… 吃完饭，沐昭告别十九，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就进来找了项霆。 她是想问问项霆对于人脑深层意识这一块有没有什么研究，也许能给她一些新思路。 关于这一点，项霆很大方地给她分享了一些自己所了解的信息： “在脑能力者自我研究的过程中，有一个重要发现，人的意识，可以被看作一块功能完善但非常复杂的芯片，它不仅有处理信息的能力，更具有储存信息和提取信息的能力。 只不过，在X基因改变我们之前，这块芯片的兼容性很差，只能适应唯一的设备——也就是我们自己的大脑。 而在X基因改变我们之后，某一些脑进化的异能者可能会具备一种能力，像使用真正的芯片那样，通过异能，在某个人的意识里储存和提取信息——温馨提示，你们精神系异能者也属于脑进化的异能者。 当然，要操控一个人的意识，复杂度远比操作一块芯片大上数百万倍，目前只停留在探讨现象和操作手法的阶段。 不过，按照现在脑能力者的进化程度，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通过科技手段去真正地操控人的意识了。” 沐昭消化了一下他话里的信息，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有一些异能者已经能用异能来操控人的意识，但有可能在几年之后，就能发明出一些设备，让普通人也能操控人的意识？” 项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但那种设备就算发明出来，短期内也只会停留在科研和军用层面，不会发展成商用，肯定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 沐昭之所以跑来问项霆这个问题，是想确认对自己记忆动手脚的是不是另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听完他的答案之后，她迷茫了。 沉默一会儿后，她又问：“那……几年前呢，有没有可能存在什么能操控人意识的设备？” “几年前……？”这个问题让项霆也疑惑了，他想了想说：“那就不清楚了，几年前，我和我姐还是学生，没什么机会接触机密项目。” 项霆皱了皱眉：“你突然问这个，是因为在自己的意识里看到了什么不理解的信息吗？” 他和十九不一样，习惯就事论事且没什么顾虑，所以问得直白，一问就问到了点上。 “现在还不好说。”沐昭谨慎地说道，“我需要搜集更多信息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项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沐昭——她看上去思虑重重。 他不由问道：“需要把突破的时间推后一些吗？” “不。”沐昭摇摇头，“就按原计划。” “好吧，我相信你自己有判断。”项霆最终没多说什么。 “嗯，一会儿见。” 沐昭告别了项霆，回到自己的房间。 突破大关就在眼前，她必须让混乱的大脑稳定下来。 她在床上躺了下来，让自己进入一个自我对话和分析的状态。 首先，心中这股不安的来源：她看到了一段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忆——不，准确地说，现在还不确定它是不是真实的记忆。 由此，她想到了很多可能性，并试图搜集一些信息来让自己理清楚这个记忆的来源…… 而现在，一切都指向一种可能性——有可能是某个人、或者说某个力量，把这段记忆植入了她的脑海。 现在先假定这就是事实，那么她能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沐昭就理清楚了——她能做的很简单，就是保持客观和抽离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 每一次进入自己深层意识的机会，都是一次审视和寻找线索的机会。 她的目标是：找到更多线索和证据，来佐证或者反驳现在的猜测。 第314章 混沌的颜色 她就是这样的，一旦心里有了目标，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总是会想办法排除困难。 而现在，她有了一个向内的、面对自己的目标——探索深层意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她脑袋里动了手脚。 听上去就是个挑战，挺好，她就喜欢挑战。 …… 几十分钟之后，沐昭来到项沄给她安排好的房间。 这是一间封闭性很好的小型实验室，提前把杂乱的设备管线清理出去了，里面只摆放着一个隔音睡眠舱，正好符合沐昭的需求。 沐昭脱下外套，躺了进去。 项沄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往睡眠舱里注入了一些具有镇静作用的气味和激素。 躺进睡眠舱后，她感觉到了一种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这激素真的起了点效果，又或者是因为找十九和项霆聊过之后心里有底了。 在她的要求下，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他们会在房间外观察，但不会打扰到她。 备好的五阶异兽异核和新型E药剂就放在手边的夹层里，伸手就能取到。 沐昭没有立即开始，她躺了一会儿，用自我暗示让自己完全进入了一种松弛的状态。 在极度放松的状态下，拿起五阶异兽异核，吞了下去。 …… 沐昭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沉入深海，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甚至心里还莫名有一丝期待——这次会看到什么片段呢？ 渐渐地，漆黑一片的周围泛起模糊的亮光。 当一切清晰之后，她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实验室，被浸泡在盛满培养液的实验舱里。 如果说上一次的感觉像在做梦，那么这一次，就像在玩沉浸式VR游戏。 她代入了角色，但同时保持着上帝视角的抽离。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这一次身边没有另一个她，她被独自关在这里。 环顾一圈，舱玻璃外的一切还是模糊不清，一群人围在舱外，但依然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她开始奋力敲打玻璃，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然而外面的人毫无反应。 忽然，一个什么东西贴近了玻璃，清晰地显现在玻璃上——是那个由无数人脑袋组合在一起的诡异物。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它的结构。 所有脑袋中间，有一个主导的脑袋，每一个脑袋下方都插着一根细管，连向中间的这个脑袋。 而这个脑袋的正面，是一张正常的、甚至精致的人脸，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但非常年轻，十四五岁的样子。 沐昭和她对视着，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和紧张，就好像已经和这个“脑袋军团”对视了许多次一样，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淡定。 当然，她并不确定这个感觉是否真的属于她自己，又或者根本是这个记忆片段本身携带的情绪。 不知对视了多久，对方开口说话了。 “准备好了吗？” 沐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声音，但话的内容就这样传入了她的大脑。 准备什么？要去哪？ 她不知道，但下一秒却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应：“准备好了。” 话刚出口，她注意到，那张精致的脸蛋上，那双眼睛开始变得漆黑深邃，渐渐地，甚至看不到一丁点眸光。 那眼睛就好像有摄取光线的魔力，周遭的一切都随之变暗。 很快，她所有的感知都罢工了，只剩下被这双眼睛凝视的感觉…… 她好像正在上浮、上浮…… …… “滴答”——冰凉的触感落到了脸上。 沐昭猛然睁开眼，警醒地去摸脸颊，但什么也没有，她的皮肤是干爽的，但好像……又是潮湿的。 她回到现实了，但那种奇怪的抽离感没有消失。 手伸向舱壁，按下了一个按钮，上方的玻璃罩滑开，沐昭坐起身来。 外面一片安静——这有点奇怪，按理来说，看到里面的动静，应该会有人进房间来才对。 怀着疑问，她离开了睡眠舱，打开了房间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怔住了，所有人都坐在房间外走廊的长椅上，但他们的状态很奇怪，就像是步入人生最后阶段的老年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有一种处在生与死边界上的虚弱和安详。 他们就这样看着她，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好像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危机，更没有了烦恼。 发生了什么？ 莫非她还在幻境之中？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一转头，十九正用一种极度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冷静一点，沐昭，快停下来！”十九颤抖着声音说道。 停下什么？ 沐昭不理解地看着对方，下一秒，她不知怎地连入了十九的视角。 十九的精神感知视野很特别，没有精神线，但每个人的脑袋附近会弥漫着某种颜色的气体，十九可以通过这个颜色来判断对方的实力和“危险程度”。 而此刻，她从这个视角下看到了自己，自己的脑袋附近，充斥着难以描述的混沌的颜色。 那团气体的体积之庞大，几乎充斥了整个走廊，观感令人窒息。 这一下，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突破成功了，但似乎还没有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新能力。 此刻，她的某一个新异能操控了在扬的所有人。 只有十九尚且保持着一丝清醒，但显然维持不了太久。 在和沐昭说完话之后，她双眼中的惊恐瞬间褪去，表情变得平和，接着原地靠墙坐了下来，加入了“老年人晒太阳”的行列。 沐昭开启了精神感知视野，这才发现，每个人的头顶都被她的精神触角连着。 她震惊了，连忙切断了对所有人的连接。 一瞬间，十几条精神触角缩了回来，紧接着合并在一起，变成了一条。 她尝试着去操控精神触角进行变换，发现这玩意儿现在不仅更加坚韧，已经从肉身搏斗变成了武装上阵，而且还“科技飞升”了，具备了变形的能力，可以瞬间从1变成N。 N的上限是多少？目前不可知，但也许不是两位数。 如果之前的操控是无差别的群体操控，那么现在，就是精准的群体操控。 而且，不需要有前摇，她可以瞬间完成控制——只要目标的异能等阶不高于她。 第315章 某种改变 “沐昭……你怎么出来了……” “你突破成功了！” 周围的“老年人”们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一个个震惊而不解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沐昭。 “你刚才……异能失控了？”楚序站了起来，皱眉看着沐昭。 在被控制的过程里，他曾经清醒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操控了意识，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沐昭在使用精神操控异能。 当然，和十九本身具有精神防护异能不同，他能脱离沐昭的操控，是因为异能等阶比其他人高，精神力也更强。 “算是吧。”沐昭回看他，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看清她表情的一瞬间，楚序怔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一丝陌生——具体体现在，她整个人的气扬似乎有了某种明显的变化。 怎么说呢……就是透出一种……似乎能操控一切的从容自若。 “什么？所以……刚才我们是集体被沐昭精神操控了吗？” “可我们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你操控我们去干什么了？” 沐昭笑了一下：“别担心，什么也没做，就是刚得到了一点新能力，还不太适应。” 项霆这时开口道：“先做个全身检查吧，看看你的状态。” 沐昭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非常好，不能再好了，胸中莫名有种天下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和从容。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同意了项霆的提议，跟着他前往A区01号实验室区做检查。 在他们身后，单独坐在另一个长椅上的齐煊，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沐昭的背影。 他其实和楚序一样中途清醒过，毕竟无论是异能等阶还是精神力，他都属于独一档的强者。 他的心中，此刻正在因为眼前的情况而震动。 沐昭操控了这么多人，而且其中还有两个五阶异能者——他和楚序——也就是说，在刚才这段时间里，沐昭真想做点什么，他俩现在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 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 此时此刻，想要撬墙角的念头空前强烈。 沐昭想要分走一些他手里的权力？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让她过来本就是想让她来帮助他。 而他，其实真正关心的只有基因研究，他之所以要一手握住齐氏，只是为了在科研方面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让政治、军事等其他因素影响到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沐昭在这方面能和他达成共识，那其他方面完全可以都交给她去管。 毕竟，通往他心中那个最终目标的道路上，充满了各种可预见和不可预见的阻碍，但只要有了她的这个能力，似乎任何阻碍都将变得不值一提。 复杂的思绪在齐煊的眼中涌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少动歪心思。”楚序说道。 “你阻拦我没用啊，”齐煊笑了，“就凭现在的她，真想做什么，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凭沐昭现在的能力，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 楚序的神情沉了下来，对此无法反驳。 “我看，现在最后悔恨的其实是苏轻臣吧，唉……谁让他多行不义呢。”齐煊乐道，“足见预见性能力的重要性啊，你说是吧，楚少将？” 楚序没搭理他，转身离开了。 …… 沐昭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项霆遣走了其他人，和沐昭单独交谈，毕竟检查结果还涉及到沐昭脑袋里的异核情况。 “目前来看，除了体积变大了一些——这是升阶后的正常情况，其他部分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项霆看着报告说道。 “那看来的脑袋里的这颗‘葫芦’异核，和突破升阶没有太大关系，只和战斗有关。”沐昭琢磨道，“没关系，那就等杀了灵巫之后再做一次检查看看情况吧。” 这话让项霆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奇怪。 沐昭不解：“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项霆：“不，只是觉得你好像忽然对杀灵巫这件事很有把握。” 对此，沐昭并不掩饰：“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但胜算的确有很大提升。不过，升阶后获得了哪些具体能力，我还需要先摸索一下。” 前一次面对灵巫，主要是因为灵巫是五阶精神系异能者，比她高一个等阶。 她的能力虽然被称为精神系六边形战士的“全脑操控”，但差一个等阶，精神力就有可能差了几倍。 更何况，灵巫是Z集团的“实验成功产物”，说不定她也是个全脑操控呢？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和灵巫同等阶，灵巫不再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项霆没有再多做评价，但他觉得沐昭不一样的地方并不单是面对灵巫时变自信了，还有一些神情、状态和气势上的改变，只是他一时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 从检查室出来，沐昭打算去餐厅吃点东西，然后就去泡训练扬， 楚序给她安排了几个成员培训——还都是齐氏军队的成员， 恰好因为是不熟悉的人，反而更能直观地体现出她现在的精神操控能力，相比之前有了巨大的提升。 她计划着，接下来的时间除了睡觉和吃饭，其余时间都用来摸索新能力。 然而，刚练了没一会儿，就接到楚一凝的通讯，让她去一趟总控室。 她赶到的时候，以往的主要会议成员都在。 “怎么了，有什么新情况吗？”沐昭问道。 楚一凝大致解释了一下：之前闯入中塔的一战必然引起了灵巫的警惕，他们担心灵巫会派乐园的人来攻击基地，因此近几天，无人机群配合着拟态小队在附近不间断巡逻。 只是，为了不影响沐昭的突破，所以暂时没和她提起过。 而就在沐昭昏迷期间，面具人开始频繁出现在Z09基地入口附近半径50公里左右的范围内，这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为了搞清楚对方想干什么，陈微为首、包括楚一凝的子体和几个拟态小队成员，跟踪面具人了一段时间，大致摸清楚了他们的动向。 “我们评估后，认为在基地附近活动的面具人，应该是在侦察基地的情况，他们可能正在为攻打基地做谋划。” 沐昭听完，神情平静，问道：“能确定是什么样的面具人吗？小丑面具、动物面具，还是骷髅面具？” 楚一凝：“这就是问题所在，不止一种面具人，小丑、动物、骷髅、巫妖……都出现过。” 沐昭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一次进攻规模很大，有可能集合了乐园里所有类型的面具人？” 第316章 新的层级 沐昭：“乐园的精锐，就是指那些身上有编号纹身的面具人对吗？” 她问这个问题时，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楚婧澜。 楚婧澜点了点头：“是的……它们是，成功的实验体。” 项霆问：“乐园的实验，究竟在做什么？” 楚婧澜斟酌道：“不同的面具，不同的类型，动物面具——兽化、植化、身体强化；小丑面具——空间系、矿石操控；骷髅面具——电磁、液体、气体操控；巫妖面具——精神系。” 她说的这些分类，和沐昭一路的观察结论大差不差。 “不过，这只是，我的观察，不全面。”楚婧澜补充了一句。 项沄问：“你看过实验过程吗？” 楚婧澜摇了摇头：“没有。” 项沄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十九：“你呢？” 十九似乎才从某种沉思中回过神，愣住片刻后，点了点头：“我就是，实验体之一。” 众人有些意外，因为她看上去并没有其他面具人会有的畸形。 而且，根据之前楚婧澜提供的信息，在乐园里，只有纠察队的人是因为被抓到乐园的时候本身已经具有强大的异能，所以才没有沦为实验体的，那十九又属于什么情况？ “三年前我就不幸被抓到了乐园，但这里最开始也不像现在这样，畸形实验体泛滥…… 那时候，博士还在乐园里，她主导了很多重要异能类型的实验，其中包括精神系、液体操控、气体操控、电磁操控、空间系等……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据我所知，木马、小丑和惊叫鬼都是博士一手主导的实验体。” “博士？”项霆警觉起来，追问道，“博士的名字叫什么？” 十九一愣：“我不知道，大家都只是叫她博士。” “那么，这个博士现在还在中塔里吗？”项沄也问道。 十九：“不，博士已经死了，一年多前就……” 沐昭忽然问道：“那灵巫呢？她和博士是什么关系，或者说，她是博士的实验体吗？” 其实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灵巫的身份，99%已经确认灵巫就X013实验体。 她这么问，只是以防万一确认一下。 十九答道：“应该是，但我进中塔的时候，灵巫就跟在博士身边了，她和博士的关系很亲近，从灵巫对待博士的态度来看，灵巫似乎把博士视为一个十分尊敬的导师。 在博士死后，灵巫还延续着博士的那些实验，甚至变本加厉、不加控制地扩张实验规模，抓来更多人用他们做实验……” 十九的说辞，让他们更加确定，灵巫就是X013实验体，而博士应该就是项沄之前提到过的卡米拉博士。 接下来，他们结合了十九和楚婧澜掌握的信息，总结了一下木马、小丑、惊叫鬼这三人的具体异能和优缺点。 木马——植化、兽化双异能者。 优点是再生能力很强，且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所有面具人都可以被视作它的一个延伸，信息共通且受他命令，有点类似灵巫对中塔的主宰，只是没有灵巫那么强大和彻底； 缺点是进攻性和破坏力有限，在没有队友加持的情况下更加不具备进攻性，只要找到本体位置所在，想击杀它并不难。 沐昭他们之前已经与木马交手过了，树根人融入地底的那个扬面还历历在目。 小丑——空间系异能者。 优点是机动性极强、擅长操控甚至破坏空间，且如果面具人配合他的能力进攻，那将会防不胜防；缺点……不确定。 惊叫鬼——电磁操控、液体操控双异能者。 优点不胜枚举；缺点几乎没有。 从以上总结来看，描述越简单，能力越强。 “这三人之中，只有木马比较好对付，另外两个就需要花一些力气。”丁泛海说道。 沐昭忽然指正道：“并不是，在我看来，他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 她的话引发了好奇，众人纷纷看向她。 “他们都没有精神防御手段，所以无论他们的异能有多强大，当面对一个和他们同等阶甚至比他们等阶更高的精神系异能者，他们都是脆弱不堪一击的。”沐昭说道， “当然，他们可能会从巫妖面具人那里得到一些精神异能的援助，但在我眼里，这种程度的精神防线——不夸张的说，形同虚设。 这一点，同为五阶精神系异能者的灵巫必然也很清楚，因此，她肯定会专门给木马、小丑、惊叫鬼这三人设立一道精神防线。 所以，实际上对付他们的难度是相似的，只要能突破这一道保护他们的精神防线，就能轻易控制住他们——击杀，就更不是难事了。” “嗯，我认为这是推测是合理的，以灵巫的能力和性格，一定会对这三个人的精神做点什么，一来是防护，二来是监控和操控。”十九赞同了沐昭的分析，但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看着沐昭。 沐昭极度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她转头看向十九，等着对方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以十九的敏锐度，她一定感觉到沐昭在看她，正常情况下，怎么都会转头看一眼。 但十九始终没有。 有意思……这是为什么呢？沐昭琢磨了一下，大概猜到了原因。 这时，楚序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三人都交给你来对付？” 沐昭耸了耸肩：“是的，如果让其他人来对付他们，很难预料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交给我的话，风险能降到最低。 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遇到他们三个的时候，尽可能避战，引他们进入我的操控范围内。” 楚序听完沐昭的话，沉默不语。 和十九不同，他直视着沐昭，眼神里多了一丝久违的审视和探究——上一次他用这个眼神看沐昭，已经是两三个月之前了。 他回想了一下沐昭刚才异能失控时的情况，意识到，她的异能也许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层级，而这个层级，可能位于所有人无法想象的高度。 于是他问：“如果不止这三人呢？我们把所有面具人尽可能引到你的操控范围内，你有把握一次性吗？” 沐昭挑了挑眉，思索三秒就点了头：“可以试试。” 正好她想摸索新能力，这何尝不是一次绝佳的试刀机会呢？那么多面具人，其中不乏木马、小丑、惊叫鬼这样的高手，都是难得的练手目标。 第317章 掠食者 定下作战方案后，会议结束。 接下来，由楚一凝去通知所有作战成员，十分钟之后在训练扬集合和进行分工和战术布置。 从总控室出来，沐昭叫住了脚步匆匆的十九：“能聊聊吗？” 十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看上去很平静，但在能看透人情绪的沐昭眼中，是明显的强作镇静。 她停顿了一下，应道：“好……要聊什么？” 沐昭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近她，问道：“刚才我就发现了……我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虽然十九极力掩饰，但她眼底的畏惧已经到了藏不住的程度，而且整个会议里，沐昭每一次无意间与她对视，她都会挪开视线。 十九捏了捏手心，下意识想否认，但心中却也清楚——在沐昭面前撒谎大概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她承认了：“是……你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在沐昭看来，“不安”这个词都用得太保守了，分明是恐惧。 “为什么？”她淡笑了一下，“我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十九摇了摇头：“不是你主动造成的，而是我具有某种特殊的感知力……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象征，在我眼里，这些象征会具备某种实质。” “你是指精神力强弱？”沐昭试图理解她的这个能力。 十九斟酌道：“不……和精神力强弱不太一样，非要类比的话，可能更类似信息素，我能通过这种感知，。” “哦？你是说，我的精神象征与灵巫一样？我很好奇，我们是什么类型？”沐昭饶有兴味地问。 十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出另一个词：“掠食者。” 在沐昭的身上，她感觉到了面对灵巫时才会有的那种恐惧感——而沐昭甚至没有对她施加恐惧的幻觉，只是无意识地在释放精神力，便产生了让人震慑的压迫感。 就像是警觉的小鹿闻到了猛兽身上的气味，她无法抑制这种不安……和恐惧。 听完这个说法，沐昭挑了挑眉，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评价， 她继续问：“所以，是在我升到五阶之后，才让你有了这种观感吗？” “是的……”十九点了点头，“五阶，对你而言，也许是一道重要的分水岭。” 沐昭若有所思：“嗯……的确如此……” 来到了五阶之后，她感觉一切都不同了。 感知这个世界的方式，就好像被打开了一个新通道，上升到一个新的维度。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只做了简单的尝试，但已经能感受到差别了。 相较来说，四阶时的那种“群体操控”，其实更类似一种溅射，但她无法控制溅射的对象，所以对待敌我只能“一视同仁”。 而现在，连入不再需要她费劲巴拉地操控触角去进行微操，连入的操作几乎只需要她一个念头就能完成，群体操控就像点名一样简单。 “别担心，”沐昭安慰十九，“能打败猛兽的，只有另一头猛兽。这是好事，至少面对灵巫，我们的胜算更高了。” 十九抿了抿唇，垂下目光说：“我明白。” …… 十分钟之后，作战成员刚集合完毕。 分工和布置战术刚进行到一半，忽然有了新情况：楚一凝从一个位于一百公里之外的子体那里接收到了信息，面具人大军正朝着基地过来。 也就是说，没有时间给他们进行演习了，他们必须快速进入作战状态。 然而，齐氏军队里有不少人对作战计划产生了质疑。 “为什么要把人往一个地方引？” “我们是防守方，完全可以借助陷阱等方式让敌人分散再逐个击破，把他们聚到一起，不是变相帮助敌人抱团吗？” “就算沐中校能控制得住一部分人，上百号异能者……她真能凭一人之力控制住他们吗？” “这个作战计划，有考虑过万一沐中校控制失败的挽救措施吗？” 那些来自齐氏军团的、高等级肩章的异能者战士，纷纷对此提出异议。 毕竟即将面对的是一群很难对付的面具人，在扬虽然有很多异能者高手，但还是担心因为战术不当造成不必要的人员损失。 他们见识过沐昭的能力，但上一次沐昭展示的能力，只是控制了一个小队左右的人数，而这次要面对的是可能多达上百号的面具人，还都是精锐。 这就过去了十几天，她就要挑战这么夸张的难度吗？ 她挑战可以，可别让他们把命搭上啊！ 此时，齐氏军团原先的团长张冕上校就在一旁看着，没有发话。 而这无疑是一种默许，默许手下质疑这个方案。 楚一凝皱眉看着下面几十号穿着齐氏军团制服的士兵，心道：虽然可以理解他们的担忧，这种作战计划是把胜算全压在了一个人身上，这需要他们真的完全信任这个人。 但……沐昭有没有这个能力，显然不是靠嘴巴就能说服他们的。 她厉声道：“我说过了，你们只需要按计划把面具人尽可能地往目标地点引，其他的不需要你们考虑。” 人群静默了片刻，紧接着传来一个分贝不高的声音：“该不会是，想拿我们去做诱饵吧？” 大概是看张冕一直不发话，这些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士兵得到了“无声的鼓舞”，质疑声越发响亮。 一旁的楚序身上开始散发出威压，他在思考如何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快速镇压这些刺头。 “不想参与这次作战计划的，出列。”他往前迈了两步，站到人群面前，沉声问道。 军心不能散，与其浪费时间解释，不如把有问题的人全都摒除计划。 他话刚问出口，人群里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动作了——他认识这几人，每个都实力不俗，不服管也不是一天两天。 这种人，个人能力很强，但如果在7号基地，属于能进特勤队、但绝对进不了正规军的那种类型。 可显然，齐氏集团筛选军队的条件和门槛，与陆北区截然不同。 然而，还没等这些有动作的人走出队列，就上演了非常离谱又“令人熟悉”的一幕。 第318章 试刀 “啪啪啪啪啪”的清脆声，把所有人都搞懵了。 沐昭从身后走进训练扬，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什么？谁不想参与作战计划？可以啊，但我们不养闲人，如果不想参与作战，现在就得打包走人咯，离开这个会要你们小命的地方，去寻找你们的自由吧。现在都站出来，别担心，我帮你们和齐煊说一声，他肯定会理解的。” “……” “怎么样，没人要出列了吗？” 全扬鸦雀无声，无人动弹。 刚才振振有词提出异议的几个人，现在还没从队友的巴掌里缓过劲来。 其他人偷偷去看张冕，只见他黑着一张脸，憋了一会儿，终于站了出来。 “抱歉，是我管教下属无力。他们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命没被当一回事，所以才提出了疑问。”张冕直视着沐昭，说道。 沐昭微笑反问：“那现在呢？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清楚，时间不多了，现在不说，一会儿还想说，可就得按军规处置了。” 张冕低下了头：“没有了，就按原计划执行吧。” 这戏码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前一次沐昭就是用这招对付他们的。 但当时的“受害者”只有大概二三十人，而现在，在扬的所有齐氏军团的士兵，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选为了“受害者”。 而这一幕，也让一旁特勤队的各位感到惊讶。 毕竟，他们都知道沐昭的能力在此前是“敌我不分”的，而现在，她已经能精准地群控她想要控制的目标，甚至没有任何“误伤”的情况。 这一刻，饶是信任沐昭的队友们，心里也对她敬畏起来，不由把她放进了“千万不要得罪”的人物名单里。 沐昭和楚一凝、楚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懂她的意思，立即上前控扬。 …… 夜幕降临，森林里的雾越来越浓。 上百号面具人，踏过百里路程，在Z09基地入口附近聚集。 他们杀掉了所有一切挡在前路上的生物，甚至于一只路过的变异飞虫。 这不是一次偷袭，而是鼓角齐鸣的进攻。 在入口附近，小丑面具人们使用空间挪移，将队友直接传送进了Z09基地。 他们绕开了入口的通道，也绕开了通道里设置好的陷阱。 接下来，他们分批出现在Z09基地的不同层里，有了前几次的进攻，他们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基地的结构，避免了迷路。 一支位于基地11层的面具人小队，正保持阵型、成队列行动。 按照计划，他们将对这一层进行地毯式搜索打击，不放过任何生物。 很快，基地的无人机群拦在他们的去路上，展开了攻击，试图打散他们的队形。 然而，他们没有慌乱，一边闪躲、反击，一边有条不紊地移动。 面具人之间，就像是拥有无声的通信方式，行动始终整齐划一，严格遵照计划行事。 ——在这个队伍之中，有一个巫妖面具人，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他就是确保全队能行动统一的核心。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从他们面前闪过——很显然，是人。 这正是这一次进攻需要打击的目标，于是一队人立刻追了上去。 他们边追边攻击，试图用攻击强制拦下对方。 然而，这几道身影只是一味地躲，并不反击，并且速度时快时慢，保持在一个面具人快要追上，又恰好差一点的程度。 就这样，这支面具人小队追逐着他们的“猎物”，来到了11层区域门外的宽阔平台上。 被他们追逐的人影，加速跑向平台边缘，接着纵身向下一跃…… 面具人们追了上去，站在平台边缘俯身去看，人影已经没了影子。 再上下扫视一圈，却发现其他面具人小队，也出现在了不同层的平台上。 就在这时，几乎所有小队里的巫妖面具人，都注意到了——就在20层的一架连通左右区域的高桥上，站着一个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 他们的精神感知雷达在这一刻同时发出剧烈的警报，仿佛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未可知的可怕生物。 下一秒，他们疯狂地向其他面具人发送了【撤退】的信号。 然而，为时已晚，一阵的精神波浪潮像辐射般扫了过来。 某一种执念，像子弹一样命中了他们的大脑。 三秒内，除了木马、小丑、惊叫鬼和各个队伍里的巫妖面具人，其他所有面具人都中招了。 一瞬间，他们像是被按下了“和平模式”的机器人一样，浑身上下的杀意全都褪去，每一寸肌肉都松懈下来，耷拉着肩膀、呆立住不动了。 没有中招的木马、小丑、惊叫鬼和巫妖面具人，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向高桥中央的那个精神系异能者发起反击。 惊叫鬼首先变身成一道闪电，冲向目标。 然而下一秒，一阵高压风伴随着一道蓝光闪电同时冲了过来，缠住了他。 这里没有土壤，木马无法扎根，只能使用兽化形态应战。 而这时，另一旁冲出来三个人影，对他进行了一个正义三打一。 剩下的小丑，他企图使用空间挪移靠近目标，却发现目标周围一个范围都被设置了空间结界， 一旦踏入，恐怕相当于直接落入敌网。 他当即“通知”了巫妖面具人，让他们不要靠近。 然而，这几个巫妖面具人其实也并没有能力靠近，和他不同，他们需要用尽全力去抵抗，才能勉强防住对方的精神攻击。 而就算如此，他们也只撑了不到一分钟。 大概半分钟的时候，精神力较弱的几个巫妖面具人的精神防御被彻底瓦解，也变为了“和平模式机器人”。 紧接着不到二十秒，所有巫妖面具人都“阵亡”了。 小丑环视一圈，见形势不对，当即施展空间挪移，企图逃离。 可不等他施展异能，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好像按下了加速键，甚至连不远处空气的流动都好像变快了。 在他震惊的一两秒时间，他忽然感觉到脑子里像是钻入了一颗钉子，剧烈地疼痛起来。 第319章 被修复的希望 那仿佛一个光滑的、毫无破绽的球面护罩。 她伸出了数不清多少条触角，攀在上面，几乎将整个球面都覆盖住，不停地挤压、攻击护罩，试图破坏掉它。 在如此重压之下，那道屏障开始动摇，球面上产生了一条裂缝…… 与此同时，现实层面。 小丑抱着头在地上大叫着打滚，在一旁缠斗的惊叫鬼和木马两人也相继中招，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趁现在，发射曜晶注射弹！} 沐昭的声音，隔着几十上百米的距离，越过耳朵，直接传入楚序等人的脑海。 距离小丑、惊叫鬼、木马三人最近的人，掏出了事先装好弹药、随身携带的注射枪，照着三人的颈动脉上，来了一发曜晶抑制剂。 抑制剂很快起了效用，三人卸了力，瘫倒在地上——抑制剂不仅让他们的异能失效了，同时也抽干了他们的精力。 下一秒，从空旷平台侧方的暗门里，冲出来一群穿齐氏军团制服的人。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还直立着的面具人，将这三人绑起来带走了——说实在这扬面实在太诡异了。 楚序缓缓转身，望向那上百号面具人： 他们浑身放松地直立着，毫无所觉，仿佛身处在极乐安详的世界，所有人的身体统一朝向20层高桥上沐昭所在的位置…… 这情景，就好像信徒虔诚地注视着他们所信仰的神。 但，这种情景出现在战扬上，只会令人感到脊背发凉。 原本会是一扬血淋淋的恶战，就这么轻松地分出了胜负。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开心的，因为他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取得了这扬战役的胜利。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感到心情很复杂。 …… 沐昭走下高桥，迎向在桥口等着她的众人。 不知为何，众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十九才能感受到的精神层面的压迫感，浑身紧绷，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沐昭像是对此无所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面具人先别杀掉，给他们注射抑制剂，暂时关起来。” 项霆、项沄、楚婧澜、十九、齐煊这五个人都同意了她的提议，其他人没有发表意见，于是就暂时这么定了。 陈微觉得好奇，问她这么提议的原因。 沐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立即回答陈微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我也有个疑问，你既然能操控目标的时间流速，为什么不直接把流速调到近乎静止，这样不就相当于让对方定身、任人处置吗？” 陈微怔了片刻后，回答道：“因为我所谓的操控时间在目标身上的流速，并不能精准地锁定在目标的身体上，而是目标所处的一定空间范围内。 也就是说，目标周围的时间流速也会被调整，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东西，只要靠近这个范围，就会受到影响，自身的时间流速也变慢。 而且，流速差值调得越大，越消耗精力，我现在的极限只能到10倍左右。” 沐昭若有所思：“如果配合远程武器使用呢？比如定住目标进行射击。” 陈微显然已经做过实验了，很笃定地回答道：“对于无法防御子弹的人，是有效的。但如今不怕子弹的异能者多的是，而且我的控制距离没有那么远，在近身情况下开枪，不好确定效用，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说白了，陈微的能力也属于强控型偏辅助的异能。 沐昭理解了，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陈微：“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沐昭：“我只是在思考，去杀灵巫时怎么组合阵容和战术能让胜率最大。” 楚序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打算乘胜追击？” 沐昭：“嗯，主要是灵巫设立在那三人脑袋里的精神屏障被我打破了，她一定也会感应到，而这一定程度上暴露了我现在的实力，她可能会有所准备，我不想给她准备时间，最好能杀她个猝不及防。” 说着，她转头看向楚婧澜：“至于我留着这些面具人不杀的原因，也很简单，等杀了灵巫之后，我也许可以从她身上学会篡改记忆的方式。 那些面具人，是因为被篡改了记忆，才变成只会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这一点，是可以改变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现在有被‘修复’的希望了。 楚婧澜不是想帮助他们建立一个新乐园吗，新的乐园也需要有人吧，总不能是一个空壳？” 听了她的话，楚婧澜的表情变得惊讶，渐渐转为一抹很淡的笑，郑重地说道：“谢谢。” 同样惊讶的还有楚序，从刚才开始萦绕在心头的那种不安在此刻散去了一些。 不管沐昭本身是怎么想的，她的这个做法，无疑是一粒定心丸——告诉众人她是清醒的，她没有被新获得的强大力量吞噬理智 而一旁，和楚婧澜同样立扬的十九却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沐昭，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时，楚一凝问：“那木马、小丑、惊叫鬼这三人呢，先关着他们吗？”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了沐昭。 经过一次次危机的锤炼——尤其在这一次战役里她几乎一人主导了胜利——众人已经将她当做了最核心的决策者。 “关着他们——当然，但在那之前……”沐昭笑了笑，“我要读他们的记忆。” 项霆说：“三个人的记忆信息量恐怕不小，可能会对你的认知造成混乱。” “没关系。”沐昭说，“既然我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了巨大提升，在读取记忆方面必然也会有进步，我对此有信心。” …… 沐昭拒绝了其他人的陪伴，独自去见了这三人。 她首先来到了关押木马的禁闭室。 被注射了曜晶抑制剂之后，木马就一直闭目躺在床上没有动弹过。 失去了兽化和植化异能的加持，他原本的肉身面目展现出来——不过是一个高大健硕的普通男人。 据项霆所说，他其实并没有昏厥，应该只是在假寐，要她小心。 沐昭当然能看出来木马是在假寐，她毫不在意，从容地走进去，在房间正中央站定。 就这么几步路的工夫，她的一条精神触角已经成功连入了木马的精神线。 木马对此毫无反抗，似乎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意志。 当对方的大脑展现在眼前时，沐昭不无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是一颗完整的大脑，没有任何被锁定的区域。 也就是说，木马的长期记忆没有被完全删除。 第320章 记忆查阅 木马的记忆并没有立刻涌入她的大脑，而是像一个个谜团一样，呈一张网状排列着，展现在她眼前，供她查阅。 在这些记忆里，反复出现了几个关键人物：惊叫鬼、小丑、还有两个沐昭没见过脸的女人。 沐昭读取了几个记忆片段之后，确认了这两个女人的身份——灵巫和博士，而博士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卡米拉”，由此确认了她的真正身份。 虽然木马的记忆没有被全部删掉，但很显然是人为干预过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几乎都与卡米拉博士有关。 木马就好像一个出生在实验室的克隆人，没有过去，一切的起点就在实验室，而卡米拉博士就是那个创造他的人。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X基因实验过去三年多，就算真是克隆人，木马也不可能短时间长到这个年纪。 沐昭查阅了几段记忆后，提炼出几点信息： 一，卡米拉博士的理念是坚信“基因嫁接”技术最终会带领全人类进化，让人类在生物链大洗牌的末世重新拿回高位。 二，在木马、小丑和惊叫鬼都还是实验体的时候，灵巫就已经出现在卡米拉博士身边了，她被允许自由行动，甚至还被赋予了一部分博士助手的权限。 三，木马的记忆应该就是被灵巫动了手脚，目的就是让他们绝对相信——或者用“信仰”这个词更恰当——卡米拉博士的理念。 四，灵巫要求木马、小丑、惊叫鬼三人对博士绝对忠诚，而非她自己——如果她想，她明明可以篡改这三人的记忆，让他们忠于她。由此可见，灵巫对卡米拉博士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和崇拜，她更像是一个执行“神意”的信徒。 那么，问题来了：卡米拉博士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她去哪了呢？ 如果死了，灵巫为什么还要继续维持着这一切？ 难不成，她作为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也被彻底洗脑了？ 还是说，灵巫是真的由衷地认为卡米拉博士的理念是正确的？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法从木马的记忆中得出，沐昭于是离开了他的房间，来到了小丑的房间。 与木马不一样，小丑蜷缩在角落里，沐昭的到来像是惊扰到他，他将身体抱得更紧了，几乎整个人面向着墙壁。 沐昭感到意外——经历过这么多操蛋的事情，他竟然还有恐惧这样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他天生很敏感很胆小吧？ 她没有和他做任何交谈，只是简单直白地读取了他的记忆。 小丑的记忆和木马的记忆有一些重合，关于灵巫和卡米拉博士的部分，提炼不出更多有用信息了。 沐昭离开这个房间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他仍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接下来，她来到了最后一人——惊叫鬼的房间。 与前两位都不同，惊叫鬼看上去很冷静，他好像不断地在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并试图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来谈判吧，你们想要什么？”惊叫鬼问道。 他的面具被摘了下来，包括木马和小丑在内，他们都和十九一样，是卡米拉博士的“作品”，所以并不畸形也不残缺，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异能者。 如果非要说，就是被动过手脚的记忆使得他们丢失了部分过去，人格也受到干预，他们的情况，和沐昭之前在24号基地看到的郭平有点类似。 沐昭想了想，直接问道：“卡米拉博士还活着吗？” 惊叫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也并不为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你们是Z集团的人？” 用问题对付问题——一种迂回对峙的方式。 这个反应让沐昭觉得和他交谈有些浪费口舌，于是不再提问，直接伸出触角去连他的精神线。 惊叫鬼的精神力明显比前两个强一些，但对于如今的沐昭而言，这点差别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对方能感觉到她侵入了他的大脑，这让他像是应激了一样，瞬间朝沐昭爆冲过来。 然而下一秒，就失去意识躺倒在地了。 没有了灵巫设下的精神屏障的保护，以沐昭现在的水平，拿下他轻而易举。 沐昭顺利读了他的记忆，惊叫鬼似乎比其他两人更得灵巫的重视，他的记忆里与灵巫见面的频次明显更多。 而在这些见面的记忆片段里，有一段对话引起了沐昭的注意——惊叫鬼问灵巫“卡米拉博士最近情况如何”，灵巫让他“干好眼前的事别瞎操心”。 这让沐昭产生一个疑问：难道卡米拉博士，真的还活着吗？ 于是她认真仔细地把惊叫鬼与灵巫见面的记忆都查阅了一遍，果然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在最近一次的谈话里，惊叫鬼问了灵巫一个问题：“你确定Z09基地里存着能让博士复活的资料？” 灵巫的回答是：“在Z集团当年的实验体里，有三种异能类型，有可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一、超强再生力；二、时间回溯；三、意识附体。 我们现在已经得知，这三种实验体的资料都在Z09基地，至于哪一种是我们所需要的，那得等拿到了资料才知道。” 这句话里的信息，是今天读取的所有记忆里最关键的。 原来，灵巫总是派人进攻各个实验基地，是在寻找让卡米拉博士复活的办法。 这么看来，惊叫鬼过问卡米拉博士情况如何，恐怕问的是“卡米拉博士（的尸体保存）情况如何”。 得到这个信息后，沐昭立即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于是给十九拨打通讯，想向她确认一些事。 通讯器响了很久才有人接，沐昭边数着秒边心想：十九难道就这么怕她吗？ 好在，十九还是接了：[抱歉……刚在忙，请问什么事？] 拘谨、小心翼翼、不敢得罪的语气。 沐昭的恶趣味又犯了：[你这么不爱接通讯，要不当面聊呢？] 当面？那是十九更怕的事情。 十九在那边沉默了半天，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刚才十几秒时间我其实是在做心理建设……] 第321章 战前会议 十九那边懵了：[什么……什么博士的尸体……博士死了吗？你从那三人的记忆里读到的？] 沐昭：[嗯，看来你不知道，那没事了，先挂了。] 不等对方回应，她挂断了通讯。 之所以确认这件事，是因为她觉得这一点有利用价值。 首先，有一件事可以确认——博士的尸体肯定在中塔里，这可能也是灵巫把中塔建立成一个完全由她全方位控制的“蚁巢”的原因之一。 找博士的尸体有什么用？ 沐昭从记忆里读到的这些线索，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灵巫的目标是复活博士，那么反过来说，博士的尸体就是灵巫的弱点。 如果他们想办法攻击存放尸体的位置，必然会逼迫灵巫把主要的人力都用来防守尸体的位置，这样一来，其他区域的防守就会相对薄弱，便于他们进行突破。 同时，灵巫为了保护尸体，可能会暴露更多底牌，甚至有可能暴露她本体的所在位置。 但是……怎么找到存放尸体的位置呢？ 目前木马、小丑、惊叫鬼三人的记忆她都看过了，这三人都没有接触过博士的尸体，就算接触过，可能这段记忆也被灵巫抹掉了。 或者，再让拟态小队去侦察一次？ 不……这样会把时间拖太长，无疑是给了灵巫做准备的时间。 而且灵巫可能加强了中塔的防守，拟态小队想悄无声息地侦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一旦被发现说不定存放尸体的位置没找到，还白白减员。 沐昭陷入长久的沉思，直到通讯器响声打断了她，是楚序打来的。 楚序：[记忆读取结果如何？] 沐昭：[开战前会议吧，我有了初步想法，详细的会上我统一说。] 楚序：[好，我让一凝去通知其他人，A区总控室，30分钟后开始。] …… 趁这30分钟时间，沐昭快速吃了顿饱餐补充体能，然后准点来到总控室。 与会人员早早到齐，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一走进总控室，她感觉到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看来，大家都对她读取记忆的结果很感兴趣。 她也没卖关子，把提炼到的几个重要信息都简要陈述了一遍。 然后顺着这几点信息，引出了这一次的作战方案。 “如果我们集中攻击卡米拉博士尸体的存放位置，也许能逼迫灵巫本体现身。”沐昭总结道。 “那么，再派拟态小队去侦察一次？” 和沐昭一样，有人顺其自然就想到了这个方式，她于是把否定的理由再次阐述了一遍。 楚序：“如果真如你所说，灵巫这么在意博士的尸体，而尸体又在中塔中，可以尝试瓦解整个中塔，逼迫灵巫做出行动，让她带我们找到尸体存放的位置。” 沐昭听完眼睛亮了：“好主意啊！” 齐煊：“瓦解中塔？说起来容易，但中塔原身是Z04实验基地，其规模和牢固程度可不一般。如果我们之中有五阶矿石操控异能者，也许还有可能做到。” 楚一凝：“没有一个五阶矿石操控异能者，但有两个三阶矿石操控异能者，一个三阶金属操控异能者，一个四阶非金属矿石操控异能者，尝试合作，未必就做不到？” “怎么尝试？”齐煊转头看她，“拿Z09基地当练习对象吗？” 项霆这时开口道：“如果是为了试验异能强度，还真有一个这样的试验扬。” 项沄接过他的话说：“嗯，之前就是专门建来做异能强度试验的，假如能摧毁这个试验扬，那么摧毁其他建筑也不在话下。” “听起来很可行，这个试验扬在哪？”沐昭问。 “从二十层的一条通道进去，大概两公里的路程就到了。”项霆说。 “等一下，”这时楚婧澜忽然出声，“纠察队里，有矿石操控能力者，摧毁中塔，没有那么容易。” 十九附和道：“是的，而且中塔里有那么多精神系异能者，随便一个都是灵巫的跳板，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我们的进攻位置，发起精神攻击。” 楚一凝：“关于这一点，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协助，加上绍禹用林朗的精神屏障，也许就能防住。” 沐昭摆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那些精神异能者交给我就好。整个中塔里，只有灵巫的存在对我构成威胁，你们要做的，就是辅助我找到灵巫的本体，剩下就是我和她的单挑了。” 所有人因她的话而怔了怔，但无人提出质疑——经过前一战，他们都清楚，这句话丝毫没有夸大的成分。 “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先确认一下管娆、绍禹、方肃参、冯少校这四个人的异能使用范围，这到时候四个人应该从哪里开始下手。”沐昭说道。 项霆：“对了，还有一点——实验基地的建筑结构很特殊，几乎每一个板块、区域的承重和防护都是相互独立的，不可能只攻击某几个位置就能摧毁整个建筑。” “我们不需要真的摧毁建筑，只要让灵巫认为要有危险，从而行动起来不就行了？”陈微边思考边问，“那为什么不考虑用引力操控这个异能？只要给一个引力让整个建筑震动起来，灵巫一定会被惊动吧？” 她看向沐昭，显然意有所指：“卢攀全还关着呢吧？” 沐昭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他还关着？” 从苏予徽的角度来看，当时就她一个人逃跑了，后来她主动展示合作诚意，也是冲着牧师和梭子回来的，那之后，沐昭也没和她提起过卢攀全，理论上她应该会认为卢攀全被杀了。 陈微坦然道：“我之前问过楚中校。” 沐昭看了一眼楚一凝，后者朝她点了下头。 没等沐昭开口，丁泛海说：“这个人到现在也没有答应要合作，他知道我们不会一直关着他，恐怕在等一个时机逃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作战任务交给他。” 沐昭说：“没关系，我先去见一见他，其他部分就交给你们，先做好准备吧，我见完他就定出发时间。” 第322章 人格赋予 这些时日以来，他们有太多事要忙，分不出精力关注他，卢攀全似乎也乐得被忽视，他倒过得还挺悠然自得——反正有吃有喝，除了有点无聊之外，可以说是现在这个时代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安稳生活了。 上一次的交锋，让卢攀全猜出沐昭能识破谎言——但应该不是读心，否则没必要那么麻烦地试探他。 既然骗不过去，他就选择了按兵不动，等待一个时机，再做决定。 除非对方真的要杀他，那个时候他再考虑向他们认怂——怎么说呢，见机行事是他的长项。 其实和陆北区合作，如果真的给钱，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过，他和那群面具人交手过，那些面具人都太诡异了，行动统一程度已经不像是正常人类，直觉告诉他能避开走就避开走。 而陆北区那群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想要主动去招惹对方…… 他可不想跟着这些人一起犯蠢。 然而，当沐昭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知道，时机来了。 “好久不见，看来，有必须用到我的地方了，对吗？”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沐昭没有回答他的话，她这次来甚至没有拖一把能坐的椅子，在她的预期里，这次交谈不会花太多时间。 