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带夫回城》 1、第1章 昨晚下过雨后，小山村的路更加不好走，才去了趟知青院，宋青燕的鞋底就沾满了泥巴。 宋青燕看着恶心，赶忙找了块石头去抠。 迎面走来邻居大嫂。 看到宋青燕的举动，她好心提醒道:“青燕，你在这里抠也没用，前面的泥巴路比这里还不好走，你还不如回家之后再好好弄。” 宋青燕知道邻居大嫂是好意。 她忍着心里的烦躁，解释道:“反正我已经送人回来了，不着急回家。” 邻居大嫂就没再说什么，跟着同行的大婶继续往前走。 俩人走了会儿，确定身后的宋青燕听不见她们说话，同行的大婶侧头跟邻居大嫂吐槽，“这宋知青嫁给顾志勇差不多有一年了，她怎么还没适应我们村的泥巴路？”想到最近的知青院接连有知青回城，宋青燕跟着已经送别了好几个知青好友，大婶不由猜测道:“她不会也存了想回城的心思吧，可已经在当地扎根结婚的知青，那是不能回城的，她会不会是想……” 后面的那句话，大婶没说，怕真的应验了。 邻居大嫂一脸凝重。 她当时没说什么，但却特地绕路去了顾志勇家的自留地，“志勇，你跟青燕结婚也有一年了吧，青燕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邻居大嫂没有直接跟顾志勇明说，而是很隐晦地提醒他，“刚才过来时候，我看见你家青燕了，她还没习惯我们村的泥巴路，蹲在那里抠泥巴，不过等她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别说脚上有泥巴，即使整个人摔进泥坑里，她也会不管不顾，只着急回家去看孩子。” 邻居大嫂话里的意思，顾志勇听懂了。 他笑着回道：“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不过这下雨天的泥巴路的确很讨厌，即使是我这种从小走泥巴路长大的，我也仍旧没有习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问起了邻居大嫂女儿的相亲情况，“相看得怎么样？对男方还满意吗？” 提起自家女儿，邻居大嫂也就没心情管顾志勇家的事，一脸愁苦地吐苦水，“我觉得男方还行，可我家闺女不同意。” 顾志勇劝说：“那就别强求，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邻居大嫂认同，“是这个理。” 闲聊了会儿，邻居大嫂就离开了。 顾志勇干完地里的农活，也扛着锄头回家。 路上的泥巴路坑坑洼洼的。 顾志勇倒是已经走习惯了，可想到邻居大嫂的话，他特意去寻来一块块石头铺在了泥巴路上，还特意在石头上踩了几脚，确保人走在上面不会摇晃，他才继续往前铺石头路。 等铺好回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听到动静的宋青燕从屋里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志勇没解释，只说道：“在路上耽搁了会儿。” 宋青燕就没详细追问，只当顾志勇在路上跟别人闲聊了。 “晚上吃什么？”顾志勇问。 宋青燕：“疙瘩汤吧。” 顾志勇：“好。”打了水冲洗掉脚上的泥巴，也好好洗干净了手，跟着宋青燕一起去厨房做晚饭。 刚吃完饭，知青院那边的丁秀芬过来了。 脸上喜气洋洋的，看样子是有什么好事要跟宋青燕分享。 顾志勇就主动说道：“你们去屋里聊，我去洗碗。”端着碗筷离开了堂屋。 望着顾志勇离开的背影，丁秀芬说道：“你家志勇还挺勤快的。” 宋青燕笑笑。 进了屋里，她笑着向丁秀芬道贺，“你也很快要回城了吧。” 丁秀芬惊讶，“你怎么知道？” 宋青燕：“除了这个，我猜测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高兴，外面的天都这么黑了，你还特意赶过来跟我说。” 丁秀芬笑：“我下午接到的电报，本来想立即赶过来跟你说的，但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整个下午都在收拾行李，一收拾完，我就过来找你道别，明天你也不用来知青院送我了，天不亮我就得走。” “这么急？”宋青燕惊讶。 丁秀芬解释，“你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家里的透明老二，谁也不重视我，这回我能回城，主要是我跟家里闹了，好好跟他们掰扯了下这些年对我的亏欠，可能我说得他们心虚了吧。这不，我妈打算提早退休，让我顶她的班回城。” 宋青燕就说：“那你是该早点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丁秀芬望着宋青燕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她最终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燕，“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想回城吗？” 宋青燕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城，她肯定想的，但…… 宋青燕望向了在厨房里忙碌的顾志勇。 丁秀芬顺着宋青燕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白了宋青燕的沉默。 她拍了拍宋青燕的手背，说道：“如果哪天你能够狠得下心了，不如也试试我的办法。这做父母的，对我们再怎么忽略，可到底还会有片刻的心软，你只要抓住了这片刻心软，你就会有很大的成功机会。” 宋青燕犹豫了下，最终点点头，表示记下了丁秀芬教给她的回城法宝。 丁秀芬坐了会儿，她就要回去了。 宋青燕让顾志勇送她回去，“昨晚下过雨，外面的路不好走。” 丁秀芬：“不会呀，也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在来你家的路上铺了不少石头。” 抬起自己的脚给宋青燕看，“鞋子干干净净的，泥巴都没沾上。” 宋青燕下意识看向顾志勇。 除了他，她想不出谁会有这么好心，在来她家的路上铺了石头。 顾志勇没出面承认，更没站出来邀功，只默默地点燃火把，好让丁秀芬拿在手里照明，他自己呢也拿了根火把，按照宋青燕的吩咐，远远跟在丁秀芬身后，直到看着丁秀芬走进知青院里，他才转身回家。 “回来了？洗完澡就睡觉吧。”宋青燕给顾志勇烧了一锅洗澡水。 她自己已经洗好了，躺在床上等顾志勇。 半个小时后，顾志勇上床，睡在宋青燕身边。 宋青燕的手伸进顾志勇衣服里。 顾志勇的呼吸猛然加重，但他没有顺势压倒宋青燕，只克制地亲吻了下她脸庞，“明天还要去送丁秀芬吧，早点睡，省得起晚了。” 宋青燕心情复杂。 她现在很犹豫不决，想着如果今晚怀孕了，她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宋青燕咬了咬唇，再次伸手探进顾志勇衣服里。 顾志勇深深凝视着宋青燕。 最终，宋青燕红着脸庞，疲倦地入睡。 顾志勇呢，他是带着浑身的燥热到院子里冲冷水澡，直到身体逐渐恢复平静，他才重新躺回到宋青燕身边，揽着她的腰肢入睡。 可能今晚丁秀芬的问话，到底挖掘出了宋青燕心底最真实的渴望，睡着之后，宋青燕做了个有关知青回城的梦。 梦里告诉她，她只是本年代文里的助攻女配，她婚前暗恋的知青是文里的男主，知青的对象自然就是女主，只是男女主都各自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使都暗自喜欢对方，可谁也不肯轻易开口，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宋青燕这个助攻女配出来助攻。 最后一次助攻是宋青燕的婚姻。 她嫁给了顾志勇，男女主呢最终互相敞开心扉在一起。 宋青燕倒不后悔嫁给顾志勇。 可书上的结局却说，在男女主顺利回城之后，知青院里的其他知青也通过各种渠道陆陆续续回城，最后唯有她被永远留在了乡下。 这瞬间就激发了宋青燕的怒火。 拿她当助攻女配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左右她后半辈子的人生？ 不让她回城，她偏要回城！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城！ 顾志勇被宋青燕的一阵阵呓语声给吵醒。 仔细一听，好似在说什么回城，无论如何都要回城的话。 顾志勇神色晦暗不明。 在静寂的夜晚中，他慢慢垂下了眼睑，随后经过一阵强烈的思想斗争，他痛苦万分地将宋青燕给紧紧搂抱在怀里。 可很快，他又红着眼眶，万般不舍地给慢慢放开。 隔天，天还没有亮，宋青燕起床给丁秀芬送行。 顾志勇也跟着起来，他神色如常，也没有向宋青燕询问昨晚她都做了什么梦，只默默地帮着宋青燕给丁秀芬做路上吃的干粮。 “志勇，我出门了。”宋青燕拿着干粮出门。 顾志勇送她到门口，“路上小心点。” 宋青燕：“好，不过我中午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吃饭了，直接把我的饭温在锅里吧。” 顾志勇没追问宋青燕为什么中午会晚归，只笑着应了声“好。” 等宋青燕离开之后，顾志勇将家里的细粮全部都拿了出来，做成了宋青燕最爱吃的红糖馒头。 红糖馒头做好之后，他又将家里的钱都给拿了出来，来回数了遍，又给分成了几份，一份放在了宋青燕的小背包里，一份给藏在了宋青燕的解放鞋里，最后一份他自己拿着出门了，还离开了村子里，去了趟县城的车站。 宋青燕那边呢，紧赶慢赶到知青院，总算赶上给丁秀芬送行。 她把做好的干粮递给丁秀芬。 丁秀芬：“你也真是的，昨晚都跟你说过了，不用特意赶过来送我的。” 宋青燕帮着丁秀芬拿行礼，“我想问你，像我这种被父母忽略的孩子，他们真的有心软的时候吗？” 一听这话，丁秀芬顿时明白，宋青燕终于下定决心计划回城了。 她跟宋青燕非常要好，自然也希望宋青燕能顺利回城，遂而详细跟她说了，怎么样说话才能够让父母心软，“我们的家庭情况都差不多，全都是家里的透明老二，父母疼着老大，爱着老小，就忽略了我们这种排行在中间的老二，这个时候我们的嘴巴就要甜，还更得懂得示弱。之前我是不懂，现在我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不就同意让我顶了我妈的班回城？” 宋青燕若有所思。 丁秀芬：“等我回城之后，我也会跟你父母好好说，你都在乡下受了哪些苦。” 宋青燕：“麻烦你了。” 丁秀芬摆摆手，“几句话的事情，我等着你回城的好消息。” 宋青燕：“好。” 送丁秀芬离开之后，宋青燕当即行动了起来。 邮局一开门，她就发了份电报给她父母。 电报的主要内容是对父母的问安，以及她对父母的思念。 发完电报之后，宋青燕就回家了。 一路上，她的脑子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想着她顺利回城之后，该怎么让顾志勇也能留在城里。 是的，虽然她坚定了回城的心，但她也没想抛弃了顾志勇。 这趟回城，她得要带着顾志勇一起去。 到了家里，宋青燕发现顾志勇在收拾行李，准确地说是在给她收拾行李。 “志勇，你这是在干嘛？”宋青燕问他。 顾志勇深吸了口气，随后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往宋青燕手里塞了张回城的车票，“早上我让村里的支书写好了我们的离婚证明，下午就能带着这张离婚证明到民政局正式办离婚，这样你就可以跟那些知青们一样顺利回城了。” 他还拿着宋青燕的小背包、解放鞋，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宋青燕，“干粮我给你放在这个小背包里，这66块钱，你拿着，贴身收好，另外还有66块我分别藏在你这双的解放鞋里。” 可家里总共就152块，这是除去买车票的钱，几乎没给他自己留钱。 干粮呢，全都是用细粮做的，估计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细粮。 在知青院里掀起知青返城大潮时候，宋青燕知道，跟顾志勇交好的亲友都在暗地里跟他说，她肯定会想办法回城的，得要让她赶紧怀个孩子留在村子里，但顾志勇并没有这么做，即使她主动撩拨他，他也牢牢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宋青燕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她不是因为喜欢顾志勇才嫁给他，但在婚后的一年时间里，她跟他早就相濡以沫。 “怎么了，是缺了什么吗？”看宋青燕在发愣，顾志勇还以为他少办了什么，赶紧说道：“你说，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回望着满眼都是她的顾志勇，宋青燕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缺你！” 2、第2章 “什么？” 他们夫妻从没对彼此说过任何情话，以至于顾志勇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的心脏却很诚实。 扑通扑通。 加速跳动起来。 宋青燕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缺你。” 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顾志勇刚才还猛烈加速跳动的心脏，出奇地冷静下来。 他一脸凝重，“青燕，你这样是没办法回城的。” 宋青燕拉着顾志勇朝顾支书家里走，“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即使要回城，也得带着你一起回去。” 顾志勇预要再说什么，见他们来到了一条特别泥泞的泥巴路前，他把心头的话给暂时咽下去，蹲在宋青燕面前，示意她趴上来。 这条路宋青燕平时很少走。 顾志勇也就没有在这条路上铺石头。 不过，由顾志勇背着，宋青燕两只脚上的鞋子干干净净的，没有沾上任何泥巴，她也对顾志勇说道：“你看，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办法清清爽爽地从这条泥巴路顺利过来。” 顾志勇：“城里不会有泥巴路。” 宋青燕：“城里是没有这种泥巴路，但我的人生道路上却有。你是知道的，我在家里一直不受重视，即使我顺利回城了，日子也未必会比在乡下过得好，可我实在不甘心一辈子都待在乡下，更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得走泥巴路。” 顾志勇：“可我跟着你回去，你还怎么在城里落户？” 宋青燕：“我们先假离婚，等我顺利落户了，我们再复婚，至于你的户口，我们走一步是一步，指不定将来你也有落户的机会呢？” 在小说的番外里可是写着，未来几年国家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人都有机会进城，人人也都有机会住进高楼大厦里，她不想等到未来时候再去拼搏着进城，她现在就想带着顾志勇进城，早早地在城里站稳脚跟。 “志勇，我真的缺你，这趟回城之路我也不能没有你。”宋青燕紧握住顾志勇双手，坚定表达着她对顾志勇的浓烈感情。 其实顾志勇又何尝不希望，他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永远有宋青燕的陪伴？ 最终，他答应了，“好，我跟你回城。” 宋青燕笑了，脚步也变轻快不少，“志勇，我们会在城里安家落户，站稳脚跟的。” …… 来到顾支书家里，顾支书很不待见宋青燕，“离婚证明我不是已经写好给志勇了？你还来我家里干什么？” 顾支书很护短。 在他看来，准备回城的宋青燕已经不是他们村的人，也可以说是欺负了他们村村民的坏女人。 宋青燕知道，顾支书也不是真的不待见她，只是在替顾志勇不平，她就跟顾支书说了，准备带着顾志勇一起回城的打算，“等我顺利在城里落了户，我会立马在当地跟志勇复婚，所以我想在离开之前先在您这里开好结婚证明，省得到时候还得回来一趟，再折腾上几天。” 顾支书颇为意外。 他盯着宋青燕连看了好几眼，“你带着志勇一起回城，你就不怕连你自己也不能在城里重新落户吗？” 宋青燕：“怕，但我觉得只要我们夫妻在一起，没有户口也能在城里站稳脚跟。” 顾支书听着，倒是挺欣赏宋青燕这股奋发向上的冲劲，他又看向顾志勇，“你呢？也是铁了心要跟着她一起回城？” 顾志勇坚定回答，“是。” 也为了不让顾支书误会宋青燕，顾志勇说了在他背着宋青燕给她收拾回城行李的时候，宋青燕坚决要带着他一起回城的事，“支书，早上找您开离婚证明，真的只是我自己的主意，青燕她完全不知情的。” 顾支书静静听着，“行了，我知道了。”站起来往外走，“你们跟我去大队部吧，开结婚证明的公章在大队部。” 在大队部顺利开好将来要用到的结婚证明，顾支书又递给了宋青燕一封信，“我有个战友在你们安城的知青办当主任，我跟他有些日子没有联系了，既然你们夫妻刚好要回城，我也省些邮票钱，帮我把这封信带给他。” 回城的知青想要顺利在城里落户，必须先在知青办那里开个落户证明。 宋青燕也知道，顾支书说什么省邮票钱，那都只是幌子，主要是想帮她能够顺利在城里落户，不被任何人给使了绊子。 她感激地连连向顾支书道谢。 顾支书摆摆手，“志勇是我们长河村的村民，你是我们长河村的媳妇，你们夫妻能在城里扎稳脚跟，也是我们长河村的荣耀。” 宋青燕：“我们夫妻肯定不会给我们长河村丢脸的。” 从大队部出来，宋青燕满脸笑，脚步轻盈得也都快飞起来，“志勇，有了顾支书给我们的这封信，我们就不怕我的户口不会在城里顺利落户了。有了户口，也会有城里的一切供应，我们夫妻平时再节省点，即使暂时没找到工作，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顾志勇也高兴。 虽然现在还没有回城，可到底看到了回城之后的希望。 “等下我们去民政局吗？”顾志勇问。 宋青燕斜睨了眼顾志勇，“你很想跟我离婚？” 顾志勇求饶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青燕轻哼，“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在没有跟我商量之前，不准再私自做决定！” 顾志勇保证，“绝对不会了。” 宋青燕就跟顾志勇说了她的打算，“虽然落户的事情，我们是可以不用操心了，但我们回城之后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我已经发了电报给家里，也让秀芬回城之后帮我打探下我家里人对我回城的反应，等那边传来消息之后，我们再决定哪天回城。” 顾志勇：“好，都听你的。” …… 安城面包厂。 早上会有一批高筋面粉运送到厂子里，身为生产线小组长的宋保旺组织了几名工人在厂子门口等着。 大货车还没有来，大家坐在树荫下闲聊。 工人：“宋组长，老陈怎么样了？现在能下床了吗？” 老陈是宋保旺手下的老员工，上月不小心在自家院子里摔了一跤，直接摔得左腿骨折了。 昨天，宋保旺代表厂子去老陈家探望。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情况不怎么的好，老陈到底也五十多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好不了。” 工人：“幸好老陈子女多，他也可以趁机好好享受下子女的孝顺了。” 宋保旺一听，更是替老陈叹了口长长的气，“别提了，老陈虽然有三子两女，结果昨天我过去的时候，他身边压根就没人。” 工人惊讶，“老陈的大儿子、小儿子也没在床前伺候吗？老陈可是很疼他的大儿子、小儿子。” 宋保旺：“老陈说，自从他摔了之后，大儿子、小儿子就没再露过面，倒是他从没放在心上的二儿子、四女儿会偶尔到家里照顾他，不过从前老陈太过亏待他的二儿子、四女儿，他们心里存着怨气，照顾得也不怎么上心，还时不时拿话刺老陈。” 工人听了，也忍不住跟着叹气，“看来子女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也有工人提出不同看法，“主要是老陈太偏心大儿子、小儿子，也太亏待二儿子、四女儿，如果一碗水都给端平了，也就没今天这事。” 大家觉得这话也挺有道理，纷纷点头，“这也是，如果换成我们是老陈的二儿子、四女儿，心里未必会没有怨气。” 说着说着，大家难免就联想到了自家的儿女。 这年轻时候，是孩子依靠父母。 等父母老了，那就是依靠孩子的时候了。 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现在再年轻，也总会有年老的时候，为了不步老陈的后尘，大家都各自沉思着，自己平时有没有一碗水端平。 宋保旺也在想自家的三个女儿。 他最宠大女儿宋爱燕，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偏疼些也是难免的，即使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也任由她带着丈夫、儿子天天住家里，他也最爱小女儿宋紫燕，假小子性格，经常在外面闯祸，但这也让没有儿子的他得到不少满足。 至于二女儿宋青燕…… 对于这个二女儿，宋保旺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安静。 安静到容易让人忽略了她。 从小不争不抢，也非常懂事乖巧。 当初下乡，本来是应该宋爱燕去的，但他担心宋爱燕从小没吃过苦，突然要到隔壁省份的某个偏僻小山村会不适应，他就让初中还没毕业，当时也年仅只有14岁的宋青燕代替宋爱燕下乡。 他担心宋青燕会不答应，心里还想着怎么威逼利诱。 结果，宋青燕只是静静看了他几眼，不哭不闹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算算时间，宋青燕下乡也有6年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跟老陈的二儿子、四女儿一样怨恨他。 正想着，收发室的老张急匆匆地过来找他，“宋组长，你有份江城发过来的电报！” “江城？”宋保旺呆愣了下。 随后想到自己二女儿下乡的地方就是江城，他赶忙接过来。 发电报很贵。 一个字就得9分钱。 可国营饭店里的馒头，一个也才7分钱。 这要不是遇到了什么紧急事情，大家一般都不会发电报的。 快速扫了眼电报上面的内容，宋保旺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老张还没走，他疑惑地问宋保旺，“宋组长，这电报上写什么了，看你还挺开心的样子。” 旁边等着搬运高筋面粉的工人也纷纷看过来。 宋保旺挺直了背脊，一脸炫耀地说道：“也没什么，是我二闺女发来的电报，她说她那边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想到我的腿每到下雨天就会犯病，她很担心我，询问我们这边有没有下雨，让我好好保重自己，不舒服别硬挺着，得要及时上医院。” 话音一落，大家满是羡慕，“宋组长，你这闺女真孝顺！” 宋保旺故作嫌弃地说道：“孝顺是孝顺，但是也太不会过日子，这电报多贵呀，还一连发了这么多字，够买好几顿的馒头了。” 大家知道，宋保旺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实际上心里别提有多么的美，他们就故意打趣说道：“那老陈家的几个儿女倒是会过日子，自家老子摔断腿躺在床上，也舍不得买些好东西好好伺候老陈，这样会过日子的儿女，你要吗？肯跟老陈家互换吗？” 宋保旺顿时皱紧了眉头，“又没抱错，我要人家的孩子干什么？” 大家：“所以你是有福的，能够有这么孝顺的好闺女。” 宋保旺得意地高扬起下巴。 也有看不惯宋保旺的，故意问宋保旺：“宋组长，你这孝顺的二闺女在乡下当知青吧，听说还跟当地的小伙子结婚了？这已经结婚了的知青是没有办法回城的，她再怎么的孝顺，哪天你真的跟老陈一样躺在床上，估计是没有办法在你床前尽孝的。” 宋保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少咒我，你才会跟老陈一样躺在床上！” 不过，话是这么的说，宋保旺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哪天他真的躺在床上，还真的只有二闺女会尽心尽力伺候他，毕竟大闺女被他养得太娇气，压根就不会照顾人，小闺女呢大大咧咧的，也太过粗心大意，也不是伺候人的料。 这么的一想，宋保旺就不由想着，如果二闺女能够回城就好了。 3、第3章 下午，宋保旺心事重重地下班回家。 万玉芳上前去迎接。 看宋保旺紧抿着嘴角，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车间主任这事要黄了？是不是那戴洪海走了什么门路？” 最近宋保旺正跟戴洪海竞选车间主任。 厂里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想要晋升，得等上面挪出位置。 宋保旺跟戴洪海同龄，如果这次没有成功竞选成为车间主任，这辈子估计到死也都只是个小小的生产线小组长。 宋保旺冷哼了一声，“那姓戴的算什么东西，他也配跟我竞选车间主任？” 弯腰拍了拍明显比右腿瘦弱很多的左腿，“当年如果不是我，整个面包厂早就被一把火给烧没了。我付出了瘸腿的代价，车间主任这个职位难道不应该给我吗？不管戴洪海走什么门路，他都得排到我后面去！” 万玉芳：“那你是为了什么？” 宋保旺把宋青燕发来的电报递给万玉芳，“老二孝顺，担心我的腿会犯病，特意发来电报叮嘱。” 电报上也叮嘱了万玉芳，她的腰不好，不能干太重的活。 万玉芳看完之后，也说道：“老二是孝顺，我们身上的不舒服，她都记得。” 宋保旺坐在屋檐下。 可能天气闷热，也快下雨了，宋保旺觉得自己的左腿酸酸涨涨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宋爱燕下班回来。 身上穿着崭新的格子裙，犹如骄傲的孔雀公主般，微扬着下巴走进院子里。 看到宋保旺高高撩起裤腿，露出他曾经严重烧伤的左腿，她娇里娇气地轻蹙眉头，不满地说着宋保旺，“爸，好端端的干嘛撩起裤腿？看着多让人害怕呀，赶紧放下来吧，等下建国就要带小杰回来了，小杰跟我一样，也最害怕看见这个东西，晚上他会做噩梦的。” 宋保旺瞬间黑脸。 宋爱燕肚子饿了，并没有注意到宋保旺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撒娇地挽着万玉芳胳膊，“妈，家里好久没吃肉了，晚上我想吃红烧肉。” 万玉芳看了眼宋保旺，想提醒宋爱燕，她说错话了。 这个时候，宋紫燕甩着行军壶进来。 途中看到颗小石子，她瞄准院子里的陶瓷花盆，一脚踢了过去。 准头很好，一下子就踢中了。 同时陶瓷花盆也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作死呀，这可是我刚买的花盆！”万玉芳也顾不上跟宋爱燕说话，赶紧大步上前查看。 宋紫燕嘻嘻笑，丝毫不怕挨骂。 她还对万玉芳说道：“妈，既然姐姐想吃肉了，你就做给她吃呗。” 万玉芳：“跟你爸说去，这家是你爸做主。” 宋紫燕嘻皮笑脸地凑到宋保旺跟前，“爸，姐姐难得馋肉，晚上就吃红烧肉吧。” 宋保旺的裤腿没有放下来。 他看了眼嘻嘻笑的宋紫燕，故意弯腰来回按摩了好几下左腿。 宋紫燕不小心瞥了眼，立即收回了视线。 眼底也快速闪过一抹恶心。 宋保旺顿时失望至极，嘴角也抿得紧紧的。 他没有想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伤疤，结果在最疼最爱的女儿眼里是害怕，是恶心的。 如果是青燕的话，早就上前关心，蹲在他面前帮他按摩了。 宋保旺气恼地一把挥开宋紫燕，“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宋紫燕委屈，“爸，也不是我想吃，是姐姐想吃。” “姐姐？”宋保旺狠狠训斥宋紫燕，“你只有宋爱燕一个姐姐吗？如果青燕回来了，你又该叫她什么？” 宋紫燕知道宋保旺在气头上，她索性不吭声，任由宋保旺大骂。 宋保旺发泄了一通之后，气呼呼地进屋。 宋爱燕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爸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宋紫燕摊摊手。 她也不知道。 姐妹俩齐齐望向万玉芳。 万玉芳有心想跟她们说清楚实情，但她跟宋保旺夫妻多年，知道在女儿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那是绝对不想让她们知道事情真相的，万玉芳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你们的爸不是在竞选车间主任吗？听说那戴洪海在走什么门路。” 宋爱燕、宋紫燕明白了。 怪不得火气这么大。 …… 半夜，心里仍旧存着气的宋保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万玉芳劝说：“算了，她们都是孩子，别跟她们一般计较。” “孩子？”宋保旺更气了，“青燕也是孩子，她怎么就跟她们不一样？我现在还没瘫痪躺在床上呢，等哪天我躺在床上了，她们还能尽心尽力地伺候我？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她们俩个就是白眼狼，对她们再好也是没用的！” 万玉芳：“可青燕现在也没在我们身边。” 宋保旺：“那就让她回城。” 万玉芳：“可她都已经在当地结婚了。” 宋保旺：“结婚了就不能离婚？反正这事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 万玉芳：“行吧。” 在这个家，不管大小事向来都是宋保旺做主，万玉芳也就没再过问。 隔天，宋保旺休息。 他没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待着，吃完早饭之后就急匆匆往外走。 刚踏出自家院门，丁秀芬提着从江城带来的山货上门了，“叔叔，请问这里是宋青燕的家吗？” 宋保旺上下打量，“你是……” 丁秀芬：“我是跟青燕一起在江城插队的知青，她不放心她的父母，知道我要回城，特意拜托我来她家里看望下她的父母。” 宋保旺听后，欣慰感叹，“我家青燕就是孝顺。” 丁秀芬惊喜，“原来您就是宋叔叔呀，宋叔叔好，青燕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 宋保旺打探，“哦，她都在你面前说我什么？” 他也更想知道，这些年宋青燕有没有在怨恨他。 丁秀芬低头看向宋保旺的左腿，“跟我说了曾经您有多么英勇，冲进熊熊燃烧的火场里，救下整座面包厂！” 宋保旺眉眼舒展。 他摆了摆手，说道：“青燕这孩子也真是的，这都是好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 但他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么灿烂。 存了一整晚的郁气，也在此刻全部消散。 待丁秀芬呢，也格外亲热，“你是什么时候回城的？早饭吃了没？这次回城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吧，家里有给你安排好工作吗？如果有遇到不好解决的事，你尽管来找我，叔叔帮你想办法。” 丁秀芬看着，心里想着，青燕说得果然没错，她爸真的很在乎他当年英勇救火的事迹，只要一提起，仇敌也能变亲人。 她耐心地一一回答。 不过，她来宋青燕家里，可不是为了奉承宋保旺的，在回答完宋保旺的问题之后，丁秀芬努力把话题往宋青燕身上引。 正要开口，宋保旺先说话了，“既然你是我家青燕一起下乡的知青好友，那她男人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的吧。” 丁秀芬心里泛起疑惑。 在她看来，青燕在他们家简直是可有可无的透明人，因为家里父母再怎么忽略不重视的子女，可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父母还是会帮忙留意一下的。可结果青燕结婚，她父母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她跟谁结婚都可以，但现在却又突然关心了起来。 丁秀芬想着这里面的原由，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抱怨声。 “妈，早上你怎么都不叫我？我都快迟到了！”宋爱燕今早起晚了，也没洗漱，赶紧在饭桌前坐下来。 这刚捧起碗喝粥，她又开始抱怨，“妈，这粥怎么这么烫？我嘴角都给烫红了！” 万玉芳正在给杜小杰喂粥。 杜小杰今年3岁，正是调皮的时候，围着饭桌打转，就是不肯坐下来好好吃饭。 万玉芳忙得额头都出汗了。 她对宋爱燕说道：“你都已经当妈了，还让我叫你起床？” 好不容易哄得杜小杰终于坐下来吃饭，宋紫燕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伸手摸了把杜小杰脑袋，问他：“怎么不玩老鹰捉小鸡了？” 杜小杰一听，又开始围着饭桌跑。 万玉芳气得脸都红了，“你作死呀！净给我添乱！” 宋紫燕嘻嘻笑，“小孩子多跑跑才健康。” 于是，饭桌上，宋爱燕、宋紫燕坐在饭桌前吃饭，万玉芳呢，气喘吁吁地追着杜小杰喂饭，忙得都顾不上自己吃饭。 丁秀芬慢慢收回视线，终于明白宋保旺对宋青燕突然的关心。 这是知道养在身边的大女儿、小女儿不靠谱，唯有青燕能够当牛做马。 丁秀芬很是替宋青燕生气，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今天过来，主要是帮宋青燕回城的。 调整了下情绪，丁秀芬大赞特赞顾志勇，“您说顾志勇呀，他对青燕可好啦，家务会主动做，钱也会主动上交，在去年村子里发生泥石流的时候，青燕被埋在泥石流下面，是顾志勇不顾危险，用自己的双手把她给挖出来的。” 其实对于这事，丁秀芬对宋青燕有着深深的愧疚。 如果当时不是宋青燕及时推了她一把，被埋在泥石流下面的就是她了。 宋保旺惊讶，“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青燕也没跟我说。” 丁秀芬呵呵冷笑。 你不知道，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不是说不说都一个样？ 面上，丁秀芬却说道：“这是青燕孝顺，不想让家里担心。”然后又说了不少宋青燕在乡下受得各种苦难，也说了，如果每次苦难没有顾志勇的帮助，宋青燕即使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因为她知道，宋青燕跟顾志勇的感情非常好。 即使宋青燕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城，但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就算回城，她也会带着顾志勇一起。 所以，她也更得让宋保旺知道。 如果想打宋青燕的养老主意，那就别轻易踩了她的雷。 未完，丁秀芬还恶狠狠地说道：“青燕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如果我是青燕的话，敢提出让我跟顾志勇永远分开，去跟别的男人结婚，不管他是什么人，即使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会闹得天翻地覆，当场断绝关系！” 这话简直直击宋保旺心脏。 因为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宋保旺讪笑了声，“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哪里有做父母的会这么缺德？” 丁秀芬笑，“您当然不是，您曾经可是救火的英雄！” 宋保旺自豪地挺直背脊。 在送走丁秀芬，去邮局给宋青燕发电报的时候，宋保旺原本想写的“速回城”，也给改成了“带女婿回城”。 虽然按照政策，结了婚的知青是不能重新在城里落户的，但也没说不能回城探亲。 这城里跟乡下有着巨大差距。 宋青燕回城之后，他就不信她不想永远留在城里。 他也不信，顾志勇不会因此有了危机感。 这夫妻俩人一旦出现了分歧，争吵自然是难免的。 久而久之，他们夫妻的感情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的亲密。 他的目的呢，自然也能顺利达到，还不会因此伤害到他跟宋青燕之间的父女之情。 当然了，为了能留住宋青燕，只让她看到城里跟乡下的差距还是不够的，他自己也得拿出诚意来。 于是，回到家里之后，宋保旺就对万玉芳说道：“把东屋收拾出来给青燕他们夫妻住。” 万玉芳惊讶。 东屋是家里最好的房间。 宽敞，朝向也好。 宋爱燕早就盯着了，但宋保旺一直没松口。 万玉芳也明白宋保旺的意思。 他们夫妻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将来养老也只能指望三个女儿。 不过在之前，宋保旺的态度并不怎么明确，一直在宋爱燕、宋紫燕之间来回摇摆。 没想到出趟门回来，宋保旺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坚定了。 不过，万玉芳也没质疑，她向来都听宋保旺的。 宋保旺：“被褥什么的都得用最好的，屋子里的摆设也得是全新的。” 万玉芳：“我知道。” 既然决定将来指望宋青燕养老，那家里的资源自然也都倾向给她。 4、第4章 宋青燕先收到丁秀芬的电报。 上面写着，她爸愿意她回城，但有想让她养老的倾向。 对此，宋青燕并不意外。 她爸一直以他左腿的伤疤为傲，可宋爱燕却害怕这个伤疤，宋紫燕恶心这个伤疤。 她爸呢，其实也知道她们对他伤疤的看法，只是他对她们的宠，对她们的爱，掩盖了这些让他不愉快的看法，而宋爱燕、宋紫燕呢，也在她爸偏宠、偏爱下，逐渐忘却她爸对他左腿伤疤的骄傲。 只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像她，幼年时候，她有看出她爸对他左腿上的伤疤有多么自豪。 如果她聪明点，经常拿这点在她爸面前卖乖，在他们这个家，她也不至于会被忽略。 只是她有她的骄傲。 亦或者说不服气。 明明她也是她爸的女儿，凭什么宋爱燕、宋紫燕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她爸的偏宠、偏爱，而她得要用小心思才能让她爸注意到她？ 曾经她真的万般委屈。 也是各种想不通。 这也导致她极度缺爱，别人稍微一示好，她就立马飞蛾扑火，竭尽全力想把本就不属于她的一点点光给留住。 结果，光没留住，她倒成了年代文中的助攻女配。 不过，现在她的已经完全释怀，因为她已经从顾志勇那里得到了完完整整的偏宠、偏爱。 曾经的骄傲、不服气，也逐渐被抛在脑后，只一心想带着顾志勇回城，不论任何办法。 她的心境都已经改变，她就不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爸不会越来越重视他的伤疤，直到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宋爱燕、宋紫燕呢，在长时间的偏宠偏爱下，不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直到彻底遗忘她爸越来越不能触碰的逆鳞。 显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不然，她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安不会让她爸产生想让她养老的念头。 宋青燕收起电报。 她抬头对顾志勇说道：“我爸虽然接受我回城，不过在回城之后，你可能会受点委屈。” 她爸很独断。 一旦有了想让她养老的念头，他就会想办法把她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好比她的配偶。 他会希望她的配偶也是城里人，更是他看中的。 “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暂住，不会在那里住太久的。” 顾志勇握了握宋青燕的手，“我们这次回城主要是在城里扎根，其他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宋青燕也相信顾志勇不是那种脆弱的人。 不过，她还是跟顾志勇好好说了，该怎么跟她爸相处的秘诀。 说完没多久，宋青燕就收到了来自宋保旺的电报。 上面只有五个字——带女婿回城。 宋青燕：“看来秀芬让我爸清晰地认知到，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有多么好。” 顾志勇：“但同时也会更加挑剔我。” 宋青燕：“是的，他会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挑剔你，这样他才更有理由让我跟你分开，只不过到底顾忌我对你的感情，他不会明着来。” 顾志勇让宋青燕安心，“回城之后，你尽管做你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我跟你爸的关系，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宋青燕：“好。” 有了顾志勇做她的后盾，宋青燕对回城充满了信心。 他们打算今天就启程。 俩人开始忙碌地收拾行李。 能带的都给带上了。 可仍旧留下不少东西，好比锅碗瓢盆，盐油酱醋等东西。 放着不会坏的，他们给收拾好放进柜子里。 时间长久了会变质的，他们送给了邻居大嫂。 邻居大嫂：“你们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家里的盐油酱醋全都送给了她。 宋青燕：“我爸让我带着志勇回城，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些东西我们也带不走，放着也容易变坏。” 可盐油酱醋这些东西，不是这么容易变质的。 除非几年，甚至永远都不回来。 邻居大嫂：“你们这是……” 顾志勇：“我们夫妻总是要在一起的，在我们回城之后，我们家里的自留地也得拜托大嫂你照看了。” 邻居大嫂想说，外乡人没这么容易留在城里。 可转念一想，这可比顾志勇被宋青燕抛弃了好。 邻居大嫂就说道：“行吧，那我就占占你们夫妻的便宜，收下这些东西了，我也会照看好你们家的自留地，你们尽管回城吧，好好过日子。” 夫妻俩人收下邻居大嫂的祝福。 行李收拾好了。 家里该安排的，也安排好了。 门窗一关，大门一锁，也该离开了。 宋青燕恋恋不舍。 这里到底也是她住了一年的家。 顾志勇陪着宋青燕默站了会儿。 随后，他对她说道：“走吧，我们会重新拥有一个更好的家。” 宋青燕：“嗯！” 在去车站之前，他们先去了民政局。 离婚的还不少。 排在他们前面的就有五对。 他们也跟宋青燕夫妻一样，一方是当地人，一方是知青。 其中两对还有孩子。 他们每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气氛也非常压抑。 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 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唉声叹气的。 在轮到宋青燕夫妻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已经麻木，机械地递给他们表格。 表格填好，章一盖。 在法律上面，他们从此不再是夫妻。 前面五对在拿到离婚证的时候，表情都异常沉重，宋青燕夫妻却是在心里大松了口气，毕竟有了这个离婚证，回城之后宋青燕就能在城里顺利落户了。 宋青燕：“走吧，我们去车站。” 放好离婚证，俩人往车站赶去。 江城跟安城相隔很远。 得先坐客车，再坐火车。 客车四小时，火车三小时。 路途遥远，旅途也会非常辛苦，不过宋青燕的精神却非常好。 从客车上下来，顺利坐上火车，宋青燕拉着顾志勇，兴致勃勃地指着火车窗外说道：“六年前，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都是荒地，没想到六年后，这里盖了这么多房子。” 房子全都是砖瓦房。 有平房，有高楼。 平房的应该是某家国营工厂。 高楼的应该是这家国营工厂的家属楼。 宋青燕趴在火车窗户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志勇，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我们也会在城里从无到有，拥有着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顾志勇：“肯定会的，一年不行，我们也奋斗六年，总会有的！” 这时，火车传来阵阵鸣笛。 伴随着“咣当咣当”的声音，火车开始往前行驶。 宋青燕的心也跟着振奋起来。 安城，我们来了！ 5、第5章 安城高中。 临近毕业，一群高中生围坐在一起讨论未来。 “现在恢复高考了，我家里让我考大学。” “我也想继续考大学，但我没有这个成绩，家里也不支持，可出来工作，家里也同样安排不了。”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语带羡慕地看向宋紫燕，“还是你好，家里老小，不管是继续考大学，还是出来工作，你爸都能帮你安排好。” 另外一个同学也问：“紫燕，你是想继续考大学，还是直接出来工作？” 宋紫燕斜靠在墙壁上，不紧不慢地回道：“我对读书没兴趣，应该会出来工作。” 同学：“那你得要抓紧了，最近不少知青都在闹着回城，我表姐也是回城的知青，我二姨的工作本来是要给表妹的，结果被表姐给闹走了，我听说你也有一个姐姐也是下乡知青，说不准她也想回城。现在工作很难找，你既然不想继续考大学，得要赶紧把工作给弄到手。” 宋紫燕毫不在意，“就我那个二姐，她也配跟我抢工作？你也太瞧得起她了。” 在她的印象里，宋青燕就是个软蛋。 什么都不敢争，什么也不敢抢。 当然了，即使敢争敢抢，也得看她爸给不给这个机会。 中午放学，宋紫燕跟往常一样回家吃饭。 走进院子里，看到颗小石子，她习惯性地抬脚就去踢。 正要踢出去的时候，看到万玉芳在打扫东屋，宋紫燕的眉头微拧了下，上前询问万玉芳：“妈，好端端的怎么打扫起东屋了？姐姐一家子要住进去？早上也没听我爸提起这事呀。” 万玉芳没回答，只微蹙着眉头说宋紫燕：“忘记昨天你爸的话了？你不是只有爱燕一个姐姐，等青燕回来了，你又该叫她什么？” 宋紫燕眉宇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追问道：“妈，你跟爸最近怎么老是提到二姐？难道她要回来了？” 万玉芳点点头，“早上你爸已经发了电报给你二姐，依照你二姐的性子，晚上应该就会到了。” 宋紫燕不可置信地指着东屋，“所以，你收拾东屋是给二姐住的？” 万玉芳：“还有你二姐夫，他也会跟着一起回城。” 宋紫燕顿时一副见鬼的模样。 在这个家，宋青燕就是小透明，完全不受任何的偏宠偏爱。 突然说要把家里最好的房间给她住，宋紫燕忍不住怀疑她妈是不是理解错了她爸原本的意思。 宋保旺出去置办东西了。 他一回来，宋紫燕就急切地向他求证，“爸，听我妈说，二姐要回来了？” 宋保旺：“嗯，应该晚上就会到。” 宋紫燕再问：“妈收拾出来的东屋也是给二姐住的？” 宋保旺听出宋紫燕话里的不甘。 他抬头瞥了眼，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宋紫燕笑了笑，“怎么会不行？我只是想着大姐一直想搬到东屋里住，等她知道东屋要给二姐住，大姐兴许会不高兴。” 宋保旺拉下脸，“这个家是她当家吗？我还得看她高兴不高兴！” 宋紫燕奉承，“这个家当然是您当家，我们都听您的，即使大姐不高兴，她也得笑着接受您的安排。” 宋保旺：“这还差不多。” 宋紫燕低头看了眼宋保旺买来的东西。 零零碎碎一大堆。 有鸡鸭鱼肉，更有崭新的生活用品，好比热水瓶、毛巾、牙刷等东西。 除了吃的，这些平时会用到的都是双人份。 可当年她大姐带着大姐夫在家里住的时候，她爸也没这样殷勤。 看来，她家的风向真的要变了。 同时，宋紫燕也想到了早上时候她同学说得话。 如果不抓紧点，她的工作可就要被抢走了。 宋紫燕的双眼眯了眯。 吃完午饭，宋紫燕没回学校，她特意绕道去了宋爱燕的工作单位。 宋爱燕在火柴厂当工人。 这个工作还是宋保旺为了不让宋爱燕下乡，让万玉芳提早退休给她的。 宋爱燕慢条斯理地从厂子里出来。 她困顿地打了哈欠，问宋紫燕：“什么事呀，我正午睡呢。” 宋紫燕上下打量了眼宋爱燕，“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呀，二姐要回来了！” 宋爱燕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宋紫燕：“是不用大惊小怪，但爸妈正在家里忙碌地收拾东屋呢。当然了，收拾出来的东屋不是给你跟姐夫，还有小杰住的，那是给二姐、二姐夫住的，爸还给他们夫妻买了不少东西，像热水瓶、毛巾、牙刷这些东西，当年你带姐夫回家里住的时候，爸可没这么殷勤。” 宋爱燕瞬间就精神了。 她急切地追问道：“这是真的？” 宋紫燕：“骗你干什么？我刚从家里过来呢，想着你应该不知道，所以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省得你说了什么话，惹得爸不高兴。”说着，还轻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东屋是给你跟姐夫，还有小杰住的，没有想到却给了二姐，当时我也这样问咱爸的，结果咱爸发了好大一顿火，说这个家是他当家，东屋给谁住，由他说了算。” 宋爱燕不高兴地紧抿双唇，“爸怎么这样！怎么突然对老二这么上心！” 宋紫燕摊摊手，“谁知道呢。” 随后又一脸歉意地对宋爱燕说道：“对了，姐姐，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妈说了，我叫你姐姐，等二姐回来了，我又该叫她什么，反正就是不允许我再这么亲密地叫你姐姐。” 宋爱燕愤怒地紧咬牙根，“凭什么老二回来了，连你对我的称呼都要改！” 宋紫燕猜测，“可能是担心二姐听见了，她心里会不高兴吧。不过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关系最好的姐姐，不会因为二姐回来就改变的。” 但宋紫燕的话并没有成功安慰到宋爱燕。 她铁青着脸，抬脚就要往家里走，打算跟家里好好闹一场。 宋紫燕拦住了宋爱燕，“姐姐，你可千万别跟家里闹！一旦闹开了，你就会更加把爸妈推到二姐那里去的。” 宋爱燕红着眼眶说道：“可我不闹，这家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宋紫燕跟宋爱燕分析，“二姐不是在江城跟二姐夫结婚了吗？这次回来，二姐夫也会跟着回来，这说明他们夫妻没有离婚，这没有离婚的知青是不能回城落户的，这不落户，二姐她迟早要回江城去。” 宋爱燕皱眉，“你这话是没错，可如果老二回来之后，她觉得还是城里好，铁了心要跟她男人离婚留在城里呢？” 宋紫燕：“现在知青回城想要落户，不是都要先去知青办开个落户证明吗？我听说，有些知青是开不出来的。当然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听我同学这么说的，但我记得姐姐你有个同学好像就在知青办做事，你可以去问问你同学，为什么有些知青的落户证明开不出来。” 宋爱燕听后，慢慢有了明确思路，“你说得对，我现在不应该闹起来，我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老二真的不想回去，到时候我再去找我的同学去问问有关知青落户的具体情况。” 宋紫燕：“姐姐，这就对了。” …… 六年前，宋青燕下乡来江城的时候是冬天。 冬天的安城、江城都非常冷。 宋青燕坐火车的时候，恨不得跟大家挤在一起。 可这次回城是夏天。 虽然是初夏，但车厢里又闷又热，空气流淌着各种难闻的味道，有不讲素质的，还把自己的鞋子给脱了，更加加重车厢内的味道。 宋青燕难受得不行。 脸色惨白惨白的。 顾志勇拿着行军壶给宋青燕喂水。 宋青燕喝了一口，惊讶道：“怎么凉丝丝的？你往里面放了薄荷？” 顾志勇：“嗯，虽然我没有坐过火车，但我听人说，坐夏天的火车容易不舒服，我就在水壶里放了几片薄荷叶。”同时也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清凉油，分别在宋青燕的太阳穴、耳后都给涂抹上。 未完，还让宋青燕捧着清凉油闻了几下。 宋青燕顿时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脸色也逐渐恢复。 坐在宋青燕夫妻对面的老大娘，她也跟宋青燕一样，不太适应坐夏天的火车，脸色比刚才的宋青燕还要白，几次捂嘴弯腰，好似要吐的样子。 她的身边也没亲友陪同。 宋青燕就把顾志勇给她缝制的呕吐袋递给老大娘，“大娘，你吐这布袋子里。” 一接过布袋子，老大娘就哗啦啦吐了起来。 呕吐物都是很难闻的。 不过还好，顾志勇在呕吐袋里放了草木灰，没有多少味道散出来。 老大娘吐完之后，顾志勇拿走呕吐袋去处理。 宋青燕分别在老大娘的太阳穴、耳后都涂抹上清凉油，也让老大娘捧着清凉油闻。 “老大娘，您觉得怎么样？”宋青燕问。 老大娘轻舒了口气，“好多了。” 顾志勇处理好呕吐袋，顺便也向列车员要了杯水。 水杯里放了几片从老家带来的薄荷叶。 老大娘喝了几口，顿时觉得从内到外都凉丝丝的，也算是彻底缓了过来。 “你们小两口真是好人！如果没有遇上你们，我估计都没这命到安城了。” 老大娘一脸感叹。 宋青燕：“您严重了。” 这宋青燕夫妻都是属于话不多的那种，可这位老大娘却非常热情。 身体恢复后，老大娘一直拉着宋青燕说话，“……本来我儿子打算来老家接我的，可他的媳妇刚生完孩子，哪里能离得开人？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安城，直接就自己坐火车过来，可没想到夏天的火车是这么难熬的，也幸亏遇见了你们夫妻俩，等到了安城，我得让我儿子好好谢谢你们。” 宋青燕婉拒，“我们也没做什么。” 顾志勇也说：“换做是别人，也不会不管的。” 老大娘却执意要感谢。 最终，实在拗不过老大娘，宋青燕夫妻只好告诉她，他们的名字。 老大娘还想追问，他们住哪里，这个时候火车到站了。 车厢里的旅客们纷纷下车。 宋青燕问老大娘：“您有跟您儿子说，您几点坐火车到安城吗？” 老大娘：“说了，我儿子也说会来火车站接我。” 环顾了下四周，很快找到了来火车站接她的儿子，“喏，我儿子就在那里。” 回头一看，宋青燕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老大娘的儿子走过来，“娘，您在找什么呢？” 老大娘跟自己儿子说了，她坐车不舒服，幸亏有对小夫妻一路照顾她，“可惜不知道他们住哪里，不然可以上门好好感谢下他们。” 老大娘的儿子：“虽然安城不小，但有缘的话，将来兴许还会再碰上。” 老大娘叮嘱，“他们是照顾过我的大好人，哪天真遇到了，你可得好好感谢他们，不然你老娘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老大娘的儿子：“娘，您放心，我记下了。” 宋青燕夫妻出站后，坐上回家的公交，颠簸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家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路上都没什么人。 寂静的小巷，更是落针可闻。 在进到院子里之前，宋青燕问顾志勇，“你紧张吗？” 顾志勇：“紧张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兴奋。” 宋青燕：“我也是，我们终于回城了，可想要留下来扎根，这才刚开始。不过，我相信我们肯定可以办到的。” 深吸了一口气，领着顾志勇一起踏进院子里。 “爸，妈，我带志勇回来看你们了！” 6、第6章 宋保旺坚信，宋青燕在收到他的电报之后，今天肯定会回来。 于是，他就在家里等了一天。 终于等到了宋青燕，宋保旺满脸的笑，“总算是回来了。”起身去迎接。 万玉芳也跟着到屋外。 宋爱燕见了，不高兴地直撇嘴，“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来家里，有必要这么殷勤吗？” 杜建国捂着怀里杜小杰的耳朵，“小杰现在最喜欢学别人说话，他要是把你的话说给爸妈听，爸妈该不高兴了。” 宋爱燕瞥了眼杜小杰，“他不是睡着了吗？听不到的，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我有说错话。” 夫妻俩人小声嘀咕着。 在他们身后的宋紫燕上前挽住宋爱燕胳膊，“大姐，别气了，这爸都把东屋给二姐住了，亲自去迎接也不算什么。”拉着宋紫燕往外走，“大姐，既然二姐都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出去看看。” 宋爱燕一脸烦躁，“大姐大姐，你这么的叫我，感觉我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宋紫燕无奈，“只要二姐在家里，我都只能这么叫你，不然爸妈可要不高兴了。” 宋爱燕恨恨说道：“希望老二没这么厚脸皮，都已经在乡下结婚了，还想赖在城里不回去。” 来到屋外，看到宋青燕夫妻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来，宋爱燕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这老二，她还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此时，宋青燕站在院子里，看到从屋子里出来，亲自来迎接她的宋保旺，她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异样。 她爸是那种，喜欢谁，他就会把所有心思都扑在谁的身上。 现在她爸既然有了让她养老的打算，那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忽视她，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重视她，领着全家人来迎接她。 当年她下乡时候，可没有一人去送她的。 待遇突然就跟坐火箭一样迅速拔高，宋青燕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在呆愣了几秒之后，宋青燕也很快明白，从此在这个家她不再人微言轻，也是有着一定话语权的。 宋青燕看了眼顾志勇。 顾志勇心领神会，跟在她后面走向宋保旺、万玉芳。 宋青燕：“爸、妈，这就是志勇。” 顾志勇也跟着叫人。 宋保旺眼神挑剔地上下打量。 跟之前宋青燕猜测得那样，对于不是城里人的顾志勇，宋保旺很是不满，但到底记着丁秀芬的话，心里再怎么的不满，宋保旺也没有当着宋青燕的面给说出来，只不冷不淡地点点头，算是给顾志勇的回应。 在重新看向宋青燕的时候，宋保旺又立马亲热起来，“坐了一天的车也饿了吧，快进屋，鸡汤已经炖好了。” 宋青燕把宋保旺对顾志勇的态度给默默看在心里。 她也没说什么，只亲密地站在顾志勇身边，认真回答宋保旺的话，“是挺饿的，一接到电报，我们就赶紧收拾行李回来。在火车上，我们也没怎么吃东西，太闷热了，坐在我对面的老大娘都吐了，也幸好志勇会照顾人，又给我喂水，又给我涂清凉油，让我少受不少罪。” 侧头望了眼身边的顾志勇，脸上满是甜蜜表情。 宋保旺的眉头当即就紧皱了起来。 可他也只能顺着宋青燕的话，夸了句顾志勇，“嗯，挺好，是个懂得疼人的小伙子。” 顾志勇：“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爱燕听着，上前一脸羡慕地对宋青燕说道：“二妹，还是你会挑男人，这么的会照顾你。” 宋青燕望向一直抱着杜小杰的杜建国，说道：“姐夫也很不错呀，一看就是很会带孩子。” 宋爱燕：“这是他的种，他不带谁带？反正相比妹夫，你姐夫简直差远了，他可是从来没有给我喂过水，也更没有给我涂过清凉油。这样好的男人，二妹你可要好好珍惜，别学那些没良心的人，自己的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话算是很直白地在告诫宋青燕了。 宋青燕装傻，“大姐，你可真会说笑，好端端的干嘛不要自己的男人？” 宋爱燕：“你能拎得清就好。” 宋保旺拉着脸，带着训斥的意思说宋爱燕，“扯这些干什么？没见你二妹坐了一天的车是又饿又累？”还让杜建国把宋爱燕带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你们都是怎么做父母的？没见小杰都已经睡着了？赶紧回屋陪小杰睡觉去。” 杜建国不敢惹怒宋保旺。 他拉着宋爱燕往房间里走，“爸说得对，我们是该陪小杰睡觉去了。” 宋爱燕不想回房，她还想再好好敲打下宋青燕。 可看宋保旺也是真的动了怒火，宋爱燕也不敢不听，只得悻悻地跟着杜建国回房。 宋爱燕离开之后，宋保旺谆谆教导着宋青燕，“别听你大姐瞎扯，这男人好不好跟能不能一起过日子完全是两回事，如果两口子实在过不到一块儿去，这男人再好也没用。” 宋青燕全当自己没听懂宋保旺话里的意思。 她一脸幸福地说道：“幸好我是比较幸运的，志勇不仅是个好男人，也能够跟我过到一块儿去。” 宋保旺：“……” 他不能说宋青燕什么，只暗恼宋爱燕。 净给他拖后腿！ 进到屋子里，宋保旺给宋青燕端了碗特别浓香的鸡汤。 当然，顾志勇也有。 只不过远远不如宋青燕的那碗有料。 宋青燕看了眼，直接跟顾志勇的互换。 宋保旺一口气憋在心里，可也不好说什么。 在万玉芳去厨房给宋青燕夫妻烧手打面的时候，宋保旺跟过去，一脸不情愿地叮嘱说道：“老二很在乎那个顾志勇，他们的面就别像刚才鸡汤一样，一个多，一个少了，省得老二心疼顾志勇，还得把自己的那碗换给顾志勇。” 万玉芳应下。 宋紫燕悄悄趴在厨房门口偷听。 偷听完之后，她一脸笑地向宋青燕转述，“二姐，刚才你那么的一操作，咱爸可不敢再搞小动作了，等下端上来的面条会一模一样。” “哦。”宋青燕淡淡应着，专注吃着碗里的鸡汤。 虽然她把鸡汤跟顾志勇的互换了，但在宋保旺离开之后，顾志勇把碗里宋青燕爱吃的鸡心、鸡胗等全都夹给了她。 在给她夹整块鸡肉的时候，顾志勇还把宋青燕不爱吃的鸡皮给弄掉，鸡骨头也给取出来，只剩下软嫩的鸡肉。 宋紫燕看着，由衷地说道：“二姐，二姐夫对你可真好。” 宋青燕笑着应下，“这是当然！” 面条很快烧好。 跟宋紫燕说得那样，这回宋保旺不敢再搞任何小动作，两碗面条一模一样，盛了一样多的面条，放了一样多的浇头。 只不过宋青燕的胃口比较小，刚才又喝了鸡汤，面条并没有吃完。 顾志勇就把宋青燕的那碗端过来，帮着吃完剩下的面条。 吃饱喝足，宋青燕也开始犯困。 在没有下乡之前，三姐妹之中就数宋青燕的房间最差，在屋子后面的小角落里，还是用几块木板给隔出来的，整个房间又阴暗又潮湿又狭小，看起来就像是立起来的棺材，小时候她都不好意思带同学回家，深怕同学会嘲笑她。 刚才她也看了下。 曾经住了十多年的房间早就已经被拆除，堆放了不少平时用不到的杂物。 她的房间没有了。 不过，宋青燕并不着急。 现在她爸对她很上心，不至于没有提前安排好她跟顾志勇的住处。 果不其然，宋保旺看宋青燕频频打哈欠，看着很疲倦的样子，立马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困了？那就赶紧睡觉去吧。” 带着宋青燕夫妻往东屋走去。 宋青燕瞪大了眼珠子。 东屋代表什么意思，她可太清楚了。 在她没下乡之前，她爸经常跟宋爱燕、宋紫燕说，以后谁住东屋，家里的一切就给谁。 宋爱燕一直虎视眈眈。 宋紫燕虽然没有像宋爱燕那样表现得这么明显，但宋青燕知道，宋紫燕心里也是想住进这间东屋的。 也怪不得她才刚回来，宋爱燕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话里话外地敲打她，原来都是因为这间东屋。 宋保旺指着屋里崭新的陈设对宋青燕说道：“你看看，还缺什么，如果缺了，跟你妈说，让你妈给你置办齐全。” 宋青燕扫了眼。 挺齐全的，就连牙刷、毛巾这些小物件也有，每件也都是崭新刚买的。 “谢谢爸，我很喜欢。”宋青燕从容道谢。 既然已经确定，她爸是指望她养老的，家里的一切也都是要给她的，宋青燕自然也不矫情，坦然接受下来。 宋保旺也非常满意宋青燕的反应，觉得她也是不想再回江城，想永远留在这里。 他看了眼顾志勇。 脸上没有什么惊慌不安的表情，只跟着宋青燕一起，淡定打量屋子，但是他相信，宋青燕越想留在城里，顾志勇就越不安。 到时，他们夫妻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宋保旺心情愉悦地说道：“你们早点睡，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催着万玉芳、宋紫燕也离开东屋。 宋紫燕一步三回头，双眼紧紧盯着宋青燕。 看她自然而又淡定地在东屋住下来，宋紫燕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 宋保旺他们离开之后，屋里就只剩下宋青燕夫妻俩。 没有别人在，宋青燕放心地跟顾志勇说着私房话，“没想到我爸会把东屋给我住，这也说明，我的工作，他也肯定会帮我安排好。不过，为了以防夜长梦多，明天我就去知青办开落户证明，尽快把工作给拿到手。” 顾志勇点头赞同，“拿到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你大姐已经顶了你妈的工作，她目前是不会跟你争抢工作的，但你的小妹就不一定了，她高三快毕业了吧，如果她不继续考大学的话，也得出来找工作。” 宋青燕：“我这个小妹，她的心思比我大姐藏得深。” 当年宋保旺舍不得宋爱燕下乡，正发愁着，宋紫燕站出来自告奋勇地说道：“既然爸爸不愿意姐姐去，那就让我这个妹妹代替姐姐去。” 这话一说，顿时迎来宋保旺的一顿夸赞，说宋紫燕年纪小小，但是却很讲义气。 宋爱燕也觉得宋紫燕才是她的好妹妹，对她更加的亲昵友爱。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真的让宋紫燕下乡，那时宋紫燕才11岁，小学都还没有毕业，他们就想到了宋青燕，让宋青燕代替宋爱燕下乡。 宋青燕也相信。 今天才刚见面，宋爱燕就话里话外地敲打她，有很大可能是宋紫燕在背后怂恿的。 如果换作以前，她得头疼。 可现在家里风向变了，不用她出手，她爸就会帮她把宋紫燕不该有的念头给狠狠敲打下去。 7、第7章 坐了一天的车，也是真的累了。 宋青燕夫妻说完话之后，他们就去洗漱睡觉了。 他们夫妻早早就睡着了，这家里的其他人却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宋保旺来回想了想，叮嘱万玉芳说道：“我看老二也是想留在城里的，可如果她不跟顾志勇离婚，她就不能在城里落户，明天你跟她好好说说，得要让她尽快做出正确的选择。” 万玉芳：“让我直接跟她说，让她跟顾志勇离婚，她会生气的吧，我看她很护着顾志勇。” 宋保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万玉芳，“话当然不能说得这么直接，你可以跟她举例别的女知青在选择不离婚之后的下场。你别看老二不声不响的，其实她很聪明，我也相信，她最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万玉芳点点头，“行吧，我知道了。” 宋保旺又说：“你可千万别在老二面前透露，是我教你这么说的。在这个家里，总得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万玉芳：“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扮白脸。” 宋保旺放心了。 但他仍旧睡不着，想着等宋青燕顺利离婚之后，他还得给宋青燕重新找个各方面都满意的二女婿才行。 …… 宋紫燕跟宋爱燕的房间不是紧挨着，她们俩人的中间还夹着宋保旺夫妻的房间。 从东屋出来之后，宋紫燕借着去院子里接水，从宋爱燕的房间路过了下。 宋爱燕自然也没睡着。 也可以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睡觉。 一看到宋紫燕从自己的房间前面路过，她立马拉着宋紫燕进自己屋里。 宋爱燕：“我看见老二住进东屋里了，她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想赖在城里，不打算回去了？” 宋紫燕斟酌着字眼说道：“我倒是没看出得意来，就是觉得二姐挺淡定，挺从容的，好似早就知道她会住进东屋里。” 宋爱燕愤愤咬牙，“这老二，我倒是小看她了！看着不声不响的，结果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就讨到了咱爸的欢心。” 宋紫燕帮着宋青燕说话，“二姐跟二姐夫的感情看着很好，她应该不会为了留在城里跟二姐夫离婚的。” 宋爱燕呵呵冷笑，“你也说只是看着很好，谁知道他们夫妻是不是故意做戏给我们看的。” 宋紫燕：“那大姐，你的意思是……” 宋爱燕目光坚定地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明天我得去见见我那在知青办上班的老同学。” 宋紫燕点头认可，“问清楚现在知青落户的具体政策也好，这样我们大家都能心里有数，也能摸清楚二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紫燕一离开，宋爱燕就把她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羊绒大衣给找了出来。 杜建国：“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衣服，总共也就穿了两回。” 宋爱燕也不舍得。 可舍不得这件羊绒大衣，她将会失去更多。 宋爱燕咬咬牙说道：“上次同学聚会，我那在知青办上班的同学就看上了我这件羊绒大衣，这送礼肯定得要送到对方的心坎上，何况这事如果办成了，我将来有得是机会能够再买一件更好的羊绒大衣。” 别看宋保旺只是面包厂的生产间小组长，每月工资只有35块，万玉芳呢把工作给了宋爱燕，每天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每月零收入，但宋爱燕知道，宋保旺不缺钱，除了早年英勇救火市里厂里给的奖金，手里还藏着好几块金条，而且家里的居住环境可比婆家好太多了。 杜建国是家里的老三。 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全家都挤在只有30平方的筒子楼里。 哥哥弟弟都已经结婚，也都已经有了孩子。 小小的30平方，可以说每个角落里都塞满了人，别提有多么的不方便。 在自己家里住着，不仅房间宽敞，每月也不用上交生活费，自己上班赚到的工资完全可以自由开销。 如果能够住进东屋，那更了不得，家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妹妹工作之后，如果还住在家里不搬走的话，也能向妹妹伸手要生活费。 宋爱燕也认定，她迟早会住进东屋里，家里的一切也迟早都是她的，结果宋青燕突然就回来了，还不声不响地把东屋给霸占走了！ 宋爱燕恨死了！ 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宋青燕给赶回江城去！ 隔天一大早，宋爱燕就起床了。 万玉芳都惊呆了，“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爱燕随便找了个借口，“今天厂里比较忙，我得早点去厂里。” 匆匆吃完早饭，宋爱燕就悄悄拿着昨晚收拾好的羊绒大衣离开了家里。 宋紫燕今天也起得特别早。 她倒是慢条斯理的，丝毫不着急出门。 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东屋，宋紫燕问了句，“二姐怎么还没起床？从前她在家里的时候，可是永远第一个起床的。” 宋保旺瞥了眼宋紫燕，反问她道：“你坐一天的车能一大早就起来？” 宋紫燕理所当然地回道：“那肯定不能呀，坐车可比干活都累。”也解释了下，她刚才会这么问的原因，“二姐从前很吃苦耐劳，不管再怎么累，隔天她永远都能很早起床，今天她却难得没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 宋保旺一脸心疼，“这说明这6年她在乡下吃了不少的苦。” 也叮嘱万玉芳，“昨天我不是买了几条小鲫鱼吗？你给炖了，好好给青燕补补身体。” 万玉芳应下。 她也问了句，“也给那顾志勇吧。” 宋保旺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给，当然给，不给的话，老二就会自己不吃，让那顾志勇吃了。” 提起顾志勇，宋保旺是一肚子的气，忍不住大骂说道：“这顾志勇也真够自私，自己倒是养得高高大大的，可却把老二养得这么瘦，也不知道老二怎么就看上他了，还觉得他对她有多么的好，好什么呀，太阳都晒屁股了，也没有起来，这一看就是个又懒又馋又没有用的乡下汉！他压根就配不上我们家的老二！” 恨恨吐槽着，恨不得把顾志勇从头到尾都批判个遍。 万玉芳也觉得顾志勇有点不像话。 哪有女婿头次在岳家过夜就睡懒觉的？ 不过，这也让万玉芳找到了跟宋青燕委婉说离婚的切入口。 “青燕，我那二女婿在乡下时候，每天都要早起下地干活的吧，今天怎么就这么的晚？是昨天坐车累着了，还是平时都是这么晚起的？”在宋青燕吃完早饭，也喝了特意炖给她的鲫鱼汤，万玉芳借着母女俩好几年都没有好好说过私房话，拉着宋青燕进自己屋里，“你别怪我啰嗦，当妈的，自然都希望自家儿女婚姻能够幸福。” 还举了宋保旺同事女儿的例子说给宋青燕听，“……本来家里都已经安排她回城的，可她舍不得跟她乡下的男人离婚，硬是留在了乡下，可她的那个男人呀，懒得很！天天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起来，家里的里里外外全都是她一个人操持的，累得她都流产了，她爸妈听说了，赶去乡下看望她，瘦得简直就跟皮包骨一样，她男人呢也不关心下，照样吃吃喝喝，每天躺在床上睡大觉，你说如果当初她听父母的话直接离婚回城该有多好？也不会受这种糟心的罪了，而且她现在想回城也回不了，工作已经被别人给顶走了。” 宋青燕哪里会听不出万玉芳话里的意思？ 她替顾志勇解释说道：“早上他很早就醒来了，只是我昨天坐了一天的车，腰部特别酸痛，他就一直坐在床边帮我按摩。” 万玉芳：“哦，原来是这样呀。” 宋青燕又继续说道：“妈，我也不瞒你，其实在回城之前，我跟志勇就已经离婚了。” “什么？”这话炸得万玉芳眼珠子都瞪圆了。 她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青燕只好再说了一遍，“妈，我已经跟志勇离婚了，这还是志勇主动提出来的，他不想耽误我，但我又怎么能够抛弃他，一个人回城？妈，这辈子我都不会跟志勇分开的，等下我就会拿着离婚证去知青办开落户证明，拿到户口之后，我会立即跟志勇复婚。” 万玉芳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脑子有点乱。 昨晚老宋还跟她商量着，该怎么让老二跟顾志勇离婚，结果现在老二告诉她，她早就已经跟顾志勇离婚了。 顿时，万玉芳就愣在了那里。 良久，她才张了张嘴，说道：“最近有不少知青回城办落户证明，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吧，省得要排长队。” 宋青燕：“好。” 在顾志勇陪着宋青燕去知青办的时候，万玉芳也紧跟着出门了。 她去了面包厂找宋保旺。 宋保旺急匆匆去门卫，“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万玉芳拉着宋保旺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二跟我说，她在回城的时候就已经跟顾志勇离婚了。” 宋保旺顿时满脸的笑，“不愧是我宋保旺的女儿，到底是知道轻重的！” 心里还想着，早知道他昨天电报上就不写“带女婿”这三个字了，估计老二就是因为这三个字，这才带顾志勇回城的。 万玉芳：“老二说，这是顾志勇提出来的。” 宋保旺不信，“他们乡下男人哪里会愿意放城里老婆回城的？我看是老二护着他，所以才这么跟你说的。” 万玉芳也这么认为。 宋保旺让万玉芳先回去，“既然老二都已经离婚了，那我也该去给她安排工作了。” 万玉芳离开之后，宋保旺没回车间，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在他当年不顾危险冲进火场，救下整座面包厂的时候，厂里不仅升了他当生产线小组长，还给预留了一个工作岗位。 本来这个工作岗位宋保旺是打算给宋紫燕的，觉得宋紫燕比宋爱燕有拼劲，又有自己在身边辅助，进厂之后肯定会比他爬得更高。 至于现在，当然是没有宋紫燕的份，得要给已经住进东屋里的宋青燕。 8、第8章 在去知青办的路上，宋青燕夫妻是一前一后，隔着远远的距离走着。 这是顾志勇主动提出来的，担心会在路上碰到认识他们夫妻的人，继而影响到宋青燕开落户证明。 到了知青办，即使现在才早上8点，可也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不过，如果资料齐全的话，手续还是很快的。 排了半个钟头左右，很快就要轮到宋青燕了。 宋青燕又激动又紧张，回头看向了站在远处角落的顾志勇。 顾志勇一直密切关注着宋青燕。 见宋青燕看过来，顾志勇对她露出鼓励的微笑。 宋青燕深吸了一口气，随着队伍的移动，也跟着上前。 在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宋青燕跟前面顺利开好落户证明的知青一样，也把她的这些落户资料递给知青办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瞥了眼资料上面的名字。 她抬头仔细打量着宋青燕，问道：“你就是宋青燕？”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她不是宋青燕，难道还是别人吗？ 前面办好落户证明的知青们也没这么被问过。 但眼前的工作人员到底掌握着她的未来，宋青燕笑着回道：“是的。” 一得到确定，工作人员也不翻看下资料的内容，直接把手中的资料甩回给宋青燕，“你的资料有问题。” 宋青燕的笑容顿时凝固。 她问工作人员：“请问我的资料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道：“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你自己回家好好检查去，别耽误别的知青开落户证明！” 说完，不再搭理宋青燕，直接让排在宋青燕后面的知青上前办手续。 宋青燕不干。 今天工作人员不明确说出她资料到底有什么问题，她不会就这么回去的。 宋青燕就对排在她后面的知青道歉说道：“同志，对不起，耽误你几分钟开落户证明，刚才你也听见了，这位给我们开落户证明的办事员只说我的资料有问题，却不说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可以这样敷衍地对待我，卡着我的落户证明，也会这样的对你，所以麻烦你先等等，让我先问清楚了，你再办落户证明。” 来知青办开落户证明的知青们，没有一个不希望能够早点办好手续。 可宋青燕的这番话又直接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也非常担心等下也会说她的资料有问题。 这位知青就说道：“这事的确是该好好问清楚。” 宋青燕又对排队的其他知青们，说了同样的话。 知青们跟排在宋青燕后面的那位知青一样，虽然想快点开好落户证明，但也担心会无缘无故说他们的资料有问题。 于是，也都愿意多等几分钟，先让宋青燕向工作人员问清楚，她的资料到底哪里有问题。 工作人员原以为可以利用知青们想早点开好落户证明的心理，帮她赶走宋青燕，可现在看这些来开落户证明的知青们，全都愿意多等一会儿，工作人员也只好指着宋青燕的资料，敷衍地说了几句，“字迹写得这么潦草，让我怎么看得清楚？这章也盖歪了！” 可宋青燕刚才观察过。 那些顺利开好落户证明的知青们，他们资料上的字迹比她的还潦草，章也盖得比她还歪。 这也让宋青燕明白，眼前的工作人员是故意卡她的落户证明。 可她们无怨无仇，在这之前俩人也压根就不认识，只能说明是有人让工作人员这么做的。 宋爱燕、宋紫燕的嫌疑都很大。 不过，宋爱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出来工作好多年，比宋紫燕更有机会认识到知青办里的人。 当然了，即使是宋爱燕做的，宋紫燕也未必会没有嫌疑，可能就是她给宋爱燕出得这个主意。 理清楚头绪后，宋青燕就没再纠结资料上的所谓问题，她直接对工作人员说道：“我要见你们的主任！” 本来她都跟顾志勇商量好了。 如果落户证明能顺利开出，他们也就不用提前去找顾支书的那位战友主任。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闻言，工作人员是一脸的嘲笑，“见我们的主任？怎么，想告我的状？那可真是不巧了，我们主任到外省出差了，最近几月都不会回来。在这期间呢，知青办的所有事务也全都由我负责。”说完，好似终于找回场子那般，这名工作人员特别趾高气昂地指使她的同事，“小王，工作态度认真点！好好审核这些知青们的资料！小胡，我的水杯没水了，你怎么还不给我添？” 在这个知青办里，这名工作人员的资历应该是最老的。 被点名的小王、小胡都回应得特别积极。 小王：“张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审核的。” 小胡：“张姐，我刚烧好水，这就给你添。” 被小王、小胡称为张姐的工作人员，一脸嚣张地望着宋青燕，眼神还威胁般的扫了眼其他排队的知青们。 意思也很明显。 这是在逼迫着知青们站队。 知青们一脸为难。 他们也想帮宋青燕，可他们也更想早点开好落户证明。 宋青燕也不想连累这些知青们。 她向这些知青们道歉说道：“抱歉，耽误了你们不少的时间。” 也对张姐说道：“既然主任出差去了，那我等他回来了再来开落户证明。” 张姐呵呵冷笑，“那你就等着吧！” 宋青燕从知青办里出来。 顾志勇迎上去，问道：“没开出来？” 宋青燕：“嗯，可能我大姐在私下找过知青办里的人。” 顾志勇：“刚才我也向那些顺利开出落户证明的知青们打听了，只要资料齐全，知青办就会给开证明，其中还有一个跟我们情况一样的知青，他也是带着离婚的爱人回城，但同样也顺利开出了落户证明。” 宋青燕：“这也更加证明，我大姐真的找过知青办的人。” 此时宋青燕也非常感激顾支书。 因为有他给知青办主任的信，宋爱燕再怎么作梗也没用。 宋青燕：“他们说主任去外省出差了，但我不相信会出差好几个月都不回来，我们现在就拿着书信去拜访下主任的家人吧。” 顾志勇同意。 于是，他们拿着信，也带上从江城带来的山货，去了主任的家里。 这位知青办的周主任住在天井巷。 巷子里的居民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在家。 “这里应该就是周主任的家吧。”拿着顾支书给他们的地址，宋青燕夫妻来到了一座四合院的大门前。 只是四合院里住了好几户人家，宋青燕不知道哪户才是周主任的家。 顾志勇：“我们进去问问。” 宋青燕：“好。” 四合院的南面是几家人合用的堂屋，北面就是大门，东面、西面都住着人。 西面的应该都不在家，房门紧闭着，唯有东面靠近堂屋的那户人家敞开着门，屋顶上还有位大爷，他正顶着大太阳，吃力地补着漏。 可能今天的太阳比较大，大爷晒得满脸通红，浑身都是汗，在屋顶上站得也不怎么的稳。 宋青燕夫妻也不敢随意出声，担心会吓到他，打算等他干完手中的话，从屋顶上下来之后再向他打听。 大爷专心致志地干着活，在挪动脚步，打算到旁边地方继续补漏的时候，因为没踩稳脚下的瓦片，一个打滑，整个人沿着屋檐一直往下迅速滑落。虽然最终抓住了屋檐，可他的大半个身体都悬挂在半空里，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顾志勇一个健步冲过去，赶紧抱住大爷的双腿，支撑着他身体的全部重量。 宋青燕扶起倒在地上的梯子，引着大爷踩在梯子上，慢慢地从屋顶上下来。 有位跟大爷差不多岁数的大娘，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赶忙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大爷差点从屋顶上摔落下来，她吓得脸色都惨白了。 等大爷安全回到地面，大娘气冲冲地上前拍打大爷，“叫你别折腾，别折腾，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差点就摔下来了！” 大爷任由大娘又打又骂，“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倒是你自己，本身就有高血压，你这一急，小心等下说头晕。” 大娘狠狠瞪了眼大爷。 她转向宋青燕夫妻，连连道谢，“幸亏有你们，不然我家老头子可就要出事了。” 大爷：“是呀，没有你们，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宋青燕抬头看了眼屋顶，问大爷说道：“等下您是不是还要重新上去修补屋顶？” 大爷点点头，“刚才我这么的一摔，瓦片掉下去不少，这要是不给修补回去，一旦下雨，屋里就要下小雨了。” 大娘着急了，“你还要上去？你不要命了！” 宋青燕跟顾志勇对视了一眼，主动请缨说道：“如果二老愿意相信我们的手艺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上去修补屋顶。” 大爷大娘顿时连连感谢，“你们可真是大好人！” 屋顶太热，顾志勇自己上去修补，他让宋青燕在下面给他打下手，帮忙递瓦片，扶梯子。 大爷大娘也忙着招待宋青燕夫妻。 一会儿倒茶，一会儿拿好吃的。 宋青燕：“大爷、大娘，你们别忙，我们现在不渴，也不饿。” 可不忙着，大爷大娘又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大爷就跟宋青燕一起，站在屋檐下面给顾志勇打下手。 大娘热络地跟宋青燕闲聊，“我看你们俩个比较眼生，是有什么亲戚住在这里吗？” 宋青燕顺势向大娘说起他们夫妻来天井巷的目的，“我们是从江城的长河村过来的，我们村的顾支书跟知青办的周主任是战友，顾支书听说我们要回城，他让我们带封信给周主任。我们根据顾支书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周主任具体住在哪间屋子。” 大娘激动地直拍大腿，“你口中的周主任就是我家的儿子！你们的顾支书我也知道，他可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本来就对宋青燕夫妻印象很不错的大娘，在望着宋青燕的时候，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加亲热。 “你们的顾支书怎么样？他好吗？在他跟我儿子退伍回来的时候，倒是来过家里，后来就只有书信往来了。” 宋青燕：“顾支书是个干实事的好支书，每天都很忙，我们全村人都非常的敬仰他。”聊了会儿有关顾支书的近况，宋青燕重新把话题拐到周主任身上，“听知青办的张姓办事人员说，周主任到外省出差去了，据说最近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张姓？那个小张？”大娘似乎也知道那张姐，语气充满了嫌弃，“她知道个什么，我儿子是到外省出差了，但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 大娘也是心思通透的人。 联系宋青燕说得话，她语气笃定地问道：“你去开落户证明的时候，那小张没有给你办？” 在大娘面前，宋青燕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跟大娘说了，“本来想开好落户证明再上门来拜访的，结果别的知青都顺利开出了落户证明，唯独我没有，还用我资料的字迹太潦草，章也盖歪了这些理由来敷衍我。” 大娘气得牙痒痒，“这小张，办事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儿子在背后授意的呢！” 也对宋青燕说道：“明天你再去趟知青办，有我儿子在，我看她还敢不敢再卡着你的落户证明！” 宋青燕应下，“好，明天我一大早就去。” 9、第9章 大爷大娘非常的热情。 在顾志勇帮着修补好屋顶之后，老两口强烈要求宋青燕夫妻留下来吃午饭。 盛情难却，宋青燕夫妻只好吃完了午饭才离开。 不过，他们没有立即回家，夫妻俩在安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乱逛。 一来是让顾志勇尽快熟悉安城。 二来呢，也是消磨时间，也更是为了让宋爱燕看到，她没有开出落户证明是有多么的沮丧，又有多么的不想回家面对他们。 宋青燕：“我大姐这个人挺藏不住事的，如果真是她在背后阻挠我顺利开出落户证明，她肯定会连夜去找那张姓办事员道谢。” 顾志勇：“到时候就能够抓住她的现行了。” 宋青燕：“是的。” 于是，夫妻俩走走逛逛，天都完全黑了还在外面。 …… 家里。 晚饭已经做好了，可因为宋青燕夫妻没有回家，全家只好等着。 宋爱燕抱怨，“这二妹，只知道在外面疯玩！既然不回家吃饭，也该跟家里说一声呀！” 宋保旺不满宋爱燕这么说宋青燕。 他当即呵斥宋爱燕，“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二妹才不像你，她是做正经事情去了！” 宋爱燕不服气，“她能做什么正经事？” 宋保旺：“开落户证明，办理户口！最近这么多知青回城，知青办、派出所的门口排满了从各个地方回来的知青，她能早回来吗？” 宋爱燕瞪大了眼珠子，“她已经离婚了？” 宋保旺：“当然！” 宋爱燕气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怪不得昨晚紫燕说，老二住进东屋的时候很是理所当然。 原来，打一开始，她就没想回去。 不过，幸好她早一步去找了在知青办上班的老同学，而宋青燕会这么晚没有回来，估计就是因为没顺利开出落户证明。 这个猜测顿时让宋爱燕的心情大好。 再开口，声音里也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喜悦，“哦，原来二妹是做这样的正经事情去了呀，那我们再等等吧，等着她的好消息。” 宋保旺瞥了眼宋爱燕，总觉得她话中有话，阴阳怪气的。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宋青燕夫妻总算回来了。 宋保旺问宋青燕：“户口办好了吧。” 宋爱燕、宋紫燕也全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宋青燕。 宋青燕一脸落寞，“没有。” 宋保旺皱眉，“没有？是去办理户口的知青太多，你排队没排到？” 宋青燕红着眼眶，“不是，是我的落户证明压根就没开出来。” 宋保旺扬高了声音，“怎么会开不出来？” 宋青燕：“反正就是没开出来。” 心情郁闷，也不想跟宋保旺多谈，看了眼满桌的饭菜，她也没有任何的食欲，撂下一句“你们先吃吧”，她就转身回了东屋。 顾志勇跟宋保旺、万玉芳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回了东屋。 宋保旺也没有了心情吃饭，脸色黑得就跟快下雨了一样。 宋爱燕的食欲却很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宋紫燕也很高兴，嘴角微微往上翘着。 饭后，宋保旺吩咐万玉芳，“你把老鸭汤给老二夫妻端去，再详细问问他们，这个落户证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开不出来，是不是他们去知青办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们夫妻俩，所以在知青办那里举报了他们。” 思来想去，宋保旺始终认为是顾志勇拖了宋青燕的后腿。 万玉芳应下。 她端着两碗老鸭汤去了东屋。 顾志勇开门让万玉芳进来，顺手接过万玉芳手中的两碗老鸭汤。 万玉芳问：“青燕还难过着？” 顾志勇：“嗯，本来以为能顺利开出落户证明的，结果那办事员却说资料有问题。” 万玉芳：“资料有问题？什么问题？” 顾志勇：“说是资料上的字迹太潦草，章也盖歪了。” 万玉芳：“这也算是有问题？我看是那办事员故意卡着不给开吧。”上下打量着顾志勇，跟宋保旺一样，一致认为是他拖累了宋青燕，“在当地结了婚的知青是不能回城的，不少知青为了能回城，不说离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虽然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心中不可能会没有怨恨，如果有相熟的知青看到你们夫妻是一起回来的，他们心里肯定会不平衡，也会想让你们跟他们一样。” 宋青燕从床上坐起来，反驳着万玉芳的猜测，“不可能会有相熟的知青看到我们，我们在去知青办的路上都是分开走的，而且志勇也向那些顺利开出落户证明的知青们打听了，只要资料齐全，不管字迹潦草不潦草，章有没有盖歪，落户证明全都会开出来，其中还有一个跟我们夫妻情况一样的知青，他也是带着离婚的爱人回城，但同样也开出了落户证明。” 万玉芳也疑惑了，“那为什么只有你开不出来？” 宋青燕冷笑，“这不是明摆着吗？我昨天晚上才回来，可今天去知青办却没顺利开出落户证明，这说明家里有人不想让我留在城里。” 万玉芳一下子就想到了宋爱燕。 昨天晚上宋青燕刚回来的时候，宋爱燕可是话里话外地敲打她，表明了不欢迎她回来。 虽然她是宋爱燕的亲妈，可这事她无权处置，赶紧去跟宋保旺说了这事。 宋保旺听完之后，也把怀疑的对象牢牢锁定了宋爱燕，“怪不得在刚才等老二回来吃饭的时候，我总觉得老大说话阴阳怪气的。” 在这时，宋爱燕的屋子里传来了响动。 宋保旺探头一看。 大晚上的，宋爱燕正鬼鬼祟祟地出门。 宋保旺想了想，也悄悄跟了出去。 宋爱燕来到张姐家里。 她千谢万谢地往张姐手里塞了好几张大团结，“这事多亏了你，不然我那个二妹真在城里赖了下来。” 张姐：“我也挺不喜欢你那个二妹的，还叫嚣着要见我们主任呢，她以为自己是谁呀。” 宋爱燕：“在乡下待久了就是这样，一点规矩都没有，我也非常的讨厌她！” 俩人狠狠吐槽着宋青燕。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张姐送宋爱燕出门，“我等着你成功把你那个二妹给赶回乡下的好消息！” 宋爱燕：“好，到时候我请你上国营饭店吃饭！” 高高兴兴地离开。 不过，在转身看到宋保旺的时候，宋爱燕满脸的笑意顿时变得惊恐，“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10、第10章 宋保旺一路沉着脸回家。 一到家里，他就对跟在他后面的宋爱燕说道：“我这个家容不下你，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宋爱燕当然不肯。 她撒泼耍横道：“爸，你也太偏心了！凭什么老二一回来，我就要滚蛋？我不走！死也不走！” 宋保旺也不跟宋爱燕废话，叫上万玉芳，俩人一起冲进宋爱燕的房间里。 杜建国正哄着杜小杰睡觉。 见宋保旺怒气冲冲地进来，杜建国心里挺犯怵的，他胆战心惊地问宋保旺，“爸，这是怎么了？” 宋保旺冷笑，“怎么了？你跟宋爱燕是夫妻，你会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杜建国一阵心虚。 在宋保旺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下，他不仅不敢再问，还乖乖地主动收拾行李。 宋爱燕也冲进来，拦着不让杜建国收拾。 杜建国瞥了眼满脸怒火的宋保旺，压低了声音劝说宋爱燕，“爸在气头上，我们还是不要再惹爸生气了。”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一手抱着已经熟睡的杜小杰，一手拽着不愿意离开的宋爱燕走出了宋家大门。 宋爱燕狠狠甩开杜建国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个窝囊废，你干嘛这么听话？让你滚蛋就滚蛋！” 杜建国：“你还不知道你爸的脾气？在这个时候，你越跟他对着干，你越讨不到任何的好。” 宋爱燕顿时哑火。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爸的脾气？ 不然也不会等走出大门之后才跟杜建国闹。 杜建国安慰宋爱燕，“你爸现在虽然比较偏向你二妹，可这些年他到底是最宠你的，等过些天他消气了，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宋爱燕也觉得她爸最宠她。 现在会偏向宋青燕，估计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宋青燕替她下乡。 可宋爱燕不知道的是，他们一家三口一离开，宋保旺就把大门的锁给换了。 至于宋爱燕的房间，宋保旺让万玉芳收拾了下，直接当杂物间来使用，房间门的锁呢，自然也是连夜给换了。 宋紫燕见了，她问宋保旺，“爸，你真的不打算让大姐回来了？” 宋保旺：“她还回来干什么？搅得这个家不得安宁吗？” 也借着宋爱燕的事，好好敲打了下宋紫燕，“你可别学你大姐，不然我同样也会不客气！” 宋紫燕：“我当然不会。” 宋保旺：“这就好。” 宋紫燕看了眼东屋，她向宋保旺打探说道：“爸，二姐没开出落户证明，她是不是只能回江城？” 宋保旺：“回什么江城？如果不是你大姐作梗，她会开不出来？”说着，大步朝东屋走去，跟宋青燕商量着，明天再去趟知青办，“那张姓办事员也算是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如果她还是不给你开，我们就跟她鱼死网破，直接把她收了你大姐贿赂的事给抖露出来，我就不相信她会不怕，不把你的落户证明给开出来！” 宋青燕：“我打听过，他们知青办的周主任虽然出差去了，但今天晚上就会回来。” 宋保旺：“这就更加好办了，到时候如果那姓张的再为难你，你就向她的领导举报。” 宋青燕：“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明天我会把落户证明拿到手的。” 父女俩热络讨论着，全都对明天充满了信心。 宋紫燕的面色却不怎么的好，嘴角一直紧抿着，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隔天，宋青燕夫妻早早起床去知青办。 他们来得很早，知青办都还没有开门，门口也没有其他知青在排队。 不过，在知青办开始办理业务的时候，宋青燕是第一个。 看到宋青燕，张姐紧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宋青燕没有在知青办里看到周主任的身影，但她相信大娘不会骗她。 于是，面对张姐的质问，宋青燕很是底气十足地反问道：“我的资料齐全，也没有问题，我为什么不能来？” 顺势把手中的资料拍在张姐面前，让她把自己的落户证明给开出来。 张姐冷笑，“你说齐全就齐全，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当知青办是你开的？” 低头看了眼宋青燕的资料。 直接给暴力挥开。 不过，宋青燕比较眼疾手快，张姐的手一扬过来，她就抢先把资料给拿在手里。 宋青燕还反怼着张姐，“知青办当然不是我开的，但也不是你开的，你的上面还有主任，我相信主任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张姐嗤笑，“一个小小知青还想拿主任压我？我告诉你，只要我不点头，你的落户证明就永远别想开出来！” 话说得很是嚣张，同时也激起了不少其他排队知青们的愤怒。 他们这些下乡知青经过千辛万苦才能够回城。 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在城里重新落户，结果却被知青办的小小办事员给卡住了。 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看这名办事员这么嚣张，难免会引起兔死狐悲的共鸣，于是纷纷站在宋青燕这边，帮她讨伐张姐。 张姐却丝毫不惧，用着昨天同样的话术，狠狠拿捏着这些知青们，“现在知青办上下所有的事务全都由我说得算！你们可以力挺她，但也得好好想想你们自己的落户证明，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样，永远都开不出来！” 这话一出，知青们逐渐安静下来。 虽然心里很是不甘，可到底张姐拿捏住了他们的命门，只能够憋屈地不再作声。 见此，张姐更加得意，嘴角都快扬到耳后跟去。 不过在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知青办门口的周主任时，张姐脸上猖狂的表情瞬间变得凝固，“主，主任，你怎么回来了？” 早上没看到周主任，她以为周主任还在外面出差。 周主任从门口走进来，“我不回来，又怎么能够看到我们知青办的热闹？” 上下打量着张姐，“小张，你的官威可真是大呀，在我们知青办做事，可真是委屈你了。” 张姐面色僵硬，急切向周主任解释，“主任，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这个知青不按章办事，跟她说了好几次资料有问题，她都不听。” 宋青燕在旁边插话说道：“主任，我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说着，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周主任。 周主任不认识宋青燕，但在昨天晚上从外省出差回来的时候，他父母跟他说了有关宋青燕的事，也看了战友让宋青燕带给他的信。 不过，战友的信里没有写着让他给宋青燕开后门。 内容跟之前来往的书信一样，只有对他以及他家人的问候，还有工作上的交流。 他也明白他战友的意思。 宋青燕的资料是没有问题的，战友会让宋青燕带信给他，不过是以防有人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也早就在留意小张。 这个时候宋青燕的落户证明又刚好被卡，他就没告诉知青办的人，他已经出差回来。 “你的资料没有问题，落户证明可以开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仔细检查完宋青燕的资料之后，周主任很是肯定地对宋青燕说道。 张姐一听，赶忙上前替自己辩解，“主任，我也不是故意看错这位知青的资料，主要是这几天来开落户证明的知青太多了。”说着，伸手去接周主任手中的资料，“既然这位知青的资料没有问题，我现在就把落户证明给她开出来。” 周主任并没有把宋青燕的资料给张姐。 他直接绕过张姐给了小胡。 小胡是新来的，平时只在知青办打杂。 这会儿接到周主任递过来的资料，小胡是受宠若惊，但也知道这是她的机会，赶忙把资料给接下来。 张姐明白，周主任这是打算架空她。 她赶忙对周主任说道：“主任，小胡才刚来我们知青办，她哪里会给这些知青们开落户证明？还是让我来吧。” 话音刚落，张姐就被小胡狠狠打脸了。 小胡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好落户证明，“主任，你看看，有没有哪里写错了？” 周主任看了眼，毫不吝啬地夸赞说道：“不错，这落户证明开得很是规范。” 小胡：“我平时一直有在留意张姐都是怎么开落户证明的。” 周主任：“挺有上进心，以后小张的事务就全由你来负责。” 小胡又惊又喜，赶忙向周主任表态说道：“主任，我会好好干的！” 张姐面色铁青，“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指着宋青燕很是不甘心地质问道：“就因为我没第一时间给她开出落户证明？” 周主任：“小张，有些话说得太透就是自取其辱了，我已经知道并不是只有这位宋知青没有在你手里顺利开出落户证明，你还利用给知青开落户证明在私下收了不少人的贿赂，虽然我们知青办只是个小小的部门，但也绝对不允许有蠹虫的存在，从今天开始，你将会停职调查，如果调查属实，我们知青办是不能再留你了。” 张姐面色惨白，“主任，我是冤枉的！” 周主任：“冤不冤枉，上面会调查清楚。” 也当场让知青办的小王、小胡弄了个举报投诉箱。 周主任：“欢迎各位知青们监督我们知青办的工作，只要接到大家的举报投诉，我们知青办必定会严肃处理，不拖延，也绝不包庇！” 这话顿时迎来各位知青们的热烈掌声。 大家还把知青办立了举报投诉箱的事情，告诉了之前来知青办开落户证明的知青们。 这张姐这么的嚣张，之前没少为难别的知青。 那个时候为了能够顺利开出落户证明，再怎么受委屈也只能忍着，现在既然有了举报投诉箱，自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处理完张姐的事，周主任把开好的落户证明递给宋青燕。 宋青燕郑重接过，并连连道谢。 周主任：“是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昨晚上我已经听我父母说了，如果不是你们，我爸就得从屋顶上掉落下来。” 宋青燕：“我们也是凑巧碰上了，何况遇上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冲过去救人的。” 跟周主任闲聊了会儿，宋青燕就从知青办里出来了。 今天比昨天更热，但宋青燕嘴角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灿烂。 她高举着手中的落户证明，一脸兴奋地跟顾志勇说道：“我落户证明开出来了！” 顾志勇也很激动，嘴角高高扬起，“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办户口。” 宋青燕：“嗯！” 派出所那边办户口主要看有没有落户证明。 只要有落户证明，户口当场就能办出来。 拿着新鲜出炉的户口本，宋青燕走路都快飘起来，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志勇，我们办到了，我在城里落户了！等我再顺利拿到工作，我们也算是在这城里站稳脚跟了！” 顾志勇：“是的，接下来我也会努力追上你的步伐，把我们的根在这城里彻底扎得死死的。” 宋青燕：“好！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奋斗！” 11、第11章 宋青燕夫妻没有在外面逗留，直接回家报喜，至于他们的复婚问题，俩人在私下商量了下，决定等顺利拿到工作之后再去。 宋保旺今天上班。 他平时都在厂里的食堂吃午饭，但今天他特意赶回来等宋青燕的消息。 听到宋青燕夫妻回来的声音，他赶忙迎了上去，“怎么样？落户证明开出来了没有？” 宋青燕喜气洋洋地回道：“开出来了，户口也办好了。” 顺手也把新鲜出炉的户口本递给宋保旺看。 宋保旺就跟从没见过户口本一样，稀罕地来回看，“好，很好，落户了就好，我也已经跟我们的厂长说过了，只要你一落户，当即就能到厂里报到，下午你就跟我到厂里上班去。” 宋青燕跟顾志勇对视了一眼，积极表态道：“谢谢爸，我会好好干的！” 宋保旺督促，“进了厂里，得要努力往上爬，越高越好。” 宋青燕：“好，我会努力让爸有个厂长女儿的！” 宋保旺一愣。 随即高兴得直哈哈大笑。 他一直以为宋青燕内向，没有拼劲，但没想到宋青燕比宋紫燕还更有野心，宋保旺顿时就跟捡到宝一样，越看宋青燕越喜欢，还是发自内心，不是因为宋青燕能够给他养老的喜欢。 “好，很好！不愧是我宋保旺的女儿，就是有志气！” 也当即吩咐万玉芳，中午好好整一桌饭菜，他要好好庆祝一下。 万玉芳干活麻利，又有顾志勇给她打下手，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 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坐在饭桌上。 不过，宋紫燕并不在，但她平时都是会回来吃午饭的，宋青燕就问了，“小妹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万玉芳：“她中午不回来了，说是要跟她的同学聚餐。” 宋保旺也说：“不用管她，她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 宋青燕：“哦。” 嘴上淡淡应着，但她的眉头却紧皱起来，总觉得宋紫燕并不是只去同学聚餐这么简单。 不过，她也并没有过于担心宋紫燕会在私下搞小动作。 她爸现在对她非常的重视，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搅黄她的工作，包括他曾经非常偏爱的宋紫燕。 …… 跟宋青燕猜测得那样，宋紫燕压根就没有去同学聚餐，在打听到今天戴洪海休息，她还特意向老师请了假。 离开学校的同时，她带上了她的同桌钱娟娟。 宋紫燕：“你表姐再不找到工作，等我们这群高三生毕业了，她更加不好找，所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她顺利帮戴洪海竞选成为车间主任，戴洪海为了回报，也肯定会帮她把工作给落实了。” 钱娟娟：“我表姐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不说她跟戴洪海的亲戚关系，为了能够得到工作，估计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只是你爸不是在跟戴洪海竞选车间主任吗？你私下这么的搞，你爸可能就当选不成车间主任了。” 宋紫燕：“我爸可以下次再竞选，但如果让我二姐抢走原本属于我的工作，我这辈子的前途可就永远都没有了。” 钱娟娟：“这也是。” 现在工作岗位紧缺，不少家里为此在各种大战。 宋紫燕往钱娟娟的手里塞了三张大团结，“你表姐的工作就靠你了，我的工作也是。” 钱娟娟家里的条件并不好。 从小到大，她就没摸过大团结，如今手里一下子被塞了三张，钱娟娟的心跳都加速了。 她咽了咽口水，语气坚定地保证说道：“你就尽管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在钱娟娟准备离开去找她的表姐时候，宋紫燕又往她的手里塞了两张大团结。 她再三叮嘱钱娟娟，“在你表姐面前，可千万不要说是我把消息提供给你的，一来是省得你表姐，还有那戴洪海不相信你带给他们的消息，二来呢，你也能够得到你表姐的人情，等将来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也有底气让你表姐帮衬你。” 钱娟娟点点头，“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不该说的话，我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宋紫燕这才放心放钱娟娟去找她的表姐。 钱娟娟表姐戴兰兰最近为了工作，愁得每天直掉头发，听到钱娟娟的来意，戴兰兰激动得当即站起来，“娟娟，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如果我真的能帮戴叔成功竞选成为车间主任，那我的工作也能求戴叔帮我搞定了。” 可能太急切想要搞定工作，戴兰兰都顾不上询问钱娟娟，她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家里也待不住了，匆匆谢了几句钱娟娟，立马就往戴洪海的家里赶。 目前戴洪海跟宋保旺竞选车间主任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不过，因为宋保旺早年救火有功，厂里的意思是比较偏向他的，但戴洪海也为厂里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他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小的生产线小组长，私下也是铆足了劲找各种关系，只是全都不能够保证他会竞选成功。 戴洪海老婆建议，“不然走走厂长的路子？我同事的男人刚好跟厂长的老婆是亲戚。” 戴洪海立马拒绝了，“走谁的路子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走厂长的路子，他这个人最恨走路子，当年他父母就是因为别人走了路子才不幸去世的，一旦我向他开了这个口，那我这辈子永远都别想当车间主任了。” 戴洪海老婆发愁，“现在可该怎么办？该走的路子，我们都已经走了，可全都没有一个准话。” 戴洪海叹气。 他现在也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正愁眉苦脸着，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响动。 戴兰兰喜气洋洋地进屋，“戴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戴洪海漫不经心地问着，压根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戴兰兰把钱娟娟带给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转述给戴洪海听：“跟你竞选车间主任的宋保旺，他的二女儿宋青燕回城了，但她是带着她乡下的男人一起回城的。当年宋保旺救火有功，厂里不是还给他预留了一个工作？宋保旺打算把这个工作给宋青燕，据说也跟厂里提了这事，但厂里肯定是不知道宋青燕的具体情况的。” 戴洪海的眼睛顿时一亮，“政策可是规定，在乡下结了婚的知青是不能回城的，这宋青燕不仅回来了，她还带着她乡下的男人一起回来，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得要翻起多大的风波？宋保旺还想安排宋青燕在我们厂里上班，这不是在给我们厂里招惹麻烦吗？这样的人要是当上车间主任了，那我们的面包厂迟早得要出事！” 戴洪海老婆在旁边兴奋地催促他，“那你赶紧去厂里跟厂长反应这事！” 戴洪海：“嗯，我现在就去！” …… 下午，宋青燕跟着宋保旺去面包厂。 在路上，宋保旺跟宋青燕详细说着厂里的事，“你刚进去得要从学徒工开始做起，不过我们厂子跟其他厂子不一样，我们厂子是生产面包的，刚进厂里的都是先去分拣面包，活比较轻松，工资呢也跟其他厂一样，每月有18块，中午在食堂吃饭。在当学徒工期间，如果表现特别优异的，等重新分配岗位的时候，会给分到生产间工作。” 到了生产间就能一步步往上爬了，先是生产线小组长、车间主任、副厂长、厂长。 宋青燕认真听着。 她还向宋保旺表态说道：“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宋保旺眉开眼笑，“好，我也会让带你的师傅好好关照你。” 进了厂里，迎面碰到好几个宋保旺的同事。 宋保旺向他的同事们介绍宋青燕。 宋青燕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同事夸赞，“宋组长，还是你会养闺女，多么的懂事乖巧。” 宋保旺：“你家的闺女也很不错呀，上次在大街上碰到她，还没走到跟前，她就已经隔着老远冲着我直打招呼。” 互相吹捧了几句对方的闺女，同事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提醒宋保旺，“刚才我看见戴洪海去厂长办公室了。” 宋保旺皱眉，“他找厂长什么事？” 同事：“我也不清楚，今天他应该休息的，这突然从家里跑到厂里找厂长，估计没憋什么好屁。他也知道我跟你比较要好，刚才碰见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么的得意，好似已经当上了车间主任了一样，我就猜想，他是不是找厂长告你的黑状去了？” 宋保旺冷笑，“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黑状可以让他告的？” 同事：“反正你小心点，现在可是竞选车间主任的最后关头。” 宋保旺：“我知道，我不会着了这个小人的道的！” 宋青燕在旁边听着。 联系今天中午宋紫燕反常地没有回来吃午饭，她忍不住猜想会不会是宋紫燕在背后搞得鬼。 来回思量了下，宋青燕对宋保旺说道：“爸，等下去见厂长时候，你先别说是带我来厂里报到上班的。” 宋保旺：“你怀疑戴洪海那个老小子去找厂长是跟你的工作有关？” 宋青燕：“很有这个可能，我们小心点总没有错的。” 宋保旺：“行，我倒要看看这姓戴的到底在背后耍了什么阴招！” 12、第12章 来到厂长办公室，戴洪海刚跟厂长说完话。 他嘴角上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厂长呢，面容也异常严肃。 宋保旺扫了眼戴洪海，面色从容地向厂长介绍宋青燕，“厂长，这就是我的二女儿宋青燕。” 宋青燕上前，礼貌地向厂长打招呼。 厂长上下打量，“你就是青燕呀，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姑娘，怪不得能一人在偏远陌生的地方待上6年，非常的了不起！” 宋青燕回道：“刚下乡的时候，我也迷茫无助过，幸好身边有志同道合的其他知青，以及当地乡亲们的帮助，我也慢慢适应了下来。” 厂长认同，“这人只要活着，总是离不开身边人的帮助。去年夏天我坐火车到外地出差的时候，闷热得直接中暑了，幸好身边有同事照顾我，不然我连下火车的力气都没有。”又问宋青燕：“这江城离我们安城挺远的，也要坐火车的吧，火车上一路顺利吗？有没有中暑？” 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就像是自家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询问。 如果不是宋青燕已经在怀疑戴洪海找厂长的目的，她也不会听出厂长这番关怀实际上是在套话，想知道是不是有人陪着她一起回城。 这也说明，她之前的猜测没错。 宋紫燕为了不让她得到面包厂的工作，私底下把顾志勇跟着她一起回城的事情，悄悄透露给了戴洪海。 在这种情况下，撒谎是没有用的，实话实说比较好。 宋青燕就说道：“嗯，夏天坐火车的确是挺难熬的，差点都吐了，幸好有我前夫陪着我一起回城，一路体贴地照顾着我。” 她已经带着顾志勇回城，绝不会因为工作再让顾志勇回去。 所以，她是注定要失去厂里的这份工作，兴许还会影响到戴洪海竞选车间主任，宋青燕就绞尽脑汁地弥补，主动跟厂长说起她跟着宋保旺一起来厂里的目的，“我爸心疼我在乡下待了6年，听说我已经离婚了，他就想把厂里当年预留给他的工作给我，只是前夫陪着我一起回城是事实，如果真的在厂里上班，说不准会给厂里带来不少的非议。我爸一直当厂子是他的命根子，当年他可以不要命地冲进火场里救火，今天他也绝对不允许因为他而给厂里带来任何麻烦，所以最终决定带我来向厂里道歉。” 她的工作已经被宋紫燕给搞没了。 宋紫燕也休想捡漏，得到这份工作。 于是，宋青燕紧接着又说道：“我爸因为爱女心切，做了错误的决定，他觉得很对不起厂里，决定辞掉当年厂里预留给他的工作岗位。” 宋保旺看了眼宋青燕，不太同意她的擅作主张。 但宋青燕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宋保旺最终顺着宋青燕的话，也对厂长说道：“我家青燕14岁就下乡了，她好不容易回城，我就想尽量补偿，一时把个人感情放在了厂子的利益前面，这是我的过失，也对不起厂里对我的信任。” 厂长也有子女下乡，现在都还没回城，如果回城了，他也会跟宋保旺一样，尽量安排好每一个子女。 他也很欣赏宋保旺敢作敢当，更敢于承认错误，这可是非常可贵的，也更比那些满嘴正义，私下却小动作不断的小人强太多。 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戴洪海，厂长宽慰宋保旺，“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不用过于自责。” 戴洪海着急了，“厂长……” 厂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你有什么话等下再说。”随后继续对宋保旺说道：“厂里给你预留的工作是对你当年救火有功的嘉奖，你不用推辞，更何况你最终还是把厂里的利益放在了个人情感的前面。” 可这样一来，宋紫燕的算计就会成功了。 便宜她，还不如用这个工作岗位帮她爸竞选车间主任。 宋青燕就对厂长说道：“我爸经常在家里说，当年救火之后，厂里给他的嘉奖实在是太多了，他实在受之有愧，特别现在工作岗位紧缺，不少家里有知青的工人们每天都在烦恼这事，在我没有回城之前，我爸也曾经想把工作岗位让给平时工作特别突出的优秀工人，说厂子是他的家，厂里的工人就是他的家人，在他有能力的时候，也应该伸手帮衬下他的家人。” 宋保旺明白宋青燕说这些话的用意，这是在给他竞选的车间主任加码。 这次，宋保旺不再埋怨宋青燕的擅作主张，特别积极地附和说道：“最近厂里的氛围有些过于低迷，大部分都是在为自家子女的工作烦心，如果这个时候有空缺的工作岗位激励他们，我相信他们会重燃工作激情，让我们的厂子成为全市，甚至全省的模范厂子！” 厂长也是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厂长。 听完宋保旺父女的话，他也是非常心动，也赞同他们的提议。 他还对宋保旺说道：“老宋，我们面包厂能有你这样干实事的干部，我们厂子也不愁不会成为全省的模范厂子了。” 在面包厂，生产线小组长不算是干部，主任以上的才算。 宋保旺心里一阵欣喜，知道厂长是比较看好他当车间主任。 他当即情绪激昂地响应道：“没有我们面包厂就没有我现在的宋保旺，我为厂里付出一切都是应该的！” 戴洪海却很破防，整张脸都快扭曲。 在宋保旺父女离开之后，厂长还把他给狠狠批了一顿，“今后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再有下次，小组长也别当了！” 戴洪海喊冤，“厂长，宋保旺父女分明是在撒谎！他们……” “行了！”厂长厉声打断，“如果你不想当小组长，我现在就可以撤职！” 戴洪海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在厂长不耐烦的逐客令下，他也只得灰溜溜离开。 外面艳阳高照，晒得戴洪海整个人都死寂沉沉的，心中更是憋着熊熊怒火，一路直冲戴兰兰的家。 “戴兰兰，我平时待你也不薄吧，你竟然这么的害我！” 一见到戴兰兰，戴洪海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顿大骂。 戴兰兰都被骂哭了，哽咽问道：“戴叔，我怎么会害你？” 戴洪海：“还说没有？如果我不是听了你的话去举报宋保旺，我也不会彻底无缘车间主任，甚至差点连小组长都没有保住！” 戴兰兰喊冤，“戴叔，我冤枉呀！这事是我表妹告诉我的！” 戴洪海：“你表妹？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戴兰兰不知道，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当即带戴洪海去找钱娟娟。 钱娟娟拿着宋紫燕给她的50块钱，高高兴兴地在百货大楼里买了一大堆东西。 回来时候，刚好碰到过来找她的戴洪海、戴兰兰。 戴兰兰可太清楚钱娟娟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看钱娟娟手里提着的东西，她瞬间全都明白了。 拽着钱娟娟到戴洪海面前，戴兰兰说道：“你自己去跟我戴叔解释去吧。” 钱娟娟战战兢兢。 在戴洪海的逼问下，钱娟娟全都说了出来。 戴洪海：“竟然是宋紫燕指使你的，她就不怕她爸当不成车间主任吗？” 钱娟娟：“我也这么问过，可她说，她爸可以下次再竞选车间主任，但如果她不争取的话，她这辈子的前途就没有了。” 戴洪海却不相信宋紫燕的说辞。 在他看来，即使宋保旺把工作给了宋青燕，可只要宋保旺当上了车间主任，难道还安排不好另外一个女儿？ 戴洪海觉得整件事情就是个局。 故意坑他，好让宋保旺顺利上位的局！ 戴洪海气得两眼发黑，“好个宋保旺，简直比小人还阴险！！” …… 宋保旺心情愉悦。 从厂长办公室里出来，他一路夸着宋青燕，“幸好你当时反应快，不然就真的着了戴洪海这个老小子的道了！” 宋青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像戴洪海这种只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小人，注定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保旺：“你这话对极了，小人是不配跟我竞争车间主任的。” 宋青燕：“不过，爸，今后在厂子里你防着他点，感觉他的路子挺多，竟然知道我跟志勇回城的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宋保旺下意识想到了宋爱燕。 毕竟宋爱燕是有前科的。 但她已经被自己给赶出家门了，应该不是她。 难道是宋紫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宋青燕没有回城之前，他是打算把面包厂的工作给她的。 想到这里，宋保旺的脸顿时拉得老长，脸色也更是黑得可怕。 宋紫燕背后算计宋青燕也就算了，但她差点让自己错失车间主任，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 宋青燕问宋保旺：“爸，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宋保旺没回答，反问宋青燕：“中午你妈说，紫燕去跟同学聚餐了？” 宋青燕：“嗯，妈是这么说的，但紫燕都还没毕业呢，聚餐似乎有点早。” 宋保旺冷笑，“呵，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去聚餐。” 宋青燕：“爸，你怀疑是紫燕？她不至于吧，她又不是不知道，戴洪海正在跟你竞选车间主任，告诉他，我带着志勇一起回城了，这不是等于存心让你当不上车间主任？爸，我觉得这件事情得要调查清楚，万一冤枉了紫燕可就不好了。” 宋保旺咬牙，“我会调查清楚的。” 宋青燕：“这就好。” 宋保旺下午还要上班，他送宋青燕到厂子门口。 厂长的执行力很强，工人们都已经知道宋保旺要把厂里嘉奖给他的工作岗位无偿拿出来。 虽然工作岗位只有一个，可只要工作积极，评选为优秀工人就能得到。 这也代表了，人人都有这个机会。 工人们都很感激宋保旺，路上碰到他的时候，全都非常的热情，曾经“宋组长”的称呼也变成了“宋主任”。 宋保旺谦虚了几句，“谢谢大家对我的认可，但这车间主任的任命还没下来呢。” 工人：“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除了你，谁还配当车间主任？” 奉承得宋保旺简直眉开眼笑，嘴角也都快扬到天上去。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宋青燕的机灵反应，他竞选车间主任也不会这么顺利。 为了补偿，也是为了嘉奖，宋保旺向宋青燕保证说道：“爸不会让你没有工作的，现在食品站的采购员，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电影院的放映员，全都非常的吃香，没点人脉没点钱连个边边都摸不到，但你放心，不管是求爷爷告奶奶，还是大出血花钱，爸肯定会给你找到人人都羡慕嫉妒的铁饭碗！” 宋青燕相信宋保旺会说到做到。 她当即笑着回道：“谢谢爸，我也相信爸会帮我找到好工作的。” 13、第13章 “二姐，你回来了呀！” 宋青燕刚踏进院门口，迎面就碰到了从桂花树后面闪现出来的宋紫燕。 她嘻皮笑脸的，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但宋青燕却在桂花树下面看到了满地被揉碎的绿色叶子，这说明宋紫燕在这里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心情也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愉悦，反而还很浮躁。 宋青燕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她问宋紫燕：“你怎么在家？下午不用上课？” 宋紫燕：“嗯，下午学校放假。” 宋青燕：“哦。” 语气淡淡的，没有继续往下聊的意思。 宋紫燕的兴致却很高，追问着宋青燕：“二姐，我听妈说，你下午去面包厂上班了，可现在都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怎么回来了？” 宋青燕没有解释，只回道：“一言难尽。” 宋紫燕的嘴角微扬了下，但又很快给压了下去，一脸担心地问道：“怎么就一言难尽了？” 见宋青燕不肯祥说，宋紫燕直接把万玉芳从屋子里喊出来，“妈！妈！二姐从面包厂回来了，她的工作好像不太顺利。” “不顺利？怎么会不顺利？”听到宋紫燕的叫喊，万玉芳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从屋子里出来。 急匆匆的，手里都还拎着把扫帚。 万玉芳：“青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好的工作怎么会不顺利？” 在万玉芳的再三追问下，宋青燕终于说出她工作会不顺利的原因，“戴洪海把我带着志勇回城的事给举报了。” 万玉芳：“啊！所以你的工作就这么黄了？” 宋青燕：“嗯。” 万玉芳：“那你爸的车间主任呢？也黄了？” 宋青燕：“这倒没有，爸的车间主任不仅没有黄，厂长还非常看好他。” 万玉芳：“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紫燕也是微皱着眉头，等着宋青燕的解释。 宋青燕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爸的同事看见戴洪海去厂长办公室了，我们去找厂长的时候就没说是来报到上班的，只说是来道歉的，爸还把当年厂里嘉奖给他的工作，还给了厂里，用来激励厂里的工人，提高厂里的产能，厂长夸爸是干实事的好干部，对爸非常的赞赏。” 万玉芳紧绷的心绪终于放松下来，“太好了，你爸总算能够坐上车间主任这个位置了。” 宋青燕：“是呀。” 母女俩都很高兴，唯独宋紫燕失魂落魄，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宋青燕瞥了眼，问她：“紫燕，你不为爸高兴吗？” 宋紫燕勉强牵起嘴角，“我怎么会不为爸高兴？我只是在替二姐你可惜，本来高高兴兴地去上班，结果工作却没有了。” 宋青燕笑着说道：“不用替我可惜，爸说了，现在食品站的采购员，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电影院的放映员，全都非常的吃香，爸会从这里面重新买个工作给我，我也相信爸会说到做到的。” 现在工作岗位非常的紧缺，普通的工作都找不到，更何况是采购员、售货员、服务员、放映员这类非常吃香的工作。 宋紫燕嫉妒得眼睛都快充血。 “爸对你可真好。”宋紫燕咬着牙说道。 宋青燕：“是挺好的，所以爸也非常生气戴洪海搅黄了我的工作，说一定要调查出到底是谁告诉戴洪海，我带着志勇回城的。” 宋紫燕瞬间没了心情去嫉妒宋青燕，整个人变得极为慌乱。 她急切追问宋青燕：“那爸有怀疑谁吗？” 宋青燕：“没跟我说，但应该是有怀疑对象的。” 宋紫燕顿时觉得双脚发软，面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在宋青燕离开之后，桂花树下面重新多了不少被宋紫燕给狠狠揉碎的绿色叶子。 这会儿她不是因为浮躁，而是无穷无尽的害怕。 宋青燕站在窗户边淡淡看了眼，她就收回了视线，没再管宋紫燕。 环顾了下四周，宋青燕问万玉芳：“妈，志勇去哪里了？” 万玉芳：“不知道，在你跟你爸去面包厂的时候，他也紧跟着出门了。” 宋青燕：“他没跟你说，他去干什么了？” 万玉芳：“说是在周边逛逛，熟悉下环境。” 宋青燕：“我出去找他。” 万玉芳不同意，“你又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宋青燕坚定说道：“去年我被埋在泥石流下面的时候，他都能够找到我，现在换成我去大街上找他，也一定能够找到。” 万玉芳语凝，只好看着宋青燕出门去找顾志勇。 宋青燕了解顾志勇，出门熟悉周边环境不过是顺带的，主要是给她弄自行车去了。 因为家里离面包厂有2.7公里，来往也没有顺路的公交车，如果没有自行车代步，每天上班得要走上一个多小时。 只是自行车非常的贵，一辆赞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起码得要180元，还得有工业票才行。 他们夫妻手上总共的钱都没有180元，更别说工业票了，宋青燕就猜想顾志勇会去自行车修理铺淘二手自行车。 现在的自行车是奢侈品，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够买得起，自行车修理铺也并不多，整个安城也就三四家。 宋青燕先去附近的自行车修理铺，但顾志勇并不在那里。 问了修理铺的修理师傅，也说没有看到像顾志勇这样的男人来过他的铺子。 宋青燕就去其他家的修理铺找。 结果，整个安城的自行车修理铺都找遍了，宋青燕也都没有找到顾志勇，所有的修理铺师傅也都说，顾志勇没有来过他们的铺子。 这就奇了怪了。 一时间，宋青燕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顾志勇。 正漫无目的走着，宋青燕突然在角落的小小回收站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光着膀子，麻利地整理着回收站各种废品。 这家回收站的负责人是位贺姓大爷。 他吸着旱烟，坐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顾志勇忙进忙出。 等顾志勇忙完之后，贺大爷指着角落地方的废品说道：“喏，说好的，你帮我干活，我这里的废品你随便挑一样拿走。” 顾志勇的目的很是明确。 在一堆废品当中，精确拿出漏气了的自行车轮胎。 拿着抹布擦掉轮胎上的灰尘，又仔细检查了下漏气的地方，顾志勇对贺大爷说道：“我能用下您的工具箱吗？” 贺大爷也好奇顾志勇要这破轮胎是想要干什么，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拿去用吧。” 顾志勇在工具箱里翻找了下，开始修补轮胎。 鼓捣了好久，破烂的轮胎终于修补好了。 顾志勇没带走轮胎。 他跟贺大爷商量说道：“轮胎先放这里，明天我还来帮您干活，跟今天一样，不用付钱给我，只要给我回收站里的一件废品就行。” 这个交易对于贺大爷来说，完全是他在占便宜，贺大爷当然同意。 他也问顾志勇：“刚才我看你在鼓捣那破烂轮胎，是不是想用这些废品重新组建一辆自行车？” 顾志勇没否认，“是的。” 贺大爷当即来了精神，“你有把握组建成功吗？” 顾志勇：“只要零件齐全肯定可以。” 贺大爷有个主意，他跟顾志勇商量说道：“现在想买自行车的不少，可没有多少人能够买得起，如果你真的能用这些废品重新组建成一辆自行车，不如我们互相合作，我出这些废品，你用这些废品组建成自行车，如果卖出去，我们五五分。” 顾志勇同意。 不过，他有个条件，“组建成的第一辆自行车，我不卖。” 贺大爷：“可以，哪个小年轻不希望自己能有辆自行车？我理解。” 顾志勇解释，“不是给我自己，是给我媳妇的。” 贺大爷：“你媳妇？那你对你媳妇可真好，我知道的小年轻大部分都是给自己鼓捣自行车的。” 顾志勇却不好意思收下贺大爷的夸赞，“我是手里没钱，这才想着用废品组建一辆自行车送给她。” 贺大爷：“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心意最重要。” 他还问顾志勇：“你不把轮胎拿回家去，这是打算等自行车组建成功之后给你媳妇惊喜？” 顾志勇：“是。” 贺大爷：“你还挺浪漫。” 顾志勇却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时间不早了，顾志勇在回收站里清洗掉身上的灰尘之后，他就离开了。 宋青燕也不想破坏掉顾志勇给她准备的惊喜，悄悄离开回收站，不让顾志勇发现她，然后在离家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相遇。 “找到你了。”宋青燕笑着对顾志勇说道。 顾志勇大步朝宋青燕走过去，“你在找我？” 宋青燕：“我回家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妈说你出门了。” 顾志勇：“嗯，我在附近转了转。” 俩人一起往家里走。 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但太阳晒在身上还是挺烫的，顾志勇走在宋青燕身侧，利用自己的身高给她挡太阳。 “面包厂这么早就下班了吗？”顾志勇问。 宋青燕解释，“我不是下班了，是下午压根就没有在面包厂里上班。” 顾志勇担心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青燕把事情详细地跟顾志勇说了一遍，“……戴洪海虽然举报了我，但他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跟车间主任无缘，我爸呢为了补偿，也算是嘉奖我让他顺利当上车间主任，打算花高价给我再买个好工作。” 顾志勇放心了，“这就好，不过你爸会找到你小妹在背后搞鬼的证据吗？” 宋青燕：“虽然我小妹是很聪明，但她还没聪明到能把所有做过的痕迹都给抹除得干干净净，你等着吧，晚上家里会非常的热闹。” 14、第14章 现在全厂的工人们都知道，宋保旺是即将上任的车间主任，大家奉承着他，讨好着他，也为优秀员工的工作岗位奖励亲近着他。 整个下午，宋保旺都是满面春风。 不过，在想到可能是宋紫燕背刺他，向戴洪海告密的，宋保旺这高涨的兴奋情绪顿时迅速跌落。 一下班，他就急匆匆离开面包厂去调查真相。 宋保旺知道宋紫燕跟她的同桌钱娟娟最交好，他就先去了钱娟娟家里了解情况。 钱娟娟在宋保旺找她之前，已经完全被戴洪海给吓懵住了，也在戴洪海劈天盖地的咒骂下，相信所有事情都是宋保旺、宋紫燕父女精心设计陷害戴洪海的一个局，现在见宋保旺来找她，钱娟娟下意识以为宋保旺父女过河拆桥，用完她之后，还要把之前给她的50块钱拿回去。 可钱都已经花完了。 她也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偿还。 钱娟娟就哭着向宋保旺道歉，“宋叔叔，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快把紫燕给我的50块钱花完的，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攒够了钱，我肯定会还给你们的。如果实在不行，我把买来的东西给你，这些都是新的，我都还没有用。” 一股脑的，把她今天刚买来的东西，全都塞给宋保旺。 望着怀里被硬塞过来的东西，宋保旺不动声色地问钱娟娟：“你刚才说紫燕给了你50块钱？她为什么要给你钱？” 钱娟娟以为宋保旺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直接说道：“宋叔叔，下午我表姐带着戴洪海来找过我了，我已经知道这都是你跟紫燕设计的一个局。虽然我是不知情的，可因为拿了紫燕的50块钱，表姐他们全都一口咬定我吃里扒外，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亲戚，我也快被我爸妈给骂死了……” 哭哭啼啼的，竹筒倒豆子般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宋保旺也从中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原来真的是宋紫燕告得密。 她还聪明的找了中间人，没有自己出面。 宋保旺都快气笑了。 也觉得自己可真够蠢的。 十几年的偏爱，结果爱出来了在背后捅他刀子的白眼狼。 宋保旺简直怒不可遏，一路黑着脸回家。 …… 宋紫燕整个下午都是浑浑噩噩的。 想快点知道，她爸到底有没有查出是她告得密，但想到她爸的绝情，她又希望时间能够停滞下来，让她爸别这么快回来。 可时间是公平的。 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希望就停滞不动。 在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宋保旺最终还是回来了，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院门。 宋紫燕吓了一跳。 一对视上宋保旺那双好似吃人的双眼，宋紫燕更是怕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但她知道，越在这种时候，她越要镇定，努力牵起嘴角，像平时一样上前跟宋保旺打招呼，“爸，你回来了呀。” 望着宋紫燕嘴角的笑，宋保旺更是怒火中天，觉得宋紫燕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偏爱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宋保旺什么话都没说，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伸手打了宋紫燕一个耳光。 力道非常的重。 宋紫燕的左脸立即肿了起来。 “爸，你干嘛打我？”宋紫燕捂着左脸，委屈控诉。 听到动静的万玉芳、宋青燕夫妻也从屋子里出来。 宋青燕夫妻没感觉到任何意外。 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万玉芳劝说宋保旺：“紫燕也是大姑娘了，有话好好说，别打她。” 宋保旺大骂，“就她这种背后捅她老子，出卖她老子的白眼狼，我不打她，难道把她给供起来，让她把我们全家都祸害个遍吗？” 万玉芳惊讶，“你是说，是紫燕告得密？” 宋保旺：“不是她，还会有谁？” 宋紫燕否认，“爸，不是我，我没有！” 宋保旺怒斥，“还敢狡辩！我都去找过你的同学钱娟娟了，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当时她还问过你，你这样做就不怕会影响我竞选车间主任？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我的车间主任可以下次再竞选！”越说越生气，宋保旺指着宋紫燕连连痛骂，“我宋保旺可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种白眼狼，你给我滚！滚！我宋保旺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宋紫燕了解宋保旺。 他都已经把话给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待下去的。 宋紫燕也没有纠缠，准备进屋收拾东西。 宋保旺却不让，“你的那些东西，哪样不是我花钱给你置办的？走了还想拿我的东西，休想！” 万玉芳有些不忍，“就让她拿吧。” 宋保旺不退让，“拿什么拿？就让她两手空空的滚蛋！” 等宋紫燕一离开，宋保旺当即就把大门的锁给换了。 至于宋紫燕的房间，自然也一样。 不过，上次宋爱燕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宋保旺是让她收拾了东西离开的，这次宋紫燕什么东西都没带，他就让万玉芳连夜把宋紫燕的东西通通给丢掉，“一想到这个白眼狼我就生气，看到她的东西我就犯恶心，你把她的东西都给我丢掉，一件也别给我留下！” 万玉芳也觉得宋紫燕这次有点过分了，她爸打骂她也是应该的。 但当妈的总是容易心软，担心宋紫燕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她会在外面受苦，打算偷偷拿些东西给她。 好比换洗的衣服，宋紫燕平时积攒下来的私房钱。 “咦，怎么没有了？” 打开宋紫燕的存钱罐，万玉芳发现里面空空的，一分钱都没有。 万玉芳又气又笑，“看来这孩子早就有准备。” 她也不敢把这事告诉宋保旺，省得他更加生气，但在隔天去拿钱准备出门买菜的时候，发现平时放钱的地方，什么钱都没有了，就连宋保旺收藏的几枚银元也没了，万玉芳不敢再隐瞒，赶忙跟宋保旺说了这事。 宋保旺心里一紧。 也顾不上上班了，当即请假回家。 发现被他藏在马桶下面的金条还在，宋保旺高高紧提的心，总算可以松口气。 可他对宋紫燕更恨了。 他相信，要不是宋紫燕没找到他藏金条的地方，这几块金条也肯定都会被宋紫燕席卷走。 “这个该死的白眼狼，怪不得昨晚上走得这么干脆，原来早就有了准备！” 宋保旺气冲冲地去学校找宋紫燕。 老师同学们都说，宋紫燕今天没有来学校。 宋保旺又去宋紫燕平时会去的地方找，但也仍旧没有找到她，就好似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万玉芳：“要不要去报案？” 宋保旺：“报什么案？她直接死在外面最好！” 万玉芳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没找到宋紫燕，拿回被宋紫燕拿走的那些钱，宋保旺一口气憋在心里，活生生气病了。 在他生病的期间，宋青燕夫妻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这让宋保旺心里宽慰不少，觉得自己最终做了正确的选择，让宋青燕住进东屋里，如果是宋爱燕，或者是宋紫燕的话，别说这么贴心照顾他了，一个个只会想办法让他说出金条到底藏在哪里了。 这么的一对比，宋保旺在床上也躺不住了，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地给宋青燕找工作。 忙碌了五六天，终于让宋保旺给宋青燕找到了俩个香饽饽工作。 宋保旺对宋青燕说道：“一个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一个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你看看，想要哪个工作。”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全都属于国企职工，一般人都摸不到门路进去，一旦进去了，那是人人都得奉承着，因为现在商品匮乏，想买点紧俏的东西，好比自行车、收音机等等，没有亲友在百货大楼里上班，有钱有票也买不到，更别说想用低价购买稍微有些瑕疵，但完全不耽误使用的便宜紧俏货，如果没有亲友在百货大楼，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门路。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更加不用说了，政府部门可是直接在国营饭店里贴着“不许打骂顾客”的警示牌。 这足以可见国营饭店服务员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不管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还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这俩个工作都非常的不错，能去这俩个地方上班，那是大家都羡慕嫉妒的，只是在小说的番外里，国家改革开放之后，经济飞速发展，国营单位逐渐被淘汰，不管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还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全都不再吃香，甚至会出现大批的下岗潮。 不过，如果有手艺的话，还是不一样的，好歹能够当个体户。 好比在国营饭店里上班，如果能够偷学到厨艺，即使哪天从国营饭店里离开，也能够凭借厨艺自己开饭店。 左右权衡了下，宋青燕对宋保旺说道：“爸，我想去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宋保旺点点头，认可说道：“去那里也挺好，老话都说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虽然你去国营饭店不是去当厨子，但当服务员也差不多，嘴上总是吃亏不了的。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趟梅花巷，卖工作的是个寡妇，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可靠的亲戚，这几年身体也不好，她就打算把这个工作卖掉好养老。价格也算公道，800块钱，但有个要求，得要看过你了再决定卖不卖，但我相信这肯定没有问题的。” 宋青燕也说：“爸，明天我会好好表现，拿下这份工作的！” 15、第15章 隔天，宋青燕早早起床打扮。 她听她爸说，那位卖工作的寡妇曹玉琴曾经是个资本家大小姐，现在的国营饭店就是她家的饭店改革过来的，从私营转为公私合营，又成现在的国营，曹玉琴本人呢，也从饭店老板变成经理，之后又主动申请岗位调动，成为饭店里最不起眼的服务员。 可以说，曹玉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也经历过。 虽然宋青燕也不明白，曹玉琴为什么得要见过她之后，再确定卖不卖工作给她，但既然对方提出这个要求了，她当然要认真对待。 梳好头发，也穿戴整齐，让顾志勇也帮着好好检查了下她的仪容仪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宋青燕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妈，我们自家腌制的酸辣萝卜条准备好了没有？”宋青燕进厨房里问万玉芳。 万玉芳：“准备好了，在灶台上放着呢。” 萝卜条装在巴掌大小的陶罐里。 打开陶罐，一股酸辣味扑面而来，瞬间刺激醒宋青燕沉睡了一晚上的味蕾。 宋青燕冲万玉芳竖起大拇指，“妈，你的手艺真好，只光闻着味道，我就直流口水了。” 万玉芳却担心地说道：“既然打算提些礼物上门，可只送萝卜条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宋青燕：“怎么会寒酸？这可是你亲手制作的萝卜条，每年左右邻居都求着你帮他们一起腌制的，更何况那位卖工作的曹姨曾经可是见过世面的资本家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们花再多钱买来的礼物，在她眼里也不过是普通东西，不如送我们家最拿手的。这萝卜条就很好，酸辣爽口，天热了没胃口，用它来下饭最开胃。” 宋保旺走进来也说：“青燕这话没错，送萝卜条挺好的。” 万玉芳：“那行吧，我去找根绳子把这装萝卜条的陶罐给绑好，等下你们过去的时候，也能直接提在手里。” 宋青燕：“好。” 吃过早饭，宋保旺、宋青燕就出发去梅花巷了。 他们是按照曹玉琴约定的时间，提早10分钟到的，但没想到，等到了曹玉琴家里，还有跟她一样向曹玉琴买工作的竞争对手。 一大一小，正围着曹玉琴热络地说话。 大的叫黄翠娥，跟曹玉琴是同事，年龄看着比曹玉琴年轻七八岁，可气质上却完全比不上。 一开口，唾沫星子就到处飞。 嗓门也非常的大，整个院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翠娥：“曹姐，我家彩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品性，你是最清楚的，如果让她顶替了你的工作，她肯定会拿你当亲妈一样孝顺！”说话的同时，也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黄彩云，示意她跟着说几句话。 黄彩云不像黄翠娥那样性格外放，被黄翠娥连连捅了好几下，她才支吾着开口说道：“曹姨，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黄翠娥皱眉，不满意黄彩云说话不敞亮，但当着曹玉琴的面，她也不好说黄彩云什么。 为了补上黄彩云性格上的不足，也是为了让曹玉琴答应把工作给黄彩云，黄翠娥在曹玉琴面前忙碌展示着她们带来的礼物，“曹姐，你是知道的，我家彩云不是那种会拍马屁的人，可她内里是非常善良的，知道你喜欢吃苹果，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去买了。你看看，挑选得苹果，每个都是又大又红，口感非常的好，还有麦乳精、罐头、桃酥等等，全都是按照你的喜好买的。” 曹玉琴随着黄翠娥的介绍，也跟着认认真真看了眼。 在黄翠娥的期盼下，曹玉琴对黄彩云夸赞说道：“彩云，你真是有心了，曹姨谢谢你。” 黄翠娥立马追问：“那工作的事……” 曹玉琴没答应，只说道：“我会考虑。” 黄翠娥着急，“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家彩云……” 在这个时候，宋保旺、宋青燕刚好过来。 曹玉琴抬抬手，打断黄翠娥的话，“我家来客人了，我先去招待。” 黄翠娥知道，这压根不是什么客人，而是跟她姑侄有着同样目的的竞争对手。 “走，我们也一起去看看。”黄翠娥绷着张脸，拉着黄彩云跟在曹玉琴身后。 宋保旺向曹玉琴介绍宋青燕，“她就是我家的闺女宋青燕。” 宋青燕上前，提着手里的陶罐递给曹玉琴，“曹姨好，这是我妈自己腌制的萝卜条。” 曹玉琴笑着接下，“谢谢，你有心了。” 黄翠娥撇嘴，“上门只送萝卜条，可真是寒酸！” 宋青燕也没恼，大大方方地解释说道：“我妈做得萝卜条，那是左右邻居都夸赞的，也是想着天越来越热了，曹姨吃着可以开胃。” 曹玉琴欣赏宋青燕的落落大方，为了给她做脸，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陶罐盖子。 顿时，酸辣香味扑面而来。 曹玉琴一脸惊喜，“光闻着味道，我就觉得很开胃了，你的这个礼物很贴心，我很喜欢，谢谢你，也谢谢你妈妈。” 宋青燕：“您喜欢就好。” 黄翠娥在旁边翻白眼。 曹玉琴请宋保旺、宋青燕进屋。 黄翠娥拉着黄彩云，也赶紧进去，也为了让宋保旺父女知道，她们更有希望拿到工作，一直拉着曹玉琴说着她们俩人在国营饭店上班时候发生的事情，好让宋保旺父女插不进任何的话，用她跟曹玉琴共同的话题孤立他们。 宋青燕也不着急，只礼貌地坐在旁边静静听着。 曹玉琴不动声色地观察。 等黄翠娥说完话之后，曹玉琴主动跟宋青燕搭话，“听你爸说，你在江城的乡下待了6年？” 宋青燕点点头，“是呀，那里的气候跟我们这里差不多，每到六七月份的时候，我们知青院的院墙上就会开满好看的蔷薇花。不过，知青院的蔷薇花只有单调的粉色。”说着，指向曹玉琴手边花瓶里插着的蔷薇花，宋青燕一脸惊叹，“曹姨，您家的紫色蔷薇花开得真好看，我也从没见过紫色的蔷薇花，看起来特别的梦幻。” 曹玉琴顺着宋青燕的视线看过去，笑得一脸温柔，“这是从国营饭店门口的墙上摘下来的。” 黄翠娥接话，“就是，我们国营饭店门口长满了这种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曹玉琴帮着宋青燕说话，“青燕在乡下待了6年，她不知道也正常。” 黄翠娥撇嘴，“是正常，刚从乡下回来的土包子嘛。” 曹玉琴眉头微皱。 宋青燕没有在意，笑着自嘲道：“我是挺土包子的，在回城的火车上，看到曾经的荒地盖了不少的厂楼，我都惊叹了好久，等回到城里，发现我们安城的变化更大，街道比从前更宽了，楼房也比从前更多了。不过，这是好事，我越土包子，越说明我们国家在快速发展。” 话题直接升华了。 曹玉琴对宋青燕的印象，也从欣赏到多了几分喜欢。 即使是黄翠娥，她也不好再讥讽宋青燕。 互相闲聊半个小时后，曹玉琴说道：“辛苦你们来我家里跑一趟，工作的事情，我要再好好考虑，两天之后，我会给你们答复的。” 宋青燕：“好的，我等着您的答复。” 黄翠娥嫌弃时间太久，可她也不好催促。 为了能够顺利拿到曹玉琴的工作，黄翠娥拉着黄彩云打起了感情牌，“曹姐，当年饭店还在你名下的时候，是你选中我，让我进饭店里的，这多年的相处，我早就拿你当我的亲姐姐。我家彩云呢，你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你的至亲晚辈了，你可得帮帮她。” 曹玉琴没回应黄翠娥的感情牌，只说道：“两天后，我会给你答复的。” 感情牌没打成，黄翠娥只好悻悻地拉着黄彩云离开。 很快，整个院落又恢复了平时的安静。 曹玉琴的邻居苏大娘走过来说道：“刚才我看黄翠娥离开的时候，脸拉得老长，这是没得到你的准话吧。” 曹玉琴：“嗯，我说两天后会给她答复。” 苏大娘好奇问道：“那你心里有明确人选了没有？” 曹玉琴：“彩云比较知根知底，品性也的确不坏，跟她姑姑也完全不像，但……”摇摇头，有些不太满意，“虽然饭店已经不是我的了，可这份工作到底是我跟饭店的最后一点联系，我就希望是我看中的人来接替。” 苏大娘：“既然黄彩云不行，那叫什么宋青燕的呢，合你眼缘吗？” 曹玉琴回想刚才跟宋青燕的交谈，她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倒是不错，只是人都是有着多面性的，兴许我认为的合眼缘，只是她的伪装，故意迎合我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退而求其次。” 苏大娘是个热心人。 听完之后，她说道：“这样，等我去看完我女儿之后，我帮你去打听打听。我女儿的婆婆从乡下过来伺候她的月子，虽然之前相处过几次，觉得她婆婆不是那种刁钻刻薄的人，可就跟你说得一样，人都是有着多面性的，我去看了之后才放心。” 曹玉琴：“女人做月子是头等的大事，一不小心就会落下病根，你先去看顾好春喜，我这事不急。” 苏大娘：“最晚明天，明天我肯定会帮你打听到有关宋青燕的所有事情。” 曹玉琴：“麻烦你了。” 苏大娘摆摆手，“麻烦什么呀，远亲不如近邻嘛，能帮忙肯定要帮的。” 16. 第16章 感谢各位小天使们的支持！！…… 苏大娘去了女儿家里。 她女儿在房间里坐月子,给苏大娘开门的是她的女婿蒋俊武。 蒋俊武：“妈，你来得正好，刚刚春喜正念叨着你呢。” 从苏大娘手中接过东西之后,蒋俊武分别朝厨房、卧房的方向高声喊道：“娘,我岳母来了！春喜，妈来了！” 汤大娘，也就是蒋俊武的老娘,一听到声音，她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从厨房出来。 “亲家母！我跟你说，小宝会认人了！”汤大娘声音高亢地跟苏大娘分享大孙子的变化。 苏大娘：“还没出月子就会认人了？” 汤大娘：“早上吃完奶,他就睁着眼睛到处看，好似在找谁一样，我想他一定是在找他的外婆，想他外婆了。” 苏大娘：“我也想他了。” 汤大娘：“那你赶紧进屋吧,小宝也正醒着呢,估计是感应到他外婆要来看他了,一直睁着眼睛不睡觉。” 苏大娘进屋后,蒋俊武也要跟着进去。 汤大娘拦住他,“你过去干什么？让她们娘俩说说私房话。” 蒋俊武是大孝子，向来都听汤大娘的话，也就没跟着进屋。 屋里,苏大娘先看了看睡在襁褓里的外孙,见外孙养得白白胖胖的,她收回视线,开始认真打量方春喜。 良久，苏大娘一脸心疼地说道：“孩子胖了，你却瘦了。” 方春喜却高兴地摸了摸脸,“我真的瘦了吗？自从我婆婆来家里后，她每天给我炖各种补汤，我都快吃吐了。” 苏大娘轻拍了下方春喜，“给你炖汤不好呀，想当年我想喝碗粥，你奶奶都舍不得给呢。” 探头看了看屋外，见汤大娘母子都在厨房里忙活，苏大娘压低了声音问方春喜：“你婆婆真的对你好吗？” 方春喜明白苏大娘的担心。 她客观地评价说道：“挺好的，在吃的方面上，一点儿都没有亏待过我，也从不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苏大娘：“这就是难得的好婆婆了。” 方春喜：“是比别人家的婆婆好。” 汤大娘在厨房里待了会儿，估摸着苏大娘母女已经说完私房话了，她舀了碗浓稠的鸡汤进屋。 不过，在进去之前，她特意扬高了声音喊道：“春喜，可以起来喝鸡汤了。” 方春喜：“好的，谢谢妈。” 苏大娘帮着一起端。 汤大娘：“不用不用，这刚出锅的鸡汤挺烫的。” 放在方春喜的床头之后，汤大娘又忙着去给苏大娘端红糖鸡蛋茶。 这是安城的风俗。 主人家得要给上门看望产妇、孩子的客人煮碗红糖鸡蛋茶。 端着红糖鸡蛋茶重新回屋的时候，苏大娘正跟方春喜说着曹玉琴的事，“既然你这里没事，等下我要去帮你曹姨打听下宋青燕。” 方春喜：“宋青燕？那是谁？” 苏大娘：“你曹姨不是打算把国营饭店的工作给卖了吗？这宋青燕就是买工作的人。” 方春喜：“哦。” 她们母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谁，汤大娘也刚好听见了。 她一脸惊喜地追问苏大娘：“亲家母，你说得宋青燕是不是刚从江城回来的下乡知青？” 苏大娘：“是呀，你认识她？” 汤大娘激动得直拍大腿，“何止是认识呀，如果不是她跟她男人，我哪里会这么顺利来城里。” 方春喜也想起来了，“妈，之前你说在火车上中暑了，幸亏有同车的年轻小夫妻照顾你，难道就是这个宋青燕夫妇？” 汤大娘：“对，就是他们！” 也对苏大娘说道：“这位宋知青真的是个大好人，她的人品，我可以替她担保！” 苏大娘：“亲家母，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也相信在互相不认识的情况下，能够伸出援手照顾不舒服的陌生人，品性肯定是坏不了的。” 只是，她都已经答应曹玉琴，帮着详细打听下宋青燕，只有汤大娘的担保，肯定是不行的。 汤大娘就说道：“那就让我家俊武陪着你一起去，外面的天这么的热，可以让他给你跑跑腿。” 不过，对蒋俊武，汤大娘是这么交待的，“现在工作不好找，好工作更是不好找，有些人心比较坏，即使跟别人没仇，也会故意使坏，你跟着你丈母娘的时候，可得帮那位宋知青好好留意下，可别让你丈母娘听信了小人的话，坏了宋知青的名声。” 蒋俊武：“娘，我知道的，我心里也记着他们夫妻曾经在火车上照顾过你的恩情。” 也问汤大娘：“这样一来，我们也会知道他们夫妻到底住在哪里了，那我们还要不要找个时间上门好好道谢下？” 汤大娘拒绝，“这个时候上什么门？他们夫妻不得知道你丈母娘跟那个曹玉琴的关系？这也不就成了特意上门让他们夫妻感谢我们了吗？”语重心长地教导蒋俊武，“做好事要不留名，也更得像他们夫妻一样，做好事要不求回报。” 蒋俊武点点头，“娘，我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两天后，宋保旺、宋青燕收到了曹玉琴那边传来的好消息，让宋青燕明天带着钱到国营饭店办入职手续。 万玉芳翻着家里的存折，问宋保旺：“是不是得要从里面取800块钱出来？” 存折是没有被宋紫燕给偷走的。 主要是宋紫燕拿走也没用，想取里面的钱得要有印章。 存折里有不少钱，宋保旺当然不会把存折跟印章放在一起，就跟藏金条一样，从来没有让宋爱燕、宋紫燕知道，他把印章放在哪里了，所以宋紫燕拿走的只是平时零花的钱，但也不少，差不多有三百多块钱。 其实平时也不会在家里放这么多钱，主要之前宋保旺在竞选车间主任，想着可能会用到。 后来宋青燕回城，宋保旺为了留住她，又从银行里取了些钱出来。 宋保旺：“不用取800，500就可以了。” 万玉芳：“只取500？那剩下的300呢？”她都想问宋保旺，是不是已经忘记家里的三百多块钱早就被宋紫燕给偷走了，可她也不敢在宋保旺面前再提起宋紫燕，深怕宋保旺会再被气病倒，只含蓄地提醒说道：“家里只有些零散的买菜钱。” 宋保旺：“我知道，家里是没有300块钱，可宋爱燕不是有吗？” 万玉芳：“啊？老大？她能给？” 