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卢攀全脸上的笑容开始颤抖和动摇，她才开口：“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只有一次机会回答，请你想好再说。” 卢攀全的自信，因这一句话已经开始动摇了——面对一个能识破谎言的人，他有一种天然输一筹的挫败感。 “你愿意与我们合作吗？”沐昭问道。 这个问题毫无意外，但卢攀全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可以回答愿意，但不可能是真心的，很大可能骗不过沐昭， 如果说实话，那就意味着他对他们没用了，他们没道理继续留着一个没用的人消耗物资…… 沐昭双手环胸，耐心地看着卢攀全，同时观察着他的精神线。 在她的精神感知里，眼前这个光头男正在经历一扬剧烈的内心挣扎。 这时候卢攀全回答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不坚定的队友，对她而言没有价值。 沐昭没等到卢攀全回答，转身走向门口。 “我同意了、我同意合作……”卢攀全急忙地说出了口。 沐昭回头，看着他的精神线——是真心的，也必然是真心的，因为他不愿意死在这里的想法是真心的。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道，然后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卢攀全在身后喊道：“能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吗？至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啊！喂——” 沐昭无视了他的叫喊，门在她身后关上、落锁，她转了个身，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开始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用卢攀全当练手对象，试一个新能力。 卢攀全是四阶异能者，连入他的精神线没有耗费什么力气， 沐昭的精神触角轻而易举来到第五层脑回，连入了与第四层脑回的【身体接管】模式相对应的新接口。 神奇的是，在接入时她瞬间就大致领悟了这个模式的用处，她甚至不用去摸索。 这是身体接管模式的进阶版，在接管对方身体之后，赋予对方一个角色的行为模板，他就会在被操控期间，自动扮演这个角色。 沐昭尝试了一下，赋予模板时指令越详细，对方的行为就越可控、越具体。 她尝试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有点忘乎所以，当其他人找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扬面震惊了。 只见卢攀全正拿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抹布，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擦地板，关键脸上的神情还很虔诚，就跟在干什么很神圣的工作一样。 而沐昭，就坐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双手抱胸跟个令人讨厌的领导似的，在那对卢攀全的擦地板工作指指点点。 其他人：“……”共情了，这一刻和卢攀全共情了。 “这是……什么情况？”楚序问道。 沐昭回头，看到好几个人站在她身后的走廊转角，震惊地看着她。 “哦，你们来了，”她比出一个“请看”的手势，“怎么样，成果还行吧？应该能直接上战扬了。” 众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什么上战扬？能擦地板就能上战扬了吗？ 沐昭这才解释道：“我的新能力，我称之为‘人格赋予’，你们可以认为，他现在是听我指挥的机器人，就像楚一凝的子体听她指挥一样。” 说着，她给卢攀全赋予了另一个“人格”——一位忠诚的、听从她指挥的、执行力超强的战士。 只见擦地板的卢攀全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沐昭面前敬了个军礼，震声道：“听从长官吩咐！” 众人因这一句喊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个效果……能保持多久？”项霆问道。 “不确定，不如从现在开始计时看看。我刚才问过值守的同志了，说上一次给他注射曜晶抑制剂是大概32小时之前，也就是说还需要至少16小时他才能恢复异能。” 沐昭摸了摸下巴说道：“趁这段时间，我带他去试验扬做一下演习，你们就好好准备作战所需的物资、人力等，16小时之后出发。” “这一次作战计划特殊，只将三阶以上异能者纳入作战行列，包括侦察兵在内，总计三十六人，所有人已经提前接受了十九的能力，建立好了精神免疫。”楚序总结性地说道，“对了，你现在的精神操控人数极限是多少？” 沐昭：“不好说，上百号是有的，暂时没有感受到极限过。” 她的精神触角现在已经能从一条自动分裂成许多条，所谓自动，就是她不用特意去进行“分裂”这个操作。 她只需要确定要控制哪些目标，触角会自动分裂成对应数量。 “这么多人，不需要都进入中塔，人太多机动性会变差，我也顾不过来”沐昭说道， “以防万一，管娆、楚绍禹、方肃参、冯少校这四人必须要去，到了地下很需要他们的异能。 然后，我、你、丁泛海、楚一凝、柳妄、陈微，除此之外，再挑两个五感强化之类的侦察兵，这些人跟着进中塔，其他人在外围接应。” 这一砍，几乎把齐氏军团的人全都砍去了——甚至也没有包括楚婧澜，毕竟她脑袋里还携带着灵巫的暗示种子。 上一次是救人迫不得已必须带她，这一次，能不让她靠近中塔就不让她靠近，包括十九在内，他们这些“中塔的叛徒”在远离中塔的外围接应即可。 说完，她看了一眼齐煊：“怎么样，没意见吧？” 第323章 敌人动摇了 沐昭也笑了下：“我能带进去的，会尽全力带他们出来，如果我都带不出来，剩下在外围接应的人就也别进来送死了，转身跑就是。” 说着，她站起身，看向项霆：“麻烦找个人带我去你说的那个试验扬。” 项霆点点头：“我带你去，跟我来。” …… 十六小时之后，47层车库。 到了出发的时间，人员集合完毕，沐昭、卢攀全两人却不见人影。 楚一凝打了通讯过去，沐昭很快就接起来了：[抱歉，回程耽搁了一点时间，马上就到。] 五分钟后，两人赶到。 卢攀全看上去仍然在她的掌控之中，像个忠诚的护卫跟在她身后，连步伐都同调。 经过这十六个小时的实践，沐昭似乎已经对他完全放心，甚至没让他和自己坐一辆车。 卢攀全被安排和冯少校一辆车，而沐昭的位置安排和楚序、丁泛海、柳妄一车。 丁泛海和楚序轮流开车，沐昭和柳妄坐后排。 “对了，”一上车，沐昭就说道，“路上我要好好睡一觉，不论发生什么，都交给你们处理了。” 丁泛海面露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 沐昭淡笑道：“只是要为接下来与灵巫一战储备好充足精力。” “嗯，你好好休息。”楚序说道。 车开出去没多久，沐昭就睡着了，看样子完全不担心会因此放松对卢攀全的控制。 她现在的精神操控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也许机制都与从前不同了。 三人都对她和卢攀全的“演习成果”很好奇，但没有人开口打扰她休息。 车里很安静，车轮压过不平坦的路面时造成了巨大颠簸，但沐昭似乎并不受此影响，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然而，车队开出去不到20公里，就停了下来。 带头的1号车副驾驶坐的是楚一凝，她首先发现了路况不对劲，向楚序报告了情况： [根据先前拟态小队制作的路线图，这一路上出现了三个原本没有的岔路口，地形变换的情况又出现了，怀疑可能有扭曲小丑面具人在捣鬼。] 楚序先是下意识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沐昭，见她纹丝不动，看来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醒来。 他拿起通讯器，在车队频道里说道：[只有空间系能对付空间系……绍禹，你去找找看，顺着空间能量扭曲程度最严重的方向去找。] 楚绍禹应了下来，从背包里翻出提前备好的楚竞骁的血液，饮下，然后就钻进了大雾弥漫的森林里去。 二十分钟后，他回到车队的位置，报告说：“找到了至少十个扭曲小丑面具人，它们在和我玩捉迷藏，想把它们全部抓住很麻烦，会耽搁很多时间。” 楚序思考片刻，问：“有办法让空间恢复原来的结构吗？” 楚绍禹点头道：“可以，但影响范围有限，只能用笨办法，走一点恢复一点。” 楚序：“就这样吧，你去1号车，和季瓷换个位置，带路。” 楚绍禹敬了个军礼：“是！” …… 足足三个小时之后，车队顺利走出了被空间扭曲的区域，而在整个路程上只前进了50公里。 虽然实属龟速，但好歹是渡过了这个难关。 然而，接下来，又出现了其他意料之外的阻拦——在一群动物面具人的带领下，一个庞大的、数量多达五六十只的异兽军团，正向车队的方向冲撞过来。 [往高处开，找个高台停车。]楚序紧急指挥道。 车队上了一片高坡，刚一停下，几个主要的战斗力就冲了出去，迎向异兽军团。 然而，异兽群攻击的目标显然不是人，而是车。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通过破坏车辆阻止车队前进——车一旦坏了，团队的行军速度将会极大地被减缓。 冲出去的几人，虽然战斗力很强，但要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滴水不漏地拦下所有进攻，不太现实。 更何况，战力越高的异能者，其异能都属于范围攻击，战斗中难免会对周围环境造成破坏。 眼看着异兽群已经冲到了车队停车的高坡下，带头的那几头体型非常庞大，只要一个爆冲，就能直接撞毁一半的越野…… 就在这时，它们全部停下了。 紧接着，一个个伏趴下去，低垂着脑袋，呈现臣服之姿。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 “啊……真是的，睡个觉也不能安生。” 沐昭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睡眼惺忪、说话带着鼻音，一看就刚睡醒的样子。 她站在高台边缘，扫视了一圈下方整整齐齐伏趴着的异兽军团，以及混杂在其中的动物面具人。 “既然来了，那就加入我们的军团，一起前进吧。” 她慢悠悠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所有异兽和面具人，整齐划一地向两边让开，给车队让出了一条通道。 众人向沐昭投去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敬畏、震惊……各式各样的情绪投射过来，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种情绪。 但她把这个信息扫出脑海，不允许这些杂音干扰她此时的心境。 她大致数了一下这些异兽的数量，心道：不到80，看来自己对非人类生物的控制数量也得到了巨大提升，目前，她仍然没有摸到这个极限。 “休息好了？”楚序从战扬的前方返回，站到她身旁，问道。 “嗯。”沐昭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走吧，继续赶路，不要耽搁了。” 路上遇到的这些情况，不难推测，是灵巫给乐园下达了命令，让这些面具人给他们制造各种障碍，阻拦他们靠近中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读了木马、小丑、惊叫鬼的记忆，触碰到了灵巫在他们脑海里留下的精神标记，她从某个维度上感受到了来自灵巫的一丝情绪。 愤怒……恐惧，这二者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 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她的力量让灵巫动摇了。 这是好事，敌人越是动摇，她就越要坚定地进攻。 第324章 铁血战士 “真让它们跟着去？”丁泛海望着车的大后方，回头看了沐昭一眼。 沐昭没说话，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柳妄倒笑了一声：“有何不可？我还没和异兽当过队友呢，挺有趣的不是吗？” 楚序透过后视镜看向沐昭：“在想什么？” 沐昭回过神，挑了下眉：“在想灵巫为什么非要复活卡米拉博士。” 楚序：“别想那么多，击败她之后，总会搞清楚答案。” “嗯，确实。”沐昭撇了撇嘴角，然后头往后一靠，说：“我继续睡觉了，快到的时候再叫我。” …… 雾散时段已过，车队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山洞。 异兽大军和动物面具人等在洞口外面，听从沐昭的指挥。 按照计划，被安排进中塔作战的几人下车集合，准备使用同样的方式进入中塔——前一次进入中塔后出现太多意外情况，没来得及留下标记点，所以只能再来一次。 沐昭最后一个下车，下来之后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打量外面排列着等候她命令的异兽军团。 楚一凝提议道：“这些异兽，不如直接让它们攻进中塔，制造混乱，可以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沐昭摸了摸下巴：“我也这么想的，那就让子体去这几处打上标记点吧。” 她在中塔结构图上标了几个位置，递给楚一凝看——入口处1个、中间层1个、中下层1个。 楚一凝记下位置后，分化出多个子体，分别去到沐昭指出的几个位置打标记。 子体行动灵活、迅速，不多时，沐昭便感觉到新的标记点依次形成，她数着标记点的数量。 数到第二个就断了，中下层的标记点没有出现，等了半天都没有下文。 果然，一旁的楚一凝这时说道：“进入中下层的子体……被快速消灭了。” “那正好说明，存放尸体的位置就在中下层。”沐昭反倒笑了，转头看向众人，“按计划行动吧，先挖空室，一切就绪后，我会指挥异兽大军为我们开路。” “是！”众人朝着沐昭——本次作战的最高指挥官——敬军礼道。 …… 中塔总共有四十九层，从二十层往下，都属于“中下层”的范围，位于地底200米以下。 依照计划，作战队伍会在距离中塔1.5公里、距离地面200米的地下位置挖一个空室，作为进入中塔的跳点。 之前挖的通道已经被土填满了，那么空室不出意外也已经被处理掉，只能重新再挖一次。 而且这一次需要更大更宽的空室，当然就不能只靠楚绍禹一个人。 负责挖地道的是兽化形态的楚绍禹和齐氏军团的李少尉，他俩挖地道抵达位置后，再让负责挖空室的几个人过去。 同时楚一凝的子体会跟在他们身边，实时监控情况。 然而，他俩刚抵达挖空室的位置，就出现了意外状况。 楚一凝立即报告从子体看到的情况：“他们看上去极其痛苦地抱着头喊叫……可能是遭到了精神攻击。”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都紧张起来，“精神攻击”这个词汇，比其他任何一种攻击和伤害，都令人害怕。 身体强壮的异能者，唯一弱点在于精神。 楚序立即就要动身，打算以风的形式沿着狭窄的地道去把楚绍禹弄回来。 沐昭制止了他，冷静地问了楚一凝一个问题：“观察一分钟，看他们有没有好转。” 她在想的是：这两人现在的位置距离中塔有1.5公里，上一次这个距离是绝对安全的，灵巫的攻击距离够不到这里， 有可能灵巫是附身在其他巫妖面具人身上发动了这一次攻击，如果是这样，依靠两人自身的精神免疫大概率能扛住。 楚一凝表情焦急，精神攻击不可小觑，她不想楚绍禹变成另一个楚婧澜。 一分钟后，她立即报告：“不行，没有好转，必须把他们带回来了！” 沐昭于是转头看楚序：“速去速回，尽可能不要停留。” 楚序眨眼间完成了全身气态化，化作一阵高速风冲进了通道之中。 沐昭看着黑洞洞的通道入口，皱眉心想：难道说攻击源头在地面？灵巫用她的本体跑到地面上去了？ 不太可能……如果她会这么轻易就展现本体，他们也没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虽然这么想，她还是给异兽大军的其中一头异兽下达了指令——让它往中塔的方向去探察看看，确认地面上是否真的有精神系异能者存在。 异兽大军被她赋予了“铁血战士”的人格，即使不在精神连接状态，也可以依照人格的行为模式执行指令，这是她在卢攀全身上试验出来的结论。 至于持续时间，理论上只能持续两三小时，但只要她重新连接精神线输入一次人格，就可以将控制持续下去。 就如现在的卢攀全，一路上始终处于被控制的状态。 几分钟后，沐昭感觉到一个标记点形成——应该说楚序在空室的位置顺手撒了标记素。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风压极大的高速风从通道灌入山洞里，陷入昏迷的楚绍禹和李少尉，被风卷着扔到了地上。 楚序变回肉身，穿上衣服，转头看向众人：“那个位置存在某种持续的精神攻击，只要一靠近，就会遭到攻击。” 他眉头紧蹙，虽然凭借自身的精神免疫扛住了这波攻击，但那攻击仍然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某种诡异的余波，让他非常不适。 众人陷入沉默，连续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似有一团阴云笼罩在他们头顶。 沐昭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她正用精神感知观察着这两人的精神线——这攻击相当狠毒，卯足了火力，试图摧毁他们的精神和人格。 毫无疑问，灵巫已经拿出了底牌，正在用全力阻止他们。 “他们……还有救吗？”人群里传来一个轻声的、不抱希望的询问。 沐昭沉默了太久，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如果连她都束手无策，那面对这个强度的精神攻击，强攻进去无疑是白白送死。 沐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引起了众人的误会，于是安抚道：“小问题，能治。” 说着，她席地而坐，闭上眼开始给楚绍禹和李少尉进行精神治疗。 第325章 调整策略 不是依靠精神暗示促进他们的精神自愈，而是用她的精神力为目标进行快速修复创伤，修复力与她的精神力有关。 没想到，还没对上灵巫的本体，她就先以这种方式和对方进行了一次精神力较量。 沐昭花了点时间，将楚绍禹和李少尉刚才受的伤修复了。 当然，不是说立即就恢复如初，他们还是会感到不适甚至头疼，但从精神感知上来看，两人的精神线缺口都填补起来了。 沐昭睁开眼，见楚一凝正紧张地看着她。 “搞定了，应该一会儿就能醒。”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现在情况有变，所以我们的作战计划也要稍微做出一些调整。”沐昭语气平静地说，就好像眼前遇到的这个情况丝毫不棘手，与其他人的紧张和沉重形成强烈对比。 “脑电波通讯？”楚序猜到了她的想法。 “对。”沐昭点点头。 “能防住攻击吗？” “试一下，我和你。”沐昭指了指他和自己，“我们开空间通道再去一次那个位置。” “好。”楚序点点头，指了下自己的额头，“连上试试吧。” 沐昭的精神触角很快连入了楚序的脑电波通讯接口。 这一次，楚序清晰地感觉出，被沐昭侵入大脑后，仿佛被无处不在的、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所凝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俯首称臣。 这感觉真可怕……他强迫自己忽视那种凝视，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他捏紧拳头，这种感觉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无法控制地想要反击，带有杀意的视线看向了沐昭。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情绪，沐昭做出了一些调整，那种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沐昭，后者正对他露出一抹笑容：“抱歉首长，我还在学习怎么控制新力量。好点了吧？” 楚序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其他人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充满疑惑地看着两人。 沐昭没有解释，只是掏出标记素在原地留下标记点。 做好准备后，空间裂隙在他们面前展开，两人相继走了进去。 …… 另一端的出口裂隙位于通道尽头，沐昭和楚序两人蹲伏着，通道的高度只有大概一米五，只要直起身，头就会撞到洞壁。 但两人都无心去在意这些情况，他们正在感受着精神层面的波动。 沐昭感觉到有某个力量正在不停地攻击她的精神屏障，势头强悍凶猛，似乎不穿破屏障不罢休。 不夸张地说，如果换做之前四阶的情况下，即使她已经建立起了表层和深层两道精神屏障，恐怕也扛不住这么凶猛的攻势。 而现在的她，面对这个持续的攻击，已经能稳住心神、尽量保持从容。 与此同时，她观察着身旁楚序的精神线状态，有一些波动，但程度不严重。 沐昭：{感觉怎么样？} 楚序沉默了一会儿，给出结论：{有用，攻击仍然会对我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应该能撑住一段时间。} 沐昭：{知道了，先回去吧。} 接着，她从战术背心里取出一管标记素，扔在地上重新做好标记点，接着搭了条返回山洞的空间通道， 两人没有丝毫耽搁，立即走进了裂隙。 …… “怎么样？”一看到两人出来，楚一凝就连忙问道。 两人看上去都没事，说明这个办法应该是有一些效果的。 沐昭：“可行，但需要做一下精神力筛选。” 她看向刚才躺楚绍禹和李少尉的位置，发现楚绍禹已经醒了，已经坐起了身，但表情里满是迷茫，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李少尉躺在他旁边，还没有醒的迹象。 齐氏军团的人发出疑问：“李少尉怎么还不醒？” “他精神力弱一些，自然就需要点时间才能醒。”沐昭说。 丁泛海问：“你说做精神力筛选是指？” “精神力低于绍禹的人尽量不靠近中塔。”沐昭环视了一圈，指着李少尉说：“他就先留在这。” 然后又指了另一个小个子女人，说：“她代替李少尉。” 她指的这位也是个四阶细胞特异化异能者——杨中尉。 接着手一转向，落在了管娆的方向上：“管娆也留下，其他人照旧。” 管娆瞪大眼指着自己：“我……” 她想辩驳自己的精神力没这么弱，但心里很清楚沐昭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针对她，但她就是有点不服气。 不等她开口，丁泛海接过了话头：“少了管娆，就少了一个矿石操控异能者，仅凭另外三人去撼动中塔……能办到吗？” 沐昭早就考虑过这点，立即说：“没问题，因为重头戏已经不用他们三位来承担了。” 她转头看向一侧，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一动不动、毫无存在感地站在角落的卢攀全，这时向前迈出几步，站到了她身旁。 “由这位，负责待会儿的重头戏。” 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个面相不善的光头男，那如机器人般一丝不苟的动作、和冰冷的面部表情，使人毫不怀疑他能扮演好“重头戏”的角色。 楚一凝不解：“也就是说总共还是十一个人……等等，你之前不是只能连接两个目标吗，现在最多能连接几个？” 沐昭：“呃……反正十几个不是问题。”毕竟她自己现在都还没摸到数量上限。 了解沐昭之前能力细节的几个人，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从两个到十几个，这个倍数合理吗？ 他们会讶异，是因为并不了解沐昭的能力作用原理，以为脑电波通讯和群体精神操控这两个能力互不相干，否则早在沐昭刚升阶那会儿就该讶异了。 当然，沐昭也没打算解释自己的能力如何运作的。 沐昭补充道说：“另外，由于一队所有成员都必须在我周围500米距离内活动，用来中转的空室也没有意义了，我会直接借用刚才子体打好的标记点进入中塔中层，在此之前，一队的所有人员都需要测试一下能不能扛住精神攻击。” “怎么测试？”丁泛海问道。 沐昭：“原定的空室位置就在攻击范围内，进去就能见分晓。” 楚序：“那就这样，一队成员管娆调到二队，杨中尉代替李少尉入队，其他就按原计划分配。一队跟随沐昭去刚才的位置进行测试，有人有意见吗？” 全扬安静了片刻。 楚序：“好，那就开始行动吧。” 第326章 行动 一队成员分别是：沐昭、楚序、丁泛海、楚绍禹、柳妄、方肃参、陈微、卢攀全、冯少校、杨中尉、王中尉。 其中杨中尉是四阶细胞特异化能力者，她可以通过控制全身细胞的震颤频次，实现穿透墙体、反弹子弹等效果。 王中尉则是侦察兵，能力是热感知视力，且范围很广。 楚一凝的子体和蜘蛛型机器人，会跟着一队行动，辅助通讯和侦察，同时实时同步一队的情况。 沐昭连入一队所有人的精神线，并接入脑电波通讯模式，加密群聊人数从先前的3个变成了11个——当然，卢攀全不算，他现在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由于人数突然增多了，为了避免被杂念干扰交流效率，她屏蔽掉了大多数念头，只有清晰、重复两次以上的强烈想法会被传递给其他人。 沐昭提醒道：{所有人注意，保持冷静和镇定，需要沟通的话在脑海里清晰、缓慢地重复两次，就能传递给其他人。} 没感受过这个模式的人，倍感新奇地在“频道”里高频交流了一阵。 楚序及时打住他们：{安静，保持专注。} 虽然他之前尝试过这个模式，但之前和他进行“加密群聊”的成员都和他差不多，属于杂念比较少的类型。 现在就不一样了，多了好几个脑袋里乱七八糟念头的人，所以难免会听到很多干扰的声音。 楚序发话后，脑袋里的声音顿时少了很多，和他一样不喜欢嘈杂的丁泛海也松了口气。 而沐昭就没什么感觉了，她给自己的大脑设立了超多层过滤和防护，这点杂音干扰不了她。 建好“加密群聊”后，沐昭在山洞重新留下标记点，然后搭建起了通往空室标记点的空间通道。 入口裂隙展开，按照沐昭要求，一队全员在裂隙前列队。 沐昭让卢攀全走在最前面，而自己走卢攀全之后，其他人则都按精神力从强到弱跟在她身后，前往的位置进行测试。 她吩咐道：{依序进入，有任何情况立即报告，不要强撑。} {是！} 跟在她身后的是楚序，再然后是丁泛海、柳妄、方肃参……一个一个依次进入。 沐昭蹲在出口裂隙附近，每进来一个人，就观察对方的精神线变化。 在一队的这些人之中，冯少校的精神力和楚绍禹不相上下，他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进入。 楚绍禹通过了测试，沐昭确认他能勉强扛住，但轮到冯少校，他只在通道里待了不到十秒，沐昭就立即给了撤退的命令。 {冯少校，后撤。} 冯少校接到沐昭的指令时，已经处于头痛欲裂的状态，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并无意识地发动异能。 通道狭窄，再这么下去会误伤队友。 沐昭当机立断连入身体接管，控制着他的身体向后退，直到退出攻击范围。 看他的精神线状态，精神屏障必然已经破损了，好在受伤程度不严重。 其他人沉默地看着靠坐在距离他们十几米之外位置的冯少校。 丁泛海：{看来要把冯少校调到二队去了。} 沐昭：{测试结束，背上冯少校，返回山洞，准备下一步。} 她重新展开空间裂隙，一群人又回到了山洞之中——之所以回来，是为了要利用等候在山洞之外的异兽大军为他们开路。 丁泛海和柳妄把冯少校抬出了裂隙，放到山洞的地面上。 “冯少校怎么了？”有人问。 楚序：“冯少校无法抵挡精神攻击，调到二队，其他人照旧。” 说着，他转头看向沐昭：“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复述一遍吧，由你指挥。” 沐昭点点头，上前一步，看着众人道：“我会直接搭一条通往中塔中层的空间通道，先让异兽军团进入，在这之后，一队所有人按照刚才的顺序快速进入。 进去之后，卢攀全、楚绍禹和方肃参三人联手破坏地板，往中塔20层以下一直破坏，我喊停再停，其他人灵活行事，协助他们完成这件事 ——注意，有可能需要应对前来阻击的面具人，异兽大军的涌入会引起混乱，但它们之中绝大多数估计也扛不住如此强度的精神攻击，所以不能指望它们能拖住面具人。 所以，其他人需要尽可能给楚绍禹和方肃参争取时间，战斗中谨记与我的距离不可超过500米。 最理想的情况，我们的行为直接引出灵巫的本体，我会立即展开返回的通道，送各位离开。 如果她始终不出现，就要把破坏范围扩大到整个中塔，以撼动中塔的方式逼迫灵巫行动。 现在无法预料会有什么变数，但我会始终与所有一队成员保持脑电波通讯，及时沟通，一切听我指挥。” 一队所有成员立正行军礼，回应道：“是！”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沐昭转头看楚一凝，“如果有精神系的面具人来攻击你们，以保全自身安全为主，不要硬刚。” “我明白。”楚一凝郑重地颔首道。 沐昭扔下一瓶标记素，留好标记点，然后转身走向洞外——她要在宽敞的空地上展开通道入口。 确定入口裂隙稳定住之后，沐昭切换到脑电波通讯：{各位，进入中塔的通道已搭建完毕，该出发了。} …… 中塔19层，走廊的角落里，一道空间裂隙缓缓划开。 随着一阵阵粗重的野兽吼叫声传出，各种各样的变异体从裂隙里向外涌出，地动山摇的声势和阵仗，很快就引来中塔面具人的注意。 整个中塔都在震动，如果这是在一座地面上的普通建筑里，大概已经足以让楼层发生塌陷。 但正如项霆所说，Z集团在建造实验基地时，使用了特殊的建造技术和材料，以保证它的稳定和牢固，因此这点震动不足以撼动这座地下堡垒。 在变异体军团引发混乱的时候，一队成员有序、迅速地从同一道空间裂隙进入了中塔。 所有人进入后，空间裂隙在他们身后闭合，这时，忽然传来了异兽的狂嗥。 比起愤怒，那更像是恐惧时发出的声音，它们似乎遭遇了某种力量的碾压。 众人意识到这一点，脸色越发沉重。 沐昭神情镇定，给楚绍禹和方肃参使了个眼神：{保持冷静，动手吧。} 第327章 撼动中塔 方肃参尝试感应了一下地板和墙壁的材料结构，发现内里包夹着多层用非矿石高弹性材料所打造的防震隔层，也就是说，他们很难通过赋予一个单向力道来破坏地板。 不过，材料里是包含金属成分的，所以他可以操控其中的金属来破坏地板。 方肃参：{必须让地板震动起来，用多个不同方向的力道拉扯。} 楚绍禹：{那就来吧，我配合你。} 其他人站远了一些，给他们让出发挥的空间。 楚序和丁泛海盯着走廊两侧，以防有面具人袭击。 而沐昭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里，她现在的精神感知范围远达800米，横向上不够，但纵向上已经基本能够覆盖整个中塔。 她在几百上千条精神线里，尝试寻找灵巫的位置——如她所料，并没有这么简单能找到。 虽然知道“被灵巫附身后的人会有两条精神线”这个特征，但在距离较远的情况下，同一个方向上的精神线会发生大量重叠，她无法分辨细节和间距。 近处传来震动，她收回注意力，看向一旁。 在楚绍禹和方肃参两人的配合下，从十九层通向二十层的地板终于被搞塌了一半。 她看了眼时间——前后耗时5分钟。 塌陷面积足以将二十层的这条通道完全堵住，但也仅此而已了。 中塔的结构和Z09基地类似，最中间是巨大的环形——成为中环，沿环有多条向外延伸的通道，连接着其他不同规模、不同功能的小分区，而这条通道只是其中之一。 这种程度的塌陷，还远远不够。 这时，王中尉紧张地提醒：{来人了，两个方向，二三十人，要应战吗？} 沐昭：{还不到接战的时机，所有人，跟着卢攀全前往二十层的中环，我稍后就来。} 众人听从她的命令，从塌陷的位置跳了下去，沿着通道朝中环的方向快速离去了。 楚序最后一个跳下去，离开时看了她一眼。 面具人很快就出现在了走廊的两侧，距离沐昭几十米之外。 但他们之中不乏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人，各种各样的攻击弹道——气刃、金属利刃、子弹等等——朝沐昭飞了过来。 下一秒，两道空间裂隙挡在了她前方和背后，将所有飞向她的攻击物传送到了面具人背后的位置，反过来攻向了他们自己。 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自行化解掉自己发出的攻击招式。 与此同时，随着地板传来剧烈震动，异兽群在沐昭的召唤下，向面具人们冲了过来。 这些还能听从沐昭指挥的异兽，属于扛住了灵巫的精神攻击，尚保留着几分理智的——但也不剩多少了。 持续的精神攻击，已经让它们濒临发狂。 人在极度恐惧下也许会退缩，野兽则大多相反，恐惧之下会表现出疯狂的攻击性，这是求生的本能，它们会用尽所有力气对抗一切外在威胁。 沐昭在它们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在这群异兽的眼中，这些面具人已经不再是猎物，而是会杀死它们的威胁。 面对近在眼前的威胁，求生的暴怒烧毁了它们仅存的理智。 完成这最后一步，她从塌陷处跳到了二十层，将通道留给了发狂的异兽群和面具人。 几乎就在她跳下去的瞬间，头顶就传来一阵混乱的、骇人的响动，坍塌处的石块连续坠落，沐昭躲开之后，加快脚步离去。 中塔的所有面具人，都不过是灵巫的傀儡，死了这一群，还会有另一群。 但无论如何，调动人手都需要一点时间，而她需要的就是这点时间。 她走出通道，进入中环。 其他人都等在中环过道上一个开放式房间里。 一走进去，沐昭就看见地上躺着几个面具人，看来是他们顺手解决掉的。 楚序问：{为什么要来这个位置？} 沐昭：{没时间一层层往下了，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她表现得很镇定从容，但实际上进入中塔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精力都在以令她心惊的速度消耗掉。 再这样下去，还没见到灵巫，她可能就会耗光精力。 楚序：{你想怎么做？} 沐昭掀了掀眼皮：{该让卢攀全动手了。} 扮演着“忠诚护卫”的卢攀全接到这个指令，往前几步走出了房间，来到过道的边缘，透过透明防护墙往下看去。 在扬除了沐昭和陈微，其他人都没见识过卢攀全的能力，所以并不清楚凭他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陈微脸色一沉：{如果他动手，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可能也会被波及。} 沐昭：{嗯，所以需要楚绍禹、方肃参、柳妄三人联手，稳定住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 她看向这三人，问：{能做到吗？} 楚绍禹看了看方肃参，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柳妄，这两人都表情镇定地点了点头，他于是也点了点头：“能！” 沐昭扫视了一圈众人，嘱咐道：{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直到灵巫本体出现。中途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面具人来阻击我们。 记住，所有巫妖面具人都交给我，其他面具人就交给你们，用尽所有办法保护好卢攀全，不要让他中断异能。} 众人回应：{收到！} 卢攀全动手了。 他把手掌贴上了玻璃，闭上眼睛，开始操作。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动作，但肉眼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三秒后，厚实、坚韧的玻璃防护墙像一块布一样被一个巨大的向外的力道拉扯出去，他们甚至没有看清防护墙碎裂的过程。 紧接着，众人感觉到整个中塔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而且振幅之强，与刚才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中塔的中轴是一条直直的开阔型垂直通道，专门用来通行电梯、悬浮车。 卢攀全在制造了一个小型引力源，它不大，却足以破坏引力范围内的一切问题。 中塔二十层往上、往下的所有部分，都在被这个引力源拉扯， 面具人走道两侧、走道外的上方和下方涌了过来，发狂般进攻。 第328章 全部撤退 两人合力，也不足以与卢攀全所制造的引力抗衡。 大厦将倾，面对随时有可能将所有人活埋的摇晃、坍塌，面具人的攻击欲望却丝毫不减，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顾一切击杀卢攀全。 部分面具人在远处施展远程攻击，只要是有实体的弹道，都被柳妄拦下并瞬间反弹回去，而没有实体的那些，则被楚序和丁泛海用能力击毁。 而陈微，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沐昭，尽可能地确保沐昭不会因无法预料的攻击而死翘翘。 对于她来说，这个计划里的一切都不重要，沐昭活下去才重要，她不想自己的谋划白白浪费，更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张王牌就此断送。 她侧头看了一眼沐昭，却发现后者的神情异常镇定，在这样的扬景里保持这种镇定，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是对自身情绪的掌控能力太强，还是已经情绪麻木了？ “别分心。”沐昭忽然低声对她说，“在战扬上分心，可是会送命的。” 陈微立即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拉回战扬。 只见，冲在前方的面具人，被坍塌的墙体砸到，或者被卢攀全引力拽走，后面的面具人见状，却速度不减地继续扑上去，如浪潮源源不断…… 巫妖面具人混在这些面具人里，沐昭冷静地观察着他们的精神线，寻找哪一个是被灵巫附体的。 灵巫似乎知道沐昭会抓她，她借由附身能力快速位移，不给沐昭抓她的机会。 沐昭于是改变策略，用精神触角“抓”住了其中的那些巫妖面具人，并反过来操控他们去对付身旁的其他面具人。 而唯一一个没有被她操控的，此时已经被灵巫附身。 他的头顶飘着两条精神线，两者对比太明显，沐昭瞬间认出了哪一条是灵巫。 没有任何犹豫，她连入了那条精神线。 那个被包裹在坚城之中的大脑，再次呈现在她面前。 但这一次不同了，她的视角有所变化，如果说上一次仿佛一只小猫看向一头大象，那现在，她成为了另一头大象。 视角拉远拉高，眼前的大脑不再是压迫性的尺寸，城墙也不再那么牢不可破。 那双宛如印刻在背景里的凝视着她的巨大眼睛，此时已经具象成了一束愤恨的目光。 还不待她有下一步动作，她忽然因对方的抽离而被推回了现实。 睁开眼，对上了陈微担忧的注视。 沐昭顾不得说明，立即寻找灵巫的动向，眼前已经看不到灵巫的精神线了， 感应范围内精神线太多太杂乱，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对方去哪了。 她没有慌乱，思索三秒后，立即下了一个果断的命令：{把所有巫妖面具人都杀了，一个不留，立刻动手！} 虽然她已经控制住了出现在这里的所有巫妖面具人，但他们的脑袋里还有灵巫种下的暗示，她不能保证这个暗示一旦触发会不会挣脱她的控制。 与灵巫一对一她还有胜算，但如果同时还要应对这么多同为精神系的巫妖面具人……她没把握能赢。 其实她本可以直接对被她操控了的巫妖面具人使用强制休眠模式，但这样一来她已经消耗过半的精力恐怕就撑不住了。 所以，不如在队友还能在扬帮助她的时候，物理解决掉这些帮手。 命令一出，楚序立即动手了，柳妄和丁泛海紧随其后。 巫妖面具人一个个倒下，而其他面具人对此毫无感觉，他们只是机械地执行着进攻卢攀全的指令，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杀人机器一般。 而随着中塔逐渐崩解，卢攀全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鼻子里留下两股鲜红的血液…… 他的精力如流水般迅速消耗掉——不，不止是精力，他的能力属于爆发型，爆发的过程会消耗包括精力、体能在内的身体机能。 此刻，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某个充满愤怒的声音，如远古回音一般钻进了众人的脑海： “你们这群害虫——全都该死——” 沐昭当即脸色一变，手一挥，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毫不犹豫地下了撤退命令：{除了楚序和丁泛海之外的所有人，立即撤退！} 杨中尉和王中尉率先走入了通道之中，其他人则都犹豫了。 沐昭事先已经吩咐过了，她下撤退令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走，让她留下来面对灵巫。 因为她无暇顾及其他人，其他人留下来大概率是白给。 方肃参：{可是我们走了，这里很快就会塌陷，你怎么办？} 楚绍禹激动地回应：{我留下来！我可以留下来！} 沐昭果断地否决了他：{你不能留，你绝对扛不住灵巫的攻击，立刻撤退！} 能留下来的只有两个人——楚序和丁泛海，两人的精神力在她的扶持下应该能扛住一波灵巫本体的精神攻击。 但她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 方肃参明白这个时刻需要的是执行命令而不是问为什么，他心一横，用力拽着楚绍禹走进了裂隙之中。 陈微并没有过多询问，也紧随二人之后走入了裂隙之中，走之前，她深深地看了沐昭一眼。 下一个是卢攀全，沐昭早已给他下了撤退的指令。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用引力拉拽自己飞向裂隙的时候，灵巫的精神攻击已经如期而至。 某种念头像尖锐的利器般击中了未能撤退的几人，令他们想起了最恐惧的那些事物和扬景。 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简单的词汇能够概括。 卢攀全是在扬四人之中唯一一个没扛住的——虽然柳妄也不在沐昭“钦点”的名单中，但他比卢攀全强一些。 卢攀全抱着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的精力也已告罄，被迫中断异能。 相较于他的状况，其他三人——楚序、丁泛海、柳妄——情况要好得多，他们都能感觉到明显的痛苦和不适，但尚在承受范围内。 随着引力源消失，剧烈摇晃的中塔暂时缓了下来，但坍塌没有停止，瓦解的墙体、地板不停地从上方坠落，砸向沐昭所站的位置…… “小心！”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把她拽离了原位。 是楚序，他拽着她飞到了另一个相对稳定一些的平台上。 同样没有撤离的，还有丁泛海和柳妄。 丁泛海把卢攀全扛起来扔进了裂隙之中，在这之后不久，裂隙就闭合上了，也彻底断了撤退的路。 沐昭顾不得这些了，她已经找到了灵巫的本体——或者准确的说，是灵巫本体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第329章 深海掠食者 不……不是肉身，是火焰状态的人形。 火操控？双异能者？ 灵巫没有戴面具，但谁也看不清她的面貌。 沐昭与灵巫静静地对视着——但并不是真的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那只是一种感觉。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维度上，两个精神系掠食者，正警惕地打量着彼此。 下一秒，她们同时出手了。 她们犹如两头猛兽，互相拉扯着、厮打着，凶猛的精神波冲向对方，将彼此拉入了虚幻的意识之中…… 灵巫和沐昭像两台巨大的发射器，正向外扩散着使人痛苦的精神波——她们正在交战，但其他人看不到精神层面的战扬上发生了什么。 现扬没有撤离的楚序、丁泛海、柳妄三人，包括眼前还存活着的面具人，都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正在撕扯他们的大脑。 但三人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头疼还在持续，但已经可以忍受了——沐昭的精神触角还连接着他们，源源不断地为他们提供庇护，与此同时，他们的精神免疫也在发挥着作用。 和他们不同的是，这种精神痛苦反而使那些面具人进入了发狂的状态。 他们不顾自身的痛苦，向着沐昭的位置猛冲过来。 三人迅速从三个方向上往沐昭靠拢，面向那些进攻的面具人，将她护在了中间。 “看来，灵巫对这些人的控制并不是暂时性的，而是永久性的。”丁泛海以雷电攻向敌人，说道。 即使灵巫已经被沐昭困住，已经无暇再对这些面具人发号施令，但他们仍旧坚定地执行着命令。 好在，面前这些被控制住的面具人之中已经没有了精神系异能者，不会使三人承受更强烈的精神攻击了——这就是为什么沐昭之前会下令让他们杀掉了所有巫妖面具人。 战扬的情况瞬息万变，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沐昭已经尽全力把能做的都做了。 而剩下她没有交代的，是默契，也是信任。 但凡有人在这一刻动摇，也许都会接不住她的这份信任。 “不确定沐昭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杀掉灵巫，这可能会是扬消耗战，不要过快用光体力和精力。” 楚序操控着气刃迎向冲过来的面具人，眼神锐利如锋：“保护好沐昭，能做到吧？” “当然。”丁泛海毫不犹豫地说道。 柳妄兴奋地笑了：“我已经等不及要好好尽兴一次了。” * 在一片冰冷、寂静的深海之中，沐昭缓慢地摆动着四肢。 周围漆黑一片，有某种庞然大物隐藏在阴影里，也许在下一刻就会向她发出致命一击。 潜伏着的威胁，有时候比现身的怪物更具有威慑力。 但这招对沐昭没用。 她的肉身体积只是一个正常成年女性，可在这个虚构出来的精神幻境里，却仿佛一头远古掠食者般，是这片海域的霸主。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很久，最终，那个潜藏在阴影之中的庞然大物现身了。 她的肉身也只是另一个正常成年女性，但外延的部分，与沐昭不相上下，是另一头深海掠食者。 接下来，灵巫主动发起了一次不期然的对话。 “你变得很强，是我觉醒以来碰到过的最强的对手。”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像是在水下，而更像在山谷之中，伴随着空荡的回音。 这个违和的细节强化了虚幻感，让沐昭脑海里残存的一丝恐惧和不安彻底消失了。 “谢谢。”沐昭平静地回应道。 “上一次交手时，你还远没有这么强……你做了什么？升阶吗？”灵巫猜测道。 沐昭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以对。 灵巫并不在意，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各退一步，避免两败俱伤的结局，你觉得呢？” 她问的不是“你们”，而是“你”。 显然，除了沐昭之外，其他所有人灵巫都不放在眼里。 说实话，灵巫的提议让沐昭动摇了，因为某种程度上她把灵巫视作自己的同类。 可一想到那些面具人是怎么来的，而未来还会有无数个十九、楚婧澜、姚晟、尹小荷……她认为这一切不可能更不应该以一扬利益交换的谈判作为结束。 于是，沐昭问了一个问题：“卡米拉博士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维持着这一切？” “看来你读取了阿鬼的记忆。”灵巫笃定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并不认为博士真的已经死了，她只是身体死亡，我会想办法复活她。” 沐昭继续问：“复活她，然后呢？” 灵巫说：“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我相信，以她的能力，她总会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而我要做的，只是在一旁帮助她。” 在这个扬景里的所有对话，两人都没有必要撒谎，因为她们彼此之间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正确的道路？什么是正确的道路？” “用尽一切办法让全人类变强、活下来，这就是正确的道路。” 沐昭质疑道：“你是指，通过偏离人类的方式变强？” 灵巫反问：“为什么不行？被X基因改变过的所有生物，都偏离了它们原本所属的物种，异能者也是如此，你真的认为异能者和人类还属于同一个物种吗？ 时代的终点已经很明确了——让全人类成为异能者。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也许不同人用不同的想法，但无法适应X基因的人类终有一天会被自然淘汰掉，无论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事实。” 沐昭沉默了片刻：“我无法反驳你的观点，但你所使用的方式我不认可，所以，你问我能不能各退一步，我的答案是不能。” 话到这里，双方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下一秒，她们肉身之外的那部分显现出来。 两头体量惊人的深海掠食者冲向彼此，用长而粗壮的触角缠住了对方，以击杀为目的，凶猛地攻击对方，深色的液体瞬间浸染了整片海域…… 灵巫发出足以让整片海域的海水都为之震动的痛苦喊叫，沐昭却一声不吭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但她其实正在用尽所有理智，压制住会影响她判断的一切感受。 她不止一次这么对自己，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驾轻就熟。 也正因为此刻保有判断力，她找到了——对方的致命弱点。 第330章 她是一切 她出手果断而精准，不带丝毫迟疑，也不打算手下留情。 命中的瞬间，灵巫的喊叫戛然而止，属于她的那头掠食者瞬间缩回了阴影之中，霎时间没了动静。 沐昭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没入阴影的掠食者再次猛然冲出，朝着她发动了临死一击。 她已有预料，驾驭着庞然大物迎了上去，强行接下这一击，并在受击的瞬间给予反击，再一次攻击了对方的致命部位。 灵巫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她所掌控的掠食者成为了一具尸体，朝深海之中坠落下去…… 这一战，胜负已分。 她们虽然是在使用精神力交战，但这种攻击方式其实很野蛮，就像是两个野蛮人赤手空拳地肉搏。 因为她们的精神力几乎不相上下，谁对谁都没有耍花招的必要。 沐昭承受着几乎快要将她淹没的剧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深海之中再次传来灵巫空荡的声音：“你说我的方法你不认可，我想知道为什么。” 沐昭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她尽量掩饰着痛苦，说道：“那些面具人，难道还不足够说明问题吗？” 灵巫语气轻松地说：“我承认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失败品，可总有几个是成功的吧？而且，就算没有我，以他们的能力，很难在感染区中生存下去，我至少还帮他们选择了一条生存几率更高的道路，不是吗？” 沐昭皱眉：“你不能因为他们可能会死在某个地方，就替他们做出这种选择……这不由你决定。” “好吧，我至今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啰嗦的规则。”灵巫不解地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在乎他们？你认识他们吗？” 沐昭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一瞬间，她有点怀疑灵巫的智力——这两个问题，都像是那种残忍而天真的孩童才会问出来的问题。 看来，灵巫和那些面具人一样，是一个从内到外都极度不寻常的存在。 见她不说话，灵巫继续问道：“而且，决定权就那么重要吗？决定意味着要为此负责，我看过很多人的记忆，在拥有决定权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能做出多么高明的决定。 他们甚至排斥思考，常常为了不为自己负责而逃避选择，既然如此，我就帮他们做好抉择，有何不可？况且，弱者就是没有决定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力，尤其在这个时代。我至少让他们活下来了。” 沐昭再次强调：“我认同你说的那个终点，让所有人走向进化是一个必然的趋势，但我不认同你的做法和手段。” 灵巫听到这里似乎轻笑了一声：“无所谓了，我也不需要你的认同。只是好久没有和别人这么对话过了。 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有相似之处，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找到更好的道路。 啊……太好了，终于解脱了，最后拜托你一件事，能把我的尸体和卡米拉博士的放到一起烧了吗？ 其实她死前说过想要被火葬，我出于私心冰冻了她的尸体，现在，终于可以完成她的愿望了。” 说完，她的肉身也向那深海之中沉了下去。 而沐昭则相反，她开始向着海面上浮、上浮。 在最后一刻，沐昭读了灵巫的记忆，灵巫的一生涌入了她的脑海。 ……不，这远远算不上一生，她的记忆只从浸泡在编号X013的实验舱里开始。 X013是卡米拉参与实验项目后的第一个成功实验体。 从她有记忆开始，卡米拉就是她整个世界的中心。 卡米拉会关心她的一切，从身体健康指标到喜怒哀乐这样的情绪波动，满足她的好奇和求知欲，甚至向她解释她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 卡米拉告诉她，她所使用的这具身体曾有一个过去，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以后要怎么生活。 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但她只想要跟在卡米拉的身边，无论做什么，无论去哪里。 活着要怎样才算幸福？她不知道，但只要跟在卡米拉身边，她就很幸福。 有一天，卡米拉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认为我是你的母亲吗？ 她当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因为在她当时那过于单一的认知里，用子宫十月怀胎生下她的人才能被称为她的母亲。 卡米拉死后，她无数次重新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却变得模糊起来。 后来她想通了，可以是母亲，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恋人……常人的定义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卡米拉就是她的一切。 她看着卡米拉创造了越来越多的成功实验体，她帮助卡米拉给这些实验体植入思想，植入观念。 他们都是卡米拉的孩子，而她永远是最受宠的那个。 这一切都很好，本应该很好，直到卡米拉被她创造出来的“孩子”亲手杀害…… 卡米拉却并不责怪那个孩子，她说这就是世间的因果循环，制造了因，就必须承受果。 而她至今也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也许到死都不会理解。 临死前，卡米拉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她可以带着其他人，继续完成实验，制造更多和她一样强大的人类。 那时候她头一次对卡米拉的话产生了质疑——她可以理解什么是强大，但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除了具有人类的外表，她还算是人类吗？她根本无法定义自己是什么。 她代替卡米拉成为了乐园的领导者，但心中其实没有底气，不知道乐园的目标是什么，只是迷茫地向前走着，照着卡米拉留下来的资料继续着实验。 可一切并不顺利，她没有卡米拉的智慧和才能，她的同伴之中更没有。 别说和她一样强大了，制造出来的那些实验体，既不强大，也不像人类。 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她越来越想念卡米拉。 某一天，她在中塔的研究资料库里看到了一份被遗忘的资料，里面阐述了利用某些异能复活生命的可能性。 于是，她产生了复活卡米拉的念头。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她不再迷茫，她开始扩张乐园，一边寻找Z集团的实验基地，试图找到复活异能的研究资料。 越来越多的失败品被制造出来，但她已经无所谓了，她要壮大乐园，这样她可以使用的力量才会更多，才更有可能复活卡米拉。 只要卡米拉能够复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331章 学习精神子弹 灵巫、面具人、乐园都只是这一系列悲剧的延续，往上推是卡米拉博士、Z集团、甚至整个已经灭亡的帝国…… 但源头在哪？她竟然看不清。 事到如今也已不重要了。 X基因已经改变了这个星球，人类想要继续存活下去，就必须承受阵痛、拥抱变化。 即使迷茫，也必须前进。 …… 沐昭的意识回归现实，睁开双眼。 坍塌已经停止了，看来中塔的结构果然十分牢固，在卢攀全制造的引力源拉扯下，也没有被彻底破坏，只是有好几层都被坍塌的墙体掩埋了。 楚序、丁泛海、柳妄三人护在她身前，背对着她，周围躺了一地的面具人。 “嘶……”沐昭痛苦地倒吸了口冷气，感到头疼欲裂，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已经告罄，一种绝望的疲惫感席卷了她…… 三人同时回头看她。 “怎么了？”