宋保旺冷笑，“她在她婆家已经住了这么多天，她会主动给的。” 万玉芳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不说宋爱燕还住在家里的时候，她不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现在被赶出家门了，更加不会给了。 可看宋保旺一脸自信的样子，万玉芳也不好泼冷水，只说道：“明天青燕就得带着钱去国营饭店入职了。” 宋保旺：“放心，最晚今晚宋爱燕就会主动拿钱过来的。” 说得这么笃定，万玉芳也忍不住开始相信，宋爱燕还真的会拿钱出来。 …… 自从被宋保旺赶出家门之后，宋爱燕就事事都不顺。 本来在火柴厂，她也算是老职工了，按照厂规，她的工资会上调一级，可她的同学张姐在被停职调查，甚至要被知青办开除以后，听说她要涨工资了，心里极度不平衡，直接到火柴厂举报了她，说她为了不让她二妹留在城里，私下塞钱塞物贿赂，阻拦她二妹开落户证明。 火柴厂调查之后，证实张姐没有说谎，上调工资的名单里自然就没有了宋爱燕。 往后，每年的工资上调，宋爱燕都不会出现在名单里，更别说晋升了，她这辈子在火柴厂永远都会只是个拿最低档工资的普通工人。 她还被厂长叫到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 虽然宋爱燕只是在她家里搞事，针对得也只是她的二妹，可影响太坏了，传出去多多少少会影响到火柴厂。 在铁证面前，宋爱燕想不承认都不行。 厂里的其他工友在知道宋爱燕做过的事情之后，也慢慢跟她疏远了，毕竟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敢下手的人，更不会对其他人手软。 于是，宋爱燕就这么被孤立了。 在厂里上班上得不高兴，回到婆家那只有30平的小小房间里，宋爱燕更觉得抑郁。 从小到大，她的房间都是既宽敞又明亮。 即使跟杜建国结婚，她也从没在婆家住过一天，也很少回婆家，顶多在节假日的时候，在婆家吃顿午饭。 被赶出家门后，跟杜建国的父母、兄弟、嫂子弟妹、侄子侄女，总共14口人蜗居在小小的30平房间里，拥挤得连空气都快不够分。 宋爱燕也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点地方能够塞下这么多人。 睡得床，不是家里的那种大床，全都是单人的上下床，每个床铺睡一对夫妻，一张上下床睡两对夫妻。 房间里总共有3张上下床。 本来宋爱燕一家三口不回去住，床铺也算勉强够，他们一回去，起码得要匀出一张床铺来，这床铺立即变得紧张起来，杜建国的家人们都有些不太高兴，也不明白宋爱燕好端端的，怎么就搬到婆家里住了，平时她可是连吃顿饭都不愿意来的。 也因为宋爱燕不会做人，在杜建国的家人面前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 宋爱燕一家三口搬回来住的时候，大家脸上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宋爱燕的笑话。 宋爱燕也不敢让杜建国的家人们知道真相，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我可不是那种没孝心的歹毒儿媳妇，结了婚之后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我们这次回来是打算好好陪陪公公婆婆，好好孝敬他们两位老人家的。” 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但她仍旧跟还在娘家里一样，什么家务都不干。 公婆不傻，妯娌们也更不蠢。 宋爱燕几句轻飘飘的话，完全糊弄不住，搞得彼此之间的矛盾更加恶化，天天排挤着宋爱燕一家三口，希望他们早点滚蛋。 当然了，如果能够回去，宋爱燕早就回去了。 这不是始终都没等到宋保旺让她回去的信息？ 在终于忍不住，打算向宋紫燕打探下宋保旺口风的时候，宋爱燕这才知道宋紫燕也被宋保旺给赶出家门了，原因是她背刺了她爸，为了抢到面包厂的工作，不惜牺牲她爸正在竞选的车间主任。 听到这个消息，宋爱燕的下巴都快被惊呆掉了。 从中她也逐渐回过味来，知道她被宋紫燕给利用了。 不过，既然她也是受害者，她爸就没理由赶她出家门了。 当即，宋爱燕立马回家找宋保旺。 结果，她却被大门给关在了外面。 她爸竟然把大门的锁给换了！ “爸，爸，我是无辜的，我也是被宋紫燕给利用了。”宋爱燕拍着院门大喊。 宋保旺就等着宋爱燕过来敲门。 他站在院子里，冷笑回应道：“利用？难道不是你去找你在知青办上班的同学，让她别给你二妹开落户证明？宋爱燕，做人得要有良心！如果不是青燕替你下乡，现在想办法回城的就是你！你如果有良知，就该从一开始帮青燕回城，帮她把工作给落实了！” 宋爱燕不吭声。 宋保旺就说道：“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我已经被白眼狼宋紫燕背刺了一次，可不想再被没良知的你，背后再给捅一刀。” 宋爱燕替自己争辩，“爸，我不是宋紫燕，我肯定不会这么对你的。” 可不管宋爱燕再怎么保证，宋保旺都没有再理会她，更别说给她开门。 最后，宋爱燕只得精疲力尽地离开。 她现在好累好累，只想把自己甩在床上，好好闭眼休息。 结果，她却进不去小得都快让她窒息的婆家，因为屋子被人给反锁了，贴着房门仔细听，还能听见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动静。 没办法，房间太小了。 可杜建国的三个兄弟都已经结婚，年轻夫妻总会有需求的，平时要么选在全家人都已经熟睡的半夜，或者大家都出门上班上学的白天。 宋爱燕搬回婆家居住的这段日子里，也撞到过这种尴尬的事情。 她都是白眼一翻，暗骂一声就转身离开的。 可现在，她刚在宋保旺那里吃了闭门羹，回到婆家想要好好休息休息，结果再次吃上了闭门羹，一肚子委屈没办法发泄的她，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扭头就走，抬脚狠狠踹向了薄薄的房门，“大白天的做这种事情，你们还要不要脸？给我开门！开门！” 屋子里正在缠绵的杜建国大哥大嫂都被吓了一大跳。 但他们早就看宋爱燕不顺眼，才不理会她的叫嚣，还故意不再压着声音，让站在门外的宋爱燕更加听得清清楚楚。 宋爱燕都给气哭了。 对着紧闭的房门又哭又闹，引得住在同一层的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 得知宋爱燕哭闹的原因，邻居们没有一个是站在她那边。 因为筒子楼的邻居们大都跟杜建国的家里一样，小小的30平塞满了人。 条件艰苦，大家肯定得要互相体谅，有些家里还特意留出某个时间段给年轻夫妻们单独相处。 所以，面对宋爱燕这种不顾他人，只顾自己的自私行为，没有一人会喜欢，出头替她说话。 宋爱燕更加委屈了，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她，孤立她。 下班回来的杜建国，看到在自家门口撒泼哭闹的宋爱燕，也是脸红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拽着宋爱燕匆匆离开筒子楼。 宋爱燕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杜建国，狠狠吐槽着所有人。 杜建国却没理会宋爱燕的吐槽，只问她说道：“你想住回娘家里去吗？” 宋爱燕：“当然想呀！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家里的所有人！但我爸不会让我回去的，他把大门的锁都给换了！” 杜建国：“我听说你爸在给你二妹买工作，手头还缺300块钱。” 宋爱燕：“我爸会缺300块钱？不可能！即使宋紫燕偷走了家里的钱，也不可能会偷走所有的钱，我爸手里还藏着好几块金条呢。” 杜建国：“你就没想过，这是你爸给你的台阶？” 宋爱燕：“这台阶也太贵了！300块呀，我们全部的存款！” 杜建国：“不接下这个台阶，不然你怎么回去？” 宋爱燕顿时沉默。 可她又实在想回去，不想再挤在30平方的小小房间里，最终咬咬牙，拿着存折取出了她跟杜建国这么多年的全部存款。 “爸，我错了，你开开门，我是来送300块钱的。”宋爱燕再次回到娘家敲门。 宋保旺仍旧没给开门，他连连冷笑讥讽说道：“300块钱？我宋保旺缺这300块钱吗？” 宋爱燕解释，“爸，我知道你不缺，这300块钱是给二妹买工作用的。” 宋保旺拒绝，“青燕买工作的钱，我会给她出，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也休想用这300块钱拿捏青燕一辈子！” 宋爱燕委屈，“爸，你冤枉我了，我没想拿这300块钱拿捏二妹，我是真心实意知道自己错了，这300块钱也只是想单纯补偿她，谢谢她替我在乡下待了6年。”见宋保旺仍旧不肯收，也没有要给她开门的意思，宋爱燕只好把装了300块钱的信封塞进门缝里。 宋保旺直接给塞回去。 宋爱燕也不敢拿回300块钱，再次塞进门缝里之后，她抬脚就跑了，“爸，我走了，这300块钱，你就收下吧。” 确定宋爱燕真的走了以后，宋保旺才捡起塞在门缝里的300块钱。 万玉芳佩服，“你还真的从老大那里拿到了300块钱，不过老大再来，我要给她开门吗？” 宋保旺：“开什么门？这300块钱只是她对青燕的补偿，也是她应该给青燕的。” 现在有了宋爱燕拿来的300块钱，再加上万玉芳从存折里取出来的500块钱，800块钱就齐全了。 宋保旺把800块钱塞进信封里。 同时，他还把家里的存折印章，以及金条都给拿了出来。 万玉芳惊讶，“你这是……” 宋保旺：“都给青燕。” 宋爱燕、宋紫燕的事也算是给了宋保旺不少的教训，让他明白，在选择合心意的养老人选时候，千万不能在俩个女儿之间来回徘徊，这不仅不会让这俩个女儿为了得到家里继承权，尽心尽力对他好，给他养老，反而促使俩个女儿只知道明争暗斗，丢掉了他想要的初衷。 现在宋爱燕、宋紫燕都已经废了。 宋保旺呢，也吸取了教训，打算把心思只放在宋青燕身上。 家里的一切呢，也先提前给她，算是间接告诉她，我只看重你，也唯有你。 宋青燕夫妻都在房间里。 顾志勇看宋保旺有话要跟宋青燕说，他找了借口避了出去。 宋青燕问：“爸，你找我有事？” 宋保旺把装了800块钱的信封递给宋青燕，“这是你明天要去国营饭店上班的钱。” 宋青燕接下，“好。” 宋保旺又把金条、存折印章再递给了宋青燕，“这是家里所有的钱。” 宋青燕没收，“爸，你把这些给我干什么？” 宋保旺：“家里的一切迟早都是要给你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但在宋青燕看来却是不一样。 一旦接了，养老肯定是得由她来承担。 当然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拿了家里的东西，也得有相应的付出，她不会拒绝，也不会去逃避，可她担心她爸会动心思，想办法拆散她跟顾志勇，另外去找个合他心意的女婿，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宋青燕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过于被动，她主动跟宋保旺聊起顾志勇，“爸，你觉得志勇怎么样？” 一提起顾志勇，宋保旺的眉头就先紧皱了起来。 他也不愿意在宋青燕面前说顾志勇，省得宋青燕听了不高兴，影响他们之间的父女感情。 宋青燕替宋保旺列举顾志勇目前的劣势，“爸，你不满志勇，主要是不满他不是城里人，也没有家里人给他安排工作，但有没有想过，这也正是他的优势。无父无母，将来我们夫妻有孩子的时候，不会跳出来跟你争夺孙辈。” 宋保旺眼睛一亮。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想想杜建国，虽然是城里人，家里有父有母，有哥哥有弟弟，但他的吃穿用度，甚至是工作，哪样不是自己出钱出力？ 可宋爱燕的孩子却姓杜。 想想就觉得憋屈。 在这样的对比下，宋保旺觉得接受顾志勇似乎也不难？ 宋保旺就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宋青燕也明白，她爸这是听进去了。 不过，她也仍旧没接宋保旺递过来的金条、存折印章，“爸，我不会藏东西，还是放你那里吧，哪天我有需要了，我再向你要。” 钱是每个人的底气，如果把家里的钱都放在她这里，她爸会恨不得每天24小时都盯着她，深怕她成了白狼眼不给他养老。 这样也太窒息了。 不如让她爸拿着钱，有着金钱带给他的底气，这样大家都会有舒适的私人空间。 宋保旺见宋青燕始终不肯收，他也不好再强求，“行吧，这些东西就按照你说的，仍旧由我来保管。” 不过，他跟宋青燕详细说了，这些东西他将会藏在哪里。 从宋青燕的房间里出来，宋保旺迎面看到顾志勇在清扫院子。 不得不说，他是比杜建国勤快多了，杜建国住在家里的时候，他就跟大少爷一样，连吃饭的碗筷也得让万玉芳递到他手里。 想到这里，宋保旺朝顾志勇走过去，主动跟他搭话，“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份工作？” 自从顾志勇跟着宋青燕回城，宋保旺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可从各种细节可以看出来，宋保旺是非常不喜欢他的，甚至想要找个城里的未婚男人，随时把他给替代了，这会儿却主动跟他说话，关心他的未来，顾志勇明白，肯定是宋青燕跟她爸说了些什么。 宋青燕这么努力地拉近他跟她爸的关系，顾志勇自然也不能拖了后腿， 他先诚意诚意地跟宋保旺道谢，然后详细说了他对工作的规划，“我目前在回收站里帮贺大爷干活，私下也说好，我用他家的废品组建自行车，如果能够卖出去的话，我们五五分。” 宋保旺惊讶。 他意外地上下打量顾志勇，没想到一个乡下男人，不声不响地在城里给自己找了活干。 他可知道，回收站的贺老头是出了名的难搞。 宋保旺：“我真是小看你了，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顾志勇谦虚地说道：“目前我只组建成一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打算送给青燕的，等我组建成第二辆的时候才能够分到钱。” 宋保旺：“既然你有这样的手艺，赚钱都是迟早的事情，你好好干。” 顾志勇：“我会的。” 回到自己屋子里，宋保旺脸上都是带着笑。 万玉芳：“刚才我看见你在跟顾志勇说话，他说什么了，你这么的高兴？” 宋保旺：“突然觉得自己捡到个好女婿，我能不高兴吗？” 万玉芳：“好女婿？” 宋保旺：“是，好女婿。”他还叮嘱万玉芳，“以后别连名带姓的叫志勇，也太生分了。” 万玉芳：“啊？好。” 一脸震惊，似乎还没从宋保旺突然对顾志勇态度的改变中回过神来。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坏事，起码从今往后算是家和万事兴了。 于是，万玉芳的嘴角也跟着往上翘起，认认真真回应道：“好，以后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了，只叫他志勇。” 17. 第17章 刚入职就有了靠山 跟早几天去梅花巷见曹玉琴一样,今天宋青燕也是早早起床。 穿着打扮上，也是格外注意，希望能够给未来的同事留下好印象。 “不让志勇陪着你一起去？”吃完早饭准备出门的时候,宋保旺问了句宋青燕。 宋青燕：“不用，我这么大的人，去单位入职上班还要家属陪同，未来的同事可能会轻视我。” 宋保旺向宋青燕传授职场经验,“同事之间,能相处的就好好相处,不能相处的,你也别虚，别人怎么对你，你也怎么对别人。只要你不犯错，紧跟着你领导的步伐,同事就是个狗屁。” 宋青燕受教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现在她的工作已经搞定。 她的父母呢,也算是接受了顾志勇。 于是,宋青燕直接当着宋保旺、万玉芳的面对顾志勇说道：“10点左右的时候,你去国营饭店接我。对了,记得带上我们复婚的资料，我们得要赶在中午民政局下班之前把手续给办好。” 顾志勇：“好。” 宋保旺听到之后，赞同地点点头，“你们是该复婚了。”也叮嘱万玉芳,“今天算是他们俩大喜的日子，晚上你整桌好饭菜。” 万玉芳应下，“我知道了。” 至于复婚要不要通知亲朋好友,宋青燕他们一致觉得还是低调点比较好，目前也不打算把顾志勇介绍给亲友，这不是说仍旧不接受顾志勇，有之前宋紫燕举报的例子在，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少些人知道比较好。 顾志勇也没有意见。 在他看来，外人知道不知道他是宋家的女婿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跟青燕有没有把日子给过好。 …… 跟上次一样，宋青燕仍旧提前10分钟到的梅花巷。 “曹姨，这是800块钱，您数数。”宋青燕拿着装有800块钱的信封递给曹玉琴。 曹玉琴接过，但没数，“我相信你。” 放好信封之后，她带宋青燕去了国营饭店。 跟之前曹玉琴说得那样，国营饭店门口的墙面上爬满了蔷薇花的花藤，现在又正是蔷薇花盛开的季节，整座国营饭店好似淹没在紫色的花海里，美丽又梦幻，吸引了不少从国营饭店门口路过的行人们。 宋青燕也忍不住赞叹，“好美的蔷薇花，有了这片蔷薇花的装点，整个饭店都跟着变得梦幻了起来，坐在里面吃饭的顾客，也会因为这片蔷薇花增加不少的食欲吧。” 曹玉琴意外，“你也这么想？” 现下的年代，类似蔷薇花这种不太实用的东西是不怎么受欢迎的，觉得种它，还不如种油菜花，同样也是花，可是油菜花却可以榨油。 宋青燕反问：“这么想不对吗？如果我能安排饭店里的装饰，我会每天采摘几朵新鲜的蔷薇花，然后插在花瓶里，摆放在饭桌上。虽然饭店是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但没有人规定就不能有情调。” 曹玉琴笑，“你的想法倒是跟我不谋而合了，当年我从我父亲那里接手这家饭店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没人懂我。” 宋青燕：“现在有我懂您了呀。” 曹玉琴释然一笑，“对，现在有你懂我了，我也不算是孤单了。” 宋青燕想起曹玉琴家里插着的蔷薇花，觉得她带蔷薇花回家，不仅仅是喜欢蔷薇花，也隐喻着她对饭店的留恋。 这会儿，宋青燕也才明白，曹玉琴为什么要提出在见过她之后，才决定要不要卖掉国营饭店的工作，因为这个工作是她跟国营饭店最后的一点联系，自然是希望她满意的人选来接手，也算是她对国营饭店做得最后郑重道别。 宋青燕也感谢曹玉琴选择了她。 于是，宋青燕问曹玉琴：“曹姨，您家里的花瓶非常适合插蔷薇花，如果空着那里也太可惜了，我可以每天带几朵蔷薇花插上去吗？” 曹玉琴家里的蔷薇花已经枯萎了。 这也说明，她跟国营饭店的联系，也即将面临着彻底断联，但没想到，还没等她哀悼这种悲伤情绪，宋青燕又给亲手接上去了。 曹玉琴的心里软软的。 望着宋青燕的时候，她的眼神柔得都快滴出水来。 “谢谢，只是这也太麻烦你了。” 宋青燕：“我下班刚好要经过梅花巷，不算麻烦。” 在国营饭店门口的花墙边上闲聊了会儿，俩人肩并肩走进饭店。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已经过了早饭高峰期，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零散的几个顾客，店里的服务员呢，正懒散地聚在一起闲聊。 看到曹玉琴带着宋青燕进来，服务员们全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今天黄翠娥也上班。 她的心情不怎么的好，尤其在看到曹玉琴带着宋青燕去找饭店经理魏鸿达的时候，她的心情更是跌倒了谷底，脸拉得老长老长。 同事肖丹秋知道黄翠娥希望她的侄女能够顶了曹玉琴的班。 这会儿她的希望落空了，肖丹秋用胳膊肘捅了捅黄翠娥，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不是经常跟我们说，你跟曹玉琴的关系最好，曹玉琴又是看着你侄女长大的，她肯定会把工作给你侄女，可这会儿曹玉琴怎么带了别人来入职？看来曹玉琴跟你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呀。” 黄翠娥是挺生气曹玉琴不把工作给她的侄女。 但她也不是笨蛋，没有听出肖丹秋的挑拨离间。 她狠狠横了眼肖丹秋，毫不客气地怒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跟曹姐之间的事情，关你屁事！” 肖丹秋喊冤，“我这不是在好心提醒你吗？有些时候你对别人再好，在别人眼里，你仍旧什么都不是。” 黄翠娥讥讽，“呵，你说对了，在我眼里，你的确什么都不是！” 肖丹秋：“你！” 黄翠娥不愿意再搭理肖丹秋，拿着块抹布到角落去。 不过，她的视线却是牢牢追踪着宋青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她对宋青燕的排斥和不满。 宋青燕也不是木头人。 早就察觉到了黄翠娥在盯着她看，不过她并没有理会，只专心听着经理魏鸿达讲话。 魏鸿达：“我们国营饭店是两班倒，早晚班跟中班，早晚班是早上6点上班，8点下班，下午5点上班，7点下班，中班是早上10点上班，1点下班。目前店里算上你总共有5个服务员，每班2个服务员，每人负责4张桌子，包括上菜、翻台，打扫饭店大厅卫生。因为你是新来的，之前也没有在饭店里做过，所以先跟着老人熟悉下流程，等你全部学会之后，再安排你排班。” 宋青燕点点头。 曹玉琴在旁边问魏鸿达：“你打算让谁带青燕？” 魏鸿达颇为意外地看向曹玉琴。 他可知道，接曹玉琴班的宋青燕，跟曹玉琴是无亲无故，算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曹玉琴的性情，他也清楚，不是那种热络的人。 也可以说，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骨子里有些冷。 魏鸿达想了想，向曹玉琴征询意见，“你觉得谁带她比较好？” 曹玉琴也不客气，直接提出建议，“让牛荷珠带她吧。” 魏鸿达还真的答应了，爽快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让牛荷珠带她，不过牛荷珠请假了，明天她才来上班。” 曹玉琴：“那就让青燕明天再来正式上班，今天先熟悉下环境。” 魏鸿达：“好。” 宋青燕：“……” 她看看魏鸿达，又望望曹玉琴，觉得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各自的身份，只听他们的对话，她会误以为曹玉琴才是国营饭店里的经理。 魏鸿达走后，曹玉琴主动向宋青燕解释了她跟魏鸿达的关系，“当年饭店还在我名下的时候，魏鸿达是我亲自招聘进来的。” 宋青燕明白了。 原来魏鸿达曾经真的做过曹玉琴的下属。 曹玉琴还说：“你刚进来，有些人可能会欺生。不过，你不用怕她们，直接找魏鸿达给你做主，他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也就是说，她还没在国营饭店正式上班，曹玉琴就帮她找了靠山撑腰。 宋青燕万分感谢。 曹玉琴：“好好干，如果在饭店里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你可以随时到我家里找我。” 宋青燕：“嗯，谢谢曹姨！” 曹玉琴又看向了角落里正散发着阵阵怨念的黄翠娥。 其实黄翠娥的本性不坏，只是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通通都给挂在脸上。 现在宋青燕接了她的班，黄彩云却没班可以上，黄翠娥肯定会看宋青燕不顺眼。 想到这里，曹玉琴朝黄翠娥走了过去。 黄翠娥没理会曹玉琴，埋头干自己的活。 曹玉琴主动搭话，“彩云找到工作了没有？” 黄翠娥冷笑，“她是一个没人疼，也没人爱的可怜孩子，怎么会有人给她找工作？” 曹玉琴：“既然这样，那她愿意去罐头厂吗？虽然工资没有我们国营饭店里高，可罐头厂里人际关系简单，不像我们国营饭店每天迎来送往的需要交际，我觉得比较适合彩云，如果彩云自己也有这个意愿的话，明天我可以带她去看看。” 黄翠娥惊喜万分，“这是真的？” 曹玉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黄翠娥顿时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依照彩云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在国营饭店里上班，但她又没有其他的门路，只能够给彩云争取这个工作机会。 现在曹玉琴帮黄彩云安排到了合适的工作岗位，黄翠娥心头的怨念顿时一散而空。 在宋青燕跟她打招呼的时候，黄翠娥也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好好好，今后我们是同事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来问我。” 宋青燕：“好，今后要麻烦黄姐你了。” 黄翠娥：“不麻烦，不麻烦。” 俩人说得热热闹闹，肖丹秋见了，在角落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18. 第18章 “走，我们去登记！”…… 宋青燕的入职手续办好之后,曹玉琴就离开了。 不过，宋青燕没走。 除了要等顾志勇过来接她，宋青燕也是想趁机跟目前当班的同事们先熟悉熟悉下。 她请了黄翠娥帮她介绍。 黄翠娥也是说到做到。 说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问她，她也真的不推辞，领着宋青燕走向柜台，指着坐在柜台后面的白胖小姑娘说道：“她叫杨丽芳,虽然也是服务员,不过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专门负责饭店大厅里的上菜、翻台、打扫卫生,她是只专门负责给顾客们点菜、结账，不过她的工作内容，我们也得要熟悉，等哪天她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们得要替她顶班。” 宋青燕了然地点点头。 她也主动向杨丽芳打招呼，“你好,我是宋青燕。” 杨丽芳也回以微笑,“你好,我是杨丽芳。” 俩人简单说过几句话之后,也算是认识了。 饭店大厅里还有个服务员肖丹秋,但黄翠娥没向宋青燕介绍她，只说起了另外俩个没来上班的服务员，“牛荷珠请假，明天你才能够看到她,另外个叫钟淑兰，她今天上中班，9点50分左右,她就会过来上班。” 宋青燕：“好。” 肖丹秋一直注意着宋青燕她们那边的动静。 见黄翠娥不向宋青燕介绍自己，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主动凑过去，“黄翠娥，你的气性也太大了吧，刚才只是跟你拌了下嘴而已，你就真的跟我生气了，来了新同事，也不向她介绍我。” 黄翠娥翻着白眼，“你也配？” 肖丹秋好脾气地说道：“好好好，我不配，我不配，我自己向新同事介绍我自己。”说着，自来熟地拉着宋青燕，向宋青燕做着自我介绍，“我叫肖丹秋，虽然跟黄翠娥同岁，但我比她小几个月，你可以直接叫我全名，或者叫我丹秋也行，显得我们俩比较亲近。” 宋青燕应下，随后冲着肖丹秋叫了一声，“肖姐。” 黄翠娥笑，“就比我小几个月而已，装什么嫩呀。”又对宋青燕说道：“你这么叫她是对的，听着多么的礼貌呀。” 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肖丹秋没生气，顺着黄翠娥的话，说道：“是挺礼貌的，那从今往后就让青燕叫我肖姐吧。” 黄翠娥白眼。 时间很快到了8点，上早晚班的黄翠娥下班回家。 今天牛荷珠请假，肖丹秋需要话。 她一副热心大姐的模样，劝说着宋青燕，“黄翠娥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特别的不好，也特别的冲，今后如果她对你发火了，你也别惯着她，不然她会更加得寸进尺。不过，在你向曹玉琴买工作的时候，也应该已经提前领教过她的臭脾气吧。” 宋青燕没回答，更没说在曹玉琴家里，初次跟黄翠娥见面的场景，只礼貌地笑笑。 肖丹秋再问：“黄翠娥当年可是曹玉琴亲自招聘进来的，在我们国营饭店也算是共事了几十年，依照着她们彼此之间的情分，曹玉琴的工作也应该给黄翠娥的侄女，可最后曹玉琴怎么就选中你了？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黄翠娥想白要曹玉琴的工作？” 这次宋青燕回答了。 她说道：“这是曹姨的个人选择，曹姨也有着自己的交友准则。” 也就是说，如果黄翠娥真的做了过分的事情，曹玉琴也不会仍旧拿她当朋友看，最终帮黄彩云找了适合她的工作门路。 可以说，宋青燕虽然回答了，但回答得滴水不露，让肖丹秋做不出任何的文章来。 肖丹秋也说：“青燕，我发现你可真是惜字如金呀，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宋青燕跟刚才一样，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肖丹秋也失去了跟宋青燕说话的兴趣，找个角落休息，等着10点上班。 宋青燕没有闲着，先大致观察了下饭店大厅里的陈设，随后轻手轻脚走向柜台。 杨丽芳没有早晚、中班，她是需要上一整天，每月4天休息。 她家离国营饭店比较远，也就不折腾回家，躺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杨丽芳睁开了双眼。 宋青燕：“抱歉，吵醒你了。” 杨丽芳：“没事，我也没在睡觉，只是在闭着眼睛发愣。” 见宋青燕在盯着柜台上方的菜单看，杨丽芳知道宋青燕这是在提前熟悉工作，她就指着柜台上的几本账单，说道：“这些你都是迟早要接触的，你先翻翻看，熟悉熟悉，如果有不懂的，你再问我。” 宋青燕：“好，谢谢。” 国营饭店的菜品还算是丰富的，有面食，有炒菜。 早饭也都是固定的，豆浆、油条、馒头、包子、馄饨等等。 上国营饭店吃饭，光有钱不行，还得要有粮票，只要是米面制作的，还有豆浆一类，全都需要同等配比的粮票。 炒菜的不需要，可单价比较贵，好比半斤水饺需要7毛钱和7两粮票，一盘酸辣土豆丝它不需要粮票，但单价却要1块3毛钱。 宋青燕扫了眼菜单，大概记下每样菜品的单价。 之后，她拿起放在柜台上面的账单，粗略翻了翻，遇到看不明白的，见杨丽芳又睁着眼睛醒着，她就赶紧拿着账单询问。 杨丽芳也不藏私，耐心地教着宋青燕。 她也不像肖丹秋，抓着宋青燕各种打探，每次开口都是宋青燕询问她工作上的问题。 有事情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账单还没翻完，10点快到了。 中班的钟淑兰过来上班。 宋青燕主动跟她打招呼。 钟淑兰没回应，她先看向了肖丹秋。 肖丹秋：“淑兰，她是顶了曹玉琴班的新同事，名字叫宋青燕。” 钟淑兰这才回应了句宋青燕，“嗯，你好。” 这钟淑兰的年龄跟黄翠娥、肖丹秋差不多，只是月份上不一样，宋青燕也叫她“钟姐”。 中午的国营饭店是最忙碌的。 宋青燕看顾志勇已经在国营饭店附近的小巷子口等着自己了，她也不打扰杨丽芳她们工作，跟她们道了声别就离开了国营饭店。 “志勇！”宋青燕笑着走向顾志勇。 顾志勇推着自行车去迎接宋青燕，“入职手续都办好了吧，同事们都好相处吗？” 宋青燕：“办好了，带我的同事今天请假，明天我才正式上班，至于同事们之间的相处，怎么说呢，算是各有各的性格。” 顾志勇：“只要别吃亏了就行。” 宋青燕：“那肯定不会的，国营饭店的经理曾经是曹姨的下属，曹姨跟我说，如果有人欺生，可以直接找经理给我主持公道。” 顾志勇：“那就好。” 聊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宋青燕的视线落在顾志勇身边的自行车上。 她知道，顾志勇偷偷给她组建了自行车当惊喜，但她没有想到，用各种废品组建成的自行车看着还挺新，上面没有任何的铁锈，手把、横杠、座位等地方都用翠绿的布块包裹上，看着特别的清新、亮眼。 “志勇，这自行车……” 顾志勇把自行车车把交给宋青燕，“这是我送给你的自行车，你喜欢吗？” 宋青燕：“喜欢！特别的喜欢！” 当即骑上自行车，在没有什么行人经过的小巷子里试着蹬了起来。 稍微一用力，自行车就往前前行了两米差不多。 宋青燕简直爱不释手，“志勇，你怎么这么的厉害，这自行车我好喜欢！” 顾志勇：“你喜欢就好。” 顺便也跟宋青燕说了，自行车的由来，以及他目前在回收站帮贺大爷干活的事。 宋青燕：“你有活干，也有收入，我爸就更加没有理由挑剔你了。” 顾志勇：“昨晚我已经跟他说了，我目前在回收站帮贺大爷干活，他让我好好干。” 宋青燕：“那你好好干，我相信你不会比城里的任何男人差的。” 顾志勇：“好。” 民政局在中午11点钟下班。 宋青燕试骑了下自行车，她就把自行车重新交还给了顾志勇，让他驮着自己去民政局。 “走，我们去登记！”宋青燕对顾志勇说道。 顾志勇一愣。 宋青燕的这话让他想到了一年前，他对宋青燕说得话。 那个时候宋青燕苦恼陈振河到底喜欢不喜欢她，他看着心里闷闷的，当即对宋青燕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 说完，他又紧张又忐忑地等着宋青燕反应，担心从此以后他们俩人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结果宋青燕却站起来，主动牵起他的手，“好，我们去登记，如果陈振河心里真的有我，他肯定会去民政局阻拦的。” 就这样，他们成为了夫妻。 其实宋青燕当时在听到顾志勇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的惊喜是远远超过惊讶的，小心脏呢也更是砰砰直乱跳，就好似爱情小说里男女主互生爱慕时候的小鹿乱撞，只是她的反应，以及她脸上的表情却跟她内里的真正情绪完全不一样。 可能她是助攻女配的缘故。 顾志勇的求婚，她对顾志勇的回应，全都只是用来促进男女主感情的，所以他们内里的真正情绪给封印住了，以免造成剧情线崩塌。 而现在，小说早在男女主顺利回城之后就结局了。 结局之外没有任何的剧情线，宋青燕夫妻呢，自然也不用再被封印内心，可以肆意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刚才宋青燕也是故意跟顾志勇说这句话的。 她想告诉顾志勇，自始至终，她都是自愿跟他登记结婚的。 顾志勇也好似猜透了宋青燕的心思，他笑着回应道：“好，我们去登记！” 说了宋青燕当时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后面没有有关陈振河的话。 去了民政局，顺利办好复婚手续，宋青燕向顾志勇提议说道：“我们去百货大楼买点喜糖送给秀芬吧，如果没有她，我们也不会顺利回城，我也更不会在国营饭店里上班。” 顾志勇同意，“我们是要好好谢谢她的。” 到百货大楼买了最好的喜糖，夫妻俩去了丁秀芬上班的罐头厂。 丁秀芬听工友说，有个名叫宋青燕的女同志来找她，她兴奋地尖叫一声，赶紧往厂门口跑。 “青燕！”丁秀芬激动地紧紧抱住了宋青燕，“你终于回城了，你终于顺利回城了！” 又蹦又跳的，宋青燕身上的衣服都被丁秀芬给抱乱了。 宋青燕也是紧紧回抱住了丁秀芬，高兴地回道：“是，我宋青燕回城了，顺利回城了，今后我们可以随时见面了。” 丁秀芬的心情很是激动。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平复下来，“对了，你应该是跟你家顾志勇一起回城的吧。” 宋青燕：“嗯，跟他一起回城的。”手指向站在不远处角落地方的顾志勇，“我今天过来找你，除了是想跟你说，我们夫妻俩都顺利回城了，刚才我们也在民政局复婚了，这是给你买的喜糖，希望你能够跟着一起沾沾喜气。” 丁秀芬高高兴兴地接下来，“你们夫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对了，你的户口已经办好了吧，你的工作呢，有眉目没有？” 宋青燕：“户口办好了，工作我爸也给我安排了，今天早上刚到国营饭店办入职手续，明天正式上班。” 丁秀芬：“国营饭店？你竟然在国营饭店上班？青燕，你爸这是彻底的大彻大悟，明白只有你能够给他养老吗？” 宋青燕：“算是吧。”大概地跟丁秀芬说了，最近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 丁秀芬瞠目结舌，“你的大姐跟小妹也真是，再怎么样，你也是她们的同胞姐妹呀。不过幸好，你爸之前是挺偏向你大姐、小妹的，但最终在关键时候醒悟了过来，快刀斩乱麻地赶走你大姐、小妹，全心全意地只培养你。这样一来，你也没有什么生活压力了，每天按部就班地在国营饭店上班就可以了。” 宋青燕却说道：“志勇的户口还在乡下，就算将来他的户口也跟着顺利迁移进城里，我们还得努力存钱买房。” 丁秀芬：“买房？你还买什么房呀，你爸不是说，家里的一切都会给你吗？就算要买，直接向你爸要呀。” 宋青燕解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跟别人给的完全不一样的，就像之前你始终耿耿于怀，你妈把你最喜欢的格子衫送给了远房亲戚的表姐，你不愿意给，你妈却说，那件格子衫是她买给你的，她完全有权处置。” 丁秀芬一听，瞬间觉得宋青燕的话非常有道理，“你这话简直对极了！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即使给了自己，哪天也有可能会被拿走，不如自己有，自己有，也才是真正的有，我也得跟你一样努力存钱买房才行。” 宋青燕：“我们一起加油！” 丁秀芬：“好！哦，对了，我们这批在长河村下乡的知青，差不多都已经回城了，大家都说找个时间聚聚，你要去吗？” 宋青燕：“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才在国营饭店入职，对于国营饭店里的一切都还没有摸透，我得花点时间给慢慢梳理清楚，还有就是，我小妹举报的事情算是给我带来不少的阴影，还是跟大家少走动比较好，省得又闹出什么事端来，你也别跟别人说，我带着志勇回城了，还已经跟他重新复婚的事情，现在大批知青回城，人多，人心也杂。” 丁秀芬保证，“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19. 第19章 每月工资涨5块的诱惑 过来找丁秀芬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跟她说了会儿话之后,很快就要到12点，这个时候丁秀芬再回她厂里的食堂吃饭，估计就只剩下些汤汤水水。 宋青燕就对丁秀芬说道：“我请你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吧。” 丁秀芬知道,现在宋青燕的手头比从前宽裕，去国营饭店吃顿饭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她就没有拒绝，还笑着开玩笑说道：“行呀,你现在变得财大气粗了,等下我非得好好宰你一顿不可。” 宋青燕笑,“好呀,随便你宰。” 不过，在去国营饭店之前，丁秀芬先回了趟厂里。 等她回来，手里提着满满一网兜的水果罐头。 丁秀芬：“我们这罐头厂,其他的没有，罐头多得是,你跟顾志勇今天复婚,也算是大喜的日子,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只能借厂里的罐头借花献佛了,希望你能够喜欢。” 宋青燕接下，“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我最喜欢吃罐头。” 提起网兜定睛一看，宋青燕指着满网兜的黄桃罐头夸赞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挑得都是我最爱吃的黄桃罐头。” 丁秀芬一脸骄傲，“那是！” 招呼上在附近角落里等着的顾志勇，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安城不小,总共划分为9个街道，分别为南门街道、长庆街道、大关街道、白云街道、临江街道、常安街道、香丰街道、文昌街道、明湖街道，每个街道几乎都有个国营饭店，比如南门街道有南门国营饭店，长庆街道有长庆国营饭店，每个街道的国营饭店大小都不一样，其中属南门街道的南门国营饭店最大，占地面积有80多平方，分为楼上楼下两层，明湖街道的明湖国营饭店最小，面积只有小小的10平方左右，一般顾客都不在店里吃饭，直接装进自己的饭盒里打包带回家。 宋青燕入职的国营饭店属于白云街道。 饭店全称叫白云国营饭店，面积差不多有35平方，在安城所有的国营饭店里算不上大，但也不算小。 丁秀芬的罐头厂属于常安街道。 国营饭店叫常安国营饭店，面积也有30平方。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高峰期，宋青燕他们在角落里挑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宋青燕指着柜台上放的菜单对丁秀芬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丁秀芬看了眼菜单，顿时被菜单上的价格给吓到了。 虽然中午这顿饭不用她出钱，可哪里好意思真的狮子大开口？ 看来看去，丁秀芬选了最便宜的清炒青菜，“昨晚我刚吃了红烧肉，这会儿都还没有消化，中午就想吃点清淡的清清肠子。” 宋青燕哪里会不明白丁秀芬的意思？ 这是在替她省钱呢。 宋青燕也没有戳破，她说道：“只这一道菜也不够我们三个人吃，再点两道菜吧，芹菜炒肉跟木耳炒肉片，全都算是比较清淡的。” 丁秀芬看了眼这两道菜的价格，忍不住替宋青燕的钱包心疼。 但这也是宋青燕的心意，丁秀芬就说道：“这两道菜挺好的，不仅清淡，也全都是我爱吃的。” 宋青燕：“我们是好姐妹嘛，你知道我的喜好，我肯定也知道你的喜好。” 丁秀芬捂嘴笑。 这会儿来饭店里吃饭的顾客并不多，出菜也就比较快。 等了10分钟左右，后厨就出菜了。 不过，这里的服务员不会帮顾客把烧好的菜给端到桌子上，懒洋洋地靠在出菜窗口，冲着宋青燕的那桌喊道：“02桌，你们的菜出锅了，自己过来端。”动作稍微慢点，这个服务员就开始不耐烦地大声吼叫，“动作快点，你们的菜都把窗口给堵住了！” 顾志勇赶紧起身去端菜。 丁秀芬压低了声音跟宋青燕吐槽，“这服务员的态度也太差了，我们又不是不付钱。”说完之后，想起宋青燕现在也是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丁秀芬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你的话，你肯定不会这样，但你的脾气也不能太好，小心有些人会蹬鼻子上脸。” 宋青燕：“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顾志勇麻利地把菜端过来。 不得不说，服务员的态度是挺差，但饭菜实属是香！ 用料也特别的足。 宋青燕他们全都吃得一脸满足。 丁秀芬还说：“这饭菜太好吃了！冲着厨师的厨艺，即使要看服务员的脸色，我也愿意天天都来。” 宋青燕：“也不知道我们白云国营饭店的怎么样，如果也跟这里的厨师一样好，真想偷学几招。” 丁秀芬：“偷学几招自己在家里做吗？” 宋青燕：“也不算是，主要是为了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我离开了国营饭店，也有这个厨艺养活自己。” 丁秀芬一脸的不可思议，“离开国营饭店？你疯了呀，多少人做梦都想进国营饭店，结果却没有门路进去呢。”担心宋青燕将来真会做出这样疯狂举动来，丁秀芬赶紧劝说宋青燕，“你就好好在国营饭店里呆着吧，这可是别人一辈子想吃却吃不上的铁饭碗！” 可在未来改革开放后，曾经的铁饭碗再也不铁，全国上下掀起了汹涌的下岗潮。 如果宋青燕不是做了梦，知道自己只是年代文里的助攻女配，也看到了小说番外里国家飞速的发展，她也会觉得一辈子待在国营饭店里吃铁饭碗挺好的，只是这事也不好跟丁秀芬明说，宋青燕就向丁秀芬保证，她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国营饭店。 宋青燕还说：“这个工作可是花了800块钱买来的，就算我想离开，我家里也绝对不会同意。” 丁秀芬：“没有人会同意，反正我第一个先不同意。” 宋青燕：“知道了，我也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下午丁秀芬还得回厂里上班。 吃完饭，他们也准备离开。 在这个时候，后厨里突然传来阵阵怒吼，“你懂不懂规矩？后厨是你这个服务员可以进来的吗？经理呢？经理呢？他都是怎么管人的？如果后厨里的食材出现问题，这个责任由谁来担？” 饭店的经理赶忙去后厨了解情况。 饭店大厅里的顾客们，也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热闹。 唯独刚才站在出菜窗口，不耐烦吼宋青燕他们的高个服务员，她是一脸的得意洋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后厨门口。 丁秀芬压低了声音跟宋青燕八卦，“你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肯定是她背后搞得鬼。” 宋青燕也这么觉得。 也因为明天她即将要正式在国营饭店里上班，她也想知道，这服务员跟服务员之间平时会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矛盾。 正想过去打探打探的时候，跟宋青燕心灵相通的顾志勇主动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 宋青燕就没过去，坐在原位上等顾志勇回来。 望着顾志勇离开的背影，丁秀芬竖起大拇指，“青燕，你跟顾志勇结婚是结对了，希望我将来也能够找到让我事事都满意的丈夫。” 宋青燕：“肯定可以的。” 顾志勇干活麻利，打听八卦也利索。 很快，他就回来了，向宋青燕、丁秀芬说了事情的始末，“后厨除了后厨里的人员，一般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即使是经理、领班也一样。刚才那名服务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去了，还到处翻找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刚好被后厨的人给逮个正着。” 宋青燕：“找东西？她找什么东西需要找到后厨去？” 顾志勇摇摇头，“不知道，饭店里的经理再三追问那名服务员，她也只是哭着不肯说。” 旁边桌的顾客听到之后，插话说道：“肯定是不好往外说的东西，不过也肯定是那高个服务员给故意藏到后厨里去的。” 宋青燕：“大家都是同事，她干嘛这么欺负别人。” 顾客：“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饭店里正准备评选优秀员工呢，评选为优秀员工的才有机会得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推荐，如果考试通过，顺利得到证书，工资就会比普通服务员高5块。这5块可不算是小钱，我家也有亲戚在国营饭店里当服务员，当年她们饭店为了能够评选成为优秀员工，私底下可是差点打破头呢。” 宋青燕恍然大悟。 丁秀芬抓着宋青燕的胳膊，激励她说道：“青燕，5块呀，只要考了证，你的工资就会加5块，你可一定要成为优秀员工！” 宋青燕也有这个意向。 不过她才刚入职呢，这回的优秀员工评选肯定不会有她，但等下回的时候，她肯定是要努力争取的。 于是，宋青燕向那位懂行的顾客询问：“大伯，您知道这个优秀员工多长时间评选一次？” 大伯：“一个季度。” 宋青燕：“那就是三个月了。” 三个月时间，也够她努力了。 为了能够有更多把握在三个月后成功评选成为优秀员工，宋青燕又问了这位大伯，评选优秀员工的标准，“大伯，这优秀员工都是怎么评选出来的？是经理直接敲定，还是各个同事一起投票评选的？” 大伯：“除了后厨的，饭店大厅里的服务员都可以投票，不过经理的票数算作两票。” 宋青燕明白了。 想要成为优秀员工，她得跟同事们打好关系。 不过…… 宋青燕问大伯：“那个高个服务员这么陷害她的同事，其他人还会把票投给她？” 大伯解释说道：“你应该是很少来这饭店里吃饭吧，这个高个服务员在这饭店里的人缘非常的不好，每次优秀员工评选都没有她的份，她不甘心，心思也歹毒，估计想着既然她成为不了优秀员工，那别人也休想，而这能成功评选成为优秀员工，还有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在这三个月期间，从没犯过错，一旦犯错过，尤其是擅自进后厨的错，一年内都会没有这个资格评选优秀员工。” 丁秀芬评价高个服务员，“她可真是歹毒！” 也提醒着宋青燕，“你可千万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宋青燕：“我会小心的。” 丁秀芬感叹，“如果我们顾客也能够参加评选就好了，我就可以带着我厂里的同事把票投给你。” 宋青燕想到了黄彩云。 黄翠娥非常看重她的这个侄女，如果黄彩云能够在黄翠娥面前帮她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准黄翠娥就会把票投给她。 宋青燕就跟丁秀芬说了黄彩云，“她的姑姑是我的同事，她也应该很快到罐头厂里上班。” 丁秀芬爽快应下，“你放心，我会帮你弄到黄翠娥这张票的。” …… 晚上回到家里，万玉芳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宋保旺问宋青燕：“今天在国营饭店怎么样？还适应吗？” 宋青燕：“带我的同事请假，明天才正式上班。” 也跟宋保旺说了，她想在三个月后努力得到同事们的大部分投票，成为道：“一旦你有这个意向，那些同样想成为优秀员工的，她们就会开始想办法针对你，让你成为不了优秀员工，到时候你可得要注意了，别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中午高个服务员陷害她同事的事就发生在她的眼前，宋青燕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宋青燕：“我会小心的，明天我也会提前打听清楚，目前饭店里还有谁没有考到服务员资格证书，因为只要有这个证书，工资会比普通的服务员高上5块。我想，已经有证书的，也应该不会再费心费力成为优秀员工，成为别人的竞争对手，继而无端招来别人的怨恨。” 宋保旺点点头，认可说道：“你这个思路是对的，也算是能够提前排除掉你的竞争对手。” 还对宋青燕说道：“现在不是开始选优秀员工了吗？你也可以先提前观察观察，在竞选的时候，谁会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到时候如果对方也成为了你的竞争对手，你就可以提前防范她了。” 宋青燕：“好，我知道了。” 20. 第20章 国营饭店内部的八卦 带宋青燕的牛荷珠,她的班次是中班。 宋青燕上得自然也是中班。 中班是早上10点上班，只要提前五六分钟到就可以了，而宋青燕的家距离国营饭店也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大概15分钟。 这样一来，9点半出门也完全能来得及。 自从回城之后，宋青燕为了开落户证明、办户口，找工作,她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着,每天都很早起床,现在终于全都稳定落实下来,宋青燕也就没早起，直接睡到自然醒。 凌晨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到了天亮，小雨变大雨。 风也呼呼地刮。 好似刮到了什么,亦或者是谁在敲门，宋青燕被吵醒,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妈,外面什么动静？是谁在敲门吗？”宋青燕躺在床上,疲惫地打着哈欠问万玉芳。 万玉芳：“没有谁在敲门,是风太大把树枝给刮落下来,砸到院门上了。” 宋青燕：“哦。” 万玉芳：“现在时间还早，才刚到7点半，你再睡会儿，等到时间了,我会叫你起来的。” 宋青燕：“好。” 下雨天睡觉最舒服。 宋青燕翻了个身，很快又重新进入梦乡里。 万玉芳站在宋青燕房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见宋青燕又重新睡着了，她这才撑着雨伞走到紧闭的院门前。 “谁呀，大早上的来砸门。” 院门外传来宋爱燕可怜兮兮的声音，“妈，是我，爱燕，你开开门，我们身上的衣服都给淋湿了。” 万玉芳知道是宋爱燕。 宋保旺提醒过她，说青燕的工作落实之后，宋爱燕肯定会再次上门的。 也再三提醒着她，千万不要给宋爱燕开门。 一旦开了，他们一家三口就会赖下来。 也别让青燕知道这事，青燕是家里唯一的希望，将来是要做大事情的，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就别去烦她，让她分心。 万玉芳向来事事都听宋保旺的，她自然不会开门让宋爱燕进来。 “你还过来干什么？你爸已经把你给赶出家门了，从今往后也别再来了，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开门的！”万玉芳态度坚定地对宋爱燕说道，她还警告着宋爱燕，“也别企图去找青燕，你是知道你爸的脾气，你要真的惹火了他，小心你们夫妻的工作都保不住！” 宋爱燕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杜建国扯了扯宋爱燕衣服，眼神落在了宋爱燕怀里的杜小杰上。 宋爱燕心领神会，在杜小杰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杜小杰用自己的小手敲了敲院门，声音稚嫩地唤着万玉芳，“外婆，外婆，你开开门，小杰冷，小杰身上都被雨水给淋湿了。” 万玉芳一阵心软。 虽然她是事事都听宋保旺的，可她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杜小杰又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听着，那是非常的心疼，但同时，她也被宋爱燕夫妇把杜小杰给推出来的行为给狠狠激怒到了，破天荒地大骂宋爱燕，“宋爱燕，你就是这样当妈的吗？当年你爷爷奶奶宁愿看着我们饿死，也不给我们一口饭吃的时候，我有把你推到前面去吗？你爸把你赶出家门，可真是赶对了！连自己亲骨肉都给推出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给我们养老？你给我滚，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宋爱燕都被骂懵住了。 杜建国压低了声音对宋爱燕说道：“看来你妈还是心疼小杰的，不然把小杰给直接留下来，我相信你妈肯定会给小杰开门的。” 宋爱燕紧紧抱住怀里的杜小杰。 万玉芳的话让她想到了她的小时候，那个时候粮食紧缺，家里穷得一粒米都没有，她也饿得哇哇直哭。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万玉芳抱着她去求她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压根就不给开门。 在那个时候，有些父母会直接把孩子扔在大门口，比比到底谁最狠心，有最终心软的爷爷奶奶会匀出一部分粮食来，也有心硬到底的，不管孩子在外面再怎么哭闹，就是不放孩子进来，孩子呢，在那个时候也有可能会走丢，从此再也不见踪影。 万玉芳却一直把她给紧紧抱住怀里，从未松开手过，即使她自己也已经饿得都快虚脱。 杜建国捅了捅宋爱燕，“喂，你在发什么愣呢？如果你狠不下心来，那就让我来吧。” 宋爱燕回过神来，她一把推开了杜建国，眼神凶狠地怒瞪他，“就算我再也不能够住回娘家，我也不可能扔了我儿子！” 撑起雨伞，抱着杜小杰，直接离开了。 杜建国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院门，非常的恋恋不舍，可看宋爱燕越走越远，他也只得快步追上去，“爱燕！爱燕！” 院门口很快恢复了平静。 万玉芳松了口气，但她的心里却是闷闷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抱着宋爱燕去她爷爷奶奶家门口讨要粮食的场景。 宋青燕起床时候，察觉到万玉芳的心情有些低落，她不由问道：“妈，你怎么了？” 万玉芳调整了下情绪。 她指着外面的暴雨，解释道：“这雨一直下个不停，还越来越大了，等下你该怎么上班，等到了国营饭店，你不得全身都淋湿了？” 下雨天睡觉是挺舒服的，可出门就很烦恼了。 望着屋外的倾盆大雨，宋青燕很是无奈地说道：“淋湿是没办法的，只能等下出门时候再带一身干净衣服。” 万玉芳：“那我去给你收拾。” 在准备骑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顾志勇冒着大雨回来了。 宋青燕：“你不是在回收站里帮贺大爷干活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志勇：“雨下这么大，你骑车上班不方便，我送你过去。” 有顾志勇骑车送自己，宋青燕可以把自己完全缩在雨衣里，也不会这么容易被雨给淋湿。 “妈，我们走了。”宋青燕对万玉芳说道。 万玉芳：“嗯，慢慢骑，路上小心点。” 宋青燕：“好。” 顾志勇骑车很稳，一路平安地到了国营饭店。 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 雨衣里的衣服很是干燥，几乎没被什么雨给打湿。 顾志勇：“下午你下班时候，我再来接你。” 宋青燕：“嗯，你也赶紧忙你的去吧。” 目送着顾志勇离开，宋青燕转身往国营饭店里走。 雨下这么大，有不少树枝都被暴雨给打落下来，更别说开得娇艳欲滴的鲜花。 宋青燕下意识看向国营饭店门口墙面上的蔷薇花，没想到有人提前给蔷薇花盖上了防雨布。 “青燕，你来上班了呀。”杨丽芳正拿着块抹布擦拭柜台。 看到宋青燕，笑着跟她打招呼。 宋青燕回应道：“嗯，是呀，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脱下身上雨衣，宋青燕询问杨丽芳，“我的雨衣放在哪里？” 杨丽芳指着柜台后面的空水桶，“雨伞、雨衣什么的，全都可以放这里。”又指了指空水桶旁边的柜子，“衣服什么的可以放这里，每人一个小柜子，你的柜子是06，这是你柜子的钥匙，工作服也在柜子里面，你现在可以换上。” 说是换，其实就是直接穿在自己衣服的外面。 这工作服类似围裙差不多，全白的，在胸口地方缝着“白云国营饭店”的字样。 穿戴整齐之后，宋青燕找了块抹布帮着杨丽芳一起擦。 杨丽芳：“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宋青燕：“俩个人一起干比较快。” 杨丽芳也就没有拒绝。 不过，她也因此对宋青燕有着非常好的好感，在大家还都没有来上班的时候，杨丽芳善意地提醒着宋青燕，“我跟你说，等今后你跟别人搭班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太过热心地帮别人干活，不然她们会直接把活推给你干的，带你的牛荷珠虽然看着挺高冷的，但她内心是很热心肠的，倒是不会这么欺负你，黄翠娥呢，这个人脾气挺坏的，不过只要跟她没有利益冲突，她也不会无端端地针对谁，肖丹秋是看着挺热情的，可这个人内里不怎么的好，昨天你也看见了，黄翠娥跟肖丹秋可是非常不对付，你可千万不要给肖丹秋干一点点的活，不然她就会盯上你了，你要是不给她干，她会觉得你欠了她，到处说你的坏话。至于钟淑兰，她就是个没骨头的人，谁最欺负她，她反而最听谁的话，在肖丹秋面前，简直一个屁都不敢放一下。” 关于这一点，昨天在见到钟淑兰的时候，宋青燕是深有体会。 明明她只是单纯地打个招呼，结果钟淑兰得看肖丹秋的眼色，肖丹秋同意了，钟淑兰才敢回应。 这让宋青燕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都是来上班的，也都是服务员，干嘛把自己的姿态放这么低？ 想到昨天常安国营饭店里发生的事情，宋青燕借着钟淑兰对肖丹秋的畏惧，向杨丽芳打探有关优秀员工评选的事情。 宋青燕：“昨天我在常安国营饭店吃午饭的时候，那里的服务员为了评选优秀员工，故意陷害了自己的同事。这钟淑兰这么害怕肖丹秋，是不是从前也被肖丹秋这么陷害过？” 21. 第21章 这份国营饭店的工作果然非常…… 闻言,杨丽芳嗤笑了一声，说道：“如果肖丹秋真陷害过钟淑兰，我也不会说钟淑兰是个没有骨头的人了。” “没陷害过,那她干嘛这么害怕肖丹秋？”宋青燕好奇地追问。 杨丽芳摊摊手，一副她也很难理解的样子，“谁知道呢，在我还没来我们国营饭店的时候，我听黄翠娥说,肖丹秋仗着自己的大伯是商业局的科长,一进国营饭店就趾高气昂,希望国营饭店上上下下的人都听她的。虽然我们国营饭店隶属于商业局，肖丹秋的大伯也算是能够管到我们，可能进国营饭店的,哪个是没点本事的？曹玉琴曹姨,她曾经是资本家大小姐,家庭成分虽然不好,可这家国营饭店曾经是她家名下的，虽然主动从经理的位置上调岗成普通服务员，但国营饭店上下谁敢欺负她？不少老人可都是她招聘进来的。” 宋青燕点点头，“这我知道，现在的魏经理曾经就是曹姨的下属。” 杨丽芳：“所以肖丹秋想要欺负曹姨，那肯定是欺负不了的，她就把目标放在了别人的身上,好比黄翠娥,黄翠娥家里没有什么背景，如果当初不是曹姨把她招聘进来，以她家的能力,她连国营饭店的门都摸不到，但黄翠娥这个人脾气硬，只要谁惹她不痛快了，她才不管对方是谁，该发脾气就发脾气，昨天黄翠娥不是因为她侄女工作的事情，也对曹姨摆脸色了吗？不过她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再有什么不痛快也只会摆在明面上。” 宋青燕认同地点点头。 黄翠娥这人的确是把所有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不会刻意给隐藏起来。 她还问杨丽芳：“所以因为黄翠娥的硬脾气，肖丹秋也拿她没办法？” 杨丽芳：“对呀，肖丹秋接连在曹姨、黄翠娥那里碰壁，她很不高兴，继续找她能够欺负的人，但其他几个已经离开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她们也不是随便让肖丹秋欺负的软柿子，肖丹秋就一直憋闷着，心里很不痛快，后来钟淑兰来了，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在我们国营饭店上班，看她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深怕她会被肖丹秋欺负，我还隐晦地提醒过她，如果肖丹秋欺负她，尽管去找经理，经理是个正直公平的人，他会替她主持公道的，结果她不领情不说，还跑到肖丹秋面前告状，说我在她面前说肖丹秋的坏话，可把我给气死了！” 宋青燕：“呃，她怎么想的？就算她不认同你的话，也用不着跑到肖丹秋面前去告状吧。” 杨丽芳：“就是！” 气呼呼的，显然对钟淑兰当初的行为很是耿耿于怀。 她也提醒着宋青燕，“从今往后，你也远离着钟淑兰，她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平事，也不用管她，她不会感激你的。” 宋青燕：“好，我肯定不会多管她的闲事的。” 见宋青燕是个听劝的，杨丽芳在钟淑兰那里憋闷了多年的气，在这刻总算被释放出去不少，她还主动对宋青燕说道：“在我们国营饭店，除了肖丹秋、钟淑兰，全都已经顺利考到了服务员资格证，我们每人的工资也都会比普通服务员高5块。” 宋青燕：“昨天我在常安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听到别人这么提过，说是只有评选成为优秀员工，才有这个资格被推荐去考服务员资格证。”在杨丽芳面前，宋青燕也毫不保留地展露她对考资格证的野心，“不满你说，这5块对我的诱惑力挺大的，特别希望能够在下次评选的，你放心，下次评选投票的时候，我肯定选择你。” 宋青燕：“谢谢。” 杨丽芳摆摆手，“不用谢，不投给你，我就得投给肖丹秋，想想就有些闹心。” 宋青燕问：“为什么只能够投给她？” 杨丽芳解释，“是对我们国营饭店的影响不好，觉得内部人员不团结，而且设置这优秀员工投选，主要是为了激励服务员们好好上班，努力去考取资格证书每月涨5块工资，还有就是如果饭店够大，像南门国营饭店那样，总共80多平，还分楼上楼下两层，需要领班一起协助经理管理的，如果能够连任到这里，杨丽芳指了指自己的国营饭店，“可我们的白云国营饭店只有35平方呢，哪里还需要领班？所以我们饭店投选优秀员工，主要是为了考服务员资格证，目前只有肖丹秋、钟淑兰没证书，可投给钟淑兰的话，她这么的畏惧肖丹秋，哪里敢要？上上次投给她的时候，她立马说转让给肖丹秋，说肖丹秋比她优秀，也更应该得到这些票。” 宋青燕从杨丽芳的话中抓住重点，“你的意思说，肖丹秋已经连任好几次优秀员工了？也考了好几次的服务员资格证？” 杨丽芳：“对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特别的笨，考这么多次，还是什么都没考出来。” 宋青燕还想问问，服务员资格证都要考哪些内容，牛荷珠、钟淑兰陆续来上班了。 这个时候也快10点，该正式上班了，宋青燕只好打算下次再详细问问杨丽芳。 至于目前，她最需要做得是好好表现，争取三个月之后努力得到大部分的投票，成功评选为优秀员工。 魏鸿达向牛荷珠介绍宋青燕，“荷珠，今后青燕由你负责来带。” 牛荷珠淡淡点点头。 她主动向宋青燕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牛荷珠。” 宋青燕回应道：“你好，我是宋青燕。” 简单地互相做了自我介绍，牛荷珠就带着宋青燕开始正式上岗。 这个年代的服务员还是很轻松的，没有什么繁重的活，点菜不用服务员招待，得要顾客自己到柜台那边点菜、付钱，上菜也不需要服务员上，站在出菜窗口，确定是哪桌顾客的菜，然后冲着那桌的顾客大喊一声，让顾客自己来取就行了。 唯一要干的活就是翻台，也就是在顾客吃完饭离开之后，得要收走顾客用过的碗筷，清理桌面上堆积的食物残渣。 如果顾客把碗筷、桌面搞得特别的脏，服务员完全可以大骂顾客，让顾客自己清理。 也正因为这样，政府部门才会在国营饭店的墙面上贴着“不许打骂顾客”的警示牌。 牛荷珠教着宋青燕，“有些顾客也会欺生，看你是新来的，故意叫你去给他们端菜，你不用搭理他们，只让他们自己去取。不然大家都会有样学样，顾客多的时候，你根本就忙不过来，也会让跟你搭班的同事，也跟着忙碌起来。” 这样一来的话，也算是得罪了搭班的同事。 宋青燕受教地点点头。 牛荷珠又对宋青燕说了几样注意事项。 宋青燕全都记住之后，在有顾客上门的时候，牛荷珠示意宋青燕站在出菜窗口，尝试着进入正式的工作状态之中。 牛荷珠：“声音大点，如果顾客特别多的话，嘈杂的声音会把你的声音给掩盖住。” 宋青燕：“好。” 牛荷珠：“在连续喊了两遍，你也确定对方也听见了，你就不用再喊了，菜凉了是他们自己的事，不是你的。” 宋青燕：“嗯。” 刚才进来点菜的顾客，他的菜出锅了。 在牛荷珠的示意下，宋青燕冲着那桌的顾客高声喊道：“01桌，你的菜出锅了，自己过来端。” 这名顾客看样子经常来国营饭店吃饭。 看到宋青燕，他笑着说道：“从前从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新来的可都是要给顾客端菜的。” 宋青燕谨记着牛荷珠的话，理都没理一下。 顾客自讨没趣，只好不再企图搭话，自己到出菜窗口端菜。 在经过牛荷珠的时候，顾客吐槽道：“你们经理怎么就让你来带新人？看看，带出来的新人也跟你一样冷冰冰的，多么的没意思？” 牛荷珠横了眼，骂道：“你吃不吃饭？不吃就给我滚蛋！” 顾客只好灰溜溜地端着菜离开。 宋青燕一脸震惊地望着牛荷珠，没想到她看着挺冷的，骂起人来也挺火辣的。 不过，这个顾客也的确该骂。 说出来的话流里流气的，听着就让人反感恶心。 牛荷珠也对宋青燕说道：“只要让你觉得不痛快了，你该骂就骂，不用跟他们客气。” 宋青燕：“好，我不会嘴下留情的。”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名顾客，不过他们没像第一个顾客那样，唧唧歪歪的，非常的多话，全都很自觉地自己去窗口端菜。 外面下着大暴雨，平时的用饭高峰期都还没有过，饭店里就已经没有什么顾客了。 魏鸿达是个会灵活变通的好经理，见都没顾客上门了，他就让后厨提前开火做员工餐。 是的，上中班的时候，国营饭店会给员工提供午饭。 早晚班的话，早饭自己在家里解决，晚饭饭店里会提供。 做好员工餐之后，后厨的大厨、杂工跟前面大厅的服务员们一起吃饭。 魏鸿达向后厨人员介绍宋青燕，“她叫宋青燕，我们白云国营饭店新来的服务员。” 宋青燕跟着站起来，向这些后厨人员打招呼。 大厨邱佑平很是高傲的样子，淡淡看了眼宋青燕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过，这也算是常态。 所有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手艺在手，谁都不给放在眼里，即使是经理，有时候也得看大厨的眼色。 杂工算是整个国营饭店里地位最低等的，包揽了后厨里所有的脏活累活，态度就会比较谦卑。 一看宋青燕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赶紧热情地回应过去。 互相简单认识过后，大家开始坐下来吃饭。 国营饭店里的员工餐还是很好吃的，也非常的丰富，简直比穷苦人家的年夜饭还丰盛，有鱼有肉，每道菜都非常美味。 最关键的是，这是免费的员工餐！ 宋青燕吃得很是满足，也非常认可大家都说国营饭店的工作是非常吃香的铁饭碗，的确是吃香到不行。 吃完饭之后，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大家坐在一起闲聊。 魏鸿达问宋青燕：“青燕，今天上班的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宋青燕：“挺适应的，荷珠教得很细心。” 魏鸿达：“如果有遇到工作上的问题，你尽管说出来，大家可以帮你一起解决。” 宋青燕：“好的。” 魏鸿达又对牛荷珠、钟淑兰说道：“每个季度的优秀员工投选又开始了，明天你们上中班的时候，提前二十分钟到。” 牛荷珠淡淡应了声。 钟淑兰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了下，但又很快恢复平静，笑着应道：“好，明天我会提早上班的。” 宋青燕也想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投选优秀员工的，等三个月后她竞选的时候，心里也有个底。 她就问魏鸿达：“经理，明天我也能参加优秀员工的投选吗？” 魏鸿达：“当然可以，不过因为你才刚入职，是没有投票资格的。” 宋青燕：“没事，我就凑凑热闹。” 魏鸿达：“那明天你也提前二十分钟到。” 宋青燕：“好的。” 22. 第22章 凑热闹，果然凑出大热闹！…… 中班是下午1点钟下班。 外面还下着雨,不过雨势没之前这么大了。 牛荷珠、钟淑兰踩点下班。 宋青燕在下班之前，向杨丽芳借了一把剪刀。 之前答应过曹玉琴，每天下班带几朵新鲜的蔷薇花给她，说到就要做到。 撑着雨伞,宋青燕来到了国营饭店的门口。 虽然蔷薇花有人用防雨布遮着,可遮住了暴雨，也抵挡不住大风的侵袭,地面上布满了不少蔷薇花的花瓣,宋青燕只得踮起脚尖,努力寻找还没被大风给吹落花瓣的蔷薇花。 魏鸿达走过来,询问宋青燕：“你剪这些蔷薇花是不是打算给玉琴送去？” 宋青燕点点头，“可惜今天的风雨太大了，好多蔷薇花的花瓣都给吹落了。” 魏鸿达摇摇头，“即使花瓣完整,也未必就是她要的。”从宋青燕手中接过剪刀，魏鸿达剪了几朵刚才宋青燕没瞧上,被风雨刮得只剩下几片花瓣的蔷薇花，“这几朵蔷薇花就很好,她看到之后肯定会喜欢。” 宋青燕一脸怀疑。 她知道曹玉琴往自家花瓶里插蔷薇花的意思，觉得家里插着从国营饭店里带来的蔷薇花，说明她还没彻底跟国营饭店断联。 只是不管蔷薇花有着什么含义,也没有人会喜欢花瓣不完整的蔷薇花吧。 可看魏鸿达说得一脸认真,他曾经又是曹玉琴的下属,俩人一起共事了几十年,可比宋青燕了解曹玉琴。 宋青燕思量了下，打算相信魏鸿达一回，带着这些花瓣不完整的蔷薇花给曹玉琴。 顾志勇按时来接宋青燕。 看到她手中的蔷薇花,顾志勇还以为她找不到花瓣完整的蔷薇花，他就对她说道：“我帮你再找找，肯定会找到更好的蔷薇花。” 宋青燕：“不用，这是魏经理帮我剪的，说曹姨就喜欢这样的蔷薇花。” 顾志勇一脸怀疑。 宋青燕摊手，“我也有些不太相信，但魏经理跟曹姨共事了几十年，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曹姨的喜好。” 顾志勇：“好吧，如果曹姨不喜欢，我们再折返回来重新剪。” 宋青燕：“嗯。” 顾志勇没立即让宋青燕坐上自行车的后座，载她去曹玉琴的家。 他神秘兮兮地让宋青燕伸出手。 宋青燕笑着问：“这是打算要送我什么东西吗？” 顾志勇：“也不算是送，是上交。” 宋青燕顿时明白了，她惊喜地问顾志勇：“你用废品组建的自行车卖出去了？” 顾志勇：“嗯，总共卖出去了98块钱，因为这辆自行车的有些零件废品站里没有，我就去自行车修理铺花了11块钱买零件，再加上要跟贺大爷五五分，我总共拿到了43块5毛。” 宋青燕震惊，“43块5毛？好多钱呀！我一个月的工资也才20块呢。” 也很是高兴地对顾志勇说道：“这下我们可以写信告诉顾支书，我们夫妻最近的近况了。” 其实早在宋青燕开好落户证明，也办好户口的时候，他们夫妻就有这个念头。 可是为了能够顺利得到工作，他们推迟了复婚，如果让顾支书知道了，他该要担心顾志勇的处境，觉得宋青燕出尔反尔，明明在回城之前说好，一办好户口，她就会立即跟顾志勇复婚的，后来宋青燕顺利在国营饭店入职，也跟顾志勇复了婚，但考虑到顾志勇既没有城里户口，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顾支书会担心他们夫妻女强男弱，顾志勇迟早会被嫌弃，赶回江城，只得又推迟了给顾支书报信。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向顾支书撒谎，粉饰太平地说他们一切都安好。 但顾支书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也向来讨厌别人对他说谎，他们夫妻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打算等他们夫妻真的走上正轨时候再说。 现在顾志勇终于有了收入，还是笔不小的收入，他们夫妻也终于可以没有顾虑地向顾支书报喜了。 宋青燕：“等给曹姨送完花之后，我们去百货大楼买些喜糖、土特产给顾支书寄去。” 顾志勇：“好。” 来到梅花巷，曹玉琴从宋青燕手中接过花瓣不完整的蔷薇花，她笑着问宋青燕：“这是魏鸿达剪的吧。” 宋青燕：“您猜出来了？” 曹玉琴：“不是猜，是一看这蔷薇花就知道，如果是你剪的，你肯定不会选这些花瓣不完整的蔷薇花。” 宋青燕：“是的，今天的风雨特别大，虽然有人用防雨布遮盖住了蔷薇花，但还是打落了不少的花瓣，在我费劲找花瓣完整的蔷薇花时候，魏经理走过来，他跟我说，即使花瓣完整，也未必就是您喜欢的。” 曹玉琴笑了笑。 很快，她又轻叹了一口气。 声音很轻，没让宋青燕察觉到。 她还对宋青燕说道：“今后别让他剪了，我接受的是你的心意，不是他的。” 这话好似意有所指。 没等宋青燕仔细去琢磨，曹玉琴转移了话题问她：“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宋青燕：“挺好的，荷珠教我教得很细心。” 曹玉琴：“她这个人看着比较冷，但她内里是很热心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她。” 宋青燕：“好。” 跟曹玉琴闲聊了会儿，宋青燕就离开了，随后她跟顾志勇马不停蹄地往百货大楼里赶。 买好要寄给顾支书的喜糖、土特产，他们又赶去邮局。 向工作人员要了信封、信纸，夫妻俩趴在角落里的小桌子上开始给顾支书写信。 夫妻俩人的文化程度都不高。 宋青燕是初中都还没有毕业，她就下乡了。 顾志勇呢，无父无母，是爷爷把他从山上抱回来的，只是爷爷还没等他成年，在他10岁那年就病逝了。 从小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他，每天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所以顾志勇的文化程度比宋青燕还低，只能够认识常见的字。 望着信封上歪歪扭扭，狗爬一样的字，宋青燕郑重地向顾志勇提议道：“志勇，虽然我们目前的生活算是安稳下来了，但我们不能不再进取。你看看我们写得字，支书接到这封信之后，估计得要睁大眼睛辨认，这才能够辨认出我们到底写了什么，而且考服务员资格证书，说不准也会有笔试，如果我拿这样的字去考试，即使我都写对了，可能也会因为字太难看，没办法通过考试。” 顾志勇向来都听宋青燕的。 尤其宋青燕说得话有理有据，他更加没有理由提出反对。 宋青燕：“既然你也同意，等下我回家之后就去找找我读书时候的那些课本，应该还在。我们也不求能把所有书都读透，只要能把字给写好，也比之前多认几个字，我们就算是进步了，没有白费我们的努力。” 顾志勇：“是的。” 从邮局出来，时间还早，在把宋青燕送回家里之后，顾志勇就重新回回收站了。 宋青燕问万玉芳：“妈，我的那些书还在吗？” 万玉芳：“什么书？” 宋青燕：“就是我小学、初中的课本。” 万玉芳：“你找这些书用来干什么？” 宋青燕：“刚才去邮局给长河村的顾支书寄信的时候，发现我跟志勇的字都太丑了，好多字，我们也不会写。” 万玉芳明白了。 他们夫妻这是认识到自己的文化程度太低，打算在私下给自己补补课。 万玉芳：“还在的，就在你之前住过的房间里。” 宋青燕去找。 还真的找到了。 一摞一摞的，码得整整齐齐。 宋青燕把这些书都给搬到现在住的东屋里。 她跟顾志勇的知识都不扎实，要学，肯定是要从头开始学。 宋青燕就找出一年级的书本。 练字需要练字本和笔，只是这两样都是消耗品，他们夫妻又算是从头开始学的初学者，消耗得会更加多。 为了节约，宋青燕直接给她跟顾志勇做了简易的沙盘。 拿着树枝在沙盘上写字，可以来回地重复使用。 等傍晚顾志勇从回收站里回来，宋青燕就拉着顾志勇去试试她做得练字沙盘。 顾志勇拿着树枝，歪歪扭扭地在沙盘上写上宋青燕名字。 宋青燕问：“怎么样？写得还顺手吗？” 顾志勇：“非常顺手，只是我的手太僵硬，没有把你的名字给写好。” 宋青燕：“等你练得时间长久了，迟早会写得很好看。” 在自己的练字沙盘上，也写上顾志勇的名字。 同样也是歪歪扭扭的，不怎么的好看。 但她有信心，不管是她，还是顾志勇，他们都会把对方的名字给写得非常好看。 夫妻俩忙着在房间里练字。 宋保旺下班回来，见没有看到他们，他问了句万玉芳：“他们人呢？” 万玉芳：“在屋子里练字呢。” 宋保旺：“练字？” 万玉芳：“嗯，说是在给长河村的顾支书寄信时候，发现自己的字太丑，也有很多字不会写，夫妻俩打算从头开始自学。” 宋保旺：“能有这样的上进心很好，青燕将来要是打算往上走，没有点文化是不行的。”也更加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让宋青燕继承家里的一切，让她给他们夫妻俩养老，他还高兴地叮嘱万玉芳，“平时多给他们做点好菜，上进是重要，也不能够亏了身体。” 万玉芳：“我知道。” 她也跟宋保旺说了，早上宋爱燕夫妻来过家里的事。 宋保旺：“你没给他们开门吧。” 万玉芳：“没有，即使他们夫妻让小杰来敲门，企图让我看在小杰的面子上，我也没有开，后来杜建国还打算直接把小杰给扔在我们院门口，不过爱燕没同意，非常生气地抱着小杰离开了。” 宋保旺冷笑，“这杜建国呀，平时看着挺闷不吭声的，关键时候心倒是挺狠。” 至于宋爱燕的反应，宋保旺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惊讶。 虽然宋爱燕骄纵，可杜小杰到底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自然做不到杜建国那样的狠心。 宋保旺想了想，对万玉芳说道：“他们夫妻回去之后肯定会有争吵，等过段时间宋爱燕的日子过得艰难的时候，你拿些东西给她，不要说是家里给她的，说是青燕拜托你给她的。这人到绝境的时候，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青燕是我们夫妻俩唯一的希望，可不能让宋爱燕在背后给青燕拖后腿，找麻烦，我们得要让宋爱燕知道，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青燕不计前嫌地帮助她。” 这也是宋保旺从宋紫燕那里得到的教训。 赶宋爱燕出家门，宋爱燕好歹能够跟着杜建国回婆家。 可宋紫燕却不行。 如果换成他是宋紫燕，他也会跟她一样，在预感到自己会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提前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偷走。 所以，还是不能把人给逼到绝境，得要跟驴拉磨一样，在驴的面前吊根胡萝卜，永远控制住这头驴。 万玉芳应下：“好，我知道了。” 宋保旺叮嘱，“你得要明确让宋爱燕知道，我们夫妻对她都很痛恨，如果不是看在青燕的面子上，你也不会帮青燕给她送东西。” 万玉芳：“你放心好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白脸，难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爱燕说吗？” 宋保旺：“这就好。” 在宋青燕夫妻练完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宋保旺、万玉芳默契地结束谈话。 宋保旺问宋青燕：“优秀员工的事情，你打探得怎么样？” 宋青燕把从杨丽芳那里知道的事情，全都转述给宋保旺听。 宋保旺：“也就是说，等下次再竞选优秀员工的时候，你的竞争对手只有那个肖丹秋？” 宋青燕：“嗯，是的。” 宋保旺：“那只要你把杨丽芳、牛荷珠、黄翠娥，还有你们经理魏鸿达的投票给争取到，你就能顺利拿下了，等下次投选的时候，她会把票给我。至于牛荷珠，她现在负责带我，虽然不知道她对肖丹秋的态度怎么样，但她也算是带我的师傅，把票给我的机率也很大，黄翠娥的话，她非常看重她的侄女黄彩云，黄彩云也正好到罐头厂上班，我已经跟秀芬打过招呼了，让她帮忙照顾下刚进厂的黄彩云，只要黄彩云在黄翠娥面前帮我说上几句话，黄翠娥的票也能够给我。” 宋保旺：“你们经理的呢？” 宋青燕：“杨丽芳说，我们经理是个正直公平的人，只要我好好上班，不闹幺蛾子，投票给我的机率也很大。” 宋保旺：“也就是说，投票的问题是不用愁了。” 宋青燕：“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明天他们就开始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投选了，我会提早过去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投票的。” 宋保旺：“看看也好，心里也有个底。” 宋青燕：“是的。” 隔天，宋青燕没有再睡懒觉，早早起床。 不过，她没赶着去上班，在家里练了会儿字，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出门。 今天没下雨，宋青燕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她到得还挺早。 牛荷珠、钟淑兰都还没到。 肖丹秋看到宋青燕，她问道：“你上得是中班，怎么这么早来上班？” 宋青燕：“昨天经理说，今天会有优秀员工的投选，我就过来凑凑热闹，也算是跟各位同事们熟悉熟悉。” 肖丹秋一脸狐疑。 宋青燕知道，这是在提防着她呢，担心下次优秀员工投选的时候，她会成为竞争对手。 想到这里，宋青燕不动声色地对肖丹秋说道：“肖姐，听说你已经连任了好几次的优秀员工，这次也肯定没有任何悬念吧。” 肖丹秋骄傲地微扬下巴，“这是当然。” 宋青燕：“那我就提前恭喜肖姐了。” 肖丹秋就喜欢别人捧着她。 听到宋青燕的恭喜，肖丹秋也不再怀疑什么。 在饭店大厅的服务员都到齐的时候，魏鸿达开始主持优秀员工的投选，“大家匿名投票，写好人选之后把票交给我。” 钟淑兰突然站起来。 魏鸿达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钟淑兰：“我希望大家能够把票投给丹秋，她真的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员工，值得大家把票都投给她。” 可能在每次投选上这么一句话。 杨丽芳、牛荷珠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黄翠娥是直接嘲讽，“每次投票你都要说上这句话，你恶心不恶心呀，自己当肖丹秋的哈巴狗还不够，还得拉上我们吗？” 钟淑兰沉默不语。 可她的眼神却很坚定，好似在说，即使她被骂是肖丹秋的哈巴狗，她也要说服大家把票投给肖丹秋。 宋青燕看着，心想，这肖丹秋曾经救过钟淑兰的命吗？竟然会让她对肖丹秋这么死心塌地。 魏鸿达担心等下会吵起来，赶紧让钟淑兰坐下来，让大家开始投票。 杨丽芳、牛荷珠很快写好。 黄翠娥瞥了眼肖丹秋、钟淑兰，也紧跟着把票交给魏鸿达。 钟淑兰最后一个交。 在交之前，她对肖丹秋说道：“丹秋，我投给的是你。” 肖丹秋也很快在投票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她让钟淑兰一起交。 魏鸿达在收到所有人的选票之后，他对宋青燕说道：“青燕，你过来帮我唱票。” 宋青燕知道，这是魏鸿达为了让她有参与感。 虽然不能够跟着大家一起投票，但她可以帮大家唱票。 宋青燕积极应了下来。 魏鸿达在打乱手中选票之后，这才交给了宋青燕。 这是担心别人会按照交票的顺序，猜测出谁给谁投了票。 宋青燕开始唱票，“钟淑兰一票！” 大家没有觉得任何奇怪，因为大家都知道黄翠娥跟肖丹秋不对付，刚才钟淑兰又说了那样的话，她就很有可能会把票故意投给钟淑兰。 但宋青燕却认为，这张票不是黄翠娥的。 她之前翻过柜台的账本，在饭店大厅服务员给杨丽芳顶班的时候，为了划分清楚责任，顶班记账时候都会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手中写着钟淑兰名字的选票，明显不是黄翠娥的笔记。 黄翠娥的字迹很是端正，选票上的笔迹却是歪歪扭扭的，好似毛毛虫在爬一样，明显不是黄翠娥写的，倒是很像钟淑兰自己写的，因为这张选票的字迹跟柜台账本上钟淑兰的字迹一模一样，全都扭扭歪歪的，仿佛毛毛虫在爬，唯一区别的是，账本上钟淑兰的字迹轻飘飘的，看着好像随时都会从账本里飘出来，这张选票的呢，写得却非常用力，简直快要把纸张给直接戳破。 这只能够说明，钟淑兰没有表面上这么服从肖丹秋，她内心里也是很想当选优秀员工的，并且在这次投票上，直接给表露了出来。 宋青燕笑了笑。 她来凑热闹是凑对了，表面平静的投票现场，内里却热闹得很！ 23. 第23章 为了加工资，冲冲冲！ 宋青燕收敛心绪,继续唱票。 “肖丹秋一票！” “钟淑兰一票！” “钟淑兰一票！” “肖丹秋一票！” 唱完票之后，宋青燕主动做起票数统计的工作，“经理,肖丹秋总共2票,钟淑兰总共3票。” 听到这个结果,肖丹秋惊愕得眼珠子都瞪大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杨丽芳也是好奇地东张西望,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三个投给了钟淑兰。 钟淑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怎么，怎么会投给我这么多？”望着肖丹秋的时候，忐忑得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丹秋，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我还是跟上上次一样，继续把票让给你吧。” 黄翠娥阴阳怪气，“上上次你就让过一次,这次还继续让,这肖丹秋是有多么的差劲呀,连投个票都得让你这个乡下妹来让。” 是的，钟淑兰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 她是从偏远山区嫁到安城，又在婆家的运作下，这才进入国营饭店当服务员的。 黄翠娥的话没有刺到钟淑兰。 “乡下妹”这三个字,从她嫁到安城之后已经听了太多遍,听得都已经免疫了。 可黄翠娥的话却深深刺痛到了肖丹秋，因为她觉得自己背靠大伯，即使也是国营饭店里的普通服务员,但她还是跟其他服务员有着很大区别，起码地位上要比别人高，现在黄翠娥却说她连乡下妹都不如，简直是把她的骄傲和自尊放在地面上来回碾压。 肖丹秋气得胸口快速上下起伏。 她狠狠横了眼黄翠娥，又狠狠瞪着钟淑兰，“我肖丹秋还用得着让你这个乡下妹来让吗？你是有多么的瞧不上我？” 钟淑兰赶忙解释，“丹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牛荷珠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开口问魏鸿达，“经理，你是投给了谁？” 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落在了魏鸿达身上。 别看目前钟淑兰的票数稍微领先肖丹秋一票，但魏鸿达身为经理，他可是有两张票数的。 也就是说，到底谁当选优秀员工，全看魏鸿达投给了谁。 魏鸿达的选票没给宋青燕。 他也没有展开他的选票给大家看，直接口头公布，“我投给了钟淑兰。” 也就是说，钟淑兰当选了本季度的优秀员工，接下来她就会获得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推荐，如果考试通过，每月工资加5块。 钟淑兰手足无措，“丹秋，我……” 黄翠娥起哄，“你什么？是不是还要跟肖丹秋说，你要把着，冲着肖丹秋啧啧了两声，“肖丹秋，你挺厉害的，虽然没有成功当选优秀员工，可好歹有个乡下妹愿意把名额让给你，你就别扭捏了，直接答应吧。” “我答应个屁！”肖丹秋愤怒地站起来。 她也冲着钟淑兰大吼道：“让什么让？一个乡下妹也敢跟我说让，你配吗？” 钟淑兰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地回应道：“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的，丹秋，你别生气了，我不让了，不让了。” 肖丹秋重重冷哼。 可她仍旧满脸怒火，很是不高兴。 宋青燕默默围观。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黄翠娥、钟淑兰、肖丹秋这三人身上的时候，她悄悄把钟淑兰那张写了自己名字的选票给藏了起来。 三个月后，她将会竞选不定，这张选票会对她有着很大的帮助。 优秀员工的投选，算是这样尘埃落定了。 魏鸿达走到钟淑兰面前，叮嘱她说道：“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按照每个季度的惯例，在我把你的名额上报之后，差不多半个月，你就会接到去商业局会议室考试的通知。” 钟淑兰应下，“我会好好准备的。” 肖丹秋在旁边翻白眼。 下班时间一到，她就踩点离开了。 望着肖丹秋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钟淑兰满脸忧愁。 黄翠娥的心情却很愉悦，满脸笑地叮嘱钟淑兰，“好好考试，争取一次考过，可别像肖丹秋一样，考了好几次都考不过。” 钟淑兰紧抿着嘴巴，“你不能这样说丹秋！她几次考试没过，全都是有原因的！” 黄翠娥嗤笑，“哈巴狗就是哈巴狗，真是会护主。” 嘲讽了几句，黄翠娥也下班回家了。 嘴上哼着小曲，跟刚才怒气冲冲离开的肖丹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淑兰唉声叹气的，丝毫不为自己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而感到高兴。 不过，不管是杨丽芳，还是牛荷珠，她们都没有上前安慰，甚至跟钟淑兰搭话，只低头干着自己的事情。 宋青燕呢，也是个听劝的，牢牢记着杨丽芳的话，也没有上前去管钟淑兰的闲事。 …… 今天没下雨，来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显然比昨天多很多，每个国营饭店的内部人员也比昨天忙碌不少。 幸好，经过昨天的正式上岗，宋青燕已经完全能够独立上班了，虽然在刚开始突然涌进一大群顾客的时候，宋青燕手忙脚乱了下，但慢慢的，她也逐渐适应了人多的节奏，有条不紊地叫顾客去出菜窗口取菜，等顾客吃完饭，她又动作麻利地收走碗筷，擦干净桌子。 人多，国营饭店内部人员的午饭，也没有像昨天那样能够提前。 不过，目前的国营饭店可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观念，一到时间，国营饭店就不再接待顾客了。 也才不管顾客会不会一直饿着肚子，不营业就是不营业。 对于顾客来说，国营饭店的做法挺气人的，简直就跟求着花钱一样，但是对于国营饭店的内部人员来说，这样的班简直太爽了！ 闭店不再营业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太累了，饭桌上没有一人说话。 吃完饭，大家该下班的下班，全都没有在饭店里逗留。 宋青燕跟昨天一样，向柜台的杨丽芳借剪刀。 杨丽芳见旁边也没别人，她好奇地跟宋青燕八卦，“刚才道：“我没有给钟淑兰投，上上次投给她的时候，她直接让给肖丹秋了，更何况我曾经好心好意地帮过她，她却反而到肖丹秋那里告我的状，我才不会把票投给她呢。”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宋青燕知道，杨丽芳是个热情，好相处，心也不坏的人。 她就跟杨丽芳说了她的猜测，“投给钟淑兰的票，除了她自己投给自己，还有俩个就是荷珠、黄翠娥了。” 杨丽芳震惊，“钟淑兰竟然把票投给了她自己？” 宋青燕：“是的，我认得她的字，歪歪扭扭的，跟毛毛虫在爬一样。” 杨丽芳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真是太让我大跌眼镜了，也简直让我感觉到害怕！” 也热心地提醒着宋青燕，“今后你跟她相处的时候，你可小心点。” 宋青燕：“我会的。” 俩人正说着话，牛荷珠从国营饭店的后面走了进来。 杨丽芳：“荷珠，原来你还没有走？” 牛荷珠：“我去了趟厕所。” 走向宋青燕、杨丽芳，她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都中了钟淑兰的圈套了，其实自始至终，她一直都希望能够竞选成为，她的让，简直让人感觉到厌烦，特别次数多了之后。我呢，就是这样走进钟淑兰的圈套，这才把票投给了她。” 宋青燕算了算票数，“按照你的推算，钟淑兰对你的票，还有黄翠娥的票都算是比较有把握的，只要她把自己的票也写成自己的名字，她完全是比肖丹秋多的，但她又怎么能够确定经理会把他的两票投给她？” 不过，想到魏鸿达是经理，不是服务员。 身为经理，考虑得肯定会比较全面，事事都跟整体的国营饭店有关。 于是，宋青燕紧接着再说道：“肖丹秋已经当选了好几季度的优秀员工，可她一直没通过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经理总得考虑整个国营饭店服务员拥有相关职业资格证的比例。我猜，经理当时没有把他的选票交给我来唱票，也没有当众公布，他的选票写了谁的名字，也是这个原因，如果这次钟淑兰的票数比肖丹秋占优势，或者有机会胜出，他肯定会投给钟淑兰。” 杨丽芳恍然大悟，可更对钟淑兰的步步算计感觉到害怕。 牛荷珠非常认同宋青燕的猜测。 她对自己被钟淑兰给算计了，也是相当的不满。 可票都已经投出去了，也来不及后悔了，牛荷珠就对宋青燕说道：“等三个月后重新开始投选优秀员工的时候，钟淑兰为了‘补偿’肖丹秋，她肯定会怂恿着大家把票投给肖丹秋，但我下次肯定不会再犯蠢。青燕，你如果有胆子跟肖丹秋竞争的话，我的票给你。” 宋青燕：“虽然我没有吃过熊心豹子胆，但跟肖丹秋竞争，我可太有这样的胆子。” 未完，她还对牛荷珠说道：“谢谢你的票，我先提前收下了。” 杨丽芳给宋青燕算票，“这样一来，算上你自己投给自己的那一票，你就有三票了。” 宋青燕：“是的，虽然算不上稳赢，但还是有着很大希望的。” 三人站在柜台边闲聊了会儿。 牛荷珠下班回家。 杨丽芳躺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休息。 宋青燕拿着剪刀到国营饭店门口给曹玉琴剪蔷薇花。 刚剪了两朵，跟昨天一样，魏鸿达过来了。 他对宋青燕说道：“你右手边的蔷薇花是朵双生花，玉琴一直很喜欢双生花。” 摊开手，示意宋青燕把她手中的剪刀给他。 宋青燕想到曹玉琴昨天的话，她并没有给魏鸿达递剪刀，还向魏鸿达表达了曹玉琴的婉拒，“曹姨说，她只接受我的心意。” 魏鸿达似乎不意外曹玉琴会这么的说，他只意外宋青燕会帮曹玉琴转达这样的话。 他还问宋青燕：“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我们国营饭店的经理，而你只是归我管的服务员。” 话里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我会给你穿小鞋？ 宋青燕：“你的确是我的经理，但我也做不到不顾曹姨的感受，用曹姨来讨好你，何况国营饭店上下都说经理你是个公平公正的人，也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故意为难我吧，我也相信曹姨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的差。” 魏鸿达听完之后，他笑了，也没继续聊有关曹玉琴的话题，反而对宋青燕说起了优秀员工的事，“评选为优秀员工，得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推荐之后，如果考试通过，每月会加5块钱的工资。” 宋青燕点点头，“我听说了。” 魏鸿达：“那你想评选成为优秀员工吗？” 宋青燕：“我不仅想成功评选成为优秀员工，也想一次通过服务员资格证考试，每月加5块钱的工资。” 魏鸿达：“很好，很有野心，算上今天，你来我们国营饭店已经是两天了，而在我们国营饭店，新来的服务员一般都要跟满老服务员半个月才能够独立上岗，你如果能够在5天之内独立上岗，并且成功通过考核，三个月后的优秀员工投票，我的那两票会给你。” 宋青燕信心满满地回道：“谢谢经理对我的看重，我不会让你的票投给别人的。” 魏鸿达：“好，很有志气！” 从国营饭店里离开，宋青燕简直是神采飞扬。 有了魏鸿达的两票，再加上杨丽芳、牛荷珠的两票，还有自己的一票，三个月之后的优秀员工投选完全没问题。 到了梅花巷，宋青燕的嘴角上还带着笑。 曹玉琴从宋青燕手中接过从国营饭店里带来的蔷薇花，她的心情也很是愉悦。 因为她一看就知道，今天的蔷薇花都是宋青燕自己选，自己剪的，并没有因为魏鸿达是她的经理，她就选择讨好魏鸿达。 由此，曹玉琴对宋青燕也变得更加亲近，好似在看自家的小辈一样。 曹玉琴亲切地问宋青燕：“青燕，感觉你今天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吗？” 宋青燕也没有对曹玉琴隐瞒，说了优秀员工的事。 曹玉琴：“你这样的态度是对的，该争取就必须争取，不用去管别人怎么看你，如果敢算计你，你只管反击回去。” 后面的那句话，主要是说肖丹秋、钟淑兰。 也说到了魏鸿达将在5天之后对宋青燕的考核，“我们国营饭店内部对服务员正式独立上岗的考核，也算是简单的，我也相信在你跟着牛荷珠上了两天班之后，对于怎么叫顾客取菜，又怎么清理桌面这些比较简单的事情，算是比较得心应手的，但你在做账的时候就得要格外注意，特别是收取顾客菜钱，以及相应比例的粮票，你绝对不能够出错。” 宋青燕认真听着。 牢牢记着曹玉琴说得每个注意事项。 直到下午四点半，宋青燕才从梅花巷里出来回到自己家里。 万玉芳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宋青燕：“下午都在曹姨那里待着，她教我怎么通过5天之后的内部考核。” 万玉芳：“那她还挺热心的。” 宋青燕：“是的。” 也没有跟万玉芳多聊，宋青燕直接钻进自己屋子里。 先找来空白本子，在上面写上曹玉琴所说得各种注意事项，然后来回默念，直到记得滚瓜烂熟，她才拿起自己做得简易沙盘继续练字。 不过，在练字之前，她找了个本子，在上面写上今天日期，也分别写上她跟顾志勇的名字。 虽然用简易沙盘练字，的确能够省纸、省笔，可却看不到自己一天天的进步，她就打算在用沙盘练字之前，先在本子上练几行字，这样等时间久了，在往前面翻看的时候，她跟顾志勇就能够看到他们每天的进步。 练了没多久，万玉芳在院子里喊：“青燕，跟你一起下乡的知青丁秀芬来找你了。” “秀芬？”宋青燕十分惊喜，赶紧出门去迎接。 丁秀芬笑嘻嘻地凑近宋青燕，“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宋青燕：“什么好消息？” 丁秀芬：“我已经跟那黄翠娥的侄女黄彩云成为好朋友了！” 宋青燕：“速度这么的快？” 丁秀芬：“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社交小达人！” 宋青燕竖起大拇指，“是是是，你非常的厉害！” 也好奇丁秀芬怎么这么快就跟黄彩云成为好朋友的，在她的印象里，黄彩云非常的内向，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跟人打开心扉。 丁秀芬：“嗐，彩云就跟你说得那样，她是既腼腆又内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虽然上班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大家都坐在各自的流水线上，互相都不干扰的，可下班时候有些男的，一看彩云长得这么的标致，一个劲地就朝彩云身边凑，见彩云是不懂拒绝的，变得就更加过分，想要直接上手。我当然是看不过眼呀，帮着彩云狠狠骂走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彩云就从此跟我好上了。” 宋青燕：“你这也算是见义勇为了，好样的！不过，你也得注意下自身安全，有些男的在被骂之后可能会恼羞成怒，转而盯上你。” 丁秀芬：“呵，我是在下乡时候打过野猪的，就他们那些花架子，我还怕他们？再来，我就不是骂，是直接上手打了。不过，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聊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彩云现在跟我非常的要好，等三个月后你竞选优秀员工的时候，她肯定会让她姑姑把票投给你。” 宋青燕：“那我目前算是除了肖丹秋、钟淑兰，其他的票都算是在我手里了。” 丁秀芬：“真的？你也太厉害了！” 宋青燕简单说了下票数的由来。 丁秀芬竖起大拇指，“你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姐妹，就是厉害！” 在丁秀芬向宋青燕报完信之后，她就离开了，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 对此，她解释说道：“你忘了？之前跟你说过，在长河村下乡的知青们差不多都回城了，他们选择今天聚会，互相聊聊彼此的近况。” 宋青燕：“好吧，那你下次再在我家吃饭。” 丁秀芬：“肯定的。” 送丁秀芬离开没有多久，宋保旺也下班回家了。 他问宋青燕今天国营饭店评选了她还没有开始参加竞选，已经拿到了大部分同事手中的票。 宋保旺满意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宋保旺的女儿！” 宋青燕：“杨丽芳、牛荷珠的票是已经非常确定了，黄翠娥的票也应该没有问题的，接下来我只要在5天之后成功通过内部考核，魏经理手中的两张票，也会全部给我，三个月之后的优秀员工评选，也绝对是我的。” 宋保旺：“好好准备5天之后的内部考核，不要出任何的状况。” 宋青燕：“不会的，今天曹姨跟我说了不少内部考核的注意事项，我都给牢牢记在心里，肯定不会出错的。” 宋保旺：“那就好。” 24. 第24章 积极准备内部考核…… 顾志勇从回收站那边回来后,宋青燕也跟他说了他们今天国营饭店投选了她还没开始三个月后的优秀员工竞选,她就已经得到了大部分同事的票。 顾志勇听完之后,很为宋青燕高兴。 他也很为宋青燕感到骄傲。 “青燕,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魏经理的那两票你也肯定可以轻松拿下。” 宋青燕：“我也这么觉得。” 宋保旺觉得宋青燕在国营饭店上班还挺顺利的。 目前，还肉眼可见地在三个月后每月会加5块工资,宋保旺很是高兴，吩咐万玉芳,“晚饭做得丰盛点，算是给青燕提前庆祝。” 宋青燕怪不好意思的,“爸,不用这么早庆祝吧。” 宋保旺坚持,“要的,越早庆祝越吉利。” 于是,晚上的晚饭非常丰富，有鱼有肉,堪比过年时候的年夜饭，每道菜也都非常的精致可口。 吃完饭之后,宋青燕夫妻跟往常一样,帮着万玉芳一起收拾碗筷。 万玉芳不让，“你们呀,都跟你们说过几次了，这些事情不用你们做，你们赶紧回屋练你们的字去吧，这些碗筷，我自己会洗。” 宋保旺也说：“你们的妈干了几十年的家务,难道连四口人的碗筷都不会洗吗？去吧去吧，赶紧忙你们的去吧。” 宋青燕没走，“没事，读书练字也不差这点时间。” 顾志勇没说话，但他快速抢了万玉芳、宋青燕手中的碗筷，然后迅速洗好，也麻利地把桌子、灶台全都给抹得干干净净。 干完之后，顾志勇才说道：“爸，妈，我跟青燕回屋练字去了。” 宋保旺笑眯眯的，“去吧，去吧。” 万玉芳叮嘱，“不要练太久，虽然读书练字是很重要，但你们的身体更重要。” 宋青燕回道：“妈，我们知道的。” 宋保旺、万玉芳目送着宋青燕夫妻回东屋。 直到看不到他们夫妻的背影，宋保旺、万玉芳也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宋保旺一脸骄傲，“看吧，我的选择没有错，老一才是我们老两口真正的养老保障，我把家里所有的一切给她，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万玉芳也非常认同宋保旺的话。 她还说道：“自从老一夫妻回城之后，我就感觉全身心都轻松不少，不用大早去叫老大起床，帮着老大带孩子，也不用被老三给气得脑袋发涨，我感觉我现在的生活就跟在养老一样，多出了我自己不少的时间，甚至觉得有些闲得发慌。”说到这里，万玉芳的脑海里浮现出杜小杰稚嫩的脸庞，她跟宋保旺商量说道：“现在青燕的工作已经稳定了，我也有得是时间，我们是不是该催一催青燕生孩子了？” 宋保旺也很希望宋青燕能够早点生孩子。 生几个他们宋家姓氏的孩子。 可是想到宋青燕才进入国营饭店工作，这个时候生孩子，完全不利于她往上走。 这个时候，宋保旺就忍不住想着，如果宋青燕是个儿子就好了，不用承担生育上的负担，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在外面一心打拼事业。 不过，这个念头宋保旺也只是在宋青燕身为女性，感觉不如男性性别便利的时候，才会偶尔这么的想想。 他不是那种纠结的人。 一直纠结着永远都不可能会改变的事情，只会快刀斩乱麻地解决问题。 于是，宋保旺一脸严肃地叮嘱万玉芳，“青燕对工作非常的有干劲，她也非常的有野心，这个时候生孩子，简直是断了她往上走的路，你在我面前说说这种话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青燕的面前提。她还年轻，今年也不过一十来岁，过几年再生也完全来得及。如果你实在闲得发慌，你就去关注下宋爱燕目前的情况，我相信自从昨天你不给他们一家三口开门之后，宋爱燕会逐渐看清杜建国，等宋爱燕差不多崩溃的时候，你再找准时机，借着青燕的名义接济一下她。” 万玉芳应下，“好，我知道了。” …… 东屋里。 宋青燕拉着顾志勇到桌子前，跟他说了每天在沙盘练字之前，最好先在本子上练习几行字，“这样等过段时间再往前翻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到我们每天的点点进步，可以激励我们练得更加勤奋点，进步也更加多点。” 顾志勇：“好，就按照你说得这样办。” 宋青燕已经在下午时候，在本子上练过字了。 顾志勇就拿着笔先在本子上练字，练完之后，这才跟宋青燕一样，一起在沙盘上练字。 练到差不多晚上10点，夫妻俩才放下手中已经被顾志勇给重新打磨过的树枝。 刷牙、洗脸、泡脚。 搞好个人卫生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到10点半。 夫妻俩亲密地躺在床上。 听着外面夏天时候特有的虫鸣，夫妻俩觉得此刻异常温馨、幸福。 顾志勇俯身亲了亲宋青燕的额头，“睡吧，从明天开始你要准备冲刺内部考核了。” 宋青燕：“嗯。” 在顾志勇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沉沉睡去。 他们是年轻夫妻，感情也好，在某些需求上肯定是有些渴望的，不过他们夫妻都是目标明确的人，在之前察觉到宋青燕存着想回城的心思，顾志勇即使被宋青燕给撩拨得浑身滚烫，他也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坚决不给宋青燕拖后腿，用孩子绑住她的一生。 回城之后，宋青燕忙着开落户证明，办户口，找工作。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全都没有那个方面的想法。 宋青燕进入国营饭店之后，又有了想在三个月后竞选优秀员工的目标，心思也全都放在这个方面，晚上自然也只是单纯地相拥睡觉。 不过，他们这对年轻夫妻虽然过得就跟没有任何激情的老夫老妻一样，可他们夫妻俩的内心却觉得异常踏实、满足，简直比新婚那会儿，夜夜笙歌，夜夜激情都还要来得让人振奋，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再往前努力一点点，想象中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了。 晚上睡觉，夫妻俩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即使做得不是同一个梦，可他们的心却是紧紧相连在一起。 “志勇……”睡到半夜，宋青燕在睡梦里突然无意识呓语了一声。 这个时候，顾志勇已经熟睡。 可一听到宋青燕的声音，脑子还没有对他发布指令，右手就已经抬起，安抚地拍了拍宋青燕。 “嗯，我在。”顾志勇在宋青燕耳朵边，轻轻回应道。 宋青燕没再呓语，继续沉沉睡去。 可能因为有顾志勇在她睡梦里回应，这个夜晚宋青燕睡得特别踏实。 早上，顾志勇都已经出门了，宋青燕这才悠悠醒来。 起床，洗漱，吃早饭。 正准备在屋子里练会儿字，再踩点去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万玉芳突然站在房门口对宋青燕说道：“青燕，我出门了。” 宋青燕记得万玉芳都是起早去买菜的。 这个时间点，按照往常的话，应该待在家里，打扫家里里里外外的卫生。 宋青燕就问了句，“妈，你要干嘛去？” 万玉芳不动声色地回道：“哦，以前还在火柴厂上班的时候，相处了几个不错的同事，听说有个老同事的儿媳妇在早几天生孩子了，我跟这个老同事相处得就跟亲姐妹一样，她家有了这样的大喜事，我也应该提些东西上门去看看的。”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变相催生，万玉芳又赶紧解释了几句，“青燕，你爸跟我说了，说你现在正是打拼事业的的好时候，过几年要孩子也完全来得及。” 宋青燕失笑，“妈，我没多想，至于孩子，我跟志勇的确打算过几年再要孩子。” 万玉芳：“这样的想法挺好的，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再去想什么时候生孩子。” 母女俩聊了会儿，万玉芳就出门了。 万玉芳也的确没有对宋青燕撒谎，她是有个老同事的儿媳妇生孩子了。 也的确是要去这位名叫闻问梅的老同事家里。 万玉芳提着刚才从百货大楼里买得礼品递给闻问梅，“真是恭喜恭喜，终于抱上大胖孙子了！” 闻问梅满脸的笑，“你也真是，来就来吧，还提这么多东西过来干嘛？也太跟我见外了。” 万玉芳：“我可不是见外，我是想着等我家青燕将来也生孩子的时候，你得提双倍的东西上门，不然我可连门都不让你进的。” 闻问梅：“原来你打得是这样的主意，听得我都不敢收了。” 老姐妹之间互相调侃打趣了几句，闻问梅请万玉芳坐下。 刚打算给万玉芳煮红糖鸡蛋茶招待的时候，闻问梅的大胖孙子在屋子里哭闹了起来，儿媳妇不管怎么哄也都哄不住。 闻问梅赶紧去抱大胖孙子出来。 可能这大胖孙子不喜欢在屋子里待着，一到外面，他就不哭了。 万玉芳：“这是个聪明孩子。” 闻问梅一脸骄傲，“是挺聪明的，一出生，他就睁眼了，转着眼珠子到处看，别提有多么的机灵。” 万玉芳附和了几句。 闻问梅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家的大胖孙子，高兴得眉开眼笑。 在哄好孙子，也把孙子重新送回儿媳妇那里，闻问梅端着煮好的红糖鸡蛋茶放在万玉芳面前，关心地问了句，“你刚才说，你家青燕将来也生孩子的时候，她是真的从江城回来了？” 万玉芳：“回来了，回来也已经有段时间了。”又问闻问梅：“你这是从宋爱燕那里知道的吧。” 闻问梅还在火柴厂上班，跟宋爱燕在同一个车间，宋爱燕跟其他工友吐槽些什么，闻问梅自然也会知道。 她点点头，说道：“你家老大很排斥你家老一回来，天天在车间里骂呢。不过，听你对你家老大的称呼，看来你家老大也是真的被你们给赶出来了？她为了阻止你家老一回来，故意找同学不给你家老一开落户证明也是真的？” 万玉芳叹着气，说道：“都是真的，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亲姐妹做事太绝，我们夫妻俩才把她给赶出家门的。” 闻问梅唏嘘，“唉，这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呀，从前看你家老大挺不错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容不下自己的亲姐妹。” 也知道万玉芳这次上门，也绝对不是恭喜她有了大胖孙子这么简单，主要是想向她打听宋爱燕近况的，闻问梅就主动对万玉芳说了她知道的事，“你家老大被她曾经在知青办上班的同学给举报了，这一举报，她工资上调的事情就黄了，工友们呢，也不再愿意跟她亲近，毕竟连自己亲姐妹都下手的人，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下手搞别人？所以，你家老大在厂里算是被孤立了。她在她婆家的日子也应该不好过，每天上班都无精打采的，眼睛下面也全部都是乌青，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骂你们老两口狠心，骂你家老一奸诈，把你们给哄得团团转，也从昨天开始骂她的男人，说她的男人太狠心，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可以推出去。” 万玉芳静静听着。 听完之后，她一脸的平静，“她会过不好日子，我完全不觉得意外，因为她从小就是这样骄纵，不会体谅别人，尤其她婆家又有三个妯娌，大家一起挤在30平方的小小房间里，互相之间也肯定更容易发生各种摩擦。” 微微停顿了下，万玉芳拉着闻问梅的手，很是无奈地对她继续说道：“我也不拿你当外人看，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们老两口对她是非常的失望，在她把赶出家门之后，我们就已经打算，不管她是死还是活，全都跟我们老两口无关。说句难听的，即使哪天她走在我们老两口前面，我们夫妻也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我这次上门向你打听她的近况，也不是我们老两口担心她，主要是我家老一心善，放不下在背后搞她小动作的大姐，担心她大姐这段日子会过得不好。” 闻问梅感叹，“你家老一可真是太心善了，换作是我的话，不在背后狠狠笑话你家老大现在的日子都算是我仁慈，更别说去主动关心。” 万玉芳：“就是，天底下哪里还有我家老一这样心善的人？如果宋爱燕哪天醒悟了，她就应该对青燕忏悔，并且百倍千倍地补偿！” 闻问梅：“你也放心，平时我会多多关注下你家老大的情况，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万玉芳：“真是太麻烦你了。” 闻问梅：“都是老姐妹了，不用这么见外。” 于是，万玉芳放心地从闻问梅家里出来。 到家的时候，宋青燕刚好要准备出门上班，她问了句万玉芳：“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已经去过老同事的家里了？” 万玉芳：“嗯，去过了，她家里有新生儿，我也不好多待，送了东西就回来了。” 宋青燕：“哦，那我出门上班去了。” 万玉芳：“路上小心，慢慢骑。” 宋青燕：“知道。” 到了国营饭店，钟淑兰已经在了，牛荷珠还没到。 今天的钟淑兰看起来比平时有精神，反正看着精气神很是不一样，走路都带风的感觉。 杨丽芳朝宋青燕招招手。 宋青燕过去。 杨丽芳压低了声音，说道：“看出钟淑兰的变化没？啧啧，可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之前说得多么坚定呀，无论如何都要把投给她的票转让给肖丹秋，可结果等她真的当选优秀员工了，我感觉她背后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宋青燕：“可能之前她刚进国营饭店的时候，觉得没有这个资格跟肖丹秋争，所以处处让着肖丹秋，不敢忤逆肖丹秋的话。” 杨丽芳认同地点点头，“你这话很有道理，她刚进国营饭店的时候，简直连脑袋都不敢抬得太高。我听说呀，她刚嫁进她婆家里也是这样的，因为她娘家是非常偏远的山区，能够嫁到我们安城，主要她丈夫是个残疾，一般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嫁给他。她婆婆就四处打听，四处托关系，这才把她从山窝窝里给挖了出来，但她婆婆也担心进了城之后，她的心就会野了，虽然给她安排进我们国营饭店上班，但是在家里对她却刻薄得很，不是打就是骂。说真的，我也挺同情她的，但是一想到我好心帮她，她反而却在肖丹秋面前告我的状，我就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感觉她表面是只容易会被欺负的小兔子，实际上却是披着兔子皮的狼，随时会狠狠咬上我一口。” 也提醒着宋青燕，“你也是，有我的例子在，今后不管听到她有多么可怜的事，可千万不要随便心软。” 宋青燕：“我肯定不会的，我的心软只会给真正单纯无辜的人。” 杨丽芳一听，笑了，“青燕，说真的，越跟你相处，我越喜欢跟你说话，处处都对我的胃口，我也相信我们今后会成为好朋友的。” 宋青燕：“我现在就已经当你是我的好朋友了。” 拿起放在柜台上的账本，宋青燕也很是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的好朋友杨丽芳，昨天经理跟我说，只要我在5天之内能够独立上岗，也能够成功通过我们内部的考核，三个月之后的优秀员工投选，经理手中的那两张票就会投给我，所以我现在很需要你这个好朋友的帮助，帮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做账，并且能够独立顶你的班。” 杨丽芳就喜欢宋青燕的直来直往。 她仗义地拍拍自己胸口，“你放心，尽管包在我的身上。” 杨丽芳开始认真教宋青燕怎么做账。 宋青燕也认真地学。 直到牛荷珠过来上班，也到了她们中班上班的时间，杨丽芳的教学才停止，宋青燕呢，也努力吸收着刚才杨丽芳的教学。 差不多都记住之后，宋青燕也跟牛荷珠说了，她要尽快独立上岗的事，“荷珠，这几天的事情全都让我来做吧，你在旁边看着，如果觉得我哪里做得不规范，不符合我们内部的考核，你尽管提出来。” 牛荷珠应下，“好的。” 于是，整个中班宋青燕都在饭店大厅里忙碌着。 牛荷珠呢，则好似很清闲地站在旁边。 下班时候，钟淑兰突然悄悄地来找宋青燕。 宋青燕一脸疑惑，“你找我什么事？” 难道是为了那张选票？ 担心她已经看出那张选票没有像钟淑兰自己说得那样，上面是写了肖丹秋的名字？ 正想着，钟淑兰一脸担心地问宋青燕：“你是不是被牛荷珠给欺负了？我看整个中午，全都是你在干活。” 不等宋青燕回答，钟淑兰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欺负新来的人，我刚进来的时候，在遇到这样类似事情的时候，是杨丽芳站出来主动帮助了我，可惜我们之间有了误会，但我心里是一直记着她的好，感念她的好。” 闻言，宋青燕一脸严肃地替牛荷珠澄清，“你误会了，她没有欺负我，是我主动要求的，因为我想尽快独立上岗。” 也问钟淑兰：“既然你觉得你跟杨丽芳有误会，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跟她解释？你只在心里记着她的好，感念她的好又有什么用？” 这俩个问题问得钟淑兰哑口无言，甚至尴尬得有点手足无措。 过了好久，钟淑兰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跟她的问题，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得清的。” 宋青燕也不再说什么，只淡淡地“哦”了一声，“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也谢谢你的关心，大家都很帮助我，没有谁欺负了我。” 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国营饭店。 不过，在给曹玉琴送了今天份的蔷薇花之后，宋青燕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中午杨丽芳跟宋青燕说好了。 在下午的休息时间，她会继续教宋青燕怎么做账本。 宋青燕就跟杨丽芳说了，钟淑兰悄悄找她的事，也转述了钟淑兰对她说得话。 杨丽芳很气闷，不过很高兴宋青燕对钟淑兰的反问，“你那两句话简直是问到我的心坎上了，她也哪里是记得我什么好，这是在拉拢你，搞小团体呢，幸亏你没有搭理她，不然成了她小团体里的一员，你得被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宋青燕：“我对搞小团体没兴趣，目前只想好好上班，顺利通过内部考核。” 杨丽芳：“你这个想法是对的，搞小团体，还不如想着怎么好好上班。” 点了点手中账本，杨丽芳紧接着再说道：“来，我继续教你怎么做账本，等你学会了做账本，我们再模拟演练下，如果有顾客点菜的时候，你该怎么向顾客们收钱，又该怎么给他们找钱，这可千万不能够出错，一旦出错，你的账本也就成了一笔糊涂账。” 宋青燕：“好，我会认真学，不出任何差错的。” 25. 第25章 “青燕，你肯定可以的！”…… 宋青燕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 杨丽芳呢,也是个不会藏私，愿意倾囊相授的好老师。 在好学生跟好老师的相辅相成下，宋青燕下午的学习成果进步显著,至少她会做账本了,也知道该怎么向顾客收钱、找钱。 看宋青燕这么快就掌握了她的全部工作内容，杨丽芳也觉得很是骄傲,冲着宋青燕连连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只要你回去再多背背我们国营饭店的菜单,牢记每道菜的价格，也把你的心算给提上去,5天之后你完全能够通过我们的内部考核。” 宋青燕：“好，回去之后我肯定不会懈怠的,争取晚上就背下大部分的菜单价格。” 也很认真地向杨丽芳道了谢,毕竟杨丽芳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来教她。 杨丽芳摆摆手,“谢什么呀，我们不是朋友嘛。” 宋青燕笑，“是，我们是朋友。” 从国营饭店离开之后，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直接回家。 一到家里，她就开始拿着从国营饭店那里抄录下来的菜单开始背。 等背到宋保旺、顾志勇陆续回家，万玉芳也喊大家吃晚饭，宋青燕这才放下手中的菜单。 宋保旺：“5天之后的内部考核准备得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宋青燕：“挺顺利的，中午我就已经在独立上岗了，下午同事杨丽芳也一直在教我怎么做账本,接待顾客，接下来我只要把我们国营饭店的所有菜单都给牢记住，也提高我的心算能力,5天之后的内部考核完全没有问题。” 宋保旺：“这就好。” 吃完饭，宋青燕继续回屋子里背菜单。 顾志勇也跟着回屋，协助宋青燕牢记国营饭店的菜单，好比随机抽查，询问宋青燕某个菜单的价格。 饭桌上没有宋青燕夫妻在，宋保旺向万玉芳询问宋爱燕目前的情况，“你今天去打听过吗？” 万玉芳：“打听过了，听我老同事的意思，她应该跟杜建国吵架了。” 宋保旺：“不吵才怪，接下来他们夫妻会吵得更加激烈。” 万玉芳：“我也这么觉得。” 宋保旺：“到时候你就可以拿着东西去找她了。” 万玉芳：“嗯，我知道。” 老两口谈完有关宋爱燕的话题，他们开始忙着给宋青燕夫妻做夜宵，觉得他们夫妻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用功，实在是太累了。 如果营养不跟上去，容易累垮了身体。 宋青燕也不好白白吃了夜宵，背到晚上11点，这才上床睡觉。 隔天早早起来，宋青燕继续背菜单，一直背到出门上班。 即使在路上骑着自行车，宋青燕也不敢懈怠，心中一直默背着菜单。 来到国营饭店，牛荷珠竟然来得比钟淑兰还早，平时她可都是踩点上班的。 牛荷珠从口袋里掏了一张纸递给宋青燕，“这是我自从在我们国营饭店上班，遇到的所有突发事情，以及最后的解决办法，你看看，希望会对你有帮助，也希望能够帮助你顺利完成我们内部的员工考核。” 宋青燕打开纸张一看。 密密麻麻都快写满了。 也怪不得曹玉琴会说牛荷珠外冷内热。 昨天在跟牛荷珠说，5天之后她会内部考核的时候，牛荷珠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表情也跟平时一样淡淡的。 可今天她却给了自己写满她心意的纸张。 宋青燕很是感动，“荷珠，你真好，太谢谢你了，你写得这些对我非常有帮助。” 牛荷珠：“那就好。” 上班时候，也跟昨天一样，宋青燕独自干所有事情，牛荷珠只在旁边指导，看看她有没有哪里没做好，甚至是出错。 下班，宋青燕给曹玉琴送了今日份的蔷薇花之后，同样跟昨天一样，重新骑着自行车回到国营饭店。 杨丽芳帮忙抽查宋青燕对国营饭店菜单价格的熟练度。 她问宋青燕：“一盘酸辣土豆丝多少钱？” 宋青燕：“1块3毛钱。” 杨丽芳：“清炒青菜呢？” 宋青燕：“1块1毛钱。” 杨丽芳：“半斤水饺呢？我们除了需要向顾客收钱之外，还要向他们收多少两的粮票？” 宋青燕：“半斤水饺，我们需要收顾客7毛钱，以及7两的粮票。” 杨丽芳又问了其他的菜单价格。 问完之后，见宋青燕答得又快又准确，她不由一脸佩服，“青燕，你也太厉害了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竟然把菜单都给背了下来，而且连菜单的价格也都给记得一分不差，你太有毅力了！” 宋青燕：“我这不是为了那每月的5块钱嘛，不管怎么说，这5块钱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杨丽芳：“嘿嘿，不瞒你说，当时听说当选优秀员工能够获得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推荐资格，并且考试通过，每月加5块钱的工资，我的眼睛当时就跟探照灯一样，瞬间就亮了起来。”也对宋青燕说道：“接下来你只要放平心态，等真正考核的时候，肯定能顺顺利利。” 宋青燕：“好的，我会尽量让自己不紧张的。” 从国营饭店离开回到家里，宋青燕也仍旧不懈怠。 在背了几遍菜单之后，她还给自己出算术题，要求自己在几分钟内全部做完，准确率也得要达到百分百不出错的程度。 反正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宋青燕无时不刻在背菜单，并努力提高自己的心算能力。 也终于到了考核的那一天。 宋保旺对宋青燕说道：“好好考，一定要通过！” 宋青燕：“好，我会通过这次考核的。” 万玉芳也说：“通过了，妈晚上给你做\爱吃的饭菜。” 宋青燕：“好，谢谢妈。” 顾志勇也没有早早去回收站，他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去国营饭店。 坐在后座上，宋青燕抱着顾志勇劲瘦的腰身，问他道：“爸妈都跟我说了话，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顾志勇空出一只手来，轻轻盖在宋青燕的手背上，“我不想给你太多的压力，不管你通过不通过，我都会为你感到骄傲。而且，这些天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并不需要我对你说些什么，你只要跟平时一样，放平心态去上班就好，不要把考核当考核。” 不得不说，虽然宋青燕对这次考核充满了信心，不会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付出会白费。 但刚才她爸妈的话，也的确给了她不少的压力。 不过，顾志勇现在的这番话，简直就跟铲子一样，敲碎了她内心里所有的焦虑，还把这些敲碎的焦虑当成养料，种下能够让她心情愉悦的鲜花，宋青燕不由收紧了环住顾志勇腰身的双手，无比眷恋地说道：“志勇，你真好。” 顾志勇抓着宋青燕的手，也轻轻回道：“你也很好。” 到了国营饭店，顾志勇目送着宋青燕进去。 牛荷珠这次也来得特别早。 见宋青燕过来了，她跟杨丽芳对视一眼，一起到国营饭店门口迎接宋青燕。 杨丽芳：“青燕，加油，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 牛荷珠：“放轻松，就跟你平时上班一样。” 宋青燕深吸一口气，一一回应说道：“嗯，我会加油，也会放平自己的心态。” 她也走向魏鸿达，对魏鸿达说道：“经理，我已经做好了考核的准备。” 魏鸿达点点头，然后说道：“以前考核都是比较古板，我们内部人员扮成顾客来检验，现在上面的领导说，我们内部人员扮成顾客，到底演不出各个顾客来国营饭店吃饭的真正状态，所以你今天的考核就是独立上班，考虑到饭店大厅的工作，你这几天都已经能够独立上岗，这部分就可以不用再考核，需要考核的是你能不能顶丽芳的班，在收顾客的钱，找顾客钱的时候不出任何差错，也做好账目。” 宋青燕：“好，我知道了。” 也问魏鸿达：“现在考核就开始了吗？” 魏鸿达：“你觉得已经准备好了，考核立马就能开始。” 宋青燕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说完，她对杨丽芳说道：“丽芳，我们开始交班。” 是的，在柜台顶杨丽芳的班是需要交班的，毕竟柜台里可不仅仅有账本，还有给顾客找钱的现金，能到粮站换粮食的粮票，如果上班之前不交班清楚，万一少了，或者多了，那都没有办法精确锁定责任人，所以在交班时候，这两样东西必须交接清楚。 杨丽芳当着宋青燕的面清点，“现金总共是365元4毛8分，粮票总共是42斤7两。” 虽然杨丽芳是当着宋青燕的面清点的，可在宋青燕从杨丽芳手中接过现金和粮票的时候，也得要当着杨丽芳的面再清点一遍。如果她清点的数额能够跟杨丽芳清点的数额对得上，她们就得在账本上共同签字，写明她们中班交班的时候，柜台里都有多少的现金和粮票。 交接结束，杨丽芳离开柜台。 在宋青燕下班，并上交清楚中午所有营业额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够随意进入柜台后面。 魏鸿达：“交班清楚了，接下来就要迎接顾客了。” 也鼓励了句宋青燕，“青燕，我相信你肯定能够通过这次内部考核的。” 宋青燕挺直胸膛，“谢谢经理，我也相信我自己肯定能够通过。” 26. 第26章 有些话不说，但她也是记仇的…… 今天是周末,还是刚发了工资的月初，来国营饭店打牙祭的顾客直接比平时多了两三倍。 这不，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饭店大厅就已经坐满了人,可以说人多得连一个空位都没有，甚至需要备用的凳子加塞进去。 杨丽芳见了,很是替宋青燕担心。 她也不敢在宋青燕面前表露出来，深怕会影响宋青燕的心态，只跟旁边的牛荷珠吐槽。 杨丽芳：“青燕也太不走运了，定在这个时候考核，别说她这个新手，我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很容易手忙脚乱。” 抬头看了眼魏鸿达、钟淑兰，杨丽芳压低了声音再说道：“我们经理对青燕是不是太过于苛刻了，考核钟淑兰的时候，经理考虑到她文化不高，只能够认识几个斗大的字，又是跟了三个月才能够勉强独立上岗,所以帮她特意选在了人流量比较少的月底周一,即使现在需要她顶班的时候,也是这样照顾着她，怎么到青燕这里，要求就变这样高了？” 牛荷珠解释道：“青燕三个月后不是要竞选优秀员工吗？到时候是她跟肖丹秋竞争,经理要把他的两张票都投给青燕,当然得需要足够的理由，不然又怎么能够让肖丹秋心服口服？不管肖丹秋平时做人怎么样，她都是我们国营饭店的老人,尤其她大伯又是商业局的科长。” 杨丽芳点点头，“这也是。” 重新望向宋青燕的时候，杨丽芳由衷地说道：“希望中午能够顺顺利利的，可千万别让青燕遇到什么奇葩顾客。” 其实在看到一群又一群的顾客涌进国营饭店时候，还从没独立坐在柜台后面当班过的宋青燕，表面看着很是淡定从容，内心里还是稍微有些小慌的。不过，在想到她这些天的付出，也在第一个顾客来点菜，她顺利收钱、找钱，并记账之后，心态也就逐渐稳定下来。 顾客：“我要一碗三鲜汤，7两米饭。” 宋青燕迅速回答：“三鲜汤1块钱一碗，米饭7两7毛钱，再加7两的粮票，你总共要给我1块7毛钱，以及7两粮票。” 顾客从怀里掏出钱跟粮票。 来回数了数，确认了好几遍，这才把钱跟粮票递给宋青燕。 宋青燕当着顾客的面核对。 钱的数目是对的，可粮票却是隔壁市的，宋青燕直接退回。 顾客不满，“我这粮票又不是假的，你凭什么不要？” 宋青燕拿起放在柜台上的竹棍子，点了点菜单旁边的温馨提示，“我们国营饭店只收全国粮票以及本市粮票，其他的全都不收。” 因为全国粮票是通用的，在全国的各个地方都可以用。 当地的粮票，那就只能够当地使用。 一旦收了异地的粮票，国营饭店得要头疼死，还得到异地兑换粮票，所以国营饭店就直接规定，异地的粮票，一概不收。 这名顾客显然也知道国营饭店的规矩，完全不敢抬头去看柜台上方的温馨提示，而他会故意拿出异地粮票，不过是看宋青燕比较面生，猜测她应该才刚刚独立上岗，他就想碰碰运气，现在见自己的小算盘被当众戳破，这名顾客的脸面有些挂不住，扬高了声音质问宋青燕：“我们安城里的其他国营饭店都收异地粮票，凭什么你就不收。” 宋青燕板着脸，拿着木棍狠狠敲了下柜台，“其他家国营饭店收，你就去其他国营饭店吃饭去！” 也完全不惯着这名顾客，把钱直接退还给他。 一看宋青燕虽然是新手，但完全跟老手一样，丝毫不怯弱，顾客也只好怂了，赶忙把钱推回去，也乖乖地掏出本地粮票。 有了这名顾客的例子在，其他想动小心思的顾客，也不敢再动什么手脚，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该给什么粮票就给什么粮票。 魏鸿达在旁边静静看着，满意地点点头。 杨丽芳也是替宋青燕狠狠捏了把汗。 她对牛荷珠说道：“刚才我真怕青燕会被那个顾客给吓唬住了，幸好青燕也是个泼辣的。” 牛荷珠：“青燕14岁就下乡了，再软的性子，也在下乡的6年给磨练出来了。” 杨丽芳：“这倒也是。” 在接下来，宋青燕虽然没有再遇到会故意刁难的顾客，不过还会碰上第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 这些顾客对国营饭店的规矩不太懂。 在点了道家常红烧豆腐，听说除了要付1块2的现金之外，另外还要收二两的粮票，这名顾客当场就提出了质疑，“我知道米饭是要收粮票的，可为什么豆腐也要收，这豆腐不是算炒菜吗？不是说炒菜都不收粮票的？” 宋青燕看这名顾客也不是故意找茬，耐心地解释说道：“在我们国营饭店，只要是米面、大豆类的制品，全都要按比例收粮票。” 也问了句这名顾客，“你觉得豆腐不是大豆做的？” 顾客为难，“豆腐是大豆做的，可我没带这么多的粮票。” 宋青燕就推荐这名顾客买其他的炒菜，“红烧茄子只比家常红烧豆腐贵2毛钱，不仅不用粮票，用得油也是所有炒菜中最多的。” 一听红烧茄子油水多，这名顾客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这道菜，毕竟现在人人肚子里都缺油水，只要价格不是贵得离谱，全都会这样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饭店大厅里吃饭的顾客逐渐变少，到柜台点菜的顾客也没像刚才那样多了。 趁着空闲，宋青燕核对了下账本。 数目全都对得上，没有任何差错，只要熬到店里停止营业，她的考核也就结束了。 宋青燕振奋地等着歇业。 “青燕，你是青燕？”在这个时候，宋青燕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宋青燕抬头一看，竟然是陈振河。 也就是年代文小说里的男主，曾经她暗恋过的对象。 至于现在，宋青燕对陈振河自然是什么心思都没有的。 仔细想想，当年会对陈振河有着这样的心思，主要还是因为当年她才14岁就背着小小的包袱下乡，在来来往往，拥挤的人群里，看到别人都有家人恋恋不舍地给送到火车站，唯独她没有，她还是替她大姐下乡的，这心里自然会涌现出不少的悲凉、孤寂来。 这个时候长得清清俊俊，人还很温柔的大哥哥走到了她的身边，主动跟她搭话，帮她排挤心中的寂寥，宋青燕不可能不会心动。 尤其在得知他们下乡的是同一个地方，在火车上对宋青燕也非常照顾，宋青燕也不可能会不沦陷，就跟那快要冻死的飞蛾，在终于找到火源的时候，即使知道火源非常危险，一不小心会要了它的命，也会为了退去身上的寒冷，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不过，宋青燕最终不是飞蛾。 她呢，也已经在顾志勇那里得到了彻底的偏宠偏爱，不会再像14岁那个时候一样，因为别人的一点点好就恨不得牢牢抓住。 现在她也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陈振河，笑着跟他打招呼，“是我，我已经回城了，目前在这国营饭店上班。”看了看陈振河的身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素云姐呢？”素云，林素云，也就是年代文小说里的女主，在小说番外里她会跟陈振河一起白头偕老。 在知青反城大潮快要来临的时候，陈振河是通过林素云家里的运作，这才跟着林素云一起回城的。 同时，也是他们这批下乡到长河村，第一对反城回去的知青情侣。 陈振河：“我已经通过高考考上了大学，就是附近的安城大学，今天是过来看看大学的校园内部情况，但今天实在是太热了，素云又最怕热，我就没让她跟着一起过来。下午我还想到大学的读书馆里借几本书看，所以打算在这里吃完饭再回去。” 宋青燕真诚恭贺陈振河，“恭喜，顺利考上你心心念念的大学！” 陈振河回了声谢，他还对宋青燕说道：“我跟素云已经领证了，打算月底时候举行婚礼，希望到时候你能够过来参加。” 说真的，如果不是在今天遇到了陈振河，婚礼这种容易遇到老熟人的地方，她真的不想去，担心会发生宋紫燕举报的类似事情。 不过想想，月底举行婚礼的话，知青们该回城的也回城了，该落户的也落户了，也应该没像之前那样惹眼了。 何况她不去的话，她担心陈振河、林素云会因此多想。 宋青燕就说道：“可以的呀，到时候我带着我家志勇一起去。” 陈振河惊讶，“顾志勇也跟着回城了？” 宋青燕：“是的呀，我跟他是夫妻嘛，自然得要共进退的。” 陈振河：“挺好，挺好的。” 好似想到了什么，陈振河又问宋青燕：“上次我们知青聚会，你也应该已经回城了，你没去就是因为他？” 宋青燕解释，“这么多知青回城，人多，心也杂。” 陈振河：“这也是。不过，你放心，我邀请参加我跟素云婚礼的，全都是人品可靠的人，肯定不会发生让你烦恼的事情。” 宋青燕：“嗯，我也相信你跟素云姐看人的眼光。”看陈振河的后面开始排队了，她问陈振河：“中午你想吃什么？” 陈振河：“来碗阳春面吧。” 宋青燕：“好的。” 在账本上记上陈振河的这碗阳春面，也通知后厨加一碗阳春面。 不过，她没跟陈振河说阳春面的价格，直接自己掏钱，掏粮票给陈振河补上。 陈振河：“这怎么行？” 宋青燕：“下乡时候，你就跟大哥哥一样照顾着我，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请你吃碗阳春面也是应该的。”为了不让陈振河为了一碗阳春面在柜台前跟她展开拉锯战，宋青燕指着陈振河的身后，说道：“后面都有顾客在排队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 陈振河回头看了看身后，也只好作罢。 后面的几名顾客，也都是老老实实来吃饭的。 宋青燕很顺利地收钱、找钱，在账本上记账。 陈振河吃完阳春面之后，来到柜台向宋青燕道别，“青燕，我先回学校去了，过几天我们夫妻去你家送请柬。” 宋青燕：“好的呀。” 在陈振河走后没多久，国营饭店也到了歇业的时间。 魏鸿达走过来。 宋青燕忐忑地等着考核结果。 魏鸿达笑着说道：“青燕，你别紧张，我觉得你挺出色的，不管是遇到故意刁难的顾客，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顾客，你都应对得很好，即使后来遇到你相识的人，你处理得也非常不错，虽然有闲聊了几句，但完全没有耽误后面顾客的点菜。” 闻言，宋青燕放心了不少，“谢谢经理对我的肯定。” 魏鸿达：“你到底能不能通过这次我们的内部考核，全看等下账本的核对，如果钱数跟账本完全能够对得上，你的考核就通过了。” 宋青燕：“好。”将账本，以及中午饭店的全部营业额交给魏鸿达。 魏鸿达也开始拿着从后厨那里拿来的账本，开始仔细核对。 在国营饭店，不仅柜台要做账，后厨同样也是。 不过，后厨的账本没有柜台这么复杂，只记每顿饭的出菜量，好比包子从后厨出去多少个，酸辣土豆丝从后厨出去几道。 这是以防在柜台上班的服务员私吞营业额。 中午来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不少，魏鸿达核对得也就比较慢。 等待是最让人焦虑的。 不过，此时的宋青燕丝毫没有任何焦虑感，因为在魏鸿达过来之前，她已经在私下核对过好几遍，不可能会出错的。 果然，魏鸿达在终于核对完账本之后，笑着恭贺宋青燕：“青燕，恭喜你通过我们内部考核！你也是我们国营饭店有史以来在短短7天内就通过内部考核的服务员！” 杨丽芳欢呼一声，连连为宋青燕鼓掌，“青燕，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真棒！” 牛荷珠也很为宋青燕高兴，“青燕，恭喜你成为我们国营饭店真正的一员！” 宋青燕一一感谢过去，“谢谢，谢谢，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不会这么顺利通过这次考核。” 钟淑兰过来，欲言又止地望着魏鸿达。 魏鸿达问钟淑兰：“淑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钟淑兰点点头。 魏鸿达：“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钟淑兰咬了咬嘴唇，好似做了多大的勇气一样，在开口之前，她先对宋青燕说了一句话，“青燕，我对你是没有任何不满的，我也觉得我们之间也是没有任何矛盾的，接下来的话，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我这个人胆子小，也藏不住话，觉得该说还是要说。” 宋青燕：“钟姐，我也觉得你对我没有任何不满。当然，我也是，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矛盾，所以接下来的话，如果是跟我有关的话，你尽管说出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会生气的。相反，我反而还会感谢钟姐你有话就说，毕竟真正对我好的，才不会因为我听着可能会不舒服，故意隐瞒着不说。” 钟淑兰轻轻松了口气，“既然你都不介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重新望向魏鸿达，说了她想说得话，“经理，刚才青燕认识的人来我们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我没听见青燕向她认识的人报价格。当然，我也不是说，青燕在占我们国营饭店的便宜，也不是说经理你核对账本不仔细，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心里的疑惑。” 魏鸿达没说钟淑兰什么。 只肯定了钟淑兰的疑问，“淑兰，你很好，有话就说，这样可以避免不少的误会。” 从柜台上拿来账本，指着宋青燕做得账本对钟淑兰说道：“青燕在她认识的人点得阳春面后面，特意做了标注，她虽然没有收她认识的人的钱和粮票，但她自己掏钱、掏粮票给补上了。”也拿来了中午饭店的全部营业额，“中午总共进账1271元2毛3分，算上柜面上留的365元4毛8分，总共是1636元7毛1分，粮票总共进账238斤5两，算上柜面上留的42斤7两，总共是281斤2两。” 未完，还对钟淑兰说道：“你数数，看看数额有没有出现差错。” 钟淑兰怪不好意思的，“经理，刚才我也说了，我也不是说你核对得不仔细，青燕在占我们便宜。” 魏鸿达：“我知道，但我刚才也说了，你能够有话就说是个非常好的出来了，你再清点下，如果再有同事提出质疑，也算是有力的反驳不是？”也对杨丽芳、牛荷珠说道：“等下，你们也跟着好好清点请点。” 杨丽芳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要清点，不清点的话，如果将来还有人说三道四，可就冤枉死经理和青燕了。” 牛荷珠没说话，只是淡淡瞥了眼钟淑兰。 在大家的注目下，钟淑兰重新清点了下钱和粮票。 她清点完之后，也给了杨丽芳、牛荷珠清点。 三人清点的结果，全都跟宋青燕做得账本，以及魏鸿达核对得数目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纰漏。 钟淑兰红着脸，一脸歉意地对魏鸿达、宋青燕说道：“经理，青燕，对不起，这钱和粮票都能够对得上，是我刚才太多话了。” 魏鸿达：“你不用反复道歉，我知道你没有在恶意揣测，只是有话就说而已。” 宋青燕也说：“谢谢钟姐你的有话就说，如果有人敢质疑经理包庇我，污蔑我占我们国营饭店的便宜，钟姐你就是我们的有力证据。” 钟淑兰松了口气，“经理、青燕，你们真好，也真大度，也谢谢你们没有生我的气。” 魏鸿达、宋青燕笑笑。 杨丽芳再次冷哼。 牛荷珠也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钟淑兰身上。 吃饭的时候，魏鸿达也破例把柜台的账本，中午的所有营业额递给后厨的所有人员传阅、清点。 魏鸿达：“虽然我们国营饭店没有这样的惯例，但青燕是我们国营饭店第一个在7天里就通过内部考核，可以独立上岗的服务员，所以为了打消有些人的疑虑，特例准许大家审核青燕的考核成果。” 大厨邱佑平是后厨的老大。 当然也是他先查看账本，清点钱和粮票。 不过，邱佑平对于饭店大厅的纷争完全没兴趣，微微扫了眼，他就顺手递给了身边的人。 在后厨，除了大厨就是杂工了。 坐在邱佑平旁边的就是后厨里的其中一名杂工，邱佑平都没有认真清点，他也肯定不会故意跟邱佑平作对，也直接递给身边的人。 其他杂工也是会看眼色的，也没有认真查看、清点。 也很快，账本和钱、粮票重新回到魏鸿达手里。 魏鸿达问：“你们都没有任何异议吧。” 邱佑平：“嗯，没有异议。” 其他杂工也赶紧附和，“嗯，我们也没有任何异议。” 魏鸿达：“那我们的宋青燕同志是有真材实料，全靠自己本事通过我们内部考核的。” 同事们：“是的。” 魏鸿达再重新清点了一遍钱跟粮票，数目跟刚才一样，这才给锁进柜台后面特制的钱箱里。 重新坐回到饭桌上，魏鸿达说道：“大家辛苦了，吃饭吧。” 中午的顾客比平时翻了这么多倍，大家都快忙死，也都快累死，也更快饿死，全都只顾着埋头吃饭，没有人再说话。 宋青燕也觉得好饿。 不过，她的精神却很好，即使饭桌上她比较爱吃的菜都被人给抢光了，她也是嘴角上扬，整个人都乐滋滋的。 内部考核通过了，她离每月加5块钱的工资也不远了。 想想就很开心。 即使只吃白饭，她也高兴。 “青燕，这是我给你抢得红烧肉。”钟淑兰坐在宋青燕的对面，她站起来往宋青燕的碗里夹了块她好不容易抢到的红烧肉。 其实在刚才落座的时候，钟淑兰就想挤在宋青燕身边。 不过，有杨丽芳、牛荷珠在，哪里轮得着钟淑兰？ 最终，钟淑兰只坐在了宋青燕的对面。 现在，她又当着大家的面给宋青燕夹红烧肉，大家也因为钟淑兰的这个举动，全都看了过来，宋青燕不好拒绝，跟着站起来，向钟淑兰道谢，“钟姐，你对我也真是太好了，给我夹了块这么好的红烧肉，真是太谢谢你了。” 钟淑兰：“不谢，不谢，这也算是我的道歉，刚才我真的太有话直说了。” 宋青燕：“钟姐，你就别再纠结这事了，经理都说你的有话直说是优点，你也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钟淑兰：“嗯，你的话，我记住了。”并催促宋青燕快吃她夹的红烧肉。 宋青燕吃了，“嗯，真的很好吃呢，谢谢钟姐！” 不过，在大家都陆续下班回家的时候，宋青燕没有像往常一样向杨丽芳借剪刀。 她走出国营饭店，找了个没有人的偏僻小巷，直接把一直含在嘴里的红烧肉给吐了出来。 有些话，虽然她不说，但她也没这么好哄。 27. 第27章 上班班次 擦擦嘴角,宋青燕重新回到国营饭店。 杨丽芳问：“刚才你去哪里了？” 宋青燕：“去了趟厕所。” 杨丽芳就没再追问，转而说起刚才钟淑兰在饭桌上的行为，“这钟淑兰,怎么说呢,看着好像是在向你道歉，但我怎么觉得是在逼迫你接受她的歉意，明明是她自己无端端质疑经理的公平，怀疑你的能力，她当众这么的一搞，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一样。” 宋青燕认同地点点头，“她很擅长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上。” 杨丽芳也好奇，她问宋青燕：“她怎么就盯上你了？” 宋青燕回想了下,回道：“可能在5天前，她想拉拢我搞小团体，但是我没答应，所以从此她就记恨上了吧。” 杨丽芳被无语到了，“她也太小心眼了吧,也真是小瞧了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原来这么会搞事。” 宋青燕提醒,“以后在她面前,我们得多几个心眼,省得着了她的道,尤其她在大家面前扮弱的时候,我们更得小心，不然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好像是我们欺负了她,从有理的一方也会变成没理的。” 杨丽芳慎重应下，“嗯，你说得对，我会小心应对的。” 聊了几句关于钟淑兰的话题之后，宋青燕向杨丽芳借了剪刀，然后照例去国营饭店门口给曹玉琴剪蔷薇花。 这几天天气好，蔷薇花开得格外艳丽，但开得最艳丽，也最好看的，全部都在高处。 宋青燕不够高，只好踮起脚尖去够。 在这时，一道巨大身影从身后全方位笼罩住了她。 从她手中接过剪刀之后，他问她道：“你要的是这一朵吗？” 不用回头看，宋青燕也知道来人是顾志勇。 宋青燕点点头，“嗯，左前方的那朵也很好看，你也帮我剪下来。” 顾志勇：“好。” 顺利剪下宋青燕要的蔷薇花，顾志勇问宋青燕：“还要再剪吗？” 宋青燕：“不用了，我去把剪刀还给丽芳，你在这里等我。” 顾志勇：“好。” 宋青燕很快还了剪刀。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载宋青燕去梅花巷。 一路上，顾志勇都没有问宋青燕的考核结果。 宋青燕主动开口，“你就不好奇吗？” 顾志勇：“好奇，但我知道你的考核肯定已经通过了。” 宋青燕：“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顾志勇：“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夫妻，你平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没道理会不通过。” 宋青燕笑了笑，她郑重向顾志勇公布说道：“顾志勇，你答对了，这次的内部考核，我通过了！” 顾志勇也跟着认真回应，“宋青燕，我也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俩人欢乐地笑着。 脸上的笑容也简直要比阳光还要灿烂。 来到梅花巷，宋青燕也跟曹玉琴说了，她顺利通过内部考核的事。 曹玉琴也丝毫不意外，“我听魏鸿达提过，你为了能够通过内部考核做了很多的努力，我也相信努力的人是不会被老天爷辜负的。” 宋青燕：“我也相信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过这次也多亏了经理。” 顺势说起了钟淑兰对她的质疑，“如果不是经理当时当机立断，先肯定钟淑兰对我的质疑，然后又当众击碎她的质疑。不然，即使我是靠自己的能力通过考核的，可别人也会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着不能见人的内幕。” 曹玉琴对魏鸿达要求很高的样子，她丝毫没觉得魏鸿达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很好。 她只说道：“魏鸿达身为经理，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也不配坐经理这个位置了。” 提起钟淑兰，曹玉琴是一脸的不屑，“只会耍些小手段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同时，她对宋青燕是有着很高的期望，“我相信将来，你肯定会走得很高，很远。” 宋青燕也希望自己的将来能够站在最高峰。 不过，这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但宋青燕不怕。 她也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我会让您看到这一天的。” 曹玉琴笑，“好，我等着。” 从曹玉琴家里出来，顾志勇发现宋青燕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他不由好奇问了句，“你们都聊了什么？” 宋青燕说了曹玉琴对她的期望，“被人肯定了的感觉真好，虽然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怎么样，但我已经开始认定，我肯定不会差的。” 顾志勇握了握宋青燕的手，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你当然不会差，曹姨说得完全没错。” 宋青燕笑。 只觉得此时此刻，她活力满满，浑身下上都充满了用不完的拼劲，“回家之后，我得继续努力练字补课，虽然不求也跟陈振河一样考上大学，但字得比以前写得更好看，认得字也得比以前更多。” 提起陈振河，宋青燕也跟顾志勇说了，中午陈振河在他们国营饭店吃饭的事情，“他考上大学了，就在国营饭店附近的安城大学。哦，对了，他跟林素云已经登记结婚了，打算月底举行婚礼，也邀请了我们夫妻俩，过几天会到我们家里送请柬。” 关于宋青燕年少时候对陈振河的暗恋，顾志勇一直都是知道的，甚至在当时他还帮宋青燕出过主意，该怎么让陈振河明白宋青燕的好。 但他当这个助攻，心里也是痛苦的。 只是，他更不愿意看到宋青燕痛苦。 所以，在宋青燕始终都得不到陈振河的回应，并对此很是难过苦恼的时候，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们去登记吧。 表面上对宋青燕解释，如果陈振河心里真的有她，肯定会去民政局阻止，实际上他是有着他的私心，想正大光明地把宋青燕拉拢在自己的羽翼下面，即使宋青燕心里有陈振河也没事，他会帮她慢慢忘记他。 后来，他也逐渐发现。 其实在婚前，宋青燕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了陈振河，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好像他们是提线木偶一样，完全不能遵从内心来做事，只能够按照早就规划的轨迹，一步步被推着往前走。 幸好，在陈振河、林素云回城之后，这种感觉就没有了，他们夫妻呢，也总算能够过上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生活。 可没想到，回城以后，宋青燕还是碰上了陈振河。 顾志勇也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就逃避的人。 他也想知道，陈振河、林素云还能不能够影响到他们夫妻，他就对宋青燕说道：“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们有给我们送过礼钱，现在他们结婚了，我们当然也要去祝福。”还问了句宋青燕，“你知道他们夫妻什么时候来给我们送请柬吗？” 宋青燕：“这倒是没说。” 顾志勇：“等他们夫妻过来，你托人去回收站跟我说一声，他们夫妻诚心诚意地来送请柬，我也不能无故缺席，不然太没礼貌了。” 宋青燕：“好，如果他们来了，我会跟你说的。” 回到家里，宋青燕还没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听到声音的万玉芳赶紧从屋子里出来。 “怎么样？考核通过了吗？”万玉芳急切地追问宋青燕。 宋青燕回道：“通过了，经理还说我是我们国营饭店第一个在7天内就通过考核的服务员。” 万玉芳：“太好了！你爸估计也正等着这个好消息呢，我去面包厂也跟你爸说一声。” 宋青燕：“好的。” 万玉芳离开之后，顾志勇也重新回回收站。 宋青燕呢，也没有闲着，开始每天的练字。 翻看了下练习本，宋青燕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被辜负，肉眼可见自己的字可比刚开始好看端正不少。 看了下顾志勇的。 他的进步也同样非常显著。 宋青燕看着，心情也是无比的愉悦。 “青燕！青燕！”练了会儿字，宋青燕听到了丁秀芬的声音。 宋青燕赶紧放下笔去迎接，“秀芬，你今天没上班吗？” 丁秀芬往宋青燕手里塞了一网兜的黄桃罐头，“你今天不是要内部考核吗？刚好我今天也休息，所以特意过来恭喜你顺利通过考核。” 宋青燕反问：“你怎么就确定我通过考核了？” 丁秀芬一脸信心，“你可是我的好姐妹，你的能力，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是内部考核而已，对你来说完全没问题！” 宋青燕笑，“好吧，你说对了，我考核通过了！” 丁秀芬微扬下巴，“我就说吧，你肯定没问题的！” 宋青燕拉着丁秀芬在屋子里坐下，忙碌地给她端茶倒水。 丁秀芬：“刚好，我也渴了。” 咕噜噜，连喝了好几口。 喝完之后，丁秀芬好奇地问宋青燕：“你们国营饭店都是怎么考核的？难不难？我们罐头厂也有考核，不过是考核检查罐头好坏的眼力，以及能不能从传送带上，迅速拿出坏罐头的手速。” 宋青燕：“也跟你罐头厂的考核差不多，也都是考核我们平时工作上的内容。” 说了在中午考核时候，遇到的几个比较典型的顾客。 也难免的，说起在他们国营饭店碰到了陈振河。 其实在上次参加完知青聚会之后，丁秀芬就想跟宋青燕说，聚会上所发生的事情，但考虑到宋青燕要准备他们国营饭店的内部考核，丁秀芬就一直把话给憋着，直到现在宋青燕主动提起，丁秀芬这才不再隐瞒。 她说道：“在上次知青聚会的时候，陈振河当着大家的面向我问起了你的近况，我没他跟说，你已经带着顾志勇回城，只说回城之后我一直在忙着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压根就没时间跟你联系。他呢，当时也没再说什么，不过林素云的表情却稍微变化了下。” 宋青燕满脸问号，“他们夫妻这是在干什么？” 丁秀芬摊摊手，“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最讨厌那种，明明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事情，非得把别人给拉扯进来。我们还在长河村的时候就这样，明明是他们自己处对象，可好像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一样，非得我们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给他们的爱情做助力。” 说着，丁秀芬一脸担心地望着宋青燕，“我也担心他们的事情会再牵连到你，后来我就去打听了下，这才知道陈振河自从在林素云家里的运作下，跟着林素云一起回城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林素云的家里。你是知道的，林素云的爸爸是我们安城袜子厂的厂长，妈妈是袜子厂的会计，哥哥是袜子厂的车间主任，就连她的嫂子，也是袜子厂的工会干事，可以说整个袜子厂就相当于是他们林家的一样。可陈振河呢，跟顾志勇一样，从小没有父母，吃着邻居的百家饭长大，下乡时候还直接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回城了也没有家可以回。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寄居在对象家里，依照着他的自尊心，心里怎么可能不会觉得憋屈？时间长久了，跟林素云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矛盾？” 宋青燕听完之后，不由庆幸说道：“幸好陈振河在邀请我参加他跟林素云婚礼的时候，我说到时候会带着我家志勇一起去。” 丁秀芬竖起大拇指，“你这样回应是对的！” 宋青燕：“等他们夫妻上门送请柬的时候，我也得要极力告诉他们，我很爱很爱我家志勇，我们的婚姻非常幸福。” 丁秀芬：“对，就该这样，这样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把矛盾转嫁到你的身上去了。” 也对宋青燕说道：“他们夫妻应该会在同一天给我们这些知青送请柬，按照我们各自的家庭住址，他们应该是先去我家，再来你家，到时候我跟着他们一起过来，我要在旁边证明，你跟顾志勇的感情是有多么的牢不可破，曾经的事情全都是年少不懂事！” 宋青燕：“秀芬，有你这个好姐妹真好！” 丁秀芬：“我也一样呀，如果没有你这个好姐妹，我就会永远被埋在泥石流下面，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回城了。” 