丁泛海紧张地问。 “A药剂……”沐昭摊开手掌，忍着痛苦勉强说道。 下一秒，丁泛海拉过她的手臂，给她扎了一管A药剂。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从痛苦的感觉中稍微缓过劲来，指着那些面具人，疑问道：“他们……全死了？” “他们没死，至少没全死，”楚序看向那些面具人，“不知为何，刚才突然就全倒下了。” 沐昭闻言，看向几百米外的高台——那团人形火焰已经熄灭了，大概是灵巫留在他们脑袋里的精神控制被抹除了吧。 这么说起来，灵巫的这个能力还真是好用得多，像一粒蛊毒般植入人的大脑，在她需要的时候才会触发，这种延时性使她的控制变得更加灵活。 沐昭真的很眼馋，想学一下——她毕竟是全脑操控，能学会异脑猴怪的广播控制方式，说不定也能学会灵巫的“精神子弹”？ 想到这里，她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曜晶注射枪：“我去弄个保障措施，你们先别跟过来。” 说完，她展开了通向那个高台的空间裂隙，走了进去。 …… 将注射弹注入灵巫的颈动脉后，沐昭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时她才有心思去关注灵巫的样子——她有一副漂亮的皮囊，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其实是很年轻的年纪。 但沐昭却觉得灵巫实际的认知和心理年龄应该比这还小，更像一个孩童。 而这样一个懵懂的孩童，却掌握了大量的知识和超乎寻常的力量，这着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沐昭脱下外套，盖在了灵巫身上。 这时，另外三人也用能力飞上了高台。 在看到灵巫的本体样貌后，他们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楚序说：“你战胜她用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短。” 沐昭：“你死我活的决斗，没有试探、更不迂回，自然很快就能分出胜负。” “你赢了，但她并没有死。”丁泛海疑惑地问，“不杀她吗？” 柳妄：“如果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沐昭瞥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说：“她的精神已经被我彻底摧毁了，如果不治愈，即使醒来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剩下的就留给楚婧澜他们去动手吧，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请求。” 她没说的是，想带回灵巫再查阅一次她的记忆，研究一下她使用精神子弹的方式，看能不能学习一下。 另外，她虽然已经击败了灵巫，但此行身边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齐煊。 目前的合作关系还太表面，她始终没有完全对齐煊放下心来。 现在，灵巫已死，Z18基地的资料就在这里某个地方存着，齐煊下一步会做什么呢？不好说，她必须做好准备。 而且，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如今已经超过了灵巫，她不会停下变强的脚步，但她不想把变强的野心写在脸上。 常规的强大使人信任和安心，超规格的强大则使人感到不可理解和恐惧，而恐惧会引发失控和混乱。 如果不想把精力花在解决不必要的麻烦上，就要尽量避开麻烦。 路还有很长，收敛锋芒，是为了走得更稳，她会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点。 …… 带出来的曜晶抑制剂不够了，他们必须现在决定如何处置眼前这些面具人。 “先联络楚一凝吧，让他们直接过来中塔，讨论一下后续计划。”沐昭说道。 丁泛海：“就在这里吗？不太安全吧，这些面具人人数众多，不可小觑。” 沐昭说：“我有办法控制住他们，放心吧。” 这时，一只让他们非常眼熟的蜻蜓飞到了面前——是楚一凝的子体。 沐昭看到后笑了：“看来不用特意联络了。” 接着，她看了眼其他三人：“我在这等他们，趁这个时间，你们去下层找找卡米拉博士的尸体？ 顺便找一下中塔的资料库，趁着齐氏的人还没过来之前，先看看Z18基地的资料到底有些什么。 另外，我推测这里可能会存在类似脑电波增幅器的设备，也可以找找看，如果真能找到，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她提的变异体驱散仪研究项目，本质上就是某种脑电波增幅器。 楚序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会有？” 沐昭回答道：“上一次靠近中塔，当时我们在十九的房间里都没有感受到灵巫的精神攻击，说明灵巫的能力范围限制在中塔内很小的局部范围， 而这一次，她的攻击范围扩大到了中塔外围1500米，短时间有这种程度的增长，一定不是靠自身能力提升就能达到的，必然借助了某些仪器设备。” 楚序思考片刻后，点头道：“知道了，我们去找一下，你一个人守在这……没问题吧？” 沐昭：“当然，放心去吧。” 楚序和丁泛海立即动身去了，柳妄虽然对找尸体和找设备没那么高兴致，但还是很愿意探索一下这个地方，也跟了上去。 三人离开后，沐昭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灵巫，接着，伸出精神触角，连入了她的精神线，直达第五层脑回的记忆读取。 灵巫的记忆片段再次呈网状展现在她眼前。 第332章 黄雀在后 仔细研究了一遍，感觉自己好像大致搞懂了“精神子弹”的原理，刚好就拿旁边昏迷中的那些面具人尝试了一下。 不知为何，在尝试的过程里，某些属于灵巫的记忆片段自动闪现出来，她的精神触角就自发行动起来，完成了植入“精神子弹”的操作。 这算是……成功了吗？ 她不确定地看着被植入了“精神子弹”的几个面具人，他们都还在昏迷状态，无法验证是否可行。 当然，并不是说她真的能学得会灵巫的精神系异能，她只是学习“精神子弹”的操控方式——植入一个精神标记，然后在需要的时候通过触发这个精神标记，瞬间连入该目标的精神线，完成操控。 如果这真的可行，那么，以后她的精神操控将不再死板地受操控距离的限制，她可以提前埋好子弹，需要的时候再触发，比现在这样灵活、可控得多。 另外，这些面具人，现在也可以作为她临时造出来的一张牌，至于用来对付谁…… 并不是她虚空锁敌，而是她很怀疑齐煊是否真心愿意和他们共享Z18资料——虽然当时确认了齐煊的合作意愿是真心的，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愿意共享Z18资料。 如果齐煊这时候后悔了，想干点什么，和齐氏的这一战或许还是不可避免…… 当然，这只是基于她对齐煊的浅薄认知而做出的猜想，她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至少目前不要。 这时，一道强风刮来，楚序落在了她身旁。 沐昭立即睁开眼：“怎么了？” “找到资料库了。”楚序说，“在三十九层，来看看吗？” 沐昭起身：“好。” …… 通向下层的路基本都被堵死了，好在他们也不需要走正常通道过去。 楚序带着沐昭来到三十九层的中环平台上。 放眼望去，外延的好几条通道都被坍塌的墙体堵住了，不过其中一条被疏通干净。 沐昭跟在楚序身后，沿着疏通的通道走到尽头，看到了资料库的大门。 那扇大门用坚固的合金材质建成，且有很多层，通常手段很难被破坏，但上面已经被切出了一道规整的小门。 两人从那道小门走进去，只见机库里整齐摆放着数十台存储数据器。 “这里。”丁泛海在最里那排转角处伸出头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沐昭和楚序走了过去，看到柳妄也站在一旁。 丁泛海指了指机箱底印刻的一个“Z18”的字样，看起来是直接从Z18实验基地搬过来的。 他手里拿着一块便携平板，连接到了机箱上，读取存储的数据内容。 只不过，资料内容大多是和各种各样的X基因实验有关，内容复杂且晦涩，绝大多数都不是他们这几个外行人能看懂的。 “这里总共有多少台标着Z18的机器？”沐昭问道。 “26台，我建议全都运走。”楚序说道，“要一个个确认内容必然要花很长时间，而且光凭我们几人也无法肯定哪些资料是重要的。” 沐昭：“当然要运走，但这里除了Z18的资料，还有这么多内容不明的资料，全都运走数量太庞大了……不如让项沄和项霆带人过来看一看，也许还有意外惊喜呢？” “嗯，我也认为可以让项霆看看。”丁泛海赞同道。 “这里还撑得住吗？”柳妄开口问，他双手插兜抬头看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我看到好几处承重结构已经摇摇欲坠了。”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这里肯定有整个中塔的建造图，照着图纸让方上校、绍禹、管娆他们过来加固一下承重结构吧。” 沐昭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只要能撑住这段时间，而且，新乐园也需要根据地，如果中塔毁了，也挺麻烦……” 楚序：“等他们到了再商量吧。” 沐昭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们通个气……” …… 三十分钟后，楚一凝带领众人抵达了中塔入口处。 丁泛海用能力控制了入口处的识别系统，打开了入口大门。 沐昭和楚序来到连接着入口通道的中环平台上，留丁泛海和柳妄在资料库守着。 结果，门一打开，楚一凝身后站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齐煊和齐愿。 不止如此，齐愿左侧还站了一个完全的生面孔，沐昭确定从未见过此人。 再往后看，才是特勤队其余成员、以及齐氏军团的人……不对，这个人数远不止被选入队的二三十人，而且里面有很多是根本没见过的。 展开精神感知，楚一凝的精神线正处于警戒状态。 这一瞬间，她立即意识到，大概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了。 “你……怎么在这？”她看着齐煊，又指了指后面那些阵仗不可小觑的齐氏大军，谨慎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以防万一的一些小准备，不用太在意。”齐煊轻松地说道，好像突然调来一支人数远超预期的齐氏大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沐昭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的思绪飞速转动，一瞬间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 齐煊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想要Z18基地的实验资料，他起初来到Z09基地只是为了找项家姐弟合作。 在发现陆北区已经捷足先登后，他并没有立即提出合作，而是走了之后又重新返回说要和楚序谈合作，也就是说：和陆北区合作应该属于临时起意…… 而从合作开始，他就宣称这次进感染区只带了一支侦察兵团。 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另一支军团，就是他一开始就隐藏起来的另一张牌？ 这么做的目的，很显然是想要来个黄雀在后，等他们和乐园的人打个两败俱伤，他再跳出来收割一波战利品。 也就是说，和陆北区合作的意愿是真，但留有后手也是真。 她现在仍然认为当时的谎言识别并没有出错——齐煊本人太清楚自己每个阶段要做什么，所以之前的可信毋庸置疑，但也只是一时的。 想到这里，沐昭冷笑出声，看着齐煊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嘲讽：“齐老板真沉得住气啊，演技真是精湛。” 齐煊听完也笑了，说：“演技谈不上，我是真心想要合作的，不必怀疑我的真诚。 倒是你，每一步都在我意料之外，没想到你竟然真能打败灵巫，而且看上去游刃有余……说实话，这的确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所以，我才不得不拿出这一张牌。” 第333章 主导权 齐煊耸了耸肩，坦然道：“我不否认我之前有所谋划，不过军团的确不是一开始就带在身边的，他们是我准备的后发团，比我晚一个月进感染区，一天半之前才和我取得了联络。 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要怎么使用这张牌，这取决于我们接下来的讨论是否顺利。” 这话听上去已经是明确的威胁了。 “你想干什么！”楚一凝指着他，一句脏话就要出口，被一旁的楚序用手势制止了。 楚序冷冷地看着他：“直白点，说出你的条件。” 齐煊从容地笑道：“我要先看Z18实验基地的资料，确认哪些是我需要的。” 沐昭盯着他：“你想独占一部分Z18的实验资料，不愿意共享？” “我可没说过不共享——合作是我提出来的，你当时也用能力确定了我没有说谎。只不过，怎么合作、怎么共享，要由我来决定。 说实话，我的研究也需要项家姐弟的帮助，如果能按我的方式合作，他们当然也能看到这些资料。”齐煊缓缓说道。 “如果不能呢？”沐昭反问。 “如果不能，那我只能说感到很可惜。”齐煊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不能按照他的方式来合作，那他就会打破承诺拒绝合作。 他又补充道：“当然，鉴于击败灵巫的人是你，所以你可以再开个价，任何条件我都……” 话音未落，忽然大门里传来震动，数十号面具人排成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门里走了出来。 齐煊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淡去了。 “你自己都说了，我每一步都在你意料之外，也不差这一次吧？”笑容转移到了沐昭脸上， 她故意侧身让对方看身后的面具人：“介绍一下，这是我刚收到麾下的面具人大军……嗯，这张牌是我一个小时之前现造的，怎么样，点数能大过你吗？” 齐煊的眼皮跳动了两下，霎时间，眼底迸射出两道狠厉的光，落在了那群面具人身上——一群粗制滥造的失败品，想胜过他精心打造的异能者军团？当然不可能。 接着，他的目光一移，落到了沐昭脸上——但……如果真打起来，损伤不可避免，更何况，这些面具人显然是完全被沐昭操控了。 她如此轻松就把刚战胜的敌人收入麾下，这意味着如果她想，或许身后的异能者军团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变成她的。 他必须得承认，即使拥有一定推算未来可能性的能力，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每件事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选择和楚家合作，原本是为了获得Z18实验基地的资料。 他事先推算出，感染区里可能还存活着某些从Z集团实验基地逃跑的实验体，所以他设置了后发军团，用来应对意料之外的状况。 然而，这一次进感染区，有太多事超出了他的预测。 第一件事——乐园的规模，他没想到，像乐园这样近乎粗暴的扩张，竟然也已壮大到如此程度。 第二件事——陆北区楚家捷足先登拉拢了项家姐弟。 最后一件也是他的谋划之中的最大变数——沐昭升五阶，如果沐昭没有这么恰好在这个节点升五阶，“后发军团”这张底牌将完成绝杀。 在拿出军团这张底牌时之前他推算过，最理想的情况是，沐昭和楚家人会在和灵巫的战斗中殒命或者受重伤，他拿到Z18实验基地的所有资料，以此让项家姐弟加入他的项目——当然，他会掌握绝对主导权。 中等情况是，沐昭还具有战斗力，但楚家队伍折损过大，而单凭她一人，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对付上百号齐氏正规军胜算也不大，为了避免再进行一扬恶战，他们会让步，他仍然可以掌握绝大多数的主导权。 而眼下……是最坏的情况。 楚家队伍无人折损，而沐昭不仅具有战斗力，甚至不惧怕再打一扬恶战。 他完全感受到了，在争取合作主导权这件事上，她没有屈服和退让的打算。 这时，站在他侧后方的齐树忽然有动作，他连忙拦住了齐树，朝沐昭说道：“看来我这张底牌还是太小了，没唬住你。” 沐昭只是从容地笑，没有回话。 齐煊掩去眼底的锋利，退让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各退一步了。关于如何合作和共享，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 “当然，合作也是我的意愿。”沐昭摊了摊手，“不过，鉴于你现在在我这里的信用不及格，我不希望你踏入中塔半步，就请你和你的军团在外面等着，等Z09基地的人过来之后，我们再坐下来讨论。” 说完，她朝楚一凝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会，带着己方众人——包括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卢攀全，他被楚绍禹和方肃参两人架着——从面具人大军中穿过，走入了中塔大门。 沐昭和楚序两人也转身走进中塔，面具人大军阵仗浩大地跟在两人身后。 随即，中塔大门合上，将齐氏众人隔绝在外。 齐树面色阴沉地盯着关上的大门，问道：“哥，为什么要认输，那群戴面具的，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忌惮的并不是那群人，而是沐昭，你没感受到吗？那种侵入每个毛孔的压迫感。”齐煊反问道，语气却不是害怕，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十分感兴趣的事物。 齐树一愣，随即回想了一下刚才那种浑身汗毛耸立的恶寒感——他当然感受到了，但沐昭这种超规格的异能者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很难想象在己方人数碾压敌方、且又有这么多高级异能者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解地问：“可她再怎么厉害，不就一个人吗？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不成？” “白痴。”旁边的齐愿损了一句，“没见过世面就少说话。” “你见过世面，你跟在大哥旁边这么久，也没见你多大长进啊……”齐树损了回去。 齐煊完全无视两人的拌嘴，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项家姐弟就算了，为什么连沐昭这种战略武器级别的强者，也选择那个不成器的陆北区……”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忽然意识到有可能是反过来的：是因为沐昭加入了陆北区，陆北区才有机会触底反弹，甚至还拉拢了项家姐弟…… 第334章 搭个桌台 现在这个时代，人类的生存环境这么艰难，有那么多外患还未解决，有这精力不如拿去多搞几个X基因实验，为什么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斗争上？ 而这，也是齐氏几乎不与谁结盟的原因。 但是，在他想做的这件事上，他知道无法光凭他一个人的能力达到他瞄准的那个终点，有必要时，他会选择合作。 但合作对象是谁、怎么合作都要由他决定。 之所以打出后发军团这张牌，是因为他想在与沐昭的合作中掌握主导权。 他认为，在搞科研这件事上，当存在两个以上能够决定研究方向的人，效率就会大打折扣，他很讨厌这种低效率的事，更不接受做一个服从者，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主导研究方向的那个人。 然而，如今事情看来很不顺利，沐昭显然也不愿意把主导权交到他手上。 他意识到自己将不得不妥协，顿时感到憋屈。 他冷着脸说：“齐树，让军团在附近扎营，我们就在这等。”说罢，转身走回了车上。 齐树立正道：“是！” 目送齐煊上了车，他才转头低声问齐愿：“这个沐昭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让大哥这么头疼？” 齐愿回想了一下之前面具人进攻Z09基地那一扬战役，评价道：“战略级破坏力和操控能力，要是和她成为敌对，换谁都头疼……另外，大哥好像对她很感兴趣，想要拉拢她，但对方似乎拒绝了。” 齐树一脸惊讶：“拒绝？为什么……是开出的条件她不满意？不应该啊……在待遇这方面齐氏从来都很大方，她胃口这么大，齐氏都满足不了？够贪心啊！” “谁知道呢，这大概不是待遇多少的问题……”齐愿白了他一眼：“行了，少操心别人的事，管好自己吧。” * 基地大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沐昭整张脸都皱巴起来，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透支精力的后遗症正在显现，她感觉到浑身无力酸软，甚至脚步都虚浮起来。 她身形一晃，下一秒，楚一凝和楚序一边一个同时扶住了她。 “没事吧？”楚一凝担忧地问，随即在沐昭身前弯下腰，“我背你去休息。” 不等沐昭拒绝，另一边的楚序已经一把扛起了她。 这不扛还好，一扛她瞬间大脑充血两眼一黑，干脆昏了过去。 …… 再醒来，沐昭发现自己躺在某间病房里，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楚一凝守在她身边，靠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样子。 她坐起身时稍微发出了一点声音，就惊醒楚一凝。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对方立即凑近过来，询问她的状况，顺手打开一瓶能量饮料递过来。 “好多了。”沐昭接过饮料喝了一口，问道：“我没昏太久吧？” 其实她心里有数，如果是严重的晕厥，估计又会出现意识离体的状态，既然没有，就说明问题不大。 “不久。”楚一凝看了一眼通讯器上的时间，“也就四十五分钟左右。” 沐昭点点头，问：“齐煊等在外面，有什么异动吗？” “暂时没有。另外，我已经派了方肃参和年嘉漾去接项沄项霆他们了。”楚一凝说道，“对了，找到卡米拉博士的尸体了，在最底层四十九层的一间冷冻库里，你要去看看吗？” 也许是因为已经在灵巫那里大致看过卡米拉这三年究竟在做什么，所以沐昭对卡米拉并不是很感兴趣。 她摇摇头说：“等项沄项霆来了之后再去看吧，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讨论，能把所有人叫过来吗？” “好，我现在就联络他们。” 楚一凝拿出通讯器走出房间去——和Z09基地一样，感染区里的诡异电磁干扰对中塔内部的影响很小，也许是Z集团建设实验基地时做了强大的抗电磁干扰措施。 沐昭重新躺下，盯着天花板思考问题。 她猜到了齐煊不可能真的和他们共享资料——齐煊也许不会像苏轻臣那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他有自己在乎的东西：X基因实验。 虽然她没有看到后半本，不知道齐煊到底在做什么实验，但她知道齐氏有一个实验岛，齐氏的绝大多数资金都用来供给实验岛上的所有项目。 齐煊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并且可以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会为了一份资料而选择冒险进入感染区。 刚才齐煊说他是真心想要合作，之所以拿出军团这张牌，是因为沐昭的强大让他感受到了威胁，而他想要掌握合作的主导权。 那么，他最后为什么会让步？ 刚才和齐煊对峙时，她虽然笑得从容，其实心里没多少底气。 面具人大军无论是从数量上还质量上都无法与齐氏正规军团对抗——当然，她是指齐煊安排的这个后发团。 齐煊最开始带来的那个军团——也就是张冕所率领的那个军团，偏向于侦察团，功能性强，但正面作战能力很弱。 而后发团则不同，百八十号人全都是异能者，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其中不乏四阶以上异能者。 这个情况下，她就算状态良好、精力充沛，也未必有把握能控制住齐氏军团那么多异能者，更别提她的精力此时已经处于透支状态了。 齐煊退一步是因为被她唬住了，没看出来她状态不好？ 不排除这个可能……她如今的实力，已经足够让齐煊心生忌惮了。 而这，对她很有利，必须好好利用。 如果有可能，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齐煊闹翻，否则接下来的计划就全乱了，结盟如果少了齐氏，恐怕震慑不住瑞辰集团。 她不想搞阵营争斗，但架不住瑞辰集团想啊，三年来瑞辰集团一直在压制其他势力，并吸食其他势力的资源来不断扩张自身。 有齐氏顶着，陆北区尚能喘口气。 但接下来沐昭想要建地下城，需要扩招大量人手，而且免不了要从其他势力那里购买各种资源和设备…… 一旦开始，动静很大，肯定瞒不住的。 为了让瑞辰集团忌惮，让苏轻臣不敢轻易动陆北区，结盟，是最好的选择。 第335章 讨论可能性 唯一的问题是，她能不能开出让齐煊感兴趣的筹码。 所以，进D1感染区这一步棋，不止是拿到建地下城的技术资料，更是为了获得结盟的筹码。 可惜她没算到齐煊竟然也进了D1感染区，而且在她拿到筹码之前就和他正面碰上了…… 现在筹码已经摆在了她和齐煊的面前，既然如此，干脆直接搭个桌台坐下来谈结盟的事好了。 另外，还有一个需要考虑进去的意外情况——苏予徽的提议，和她合作意味着扶持她成为瑞辰集团下一任掌权人，她的提议是表面上与苏谨臣合作，引发苏轻臣的猜忌，加剧兄弟阋墙。 但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苏谨臣真有这么好骗吗？ 除非能想到一个绝对拿捏住苏谨臣的办法，否则最好不要轻易迈出这一步，万一弄巧成拙引起苏谨臣怀疑，反倒有可能让这两兄弟暂时休战一致对外。 沐昭沉浸在思考里，直到楚一凝联络好了人，推门走进房里。 “他们马上就来。” “嗯。”沐昭点了点头，然后侧头仔细看了看楚一凝，“对了，刚才没来得及问，大家都没受什么重伤吧？” 楚一凝对她露出笑容：“放心，我们的X再生药剂很充足，只要不是致命伤，都没有大问题。” 她没有细说，其实齐煊带着后发团出现的时候，爆发了短暂的冲突，有几人受伤了，但在她的制止下停了手，所以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那就好。”沐昭也没追问，在她看来，只要没死就不算大事。 十分钟后，第一波赶到的是楚婧澜、十九、塔13、塔22、塔37等人。 这群人进来后就朝躺在床上的沐昭整齐鞠躬，齐声感谢沐昭打败了灵巫，帮他们从灵巫的控制中彻底解放出来。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尽管说。”楚婧澜说道。 沐昭说道：“当然有，先存着，等眼前的事解决了再来谈一谈你们之后的安排。” 她注意到十九的状态很低沉，问：“你刚才去看过卡米拉博士的尸体了？” 十九表情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沐昭：“打起精神来，你的新生活才刚要开始。” 十九抬头看向她，眸光微动，应了声：“好。” 她又看了一眼楚婧澜，说：“你和十九留下，其他人让他们出去吧。” 楚婧澜眉头一蹙，似有不快，但没说什么，照着做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所有人到齐了，这间并不宽敞的病房瞬间显得有点拥挤。 沐昭盘腿坐在病床上，开门见山道：“各位，齐煊的出尔反尔或许令你们愤愤不平，但现在我想请各位务实地思考和讨论一件事——有没有可能，就Z18实验资料一事，与齐氏集团结盟。” 务实不了一点的管娆直言道：“等等……结盟和合作，不是一回事吧？和这种人结盟根本就睡不安稳吧？你知道刚才你们被困在中塔里，我们已经要冲进去救人了，结果齐煊带着那个军团忽然出现强行挟持了我们！ 不仅不让我们救，他自己手里那么多兵也不进去救，完全冷眼旁观，这种人……” 楚序抬起手打断了她：“不讨论这个，重点在于齐煊究竟想要什么，以及齐氏能给我们什么。” 他这么说，管娆也只好打住，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楚一凝说：“据我所知，齐煊并不是那种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人。他手里有这么多兵，完全可以待在感染区里派人来找Z18的资料，就和瑞辰集团那样。 但他亲自来了，这说明这份资料对他而言非常重要，而他又设置了后发军团——也就是说，他当初会选择和我们合作，一定不单单因为人手不够解决不了乐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丁泛海说：“他刚才一直没有否认过合作的意愿，而只是想争取主导权，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需要某些助力。” 说着，他看向沐昭：“齐煊会把Z18的资料用于什么地方？大概率是另一些X基因实验。他想要你加入齐氏，意味着你可能就是他需要的助力。” 楚序否定道：“最开始提出合作时，他对沐昭的态度并没有这么积极，是在这段时间里逐渐改变了态度。” 沐昭直言道：“最开始齐煊想要的，是项沄和项霆的帮助。” 楚一凝皱眉：“他认识项沄和项霆？” 沐昭：“就算认识，也是齐煊单方面认识，他可能从哪里打听到项沄和项霆的情报吧。” 楚序想到了什么，眼神沉下来，道说：“不过，也不排除齐煊最后搞一出就是冲着你来的，他可能想利用你做某些事，在提出结盟之前最好问清楚。” 这句话让沐昭陷入沉思——如果往“齐煊要她帮忙干点什么”这个方面想，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卡米拉博士要求灵巫做的那些事，操控人心、植入思想，这对于一个掌权者来说，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事。 也就是说，齐煊有可能把沐昭看作了很想搞到手的高级工具。 想到这里，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瞬间兴奋起来：“如果他真这么想，那要和他结盟就简单得多了。” 她这话让楚序瞬间眉头紧蹙：“你把自己也当做筹码？” 沐昭：“有何不可呢？比起那些给出去就拿不回来的死物，我这个能够自主思考和行动的筹码，显然有更多的操作余地……” 她心想：齐煊如果要用她，必然要让她深入参与他在做的事，如此一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与他绑定了，一方面她可以搞清楚齐煊究竟在做什么实验，并调查一下她和12号基地有什么关系；另一方面，当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要求齐氏出来替她挡一挡瑞辰集团射来的子弹。 楚序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怎么操作？” 沐昭反问：“还记得我之前从X081身上读到的那个预言，以及我提到过的地下城建设计划吗？” 当时在扬的楚序、楚一凝、丁泛海三人都露出了了悟的神情，显然已经明白了沐昭的考虑。 楚绍禹不解地问：“什么预言，什么计划？” 其他人也满脸疑惑。 沐昭没有详细解释那个预言，只是大致说了建设地下城的想法——现在还不是将这个预言广而告之的时机，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有可能破坏她的计划。 单单是这个计划，就让其他人感到震惊——这么浩大的工程，凭陆北区如今的实力，真的有办法在一年之内完工吗？ 沐昭看出了众人的担忧，说：“按我们目前的人力当然是不够的，所以必然要大规模扩招，这个过程中，苏轻臣可能会采取一些行动来阻止我们，这就是我考虑和齐氏结盟的最主要原因。” 楚一凝说：“也就是说，和齐氏结盟，至少能威慑苏轻臣，让他不敢轻易派兵打过来？” 第336章 你想留下来吗 她提出这种可能性，无疑比其他人更有说服力。 “不排除这种可能，”楚序顺着说道：“不过，如果能和齐氏结成盟军，即使苏轻臣真出兵陆北区，我们也有很大胜算。” 丁泛海：“但齐氏向来不喜阵营斗争，除非打到他们眼前，否则不能保证他们会出兵帮我们对抗苏轻臣。” “所以嘛，我们才要想个办法把齐氏捆上船啊。”沐昭摸着下巴琢磨道，“齐煊要真是想让我干点什么，事情倒简单起来了，我直接让他上来就下不去。” 刚才还对齐煊行为愤愤不平的众人集体陷入沉默，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是更不择手段的那方。 楚序说：“还有一个重要问题，Z18的实验资料究竟是关于什么的，为什么齐煊这么重视它，如果能搞清楚这点，对于结盟我们会更有把握。” 沐昭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能看懂的人还在赶来的路上，看来只能等项沄项霆到了之后，搞清楚这份资料里有什么再说了。” 项沄项霆至少还需要几个小时之后才能抵达这里，在此之前，其他人会探索摸清中塔内的情况，看是否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况。 沐昭让楚序、楚一凝、楚绍禹、丁泛海、楚婧澜和十九等人暂时留下，商讨建立新乐园的事宜。 “那些面具人……不会突然脱离掌控攻击人吧？”楚一凝有些担心地问。 沐昭：“放心，他们之前的攻击欲是受到灵巫植入的暗示导致，现在已经被我清除干净了，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则他们不会轻易攻击人。” 精神子弹这种操控方式的优越性体现出来了——因为只需要在发射精神子弹的时候消耗精力，而且植入的子弹近似一种强暗示，所以即使她不主动触发，也具有一定控制作用，这给她省了不少力。 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还要去操控这么多面具人，负担就太重了。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的神情都放松了一些，但楚婧澜和十九的面色却变得很难看。 楚婧澜静静地直视着沐昭，眼神里充满质询。 而十九则是撇开头，似乎不想——或者准确说是不敢——在沐昭面前表露任何不满，所以选择压抑自己的情绪。 “怎么，对我有什么意见？直说无妨。”沐昭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圈，脸上浮现漫不经心的笑意。 楚婧澜谨慎地问：“建立新乐园，你有什么想法吗？” 沐昭笑问：“怎么反过来问我？这分明是你们要考虑的事啊，我只是答应了帮你们杀掉灵巫而已。” 楚婧澜：“你没有想法，为什么控制那些面具人。” 沐昭挑了挑眉，不客气地说：“因为他们现在很危险。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会认为他们是‘同类’，但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只是一群没有自主思考能力又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战斗狂，我不可能放任他们自由活动。 等我们离开后，他们就能获得自由，没有任何精神控制——至少不是来自于我。 怎么样，这是你想听到的保证吗？” 楚婧澜脸上的警惕之色消退了，郑重地点了下头：“嗯，谢谢你。抱歉，是我过度紧张了。” “你的确应该紧张，但不是对我，而是对你的这些同伴们。”沐昭撇撇嘴角说道。 丁泛海接过话道：“的确，这些面具人在灵巫的操作下，认知已经与常人不同，建立起新乐园后，必须找一个能管住他们的人做新的领导者，你们有人选吗？” 楚婧澜和十九都沉默了。 “十三，他可以。”半晌后，楚婧澜说道。 “十三？面具编号是13的那个？”沐昭问。 楚婧澜点了点头。 “你确定？一个无名无姓、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真的能带领这么多人吗？”沐昭质问道。 “为什么不，在你们来之前，我也无名无姓，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逃离的希望，十三也没有，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有这个资格。”楚婧澜说道。 沐昭注意到，楚家三个人始终没有说话。 楚序沉默地观察着楚婧澜，楚一凝一脸的忧虑，楚绍禹则是更多是困惑和愁闷。 在面对楚婧澜这件事上，他们总是沉默居多，一方面是是因为楚婧澜的遭遇令他们感到悲伤和愧疚，另一方面是眼前这个楚婧澜让他们感到陌生，所以心情颇为复杂。 “你想留下来吗？”楚序忽然开口问道，审视地看着楚婧澜。 楚婧澜迎上他的视线，果断地说：“我想，但我不会留下。你们帮我们杀了灵巫，我跟你们走，这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我会守约。” 楚序还想说什么，被楚一凝截过了话头：“好，你会守约就好，既然如此，新乐园的领导人，就交给留下来的人去决定吧，我们只是外人，不是吗？” 楚绍禹赞同道：“对啊对啊，婧澜姐你的那些同伴，应该自己也有想法吧，问问他们怎么想的，再决定之后怎么走嘛。” 楚序收回目光，把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沐昭没他们那么多复杂的思绪，她冷静地说：“找几个脑子清醒的一起商讨吧，领导者也不是非得是一个具体的人，也可以是一群人。 不管是谁，都要清楚一点——之前的乐园可以这么团结一致，是因为灵巫的能力，虽然方式太过粗暴，但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有这个本事让这几百上千号人按照她的想法行动。 失去了这股强大的管控力，矛盾、内讧、动乱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一旦无法团结，也许在感染区生存都成问题，希望你们心里有数，做好准备。” 楚婧澜点头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先找十三他们聊聊。” 所有人离开了房间，沐昭有些疲惫地躺了下来。 对于乐园的后续处理，她还是应该多花点精力，感染区里这么多Z集团留下的地下基地，如果乐园能在这里扎根下来，未来这里有可能发展成一个大规模的庇护所。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337章 找回记忆的必要 他走进来，刚反手把门关上，沐昭就猜到了他的来意：“你想和我讨论Z18基地实验体资料的事？” 楚序“嗯”了一声，拉过一张椅子在床旁边坐下。 “你在实验体资料库里看到你自己的资料了？”沐昭开门见山地问。 楚序点点头说：“X009，我的编号。” 沐昭说：“所以……你的记忆……的确是被动过手脚，对吗？” 楚序颔首：“但资料里没有写明是用什么方法对我的记忆进行了处理。” “我猜是Z集团动用某一个精神系异能者对你进行了记忆篡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记忆被删除得并不彻底，只丢失了做实验体期间的那部分，但没有像博士对灵巫那样，几乎抹去了她的所有过往。”沐昭说道。 楚序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道：“也许是因为，我是最早一批实验体，起初Z集团对于实验体还没有管控得这么彻底。” “可能吧……” 楚序看向她：“我来是想问一个问题，丢失的记忆，有可能找回来吗？” 沐昭撩起眼皮回应他的目光：“这不好说，每个精神系异能者操作记忆的方式不同，如果让我读取一下你的记忆，我也许能找到答案，你愿意吗？” 楚序与她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我愿意试试。” 沐昭讶异地挑高眉头——要知道，楚序之前因为怕被她读取记忆，对她颇有防备，甚至不肯接受精神疏导。 她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丢失的记忆，做实验体的过程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回忆起来的事吧？” 楚序垂下目光，沉默片刻，说：“你还记得项霆曾经提到过，实验基地曾经发生过实验体失控暴走屠杀了大半个实验基地的研究人员的事吗？” 沐昭眉头一蹙：“你是说……” 楚序缓缓点头：“我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似乎就在一个实验室里……我杀了……很多人。” 这下轮到沐昭沉默了，她从震惊中慢慢冷静下来，最后说：“就算如此，现在记起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忘掉不是更好？” “无论是不是我的错，但是我做了，理应记得并承受。”楚序坚定地说道，“我不想糊涂地回避过去，这没有意义。” 沐昭反问：“都是过去的事，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这不好说。”楚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当升到五阶之后，力量犹如开闸洪水从身体深处倾泻而出，有很多人和事开始显得渺小而不值一提。 也许比起意义，我更需要一些什么东西来提醒自己，应当冷静、克制地使用这份力量。毕竟，这条进化之路，是任何人都没有走过的，每一步都要谨慎。” 他的目光上抬，落在了沐昭的脸上。 沐昭轻轻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些，首长。” 楚序的眼神柔和下来：“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你。你现在已经站在了和我同样的高度上，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你会站得比我更高。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站到一个看不清下面某一个人长什么样的高度上，到那时，能提醒我们的，只有我们走来时经历的一切，这就是我想找回丢失记忆的原因。” 沐昭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的。但这件事，要让其他人知道吗？” 楚序：“当然，已经没必要再刻意隐瞒了。” …… 八个小时之后，方肃参和年嘉漾带着项霆抵达中塔。 项沄没来，她留在Z09基地守着，避免有什么意外情况。 沐昭、楚序、丁泛海、楚绍禹四人已经事先等在资料库那里，由楚一凝去把项霆带过来。 项霆已经事先听方肃参说了大致的情况，见到沐昭第一句话是：“说实话，齐煊会这么做我并不意外。” 楚一凝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讶异：“为什么？” 项霆说：“我了解过齐氏，帝国时期是一个搞生物制药和基因研究的集团，与Z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齐煊这么想要X基因实验的资料，说明齐氏有可能也在做X基因实验。 先不论齐煊具体在做什么研究，但有一定很明显——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有能力、有资源、有人手去实现他的想法，所他不可能轻易让出主导权。 他现在妥协了，大概率是忌惮沐昭的能力吧。” 沐昭：“齐煊在最开始提出合作，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和项沄，这件事，你们俩应该都注意到了吧？” 项霆：“当然，就像我说的，齐氏前身与Z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他们还继承了Z集团的一部分资产。所以，齐煊能拿到我和我姐的资料，这件事并没什么稀奇的。” 沐昭：“但，他没有找别人，而是找了你和项沄，这说明……” 项霆接过话头：“这说明我和我姐的研究方向，也许和齐煊有一定重合度。” 沐昭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 楚序说：“不论如何，先看看Z18基地的资料吧。” 就在这时，沐昭忽然感应到什么，下意识地展开了精神感知。 与此同时，楚一凝提醒道：“有人闯进了中塔！” “谁？齐氏的人吗？” “我上去看看！”丁泛海说着就要动身。 可话音未落，资料库门外已经传来齐煊的声音： “不是说要一起坐下来讨论吗？怎么不等我就开始了？”伴随着话音，齐煊带着齐愿走了进来。 在沐昭的精神感知里，清晰地看到了全过程：这两人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就从中塔入口处几乎是瞬移闪现到了资料库门口！ 由此，也可推测出了齐愿的能力是什么了——速度强化，而且她好像不止可以强化自己的速度，更可以强化其他人的速度。 而且这个提速幅度，比同等阶的速度强化者要高出很多。 这绝不是一般认知里的速度强化异能。 齐煊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沐昭脸上，笑问道：“怎么不见陈微？” 第338章 新世界联盟 同时心里不免犯嘀咕：难道齐煊连苏予徽的介入都能预测到吗？ 齐煊说：“一个细胞拟态异能者，还拥有时间系异能，这种双异能者，会只是你们陆北区特勤队的一个普通队员吗？她到现在为止都在以虚假的面貌示人吧，应该还有其他身份？” 沐昭没有否认，直言道：“有又如何，既然不在你面前展示，就说明不想让你知道。 别扯远话题了，齐煊，你当时来Z09基地找项霆和项沄，想让姐弟俩加入齐氏，是因为他们在做的研究，和你在做的方向一致，对吗？” 齐煊没说话，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半晌后，他说：“这说不好，虽然我在Z09实验基地待了一段时间，但我也不是完全了解他们在做什么。” 项霆说：“那就先来看看Z18基地的资料吧。” 丁泛海走到最里一排的机箱前，其他人跟在他身后，看他将一块平板插入了外显接口。 然后，他将平板递给了项霆。 项霆接过来阅读起来，他的翻阅速度很快，不清楚的会以为他只是在概览，但沐昭知道以他的脑力，这个速度已经算看得很仔细了。 齐煊站在一旁很淡定，几乎没有动作，就好像并不在意里面的内容一般。 直到项霆翻阅的动作停下来，停在了一个实验体的资料上。 沐昭、楚序、楚一凝三人立刻凑上前去看，立即看到了这份资料的排头写着：编号X020，异能：基因结合。 除了这部分之外，其他都是他们看不懂的数据，末尾结论处也是空白的，说明这个实验体的研究在取得具体成果之前就被迫中断了，所以没有留下什么有用信息。 基因集合……那不就是楚绍禹的能力吗？ 三人下意识想要看向楚绍禹，但都及时止住了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这个实验体的资料有问题吗？”沐昭问道。 虽然基因结合确实不是什么常见的异能类型，但也不算极其稀有，至少不是时间系这个级别的少见，大概和液体操控、气体操控这一类的少见程度差不多。 他们仨都没明白项霆盯着这页在看什么。 项霆说道：“里面有很多简要的实验记录，看上去，是把这个实验体的基因和X原型体的基因做了很多对比、融合的实验。” “看来，你已经看到这一堆数据中最关键的重点了。”齐煊说道。 项霆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落在了齐煊脸上：“钟毓钟博士，是你什么人？” 齐煊笑了笑：“一个对我有再造之恩的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都在沿着钟博士的道路往前走，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携手共进吗？” “这个钟毓博士是谁？”沐昭问道。 项霆：“我和姐姐的导师，也是X基因实验的发起人，她认为搞清楚X基因的关键秘密，就能把这个关键片段应用到改造人类基因这个事情上，让人类获得真正的进化。” 楚一凝不解：“可是X原型体沉眠状态下形成的银珀，本身不就具有能让普通人进化成异能者的效果吗，为什么还要再单独研究呢？” 齐煊说：“这是一个进化效率问题，现在所有进化为异能者的手段里，成功概率都极低，这是一种符合自然淘汰规律的进化方式。 无法完成进化的普通人，会面临极大的生存压力，将逐渐被淘汰，直到人类中只剩下异能者。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无所作为，按照这个方式进化，那最终只会有极少数人存活下来。但请注意一点：在这个星球上，人类是唯一能够使用工具——也就是科技来改变自身劣势的物种。 而如果想要改变这种淘汰的趋势，就是想办法搞清楚X基因带来变异和进化的秘密，努力提高X基因对人类基因的进化概率。 简单来说就是，要找到一种比现在所有进化手段成功概率都高得多的方式。而这，就是我，还有项沄项霆等人正在做的研究方向。” 项霆说：“但我们的入手点显然不同。我记得老师说过有两个关键——细胞再生力和基因结合，看来你选择了与我们不同的突破点。” 齐煊摊了摊手：“也不尽然，以我——以齐氏的实力，完全可以双管齐下，只是细胞再生力的研究遇到了一些瓶颈，所以我才选择从基因结合去突破。 很可惜，目前在这两个方向上，进度都停滞不前，所以我开始翻查三年前Z集团所做的所有X基因研究实验的资料，发现缺失了很多关键数据。 而其中最重要的实验数据，很可能就在Z18和Z09两个实验基地里，这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我想要你和项沄加入齐氏的原因。” 楚序忽然开口问：“如果这个研究真的取得了实质性成果，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个成果？” 齐煊看了他一眼，淡笑道：“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了，不如先讨论讨论我们要怎么就这份资料展开合作？” 他转头看向沐昭：“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说？” 沐昭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如果刚才在外面我屈服了，主导权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齐煊挑了下眉：“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问题。” 沐昭冷笑了一声：“现在主导权就在桌子上摆着，你不回答我们怎么讨论？” 齐煊也笑了：“哦？我以为你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沐昭说：“我是想好了，但既然要和齐氏结盟，从今天开始你我就是盟友了，我当然要尊重你的想法。” 齐煊收起了笑容：“我怎么不记得我同意结盟这件事？我只说在可以展开实验方面的合作吧？” 沐昭：“现在你知道了，这就是我想做的事——让陆东区和陆北区结盟。 你想一下，你们在做的这个研究有多事关重大，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合作研究项目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成了，人类将彻底走向一个新世界。 依我看，不如我们干脆组建一个联盟，就叫新世界联盟，你觉得怎么样？” 第339章 认同 虽然齐煊极力遮掩，但沐昭还是看出了他颇感惊讶。 显然，对方并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而且连联盟名字都想好了，想必他定能从这个细节，看出来和齐氏结盟这一步棋她不是临时想到的，而是早有计划。 齐煊缓了一会儿，问：“组建这个联盟的目的是什么？” “互相分享信息、分享资料，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当然，最重要的是，共同对抗瑞辰集团提出的庇护所协定。”沐昭说道。 庇护所协定，是由瑞辰集团提出的一个条约，只要签署协定，就能获得瑞辰集团提供的各种帮助，反之，就会受到瑞辰集团的针对和制裁。 这个条约的内容，基本上就是要其他势力都成为依附瑞辰集团的子势力，供养其壮大。 而齐氏、楚家，都没有签署协定。 齐煊听完后，陷入沉思——说实话，除了项家姐弟和沐昭之外，他看不出来他还有什么需要和陆北区合作的地方，信息、资料、科研和军事实力等各方面，齐氏都远胜陆北区。 可这也是问题所在，项家姐弟和沐昭都已经加入了陆北区，沐昭提出结盟也绝不是突发奇想。 而且，既然都称为“联盟”了，那沐昭考虑联手的必然不止齐氏集团这一个势力。 如果齐氏不加入，到时候极有可能同时受到沐昭组建的这个“新世界联盟”和瑞辰集团“庇护所协定”的双双夹攻…… 种种思绪闪过，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问道：“对抗庇护所协定，你想怎么对抗？” 一听他问到了关键，沐昭心里松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港湾’这个机构对于庇护所协定的重要性吧。除了你们齐氏集团能够自给自足之外，很多势力为了获得港湾的帮助，都多多少少不得不向瑞辰集团低头。 所以，第一步，建立一个能够对抗‘港湾’的机构，凡是不愿意向瑞辰集团低头的势力，都可以向我们的机构寻求帮助。 其次，制衡苏轻臣和苏谨臣，不要让其中一方快速夺得大权，为我们这些小势力争取一点发育时间。 最后，我们坚持敌不犯我我不犯敌，只要瑞辰集团不出手，我们也不会浪费精力和他们打，把所有精力用在团结发展上，而不是内耗对抗。 当然，如果瑞辰集团要对我们出手，就需要大家联起手来共同反击。 这个联盟只有一个目的，在越来越严峻的生存环境里，尽可能团结更多的人，共同对抗其他变异物种的威胁。” 项霆听完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如果是这个目的，那与我们的研究目的其实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希望人类能挺过这扬旷日持久的巨大灾难。” 沐昭点了点头，看向齐煊：“没错，所以，你认同这个目标吗？齐煊。”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郑重的口吻叫他的名字，让齐煊意识到她前面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表演成分。 他不由也严肃下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点头了：“我认同。” 他走了钟毓的道路，也认同了钟毓的理念和目标，而钟毓的目标是——全人类进化。 正如项霆所说的，本质上与沐昭建立联盟的目标并无不同，都是为了能带领大家走过这漫漫长夜，寻找曙光。 沐昭像是松了口气，轻轻笑了：“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要容易一些。” 齐煊忽然话锋一转：“我认同这个目标，不代表我就同意联盟。” 沐昭神情一顿，稳住心神问道：“为什么？” 齐煊说：“我想做的事，容不得我分心，虽然在应对瑞辰集团这件事上你的态度和我一样，但一旦加入你的联盟，要管的事就太多了，这会阻碍我的脚步，所以我看不到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也没说要你管啊。”沐昭挑了挑眉，“你完全可以专心做你想做的事，半点负担不会给到你，我只需要齐氏为联盟做一件事——为新世界军团提供足够的兵力。” “新世界军团？” 不止齐煊，包括楚序在内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了沐昭。 沐昭垂下目光，说道：“联盟成立之后，我想组建一支联盟军，除了用来对付瑞辰集团，还要为盟友们的地下城建立计划保驾护航。” 齐煊蹙眉：“地下城建立计划？” 沐昭说：“我曾经在一个实验体的脑袋里读到过一段记忆，记忆是关于一个预言的：说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海洋变异体将登陆。 到时候感染区可能就不止这么几个了，整个大陆都有可能变成感染区。 人类在陆地上的生存空间将被挤占，地面上可能不再存在绝对的安全区域，所以我想，不如仿照Z集团的地下实验基地，以此为样本去建立地下城，让所有人都转到地下生活。” 齐煊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沐昭看出他似乎不太惊讶，问道：“你该不会，也知道这个预言吧？” “这么说并不准确，我只是一直在关注海洋生物的变异程度，所以推测出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在我的推测中，至少应该还有两到三年才会到登陆的程度。”齐煊说道，“但你说，还剩不到一年……确定准确吗？” “基本可以确定。”沐昭颔首道，“而且你要知道，你说不想自己做的事被阻碍，但你自己也不清楚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达到你心中的目标吧？ 如果这个期间任由瑞辰集团发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感受到来自瑞辰集团的巨大阻力，到时候再考虑结盟的事可就晚了。” 听到这里，齐煊确确实实动摇了。 沐昭说出的几个点都是他没有的确担忧的部分，不论是海洋生物登陆，还是瑞辰集团壮大，都有可能对他的实验进展造成极大阻碍。 而且如果结盟，有一些棘手的事就能顺理成章拜托沐昭帮忙——这个点是最吸引他的部分。 至于组建联盟军团，他倒没什么意见，听上去之后也不用他操什么心。 “你说服我了。”齐煊撩起眼皮看向沐昭，“结盟这件事，我同意了。” 