说着，看向宋青燕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丁秀芬紧接着再说道：“如果将来你有孩子了，我也有对象生了孩子，不管我们将来孩子的性别是什么，我们都得让他们\\她们当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亲兄弟。” 宋青燕：“好呀，我同意！”也问了下丁秀芬的感情问题，“目前有在谈的对象吗？” 丁秀芬：“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提起这件事情，丁秀芬也是很苦恼，“说真的，我也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但我的父母却催个不停，恨不得我立马嫁出去，还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的相亲。”说着，求助般的抱着宋青燕胳膊，“等我相亲时候，如果你有空，你得陪我一起去。” 宋青燕：“就算没空，我也会抽出时间陪你去的。” 丁秀芬抱着宋青燕胳膊不撒手，“青燕，你真是太好了！” 好姐妹凑在一起，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好不容易说完，也已经是傍晚了。 宋青燕留丁秀芬在家里吃晚饭，“上次你说要去参加知青聚会，这次总应该有时间了吧。” 丁秀芬：“有有有，今晚算是你成功通过内部考核的庆功宴，我当然要参加的。” 早上万玉芳就已经去副食品站买了不少好菜。 在去面包厂向宋保旺报喜之后，她在回来的路上又去供销社买了一打的橘子汽水。 于是，晚饭是非常丰盛的。 宋保旺看到丁秀芬，他也非常的高兴，“你跟我家青燕好得就跟亲姐妹一样，有时间得要多上家里来玩。” 丁秀芬：“叔叔，我会的。” 吃完饭，丁秀芬就回去了。 刚才有丁秀芬在，宋保旺也不好向宋青燕详细询问，今天她考核时候的具体经过，现在没有了外人，宋保旺问得非常仔细。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宋青燕详细跟宋保旺说了。 宋保旺听完之后，他说道：“嗯，遇到事情时候就该这样不慌不乱，越不慌不乱，事情才能够更快更好解决掉。你也得时刻告诉自己，遇到故意刁难的顾客，你千万不能被人给震慑住，一旦被人给震慑住了，顾客就占了你的上风，直接牵着你的鼻子走了。” 也点评了钟淑兰最后的横插一杠，“她这种人就跟戴洪海一样，只会耍些小手段，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今后你在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你得要格外注意她，尤其三个月后你还要竞选优秀员工，如果她没有顺利通过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她也会成为你的竞争对手。对了，你既然已经顺利通过你们内部的考核，今后可以不用跟着牛荷珠上班，可以自己独立上岗了，那你的排班到时候会怎么安排？” 宋青燕：“不知道，经理没有跟我说。” 宋保旺提醒，“在你没有开始竞选，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尽管你现在已经顺利拿到了魏鸿达、杨丽芳、牛荷珠、黄翠娥的票，但不到最后，你都不能够放松警惕，随时得要注意竞争对手，或者是潜在竞争对手的所有动向，如果能够摸清楚她们内心的真正想法就更好。” 宋青燕也想在三个月后，顺利竞选成功为优秀员工。 她认真听着，也十分认真地应下，“明天经理应该就会安排我排班，而服务员的休息都是需要人顶班的，我看看能不能让经理安排我专门给同事们顶班。这样，我就可以有很大机跟肖丹秋、钟淑兰都能够接触到，看着也不会特别显眼，好似在故意接近她们。” 宋保旺认同地点点头，“嗯，顶班很好，不管是谁，你都会接触的到。” 于是，宋青燕的工作安排就这么确定下来。 不过，到底能不能彻底敲定，还得看魏鸿达那边的意思，但问题应该不大，顶班这种不是固定班次的，没有什么人会喜欢。 跟宋保旺聊完工作上的事情，宋青燕就回屋了。 时间还早，宋青燕也没有睡觉，跟着顾志勇一起，继续每天的练字。 在练字之前，宋青燕把她今天的发现告诉顾志勇，“志勇，你看，我们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我们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顾志勇：“是呀，种什么种子，结什么果，这是我们努力练字好几天的成果。” 有了成果，也更容易激励人奋发向上。 这不，夫妻俩人直练到半夜，这才洗漱睡觉。 隔天，也仍旧没有懈怠。 顾志勇早早起床练字，练到去回收站的时间，他才放下手中的树枝，收起专属于他的练字沙盘。 宋青燕呢，也同样。 在练得比较疲倦，打算站起来走走，活动活动一下的时候，宋青燕发现万玉芳正准备出门。 当然了，万玉芳出门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她早上已经出门买过菜了，而且她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万玉芳出门出得有些过于频繁。 宋青燕就问了句，“妈，你这是又打算去哪里？” 万玉芳：“去我老同事那里，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她家儿媳妇生孩子了吗？这没孩子的时候盼孩子，有孩子了，家里矛盾也不少，我的这个老同事也不想跟月子里的儿媳妇吵，可不吵的话，这气就会憋在心里，时间长久了对身体不好，我就过去帮她排解排解。” 宋青燕没有任何怀疑，“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赶紧去吧。” 万玉芳：“嗯，好，我出门了。” 宋青燕：“路上小心。” 在万玉芳出门没有多久，宋青燕收拾了下书桌，也骑着自行车去国营饭店上班了。 牛荷珠、钟淑兰都还没有来上班。 魏鸿达看到来上班的宋青燕，他朝她走了过去，“青燕，昨天事情太多，倒是忘记跟你说了，既然你已经顺利通过我们国营饭店的内部考核，我也该安排你排班，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跟着荷珠了。” 宋青燕趁机向魏鸿达表达了她对排班的想法，“经理，虽然我已经能够独立上班，但是来我们国营饭店，满打满算也就8天，跟饭店里的其他同事们都不太熟，所以我能不能申请专门给同事们顶班？这样我也能够跟每位同事都接触到，也能迅速跟所有同事都熟悉起来。” 魏鸿达很是意外。 他对宋青燕说道：“专门顶班的话，你的班次可是不固定的。” 宋青燕：“我知道，虽然上班班次不固定，但能够跟同事们快速熟悉起来，我觉得顶班也是非常划算的。” 魏鸿达：“既然你不介意，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以后由你给大家专门顶班。” 宋青燕：“谢谢经理！” 28. 第28章 职场霸凌？ 明天黄翠娥休息。 也就是说,明天她会上中晚班，跟肖丹秋搭班。 对此，宋青燕很是期待。 不知道明天在跟肖丹秋搭班的时候,她会不会对肖丹秋了解得更多。 杨丽芳知道后，她是一脸的不解,“青燕，你是怎么想的？别人是最讨厌给别人,你要专门给大家顶班？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顶班不仅仅是班次不稳定这么简单，在不需要你顶班的时候，每月的月初,以及周末,我们国营饭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你都得来上班。” 魏鸿达跟宋青燕提过。 虽然这样一来，月初跟周末，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她都不能够休息,但却有足够的机会让她去了解肖丹秋、钟淑兰。 她主动顶班的目的，就是为了多多跟肖丹秋、钟淑兰接触，所以在她看来，这是值得的。 何况，月初跟周末的确是比平时忙碌，可加上她的话，饭店大厅的服务员是有3个的，也不会累到哪里去。 最关键的是，她主动要了别人都不愿意上的班,对于三个月后的竞选优秀员工，也是有着不少帮助的。 宋青燕仔细分析给杨丽芳听。 杨丽芳：“你这么的一说，我顿时觉得顶班这个班也挺不错。” 宋青燕：“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也向杨丽芳道了声谢，“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杨丽芳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 牛荷珠过来上班后，知道宋青燕选择了班次不固定的顶班，她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青燕，你清楚顶班的利弊吗？”牛荷珠问宋青燕。 宋青燕：“清楚，经理、丽芳都跟我说过了。” 牛荷珠点点头，“清楚就好。” 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在上班时候，牛荷珠默默抢干了大部分的活。 杨丽芳跟宋青燕说道：“荷珠就是这样，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她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 宋青燕：“嗯，我知道。” 下班，宋青燕仍旧跟往常一样向杨丽芳借剪刀。 杨丽芳忍不住问了句，“青燕，你要这么一直给曹姨送蔷薇花吗？”看了看外面满院墙的蔷薇花，“虽然蔷薇花很多，你即使连续送上整整一个月，也有花可以让你剪，可如果再这样每天送下去，这花期都还没有过，这花就会没有了吧。” 宋青燕：“不会这么一直送下去的。” 杨丽芳：“可如果突然不送了，曹姨那边你该怎么解释？” 宋青燕：“在刚开始剪花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主意了，只不过不知道我的这个主意到底能不能成功，等成功了，我再告诉你。” 杨丽芳都快好奇死了。 不过，她也没有缠着宋青燕现在一定要说出来，她只说道：“希望你的这个主意能够早点成功！” 宋青燕：“嗯，我也希望。” 剪好蔷薇花后，宋青燕熟门熟路地去了梅花巷曹玉琴家。 一听到宋青燕过来的声音，曹玉琴失去了平时的，你刚开始送给我的蔷薇花，枝条根部竟然长出来了细小的根须！” 宋青燕每天送过来的蔷薇花，全都是带着枝条的，每朵蔷薇花下面的枝条也都比较粗壮，枝条底部呢，也都是给剪成了斜角切口。 在宋青燕第一次给曹玉琴送花的时候，曹玉琴看到蔷薇花下面的枝条，她还有些心疼。 因为她剪蔷薇花的时候，从来不带枝条，深怕会剪坏了蔷薇花。 不过，她也有隐隐猜测到宋青燕的用意。 希望这带枝条的蔷薇花能够在她家里坚强活下来，这样也代表着，虽然表面上她跟国营饭店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但只要蔷薇花能够活下来，在她的心里，国营饭店仍旧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那一刻，曹玉琴就跟找到了知音一样。 因为她的有些做派，在别人看来是矫情，也是匪夷所思的，可唯独宋青燕没有这么觉得，她还主动帮着续上了自己想要的矫情。 宋青燕也很高兴，“总算生根了。” 曹玉琴带宋青燕去看，“虽然根须比较细小，但也算是生根了，我们要给它移栽到花盆里吗？” 宋青燕：“我们先帮它修剪下，多余的花梗、叶子全都给剪掉，等根须再多长出几根，也稍微长粗一点，我们再给它移栽。” 曹玉琴：“好，都听你的。” 修剪完长出根须的蔷薇花枝条，宋青燕帮着曹玉琴，也顺手把刚才从国营饭店那边带过来的新鲜蔷薇花插进花瓶里。 望着娇艳的新鲜蔷薇花，曹玉琴主动说道：“之前送的蔷薇花已经在我家里生根了，你可以不用再给我送花了。” 宋青燕：“嗯，但我还是会每天来看看这长了根须的蔷薇花枝条情况的。” 曹玉琴：“好呀，随时欢迎。” 跟曹玉琴交流了好久该怎么养好长根的蔷薇花枝条，宋青燕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回到家里，万玉芳竟然不在。 “这是还在她那位老同事的家里吗？” 屋里里外都没有万玉芳的身影。 不过，宋青燕也没有太在意，进到屋子里，开始了每天的练字补课。 …… 万玉芳现在没在她老同事闻问梅的家里。 从闻问梅那里知道，宋爱燕跟杜建国已经彻底闹翻，正准备向火柴厂申请员工宿舍之后，万玉芳先去百货大楼给杜小杰买了几件衣服，以及杜小杰爱吃的零食，这才提着这些东西去了火柴厂。 此时，宋爱燕正顶着右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上班。 她知道，身边的工友都在对她右脸上的巴掌印小声讨论着，甚至幸灾乐祸着。 如果换作以前，她早就大骂回去了。 当然了，以前她的脸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巴掌印，从小她就倍受父母的宠爱，即使后来陆陆续续有了俩个妹妹，父母对她的宠爱也仍旧没有变，跟杜建国结婚以后，杜建国更是把她当公主一样宠。 她不愿意回婆家住，杜建国就跟着她住在娘家。 她不愿意跟婆家的人来往，杜建国也不勉强。 如果婆家的妯娌惹她不高兴了，杜建国也丝毫不管哥哥弟弟们的脸色，直接帮她狠狠怼回去，即使是婆婆说了几句她不好的话，杜建国也仍旧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在婆婆面前，极力维护她，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宋爱燕也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也觉得等她住进东屋以后，她会变得更加幸福。 可自从宋青燕回城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被她父母无情地给赶出了家门，不得不跟婆家一起蜗居在30平方的小小房间里。 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不说。 她跟杜建国的夫妻关系，也逐渐变得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宋爱燕抬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右脸。 这一巴掌是杜建国打的。 起因是杜建国的大嫂用了她热水瓶里的水。 在她看来，热水瓶是她的，热水瓶里的水也是她烧的，除了杜建国、杜小杰以外，别人想用她的热水瓶，用她热水瓶里的水，必须得要经过她的同意，偏偏杜建国的大嫂在没有跟她打过招呼的情况下，直接给用了，甚至一滴水都没有给她剩下。 这宋爱燕哪里能忍？ 当即提着空热水瓶跟杜建国大嫂理论，“你讲不讲道理？这热水瓶又不是你，你凭什么给我用了？” 杜建国大嫂也是泼辣的。 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怒怼宋爱燕，“我凭什么不能用？你说热水瓶是你的就是你的吗？你叫它一声，它会应吗？” 宋爱燕：“你简直是胡搅蛮缠！热水瓶又不是活的，它又怎么会答应？” 杜建国大嫂：“所以我用它，我又有什么错？” 宋爱燕：“你就是错，你不经过我的同意用我热水瓶里的水，你就是小偷！” “你说我是小偷？你竟然说我是小偷？”杜建国大嫂不干了，当即喊来杜建国，“杜建国，我这个做大嫂的，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在我嫁进你们家的时候，你家是穷得连身好衣服都没有，知道你要跟宋爱燕相亲，是我厚着脸皮向我娘家兄弟借了衣服给你穿的，我也不求你会回报我，但也不能任由你媳妇这样欺负我，说我是小偷吧！” 杜妈也早就看宋爱燕不顺眼。 她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杜建国，“杜建国，看看你娶得好媳妇，竟然把你大嫂欺负成这样！你这是娶了媳妇就忘记你大嫂曾经对你的好了吗？我也不求你能够把你大嫂当成我一样来孝顺，但你也不该任由你媳妇这样欺负你大嫂！” 杜建国的一嫂、四弟妹也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你一句，我一句，也在旁边不断拱火。 杜建国一嫂：“妈，你的这个三儿子早就已经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是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嫂呢。” 杜建国四弟妹：“就是，之前他媳妇跟家里有矛盾的时候，可是不管是你，还是大嫂，他都是坚定站在他媳妇那边的。” 其实对于杜建国，杜妈心里也是非常不满的。 杜建国一嫂、四弟妹这么的一提，脸上挂不住的杜妈更加逼着杜建国要拿出一个态度来，“杜建国呀杜建国，我可真是白生养你了，今天你如果不给你大嫂一个交代的话，你就给我带着你媳妇、儿子从我家里滚出去！” 杜建国、宋爱燕的单位都没有给他们分房。 之前，他们也完全没有操心过房子的事情，以为注定能够住进宋爱燕娘家的东屋里。 所以，如果再被自己家赶出门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真的要去睡大马路。 尤其自从被宋保旺赶出来之后，杜建国跟宋爱燕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大，他对宋爱燕也没有从前那样耐心了，现在又在自己家人的拱火下，心里本就不痛快的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宋爱燕，拉扯着她，强迫她向大嫂道歉，“只是一瓶热水而已，值得你跟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吗？还小偷呢，大嫂可是我的亲人，别说一瓶热水，就算把我们俩的所有东西都给她也是应该的，你给我赶紧向大嫂道歉。” 宋爱燕坚持不道歉。 也坚持自己是对的。 她一把推开杜建国，“要道歉，你自己去道歉，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打死我也不会去！” 杜建国：“看来，你也真是欠打！” 在宋爱燕震惊的表情下，杜建国狠狠甩了宋爱燕一个耳光。 力道重的，宋爱燕的脸立即红肿起来。 宋爱燕都懵了。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指着杜建国大骂道：“你竟然敢打我？杜建国，你竟然敢打我！” 面对宋爱燕的质问，杜建国也是有些心虚。 不过，在他的家人都说他打得好的时候，杜建国挺直了背脊，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早就该打你了，下次再闹就不止是一个巴掌！” 宋爱燕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 但是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只有杜小杰惶恐地钻进宋爱燕怀里，跟着宋爱燕一起哭。 在这一刻，宋爱燕也彻底看清了所有人。 什么娘家婆家，什么男人丈夫，全部都是假的。 真的到她需要谁的时候，只有怀里的儿子会陪在她的身边。 宋爱燕紧紧抱着杜小杰，眼神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隔天，她就去厂里申请了员工宿舍。 只是这员工宿舍也不是这么好申请的，得要走好几道流程手续不说，也未必就能够给她批下来。 实在是太多人申请了，得要排队慢慢等着。 但是没有关系。 她可以等。 只要一等到，她就带着杜小杰从婆家搬出去。 宋爱燕收敛心绪，麻利地干着活。 在这个时候，小组长走过来对她说道：“宋爱燕，外面有人找你。” 宋爱燕不想去。 可转念想到如果是杜建国来找她，而她在厂里的宿舍没有下来之前，还得住在婆家里，宋爱燕只得起身去厂门口。 一看竟然是万玉芳。 宋爱燕震惊得不行，“妈，怎么会是你？” 想到万玉芳过来找她，可能是为了让她回去的，宋爱燕顿时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竹筒倒豆子般向万玉芳倾诉婆家、杜建国各种的不好，“妈，杜建国简直不是人！他竟然打我，为了他大嫂打我！你看看我的脸，到现在巴掌印都还没有退！他的那些家里人也全都不是人，恨不得杜建国直接打死我最好，我从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他们都太可怕了！” 万玉芳静静听着。 等宋爱燕终于倾诉完之后，万玉芳问了句，“宋爱燕，你自己就没有一点错吗？” 宋爱燕：“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玉芳：“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一点儿都不知道让人，虽然杜建国打你是不对，可一定是你先让杜建国忍无可忍，热水瓶什么的，也更只是个小小的导火索，其实大家早就受够你了，也不想再忍了，毕竟你为了能够住进东屋，可是连自己的亲姐妹都敢下手去搞，更何况是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婆家人。我今天过来，也不是让你回家的，如果不是青燕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一直劝说我，让我过来看看你，我才懒得过来找你。”提着手中刚从百货大楼那里买来的东西递给宋爱燕，“这是青燕给小杰买的。” 宋爱燕一把挥开万玉芳的手，“我不要！她宋青燕这是在故意恶心我！让你过来看我笑话的！” 万玉芳也没有勉强，只是冷冷地说了几句风凉话，“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个笑话？娘家不要你，婆家现在也厌烦你，但这都是你自找的！当初没有人逼着你去找你在知青办上班的同学，就算宋爱燕在旁边怂恿了，可也是因为你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听了宋紫燕的怂恿，这样的狠心毒辣，还一个劲推卸责任的人，我跟你爸怎么可能会让你住进东屋里？你也应该清楚青燕的性格，就算我跟你爸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她，但你如果还想继续住在娘家里，她肯定也不会狠心地把你们一家三口都赶出去。” “所以，你会过成现在这副鬼样，全都是你自找的！” “青燕也更应该亲自过来恶心你，笑话你，而不是巴巴地让我过来给小杰送东西！” 再次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宋爱燕。 见宋爱燕始终不肯接，万玉芳直接把东西给扔在地上，“你爱要不要，等我回去之后，我也会跟青燕好好说，可千万不要烂好心了，有些人是永远都不会感恩，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说完，万玉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宋爱燕站在原地。 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她抬脚就要去踩。 可最终还是舍不得。 蹲下身体，一样一样的给捡起来。 这些都是她家小杰喜欢的，如果带回去，她家小杰肯定会很高兴。 万玉芳躲在角落里看着。 见宋爱燕把东西都给捡了起来，并全都拿回厂里，她这才悄悄离开。 晚上，万玉芳也把宋爱燕的事跟宋保旺说了。 宋保旺：“最近你都不要再去找她了，好好晾一晾她，杀一杀她的性子，也得让她清楚深刻地明白，现在只有青燕能够帮到她。” 万玉芳：“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 宋青燕要开始上早晚班了。 早班6点就要到。 为了不迟到，也为了上班时候不急匆匆的，宋青燕5点就要起床。 晚上，宋青燕也不敢练字练得太晚，10点就上床睡觉了，但她还是担心明天早上会起不来，这些天她跟着牛荷珠上中班，早上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虽然也不是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也没有起来，可每次都起码睡到快将近7点。 躺在床上，宋青燕再三叮嘱顾志勇，“明天算是我独立上岗的第一天，我绝对不能够迟到，你得叫下我，我担心会睡过头。” 顾志勇：“你尽管睡觉吧，我保证会叫醒你，不让你迟到的。” 宋青燕还是很信赖顾志勇的。 叮嘱完之后，她就踏实睡觉了。 隔天，宋青燕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被顾志勇给叫醒了，“青燕，青燕，醒醒，该起床上班了。” 宋青燕赶紧从床上弹坐起来，“我是不是快迟到了？” 顾志勇：“没有，现在才早上5点，你完全来得及。” 宋青燕看了看窗外。 即使是夏天的早上5点，天也还是黑的。 不过，这也证明她没睡晚。 宋青燕放心地起床。 早饭顾志勇已经给做好了，宋青燕刷完牙，也洗完脸之后，坐在饭桌上吃早饭。 没过多久，万玉芳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哎呀，我睡过头了！” 一看宋青燕夫妻已经吃上早饭了，万玉芳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明天我肯定不会睡过头的。” 顾志勇：“妈，你不用跟着这么早起来，以后青燕上早班的时候，她的早饭，我都会给她做好的。” 宋青燕也说：“妈，现在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回笼觉吧。” 万玉芳也真的很少这么早起来过，看顾志勇做得早饭也挺好，白粥煮得糯糯的，鸡蛋也煎得金黄金黄的，她就没有执意要把做早饭的事情给揽过来，只叮嘱宋青燕、顾志勇；“吃完饭，你们尽管忙你们的去，碗筷让我来洗。” 宋青燕夫妻也没有跟万玉芳争，当场应了下来。 不过，等吃完饭之后，他们夫妻还是把自己的碗筷给洗了。 准备出门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5点30分钟，外面的天虽然还是黑黑的，不过比刚才刚起床的时候稍微有了点亮光。 大街上呢，也几乎没有人，静悄悄的，大家都还在睡梦里。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 宋青燕坐在后座上，也对顾志勇说道：“等我适应早起了，你也不用陪着我这么早起床。” 顾志勇：“早上这么的早，外面都没有什么人，虽然碰见坏人的机率比较少，但还是让我送你上班比较放心。” 宋青燕：“那好吧。” 来到国营饭店，离开门营业还有15分钟左右。 除了5点钟就要上班的后厨人员，其他人都还没有到。 饭店大厅里总共有8张桌子，每个当班的服务员负责4张桌子。 宋青燕拿着抹布去擦平时黄翠娥负责的4张桌子。 肖丹秋过来上班。 看到宋青燕，她毫不客气地指使说道：“青燕，你可真是勤快，顺便也把我的那4张桌子擦擦吧。” 29. 第29章 宋青燕直接拒绝，“我不擦！…… 宋青燕看也不看肖丹秋一眼,直接冷硬拒绝，“我不擦。” 肖丹秋愣了愣。 她没想到宋青燕会拒绝得这么直接，甚至连一句委婉的话都不愿意说。 在之前,她也使唤过别人，好比曹玉琴、黄翠娥、杨丽芳、钟淑兰、牛荷珠等所有服务员。 可以说，只要是跟她搭班过的,她都使唤过，不过最终都没有使唤成功,只有钟淑兰肯听她的。 不过，除了黄翠娥是骂骂咧咧的拒绝，曹玉琴她们的拒绝,全都是比较委婉的,没有像宋青燕现在这样，这么直白又直接的拒绝。 肖丹秋的脸面不由有些挂不住，她压着心头的火，问了句宋青燕：“为什么？” 宋青燕反问了句，“肖姐，这月发工资的时候，你的工资能全部给我吗？” 肖丹秋不高兴地拉着脸,“我的工资，我凭要什么给你？” 宋青燕摊摊手，“所以,你的活,我凭什么要给你干？” 肖丹秋语凝。 过了好一会儿，肖丹秋才盯着宋青燕，阴阳怪气地讥讽说道：“宋青燕，没想到你还挺牙尖嘴利,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宋青燕：“肖姐，我也是没想到呀，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觉得肖姐你是个热情的人，接触下来才知道你只是喜欢热情的让别人帮你干活。”学着肖丹秋的模样，也紧紧盯着她，“肖姐，我可真是看错你了！” 肖丹秋的脸色更不好了。 胸口快速起伏着，显然是被宋青燕气得不轻。 宋青燕懒得再搭理她，埋头干自己的活。 干完，她就悠闲地在旁边歇着。 杨丽芳过来上班，看肖丹秋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她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燕：“她怎么了？” 宋青燕把事情始末跟杨丽芳说了。 杨丽芳笑了，并冲宋青燕竖起大拇指，“青燕，你可真是好样的，我得向你学习学习。我刚来国营饭店的时候，肖丹秋也指使过我，让我给她干活，那个时候我的脸皮比较薄，压根就不敢像你这样直接拒绝，只说我自己的账本都还没有理清，不能够帮她干活，如果当时我能够像你这样直接拒绝，她也不会缠了我好几天。” 宋青燕：“之前你不是提醒过我，让我千万不能够帮肖丹秋干活吗？我心里都记着呢，所以就直接给拒绝了。” 杨丽芳再次竖起大拇指，“你是个听劝的，听劝的人，生活都会比较如意。” 宋青燕：“借你吉言。” 国营饭店开始营业后，不少顾客过来买早饭。 有直接打包带走的，也有留在饭店里吃的。 国营饭店的早饭不像中饭、晚饭一样，需要顾客点菜了，后厨才现做，早饭一般都是后厨人员先早早过来做好，好比包子、馒头、白粥、豆浆这些，如果提早卖完了，后厨就不会再做，即使还有不少顾客都没买到，也不会做。 实在想买，明天早点来吧。 反正就是这么的拽。 不过，炒饭、炒面、馄饨这些就不会像包子、馒头那样限量供应，并且也得像点菜一样，先点了，后厨才给现做。 当然了，价格上，肯定也是比包子、馒头这些贵不少，这对于顾客来说就有些不太经济实惠，除了家庭条件比较优渥的，或者特别想打打牙祭，给肚子添加几分油水的，一般都不会去买炒饭、炒面这些价高的。 这样一来，顾客们在柜台付了包子、馒头这些已经做好的早饭钱之后，他们就可以直接去取餐窗口取他们的早饭。 早班的大厅服务员呢，也不用忙着站在取餐窗口叫号。 她们都是忙着翻台，端走顾客们用过的碗筷，清理顾客们用过的桌子。 宋青燕负责的四张桌子，翻台率特别高。 一个顾客刚吃完，刚买好早饭的顾客就立马坐了下来，深怕坐晚了，位置就被人给抢走了。 抬头看了看肖丹秋负责的4张桌子。 顾客坐得稀稀拉拉，完全不像宋青燕这边，人多得都互相挤挨在一起。 宋青燕观察了下，很快明白这里面的原因。 在有顾客端着早饭朝肖丹秋负责的桌子走过去时候，肖丹秋直接拿着抹布赶人，“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我在擦桌子？去去去，去那边坐去，别妨碍我干活！”抹布一甩一甩的，别说快甩到顾客的身上，甚至都快甩到顾客手上端着的白粥里。 关键的是，这抹布都没拧干。 一甩，立马有水给甩出来。 顾客哪里还敢坐肖丹秋负责的那4张桌子，当然都往宋青燕这边挤。 肖丹秋得意洋洋。 发觉宋青燕在朝她那边看，肖丹秋微扬着下巴，幸灾乐祸地说道：“宋青燕，顾客们好像都特别喜欢你，全都往你那边挤。” 宋青燕：“肖姐，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你是非常讨人厌，所以大家才不坐你那边的桌子？” 肖丹秋：“你！” 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肖丹秋这才咬着牙说道：“你就等着吧，等早饭高峰期过来的时候，直接忙死你！” 忙死是不可能忙死的。 肖丹秋可以用些小手段把顾客都赶到她这边来，她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回去。 当然，她是不可能像肖丹秋这样下作的，拿着滴水的抹布去赶人，她专门挑人高马大，脾气也不太好的，主动劝说道：“不好意思，我这边已经坐满了，你得到前面那4桌去坐。不过，负责那4桌的服务员脾气不太好，如果你怕她，不敢去坐的话，我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这在钢铁厂上班的男人就瞪着眼睛打断宋青燕的话，“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老娘们？” 端着手中的白粥，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肖丹秋那边走过去。 同时，他还招呼上自己的同事。 这在钢铁厂上班的工人，没点力气都干不了活。 所以，每个在钢铁厂上班的工人，他们的身材都特别高大，肌肉也特别结实。 一群钢铁厂工人从身前经过的时候，气势也是非常磅礴，一般人都不敢去招惹，即使仗着自己大伯是商业局科长，平时谁都看不起的肖丹秋也一样，她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小动作，乖乖地让这群钢铁厂工人坐下来。 他们一平安坐下来，坐在宋青燕这边，挤得身上的汗都出来的顾客，也借着这群钢铁厂工人们的气势坐到肖丹秋那边去。 这样一来，宋青燕这边的翻台率就没有刚才这么高了。 肖丹秋气得嘴巴都歪了。 可她又没有胆子去赶，只得硬生生忍下来，忍得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杨丽芳看到之后，她都快笑死了，隔空冲着宋青燕连连竖起大拇指。 早饭高峰期过来的时候，宋青燕也用同样的办法。 于是，肖丹秋再次被气到了，心里同时也憋闷得很，因为她根本不敢去赶那些长得特别凶，也特别人高马大的顾客，连稍微大声点也都不再敢，只能够忙碌地翻台，端走一波又一波顾客们用过的碗筷，清理一桌又一桌顾客们用过的桌子。 肖丹秋忙得没时间作妖了。 宋青燕也变轻松不少。 在国营饭店里的馒头、包子等早饭快要卖完，顾客们也越来越少的时候，宋爱燕牵着杜小杰的小手走进国营饭店。 一看到宋青燕，宋爱燕拉着杜小杰转身就走。 可杜小杰却挣脱开了宋爱燕，高兴地扑进宋青燕怀里，“二姨！” 其实在宋爱燕牵着杜小杰朝国营饭店走过来的时候，宋青燕就已经看到了他们母子俩，她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心里想着，如果他们进来吃早饭，她只当他们是陌生的顾客，该干嘛干嘛，虽然宋爱燕背地里找她知青办同学的事情已经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但她不是没有情绪的木头人，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受到了惩罚，她也不会因此就很快释怀。 当宋爱燕只是个普通的陌生人，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 可大人的言行是可以控制的，小孩却不行。 望着紧紧抱住她双腿的杜小杰，宋青燕办不到把他给狠狠推走。 更何况，杜小杰只是个3岁小孩，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他，尤其在他抱住她，用稚嫩的声音喊她二姨的时候。 宋青燕蹲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杜小杰的小嫩脸，问他道：“小杰过来是吃早饭的吗？” 杜小杰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回道：“嗯，小杰很饿。” 宋青燕再问：“小杰想吃什么？” 杜小杰：“什么都可以。” 宋青燕：“那二姨给你要碗白粥，一个肉包子吧。” 杜小杰：“谢谢二姨！” 宋青燕放开杜小杰去柜台找杨丽芳付钱。 宋爱燕尴尬得不行，她想再拉杜小杰走。 杜小杰就是不走，“妈妈，二姨去给我买肉包子了，我想吃，我想吃，我好久没吃肉了。” 宋爱燕瞬间心软下来。 自从跟着杜建国住进婆家，不说住得地方比娘家拥挤，吃的也更是，天天都是稀稀拉拉的白粥。 想吃好的，得要自己悄悄去国营饭店打牙祭，还不能够让婆家人知道，简直就跟做贼一样，后来他们夫妻俩的300存款又全部都给了她爸，每月的工资呢，婆家还要收走大部分，宋爱燕就算想给杜小杰打牙祭，也没有多余的钱。 今天会带杜小杰来国营饭店吃早饭，主要是她起床起晚了。 起晚后，婆家里别说稀稀拉拉的白粥，连口水都没有。 宋爱燕不忍心杜小杰饿着，只得带他来国营饭店。 杜小杰乖巧地地等着宋青燕给他端来早饭。 在等待期间，杜小杰趴在宋爱燕耳朵边，悄悄说道：“妈妈，二姨对我真好！昨天给我买了这么东西，今天还请我吃早饭。” 昨天万玉芳给她的那些东西，宋爱燕本来不想说是宋青燕给杜小杰买的。 可提着这么多东西回家，婆家一眼就看到了，立即抓着她质问，甚至污蔑她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去买的，即使是杜建国，也是这样怀疑她，宋爱燕哪里肯背这样的黑锅，当场反驳了回去，“这是我二妹宋青燕给我家小杰买的！” 杜家上下全都不信。 杜建国大嫂甚至讥讽宋爱燕，“宋爱燕，你打量谁不知道呢？你会被你爸赶出家门，还不是因为你背后搞你二妹？你二妹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会给你儿子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是你偷了家里的钱去买的！”说完，伸手就要去搜宋爱燕的身。 宋爱燕狠狠推开，“这些东西就是我二妹买的，如果你们不相信，直接问我二妹去！” 也狠狠冲杜建国大嫂嘲讽了回去，“我跟我家二妹私下再怎么的闹，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才不像你，从小在外面抱养来的，稍微跟你的继妹拌下嘴，你继妹就能够直接不认你这个继姐！”堵得杜建国大嫂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建国看宋爱燕不像是说假话，他就怂恿着宋爱燕说道：“既然你二妹愿意给我们的小杰买东西，那你可以让小杰多多亲近亲近你二妹，亲近多了，你二妹也就能够看在小杰的面子上，帮着我们在你爸妈面前说好话，让我们重新住回去了。” 宋爱燕才不愿意向宋青燕低头，也更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去讨好宋青燕。 她恶狠狠瞪着杜建国，大骂说道：“杜建国，你是软饭吃得已经没有血性了吗？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不会让我儿子讨好任何人的！” 杜建国被骂得脸一阵轻，一阵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吃软饭了？我又什么时候让小杰去讨好别人？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跟泼妇一样，完全不讲道理！”狠狠推了一把宋爱燕，杜建国气呼呼地离开。 宋爱燕也是满肚子的气。 她觉得自己当时怎么会这么眼瞎，这么多男人不要，偏偏要杜建国这种喜欢没血性的，更让她感觉到气闷的是，杜小杰因为有宋青燕给他买了不少的东西，他的那些堂兄弟姐妹们都不敢像平时那样欺负他，玩游戏的时候也都愿意带着他。 宋爱燕是真的不愿意向宋青燕低头。 也更不想借她的势。 可她是真心疼爱杜小杰，希望他这辈子都顺顺当当的，只得捏着鼻子跟杜小杰说，他的二姨有多么多么疼他。 杜小杰虽然是小孩，但也明显感知到，在宋青燕给他买了东西之后，家里这些堂兄弟姐妹们对他态度的变化，这也让他对宋青燕这个没相处几天的二姨产生了亲近感觉，所以在刚才看到宋青燕时候，他才会这样热情地扑过去，抱着宋青燕的双腿不愿意不撒手。 宋爱燕不由感慨万千。 也可以说扭捏、纠结，但最终为了杜小杰，不得不妥协。 现在听到杜小杰的话，宋爱燕也只得说道：“嗯，你二姨的确是对你很好。” 杜小杰高兴地扭着小身体，“我也会对二姨很好很好的。” 宋青燕端着杜小杰的早饭过来。 杜小杰甜甜地道谢，“谢谢二姨！” 宋青燕摸摸杜小杰小脑袋，说道：“不用谢，快吃吧。” 杜小杰也是真的饿了，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白粥。 在抬头看到宋青燕没有给宋爱燕早饭时候，杜小杰问了句，“二姨，我妈妈的早饭呢。” 宋青燕没回答，瞥了眼宋爱燕。 宋爱燕主动回道：“妈妈是大人，得要自己去取早饭。” 杜小杰：“哦，这样呀。” 放心地继续吃早饭。 吃到一半，杜小杰还会特意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对宋青燕说道：“二姨，你请我吃的早饭真好吃！” 宋青燕：“你喜欢吃就好。” 吃完，准备离开国营饭店的时候，杜小杰也会乖巧地向宋青燕挥手，“二姨，我们走了。” 宋青燕也摆摆手，“嗯，再见。” 杨丽芳见了，一脸羡慕地对宋青燕说道：“你家的小外甥可真乖巧，我哥哥的儿子跟你小外甥差不多年纪却非常闹腾，也非常的讨人厌，不是往我床上放虫子，就是往我的鞋子里塞树叶，看到他都烦死。” 宋青燕回想刚才杜小杰左一句二姨，右一句二姨地叫唤着，也觉得他挺乖巧的。 如果下次再碰到他的话，她也愿意再请他吃饭。 早班是6点上班，8点下班。 8点钟左右，肖丹秋就踩点回家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恶狠狠瞪了眼宋青燕。 杨丽芳见了，吐槽说道：“肖丹秋这回可被你气得不轻。不过，也是她活该。” 哈哈大笑着，很是高兴能够看到肖丹秋在宋青燕这里吃瘪。 宋青燕也跟着一起笑，毕竟在之前时候，肖丹秋想赶顾客，却又不敢赶的怂样，的确挺好笑。 笑话了会儿肖丹秋，宋青燕主动跟杨丽芳说起，从今往后不用跟她借剪刀的事。 杨丽芳兴奋追问：“青燕，昨天你说得那个主意成功了？” 宋青燕点点头，说道：“是的，成功了。” 杨丽芳再追问：“那到底是什么主意？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宋青燕：“当然。”然后向杨丽芳说了，她第一次给曹玉琴送蔷薇花的时候，特意连带着枝条一起剪下来，“我在乡下待了6年，学会了种地，也学会了给农作物扦插，只是蔷薇花的话，我没试过。不过幸好，还挺顺利的，昨天去曹姨家的时候，曹姨兴奋地跟我说，我第一次给她送去的蔷薇花，枝条底部长了细小的根须出来，等根须再长多点，长壮点，就可以移栽到花盆里了。” 杨丽芳也很为曹玉琴、宋青燕高兴，“太好了，从今往后曹姨也算是有寄托了。” 也夸了宋青燕，“青燕，你真厉害，如果是我的话，我可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 宋青燕：“到底能不能成活还不知道呢，等移栽到花盆里之后才知道。” 杨丽芳：“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宋青燕：“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努力让它们活下来，并让它们像我们国营饭店门口那样，枝繁叶茂，开出一面墙的蔷薇花来。” 杨丽芳：“绝对可以！” 从国营饭店里出来，宋青燕跟往常一样，没回家，先去了梅花巷的曹玉琴家里。 曹玉琴跟昨天一样，听到宋青燕过来的声音，她兴奋地从屋子里出来迎接，“青燕，青燕，我今天发现又有好几根蔷薇花枝条长出根须来了，昨天那根长出根须的蔷薇花枝条，同样也再长出了好几根根须。” 宋青燕：“真的吗？那成活率会非常高了。” 曹玉琴由衷说道：“希望它们都能够活下来。” 宋青燕去查看了所有蔷薇花的枝条，根须都长得很不错，活下来的机率也非常大。 曹玉琴非常高兴，“青燕，太谢谢你了。” 宋青燕：“曹姨，您太客气了。” 俩人聊了好久，宋青燕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回到家里，万玉芳在家，她正打理着摆放在院子里的花盆，里面种得当然不是观赏用的花花草草，而是可以用来食用的蔬菜，有小葱、韭菜、木耳菜等等，看到宋青燕回来，万玉芳问宋青燕：“早上这么早起来去上班，也应该困了吧，赶紧去补觉。” 宋青燕是有点困。 不过，在去补觉之前，宋青燕觉得有必要跟万玉芳说下，她在国营饭店遇到宋爱燕、杜小杰了。 万玉芳听后，她先追问宋青燕：“宋爱燕没找你麻烦吧。” 宋青燕：“没有，我跟她也几乎没有说话，不过小杰倒是对我挺亲的，一看到我就亲热地往我身上扑，一句一句地叫我二姨。” 万玉芳若有所思。 在宋青燕面前，万玉芳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来。 她顺着宋青燕的话夸赞杜小杰，“这孩子其实是有点内向的，他对你这么的亲热，看来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宋青燕：“我也挺喜欢这孩子的。” 万玉芳看宋青燕越说越精神，顺势问她，今天第一天独立上岗感觉怎么样，“我之前听你说过，那个叫什么肖丹秋的，好像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今天你跟她搭班，她有没有故意为难你？” 宋青燕：“一上班，看到我在拿着抹布擦桌子，她开口也让我给她负责的桌子擦，我当然不答应，直接给拒绝了，结果她就记恨上了，在饭店开始营业的时候，故意把顾客都往我这边赶，不过她最终没有得逞。” 万玉芳跟宋保旺是同睡在一张床上的亲密夫妻。 虽然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上班了，可因为宋保旺每次都会跟她说厂里的事情，每天耳濡目染，万玉芳也就懂些上班的那些道道，她叮嘱宋青燕，“晚上你去上晚班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对这个肖丹秋放松警惕，我觉得她是个报复性挺强的人，她肯定会再找你麻烦的。” 宋青燕也这么觉得。 她对万玉芳说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30. 第30章 常在岸边走的，总会湿鞋…… 晚班是下午5点上班。 现在9点不到,宋青燕回东屋补觉，直睡到10点半，她才伸着懒腰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顾志勇已经从回收站那边回来了，坐在床头，一手拿着书仔细翻阅，一手拿着蒲扇给宋青燕扇风。 听到宋青燕醒来的动静，顾志勇放下手中的书，问她道：“醒来了？” 拿着蒲扇的手却没有停止给她扇风。 一下一下的，扇走了宋青燕身上不少的燥热,但他自己却热得额角都冒出不少细密汗珠来。 宋青燕向顾志勇伸出手。 顾志勇心领神会,轻轻拉着宋青燕坐起来。 宋青燕帮顾志勇擦了擦他额角的汗珠，“你看看,热得都出汗了,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擦擦？” 顾志勇：“是吗？我没觉得热。” 宋青燕还要从顾志勇手中拿过蒲扇，换她给他扇风。 顾志勇没让，“你比我怕热。” 宋青燕就挤进顾志勇的怀里,“这样,在你给我扇风的时候，你也能够给自己扇到了。” 可这样一来,互相紧贴的身体会让他们变得更热，但再怎么的热,也抵挡不住年轻小夫妻想要互相紧挨在一起的心,顾志勇还单手揽住了宋青燕的腰肢，让宋青燕更加亲密地紧贴着自己。 不过，也担心会热到宋青燕。 顾志勇另外一只拿着蒲扇的手,比刚才更加用力地扇风。 宋青燕舒服地眯起双眼，“真凉快！” 顾志勇没回答，只是望着宋青燕轻轻地笑。 宋青燕在顾志勇怀里再伸了伸懒腰，等身上的困倦都没有了，宋青燕问顾志勇：“今天怎么这么早从回收站回来？” 顾志勇：“今天回收站比较清闲，回收站里也没有零件让我组建自行车，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宋青燕却知道，事实肯定不是顾志勇说得那样。 今天是她第一天独立上岗，搭班的还是不怎么好相处的肖丹秋，他肯定担心自己会被欺负。 另外也知道，自己早上这么早起床，回家肯定要补觉，但她又是怕热的，没有人给她扇风，她会睡得不踏实。 想到这里，宋青燕轻叹一声，沿着顾志勇胳膊，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总是这样，不会直白地向她表达爱意，即使是对她的呵护，也总是这样不让人轻易察觉到。 但这样的他，却让她更加喜欢他，依赖他。 宋青燕把她上班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跟顾志勇说了，即使是宋爱燕带着杜小杰来国营饭店吃饭，也跟顾志勇详细说了，“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也很清楚，我的目标是什么，那就是让我们夫妻能够在城里扎根，在这城里闯出一片天来。” 顾志勇：“嗯，不会吃亏就好。” 宋青燕也问了顾志勇在回收站的近况，“你呢，一切都顺利吗？” 顾志勇：“还行，就是回收站里的自行车废弃零件越来越少了，我打算去其他家的回收站看看。” 宋青燕：“现在是不允许私人倒卖东西的，你得小心点。” 顾志勇：“我知道，去的回收站都是贺大爷认识的，也提前打过招呼的。” 宋青燕：“那就好。” 午饭做好了，万玉芳过来敲门，“志勇，青燕睡醒了没有？” 宋青燕从顾志勇怀里起来，“妈，我睡醒了。” 万玉芳：“睡醒了就起来吃午饭吧，已经做好了。” 宋青燕：“好，我们这就来。” 吃完午饭，洗完碗筷，万玉芳去午睡，顾志勇回回收站，宋青燕呢，已经补觉过了，这会儿也睡不着，她就坐在窗前练字。 其实练字是件非常枯燥的事情。 可一想到这是在为他们夫妻的未来打基础，宋青燕也就不会觉得枯燥，只觉得写出来的一笔一画都是在描绘美好的未来。 一直写到下午4点，宋青燕才收拾书桌，准备出门。 宋青燕：“妈，我上班去了。” 万玉芳：“好。”也叮嘱了句宋青燕，“晚上下班时候，志勇会去接你，如果没看到他，你别急着一个人回来。” 宋青燕：“我知道了。” 晚上的员工餐是4点半就开始吃。 宋青燕到的时候，刚好赶上。 杨丽芳冲着宋青燕招招手，“青燕，坐这里。” 宋青燕过去。 饭桌上，除了肖丹秋，其他的晚班人员都在。 杨丽芳很高兴肖丹秋还没来，“晚上我们吃拌面，我最喜欢吃拌面，但肖丹秋在的时候，她总是跟我抢，特别的讨厌！” 国营饭店的员工餐都是不固定的。 到底吃什么，全看后厨有什么食材，后厨人员想要做什么。 不过，因为后厨人员自己也是要吃的，所以员工餐的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用料也更是非常的足。 宋青燕吃了口拌面。 她惊喜地说道：“唔，还真的挺好吃。” 杨丽芳给宋青燕夹了不少拌面，“趁肖丹秋不在，我们多吃点。” 宋青燕：“好。” 也不知道肖丹秋忙什么去了，国营饭店都开始营业了，也仍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杨丽芳幸灾乐祸地跟宋青燕八卦，“她会不会在上班的路上掉进坑里了？” 宋青燕：“谁知道呢。” 在5点刚过的时候，肖丹秋总算过来了，她还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带着两个男人一起走进饭店里。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年龄比较大，看年纪应该可以当肖丹秋的爸爸，另外一个就比较年轻，对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很是恭敬，一直微微弯腰着说话，说话的内容呢，也是讨好的各种好话。 肖丹秋向魏鸿达介绍年纪比较大的男人，“经理，他就是我的大伯肖学军。” 也就是那位商业局的科长，肖丹秋的强硬靠山。 魏鸿达主动跟肖学军握手，“肖科长，你好。” 肖学军也伸出手回握了下，“嗯，你好。” 至于年轻的那个男人，肖丹秋没有向魏鸿达介绍。 魏鸿达看了眼肖丹秋，眉头微皱着，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只得主动问肖学军：“肖科长，你今天来我们国营饭店是……” 肖学军笑着说道：“来你们国营饭店当然是来吃饭的呀，我家丹秋经常在我耳朵边念叨，说你们国营饭店里的饭菜特别好吃，正好我今天也有空，所以带着我同事来这里尝尝，也算是给我家丹秋捧捧场，她在这国营饭店上班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来过呢。” 魏鸿达：“原来是这样呀，那肖科长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国营饭店的招牌菜。” 耐心地向肖学军介绍，国营饭店里的招牌菜都有哪些，每道菜都是什么口味的。 在他们互相热聊的时候，杨丽芳压低了声音，提醒着宋青燕，“我有种预感，肖丹秋突然带她大伯过来，主要是冲着你来的。” 宋青燕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她不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够把她给怎么样了吗？ 俩人正压低着声音说话，在魏鸿达热情推荐下，已经点好菜的肖学军，带着他的同事在宋青燕负责的区域桌子坐下来。 宋青燕看了眼，对杨丽芳说道：“我先去忙了。” 杨丽芳：“嗯，你去吧，如果他们欺负你，你也不用对他们客气，虽然肖丹秋的大伯是商业局的科长，我们国营饭店也是隶属于商业局，但商业局的手还没有这么长，能够管到我们国营饭店的内部，只有我们的魏经理能够直接管到我们，魏经理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你县官再大，可在地方上，远远不如现管的管用。 宋青燕回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应对。” 回到自己负责的区域，宋青燕没有改变她的工作态度，平时怎么样，现在仍旧怎么样，没有因为肖学军是肖丹秋的大伯，还是商业局的科长，她就突然变得卑微，甚至讨好起来，即使肖学军点的菜出锅了，她也是站在取菜窗口，直接喊道：“03桌，过来取菜！” 肖学军皱紧了眉头。 肖丹秋是立即说宋青燕：“宋青燕，03桌的顾客可是我大伯！” 宋青燕当作才知道的样子，一脸惊讶地说道：“啊，原来是你大伯呀，我不知道呀。” 肖丹秋得意洋洋，“现在你知道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宋青燕点点头，回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冲着肖丹秋重新喊了一遍，“肖姐，你大伯的菜好了，赶紧过来取！” 肖丹秋：“……” 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肖丹秋以为宋青燕不知道她大伯的身份，赶紧说了句，“我大伯可是商业局的科长！” 宋青燕：“哦，原来你大伯是商业局的科长呀，那真的很厉害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宋青燕压根没有像肖丹秋想象中的那样，非常殷勤地给肖学军端菜。 肖学军在同事面前，脸面也是有些挂不住。 他当场喊来魏鸿达。 魏鸿达问：“肖科长，你找我什么事？” 肖学军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非常生气地说道：“魏经理，你们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就是这样服务顾客的吗？” 为了能够向魏鸿达施压，成功让宋青燕对自己毕恭毕敬，肖学军还说道：“最近我们商业局打算开个如何提高服务员素质的研讨会，因为我家丹秋的关系，我在局长面前可是都说魏经理你会管理员工，这次研讨会呢，也完全不用你这家国营饭店作为反面例子来研讨。” 魏鸿达管理国营饭店几十年，什么人没接触过？ 肖学军的话，他当然也是听懂了。 魏鸿达当即回道：“没想到肖科长这么认可我的工作，我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肖学军瞥了眼宋青燕，继续对魏鸿达说道：“既然你是知趣的，你饭店里的个别服务员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管管了？” 魏鸿达顺着肖学军的话，点点头，说道：“是该好好管管的。” 说完，在肖学军一脸不可思议，以及肖丹秋满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下，魏鸿达当着大家的面，高声呵斥了肖丹秋，“丹秋，我是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所以才一直都忍着没有说你，既然你大伯都亲自点名了，那我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肖丹秋，你上班就好好上班，如果再像早上一样，为了不让顾客坐自己负责的区域里，直接用没有拧干的抹布朝顾客身上甩，我会像你大伯一样，直接大义灭亲开除你！” 肖丹秋急眼了，“魏经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大伯说得话！” 魏鸿达：“肖丹秋，我耳朵没聋，你大伯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也对肖学军说道：“肖科长，刚才你说得如何提高服务员素质的研讨会什么时候开？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也申请参加？因为我觉得肖科长你大义灭亲的行为很值得在会上当正面例子来研讨，我也相信局长在听到肖科长你大义灭亲的事迹以后，也会因此对肖科长你另眼相看，迅速提拔肖科长的。” 直接反将了回去。 肖学军都傻眼了。 还是他旁边的同事，打着圆场说道：“魏经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科长肯定会帮你申请的。” 魏鸿达：“那就多谢了。” 肖学军同事看宋青燕是不可能给他们端菜的，为了不让事情再这么僵持下去，只好自己起来去窗口端菜。 “科长，这家国营饭店的饭菜还真的挺好吃。” 已经被魏鸿达这么强势反将了一军，再说其他的话，肖学军也是落了下乘。 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才是保全最后一点颜面的办法。 同事就用菜肴转移话题。 可肖学军气闷得不行，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同事只好用工作上的内容，试图引起肖学军开口说话，“科长，下个月就是中秋了，每年中秋，其他部门单位都很难订到月饼，可只要局长把这事交给科长你，每年都能够顺顺利利订到月饼，其他部门单位领导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今年局长照样也把这事交给你，我也相信会跟往年一样顺利向厂里订下月饼，说不准还能够提前拿到。” 提起这事，肖学军顿时觉得顺气不少。 他得意地冷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订个月饼而已，难道还能够难到我？” 同事：“那肯定难不到的。”顺势也给肖学军夹了不少的菜，“科长，这道红烧肉的味道非常好，你尝尝。” 肖学军：“嗯。” 开始吃饭了，也总算是消停了。 站在不远处的宋青燕，她也暂时收回自己高高竖起的耳朵。 在肖学军同事提起月饼的时候，宋青燕突然想起，她爸的面包厂每天除了做面包，每年中秋的时候也会做月饼的。 她就想着，肖学军每年替单位订得月饼，是不是她爸那边的面包厂。 如果是的话…… 宋青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肖丹秋无意中看到宋青燕嘴边的笑，总觉得这笑有点不怀好意。 可等她再仔细盯着看的时候，宋青燕的嘴边哪里还有什么笑，好似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肖丹秋皱紧了眉头。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 虽然这回她大伯最终没有帮她教训到宋青燕，但她觉得只要自己大伯是商业局科长，总会有这个机会的。 肖学军吃完饭之后，他就跟他同事离开了。 魏鸿达看到了，也当自己没有看到，径自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去送。 肖丹秋是肖学军的侄女，肖学军还是她的靠山，当然得要殷勤去送，“大伯，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肖学军这回算是在同事面前丢了脸面，对于这个疼爱的侄女，肖学军心里也是气恼的，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回应，只埋头往前走。 肖丹秋也有点不太高兴，但她不能够把自己的靠山给得罪了，所以再怎么不高兴，也要站在门口目送肖学军离开。 回来看到宋青燕，肖丹秋冷冷地哼了一声。 杨丽芳跟宋青燕吐槽，“她还有脸跟你哼，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把自己的长辈搬出来欺压人，可真够不要脸！” 宋青燕：“常在岸边走，总会把自己的鞋子给弄湿了。” 杨丽芳：“你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也非常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 一到下班时间，肖丹秋立即踩点回家。 顾志勇也早早来国营饭店接宋青燕。 宋青燕看了看天。 太阳早就已经落山，虽然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但她记得杨丽芳的家住得有些远，宋青燕就主动说道：“丽芳，我们送你回家吧。” 杨丽芳摆摆手，说道：“不用，我爸已经来接我了。” 指着不远处正骑着自行车朝他们过来的杨爸，杨丽芳也骑着自行车去跟她爸汇合。 杨丽芳：“青燕，我先走了，明天见。” 宋青燕：“明天见。” 坐上自行车的后座，也让顾志勇载着她回家。 路上，顾志勇问宋青燕：“晚上上班还顺利吗？那肖丹秋有在继续搞小动作为难你吗？” 宋青燕：“有呀，她这个人报复性挺强的，直接把她在商业局当科长的大伯给叫来了，企图让她大伯利用职务欺压我，不过我没搭理，就算向经理施压，经理也没搭理，反而还反将了一军。不过，我也发现，肖丹秋的大伯正准备订购中秋月饼呢，很有可能就是我爸的面包厂，我得要回去问问我爸，如果真的是……哼，我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软柿子。” 顾志勇一听，立马对宋青燕说道：“坐好，也抱住我的腰。” 宋青燕懂得顾志勇的意思。 这是打算提速了。 宋青燕赶紧坐好，也赶紧抱住顾志勇的腰。 顾志勇：“坐好，也抱好了吧。” 宋青燕：“嗯。” 话音一落，自行车就跟离弦的箭一样，瞬间消失在大街上。 …… 家里。 趁着宋青燕夫妻没在，万玉芳正跟宋保旺说着夫妻之间的私密话。 万玉芳：“今天早上青燕下班的时候，她跟我说，宋爱燕带着杜小杰去他们国营饭店吃早饭。” 宋保旺皱着眉头，当即问道：“宋爱燕有找青燕的麻烦吗？” 万玉芳转述着宋青燕当时的回答，“这倒没有，说她几乎没跟宋爱燕说话，还说杜小杰对她很亲，扑在她身上，一直叫着二姨。” 闻言，宋保旺冷笑了一声，讥讽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杜小杰之所以会对青燕亲近，主要是你昨天去火柴厂送给宋爱燕的那些东西，让杜小杰在宋爱燕的婆家变得好过不少，在宋爱燕误以为那些东西真的是青燕买得之后，即使她心里再怎么的不情愿，可为了杜小杰着想，她也不敢在杜小杰面前说青燕的坏话，而杜小杰年龄虽小，但小孩最能够清楚感受到身边的变化，在他也感觉到自从青燕这个二姨给他买东西之后，他爷爷奶奶家对他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他也当然会变得很喜欢青燕，想要亲近青燕。” 万玉芳就问宋保旺：“那我明天还要再继续送东西给宋爱燕吗？” 宋保旺：“不用，这上赶着不是买卖，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宋爱燕是不会珍惜的，反而还会想着拿乔。” 万玉芳明白了，“那行，那我过段时间再去看看。” 宋保旺叮嘱，“得要等到宋爱燕崩溃，觉得没有人可以帮她的时候，你再去给她送东西，那个时候宋爱燕才会真正记着青燕的好。不然大家又怎么会说，雪中送炭比较见真情呢？我得在这一次彻底让宋爱燕明白，她亏欠了青燕很多，这辈子她都偿还不清。” 万玉芳：“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两口说完话没有多久，院门口就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 他们默契地不再谈宋爱燕，笑着去迎接。 宋保旺对宋青燕说道：“回来了？晚上那肖丹秋有在继续搞事吗？” 万玉芳从来不会对宋保旺隐瞒任何事情。 在宋保旺下班回家时候，万玉芳已经跟他说过，今天宋青燕上班期间，肖丹秋对宋青燕搞了好几次小动作。 当时，他还对着万玉芳夸宋青燕，“是我以前看走眼了，没想到三个女儿当中，青燕是最像我的，不怕事，也很有向上走的拼劲。” 万玉芳宽慰宋保旺，“幸好，你最终做了正确的选择。” 宋保旺也是这样庆幸。 宋青燕一五一十把晚班发生的事情，全都跟宋保旺说了。 未完，她还问宋保旺：“爸，商业局的月饼是在你们面包厂预定的吗？” 宋保旺：“当然，全安城不仅只有我们这一家面包厂，也只有我们面包厂能做月饼，每次中秋快到的时候，各个部门单位都会抢着来预定月饼，没点门路的话，我们面包厂的月饼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预定到的。” 他也明白宋青燕话里的意思。 于是，宋保旺对宋青燕说道：“这肖学军，可真够不要脸的，摆架子竟然摆到我女儿面前来了，等明天他来我们面包厂的时候，我会以牙还牙，也好好对他摆摆架子！” 31. 第31章 这个希望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隔天,宋保旺早早起床去面包厂。 门卫老张殷勤地跟宋保旺打招呼，“宋主任，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是的，早几天厂里已经正式下发任命文件,宋保旺成了名副其实的车间主任。 宋保旺笑着回道：“职位越高,肩膀上的责任就越大，既然厂里相信我,让我当了这个车间主任,我也肯定不能够让厂里失望的。” 老张奉承,“不愧是宋主任,觉悟就是高！” 宋保旺给老张递了根烟。 老张一看,顿时惊喜不已，“这是牡丹吧！” 珍惜地放在鼻子下面来回闻。 这牡丹只有干部级别才能够抽得起，像老张平时时候只能够抽自己卷的旱烟。 宋保旺：“下月就是中秋了,最近几天有不少外来单位来我们厂里,你也是辛苦了,得要忙着给他们每一个人登记。” 老张：“也不能说是辛苦,不过这几天我们厂里也的确进进出出不少人。” 宋保旺：“越在这个时候，越不能够放松警惕,万一不小心放进不能放进去的人……” 微微顿了顿，宋保旺伸手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提醒说道：“我们面包厂虽然不是机密单位,可到底生产的是吃进肚子里的食品,万一食品出现问题……老张,不是我吓唬你，如果是我们生产线导致食品出现问题，那肯定是我们生产线上的责任,可如果是你放了不该放的人进我们厂里，到时候别说你的工作保不住，说不准你还得进去。” 老张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他立马严肃说道：“宋主任，我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去的！” 宋保旺：“这样，老张，反正外来单位来我们面包厂的时候，也得要跟我对接的，你在放这些人进来之前，你先跟我说一声，我说可以放人，你再放人。这样，就算哪天真的出了问题，这责任也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担。” 老张感动得不行，“宋主任，你也太好了！” 也向宋保旺保证，“不管谁来，我肯定都会跟宋主任你说一声的，你说可以放，我再放。” 于是，等肖学军来面包厂订购月饼的时候，他被门卫老张给拦在了厂门口。 肖学军瞪眼，“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商业局的肖科长！” 如果放在平时，肖学军一亮自己的身份，老张别说拦了，估计连登记都不用让肖学军登记。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旦随便放人进去，他可能会进去，老张哪里还敢呀。 强势让肖学军在登记簿上登记，“这是我们厂里的规定，不写，谁也不能进去。” 肖学军：“去年，前年，甚至大前年可都没有这样的规定。” 老张：“这是今年刚定的。” 肖学军气得不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拿着笔，重重地在登记簿上登记。 “这回可以让我进去了吧。”肖学军问。 老张：“还不行，我得通知下我们宋主任，宋主任同意了，我才能放你进来。” 肖学军：“宋主任？不应该是凌主任吗？” 老张：“哦，凌主任早就已经退休了，现在生产线主任是我们宋主任。” 肖学军明白了。 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急于想做出成绩来给厂里看呢。 只是很不幸的，他被这三把火给烧到了。 老张拿着登记簿去找宋保旺。 宋保旺一看肖学军来了，他当然不会轻易让人进来。 “老张，他有带单位开得介绍信吗？”宋保旺问。 老张：“没有。” 宋保旺：“没有就让他回去开。” 老张：“好。” 肖学军听完老张的新要求之后，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什么介绍信？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们面包厂！”还对老张叫嚣说道：“你去把你们宋主任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主任定下这么多破规矩！” 老张当然不会去。 虽然肖学军是商业局的科长，可宋保旺的主任职位也不低，更何况面包厂又不像国营饭店，隶属于商业局统管的。 在这种没有上下级的情况下，如果随随便便就被商业局的科长把自家厂里的主任给叫出来，以后不管是谁都能够看轻面包厂了。 尽管老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门卫，可他也很有集体荣誉感的，坚决不帮肖学军去叫宋保旺过来，也坚决不放肖学军进厂。 肖学军又不能够偷偷爬墙进厂里，最终只能顶着大太阳重新回商业局去开介绍信。 可拿来介绍信以后，老张仍旧不让他进去，“我们宋主任出去了，你明天再来吧。” 肖学军：“……” 气得差点把手上的介绍信给直接砸到老张脸上去。 等再次回到商业局，跟同事吐槽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同事提醒肖学军，“你是不是得罪过这位宋主任？我弟弟今年也负责他们厂里的月饼订购，但没有像你这样，折腾好几回也没有进到厂里去。” 肖学军反驳，“我怎么可能会得罪他？我就没跟姓宋的任何人接触过。” 昨天跟着肖学军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的年轻同事，在旁边小声提醒说道：“科长，我记得那个服务员就是姓宋……” 肖学军皱眉，“你的意思是，那面包厂的宋主任可能是那宋姓服务员的什么亲属？” 年轻同事：“很有这个可能。” 肖学军顿时暴跳如雷，“他简直是在公报私仇！” 年轻同事见了，默默在心里吐槽，你昨天不也是在用自己权力欺压一个小小服务员？如果不是国营饭店里的曹经理是个硬骨头，丝毫不畏惧你的威胁，坚决护着自己饭店里的员工，那个宋姓服务员估计都没办法继续在国营饭店待下去。 面上，年轻同事是体贴地给肖学军出主意，“科长，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只要主动提出和解，那位宋主任也应该不会再让门卫拦你。” 肖学军拒绝，“我和解个屁！等他卖不出厂里的月饼，我看到时候谁着急！” 但现在统购统销呢。 厂里的月饼怎么可能会卖不出去？ 如果不提早订购，等真的到中秋了，压根就吃不到半块月饼。 这不，在连续过了几天，见其他部门单位兄弟都已经陆续订购上月饼，唯独他们商业局没有，甚至连局长都找他亲自过问的时候，肖学军这才开始着急了，只得一边向局长保证，月饼肯定会订购上，一边又重新找那个年轻同事出主意。 肖学军：“你说现在可该怎么办？我就算想主动找宋主任和解，可我也见不到他的人呀！” 年轻同事给肖学军指了一条路，“科长，您的侄女不是跟那位宋姓服务员是同事嘛，而且当初也是因为她才引起这一系列事情的。” 肖学军恍然大悟，“对呀，刚开始都是丹秋搞出来的，现在出事了，也应该由她来善后！” 当即，肖学军就去找肖丹秋了。 肖丹秋听完后，立马拒绝，“我不去，我比她年龄大，比她资格老，如果这次向她低头了，以后在国营饭店，我还怎么混？” 肖学军气得当场大骂肖丹秋，“你这个蠢货，如果我在商业局混不下，你觉得你还能够在国营饭店继续混下去？如果你不去，那也行，当初是我走通各种门路送你进国营饭店的，现在我要让你把这个工作给我吐出来！” 一旦吐出来，肖丹秋就成无业游民了。 她在婆家，也别像之前一样，作威作福，指使得整个婆家都围着她团团转。 最终，肖丹秋妥协了。 在当天下班的时候，悄悄拦住了正准备回家的宋青燕。 宋青燕挑眉，“肖姐，你找我什么事呀。” 肖丹秋嘴角翕翕，好半响都说不出向宋青燕低头的话。 宋青燕却不愿意在这里跟肖丹秋磨时间，她对肖丹秋说道：“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肖丹秋赶紧拦住宋青燕，“别走，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肖丹秋这才开口向宋青燕道了歉，“青燕，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欺负你，我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够跟你爸爸说一声，别再拦着我大伯，不让他进面包厂。” 宋青燕沉下脸，“肖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爸什么时候故意拦着你大伯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爸的面包厂当然也有着自己的规矩，毕竟他们面包厂生产的可是吃进肚子里的食品，一旦随便放人进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这责任谁来负责？是你大伯吗？” 肖丹秋可不敢再给肖学军揽事了。 她赶忙解释说道：“青燕，你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又诚恳地连连向宋青燕道歉。 宋青燕没回应肖丹秋的道歉，她只说起三个月后的优秀员工竞选，“肖姐，我是我们国营饭店在7天内就通过内部考核的员工，现在也已经独立上岗，并且在这期间没出现过任何问题，那等三个月后，你说我能够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吗？” 肖丹秋一愣。 很快，肖丹秋明白，宋青燕这是想要她手中投选优秀员工的选票。 下意识的，肖丹秋不想给。 可转念一想，给了也没事，给了，好歹她大伯能够顺利订购到月饼了。 如果三个月后宋青燕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并且成功通过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国营饭店里就没有谁会跟她竞争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钟淑兰能不能通过考试，可在她看来，钟淑兰压根就不配跟她竞争，这次也不过是钟淑兰走运，侥幸成为优秀员工。 想通了的肖丹秋，爽快答应把票给宋青燕。 宋青燕：“那就谢谢肖姐了。” 肖丹秋追问宋青燕：“那我大伯的事呢？” 宋青燕：“肖姐，刚才我应该说得很明白吧，面包厂有面包厂的规矩，你大伯只要按规矩办事，面包厂又怎么会拦着你大伯？” 肖丹秋觉得宋青燕可真够狡猾，每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完全不给她留任何话柄。 但不管怎么说，她大伯的事总算是搞定了。 肖丹秋一脸轻松地去找肖学军回话。 宋青燕也骑着自行车回家。 等宋保旺下班回家的时候，宋青燕跟他说了，肖丹秋来找过她，并把她们俩人当时的对话，全部都转述给宋保旺听。 宋保旺是一脸欣慰，他说道：“你应对得很好，就该这样滴水不露，免得被人给抓住了话柄。不过，你目前已经得到大部分同事手中有关优秀员工的投票，肖丹秋的那张也应该已经无所谓要不要了。” 宋青燕解释说道：“虽然是已经无所谓了，但既然肖丹秋都找上我了，我不朝她换点东西，也太吃亏，何况多她一张票，我就更加稳拿三个月后的优秀员工名额，免得万一改变了投票规则，我也不至于太慌。” 宋保旺：“这也是，凡事都没有绝对。” 隔天去上班，肖丹秋看到宋青燕都想躲。 也不是怕宋青燕。 就是担心再惹宋青燕不高兴，下年她大伯再去面包厂订购月饼又会不顺利。 黄翠娥见了，她幸灾乐祸地故意问肖丹秋，“肖丹秋，宋青燕比你小这么多，你干嘛这么害怕她呀。” 肖丹秋才不愿意承认，尤其是在黄翠娥面前。 于是，她梗着脖子回道：“我什么时候害怕宋青燕了？没看见我正在干活？” 不耐烦地一把推开黄翠娥，“去去去，一边去，别妨碍我擦桌子！” 杨丽芳也是对着肖丹秋偷偷捂嘴笑。 她也好奇地问宋青燕：“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治住她的？” 宋青燕没详细说，省得传出去对宋保旺不好。 她只简略回答道：“之前我不是说过，常在岸边走的，总会湿鞋。这不，肖丹秋就这样湿鞋了。” 杨丽芳也非常有分寸地没详细追问。 她只冲着宋青燕竖起大拇指，“你简直是大预言家！” 宋青燕笑笑。 就这样，肖丹秋再也没有对宋青燕作过妖。 宋青燕呢，上班时候总体上也算是变轻松不少，起码可以不用再费心应对肖丹秋会搞什么小动作了。 下班，宋青燕照例骑着自行车，准备去梅花巷曹玉琴家。 这几天，蔷薇花枝条上的根须长得更多了，每根根须也是越长越粗壮，今天差不多就可以给移栽到花盆里。 坐上自行车车座，刚要蹬出去的时候，宋青燕发现宋爱燕躲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要上前跟她说话，可眼神刚跟她对视上，宋爱燕又立马给缩了回去，甚至觉得宋青燕是会吃人的恶鬼一样，不等宋青燕再看第二眼，宋爱燕就已经拔腿就跑，并很快消失在小巷子里。 宋青燕：“……” 她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觉得宋爱燕如果真的是来找她的，肯定还是会再来的。 来到梅花巷，曹玉琴已经早早准备好了移栽蔷薇花枝条的各种工具。 曹玉琴：“青燕，你看看，还缺什么？” 其实准备得已经非常齐全了，有小铲子、手套、营养土，这营养土还是宋青燕自己调配的，主要配料是水沟里的泥，这可比草炭灰有营养，而宋青燕会知道这些，当然归功于她在乡下待了6年，从乡亲们那里了解到不少种植庄稼的各种道道。 宋青燕：“不缺，我们现在就开始移栽吧。” 她也知道，这些蔷薇花枝条对于曹玉琴都有着哪些重要意义，所以宋青燕只示范了下具体该怎么移栽。 剩下的，全都由曹玉琴自己动手。 曹玉琴虽然以前是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但在国营饭店上班这么多年，曾经不会干的，现在她都已经干得非常熟练，即使现在要用手去拿湿嗒嗒又有些黏糊糊的营养土，她也完全面不改色，只一心想着怎么让这些移栽到花盆里的蔷薇花枝条活下来。 等全部移栽完之后，曹玉琴觉得异常满足。 空荡荡的心，也好似被填补上了一样。 “希望它们都能够成活下来。”曹玉琴由衷希望道。 宋青燕：“肯定可以的。” 从曹玉琴家里离开以后，宋青燕就直接回家了。 万玉芳在家。 宋青燕也发现，万玉芳这几天似乎都在家，也有段时间没去她那位老同事闻问梅的家里了。 她就问万玉芳：“妈，你的那位老同事家里没事了？没跟她儿媳妇吵架了？” 万玉芳：“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架要吵？更何况，她儿媳妇到底给她生了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看在大孙子的面子上，能够和气的，当然是要和气的，不然这个家可就要不安宁了，对小孩子的成长也不太友好。” 宋青燕：“这也是。” 同时，万玉芳最后的一句话，也让宋青燕想到了杜小杰。 