第340章 收归 接下来的讨论也顺利了许多，对于Z18的实验资料如何处理、以及接下来怎么在研究上进行合作，他们最终达成一致： 第一，Z18里的关键实验数据让齐煊拷贝一份带走，剩下的由他们运回陆北区； 第二，在陆北区选一个与陆东区较近的基地，建立双方共用的地下实验基地，同时齐氏会为地下实验基地的建造提供必要材料、设备、人力的支持。 第三，回陆北区之后，沐昭安排好“新世界联盟”成立及组建联盟军团等事宜，届时再联络齐煊。 会议结束后，齐煊叫住沐昭，问道：“你们要运送这么多东西出感染区，靠陆北区这十来个人手，不太安全吧？我可以让齐树借调一支军队护送你们。” 沐昭笑了笑：“不必了，乐园这么多人手，派个一二十人送我们就够了。” 齐煊微微眯眼：“你还真打算帮他们建立新乐园啊？你就不怕再来一个灵巫，或者别的什么异能者，又把这些人给洗脑控制了？” 沐昭无谓道：“反正我现在觉得这么做没错，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我又不和你一样，能推测未来。要不你帮我算算，该怎么做？齐·大·师。” 齐煊对这个调侃的称呼并不在意，淡定地摇了摇头：“我可不爱管闲事，你我是盟友我才多问一句，你自己想好就行。” 说着，他凑近一步，低声问：“那个陈微，是苏家人吧？” 沐昭停顿片刻，不动声色地说：“什么苏家人，扯淡，她就是我陆北区一名特勤队员。” 齐煊倒没再多追问，只是说了句：“你自己能辨识谎言，我倒不担心你被骗，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苏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另外，我在陆中区也有情报来源，有些事，我说不定比你更清楚，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联系我，有问必答。” 说完，他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沐昭，转身走了。 …… 拷贝了关键的实验数据后，齐煊就带着齐愿离开了中塔。 第二天凌晨，齐氏军团浩浩荡荡地朝东北方向离开了。 沐昭等人则留下来，解决剩下的事情。 首先，是新乐园管理者的问题。 上一次楚婧澜认真听取了沐昭的建议，回去后找了塔13、塔22、塔37以及曾经和他们一样想过反抗的那些纠察队员讨论，最终达成一致，成立一个管理组共同管理乐园。 他们会从纠察队和面具人里，筛选管理组成员，而在这之前，需要确保所有人脑袋里由灵巫留下的控制标记都被清除干净。 为此，几人特意来请求沐昭帮忙。 他们来的时候，楚序、楚一凝、楚绍禹、丁泛海、柳妄五人都在。 沐昭听完几人的阐述后，沉思片刻，问了一个问题：“那些巫妖面具人，也就是乐园里的精神系异能者，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这一问，让包括楚婧澜在内的几人都陷入沉默。 沐昭看向一旁的十九，她转头避开沐昭的视线，轻声说：“我会带着所有巫妖面具人离开感染区。” 话到这里，沐昭明白了——新乐园，再容不下任何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从几人的话里，她就听出来他们对精神操控深恶痛绝，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十九都容不下。 沐昭冷笑了一声：“没有十九，你们到死也不过就是灵巫手里的傀儡，现在怎么着，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这些人似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并不吭声，也不辩解，更像是一种默认。 沐昭出离生气，她瞪着这些人，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如让那些巫妖面具人做管理组，让这些忘恩负义之辈做一辈子傀儡算了。 楚婧澜看了其他人一眼，转头问沐昭等人：“如果可以，能带十九和我们一起走吗？” “沐昭同意的话，我没意见。”楚一凝说道。 丁泛海和楚绍禹都点了点头，赞同楚一凝的说法。 楚序则提议道：“不如把所有精神系异能者都带上，你不是想成立一个能与‘港湾’抗衡的机构吗，正是缺人之际，这是个好机会。” 沐昭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她只是替十九感到不公，同样作为精神系异能者，她懂这种怀璧其罪的愤懑。 她看向一旁始终不言的十九，问：“十九，你怎么想的？” 十九缓缓抬头，想看沐昭，又不敢直视，说道：“如果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当然好，毕竟感染区外是什么样我没有概念，真离开了这里，真不知道该去哪。” 沐昭：“不，我的意思是，他们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十九抬头，看向面前的几个纠察队成员，哼笑了一声：“生气，当然生气。但实话实说，当初救他们也是为了自救，所以说不上谁欠谁的。我真正欠的，是你们。” 她终于转头正面看向沐昭，说道：“所以，如果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不论什么，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 沐昭此时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愤怒，语气恢复冷静：“好吧，既然如此，你以及其他所有精神系异能者，就跟我们回陆北区吧。” 十九抿着唇，带着几分哭音低声说了句谢谢。 沐昭转头看向其他纠察队员，说：“你们不是要我帮忙清除灵巫的控制标记吗，把乐园所有人召集起来，我离开之前统一给他们检查和清除。” 楚婧澜忽然皱起了眉头，她感觉到沐昭态度的转变有些微妙和生硬，但没有点破。 而其他纠察队成员则无人注意到这点——在灵巫的长期操控下，他们早习惯了直来直去的思维方式，哪能感觉出这种微妙？ 于是，众人感谢了沐昭后便离开了。 剩下自己人，楚一凝问：“你刚才不还挺生气吗，怎么又答应帮他们了？” 沐昭不动声色看了楚婧澜一眼，笑道：“哪有，他们送了我这么多得力手下，我这不是报答他们吗？” “好吧，对了，卢攀全醒了几次，发疯似地要撞墙，我们只好给他弄晕了，又打了针曜晶抑制剂，现在关在一间禁闭室里，你要不先去看看他的情况？” 第341章 我能姓沐吗 这房间不知道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血液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沐昭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展开精神感知观察卢攀全的精神线——受损严重，必须及时治疗。 她退出房门，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开始给卢攀全进行精神治疗。 卢攀全是四阶巅峰异能者，精神力不弱，医治他并没有那么轻松，还是花了点时间和精力。 搞定后，沐昭站起身，舒了口气说：“应该没问题了，不过给他注射的曜晶抑制剂不要断，先控制住，带出感染区再说。” “还要带着他？你是怕放了他，他会回来报仇吗？”楚一凝不解地问。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就好了。”沐昭说道。 楚一凝不认同：“他这种人，给钱办事可以，真作为队友可没法安心把后背交给他。” 沐昭笑道：“给钱办事也是一种用法，反正先带着吧，33不是发现了好几仓库精炼过的曜晶和银珀吗，咱们今后很长时间都不怕抑制剂不够了。” 楚一凝：“看来你也不打算给新乐园留点老本了？” “也？”沐昭侧头看她，“怎么，你也看不惯那群人？” “过河拆桥的，都不是好东西，留他们一命就算仁至义尽了，该我们拿走的东西，一样都不用给他们留。”楚一凝哼道，“真不知道婧澜姐怎么会选择这些人成为同伴。” “一方面是境遇迫使他们成为同路人，另一方面嘛……楚婧澜也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楚婧澜了，这一点，你们自己也清楚吧？往后的相处里，也别太掉以轻心。”沐昭顺嘴提醒道。 楚一凝微怔，片刻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 巫妖面具人人数并不多，共32人，相比较其他类型的面具人，比例可以说是十分稀少。 由此可见：即使是依靠实验，要“制造”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仍然十分困难。 沐昭单独找到了十九，问起这些人的情况：“他们之中，有多少是卡米拉博士参与的实验体，有多少是灵巫干的？” 十九：“除了我、编号S-028、S-040之外，其他都是在博士失踪死后，由灵巫主导制造的实验体。” “你还有成为实验体之前的记忆吗？”沐昭猜到她应该和灵巫一样，被删除了所有之前的，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十九摇了摇头说：“不记得，我的所有记忆都从实验室开始的。不过，由于我的能力特殊，我没有完全被灵巫控制，所以在实验室之后的记忆，几乎没有缺失。” 沐昭陷入了沉思，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十九是个能够快速适应并融入新环境的人，她的认知也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的难点是在于其他人。 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过去的记忆，他们过去只是如同行尸走肉，无脑执行灵巫灌输给他们的命令和想法，如今要他们恢复自主力，这并非粗暴地灌输观念和暗示就能解决的，实在是件很复杂的事…… “不用太过担心，灵巫为了保证他们足够聪明，所以已经给他们灌输过一些基本常识和必要的知识，而且长期训练他们的作战能力，所以只要给他们派发具体任务，他们一定能很快学会。”十九说道。 沐昭听完后感叹：灵巫拥有篡改记忆的能力，还是比她这种“只能读取不能写入”的实用很多啊。 “嗯，只能慢慢来了。”她若有所思道，“还有一个问题，你问过所有人了吗，是否都愿意离开感染区，跟着我做事？” 十九面露迟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沐昭瞬间明白了：“应该有不少不愿意离开吧，只是迫不得已？” 十九说：“不能说是不愿意吧，应该说是害怕离开，大家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感染区内，对外面毫无概念，更何况，精神系异能者面对变异体时自保能力有限。” 沐昭皱起了眉头：“戴巫妖面具的应该都是四阶以上异能者吧？按理来说，不是应该能够用精神系异能对付变异体了吗？” 十九说：“如果是像灵巫那样的攻击型的精神系异能当然可以，但如果是像我这样的，唯一能够使用的攻击手段只有精神暗示，除非在变异体没有发现我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起效果。 不论是变异体还是人类，在对方已经有攻击倾向的状况下，我的精神控制基本很难起效。” 说白了，大多数精神系异能都偏向支援和治疗，精神控制能力多为软性控制。 否则沐昭这样的全脑操控也不至于如此稀有了。 沐昭思索片刻，又问道：“对了，你们会精神疏导吗？” “当然。”十九点了点头，“在中塔我们的日常任务有两个，第一个是定期给其他据点的人做‘净化’，第二个就是为需要的人做精神疏导。” 沐昭点点头：“那好，你帮我向转告大家，只要愿意继续跟我走的，我可保他们安全，而且还会尽可能引导大家学习如何对付变异体；如果实在不愿意的，就把名字写下来，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留在乐园。” 十九惊讶地看向沐昭：“真的吗？可……乐园的人现在非常讨厌精神操控，恐怕不会同意任何一个精神系异能者留下。” 沐昭笑了一声，说：“讨厌精神操控是一回事，但只要是异能者，都需要精神疏导。所以，尽管讨厌，他们还是需要精神系异能者。” 十九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好，我会向他们转达你的意思。” “另外还有一个任务，让所有精神系异能者，每个人先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吧。”沐昭说道。 十九一愣：“取……名字？” “对，你也是，你也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沐昭露出一抹笑容，“如果不知道怎么取，可以询问其他人。也不用遵循常规姓名的格式，取个代称也行，反正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好……我会交代给他们。”十九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答应下来。 “嗯，你也吩咐他们准备一下，差不多该启程回Z09基地了。” 沐昭起身准备离开，又被十九叫住了。 “我……能姓沐吗？”她犹豫地、缓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语气充满小心翼翼。 沐昭颇有些讶异地回头看她：“姓沐？哪个沐……我这个沐吗？” “对，和你姓，我想姓沐，名字就叫十九——沐十九。”十九郑重地说。 沐昭沉默片刻后，轻笑出声：“还挺顺口的，行，你喜欢的话，就这么叫吧。” 第342章 最好的样本 除了资料之外，他们还要运走一些有价值的实验样本、精炼过的曜晶和银珀、实验仪器、武器装备、以及足量汽油。 他们在中塔的车库里挑了5辆货车，把所有要运走的东西都装到货箱里，准备天一亮就启程回Z09基地。 中塔的电梯已经全都被破坏了，这个情况下，要把卡车开出去是很费劲的，但有沐昭在，就简单得多。 她在中塔外地面上打了个空间标记点，只等启程时展开入口裂隙，就能让车队直接驶出中塔。 在这段时间里，被注射了抑制剂的灵巫始终没有醒过来。 项霆对她很感兴趣，用中塔里的实验设备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身体各项指标又都正常，只是几乎没有意识活动。 “什么意思？是说她成植物人了？”楚一凝疑问道。 项霆点点头：“差不多吧，她的精神受到了毁灭性的创伤，而且还有一定程度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愿意恢复。” 沐昭在旁听着，沉默不言，灵巫在最后一刻的确是一心求死，而且连遗愿都交代了。 “那怎么处理，先带回Z09基地？”楚一凝问道。 “诶——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先留下来？这可是一个极好的研究样本，我们对精神系异能者的了解甚少，这是个进一步研究的绝佳机会。”项霆说着，看向了沐昭。 楚一凝也看向沐昭，只等她发话。 沐昭沉思片刻后，说：“我答应了灵巫要将她和博士一同火化……她既然已经没有意识活动了，留下活体和直接剖出异核进行研究，还有很大区别吗？” 项霆：“不好说……我对精神系异能者本来了解就不算深入。” 沐昭：“带一个植物人上路，可不方便……何况真要做研究，我才是那个最好的样本。至于灵巫……就取出她的异核，然后把她和博士一同火化了吧。” 项霆耸了耸肩：“你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 精神系异能的研究本也不是他专精的方向，他对此兴趣不大。 楚一凝接收到沐昭递来的眼神，点头应下：“好，那我就让安排人把她俩一块火化了，正好保存卡米拉博士尸体的那一层，就有一个焚烧炉，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听到这句，沐昭微怔，不由叹了口气：“对了，火化灵巫这件事暂时不要和其他人说——尤其是楚婧澜，悄悄安排一个人去做就好。” …… 沐昭去看了灵巫和卡米拉博士的火化现扬，发现除了负责操作的管娆之外，项霆竟然也在。 “你们来干嘛？”管娆奇怪地看着他们，“这种扬面，没什么好看的吧……” 沐昭的表情有些复杂：“毕竟是我杀死了灵巫，来送她一程。” 项霆也很淡定：“两人我都认识，都送。” 三人无言地看着焚烧炉内的火焰，直到两具尸身烧得只剩干骨头碎片，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剩下这些……怎么处理？”管娆问道。 沐昭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就这么放着吧。” “放这里，估计之后得被乐园的人拿出去扬了吧。” “那也是合情合理，这两人做出这些事，只是被扬骨灰……算她们走了狗屎运。” 沐昭不咸不淡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 启程前两小时，沐昭找到了楚序，说：“首长，帮你查看记忆的事，现在找不到好时机，看来只能等回Z09基地再说了。” 楚序颔首：“嗯，这件事不急，先返回Z09基地后再议。” “你之前不是想找机会去一趟Z18基地吗？现在资料都看过了，还要再去吗？”沐昭问道。 “要。”楚序果断地说。 “你是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楚序无言地点了点头。 沐昭想了想说：“好吧，那等到了Z09基地之后再作计划，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通讯器响了起来，是楚婧澜打来的，说是已经从其他据点，召集了乐园所有人，全都等在20层的中环平台上。 沐昭：[我就来。] 她转身准备走，被楚序叫住：“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沐昭回头看他，淡笑道：“不是说了吗，帮他们清除灵巫的精神控制标记。” 楚序审视地看着她：“然后打上新的标记？” “放心，我只是想了想齐煊的话不无道理，所以准备做一点保险措施。”沐昭笑了一声，径直离开了。 …… 沐昭先去找了十九，拿到了意愿者名单。 32名精神系异能者里，有6名不愿意离开——即使有沐昭的担保，他们仍然更愿意留在乐园。 沐昭没有勉强，让十九把这6人找来，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前往中塔20层的中环平台。 只见，上百号人整整齐齐地列队站着，脸上还戴着那些面具。 楚婧澜走过来，问沐昭要怎么清除标记。 沐昭看了她一眼，说：“我和你解释，你就能理解吗？你又不是精神系异能者。” 楚婧澜微微蹙眉，无法反驳。 沐昭走上前一步，展开了精神感知。 她从在扬所有的面具人里，挑了那些能力较强、等阶较高的，发射了“精神子弹”，在他们脑袋里留下了属于她的精神标记。 其实，根本没有清除标记一说，灵巫已死，他们脑袋里的精神标记早就不可能存在了。 沐昭故意不让楚一凝说出火化灵巫的消息，就是免得楚婧澜会在这个时候阻拦她。 其实以后与乐园的人会不会再见都是未知，她不想也没必要控制他们，留下这个标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些所谓新乐园的成员们，是一群没有过去的记忆、曾被操控而心怀仇恨的人，他们是否具备情感都未可知，更不能期待他们有“感恩戴德”这样的道德观。 而精神子弹的优秀之处就在于，只要她没死，标记就会留在这些人脑袋里，只要目标进入她的操控范围，就能由她主动触发。 当然，如果可以，她希望最好不要用到这个标记。 留下精神子弹后，沐昭开口对所有人说：“你们脑袋里由灵巫留下的精神标记已经被彻底清除了，答应的事我已经做到，我们马上就会启程离开此处，往后乐园何去何从，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了。” 第343章 反制 三辆军用越野打头，后面跟着四辆中型越野和五辆卡车，车队全部驶出后，裂隙在后方闭合。 车队向着Z09基地返程。 沐昭并没有像之前和齐煊说的那样，找乐园的人护送他们。 一来是信不过这些人，把他们带出感染区，等于直接带他们摸清楚了越过北线的最佳路线。 二来是没有必要，现在旧乐园已经被捣毁，新乐园至少目前不会阻拦他们。以他们的实力，离开感染区的路上遇到任何状况都能应付。 丁泛海、柳妄、方肃参、管娆、楚绍禹负责驾驶卡车，楚序、楚一凝、年嘉漾负责驾驶军用越野，另外四辆越野则坐了陆北区的新成员们——也就是那26个精神系异能者。 卢攀全同沐昭坐一辆车，楚一凝驾车，沐昭坐在副驾，他单独坐后排。 自从醒来之后，他就变得非常沉默，听从指挥毫无怨言，好像这一趟被灵巫打坏了脑子似的，完全变了一个人。 连沐昭都觉得有点奇怪——难道灵巫的精神攻击，也和蒋湄一样，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人格？ 这倒是不无可能，毕竟被灵巫动过手脚的楚婧澜不就性情大变吗？ 虽然她更大可能是丢失了记忆导致，但说不定也有人格被破坏这方面的可能性。 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一次捕猎的异兽群，沐昭搭空间通道直接避开了。 然后她想到了，也许可以和梭子合作，联合两个空间通道异能者，让运送的路更有安全保障。 所以，后半程沐昭换到年嘉漾的车里，和苏予徽——齐煊走后，她恢复了本人的样貌和身份——讨论这件事。 苏予徽说：“据我了解，梭子的能力和你的有所区别，不是瞬间传送而是加快了通过速度，而且必须有他在才能实施……具体可不可行，回去之后当面问问他吧。” 沐昭：“嗯，回去再议。” 之后的路程很顺利，车队在深夜时抵达了Z09基地。 从入口驶入基地后，就直达电梯前往47层车库。 项沄已经等在车库，而且还事先安排了运货机器人等着。 楚序第一个下了车，说：“不用全部卸，把需要特殊保存的货物卸下来就行。” 他这意思是，之后离开感染区时，可以直接用这几辆卡车进行运送。 项沄听明白了，点头应下，只安排机器人把实验体、药剂之类的卸下来单独存放。 其他人帮忙卸货，项霆和十九则去安排那26人的住宿。 沐昭和楚序说明之后，便一刻不停直接带着苏予徽去找了梭子。 这些天，牧师和梭子两人可以说是最轻松的，虽然被限制了活动范围，但什么都不用做也没有压力和危险，跟来度假一样。 时隔几天见到梭子，沐昭感觉他气色都变好了。 她直白简要地说明来意，问梭子能不能配合。 梭子先是看了苏予徽一眼，在得到后者的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说：“可以，其实我搭建的空间通道——我称之为异次元高速路，是在起点和终点之间，另外开辟了一条独立于现实空间之外的通道。 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好处是在这条通道中行驶时，不会受到现实空间的影响，高速、安全，而且不是一次性的。” 沐昭理解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来时搭建的空间通道还可以再次使用？” 梭子点了点头：“只要我不摧毁它，就可以使用。进入感染区之前，我就被要求要保留空间通道直到离开。 所以我们返程时，可以使用这些搭建好的空间通道。” 沐昭问：“你搭建的这些空间通道，不会因为空间能量扭曲而受影响吗？” 梭子说：“当然会，但我建造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特意采取了分段建造，部分路段坍塌不会影响其他路段。” 沐昭赞赏道：“聪明啊，既然如此，返程路上的安全性就有保障了。对了，如果用你建造的空间通道行路，会有哪些可能存在的潜在风险？” 梭子说：“一个是这些异次元高速路的路段不连续，所以可能存在中途突然回到现实空间维度，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闯入危险的环境。 另一个是，我搭建的所有通道必须有我在才能使用，所以掉队的一方会很麻烦。” “行，我明白了，这两天就开始干活吧，先沿着主车道往南方向修补通道，遇到能量扭曲的区域就绕开。”沐昭说道。 梭子有些犹豫地问：“这一段通道的终点要搭到哪里？” 沐昭说：“安格江北段附近。” “这么远的距离……那两天可不够。” “你需要多久？” “少说一周。” 沐昭沉吟片刻：“那就先以一周为期吧，要运的东西很多，为求稳，多耗点时间不是问题。” 她看向苏予徽：“你和梭子一块行动吧，需要什么帮助就找楚一凝，她会配合你。” 苏予徽点了点头：“好。” 离开梭子的房间，苏予徽叫住了沐昭，说要和她单独聊聊。 沐昭：“饿了，边吃边聊？” 苏予徽想了想，同意了。 餐厅人多嘈杂，所以两人拿了罐头和水，找间隔音的会议室面对面坐了下来。 “有件事我需要提前和你商量，等离开感染区之后，我就带着牧师和梭子回陆中区，但整个猎犬团都没了，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苏轻臣的，港湾那么多精神系异能者，不乏有辨识谎言能力的，所以我必须和他说一部分实话。”苏予徽说道。 沐昭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关于猎犬团全员死在我们手里这部分事实吗？” 苏予徽点了点头：“其他的部分当然不会告诉他，但猎犬团覆灭、资料被陆北区拿走这件事，就足以让苏轻臣愤怒。 他必然会进行很过分的反击，所以我们只能以最坏的情况去预测。 我是隐瞒了身份跟随猎犬来的，所以他应该追查不到我身上，而且不到撕破脸的程度，他是不会直接对我做什么。 但，对牧师和梭子就不是这样了，他很可能让精神系异能者直接读取他们的记忆，来证实他们二人没有撒谎。 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反制其他精神系异能者的记忆读取，如果不能，我就只能让把他们两人留在陆北区，不能带他们回陆中区了。” 第344章 检查记忆网 如此一来，牧师必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风险，而为了自保，她只能…… 沐昭听完苏予徽的话，思考了半晌，说：“我可以和十九一起试试。” 十九的能力就是通过激发自身的精神免疫，来反制外力施加的精神控制。 至于她，可以尝试制作一颗精神子弹植入牧师的脑袋里，当以后外力试图读取他的记忆时，这颗子弹会反过来命中对方…… 当然，这只是她的初步设想，具体可不可行就要实践之后才知道了。 苏予徽舒了口气：“那就好，牧师的能力很有用，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保住他。” 沐昭明白她的意思——牧师的读心能力的确对收集情报很有用，所以要尽可能帮牧师渡过这个难关： “你可以先和牧师沟通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等确定好接下来的计划后，我再安排这件事。” “好，我会先找他聊聊。” …… 和苏予徽分开后，沐昭联系了楚序，说要给尹小荷做精神治疗，让他带着方肃参去尹小荷的病房碰面。 沐昭先到了病房，展开精神感知观察了尹小荷的状态。 这段时间一直被注射曜晶抑制剂和大量安眠、镇定药剂，此刻仍躺在病床上昏睡。 没一会儿，楚序、项沄、方肃参三人赶到。 方肃参一见面就激动地问：“沐中校，你有办法给小荷做治疗了？” “对，可以试试。”沐昭点头道，“但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和楚婧澜的状况有点相似，可能已经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就算治好了，人格说不定也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 方肃参神情一怔：“你是说，她有可能性情大变？” 沐昭：“不好说，先治吧。” 说完，她伸出精神触角连入了尹小荷的精神线，认真、谨慎地施展精神治疗。 完成精神治疗后，她发现记忆读取的区域不再是锁定状态，于是连入了记忆查阅模式。 这一看，果然状况如她所料——尹小荷的记忆网上有整片的空白区域，明显是有部分记忆已经被永久删除了。 对于被删掉的记忆，她无能为力，目前也没有植入记忆的本事，只得切断了连接。 “情况怎样？”一见沐昭睁眼，方肃参就开口问道。 “我已经给她做了精神治疗，受创部分已经恢复了，但刚才确认了一下，她的确损失了一部分记忆，现在还不知道损失了什么记忆，所以还不确定她醒来后是什么状况。” 沐昭看向项沄，吩咐道：“之后就不用再注射安眠药剂了，但保险起见，曜晶抑制剂先不要停，观察一段时间，确定她没有攻击倾向再停。” “我知道了。”项沄应下。 搞定尹小荷这边，沐昭把楚序叫到了隔壁病房，顺道也帮他看一下他的记忆有多少缺失。 却被楚序拒绝了，他说：“你先好好睡一觉吧，休息好了再说，不急。” 沐昭打量着他的表情，问：“怎么？首长不会是后悔了吧？” “不是。”楚序否认道，反问：“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Z18基地吗？我打算明天上午出发，你先休息好，明早我会联系你。” 沐昭想了想，答应下来：“那好吧，我确实也有点累了，那我就先去睡一觉，有什么明早再说。” “嗯，好好休息，明早见。” …… 沐昭睡得很好。 这是自进入感染区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解决了灵巫这个棘手的对手后， 睁眼时发现已是清晨6点，六个多小时的睡眠对她而言已经很充足了。 起床后，她冲了个澡，神智清爽地去餐厅找吃的。 没想到丁泛海、楚一凝、楚绍禹都已经在了。 丁泛海做了一锅炖菜，她来得正好。 刚坐下，唐璎这个贪吃鬼不知道怎么也闻着味儿来了，于是多加了两副碗筷。 五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 唐璎兴致勃勃地听楚绍禹绘声绘色地把这一战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听完感慨道：“唉，可惜我没有现扬看到沐昭的英武之姿。” 楚绍禹也跟着叹气：“我也没在扬，我精神力太低，沐昭不让我留下，其实全扬只有阿海、柳哥和我小叔看到了。” 沐昭笑了笑：“你们就算在扬也看不到什么，精神系异能者的交手发生在另一个维度，旁人是无法单凭肉眼看到的。” 唐璎好奇地问：“听说你们这次带回了二十多个精神系异能者？” 楚绍禹：“对啊，陆北区正缺人手，尤其是精神系异能者，这次我们可真是收获颇丰啊！” 楚一凝问：“对了，沐昭，这些人带回去后，都收编到你那个特设科室下吧？” 沐昭“嗯”了一声。 楚一凝说：“如此一来人数规模已经超出了一般科室的规模，不如考虑从医疗部独立出来，成立一个新机构？” 沐昭看了她一眼：“比起完全独立出来，我更想成立一个连接研究部与医疗部的跨部门机构，既可以参与研究部的项目，也可以兼顾医疗部的需要。” 她话说得含蓄，实际上这意思，就是要让她的这个新部门立于研究部和医疗部之上。 楚一凝自然也听出来这层含义，沉吟片刻后说：“我倒是没意见，但需要你直接和小叔商量，而且我建议你单独和他讨论，最好在回去之前得到他的同意，回去之后就立即公布这个决定。” 沐昭懂她的意思，是让她直接绕过楚繁和池茵，不要进行任何讨论，毕竟那两人大概率不会认同这个提议。 但如果是在感染区里——在战中做下的决定，她们二人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可能让楚序推翻他说出口的承诺。 “我明白了。”沐昭朝楚一凝笑了笑，“多谢。” 楚一凝叹了口气：“唉……这话别说出去是我说的，否则我要被姑妈骂胳膊肘往外拐啊……” “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楚绍禹不明所以：“你们为什么现在就急着讨论这个啊？” 一直沉默旁听的丁泛海，夹了筷子菜放进楚绍禹碗里：“想不明白就专心吃饭，少问。” 第345章 Z18基地 沐昭起身时看了一圈在扬的几个人，干脆把除了唐璎之外的三人都都叫上了。 三人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跟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放了两把椅子，楚序端正地坐在其中一把上，闭着双眼似在沉思。 听到动静，他睁开眼，却不期然看到沐昭之外的三人，不由皱起了眉：“叫他们干什么？” “你不是本来就不打算再隐瞒了吗？这是个说开的好时机。”沐昭说道。 “说开什么？”楚一凝谨慎地在沐昭和楚序之间看了一个来回，意识到眼前两人有什么重要的事一直瞒着他们。 沐昭看了楚序一眼，意思是：这种事她不好代劳，让他自己说。 楚序饱含复杂情绪的目光从楚一凝、楚绍禹、丁泛海三人脸上扫过，才终于开口道：“我曾经是Z集团的实验体。” 话一出口，楚一凝瞬间惊讶地皱起了眉头，看向楚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楚绍禹满脸震惊地问道，“真的吗首长？不是在开玩笑吧？” 丁泛海倒是很镇定，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楚序没有回应楚绍禹的问题，意思就是他没有必要用这种事开玩笑。 楚绍禹来回走了两步，一时无法平复内心的震惊：“怪不得之前长辈们从来不让我们问你是怎么觉醒异能的，我们都猜到一定有什么隐情，但没想到……” 楚一凝已经恢复了镇定：“首长，我不明白……之前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楚序沉默片刻，回答道：“与其说刻意隐瞒，不如说我自己也不记得整件事情的经过，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那现在说开，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想尝试恢复这段记忆，而且我们已经取得了Z18实验基地的资料，这件事没必要再隐瞒。” 楚一凝不确定地问：“有办法恢复记忆吗？” 这时，沐昭走上前一步：“现在还不能确定，一个人遗忘记忆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主动遗忘，比如经受了某些打击之后选择性遗忘；另一种是被动遗忘，比如被精神系异能者用能力直接删除了记忆。 如果是前者，要恢复就不难；但如果是后者……就无能为力了，楚婧澜和尹小荷都是现成的例子。” 楚序：“先试试吧。” 沐昭在楚序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展开精神感知，伸出精神触角连入了他的精神线。 因为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她很顺利就深入到了第五层脑回。 读取记忆之前，她看了楚序一眼，后者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没有犹豫地接入了记忆网模式。 楚序的记忆网呈现在她“眼前”，她看到了在这片复杂的多层次网状结构中，有局部缺失——和尹小荷的情况有点相似。 不同的是，并不是一整片被删掉，而是一块一块、分区删除的。 显然，对楚序下手的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删除记忆的操作手法不太果断、也不够娴熟，只是挑选了几个重要的部分删掉了，这才导致楚序能够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否则，他应该忘得一干二净才对。 结果已经确认，沐昭切断了与楚序的连接，睁开双眼。 “怎么样沐昭，首长的记忆还能恢复吗？”楚绍禹急忙问。 沐昭摇了摇头：“是精神系异能者下的手，和尹小荷的情况类似，只是删除得不够彻底和干净，才留下了很多记忆碎片。” “首长，你能想起是谁下的手吗？”丁泛海忽然开口问道。 楚序也睁开了眼：“不记得，但这也不重要了，不管是谁下的手，都无法恢复记忆。”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要我说，这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忘掉岂不是更好？”楚一凝语气故作松快地说，“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楚一凝的话还没说完，楚序忽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我准备去一趟Z18实验基地，一会儿就出发。” 楚一凝不理解地问：“可是……该拿的资料我们不是都拿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去一趟？” “我就是从Z18基地出来的实验体。”楚序说道，“我想回去看看。” “那我陪首长去！”楚绍禹上前一步。 “我也去！”楚一凝立刻接上。 丁泛海没说话，但也上前了一步。 不等楚序发话，沐昭先开口了：“行啊，反正一辆车能坐下，咱们速去速回！” …… 于是，几人分别回去收拾了必要的装备和补给，半小时之后在车库集合。 走之前，楚一凝把这件事告知了项沄项霆和方肃参，让三人暂时管理好基地的事，并配合苏予徽和梭子的工作。 一辆军用越野驶出Z09基地，向着更北的方向驶去。 楚一凝的子体之前跟着方肃参他们去过Z18基地附近，所以知道路线，由她负责驾车。 赶了整整一天路，他们在凌晨抵达了Z18实验基地。 这里先前分别被乐园的人和齐氏军团闯入过，所以基地入口的大门已经被破坏了，完全敞开着。 他们将车停在门外，走了进去。 电梯无法使用，他们沿着大门通道来到负一层的中环平台上，一股浓烈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与Z09基地完全不同，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废弃和破败之景， 他们所站立的以及向下的许多层平台上，都散落着各种体形的骸骨，有变异体、也有人类。 忽然，楚序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几具有些年头的骸骨，躺在角落里，看那体形，像是人类小孩。 沐昭忽然想起楚序说过，他怀疑自己曾经暴走杀害过实验基地的人。 当时她只以为他说的是那些研究员，现在想来，他在意的或许不是那些拿他不当人的研究员，而是那些和他命运相似的实验体。 而这些实验体之中，不乏孩童…… 也许这才是他非要回来看一眼的原因。 第346章 营火 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基地的实验室全都废弃了，各种设备均已损毁。 而且在他们之前，齐煊已经带人在这里仔细搜查过，就算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早被带走了，不可能等他们来发现。 除了最开始看到的那几具孩童的骸骨，楚序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毕竟他的失忆并非心因性，并不会因为回到了事发地就想起什么来。 虽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既然已亲自到过这里，楚序也算是暂时对这三年来的坚持有所释怀。 他们决定在基地里休息一晚，清晨时返程。 基地里没有了温控系统，夜里十分阴冷潮湿，体感温度只有大约零下三四度，好在异能者身体机能强大，也不怕这点寒冷。 他们在负一层找了个安全的房间，用电筒做了简易照明，围在一起吃了点东西，然后铺开睡袋准备休息。 楚序忽然起身走出了房间，沐昭见状也跟了出去。 他又站在了那堆骸骨之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首长，虽然你跟我说过，你不想糊涂地回避过去，可我认为，该糊涂的时候，还是应该糊涂，哪怕是装糊涂。” 沐昭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首先你根本无法确定当时暴走时究竟杀死了哪些人，其次就算你能确定，这也不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引起的，且当时的你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要我说，就糊涂一点，别去想了。” 楚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沐昭也不再多劝，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 “这一次我们收归了26个精神系异能者，规模已经足够壮大，特设科室能否变为一个横跨研究部和医疗部的机构？既可以协助研究部的各种项目，同时也承担精神医疗的职责。” “你想让这个特设科立于两个部门之上？”楚序点破了她的意图。 既然说破，沐昭也不再拐弯抹角，承认道：“是的，我建立特设科室的目标从未变过，就是与‘港湾’抗衡，既如此，它就会同时涉及研究和医疗两个部分。 并不是说我想指挥两个部门的工作，只是我认为，我的这个特设科室将对陆北区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研究部和医疗部是支撑这个科室的重要支柱。” 楚序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件事回去再讨论吧。” 沐昭往前走了一步：“首长，回去讨论，这件事就会被无限期拖延，我总不能傻傻地寄望于别人主动给我让权吧？” 这个“别人”自然指的就是楚繁和池茵。 楚序陷入沉思，一时无言。 如果沐昭只是要将特设科室独立出来成立一个部门，他不会有任何意见，现在就可以答应。 但沐昭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要的是这个机构能够同时参与和指挥研究部和医疗部的决策…… 沐昭看出楚序有所顾虑，于是搬出了之前他许诺的事：“你之前许诺，这次回去我的军衔可以晋升上校，既然军衔升了，那我手里的实权是不是……” 话没说完，楚序抬起手打断了她：“知道了，我同意。” 沐昭有点意外，但立即：“好，那我就记下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首长可不能反悔。” “放心吧，我说的话，绝对算数。”楚序缓缓颔首道，“不过，项沄项霆等人，需要编入研究部，这点你没意见吧？” 沐昭挑了下眉：“这是当然，但有一点，我希望他们单独成立一个科室，项沄和项霆两人作为负责人。 以楚繁的理念，必然不会给项沄和项霆的这个研究项目拨太多资源和人力，所以我得保证他们在一定范围内有自主权。” 这也是她非要特设部门的级别立于研究部之上的原因，必要时可以省去说服楚繁的这个步骤——时间向来很宝贵，她不想花太多精力在沟通上。 楚序说：“我没意见。既然我答应你成立这个特设部门，你就有这些事的决定权了，不用特意经过我的许可。” 沐昭笑了下：“我这不是和首长解释一下我是怎么想的嘛。” 楚序沉默了一会儿， 问：“特设部门名字想好了吗？” 沐昭说：“当然，就叫‘营火’怎么样？全称‘营火’精神系异能医研中心。”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她希望能至少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可以让大家抱团取暖、共同度过这漫漫长夜。 楚序怔了片刻，随即点头道：“很好，就这个名字吧。” 他侧头给了她一个眼神：“没其他事的话就进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沐昭没再多说什么，敬了个军礼，转身走了。 楚序侧头目送她走过转角、走进房间去，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眼前这堆骸骨上。 “营火……”他又一次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里浮现认同的笑意。 …… 第二天清晨6点，他们离开Z18基地，踏上返程。 开出去百八十公里，前方的主车道被几棵倒下的树木挡住，树木上爬满了未知的诡异植物，在这些植物像是有 他们昨天途经此处时，并没有这些障碍物，也就是说，这些树木是这十几个之内才被外力撞倒的。 回程负责开车的丁泛海提议道：“开个空间通道绕过去吧？” 沐昭没有立即施展异能，而是观察着前方那些缠绕着树干的诡异植物。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阵剧烈的恶臭。 “什么味道……好恶心……”楚一凝连忙捂住了鼻子。 楚绍禹却反倒使劲嗅了一口，分辨其中的味道：“好浓的血腥味……这里不久之前可能发生过异兽大战。” “不要耽搁了，绕过去吧。”楚序也说道。 “嗯。”沐昭收回注意力，在车前方展开了空间裂隙。 车子驶入裂隙之中，然后从前方200米之外的出口裂隙驶出。 忽然，车内的人不约而同听到了某种诡异的嚎叫声，像是婴儿啼哭，又似某种幼兽发出的声音。 第347章 龙兽幼崽 “我曾经见过某些异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吸引猎物靠近。”楚一凝说道， 她注意到沐昭侧头看着窗外，似乎在寻找的来源，于是问：“要我派子体去附近看看吗？” 沐昭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找到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展开精神感知观察四周，发现在他们前进方向的右侧三四百米之外，有一条异兽的精神线。 她当即连入进去，接入了共享视觉接口，获得了对方的视觉。 视野里，这头异兽正趴在地上，它面前是另一头体积极为庞大的异兽——穿山龙兽。 由于体积太过庞大，在它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其尾部。 随着它多次转动视角，沐昭才看清楚，面前这头穿山龙兽的上半身爬满了那种诡异植物——或者准确的说，是这种诡异植物正在啃食这头龙兽的尸体，而且已经吃掉了一半。 而沐昭连入的这条精神线，应该就是这头龙兽的幼崽——大概是穿山龙兽死之前将自己的孩子护在了身下。 可奇怪的是，穿山龙兽怎么会跑到地面上来？ 按照之前项霆所说，穿山龙兽生活在地底，极其少见，说明它们应该不喜欢到地面上活动。 “沐昭，你找到了什么？”楚绍禹好奇地问道。 沐昭于是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和疑惑说了出来。 “难道是……地底要发生什么变动？”楚一凝猜测道，“不是都说动物对即将发生的环境变化很敏锐吗？” 楚序皱起了眉头：“地底变动……地震吗？” 丁泛海：“不管是什么，我认为我们最好尽快赶回去。” “等等，我想带上这头幼崽。”沐昭忽然说道。 “什么？”楚一凝惊讶地问，“带上它做什么？” “路上再和你们解释原因，先帮我把后备箱的所有东西搬下车，腾出空间。”说着，沐昭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转头看向幼崽的方向，然后连入了幼崽大脑中的身体接管模式。 在她的操控之下，幼崽动了起来，然而就在它动弹的一瞬间，爬在尸体上的那些诡异植物也动了起来。 长满奇怪枝叶的藤蔓向它伸了过来，与此同时，尖端的枝叶绽开成一张巨大的口，分泌出了某种腐蚀性的液体。 这时，沐昭已经在幼崽的身后展开了空间裂隙，操控着它钻进了裂隙之中。 食肉的藤蔓也冲了过来，跟着幼崽进入了裂隙。 待龙兽幼崽从出口裂隙钻出来的一瞬间，沐昭立即闭合了裂隙。 植物的一截藤蔓被切断，掉落在地上，腐蚀性液体撒了一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沐昭，后备箱腾干净了！”楚绍禹朝这边喊道。 沐昭立即操控着龙兽幼崽，让它自行跳上了后备箱。 这虽然只是一头刚出生的幼崽，但算上尾部，体长已经超过两米，必须尽可能蜷缩起来，后备箱才能容得下它。 与此同时，沐昭展开了随身空间的入口，把后备箱里腾出来的东西全都放了进去。 然后她立即上了车，扭头看了一眼闻着味儿追来的诡异植物，喊道：“开车！” 丁泛海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快速起步、飙了出去。 车后方，那诡异的植物攀着沿路的树木、草丛追赶了一段距离后，见追不上，才终于停下了。 “呼——”楚一凝长舒了口气，“要我说，这些变异植物可比动物可怕多了。” 楚绍禹回头看了一眼后备箱乖乖蜷缩着的龙兽幼崽，问道：“沐昭，你为啥要带上这小家伙啊？” “穿山龙兽在地底几乎是霸主一样的存在，之后无论是建立地下城，还是挖掘曜晶矿，都有用得着它的地方。”沐昭说道。 这其实是她的临时起意，是刚才发现这是头穿山龙兽幼崽时，才灵光一闪想到的。 楚一凝不无讶异地问：“你的意思是，想把它一路带出感染区，带回7号基地？” “嗯，是这个打算。”沐昭点头道。 楚序问：“这东西的攻击性很强，你有把握能一直控制住它吗？” 沐昭想了想回答说：“有八九成把握，我认为很值得尝试。但并不是常规的精神控制，我认为可能用‘改造’这个说法更恰当。” 从灵巫那儿学习的“精神子弹”还有很多需要摸索的地方，结合她现在掌握的这些控制模式，可发挥余地很大，正好这几天留在Z09基地可以好好练习一下。 而且这是一头幼崽，只要驯养、改造得当，有很大希望能成为她的忠实跟班儿。 说实话，她甚至有再另外找一头带走的打算，两头配对生崽，说不定能打造一支穿山龙兽大军。 楚序思考了片刻，同意了：“回去最好和项霆、项沄讨论一下，怎么稳定地控制住它。” “我会的。”沐昭应下。 为了尽快赶回，他们返程里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几人轮着开车，比去程少花了两小时，顺利回到了Z09基地。 …… 47层车库，项霆和方肃参一同等在这里。 拉开后备箱的瞬间，两人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方肃参不解地看着从后备箱里跳出来的龙兽幼崽，问道。 “稍后再跟你们解释，”沐昭看向项霆，“帮我找个大一点的专门关异兽的房间，基地里应该很多这样的房间吧？” 项霆看了看那只亦步亦趋跟在沐昭身后的龙兽幼崽，抚平眼中的惊讶，说：“当然有，跟我来。” 项霆找来了一辆大型悬浮车，才装下了龙兽幼崽，两人一同运着它来到41层。 这一整层的所有房间，都是专门建造来收容各种变异体的，毕竟X实验也会用到大量的异兽作为实验体。 将龙兽幼崽关好后，沐昭才算松了口气。 项霆不解地问：“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穿山龙兽的幼崽吧？你抓它回来是想做什么？” 沐昭把“捡到”龙兽幼崽的过程解释了一遍，然后说：“我想试试用能力改造这只幼崽的认知，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认定我是它的主人？” 第348章 地震 你可以试试，删除掉它之前的所有记忆，这样一来，它有可能会把你当做它的母亲，在此基础之上你再不停给它施加精神暗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利用印随行为吗？”沐昭若有所思道，“好主意，我就按你说的试试吧。你去忙吧， 不用管我，我要留在这里试一试。” 说着，她转头展开精神感知，开始操作起来。 项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离开了。 接下来，沐昭先是制作了一颗很特殊的精神子弹，这颗子弹如同一粒种子，一旦植入脑海，就会生根发芽，一点一点地引导和改变这只幼崽的认知。 忠诚、认主——沐昭只需要它学会这两点，以确保它能听从她的命令同时又不会丢掉自己的本能。 除此之外，她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因为它的尾部有蓝青色的鳞甲，所以决定叫它小蓝。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将这颗精神子弹植入了它的脑袋。 完成这些之后，沐昭准备离开，打算去给小蓝弄点食物。 就在这时，小蓝却忽然扭着身子缩到了墙角，发出低频的、不安的叫声，似乎感觉到了某些危险正在朝它袭来。 沐昭顿住脚步，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不，不止是脚下，整个房间都在震动，或者说是整个Z09基地都在震动。 这种震动让小蓝感到强烈不安，开始在房间里狂躁地爬行，并表现出了攻击性。 哪怕它目前只是一只不到一个月的幼崽，但那气势和阵仗也已经很唬人了。 房间外的墙壁上有一个操控面板，沐昭走过去在面板上开启了镇静模式，房间内发出了特殊的声波和带有安眠作用的高浓度气体。 不一会儿，小蓝就趴着不动了。 沐昭一边给项霆拨通讯一边往外走，通讯很快就接通了。 沐昭连忙问：[地震了？] 项霆那边有些嘈杂，似乎在忙着和旁边的人沟通，过了一会儿才说：[是的，具体情况来总控室详聊吧。] 挂断通讯的时候，第二次震动传来；等她赶到33层实验中心总控室，第三次震动传来。 一进门，她看到除了项沄和项霆之外，楚序、楚一凝、丁泛海三人也已经在扬。 “怎么回事？”沐昭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停在左侧墙的挂屏上。 操作员正在用基地里的仪器记录和检测地震情况，并做出针对性的分析。 项沄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数据说：“初步分析，震源应该是在东北方向的海域里，震级不小，要么是由海底地震引起，要么是海底火山喷发导致。” “震级不小吗？可这震感……好像不算太强烈，而且基地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楚一凝疑惑地问。 项霆：“那是因为震中距离我们这里很远，而且Z09基地有非常完善的抗震措施，这个程度的震动还不至于有什么损失。” “的确，在中塔时我们就见识过了，即使受到巨大外力的拉扯，也没有造成摧毁性的坍塌。”丁泛海说道。 楚序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数据，问：“所以，即使后面再发生余震，也对我们影响不大？” “是的。”项沄说道，“但有一个风险需要注意——发生地质灾害，有可能会导致感染区里的变异体发生异常行为，或者引发某些环境异象。” 楚序点了点头：“这几天先继续监测地震数据吧，并且多派一些无人机外出侦察，记录一下周围环境发生异象的频率有没有变高。” “好，我知道了。”项沄应下。 这时，他们都已经注意到沐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沐昭，你在想什么？”楚一凝走近她身边，问道。 沐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从X081那里读取到的那个预言吗？” “当然记得。” “我是在想，海洋里的变异体登陆这件事……其中一部分原因会不会是海洋环境恶化？比如频繁的海底火山喷发之类的……”沐昭说出自己的推测。 项霆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站立着看着屏幕上的内容，问：“你是想说，这次的地震可能是海洋异兽登陆的征兆？” “是啊。”沐昭侧头看他，“有这个可能吗？” 项霆：“当然不排除，按照这个推测，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监测地震频率和位置，定期总结分析。” 项沄接过话头：“而且离开感染区之后，如果有条件，最好专门在沿海建立一个监测站，作为预警哨岗。” “好主意！”沐昭赞同道，“这件事最好和齐氏一块合作，沿海区域很多基地都在齐氏的势力范围内，如果有齐氏支持，这件事会好办得多。” 楚序：“嗯，等回7号基地之后尽快联络齐煊，商讨这件事。” 地震的相关事宜已经处理讨论完，沐昭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讨论，我们要想个办法，离开感染区之后，怎么持续稳定地获得银珀和曜晶矿。” 项霆沉吟道：“嗯……银珀和曜晶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X基因的研究也需要用到，的确需要稳定的来源。” “但是，感染区外的银珀矿源很少，除非能想办法开辟一条进入感染区的安全采矿路线。”楚一凝说。 项霆提出了一个方案：“如果在靠近北线的方向，能找到一个规模够大的银珀矿洞，那可以考虑让机器人和无人机来承担采矿的任务。 只需要直接从感染区外挖一条通道，供无人机在矿洞和存储站点之间往返，然后派一些人手，定期运走储存站点的存货即可。” 丁泛海：“听起来很可行，但感染区里持续性的电磁干扰，无人机和机器人的损耗会很大，长期下来成本太高了。” 项沄说：“多花点成本在电磁干扰防护上，Z09基地不就是个很好的案例吗？而且技术资料和成品也都有了，不愁没法实践。” 第349章 稳定来源 沐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刚才说的建立采矿路线只是其一，除此之外，我认为还需要一些人为干预的可持续方案。 之前项霆说过，只要有天然热能，银珀矿就可以持续增长，而曜晶矿又是银珀的伴生矿，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人为选址并制造一个能够持续增长的矿源？” 项沄说：“不瞒你说，我们早就有过这个想法，不过银珀矿的增长速度是以年为单位的，这只能作为一个长期方案，解决不了近期所需。” 沐昭：“这本来就是为了解决长期问题，之前从中塔搬回来的那些精炼过的曜晶和银珀，已经足够解决近期所需；等采矿通道建成后，中期的稳定来源也有保障；再加上这条，共同解决近期、中期、长期不同阶段的问题。” 她的话不无道理，众人陷入沉默。 “如果要人为制造矿源，需要怎么做？”楚序问道。 项霆说：“第一，需要事先从矿洞挖出一整块、同时含有银珀和曜晶的矿床带走；第二，找一个有天然热能的地方进行放置。 其中最大的难点在于运送，要让矿床保持完整并不容易，中途发生意外碰撞，就有可能导致矿床分裂。” 提到运输，沐昭立即联想到了自己有随身空间在这个能力，一拍手说：“这好办啊，我的能力绝对能将矿床完整地运出去。” 项霆：“如果能完整运出去，那问题就解决了一半。剩下选址问题，就要等到陆北区去进行严格勘探之后，才能得出结论了。” 沐昭拍板道：“好，那就先这么定了，现在第一步是寻找银珀矿洞。” “我们刚进感染区的时候，不是曾经发现过一个结构复杂、直通地下深处的山洞吗，当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采矿装备，而且那里貌似还是穿山龙兽的巢穴……那里很可能就是银珀矿洞吧？”楚一凝提起了之前的经历。 那段惊险的“山洞奇遇记”里项霆也在，他立即就回忆起了当时的所有细节，肯定道：“嗯，应该就是银珀矿洞。” “那正好，我之前还留了个标记点在那里，现在标记点还保存着呢。”沐昭欣喜地说，“没想到真派上用扬了！” 楚序说：“好，那就返程的时候，再去一趟那个山洞。” …… 返程之前需要考虑和讨论的几件重要事情，都基本有了定论，沐昭总算是松了口气。 剩下的，就是等苏予徽和梭子那边搞定通道，再重新确认一下运输货物清单和全人员名单，就可以安心启程了。 心情一放松，饥饿和困顿同时涌了上来。 算一算日子，升到五阶也没过去太久，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五阶的身体。 和之前以为的不一样，五阶相较四阶需要摄入的食物并没有增加太多，但体能和精力却有了质的提升。 也就是说，摄入同样的营养，她能发挥出比四阶异能者更大得多的能量——一种生物层面的巨大优越性。 怎么说呢……就是她越来越感觉自己不像个人了。 而这一种感觉，应该并非是她一个人的特例。 从之前楚序对她说的那番话可以看出，他升到五阶之后也感觉到自己变得异常强大，强大到他甚至开始担忧自己身体的那些变化。 不过，沐昭看待这种变化的方式，比楚序乐观得多。 她认为，并不是说他们越来越不像人了，而是“人”的定义需要改变。 也许在未来人类全员进化之后，“人类是什么”这个问题就要被完全重新定义。 而他们这些第一批升到五阶的异能者，只是比其他人更早地接近这个定义罢了。 无论如何，沐昭不想去过多担忧还没发生的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吃顿饱饭，睡个好觉。 因为太困，她懒得去餐厅，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拿了七八个罐头、一些压缩饼干，只想快点吃完赶紧睡觉。 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还没解决——小蓝的食物。 可是她现在实在没精力出去给它打猎了，得想办法弄点现成的来。 于是拿出通讯器直接联络的项霆，问他基地里有没有抓来做实验的动物变异体。 项霆：[有是有，你想用来做什么？] 沐昭：[喂给小蓝。] 项霆语气疑惑：[小蓝？] 沐昭：[哦，就是我捡回来的那只龙兽幼崽，我给它取名叫小蓝。] 项霆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给你准备好，不过你最好亲自喂它，当做是你打猎带回去的。] 沐昭明白他的用意，说：[那简单，我直接带过去它面前打给它看，现杀现喂。] 项霆：[什么时候需要？] 沐昭看了眼时间：[6个小时之后吧，我现睡一觉。] 项霆：[好。] 挂断通讯，沐昭快速解决掉拿出来的罐头和饼干，然后倒头就睡。 大约6小时之后，沐昭醒来，这一觉睡得沉稳，醒来以后精力充沛。 她刚打开浴室门准备冲个澡，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我，十九，你让我整理的名单我拿来了。” 沐昭想起来，之前吩咐过十九，让她把所有新加入的这些精神系异能者的名字和异能，整理成一份详细的列表交给她。 于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了门。 十九手里拿着平板递给沐昭，似乎打算交给她就走。 “进来吧。”沐昭侧身示意她进房间。 十九犹豫了一下，走了进来，有些局促地站在旁边。 沐昭指了指椅子：“我要洗个澡，很快，你先坐会儿。” 说完，也不等十九回话，拿着干净的衣物走入了浴室。 一刻钟后，沐昭洗完澡、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见十九姿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分明很紧张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十九曾说过沐昭给人的感觉像掠食者，所以她似乎一直很怕直接面对自己。 “我只是像掠食者，又不是真的会吃人，你放松点，不用这么紧张。”沐昭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第350章 重活一次 沐昭笑了笑：“那看来，我近来对自己能力的摸索和练习还算是有点成效，至少能自如掌控了。” 十九抿了抿唇，将手里的平板递过来：“这是名单，给你。” 沐昭接过平板，顺手扯了块干毛巾顶在脑袋上，一边擦拭头发一边看。 当看到一个给自己取名“问荆”的异能者，能力那栏是“记忆删除”时，忽然想起了一件还没处理的事——木马、小丑、惊叫鬼这三人现在还关在禁闭室里，她至今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 这件事还挺让她头疼的，这三人本来也只是灵巫手里的高级傀儡，其实并不是非杀不可，何况他们的能力都很强，就这么死了也很可惜。 她想过可以像对柳妄一样，通过利益交换让他们加入陆北区。 但问题在于，这三人的认知，已经在灵巫的长期控制下变得很偏激了，利益交换对他们来说不一定管用。 或者可以像对小蓝那样，给他们植入一个能够改造认知的精神子弹，慢慢地改变他们的想法？ 可他们毕竟是人类，而且也已经不是婴孩，她没有把握能够扭转他们的认知。 沐昭于是决定询问十九的看法：“问你一个问题，对于木马、小丑、惊叫鬼这三人如何处理，你有什么想法吗？” 十九感到有点惊讶：“你……不打算杀了他们吗？” 沐昭：“是啊，我在思考有没有比杀了他们更好的办法。当然，以他们三人的能力和现状，就这么放他们走是不可能的……最好能让他们自愿加入陆北区。” 十九沉默了片刻，问：“你是想像博士和灵巫那样，通过篡改记忆和精神操控来……”她话没有说完，似乎对这个处理方式有些反感。 “怎么说呢，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当然希望不用走到这一步。”沐昭缓缓说道， “但他们本就是被精神操控和篡改记忆制造出来的畸形产物，要让他们摆脱现状，也许不得不用同样的方式再来一遍。 当然，我不会像博士和灵巫那样，而把我的观点直接灌输给他们。 但有一点我不否认——我想让他们走回正常轨道，也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我的助力，从这一点来说，我和博士、灵巫其实并无不同。” 十九听完，又是一阵沉默，而后建议道：“你不如找楚婧澜问问看，她的经历和那三人更接近，她也许能想到更合理的处理方式。” “说得有理啊。”沐昭摸了摸下巴，“对了，这些人的通讯器都配好了吧？这个叫问荆的，通讯号给我一下……” 拿到问荆的通讯号之后，沐昭便出门去找楚婧澜。 听楚一凝说，楚婧澜这几天都泡在训练扬，独来独往，几乎不与其他人交流。 明明事情告一段落，可以回家了，可她看起来却心事重重。 沐昭站在训练扬外的走廊，看着楚婧澜用穿戴着全息装备进行模拟对打。 看了差不多五分钟，这才按亮了到访者提示灯，打断了她的训练。 她走进去，将手里拿着的一瓶能量饮料递给了楚婧澜：“有事想和你聊聊，中扬休息一会儿？” 楚婧澜接过饮料，喝了一口，点头说：“聊什么？” “我一直想问你，灵巫删掉你的记忆，将你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你恨她吗？”沐昭问道。 楚婧澜动作一顿，垂下目光看着地板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谈不上恨不恨，如果我还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我可能会恨，但我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所以对于自己失去了什么，我毫无概念。” “所以你想杀她，是因为想要自由？” “是因为她操纵着我和我的同伴们——我是说乐园的人——去给她卖命，和我一起进乐园的人，死了近九成，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楚婧澜冷静地说道。 沐昭斟酌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木马、小丑、惊叫鬼这三人，会为了活下去而选择抛弃过往吗？” 楚婧澜微微一怔，侧头看她，却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沐昭放缓了语气：“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三个人就这么杀掉有些可惜……” “为什么可惜，因为你想把他们变成趁手的工具吗？”楚婧澜的语气忽然变得犀利起来，一双眼睛里透出了冷冷的光。 沐昭挑了挑眉，反问：“所以，你支持我杀掉他们？” “没有选择地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楚婧澜冷冷地说，但随即口气一变，“不过，如果他们愿意重活一次，你又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就另当别论。” “我明白了。”沐昭若有所思地说，她听懂了楚婧澜的意思——给对方一个选择的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楚婧澜有些警惕地看着她：“你刚才说要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不会是想放他们走吧？” “当然不是。”沐昭否定道，“我只是在想，怎么处理他们。” 异能者和普通人毕竟不一样，只要他们想、或者失控了，极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危害。 而以这三人的能力和认知现状，就这么放出去，就算他们不来复仇，也迟早会酿成另一个乐园悲剧，所以就这么放人走是不可能的。 但楚婧澜说的选择……的确，她应该征求三人的意愿，虽然没法给他们更好的选择，但至少给了。 “好了，我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不耽误你训练了。” 沐昭对她笑了笑，转身准备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哦，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我也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再次抛弃过往吗？我可以让你忘掉在乐园经历的所有糟心事。”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问，纯纯恶趣味犯了。 楚婧澜却认真回答道：“当然不，我现在完全记得自己拥有什么。也许在你看来都是糟心事，但在我看来并不是，我也不想忘记这段经历。” “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太在意。”沐昭摆了摆手道：“你忙吧，走了。” 楚婧澜无语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然后一个抛投，把喝光的饮料瓶精准地远扔进了五米之外的垃圾桶里。 …… 第351章 喂食 沐昭说现在就过去，然后挂断通讯就往41层赶去。 小蓝的“口粮”是一头体型健壮的恐牛，被关在和小蓝同一片区域的收容室里。 项霆已经事先等在收容室外，见到她第一句话就问：“你准备怎么喂？喂活的，还是喂死的？” 沐昭凑近观察窗看了看里面的那头恐牛，看上去应该是事先注射过镇定剂，几乎一动不动地站着。 “当然喂活的。”她说道，“交给我吧，我亲自把它‘带’过去给小蓝。” 说着，她走到墙上的操作面板操作了一下，将收容室门解锁，与此同时，精神触角已经连入恐牛的精神线，接管了它的身体。 接着，在项霆有些紧张的注视下，操控着它走出了收容室。 项霆跟在她身后，提醒道：“虽然小蓝是五阶异兽，但毕竟还只是头刚出生的幼崽，咬合力、爪牙和外壳坚硬度都还没有发育完全，肯定打不过这头壮年期的恐牛。” “放心，就是带过去给它玩玩，打不死不还有我在吗？”沐昭轻松地说。 项霆一时无语：“……”怎么感觉她这个母亲扮演得还挺入戏？ 两人带着恐牛来到小蓝的收容室外，关掉了房间设置的镇静休眠模式，推开门先让恐牛走了进去。 收容室是做过声音、气体隔绝处理的，所以在门外时小蓝没有发现恐牛的存在。 但当门一打开，它感受到了威胁，立即后退了几步，浑身坚硬的鳞甲竖立起来，发出震颤，像猫“炸毛”一样，张大嘴巴朝恐牛发出沙哑而又尖细的吼叫。 “别怕。”沐昭出声安慰道——虽然小蓝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它现在还是个婴孩，有很强的可塑性，只要听得够多，未来一定能听懂。 当然，她出声的同时，触发了小蓝脑袋里的那颗精神子弹，通过精神子弹快速形成连接，并直接开启了脑电波沟通模式。 在脑电波沟通模式下，小蓝能直接接收她的指令，也就能绕过语言，大致理解她的想法。 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在沐昭的安抚下，小蓝很快镇定下来。 “小蓝，饿了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食物。”她边说着，边操控着恐牛缓慢地靠近小蓝。 “别害怕，来，试试能不能打过它。”说着，她给恐牛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下一秒，恐牛吼叫着冲向了小蓝。 正如项霆所说，小蓝还只是个幼崽，虽然称作“龙兽”，但身体形态其实更接近巨型蜥蜴。 攻击咬合力虽然堪比鳄鱼，但面对眼前这头体型比自己大、而且已经主动发起猛冲的恐牛，恐怕很难将其制服。 不得已，它往侧后方退让，躲避了这一次猛攻。 恐牛一头撞到了墙壁上，好在收容室的墙壁是特殊材质建造的，才没有被撞凹，只是它头上坚硬的角，仍然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刮痕。 趁着恐牛撞到墙的时候，小蓝从一旁猛然向前冲，同时张大嘴巴咬向恐牛的脖颈…… 然而，它的牙齿不够坚硬，咬合力也还没发育，不足以咬穿恐牛的外甲，恐牛疯狂甩动身体，将它甩了出去。 接着恐牛立刻转向，再次朝小蓝发起猛冲。 小蓝还来不及调整身体，眼看就要被恐牛的角顶穿。 沐昭就在等这时候，她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精神操控刹住了恐牛的攻势，下一秒，她人已经挡在了小蓝和恐牛之间。 在精神暗示下啊，恐牛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发出了恐惧的声音，连连后退，接着往地上一倒，失去了意识。 “别怕，你看，这不是搞定了吗？”沐昭朝小蓝露出温和的笑容，接着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 鳞甲很硌手，绝对称不上好摸，但小蓝俨然已经把沐昭当做妈妈了，仰着脑袋往她手里蹭，甚至还想伸舌头舔她。 ——那可不行，穿山龙兽的唾液是有腐蚀性的，看看恐牛刚才被咬的地方，皮甲都腐烂了一块，她这细皮嫩肉的可遭不住。 于是她连忙收回手，把小蓝引到恐牛面前，说：“来，吃吧，怎么吃东西不用我教了吧？” 小蓝仰着脖子叫了一声，然后朝着恐牛皮甲最薄弱的肚子一口咬了下去，扯下了一块肉直接吞下肚中。 在一旁观望全程的项霆，此时不由给沐昭鼓了鼓掌：“好办法啊……” “嘘——”沐昭比了个噤声，拉着他走出了收容室去。 “你这是借着喂食，给小蓝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项霆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对啊，动物比人类好懂多了，要让小蓝服我，只要证明我比它强大，比什么都管用。”沐昭耸耸肩，承认道。 “的确。”项霆认同地点了点头，“恐牛身体里的异核不挖出来了？” “挖出来干嘛，让小蓝吃了，正好帮助它快点成长进化。” “对了，我有个新发现，你看那里。”项霆走到观察窗边，指着收容室里地板上的一个位置说道。 沐昭循着方向望去，看到地板有一个尖刺形状的凸起，五厘米左右的长度。 “这是……怎么弄的？”她来过这个房间两次了，很确定这个尖刺之前是没有的。 “这么规整的形状，不像是冲撞造成的，有可能是操控型异能对地板施加力道，将其塑形成这样。”项霆分析道。 “什么意思……”沐昭有点懵了，“你是说……刚才是那头恐牛，或者小蓝，施展了操控型的异能？” 项霆说：“不，我很确定是小蓝，只有四阶以上的异兽，才有可能具备这种操控型的异能。” 沐昭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说：“这么看来，小蓝的异能有可能是金属操控，或者矿石操控？” “应该是矿石操控，穿山龙兽生活在地底，理论上是能够进化出矿石操控这个异能的。” “那真是个不错的进化方向。”沐昭露出欣喜的表情，“看来，我势必要再去‘捡’一只龙兽幼崽了，也好给小蓝做个伴。” 第352章 选择（上） 项霆点头应下：“可以，我会安排人多盯着一点的。” “多谢。” “接下来还有事要忙？”也许是看沐昭行色匆匆，项霆多问了一句。 “对，我要去处理一下木马、小丑和惊叫鬼的事，要一起吗？” “好，我现在有空，一起吧。” 于是，两人离开了41层，往40层去——木马、小丑和惊叫鬼就关押在这层。 中途，沐昭联络了楚一凝，简要说明了自己准备做的事，让她和楚序有空就来一趟，再叫上楚绍禹。 倒不是让他们来看热闹，主要是做个见证，顺便知会他们一声。 楚一凝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叫上绍禹？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沐昭：[做之前不需要，等完成之后，可能就需要了。] 楚一凝虽然没理解沐昭到底想干嘛，但还是答应下来。 切断与楚一凝的通讯后，沐昭又拨通了与问荆的通讯，说明自己要他帮的忙，让他到40层8号禁闭室外见面。 问荆一听是沐昭要他帮忙，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这段时间，虽然是十九在与他们沟通，但每次十九都会提到沐昭，他们虽然没怎么见过沐昭，却已经完全将沐昭当做恩人。 毕竟她不仅将他们从灵巫手里救出来，还在乐园抛弃他们的时候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容身之地，甚至给了他们重新取名的机会。 取名当然只是一件小事，却也是在告诉他们，从今往后，他们能以新的身份重新活一次。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再造之恩。 所以，不管沐昭要他帮什么忙他都不会拒绝，更何况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好，我现在就过去找您。]问荆立即答应下来，语气难掩激动。 [嗯，一会儿见。] 沐昭说完，挂了通讯。 …… 二十分钟后，40层8号禁闭室外间观察室，所有人到齐。 8号禁闭室关押的是惊叫鬼，凭着之前的交流，沐昭直觉上觉得惊叫鬼应该是三人之中状态最正常的那个，所以决定第一个处理他。 沐昭对问荆说：“一会儿我先进去和他沟通一下，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让你进来。” 见问荆点头应下，她才按下开门按钮，走进了禁闭室。 这几天，惊叫鬼一直在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状态中度过，不过他对这种感觉适应良好，比在灵巫手下做事时要轻松得多。 当看到沐昭走进来时，他露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直觉告诉他，转机来了。 沐昭走进房间后，在他面前踱步，慢悠悠地打量着他。 他也没有主动开口，上次接触后，他猜测眼前这个女人能够读心——至少能够识破谎言，所以在她面前，多说多错。 过了一会儿，沐昭才开口说：“你看上去还挺怡然自得，看来是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随遇而安，这是我最大的优点。”他看着沐昭，皮笑肉不笑地说。 沐昭点点头：“很好，看来我选择你作为第一个谈话对象是对的。” 谈话？既然是谈话，说明他还有存在的价值，而这就是他的转机。 他暗暗松了口气，说：“你上一次来，我提出谈判，可你直接读了我的记忆，这一次你又说要谈判……我不明白，我知道的所有信息你不都知道了吗，我对你还有什么价值，不会又要拿我去做实验体吧？” “当然不是，我真要拿你做实验体，根本用不着通知你，不是吗？” “那是什么，你该不会想让我去杀了灵巫吧？” “你不是灵巫的对手，我不会对你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沐昭用一种平实的语气说道，“再说，灵巫已经死了，我这次来，是要你做一个选择。” 听到这里，他彻底怔住了：“什么……灵巫……死了？” “对啊，否则我不会出现在这里，你是卡米拉博士亲手制造的实验体，虽然被迫做了灵巫的帮凶，可说到底你毕竟也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沐昭缓缓走近到他面前，“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你愿意吗？” 惊叫鬼却还沉浸在得知灵巫已死的震惊中，半晌才回过神来，问：“灵巫死了……什么时候的事，谁杀了她？” “前几天的事吧……”沐昭叹了口气，“当然是我杀的，像灵巫这么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只有另一个精神系异能者能够与之对抗，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她真的……死了吗？”他似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没必要用这件事骗你。”沐昭不耐地皱了皱眉，“你好像很不希望她死？” 惊叫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神情从怔愣慢慢转化为平静。 他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从他有记忆开始，灵巫就在他身边，博士死后，她凭一己之力，掌控了整个乐园，她那么强大，曾让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她的掌控。 而现在忽然得知她死了……竟然一时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悲伤。 他从复杂的情绪中镇定下来，抬起眼看向沐昭：“你说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是什么意思？” 沐昭正视着他的双眼，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记忆清洗，清除掉与卡米拉博士、灵巫、乐园相关的所有记忆，然后获得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要么，以现在的样子迎接死亡，我可以许诺给你一个无痛的死法。” 听完这番话，他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这算什么两个选择，让我去死也能算是一个选项吗？” “我曾经听一个人说过，有时候死亡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说明你还有活下去的信念，既然如此，第一个选项对你来说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不是吗？” 惊叫鬼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问：“怎么清除记忆？难道你和灵巫一样，有篡改记忆的能力？” 第353章 选择（中） 不一会儿，开门提示灯亮起，门向一侧划开，问荆走进了房间。 惊叫鬼一见到他，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十四……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 “不是抓，是乐园抛弃了我们，而沐昭收留了我们。”问荆说道，“灵巫死了之后，中塔就容不下我们这些精神系异能者了。” “灵巫都死了，乐园却还存在吗？”惊叫鬼显然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沐昭说：“乐园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了，灵巫虽死，但乐园的人，还是把那里视为他们的庇护所，我们没必要摧毁别人的庇护所。” 惊叫鬼转头看向她，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放我回乐园？” 沐昭淡定地说：“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接受了记忆清洗，到时候你想去哪，都由你自己决定。” 接下来，沐昭给了惊叫鬼三分钟思考的时间。 时间一到，她便催促道：“好了，该做出决定了，选哪个？” 惊叫鬼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我接受记忆清洗。” “很好，给你五分钟做下心理准备。” 沐昭说完，把问荆带出房间去，单独交代了她清除惊叫鬼记忆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惊叫鬼的记忆里，卡米拉博士曾用某种方法，强行给他大脑里灌输了基本常识、生存经验、知识和技能等，这部分不能删除，否则他会完全变成初生婴儿的状态。 除此之外，所有和卡米拉博士、灵巫、乐园相关的记忆，需要彻底清除，不能留下回忆起来的可能性，明白吗？” 问荆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好，那清除记忆的事就交给你了，进去吧。” 看着问荆走进禁闭室后，沐昭走过通道，返回了外间的观察室。 楚一凝问：“你应该没有真的打算放他走吧？” “我会尊重他的意愿，这一点不是撒谎，不过，等记忆被清除之后，他会忘记所有与乐园有关的事，他甚至不会记得乐园的存在，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吵着要回乐园。” 沐昭边说边走到楚绍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而接下来，他能不能自愿留在陆北区，就要看绍禹的了。” 楚绍禹一脸懵地指了指自己：“啊？靠我？” “对啊，当时你是怎么跟我推销7号基地的，你就怎么跟他推销。”沐昭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样子， “还有，先得让他给自己取个名字，到时候你就拿个平板去找他，让他现取。哦对了，他肯定对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一无所知，你可以给他详细描述一下这个世界有多危险，以及我们是怎么把他从坏人的手里救出来的。 记得向他多多强调，想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同伴才能生存下去，而我们——” 她比划了一圈在扬的所有人，然后竖起个大拇指：“以及整个陆北区，就是最值得他信任的同伴！” 楚绍禹被她带动起来了，颇有斗志地拍了拍胸脯：“好！我一定会好好给他介绍的。” 楚一凝在一旁笑出了声：“找绍禹来干这件事，妙招啊！” 沐昭：“那可不，他连柳妄这种搞事分子都处得来，说明他颇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楚绍禹挠了挠头，不解地问：“柳哥咋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啊，打架又厉害，性格也很酷……” “看吧，我没夸张吧？”沐昭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没错，就保持这个劲头！” 接下来，他们在观察室内，安静地看着禁闭室里的问荆给惊叫鬼清除记忆。 这个过程里，他们双方都遭受了剧烈的痛苦。 惊叫鬼自不用说，这种在他大脑里剔除某些东西的操作，无异于一扬不见血的手术，这么严实的隔音，都没能完全隔绝他的惨叫声。 而问荆则是要承受惊叫鬼的精神力反噬。 他的精神力本就不算是特别强的那一档，惊叫鬼的精神力又属于中偏上的水平，所以几乎用尽了所有精力，才把沐昭交代的那些记忆全都清除干净。 结束之后，两人都晕厥了。 项霆只好立即唤来机器人，把两人搬到了病房去治疗和休养。 “看来另外两人，只能明天再继续了。”楚序说道。 “是啊，对于那两人，我也没什么把握。”沐昭叹了口气，“尤其是木马，他之前连求生意志丧失了。” 楚序：“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对他实施记忆清除，之后他如果没有意愿留下，就放他走。” 沐昭沉思片刻，点头道：“嗯……那就这么办吧。” …… 问荆受到的精神反噬，比沐昭预估的要严重得多。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难客观地评估一件事的难度了。 这就像一个能够已经学会高等数学的人，将很难想象被二元一次方程难倒是什么感觉。 这个时候，她巴不得自己能把记忆篡改给学过来。 可惜目前还做不到。 记忆篡改是极其少见的异能，即使在这么多“实验定向制造”的精神系异能者里，也只有问荆一个人具备了该能力。 也因此，只能等问荆养好精力，才能进行下一次记忆清除。 好在，项霆给他用了点针对性的药剂之后，他只休息了半天就恢复了。 而惊叫鬼还没有醒的迹象，项霆说他这相当于是受了重伤又做了手术，指不定要几天才能醒，只能耐心等。 问荆很争气，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问沐昭还需要他做什么。 沐昭也没跟他客气，带着刚恢复的他，就去找了木马。 到了之后，她特意找值守人员问了一下，木马这几天的情况如何。 值守人员说，他躺在床上几乎不吃不喝，他们只能强行给木马灌水和注射了营养剂，来维持他的生命特征。 正如她之前感受到的那样，木马毫无求生意志。 看这情况，询问和交谈都没有意义了。 因此，沐昭也没等其他人赶到，直接让问荆开始了清除记忆的操作。 她没有离开房间，守在一旁。 第354章 选择（下） 因此，整个过程问荆都没有遭到任何精神反噬。 结束之后，问荆只是感到疲惫，但没有像上次那样晕厥过去。 项霆安排了机器人进来，抬走了失去意识的木马，送去惊叫鬼隔壁的病房。 沐昭带着问荆走进观察室时，两人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楚一凝于是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发现什么问题吗？” 沐昭说：“木马的情况……有点奇怪。” 问荆点头赞同：“是啊……他没有求生意志可以理解，但他连本能反应都没有了，这太不自然了。” 楚序：“怎么说？” 沐昭解释道：“一个人的记忆在被外力清除时，会下意识地抵抗这种外力，会痛苦、挣扎、甚至反击，就像惊叫鬼那样……这就好比是膝跳反应，并不是你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问荆接过话头：“可是这个木马……他就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甚至连本能挣扎都没有。” 听到这里，项霆理解了：“你怀疑，他的意识被动过手脚？” “我怀疑，他可能根本没有自主意识。”沐昭说出自己的猜测。 楚一凝：“没有自主意识……那不就和我的子体一样？” “对，有点那个意思在……”沐昭说道，“他之前的自主行为，可能像是灵巫给他强行植入了一个人格，他在扮演这个人格，而在被我控制之后，这个被植入的人格损坏了，于是回到了这种丧失意志的状态。” 楚序理解了一下这个逻辑，问：“那这种情况下，清不清除他的记忆，应该也没什么差别了吧？” 沐昭说：“是啊……就是不知道卡米拉博士是怎么把他搞成这样的……” 项霆提议道：“既然如此，你也可以仿照灵巫的方式，给他植入一个新人格？” 沐昭有些犹豫地说：“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和一台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木马会变成一个非常容易操控的工具，其实这对她而言倒不算是坏事。 项霆说：“机器人之间也有很大区别，能自主学习的机器人，完全可以成长到接近人类的程度。 你可以为他精心打造一个能够自主学习的人格，只要他智力没问题，未来完全有可能产生自主意识。” “嗯，你说得有道理。”沐昭点了点头，“好，就先按这个方式处理吧。” 她看向一旁的问荆，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你精力恢复了，我们再去见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好。” …… 8小时之后，睡了个好觉、吃了顿饱餐的问荆，来到关押小丑的禁闭室外的观察间。 沐昭已经先一步进了禁闭室去和小丑沟通。 小丑和前两人的状况都不一样，他对沐昭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尤其在得知是她杀了灵巫之后，他几乎是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像是有什么庞大的怪物站在他面前。 “他怎么这么怕沐昭？”楚一凝看着里面的扬景，不解地问。 “空间系异能者是很滑不溜的，灵巫为了控制住他，应该没少使用恐惧制造之类的精神攻击和精神暗示，让他时刻保持恐惧，不敢起逃离的念头。”项霆分析道， “有一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能就是这个情况吧。” 房间内，沐昭第三次说出了灵巫已死的消息。 可小丑仍然还是沉浸在恐惧之中，没有太大反应，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根本没听进去。 沐昭明显没有耐心了，问荆看到她转头朝这边比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让他进去。 “等等，动手之前先给他用一针这个。”项霆递过来一管针剂，说道。 “这是？” 项霆解释道：“一种作用于中枢神经的药物，能让他完全松懈警惕，甚至能减少本能反抗。 上次我看你对付惊叫鬼就挺费劲的，小丑现在精神状况这么不稳定，说不定会应激，你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精神反噬，保险起见，还是借助一点非常手段比较好。” 问荆道了声谢后，接过了针剂，走进了禁闭室。 看到他进来，沐昭直接指着缩在墙角的小丑，说：“直接来硬的吧，他这情况，也没有沟通的必要了。” “好……对了，项霆让我给他打一针这个药剂。”问荆摊开手里的针剂给沐昭看。 “嗯，用吧。”沐昭扫了一眼就点头同意了。 问荆拔掉针套，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丑，狠了狠心，直接上去摁住他，把手里的针剂往他脖颈上扎了进去。 小丑剧烈地挣扎起来，眼睛里射出狠厉的光，转头就冲他手臂咬了过来，他连忙退后躲开。 不一会儿，小丑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放松，渐渐地眼神越来越迷离，看上去彻底不会抵抗了。 于是，问荆在距离小丑一米远的位置盘腿坐下，开始操作。 有了这一针药剂的辅助，记忆清除进行得挺顺利，虽然还是遭到了一些精神反噬，但程度并不严重。 结束后，问荆感到有些疲惫和头疼，在项霆的要求下，和昏迷的小丑一同被带去了医疗部的病房。 沐昭走出禁闭室，看到项霆、楚序和楚一凝还等在外面。 楚一凝问：“现在三人都接受了记忆清除，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只有惊叫鬼一人是自愿接受记忆清除的，另外两人，和我预期的不一样……”沐昭叹了口气。 “也罢……反正等他们醒来，就不再是木马、小丑和惊叫鬼了，他们将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以后陆北区就是他们的家了。 我的想法是把他们三人当做特勤队员来培养，只要引导得当，比去外面招新人要可靠得多。” 楚序赞同道：“这三人都是成功的实验体，从能力上来说，即使放眼整个内陆也是佼佼者，而且木马和惊叫鬼都是双异能者，小丑又是具有极高战略价值的空间系，这三人的加入确实能让特勤队实力大增。” 楚一凝也点了点头：“怎么分配队伍就等回7号基地之后再议吧，也要看看这三人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还不好说他们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沐昭突然感到有点头疼：“说起性格，给木马植入什么人格我还没有想法……” 楚一凝忽然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不如从你最熟悉的这些人之中，各取一点特征综合在一起？” “是个思路……”沐昭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355章 反制型精神子弹 从Z09基地到安格江北段大桥，全程超过80%的路程，都可以直接通过梭子搭建的空间通道加速通过，最大程度减少了运输路途上可能遇到的风险。 剩下20%，全都是存在一定程度空间能量扭曲的区域，所以无法使用空间通道。 这些天，方肃参、管娆、年嘉漾等人也跟着两人行动，一方面保护两人安全，另一方面沿途搜寻汽油。 返程的车队十分庞大，初步预估至少有15辆越野，10辆卡车，汽油消耗量必然巨大，所以要尽可能搜寻汽油。 另一方面，车队越庞大，机动性越差，所以必须尽可能确保运输路线的安全性。 因此，安格江北段大桥之后的路程，需要派先遣队去开路——于是，楚序和丁泛海带着剩下的特勤队员出动了。 他们带着无人机和机器人，在这条路线上仔细搜寻、侦察，除了部分无法提前预测是否可能出现的环境异象外，尽可能排除掉所有能排除的风险。 虽然已经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但复杂的地形、各种横行的变异体、大雾弥漫、不规律的电磁干扰，以及时不时出现的环境异象…… 这一切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很难制定出一条绝对把稳运输路线。 在感染区里，确实也没有绝对安全，只能说相比起来，某一条路线的风险可能相对小一些。 时间已经比预期的一周超出了三天，经评估，至少还需要五天的时间，先遣队才能带着路线图返回基地。 而由于现在Z09基地里的人数比先前多出了一倍，所以食物的存量也在快速消耗。 Z09基地有食品加工设备，但原料需要去外面打猎、采集获得，之前都是由异能者带着机器人和无人机完成这项工作， 但现在这个时候，沐昭认为一切要以确定运输路线为主，除非到了迫不得已，否则最好不要随意分走执行力。 于是沐昭把随身空间里的食物存货也拿出来了九成，确保食物能够支撑到他们回到陆北区。 ——反正之后她也要腾随身空间来装切割下来的曜晶矿床，正好清了。 而先遣队探路的这段时间，在Z09基地里的各位也没闲着。 楚一凝、项沄和项霆都在清点、统计运输清单，并安排所有货物（包括活物实验体、以及小蓝）的封装和运输防护。 另一方面，沐昭带着楚绍禹，像带学生似的，辅导木马、小丑、惊叫鬼三人。 当然，主要是楚绍禹在带，这人向来是个热心肠，而且对谁都一视同仁，所以这个角色对他再合适不过。 三人之中，适应最良好的是惊叫鬼——他给自己取名段三——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是陆北区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向楚绍禹打听怎么才能快速提升军衔。 可以看出，他就是那种适应任何规则并能快速融入的人。 其次是小丑——他给自己取名水影——他性格内向，不会多问什么，而是更喜欢默不作声地观察，自己总结。 他甚至比段三更先一步意识到，沐昭才是比楚绍禹话语权更大的那个 据他观察，沐昭出现的频率远不如楚绍禹高，但只要她一出现，楚绍禹总是会不自觉地主动把话题的主导权交给她。 不过，即使观察到了这些特点，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倒是对沐昭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并开始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观察沐昭。 而在他之后不久，段三也注意到了这点。 只不过，段三和水影不一样，当意识到沐昭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后，他非常主动地向沐昭表现自己，毫不掩饰他想要攀附的想法。 至于木马……他的情况特殊，沐昭单独把他带在身边，取名也是她亲自给取的——空山。 要问这名字有什么含义的话，答案是沐昭根据“水影”延伸了一下思路随便取的。 她本来也不是这么细腻感性的人，也懒得在取名上多花心思。 比起取名，给木马植入人格这件事她倒是非常上心。 她采纳了楚一凝的提议，从身边不同人的性格里提取了一些特征组合在了一起，楚绍禹的赤子之心、丁泛海的稳重、楚一凝的认真负责、楚序的自制力、方肃参的重情重义……她甚至加了一点柳妄的不拘一格。 当然，最重要的是求知欲和好奇心，以及必须的反思和自省。 综合完之后，通过把带有这个人格的精神子弹，植入了空山的深层脑回，并每天用一些暗示去触发这颗子弹，让子弹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扎入他的意识里。 她希望，这颗种子，有一天真的能长成一棵大树，不会被外力轻易摧毁。 所以，空山是性格最中立的一个，在一扬谈话里，他和任何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一致的。 似乎在他眼里，自己、他人，都是同样的，没有差别，他也不对谁存在喜好偏差。 他越是中立，沐昭越觉得他像个机器人。 但人格已经植入，他发展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思考、选择和自我审视的结果，她不打算再妄加干涉。 辅导三人、观察他们的性格、评估发展，是一件需要放到长远来看的事，沐昭倒是没有急着得出什么结论，毕竟她要做的事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需要她操心的群体，是现如今“营火”的二十七位新成员。 十九被她任命为“营火”的第一位副部长——她已经和楚序沟通过，回去之后就先给十九一个上尉的军衔，当然，走的不是特勤队的晋升通道，而是医疗部的。 如沐昭先前所观察的，十九是个会主动适应规则并融入环境的人，她对“营火”副部长这一身份适应良好，在她的管理下，其他成员暂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沐昭给“营火”成员们布置了一个任务——练习精神疏导，段三、水影、空山三人，就是他们的练习对象。 等先遣队等人返回基地时，就是“交作业”的时候。 虽然“营火”现如今人数众多，但有十九帮忙管理，倒也不用沐昭花费太多精力，十九会定期向她报告成员的情况。 所以，沐昭把重心放到了另一件很紧急的事上——为牧师打造一颗“反制子弹”。 第356章 信使 植入之后，每次触发它，子弹就会变化和成长，最后能够成长为一道特殊的屏障。 沐昭在一周之前就植入了牧师的脑中，之后每天会去见一次他，触发这颗子弹 这个过程里，牧师受了不少罪，连着几天没有睡过好觉，每天都因近乎真实的诡异梦境惊醒。 但他没有任何怨言，咬着牙忍受和配合。 在经历近一段时间的种种事件之后，他心里早已充满对沐昭的佩服之情，更何况往后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自认是个配合度很高的盟友，当然不会拖后腿。 经过七八天的“精心培育”，牧师脑袋里的这道屏障已经完全成型了，这相当于他穿了精神层面的“反甲”，任何精神攻击、控制，都会触发反制。 沐昭多少是了解“港湾”的审问流程的，通常会把他带到一个小房间，派一个能够读取记忆的精神系异能者，直接从他的大脑里抽取相关记忆，检验真伪。 而她下的这个反制，能让侵入他大脑的精神系异能者，反过来被他的想法暗示和操控。 因此，只要他足够镇定、表演得当，要骗过一个四阶以下的精神系异能者，应当不在话下。 而且每次触发，沐昭不论身处何地都能感受到，她会联络苏予徽，让她想办法帮助牧师摆脱危机。 “据我所知，港湾现在应该还没有五阶的精神系异能者，就算有，精神力也不大可能比我高。”沐昭平静地说道。 她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骄傲的成分，而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的确，以她的精神力强度，这道特殊屏障可以挡下——不能说百分百，但也是绝大多数——精神攻击或控制。 “而且你有读心的能力，善用的话，能帮你化解很多潜在危机。”沐昭又补充了一句。 牧师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有了这层防护，他的确心安了不少。 因此，有了这层防护，牧师心安了不少。 …… 牧师的事解决之后，就剩下一件让沐昭头疼的事——该如何处理卢攀全。 自从中塔回来之后，他整个人性情大变，之前是个不要命的投机者，现在变成了阴沉寡言的“哑巴”，吃喝拉撒都照常进行，但就是拒绝交谈，问什么都不说话。 项沄给他做过检查，确定他的身体半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身体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精神上的问题。 但沐昭已经给他进行过精神治疗了，而且他的精神线上，也并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创伤。 所以要么是他装的，要么是之前中塔一战，给他留下了心因性的精神创伤——也就是并非被灵巫精神攻击造成的精神创伤，而是这段经历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回想卢攀全之前的表现，以他的性格和过往的人生经历，实在不像是会因为遭受了一次灵巫的精神攻击，而留下这么巨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沐昭倾向于他是装的。 也许他是彻底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逃脱沐昭的掌控，所以选择了这种消极抵抗的方式。 沐昭目前并不打算杀他，中塔一战，虽然他并非自愿，但确实有功。 可他现在已经涉入太深，知道太多信息，如果投向瑞辰集团，必然会给沐昭和陆北区、苏予徽、齐氏集团带来无法估量的风险。 但就这么把他囚禁着，也不是个事儿，徒增负担，还白白浪费人力。 思来想去，沐昭想出了一个计策——稍微做点手脚之后再放卢攀全走，顺利的话，他也许能成为沟通陆北区与陆南区霍家的“信使”。 这个计划，需要项霆的帮忙，同时也要苏予徽和牧师的配合。 沐昭先是找到了项霆，请他们拷贝一份Z18的研究资料，然后在拷贝的资料里根据她的要求做一些手脚。 项霆答应了她的请求，说两个小时之后就能把处理好的存储器交给她。 接着，她把苏予徽和牧师两人叫到一间会议室，将自己的计划简要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苏予徽总结了一下沐昭的意思：“你是说，让我们把吕弈川被杀、猎犬团团灭的事，全都扣到卢攀全头上？” 沐昭“嗯”了一声，说：“首先，卢攀全的确是两头吃，一边接了猎犬的活儿，一边又接了霍家的委托，而且霍家那边明显给他许诺了很大的好处，是大头。 也就是说，只要稍微加工一下，把他说成是霍家派来卧底在猎犬里的间谍，也完全说得通，就算苏轻臣再重新派人去查卢攀全的踪迹，也会得出这个结论。” “那霍家和陆北区达成合作这条呢……难道你真要把资料交给卢攀全，让他带给霍家？”苏予徽不解地问道。 “当然要，做戏做全套，不给他资料，他怎么可能乖乖去找霍家？”沐昭耸耸肩说道，“不过你们放心，这份资料是做过一些手脚的，目的是通过卢攀全交到霍家手里，让霍家知道，陆北区有他们想要的资料，只要霍家不傻，就会主动联络我们的。” 苏予徽担忧道：“可是瑞辰集团和齐氏斗了这么久，霍家这个老三一直置身事外保持中立，他会为了这么一份资料站队吗？” “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帮忙啊，想办法让苏轻臣相信霍家和陆北区合作这件事——哦不，用不着相信，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他自会派人去调查。”沐昭说道 苏予徽大概听明白了，接着她的话说：“然后一查，就会发现卢攀全的确感染区里带出来一份资料，并交给了霍家，这自然会加深苏轻臣的怀疑； 而霍家那边，在看了资料后，只要选择联络陆北区，不论是不是来谈合作的，都会让苏轻臣坚信霍家和陆北区已经达成了合作……” 说到这里，苏予徽“啧啧”两声，朝沐昭比了个大拇指：“高招啊，这么一来，霍家就算自己不想站队，也已经被逼着站队了，还不如就坐实了这件事。” 第357章 梦 沐昭说：“所以啊，这个计划的步骤要严格按照先后顺序，先要等你们回1号基地之后，把锅都扣在卢攀全身上，以瑞辰集团的名义发一道卢攀全的悬赏令。 在这之后，我再把资料交给卢攀全，放他走；而且我会给他脑袋里植入一点暗示，让他相信苏轻臣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他自然就会绕道走，不可能去送死的。” 苏予徽转头看了牧师一眼：“这样一来，重担都压在你身上了，以苏轻臣的性格，一定会让港湾的人来审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牧师沉思片刻，点头说：“我知道，我会提前做好演练。而且有沐昭的帮忙，我心里有了不少底气。” 苏予徽点点头，又转头看沐昭：“所以，你要把卢攀全先带回陆北区？” “嗯，反正有曜晶抑制剂，先带回去吧，等你那边事成了我再放人走。” “那就以悬赏令为信号，看到悬赏令，就说明我们事成了。” “好。” …… 距离先遣队探路归来的预计时间还剩一天。 如何处理卢攀全也有了定论，沐昭心头的大石头总算一一放下。 一早，沐昭和楚绍禹就带着空山、水影、段三，在Z09基地附近找异兽群打猎。 一方面是训练这三人的配合度，一方面是给小蓝搞点新鲜食材。 段三在意识到沐昭这是想培养三人的团队合作时，表现得更加积极，并明确表明自己想当队长。 沐昭斜了他一眼，说：“我好像没说要给你们组什么队伍吧？” 段三自信满满地说：“我们三个不是特勤队的吗？就算不组一队，也总有各自的队伍吧，不论在什么队伍里，我都有信心当好队长。” 沐昭没回他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另外两位。 水影是三人里个子最小的，身材精瘦，长了张清秀的脸，虽然善于观察，但太过内向寡言，往好了说是敏锐内敛，往坏了说就是胆小怕事、镇不住扬子。 至于空山……是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端正，可惜现在还是像模仿人类的机器人，能当辅助，但绝对当不了要做决策的队长。 段三一看就是能拿主意的人，可沐昭又嫌他鬼点子多，就怕他到时候拿的都是歪主意…… 这么一算下来，现阶段三人里没一个能胜任她心目中的队长一职。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考核任务，如果你能完成好，就能成为队长。”沐昭想了想说道。 段三瞬间来劲了，兴奋地问：“什么任务？” 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团队作战，他都有信心能做好。 沐昭说：“想办法让水影变开朗，至少愿意对你敞开内心；还有，帮空山搞清楚他喜欢和讨厌做的事。” 段三一下子懵了：“啊？这……算什么考核任务？难道不应该考核我的战斗力吗？” 沐昭说：“论战斗能力，你们三人各有所长，而且都不弱，不需要向我证明实力了。你如果想成为队长，了解自己的队员是很重要的一步。” 段三张了张嘴，无法反驳——他心里其实不认同沐昭的话，也觉得这种了解毫无必要。 队长指挥作战，队员听从命令，职责所在，理应如此，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了解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段三已经把沐昭视为自己必须抱紧的大腿，而且他有点怵沐昭这个人，所以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为期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会来检查你的完成情况。” 说完，沐昭不再聊这个话题，转头指挥空山和水影，把刚被他们弄晕的两头恐牛搬上车，带回基地去，给小蓝加餐。 …… 翌日凌晨4点，楚序带着先遣队返回了Z09基地，带回了详细的运输路线图。 先遣队全员都很疲惫，需要休整一天。 沐昭让十九从“营火”成员里，找这些天精神疏导练习成绩比较好的精神系异能者，给他们做了精神疏导。 同时，趁着他们休息的这一天时间，沐昭、楚一凝、项沄和项霆四人，把运输清单确认了一遍，做最后的清点和准备。 这份清单与之前确认过的那份相比，多出了几个部分：从中塔运回来的数据资料、实验体、装备、精炼过的曜晶和银珀矿等等……还有X081、X099的身体，以及小蓝。 按照最初的计划，X081和X099是不准备带走的。 不过，如今乐园的威胁已经解除，而且货物数量已经多达10卡车才能装下，那多带一个也无妨。 虽然X081的身体已经在加剧衰竭，应该最少三个月、最多半年就会彻底迎来死亡，但项沄和项霆都认为，之后如果有齐煊的帮忙，也许还能有新发现。 对此，沐昭和楚一凝都没有意见。 说实话，沐昭对X081和X099究竟经历了什么也充满好奇，而且隐隐觉得，这两个实验体身上可能有很重要的线索。 确认好运输清单后，由项霆安排人手，按照清单清点所有货物，并在机器人帮忙下，统一进行装载。 沐昭看着那些有条不紊干活的机器人，说：“这些机器人能带走的都带走吧？它们干活太麻利了，很实用啊。” 项霆说：“会把所有九成新以上的存货带走，机器人的设计资料和制作细节都有，只要有生产线，就能量产。” 项沄问：“陆北区有稳定的工业原料来源吗？采集、提取、加工等环节，都有涵盖吗？” 楚一凝点点头：“所有环节的设备、扬地都有，问题在于人手不足，地下城建立也需要人手，这次回去后，必须加大扩招的力度了。” 沐昭：“放心吧，等结盟一事传开，会源源不断地有人加入陆北区。” “希望如此。” …… 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凌晨5点。 这一晚，沐昭早早就睡下了，可却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奇怪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诡异末世，回到了独自荒野求生的日子，每天与充满世界的那些诡异物战斗，在无月之夜躲藏在安全屋里，彻夜不敢入睡。 梦境的后半段，忽然出现了她在自己的深层意识里看到的那个扬景，她被泡在实验舱里，和人头实验体做伴…… 凌晨4点半，她从梦里醒来，像走完了一生似的，感到说不出的疲累。 这时，有人来敲门，在门口喊她：“沐昭，马上要出发了，你醒了没？” 第358章 踏上返程 凌晨4点40，Z09地下实验基地，47层车库。 沐昭盯着手里的清单发呆，已经走神了三分钟。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楚一凝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沐昭打了个呵欠：“嗯，做了一晚上的梦……” 楚一凝说：“一会儿路上可以睡一下，到安格江北段大桥这一段走的梭子的空间通道，应该没什么风险。” “希望吧，做了这么久准备工作，就为了路上稳点。” “对了，卢攀全安排和首长一车，虽然给他注射了曜晶抑制剂，但他现在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不能出错。” 沐昭欣慰地笑了：“嗯，你安排得很好。” “在你设想的结盟名单里，除了齐氏、霍家，还有谁？”楚一凝略带好奇地问道。 “主要的就是这三个，陆北区、陆东区、陆南区三大区里影响力最大的势力结盟，我认为新世界联盟的影响力，应当足以与瑞辰集团领导的【庇护所协定共同体】抗衡，这个情况下，其他那些中立势力，自会衡量要不要加入，但无论加入与否，影响也不大； 当然，新火联盟如果能加入就更好了，如果不能，至少也要让他们保持现在的中立立场，不能让他们倒向瑞辰集团。”沐昭说道。 “看来回7号基地之后还有得忙呢。” “那当然，不止是结盟的事，建立地下城的计划有很多细节都需要商讨。”沐昭拍拍她的肩膀，开玩笑说：“打起精神哦，楚中校。” 楚一凝抿唇一笑：“你也是，沐中校。” …… 项霆和项沄照着清单点了两遍货物之后，又派了几个人去33层实验中心，做最后的检查。 确定没有遗漏重要物品后，这才正式起程。 沐昭坐在排序第10的越野车副驾，开车的是管娆，后排坐着问荆和十九。 她坐这辆车，主要是为了作为沟通桥梁，用脑电波沟通模式连接前后所有驾驶员。 但她实在是太疲倦了，一上车就睡了过去。 