她对万玉芳说道：“妈，刚才下班的时候，我在国营饭店的附近看到了宋爱燕，鬼鬼祟祟的，好像是来找我的，可我才回看回去，她就跟见到鬼一样，立马就跑掉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也希望杜小杰别学他妈这样鬼鬼祟祟的臭毛病。” 万玉芳若有所思。 不过面上，她是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来，顺着宋青燕的话，附和说道：“希望吧。” 母女俩闲聊了会儿，宋青燕回屋补觉。 万玉芳在宋青燕睡后没多久，她出门去了老同事闻问梅的家里。 闻问梅：“这几天你怎么没有过来？如果不是我家里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我都想直接去你家找你了。” 这几天万玉芳是故意没去闻问梅家里。 担心去了，听说到宋爱燕的处境，她会忍不住提早出手。 理智归理智，她也非常认同宋保旺的话，但再怎么说，宋爱燕都是她的亲生女儿。 万玉芳向闻问梅解释了句，“最近我家里也忙，所以就没功夫过来。”回问了句闻问梅，“宋爱燕那边出事了？” 闻问梅：“你这个大女儿好像跟她婆家，不，应该说，跟她男人闹得更加厉害了。” 万玉芳：“为了什么闹？” 闻问梅：“好像是为了钱。” 万玉芳：“什么钱？” 闻问梅：“具体的不知道，我去问，你大女儿也不肯说，只偷偷躲在角落里哭，然后我隐隐约约听到她在说，什么当初那300存款又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是你自己开口让我送去娘家的，现在凭什么又要怪我，让我补上这300块的空缺，自言自语的，在那里不断咒骂。” 万玉芳明白了。 这是杜建国觉得宋爱燕注定住不回娘家。 想着，既然占不到宋爱燕娘家的便宜，那就得拿到眼前最实惠的，好比曾经他跟宋爱燕的300块共同存款。 而事情的真正真相呢，其实也跟万玉芳猜测得差不多。 在杜建国住习惯了宋家宽敞的房子，突然住回自家只有30平方的小小房间，他也跟宋爱燕一样，非常希望能够尽快搬回岳家里住。 如果能够住进东屋里，继承岳家里所有的财产就更好。 这也是为什么，听说宋保旺给宋青燕买工作，手上还缺300块钱的时候，杜建国能够大度地让宋爱燕把钱送过去的主要原因。 杜建国很懂得用长线钓大鱼。 尽管他也肉疼一下子送出去300块钱，可如果能够用300块钱换来宋家所有的一切，当然是非常值得的。 也瞬间不再觉得肉疼。 可他会算，宋保旺比他更会算，到最后最终还是杜建国输了。 不仅没顺利住回岳家，300块钱存款也没了。 这让杜建国怎么甘心？ 他就把所有压力都转嫁到宋爱燕身上，“宋爱燕，那300块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存款，但是却被你给全部拿回娘家去了，你得给我拿回来，不然我家的门，你也别想进来了！直接睡大马路去吧！” 宋爱燕：“这300块钱明明是你主动提出来让我拿给我爸的，现在又怎么能够怪我？” 杜建国：“不怪你怪谁？宋保旺是你的亲爸，必须父债子还！” 宋爱燕：“你太不讲道理了，更何况已经拿出去的钱，我又怎么可能会拿回来？” 杜建国：“这是你要烦恼的，别来问我。” 宋爱燕都被无语到了，也让她更加了解到真正的杜建国。 原来平时的敦厚、老实，全部都是伪装的，实际上他就是个没有担当，只会推卸责任的垃圾。 宋爱燕也真的不想跟杜建国吵，她现在只想等着厂里顺利批下员工宿舍名额，一批下来，她立马带着杜小杰住进宿舍里。 至于没有批下来之前，她希望能够平平安安住在婆家里。 为此，她还收敛了不少的脾气，尽量跟婆家的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 可她的客气在婆家人看来，宋爱燕现在已经成了没牙的老虎，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负她，尤其现在杜建国也已经跟她离心，那就可以更加不用跟她客气，想欺负就欺负，简直把宋爱燕当成了全家的出气筒，整得宋爱燕都崩溃了。 所以，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可以说已经走上绝路的情况下，宋爱燕才想试着去国营饭店找宋青燕。 只是，真到了国营饭店，她却连跟宋青燕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宋爱燕狼狈跑开了。 她找了个角落哭，哭自己没用，也哭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坏，一定要把宋青燕赶回江城。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做，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在这时，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块格子手帕。 抬头一看，原来是万玉芳。 “妈。”宋爱燕流着泪，怔怔地仰望着万玉芳。 万玉芳把手中的手帕丢在宋爱燕身上，“青燕在国营饭店门口看到你了，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青燕……”听到这个名字，宋爱燕情绪翻涌，双手捂着嘴巴，忍不住哭得更加大声了。 可同时，她那颗好似无助到快要濒临死亡的心，突然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这个希望，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32. 第32章 戏精同事 “妈,我错了。” 哭完了，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宋爱燕对着万玉芳做出了深刻检讨,“之前是我太自私了,我对不起青燕,也不配当她的大姐。” 万玉芳讥讽,“吃到苦头了,才知道自己错了。宋爱燕，你还真是个贱骨头！” 宋爱燕任由万玉芳大骂。 这都是她应得的。 万玉芳：“我跟你爸都对你非常的失望！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如果不是青燕还记着你这个大姐,我才懒得搭理你！” 宋爱燕羞愧地低垂下脑袋，“青燕是个好妹妹，是我对不起她。” 万玉芳：“你当然对不起她,这辈子你都是偿还不清的！” 宋爱燕：“我知道。” 万玉芳继续大骂宋爱燕。 直骂得宋爱燕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万玉芳这才沉着脸,慢慢停止了说教。 她问宋爱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提起这事,宋爱燕忍不住又开始哭，“妈，我当年眼瞎嫁错人了,杜建国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自从我被我爸赶出家门以后，他就时不时地对我摆脸色,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护着我,即使是小杰被他的家里人欺负了,他也可以只眼睁睁看着,完全不去管！见我是不可能再搬回娘家里以后，他就像不用再伪装了一样，对我更不好了,还一直催着我，让我向我爸要回300块钱，我不肯，他就打我，踹我。” 说着，撩起衣角，让万玉芳看自己肚子上的一块块淤青。 “这都是杜建国踹的。” “上次他打了我一巴掌以后，有太多人看见我脸上的手指印，他不想被人说他打老婆，他就趁着晚上我睡着的时候，一脚把我踹到床下去。我们夫妻是睡在上铺的，摔在地上，怎么可能会没事？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在摔下去之前，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非得摔得头破血流不可，也因为淤青大部分都是在身上，我也不可能撩起自己的衣服到处让别人看，也就没人说他脾气不好打老婆了，就算不小心被人给看见了，他也可以狡辩，说我睡相不好，自己不小心从床上掉下去的。” 万玉芳轻摸着宋爱燕身上的一块块淤青，愤怒大骂，“这个畜生！” 宋爱燕抹抹眼泪，“他就是个畜生，打我也就算了，他一不顺心，还会拿小杰出气，好像小杰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万玉芳：“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等宋爱燕回答，万玉芳先把丑话放在前头，“宋爱燕，你是知道你爸的脾气，他是不可能会再让你回去的。至于我，如果不是青燕一再让我过来看看你，我也不会过来找你。” 宋爱燕红着脸，“妈，我没那么想，就算你们肯让我回去，我也没有这个脸面回去。” 万玉芳静静等着宋爱燕后面的话。 宋爱燕低垂着脑袋，说道：“我已经向厂里申请了员工宿舍，等员工宿舍一下来，我就带着小杰从婆家里搬出去。” 万玉芳：“嗯，住在员工宿舍里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再跟你婆家的那些人接触，杜建国也打不到你了。” 宋爱燕：“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知道员工宿舍什么时候会批下来，可好歹有了指望。” 万玉芳从怀里掏了10块钱出来，“这是青燕让我给你的。不过，你可别以为从此可以赖着青燕，让青燕养你们母子，她现在是对你心软，还记着你这个大姐，但如果你也彻底把她给惹火了，让她不再怜惜你。宋爱燕，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谁会再像青燕那样伸手帮你了！” 宋爱燕连连摇头，“妈，我肯定不会的。” 万玉芳这才把掏出来的10块钱放在宋爱燕手里，“这就好，以后手头宽裕了，也要记得把钱还给她。” 宋爱燕：“我肯定会还的。” 晚上等宋保旺下班回家的时候，万玉芳说了宋爱燕那边的情况，“虽然受了不少的罪，不过整个人倒是改变不少，没有像从前那样骄纵了，也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青燕，看样子也已经明白，现在唯有青燕能够拉她一把。” 宋保旺点点头，说道：“那说明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不过，就算宋爱燕已经认知到了青燕对她的重要性，每次你过去的时候，也还得让宋爱燕深刻明白，每个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青燕不可能会一直包容她，无底线的伸手帮助她。” 万玉芳：“我知道，今天在给她钱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说的，也跟她说了，青燕给她的钱是要还的。” 宋保旺：“这就对了，如果不提醒她的话，等她的日子又重新好过了，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完全都不知道感恩。” 万玉芳：“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从婆家里搬出去，只是她厂里的员工宿舍不会这么快批下来给她。” 宋保旺：“明天我会给她走走关系，等员工宿舍下来的时候，你也得要让宋爱燕明白，这全都是青燕的功劳，没有青燕，她还得跟她的婆家一起蜗居在30平方的小小房间里，受尽她婆家所有人的欺负。” 万玉芳：“嗯，我知道，我会让爱燕记着青燕对她的好，感念青燕对她的恩。”又问宋保旺：“杜建国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也没有想到，平时看着挺老实本分的，打起自己老婆来会这么的狠，还这么的下作，简直比小人还要小人。” 宋保旺冷笑，“宋爱燕虽然是我宋保旺赶出家门的女儿，但再怎么样，身上也流着我宋保旺的血，还轮不着杜建国这个外人来作践！等处理好宋爱燕的事情，我会再好好料理杜建国的。” 万玉芳又开始担心，“可杜建国到底是宋爱燕的男人，如果料理得太狠，宋爱燕会心疼的吧。” 宋保旺：“如果宋爱燕会心疼的话，她也不会想着从婆家搬出来，带着杜小杰去住厂里的宿舍了。” 万玉芳点点头，“这也是，之前我还在火柴厂上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同事就是每天受婆家的欺负，她男人也是天天打她、骂她，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带着孩子从婆家搬出来，即使她婆家欺负得很了，她实在受不了，也只是到娘家躲个半天，一到晚上她又自己主动回婆家去。”说着，万玉芳好似想到了什么般，一脸震惊地对宋保旺说道：“宋爱燕不会是想跟杜建国离婚吧。” 如果不是不想跟自己男人过日子了，一般不会产生带孩子去住单位宿舍的想法。 不过，说句私心的话，万玉芳还是希望宋爱燕能够离婚的。 再怎么样，宋爱燕都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哪里真的能够忍心看着宋爱燕被杜建国打？ 而且，在她看来，女人可以无条件听男人的话。 可前提是这个男人会给予女人所有的保障，包括安全保障、物质保障等等。 男人打女人就是没有了安全保障。 换成是她的话，肯定得要踹。 宋保旺回道：“如果宋爱燕真的存了这个心思，最后也果断地跟杜建国离婚了，我倒是会高看她一眼。”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宋青燕发现宋保旺、万玉芳好像挺忙的样子，似乎在背着她做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宋保旺、万玉芳都没有主动说起，宋青燕就没有去过问。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隐私。 只要他们的隐私不会妨碍她跟顾志勇在城里扎根，她都不会插手去管。 …… 最近这段时间，宋青燕重新上回了中班。 牛荷珠家里有事，请了长假。 宋青燕得要顶她的班上中班，搭班的服务员呢，自然是钟淑兰。 骑着自行车来到国营饭店，宋青燕发现钟淑兰比她早到，此时正背对着她忙碌地擦着桌子。 可钟淑兰擦得并不是她自己负责的区域桌子，而是宋青燕的。 宋青燕赶紧上前去阻拦，“钟姐，你去擦自己那边的桌子吧，我自己这边的，我自己会擦。” 钟淑兰摆摆手，“不用，不用，很快就擦好了，你就在旁边歇着吧。” 宋青燕哪里敢歇着，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她在欺负钟淑兰呢。 看自己这边的桌子已经被钟淑兰给擦得差不多了，宋青燕就拿着抹布直接去钟淑兰那边负责的区域桌子。 钟淑兰回头一看，也赶忙回自己的负责区域，“青燕，不用，不用你擦。” 宋青燕也像刚才钟淑兰一样，不管钟淑兰怎么阻拦，她都不走，“钟姐，你都帮我擦完了桌子，我当然也要帮你擦。” 有老顾客进来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看到宋青燕在钟淑兰负责的区域擦桌子，老顾客还一脸惊讶地对钟淑兰说道：“淑兰，有段时间没过来，你可真是大变样了，之前老是看到你帮其他搭班的服务员擦桌子，没有想到今天也有服务员帮你擦桌子了。” 未完，还对宋青燕说道：“小同志，你很不错！淑兰的性子比较软，你跟她搭班不会吃亏的。” 宋青燕听着，心里不由庆幸，幸好刚才她反应快，过来给钟淑兰擦桌子。 不然顾客看见了，肯定会以为她在欺负钟淑兰。 宋青燕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钟淑兰。 难道她给自己擦桌子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利用自己在顾客面前塑造柔弱可欺的形象？ 宋青燕想了想，笑着回应老顾客，“钟姐的性子的确比较软，如果我不勤快点，我都要担心别人会以为我会欺负钟姐。” 老顾客：“别人可能会欺负淑兰，尤其是那个肖丹秋，但你肯定不会，你都肯帮淑兰擦桌子了，又怎么会欺负她？” 宋青燕笑着点点头，“我当然不会欺负钟姐。” 钟淑兰似乎愣怔了下。 过了会儿，她才跟着说道：“嗯，我也相信青燕是不会欺负我的。” 饭店开始营业的时候，跟刚才擦桌子一样，钟淑兰似乎特别热衷给宋青燕干活，一看宋青燕这边有顾客吃完饭，她赶紧过来帮宋青燕收拾顾客用过的碗筷，清理顾客弄脏的桌面，即使是取菜窗口，她也抢着帮宋青燕叫顾客过来取菜。 大部分顾客都是忙着埋头吃自己碗里的饭菜，但也有小部分顾客看钟淑兰跑到宋青燕这边帮忙干活，难免会好奇地互相八卦。 “这服务员是不是被搭班的欺负了？不然怎么老是帮搭班的干活？” “你的眼神不太好呀，没看见搭班的也在帮她干活？忙得脚下都快跟生风了一样。” 抬头一看，果然看见宋青燕在忙碌地帮着钟淑兰干活。 也不可以说是忙，简直是在跟钟淑兰抢着干活，既要做自己区域里的活，还要去做钟淑兰区域的活，忙得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顾客不由感叹说道：“之前我也在其他的国营饭店吃过饭，但他们那里的服务员都是能偷懒就偷懒，如果能够把自己的活推给搭班的就更好，哪里像这家饭店的服务员，这么的互帮互助。” “是呀，我也觉得这家饭店里的服务员简直可以说是奇闻了！” 宋青燕竖起耳朵，听了几句话，不由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偷懒，抢着跟钟淑兰干活。 不然，她的名声在顾客那里肯定不好。 虽然她也不是靠着顾客的名声吃饭的，但谁又希望自己的名声在外面是不好的呢？ 不过，为了跟钟淑兰抢着干活，这个班上下来，宋青燕都快累死，饭量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下班时候，宋青燕忍不住问杨丽芳：“这钟淑兰，她跟人搭班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但之前我跟着荷珠上班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勤快，又是帮着擦桌子，又是帮着收拾碗筷，恨不得把我的活都给干了。” 杨丽芳：“她刚开始是跟肖丹秋搭班的，但你也知道肖丹秋都是什么德行，哪里还用得着钟淑兰主动帮肖丹秋干活？肖丹秋早在钟淑兰干活之前，先毫不客气地指使她了。当时有顾客看不下去，还帮钟淑兰去找经理了，让经理帮钟淑兰调下班次，别让钟淑兰跟肖丹秋搭班，然后从那天以后，不少顾客都知道钟淑兰性子软，容易被搭班的欺负。” 宋青燕：“……” 总感觉肖丹秋被钟淑兰给利用了。 她问杨丽芳：“在经理帮钟淑兰调了班次，让她跟其他人搭班以后，她有像现在这样，主动给别人干活吗？” 杨丽芳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没有的。” 说到这里，杨丽芳也很是好奇地问宋青燕：“对呀，那她怎么就给你干活了？” 宋青燕猜测，“可能那个时候，只有一个肖丹秋已经足够让大家认知到，她是有多么的好欺负，也就没有必要再用其他人来衬托出她的柔弱。至于我，她之前不是想搞小团体吗？但是被我给拒绝掉了，她就一直记恨着，在我员工内部考核的时候，她还暗戳戳地搞我，只是最终没有成功，这回跟我搭班了，她就想复制当年对付肖丹秋的办法，再次用自己的‘柔弱好欺负’来搞坏我的名声。这样一来，也算是在顾客们面前，巩固了她柔弱可欺的形象，可以算是一箭双雕了！” 杨丽芳有些被无语到了，“她太毒了，简直是个毒死人不偿命的戏精！” 宋青燕：“的确是。” 杨丽芳：“那你在跟她搭班的时候，可得要注意了，不然顾客会误以为你欺负了她，钟淑兰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宋青燕：“在跟她搭班期间，我会每天都努力干活，不让她钻了任何空子的。” 杨丽芳：“以后你还是尽量别跟钟淑兰搭班了，不然每次都这样跟她抢着干活多累呀？” 宋青燕：“不会每次都这样的。钟淑兰会利用我，难道我就不会顺势来利用她吗？等她发现，我这个人不怎么的好利用，反而还利用她在顾客面前塑造了好形象，她自然也不会再跟我抢着干活了。” 杨丽芳不由竖起大拇指，“好主意！直接反将了她一军。” 于是，在跟钟淑兰搭班的期间，宋青燕变得非常忙碌。 在丁秀芬过来找她，让她陪着去百货大楼买衣服的时候，丁秀芬都惊呆了，上下打量着宋青燕，问她道：“青燕，你是不是瘦了？”上手摸了摸宋青燕的腰围，丁秀芬非常肯定地说道：“你肯定是瘦了，腰上都没有什么赘肉了。” 宋青燕摸摸自己的脸，感慨说道：“我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一样，能不瘦吗？” 丁秀芬惊讶，“你们国营饭店这么忙吗？现在又不是月初，单位刚刚发工资。” 宋青燕：“别提了，最近都在跟单位里的戏精搭班呢。” 丁秀芬：“戏精？什么戏精？” 这也不是机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宋青燕就都跟丁秀芬说了。 丁秀芬听后，也是非常认可宋青燕对于钟淑兰的评价，“她可真是戏精，还是小心眼的恶毒戏精！”也叮嘱着宋青燕，“那你在跟她搭班的时候，得要时刻注意了，可千万不能够让她得逞了！我最恶心这种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人！” 宋青燕：“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得逞的。” 看宋青燕这么累，丁秀芬也不好意思让宋青燕陪自己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宋青燕：“没有这么夸张，只是上班的时候比较忙而已，何况我也好久没有去百货大楼了，即使你今天不来找我，明天我也会去找你，让你陪我去百货大楼好好逛一逛的。”直接拉着丁秀芬就往外走。 万玉芳不在家。 家里没有人看门，在去百货大楼之前，宋青燕给大门上了锁。 丁秀芬站在旁边，她也好奇地问了句宋青燕，“你妈去哪里了？之前过来找你的时候，她都是在家的。” 宋青燕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在忙不能够让我知道的事情。” 丁秀芬：“啊，做什么事情还要瞒着你？”说着说着，脑子里蹿出不好的猜想，丁秀芬紧张兮兮地凑近宋青燕，一脸担忧地问她道：“你爸妈不会仍旧不愿意接受顾志勇，所以打算在私底下给你物色他们比较看重的女婿吧。” 宋青燕：“没有，他们目前对志勇很是接受，也很喜欢，何况他们还指望我将来给他们养老，不会在私下搞这种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丁秀芬：“这就好，你们夫妻回城太不容易了，可不要再出现什么波折。” 宋青燕：“放心，不会的，我爸妈就算在忙着我不能够知道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会对我不利的事情。” 丁秀芬：“那我就放心了。哦，对了，陈振河、林素云在开始送他们的结婚请柬了，这几天应该会给我们这些知青送。” 宋青燕：“好，我会留意的。” 丁秀芬：“你要不要也给你自己和顾志勇买身衣服？我今天来买衣服，主要是我妈逼着我来的，让我买件好衣服，也好穿着去见相亲对象，还说什么穿着新衣服，相亲也才能够顺顺利利，我快烦死了，我也知道家里的所有人都烦我，恨不得我快点嫁出去，但凭什么？我偏不，我绝对不会因为别人就把自己给轻易嫁了。不过，今天买衣服的钱是我妈出的，不要白不要。” 宋青燕：“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的确不能够因为别人就随随便便嫁了，还是得要好好挑选挑选的。” 也问着丁秀芬：“什么时候相亲？上次你说让我陪着你一起去，我可都记着呢。” 丁秀芬：“我一直拖着呢，如果不拖，我今天也不会拿到我妈给我的买衣服钱。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家里的老二，也从小不受家里的重视，虽然好不容易从家里闹到了工作，可也因为这份工作，全家人都当我是眼中钉一样，深怕我会再往家里拿东西。”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丁秀芬又落寞又伤感，心情有些不太好。 宋青燕听着，也很是感同身受。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透明老二，算是父母非常看重的掌中宝，但发生的事情仍旧会深深留在脑海里，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宋青燕握了握丁秀芬的手，坚定地告诉她说道：“他们不重视你，我宋青燕重视你！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 丁秀芬脸上重新扬起笑意，她紧紧抱着宋青燕的胳膊，欢快地说道：“知道，知道，知道你重视我，也知道你会永远都在我身边。所以，也因为有你给我做后盾，我在家里跟他们斗得可欢。”挑了几件有趣的事情跟宋青燕说。 宋青燕认真听着，也认真给予丁秀芬回应，“就该这样的，宁愿别人吃亏，也不能够自己吃亏。” 丁秀芬惊讶，“青燕，我发现你改变了不少。不过，你这样的改变是好事，以前的你太过退让了。” 宋青燕：“我这也算是成长了吧。” 丁秀芬：“当然算，还是往好的方面成长。” 俩人边走边聊天，很快来到百货大楼。 不过，不知道百货大楼的大门前发生了什么事，乌泱泱围了不少人，里面还时而传来凄厉惨叫声。 踮起脚尖一看，原来是婆婆在打儿媳妇。 丁秀芬嫉恶如仇，没办法对这种事情袖手旁观，扒开人群就要去阻止恶婆婆虐打儿媳妇。 宋青燕却拦住了她，“秀芬，先等等。” 丁秀芬不解，“为什么？” 宋青燕抬抬下巴，指着被打的儿媳妇，解释说道：“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戏精同事钟淑兰。” 33. 第33章 钟淑兰：“我肯定会把票投给…… 丁秀芬一脸震惊,“她竟然就是害得你瘦了一大圈的钟淑兰？” 宋青燕：“嗯，就是她。” 丁秀芬：“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完全看不出来。” 在宋青燕的描述里,钟淑兰是个喜欢暗戳戳给别人使绊子,利用别人给自己塑造形象的戏精。 这种戏精,没有人会喜欢。 可眼前的钟淑兰呢，跟宋青燕描述得形象完全不一样,瘦瘦小小，好似一阵风就能够把她给吹跑,这样柔弱的身体,还要被恶婆婆虐待,拖拽在地上,瞬间就能够激起每个围观群众的保护欲，纷纷站出来指责钟淑兰的婆婆。 丁秀芬刚才也是。 如果不是宋青燕拦着,她都已经冲出去替钟淑兰打抱不平了。 丁秀芬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燕：“她现在这种情况,不会也是戏精上身吧。” 宋青燕：“谁知道呢,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丁秀芬：“嗯，好。” 钟淑兰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婆婆吴广英的大腿不放。 “婆婆,婆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别打我。”凄凄惨惨叫着，脸上也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吴广英面色铁青。 她想踹开钟淑兰。 可别看钟淑兰长得瘦小，力气却不小,不管怎么踹都踹不开，反而引来她一阵阵惨叫。 钟淑兰这么的一惨叫，吴广英的面色更加不好。 因为她根本就没用太大的力气，又怎么会把钟淑兰给踹痛了？还叫得跟杀猪一样。 “钟淑兰，你到底想怎么样？”吴广英压着心头的怒火质问钟淑兰。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真想好好暴打一顿钟淑兰。 可多年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泼妇行为。 钟淑兰仰着脑袋，一脸卑微地说道：“婆婆，我知道如果当年不是你挑中了我，带我回城里生活，我这一辈子都只能够生活在偏僻小山村里，我心中也很感念婆家对我的好，可我的娘家姐姐好不容易从乡下来看我，我也很想让我的娘家姐姐知道，我过得很好，虽然我的男人是个残废，连生活都不能够自理，可好歹婆家在其他方面上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的。” “婆婆，你就把我这个月的工资还给我吧，我不用全部，只要一半的一半就可以了。我也没想乱花钱，我只是想给我的娘家姐姐买点东西，等她带着这些东西回去的时候，也能够让我娘家人，还有村里人都知道，婆家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围观的群众听了，更加为钟淑兰打抱不平，厉声指责吴广英。 “现在是新社会，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你这样的恶婆婆。” “就是，你儿子是个残疾，能够娶到这样的儿媳妇，你都应该烧高香了，怎么还能够把她的工资都给没收了？” “快把她的工资还给她，不然把你举报到妇联那里去！” 吴广英喊冤，“我什么时候收过她的工资，她的工资一直都是她自己拿着的！” 可没有谁会相信吴广英的话。 大家只看到钟淑兰被吴广英欺负了。 吴广英都快被气死。 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她只好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气愤地砸在钟淑兰身上，“给给给，全部都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钟淑兰只拿了几张毛票，“婆婆，我只要这些就够了。” 围观的人群劝说钟淑兰，“你婆婆既然都给你了，你就全都收起来吧。” 钟淑兰坚定摇头，“不行，我不能够乱花钱。” 围观的群众更加觉得钟淑兰是个好媳妇。 至于吴广英呢，当然是个坏得不能够再坏的恶婆婆，大家也更加指责她，唾骂她。 吴广英简直是百口莫辩。 也幸好，在钟淑兰拿到钱以后，没有再抱住她的大腿，吴广英赶紧快步离开百货大楼。 吴广英一离开，围观群众也更加直白地劝说钟淑兰，“以后你长点心眼，别再把自己的工资上交了。” “下次你婆婆再打你骂你，你也别怕，直接跑妇联去举报她。” 钟淑兰维护吴广英，“其实我婆婆平时对我挺好的，打我打得也不是特别疼。” 围观群众：“哎呀，你的性子也太软了，这样的婆婆哪里好了？” “就是，不管打你打得疼不疼，这做婆婆的就不应该打人！” 连连劝说了钟淑兰好久，但钟淑兰始终维护着吴广英。 围观群众就觉得钟淑兰这个儿媳妇太好了。 即使大家都渐渐散了，可仍旧会听见他们对钟淑兰的夸赞。 这会儿，丁秀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宋青燕在跟钟淑兰搭班以后，她会瘦得腰上都没赘肉了。 如果是她跟钟淑兰搭班，她也会瘦。 不，不对，依照她的性格，她早就跳进钟淑兰的圈套里，成了所有人眼中欺负钟淑兰的大恶人了。 丁秀芬也忍不住跟宋青燕感叹说道：“你太不容易了。”也很担心宋青燕最终会着了钟淑兰的道，丁秀芬就劝说宋青燕，“不然，你还是向你们经理申请调班吧，跟钟淑兰搭班实在是太累了。” 宋青燕：“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何况我也有办法治她。” 丁秀芬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宋青燕：“以牙还牙。” 丁秀芬赞同，“这个主意好，也该让她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看钟淑兰正拿着钱往百货大楼的楼上走，丁秀芬也拉着宋青燕悄悄跟在她的身后，“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我们对钟淑兰了解得更多，等你治她的时候，也才会更加有把握。” 宋青燕也这么认为。 于是，俩人悄悄跟在钟淑兰身后，然后发现她从吴广英那里拿到的钱，全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上穿的，脸上擦的，全部都是她自己用的。 花光了钱以后，钟淑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百货大楼。 她也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直接回了家。 在楼下，钟淑兰碰到了正准备回乡下的娘家姐姐钟淑娟。 钟淑兰：“姐姐，你就这样空手回去了？这多不好，好不容易上城里来怎么能够空手回去呢？这让乡亲们看见了，会以为我这个做妹妹的很小气的。”说着，把她在百货大楼买新衣服时候换下来的旧衣服，一股脑地全都塞给了钟淑娟，“这些你带回去吧。” 钟淑娟哪里会看不出，这些都是钟淑兰的旧衣服？ 虽然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在城里，亲友之间互送旧衣服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不会因此觉得被轻视了，但关键这旧衣服是钟淑兰给的，钟淑娟哪里肯接受？还觉得被钟淑兰给深深侮辱了。 她顿时大骂钟淑兰，“你别给我假惺惺！如果当初不是你往我的衣服领口里放桃毛，害得我过敏，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现在嫁进城里的就是我钟淑娟，给你送旧衣服的，也是我钟淑娟！” 钟淑兰一脸委屈，“姐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说着，又对着钟淑娟长长叹气，“姐姐，你真的以为嫁进城里很好吗？我男人是个残疾，得要每天伺候他吃喝拉撒，还得挨婆婆的打，挨婆婆的骂，去上班，也还得受同事的欺负，过得还不如在乡下。” 钟淑娟：“那我们现在就互换呀，你肯吗？” 钟淑兰：“姐姐，你别胡闹，我男人虽然是个残疾，可他到底是你的妹夫，你别乱打他的主意。” 这句话，钟淑兰说得很大声，家属楼里正在附近大树下面乘凉的邻居们都听见了。 他们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钟淑娟，好似她是个勾引妹夫的不要脸女人。 钟淑娟也是个要脸的，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目光？ 于是，姐妹俩都还没争吵几句，钟淑娟就败阵了，最终只能够狼狈地离开现场。 钟淑兰一脸伤感地目送钟淑娟离开。 邻居跟钟淑兰吐槽钟淑娟，“你姐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妹夫都敢想。” 钟淑兰替钟淑娟说话，“我姐姐其实对我很好的，她也只是在乡下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再这样苦下去了。” 邻居：“但再怎么样，伦理也不能乱呀，何况你在城里也没有过得很好，男人是个残疾，你婆婆这几年也是变得越来越不好相处。” 钟淑兰苦笑，“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跟邻居聊了会儿，钟淑兰就上楼回家了。 留下的邻居们都在开始议论钟淑兰，虽然也有说钟淑兰比较装，心机比较深，但没跟钟淑兰密切接触过，平时也没什么利益冲突的大部分邻居们，他们都说钟淑兰性子挺软，也挺好相处，命也挺苦。 站在不远处偷听的丁秀芬，她是一副再次被钟淑兰给狠狠震惊到的表情。 也郑重地再次提醒宋青燕，“青燕，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过于可怕，你可得要小心。” 宋青燕；“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丁秀芬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宋青燕转移话题，“我们回百货大楼买衣服吧，不然你空手回去，也没办法向你妈交代。” 丁秀芬：“嗯。” 俩人重新回百货大楼。 丁秀芬买了海魂衫、涤卡裤。 宋青燕也给自己，还有宋保旺、万玉芳、顾志勇都买了衣服。 买完回家，天都快黑了。 万玉芳已经在家里。 宋保旺、顾志勇也分别从面包厂、回收站回来了。 万玉芳：“青燕，你下午出去了？” 宋青燕：“嗯，下午跟秀芬一起去百货大楼了。”拿着衣服让宋保旺他们去试穿，“如果不合适，明天可以到百货大楼重新换。” 宋保旺、万玉芳拿着衣服，乐滋滋地去屋子里换。 他们养了三个女儿，之前宋爱燕、宋紫燕都在身边的时候，从来都是他们给她们买东西，没有她们给他们老两口买过。 这会儿穿上宋青燕给他们买得衣服，老两口脸上都快乐开了花。 宋保旺：“我家青燕就是会买衣服，看看这大小，刚刚好！” 万玉芳：“这衣服的料子也好，轻薄又透气，最适合现在穿。” 总而言之，宋保旺、万玉芳既高兴宋青燕给他们买衣服了，也非常满意宋青燕给他们选得衣服。 隔天，宋保旺还特意穿着新衣服去面包厂上班。 遇到同事的时候，宋保旺就跟孔雀开屏一样，向同事全方位展示他身上的衣服。 如果同事没注意到他身上的新衣服，他会很明显地提醒，直到同事把注意力都放在他新衣服上面。 同事：“呦，宋主任，这衣服刚买的？” 宋保旺一脸淡然，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丝嫌弃，“嗯，我家青燕昨天在百货大楼给我买的，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早就跟她说了，我不缺衣服，可她就是要给我买。我想着，这也算是孩子的一份孝心，所以我今天就给穿来上班了。” 同事：“你家闺女可真是孝顺呀，我家闺女还都没有给我买过衣服呢。” 宋保旺得意洋洋，心里止不住地高兴，面上却认真宽慰同事，“总会给你买的。” 等在这位同事面前炫耀完之后，宋保旺继续向其他的同事炫耀，势必要让全面包厂的同事们都知道。 他，宋保旺，今天穿了他闺女给他买的新衣服。 万玉芳跟宋保旺是夫妻，有时候夫妻在某个频道上是同一个频率的。 这不，她今天也穿着新衣服出门了，跟左右邻居唠唠嗑，让邻居们知道，她家青燕给她买新衣服了，也去大街上到处溜达，显摆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在碰到相熟的人之后，也是引导着对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上。 去闻问梅家聊宋爱燕近况的时候，万玉芳也是开口先说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你看看我家青燕这孩子，昨天本来是陪着她朋友去百货大楼买衣服的，结果也给我们老两口买了。别说，这衣服穿着身上特别合身，也特别熨帖。” 闻问梅：“你家青燕是孝顺闺女。” 万玉芳：“再也没有像她这样孝顺的闺女了，反正自从她回城以后，我过得可比以前舒心不少，简直就跟在养老一样。” 等聊到宋爱燕的时候，万玉芳的语气就没有刚才那样轻快了。 万玉芳：“厂里给她批了员工宿舍以后，她是天天住厂里，没有再带着孩子回她婆家那里吧。” 闻问梅：“没有，自从带着孩子住进厂里，她的精神看着比以前好不少，还逢人就夸她的二妹好。不过，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她的话，毕竟她之前找她知青办同学的事情，大家都还记着呢。” 万玉芳：“杜建国有去厂里找过她吗？” 闻问梅：“目前还没有。”也好奇地问了句万玉芳：“他们夫妻这样分开住，不会有问题吗？” 万玉芳：“杜建国能够动手打宋爱燕，已经说明他们夫妻有问题了。” 闻问梅：“你就不怕他们夫妻会离婚？” 万玉芳：“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换作我是宋爱燕，在杜建国打我的那一巴掌开始，我就已经提出离婚了。” 闻问梅：“还是你想得比较开，我的远房亲戚也正闹着离婚呢，可离婚多么丢人呀，大家一起劝就又劝好了。” 万玉芳却说：“日子是自己过的，到底好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该离婚的时候就该离婚，不能够听身边人的劝。” 闻问梅听着，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万玉芳。 因为在她看来，万玉芳是事事都听宋保旺的，好似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一样。 可没想到，在离婚这件事情上，万玉芳的想法却又这么的有主见。 闻问梅摇摇头，“有些时候，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 同样看不懂人心的还有杨丽芳。 在宋青燕把她昨天看到钟淑兰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杨丽芳以后，杨丽芳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连连感叹，“这钟淑兰还真是戏精呀，如果你不说，我都一直以为她婆婆对她很不好，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原来这也都是假象？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并觉得意外，如果她婆婆真的对她不好，也不会去走各种门路把她给弄进我们国营饭店了，毕竟她一个从乡下来的还不容易控制？每个月给点钱就能够哄住了，一旦给放到外面上班才是真正的不好掌控。” 宋青燕：“可能这就是人心难测吧。” 杨丽芳点头附和。 等钟淑兰过来上班的时候，杨丽芳都有些不敢跟她说话了，也更不敢接她的话，深怕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钟淑兰提前挖好的坑里。 至于宋青燕，她这几天都在帮钟淑兰干活。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也不是埋头苦干的那种，只有顾客在场的时候，她才会卖力给钟淑兰干活，而且还不是那种默默无闻地干，她会故意搞出大动静，让所有顾客们都知道，她宋青燕是有多么的友爱搭班同事，不仅自己的活要干，还要抢着干搭班同事的活。 效果呢，也是很显著的。 至少，她宋青燕友爱搭班同事的形象算是彻底竖立了起来。 不少顾客都对钟淑兰说道：“如果当初你刚进国营饭店的时候，你是跟这位宋青燕同志搭班的，你也不至于会被肖丹秋欺负了。” 钟淑兰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得顺着顾客的话，说道：“嗯，青燕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同事。” 然后可能有太多顾客对宋青燕有着很不错的印象，从这天开始，钟淑兰就没像之前那样，抢着干宋青燕那边负责的工作区域。 宋青燕默默看在眼里。 但她没像钟淑兰那样，慢慢泄劲了，她是更加卖力了，在自己负责的工作区域和钟淑兰负责的工作区域，忙碌地来回蹿。 当然了，这个蹿，不是真的卖力干活的蹿。 只有单纯地蹿。 好比现在这样。 宋青燕冲着钟淑兰高声大喊：“钟姐，钟姐，放着，放着，让我来，让我来。” 等蹿到钟淑兰那边的时候，抹布都还没碰到桌面，宋青燕又立即蹿回去了，“哎呀，钟姐，我那桌也有客人吃好饭了，我先去清理，等清理好了，我再回来。”在离开之前，还再三叮嘱钟淑兰，“钟姐，你可千万别干，等我回来清理，我也会很快回来的。” 可真的会很快回来吗？ 当然不能呀。 只不过在钟淑兰实在等不来宋青燕重新回来，不得不自己干的时候，宋青燕又隔着好几张桌子在那里喊：“哎呀，钟姐，你也真是的，不是跟你说好了，放着让我来干吗？你怎么又自己干起来了？” 语气中，很是拿钟淑兰没有办法的样子。 她的声音照旧很高亢，饭店里的顾客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由对钟淑兰说道：“淑兰，你运气真好，能够有青燕这样好的搭班同事，我都羡慕死了，感觉你不用干什么活，轻轻松松地就把工资给拿到手了。” 钟淑兰：“……” 她哪里没干活了！ 分明她的活，全部都是她自己干的。 可她又反驳不出来，因为大家可都有看见、听见，宋青燕有多么卖力地在给她干活。 钟淑兰不由憋屈得不行。 还是那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幽怨地瞪着宋青燕，钟淑兰恨恨地捏紧手中抹布。 魏鸿达走过来，他对钟淑兰说道：“淑兰，你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已经下来了，这几天好好准备下，下周一考试。” 钟淑兰收敛神色，应道：“好，经理，我会好好准备的。” 宋青燕也听见了，她对钟淑兰说道：“钟姐，真是恭喜你，终于获得了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 钟淑兰：“谢谢。” 宋青燕：“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获得这个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 钟淑兰：“你也会很快获得这个名额的。” 宋青燕一脸惊喜，“钟姐，你的意思是，三个月后的优秀员工投选，你会把你的票给我吗？” 钟淑兰语凝。 她可没有这么说。 可不等她说什么，宋青燕已经兴奋地跟在座顾客们分享这个喜悦了，“各位，各位，你们听见了吗？我钟姐呀，她答应三个月后会把她的那张投选优秀员工的票给我了，我真是太惊喜了，也好高兴！” 有顾客不懂这票的，宋青燕就耐心解释给他们听。 宋青燕：“早些天，我们饭店就已经投选过一次优秀员工了，这只要投选成为优秀员工的，那都是能够获得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推荐名额，然后通过考试的，每月会加5块工资，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就是钟姐。钟姐也真的好优秀，别人投票的时候，好比那肖丹秋，她都是写自己名字的，钟姐却没有，她把自己的那张票投给了肖丹秋，幸好钟姐人缘好，最终票数比肖丹秋多，顺利成为优秀员工。” 顾客们恍然大悟。 他们还对钟淑兰说道：“淑兰呀，你也真是太好心了，肖丹秋这么欺负你，你怎么还把票投给她？” “就是，下次再投选的时候，可别再给肖丹秋了，就算要给，也该给宋青燕同志，她多么照顾你呀，每天给你干这么多的活。” “对呀，宋青燕同志虽然来你们国营饭店的时间比较短，但她完全有这个资格当优秀员工。” “淑兰，你可要记住了，下次要投宋青燕。” 宋青燕帮着钟淑兰说话，“钟姐刚才已经答应过我，她肯定会把票给我的，她这么好的人，不可能会反悔的。” 未完，问了句钟淑兰，“钟姐，你说是不是？” 钟淑兰还能够说什么？ 她能说不吗？ 在大家的注目下，钟淑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说道：“嗯，我肯定会把票投给你的。” 34. 第34章 顾志勇的户口 宋青燕当即道谢,“谢谢钟姐！” 兴高采烈的，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钟淑兰的心情就没这么美丽了。 可这么多人看着，她也只得把所有的坏情绪都给藏起来,努力把嘴角往上牵起,露出个僵硬的笑。 “不用谢。”钟淑兰几乎咬着牙地说道。 杨丽芳见了，她可高兴坏了,高兴得都想仰头大笑三声。 “青燕,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杨丽芳对宋青燕佩服得不行，“这样一来,钟淑兰再也不敢在你的面前作妖了吧。” 宋青燕：“她敢再作妖,我再收拾，直到在大家的面前彻底撕下她的全部伪装！” 杨丽芳听了,双眼忍不住冒星星,一直盯着宋青燕看。 也好像小迷妹一样，连连夸赞宋青燕,“青燕，你好飒呀！我觉得我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宋青燕被夸得怪不好意思，脸都微微有些发红。 杨丽芳再次被逗笑了,“青燕,你真可爱！” 在结束营业，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越来越喜欢宋青燕的杨丽芳，在饭桌上对宋青燕照顾得不行,又是给盛饭，又是给夹菜，恨不得把宋青燕当成一个还不能够自主吃饭的小朋友来照顾，周到得就差直接把饭菜给喂进宋青燕的嘴巴里。 饭后,大家陆陆续续下班。 杨丽芳舍不得宋青燕，亲热地拉着她一直说话。 宋青燕也喜欢杨丽芳。 她也没有急着下班，特意留在饭店里，打算跟杨丽芳多说会儿话再走。 没有人搭理钟淑兰。 钟淑兰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想到刚才，她被宋青燕逼着不得不当着这么多顾客的面，送出她的那张优秀员工的选票，她就非常不甘心，也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猛烈燃烧，清秀的面容也都跟着有些扭曲。 在离开之前，她恶狠狠瞪着宋青燕。 眼神恶毒的，恨不得直接把宋青燕给生吞活剥了。 “你是谁？这么瞪着青燕想要干什么？” 在这时，饭店门口传来宋爱燕的一阵暴呵。 站在柜台边，正跟杨丽芳说话的宋青燕，她不由循着声音回头看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宋爱燕，她正一脸愤怒地拉扯住钟淑兰，“说话呀！你到底是谁？干嘛这么瞪着青燕！” 钟淑兰楚楚可怜，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宋青燕过去，“怎么了？” 一看宋青燕过来，刚才还跟母老虎一样逼问钟淑兰的宋爱燕，瞬间变得跟怕生的小猫崽一样，眼睛都不敢跟宋青燕对视。 钟淑兰向宋青燕求救，“青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正准备回家呢，这个女人就突然跳出来抓住我不放。” 宋爱燕见钟淑兰跟宋青燕很相熟的样子。 她也担心宋青燕会被钟淑兰蒙蔽，继而今后在钟淑兰手里吃了大亏，宋爱燕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抬起脑袋，着急地对宋青燕说道：“青燕，刚才我带小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她恶狠狠地瞪着你，眼神特别凶狠，凶得都感觉想要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钟淑兰也紧跟着向宋青燕解释，“青燕，我没有，她诬蔑我！” 俩人争得面红耳赤。 杨丽芳也过来。 她凑近宋青燕，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看法，“青燕，我比较相信她的话。” 眼神落在宋爱燕身上，“钟淑兰几次都没有在你手里讨到便宜，她心里肯定很恨你。” 宋青燕也相信宋爱燕没有说谎。 只是她做事比较谨慎，即使目前已经得到了饭店里大部分同事的投票，有没有钟淑兰的那张票，也没有什么所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在没有成功当选成为优秀员工之前，能够跟钟淑兰和睦相处，就将就的和睦相处。 宋青燕就对宋爱燕说道：“你放开她。” 宋爱燕瞪眼，“青燕！” 但最终在宋青燕的坚持下，也只得非常不甘地放开钟淑兰。 钟淑兰迅速跟宋爱燕拉开距离，她也很是不高兴地问宋青燕：“青燕，她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的喜欢污蔑人？” 宋青燕只回了钟淑兰后面的那句问话。 她说道：“人嘛，总会有看花眼的时候。”也问了句钟淑兰，“钟姐，你这么的温柔善良，也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上吧。” 钟淑兰被噎了下。 她扯了扯嘴角，僵硬说道：“我当然不会。” 宋青燕：“钟姐果然很温柔善良！” 于是，钟淑兰最终带着满肚子的憋屈离开了国营饭店。 宋爱燕急得直跳脚，“青燕，你怎么就相信了她的话？她刚才真的在瞪你，瞪得很凶很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小杰，刚才他也看见了，”说着，轻轻推了推站在身边的杜小杰，“小杰，你对你二姨说，刚才你都看见了什么？” 杜小杰用他稚嫩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告诉宋青燕，“二姨，刚才那阿姨好可怕，她用很凶很凶的眼神瞪着你。” 宋青燕在杜小杰的身前蹲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杜小杰的小嫩脸，肯定地回答说道：“嗯，二姨相信小杰的话。” 宋爱燕插嘴，“那你刚才怎么不相信我的话？” 宋青燕没详细解释，只说道：“我有我的考量。” 宋爱燕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她只提醒宋青燕，“我看那个女人挺阴的，以后你跟她相处的时候，可得多几个心眼。” 宋青燕：“嗯，我知道了。” 然后俩姐妹之间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杨丽芳看看宋青燕，又瞅瞅宋爱燕，总觉得她们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她杵在她们俩人中间，也是有些尴尬，杨丽芳就对宋青燕说道：“青燕，我先回柜台那边休息了。” 宋青燕：“好，你去吧。” 这下，没有了杨丽芳，宋青燕跟宋爱燕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凝固了。 站了会儿，实在不想陪着宋爱燕继续傻站的宋青燕，她主动开口问道：“你是路过这里的，还是特意带着小杰来找我的。” 宋爱燕嘴角翕翕，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她低头看了眼杜小杰，伸手推了推他，“小杰，你来告诉二姨。” 杜小杰从宋爱燕手中接过刚从供销社那里买来的黄桃罐头，吃力地递给宋青燕，“二姨，妈妈说你最喜欢吃黄桃罐头。” 宋青燕没接。 但看杜小杰实在拿得吃力，她就帮忙托着。 随后，她问宋爱燕：“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爱燕低垂着眉眼，一脸歉意地说道：“青燕，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坏，也太小心眼，你好不容易回城，我不仅没有伸手帮你，还害得你差点没有开出落户证明，我被咱爸赶出家门也是应该的。我也没有想到，我都这么对你了，可在我最困难，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只有你向我伸出了手，我很惭愧，也很内疚，也更觉得对不起你。” 听到宋爱燕这么的说，宋青燕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亦或者说是惊讶。 因为在万玉芳前段时间每天都出门，后来连带着宋保旺也跟着神秘兮兮地忙碌起来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们这对老两口在私下忙着宋爱燕的事情，而她没有出声，也更没有阻止，是因为知道，他们老两口现在是不可能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要白费力气去插手呢？ 不过，当着宋爱燕的面，宋青燕也没有澄清，私下对她的那些帮助，全部都是她们的父母出手的。 因为她也大概猜出到她父母这样做的意图。 他们不想宋爱燕跟宋紫燕一样，在走入绝境的时候，做出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更何况宋爱燕跟宋紫燕到底是不一样的，宋爱燕只是从小被宠坏了，虽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没有像宋紫燕一样，心机深沉得让人感觉到害怕。 于是，宋青燕静静听着。 等宋爱燕说完以后，宋青燕不冷不淡地回应道：“嗯，我知道了。” 并没有跟宋爱燕说，我原谅你了。 因为在她看来，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并不能够因为一句对不起，我错了，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可以跟从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虽然宋青燕不想打算原谅宋爱燕，但也没想从此跟宋爱燕做仇人。 仇人是需要时间去处理，甚至每天都防备着。 她不想把时间都花费在这些上面。 所以，既然宋爱燕该得到的教训都已经得到了，她也不想再揪着不放。 宋爱燕也听出宋青燕没想再揪着从前的事情，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催着宋青燕收下她买的黄桃罐头，“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罐头，还是黄桃罐头，所以我就去供销社买了几罐给你。” 黄桃罐头不仅宋青燕喜欢，对于杜小杰的吸引力也是不小的。 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黄桃罐头看，馋得嘴角都流了不少口水出来。 宋青燕就只从网兜里拿出一罐黄桃罐头，剩下的，她让宋爱燕给杜小杰留着，“小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也该吃些好的。” 宋爱燕：“我可以给他再买，这些都是拿来给你的。” 宋青燕坚持只要一罐黄桃罐头。 宋爱燕也不敢强迫，最终收下剩下的黄桃罐头。 黄桃罐头就这样安排好以后，姐妹俩似乎又没有了话题，再次陷入了刚才一模一样的尴尬氛围里。 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宋青燕开口问宋爱燕：“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宋爱燕：“我跟小杰已经搬离婆家，顺利住进厂里的员工宿舍了，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私下伸手帮忙了，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拿到员工宿舍，所以谢谢你，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我也想通了，杜建国当初会跟我结婚，主要是为了我们家里的房子和钱，根本不是因为我，才选择跟我结婚。住在婆家的这些日子，我也算是彻底看清了他，也受够了他，所以我打算跟他离婚，彻底断得干干净净。” 宋青燕皱紧眉头，提醒宋爱燕，“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们夫妻私下好好商量，别在小杰面前说这些。” 在她下乡的时候，亲眼看见过父母关系不好，他们的孩子过得有多么痛苦。 胆子也特别小，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够把胆子给吓破了。 她不想杜小杰也因为他的父母，从此有了不好的心理阴影。 宋爱燕听着，心里暖暖的。 因为如果宋青燕不是真心疼爱杜小杰，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宋爱燕解释说道：“在我跟小杰还住在婆家里的时候，小杰早就把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全都看个遍，也听个遍，他也是希望我能够跟他爸爸分开的，也说好了，从此我们母子俩人自己过，不会再跟他爸爸有任何的瓜葛。” 宋青燕低头看向杜小杰。 杜小杰抿着小嘴巴，一脸委屈地说道：“二姨，我不喜欢爸爸，爸爸会打妈妈，骂妈妈，也会打我，骂我。” 宋青燕很是惊讶。 没想到看着挺老实本分的杜建国，私底下却是这么的不是人。 宋青燕就对宋爱燕说道：“我支持你离婚。” 宋爱燕高兴地笑了。 在这个年代，离婚简直就跟西洋镜一样，特别的稀奇。 不少夫妻即使过得非常不幸福，可绝大部分都是能凑合就凑合，即使是身边的亲友也一样，也都是劝和不劝分。 现在她却得到了宋青燕的支持，这顿时给了宋爱燕不少的力量，背脊也都跟着变得挺拔不少。 “青燕，谢谢你，你总是这样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宋爱燕真诚地向宋青燕连连道谢。 宋青燕：“如果你跟杜建国能够顺利离婚也就算了，如果不能，或者他来找你麻烦，你别憋着别说。” 宋爱燕却不想再次次麻烦宋青燕。 她妈说得很对。 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宋青燕能够伸手帮助她。 如果她把宋青燕也给惹厌烦了，那等她再需要帮助的时候，可就没有谁能够再帮她了。 宋爱燕就说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宋青燕：“那就好。” 姐妹俩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了，俩人就在国营饭店门口分手。 宋爱燕带着杜小杰回厂里的员工宿舍。 宋青燕呢，骑着自行车先去了梅花巷。 在蔷薇花枝条成功移栽到花盆里，也都成活下来以后，宋青燕就没有天天去梅花巷，再加上这几天都忙着跟钟淑兰周旋，算算时间，差不多有两三天没去了，宋青燕就打算今天过去看看。 曹玉琴高兴地迎宋青燕进来，“青燕，你来了呀。” 宋青燕问：“曹姨，那移栽在花盆里的蔷薇花枝条怎么样？现在还活着吧。” 曹玉琴：“活着的，活着的，早上我去看的时候，好像有重新长出了一颗小嫩芽。” 宋青燕：“我去看看。” 曹玉琴带着宋青燕去看移栽在花盆里的蔷薇花枝条。 精神状态都非常的好。 有根枝条的确也跟曹玉琴说得那样，长出了一颗非常非常小的小嫩芽。 虽然只有芝麻那么的小，但也说明，这枝条活下来了，想要跟国营饭店门口的那片蔷薇花一样，长得枝繁叶茂，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曹玉琴很高兴，也知道这些都是宋青燕的功劳，不仅弥补了她心里的缺憾，也让她退休在家的日子，从此有了盼头，她热情邀请宋青燕，“如果你晚上有时间的话，晚饭就在我这里吃吧，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晚上宋青燕的确有时间。 她就欣然应允曹玉琴的邀请，“那就谢谢曹姨请我吃饭。” 曹玉琴提醒，“也别忘记带上你的对象。” 宋青燕：“那肯定是不能忘记的，好不容易能够在曹姨这里蹭饭，我肯定要拖家带口。” 曹玉琴被逗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宋青燕看着。 心里不由想着，这美人就是美人，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跟曹玉琴聊了会儿，宋青燕就先离开梅花巷了。 她要去回收站，跟回收站的顾志勇说一声，晚上要带他去曹玉琴家里吃晚饭，也得回去跟万玉芳说一声，晚饭不用做她跟顾志勇的那一份，同时也还得挤出时间去趟百货大楼，虽然她经常去曹玉琴家里，可平时的跟晚上的不一样，总不能真的在曹玉琴家里白白蹭饭。 宋青燕忙忙叨叨地骑着自行车赶去回收站。 结果，顾志勇并不在。 宋青燕问贺大爷：“他去哪里了？” 贺大爷：“他去南门街道的回收站了。” 顾志勇跟宋青燕提过。 贺大爷这边回收站里的废弃自行车零件并不齐全，想要组建一辆完整的自行车，还得要去其他家的回收站搜寻。 宋青燕再问贺大爷：“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贺大爷：“不知道，可能半个小时，也可能一个小时。” 宋青燕：“等他回来了，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如果回收站不忙，让他今天早点回家，我们晚上要到曹姨家里吃饭。” 贺大爷：“嗯，我会跟他说的。” 宋青燕向贺大爷道了声谢，然后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万玉芳在家。 宋青燕去屋里拿钱，等下也好去百货大楼。 顺便，她也跟万玉芳说道：“妈，晚上曹姨请吃饭，我跟志勇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万玉芳：“好的。” 想起第一次去曹玉琴家里的时候，宋青燕是提着万玉芳自制的酸辣萝卜条去的，她看曹玉琴也是很爱吃，上次送得都快吃完了，宋青燕就问万玉芳：“妈，家里还有萝卜条吗？等去曹姨家里的时候，我再带些过去。” 万玉芳：“有的，有的，我给你准备。” 忙忙叨叨地往厨房里走。 宋青燕也跟着去了。 在这期间，宋青燕跟万玉芳说了，宋爱燕带着杜小杰来国营饭店找她的事情，“她向我道歉了，也跟我说了，她要准备跟杜建国离婚。”宋青燕也相信，不管是万玉芳，还是宋保旺，肯定也是想知道她对宋爱燕的态度，宋青燕就继续说道：“我跟大姐说，如果杜建国真的这么混蛋，连老婆、儿子也都能狠下心去打，那该离婚就得要果断离婚，我也支持她离婚，也收下了她买给我的黄桃罐头。” 万玉芳没说宋青燕对宋爱燕的态度。 她只说宋爱燕，“她这也算是醒悟了，如果能够这样一直醒悟，这辈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宋青燕：“是的。” 母女俩也没有过多去聊宋爱燕，提过了，也就算了，宋青燕还要赶着去百货大楼呢。 曹玉琴曾经是资本家大小姐，见过不少的好东西，即使她现在已经不是大小姐了，但在物质上也仍旧是不缺的。 不过，宋青燕有仔细观察过，曹玉琴家里的窗帘有块很大的污渍。 可能很难洗掉，不然依照曹玉琴爱干净的性子，不可能不会拿下来清洗，估计也很喜欢这块窗帘，所以也一直没给换成其他的。 宋青燕就在百货大楼里找，找跟曹玉琴家里差不多颜色花样的窗帘。 找得两条腿都快走断了，总算让宋青燕找到了，虽然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可乍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宋青燕当即给买了下来。 等她从百货大楼里回到家，顾志勇也刚从回收站那边回来。 宋青燕：“我们重新换身衣服就去曹姨家。” 顾志勇：“就换昨天你买的新衣服？” 宋青燕：“可以，我们都穿新衣服过去。” 换好衣服，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让顾志勇载着去梅花巷。 宋青燕：“妈，我们走了。” 万玉芳：“路上小心。” 宋青燕：“知道。” 到了梅花巷，曹玉琴正忙碌地准备晚饭。 宋青燕把从家里拿来的酸辣萝卜条，以及自己刚从百货大楼里买得窗帘送给曹玉琴。 曹玉琴高高兴兴地接下来，“你们也是，怎么还这么客气？” 宋青燕：“都是些小东西而已，您不嫌弃就好。” 曹玉琴：“我怎么会嫌弃？你妈做得酸辣萝卜条是真心好吃，特别的开胃。”等看到宋青燕买给她的新窗帘时，曹玉琴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如果没有心，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她家窗帘上的污渍。 宋青燕：“您别怪我擅作主张就好。” 曹玉琴：“怎么会？我很喜欢你送的窗帘，我现在就要把旧窗帘换下来，用这新的挂上去。” 窗户有些高。 这种活，当然不用曹玉琴、宋青燕去干，顾志勇就主动揽走了。 顾志勇也是眼里有活的。 爬上去挂窗帘的时候，顺便帮着曹玉琴把高处的卫生给打扫了下。 曹玉琴见了，低声对宋青燕说道：“你这爱人找得不错。” 宋青燕：“我也这么觉得。” 曹玉琴再问：“当初怎么就想着带你家爱人回城？你就不怕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留在城里吗？” 宋青燕：“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回城，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夫妻总是要在一块儿的。” 曹玉琴：“你就不怕他跟着你回城，见识到城里的繁华以后，心就慢慢变了？” 宋青燕：“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我只记得，在知青院里的大部分知青都陆陆续续回城，我心里也有了想回城的念头以后，志勇不仅没有听身边亲友的劝告，让我早点生个孩子留在乡下，还悄悄地帮我买了回城的车票，帮我做了路上的干粮，连我们夫妻的共同存款，也全部都给了我，这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对此，曹玉琴也很是惊讶。 因为不少男人在触碰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首先考虑得会是自己，像顾志勇这样的，虽然有，但真的不多。 吃饭时候，曹玉琴也仔细观察了顾志勇。 人长得虽然挺糙，但很细心。 知道宋青燕喜欢吃鸡蛋，但不怎么喜欢吃韭菜，他就把韭菜炒蛋先夹到自己碗里，等细致地挑走蛋上所有韭菜，这才夹给宋青燕。 虽然有些男人也会有这样的细心，但可能会直接从盘子里挑蛋。 顾志勇这样的做，不仅顾全了饭桌上的礼仪，也照顾到了宋青燕，算是非常难得的又细心又周到，也非常的有礼貌。 由此，曹玉琴对顾志勇也是非常的满意。 等饭吃得差不多时候，曹玉琴主动问宋青燕：“你家爱人的户口还在乡下吧。” 宋青燕点点头，“是呀。”说着，也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把户口给迁移到城里。” 这也算是宋青燕目前的心病了。 户口代表了太多的东西。 不说城里的一切福利，顾志勇都因为不是城里户口享受不到，等哪天他们夫妻生了孩子，孩子跟着她在城里上了户口，可顾志勇的还在乡下，一家三口分别在两本户口本上，这会让她觉得他们这个家并不是真正完整的。 曹玉琴就说道：“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家的爱人把户口给迁移到城里呢？” 35. 第35章 曹玉琴的院子很值钱，也很抢…… 宋青燕正吃着顾志勇夹给她的鸡蛋。 脑子呢,同时在开小差，绞尽脑汁回忆着，小说番外里有没有写着关于知青配偶怎么样才能够在城里落户。 可这本年代文小说,主要写得是男女主之间缱绻缠绵的甜蜜爱情,即使是番外，虽然有写了几笔国家的发展,周边环境的变化,但主体上,主要还是围绕男女主的婚后有多么幸福，这种甜蜜的幸福,他们又延续了多久。 宋青燕不由有些失望。 在这个时候,曹玉琴突然说，她有办法帮顾志勇的户口给迁移到城里。 宋青燕顿时是又惊又喜。 也因为这个惊喜太过突然，一个激动之下，她被自己嘴里还没完全咽下去的鸡蛋给呛到了。 “咳咳！”捂着嘴巴，侧着身体,宋青燕难受得连连咳嗽。 曹玉琴赶忙去给宋青燕倒水。 她一脸自责地说道：“怪我,我应该等你把饭吃完以后再说的。” 宋青燕冲着曹玉琴摆摆手。 她还咳嗽着，话说不出来,顾志勇帮宋青燕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您别自责,青燕没什么大碍。” 话是这么的说，顾志勇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心疼,注意力也全都在宋青燕身上,又是给宋青燕喂水，又是给宋青燕顺气，完全没想着向曹玉琴打探,她打算怎么帮他把户口给迁移到城里。 曹玉琴默默观察着，对于顾志勇的表现也更加满意。 宋青燕连连喝了好几口水，总算把卡在喉咙口的鸡蛋给冲下去了，她也这算是终于缓了过来。 “曹姨，我没事了，刚才我只是吃饭吃得太急了。”宋青燕向曹玉琴解释，省得她太过自责。 曹玉琴：“你吃饭吃得这么急，是不是因为晚上的饭菜太好吃？” 宋青燕下意识点点头。 等反应过来，宋青燕一脸无奈地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您做得饭菜的确很好吃，但刚才的事完全跟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曹玉琴没说话，只是望着宋青燕轻轻地笑。 这会儿，宋青燕也才明白，曹玉琴已经没有在自责，她只是在开玩笑。 宋青燕也放心了。 她也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您就该像现在这样多笑笑的。” 在宋青燕看来，曹玉琴虽然优雅、恬静，但身上却总萦绕着淡淡的忧郁。 曹玉琴：“如果你们夫妻能够经常过来，我肯定天天都会这样很开心。” 宋青燕：“您家的饭菜这么好吃，我跟志勇当然会经常来蹭饭。” 曹玉琴：“那就这么说定了。” 宋青燕：“好。” 闲聊了几句，曹玉琴主动拉回正题，“青燕，你明天是上中班的吧。” 宋青燕点点头，“嗯，是上中班。” 曹玉琴又问顾志勇：“明天你有空吗？” 顾志勇：“有。” 曹玉琴：“那就行，明天你们早点到我这里来，我带你们去把户口给办了。” 宋青燕感激得不行，“曹姨，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顾志勇也跟着连连道谢。 曹玉琴对宋青燕说道：“谢什么，真要说谢，是我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一天天的给我送蔷薇花，又帮我栽培活了蔷薇花枝条，我都没有办法想象，我现在是在过什么日子，可能是一天天，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待在家里，然后等着哪天没有了呼吸，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这话太伤感了。 宋青燕听着非常的难受，“曹姨，您不会孤单的，我会每天下班过来陪您的。” 曹玉琴的脸上重新挂上淡淡笑容，“我现在当然不会孤单，有你陪着我，也有那些已经在发芽的蔷薇花枝条陪着我，我不会孤单的。”也对顾志勇再三叮嘱说道：“青燕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希望你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永远都不要忘记初衷，辜负了她。” 顾志勇：“我不会的。” 回答得很是简单，没有像有些男人那样甜言蜜语，说上一堆感动的保证。 可曹玉琴却从中听出了顾志勇话里的坚定。 有时候坚定可比漂亮话管用，也靠谱，她冲着顾志勇点点头，说道：“嗯，我相信你。” 饭后，顾志勇揽走洗碗的活，留宋青燕跟曹玉琴说话。 宋青燕：“曹姨，迁移户口麻烦不麻烦？是不是要走走人情？如果有产生了什么花销，您可得要跟我说。” 曹玉琴：“没有花销，明天你们夫妻只管跟着我，我肯定会帮志勇把户口给办下来的。” 宋青燕又问了曹玉琴，明天他们夫妻得带什么资料。 曹玉琴：“你的资料不用带，主要是志勇的。” 宋青燕：“好。” 顾志勇洗好碗，夫妻俩人又陪着曹玉琴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准备回家。 曹玉琴送他们夫妻到院门口，“路上小心点，慢慢骑。” 宋青燕：“知道。”也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您赶紧关门回屋吧。” 曹玉琴：“好。” 在亲眼看着曹玉琴关上院门，落上门闩，也静静听了听曹玉琴的脚步声，判断她已经回屋，宋青燕这才对顾志勇说道：“我们走吧。” 顾志勇：“嗯。” 现在差不多是晚上8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巷子里也是黑漆漆的，只有旁边居民家里露出点点灯光来，不过宋青燕夫妻的心情却在一点点明亮起来。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脸激动地对顾志勇说道：“曹姨对我们真好！” 顾志勇：“嗯，是很好。” 宋青燕：“等你的户口也迁移进城里，我们夫妻也算是真正的在一起了。” 顾志勇：“是的。” 宋青燕又连连说了好几句话，顾志勇虽然每句都有应答，可话都非常的简短，这不由引起宋青燕的强烈不满。 她说道：“你就不能够多说几个字？” 顾志勇立马从善如流地多说了好几个字，“青燕，我很高兴，我没想到我的户口能够这么快迁移进城里，快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宋青燕轻轻捏了捏顾志勇腰上的肉，“这样呢，你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顾志勇：“嗯，是没有在做梦，我们夫妻的日子在越过越好，扎在这城里的根也是越来越深了。” 宋青燕笑。 夫妻俩人骑着自行车，高高兴兴地回家。 他们离开没有多久，住在曹玉琴独门小院对面的大杂院，鬼鬼祟祟地撤回一个竖起耳朵偷听的脑袋。 跟曹玉琴比较交好的邻居苏大娘，她也是住在这个大杂院里，看到住在北面的邻居裴巧倩鬼鬼祟祟的，似乎又在偷偷关注对面的曹玉琴，苏大娘就说裴巧倩，“要看就光明正大地去看，这样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又不是偷东西的贼。” 裴巧倩冲着苏大娘翻了个大白眼，“关你屁事！” 怼完之后，兴冲冲地回屋里找自己男人田国平说话，“今晚上对面的曹玉琴留了一对年轻夫妻吃晚饭。” 田国平正在抽旱烟。 他对裴巧倩说得话并不感兴趣，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裴巧倩上前一把夺走田国平手中的烟杆。 田国平瞪眼，“你这个臭婆娘，突然发什么疯？把烟杆还给我！” 裴巧倩没给，“你还有心情抽烟？你没听见我刚才说得话？” “对面曹玉琴今天晚上突然留了一对年轻夫妻吃晚饭，她这么孤傲的人，什么时候留人吃饭过？即使是跟她相处了几十年的黄翠娥，从小看着长大的黄彩云也没有。而且，刚才我仔细看了，那个年轻的男人，我不觉得眼熟，可那个年轻女人，我觉得眼熟得很，就是买了曹玉琴国营饭店工作的那个女人，前段时间天天带着蔷薇花去曹玉琴家里，估计是看曹玉琴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友，虽然现在也已经不是什么资本家大小姐，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手里肯定还留着不少好东西，起码曹玉琴现在住着的小院就非常值钱。本来我以为这个女人看曹玉琴油盐不进，估计是已经放弃了，这几天都没有来这里找曹玉琴，没有想到今天她就带着她的男人在曹玉琴家里吃晚饭了！” 说着，把手中烟杆重重摔进田国平的怀里，“抽抽抽，你就抽吧，等对面的整座小院都成了别人的了，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情继续抽！”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有钱的寡妇更是。 曹玉琴呢，不仅仅是个寡妇，还是个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靠亲友的有钱寡妇，想打她的主意就更多。 田国平、裴巧倩这对夫妻就是其中的一对。 他们早就肖想曹玉琴住着的独门独户小院，为了得到这座小院，以前对曹玉琴非常的讨好，就算曹玉琴冷脸对他们，他们也丝毫不在乎，可看多年下来，曹玉琴对他们夫妻仍旧还是老样子，又见曹玉琴对别人也是同样的态度，他们对曹玉琴就渐渐冷淡了下来。 不过，这个冷淡不是对曹玉琴住着的独门独户小院冷淡。 他们是对曹玉琴冷淡。 想着，曹玉琴既然对谁都这样冷淡，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上前去讨好。 只要等曹玉琴死了，他们借着住得近的便利，第一时间去抢占，小院照样也是他们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夫妻即使不再去讨好曹玉琴，可还是会时刻关注曹玉琴的动静，省得有人趁着他们不注意，抢先抢占走小院。 听到裴巧倩的话，田国平也瞬间没有了抽烟的心思。 他愤怒地拍着旁边桌子，恨恨说道：“这小院是我们的，绝对不能够让任何人给抢先抢占走！” 裴巧倩附和，“对，小院是我们的，不能够让任何人给夺走了！” 田国平叮嘱裴巧倩，“你这几天也别去上班了，请假在家里，好好关注关注对面曹玉琴的动静，我看她在没卖工作以前，每天是半死不活的，也应该是活不久了，最近的面色好像又变好不少，说不准只是回光返照，可能这几天就会死了。她一死，我们立即搬进去。” 裴巧倩：“不然明天我直接去曹玉琴的家里吧，如果能够借着照顾她，直接住进去，我们也不用等她死了再搬进去了。” 田国平：“这个主意好，这样别人就算想要跟我们抢，也抢不过已经住进去的我们。” 裴巧倩：“是的。” 夫妻俩人激动地商量着。