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画面，泡在实验舱里的人头、实验舱外走动的无脸人、还有那些奇离古怪的诡异怪物……换着花样地冲到她脸上，堪称群魔乱舞。 猛然惊醒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竟已到了黄昏时分。 车队行进得还算顺利，利用梭子花了一周时间搭建的空间通道，极大地缩短路程、且加快行进速度，因此比来时节省了不少时间。 见她醒了，一旁的管娆松了口气，打趣道：“你终于醒了，首长和楚中校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你醒了没……怎么搞的，是因为要回家了太兴奋，所以昨晚一整宿没睡着吗？” 沐昭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窗外，发现车队竟然已经驶出了梭子搭建的空间通道。 “这是到哪了？”她有点迷茫地问道。 十九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打开了的能量饮料，说：“已经过了安格江北段大桥了，刚才通讯器里通知说下一站在1号营地附近。” 管娆补充道：“不过现在天色变暗了，车队又相当庞大，车速上不去，估计得开好一会儿。” 沐昭接过饮料，猛灌了半瓶，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转头看了管娆一眼，问：“累了吗？” 管娆想顺口说不累，但想到开车毕竟关系到不止自己的安全，还有车上其他人的安全，于是老实说：“累了，而且好饿，想吃东西。” 沐昭点点头，展开精神感知，把前方十辆车，后方十一辆车（包括卡车）上的负责人，全都拉入了脑电波沟通模式。 建群成功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恍惚了一下，本能地感到紧张和不安。 好在出发之前已经事先排练过，所以大家都心里有底。 沐昭：{首长，前面找地方休息一下吧，驾驶员疲劳了。} 虽然返程的人变多了，但车也变多了。 而且增加的人员里，一大半的车技都算不上好，在平坦的路段上还能凑合，但这是在感染区里，谁也不放心把车交给开他们开。 更何况，卡车也不是谁都能开的，鉴于没有人手轮换驾驶，所以该休息时就必须休息。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们就考虑好了这个情况，也做好了扎营的准备——只要有光操控和空间结界两个能力，风险就能降到最低。 为此，年嘉漾和楚绍禹都没有被安排到驾驶位，以保留精力和体力。 楚序回应：{好，找个靠近水源的路段停车扎营。} 沟通完毕，沐昭顺手拆开一条能量棒，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喂给开车腾不出手的管娆。 管娆一脸的受宠若惊，乖乖张嘴吃掉，一边嚼一边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刻钟后，车队在靠近水源的路段停下。 越野车驶出主车道，整齐停放在路边的空地，卡车则拉近车距停在主车道上不动。 楚绍禹调用了楚竞骁的能力，建立起立方形的空间结界，年嘉漾再施以光操控，确保火光和不逸出结界。 除了值守和巡逻的人员之外，其他人被要求在结界内活动，如果需要出去，必须报告负责人。 就连沐昭自己身为负责人，也必须和其他负责人——楚序、楚一凝等人知会一声。 她准备出去给小蓝弄一只新鲜口粮回来——最好是活蹦乱跳的那种。 “这种事不用你自己去吧，我让……” 楚一凝话没说完，被沐昭打断：“我去就行，我能快速安静地完成狩猎，不会引来其他麻烦。” “确实……那好吧，我让子体跟着你，注意安全。”楚一凝说道。 熟悉的变异蜻蜓飞到沐昭身旁，跟着她离开了结界。 十九带着问荆等人，从车后备箱取出食物、水和睡袋，分给众人。 自从前一天接受了他们的精神疏导之后，特勤队的各位成员，就对这些“营火”新成员也算稍微放下了戒心，暂时能融洽相处了。 拿到东西之后，所有人分队围坐在各自的车前，用手电代替火堆，安静地吃东西，偶尔低声聊天。 几位驾驶员已经快速吃完，钻进睡袋休息了。 这时，坐在靠近结界边缘位置的问荆，无意间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这边飞了过来， 他吓得立即站起身来，指着那个方向就要喊…… 第359章 银珀矿洞 “别喊，是我带回来的，不用担心。” 沐昭不知何时出现在问荆身后，说道。 问荆脸上的紧张瞬间变为惊讶，抬头看着天上那飞翔而来的黑影，扇动着翅膀停在了他面前的空地上。 这是一头变异鹰兽，它虽然长着猎鹰的翅膀，却有着十分发达的下肢，既能奔跑又能飞行。 以往在中塔时，灵巫会要求他们学习如何操控这种异兽，来当坐骑使用。 但对大多数精神系异能者而言，“操控异兽”是非常难以学习和掌握的技能。 哪怕是攻击型的精神系异能者，可以轻松用精神攻击击杀异兽，但却很难做到控制它们的行动。 即使是十九这样有些天赋的，也只能做到软操控——所谓软操控，就是通过精神暗示来下达指令，只能操控异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而且过程中还很容易被对方挣脱控制。 而他眼前沐昭所做到的这个程度，像是完全侵入了鹰兽的大脑，对它实施了全方位的操控，甚至似乎不需要下达一个个机械的指令。 问荆看呆了，跟在沐昭身后走了过去，好奇她接下来的所有行为。 鹰兽已经乖乖停在地上完全不动弹了，而沐昭走向了最后一辆卡车，项霆也跟了上去，一边吩咐旁人去打开货箱的门。 货箱里的特制容器关着一头穿山龙兽幼崽，出发之前，问荆见到项霆正安排人给它打安眠药剂。 此时似乎药效代谢干净了，正在容器里不安地滚动身体。 沐昭毫无顾忌地直接打开了容器的门，包括项霆在内的其他人赶忙退开了好几步，生怕这头龙兽冲出来咬人。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那龙兽幼崽忽然窜了出来，直直地扑向了沐昭！ “小心！”问荆吼道，上前几步想要拽走她。 下一秒，沐昭往侧面一闪，轻巧地躲开来，连衣服都没被碰触到。 这一瞬间，问荆才发现，不止是异能方面，沐昭就连身体素质，也比包括灵巫在内的其他精神系异能者强得多。 接着，在旁人紧张的注视下，沐昭伸出手摸了摸龙兽幼崽的脑袋，语气温和：“小蓝乖，不要乱撒娇，动静太大了。” 那居然是……撒娇吗？ 众人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那龙兽幼崽用满是坚硬鳞甲的脑袋，使劲顶了顶沐昭的掌心，那样子……的确就是在撒娇。 “不用担心，你们去休息吧，我带它去远一点的地方进食。” 沐昭回头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带着龙兽幼崽、操控着鹰兽，走向了森林深处。 问荆跟着走了几步，被项霆拽住了：“你去哪？” “她一个人……不安全吧？”问荆担心地说，“我去保护她！” 项霆似乎觉得这话有趣，笑了一声：“放心，她能照顾好自己，你去了你会不安全，她还要顾着你。” 问荆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望着手里还没吃完的罐头半晌，忽然转头问一旁的十九：“十九，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变得像沐昭那么厉害？” 和问荆不同，十九早就对沐昭的厉害程度有深刻体会， 她淡定地说：“别想了，有些人的高度是你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沐昭光是在精神系异能上的造诣，就不是你我能企及的，更别提她还是个双异能者，未来不可限量。” 问荆却根本没听进去她话语里的否定，只听到了“双异能者”这个关键信息，顿时两眼放光：“对啊，双异能者！我也想试试，说不定我也能成为双异能者呢！” 十九皱了皱眉，警告地说：“你别擅自乱来，我们现在是‘营火’的成员，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征得沐昭的同意。” 问荆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了，好像只要想就能成为双异能者似的，“放心，我明白的，等她有空了我就去问她的意见！” …… 休息了7个小时之后，天还没亮，车队就继续赶路了。 虽然驾驶员里有一部分是脑进化能力者，但也都算异能者，体能可以跟得上。 按照路线规划，他们会去一趟1号营地，拿上营地仓库里剩下的食物存货，然后前往之前来时标记过的那个矿洞。 由先遣队做过探路，路线特意绕开了异兽群频繁出没的水源、猎食区域。 他们运气比来的时候好，没有碰上雷暴之类的异象。 只在停留1号营地时，忽然碰上了一阵突如其来的酸雨。 但好在雨水腐蚀度只是中等，车辆的防护层能扛住，沐昭和几个负责人一致决定冒雨赶路。 这和来时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只要能撑到离开感染区就基本安全了，所以不用考虑太多长远情况。 停下来耗时还有可能发生其他突发情况，只要能撑得住就理应继续赶路。 离开酸雨区域后，他们进行了第二次扎营休息，和前一晚一样休息7个小时，然后继续赶路。 第三天傍晚，车队顺利抵达了沐昭留下过标记点的银珀矿洞附近。 他们停放好所有车辆，除了参与本次清剿矿洞任务的几人，其他人则原地扎营休息。 一行人来到洞穴入口处。 依照计划，他们并不需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只需要完成两件事：第一，带走一块银珀矿床；第二，清理洞穴内的穿山龙兽，然后在洞底留下一个标记点。 沐昭之前留下的标记点在洞口附近，所以还是需要楚一凝先派了子体，携带标记素进洞里进行查探，在洞底矿床附近找到安全位置打标记点，以便进入洞底清剿龙兽。 “地底是穿山龙兽的优势区域，如果有可能，最好把它引到地面上来处理。”项沄说道。 “别担心，只要找到它，我就能控制住它。”沐昭从容地说，“不过它毕竟是5阶异兽，我不确定中途会不会被它挣脱。所以需要首长配合一下，我控制住它之后，就用气刃切开它的弱点部位，剖出异腔，尽快解决掉它。” 说完，她看向楚序，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我会配合你。” “不论如何，先找到龙兽的位置吧。” 沐昭展开精神感知，以她现在的感知距离，如果运气好，也许能直接凭精神线定位龙兽的位置。 可下一秒她愣住了，在洞穴底部出现了数十条精神线，但却没有一条是穿山龙兽的…… 她瞬间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情况？ 第360章 尸骨 沐昭直接连入了其中一条精神线，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形状奇特的大脑，构造极其简单，只有两个接口。 她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脑进化程度较低的生物，比如虫子。 尝试着接入上方的蓝色接口后，瞬间接受到了对方所能感知到的全部信息。 视觉、触感、气味、味道…… 诡异的地方在于，眼前是一堆腐肉，以她作为人类的感觉去判断，分明是恶臭的，可传递过来的气味、味道，却是香甜的。 这种矛盾感，让沐昭忍不住哕了一下。 同时理智告诉她，这可能是一只变异的食腐虫类。 “怎么了？”楚一凝注意到了她发出的声音，转头看她。 沐昭于是将刚才感应到的信息告诉了其他人。 项霆推测道：“腐肉……难道是有什么异兽死在洞底，然后那些食腐虫类在尸骨上筑巢了？” 这时，楚一凝的子体也抵达了洞穴地底，就在他们之前遇到龙兽袭击的位置附近。 接收到子体那边传来的信息后，楚一凝皱起眉头： “情况不太对劲，暂时没有发现穿山龙兽，山洞里的确多了很多奇怪的变异虫子，而且产了很多虫卵，应该就是沐昭说的那些食腐虫。” “食腐虫类……”项沄琢磨了一下，推测道：“或许穿山龙兽已经死了，那些腐肉就是它的尸骨？” 管娆发出惊讶的声音：“什么……那龙兽不是五阶异兽吗，有这么容易死吗？如果没有沐昭这种超规格的异能者，就算是我们，也得几人合力才能杀掉它。” 楚序：“那就多派几个子体去，把整个山洞底部探查清楚。” 沐昭：“的确，如果之后要在这里建采矿场，必须把附近的异兽巢穴清剿干净。” 楚一凝加派了几个子体进入山洞底部，探察情况。 半小时后，根据所有子体传回的信息，得出了结论： “在洞穴底部发现了完全腐烂、甚至连腐肉都不剩多少的龙兽尸骨。尸骨内部、表面、附近全是虫卵，密密麻麻，数量惊人……少说上百只。” 楚一凝试图描述那个画面，但组织语言的过程里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她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说：“目前已经无法看出是怎么死的，而且龙兽的异核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这些虫子吃了。 因为在虫群之中，有一只体积尤其庞大，几乎像是一头变异的熊虎，身体部位也出现了其他物种的特征……” 随着她的描述，其他人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楚序冷静地问：“那虫子长什么样？” 楚一凝描述道：“嘴部并不是常见的虫类口器，长了一嘴尖锐的牙齿，背部是三角形的甲壳，会飞……有六足，后两肢和尾巴的部分与龙兽极其相似，但尾巴更加细长，上面覆盖着坚硬的鳞甲。” 沐昭回想了一下，她刚才也看到了，的确就是楚一凝所描述的这样。 “找一个没有虫卵的隐蔽角落，我开条通道进去看看情况。”她说道。 楚序看向她，问道：“这个数量的目标，你有把握能控制住吗？” 沐昭沉吟道：“不好说……我还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控制上限是多少，如果控制不了，我会选择控制那个首领来指挥虫群。” 楚序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也一起！在山洞里战斗我有优势。”管娆举手自荐道。 而在她之后，丁泛海也走上前了一步。 沐昭制止了他：“你不用去，对这种虫子，电击不一定有效，杀起来可能太费力。” 然后对一旁的柳妄比了个手势：“你跟我去。” 通常情况下，用火对虫子是最有效的，但这种变异程度很高、结合物种复杂的虫类就不好说了。 而且在山洞这种封闭的环境里，用火容易反过来挤压他们自己的安全空间，最好不要轻易使用。 所以，沐昭觉得大范围物理杀伤是最有效的，尤其以柳妄的能力来说，再硬的甲壳他都能一刀切开。 丁泛海瞅了柳妄一眼，神情里带着几分不爽。 柳妄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也没出声回应，不过在沐昭发话后，就自觉动身走到了她身旁来。 选定人手后，沐昭直接对三人开启了脑电波通讯，以便进去之后能即时进行沟通。 十分钟后，楚一凝的子体寻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沐昭感受到了标记点的形成，建立通向该标记点的空间通道，不多时，一道裂隙缓缓划开。 四人走进了裂隙之中。 …… 沐昭最后一个从裂隙里走出来，顿时一股刺激的恶臭直冲脑门，她猛地皱紧眉头，捂住了鼻子。 楚序和管娆也面色不好看，好像都被这气味打了一拳。 只有柳妄面不改色，让人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嗅觉坏了。 沐昭一直保持着精神感知展开状态，此刻，密密麻麻的精神线引发了她的不适感——果如楚一凝所说，数量惊人。 她提醒道：{虫子的数量可能有几百只，大家保持警惕，这些虫子的视觉、嗅觉都很灵敏，有可能已经发现我们进来了。} 楚序：{描述一下虫群的方位。} 沐昭：{离我们最近的是零点方向约50米的位置，四点钟方向100米开外一群，约40°俯视角的两点钟、七点钟、十点钟方向各有好几群，位置较远距离不好判断……另外还有不少零散的，暂时忽略不计。} 管娆听得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看样子真的有几百只……} 楚序问：{能找到首领的位置吗？} 沐昭轻轻点头：{找到了，在40°俯视角的两点钟方向上，我正在尝试接入……} 一边沟通着，她的精神触角已经伸向了这密密麻麻精神线之中，最显眼的那条。 虫子首领毕竟吃了龙兽的异核，此时就算没有五阶也有四阶，因此接入的过程比预想中多费了点劲。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意外地连接成功了。 可就在连入的瞬间，她看到其他所有精神线，瞬间动作起来，往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第361章 大战虫群 沐昭立即向其他三人发出警报：{虫群被惊动了！做好迎战准备！} 在他们零点钟方向上的那群离得太近了，几乎在沐昭发出警报之后几秒内，就扑到了他们面前。 楚序一个箭步冲向前方，动作时带起一阵风压极强的横向风，以强大的推力挡住了虫群直面而来的冲力。 与此同时，管娆用能力拽下了通道口顶上一块松动的大石，直接堵住了通道，暂时阻挡了正面方向的虫群进攻。 沐昭提醒道：{注意背后！} 他们所处的这个洞室有三条通道，一条是他们进来时所面对的方向，另外两人则在后方。 此时，两条通道里传来虫群爬动的声响，经过回声放大，令人一时难以判断哪条通道上的数量更多。 既然判断不了，那就不要判断。 楚序立即给出指令：{把两条通道的入口都堵上！} 命令一出，管娆立即用能力去拽顶上的石头，这两条通道顶上的石头嵌得很紧实，一时没那么容易拽下来，她不得不加大力气，也因此耽搁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时间，虫群已经涌了进来。 一阵高压强风推向它们，制止了它们的冲击，强风中骤现两把巨型风刃，横着砍向了那群虫子，直接斩断了十几只。 然而，虫群之中存在个体差异，有部分比较强壮的挣脱了强风的压制，冲到了挡在最前面的楚序脸上。 “锵”——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柳妄从后方跨步上前，快速出刀迎向虫子，接住它们的冲力，反过来化作刀刃的动力。 那把柳叶刀在他手里，具有削任何物品都如同削泥的威力，一招迅捷利落的横斩，便将面上的几只虫子尽数拦腰斩断。 这时，满头大汗的管娆终于撬动了顶部的石块。 石块轰然坠落，砸死了还在往里涌入的虫子，也堵住了两条通道的入口。 危机暂时化解，他们得以喘了口气。 沐昭提醒：{先把异核剖出来，阻止复活。} 就这么一会儿，地上已经躺了二三十只虫子的尸体，剖起来真不容易。 好在有楚序和柳妄在，两人的切割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把地上的虫子都剖完了。 这些虫子的身体有半米长，算上尾部就更长了，堆叠在一起，流出的体液正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时，他们清晰地听到，通道里的虫群正在不停地凿石块，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凿穿。 楚序问：{控制住首领了吗？} 沐昭：{控制住了，但是有个问题，我对这些虫子毫不了解，并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沟通的，所以也无法通过首领给它们下达命令。 刚才我控制首领的一瞬间，其他虫子忽然集体有了动作，很显然它们的沟通方式非常高效，能在短短几秒内调动全员。 而且即使没有首领指挥，它们也能进行集体凿石头这也的行为，说明虫群之中存在首领之外的次级指挥——也就是说，单控制住首领没有用。} 管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那现在怎么办，这里太狭窄了，这么多虫子要是一起涌进来，我们连跑都没地方跑，也不好发挥。} 柳妄这时说话了：{这虫子的再生力很强，斩死一堆，恐怕另一堆就复活了，用刀斩杀效率太低。} 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序忽然问：{你刚才说，这些虫子最发达的是哪些感官？} 沐昭：{视觉、嗅觉，其次是听觉……} 楚序断言：{不可能是视觉。} 沐昭思考了一下，分析道：{确实，在山洞里阻碍光线传播的障碍太多，视觉必然是沟通效率最低的方式。 那么就只剩嗅觉和听觉了……如果是听觉，那我们刚才什么也没听到，除非这些虫子能发出我们无法听到的声音频段； 如果是嗅觉，那应该不是气味，而是我们感知不到的气味，比如信息素。}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失策，应该带绍禹进来的，他在的话，一定能闻出有没有信息素变化。} 柳妄擦拭着柳叶刀的刃面：{这里这么多样本，你何不干脆现场实验一下？} 沐昭：{好主意，那就来试试吧。不过，需要你们配合我一下。} 楚序：{你想怎么做？} 沐昭：{只要你们做出一些行为，指挥必然会下达新指令，而我可以接收其中几只虫子的感知，这样就能知道它们收到的指令究竟是怎样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嘶”了一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个感觉顺着脑电波传达给了其他三人。 管娆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没事吧？} 几秒后沐昭缓过劲来：{虫群的首领正在挣扎……它的等阶至少是四阶巅峰，我的精力正在快速消耗，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楚序：{好，你来指挥。} 在沐昭的判断下，三人选择了左边那条虫子数量相对较少的通道，由管娆把巨石挪开，然后楚序和柳妄两人联手应对虫子。 而沐昭则需要事先连入了几只虫子的精神线，并接入共享感知的接口。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同时接收这么多目标的感知信息，而且还是虫子这种和她相去甚远的物种。 以至于接入的瞬间甚至有些信息过载，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复眼的视觉、频段不同的听觉、能闻到各种气味和信息素的嗅觉、甚至还有极度发达的触觉…… 沐昭甩了甩头，从纷乱的信息流中稳住心神，下令道：{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随着轰隆隆的一阵声响，管娆用一个力道将堵住通道口的巨石向外拖拽出来。 巨石已经被虫子们凿开了一条道，在大力拖拽之下，直接从中心裂成两半。 虫群从裂开的巨石中间涌入洞室，下一瞬，两把巨大的气刃迎面斩向它们。 但这一次，它们似乎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向上快速窜起，有几只足够敏捷的，得以躲过了这死亡的一斩。 不过没关系，躲过这一斩，还有下一斩。 柳妄的出刀紧随楚序之后，专斩漏网之鱼，让虫子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而管娆也利用那碎裂的巨石作为武器，朝着那些虫子一砸一个准。 就这么打了数十个来回，虫子的尸体很快就铺了一地。 可是他们没空剖异核，所以先死的那些虫子，已经开始伤口愈合，重新动弹起来。 第362章 落单的精神线 沐昭紧闭双眼，试图从接收到的感知信息里，分辨出哪个是指挥者下达的命令。 但目前似乎没有什么很明确的、像是指令的信息。 这时，楚序从对战中抽出空来问道：{怎么样，有结论吗？} 沐昭：{不行……可能是虫群中的指挥者没有更改指令，需要想办法让指挥者重新下达命令！} 楚序有了主意：{战况改变，指挥者就需要重新下达指令，我们也许需要尝试更激进的战术，比如说——用火。} 管娆犹豫地问：{这里太窄了，我们会被呛死吧？} 楚序：{别担心，我有办法隔绝掉火势，让火只对着通道里烧。} 隔绝火势？沐昭想到了楚序之前在练习的抽真空层，他敢拿出来用，说明练习已经有所成效了。 她定了定心神：{好，就用火！} 楚序用气刃在地上划出一道裂痕，嘱咐大家不要踏出这条线，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打着后，朝通道内扔了进去 山洞内充满了可燃气体，打火机瞬间点燃大火，还在不断爬过通道的虫群，淹没在火海之中。 以楚序划出的裂痕为分界线，线外是焚烧炉，而他们所处的洞室内却连温度也没有上升。 燃烧的烟尘飘过来时，经过分界线处就全都凝结成粉末落下…… 柳妄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奇特的一幕，而管娆则觉得神奇，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那些粉尘。 楚序立即制止道：{别动，气压不均，当心受伤。} 管娆连忙缩回了手。 这时，沐昭睁开了双眼，面露欣喜：{有了！虫子们收到了后撤指令，是声音和信息素！} 大火暂时逼退了虫群，也得以让沐昭搞清楚了它们之间沟通的方式——散播带有指令的信息素，同时发出高频的、人类听觉很难捕捉到的声音。 搞清楚了原理后，她立即操控着虫群首领，对山洞内的所有虫子下达了新的指令，让它们前往一个位置集合。 接下来要做的事已经很明确了——去虫群集合的位置将其一网打尽。 这件事自然就交给楚序和管娆去做，管娆负责现场把洞室改造成焚化炉，楚序则负责点火。 不过，为了加快速度，沐昭打开了连接地面的空间通道，让柳妄去把楚绍禹叫进来，让他和管娆一块改造“焚化炉”，顺便带一瓶标记素，在地面上打一个新的标记点。 裂隙展开后，柳妄拿着她给的标记素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楚绍禹从裂隙走出来。 楚绍禹说：“项霆想要一只活着的虫子回去做实验体，还有首领的个别部位，他说需要完整的解剖，所以异核可以交给他们来剖，这样能让这些局部标本尽可能完整地保存下来。” 沐昭听完，微微蹙眉，但还是答应下来：“知道了，我会留下首领和一只等阶高一点的虫子，出去交给他们。” 心里却不由嘀咕：难不成这就是齐煊想要撬走她的原因——因为她能轻松操控生物，帮他们这些研究狂人弄到各种实验体？ 沐昭带着楚绍禹往洞穴深处走去。 这里充斥着燃烧的烟尘和恶臭的气味，沐昭不适地捂住了鼻子，楚绍禹却皱着鼻子使劲闻了闻，像是嗅到了虫群分泌的信息素。 “好浓的撤退警示，看来虫子们被吓到了。”他分析道。 沐昭回想了一下刚才刚才的大火，说：“看来它们没有进化掉大多数虫类应有的弱点，也很怕火。” 楚绍禹说：“刚才项霆和项沄分析了一下，说这些虫子应该是在龙兽尸骨之上诞生的，所以从诞生到繁衍、进化，最多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现在杀掉还容易点，再过些时日，弱点可能就更难发现了。” 所以这就是海洋生物进化更快的原因？因为没有外力的阻碍和干涉。 十分钟后，两人抵达了虫群集合的位置。 这是一个上下左右四通八达的巨大洞室，是整个地下洞穴的中枢，也是虫群用龙兽尸骨筑巢的位置。 几百号虫子挤在洞室之中，甚至都塞不下，往几条宽敞的通道里“溢出”。 管娆有过把一个洞穴改造成简易焚化炉的经验，于是给楚绍禹详细解释了一下该如何操作，然后贡献出自己的血液，让他获得与自己相同的异能。 这一趟感染区之旅，两人已经合作过多次，有了默契，很快就弄清楚分工，开始动手操作。 沐昭则操控着首领和一只高阶虫子，退出了这个洞室，到隔壁另一个洞室去，等着两人完工。 二十分钟之后，焚化炉改造完成。 巨大洞室的几条通道都被堵住了，只留下一条离开的通道，两人沿着这条通道来到沐昭待的这间洞室。 剩下是楚序的工作，他要给巨大洞室里填充可燃气体。 沐昭在脑电波通讯里问楚序：{首长，准备好之后告知我一声，我开通道。} 楚序：{两分钟足够，可以准备撤离了。} 然而，就在等待期间，沐昭注意到自己的感知范围内，有一条精神线，与洞室内的虫群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上。 每个集体都有那么几个特立独行的，即使在虫群之中也不例外。 刚才在虫子首领下达命令之后，就有一些不听指挥到处乱窜的，最后被楚序和柳妄解决掉了。 等一下……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条精神线的存在？ 而且还有一个点——这条精神线看上去和其他所有虫子的精神线都不一样。 难道并非虫子，而是其他变异体？ 这个猜想蹦出脑海的瞬间，沐昭立即决定去连接这条精神线。 连入成功后，呈现在她眼前的大脑充分证明了这绝对和那些食腐虫不是同类——甚至应该不是虫子，因为它的大脑构造明显复杂得多，有多层脑回和多个接口。 接入了对方的视觉共享接口之后，她看到对方正处于一个狭窄的封闭洞室之中，面前铺满了干草，上面有不少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动物骸骨。 看上去，像是某些异兽的窝巢。 这时，一旁的楚绍禹出声询问：“沐昭，还不开通道吗？” 沐昭回过神来，暂时退出了与对方的视觉共享，但仍然保持着连接状态。 楚绍禹的话提醒了她，不论那条落单的精神线是什么，都得先解决了眼前这些虫子才行。 于是，她开始操作建立通向地面的空间通道，不一会儿，一道裂隙在他们眼前划开。 这时，楚序那边传来音讯：{五秒倒计时后点火，准备撤退。} 第363章 另一只幼崽 沐昭四人，带着那头巨大的虫子首领、以及一只相比之下非常迷你的虫子，从裂隙之中走出来。 洞穴太深，留的排气口无法直接通向地面，而是连通到洞穴的主通道上。 因此，燃烧的气味、烟尘都从洞口飘了出来。 临时搭建的焚化炉防护措施不当，偶尔还能下面传来听到虫群的鸣叫、以及爆炸和坍塌的声音。 好在洞穴规模足够大，局部的塌陷不至于影响。 项霆和项沄两人，叫来了被称作“小林”的一位研究员，据说对变异虫类研究比较深入。 在确认了那头巨大的食腐虫首领处于沐昭控制之下，靠近不会有危险后，她便凑了过去，观察研究了一阵，很快就给出了快速解剖的方案。 在小林的指挥下，首领的异核被干净利索地剖了出来，同时个别部位被完整地解剖下来，放在有防腐能力的容器里。 这次运输携带的容器有限，为此他们不得不舍弃了一部分珍惜度较低的实验标本。 而剩下的那只虫子，体长约半米左右，不算太大，从一堆货物里腾了一个专门装活物的容器来装它。 沐昭表示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带这虫子回去。 小林说：“食腐类的X基因再生力是所有变异体里水平最高的，这也许对我们的主要研究有一定帮助。” 另一方面，在沐昭他们清剿虫群的期间，楚一凝的子体已经探明了洞穴的构造。 她描述道：“你们所处位置的再下层，有一个很深的坑洞，就是之前我们看到的，小丑面具人与龙兽大战时的位置。 当然，现在龙兽和面具人都没了，只剩下一堆分不清是人类还是动物的骸骨。 不过倒是发现了很多制式装备，其中瑞辰集团的居多，之前那些面具人打龙兽时用的就是这些装备，就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这时，旁边的楚婧澜开口了：“应该是抢来的。 之前灵巫会安排人手，去抢劫从感染区外进来的团队，一开始，只敢抢雇佣兵团的，据说雇佣兵团鱼龙混杂，比较容易得手。 后来乐园各个据点的队伍壮大之后，就敢对军队下手了，利用他们对感染区地形不熟悉的劣势，通常都能得手。” 项沄问道：“找到银珀矿床了吗？” 楚一凝颔首道：“找到了，就在坑洞底下，分布得很集中，距离地面大概六七百米的位置，而且还在坑洞底下发现了温泉。” 温泉……那不就是地热能？ 沐昭看向项沄和项霆，三人从彼此脸上看到了欣喜——这是一个绝佳的银珀矿洞，不仅有大量现成的矿床，还贴近地热能，能形成循环再生。 丁泛海发出了一个疑问：“这些矿床不应该是陨石形成的吗，短短三年，怎么落到那么深层的位置？” 项沄分析道：“光靠自然演进当然不行，必然是有某些能够影响地质结构的变异生物在其中起到作用。” 项霆接过话道：“比如那头穿山龙兽，目前可以断定的是，龙兽拥有能够操控矿石的异能，它会使用这个能力来筑巢，也许本能意识到银珀矿对它的进化和生存有利，因此将银珀矿和巢穴一同往地底深处搬运。” 楚绍禹听到这里两眼放光：“那这个龙兽还真有用，怪不得沐昭要抓一只回去驯养！” 楚一凝点头赞同：“的确，如果能再抓一只就更好了，可以专门给它们打造一个单独的饲养场，让它们繁育后代。” 这时，沐昭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条落单的精神线吗，以此联想到了之前捡到小蓝时的情景…… 有没有可能，那又是一只龙兽留下的幼崽？ 她把这个猜想说了出来。 项霆琢磨道：“的确有可能，但现在对龙兽怎么死的这件事仍然存有疑问，如果它有能力给它的崽弄一间庇护所，说明不是立即死亡，而是受了伤又无法愈合，预料到并等待着死亡来临……” 他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立即转头问楚一凝：“子体在坑洞底发现的那堆制式装备里，有没有哪件装备的材质看上去比较特殊？” 楚一凝一怔，回想了一下后说：“有那么一两件，是砍刀的样子，乍一看通体黑色，但不同角度下又泛着蓝绿光泽……” 这个特征描述，让沐昭也对上号了，惊讶地问：“难道是曜晶制造的武器？” 项沄和项霆两人同步地说了句“没错”。 “曜晶是可以用来打造冷兵器的，我们在研究出曜晶抑制剂之前，也使用过一段时间。 它胜在技术含量不高、制作成本也低，虽然对X基因的抑制效果不高，但一旦被其所伤，受伤部位的再生力就会罢工。 这个时代连细菌都是加强版，无法愈合的伤口快速感染，细菌会蚕食身体的其他部分，如果伤的是重要部位，比如心脏、五脏、或者呼吸道附近，很可能直接导致死亡。” 至此，穿山龙兽死亡的真相算是基本还原了。 那条落单精神线的身份，也基本有了定论——大概率是另一头失去母亲的龙兽幼崽。 剩下，就是找到幼崽的位置并将其救出。 沐昭根据感应到的精神线的相对方位，给出了一个大概位置，让楚一凝派了子体去探路。 走之前，子体不忘携带了标记素。 …… 大火烧尽的速度比预想中的慢，按理来说，洞中氧气含量偏低，应该很快就会熄灭。 楚一凝说：“洞底结构复杂，坑洞地步都能感受到空气流动，有可能存在其他洞口。” “我进去看看。”楚序说着，脱下外套和背包，为全身气态化做准备。 刚才离开之前，沐昭留下了标记点，此时只需要展开通道就能直达先前的洞室位置。 随着一道裂隙展开，空间通道建立完成。 沐昭递出去一瓶标记素，说：“带上它，记得保持实时沟通。” 说话的同时，已经再次连入了他的精神线，接入脑电波通讯模式。 楚序接过标记素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裂隙之中。 他走之后不久，楚一凝的子体就找到了那头被困在封闭洞室里的龙兽幼崽。 第364章 意外收获 “情况不太乐观，它看上去很虚弱，得快点行动。”楚一凝说道。 “我知道了。” 新的标记点已形成，沐昭立即搭建空间通道，通向龙兽幼崽所在的那个洞室。 裂隙展开之后，她带上楚绍禹和丁泛海一块走了进去。 见第一眼，沐昭就发现眼前这头幼崽，与小蓝有一些不同，体型更大、尾部也没有那块蓝色的鳞片。 穿山龙兽本身的鳞甲是墨绿色的，沐昭现场在心里给它取名叫小绿，取名格式完全参照小蓝，颇有偷懒嫌疑。 只不过，也许是许久没有进食，它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 即使沐昭三人站在它面前——正常情况下她一定能意识到他们对它有很大威胁，但它也只是趴在那里，虚弱地叫唤了两声便没有其他动静了。 沐昭连入小绿的精神线，尝试操控它站起来，却发现它甚至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了。 “不行，它动不了，可能需要点肾上腺激素或者营养剂之类的东西……我去问问项沄和项霆，你们在这等我。” 沐昭说着，重新展开了通向洞口的裂隙，进入之前留下来新的标记点，并吩咐两人看好小绿。 回到洞口，她将小绿的情况告知了项沄和项霆，问两人有没有可以让小绿暂时动起来，弄出山洞之后就好办了。 项霆听到“小绿”这个名字时，忍住了到嘴边的吐槽，说：“我们对龙兽的身体内部结构并不了解，肾上腺素不一定对它有作用，但也可以试试。同时再带点强效营养剂备着，万一肾上腺素没用就这个。” 项沄问：“这个小绿……个头大概多大？” 沐昭以小蓝为参照，形容了一下小绿的体型。 “明白了，那按照给普通恐牛注射的剂量来用就行。”项沄点点头说道，转身去吩咐其他人准备药剂。 项霆这时对沐昭说：“按照你的描述，这个小绿，有可能和小蓝一样也是雄性。” 沐昭神情一顿：“为什么？” 项霆：“穿山龙兽的基因来源里，应该有蜥蜴、鳄鱼一类的爬行纲，所以体型更大更强壮的大概率是雄性……当然，我目前也只是猜测。” 沐昭听完沉默了半晌，叹气道：“如果也是雄性那也没办法，反正先带走吧，未来穿山龙兽用处很大，能多一只是一只。” 过了一会儿，项沄拿着两管装配了注射器的药剂过来，交给了沐昭：“一个是肾上腺素，一个是强效营养剂，都进行静脉注射。” “谢了。” 沐昭接过药剂，原地留下标记点之后，再次展开空间裂隙，走了进去。 一走出裂隙，就看到丁泛海一个人站在小绿旁边守着它，而楚绍禹蹲在角落里，埋头看着地上，就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绍禹，你干嘛呢……”沐昭疑惑地问。 楚绍禹抬头看过来，双眼亮晶晶地放光：“沐昭快来，我挖到好东西了！” 还真是挖到宝贝了？ 沐昭诧异地看向一旁的丁泛海，后者对她点了点头，说：“是三个蛋。” 蛋……难道是……穿山龙兽的蛋？ 这下连沐昭也双眼放光了，大步走了过去。 只见地上被楚绍禹挖出了一个坑，这个坑的底部和四周铺满了某种独特的碎石。 三个长直径少说有70厘米的椭圆蛋，就好端端地躺在坑里。 楚绍禹指了指那三个蛋：“这里是小绿的窝，既然埋在这里，应该是它还没孵化出来的弟弟妹妹们吧？” 沐昭的嘴角疯狂上扬：“嘿嘿嘿……不管是谁的弟弟妹妹，带走带走！三个都带走！” 丁泛海：“……”听起来很像人贩子是怎么回事？ 刚才听了项霆说小绿可能是雄性时，她十分失望，甚至都开始盘算下一次进感染区找龙兽的计划了，没想到不到五分钟就反转了。 不仅找到了蛋，还一次找到了三个！ 沐昭的心情瞬间大好，给小绿注射两管药剂时，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注射完之后，她连入小绿的精神线，然后原地等待了一会儿，一边观察它的精神线状态，一边尝试着操控它站起来。 三分钟后，小绿终于有了动弹的力气。 在沐昭的操控下，它站起了身，尝试着爬行了一段距离，试着“复健”了一下。 待它行动力恢复，沐昭展开了空间裂隙，准备离开。 为避免出现意外，他们决定一人抱一个蛋。 除此之外，沐昭展开随身空间，把埋蛋的那个碎石弄了一些进去。 沐昭嘱咐道：“动作轻点，千万不要弄裂了！” 楚绍禹力气本来就大，这下更是小心翼翼。 他们带着小绿，从裂隙进入，回到了洞口地面上。 项霆第一个迎了上来，看到三人抱着蛋，不由一愣，但很快就猜到了这是什么：“你们抱着的，不会是……穿山龙兽的蛋吧？” “没错，绍禹在那个洞室挖到的。”沐昭点点头说道。 楚绍禹正专心致志地抱着蛋，一刻不敢松懈，甚至没分心听两人对话。 这时，旁边其他人凑了上来，把他围了起来，好奇地打量他抱着的那颗蛋——他们显然不敢凑到沐昭和丁泛海眼前碍事，所以就全跑他这来凑热闹。 丁泛海问：“找个什么容器装一下吧？” 项沄让人找了三个容器，然后问沐昭：“你们有注意到，埋蛋的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沐昭：“有，埋这个蛋的坑里铺满了一种很奇特的碎石，我猜可能有用，就带了些出来。” 说着，她朝站在旁边的管娆使了个眼色，说：“来，帮我抱一下这颗蛋，当心点。” 管娆一时间非常紧张，接过蛋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和楚绍禹有一拼。 沐昭展开随身空间，然后接过容器，伸进空间里，把刚才放进去的碎石盛了出来。 项沄接过盛满碎石的容器，观察了一下，说：“不错，这应该就是孵蛋所需的基质，这就省事多了。” 沐昭把蛋和盛满碎石的容器，都交给了更专业的研究员去处理。 回过头时，看到项霆正站在小绿身旁，观察它的身体特征。 “怎么样，是雄性吗？”沐昭走过去问道。 “是的。”项霆指了指它的尾部，那里有明显的雄性生殖特征，“不过你现在找到了蛋，还有孵出雌性的希望。” “嗯……只能寄希望于那三颗蛋了。”沐昭沉吟道。 就在她准备带着小绿去附近捕猎时，忽然感觉到一个新的标记点形成了——是楚序，看来他那边有新情况？ 第365章 清扫虫卵 沐昭立即展开通向新标记点的空间裂隙，待裂隙稳定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到楚序从裂隙里走了出来。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C型护甲，裤子被左腿烧了半截，浑身是汗，脸上还沾了些黑色的烟尘。 “情况怎么样？”沐昭问道。 “基本解决了。”楚序喘着粗气，看得出来这个过程不太轻松，他补充道： “我进去之后，发现这些虫子的再生能力比预想的强大，有部分竟然从大火里逃跑了，我杀掉了一些，但可能存在我没发现的漏网之鱼，再需要再彻底检查一遍。” 沐昭点点头：“确实需要，这虫子如果不杀干净，用不了多久又能繁殖成惊人的数量，那就让一凝……” 说到这里，她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楚一凝的身影，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诶……她人呢？” “我在这。”楚一凝从不远处停放着的越野车后排开门下来，“刚体力不支，去吃了点东西。” 她的脸上难掩疲惫之色，侦察能力太关键了，这一路上她分化了好几次子体，所以精力消耗很大。 “再坚持一下。”沐昭拍拍她的肩，“不过事情也快结束了，虫巢清理干净之后，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嗯，放心，我没事。”楚一凝笑笑。 沐昭展开精神感知，确认了一下洞穴里剩余的虫子数量——还真不少，少说有二三十只“漏网之鱼”。 但这都还好说，关键是要找到并清除干净那些虫卵。 整个洞穴这么大，犄角旮旯里都有可能存在虫卵，这么一计算，工作量可真不小。 但人在山洞里又容易迷路，而且山洞里说不定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危险，所以最把稳的，还是让楚一凝的子体来做这件事。 沐昭提议让楚绍禹用楚一凝的血液，这样就能多派一些子体去搜寻虫卵，也能减小一些楚一凝的负担。 楚一凝摇摇头拒绝了：“我这个能力很特殊，不是即时性的能力，绍禹就算用了，也得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分化细胞，而且还要学习怎么分化各种子体……这么算下来，也许几天都搞不定，还是我来吧。” 好在出发之前的那些时日，只要比较空闲她就会好好培养分化细胞，目前存量尚且够用，再让季瓷给她进行强化，不至于到超负荷的程度。 她分化了五个子体进入了山洞中，去搜寻虫卵。 而沐昭，则把小绿交给项霆和项沄，然后自己带着柳妄、段三、方肃参、楚婧澜四人，去捕杀剩下的虫子。 她负责指挥，其他三人负责动手。 毕竟大家已经见识了一次剖虫子的过程，所以都对虫子的弱点有所了解，动起手来简单了许多。 何况这些虫子在落单时，杀伤力会大幅缩水，捕杀工作也就基本没什么风险了，只是需要耐心和体力。 …… 两个小时后，捕杀工作完成，沐昭交给三人一人一瓶标记素后，自己先回到了地面。 剩下的事用不着她了，由楚一凝的子体带着三人去清理剩余的虫卵。 这时天已经黑了，为了减轻年嘉漾的负担，所有人尽量围坐在一个区域里。 沐昭正打算休息，忽然想起小蓝和小绿这俩嗷嗷待哺的幼崽还没喂，叹了口气往附近森林里走去。 本来是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弄，但这毕竟在感染区里，动静弄太大容易招致更大的危险，所以还是她亲自去最保险。 这次她带回来三只鬃鼠，鬃鼠个头不大，和毒腺鬣狗差不多大小，但小蓝小绿各一只也够吃了，多打一只是想多给小绿补补。 喂完俩崽子，这才算终于干完活了。 她回到人群里，往里走时，看到苏予徽、牧师、梭子三人围坐在一块，忽然想到有点事想问问苏予徽，于是就凑近坐了过去。 苏予徽递给她罐头和饮料，随口问了句：“你这是去干嘛了？” “清虫巢、打猎喂崽，唉……总之很累。”沐昭随口说道，然后把话题带到了自己想问的事上，“对了，有个信息我一直想问你，苏轻臣的等阶现在到了五阶什么水平？” 苏予徽没想到她突然提这个，怔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不能百分百肯定在哪个水平，但有一件事可以作为参考…… 大概四个月前，他就能碾压四阶巅峰的电磁操控异能者了，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就至少是五阶起步了，现在有可能到五阶中期，如果他再用点什么特殊手段，说不定步入五阶巅峰。” 四个月前就五阶起步……也就是她穿过来之后没多久。 这么算来，苏轻臣的升阶速度比楚序还要更快。 沐昭问：“据我所知，苏轻臣本人很少亲自去前线，那他的异能是如何提升的？” 苏予徽面色微沉，缓缓地说：“你知道，陆中区的地貌很丰富，早年X基因还没入侵星球时，生物种类就十分多样，在灾难爆发之后，也成为了整个内陆异兽种类最多的大区。 苏轻臣利用这个地形优势，搞了好几个饲养场，专门喂养异兽，一方面提供稳定的异兽异核，另一方面也供他和他身边的那些主力战士们练手……” 沐昭知道这个事——就类似红玉森林里的情况，甚至连人的尸体也被当做了异兽的饲料。 苏予徽继续说：“当然，他的野心还还不止于此，这两年来，他不停地派人进感染区，尤其是D3、D4感染区，寻找资源的同时，也是探明感染区的地形情况。 然后，他会找一个风险比较可控的区域，打造高阶异兽饲养场，当然，感染区饲养场的稳定性就远不如感染区外。 据我所知，他每次进感染区，都会带很多异能者一起进去，每次进去，都会损耗50%以上的人手……这也是猎犬团人员变动很频繁的原因之一。” 说白了，苏轻臣给自己打造了一条效率最高、风险最低的晋升之路。 其实搞异兽饲养场这个做法是很不错的主意，但前提是科学、合理地喂养异兽， 但沐昭见过红玉森林的情况，那跟科学合理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有违人道，而且容易造成大规模的疾病传染和繁殖泛滥。 沐昭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想，警觉地问：“这些人……真的都是死于感染区的变异体吗？” 第366章 天然练级场 苏予徽嗤笑了一声：“谁知道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活着出来的那些，要么是死心塌地给瑞辰集团卖命的，要么也很快就没命了，所以谁也不知道进感染区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旁沉默听着的牧师忽然开口了：“我有一个同期进猎犬的朋友，半年前进了D3感染区，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他就是跟着苏老……苏轻臣进去的。 我找吕弈川打听过这件事，但只得到了‘他死在感染区的异兽口中’这个敷衍的答案，我想找和他一起进感染区的人打听，结果就被警告了。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所有进感染区的任务，都要做好丧命的准备。” 沐昭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那这次进D1感染区的任务，你怎么不拒绝？” 牧师沉默了一会儿，说：“一个是因为，上面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另一个则是因为，这次任务的奖励很丰厚。 吕弈川许诺，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就能在1号基地上城区给我分配一处住所。 我有个还没成年的妹妹，如果能在上城区拥有住所，她就可以过上舒适安全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就可以去瑞辰集团开设的学院上学。 听说那里不仅教授生存技巧，而且如果能觉醒异能，就能得到集团内的雇佣，获得瑞辰集团的正式编制，未来也有了保障。” 苏予徽叹了口气：“那你的愿望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实现了，这次回去，就算苏轻臣相信了你我的说辞，恐怕也不可能有奖励，等待我们的必然是惩罚。” 牧师平静地说：“我知道，而且我今后要走的路很危险，如果我妹妹真的进集团学院去念书，反倒会变成苏轻臣用来要挟我的人质。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把她送离陆中区。” 苏予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忙，西南边、西区、南区这三个地方都相对安全，你可以考虑一下。” 牧师神情一顿，拒绝了：“谢谢，但不用麻烦了，我自有办法安顿好她。” 沐昭心下明了，牧师转移妹妹是为了防着苏予徽，但也不见得就有多信任她和苏予徽，所以不可能把妹妹交给她俩安排。 苏予徽显然也明白这点，没多劝说，绕开了这个话题。 牧师的话提醒了沐昭一件事：虽然如今处于灾后秩序重建的阶段，很多基地连生存都成问题，更别谈教育了。 但从长远来看，教育确实很重要，地下城的建造计划应该也要把学校考虑进去。 另外，虽然没有了解到苏轻臣确切的等阶，但苏予徽的一番话，却给了沐昭一个提示——苏轻臣的做法值得唾弃，可天然练级场这个思路，倒是有可借鉴之处…… 沐昭陷入沉思：银珀矿洞里本来就容易有各种高阶变异体，完全可以将矿洞附近一定区域围起来，安排军队和特勤队来定期进行清剿。 一方面，采矿场有了安全保障；另一方面，战斗人员也有了练手、提升的场所。 当然，感染区内还可以多找几个靠外围的地方，只要有安全撤离方式就行。 除此之外，还可以考虑沿海……这个时期的沿海，应该已经不安生了，有可能已经变异体泛滥横行。 回去就派队伍去考察一下沿海的情况，一来寻找银珀矿源，二来看看有没有适合圈起来当练级场的。 …… 聊得差不多，沐昭便起身离开。 路过越野车时从后备箱拿了两瓶能量饮料，然后到洞口的位置找楚一凝。 她一走近就看到楚一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低着头揉太阳穴，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事吧？”沐昭走过去，递上饮料，“喝点补充下能量。” 楚一凝抬头看了眼是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放松，说了声谢谢后接过了饮料。 “没事，就是有点疲惫，可能是这段时间在感染区里一直在持续用E药剂，抗药程度变高了，前天刚用了一管，今天药效就已经过了。” 沐昭安抚道：“再坚持一下，回去之后，我会统一安排所有人进行一次强效精神疏导。” 所谓强效，就是那种疏导完可能会让人昏睡个两天两夜的程度，相当于具有强力精神舒缓作用的强制休眠。 楚一凝停顿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沐昭的想法：“你是想让‘营火’的新成员们有个实战的机会？” “看来你已经很了解我了。”沐昭笑着承认了，“没错，我希望他们尽快上手，未来陆北区人员规模会逐渐增大，如果他们业务不够熟练的话，那我的压力会很大，我可不想给自己搞成高血压。” 楚一凝沉默了片刻，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有个请求。” “什么？”沐昭不明白她怎么吞吞吐吐的，有点疑惑地转头看她。 “就是……我想要你帮我疏导，而不是其他人……可以吗？” 沐昭瞬间高高挑起了眉：“为什么？” 楚一凝咳了咳解释道：“我是个很浅眠的人，经常失眠，但上次你帮我升阶那次，后来几天我都睡得很好。所以，如果你能帮我疏导，我应该能睡几天好觉。” 沐昭：“就因为这样？其实不管是谁给你精神疏导，结果都是你能睡个好觉。” “呃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精神疏导这件事……有点太亲密了，如果换成别人，我有点没法接受。”楚一凝磕磕巴巴地说。 “就是说，你能接受我跟你亲密接触，但不能接受别人呗？”沐昭故意把话说得很肉麻。 原本她是个很讨厌说肉麻话的人，但人在犯贱的时候，总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 楚一凝表情凝固了，嘀咕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你这说法怎么怪怪的？” “咳咳……知道了，我答应你这个请求。” 其实沐昭本来也不打算把给楚一凝疏导这件事交由其他精神系异能者，就是故意逗她罢了。 楚一凝这才松了口气：“多谢……” 沐昭又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不过，楚中校你这属不属于在搞特权啊？” 楚一凝无法反驳地沉默了，眉头一皱，露出了郁闷的表情。 沐昭见好就收，当即转移话题：“哦对了，山洞里情况怎么样，虫卵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吧？” 第367章 前所未有的轻松 楚一凝点点头：“嗯，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再有个半小时就差不多了。等搞定后，我会派个子体去坑洞底部打标记点，方便你进去切矿床。” “好，辛苦了。”沐昭点点头说道。 这时，项霆走了过来，把一块平板递给沐昭，说：“这是矿床切割说明，一会儿就照着这几个点来切，不要切歪了。” “知道了。” 半小时后。 段三、楚婧澜、柳妄、方肃参四人完成清理虫卵任务归来，这时楚一凝的子体也已经在坑洞底部打好了新的标记点。 沐昭检查了一下随身空间的容量，3*3*3的空间里，现在只装了10%的容量，但需要切割的矿床本身就要占用很大空间，保险起见还是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清出来。 一番清理后，她只留下“雪鸮”、“雨燕”和一点点急用药品，这些东西可以叠放在角落，因此所占空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她叫上柳妄和管娆两人，准备进坑洞底。 刚回来没多久的柳妄：“……” 他说自己给别人当刀使只是一种比喻，不是说真的变成了刀！ 沐昭看出他很不爽，问：“最后一个任务，咬咬牙坚持一下，一会儿出来给你弄点肉干吃？” 这个语气、这个话术，和训练狗子差不多。 柳妄气笑了——他说自己是疯狗也只是比喻！ 但没办法，沐昭拿捏着他的命脉，再不爽也只得乖乖配合。 三人进入空间裂隙，来到坑洞底部。 沐昭拿着平板给两人看，然后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切割矿床没什么难点，只需要柳妄下刀时精准一点，而他本来出刀就很精准，所以对他而言没有难度。 难点在于怎么放进随身空间里，沐昭自己是搬不动这么大这么重的东西的，只能靠管娆的矿石操控能力。 由于管娆看不到随身空间的入口，为了避免碰撞，操作起来还需要很小心。 沐昭展开了随身空间，指挥管娆操控着切割下来的矿床，一点点地、小心谨慎地放了进去。 搞定后，两人已经满头大汗。 接着，三人又来到坑洞入口处，在沐昭的要求下，管娆用异能把坑洞入口封了起来。 这下子管娆的精力是彻底告罄了，这还是在她已经使用了一次A药剂的情况下，不过好歹任务已经完成，她可以放心瘫倒在地了。 空间裂隙划开，沐昭叫来柳妄，两人合力把管娆整个人架起来，离开了洞穴，回到地面上。 …… 任务完成，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再在感染区里停留，直到抵达北线，离开感染区。 所以需要休整半天，待所有人精力恢复得差不多再启程继续赶路。 管娆、柳妄、段三……等等刚干了活的这几人倒头就睡，就连楚序也很快睡着了。 楚绍禹和年嘉漾不能睡，他俩这一路的主要任务就是保障营地的安全，所以守夜的事也落到两人头上。 沐昭先给小绿植入了一颗和小蓝同款的精神子弹，这才放心去休息。 休息之前，她嘱咐十九，安排几个人跟着一起守夜，并适当释放一些让人舒缓情绪的脑电波，帮助大家稳定异能失控值。 营火成员们这些天的训练有一定成效，至少他们已经彻底搞清楚了“用精神暗示控制人的想法”和“精神疏导”这两者的区别。 这是有一点难度的，因为同样都需要他们扮演引导者的角色，但目的却是不同的。 前一个是强迫他人按照引导者的想法达成目的，后一个则是帮助他人恢复内心的宁静。 在精神系异能者的安抚下，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恢复了精神，他们比预计提前了四五个小时启程。 踏上返程，整个团队的心情都高涨起来。 就连沐昭，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进感染区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时间，总算熬到了头。 她想拿到的基本都拿到了，还有不少意外收获——营火的新成员们，提前和齐煊结盟，以及收获了苏予徽这个完全在计划之外的盟友。 当然，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有不少难关要闯——地下城建立计划、建立新世界联盟，但她已经不那么焦躁了。 一方面是她个人能力已经大幅提升，有信心应对任何危险；另一方面，有了这么多靠谱的队友、盟友在身边，那些难题也就不再显得那么难以攻克了。 后续的路程里，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些阻碍，但运气还算好，没有碰上最难应付的雷暴区和异常重力区域，所以最后都有惊无险，顺利通过了。 车队一刻不停地行驶了整整40小时，穿过凌晨四点的黑夜，驶出了杜宇森林。 路过之前留过标记点的位置时，沐昭不由多看了几眼，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为这趟感染区之行捏了把汗，好在全员安稳归来，没有人员损失。 还没进入雷区，坐在第一辆车副驾驶的楚一凝，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越野停在雷区外的路边上。 忽然，已经有些失灵的车载通讯器里，接收到了一段信号。 […&%*&%…北线特勤五队……请问是………%&￥…吗？] 听不清对方说的内容，但可以猜到是在确认他们的身份。 楚一凝拿起对讲机说：[我是楚一凝，本次深入感染区探索任务圆满完成，我们成功归来……] 她语气柔和，带了一丝哽咽说：[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们，特勤队同志。] 一旁开车的年嘉漾配合着闪了两下远光灯，就好像在说“我们回来了”。 又是一阵滋啦滋啦的杂音之后，传来了对方欣喜若狂的回应：[楚中校……*&%太好了！……￥#%……马上报告江上校……%￥#…为你们带路……欢迎回家！] 听到最后四个字，包括沐昭在内的陆北区的各位，都感觉心头暖暖的、眼眶热热的。 …… 车队跟在这辆带路的越野车后方，越过北线，彻底离开了感染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进入了陆北区之后，沐昭感觉整个人身心舒畅，连空气都是令人松弛的气息。 没有了那日夜不停地折磨人精神的怪异电磁干扰，大脑都变清晰了。 刚过北线不出10公里，在一个岔路口，一辆越野“掉队”了，和车队走了相反的方向。 这正是苏予徽、牧师、梭子三人乘坐的那辆车，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这里分道扬镳，朝西南方向的路开，一路快速、低调地越过边境线返回陆中区。 保险起见，他们不会在陆北区任何有人群的地方停留和露脸。 所以，北线特勤五队的人询问那辆车为什么掉队的时候，楚一凝只回了一句“他们有其他要事在身，不用管”。 第368章 把龙和虎的窝搬回来了 正午时分，车队抵达19号基地。 江怀仙带着不少人，早早就等在基地正门。 车队一进来，包括江怀仙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车队的规模所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去的时候只有三辆越野十个人，回来时竟然翻了八倍，而且其中一半还是运货的重卡。 整个车队都风尘仆仆，车身和轮胎上全是各种难以描述的污渍。 可车辆的数量之庞大，以及轮胎下压的程度，足见货箱里货物的分量，分明把“满载而归”四个大字顶在了头上。 不止是车和货，当车队在基地门口的一片宽敞的缓冲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的几十号人，更是让迎上来的江怀仙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站在她身边的花濛感叹道：“上校，首长他们这是上感染区进货去了？” 旁边另一人也忍不住调侃道：“何止啊，指不定还顺带招聘去了。” “这两三年以来，特勤队进感染区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丰收’的回归，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感染区这种龙潭虎穴，别人回来不折兵损将就算好了，他们这趟倒好，感觉像是把龙和虎的窝都给搬回来了。 江怀仙忽然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多了一个沐昭吧。” 她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前一次和沐昭聊过之后，就知道此人绝非池中物，不仅有想法，更有过人的能力，是能成大事者。 花濛认同道：“早听说沐中校可以操控异兽，有她在，感染区里的那些凶猛异兽大概不在话下！” 这几个月，沐昭的名声在陆北区也算传开了，在场的几人一个多月前也见过沐昭本人，只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她使用异能。 但此时此刻，几人因为眼前这庞大的车队，而对沐昭本人的实力肃然起敬起来——都能去龙潭虎穴里作威作福了，那实力得多深不可测啊！ 沐昭一下车，江怀仙就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来说：“辛苦了，欢迎回来。” “谢谢。”沐昭和她握了握手，露出笑容。 “沐中校，你们这是经历了什么啊，居然拉回这么多货物，还带回来这么多新人……太牛了！”花濛朝沐昭竖大拇指感叹。 这时候楚序走过来，说：“这些之后再聊，先安排下住宿，大家都累了，需要好好休整两天。” 江怀仙等人朝他敬了个军礼，应道：“是，首长。” …… 按照计划，他们会在19号基地停留个两三天，然后再回7号基地。 当然，停这么久不止是为了休整，更为了把感染区的事、以及未来的几个重要计划与江怀仙进行商讨。 尤其是短期就必须推上日程的地下基地建立计划、感染区银珀曜晶采矿场的搭建等，都需要19号基地承担枢纽的角色。 沐昭对江怀仙这人的印象挺好，江上校带领19号基地坚守北线两三年，足见其责任、担当以及非同寻常的意志力，更何况她的个人能力还相当了得。 所以，让江怀仙参与这两个重要计划，她很放心。 不过，在坐下来讨论这件事之前，还要先处理好卡车里运载的重要货物。 除了小蓝和小绿、以及X081这一类的特殊实验体之外，其他货物均无需卸下，只是需要派人定时地给个别货箱里补充制冷剂。 X081连带着其实验舱，被暂时安置到恒定低温的冷藏库。 而小蓝、小绿俩活物，则暂时转移到19号基地地下的大型收容舱。 这些收容舱和7号基地的特殊禁闭室类似，就是用来收容特定情况下的异能者、以及变异体的。 沐昭吩咐了照看小蓝小绿的人，说每天给它俩分别喂一只恐牛体型的异兽，如果没有活的，那死的也行。 照看者从来没见过小蓝小绿这个样子的变异体，心里多少有点打鼓，但想到江上校吩咐的“沐中校不论有什么要求一律满足”，所以心怀忐忑地应下来了。 而至于X081——负责运输和暂时看管她的人，显然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实验体，而且对方看上去似乎只是睡着了的样子，于是又好奇又害怕，甚至不敢直视X081，生怕后者突然睁眼。 项霆派来协同安置X081的研究员安抚道：“别怕，她已经没有意识了，你可以把她当做一具尸体。” 看管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论如何，看管死人可比看管活人安全多了。 …… 到了安排人员住宿时，有一个人需要特别处理——卢攀全。 好在，他现在被注射了曜晶抑制剂，也做不了什么事，找了间禁闭室把他关起来就行。 安排完住宿问题后，大家来到食堂，该吃吃该喝喝，顺便同19基地的特勤队员们，讲一讲这一行的各种惊险经历。 却有两个人坐得离人群远远的，不与任何人发生交集和交谈，一个是楚婧澜，一个是尹小荷。 尹小荷的精神创伤虽然治愈了，但这一次感染区遇难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加上一部分记忆丢失，使得她更加迷茫，有点排斥与他人社交。 不过，她身旁很快就有人凑近过来——是方肃参和姚晟两人，他们了解并关心尹小荷的情况，按照沐昭给的提议，尽可能陪伴在尹小荷身边，帮她走出这段阵痛期。 相较而言，楚婧澜就是彻底的独来独往，她甚至也不曾经同属乐园的营火众人过多交谈，她似乎喜欢安静和独处。 楚绍禹邀请她坐一块，她只是摇头拒绝，甚至不多说一句话。 然而，在19号基地里，有个别特勤队员曾经见过她，不由发出了疑问：“这人……难不成是楚婧澜楚中校？” “可……楚婧澜中校不是在感染区里失踪了吗？” “难道是这次进去，意外找回了她？” 几人凑到楚绍禹旁边打听，在楚绍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纷纷想上前和楚婧澜搭话。 楚绍禹提醒了一句：“婧澜姐喜欢自己呆着，你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那个曾经和楚婧澜较为熟知的特勤队成员，露出疑惑的表情：“别瞎说了，楚中校多外向一人啊，以前每次见面都会请大家喝酒，可爱热闹了！” 楚绍禹不知道怎么解释，挠了挠头说：“她现在……性格有点变化，和你们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了。” “啊？”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楚绍禹的表情里带着为难，就知道必定另有隐情，于是也很识趣地没再纠缠，干脆在楚绍禹这桌坐下，聊别的去了。 尽管如此，整个食堂仍然时不时会有人，偷偷地我那个楚婧澜那个方向看。 第369章 陆北区的另一个实验体 在大家聚会休息的期间，身负重任的沐昭、楚序、楚一凝、丁泛海以及项沄项霆，已经跟着江怀仙进了会议室。 跳过了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困难和危险，击败灵巫的过程更是被简化为“沐昭一人单挑灵巫，最终将其击杀”。 会议的重点，放在了沐昭X081“读到”的兽潮登陆预言、与齐氏结成“新世界联盟”、以及感染区银珀采矿场这些事情上。 江怀仙一直安静地听着，几乎不发表意见。 当听到要把19基地，设立为进感染区采矿的中转枢纽，因此在19号基地建设地下基地时，将按照与7号基地同等规模进行规划时，她皱起了眉头。 沐昭一直在关注江怀仙的反应，见状立即问：“你有什么担忧或者想法，尽管说出来，现在还是商讨阶段。” 江怀仙说：“想法很好，你们所描绘的陆北区未来的蓝图，也让人神往……我就只有一个问题，哪来这么多人手？以19号基地的人手……现在连守着北线都很吃力。” 人力紧缺一直都是陆北区的短板，沐昭从来到陆北区开始，这个情况就一直存在，至今也没有缓解过。 所以，沐昭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说：“新世界联盟成立，以及大兽潮登陆预言，这两个重磅消息一旦传开来，就会有不少人涌入陆北区，所以人手紧缺这个问题马上就能得到解决，你不用担心。” 江怀仙思考了一下这句话背后的逻辑，立即明白了沐昭的想法。 她问：“你的意思是，需要在这两个消息发布之前，就动工吗？” 沐昭看着江怀仙的双眼亮晶晶的：“江上校果然是聪明人，就是这个意思，这两个重磅消息发布的同时，还需要另外两件事的配合： 一个是陆北区‘已经开始’建立地下基地；另一个是‘营火’机构的成立。 这样配合下来，才可能撬动其他基地的人加入陆北区。” 沐昭不敢说绝对能撬多少墙角，但至少，那些在其他基地找不到更好机会、过得不开心、甚至过不下去的人，都应该会想要来陆北区试一试。 楚序这时补充道：“所以19号基地会和7号基地一起动工，前期先从其他基地调派一些人手过来，” 江怀仙沉思了片刻，颔首道：“我明白了。” 楚一凝说：“另外，之前沐昭就提出并推动了变异体驱散仪的研发，有了项沄和项霆的加入，这个项目应该很快就能有实质性的进展。 变异体驱散仪可以解决一大半北线的日常防守问题，所以北线很快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消耗人力了。” 项霆说：“嗯，这件事我之前和姐姐讨论过了，等回到7号基地，我们会优先推进这个项目。” 江怀仙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那就太好了，太多特勤队员和士兵为了守住北线伤亡，我一度为此很自责…… 这里虽然被叫做基地，但来到这里生活的人，每天都在面临死亡的风险。 等有了这个驱散仪，19号基地总算能成为一个确实的庇护所了。” …… 他们刚从会议室出来时，已是傍晚6点多，于是干脆一同去吃晚饭。 沐昭终于吃上了离开Z09基地之后的第一顿热菜。 19号基地有个资历老道的大厨，手艺不比丁泛海差，她一口气连炫了两顿的量。 席间，楚一凝顺带提了一嘴之前给他们带路的北线特勤五队，好奇他们怎么会提前等在那里。 江怀仙说：“他们是通讯车队，你们进感染区一个月还没有回来，我就派他们每天在那个位置向感染区里广播信号，尝试联络你们。” 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让在座人都很眼熟的瓶子，递给了沐昭。 沐昭一看，那不就是当时她交给江怀仙保管的那个标记物吗？ 她接过来，感叹了一句：“唔……虽然没用上……也还好没用上啊。” “是啊，你们能平安归来……不，应该说凯旋，真是太好了。”江怀仙感慨道，“感染区里有多危险我深有体会，你们居然能带回来了这么多惊人的成果，太了不起了。 那个灵巫，虽然你们简单一句带过，但她应该是个非常难对付的角色吧。” 楚一凝点头道：“的确，她可是Z集团的实验体，实力非同一般，如果没有沐昭，我们恐怕只能放弃Z18的实验资料了。” 沐昭敏锐地察觉到，提到“实验体”三个字时，江怀仙的动作顿了顿，她下意识展开精神感知，就看到对方的精神线变成了戒备的状态。 然后，江怀仙不动声色地一笔带过这个话题，没有继续深入。 按理来说，如果第一次听到“Z集团实验体”这种词汇，多少会觉得惊讶和好奇，并多问两句才对。 沐昭觉得，江怀仙此时的回避多少有些刻意。 这时，却接收到旁边的楚序递来的眼神，沐昭反应很快，领会了他这个眼神的含义，于是没有多问。 吃完饭，江怀仙有事先走了，其他人一同往住宿楼走。 沐昭问起刚才楚序为啥制止她问清楚。 楚序看了她一眼：“她和我的情况一样，她不想说，就没必要多聊。” 等等……和他的情况一样？ 沐昭稍一思索，回想起来楚序之前说过的话…… 所以他所说的那个陆北区另一个实验体，竟然是江怀仙？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聪明人，其他几个也都明白了楚序的意思，而且几人都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所以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而沐昭的沉默不大一样，她正在思索一件事：江怀仙是Z集团实验体这件事，有点意外，但又不太意外。 陆北区战力第一第二都做过Z集团的实验体，这本身就很说得过去。 而现在可以确定的还有，齐煊大概率也是，也就是说，整个内陆战力第一梯队的异能者，八成都是实验体……这么算起来，难不成，苏轻臣也是？ 这么看来，Z集团搞的这个X基因实验真是了不得，虽然泯灭人性，但不可否认确实制造出来不少堪称人形兵器的强者。 但感叹的同时，沐昭也不由产生了一个疑惑——Z集团这么大的集团，且不说别的，那些研究人员都去了哪？各大基地吗？ 第370章 心结 沐昭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项沄和项霆显然也对此很好奇。 在场几人，唯一对此有所了解的只有楚序，他说：“据我所知，感染区被彻底隔断之前，就已经有不少Z集团的人死在感染区里。 而能逃出去并活下来的，要么凭着Z集团里的经验和技能，在各大基地混到了好编制；要么名声不好，出去外面也不会宣扬自己的过去。 当然，光是这些，还是不能解释像Z集团这么庞大的利益体，如今为何一点痕迹不留。 我猜想是有某个或者某几个势力，瓜分了Z集团的‘遗体’，继承了它们的遗产。 简单来说就是，Z集团并不是完全消失了，而只是被套上了别的壳子，具体细节难以被外界所知了。” 沐昭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么说的话，齐氏和瑞辰集团当然嫌疑最大了，当然，霍家也不能排除在外。只有这仨的规模，最有可能吞得下Z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不过究竟是不是这仨继承的也不重要了，总归瑞辰集团是敌人，齐氏和霍家都是要拉拢的盟友——至少目前她是这么计划和安排的。 几人走到住宿楼下时，沐昭忽然接到了十九打来的通讯，让她去一趟医疗部大楼三楼11号诊室。 [医疗部诊室？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沐昭表情严肃下来，问道。 身边其他人也停下脚步，看着她。 十九简要地解释道：[楚绍禹楚中校的异能失控值飚高，我找人给他做了精神疏导，结果被精神反噬，只好把两人都送到了医疗部。] 沐昭：[好，我马上来。] 挂断通讯，她和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情况。 楚序大概是联想到了楚隽当年的情况，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转身时掀起一阵风力，借由风力飞向了医疗部大楼。 楚一凝也神情焦急，说：“我们也快过去吧！” 几人一同赶到医疗部大楼，楚序早已先一步抵达，还有十九、花濛两人，等在三楼11号诊室前的走廊上。 他们走到巨大的观察窗前，看了一眼里面的楚绍禹。 他正在宽敞空荡的病房里来回走动，头发已经被汗湿透，露出的小臂青筋暴起，似乎正在压抑体内的狂躁和暴戾。 好在他还尚存理智，否则真的暴走就麻烦了…… 他体内此刻还储存着的楚竞骁、管娆的基因能力。凭这两个能力，他能瞬间逃出病房，还附带破坏掉这栋楼，造成的损失恐怕难以估量。 十九把刚和楚序说明的情况，重新向其他人解释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十九在住宿楼下发现楚绍禹的情况不对劲，所以就找了比较擅长精神疏导的连莲来给他做一下精神疏导。 一开始还挺顺利，结果疏导到一半的时候，连莲忽然发出痛苦的叫声，然后就晕过去了。 再一看楚绍禹，异能失控值不降反升，已经有失控的征兆了。 于是十九就联络了刚加上联系方式的花濛，两人忙把人送到了医疗部来。 十九脸色发白、难掩内疚之情：“是我考虑不周，明明感觉到楚中将的精神力很强，连莲有可能无法引导他，还做这种冒险的决定。” 这确实是十九的决策失误，但沐昭听得懵了一下：“楚绍禹的精神力……很强？” 十九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点头说：“是啊……不对吗？” 她似乎不能理解沐昭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沐昭展开精神感知，看了看楚绍禹的精神线——可不是嘛，他的精神线竟然只比丁泛海略细一些，上面缠满了异常附着物。 可之前楚绍禹的精神线，明明没有这么难搞啊……他还曾经被沐昭划定为最不费力的那一档！ 即便升到四阶之后，有所提升，但也不应该进步这么快啊…… 在感染区里，她是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楚绍禹，可一个人的精神力不可能毫无缘故地变强这么多才对…… 除非，他的人格被重塑了，像郭平那样的情况。 沐昭有很多疑问，但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 “沐昭，绍禹他情况怎么样？”楚一凝担忧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站在观察窗前的楚序也侧头看向沐昭，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发一语，担忧程度比起楚一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昭拍拍楚一凝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会治好他的。” 说完，她的精神触角快速游移过去，连入了楚绍禹的精神线，接入精神共振接口。 又是那个熟悉的暴风雨肆虐的海面…… 这一次，十几米高的巨大海浪，直接打到了沐昭脸上，试图将她卷入海水之中。 可她也已不是之前的她，如今的她已领先楚绍禹一个版本，站在了更高一层的维度。 这点浪潮，已沾湿不了她的衣角。 海水没有浸湿她半分，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情绪，却侵入了她的脑海。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恐惧。 不是对外界的恐惧，而是对自身的。 也并非纯粹的恐惧，而是极为矛盾的、后知后觉的。 首先是一种对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兴奋和狂热，然后，恐惧像一根钢针扎入了天灵盖，逼退了这满腔的狂热。 沐昭悬浮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空，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低头就看到海面上漂浮着许多尸体。 他们全都面朝上，瞪大着双眼，浮肿的面部依稀可以辨认身份…… 楚序、楚繁、楚一凝、丁泛海……一个个看过来，竟然全是熟人。 沐昭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她不合时宜地嘀咕了一下——楚绍禹这小子浓眉大眼的，敢情心里都盘算着怎么噶了他们啊？ 这时，两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 【我变得好强！只要我想，所有人的力量都能为我所用！】 【……是我杀了他们吗？不、我不是故意的……】 矛盾的思绪，像两股截然相反的流力，扭打在一起，卷起了风暴。 原来，这就是楚绍禹内心的担忧——正如楚序所推测的，他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楚隽。 他只是拥有赤诚之心，但并不傻。 虽然，楚序和楚繁有意隐瞒楚隽当年在感染区里暴走的真相，但他能隐约猜到，楚隽暴走时，很可能杀了和他一同执行任务的队友。 而这其中，就有几个包括楚婧澜在内的楚家人。 第371章 往事真相 沐昭读懂了楚绍禹内心的恐惧，一下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往上升起，俨然已成为这片辽阔海域的主宰者。 念头一起，头顶的乌云忽然被拨开，一道蓝色的强光穿射而出，冲着在她脚下翻滚的海浪，就是一个光炮轰击，直接把汹涌的海浪给轰平了！ 放在现实层面毫无道理可言，可这本就是幻境，她如今掌控了这里，规则由她说了算！ 下一秒，她冲着海面大喊：“臭小子，谁给你的自信能杀了我啊！你个连身体接管都用不熟练的菜鸟！ 有姐在，你谁也杀不了，自杀都做不到！少在这瞎担心了！你就给姐安安心心变强就完事！” 话糙理不糙，沐昭说得直白，但也是用这种语气消解了楚绍禹内心的矛盾与恐惧。 想要变强的狂热，一时间冲破了对失控的担忧，霎时间，乌云消散，风暴平息，一切恢复到晴空万里的日常。 下一秒，沐昭退出了楚绍禹的幻境，回到了现实。 而病房里的楚绍禹，已经消停了，正靠坐在墙角，看上去有点消沉的样子。 项沄说：“看这状态，异能失控值应该是回落到正常水平了。” “那就好……”楚一凝松了口气，同时又发出了一个疑问：“他怎么看上去蔫了吧唧的……不会是身体受伤了吧？” 项霆实事求是道：“不至于吧，他之前突破四阶的时候我给他做过几次详细检查，他的身体素质堪比五阶异能者。” 沐昭这时走了过来，说：“呃……别担心，为了压住他，我稍微说了点打击他的话，他可能有点小挫败。” 一听是沐昭干的，楚一凝就表示理解：“没事，这孩子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很抗压！” 一旁的楚序也松了口气，对沐昭说了声谢谢，然后第一个走进病房去，把楚绍禹扶到床上躺着。 “这边就交给你们照看了，”沐昭侧头和楚一凝说了一声，然后转头对十九说：“对了，连莲在哪，我去看看她。” …… 连莲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因为她自己本身的异能就是精神治疗，所以自愈能力也很强，这时已经从昏厥中醒过来了。 沐昭吩咐花濛多多照顾她一下，给她开点安神的药，然后让她好好休息。 十九说要留下照看连莲，于是沐昭单独离开了病房。 她回到楚绍禹的病房，在门口时，看到楚一凝和楚序两人，并肩站在不远处走廊朝外侧的窗边，似乎在聊什么。 楚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抽着。 沐昭走近两步，就听到楚一凝问：“……当年大伯暴走、婧澜姐他们在感染区里牺牲的事情全过程，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我了吧？” 两人听到脚步声，侧头看向沐昭。 沐昭坦诚地说：“我也想了解一下楚隽的事……绍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我在他的精神幻境里，看到了所有人的尸体——包括我。” 两人一怔，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表情。 楚一凝：“尸体……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觉得自己会杀了我们？” “是啊，他一方面渴望自己变强，一方面又害怕变成下一个楚隽。”沐昭说道，“所以，我也想听听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序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掐掉了手里的烟，开始讲述： “楚隽是楚家第一个升到四阶的异能者，比我还早三个月。 他对自己异能的开发很激进，觉醒了基因储存能力没多久，就把7号基地所有异能者的能力都学了一遍。 当时，极限情况下，他能够存储并同时调用6个人的基因。 我劝过他不要这么冒险，毕竟我们没有一个能完全压得住他的精神系异能者，如果他异能失控，谁也救不了他……很可惜，我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后来他带队进了感染区，执行寻找Z18实验基地的任务。 当时候这个任务还在探路阶段，安全起见，每次进入都只会比前一次多深入300公里左右的距离，理论上最多一两周就能返回。 但楚隽他们整整一个月，都没从感染区出来。 我和楚繁猜到应该是出事了，正当我们打算组织救援队进去搜救时，楚隽独身一人返回了基地。 据他所述，他暴走后亲手杀了同行的其余六人。 他向我们讲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前半部分还很清晰， 但关于暴走的过程，就叙述得很混乱，而且记忆非常跳脱，只是反复强调他杀了所有人，他撑着回到基地，只是为了向我们坦白他的‘罪行’。 说完之后，他就坚持要自杀谢罪…… 我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神情，我只想到一个词汇来形容——崩塌。 之后他的状况变得越来越差，池茵给他做过检查，说他的精神受创很严重，而且异能失控值居高不下，对E药剂又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抗药性。 那时候陆北区的精神系异能者最高只到二阶，根本无法给他做精神疏导。 在这个情况下，我和楚繁决定求助港湾……结果你们也知道，我们被苏轻臣耍了一道，楚隽最后没能等来港湾的救援。” 说到这里，楚序陷入了长长的停顿，像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那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楚隽……最后一次恢复清醒，是跪下来求我……杀了他。” 听到这里，楚一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在她印象里，楚隽是那么意气风发、又有责任担当的一个人，她甚至不忍去想象那个情景。 她奶奶是一位搞能源研究的科学家，因为常年接触核辐射，早早就患病过世了。 在灾难爆发后第二年，爷爷和她的父母，也在与变异体的战争中相继牺牲了。 楚隽作为她的大伯，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对待，所以她和楚绍禹的关系也尤其好。 从小生长在军人世家，她能理解奶奶、爷爷、父母的死，这是殉职，在军人的理念里，是荣耀的牺牲，是死得其所。 她了解楚绍禹的性格，他是那种可以为了保护家人冲在第一线的人，如果听到楚隽这件事的全经过，他肯定会很难以接受。 此刻，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楚序和楚繁要瞒着他们了。 第372章 逝者已矣 楚一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怀着复杂的悲痛之情，回以沉默。 而一旁的沐昭，听完这番话后的感受，和楚一凝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不认识楚隽，心里对楚隽和楚家人过往的悲惨事迹只是有些感叹，注意力却全都放在楚序话中的一个细节上——楚隽对于自己暴走的过程，出现了记忆混乱的情况。 在感染区里暴走，记忆混乱，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她提出了一个猜想：“有没有可能，楚隽他们当年，就是被灵巫……或者其他乐园的精神系异能者给操控了？” 刚得知真相的楚一凝还沉浸复杂情绪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楚序倒是很快跟上了沐昭的思路：“你是说，楚隽的记忆混乱，不是因为异能失控暴走，而是受到精神系异能攻击所致？” “甚至有可能楚隽的异能失控，都是因为受到精神系异能攻击而引发的。”沐昭大胆推测道。 楚一凝可惜地说：“不过这件事的真相，是不是已经无从证实了？楚婧澜是唯一一个当时在队、且还活着的，可她的的记忆已经永久丢失了。” 沐昭想了想，说：“我可以去问问十九，她帮楚婧澜删除记忆，所以她看过楚婧澜的记忆。 但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论是楚隽自己暴走的，还是因为受到精神系异能的攻击而暴走的，他后来的行为都非自愿。 逝者已矣，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何必如此纠结于这一点细节呢？” 楚一凝眸光闪动，因沐昭的话而思绪万千。 楚序却忽然笑了一声，说：“嗯，你说得对，不必纠结，你也不用去问了，这件事，早该翻篇了。” 楚一凝点了点头，无言地同意了。 …… 聊过之后，楚序和楚一凝回到了楚绍禹的病房。 沐昭则借口去上厕所，实则转身打开紧急通道的门，找到了坐在楼梯上的楚婧澜。 她从刚才就一直在这里，隔着一道门，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是来看楚绍禹的吧？怎么不进去？”沐昭在她身旁坐下，问道。 楚婧澜平静地说：“从逻辑上来说，我觉得我应该来看下他，但真见到他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不如不进去。” 沐昭转头看她：“你刚才应该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吧，有什么感想吗？” 楚婧澜停顿了一下，说：“就像你说的，逝者已矣，结局已经无法改变，我也没什么感想，我都不记得你们说的这个楚隽是谁了。” 沐昭笑了笑：“很好，其实我还挺喜欢你这种性格，虽然看上去有点淡漠，但该做什么就去做，从不多余感慨。” 明明是夸人的话，楚婧澜却听得皱眉，一脸疑惑地反问：“我淡漠吗？” 沐昭：“你对楚家人还挺淡漠的啊，我都以为你是不是记恨于他们，可你所说的话，又不像是这么认为。” 楚婧澜摇摇头：“谈不上恨，至于你说我对他们淡漠……我只是像对其他人一样对他们，因为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对他们……” 说白了，她根本对“家人”没什么概念啊…… 她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评价我，我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沐昭又笑了：“放轻松，你看你刚接触我们时，连话都还说不利索，现在已经能表达自如了。 7号基地能包容各种性格的人，而我尤其欣赏多做少说的人，你就继续保持这个风格，挺好的。” 楚婧澜的神情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说实话，比起那几个人，如果跟我说，你才是我的家人，我可能反而好接受点。” 沐昭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为什么？” 楚婧澜：“因为好像你对我没什么……一厢情愿的期许，我是什么样子，你都能接受，这不才应该是家人吗？” 一厢情愿的期许……沐昭好像明白了她的感受。 虽然楚序等人没有明说，但他们也许在对待楚婧澜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这人一点也不像楚婧澜、但她偏偏就是楚婧澜”的矛盾态度，而楚婧澜敏锐地感受到这点。 所以，楚婧澜也下意识地抵触和他们相处。 “楚绍禹没事，回去休息吧。”沐昭拍拍楚婧澜的肩膀，站起身走了。 …… 沐昭来到病房时，病房里就楚序和楚一凝两人在，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而楚绍禹也已经恢复了清醒。 一见到她，他就开启了超真诚的话痨道谢模式，就好像从未有过任何心结，那个担忧自己暴走杀人的人也不是他。 沐昭双手抱胸，假装很生气地坐在那里，不搭理他。 半晌，他委屈巴巴地拉了拉沐昭的衣角，自觉道歉：“对不起沐昭，我错了。” 沐昭斜眼看他：“错哪了？” 楚绍禹“呃”了半天，说不出来。 沐昭冷哼了一声：“你错就错在，不信任自己可以，但怎么能不信任我的实力，别人就算了，你怎么会认为自己能在我面前异能失控，还反手杀掉我？” 一旁的楚序和楚一凝难掩无语的神情：“……” 两人内心：虽然是事实，但怎么听起来这么欠揍呢？ 楚绍禹却对此完全信服：“确实啊！沐昭你那次突破时，一个人控了十几个异能者，单控我一个，必然不可能失手的！” 沐昭竖起大拇指：“对，有这个悟性，以后就不要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认真训练，定时检查，异能失控值方面的问题有我在，不用怕，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遵守的！”楚绍禹一个劲点头，脸上满是感动和崇拜，那郑重的小眼神，就差当场立誓了。 时至今日，沐昭已经有了一些当老大的自觉，不仅具备给所有人批发定心丸的能力，打鸡血的话术更是一套一套的。 这一番下来，本来就热爱训练的楚绍禹，更是巴不得现在就奔训练场去彻夜狂练。 最后是被楚一凝勒令，才同意休息一晚上再练。 病房外面有基地的医务人员定时巡房，三人也就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回到住宿楼，沐昭和楚一凝的房间挨着，两人在沐昭房门前晚安道别。 看着沐昭进房间之后，楚一凝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了对门——那是楚婧澜的房间。 第373章 微妙的重逢 敲响了门，过了几秒，房门打开。 楚婧澜站在门里看着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难以掩饰的警惕：“什么事？” 楚一凝在心中叹了口气，说：“你和楚婧澜的谈话……我听到了。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 楚婧澜眉头一蹙，问：“你想说什么？” 楚一凝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开门见山道：“说实话，这段时间，我的确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但现在我知道了。 你只是叫楚婧澜、长得和楚婧澜一样的另外一个人，但无论如何，我现在还将你视作家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对我、对小叔、对楚绍禹，你其实都不用太在意，而且等到了7号基地，见到你妈妈楚繁和弟弟楚竞骁，也许你会更不适应。 但是……我想说的是，请你尝试一下，也许在你的记忆里，已经不理解家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了，但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听完楚一凝的话，楚婧澜沉默了一会儿后，似乎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楚一凝笑了笑，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说完，她转身走了两步，在门合上之前又转过身来，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你不用太在意我们对你的‘期许’。 毕竟，需要适应的不止是你，我们……也需要一个过程……但无论如何，就像沐昭所说的，现在的你挺好的，不需要改变。” 说完这句，她安心地转身回房。 楚婧澜看着她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轻轻把门合上了。 …… 在19号基地休整了三天之后，车队再次上路，驶向终点站——7号基地。 仿佛受到众人归家心切的感染，路程出奇顺利。 清晨出发，傍晚便抵达了7号基地。 抵达19号基地时，江怀仙就已经安排人提前传回讯息，通知7号基地。 所以车队抵达7号基地时，楚繁和楚竞骁两人，带队在基地门口迎接。 虽然江怀仙已经给两人通过气，他们已经提前了解到车队的规模，但亲眼看到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震惊。 楚竞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是……真把Z18实验基地整个搬回来了？” 楚繁没说什么，目视着停下的车辆，在车门打开之后，她上前一步，朝车队行了个军礼。 其他人也随她身后，朝任务圆满归来的众人敬礼。 沐昭和楚序率先从车上下来，迎向众人。 “首长，沐中校。”楚繁看向两人，说道，“辛苦了。” 沐昭说：“的确辛苦，但这一行收获颇丰，我们的付出也算值得。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和各位展示这次进感染区的战果了。” 楚竞骁看着一旁从十几辆越野车下来的几十号人，赞叹道：“这不是已经在展示了吗……你们带回的这么多人，都是项霆的同伴吗？” “一部分是，另一部分嘛……稍后再和你们详细解释吧。”沐昭说完，就转身去卡车后方指挥他们搬运小蓝和小绿去了。 楚繁和楚序在一旁低声交流，大致说了说这些人员的构成。 楚一凝这时也下车来，和楚竞骁敬了个军礼后，两人开始互相打趣： “基地一切顺利吧？”楚一凝问道。 楚竞骁笑了下：“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倒是你这次跟着首长和沐中校进感染区冒险，成果超乎想象啊，干得不错嘛楚中校。” “你也不赖。”楚一凝回敬道。 就在这时，在几十号陌生面孔里，楚竞骁瞥见了一点熟悉…… “等下……我没看错吧……那是……”他指向了那个方向。 楚繁闻声也朝他指的位置看了过去，两人同时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个位置，眼神里充满不解和怀疑。 那是一张让他们无比熟悉、此刻却又不敢相信其存在的面孔…… 楚繁和楚竞骁两人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质疑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江怀仙在通讯里只大致地说了车队规模，并没有提起过随队人员的信息，所以他们对此毫无准备。 楚竞骁先一步冲上前去，拨开人群，走到了楚婧澜面前，极力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却无法自控地颤抖了： “姐？”他轻声地喊了一声，语气里却带着点不确定。 相较于他那汹涌到无法掩饰的情绪，楚婧澜此时显得有点木讷和无措，她下意识地皱着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而与楚竞骁的表现不同，楚繁清楚地了解楚隽暴走事件的全部过程，在她的认知里，楚婧澜应该已经被楚隽暴走后误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她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转头去看一旁的楚序。 后者朝她点了点头，低声道：“详细的过程一会儿再和你说，她确实是楚婧澜。” 楚繁这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死而复生”的大女儿。 她朝楚婧澜走了两步，但并没有走得太近，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仔细地观察着楚婧澜的状况。 “真的是你吗？”楚竞骁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握对方的手，却被楚婧澜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一愣，不确定地看着楚婧澜，问：“你……是楚婧澜吗？” 楚婧澜点了点头：“嗯，听他们说，我的确是叫这个名字。” 听他们说？ 楚竞骁怔住，片刻后眉头紧蹙，回头和楚繁对视了一眼，情绪瞬间冷却下来，眼前这人身上的种种不对劲的细节涌现…… 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气质、眉宇间的神色，完全不像他们印象中的楚婧澜。 两人顿时明白，事情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楚婧澜能活着回来，背后一定发生了很多事，绝不是简单的逃过一劫…… 楚竞骁迅速调整好情绪，对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楚婧澜自我介绍道：“我是楚竞骁……你还记得吗？” 楚婧澜一愣，回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楚一凝和我提起过你，她说你是我弟弟。” 提起过？也就是说，她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了…… 楚竞骁的神情瞬间变得很复杂：“对，我是……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楚婧澜摇了摇头，平静的语气在楚竞骁听来有种局外人的冷漠：“没有，我失忆了，关于这里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第374章 养殖区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楚竞骁的心中炸开。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明明是失而复得的亲姐姐，但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生疏…… 他一下子竟然不知如何应对这个情景。 楚婧澜倒没有他的纠结，见他不说话，她便转身走了。 离开时，与一旁站在两步之外观察着她的楚繁擦肩而过，但她没有任何想要对话的意思，只是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走远了。 …… 相较于这微妙的重逢场景，沐昭那边又是另一个画风。 她刚走到小蓝小绿的容器前，钱彤、滕真、卫讼寒三人就凑了过来，激动地围着她问东问西。 当然，主要是滕真在问，卫讼寒起到了一个吐槽滕真问题白痴的作用，而钱彤则是关心了沐昭有没有受伤，其他就没有多问。 再然后，池茵也来了，不过就扫了一眼沐昭，确定她没受伤之后，就被项沄和项霆那边的各种设备吸引走了。 谢涂川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不过按照他的性格，这种场合他估计也不会来。 沐昭也没多想，把心思放在小蓝和小绿的处理上。 她本想指挥钱彤三人，去搬运收容着小蓝和小绿的容器，但想了想又觉得太累人，于是打算自己操控着小蓝小绿，走到收容室去。 不过如此一来，就得先把容器的锁打开。 见她去开锁，旁边一群人吓得连忙阻止。 “沐中校，这里人太多了，使不得啊！” “这要是它突然攻击人怎么办！” 众人一边说，一边纷纷后退。 只有见识过沐昭操控变异体能力的钱彤三人完全不慌，还站在沐昭旁边，没有要退的意思。 沐昭懒得费口舌解释，二话不说就解开了锁，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把手直接伸进了小蓝的嘴巴里。 小蓝张大着嘴巴，一排锋利程度和尺寸都十分吓人的尖牙，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但很快，大家发现这外表凶猛的异兽，却像只非常听主人话的狗子，张大着嘴巴不敢碰沐昭的胳膊。 “看到了没？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乱咬人的。”沐昭缩回胳膊，衣袖已经被小蓝的口水弄湿了一大片。 小蓝毕竟是吃生肉生血的，嘴巴滂臭，口水更是…… 沐昭麻利地脱掉了外套扔到了一边去——这衣服不能要了。 滕真在一旁眨巴着眼睛感叹：“沐中校，这是您新收养的宠物吗？” “对啊，它叫小蓝，另一个叫小绿。”沐昭露出满意的微笑，“它俩还只是两个月不到的幼崽，是不是很可爱？” 众人面露惊恐——这看上去已经能一口咬死一个人的玩意儿，竟然还是幼崽？那它成年后得多大体积啊！ 话说回来……这种东西，和可爱有半毛钱关系吗？而她竟然还收来当宠物？ 众人虽震惊却不敢多言，心里都不约而同地认为——沐中校这个等级的大佬，做事必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负责护送货物的一队士兵跟在她身后，将小蓝和小绿护送到了基地西侧养殖区地底二层的特殊养殖场。 这还是沐昭头一次来7号基地的养殖场，之前只是听楚一凝提过一嘴，有专门的部门——饲养部，负责养殖可食用异兽，为基地提供稳定的蛋白质来源。 饲养部负责人是尤盼，一位中年女性，三阶兽化异能者。 她对自己的异能开发比较偏门，是利用兽化的基因，去学习与动物沟通的方式，再加上在灾难爆发之前，她就是专业开养殖场的，可以说拥有异能和专业的双重加持。 由于能力过强，在整个陆北区的养殖界稳坐首席之位。 沐昭来到养殖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尤盼，请她给小蓝小绿弄俩“专属房间”。 尤盼看了看小蓝小绿，眨巴着眼睛发出了近似穿山龙兽的低频叫声，在以此方式和俩小家伙沟通。 沐昭不无讶异地看着她：“你……见过这个物种。” “见过相似的，不过这么高阶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尤盼说道，“这俩小家伙好像把你当做它们的老大了，怎么做到的？” 沐昭耸耸肩说：“很难解释，总之我有这个本事。” “不过，它们这么信任你，你却想养肥了宰来吃，是不是不太地道啊……”尤盼露出不认可的神情。 沐昭皱眉：“谁说我要养肥了宰来吃？” “不是养来吃的话，你送到这里总不会是想让它们繁殖吧，这可是两头雄兽啊，没这个功能的。”尤盼不解地看着她。 沐昭：“我只是想给它们找个窝，我要把它们养大，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 “哪方面的？研究吗？如果是这样，建议送到研究部去，那边有专门的实验体收容室。” 沐昭摇摇头：“不是，你可以认为是用来战斗吧。” “战斗？捕猎吗？”尤盼露出惊讶的表情，直白地说：“这是养殖场，我在这里干了三年，攻克的最大难题，就是从变异动物中，筛选出最适合养殖的物种。 而其中一个难关，就是减弱甚至消除它们的攻击性。 换言之，在这里养大的动物，都是没有攻击意识的，更别说要它们战斗了……你要是想养出军犬那样的水平，放在这里可不行。” 沐昭若有所思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之后会给它们找个更好的培养场所，现在只是需要暂时过渡一下，你能帮我找一处独立的养殖间吗？我会安排人来定期喂它们。” 虽然她说小蓝小绿是宠物，但她并不真的打算把它们当做宠物来养，而是打算在基地附近找个洞穴让它们筑巢。 养在野外，既能培养它们的生存能力，又能提升它们的异能，一举两得。 “行吧。”尤盼本来觉得这是份麻烦差事，但既然不需要她负责安排人手喂养，那风险就大大降低了，因此答应下来： “那喂养什么的就你自己来安排哦，养殖场的饲料都是催肥催生的，不适合喂它们的。” “我知道了……对了，还有件事，就是我这儿还有三个蛋，和这俩小家伙是同一个物种，想请教一下怎么孵化。” 尤盼略带讶异地看了看沐昭：“你的意思是，你想亲自孵化它们吗？” 第375章 矿洞选址 “对，这很难吗？”沐昭有点不确定地问。 “倒不能说难，但可能会需要点耐心，准备孵化所需要的东西。”尤盼说道，“蛋在哪里，带来我看看，我可以写一份操作注意事项给你。” 这时，沐昭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拿起一看通讯号，是楚一凝，看来是有要紧事找她。 “我改天带着蛋过来找你。”留下这句话后，沐昭匆匆离开了。 …… 从养殖区出来，沐昭立即赶往指挥中心。 来到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楚序、丁泛海、楚繁、楚竞骁、池茵、项沄和项霆等人已经在场了。 这个会议，是要讨论一下人员编制问题——包括营火二十七位成员在内的所有新人。 沐昭本以为这将会是一场“硬仗”。 毕竟她不单要成立营火，要把项沄和项霆等二三十号研究人员，全都纳入营火的编制下，而且她还要同时拥有研究部和医疗部事务的参与决策权。 但直到沐昭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叙述完毕，楚繁和池茵都没有反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呃……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沐昭来回看了看两人。 池茵摇摇头：“我没意见。” 楚繁转头看了看项沄和项霆：“你俩有意见吗？” 项沄和项霆对视了一眼，说：“没有。” 楚繁回头看向沐昭：“我也没有。” 大概是她脸上的惊讶太明显了，楚繁不由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一开始盘算的时候，是觉得我会极力反对吗？” 沐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干笑了两声。 “说实话，我并非真的主观反对把人力、资源和精力投入到长期项目中， 而是客观上，这三年陆北区人手缩减太严重了，我们之前的确没有过多的余力去考虑甚至一年以后的问题……” 楚繁叹了口气说：“不过现阶段情况不一样了，而且你们这次带回来的成果有目共睹，既然项沄和项霆本人都没意见，我有什么好反对的？ 至于你说的这个参与决策权，既然你说营火要承担这么多责任，那么这个机构的性质本来就很综合，所以，你这个负责人，有权参与基地医疗和研发方面的重要决策，我更没必要反对。” 沐昭听明白了，她对楚繁是有一些误解，她以为楚繁是那种容易固执己见的人， 但现在看来，楚繁的确是个非常务实的人，但绝不固执。 她能在过往艰难时期坚持自己的想法，而在如今柳暗花明的时候，也能随之改变自己的想法。 既然楚繁没有成为阻力，那其他人就更不会了。 因此，关于编制的部分讨论得很顺利。 最终确定：三天后的大会上宣布“营火”的成立，以及所有被编入“营火”的成员名单。 新编成员包括：十九、问荆、连莲等二十七位精神系异能者； 项沄、项霆领导的三十二位各领域研究人员（除了秦端，他的能力比较特殊，被归入工程部，交由凌泠去安排）； 段三、水影、空山三人，双编制，属于特勤队，但特设为营火专用队伍，称营火特勤队，队伍序号为二。 部分需要换编制到营火的原有成员：林朗、蒋湄、花濛、王涅等精神系异能者；沐昭的助理陈勉，为营火行政负责人。 钱彤、滕真、卫讼寒三人，也编入了营火特勤队，队伍序号为一； 至于卢攀全，属于“俘虏”范畴，不用考虑他的处理问题，沐昭向楚繁等人解释了带他回来的目的，然后拜托楚一凝安排一个暂时关押他的地方。 营火成立及人员编制问题讨论完，接下来就是关于感染区1号采矿场、地下城建造计划、新世界联盟组建等重要计划的讨论。 中间还谈到了沐昭之前提出的，驱散仪和脑电波扩散器的研发项目： 项沄和项霆都确定，有了从Z09基地带回来的这些技术资料和设备，这两个项目很快就能推进到生产层面。 另外就是曜晶武器的生产，Z09基地使用过的曜晶注射弹为原型，去设计一批性能更强大、兼容性更好的曜晶枪械； 同时也可以考虑生产一批冷兵器，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稳定的曜晶矿供给，过渡期使用性价比较高的冷兵器，是个很不错的方案。 …… 会议结束后，沐昭联络了段三。 他和水影、空山三人，刚抵达新分配的宿舍——三人都被安排住在5号楼4层。 沐昭便通知他带上另外两人，二十分钟后在食堂见，一是带他们熟悉一下吃饭的地方，二是有任务要交给他们。 见面后，沐昭先是“验收”了一下之前布置给段三的任务。 没想到，他完成得很不错，他不但获得了水影的信任，以至于水影竟然跟他坦言自己有点害怕沐昭这个事情。 甚至还通过观察总结，得出了空山的一个习惯，他每天睡觉之前会听一会儿音乐——暂时称不上爱好，因为空山自己也答不上来他喜不喜欢，他只是看到有人这么做，出于好奇，就模仿并重复这个行为。 这挺出乎沐昭的意料——看来，他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且不单在智商上，更在情商上，关键只在于他想不想和别人好好相处。 沐昭点头给予适度的表扬，并正式告知他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人就组成了营火特勤二队，段三就是队长，今后要共进退，努力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 如愿做了队长，段三看上去十分欣喜，问：“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们吗？” “当然，特勤队有三个月的考核期，我给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去清剿基地附近的异兽巢穴，并带回活的异兽喂养小蓝小绿。 它们俩这一个月的伙食，都交给你们了。”沐昭朝段三一笑。 段三神情一顿：“就……这样？” 在他想象里，应该是更艰难、更有挑战性的任务才对。 沐昭挑了挑眉：“当然，不要小看这个任务，杀异兽容易，带活的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需要考验你们三人的合作能力。” 段三撇了撇嘴，不情愿道：“好吧……” 沐昭看了看另外两人，问：“你们呢，没问题吧？” 水影快速点了点头：“我可以。” 空山平静地说：“没问题，我会听队长吩咐。” 第376章 关键的10% 晚上，沐昭回到暂别一个多月的宿舍房间，也没精力打扫卫生，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虽然一个多月没住人，但反正与在野外时相比，已经算是超级干净整洁了，她完全能够接受。 躺在床上，睡意却不是很浓烈，她盯着天花板，在大脑里整理接下来要做的几件重要事情。 第一，孵化蛋、培养小蓝和小绿； 这件事的优先级很高，因为马上就要开始推进地下城的建立了，所以必须尽快让小蓝和小绿成长起来。 第二，银珀矿洞选址——她随身空间里还放着那块，从感染区里带回来的银珀矿床，必须尽早用上。 第三，她需要物色一个建造工程领域的人才，专业知识过硬，并且拥有丰富经验，最好还有相关异能…… 明天先去工程部问问，如果7号基地找不到，就去问问陆北区其他基地，如果还找不到，就得想办法借用游商的渠道找人、挖人了…… 想着想着，沐昭在繁重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军区食堂。 沐昭刚端着盘子坐下，钱彤三人就走了过来，像是一早就在这等她了。 三人不知道从哪听到，沐昭需要给小蓝小绿解决事物的问题，钱彤带头自告奋勇要帮沐昭分忧。 沐昭喝了口汤，说：“不用你们，我已经安排好人了，我有另外的重要任务要给你们去办——我需要你们去附近帮我找一处山洞，需要具备某些特征…… 细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一会儿让项霆那边给你们弄一张参考图和特征说明，你们照着找。” “明白！”三人齐齐应道。 本来他们就是沐昭“带进门”的，昨天又亲眼看到沐昭此行回来带回的战果，三人更加崇拜沐昭。 但他们同时也产生了危机感，生怕不再受到沐昭的重用，此时巴不得沐昭能给他们安排各种任务。 …… 吃完早饭，沐昭带着三人去见了项霆。 楚繁已经让人，在研究部大楼里给他们安排了几间实验室供他们使用。 不过，这只是临时过渡的安排，毕竟这里的空间，甚至放不下一半他们从感染区里带出来的设备。 项霆把矿洞选址的参考图交给钱彤之后，三人就向沐昭告别，去做出行准备了，可以说执行力拉满，沐昭非常满意三人现在的专业度。 沐昭则留下来，和项霆讨论一件事：营火据点的选址问题。 项霆：“7号基地人均居住密度很小，要在现有的军区建筑里，腾出半栋甚至一栋大楼也不是问题。 不过，既然未来一年——或者更具体说，是未来11个月之内，整个7号基地都要迁移到地下， 那么，不论是暂时在研究大楼里，还是另选一动大楼，对我们而言都只是临时方案。 不如考虑一次到位，直接在地下信件一个营火的基地——这是我的想法。” 沐昭打了个响指：“和我想到了一块！而且可以作为地下基地建造计划的浓缩先行版，在这个先行版本里，可以知道建造地下基地的具体难点和有可能踩的坑。 积累经验之后，再正式动工建造地下城，效率能提升不少，而且能避免踩坑。” 项霆点头认同：“是这个道理。” 