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压低着声音说话。 说到最后，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隔墙有耳，让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苏大娘听得清清楚楚。 苏大娘担心曹玉琴会吃亏，也没心情洗衣服了，赶紧悄悄地去对面小院找曹玉琴。 曹玉琴似乎早就料到苏大娘会过来，一听到敲门声，确定是苏大娘，她赶紧打开院门让苏大娘进来。 苏大娘一进来，她就指着对面大杂院的北面，神色很是着急地提醒曹玉琴，“他们夫妻又在商量着怎么抢占你的这座小院。” 曹玉琴笑笑，“他们想抢占我这座小院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大娘：“可裴巧倩看见宋青燕夫妻今晚上在你家里吃晚饭，他们夫妻很是着急，很怕你会把房子给了宋青燕夫妻。” 曹玉琴：“那等你回去的时候，你就直接告诉她，他们夫妻的猜想是对的。” 苏大娘：“啊！” 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过了好久，苏大娘才回过神来，再三向曹玉琴确认说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曹玉琴：“我是不是这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田国平夫妻会不会跟他们私下商量得那样，从明天开始天天上我家里来，甚至是想住进我家里。”她还叮嘱苏大娘，说道：“等下从我这里回去的时候，你也不用悄悄的，最好让他们夫妻发现你来过我这里了，如果他们夫妻问起来，你也不用瞒着，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就跟他们夫妻说什么。” 苏大娘更加听不明白了，也完全不懂曹玉琴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但她觉得曹玉琴曾经是资本家大小姐，年龄上虽然她比较大，可见识上，肯定是完全比不上曹玉琴的。 所以，曹玉琴这么做应该是有着她的道理，苏大娘即使满脑子雾水，但也没有反驳什么，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从曹玉琴这边回去，苏大娘果然没像刚才那样悄悄的。 平时怎么走路，现在就怎么走路，甚至还装作不小心的样子，重重砸了下院门。 田国平夫妻很快就听到了动静。 裴巧倩趴在窗户口，一脸不高兴地对田国平说道：“隔壁的那个老不死，果然听见我们刚才的对话，悄悄向曹玉琴传话去了。” 田国平：“你去跟那个老不死打探下，看看曹玉琴都有着什么反应，最重要的是，她对她小院的处置有着什么想法。” 裴巧倩：“嗯，我现在去就问问。” 苏大娘重新回到院子里的水槽里洗衣服。 余光瞥见朝她走过来的裴巧倩，苏大娘直接无视。 裴巧倩热情地跟苏大娘打招呼，“大娘，怎么大晚上的还在洗衣服呀，我来帮你吧。” 苏大娘不让。 裴巧倩也就没有勉强，说起刚才苏大娘在从曹玉琴那边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院门的事，“大娘，那曹玉琴都跟你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怎么慌里慌张的，还直接撞门上了？不会是曹玉琴快死了，直接把你给吓到了吧。” 苏大娘顿时拉下脸，呵斥裴巧倩，“你会不会说话？玉琴好好的，她活到百岁完全没有问题！” 裴巧倩：“那你刚才怎么会吓得不小心撞上院门了？” 苏大娘：“什么叫做吓？我这是不小心！” 也再三警告裴巧倩，“你们夫妻也别再想打玉琴小院的主意，她已经打算把小院送给宋青燕夫妻了。” “什么？！”裴巧倩大叫，“这是曹玉琴亲口对你说的？” 苏大娘冷哼，“当然！你们夫妻就歇了想抢占玉琴家小院的心思吧，不是你们的，注定就不是你们的。” 裴巧倩啐了口苏大娘，“呸，乌鸦嘴，曹玉琴家的小院谁也拿不走，注定只能够是我们夫妻的！” 气呼呼地回到屋里，着急地把从苏大娘这里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田国平。 田国平在屋子里急得直团团转，“从明天开始，你得要盯紧了曹玉琴，千万千万不要再让她接触那对夫妻了！” 裴巧倩也对曹玉琴的小院势在必得。 她咬着牙，恨恨说道：“谁敢跟我们抢小院，我就跟谁拼命去！” …… 家里。 宋青燕夫妻没有在家，宋保旺、万玉芳老两口安静地吃着晚饭。 饭桌上，万玉芳跟宋保旺说了，今天宋爱燕再次带着杜小杰去国营饭店找宋青燕，“青燕说，宋爱燕向她道歉了，虽然青燕也没说，她到底有没有原谅宋爱燕，但她既然支持宋爱燕离婚，也收下了宋爱燕给她的黄桃罐头，曾经宋爱燕对她做得事情，应该也算是过去了。” 宋保旺非常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家青燕还是聪明的，也是理智的，知道该宽容的时候就该大度的去宽容。” 最近这几天，宋保旺都在忙着给宋爱燕跑员工宿舍，也就没有详细询问宋青燕最近上班的情况。 他就问万玉芳：“她现在跟钟淑兰搭班吧，搭班时候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万玉芳：“早几天跟我提过，说这个钟淑兰是个双面人，很喜欢利用别人来告诉大家，她有多么的好欺负，也想这么的利用我们家青燕，想让大家知道，她被我们家青燕欺负了，不过我们家青燕聪慧，并没有让钟淑兰得逞。不过今天她一回来忙着去曹玉琴家里吃晚饭，我也跟着忙忙叨叨的，忘记问一问青燕了。” 宋保旺：“等下她回来的时候，我亲自问问。” 老两口吃晚饭没有多久，宋青燕夫妻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夫妻俩人喜气洋洋的，好似遇到了什么天大好事情。 宋保旺：“怎么这么的高兴？” 宋青燕：“爸，曹姨说要帮志勇迁移户口！” 宋保旺：“真的？” 万玉芳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真的愿意帮志勇迁移户口？” 宋青燕重重点头，“是的，还让我们明天早上就去找她。” 宋保旺：“这真的是太好了！”还连连夸赞宋青燕，“当初你选工作选对了。” 如果当初选得不是国营饭店，宋青燕就不会去曹玉琴家里面试，认识曹玉琴，现在也不会在曹玉琴的帮助下，帮顾志勇迁移户口。 宋青燕心里，也是很庆幸当初选对了工作。 一家人全都非常的高兴。 如果不是都已经刚吃过晚饭，宋保旺都想叫万玉芳再整一桌好饭好菜，好好庆祝庆祝一下。 宋保旺：“等志勇的户口迁移成功了，我们得好好请她吃顿饭。” 宋青燕：“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得要好好谢谢曹姨。” 全家人高兴了好久，心里的兴奋情绪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宋保旺问宋青燕上班的情况。 宋青燕：“我今天狠狠整顿了钟淑兰，让她当着大家的面保证，下个季度优秀员工的投选，一定会把票投给我。” 宋保旺：“这样一来，你也算是得到了全部同事的票，到时候能够全票通过了。” 宋青燕：“是的。” 宋保旺：“不错，不错，能够全票通过的服务员不多，说不准上面的人知道了，将来你会很快晋升为领班，甚至是经理。” 宋青燕：“是的，这个机率是比较大。” 聊了会儿，宋保旺就让宋青燕夫妻早点去睡觉，“早睡才能够早起，免得明天迟到了。” 宋青燕：“好。” 夫妻俩人洗完漱，直接回屋里睡觉。 只是平时睡觉差不多都是11点，睡前也会坚持练几个小时的字，今天突然跳过练字过程上床睡觉，不管是宋青燕，还是顾志勇，他们都没有任何的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都睡不着。 最终，他们还是起来了，看了会儿书，练了会儿字，这才重新上床睡觉。 宋青燕舒服地窝在顾志勇怀里，“志勇，真好，我们的字是越练越好了，明天你的户口也能够迁移进城里了。” 顾志勇：“是的，我们都在逐渐变好，生活也在逐渐一步步变好。” 宋青燕：“将来我们会更好的。” 顾志勇：“那是肯定的。” 隔天，宋青燕夫妻早早就起床了，比平时还早起半个小时。 虽然外面的天还是黑黑的，可他们的内心就跟装进了太阳一样，亮堂得简直是刺眼。 刷牙洗脸，吃早饭。 在临出门之前，再次检查需要带的资料，也检查了俩人身上的着装，宋青燕才对宋保旺、万玉芳说道：“爸，妈，我跟志勇出门了。” 宋保旺叮嘱宋青燕，“迁移好户口，你请曹玉琴上家里吃饭。” 宋青燕：“好，我知道了。” 36. 第36章 “我们不能要您的房子！”…… 曹玉琴比较独来独往。 住在小院大半辈子,只跟苏大娘这个邻居有来往。 不过，苏大娘也知道曹玉琴喜欢清静，一般没事也不会上曹玉琴家里打扰。 所以,前段时间宋青燕天天给曹玉琴送蔷薇花的时候，她家里往往都只有曹玉琴一个人,从没看到过有外人在曹玉琴家里。 可今天过来,还没到曹玉琴家门口，宋青燕夫妻就远远看到有对男女正让曹玉琴开门。 田国平：“曹姨,是我，小田，听说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们夫妻特意过来看看你。” 裴巧倩也说：“是呀,曹姨,我还起早给你煮了碗白粥,也放了你爱吃的白糖，你开开门，我也好把粥给你端进去。” 院门内的曹玉琴没有给田国平、裴巧倩任何的回应。 田国平、裴巧倩也不放弃,继续敲门，哄着曹玉琴给他们开门。 宋青燕夫妻过去。 “你们是谁？”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警惕地上下打量田国平、裴巧倩。 田国平高昂着脑袋,反问宋青燕：“你又是谁？” 裴巧倩看了眼宋青燕，凑近田国平，压低了声音跟他说道：“她就是买了曹玉琴国营饭店工作的那个女人。”说着，也指了指推着自行车,站在宋青燕身后的顾志勇，“这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男人，昨晚上就是他们在曹玉琴家里吃得晚饭。” 田国平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呀！” 宋青燕莫名其妙，“什么我们不我们？你们到底是谁？找曹姨什么事情？” 田国平正要说话，曹玉琴家原本紧闭的院门打开了。 “青燕，志勇，你们来了呀，我也准备好了，我们走吧。”曹玉琴推着自行车从院子里出来。 锁好院门以后，她无视田国平、裴巧倩，径自推着自行车朝宋青燕夫妻走过去。 田国平、裴巧倩互相对视一眼。 一边一个，上前热情地挤在曹玉琴身边。 田国平：“曹姨，你总算开门了，可担心死我了。” 裴巧倩：“是呀，曹姨，我都已经向单位请好假，打算专门在家里照顾你。” 曹玉琴厌烦地皱紧眉头，“谢谢你们夫妻的好意，我曹玉琴还不至于废物到需要外人来照顾。” 田国平：“哎呀，曹姨，什么外人不外人，你也太见外了。” 裴巧倩：“就是，我们夫妻可是一直拿你当自己的至亲长辈的。” 叽叽喳喳的，聒噪得不行。 曹玉琴也都快被烦死。 宋青燕见了，赶紧上前，强势挤开一直缠着曹玉琴不放的田国平、裴巧倩。 田国平、裴巧倩当然不服气。 他们要上前重新挤回去。 才刚往前走了一步，田国平的衣领就被顾志勇给拽住了。 见裴巧倩要过来帮忙，顾志勇拽着田国平的衣领，轻轻往裴巧倩那边一丢，夫妻俩人顿时摔成一团。 曹玉琴失笑。 她对宋青燕夫妻说道：“别搭理他们，我们走吧。” 宋青燕：“嗯。”重新坐在顾志勇后面的自行车后座上。 曹玉琴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 顾志勇载着宋青燕跟在后面，一行三人很快离开了梅花巷。 田国平、裴巧倩摔得不轻。 夫妻俩人跌跌撞撞地从地面上爬起来。 狠狠咒骂了顿宋青燕夫妻之后，裴巧倩焦急地问田国平，“现在该怎么办？曹玉琴跟着那对夫妻走了。” 田国平恨恨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曹玉琴的家在这里，难道还不会回来？当然了，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再回来就更好，我们就可以直接砸了院门住进去。现在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曹玉琴一回来，只要她打开了院门，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挤进去。进去以后，你就不要再出来了，等我下班回来以后，我会带着我们的铺盖去找你，晚上我们就住在小院里。” 裴巧倩赞同，“嗯，曹玉琴的脸皮薄，她再怎么的不愿意，也做不出拿扫帚轰赶我们。” 田国平冷哼，“就算她拿扫帚轰赶我们，我们有俩个人，她只有一个人，怎么轰赶得了？” 裴巧倩：“到时候住在东面的那个老不死，可能会站出来多管闲事。” 田国平：“一个老太婆而已，你怕什么？她敢站出来多管闲事，那我们就让她尝尝多管闲事的下场。” 裴巧倩：“这个主意好，说到底老不死也不是曹玉琴的什么亲眷，犯不着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田国平：“是的。” 这对夫妻阴测测地打着坏主意。 宋青燕在路上，也好奇地问曹玉琴：“曹姨，那对男女是谁呀，他们会经常上门来骚扰你吗？” 曹玉琴幽幽叹气，“他们是住在对面大杂院里的邻居。” 至于是不是经常来骚扰她，曹玉琴并没有回答。 宋青燕也就没有追问，只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我爸说很感激您帮志勇迁移户口，晚上请您到家里吃饭。” 曹玉琴：“好呀，你妈做得酸辣萝卜条味道很好，相信她做得其他饭菜，味道同样也会非常美味。” 宋青燕：“是的，我妈的厨艺很好。” 同时也跟曹玉琴商量着，等办好顾志勇的户口以后，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曹姨，如果您家里没有其他的事，户口办好以后直接上我家里去吧，我妈在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等晚上吃完饭以后，我跟志勇再送您回去。” 曹玉琴明白。 宋青燕会这样安排，主要是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会再碰上田国平、裴巧倩。 曹玉琴的心里不由暖暖的。 她对宋青燕说道：“你这样的安排很好，我听你的。” 宋青燕笑，“中班下班以后，我也会早点回家陪您的。” 曹玉琴：“好。” 户籍办理都是在派出所。 之前宋青燕给自己办户口的时候，她跟顾志勇已经去过，所以也算是熟悉路线。 也很快，宋青燕夫妻发现，在前面带路的曹玉琴似乎带错路了。 刚开始，他们以为曹玉琴是在抄近道，可等发现他们都已经错过了派出所，这才不得不怀疑，曹玉琴是真的带错路了。 宋青燕赶紧喊住曹玉琴，“曹姨！曹姨！错了，错了，我们走错了，派出所在后面，我们错过了。” 曹玉琴没停下自行车，“我知道，我们先不去派出所，在给志勇迁移户口之前，我们得先去另外个部门办道手续。” 宋青燕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拍拍顾志勇的后背，让他紧跟着曹玉琴。 15分钟以后，在曹玉琴的带路下，宋青燕夫妻来到了房管所。 宋青燕满头雾水，“曹姨，我们怎么来这里了？” 房管所，房管所，顾名思义当然是跟房子有关的部门单位。 曹玉琴解释说道：“志勇的原籍是在江城，他想要把户口迁移到我们安城，除非能有正式的单位给安排户口，可现在大量的知青回城，这些原先就在安城土生土长的知青们都不容易找到工作，何况是能够给志勇安排户口的正式单位？所以，想要给志勇迁移户口，要么就是名下有我们安城的房子，我愿意把我的小院过户给志勇，这样他的户口就能够迁移到我们安城里来了。” 宋青燕立马拒绝，“不行，这不行，我们不能要您的房子！” 顾志勇也说道：“曹姨，这户口，我不迁了。” 曹玉琴一脸无奈，“你们也真是，白给的房子都不要。” 但曹玉琴并不意外宋青燕夫妻会拒绝。 她也试图劝说：“青燕，你不是一直想把志勇的户口迁移进城里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不给抓住呢。” 宋青燕：“曹姨，这完全是两码事！我们不能要您的房子！” 其实宋青燕也知道，只要顾志勇在安城名下有房，他想把户口迁移过来就会非常的容易。 可她对在宋保旺名下的房子，她都没有打过这样的主意，她又怎么能够白白要曹姨的？ 反正不管曹玉琴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要曹玉琴的房子。 曹玉琴就看向顾志勇，试图劝说他。 不等曹玉琴开口，顾志勇先说了，“曹姨，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您的房子，我们夫妻是不会要的。” 曹玉琴：“既然你们不肯白要，那我卖给你们？” 可宋青燕夫妻哪里有这个钱呀！ 他们目前可是连30平方的小小筒子楼都买不起，更何况是曹玉琴家里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 当然了，如果曹玉琴把她家的小院远远低于市场价来卖给他们夫妻，那肯定是能够买得起的。 可这样一来，他们还不是在白白占曹玉琴的便宜？ 所以，买卖这个主意，宋青燕夫妻也是不会接受的。 曹玉琴：“你们这是宁可不迁移户口，也不要我的那栋小院？” 宋青燕夫妻异口同声地回答说道：“是的。” 曹玉琴摇摇头，叹气，“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宋青燕夫妻沉默。 曹玉琴重新骑上自行车，“既然你们不要我的房子，这户口也迁移不成，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宋青燕：“曹姨，我家的方向在东边。” 曹玉琴执意往西边，也就是曹玉琴自己家的方向，“青燕，刚才我会答应晚上去你家里吃饭，是因为我觉得能够帮你家的志勇成功把户口迁移进城里，既然现在没办成，我当然也没有脸面上你家里吃饭了。” 宋青燕：“曹姨，请您吃饭，也不是因为您能够给志勇迁移户口。” 曹玉琴：“我知道，但户口没办成，我是不会去的。” 宋青燕也不好强迫曹玉琴。 也按照曹玉琴的意愿，夫妻俩人一起送曹玉琴回家。 刚到梅花巷的巷子口，宋青燕他们就远远看见蹲守在曹玉琴家门口的裴巧倩。 宋青燕皱紧眉头，“她怎么还在这里？” 曹玉琴已经见怪不怪，“可能这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吧，尤其我又是个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友，但是偏偏住着独栋小院的寡妇。”瞥了眼宋青燕，曹玉琴冲着她淡淡一笑，很是风轻云淡地说道：“没事，我也已经习惯了。” 宋青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怎么能够习惯？曹姨，有些人是不能够惯的！” 曹玉琴没有说话。 宋青燕想着，等下该怎么把裴巧倩赶走。 他们一过去，发现他们回来的裴巧倩赶忙热情迎上去，“曹姨，你回来了呀。” 紧紧跟在曹玉琴身后，也可以说是恨不得贴在曹玉琴身上。 宋青燕上前去制止，“你离曹姨远点！” 裴巧倩翻白眼，“关你屁事！” 宋青燕：“就是关我的事！” 见裴巧倩不听劝，宋青燕直接拽着她的衣领往后拉。 别看宋青燕身量纤细，可她好歹在乡下待了6年，在这6年里，上山砍柴，下田种地，哪样不是好把手？ 渐渐的，也练出了不少的力气，轻轻松松就把裴巧倩给提溜到一边去。 裴巧倩不服，又冲了过来。 顾志勇身材高大，简直跟座小山一样，他往前一站，一下子就阻挡住了裴巧倩。 裴巧倩还记着刚才被顾志勇摔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尤其现在田国平又不在，她一个人也不敢跟宋青燕夫妻硬碰硬，只好先灰溜溜离开。 没有了裴巧倩黏糊着曹玉琴，曹玉琴顺顺利利进到家里。 宋青燕夫妻也没有立即离开，帮着曹玉琴好好检查了下整栋小院，看看会不会有外人从某个角落里偷偷潜伏进来。 曹玉琴：“他们夫妻顶多缠着我，不至于会直接闯进我家里。” 苏大娘刚好进来。 听到曹玉琴的话，她说道：“玉琴，你小看那对夫妻了，刚才在你们出门的时候，他们夫妻还商量着怎么硬赖进你家里呢。”把田国平、裴巧倩的对话，全都一五一十转述给曹玉琴他们听，“玉琴，最近你可得注意点，一旦让他们夫妻住进去，他们就从此赖下来了。” 宋青燕：“他们敢这么做，我们就报警。” 苏大娘：“没用的，这对夫妻本来不是住在这里的，他们会住进来，是因为他们的一个远房表叔住这里，这个表叔无儿无女，老伴也在早年去世了，他们听说了以后立即从城郊搬了过来，说是过来照顾他们的这位远房表叔，实际上呢，主要是为了侵占房子。表叔也不喜欢他们，可赶又赶不走，去报警了，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最多也只是口头教育，让他们立即搬走，但这对夫妻这么的无赖，哪里管用？派出所那边又不可能把他们给直接带走，就算带走了，关几天又出来了。” 宋青燕明白了。 对付这对无赖夫妻，文的是不行的，得要用暴力，直接吓得他们不敢再生出任何歪念头。 宋青燕就对顾志勇说道：“志勇，你今天先别去回收站了，留在这里守着曹姨，不要让那对夫妻闯进来。” 顾志勇应下，“好。” 宋青燕也对曹玉琴说道：“曹姨，等我上了中班回来，我也会立即来陪您的。” 曹玉琴嘴角翕翕，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快到上班时间了，宋青燕先赶去上班。 今天仍旧还是跟钟淑兰搭班。 不过，在昨天收拾了顿钟淑兰以后，她今天总算没有再作妖了，安安静静地上班，也不怎么跟宋青燕说话。 这也让宋青燕总算可以喘口气，不然上班时候要忙着对付钟淑兰，下班又要忙着对付田国平、裴巧倩这对无赖夫妻，她得忙死。 也是幸运。 今天这个中班并不是很忙。 吃完午饭，宋青燕急匆匆地就要往梅花巷里赶。 杨丽芳好奇地喊住宋青燕，“青燕，你这么急慌慌地要干嘛去？” 宋青燕：“梅花巷。” 杨丽芳：“梅花巷曹姨家吗？她家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青燕：“她家对面住着一对无赖夫妻，看曹姨一个人住着，想要赖进曹姨家里，霸占走曹姨家的房子。” 杨丽芳瞪眼，“这也太无赖了！” 宋青燕：“是的，所以我今天都要得守在曹姨家里。” 杨丽芳：“那你快去吧。” 宋青燕：“嗯。” 刚从国营饭店里出来，听到宋青燕跟杨丽芳对话的魏鸿达，他也紧跟着去梅花巷。 路上，魏鸿达不动声色地问宋青燕：“这对夫妻是什么时候又开始缠着玉琴的？” 宋青燕：“早上我跟志勇去曹姨家里的时候，我们就看见这对夫妻赖在曹姨家的门口，等我们办完事回来，那个叫裴巧倩的仍旧在曹姨的家门口，曹姨的邻居苏大娘说，他们夫妻想等曹姨回来的时候，直接趁机挤进曹姨家里，从此就这样赖下来。也幸好，我们夫妻是陪着曹姨一起回来的，不然就真的让这对夫妻给得逞了。” 魏鸿达：“哦，原来是这样呀。” 垂眸想了想，魏鸿达又问宋青燕：“你们早上去办什么事？是不是玉琴说要给你家爱人办户口？” 宋青燕惊讶，“经理，你怎么知道的？” 魏鸿达：“随便猜猜的。” 宋青燕佩服，“经理，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够猜得到！” 魏鸿达笑，“可能我足够了解玉琴吧。” 不等宋青燕回答，魏鸿达又问宋青燕：“你家爱人的户口是不是最终没有迁移成功？” 宋青燕：“嗯，曹姨说要把她家的小院过户给志勇，这样志勇的户口才能够顺利迁移进城里，可这是曹姨的房子，我们夫妻怎么能够要？就算永远都迁移不了户口，也不能要曹姨的房子。” 魏鸿达：“玉琴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是她喜欢的人，看中的人，这些身外的东西，她从来不会去在乎，而她愿意把房子过户给你爱人，足以说明她对你的喜欢。其实我觉得，你们夫妻不用太过抗拒玉琴给你们的房子，也不要因此觉得心里有负担，只要你们常常去看望她，搭把手照顾一下她，这房子也不算是你们白要的。你也是知道玉琴的情况，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哪天如果她……她的这些东西也没有人可以继承，如果能够给她喜欢又看中的人，她会很高兴的，更别说现在还有对无赖夫妻看上了她的房子，想要抢占走她的房子。” 宋青燕一脸严肃，“经理，这不一样。” 魏鸿达问：“哪里不一样？” 宋青燕：“曹姨现在还好好的，突然就要把名下唯一的房子过户出去，这让我觉得……怎么说呢，太不吉利了，好似在急于安排什么。至于那对无赖夫妻，他们无赖，那我们就比他们更加无赖，总会有办法治住他们的。” 魏鸿达笑，“看来你还没体会到玉琴的执着，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会动摇到她的。” 宋青燕侧头望着魏鸿达，突然若有所思。 回到梅花巷，因为有顾志勇、苏大娘陪着曹玉琴，田国平呢又没有下班回来，所以裴巧倩并没有上门来骚扰。 魏鸿达私下跟曹玉琴说话，“在过来的路上，我跟青燕聊了下，她是不会轻易接受你送给他们夫妻的房子。” 曹玉琴：“我早就料到了。” 魏鸿达：“所以你果真是故意怂恿田国平、裴巧倩上门来闹。” 曹玉琴：“他们这对夫妻也算是骚扰了我好几年，我现在利用利用他们，也算是帮他们证明了，他们并不是没用的无赖。” 魏鸿达一脸无奈，“玉琴，你这是何必呢？” 曹玉琴：“何必？只要我觉得有必要就行。” 魏鸿达：“行吧，我也会帮你，让宋青燕夫妻尽快答应接受你给他们的房子。” 曹玉琴：“谢了。” 魏鸿达：“我们之间说什么谢？太过见外了。” 曹玉琴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一脸凝重地问魏鸿达，“在有些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怪？” 魏鸿达：“从来没有。” 曹玉琴：“没有吗？可在有些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挺怪的，好比之前卖国营饭店的工作，明明只是单纯的工作买卖交易而已，我非得先看过买工作的人才决定卖不卖，现在又各种想办法把房子给送出去，我都真怕哪天青燕回过神来，然后从此对我感觉到害怕。”说到这里，宋青燕还没有开始害怕，曹玉琴就先怕了，“如果她真的对我开始害怕，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眉宇间充满了浓郁的忧愁。 眼神也开始变得空洞。 好似在这一刻，人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值得她再去留恋。 魏鸿达也最害怕曹玉琴这个样子，他赶忙说道：“如果青燕会对你害怕，你又怎么会越来越喜欢她呢？她不会对你害怕的。” 曹玉琴一听，眼神重新有了光彩，“你这话很对，青燕不会对我害怕的。” 魏鸿达也赶忙转移话题，“等晚上田国平下班，他们夫妻肯定会过来大闹特闹，到时候就是你把房子送出去的机会。” 曹玉琴点点头，“是的，我很期待田国平早点下班。” 37. 第37章 “青燕，我只是单纯的想对你…… 田国平在化肥厂当搬运工人。 他每天的下班时间是不固定的,活少的时候，可能四点半就可以下班，活多的话,得要加班到晚上七八点。 曹玉琴邀请宋青燕他们，“晚上就在我家里吃饭吧。” 也不知道田国平什么时候会下班,晚饭肯定是要在曹玉琴这里吃的，兴许晚上还得留宿在曹玉琴家里。 这也让宋青燕想起，她还没有跟家里打声招呼。 宋青燕：“曹姨，我先回趟家里，跟我妈说一声,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曹玉琴：“好,早去早回。” 宋青燕：“嗯。” 顾志勇看外面太阳还很毒辣，宋青燕来回奔波会很累,他就对宋青燕说道：“让我去吧。” 宋青燕：“不用，你继续留守在曹姨这里。” 虽然魏鸿达也在,可顾志勇比魏鸿达长得高大，力气也大,如果田国平提早下班，顾志勇一个人就能够很轻松制服住田国平。 顾志勇就向曹玉琴借斗笠。 “戴着这个多多少少能够遮挡住一些太阳。”顾志勇帮宋青燕戴上斗笠。 宋青燕拍拍自己脑袋上的斗笠,说道：“感觉有点怪怪的,还不如让我单手撑着雨伞。” 顾志勇：“单手撑伞骑自行车不安全。” 宋青燕：“好吧，如果雨伞能够安装在自行车上就好了,这样下雨天骑自行车也会方便很多。” 顾志勇：“我会想办法。” 宋青燕：“嗯。” 在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离开以后,顾志勇就立马开始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把雨伞安装在自行车上。 光想象不够具体，顾志勇直接捡了个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魏鸿达凑过去看了眼。 随后他对曹玉琴说道：“怪不得你会愿意把小院过户给顾志勇。” 曹玉琴的确很喜欢宋青燕。 对于顾志勇,也不过是爱屋及乌。 如果不是顾志勇对宋青燕有着足够的好，曹玉琴也是不放心把小院过户给顾志勇，帮他把户口从江城迁移到安城的。 曹玉琴：“青燕是幸福的，比我会挑男人。” 魏鸿达嘴角翕翕，想说什么。 可最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沉默地陪伴在曹玉琴身边。 …… 早上说好，迁移好户口，得要邀请曹玉琴上家里吃饭。 所以，宋青燕回去的时候，万玉芳正在院子里忙碌地择菜、洗菜，为晚上宴请曹玉琴做准备工作。 宋青燕进来，“妈，你不用忙了，晚上曹姨不过来吃饭，我跟志勇晚上也可能会留宿在曹姨那里。” 万玉芳惊讶，“不回来吃饭也就算了，你跟志勇怎么还要留宿在别人家里？” 宋青燕就跟万玉芳简单说了，曹玉琴对面的无赖邻居看上她家小院的事，“那对夫妻很无赖，如果不好好整顿整顿，曹姨会被他们给欺负死。”进到厨房里，寻找万玉芳腌制酸辣萝卜条的大缸，“妈，缸里的辣椒水还没倒掉吧。” 万玉芳：“没有呢。” 宋青燕：“等下我给带到曹姨那边去，如果那对无赖夫妻敢硬闯进曹姨家里，我就用这辣椒水好好伺候伺候！” 本来想用粪水的。 但粪水太臭，也太脏，虽然恶心到了田国平、裴巧倩，可同样也会恶心到自己。 辣椒水就很好。 淋在身上，全身的皮肤都会火辣辣的难受，即使不小心倒在了地上，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以及周边邻居。 万玉芳跟宋青燕一起装辣椒水。 她也问宋青燕：“志勇的户口办好了吧。” 宋青燕：“没有，曹姨是打算把自己的小院过户给志勇，然后迁移户口的，可我们怎么能够要曹姨的房子？所以户口没迁。” 万玉芳震惊得瞪大了双眼，“那曹玉琴竟然这么的大方？一栋小院要直接过户给志勇？” 这在万玉芳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的。 不说宋青燕、顾志勇跟曹玉琴无亲无故，互相认识顶多也就半个月，就算是最直系的亲属关系，也不会这样轻易把房子给过户过去，好比她跟宋保旺，虽然他们现在是认定宋青燕给他们养老的，手里的钱也愿意都给宋青燕，可房子的话，在他们没有死之前，不会就这样过户给宋青燕，这也不是说不相信宋青燕，担心一旦过户给她，宋青燕会直接把他们老两口给赶出去，主要房子是根，他们老两口落叶归根的地方，太早过户出去，他们会觉得自己就跟浮萍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这也不得不让万玉芳恶意揣测曹玉琴，觉得她这样超乎想象的大方，可能是有目的的。 万玉芳就问宋青燕：“青燕，曹玉琴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靠亲友了吧，听说她的身体也不太好，这才会卖掉国营饭店的工作，那她突然要把她家的小院过户给志勇，不会是想着让你们夫妻给她养老吧。” 宋青燕瞬间拉下脸，“妈，你别乱猜想！曹姨从没这样想过！” 万玉芳：“但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青燕，你可得要多多长点心眼。” 如果是别人突然要把房子过户给顾志勇，宋青燕肯定也会这样怀疑。 可对方是曹姨呀！ 是曹姨给了她这辈子都不会从万玉芳那里得到不掺杂任何利益，只有单纯喜欢的女性长辈对晚辈的温柔。 这种温柔激励她上进，再疲惫也会满身鸡血地往前冲。 所以，宋青燕头次对万玉芳发了火，“妈，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曹姨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复杂！” 万玉芳还要再劝说劝说。 可看宋青燕是真的生气了，万玉芳也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这事。 装好腌制酸辣萝卜条的辣椒水，也从屋里拿了自己跟顾志勇换洗的衣服，宋青燕对万玉芳说道：“妈，我去曹姨那里了。” 跟平时一样，在出门之前，宋青燕照样跟万玉芳打了声招呼。 可万玉芳总觉得她跟宋青燕之间，似乎有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隔阂。 这种隔阂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宋青燕一离开，她就赶紧锁好院门去面包厂找宋保旺。 宋保旺还没下班。 听说万玉芳来找他，宋保旺想到今天曹玉琴会带宋青燕夫妻去给顾志勇办户口，他赶紧去门外见万玉芳。 “怎么了？志勇的户口办得不顺利？”宋保旺问万玉芳。 还没等万玉芳回答，宋保旺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虽然目前他们夫妻算是接受了顾志勇，可顾志勇到底只是女婿，即使户口办得不顺利，也犯不着在他上班时间，这样急匆匆地来找他。 万玉芳：“志勇的户口是办得不顺利，因为曹玉琴不是有什么门路，能够直接带志勇去派出所迁移户口，她是打算把她住得那栋小院过户给志勇，然后好让志勇去派出所迁移户口。虽然曹玉琴曾经是资本家大小姐，对这些钱财可能不会太上心，可到底是房子呀，她目前唯一的房子，再怎么的对钱财不上心，也不可能会这样白白过户给外人吧。我就劝说着青燕，让她多多长点心眼，结果青燕就生气了。” 为了能够让宋保旺有个比较清晰的判断。 万玉芳把宋青燕回家之后，她们母女俩的对话，以及俩人的脸上表情，全部都转述给宋保旺听。 宋保旺听完以后，他是皱着眉头说万玉芳，“你也真是的，嘴上怎么这么的没把门，在青燕的面前说曹玉琴的不好。” 万玉芳：“她跟曹玉琴认识得时间又不长，而且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宋保旺气恼地点了点万玉芳，“你这是在家里待得时间太久，脑子直接给待木了。青燕跟曹玉琴认识得时间是不久，可青燕之前能够坚持每天给曹玉琴送蔷薇花，足够说明她对曹玉琴的喜欢，也先不管青燕到底喜欢曹玉琴什么，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你就仅靠猜测在青燕面前说曹玉琴的不好，青燕能不生气吗？就好像别人在你面前突然说我的不好，你能不生气？” 万玉芳沉默。 过了好久，万玉芳有些失落，又有些伤心地说道：“我以为我是青燕的亲妈，再怎么样也比外人亲。” 宋保旺：“如果当年我们能多关注点青燕，没让青燕代替宋爱燕下乡，兴许我们这个亲爸亲妈的份量就会不一样，你今天在青燕面前再怎么说曹玉琴，她也不会对你发火。”只是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时光是不能够倒流的，宋保旺也不想纠结从前的事情，他对万玉芳说道：“曹玉琴现在不是已经遇到麻烦了吗？我去向厂里请个假，再找几个人一起去梅花巷。” 万玉芳明白，这是打算去支援曹玉琴。 也算是努力弥补他们夫妻跟宋青燕之间的隔阂。 …… 宋青燕回到梅花巷以后，她没跟任何人说在家里的时候，她跟万玉芳的小小争执。 她只跟大家说，她从家里带来的辣椒水，“这辣椒水是我妈用来腌制萝卜条的，特别的辣，上次我不小心触碰到了，直接辣得我的手都快麻了，如果田国平、裴巧倩敢硬闯，还敢过来纠缠，我们直接往他们身上泼辣椒水。” 曹玉琴笑，“青燕，你的这个主意真好，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也给他们泼上一盆。” 宋青燕：“让他们知道了曹姨您的厉害，他们也就不敢再耍无赖了。” 曹玉琴：“是的。” 见宋青燕额角的头发都被汗水给浸湿了，曹玉琴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宋青燕擦汗。 其实宋青燕挺不习惯除了顾志勇以外的人触碰她，因为她从小就没被长辈这么细致地照顾过，上次在给曹玉琴移栽蔷薇花枝条的时候，曹玉琴看她头上冒汗了，也是这样给她擦汗，那个时候也是曹玉琴第一次给她擦汗，宋青燕就跟受到大惊吓一样，瞬间躲了。 躲完之后，宋青燕就觉得很是尴尬，想开口跟曹玉琴解释。 曹玉琴先说话了，“是不是我突然靠近吓到你了？抱歉，我看你头上出汗了想给你擦擦。” 抱歉？ 一个长辈向晚辈道歉，宋青燕从没碰到过。 长辈们即使认知到自己的过错，也不会主动向晚辈道歉，给点东西就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所以这么好的曹姨，她妈凭什么要那样恶意揣测她？ 即使曹姨真的有想让她养老的意思，曹姨不给她任何东西，她也是愿意的。 宋青燕深吸了一口气，乖乖在曹玉琴面前站定，任何她给自己擦汗。 “曹姨，你真好！”宋青燕真诚感叹说道。 曹玉琴：“你也很好呀，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细腻的姑娘。” 细腻得好似春雨，一点点把即将干枯的她给浇活了。 她很感激她。 可也心疼她。 因为有些人的细腻是天生的，可青燕的细腻是被锤炼出来的，而这锤炼的过程自然是青燕不愉快的过去。 在吃饭的时候，曹玉琴特意坐在宋青燕的身边，学着顾志勇那样，把宋青燕不喜欢的韭菜给挑拣出来，只给她夹鸡蛋。 宋青燕：“谢谢曹姨。” 曹玉琴：“快吃吧。” 宋青燕：“嗯。” 吃完饭没有多久，田国平下班回家了。 裴巧倩立马跟田国平说了曹玉琴那边的情况，“宋青燕那对夫妻一整天都待在曹玉琴那里，魏鸿达下午也过来了。” 田国平：“魏鸿达也来了？他来凑什么热闹！” 裴巧倩：“魏鸿达不是为了曹玉琴一辈子都没结婚吗？可能是过来献殷勤的。” 田国平：“呵呵，窝囊废一个，也没什么好怕的。走，我们现在就去曹玉琴那里！” 过去之前，他们夫妻还顺便把自己的铺盖给带上了。 这是打算，一旦进到曹玉琴家里，他们就直接给赖上。 曹玉琴家的院门紧闭着。 田国平去敲门，“曹姨，曹姨，又是我小田，你开开门，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屋里的宋青燕听到后，她说道：“他们来了，我们现在就去给他们泼辣椒水，让他们好好感受下我们的‘热情’。” 曹玉琴却说道：“先等等，我要跟他们说几句话。” 宋青燕不觉得跟无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但见曹玉琴坚持，宋青燕就说道：“那我们就隔着门跟他们说。” 曹玉琴：“不行，打开院门，跟他们面对面地说。” 宋青燕担心田国平、裴巧倩会直接闯进来，但她也仍旧没有拒绝曹玉琴的要求，只让顾志勇等下好好防备着田国平、裴巧倩。 曹玉琴忍不住对宋青燕说道：“青燕，你真好。” 宋青燕：“曹姨，你也很好呀。” 曹玉琴却对着宋青燕摇摇头，“青燕，其实我挺不好的，我有着不少的小心思。” 宋青燕：“谁会没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有的，曹姨，您不要多想。” 曹玉琴：“真的？” 宋青燕：“嗯，真的。” 曹玉琴再问：“那等你发现到我的小心思以后，你会生气，甚至再也不理我吗？” 宋青燕：“怎么会？曹姨，我没有这么小气。” 曹玉琴：“那你可得要记住你现在的话。” 宋青燕：“记住了，我肯定不会反悔。” 于是，曹玉琴放心地去打开院门。 田国平眼睛一亮，“曹姨，你总算开门了，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让我进去！” 边说着话，边往里面挤。 只是他才刚有挤的动作，他就被顾志勇给挡在了院门外面。 裴巧倩也想往里面挤。 顾志勇就跟早上一样，提溜着田国平的衣领，重重地往裴巧倩身上摔去。 夫妻俩人再次摔成了一团。 曹玉琴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对夫妻，“你们这样缠着我，目的就是为了我身后的这栋小院吧。” 田国平不承认，“曹姨，你看我田国平是这样的人吗？我们只是担心你，毕竟你一个人住着没人照顾是不行的，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曹玉琴就给打断了，“那我告诉你，我已经把这栋小院送给别人了呢？” 田国平瞪眼，“什么？你送人了？” 裴巧倩也是狠狠地怒瞪着宋青燕夫妻，“你是不是送给他们了？” 曹玉琴点点头，“是呀，送给他们了，我还请了魏鸿达做见证人写了过户书。”边说着话，边把写好的过户书给他们夫妻看，“明天我就会带他们夫妻到房管所去过户，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跟着一起去。” 田国平情绪激动，顿时破口大骂曹玉琴。 也大骂宋青燕夫妻。 裴巧倩也一样。 反正各种污秽的话，不是骂曹玉琴蠢，轻易被宋青燕夫妻给骗了，就是骂宋青燕夫妻奸诈，哄得曹玉琴把房子送给他们。 他们夫妻还想冲过来打人。 宋青燕直接冲他们脸上泼辣椒水。 田国平、裴巧倩顿时被辣得眼睛都睁不开，也因为在宋青燕朝他们泼辣椒水的时候，刚好张着嘴巴骂人，顿时喝了不少的辣椒水，呛得他们夫妻连连咳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肺都给咳出来。 为了让自己好受点，田国平、裴巧倩夫妻赶紧回家找水。 宋保旺刚好赶到。 他跟万玉芳带了几个身材高大，也凶神恶煞的青壮男人一起过来。 这些男人算是没有工作的二流子。 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干。 宋保旺看田国平、裴巧倩在往家里跑，他赶紧小跑上前，直接在这对夫妻面前摔倒，然后抱着自己的头，在那里凄厉喊叫，“救命呀！救命呀！打人了！打人了！要打死人了！” 万玉芳也赶紧冲上去，扑在宋保旺身上的哭，“老宋！老宋！救命呀！救命呀！我家老宋要被打死了！” 在宋青燕他们都一脸懵逼，不知道突然出现的宋保旺、万玉芳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宋保旺、万玉芳带来的几个青壮男人，分别抓着田国平、裴巧倩的衣领，凶悍地逼迫他们赔钱，“你们好呀，竟然在我三爷面前打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攥起拳头就给了田国平、裴巧倩几个拳头，“赔钱，不赔钱的话，我直接打死你们！” 别说，宋保旺、万玉芳带来的这几个青壮男人，也可真是狠，在对田国平、裴巧倩下手的时候，那是丝毫没有留情。 几下就把他们给打得鼻青脸肿了。 这有些时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田国平、裴巧倩也算是跟这些青壮男人是一路人，顿时知道这是遇到了硬茬子，如果不赔钱的话，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田国平、裴巧倩赶紧给他们掏钱。 三爷：“就这点？塞牙缝都不够！” 拉扯着田国平、裴巧倩往他们家里走，“没有个几百，别想轻易打发走我们！” 可田国平、裴巧倩哪里有这么多钱？ 三爷：“没有？行呀，兄弟们，把他们家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很快，田国平、裴巧倩的家给砸得稀巴烂，什么都没剩下。 田国平喊冤，“三爷，三爷，我们真的没有打人，你看我们夫妻的脸，被辣椒给辣得都肿成猪头了，哪里还有力气打人？” 裴巧倩也说：“是呀，三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三爷冷笑，“放过你们？行呀，只要你们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够惹的，我就放过你们。” 田国平、裴巧倩互相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这都是宋青燕那对夫妻设得局！ 先往他们脸上泼辣椒水，辣得他们看不清人，然后再让人故意往他们身上撞，反过来说他们夫妻打人，这样这群二流子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他们索要钱，拿不到钱就砸他们的家，砸得理直气壮。 田国平、裴巧倩都快气死了，在心里大骂宋青燕夫妻阴险。 可他们却再也不敢惹这对夫妻了。 因为他们虽然无赖，可他们也惜命。 也不敢在这梅花巷继续住下去了，赶紧扒拉几样勉强还能够用的家当，连夜从这里逃离，也不敢再来了。 动静闹得这么的大，左右邻居当然也都听见了，也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不过，他们没有一人站出来替田国平、裴巧倩说话，替他们打抱不平，毕竟左右邻居在平时的时候，也被他们无赖过，恨不得他们早点遇上比他们更狠的，现在终于遇上了，他们拍手叫好都来不及呢。 曹玉琴静静看着突然出现的宋保旺、万玉芳。 按照她的计划，她会在田国平、裴巧倩的“见证”下，把她的房子过户给顾志勇，好让顾志勇顺利把户口迁移到城里，可宋保旺、万玉芳突然带人过来，就这么把田国平、裴巧倩给赶跑了，计划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曹玉琴就侧头看了眼魏鸿达。 魏鸿达心领神会，故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扬高了声音对宋青燕说道：“青燕，刚才你曹姨都已经当着那对无赖夫妻的面，说要把房子送给你们夫妻，你们夫妻可别让你曹姨在大家面前失信了。” 宋青燕现在已经完全反应过来，知道曹玉琴为了能够让他们夫妻收下她的房子，故意怂恿了田国平、裴巧倩来闹事。 可她也不明白，曹玉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把房子送给他们夫妻。 他们可是无亲无故。 即使是她的亲生父母，也做不到她这样。 她也这样直接问曹玉琴了，“曹姨，为什么？您的理由是什么？” 曹玉琴：“因为以我目前的能力，想要把志勇的户口给迁移进城里，只能够把房子过户给他。他的户口迁移进城里，你就没有心病了。” 宋青燕不明白，“曹姨，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的好？” 曹玉琴温柔说道：“青燕，对你好是没有理由的，我也只是单纯的想对你好。” 这话让宋青燕的鼻子忍不住发酸。 她亲生父母现在对她的好，那都是有附加条件的，就是想让她给他们养老。 可结果无亲无故的曹姨对她的好却是这么单纯，单纯得简直让她想哭。 最终，宋青燕在平复好心绪以后，笑着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明天我们去给志勇办户口吧。” 38. 第38章 向阳而生的小夫妻 曹玉琴回以微笑,“好。” 田国平、裴巧倩已经被赶走了，宋保旺在角落里给三爷等人结算“出场费”。 宋保旺出手大方。 三爷乐滋滋地接下来，他还对宋保旺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可得再叫哥几个。” 宋保旺：“行，肯定叫你们。” 收到了钱，三爷等人没有在这里逗留,高兴地哼着小曲离开了。 万玉芳忧心忡忡地过来。 她压低了声音对宋保旺说道：“你听见了没有？青燕答应收下曹玉琴给她的房子了。” 宋保旺点点头，显得很是淡定。 万玉芳却不这么的淡定，“曹玉琴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都送青燕房子了,我们做亲生父母的被比下去，青燕会不会从此比较亲近曹玉琴？”这是万玉芳最担心的,尤其今天宋青燕还因为曹玉琴对她发火了，虽然母女俩也没有争执起来,宋青燕对她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可万玉芳这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发慌,“我们要不要也把房子过户给青燕？反正家里的一切迟早都是要给她的。” 宋保旺却不同意，“跟风送房子,那就更加显得我们做父母的对青燕不上心。” 万玉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保旺提醒万玉芳,“在青燕面前，你不要再说曹玉琴任何的不好。当然了,在曹玉琴面前,不管青燕在不在，你也不能够对曹玉琴露出任何的反感,还得把曹玉琴当你的亲妹妹一样对待。这人心不是在短时间就能够给笼络过来的，我们得一件件做给青燕看，不管从前怎么样，现在我们的心都是向着她的,她跟谁亲近，我们就跟谁亲近。青燕呢，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我们做了什么，她都会看在眼里。” 万玉芳明白了，“我们这是不争就是在争？” 宋保旺：“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万玉芳：“好，我知道了。” 老两口说完话之后，脸上带笑地走向宋青燕他们。 宋保旺：“青燕，你曹姨对你这么的好，不如直接跟你曹姨认个干亲吧。” 万玉芳也在旁边附和，“认干亲好，以后你曹姨这边如果有事，也更方便照顾。” 宋青燕无所谓。 在她看来，不管跟曹玉琴认不认干亲，曹玉琴都是她最亲的亲人。 曹玉琴看了眼宋青燕。 她跟宋青燕是同样的意思，认不认干亲，她都当宋青燕是自己最亲近的小辈。 另外，她也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对宋青燕好，从没想过从宋青燕身上获得相应的回报，如果认了干亲的话，简直就跟给宋青燕上了一道枷锁一样，等她将来怎么样的时候，宋青燕一定要照顾她等等，这可就违背她的初衷了。 所以，曹玉琴婉拒了宋保旺、万玉芳认干亲的提议，“目前这样就挺好的。” 曹玉琴的回答简直出于宋保旺、万玉芳的意料。 认了干亲，彼此就算是比较正经的亲戚，互相照顾，那都是应该的。 反正换作他们是曹玉琴，在无儿无女，也没有亲近亲眷的情况下，他们肯定是要找个比较靠谱的干亲，借此来保障将来的养老问题。 现在曹玉琴不同意，宋保旺、万玉芳就看向了宋青燕，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宋青燕：“我跟曹姨是一个意思，目前这样挺好的。” 既然俩个当事人都没有认干亲的意愿，宋保旺就说道：“行吧，那就不认吧。” 万玉芳看了眼宋青燕，关心地询问曹玉琴：“刚才我们没有吓到你吧，对付那种无赖就得要比他们更加无赖。” 曹玉琴：“没有，也很谢谢你们，那对夫妻从今往后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我，也更不敢再来梅花巷了。” 万玉芳叮嘱，“虽然没认成干亲，但我们家跟你也算是有缘，今后如果再遇到什么事，你尽管跟青燕说，不用跟她客气。” 曹玉琴：“好，我肯定不会跟青燕客气的。” 聊了几句，曹玉琴请宋保旺、万玉芳到屋里坐坐。 宋保旺婉拒了，“不用了，我是直接从厂里赶到这里的，还没回家呢。” 万玉芳：“是呀，家里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做，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宋保旺还叮嘱宋青燕，“晚上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曹姨，她今天也算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宋青燕应下，“我会的。” 宋保旺、万玉芳要走，宋青燕夫妻当然要去送送他们。 一家四口默默地走在小巷子里。 到巷子口的时候，宋保旺停下脚步，他对宋青燕夫妻说道：“你们回去吧，现在天又不黑，我们自己能回去。” 天是不黑，可刚才宋保旺说，他是直接从厂里赶到这里的，老两口估计都还没吃晚饭，宋青燕就坚持让顾志勇送他们回去，这样可以帮着给他们烧晚饭，做些他能够做的家务，减轻万玉芳的负担。 宋保旺没拒绝宋青燕的好意，他还对宋青燕说道：“你妈去厂里找我的时候，她已经把下午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妈可能在家里待了太长的时间，说话比较直来直去。我也说过她了，虽然她是在担心你，关心你，但也得照顾下你的感受。” 万玉芳也在旁边说道：“青燕，我现在也已经知道，你的那位曹姨是真心对你好。” 宋保旺、万玉芳都这么说了，宋青燕哪里还能够再计较？ 宋青燕：“了解一个人是需要过程的，你们能够了解到曹姨的好，不再误会她就好。” 也叮嘱了宋保旺、万玉芳回去之后早点休息，要做什么事情的话，尽量让顾志勇去做。 宋保旺：“你也回去吧，不用再送我们了。” 万玉芳：“是呀，你今天也是忙了一整天。” 宋青燕：“嗯。” 跟宋保旺他们道了别，宋青燕就转身回曹玉琴家里走。 魏鸿达也正跟曹玉琴道别，“玉琴，我走了。” 曹玉琴：“路上小心。” 魏鸿达：“好。” 曹玉琴也没有去送魏鸿达，叮嘱了几句就算是完事了。 魏鸿达却是一步三回头。 在小巷子里碰到送宋保旺他们回来的宋青燕时候，魏鸿达叮嘱了句宋青燕，“你曹姨喜欢看月亮，今晚的月色应该挺不错，你可以陪你曹姨在院子里看看月亮，如果有蚊虫的话，可以点些艾草，就放在杂物间顶端的柜子上，你一进去就能够看得见。” 宋青燕认真听着。 等魏鸿达说完以后，宋青燕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喜欢曹姨。 但感觉这问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宋青燕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回去以后，宋青燕抬头看了看夜空。 今晚的月色的确很不错，月亮又大又圆，月亮旁边也是繁星点点。 宋青燕先从杂物间里找出艾草，在院子里烧了下，等熏走大部分的蚊虫，再从屋子里搬了两张椅子出来。 随后，宋青燕邀请曹玉琴出来看月亮，“曹姨，今天晚上的月亮挺好看的。” 曹玉琴没有拒绝，应邀出来。 坐在宋青燕的身边，她没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只对着宋青燕似笑非笑。 宋青燕没有隐瞒，“刚才回来的时候，魏经理跟我说的，说您喜欢看月亮。” 曹玉琴：“我就知道。” 然后收回了视线，专心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在这一刻，宋青燕忍不住又想问了，她是不是知道魏经理喜欢她。 可同样的，这个问话也是不太礼貌的，宋青燕照样什么话都没有问。 但没有想到，曹玉琴主动开口了，跟宋青燕说起，她跟魏鸿达的一些过往。 “在我刚开始遇到魏鸿达的时候，他很狼狈，瘦得全身都没有肉，也毫不夸张的说，他瘦得只剩下身上的骨头，我从没见过这样瘦的人，当时被他吓得不轻，给他东西吃，他也没有了反应，只有掰开他嘴巴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地去吞咽。那个时候我刚接手饭店，也就是现在的国营饭店，这家饭店只是我家名下最不起眼的一个产业，我爸把它送给了我，当成是我的成年礼物，我很努力地去经营它，但没想到魏鸿达会突然倒在我的饭店门口，还是我开业的那天。” “我有点生气，觉得他是在触我的霉头，什么时候不倒，偏偏在开业的时候倒，还是倒在了饭店门口的正中心。我都怀疑是隔壁饭店故意找人来恶心我的，不过在看到他瘦成那个样子，我又忍不住开始怜惜、同情他，他一定是遭受了让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才会这么瘦的，所以我收留了他。他没有正经的名字，别人都是叫他二狗子，我就给他取了鸿达这个名字，希望他能够鸿运当头，飞黄腾达，再也不用饿肚子，也把他招进我饭店里工作，给了他算是比较安定的生活。” “他工作很卖力，饭店上的不少事情，他都能够处理得很好。” “只是饭店起色了，我爸名下的产业却在逐渐凋零，后来甚至直接破产了。我爸当年在安城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突然从云端上掉落下来，他一时接受不了打击，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我妈跟我爸是青梅竹马，他们的感情很好，在我爸出殡那天，她也跟着去了。” “曹姨……”宋青燕心疼地抓着曹玉琴的手。 曹玉琴轻轻拍了下宋青燕手背，说道：“没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都已经忘记在我父母接连去世的时候，我那个时候是有多么的痛苦。那个时候，我不仅要承受父母去世的打击，还得扛起日渐落败的家里，每天都好忙好忙，忙得脑子都快炸掉。幸好，这个家总算是撑了下来，饭店也好好地经营着，魏鸿达也很能干，我直接升他当了领班。” “我跟我父母一样，也有个感情非常稳定的竹马，他对我很好，在我家里接连受到重创的时候，他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我，所以我跟他结婚了，只是结婚没有几年，因为我们都是资本家大少爷、大小姐的身份，在那个时候遭遇到了一些事情，他最终没有扛过去，在某个晚上，选择了上吊自杀。可明明那天晚上他还跟我互相道晚安，一起相拥着躺在床上，商量着该怎么面对明天，该怎么度过眼前的这道坎，结果隔天起来就看见他……他的死让我想起了我妈，我妈接受不了我爸的离世，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去了，我跟我丈夫的感情非常好，我就想着我是不是也要学我妈一样。” 宋青燕这会儿终于明白，曹玉琴身上的忧郁是怎么来的了。 如果换成是她，她也未必会好好地熬过来。 宋青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紧紧抓住曹玉琴的手。 曹玉琴反握住宋青燕，“那个时候，我真的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我该用什么方式跟着我丈夫一起离开这个世界。魏鸿达见了，他很生气，平时对我都非常恭恭敬敬的，可在那个时候，他竟然打了我一巴掌。”说着，对着宋青燕轻轻一笑，很是震惊地讲述着当时魏鸿达打她的感受，“我父母从小对我很宠，不管我做了任何会惹他们生气的事情，他们都从来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即使是我的丈夫也一样，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即使跟人争执，气得脸都红了，他也说不出任何不好的话来，当时我也真的被魏鸿达给打懵了，也被打得火气瞬间就窜上来，想着就算要死，也得要打回去才行，结果我的巴掌还没落下来，魏鸿达就已经当着我的面，自己打自己了。” “打得非常狠，脸一下子肿成了猪头，嘴角也都流血了，我的火气也瞬间没有了，只庆幸想着，幸亏他打我的时候没有这么的用力，不然我的脸还怎么能够见人？我也暂时没有了想死的想法，因为我可不想被魏鸿达给打成猪头。”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曹玉琴的语气是轻快的，显然也并不生气魏鸿达打了她。 “后来，我就这样活了下来，在饭店里好好地上着班。” “魏鸿达呢，可能觉得动手打了我这个曾经救他一命的恩人，很是亏欠我，他就一直想办法讨好我，了解我，好比现在，他跟你说，我喜欢看月亮，还让你带我在院子里看月亮，其实我也并不是很喜欢看月亮，只是好多年前中秋节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丈夫，可我又不想把对他们的思念，以及我心底的悲伤给表露出来，我就望着月亮说了句今晚的月亮真美，他就觉得我非常喜欢看月亮，只要有月亮，也一定要看，又好比你第一次给我送蔷薇花的时候，下了很大的暴雨，淋得蔷薇花的花瓣都掉没了，他肯定让你不用费心找花瓣都齐全的蔷薇花，直接摘下没剩下几片花瓣的蔷薇花让你送给我。” 宋青燕点点头，回道：“是的。” 其实当时她也是满脸怀疑。 只是觉得魏鸿达跟曹玉琴认识这么多年，也应该是知道曹玉琴的脾性，所以就相信了他的话。 宋青燕：“所以，曹姨，您也是跟看月亮一样，也是不喜欢花瓣不齐全的蔷薇花？” 曹玉琴失笑，“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花瓣不齐全的蔷薇花吧。” 宋青燕：“这是的，所以魏经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误会的？” 曹玉琴：“我还在上班的时候，每天都会从国营饭店带几朵刚摘下来的蔷薇花回家，可蔷薇花不可能永远都不会凋谢，插在花瓶里几天，花瓣就会一片片掉落下来。有次他来我家里，看到花瓣掉落的蔷薇花就想帮我给换掉，我没让，跟他说，花瓣掉落的蔷薇花也有着不一样的美，于是他就觉得我是喜欢没有花瓣的蔷薇花。” 宋青燕明白了。 这是魏鸿达想要努力理解曹玉琴的浪漫，结果却只理解到表面。 “经理可真是……”宋青燕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 曹玉琴话锋一转，说起了宋青燕跟顾志勇，“青燕，我真羡慕你们小夫妻，即使在准备回城的时候，不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样子的困境，可最终谁也没有放弃谁，这让我觉得，你们这样的夫妻才是真正的夫妻，不离不弃，永远也不会抛下对方。” 宋青燕紧紧握住曹玉琴的手，“曹姨，您现在是我们的曹姨，我们夫妻也会带着您一起往前走的。” 曹玉琴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郑重答应，说道：“好，为了不拖累你们小夫妻的步伐，我会努力把自己的身体给养好，好好活着的。” 宋青燕：“这才对。” 在院子里看了差不多一个半钟头的月亮，顾志勇回来了。 顾志勇跟宋青燕说了家里的情况，“爸妈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去睡觉了，可能今天是累着了吧。” 宋青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曹玉琴：“我们晚上也早点睡吧，明天得要起早去房管所。” 宋青燕：“好。” 曹玉琴住着的小院有两间正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 正房分别在堂屋的两边。 曹玉琴住在东边的房间，她给宋青燕夫妻安排住在西边的房间。 西边的房间是用来当客房用的。 虽然平时也没有什么客人会住在这里，不过曹玉琴比较爱干净，平时也在打扫着，只要把被褥给铺上就可以了。 曹玉琴忙碌地给宋青燕夫妻拿被褥。 宋青燕从曹玉琴手中接过被褥，“曹姨，剩下的让我们自己来，您去睡觉吧。” 曹玉琴知道，这些活顾志勇会主动给揽走。 她就把被褥交给宋青燕，自己回房间睡觉了。 顾志勇也跟曹玉琴猜测得那样，这些琐碎的事情全都没让宋青燕沾手，自己麻利地给干了。 铺好床，也洗完脸，刷完牙，夫妻俩人静静躺在陌生的床铺上。 不过，他们夫妻都没有认床的习惯，互相相拥着，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顾志勇早早起床做早饭。 等曹玉琴起来，看到饭桌上已经做好的早饭，她都微微有些发愣。 她独居了好多年，已经好久没有跟别人一起吃早饭了。 宋青燕叫曹玉琴，“曹姨，过来吃饭了。” 曹玉琴回过神来，笑着应道：“好，这就来。” 早饭比较简单，白粥加各类配菜，有之前宋青燕从家里拿来的酸辣萝卜条，也有曹玉琴自己腌制的酸黄瓜，还有顾志勇做得炒鸡蛋。 宋青燕给曹玉琴夹了块炒鸡蛋，“您尝尝，这是志勇做的。” 曹玉琴认真尝了，冲着顾志勇夸赞道：“味道非常的不错！志勇，你可真厉害，还能有这样的好厨艺。” 顾志勇：“谢谢曹姨。” 宋青燕：“曹姨，您夸得太过了，他会骄傲的。” 曹玉琴立马转风向，说顾志勇：“志勇，你可不能够骄傲，其实你的厨艺还是有着很大进步空间的。” 顾志勇：“曹姨，您放心，我肯定不会骄傲的，也会努力再提升提升自己的厨艺。” 曹玉琴：“这就好。”说完，还冲着宋青燕挤挤眼睛。 宋青燕笑。 顾志勇望着宋青燕笑。 曹玉琴看看宋青燕，又望望顾志勇，也跟着嘴角高扬。 总而言之，这顿早饭，大家都吃得很是其乐融融。 吃完早饭，也洗好碗，一行三人骑着自行车去房管所。 资料齐全，房子的过户手续很快办好，然后拿着新鲜出炉的房契去了派出所，有了房契，顾志勇的户口也当场办了出来。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顾志勇就是有户口的新安城人了。 宋青燕拿着顾志勇的户口本，连连向曹玉琴道谢，“曹姨，太谢谢您了，您让我没有了这块心病。” 曹玉琴亲昵地摸摸宋青燕脑袋，“谢什么，我可是你的曹姨。” 宋青燕重重点头，“对，您是我的曹姨，我最亲最亲的曹姨。” 办好顾志勇的户口，宋青燕夫妻打算去趟邮局，在上次给顾支书写信，告诉他们夫妻已经成功在城里落脚，顾志勇也在回收站找了活干以后，顾支书那边很快给了回信，让他们踏踏实实地在城里生活，并且给他们夫妻寄了不少村里自产的山货。 顾志勇从小吃百家饭长大，顾支书平时对他也非常的照顾。 现在顾志勇也在安城里落户了，这个好消息也该跟顾支书分享分享的。 曹玉琴也赞同，“这种大好事情的确是该跟你们顾支书说一声的。” 宋青燕：“曹姨，那我们去邮局了。” 曹玉琴：“嗯，去吧。” 来到邮局，宋青燕夫妻熟门熟路地向工作人员要了信纸、信封。 也跟上次一样，夫妻俩蹲在角落里给顾支书写信。 不过，上次的时候，他们夫妻俩连笔都拿得不怎么顺手，写出来的字呢，当然也是扭扭歪歪的，特别的难看。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练字，别说把笔拿得稳稳当当的，写出来的字也是特别工工整整。 宋青燕：“志勇，你说，在支书看到我们这封信的时候，他会不会怀疑我们是找人代写的？” 顾志勇：“可能的，这次的信跟上次的信相比，字体完全不一样。” 宋青燕：“那我们得在最后标注上，这是我们自己写的，也算是告诉了支书，我们真的有在城里踏踏实实地生活。” 顾志勇：“好。” 夫妻俩人趴在角落里，认真写着。 外面的阳光通过窗户落在宋青燕夫妻身上，俩人顿时沐浴在一片金光里。 好似在预示着，他们未来的生活也会跟这缕阳光一样，永远向阳。 39. 第39章 赚大钱！ 今天宋青燕上得仍旧是中班。 从邮局出来,离上班时间还有点早，顾志勇去回收站，宋青燕回了趟家里。 宋青燕：“妈,志勇的户口办好了。” 昨晚既然都已经说开了，万玉芳不会再质疑曹玉琴的企图，宋青燕自然也跟平时一样，高高兴兴地拿着户口本给万玉芳看。 万玉芳接下，捧着户口本来回地看,“好，很好，志勇的户口迁好了，你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宋青燕：“嗯,这得多谢曹姨。” 万玉芳问宋青燕：“晚上要邀请你曹姨来家里吃饭吗？” 宋青燕摇摇头，“不用了，曹姨喜欢清静。” 现在想起来,昨天曹玉琴会同意在办好户口之后到家里吃饭，主要是早就知道,她跟顾志勇是绝对不会同意过户曹玉琴的房子。 这样一来,户口就会办不成。 办不成了，曹玉琴也就不会来家里吃饭。 万玉芳：“她帮了你跟志勇这么大的忙,不请顿饭，这好吗？” 宋青燕：“我买点菜过去,晚上亲自烧顿饭给曹姨吃。” 万玉芳：“这也行，家里买了不少的菜，等下你去上班的时候，顺路给带过去，也省得下班时候还得回家里来拿。” 宋青燕：“好。” 万玉芳去给宋青燕拿菜。 鸡鸭鱼肉都有,新鲜的时令蔬菜也不少。 万玉芳给宋青燕准备了满满一网兜。 宋青燕想着，等下去曹玉琴家里，估计会跟曹玉琴闲聊上几句，她就没有在家里多待，拿着万玉芳给她准备得菜就离开了。 去曹玉琴家里之前，宋青燕先去趟了躺回收站。 宋青燕：“志勇，晚上在曹姨家里吃饭。” 顾志勇：“好。” 宋青燕：“那我走了。” 顾志勇：“等下。” 宋青燕：“怎么了？” 顾志勇拿着一个古怪的支架在宋青燕骑着的自行车车头上来回比划。 宋青燕：“这是什么？” 顾志勇：“你不是希望雨伞能够安装在自行车上吗？昨天我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安装，刚才一回到回收站，我就开始弄。” 宋青燕的眼睛顿时一亮，“你竟然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顾志勇：“还没正式试用，也不知道行不行。” 宋青燕：“肯定行的！” 顾志勇一给宋青燕在自行车上安装好雨伞，宋青燕就在回收站门口，开始来回骑了起来。 “怎么样？能够遮挡住太阳吗？”顾志勇问。 宋青燕：“太阳是能够挡得住，就是雨伞安装得有点低。” 顾志勇：“我给你调调。” 宋青燕：“好。” 调好了适合宋青燕的高度，宋青燕又试着骑了骑自行车，非常满意地说道：“这回好了，不会再被雨伞勾住头发了。” 顾志勇：“那就好。” 宋青燕高高兴兴地骑着自行车离开。 今天的太阳也是蛮大的。 出门有带伞的，要么撑着伞躲避炙热阳光，要么就是专门往阴凉地方走，但这也仅限于没有骑自行车的行人，如果骑了自行车的，只能够用加速来躲避阳光了，像宋青燕这样，在自行车上安装雨伞的，别说整个安城了，就是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男同志大部分不会太注意防晒。 看到宋青燕的自行车上安装了把雨伞，也就跟看西洋镜一样，顶多盯着多看几眼。 可女同志的话，不仅盯着看，有比较善于交际的，直接喊住了宋青燕，“同志，你这自行车上的雨伞是怎么安装上去的？” 目光灼灼地盯着，显得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宋青燕垂眸一想。 虽然现在的自行车是奢侈品，并不是人人都能够买得起，但如果安城里拥有自行车的都去找顾志勇安装雨伞，这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宋青燕就说道：“哦，我这是专门找人定做的。” 女同志：“定做的？好用吗？” 宋青燕：“如果不好用，我也不会骑出来了，也幸亏定做了这个东西，这几天的太阳再怎么的大，我骑着自行车也不会被晒到。” 女同志一脸羡慕，也好奇地问宋青燕：“你这是在哪里定做的？贵不贵？” 宋青燕：“在白云街道的那家白云回收站定做的，至于价格嘛，说真的，现在的自行车多贵？一辆赞新的凤凰牌自行车都要180元，既然这么贵的自行车都买得起了，难道还舍不得花几块钱定做个雨伞支架吗？起码有了这个支架，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我们骑着自行车的时候都不用担心会被太阳晒到，被雨水淋到了，所以我觉得多花几块钱定做个支架非常值得。” 女同志一听，觉得宋青燕的话非常有道理，“行，我现在也去白云回收站那边看看。” 宋青燕：“记得找回收站里名字叫顾志勇的定做，我就是找他定做的。” 女同志：“好，谢谢了。”骑着自行车直往白云回收站那边去。 有了推销出去的成功案例，宋青燕想着应该也会有不少人对怎么在自行车上安装雨伞感兴趣。 于是，她就特意绕了一大圈远路，也专门往人流量比较多的街道、小巷子里钻。 还别说，这一路下来，零零碎碎的有七八个人询问她自行车上的雨伞是怎么安装上去的，最后也都去了回收站那边询问该怎么定做。 虽然不知道顾志勇会收多少钱，但好歹有了额外的收入，宋青燕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来到曹玉琴家里，宋青燕的嘴角都仍旧高高扬着。 曹玉琴：“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的高兴？” 宋青燕跟曹玉琴说了。 未完，她还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我让志勇也在您的自行车上安装个雨伞支架吧。” 这是宋青燕夫妻对她的心意。 曹玉琴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好呀，这样等大晴天或者下雨天骑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会被晒到、淋到了。” 宋青燕：“是的。” 兴奋地说了会儿关于雨伞支架的事，宋青燕把从家里拿来的食材放到厨房里去。 “曹姨，晚上我跟志勇给您烧顿好吃的。”宋青燕对曹玉琴说道。 曹玉琴笑眯眯的，“好呀，你们烧什么，我就吃什么。” 看快到上班的时间门，宋青燕告别曹玉琴，骑着自行车去国营饭店。 也为了能够给顾志勇多拉几个客源，宋青燕在去国营饭店的时候，特意选了人流量比较多的街道。 等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宋青燕又顺利介绍了三个顾客去回收站定做雨伞支架。 “青燕，你自行车上是安装了雨伞吗？”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门，杨丽芳无聊地趴在柜台上，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看到宋青燕骑着的自行车上多了把雨伞，杨丽芳从柜台后面出来，新奇地上下打量。 宋青燕：“嗯，这是我家志勇给我安装上去的。” 杨丽芳爱不释手地轻摸着雨伞支架，一脸羡慕地说道：“真好，这样不管是大太阳，还是下雨，也都不会被晒到，被淋到了。” 宋青燕：“明天我让我家志勇也给你安装一个吧。” 杨丽芳：“真的吗？” 宋青燕：“骗你干什么？” 杨丽芳紧紧抱住宋青燕，“青燕，你真好！” 宋青燕没拒绝杨丽芳的夸赞，微扬着下巴，有点小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 上班时候，宋青燕发现自己停在国营饭店外面的自行车，也吸引了不少来往行人、顾客们的好奇张望，只可惜她在上班，也不好放弃自己本职工作去向他们介绍顾志勇做得雨伞支架。不过，这也算是给了她扩大雨伞支架客源的思路，等明天顾志勇来饭店里给杨丽芳安装支架的时候，顾志勇可以直接拿着雨伞支架向那些感兴趣的人售卖。 想到会有不少额外的收入进到口袋里，宋青燕就高兴得不行。 魏鸿达见了，他问宋青燕：“青燕，你在乐什么呢？简直就跟捡到钱了一样。” 宋青燕：“差不多吧。” 想到魏鸿达每天也是骑自行车上班的，宋青燕就对自己停在外面的自行车对魏鸿达说道：“经理，你的自行车需要安装雨伞支架吗？明天我家志勇在过来给丽芳安装的时候，也给你安装一个吧。” 魏鸿达顺着宋青燕的视线往外看了眼，瞬间门明白宋青燕刚才在高兴什么了。 他也没有拒绝宋青燕的好意，说道：“行呀，到时候也给我安装一个。”顺便也问了宋青燕，昨天晚上她有没有陪着曹玉琴看月亮，曹玉琴看了月亮之后，又有没有很高兴，“昨天晚上的月亮这么的好看，她是不是很晚才去睡觉。” 宋青燕脸上的笑容瞬间门就凝固。 魏鸿达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玉琴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青燕摇摇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是……” 一时间门，宋青燕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魏鸿达说。 魏鸿达都快急死了，“青燕，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能够承受得住。” 宋青燕想着，昨晚上曹姨既然主动提起魏鸿达，说了魏鸿达有多么误解她原本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在委婉拒绝魏鸿达吧，亦或者说，也是想让魏鸿达明白，他们之间门的想法，真的是有点在各想各的，互相连接不上。 于是，宋青燕就对魏鸿达说道：“经理，你有没有想过，曹姨并不是真的喜欢看月亮，她只是借着月亮在思念家人呢？” 魏鸿达惊呆了，“这是玉琴跟你说的？” 宋青燕点点头。 魏鸿达是个很会举一反三的人，他瞬间门想到了之前的蔷薇花，“所以，玉琴也是不喜欢没有花瓣的蔷薇花？” 宋青燕：“经理，我想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没有花瓣的蔷薇花吧，当时曹姨不让您换掉已经在掉花瓣的蔷薇花，那是因为蔷薇花花瓣掉落在桌面上，也会呈现出一种凋零的美感，而不是说光秃秃的一根花梗很美。” 魏鸿达恍然大悟。 随后自己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我跟玉琴之间门的想法，竟然会有着这么大的差距，俩人从来就没有合拍过。” “经理……”宋青燕一脸担忧。 虽然魏鸿达是笑着说的，但有些人擅长用笑来伪装内心的痛苦。 魏鸿达对宋青燕摆摆手，说道：“没事，我没这么的脆弱，我也很感谢你对我说出了真相，不然我还会这样继续自作聪明。” 宋青燕：“经理，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是打算放弃对曹玉琴的喜欢，还是继续执着下去，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努力去迎合曹玉琴。 魏鸿达：“做自己吧。” 宋青燕：“嗯？” 这话，她有些不太明白。 魏鸿达：“我是什么样的人，玉琴一开始就知道，之前我为了哄她开心，努力地想要去理解她，走进她的世界，现在既然发现我是没有办法去理解的，也没有办法走进她的世界，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努力去做自己，做更好的自己。当时她给我取鸿达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够鸿运当头，飞黄腾达，虽然好像目前也并没有达到她的期望，那总得要一天比一天更好。” 说完，问了句宋青燕：“今天晚上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要到玉琴家里吃饭？” 宋青燕点点头，“是的。” 魏鸿达：“那就再加上我一个。” 宋青燕：“这是不是得要征询下曹姨的意见？” 魏鸿达：“你不用担心，玉琴不会生气的，当年我这么狼狈地倒在她家饭店门口，还是她开业的那天，她都没有生气，现在更不会。” 宋青燕：“那好吧，我跟志勇做饭的时候会多做一人的份量。” 下班，宋青燕先去了回收站。 在去回收站之前，宋青燕也故意绕了一大圈的远路，向对她自行车上雨伞支架感兴趣的行人介绍，该到哪里去才能够定做得到。 到了回收站，顾志勇正热火朝天地在做雨伞支架。 等他忙完以后，宋青燕对顾志勇说了，也得给曹玉琴、魏鸿达、杨丽芳安装一个的事，“明天去国营饭店给他们安装的时候，也能够向到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还有过往的行人推荐这个雨伞支架。” 顾志勇：“嗯，我会多带几个支架过去的。” 宋青燕好奇地问顾志勇：“这个雨伞支架，你卖多少钱一个？” 顾志勇：“因为这些支架都是用废品做的，看着比较新，没有任何铁锈的，5块钱一个，有铁锈的，4块钱一个。” 宋青燕瞬间门瞪大了眼珠子，“这会不会太贵了？” 虽然能够拥有一辆自行车的，家境算是比较好的，可感觉只是一个雨伞支架，还是有点贵的。 宋青燕也忍不住再问：“这能够卖得出去吗？” 顾志勇：“你介绍过来的顾客，全都付了定金。” 宋青燕：“定金？” 顾志勇：“因为我跟他们说了，如果是两辆自行车一起安装的，5块钱一个的雨伞支架可以打对折，4块钱一个的也同样可以打对折。” 这样一来，相当于好的雨伞支架只要2.5块，次等的只要2块。 虽然价格仍旧有些高，但也不至于让人接受不了，也为了能够得到打对折的优惠，肯定会去找家里同样有自行车的亲友来装雨伞支架，这也算是用打对折的优惠来吸引更多客源，而且次等的跟最好的只差5毛钱，大部分会咬咬牙，再加5毛钱买最好的。 这样一来，最好的雨伞支架就会卖得最好。 间门接的，也相当于提高了自己的收入。 宋青燕不由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经商的天赋。” 顾志勇：“因为目前全城只有我这里有雨伞支架可以卖，价格当然得要高点，等别人也仿造出同样的雨伞支架来，价格肯定会瞬间门跌落，到时候别说次等的2块钱，即使是用得最好的材料，卖1块钱也会非常难。” 宋青燕点点头，表示赞同。 来买雨伞支架的，那都是家里有自行车的。 可也不是每户人家，每个人都拥有一辆自行车，可以说自行车是有定量的，卖出去的雨伞支架也同样。 好比，全城如果就只有500辆自行车，那能够卖出去的雨伞支架，顶多也就只有500个。 宋青燕：“那我们得要在别人仿造出同样的雨伞支架之前，尽量卖出去更多的雨伞支架。” 顾志勇：“是的。” 宋青燕下午就都待在回收站里，帮着顾志勇在一堆废品里寻找能做雨伞支架的废品。 回收站的负责人贺大爷也没有闲着，忙碌地给顾志勇打下手。 一直忙到傍晚，宋青燕夫妻才骑着自行车去梅花巷。 宋青燕跟曹玉琴说了，晚上魏鸿达也会过来吃饭。 曹玉琴：“嗯，那晚饭多烧点，可能他之前饿怕了，饭量特别的大。” 宋青燕：“好。” 