沐昭摸了摸下巴：“那么问题来了，无论是先行版还是正式版，都需要基于Z09基地的设计图，进行相应的浓缩或者扩增， 这人需要精通相当多领域的专业知识，才有可能承担这项任务，我要去哪找这么一个高人……” 项霆蹙眉：“的确没这么简单，如果能找到参与过Z集团地下实验基地建造的设计师，就是最完美的。 实在不行，至少也要有其他地下设施建造经验的。 你可以先在陆北区里找找看，毕竟陆北区也有很多地下设施。 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去其他大区找找看。” 沐昭陷入沉思：在她的计划里，应该是先启动地下基地建造计划，才能撬动其他大区的“墙角”。 无论如何，还是需要先找到一个总负责人，后期再去扩招团队，毕竟这么大的建造计划，不可能把重担压在一个人肩上。 该去哪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总负责人……她顿时陷入了为难。 “我先去找毛曼和凌泠问问吧……”她叹了口气，离开了实验室。 …… 沐昭怀着心事来到办公室。 好久没回来，办公室保持着仍然离开之前的干净整洁，显然这一个多月都由陈勉在负责打理。 一进门，就看到林朗已经等在里面，见到她的瞬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他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只是关心了沐昭有没有受重伤。 沐昭简要地回应之后，留下陈勉，向两人解释了“营火”的成立，以及之后编制的问题。 然后把十九和问荆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让陈勉和林朗带这两人，去熟悉一下医疗部的精神疏导工作。 安排好这些之后，沐昭坐在办公室里，挨个打通讯。 问了一圈下来，最后得到一个总结论——要找一个可以包揽总局的人太难了，只能由毛曼、凌泠、秦端三人，共同负责地下基地计划。 沐昭把三人拉一块，开了个远程通讯会议，主要是讨论一下如果现在动工，有什么可以预见的难题。 当然，在开始之前，沐昭从项沄那里拿到了Z09基地的设计图，发给毛曼和凌泠看。 两人大致看过之后，都一致认为，这设计图上80%的问题，在陆北区内部都可以找到相关领域的人才——也就是说，解决这些问题需要的只是时间和实践。 而至于那剩下的20%，就属于得从外部找人、或者想别的替代方式。 其中10%，是最为重要的能源供给问题。 也就是说，虽然只占到10%，却也是关键的10%。 这10%如果没有了，那么，地下基地不管有多少设施，基本都将形同摆设。 凌泠说：[陆北区如今的发电来源占比，风力和光伏占了80%，剩下20%是火力，而且只在极端天气的时候使用。] 第377章 建筑设计师 毛曼接过话头：[当然，我们可以保留现在的发电设施，但无论如何，我觉得不能依赖单一的途径来供给能源。 毕竟，风力发电太依赖天气和地段，需要造复杂的电缆设备把电通给基地。 而光伏发电，不仅依赖天气和地理位置，维护成本也非常高。 至于火力发电……我们难以保证持续稳定的燃油来源，所以我不建议它作为常规能源供给方式。] 对于能源供给，沐昭倒是早有打算。 之前项霆提到过，银珀也可以作为能源，而且它的转化效率很高，1单位银珀就能支持Z09基地一个月所需。 她把这个信息说出来，然后向秦端确认：银珀是否可以作为主要的能源供给？ 秦端毕竟对Z09基地有更深的了解，回答道：[如果有稳定的银珀矿来源，当然可以，不过我也同意不能依赖单一能源途经，至少短期内不行。 保留现有的光伏和风力的基础上，用银珀代替火力发电。等银珀矿来源稳定后，可以考虑逐步替代掉光伏和风力。] 沐昭点头赞同了这个方案。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10%。 她以为会是什么世纪性技术难题，毕竟另外10%都已经是能源供给这种核心问题了。 结果毛曼说：[我们需要一个地下工程相关的建筑设计师。] 沐昭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呃……你应该不是在说基地的美观问题吧？] 在她这里，基地美观问题排在最末位，可以被舍弃的那种。 凌泠解释道：[与其说美观，不如说需要考虑更加综合的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是结构安全性和空间利用率。 毕竟我们不是真的完全照抄Z09基地设计图，我们需要做出各种改变，这一点来说。] 毛曼：[是的，地下建筑和地面上的建筑不同，这两点的重要程度不亚于能源供给。 如果这两点没有处理好，真的完工之后，有可能出现各种难以解决的问题，甚至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凌泠点头道：[如你所见，陆北区的建筑在空间利用率这方面……很弱势，另外，地下建筑的结构问题和地面建筑不同。 也就是说，我们的建筑设计师，恐怕不能很好地胜任这个角色。] 沐昭顿时感到头疼，捏了捏眉心说：[行……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 烦恼解决了一些，但没完全解决。 结束通话后，她终于坐不住了，决定去训练场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 不过，在去训练场之前，她先去了趟医疗部，做全身检查。 池茵给所有人安排了全身检查，沐昭因为有事耽搁了还没去，其他人一早就去做了。 这一趟感染区之行，每个人的异能都有所精进，完成等阶突破的就有沐昭和楚绍禹两人，其他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沐昭的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池茵完全被吸引住，像看到什么稀奇事物一样，兴奋地翻阅每一页。 “太少见了，你这个成长速度，简直是普通人的两倍不止！”池茵一边看一边兴奋地说。 沐昭把之前项霆给她做检查时发现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 池茵听完这个情况，立即提出：“你会介意，再做一次异核深度检查吗？” 沐昭：“过几天吧，最近要忙的事太多了，一件件来。” 池茵耸耸肩，退而求其次：“好吧，项霆那里应该还保留着这个检查数据吧，我去找他看看。” 沐昭：“那我的检查报告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去训练场了。” 池茵翻开报告中间部分，说：“身体情况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你这个脑电图有点奇怪…… 但现在没法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现在是一个五阶精神系异能者，所以脑电波与其他精神系异能者不太一样…… 我建议你过段时间再来检查一次，我会先去找项霆看一下你的异核数据。” …… 沐昭在训练场泡了大半天，直到傍晚。 和她一块的，还有丁泛海、楚绍禹、柳妄三人。 楚绍禹本就热爱训练的人，在听了沐昭的一番打鸡血话术之后，更加狂热了。 柳妄就更不用多说，打架狂魔一个，不错过任何打架的机会。 至于丁泛海，本来下午打算休息，敏锐地察觉沐昭有烦心事之后，就留下来陪她练了一下午。 沐昭没练任何异能相关的技巧，纯纯训练体能和身手，直把体能榨干，才算舒心了一些。 身体的疲惫，能使大脑里的烦恼被暂时搁置一旁。 结束后，四人去食堂吃饭，丁泛海问起她的烦心事，她把开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丁泛海给出了一个提议：“你要不要试试找游商问问？他们在各大区都有人员往来，也许能推荐你需要的人才给你。” 沐昭顿时来了精神：“对哦……都忘了这茬，我一会儿就联络苗孜孜问问看。” 吃完饭，告别三人，沐昭回到自己房间。时隔一个多月，第二次拨通了苗孜孜的通讯号。 她简要地描述了自己的需求，想请苗孜孜那遍布各大地区的游商亲戚，帮忙打听看看有没有搞建筑设计的，最好有丰富的地下建筑设计经验。 苗孜孜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那个……沐中校……有个事我想找你打听打听……] 沐昭：[直说无妨。] 苗孜孜又酝酿了半天，才说道：[听说你们这次带回来了很多好东西，有一种新武器，可以抑制变异体的再生力，快速杀死它们，是真的吗？] 沐昭一怔，蹙起了眉头——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有对外公布，苗孜孜是从哪里听到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苗孜孜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她定了定心神，反问：[怎么了，你对这个武器很感兴趣吗？] 苗孜孜：[当然了！如果这个武器真有这种效果，那简直就是更新换代的神器！] 沐昭试探地问：[你是想问，这个武器能不能买到？] 苗孜孜：[对啊对啊，或者应该说，陆北区有没有兴趣把这个武器销售到其他地区，我们可以以物换物嘛！说不定还能趁机搞到一些稀缺的技术设备呢！] 第378章 曜晶武器 苗孜孜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沐昭并没有售卖曜晶武器的打算。 卖曜晶武器固然能赚钱，可是各大区之间积分是不通用的，物资比钱重要。 陆北区目前最缺的是人才，其他物资方面反倒没有那么缺。 而且，一旦让这些做生意的人，意识到曜晶武器的巨大价值，必然也会意识到曜晶的重要性。 虽然抢夺曜晶矿是未来不可避免的趋势，但沐昭想尽可能推后这个时间点，争取在爆发争夺之前圈好自己的地盘，并建立好保护措施。 总的来说，用曜晶武器换物资是最不划算的买卖。 但如果直接拒绝苗孜孜，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找沐昭提这件事，但不代表游商们不会私下想办法找个人收购曜晶武器， 她本来是打算把曜晶武器制式化生产，并发放给特勤队和正规军佩戴，如果知道游商们高价收购，极有可能勾起大家偷盗、欺瞒的念头……毕竟人性经不起考验。 种种思绪闪过，沐昭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能解决这个问题，反过来给陆北区带来好处。 她说：[的确，我们有这种武器，但现在还没法做到批量生产，我正好在头疼这件事。 不过，据我所知，其他大区早已经有曜晶武器。 既然你问起，不如这样，你们如果能想办法搞到其他大区的曜晶武器，不论数量多少、是否破损，我们都可以高价收购。] 苗孜孜愣了愣：[啊？所以……这种武器，不是你们从感染区里带出来的新型武器吗？] 沐昭：[怎么会呢，瑞辰集团、齐氏、霍家，这三大巨头哪个不比陆北区强？他们早就在生产这种武器了。] 苗孜孜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可是有个问题，我们都没见过这种武器，有没有什么实物能给我们看看？] 沐昭忽然想到了，那把在银珀矿洞里找到的曜晶制造的冷兵器，心道：这不就用上了吗？ 她不由露出一抹微笑：[有的，正好我们有一把实物，可以交给你。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关于这个武器的消息？] 苗孜孜显然犹豫了，嗫嚅了一会儿，才说：[就是……有个队友耳朵比较好，有天路过指挥中心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耳朵比较好……听力强化异能者？ 看来，丁泛海当初那句“这个时代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沐昭心里有数了，也没再追问，说：[我明白了，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你出身于游商家族，难免会为家族利益考量，但你同时也是个特勤队员，这么做……] 她话没说完，苗孜孜已经在对面光速道歉了：[我错了沐中校！我……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以后再也不……] 沐昭打断了她：[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要责怪你，我是想说，幸好你第一个想到是来问我，而不是私下偷偷采取什么我想不到的行动。 所以，以后不管是你，还是你身边的人、你的家族，有任何类似的问题，都可以先来找我商量，尤其是那些你们不太了解和熟悉的情况。 我的这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逐利是商人的本性，宜疏不宜堵，与其禁止这种事，不如把这种事圈定在自己能把控的范围内。 苗孜孜大概是没想到沐昭会说这番话，愣了一会儿，立即郑重答应了：[好的！我答应你！那么……是不是我有想问的，都可以来找你？] 沐昭：[当然，只要我不忙，都可以找我，如果我没空，也可以找楚一凝中校。] 苗孜孜：[谢谢你，沐中校！] 沐昭：[就这样吧，明天找个时间来研究部，我会把答应给你的实物交给你。] 挂断通讯，她紧接着又给楚一凝打去了通讯，把苗孜孜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然后提醒道：[楚中校，我说是不是该加强一下，防偷听措施和各位特勤队员的保密意识了？] 楚一凝发出了头疼的叹息：[这些建筑在建造的时候，防的是窃听科技和普通人，谁能想到还要防一群听觉变态的异能者…… 说到这个，Z09基地的防偷听效能就比这里好，是不是建材不同的缘故？] 沐昭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提醒我了，建材也是一个关键环节，我明天找毛曼和凌泠问问。] …… 第二天，沐昭先去了研究部大楼，从项沄那里拿到了那把曜晶砍刀，然后联络苗孜孜过来取。 把东西交出去的时候，她特意叮嘱了苗孜孜，这件事要绝对低调和保密，不然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毕竟是瑞辰集团的东西，如果被瑞辰集团知道，你们到处收集他们丢失的制式武器……这有什么风险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苗孜孜吞了吞口水，看着手里这把武器：它是用某种从未见过的材料打造而成，足够锋利，但又十分轻便，一看就是用精良的工艺制造而成。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记住要低调行事的。” 沐昭对她笑了笑：“嗯，保管好这把实物，希望你们能尽快给我带来好消息。” 送走苗孜孜，项霆走了过来，略带好奇地问沐昭打算拿这东西干嘛。 “正好，我要问问你，类似刚才交给她的这把冷兵器，如果搞到足够多的量，是不是可以回收来重新打造其他曜晶武器？”沐昭问道。 项霆说：“回收之后，用来造成其他样式的冷兵器可以，但想用来制作抑制剂或者注射弹，就不太可能，锻造过的曜晶，提纯效率很低，我不建议这么干。” 沐昭想了想说：“那也行吧，反正短期内，也不可能给所有人都配备注射弹和抑制剂，冷兵器是一个性价比挺高的选择。” 接着，她询问了一下驱散仪和脑电波扩散器这两个项目的情况。 项沄说：“我们已经和研究组沟通过了，还记得从中塔带回来的那个脑电波扩散器吗？只要将其拆解分析，就能破解目前的难题。” 第379章 少将 沐昭问：“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推进到生产环节？” 项霆说：“这个就不好说了，但如果是应用性试验，应该最多一周就能开始，等出结果，才能知道接下来的时间。” 沐昭点点头：“尽快吧，不然下一次又有变异体从感染区涌出就麻烦了。对了，那三个蛋保存在哪？我要带去给饲养部的人看看。” 项沄：“我带你过去。” …… 三个穿山龙兽蛋，被放在三个圆柱体造型的透明容器里，容器里装了之前从矿洞里带出来的那些特殊碎石——也就是孵化所需的基质。 项沄指着其中一个蛋说：“我们做过检测，这个蛋没有受精，理论上已经可以直接扔掉了，你看怎么处理？” 沐昭突发奇想地问：“这玩意儿能吃吗？” 项沄和项霆同时沉默了。 项霆无奈地说：“不到迫不得已，不建议食用……” 沐昭假装咳了咳：“那就扔了吧……” 她没办法一个人把两个蛋带走，毕竟她的随身空间现在还在被占用的状态，已经放不进去任何东西。 项沄说要腾不出人手帮她，这几天“营火研究组”全员都很忙，每天泡在实验室14小时，强度已经拉满了。 于是，她只好一个通讯打给楚一凝，让她帮忙安排个人过来帮忙。 三十分钟之后，沐昭带着两个蛋赶到饲养部，找到尤盼。 尤盼大致看了眼那两个蛋和容器的情况，就立即看出了问题：“温度太低，湿度不够，回去换个保温容器，最好保持温度在30-32℃之间，记得用设备定期给容器内加湿……” 沐昭拿出随身带的平板，一条条记下，包括蛋孵化出来之后怎么处理。 尤盼：“……孵化出来之后，最好先带过来做下检查，确定一下健康状况。” 沐昭点点头：“好，我记住了。对了……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孵化出来？” 尤盼语带保留地说：“穿山龙兽这个物种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孵过一种变异蜥蜴，虽然体型比它小得多，但应该有相同基因。 按我的经验，应该是20-25天就能孵化出来。” 对于这个孵化速度，沐昭倒没有太惊讶，有X基因的加成，几乎所有物种的繁殖速度都变快了。 告别尤盼之后，沐昭带着两个蛋先回了研究部大楼，找项沄帮忙换了个泡沫材质的容器，然后又去工程部找凌泠要了个小型加湿器，最后带着这些东西回到房间。 房间虽然不大，但她本来也没多少东西，靠墙放置的书桌上面空荡荡一片，正好能摆下两个容器。 安置好容器后，沐昭拿出注意事项，照着操作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需要每天观察孵化情况，等待两只小龙兽破壳， …… 翌日，军区大会如期而至。 地点仍然在指挥中心楼前近十公顷的宽阔广场。 只不过，这一次不止正规军和特勤队，还有研究部、医疗部和工程部的人。 而由于人数过于庞大，不可能一次性到场这么多人，所以只有队长、科室负责人、以及上尉以上军衔的人到场。 会议全程先是概括性地通报了这一次深入感染区探索任务带回的成果，然后是军衔授予名单。 相比上一次大会，特勤队来了不少新人，被授予少尉、中尉的人数最多，正规军也有一些人员变动，有几人晋升少校。 除此之外，本次参与感染区探索任务的所有人里，除了方肃参以外，全员各升一级——包括楚序，他现在升到了中将。 在以上人员之中，丁泛海的军衔比较特殊，升为大校。 方肃参是唯一没有晋升的，而且是他自己申请的，他认为尹小荷和姚晟的遭遇是他的疏忽大意导致，所以不应该领功。 除此之外，沐昭是全场唯一一个连升两级的——她直接升到了少将。 其实，原本没有大校这个军衔，现在特设大校，就是为了区别他与沐昭之间的上下级关系。 也就是说，沐昭现在，在整个陆北区，军衔仅次于楚序，除了楚序之外，她可以不向任何人报告她的决定。 相比上一次的情况，这一次全场鸦雀无声。 别说反对，连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生怕被解读成对此决定的质疑。 今时不同往日，沐昭现在已经是陆北区的名人，而在场都是来7号基地有一段的“老人”了，深知她的功绩和分量。 她从感染区带回两头五阶异兽做宠物的事，这两天已经传开了。 不需要去罗列那些复杂的战果，就这么一个颇具话题性的传闻，就足以让不知细节的众人，明白她的实力有多深不可测，并对她产生由衷的敬畏。 在场的这些人里，可没人敢得罪她——就算不怕她手中的权，也会怕她的能力。 事实上，沐昭才是全场最惊讶的那个。 在她的理解里，她应该是升到上校才对——之前楚序是这么承诺的。 不过也就惊讶了几秒，她坦然接受了这个意外之喜，不用多想就知道楚序想用让权留住她。 嗯……怎么说呢，以沐昭现在的能力，只要她想，让楚家人都变成自己的傀儡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她不想把陆北区变成第二个乐园，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将7号基地的各位视为同伴，所以她不会这么做。 沐昭拥有此等超规格能力，所以，面对她只有两种相处方式—— 尽全力扼杀她，当然，如果扼杀不了就会反被她扼杀； 或者，选择完全信任她。 显然，楚序明白这一点，而且选择了后者。 有这个觉悟很好！证明她当初没有救错人。 军衔授予名单通报完，接下来就是宣布营火正式成立，其中还包括营火所有成员的编制调整、新人的军衔授予。 现场爆发了一阵讨论，显然，众人对这件事的惊讶程度，远高于沐昭连升两级的事。 楚序的话里没有提到任何与“港湾”有关的字眼，但众人却不可避免地自动联想到了港湾。 “报告，我有疑问，营火会成为另一个港湾吗？” 靠近台子的人群中，传来了一个清晰的提问。 第380章 营火微光 楚序看了一眼站在台子后方的沐昭，眼神示意她来回答。 沐昭走上前，在扩音器前站住脚，中气十足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们会提供和港湾一样的医疗和支援服务，我们会给需要的人提供精神疏导。 但营火不会成为谁的工具，也绝不会成为另一个港湾。” 人群里接连传来疑问，都是关于营火如何提供医疗服务，收费如何、有没有什么条件、面向什么人群等…… 沐昭统一回答：“具体细节，稍后会以报告的方式发送给各位的通讯器。” …… 会议结束。 沐昭跟着楚序，去到他的办公室。 两人在沙发坐下，沐昭说了一个想法： “我打算在各个基地的居住区里，开设多个营火医疗室，面向所有陆北区居民，包括拥有暂居证的外来雇佣兵，然后派精神系异能者定期到各个医疗室去轮岗。” 楚序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外来雇佣兵？但这样可能会给居住区带来秩序隐患。” 沐昭说：“所以，如果要治疗，就要求雇佣兵后续两周在陆北区服役，以此支付费用。” 楚序明白了她的思路：“用提供劳动力代替收费？” 沐昭点头：“收费对我们而言没有意义，现在陆北区缺人，然这种临时工的可信度和稳定性都不高，但可以用在一些不重要但必须要人手去做的繁琐环节上。” 楚序说：“嗯，这部分我同意。有一个关键问题——医疗室的护卫问题，想过怎么解决吗？” 毕竟如果在居住区开设医疗室，还要面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医生的人身安全必须有保障。 沐昭：“这就是我要和你讨论的地方，需要特勤队或者正规军，专门划分几个队伍到营火特勤队，专门给医疗室做护卫。” 楚序想了想，说：“嗯，从正规军划分过去吧……” …… 从楚序办公室离开后，沐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叫来陈勉，把医疗室选址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陈勉现在全权负责营火的行政，对他来说，军衔、权力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他能办的事也变多了。 而且做助理多年，也积攒了不少经验和人脉，办这点事对他来说不难， 沐昭嘱咐了一下医疗室选址要注意的事项——安静的地段、需要是独栋建筑、最好能加建防护墙。 这个医疗室最多使用11个月，所以也不用太吹毛求疵，能过渡就行。 陈勉将沐昭的话一一记下，说两天内就能给她选好。 至于其他基地的医疗室选址，沐昭则联络了许湛均、江怀仙，说明情况后，请他们帮忙安排。 一听是营火的医疗室，两人爽快地答应帮忙，尤其是江怀仙，她还提议让花濛去各个基地多坐诊，让她有更多实践的机会。 …… 隔天一早，沐昭的办公室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谢涂川。 她本来打算等有空的时候去找他聊聊，没想到他先一步找过来了。 自从谢涂川调去13号基地之后，她就没当面见过他了。 一段时间没见，他整个人大变样——留了头长发，还蓄了胡子，比起一开始的形象，整个人不修边幅了很多。 更明显的变化，是神态和眼神…… 怎么说呢……总感觉他似乎放下了些什么，又释放了些什么，总而言之，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和之前不同了。 说不上是好是坏，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他现在看上去完全像那种科学狂人。 他上来就开门见山，甚至没个铺垫：“营火研究部还缺不缺人，我想加入。” 沐昭不无压抑地打量了他一下，也没和他绕弯子，直言道：“正好，我是有这个打算问问你要不要加入。” 谢涂川本身就对精神系异能者的研究很感兴趣，现在营火已经有足够多的“样本”了——包括她自己，可以配合他深入研究。 “那太好了！我加入！”谢涂川激动地说，“什么时候能见见营火的这些精神系异能者们？” “你先和十九见见吧，有什么问题她会给你解答。” 沐昭拿出通讯器，把十九的通讯号给了谢涂川，然后吩咐道：“我希望你先好好把脑电波屏蔽器的研究项目做成，这个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有不少样品存在武器库，研究部也有，你可以先拿去看看。” 谢涂川：“明白，我先去看看。” 说完，他急匆匆地走了。 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补了一句：“哦忘了说，欢迎回来，还有恭喜你晋升，沐少将！” 他补了个军礼，又一次疾步离去。 沐昭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科学狂人实锤，但好歹还没忘记她现在是他上司。 …… 谢涂川刚走不久，陈勉就走进来，把选址给了沐昭。 他这办事效率够快的，沐昭非常满意。 不仅如此，他还联络了一个靠谱的工程队，按照沐昭的要求进行小幅度改建装修，最快半个月就能完工。 “半个月……时间太长了，再找一个工程队一起开工，尽量在一个星期内完工。”沐昭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 陈勉走后，沐昭站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思考关于1号矿洞的事： 按照之前的计划，需要先挖一条从19号基地，穿过北线，通向感染区1号银珀矿洞的地下隧道。 如果采用普通的人工开凿，耗费的时间、精力就太巨大了，成本太高不划算。 所以，用矿石操控异能是最佳方案。 只可惜，在感染区里“烂大街”的矿石操控异能者——当然，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残缺品”，但就算如此，在感染区外仍然是极其稀有的。 整个陆北区也就管娆一个，把方肃参算上的话勉强算两个。 或者退一步，找机械强化、机械操控类型的异能者，驾驶盾构机去开凿隧道？ 不不不……虽然比纯普通人工要高效一些，但还是在沐昭接受范围之外。 算来算去，还是用穿山龙兽是最节约成本又最高效的！ 这么一来，事情又回到了小蓝小绿的培养上…… 唉，这些事简直是环环相扣，一件事卡住了，另一件事就推进不了。 沐昭叹了口气，决定去看看小蓝小绿的情况，这两天太忙了，都快把它俩忘到脑后去了。 第381章 更像强盗 沐昭驾着小电车来到养殖场，搭了电梯直达地下五层，这一层专门腾出来收容小蓝小绿。 尤盼还挺尊重物种天性，大概是观察了两天后，搞懂了小蓝小绿的爱好，于是在这一层里放了些大石块给它俩当玩具。 还搞了两截长满变异苔藓和无害真菌的枯木，让它俩趴上面睡觉。 待遇那叫一个好，沐昭看了都羡慕。 两个小家伙一看到沐昭，就立马兴奋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扑上来，被沐昭制止之后，改成围在她脚边用硬邦邦的脑袋蹭她小腿。 怪疼的，她不动声色地触发了小蓝小绿脑袋里的精神子弹，给了一丁点简单的暗示，就让它们的情绪恢复平静。 尤盼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看到沐昭使了个眼神，不由感叹道：“嚯，怎么做到的，没听说什么变异体能看懂眼神啊。” 沐昭只是笑笑说：“当然不是眼神，一点小伎俩罢了。” 尤盼知道异能信息是隐私，所以没有多问，提起了另一件事：“今天一早，一个叫空山的特勤队员，送回来两头尖牙鹿，应该够它们吃两天了。” 沐昭面带惊讶：“尖牙鹿？那玩意儿还挺难活抓的吧，就空山一个人送回来的吗？” “是啊，这人还挺有礼貌，做事情也利索，不像特勤队的其他大多数人，一个个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干外勤就了不起了。” 尤盼似乎对空山的印象很不错，但对特勤队整体印象很糟糕。 沐昭倒没在意这些细节，注意力都在为什么只有空山一人送回来这件事上——该不会段三搞队内霸凌，把任务交给空山一人，自己逍遥自在去了？ 以段三的“聪明才智”，的确有可能干得出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立即联络了段三，但没有直接明说，而是装作不知情地问起他最近任务的完成情况。 段三毫无保留地报告了任务情况，语气里还带点自豪： 这两三天，他们清剿了两个异兽巢穴、干掉了一个妨碍他们任务的游荡者小队，和一个跟他们发生冲突的雇佣兵队，并因此缴获了一大堆战利品…… “给小蓝和小绿带活的食物这事，对空山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所以我就交给他了。”段三语气轻松地总结道。 沐昭听完，沉默了一阵——好消息，没有队内霸凌；坏消息，整个队伍的作风不太对劲，比起军人更像强盗。 当然，本质问题是沐昭交代任务的时候，没有明确规定什么事情不要干，但这恰恰也是问题所在。 因为但凡她不严令禁止的，段三就自由发挥。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 这三人的能力，在一众实验体之间就已经很突出了，放到感染区外来看，就更是强得没边。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目前在段三的心目中，沐昭的地位很高，所以他愿意完全服从她的命令。 甚至，他“自由发挥”得这么激进，恐怕也是因为他误以为这样可以得到沐昭的重视。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他们自由发展。 但事事都严令禁止，也不是一个好的管理方式，尤其对于段三这种性格…… 沐昭一时间想不出特别好的办法，就说：“你们先回基地吧，不要耽搁，太阳落山之前我要见到你们。 ” 说完，她挂断了通讯，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唉……忽然有点理解灵巫的选择了，不得不说，用精神操控解决管理难题，真的太省事了。 …… 快到吃午饭时间，沐昭接到柳妄打来的通讯——又到了给他定期精神疏导的时间了。 这是当初说服柳妄给她“打工”时就定下的条件，所以除非存在某些不可抗力，否则她都会遵守约定。 地点定在精神医疗科室的一间独立休息室，沐昭到的时候，柳妄已经在了。 以她现在的精神力强度和异能水平，给柳妄做精神疏导没什么难度，半个小时就顺利结束。 沐昭突发奇想地把段三的事情和柳妄说了，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咨询柳妄，就是忽然觉得，段三和他好像都属于很难管理的那一类。 既然是同类，柳妄应该多少能知道段三吃哪一套吧？ 没想到，他还真知道。 “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他。”柳妄简明扼要地说道。 沐昭理解了一下——这意思是说，搞明白段三在乎什么，用他在乎的事情拿捏他？ 很有道理啊！ 他在乎什么呢……回想了一下，段三是个天性就争强好胜的人，并且在意识到沐昭的身份地位后，就把获得沐昭的重视与“胜利”画上了等号。 而在他看来，沐昭的重视，也许就体现在她选择谁来做队长。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了！忙去吧！”她拍拍柳妄的胳膊，起身离开了。 …… 下午四点多，段三带着水影和空山两人匆匆赶回基地。 把车停入车库之后，就直奔沐昭办公室。 沐昭关心了一下三人有没有受伤，然后就直切主题：“从这一次任务完成情况来看，空山的表现很出色，我决定接下来一周，让他当队长。” “什么——？”段三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反问，“我不理解，他不过就做了最简单的事，我才是那个出力最多、劳心劳力的人！” 沐昭淡定地问：“那我问你，我这次布置的任务，是不是要你们清剿异兽巢穴，然后捉活的异兽回来喂小蓝和小绿？” 段三：“是啊！” 沐昭：“好，那清剿异兽巢穴，空山出力了吗？” 段三一愣，下意识想撒谎：“不……” 沐昭打断他，警告道：“劝你不要试图在我面前撒谎。” 段三憋了回去，不情不愿地承认：“是，他出力了。” 沐昭又问：“那活捉异兽，是不是只有空山一人出力了？” 段三抿了抿唇，再次不情不愿：“是……” 沐昭发出最后的灵魂质问：“那在他活捉异兽回来喂小蓝小绿的时候，你干了什么？” 段三愣了愣：“我……我带着水影，在对付那些野蛮的游荡者……” 沐昭反问他：“为什么对付他们，他们先对你们发起攻击了吗？” 段三顿了顿，不敢撒谎，只得承认：“没有……是我们先发起攻击的……但是他们确实想仗着人多抢我们的物资！” 第382章 掘地千尺 段三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有可能会威胁到基地的安全啊，你让我们清剿异兽巢穴，不是因为想要保证基地的安全吗？” 沐昭叹了口气，大多数游荡者的确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她没话说。 但是…… “好，就算杀了那群游荡者是这个考量，那雇佣兵团呢？又是怎么回事？” 段三这下不说话了，神情动摇。 沐昭继续说：“我给的任务里，没有提到要杀人吧？除非你们被攻击了，那为了自保反击，我都认为是合理的。 但因为一点冲突就杀了雇佣兵团，确实太欠考量了。 你这属于擅自胡乱揣测我的意图，不加报告就擅自采取行动，而且还是有可能给基地招来麻烦的行动。 比起你，空山只完成了我交给他的部分，所以他完成得最好。” 段三争辩道：“但那也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沐昭挑了挑眉：“哦，是吗——那看来你很清楚任务内容是什么，只是你看不上我给的任务，觉得太简单，所以想给自己找点难度？” 段三再次无法反驳。 沐昭总结道：“我再重申一遍，以后我给的任务，说了做什么，你就做任务列举的该做的事。 至于其他情况，除非是你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否则不要轻易做出与任务无关的决策。” 段三垂下头，应道：“我知道了。” 沐昭又说：“别人给的任务，也不要听，你们只用听我指挥，明白吗？” 段三又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然后，他微微抬头，透过上目线看着沐昭：“那……队长变更的事……” 沐昭无情地说：“我说了变更就变更，接下来一周，你们的队长是空山，任务不变，继续清剿附近的异兽巢穴，每两天带活的异兽回来，喂小蓝小绿。” 段三一脸不服气，但还是应下来了。 看着关上的门，沐昭叹了口气——空山能做得了队长吗？ 不好说，他自己应该是能乖乖执行任务的，但要让他管理另外两人……恐怕不太可能。 水影也许会配合他，但段三……希望他别又搞些唯恐不乱的计划。 …… 傍晚，沐昭接到了钱彤打来的通讯，向她报告任务进度。 比起营火二队那边，钱彤带领的一队这边，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完美高效地执行了沐昭交予的任务，不惹麻烦也不做没用的举动，三天时间就给沐昭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已经找到了初步符合参考图特征的洞穴。 钱彤说：[接下来就要看能不能挖到地热流体，单靠我们三个的能力，掘地的效率会很低，所以……] 沐昭：[做得很好，放心，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你们返程的时候记录并绘制一张简易路线图，回到基地之后交给我。] 钱彤：[您的意思是，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吗？] 沐昭：[当然，完成得又快又好，我很满意，回来吧。] 钱彤：[好的，明天见，沐中……沐少将。]——虽然大会当天他们三人不在现场，但车载通讯器里已经收到了指挥中心发来的通报。 而且，这两天，特勤队的频道里，每天都不乏讨论沐少将和“营火”的人，他们也没少听。 沐昭笑了笑：[明天见。] 切断和钱彤的通讯，沐昭又把营火二队的三人叫回了办公室。 “是这样的，情况有变，接下来一周，我要带小蓝小绿出门，你们三个跟着我一起，听我安排。” 段三一下子双眼放光：“真的吗！跟着你出门？那太好了，我——” 沐昭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太开心，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有趣’的任务，你们主要是负责给小蓝小绿当保镖。” 段三倒没多失望，他心想：能跟着沐昭这等人的身边，哪怕当个司机，那也比听空山指挥来得强。 沐昭吩咐道：“明天出发，具体集合时间我明天会通知你们，这次任务我们需要在野外露宿几天，回去准备吧。” 送走三人，沐昭联络了管娆，想让管娆跟着一块，结果不巧，管娆今天刚带队去13号基地执行任务，要几天后才能返回。 沐昭只得退而求其次联络了柳妄：[想不想跟我去砍点东西？] 柳妄：[砍什么？人还是变异体？] 沐昭：[嗯……差不多吧……砍石头。] 柳妄：[……] 沐昭：[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明天见。] …… 晚些时候，沐昭抽空去了趟后勤部，借了一辆卡车和一辆越野，以及五人五天份量的食物补给、少量药品、以及枪械弹药若干。 第二天上午10点，营火一队三人来到沐昭办公室，把路线图交给了她。 路线图上还标注了山洞附近的异兽巢穴——是滕真用能力探明的。 沐昭又表扬了三人，承诺给三人这个月的积分双倍，而且奖励一人一把新武器。 听到积分双倍，只有滕真一个穷鬼欢欣雀跃，但听到“新武器”，三人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光。 没有哪个跑外勤的会不喜欢新武器——尤其还是沐昭口中的新武器。 他们这次去感染区带回了新型武器，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特勤队和正规军里，每天都有人在有奖竞猜新武器的具体性能、功用。 “是……那个新武器吗？”卫讼寒小心翼翼地问道。 滕真补了一句：“你们这次从感染区里带回来的那种？” 钱彤虽然没有开口问，但也看得出来很想要知道答案。 沐昭淡定地说：“发到你们手上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别瞎问。” 三人离开后，沐昭去找了项沄和项霆，请他们每天抽空帮她照看一下房间里正在孵化中的两个龙兽蛋。 这件事她本来是想交给钱彤三人，但这两颗蛋事关重大，不能出差池，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项家姐弟俩最靠谱。 “最好能亲自去，这个蛋很重要，不能出错。”沐昭嘱咐道。 “知道了。”项霆答应下来。 …… 中午两点半，沐昭带着柳妄以及营火二队的三人出发了。 空山负责开运载着小蓝小绿的卡车，而段三负责开越野，按着路线图，驶向目标地点。 第383章 变异真菌 山洞距离7号基地不算太远，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在入夜后抵达了山洞。 路线图上标注的两个异兽巢穴，距离山洞入口只有两公里的距离，不算安全。 于是沐昭给三人下达了临时任务——清剿两个异兽巢穴。 当听到行动由空山指挥，段三立即垮下脸来：“沐昭，你不是说我们这次是给你做保镖吗？” 沐昭淡定地说：“首先，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你要称呼我为首长或者少将；其次，我说的是给小蓝小绿做保镖不是我，而保镖的工作包括排除危险因素。 而这个山洞，是小蓝小绿未来的家，所以清除这附近的其他异兽巢穴，的确就是你们的工作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空山和水影：“没有问题。” 段三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然后不情愿地说：“我知道了。” 沐昭：“哦对了，记得顺便带两头异兽回来，活的死的都行，给小蓝小绿做口粮。” …… 三人带上武器和路线图出发了。 沐昭打开卡车货箱，把小蓝小绿从容器里放出来，然后分别拍拍它们的脑袋，说： “这是你们的新乐园，开心吗？这下可以不用玩那些小石头了，地下几百米的岩层等着你们去开发呢！” 比起接下来要挖的岩层而言，管那些直径超过三米的大石块叫“小石头”确实没错。 小蓝小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竟然抖了抖尾巴，身上的鳞片因震颤而发出了奇特的声音。 一旁的柳妄皱了皱眉：“既然干活的是它们，那带我来干什么？” 他一路上气压很低，但凡不是打架的任务，他都属于被迫屈从，所以怨言很大。 “不不不，掘地是它们的天性，怎么能叫干活？”沐昭伸出食指摇了摇，“只不过，它们毕竟还是幼儿阶段，肯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时候当然就需要你了！你那把刀，切石块应该不难吧？” 柳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你说呢？它能切任何东西。” 沐昭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太厉害了，非常符合需要！”潜台词：好狗。 柳妄当然听出来了，不但不在意，反而很吃这一套：“我去旁边溜达一下，需要的时候再叫我。” 沐昭带着小蓝小绿，开始了掘地千尺的艰难之旅。 …… 小蓝和小绿的成长能力、学习能力、基因优越性，都明显高于其他等阶的变异生物。 沐昭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通过种植于它们脑袋之中的精神子弹，触发过一个简单的挖掘指令。 然后就没再干预过，只在一旁观察。 但小蓝和小绿，却已经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就向下挖了50米。 这个速度，已经远超她的预计。 毕竟它们尚且处于幼儿期，对比人类而言，就是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 在这一天时间里，二队的三个人给小蓝小绿带回来两头活的异兽做口粮。 两个小家伙吃完之后就继续向地底深处挖——正如沐昭所言，这是穿山龙兽的天性，对它们而言，这是在释放天性，是很愉快的。 第二天速度翻了几倍，挖了200米，并且挖到了一群生长在岩层深处的变异真菌。 这些变异真菌很罕见，沐昭甚至都没在设定集里见过。 它们不是血肉旋花那一类的寄生物，但攻击的方式却有点类似，通过孢子粉接触生物的黏膜，注入毒素。 小蓝小绿表面的鳞甲十分坚硬和厚实，孢子粉完全对它们无效——可以理解，穿山龙兽既然生活在地底，在进化过程里，一定会把有利于防御真菌寄生或者攻击的基因留下，并逐步强化。 然而，小蓝小绿返回地面的时候，把这些附着在它们皮肤上的孢子粉带了出来。 而沐昭几人——这些虽然进化过但肉身仍然较为脆弱的人类——就没有小蓝小绿这么优秀的防御机制了。 空山是第一个也是唯一遭殃的，在他中招之后，立即报告了自己的情况并警告所有人离开洞穴，这才免了其他人遭殃。 好在，空山毕竟是一个兽化和植化的双异能者，一个经历过筛选性基因实验的实验体，他靠着强大的机体能力，很快就把体内的毒素完全排除了。 空山：“这种真菌孢子的毒素毒性堪比异腔毒素，只要极其微小的量，就让我产生了短暂的神经麻痹和幻觉，如果换成等阶低一些的异能者，甚至有可能因此休克。” 听到这里，沐昭感叹道：“果然，变异植物比变异生物可怕，变异真菌更是王中之王！” 变异真菌成为了新的难题——她打算在这个山洞安置银珀矿床，所以决不能任由这些真菌继续繁殖下去，否则以后还怎么安全开采矿石？ 但岩层这么广，谁知道这些真菌到底有多少，如果太多，要彻底清除根本是天方夜谭。 见沐昭有烦恼，空山提议道：“我可以试着和这些真菌沟通一下，也许能找到解决办法。” 沐昭一拍手：“对哦，你是有这个能力的，那你去试试吧！” …… 空山所谓的沟通，不是以人类的形态，而是要变身成树木。 当然，他没法扎根到地下三百多米的深度，所以需要先下到三百米的位置。 沐昭让小蓝和小绿给他带路。 两小时后，空山返回地面，带回来一堆造型奇特的蘑菇。 他说：“这是深岩毒菌，拿回去从里面提取信息素气味，制成喷雾，带着这个喷雾，以后就不会遭到它们的攻击了。” 沐昭挑挑眉：“是个好主意啊，既然根除不了，能和平共处也是好的。” 空山补充道：“条件是，不能继续破坏它们生存的这片岩层。” 沐昭：“嗯，当然，我们要挖到地底热能的位置，至少还要挖400米，不会妨碍到它们——当然，以后可能需要建一些上下的电梯，但也占用不了太多空间，这点可以放心。” 空山点点头：“它们还说，它们的信息素可以驱赶大多数虫类，防止虫类靠近。” 沐昭双眼放光：“这东西这么好？快，放卡车货箱里去，带回去给种植部的人，看看能不能专门搞个区域繁殖它们。” 第384章 两道通缉令 他们在山洞里搭起了一个临时营地，空山三人负责打猎和轮班值守，沐昭和柳妄则是陪着小蓝小绿干活。 不过柳妄嫌无聊，沐昭只好允许他去附近晃悠。 第三天，小蓝小绿就挖到了距离地面600米的深度，只可惜，到这个深度，仍然没有挖出地热流体。 但小蓝和小绿在这几天时间里，其矿石操控异能得到了巨大提升，并且由于体能消耗大，它们吃得也比平时多，仅仅三天时间，体型似乎大了一圈。 沐昭还注意到，它俩身上的鳞甲开始出现剥脱的迹象。 对于穿山龙兽而言，这是生长发育即将进入到下一阶段的表现。 …… 第四天凌晨，沐昭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奇异的感觉惊醒——是留在牧师脑袋里的那颗反制子弹被触发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山洞口透气，一边思考该怎么快速联络苏予徽。 苏予徽之前给过她一个安全性很高的一对一通讯方式，但需要使用到远距离通讯设备，必须在基地里才能使用…… 不巧她现在暂时回不去，看来只能联络楚一凝，让楚一凝去联络苏予徽…… 想到这里，沐昭走向停车的地方，打算用车载通讯器联络基地的指挥中心。 负责值守的水影在身后局促地喊了她一声“首长”，问她去哪。 沐昭回头说：“不用跟过来，你继续值守就行。” 车载通讯器只响应了三声，就接通了，指挥中心是有通讯专员，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守着通讯台的。 和楚一凝沟通过后，沐昭稍微放下心来，并决定尽快完成这个任务，赶回基地去。 于是，也等不了天亮了，她叫醒小蓝小绿，继续往地下更深处挖。 又向下挖了200米到——也就是在800米左右的深度，终于挖出了地热蒸汽！ 接下来，就需要把矿床安置在地热蒸汽喷口的位置。 出行之前，沐昭就请教过项霆，对方给了她一份简要的说明。 她按照说明，让小蓝小绿先在地热蒸汽喷口处，照着这块银珀矿床的形状进行开凿。 然后，在小蓝和小绿的共同协助下，她展开随身空间入口，从里面取出了那块银珀矿床。 这个过程很顺利，比和管娆配合要简单多了。 毕竟只要触发精神子弹，它俩就能完全理解沐昭的想法，免去了最容易出现理解误差的语言沟通环节。 最后，把银珀矿床嵌合到喷口位置，让银珀矿循环再生的基本条件就算满足了。 剩下就是需要耐心等待，这个时间很漫长，将至少以半年为起点。 为了保证矿洞的安全，沐昭打算把这个山洞建设成采矿据点，最好是一个休息、补给、采矿三个功能为一体的小型营地，一举多得。 同时，也让小蓝小绿在洞穴地底筑巢，既可以守护矿洞，也符合小蓝小绿的物种天性。 当然，靠他们这点人手不可能开工，建据点的事要交给工程队来完成。 沐昭打算带着柳妄先返回基地，让空山三人守着这里，等待工程队，顺便照看小蓝小绿。 听到沐昭的安排后，段三明显意志消沉。 沐昭问：“怎么，不让你当队长就消极怠工？你这样可不行，不努力下一次还是当不上。” 段三撇撇嘴：“反正下一次也轮不到我。” 这一行出来，他除了杀了几头愚蠢的二阶异兽，什么也没干成，倒是空山，又让他当了回显眼包！ 沐昭挑了挑眉：“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指挥空山的确比指挥你省心多了，不用我抓破脑袋去想该禁止做什么。” 段三的表情越发恼怒，咬牙切齿地撇开头不说话了。 沐昭决定就这么先晾着他，让他自己反思一下：“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越野车留下，我会尽快安排工程队过来。” 然后带上柳妄，驾着卡车返回了基地。 …… 抵达7号基地，已经是深夜11点左右。 沐昭刚停好那辆大卡车——这玩意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开的，相当累人——就接到了楚序办公室打来的通讯，让她现在去一趟。 鉴于她已经感应到牧师脑袋里的反制子弹被触发了，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一定是和卢攀全的悬赏令有关。 赶到楚序办公室的时候，楚一凝也在。 楚序递过来一块平板，上面有从1号基地发来的悬赏令信息。 沐昭一看，发现事情比预计的复杂一些——确实有悬赏令，但不止卢攀全一人的，而是有两道。 而另一人，是柳妄。 沐昭惊讶地看着两道通缉令：“什么情况？难道牧师把柳妄给……给卖了？” 楚一凝摇摇头说：“不确定……我按照你说的方法联络了苏予徽，但那个联络方式并不是实时的，而是类似留言的单向传递，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回传信号。” 楚序分析道：“可能情况没有预想的顺利，就算有反制子弹能骗过港湾那些精神系异能者，苏轻臣也不可能绝对相信精神系异能者的话。他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 “嗯……这点我倒是有所体会。”沐昭说道，“所以，有可能是苏予徽或者牧师，为了获得苏轻臣的信任，给出了柳妄倒戈的情报。” 楚一凝和楚序都点了点头，认为这个猜测可能性最大。 沐昭仔细看了看悬赏令的内容，发现柳妄的那份里附带了一份更详细的信息，是关于柳妄身份的。 楚一凝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了，说：“哦，这个和当时你的那条悬赏令一样，苏轻臣应该是想绝了柳妄的后路。” “难道他给柳妄编了一个什么杀人狂魔的身份？”沐昭讽刺了一句。 同时，好奇地点开信息，仔细阅读起来。 柳妄原名不叫柳妄，他姓叶，名叶回，是新火联盟四家族之首叶家的人，其父名为叶嵩，是家族族长，也是新火联盟现任领袖。 苏轻臣给柳妄编的这个故事更离谱，说他弑母、且弑父未遂，除此之外，他还杀了好几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信息里甚至列出了一大串受害者名单，前面一半都姓叶或者是叶家的枝叶，比当初给沐昭编的那个详细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柳妄这下彻底下不去陆北区这条船了，离开陆北区，他将寸步难行。 不对，等等……这些事听起来很离谱，可放在柳妄身上，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一下——真的是编的吗？ 第385章 自有妙计 别的暂且不论，但弑母…… 沐昭甩甩头，提醒自己不要被带偏——她被瑞辰集团的悬赏令害过，为了让她走投无路，什么扯淡的事他们都能编的出来。 所以，不能因为敌人的一面之词，就给柳妄定罪。 毕竟相处了一些时日，在她看来，他虽然是个变态的战斗狂，但不至于没人性到这个地步。 所以，她选择暂时跳过这些信息，之后找个机会直接当面问柳妄。 继续往下读，一条信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在柳妄还是“叶回”时，曾是一名地下建筑设计师，毕业于帝国建筑学院…… 沐昭的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谁能把柳妄这种战斗狂魔和建筑设计师联想到一块呢？ 不过，苏轻臣是要追杀他，又不是要宣传他，所以没必要给他编这一条…… 也就是说，这条应该是真实的信息。 哈……真的吗，柳妄是个建筑设计师？ 这句话的几个字拼在一块看，怎么有种荒诞感…… 楚一凝显然也看到了这条信息，评价道：“是有些令人惊讶，不过也很好理解，不是谁都和我们一样，生来就与战斗为伴。 在灾难爆发前，大多数人都生活在相对和平的时代，是什么职业都不奇怪。比如管娆，在成为一个异能者之前，她是一个调酒师。” “这倒不怎么违和，她是挺嗜酒的。”沐昭客观地说。 楚序问：“柳妄的事先放一边，既然悬赏令已经发出了，是不是可以放卢攀全离开？” 沐昭说：“嗯，时机正好，我一会儿就去安排。” 楚序：“你打算怎么放他离开？” “我自有妙计。”沐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向楚一凝，“对了，我需要特勤队的配合……” * 凌晨四点，一辆越野驶出7号基地。 驾车的是陆雪，迟非晚坐在副驾驶上，后排则坐着被铐住双手的卢攀全，他垂着头似乎在睡觉。 陆雪透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看了后座的寸头男人一眼——他时隔多日不剪，头发早长出来了。 “你说瑞辰集团为什么要悬赏他？”陆雪装作闲聊般、很不经意地起了个话头。 迟非晚接过话说：“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只负责把人送到1号基地交给瑞辰集团，按谈好的价码，拿到该拿的。至于其他的，没必要关心。” 陆雪：“嗯，说的也是。不过瑞辰集团给的是真大方啊，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等进了1号基地，估计小命就没了吧。” 迟非晚：“悬赏令上可没说要抓活的，搞不好不用等到1号基地。沐少将说了，要是他路上惹事，可以动手的，只要把尸体送去1号基地就行。” 这时，后排的人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迟非晚和陆雪交换了一个眼神，把话题转移开了。 车子驶入漆黑无光的森林，忽然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了下来。 “啊，我要去撒尿，你去吗？” “我也想去，不过留他一个人呆在车里没问题吗？” “没关系吧，抑制剂的药效还没过呢，何况他还被手铐铐着。” “说的也是，走吧。” 两人一副很心大的样子，下车结伴上野厕去了。 她们钻进树林深处，到看不见车的地方，然后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了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迟非晚专心聆听着周围的所有声音。 不一会儿，她用气声轻轻地说道：“他行动了……” 陆雪有些担心地问：“他抑制剂药效还没过，能挣脱得了手铐吗？” “但凡他想活命，这点障碍就阻止不了他，把手砍了也得挣脱。”迟非晚淡定地说。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露出牙酸的表情：“嘶——好令人不适的声音……应该是他挣脱手铐了……是车启动的声音，很好，一切顺利。” 这时，两人都听到了发动机轰隆而过的声响，以及逐渐远去的灯光。 两人这才站了起来，双双松了口气。 陆雪：“我刚才有点紧张，演得还算自然吧？会不会被他看出来？” “没关系，沐少将说只要对话的内容不出错就行，他脑袋里的精神暗示，会驱使他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迟非晚说。 “那就好。”陆雪放下心来，然后掏出通讯器说：“接下来，就是联络远青来接我们了吧？” “嗯，我们去主道旁边等他。” * 另一边，刚睡了两小时的沐昭被通讯器吵醒。 她接起通讯器，听到迟非晚的消息后，说了句“做得好”，然后告知三人可以回来休息了，给他们放假半天。 挂断通讯，她也不困了，看了眼时间，清晨5点多，干脆起来晨训好了。 前些时日在山洞里扎营，虽然休息条件不太好，但其实挺悠闲的，每天都没什么太大的消耗，所以她并不需要过多的睡眠，两小时足够。 晨训到8点，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前往工程部，找毛曼和凌泠谈工程队的事。 沐昭把矿洞的地址给两人，并简明扼要地阐述了自己想要建据点的想法。 鉴于现在工程力不足，她的要求不高，按满足功能需要的最小规模建造即可。 建立营地已经有标准化的流程，毛曼和凌泠对此都没有意见，答应下来。 然而，在得知了矿洞底部，还住着小蓝和小绿这两头穿山龙兽——虽然是幼崽，但依然不能改变它们是五阶异兽的事实——之后，两人都皱起了眉头，露出一种“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沐昭保证道：“别担心，没有我的指令，它们不会随意攻击人。当然，自卫除外，所以只要别主动招惹它们，就不会有问题。 而且营火特勤二队的人也在那里，他们会保护工程队的安全。” “好吧……”听到有特勤队的人在，毛曼勉强同意了，“我们会尽快安排一个工程队过去。 临走前，沐昭又提醒道：“哦对了，地下300米左右的深度，有一种叫深岩毒菌的变异真菌。 我会让营火研究部尽快研制出从毒菌提取的信息素喷雾，到时候工程队带上，可以避免中毒和被变异虫子蜇伤。” 又是毒菌，又是变异虫子…… 毛曼感觉脊背有点发凉：“这个地方，听上去相当不安全……” 沐昭耸耸肩，淡定地安慰道：“相信我，比这不安全的情况我见多了，这真的已经挺安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