她也没有跟曹玉琴隐瞒，中班上班时候跟魏鸿达说了，魏鸿达之前有多么误解曹玉琴的话。 曹玉琴很是感兴趣地追问：“他知道以后，打算怎么做？” 宋青燕：“说要做自己。” 曹玉琴笑了，“看来以前是我多想了，其实我有好几次要跟他实话实说，他想得那些，压根就不是我想的，可担心说出来会伤了他的自尊，但没有想到，原来还是我不够了解他，其实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宋青燕：“是的，经理看起来很是豁达，还说还会做更好的自己。” 曹玉琴彻底放心了，“这就好。” 顾志勇给曹玉琴的自行车上安装好了雨伞。 宋青燕：“曹姨，您过去试一下，如果觉得高度不对，可以让志勇当场给调一下。” 曹玉琴：“好。” 坐上自行车车座，曹玉琴在小院子里开始试骑了起来。 宋青燕：“曹姨，怎么样？头顶上的雨伞会不会勾到头发？” 曹玉琴：“不会，刚刚好。” 也没有从自行车上下来，继续在院子里来回骑，“青燕，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玩过家家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在屋子里把家里所有的雨伞都给打开，然后我躲进里面，这样就感觉自己是住在蘑菇屋里的精灵。至于现在，我觉得是在带着我的蘑菇屋在飞。” 宋青燕的小时候也玩过家家。 不过，她喜欢在床上把被子给拱起来，然后蜷缩着躺在里面。 这样她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刚想要跟曹玉琴说话的时候，过来的魏鸿达听到曹玉琴的话，他一脸困惑地直接问曹玉琴：“雨伞跟蘑菇屋有什么关联吗？” 曹玉琴骑着自行车在魏鸿达的面前停下来。 她也没有生气，只耐心地跟魏鸿达解释，“你不觉得雨伞的形状跟蘑菇很相像吗？” 魏鸿达：“很像吗？我就觉得蘑菇吃起来挺鲜的。” 曹玉琴无奈地横了眼魏鸿达，“等饭店的后厨有采购了蘑菇以后，你去好好观察下，蘑菇的形状是不是跟雨伞很相像。” 魏鸿达认真应下，“好，等有蘑菇的时候，我会去好好观察的。” 曹玉琴：“观察了以后，你就会知道雨伞跟蘑菇屋会有什么关联了。” 魏鸿达：“好。” 俩人热络地说着话，宋青燕看了眼，拉着顾志勇去厨房里做晚饭。 看了院子里仍旧在热络谈话的曹玉琴、魏鸿达，宋青燕压低了声音跟顾志勇说道：“有时候的确是要把话给说开，不说开，各自猜测着对方的想法，很有可能会越猜越离谱，到时候越来越没有话说，然后只剩下客套。” 顾志勇向宋青燕保证，“我有什么话，肯定都会跟你说。” 宋青燕：“我又没有说你。” 顾志勇：“我知道，我只是想把我现在内心想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你。” 宋青燕笑，“知道了，我也会对你有话就直说的。” 做好晚饭，大家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吃饭。 宋青燕向曹玉琴介绍，哪道菜是她做的。 曹玉琴夹了几筷子，好好品尝了下。 她一脸惊艳地说道：“青燕，没有想到你的厨艺也挺不错的。” 宋青燕：“谢谢曹姨夸奖，既然觉得好吃，您就多吃点。” 曹玉琴：“好好好，我会多吃的。” 吃完饭，洗好碗，宋青燕夫妻坐了会儿，互相闲聊了几句，他们就打算回去了。 魏鸿达没跟着一起走，他要陪着曹玉琴再聊会儿。 曹玉琴送宋青燕夫妻到门口，“路上小心，慢慢骑。” 宋青燕：“好。” …… 家里。 宋保旺、万玉芳也正吃完晚饭。 万玉芳跟宋保旺说了，今天宋青燕回来，她主动跟宋青燕说邀请曹玉琴在家里吃饭的事情。 即使宋青燕说，她要打算亲自给曹玉琴做饭，她也没有阻拦，还装了家里不少的食材让宋青燕带过去。 宋保旺：“你这样做才是对的，人心得要一点点的笼络。” 万玉芳：“嗯，以后我都会顺着青燕的心思来。” 宋保旺：“就算跟她的想法不一样，也不要说得太过直白。” 万玉芳：“好。” 宋保旺：“对了，青燕有说，他们夫妻晚上会回来住吗？” 万玉芳：“没说。”也有些担忧地说道：“他们夫妻会不会经常在曹玉琴那边住？” 宋保旺：“应该不会，再怎么样，我们都是她的亲生父母，何况现在我们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她的身上，没有把她往外推。” 正说着，宋保旺就听见了宋青燕夫妻骑着自行车回来的声音。 宋保旺高兴地说道：“你看，我就说吧。” 立马出门去迎接。 宋保旺问宋青燕：“晚上怎么回来了？你们应该在梅花巷多住几晚，好好陪陪你们曹姨的。” 宋青燕：“曹姨已经没事了，白天下班时候，我会多多去看她的。” 宋保旺：“这就对了，曹姨对你们这么好，你们也是该好好孝敬她的。”看到宋青燕的自行车上多了一个雨伞支架，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安装上去的？看着还挺新奇，等下雨天的时候，骑自行车也会方便很多。” 宋青燕：“今天志勇刚帮我安装上去的，不少人看见了，他们也想安装呢。” 宋保旺：“那安装一个这个东西需要多少钱？” 宋青燕：“材料稍微好点的5块钱一个，有铁锈的4块钱一个，不过如果能有两辆自行车一起过来安装，全部都打对折。” 宋保旺：“这是谁的主意？” 宋青燕：“志勇。” 宋保旺新奇地打量顾志勇，“没有想到，你在经商方面上还挺有天赋的，如果现在能够允许个人经营的话，肯定会攒下不少的身家。这个雨伞支架，我也相信只要家里有自行车的，大部分都会想安装一个，明天我也到厂子里好好帮忙宣传下。” 宋青燕顿时两眼放光，“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根据她所知，面包厂有自行车的还不少，差不多有30多辆。 如果这30多辆都想安装雨伞支架的话，最少也会有60块的收入，差不多是她两个多月的工资。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宋青燕也在兴奋算着，这次的雨伞支架会赚多少钱。 宋青燕：“两三百应该有的吧。” 顾志勇：“肯定有。” 宋青燕兴奋得完全没有任何睡意，“我们回城的时候，身上总共也就百来块，没有想到这次会进账这么多。” 顾志勇：“以后会赚更多的。” 宋青燕：“嗯，我相信，我们以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都感觉不到是钱，只是一串很长的数字。” 顾志勇：“会有那么一天的。” 40. 第40章 钱赚得太多不知道该怎么花？…… 隔天,宋青燕神采奕奕地起床。 顾志勇：“外面的天还黑着，你再睡会儿。” 宋青燕：“睡不着，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我多睡一会儿,我们就少卖一个雨伞支架,也相当于把赚钱的机会白白让给了别人。” 顾志勇：“这么财迷。” 宋青燕：“那是当然！” 不过,说是这么的说，宋青燕起来以后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在书桌前练字。 练字需要天天练,才能够进步。 宋青燕并没有因为她的字已经有着很大进步,从此就不再练了。 顾志勇也一样。 他在回收站算是无休，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回收站里,早上起得也比宋青燕早，不过也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埋头练字。 夫妻俩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练着字。 他们都是照着书本练的。 一页一页的练过去,今天练完最后一页，一年级上册的全部生字,他们夫妻就全都练完,并熟练掌握。 虽然目前只练完一本，还只是一年级的上册,可宋青燕夫妻的内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宋青燕还说道：“如果大学算是一座高山,我们今天练完这一年级上册的书，也算是来到了山脚下,有这个资格爬这座高山了。” 顾志勇：“是的,这比以前我们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爬上高山，自己却连去高山的路该怎么走都不知道要好上很多。” 宋青燕：“真好，我们的日子在越过越好,学识也是越积累越多了。” 已经练完的书本，宋青燕没有乱丢，给好好放了起来。 即使他们刚开始练字的练习本，宋青燕也同样给好好放着。 虽然上面的字真的很丑，简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可在往后翻看的时候，曾经的丑字就是他们进步的证据，如果将来遇到什么大坎坷，心里开始摇摆，甚至自我怀疑，他们就可以翻看翻看曾经写过的练字本，借此来告诉自己。 看，曾经这么丑的字，他们都在每天的练习下，一天天进步起来了。 那眼下的坎坷又有什么好在意呢？ 只要跟练字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练过去，再大的坎坷，也会一步一步迈过去的。 练完字后，宋青燕夫妻去做早饭。 做完早饭，宋保旺、万玉芳也陆陆续续起床。 宋青燕：“爸，妈，我们先吃了，吃完得要立马去回收站。” 万玉芳：“这么着急？” 宋青燕：“雨伞支架算是比较好仿造的，一旦别人也仿造出了雨伞支架，那志勇的雨伞支架别说没这么好卖，价格也高不起来。” 宋保旺：“青燕这话很对，我也得早点去面包厂，让大家去定做志勇的雨伞支架。” 万玉芳：“那等下，我也跟左右邻居们好好宣传下志勇的雨伞支架。” 于是，一家人吃饭的速度可比平时快不少，恨不得直接给倒进肚子里。 宋青燕夫妻吃完饭以后，他们就直接去了回收站。 贺大爷也是早早来回收站。 他说道：“能有钱赚，当然是要积极的。” 因为这个回收站点贺大爷是负责人，顾志勇制作得雨伞支架，用得也是回收站里的废品，如果这个站点的回收站废品不够，贺大爷还得联系其他站点的回收站，回收点能够用到的废品，所以顾志勇每卖出去一个雨伞支架，当然也要分一部分给贺大爷。 不过，贺大爷也知道，自从顾志勇来回收站，他每天不仅比以前清闲，钱包也跟着鼓了不少，也不好狮子大张口，向顾志勇要太多的分成，不然顾志勇跑了，回收站里的活就得他自己干，钱包呢，也不会再鼓起来。 看顾志勇差不多都事事听宋青燕的，贺大爷对来回收站给顾志勇打下手的宋青燕，也是非常热情。 不是忙着给她倒水，就是忙着给她递洗干净的桃子。 宋青燕：“大爷，您也太客气了。” 贺大爷说话也直白，他说道：“你现在可是我的财神爷的老婆，我能不对你客气吗？” 宋青燕：“只当财神爷的老婆可不是我的志向，我要我自己也当财神爷。” 贺大爷：“那你家将来可就有两位财神爷了，我更得要对你客气。” 宋青燕不由被贺大爷逗笑。 虽然干活是比较枯燥的，不过跟贺大爷说说笑笑着，时间也算是过得很快，尤其昨天付过定金的，陆陆续续带着亲友来安装雨伞支架，收钱的钱匣子里多了一笔又一笔的钱，宋青燕觉得眼下的时光简直是太过美好了，每过去的一秒钟都是带着金钱的芬芳。 快到宋青燕上班时间，顾志勇把手里的活交给了贺大爷，“我去趟国营饭店。” 贺大爷知道，顾志勇这是要去国营饭店宣传自家的雨伞支架。 他摆摆手，说道：“你尽管去吧，雨伞支架我也已经会安装了。” 顾志勇：“好。”骑着自行车，放心地载着宋青燕去了国营饭店。 宋青燕指着停在国营饭店门口的两辆自行车，向顾志勇介绍说道：“这是经理的，这是丽芳的。” 顾志勇应下，然后拿着从回收站那里带来的雨伞支架开始安装。 杨丽芳见了，从柜台后面过来，抱着宋青燕的胳膊直撒娇，“青燕，你真好！” 宋青燕：“昨天你已经说过了。” 看顾志勇已经安装好了，宋青燕让杨丽芳骑上去试试，“看看这个高度合适不合适。” 杨丽芳：“好。” 骑上去试了试，高度刚刚好，不需要顾志勇再调节高度。 这也是顾志勇在连续安装了好几个雨伞支架以后，慢慢从中摸索出来的经验。 只要看一眼对方的身高，差不多就能够估算出雨伞支架得要调到什么高度。 杨丽芳满意地从自行车上下来，“青燕，你这个支架多少钱？” 宋青燕：“怎么，你要给我钱？” 杨丽芳：“当然！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我们就算是再好的朋友，该算清的时候就得要算清。” 宋青燕：“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帮我向你的亲友，好好宣传宣传下我家的雨伞支架，宣传出去了，给你安装雨伞支架的钱，我也就不收了，怎么样？” 杨丽芳：“这样也行，也不算是白要了你的东西。” 魏鸿达忙完事情以后，也从国营饭店出来。 看到顾志勇正在给他的自行车上安装雨伞支架，魏鸿达也对宋青燕说道：“那我也跟丽芳一样，不付钱给你，用宣传来抵押。” 宋青燕：“好的呀。” 别说，魏鸿达不愧是当经理的，执行力非常的强。 在有老顾客骑着自行车过来吃饭的时候，他立马就开始宣传上了。 不过，他的宣传是不动声色的，没有直接让对方买。 他对顾客说道：“这几天的天气可真是热呀，我看你身上都晒脱皮了。” 顾客应道：“就是，简直快痛死我了！” 魏鸿达：“那你得要注意防晒，路上要撑伞。” 顾客：“我一个大男人撑伞像什么话呀，何况我还骑着自行车呢，也太不方便。” 魏鸿达：“往自行车上安装雨伞支架呀，你这辆自行车不仅你自己在骑，你刚谈的对象也会骑，你在自行车上安装个雨伞，你对象看见了，不得夸你心思细腻，也很快同意嫁给你？而且，你们是共骑一辆自行车的，你骑的时候，别人也不会说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晒。” 顾客的眼睛顿时一亮，“你这话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我最近也正在发愁，该怎么让我对象快点嫁给我呢。不过……” 微微顿了顿，顾客一脸犯愁地说道：“你的主意是很好，那我该怎么往自行车上安装雨伞？” 魏鸿达指着顾志勇，说道：“算你运气好，他刚好会安装，你找他就好了。” 顾客忙屁颠颠地去了。 听顾志勇说，如果有两辆自行车一起安装的话，价格可以打对折，饭也先不吃了，赶忙找同样也有自行车的亲友过来安装。 当然了，等亲友推着自行车过来，也安装好了雨伞支架，在没吃饭的情况下，肯定会就近在国营饭店里吃饭的。 这样一来，国营饭店也跟着创收了。 宋青燕不由冲着魏鸿达竖起大拇指，“经理，我真是学到了！这简直是双赢呀！” 有了顾客找顾志勇安装雨伞支架，陆陆续续来国营饭店吃饭的其他顾客，也会好奇地过去凑热闹。 一看这雨伞支架还挺实用，家里有自行车的，当然也会愿意来安装。 也为了省钱，也会拉着自己亲友一起过来。 一时间，国营饭店的门口围满了人，这都是排队等着顾志勇安装雨伞支架的。 等给顾客们的自行车上都安装上了雨伞支架，顾志勇就先回回收站了。 宋青燕一下班，也继续去回收站帮忙。 一看，来安装雨伞支架的人特别多，里三圈，外三圈，简直把回收站给围得满满当当。 有路过的行人见了，也好奇地过去凑热闹。 一听这家回收站能够给自行车上安装雨伞，价格也不算是贵，也当即回家找自己的亲友来排队安装。 宋青燕挤了好久，这才挤进回收站里面。 她问顾志勇：“怎么人会这么的多？”简直多到超乎她的想象。 顾志勇：“这都是爸妈的功劳，他们都是爸妈介绍过来的。” 宋保旺是面包厂的车间主任，看在他的面子上，厂里有自行车的工人当然都会来安装雨伞支架。 工人又拉着自己亲友来，这就又多了不少人。 万玉芳尽管已经在家当了好几年的家庭主妇，人脉没有宋保旺这么的广，可她会搞左邻右舍的关系，也拉了不少左邻右舍来安装雨伞支架，再加上她还在火柴厂上班的时候，人缘也是很好的，即使这几年都在家里待着，平时也会跟相处得比较好的老同事走动走动，好比那个闻问梅，所以在火柴厂里一宣传，也有不少人来回收站安装。 另外，宋爱燕在听说顾志勇在给人安装雨伞支架以后，为了回馈宋青燕曾经对她的帮助，当然也会帮着卖力宣传。 于是，下午宋青燕在回收站，简直忙得连水都没有功夫喝。 “青燕！青燕！”在这时，宋青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丁秀芬的声音。 她还一脸迷茫地问顾志勇，“我不会是忙得出现幻听了吧，怎么听见了秀芬在叫我？” 丁秀芬从人群里挤进来，“青燕，你没出现幻听，的确是我在叫你。” 宋青燕惊喜问道：“秀芬，还真的是你！” 丁秀芬：“我今天休息，刚才去家里找你的时候，你妈说你可能会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这丁秀芬也是眼里有活的。 在宋青燕身边坐下来，主动帮她干起活来。 宋青燕阻拦，“不用，不用，容易弄脏了你的手。” 丁秀芬：“嘿，几天没见，你怎么还跟我见外了？哪天你去找我的时候，看见我在干活，你不会跟着搭把手？” 宋青燕：“行吧，那你就干吧。” 丁秀芬：“这还差不多。” 抬头看了看排队的顾客们，丁秀芬问宋青燕：“他们都是来干什么的？回收站里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买。” 宋青燕拿起手中还没有成型的雨伞支架，说道：“喏，大家都是来买这个的。” 丁秀芬：“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宋青燕：“用来在自行车上安装雨伞的。” 丁秀芬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家手里都推着自行车呢，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回收站能够修理自行车。” 宋青燕问丁秀芬：“你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吧。” 丁秀芬反问：“怎么，你也要给我的自行车安装一个？” 宋青燕：“当然，你可是我的好姐妹，大家都有了，怎么可能不给你也安装一个？” 丁秀芬：“不愧是我的好姐妹！为了投桃报李，等明天我上班的时候，也帮你们在我厂子里好好宣传下。” 宋青燕：“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然我不是白白给你装雨伞支架了？” 丁秀芬：“你还挺会算计的。” 宋青燕：“你第一天才知道呀。” 俩人说说笑笑的。 玩笑后之后，丁秀芬问宋青燕：“钟淑兰怎么样？她还在作妖吗？” 宋青燕：“上次我狠狠收拾了她一顿以后，算是老实了，她最近也心烦着呢，在等着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结果。” 丁秀芬：“如果她考试不通过，下次是不是就成了你竞争优秀员工的竞争对手？” 宋青燕：“算是吧，不过她就算成了我的竞争对手，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拿到了绝大部分同事的票，她跟我竞争，也竞争不过，即使到时候她反悔，不把她手中的那张票投给我，我也是稳当优秀员工的。” 丁秀芬：“这就好，虽然不能够全票通过，可好歹不影响你竞选优秀员工。” 宋青燕：“是的。”也问丁秀芬：“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去相亲？” 丁秀芬顿时满脸颓废，“是的，本来我还想再拖的，可家里不让我再拖了，让我大后天去相亲。”抬头看了看今天生意特别兴隆的回收站，丁秀芬再说道：“你这么的忙，也应该没有时间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宋青燕：“这怎么行？说过要陪你的，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会陪你。” 丁秀芬：“青燕，你真好，我一个人去没事的。” 宋青燕：“这么跟我客气干什么？你还当我是你的好姐妹吗？更何况……”凑近丁秀芬，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看现在有好多人来安装雨伞支架，但想要安装雨伞支架，不得家里有自行车？现在又不是人人都能够买得起自行车，更别说这个雨伞支架太容易仿造了，我觉得明天忙完最后一天，等大后天的时候，估计就没多少人来这里买雨伞支架了。” 丁秀芬：“那你得要尽可能的多卖几个雨伞支架，可不能够让别人赚走了。” 宋青燕：“我也是这么想的。” 下午，丁秀芬也哪里都不去了，留在回收站里帮宋青燕干活。 干完回家后，她又帮着宋青燕夫妻极力向自己的亲友推荐雨伞支架。 隔天去罐头厂上班的时候，丁秀芬又继续宣传，努力帮着宋青燕夫妻多卖几个雨伞支架。 于是，隔天的时候，回收站那边照样很忙碌。 不过，到了下午，来回收站安装雨伞支架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宋青燕：“这是没有自行车可以安装雨伞了，还是有人仿造出了同样的雨伞支架？” 贺大爷人脉广，他立即去打听了。 很快，他气冲冲地回来了，“隔壁自行车修理铺的那个鳖孙！看我们雨伞支架卖得好，他也连夜给仿造了出来，卖得比我们整整便宜了1块！好多人还没有安装雨伞支架的，全都往他家的修理铺去了。” 宋青燕：“怪不得刚才那人明明推着自行车是朝我们这边过来的，可在半道上遇到什么人的时候，突然推着自行车就又走了。” 贺大爷：“这都是那个鳖孙在恶意拉客呢！” 宋青燕：“好恶心，就算抢生意也没有这样抢吧。” 贺大爷满肚子的火，他对顾志勇说道：“不然我们也降价？就算我们赚不到什么钱，也不能够让那个鳖孙也赚到！” 顾志勇：“没有降价的必要了，我估摸着全安城的自行车也差不多都安装上了我们的雨伞支架，剩下的也不过是小鱼小虾。既然我们已经赚到了大部分的钱，也没有必要跟别人再争这点蝇头小利，如果逼得别人狗急跳墙的话，谁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贺大爷：“想想还是不太甘心。” 顾志勇：“贺大爷，你不用不甘心，虽然安城的钱已经被我们给赚得差不多了，但我们可以赚赚隔壁市的，我相信，隔壁市的，应该还没有流行我们这里的雨伞支架。当然了，隔壁自行车修理铺的行为，也的确让人讨厌，不收拾收拾下，以为我们好欺负。这样，我们在大批制作雨伞支架的时候，对外说是要跟他争抢剩余的市场，但实际上都是往隔壁市去卖。这样一来，他为了能够再跟我们竞争，价钱肯定会继续下降，直到赚不到什么钱，等他反应过来，也要往隔壁市卖的时候，我们早把隔壁市的自行车都给安装上了我们的雨伞支架。” 贺大爷瞬间又开心了起来，“这个主意简直好极了！又赚到了钱，又出了气。” 于是，回收站又重新忙碌起来。 也跟顾志勇预料的那样，隔壁自行车修理铺在听说回收站这边仍旧在大批制作雨伞支架，还以为是要跟他抢生意，立马又降了价格。 可结果呢，顾志勇拿着做好的雨伞支架去了隔壁市。 隔壁市也的确还没有流行雨伞支架，只是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还是不少的，一看这个雨伞支架有这么多人买，不少人也都偷偷制作，偷偷卖，价格呢，也因为卖得人多了，当然也是一降再降，到后来连生产自行车的厂家，也顺便做起了雨伞支架。 只要买一辆自行车，免费赠送雨伞支架。 这一旦免费赠送，谁还会愿意再花钱买呢？ 就这么，雨伞支架再也卖不出去，即使是免费赠送，也没人要，毕竟每辆自行车只需要一个雨伞支架，多了又不能够当饭吃。 自行车修理铺那边都快气死。 钱没有赚到，手里倒是挤压了不少存货。 可他又能够埋怨谁？ 人家回收站那边又没有面对面跟他交锋过，在外人看来，还是他自行车修理铺欺负人呢，一直用降价来拉拢顾客。 所以，也只能够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顾志勇呢，在别人大范围跟风卖雨伞支架之前，很快卖完了手中所有的雨伞支架，所以这次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宋青燕捧着满满当当的钱匣子，好奇追问顾志勇：“这里面总共有多少？” 顾志勇：“差不多有1800块。” 宋青燕：“这么的多！！” 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毕竟上次的时候，她还问顾志勇能不能赚到两三百。 在那个时候，她都觉得两三百已经够多了。 万万没有想到，直接赚到了1800块！！ 宋青燕忍不住再三确认，“这里面的1800块全都是我们的吗？贺大爷那边已经分完了吗？” 顾志勇：“已经分给贺大爷了，这里面的1800块全都是我们的。” 宋青燕顿时高兴得不行，抱着满当当的钱匣子在床上来回打滚。 “1800块！1800块！顾志勇，我们这次竟然赚到了1800块！” 重复地说着，兴奋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顾志勇站在床边，宠溺地看着。 等宋青燕逐渐冷静下来，顾志勇在床边坐下来，伸手帮宋青燕梳理了下刚才被滚乱的头发。 宋青燕拉下顾志勇的手，一脸崇拜地说道：“志勇，你也太厉害了，你好会赚钱！” 顾志勇：“哪里是我厉害，是你厉害，如果当时你不说，希望在自行车上安装雨伞，我也不会做出这个雨伞支架来卖钱。” 宋青燕：“那我们都厉害，我想点子，你实行。” 顾志勇：“嗯，我们都厉害。” 抱着满满的钱匣子，逐渐相信他们夫妻俩真的赚到1800块以后，宋青燕有些发愁地问顾志勇：“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花，感觉平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花，我们现在也没有孩子。哦，对了，曹姨把房子过户给我们，我们再把房子过户回去，曹姨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既然这样，曹姨以后的养老，我们肯定要负责，所以我们得存一笔钱，将来好给曹姨养老，平时曹姨的开销，我们也得要给包下来。虽然现在我们也没有孩子，但总有一天会生的，我们也得拿出一部分钱用来养孩子。” 现在每人的工资，平均也就二三十块钱。 400块钱足够养老，也足够养孩子。 这样的话，还剩下1000块钱。 宋青燕：“这剩下的1000块钱，我们用来干嘛？” 顾志勇：“如果允许的话，这1000块钱可以用来钱生钱，但现在不允许，而且这段时间我卖了不少雨伞支架，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钱生钱的事情不能够再做了，就算是用废品来组建自行车往外卖，也得暂停。” 宋青燕：“那我们只能够给存起来了？可感觉存起来好浪费。” 顾志勇：“不如问问曹姨吧。” 宋青燕：“这个主意好，曹姨见多识广，应该比我们更加知道，这钱该怎么用才最好。” 于是，隔天宋青燕就去找曹玉琴询问了。 曹玉琴思考了下，向宋青燕推荐说道：“可以考虑买有门店的房子。” 41. 第41章 相亲 宋青燕听后,眼睛顿时一亮。 她说道：“曹姨，您的这个建议好,买了带门店的房子，将来如果国家改了政策，个人也能够开店做生意，到时候就不用发愁该去哪里找合适的店铺，也不用再另外花钱付房租了。” 曹玉琴：“是的，国家的政策不可能一直都不变，好比当年号召你们知青下乡，当时你们估计也没有想到会有回城的那一天吧,你们现在先把店面给买了，等将来你们等到了这个政策，你们会比别人快一步抢到赚钱的机会。” 宋青燕重重点头。 赚钱的确是这样,得要比别人快，才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好比雨伞支架。 如果不是他们先卖这个东西，她跟顾志勇也不会从中赚到1800块。 也不得不说,从小在商业世家熏陶长大的曹玉琴就是比他们有长远眼光，宋青燕是因为小说才知道将来国家会改革开放，逐渐开放个体户经营，可曹玉琴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已经隐隐嗅到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变化。 这也让宋青燕觉得，如果在将来有遇到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时候，她得先跟曹玉琴商量商量。 不过…… 宋青燕有些犯难地对曹玉琴说道：“曹姨，买带门店的房子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但现在门店也不是这么好买的吧，钱也不够。” 现在有门店的房子，全部都是国营的在经营,好比国营饭店、国营照相馆、国营理发店等等，哪里会有空的门店可以买？ 就算有，别说1000块完全不够，卖雨伞支架所赚到的1800块，也远远不够。 曹玉琴给宋青燕指点了方向，“你可以到龙兴寺旁边的龙兴街去看看，那里虽然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流量，房子也是比较破旧，但在以前可是非常有名的街道，旁边又有龙兴寺、古城楼，附近也有灵秀湖、孔子庙，如果能够把旅游发展起来，完全不用愁人流量。” 在小说里，国家改革开放以后，旅游业也跟着兴旺起来。 兴旺了，现在再寂寥的龙兴街，也会重新热闹起来，也就不怕会没有人光顾自家店铺了。 宋青燕不由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您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够像你这样，把眼光放得这么长远。” 曹玉琴：“我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听多了，看多了，慢慢的也就会了。” 也对宋青燕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啰嗦的话，我会把我从前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跟你说。” 这可是非常宝贵的经验。 书本上都学不到的。 宋青燕忙不迭地应下，“我怎么会嫌弃您啰嗦的？您就算天天在我耳朵边念经，我也愿意听。” 曹玉琴笑，“你这孩子是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于是，宋青燕只要一有空，她都会去梅花巷跟曹玉琴待在一起。 万玉芳见了，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 她还跟宋保旺吐槽道：“青燕对那曹玉琴可真是亲，亲得都快跟亲母女一样了。” 宋保旺说万玉芳：“这有什么好酸的？曹玉琴把自己经商的本领交给青燕，我们感谢曹玉琴都来不及，怎么能够因为青燕对她亲近点就发酸？你应该没有再在青燕面前说什么话吧，你的心胸得要放宽点，青燕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好，我们才能够好。” 万玉芳：“我哪里还敢在青燕面前说曹玉琴的不好？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青燕对曹玉琴这么亲近，心里有些难过。” 宋保旺：“行了，这有什么好难过的？青燕赚了钱以后，不是给我们买了不少的东西？这说明青燕心里是有我们的。” 提起这事，万玉芳的心里好受不少。 可想到，宋青燕会给他们老两口买东西，也会给曹玉琴买，万玉芳又忍不住开始泛酸。 宋保旺：“我看你在家里是太清闲了，没事情做在那里瞎想。” 万玉芳是挺闲。 没有了宋爱燕、宋紫燕住在家里，万玉芳少做了不少家务。 尤其宋青燕夫妻又是勤快能干的，有空的时候，也会包揽走万玉芳不少家务，这就让万玉芳变得更加清闲。 宋保旺就说道：“宋爱燕不是准备要跟杜建国离婚？你去看看，这婚到底能不能顺利离掉，也好好打听下宋紫燕现在的下落，青燕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我们跟着青燕，将来养老的问题也完全不用愁，如果宋紫燕回来的话，她肯定会去找青燕的麻烦。” 这样一来，万玉芳就有两件事情可以做了。 于是，她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宋青燕在知道万玉芳忙着宋爱燕的离婚，她想到可爱软糯的杜小杰，顺口问了句，“杜建国同意离婚吗？” 万玉芳：“同意是同意，但是得让宋爱燕拿出300块钱，他才肯把小杰给宋爱燕。”说到这里，万玉芳忍不住大骂特骂杜建国，“以前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奸诈起来也会这么的奸诈，离个婚还想要索要300块钱。不说宋爱燕手里现在没有300块钱，就算有也不能够给！一旦给习惯了，他口袋里一没有钱，他就会借着小杰向宋爱燕要钱。” 宋青燕赞同地点点头，“有些口子，的确是不能够开。” 万玉芳：“你不是要陪着你的朋友秀芬去相亲吗？赶紧去吧，宋爱燕的事情，我会给盯着。” 正说着，丁秀芬也正好过来找宋青燕。 宋青燕就说道：“那我出门了。” 万玉芳：“嗯，去吧。” 在路上，丁秀芬好奇地问宋青燕：“你妈怎么了？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宋青燕没隐瞒，“她在操心我大姐的离婚。” 丁秀芬：“啊，你大姐要离婚？” 宋青燕：“嗯，住在婆家里的时候，杜建国不仅打老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打。” 丁秀芬瞠目结舌，“这杜建国，我也见过，看着挺老实本分的呀，你大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非常听你大姐的话，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打。”说到这里，丁秀芬是满脸愁苦，“看你大姐这样，我就更加不想去相亲了，你大姐跟杜建国好歹结婚了好几年，孩子也生了，可说变脸就变脸，我这赶鸭子上架一样的去相亲，又怎么可能会遇到什么好男人？” 宋青燕问丁秀芬：“知道这次是要跟谁相亲吗？” 丁秀芬：“不知道，我就知道是跟个男的。” 宋青燕失笑，“这不是等于没说吗？你一个女同志肯定是要跟一个男的相亲，总不能是女同志跟女同志。” 丁秀芬叹气，“我宁愿是跟个女同志相亲，如果是你来跟我相亲更好。” 宋青燕：“下辈子如果没有遇到顾志勇，我就跟你相。” 丁秀芬：“那我们可就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宋青燕：“不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丁秀芬重新又高兴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跟宋青燕说着，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她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不让宋青燕再遇到顾志勇，然后她们俩个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未完，她还对宋青燕说道：“我们俩个过，多好呀。” 宋青燕顺着丁秀芬的话，说道：“是是是，是很好。” 看丁秀芬心情好转了，宋青燕重新拉回正题。 她问丁秀芬：“你知道介绍人是谁吗？如果是个不靠谱的，等下我们露下面就可以了，你回家以后也能够给你父母有个交代。” 丁秀芬再次叹气，“是我大姑。” 宋青燕：“你大姑对你挺好的吧。” 丁秀芬：“嗯，是挺好，这次回城能够顺利接了我妈的班，我大姑帮着出了不少的力。” 宋青燕：“那你大姑也应该不会给你乱介绍。” 丁秀芬：“是不会乱介绍，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愿意相亲。” 宋青燕：“为什么？是因为你家里人逼着你相亲，心里产生抗拒了，还是本身就不想结婚？” 丁秀芬：“有些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家里人逼着我相亲，我是很厌烦，也很抗拒，但要说不想结婚吧，也没有，可目前呢，我也没有很强烈的结婚想法，反正就自己的脑子也糊糊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想法。” 宋青燕：“可能你是还没有遇到想结婚的对象吧。” 丁秀芬：“可能吧，有些时候看你跟顾志勇把日子给过得有滋有味的，我心里也是羡慕的，希望也能够拥有同样的婚姻，但又觉得我这个人运气挺不好的，不一定会拥有跟你一样的幸福婚姻，所以就又抗拒婚姻，一想到要相亲就更烦。” 宋青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丁秀芬。 在其他事情上，她还有经验可以跟丁秀芬分享，但在婚姻上，算是比较顺的，也就没有什么好经验可以分享给丁秀芬。 最终，宋青燕就对丁秀芬说道：“你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吧。” 丁秀芬：“嗯。” 俩人都是骑着自行车出门的，骑了会儿，宋青燕问丁秀芬：“你们在哪里相亲？” 丁秀芬：“灵秀湖，大姑说那里风景好，如果互相看对眼的话，也能够绕着灵秀湖走走，增加增加下彼此的感情。” 宋青燕：“灵秀湖？那跟龙兴街很近了。” 丁秀芬：“怎么，你要去龙兴街？” 宋青燕：“这次卖雨伞支架不是赚了点钱吗？曹姨建议我去龙兴街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丁秀芬：“啊，那里呀，房子都非常的老，全都是木头做的，住在哪里的人都想尽办法搬出来，你怎么还想买那里的房子？” 宋青燕：“大家都想搬出来，房子才便宜，我也能够买得起，而且现在那里是不好，可万一将来重新兴旺起来呢？” 丁秀芬：“这也是，反正在我当年下乡的时候，我是没有想过我还能够回来，还接了我妈的班。” 宋青燕：“等下相亲的时候，如果你跟相亲对象没有眼缘，但是又没有办法脱身的话，你就拿我挡箭牌，说要陪我去龙兴街。” 丁秀芬：“青燕，你可真好！” 宋青燕：“那是，我们可是约定下辈子如果没有遇到顾志勇，我就跟你过一辈子的好姐妹。” 丁秀芬笑了，心情也重新变得明媚不少。 来到灵秀湖，并没有看到丁秀芬大姑的身影。 丁秀芬瞬间变得更加开心，“不会是那个来跟我相亲的男同志，其实也是不愿意来相亲，最终找借口不来了吧。” 话音刚落，旁边的凉亭里传来了一道轻柔的男声，“丁秀芬？是你？” 丁秀芬顺着声音看过去，“哦，马强呀，你今天也有空来这里玩？” 马强笑笑，“嗯，今天难得休息，当然要出来透透气。”邀请丁秀芬、宋青燕到凉亭里坐，“外面热，里面凉快。” 丁秀芬也不客气，停好自行车后，拉着宋青燕往凉亭的方向走。 宋青燕压低了声音问道：“秀芬，他是谁？” 丁秀芬：“他呀，我们罐头厂的食品研发员，兼包装设计。” 宋青燕：“那挺厉害的呀。” 丁秀芬：“工作能力是挺强的，但他的身体却好弱，好几次我都看见，他走着走着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虽然没有摔倒吧，可我看地面明明是平的，连颗小石子都没有。他看见我了，也不尴尬，还冲着我笑，我就觉得他的心理素质也挺强，反正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想尽办法躲开看到我出洋相的人，更何况是接连好几次都看到我出洋相。” 宋青燕顺着丁秀芬的话，暗暗打量了好几眼马强。 的确，他的外貌跟他的名字完全不相符，一点儿都不强，反而还很文弱。 皮肤白白的，戴着副黑色眼镜。 嘴唇特别的红润。 身材呢，看着也很单薄，很是的瘦弱。 不过，身上的书卷气让人觉得很顺眼，看着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马强从凉亭出来迎接丁秀芬、宋青燕，“你们坐这里，刚才我都已经擦过了。” 丁秀芬拉着宋青燕毫不见外地坐下来。 马强瞥了眼宋青燕，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盯着丁秀芬，询问她说道：“秀芬，这是陪你来灵秀湖的好姐妹吗？” 丁秀芬：“当然，她可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姐妹！”说完，好似想到什么般，丁秀芬严厉警告马强，“你目前还没有对象吧，我告诉你，虽然我的好姐妹是个很好的女同志，但她已经结婚了，婚姻也非常的幸福，所以你可不要乱打她的主意！” 马强无奈，“秀芬，我没这么想，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碰到了，也坐在一个凉亭里，为了彼此不尴尬，好歹互相介绍下。” 丁秀芬：“哦，这样呀，那是我误会你了。” 马强：“没事，误会解开了就好。” 丁秀芬正式向宋青燕介绍马强，“青燕，他叫马强，我罐头厂里的同事。” 未完，又向马强介绍宋青燕：“马强，她叫宋青燕，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好姐妹。” 在丁秀芬的介绍下，宋青燕跟马强互相打了声招呼。 打完招呼后，马强拿出了他带来的零食递给丁秀芬，“有瓜子、花生、饼干、牛轧糖、苹果，汽水也有，苹果味的。” 丁秀芬瞪大了眼睛，“马强，你这是出来夏游的吗？竟然带了这么多吃的东西。” 马强：“出来玩，如果只是呆呆地坐着也挺傻的，所以我就带了些吃的东西过来。” 丁秀芬只挑了一颗牛轧糖给宋青燕。 在这满满一网兜里，只有牛轧糖是宋青燕最爱吃的。 剩下的，尤其是苹果味的汽水简直是她的最爱，可是在他们安城，卖汽水的是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橘子味的，想买苹果味的，得要跑遍整座安城，而瓜子、花生、饼干都是容易让人口渴，苹果又太贵，牛轧糖也贵，她就什么也没有给自己拿。 马强疑惑，“这里面就没有你喜欢吃的吗？” 丁秀芬笑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马强：“那好吧，等你想吃的，你尽管拿。”说着，把他带来的各种零食放在了丁秀芬的面前。 宋青燕坐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 如果她没有猜测的话，这个叫马强的应该喜欢丁秀芬。 丁秀芬呢，目前看着对马强是没有任何喜欢的迹象，还吐槽马强身体弱，但她对马强是不反感的，算是唯一能够接受亲近她的男同志，因为还在乡下的时候，丁秀芬对所有靠近她的男同志都比较凶，以及排斥。 宋青燕问她为什么。 丁秀芬解释说道：“在我碰到野猪的时候，跟我同路的几个男人都吓傻了，只有我这个女同志勇敢地抄起木棍去轰赶野猪，我就觉得这些男人都太没用了，靠近我，可能是觉得我比较彪悍，等下次再遇到野猪的时候，我能够帮他们赶走野猪。” 宋青燕：“好吧，不能够帮你赶野猪，还想推你出去赶野猪的男人，的确是不能够要的。” 回过神来，重新望向丁秀芬，宋青燕就比较好奇，丁秀芬为什么会对文弱的马强这么例外。 “青燕，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丁秀芬察觉到宋青燕的视线，脸上是满满的困惑。 宋青燕：“你们罐头厂挺大的吧，你们的工作性质又不一样，平时也应该碰不到一起，可看起来却很熟悉的样子。” 马强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可随后，他又目光灼灼地继续盯着丁秀芬。 丁秀芬在宋青燕的面前是没有秘密的，直接说出了她会跟马强熟悉的原因，“哦，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黄彩云腼腆又内向，长得又好看，一进到厂里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那些男人看黄彩云比较好说话，又不懂得拒绝，竟然直接要上手，我当然看不过眼，直接过去狠狠骂了他们一顿，骂走他们以后，我发现马强手里举着块石头，看样子是要砸人，刚开始我以为他跟那些不要脸的男人是一伙的，后来才知道，他手中的石头是准备砸那些不要脸的男人，而那些男人会这么快走掉，也不是被我骂走的，是被马强手里的石头给吓跑的。” 宋青燕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想到看着这么文弱的马强，骨子里竟然会这么的彪悍，直接拿石头去砸人。 马强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我的身板比较弱，直接这么上去打的话，肯定是打不过。” 丁秀芬上下打量马强。 越看，那是越觉得他弱。 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况马强也是帮过她的，丁秀芬就说道：“你不弱，我觉得你还是挺强的，赶跑那些人以后，你还直接跑到厂长那里实名举报，丝毫不担心那些人会报复你。就这一点，你就比我强。” 马强一脸认真地反驳，“不，还是你比我强，是你第一个站出来大骂那些男人，我在你的带动下，也才有勇气举起石头给你助威。” 丁秀芬摆摆手，“算了，我们就都别谦虚了，我们都很强。” 马强：“好。”应答得非常快。 宋青燕静静听着丁秀芬跟马强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再次往上扬起。 丁秀芬无意中瞥了眼宋青燕。 看到宋青燕嘴角的笑意，丁秀芬对她说道：“感觉自从进到凉亭里，你就已经莫名其妙地笑了两次。” 宋青燕摸摸自己的嘴角，反问道：“我有吗？” 丁秀芬重重点头，“有！”她还问马强，“你有没有看到她嘴角的笑？” 马强：“我没有注意。” 不过，在丁秀芬把视线重新转移到宋青燕身上的时候，本来就不看宋青燕的马强，竟然心虚地连余光都不敢瞟过去。 丁秀芬没注意马强的小动作，她只追问宋青燕：“你到底在笑什么呢？我们可是好姐妹，你可不能够对我隐瞒任何事情。” 宋青燕收敛笑意，“好，不对你隐瞒，我就在想着，你大姑也应该不是那种不守时的人，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她怎么还没来？” 丁秀芬轻哼，“不来更好，我刚好不愿意相亲，等回去的时候，我更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在灵秀湖等了这么久，说好的相亲对象就是没有来，是不是那个相亲对象长得特别丑，所以就不敢来了！然后再借题发挥，说我头次相亲就被爽约，再也不敢出来相亲了。” 得意洋洋地说着，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宋青燕却注意到，旁边马强的神色却微微有些异样，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最终尴尬地紧紧闭上嘴巴。 丁秀芬拉着宋青燕往外走，“我们也别等了，我大姑跟那个相亲对象肯定是不会来的，我们还是去龙兴街给你找房子吧。”走之前，也跟马强打了声招呼，“马强，谢谢你的招待，我们走了。” 马强快速地收拾了下东西，急急追了上去，“秀芬，你们要去龙兴街？” 丁秀芬：“对呀，怎么了？” 马强：“我从小在龙兴街那边长大，对那块地界特别的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宋青燕现在可以确定，约好跟丁秀芬相亲的对象就是眼前的马强。 虽然不知道丁秀芬的大姑为什么没有来，马强似乎也没有跟丁秀芬明说的意思，也尽管宋青燕非常需要有熟悉龙兴街具体情况的人给她当向导，但再怎么样，自己姐妹的幸福最重要，看丁秀芬目前对马强没有任何意思，宋青燕就帮丁秀芬婉拒了马强的好意。 她说道：“马强，谢谢你，但……” 话还没有说完，丁秀芬也开口了，“真的呀，你真的对龙兴街这么的熟悉吗？” 马强：“我从来不会说假话。” 丁秀芬：“那行，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我家青燕想要在龙兴街买房子，正愁没有熟悉那块地界的人呢。” 马强：“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的好姐妹的。” 丁秀芬：“你真是个大好人！” 马强：“不过，我没有骑自行车，也不会骑。” 丁秀芬：“没事，我载你。” 马强：“好。”很麻利地坐在了丁秀芬自行车上的后座上。 宋青燕：“……” 丁秀芬催促发愣的宋青燕，“青燕，快跟上呀。” 宋青燕愣了愣，最终回道：“来了。” 42. 第42章 上车一时爽，下车腿发抖 …… 灵秀湖离龙兴街非常的近,骑车三四分钟就到了。 丁秀芬双脚撑地，利索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坐在她自行车后座上的马强，也抓着前面车垫慢悠悠地下来。 非常的小心翼翼,好似他下得不是只刚到他大腿部位的自行车,而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丁秀芬忍不住说他,“我扶着自行车呢，摔不到你的。” 马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道：“我恐高。” “啊,恐高？” 丁秀芬在马强跟自行车之间来回打量,脸上表情写满了,你好歹也是180的高大个,怎么还害怕只刚到你大腿部位的小小高度？ 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弱！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得拜托他给自家好姐妹当向导,丁秀芬就藏起自己满肚子的吐槽,安慰马强说道：“恐高呀，我也恐高,虽然恐得高度比你高点,但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感受,你慢慢来没事，我会扶稳自行车的。” 马强：“谢谢。” 丁秀芬：“不谢不谢,我还需要你给我好姐妹找房子呢。” 于是，马强下车下得更加小心翼翼。 宋青燕在丁秀芬旁边。 望着马强这磨磨蹭蹭的劲，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现在下车下得这么要命,刚才坐上去的时候，怎么跟只猴一样，一下子就蹿上去了？难道这就是上车一时爽,下车腿发抖？ 但她跟丁秀芬是一样的想法，人都已经带过来了，等下也要拜托他帮忙找房子，也只能够在旁边耐心等着。 抬头跟丁秀芬对视一眼。 丁秀芬挑挑眉，好似在跟宋青燕说：“看，我就说他很弱吧！” 宋青燕一言难尽地点点头，也好似在回应，“嗯，下车的时候的确很弱。” 两姐妹无声地交流着。 交流完以后，马强终于平平安安地落地了。 丁秀芬都想给他鼓掌庆祝。 手刚抬起来，宋青燕抓住丁秀芬欲要抬起来的手，提醒说道：“扶好自行车，小心自行车倒下来，砸到你自己。” 丁秀芬只好放弃鼓掌。 马强挤到丁秀芬身边，主动请缨说道：“让我来推吧。” 丁秀芬瞥了眼清瘦的马强。 她当即强烈拒绝，“不不不，不用！” 这么的弱，万一扶不稳自行车把他给砸伤了，那我的好姐妹还怎么看房？ 马强：“等下我们会去见田婆婆，她算是龙兴街里的百事通，不管龙兴街里的大小事情，她都知道，我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等下去跟她打听，她肯定会跟我说，但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最不喜欢看到男同志悠哉悠哉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帮女同志的忙，所以如果我不帮你推车，她肯定会气得直接不搭理我。虽然我也可以帮你的好姐妹，一家家的问过去，到底谁家在打算卖房子，但这样会非常的费时间。” 丁秀芬一听，瞬间妥协。 不过，推自行车也挺累的。 她下意识想让马强给宋青燕推，可又想到，宋青燕已经结婚了，让马强一个单身汉帮忙推车，似乎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虽然她很希望这个世界没有顾志勇，她就可以跟宋青燕一起过美美的日子。 可一码归一码，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在婚姻上有着什么波折。 最终，丁秀芬把自己的自行车交给了马强。 马强稳稳地接过，“你放心，虽然我恐高，但推个自行车，对于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一听这话，丁秀芬就觉得等下马强在推自行车的时候，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虽然她的自行车也只不过是大姑家淘汰给她的破自行车，但即使是破自行车，她也是很爱惜的，毕竟这也算是只属于她的个人私产。 当然了，如果她的自行车砸到了马强，也是非常的麻烦。 砸了他，她的好姐妹还怎么顺利找到合心意的房子？ 于是，丁秀芬对马强是寸步不离，一直帮着他一起推自行车。 宋青燕在旁边嘴角翕翕。 她有很多的话要跟丁秀芬说，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担心说了，会不小心断了丁秀芬的良缘。 不说吧，又担心丁秀芬吃亏。 宋青燕顿时都快纠结死，眉头也皱得都快打结。 丁秀芬回头看了眼宋青燕，见她愁眉苦脸的，以为她在担心房子的事情，不由宽慰说道：“青燕，你别担心，马强是个责任心很强，人品也很好的人，他既然答应会帮你找房子，肯定会帮你找到满意的房子的。” 宋青燕：“……” 我的好姐妹，现在房子在我心里就是个屁，我担心的是你！ 此时此刻，宋青燕的肚子里也是装满了沉甸甸的吐槽。 她回了句丁秀芬，“嗯，马强这么好的人，我把找房子的事情交给他，我很放心。”随后，似是闲聊般，问起马强，“马强，你听见没有？我家秀芬可是不会轻易夸人的，尤其是夸男同志。既然你这么的好，身边是不是不缺追求你的女同志？” 马强看着是很文弱。 有些方面上，也很弱，好比刚才的恐高。 不过，他的面相清秀，身姿挺拔，待人又彬彬有礼，工作又体面，也会很受女同志们的倾慕。 当然，这也没什么。 越受女同志们的倾慕，越说明这个男同志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 可如果一边享受女同志们的追捧，一边又来者不拒，那就是每个女同志都不能够碰的渣男了。 宋青燕就想知道，马强是不是渣男。 如果是渣男，那她肯定要快刀斩乱麻，帮丁秀芬斩断这种不值钱的烂桃花。 马强因为宋青燕的话，心情顿时变得澎湃起来。 不轻易夸人，尤其是夸男同志，但现在秀芬却夸了他…… 不由自主的，马强白皙的脸庞上逐渐染上红晕。 丁秀芬瞥了眼脸红的马强，下意识帮着马强说话，“青燕，你别打趣他了，他这个人容易害羞。” 宋青燕：“……” 她觉得自己被丁秀芬往外拐的胳膊给捅到了。 宋青燕对着丁秀芬似笑非笑，“你可真了解他。” 丁秀芬莫名其妙地盯看了会儿宋青燕。 随后，凑近宋青燕仔细闻了闻，问她说道：“青燕，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宋青燕用胳膊肘捅了捅丁秀芬，“别靠近我，我身上都是汗臭味。” 丁秀芬紧紧抱住宋青燕不撒手，“哪里有什么汗臭味？身上香得都让我舍不得放手。” 宋青燕轻哼，“少来这一套。” 话是这么的说，嘴角却是止不住上扬。 好吧，她也是耳根子软，一哄就好。 既然打探是打探不出任何东西来，宋青燕只好靠自己的细心观察。 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 也非常的热。 即使宋青燕、丁秀芬的自行车上都安装了雨伞，可在推着自行车进入龙兴街的时候，她们仍旧会被太阳给晒到。 马强见了，他就不动声色地走在丁秀芬右侧，用自己的身高帮她挡住太阳，让自己承受着阳光的炙烤。 看丁秀芬热得满头都是汗，马强从满满一网兜里的零食当中，寻找出苹果味的汽水，再用随身携带的开瓶器打开汽水瓶的盖子，最后又从网兜里找出吸管，等把吸管插进汽水瓶里，这才递给丁秀芬，“虽然已经不凉了，但好歹能够解解渴。” 丁秀芬的确是渴了。 她接过汽水以后，没有自己喝，转手递给了宋青燕，“尝尝，苹果味的汽水很好喝的。” 宋青燕瞥了眼马强，他好像早就已经猜测到丁秀芬会把汽水先给她，已经低头在给丁秀芬重新开了一瓶。 她也就没有客气，从丁秀芬的手中接过汽水。 汽水也是真的解渴。 整整一瓶下去，身上的暑热顿时消散不少。 丁秀芬也是真的非常喜欢喝苹果味的汽水，喝完一瓶以后，她意犹未尽地还想再喝一瓶。 马强也非常有眼色地再给她打开一瓶，也是所有网兜里的最后一瓶。 这个时候，一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同志朝他们迎面走过来，她也是被这酷暑天气热得不行，口渴得直舔自己的嘴唇，尤其看到马强手上有瓶直冒气泡的汽水，她下意识地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礼貌地对马强说道：“同志，你的这瓶汽水能不能卖给我？” 马强回道：“不好意思，这瓶汽水不卖，它有主了。” 插上吸管，递给旁边的丁秀芬，“如果你实在想喝的话，往前走200米就有得卖。” 这位女同志似乎也没有想到马强会拒绝她，当场愣在了原地，毕竟在她的生活里，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个美貌女同志的请求。 不过，美女就是美女，美女也是有着自己的格调的。 被拒绝了，虽然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很快回过神来，落落大方地向马强说道：“谢谢。” 说完，她就离开了，大步朝前方200米卖汽水的地方走去。 宋青燕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刚才马强对那位女同志的反应，既坚定地表明了立场，也没有失去他彬彬有礼的风度。 丁秀芬也愣愣望着手中的汽水发呆。 刚才马强说，这瓶汽水不卖，它有主了。 这不由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她大姑对她非常的好，过年时候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也为了能够让这件衣服可以多穿几年，大姑特意买得稍微大了一些，她妈知道以后，立即把她身上的新衣服给扒拉下来，转手让她的姐姐穿上。 她妈还对她说道：“这衣服这么的大，你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好看，先借给你姐姐穿几年。” 可等姐姐穿上几年再还给她，这衣服就不再是新衣服，只是姐姐穿腻了，也穿旧的破衣服，那她也不想要了。 她妈当场拿着鸡毛掸子打骂她，说她性格独，一点都不知道友爱姐姐。 也好似她妈打她的痛感还残留在身上一样。 一回想这件事情，丁秀芬就忍不住浑身打颤，也不知道是她妈当年打得太痛，还是她太过生气，气得浑身发抖。 “秀芬……”察觉到丁秀芬脸色的不对劲，宋青燕立即明白，她这是想到了从前不愉快的事情。 宋青燕紧紧抓住丁秀芬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耐心地安抚着她。 等她逐渐冷静，身上也不再打颤，宋青燕指着丁秀芬手中的汽水，说道：“这瓶汽水的主人是你，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也是告诉丁秀芬。 现在的她，完全能够做主自己的所有东西。 丁秀芬感激地反握住宋青燕，“你说得对，这瓶汽水是我的，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她问宋青燕：“你还口渴吗？” 宋青燕摆摆手，“我已经喝了一瓶了，完全不渴了。” 丁秀芬：“那我就给马强了。” 宋青燕：“嗯，给吧。” 丁秀芬拿着汽水塞进马强手里，“这汽水本来就是你带来的，结果你自己一瓶都没有喝上。” 马强：“我不渴。” 丁秀芬没耐心跟马强在这里让来让去，因为再让下去，她会忍不住喝掉这瓶她最爱的苹果味汽水。 她就态度强势地对马强说道：“让你喝就喝，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马强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从丁秀芬手中接过汽水，乖乖地喝起来。 丁秀芬站在马强身边。 她的身高只到马强的胸口，跟马强说话的时候，得要仰着脑袋。 看马强这么的好脾气，让他喝就喝，丁秀芬心里不由再次吐槽，觉得这马强，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弱，她只是声音稍微大了点而已，就这么把他给震慑住了，但同时又觉得，这么人高马大的马强，就真的听了她的话，乖乖喝起汽水，感觉又透着莫名的可爱。 亦或者说，弱得可爱？ 丁秀芬嘴角微扬，忍不住对着马强发笑。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 宋青燕默默退到旁边去。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非常自觉的电灯泡。 “青燕，你干嘛躲到旁边去？”宋青燕一动，丁秀芬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宋青燕：“这里比较阴凉。” 丁秀芬就催促马强，“你汽水喝完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你那位认识的百事通田婆婆？” 马强：“喝完了，喝完了，我们现在就去。” 丁秀芬：“远不远，我家青燕都被热到了。” 马强：“再走300米就到了。” 丁秀芬：“好。” 也侧头对宋青燕说道：“青燕，再坚持坚持，我们再走300米就到了。” 宋青燕：“嗯，知道了。” …… 田婆婆住在龙兴街的里面，她家的房子就在街上。 以前的时候，她家一楼是用来卖各种杂货东西的，现在不准私人经营了，一楼就成了她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屋子里比较黑，也闷热，她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一边扇着蒲扇，一边跟对面的街坊闲聊，“听说住在龙兴寺对面的老王家分到房子了？” 街坊：“是呀，一室一厅的大房子呢，刚分到的时候，全家人高兴得都蹦起来了。这不，一拿到房子的钥匙，连夜就搬走了。” 田婆婆轻嗤，“只是住进水泥房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觉得还是我们这样的木板房比较好。” 街坊：“现在流行住水泥房，而且这水泥房是单位免费分的，谁不喜欢住进去呢？” 田婆婆仍旧看不上，“免费的又怎么样？楼上楼下都是邻居，吵都吵死。” 街坊：“这也是的，我们这木板房好歹楼上楼下都没有邻居，走路轻点重点都没有事。” 田婆婆：“就是这个道理！他们家小孩四五个，每天跑跑跳跳的，住在他们楼下的邻居得要闹心死。” 正说着，田婆婆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侧头一看，马强推着自行车正朝她走过来，田婆婆欣喜地立即站起来迎接，“马强，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马强推着自行车在路边停好。 他大步走到田婆婆身边，扶着她重新坐下来，“今天在附近有事，事情办好了，我就顺道过来看看您。” 田婆婆的身量不高，坐在椅子上就更矮。 如果要跟马强说话，田婆婆得要仰半天的脑袋，马强就蹲着跟田婆婆说话。 田婆婆高兴地拍拍马强肩膀，说道：“还是你孝顺，知道有空来看看婆婆。” 俩人说了会儿话，田婆婆的视线落在了马强身后的宋青燕、丁秀芬身上。 “她们是……”田婆婆眼神暧昧地询问马强。 马强向田婆婆介绍说道：“这是丁秀芬，我厂子里的同事，这是丁秀芬的好姐妹宋青燕。” 听完马强的介绍，田婆婆也不看宋青燕了，一直紧盯着丁秀芬看。 看得非常仔细，从头到脚全都看了个遍。 之后，田婆婆对着马强似笑非笑。 马强白皙的脸庞忍不住再次染上点点红晕，也担心田婆婆也会这样对丁秀芬似笑非笑，他赶紧转移话题，询问田婆婆：“婆婆，您知道咱们龙兴街有谁在准备卖房子吗？”指着宋青燕向田婆婆解释说道：“她想买房子，如果有谁打算卖的话，您跟我们说说。” 田婆婆没回答马强的话。 她好奇地询问宋青燕：“别人都是恨不得连夜从这里搬走，你怎么还想在这里买房子？” 宋青燕走过去，然后学着马强的样子，也在田婆婆跟前蹲下来。 她说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田婆婆：“怎么个好法？” 宋青燕：“幽静。” 田婆婆笑，“是挺幽静的，从前我们龙兴街可热闹了，现在也就我们这些老街坊住在这里，一般都没有什么外人会来。” 宋青燕：“所以就幽静了。” 田婆婆伸手点点宋青燕，“我觉得你说话不老实。” 宋青燕：“哪方面不老实？” 田婆婆：“你说喜欢这里的幽静。” 宋青燕：“婆婆，我没有撒谎，我是喜欢这里的幽静，此时的幽静，但也喜欢曾经幽静之前的热闹。” 田婆婆双眼微眯。 随后，她又问宋青燕：“你是自己想着要到这里买房子，还是有谁推荐了你？” 宋青燕没有隐瞒，“是我的曹姨推荐我来这里看看的。” 田婆婆：“曹姨？难道是曹玉琴？” 宋青燕：“婆婆，您认识我家的曹姨？” 田婆婆：“曾经我们安城鼎鼎有名的曹家大小姐，谁会不认识呢？”指指身后破旧的老房子，“她曾经还在我的杂货铺里买过东西，出手非常的大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还问宋青燕：“她现在还好吗？” 宋青燕见田婆婆提起曹玉琴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任何恶感，只是对曾经熟悉的人的礼貌关心。 她也就跟田婆婆多说了几句曹玉琴的近况，“曹姨挺好的，现在在家里养老。” 田婆婆：“没在国营饭店上班了？” 宋青燕：“没有。” 田婆婆唏嘘，“真是没有想到，不过不上班了，也的确比上班的时候自由不少。” 聊了几句，田婆婆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才我正跟我的街坊聊着呢，说龙兴寺对面的老王家搬走了，他们是连夜搬走的，也应该不会想住回来，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对这里的房子打算怎么处置，但如果你想买的话，估计也会同意。不过，他家的房子挺破旧的，我先带你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有这个意愿，我再帮你联系这个王家。” 宋青燕：“谢谢婆婆。” 老王家的房子相当于在龙兴街的街尾。 对面是龙兴寺，非常的近，近到总共也就七八百米远。 右边是古城楼，同样也是非常的近，比龙兴寺离得还近，大概也就四五百米。 后面有座孔子庙，虽然没有像龙兴寺、古城楼那样离得这么的近，但也只不过隔了几条小巷子而已，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只不过房子嘛，也真的跟田婆婆说得话那样，真的是挺破旧的。 还不是一般般的破旧，墙面都已经严重歪斜，全靠外加的木头支撑着，离得近了，还有股木头的发霉味道。 丁秀芬凑近宋青燕，小声说道：“青燕，这房子也太破了吧，简直就跟危房差不多。” 宋青燕：“可这样的房子便宜呀，你看，还是两间的房间呢，也还是两层，如果将来个人能够做生意的话，这铺面就足够大了，而且它坐落在街尾，对面是龙兴寺，右面是古城楼，人流量是不用发愁的。” 丁秀芬：“这话也对，所以你是看中这个房子了？” 宋青燕：“目前是。” 在宋青燕、丁秀芬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田婆婆也让马强蹲下来，俩人也说着悄悄话。 田婆婆：“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叫丁秀芬的？” 马强：“婆婆……” 田婆婆轻轻拍了怕马强的肩膀，“在婆婆面前不用害羞，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婆婆帮你。” 马强望着丁秀芬，语气温柔地说道：“她是个很热心肠的姑娘，看到有不平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丝毫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她也很看重情义，非常看重她的好姐妹宋青燕，只要宋青燕过得好，简直比她自己过得好还要高兴。” 田婆婆明白了，“那行，我会帮宋青燕以最低的价格，拿下她看中的房子。” 马强：“谢谢婆婆。” 田婆婆提醒，“到时候你就可以在丁秀芬面前邀功，她肯定会很感激你的。” 马强坚决地摇摇头，“婆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田婆婆：“为什么不能够做？让她感激你，慢慢地喜欢上你不好吗？” 马强：“我是喜欢她，但这是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她对我的喜欢是掺杂了其他的因素，我只希望她是单纯地喜欢我这个人。” 田婆婆摇摇头，“不愧是你爸的种，父子俩一模一样。” 马强：“婆婆……” 田婆婆：“你放心，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我会帮那个宋青燕的。” 马强：“谢谢婆婆！” 43. 第43章 “568，你发，我也发。”…… 田婆婆朝宋青燕走过去,问道：“房子看得怎么样？” 宋青燕：“房子是挺破旧的，但因为有两间、两层，地段也算还行,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愿意跟房主面对面商谈下。” 田婆婆：“你有多少预算？” 宋青燕：“婆婆，我也不瞒您,我的预算是不能够超过1000,但我没经历过买房这种大事情，对这里的房价也不熟悉，所以还需要婆婆您帮我把把关，看看这房子到底值多少钱。” 田婆婆：“你倒是挺实诚的,什么话都跟我说了,这1000块钱可不是小钱,你就不怕我两头骗？” 宋青燕坚定地说道：“您不是这样的人。” 看了眼旁边的马强,宋青燕再道：“我也相信马强的眼光，他不会把不靠谱的人介绍给我。” 田婆婆满脸地笑，“算你会说话,看在马强的面子上，我先跟老王家接触接触下，看看他家有没有这个意愿卖房,又肯卖多少的价钱,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再让马强联系你过来。”也跟宋青燕说了,他们这边龙兴街的大概房价，“去年的时候，住我隔壁的街坊也卖了房子，不过她家房子只有一间,但房子比老王家的好点，总共卖出去了298块的价格。” 宋青燕惊讶，“这价格，可真公道！” 筒子楼的价位可比龙兴街高多了。 只有小小的30平方，七八百那都是最起码的，如果地段好，价格也会更高。 不过，转念一想，龙兴街这里的房价会这么低，也不算是稀奇。 第一，这里比较偏僻，住在这里的都是没有能力搬走的老居民，第二，现在单位都会免费分房，谁还会愿意再掏钱去买？有这个钱的话，还不如用来走走关系，让自己的家人找个好单位上班，或者走通下领导关系，早点分到单位的好房子。 买的话，是真的很稀少。 除非是从乡下搬到城里来，在城里没有落脚的地方，也不能够指望单位分房的，这才不得不找个便宜房子住住。 田婆婆也说道：“我隔壁的街坊也是走了大运，刚好碰上在我们安城里没有房的，不然空上个四五年，也不一定会碰到买主。老王家刚搬进单位分得房子里，虽然老房子的家具都已经搬走了，可新房子肯定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还得要重新买，手头上就会比较紧，卖房的意愿也会比较高，至于价格的话，我觉得600块钱就差不多了，但应该还会有砍价的余地。” 600块钱，完全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宋青燕就对田婆婆说道：“那麻烦婆婆帮我打听打听下。” 田婆婆：“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宋青燕：“好的。” 送田婆婆回家后，宋青燕他们告别了田婆婆，骑着自行车各回各家。 回程的路上，马强照样坐在丁秀芬的自行车后座上。 宋青燕跟丁秀芬、马强都是不同路的。 出了龙兴街，大家就往不同的方向骑去。 房子算是已经看好了，宋青燕去了梅花巷，跟曹玉琴说了下，她看中了哪里的房子。 曹玉琴：“龙兴街对面，古城楼旁边的房子？” 宋青燕：“是的，房子已经非常破旧了，如果买下来的话，估计得要重新翻修下，不过田婆婆说，600块钱应该可以拿下。” 想着曹玉琴应该已经忘记了田婆婆，宋青燕提了下，这位田婆婆是哪位，“也住在龙兴街里，当时她家还开着杂货铺，您在她的店铺里还买过东西。田婆婆还说，当时您出手非常的大方，也向我打听了，您最近的近况怎么样。” 曹玉琴：“田婆婆？” 仔细一回忆，曹玉琴想起来了，“之前她家还开着杂货铺的时候，我的确买过她家的东西，她的手很巧，用竹篦编出来的小动物灵活灵现的，我一口气买了四五个，没有想到她还记得我。”也对宋青燕说道：“她这个人挺实诚的，我多给了她钱，她不肯收，硬要找给我，推来推去，我只好又从她的杂货铺里买了不少的东西。她既然肯帮你，她就不会坑你，等你跟房主见面的时候，多听听她的意见。” 宋青燕：“好，我记下了。” 陪着曹玉琴聊了会儿天，宋青燕就回家了。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宋青燕也跟宋保旺、万玉芳、顾志勇他们都说了，她今天在龙兴街看房子的事情。 万玉芳皱眉，“龙兴街？那里也太偏僻了。” 宋保旺问宋青燕：“这是你曹姨提议的吗？” 宋青燕：“是的。” 宋保旺瞬间没有任何的异议，“你曹姨见识广，既然建议你在龙兴街买房，你买了以后肯定不会吃亏的。” 宋青燕：“嗯，曹姨说龙兴街在以前的时候是非常有名的街道，如果将来国家改变了政策，买了那里的房子就非常值钱了。” 宋保旺：“你手里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给你再添点。” 宋青燕：“不用，带我们去看房的田婆婆说，600块钱差不多就能够拿下，兴许还会有还价的余地。” 万玉芳：“600块钱？那是真的很便宜了。” 宋青燕的工作都是800块钱买来的呢。 有了这样的对比，万玉芳也不觉得买龙兴街的房子比较吃亏。 顾志勇更没有意见，他向来都听宋青燕的。 于是，买房子的事情，全家都算是一致认同的。 …… 田婆婆是个行动派。 在宋青燕他们离开后，田婆婆就开始忙着宋青燕买房的事情。 她跟左右街坊们说道：“你们知道吗？刚才老马家的儿子马强过来找我，说是他的朋友想买房。” 街坊：“啊，这个年头谁还买房呀，是不是跟上次买老程家房子的一样，也是从乡下上来，在我们安城里没有房的？” 田婆婆：“不是，她就是我们安城的本地人。” 街坊：“本地人还买什么房子呀，这是脑子打结了吧。” “就是，等着单位免费分房不就好了？” 田婆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房，反正她拜托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谁要打算卖房子，如果这附近的没有，其他街区的也行。她会拜托到我这里，也不是一定要买我们龙兴街的房子，主要是她跟马强认识，马强就把她带来找我了。这马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拿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他带着朋友来，我也总不能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如果大家知道有谁打算卖房子的，跟我说一声。” 这婆婆也是会做人。 在拜托街坊邻居的时候，她还拿了瓜子、花生、饼干、牛轧糖分给大家。 这是马强在离开之前留给她的。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街坊邻居们吃了田婆婆的零食，当即热情应了下来，“好，有卖房的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也有街坊说：“住在龙兴寺对面的老王家不是搬家了吗？他家可能会愿意把房子给卖掉。” 王婆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老王家不愿意卖，我却跟马强的朋友说，他家愿意卖，这不是要丢马强的脸面了吗？” 街坊：“这也是，得要打听清楚了才行。” 宋青燕要买房的消息散布出去以后，晚上吃完晚饭，田婆婆跟平时一样，坐在龙兴寺、古城楼中间的一棵百年樟树下面乘凉。 这里白天的时候热。 可到了晚上，太阳下山了，夜风吹在身上凉凉的，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都会在这里乘凉。 人一多，肯定会互相闲聊八卦。 不少人都在说马强的朋友打算买房子的事情。 老王的姐姐王大姐也听说了，她赶紧找田婆婆求证，“这是真的？马强的朋友真打算要买房？” 田婆婆：“我骗你干什么？下午的时候，我人都已经见过了。” 王大姐：“对方的穿着怎么样？在我们安城里有稳定工作吗？” 田婆婆：“穿得挺好的，一看就是在百货大楼买的，至于工作，我没问，但既然是马强认识的朋友，工作难道还会差了？” 马强家的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干部，他自己本身也在罐头厂里当食品研发员，兼包装设计。 他们家还是龙兴街这边，第一个从这里搬出去的居民。 这样的人家，认识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王大姐打听完以后，她当即向邻居家借了自行车，一路飞驰着去老王家。 老王：“大姐，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饭吃了没有？” 王大姐摆摆手，“我又不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不用每次见面就问我有没有吃饭。” 老王的老婆轻嗤。 她很瞧不起王大姐，因为每次王大姐上门，她就是来打秋风的。 现在听王大姐这么的说，老王的老婆就讥讽说道：“大姐，几天没见，你可真是大变样呀，连我家的饭都不想吃了。” 王大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命苦，婆家穷得经常吃不上饭，只能够厚着脸皮来弟弟家打打秋风。 这也是为什么，一听说宋青燕要买房子，她就立马向田婆婆打听，打听完以后，又立马赶到弟弟家报信。 她要向她的弟媳妇证明，她可不是只会打秋风，有些时候还能够起到大作用的。 老王护着王大姐，他说了几句自己的老婆，“行了，这是我的亲姐姐，吃家里的饭怎么了？刚搬过来，家里的好多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呢，你赶紧收拾去。”等老婆离开以后，老王又对王大姐说道：“她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王大姐苦笑。 不过，想到她过来的目的，王大姐挺直了背脊，故意扬高了声音问老王：“龙兴街那边的房子，你还打算卖掉吗？” 老王：“谁要买吗？” 王大姐：“是呀，下午有人找田婆婆打听了，田婆婆说她是马强的朋友。马强，你应该认识的吧，就是那老马的儿子，第一个从我们龙兴街搬走的马家，既然买房的人跟马强是朋友，那她手上应该也是有点钱的，我也问田婆婆了，那买房的身上都穿了什么衣服，田婆婆说，衣服挺不错，一看就是在百货大楼里买的。” 未完，兴奋地跟老王说道：“你早几天不是还念叨着，如果有人肯买龙兴街那边的房子就好了。这不，还真的有人来买了。” 微微顿了顿，瞥了眼正在偷听的老王老婆，“你是我的亲弟弟，虽然在平时的时候，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可只要能够帮上忙的，我肯定都帮的。这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是连晚饭都没有吃，赶忙跟邻居借了自行车来告诉你。” 老王家虽然分到了单位给的新房子，可房子里是什么都没有，全都要自己置办。 这一置办，手里的钱就紧缺了。 老王这几天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也跟王大姐提过，如果有人肯买龙兴街那边的房子就好了，手头就会宽裕很多。 可现在这个年头，自己买房的真的很少，少到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 没有想到，这个馅饼还真的掉在自家面前了。 老王高兴得不行，“大姐，你可真是我的亲姐！”也赶忙把自己的老婆喊出来，让她给王大姐下碗面。 老王的老婆从屋里出来，面孔也简直是大变样。 她一改刚才的冷嘲热讽，亲热地对王大姐说道：“哎呀，大姐，你也真是的，既然没吃晚饭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面条很快做好。 也不是从前的素面，这次是有香喷喷的浇头。 王大姐吃得特别的满足，也特别庆幸，一听到有人要买房，赶紧过来弟弟这里报信，不然哪里会有现在这样的好待遇？ 吃饱喝足以后，王大姐对弟弟、弟媳妇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要不要去田婆婆那里，再具体问问买家的事情？” 老王：“你是我的亲姐，我难道还信不过你吗？” 老王的老婆比较实际，她追问王大姐：“你知道对方肯出多少钱买我们家的房子吗？” 王大姐：“田婆婆没说。” 老王的老婆就跟老王说道：“那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趟，问问田婆婆吧。” 老王：“也行。” 于是，老王他们打着手电筒，连夜赶到田婆婆家里。 田婆婆正忙着扫地。 地面上都是瓜子、花生的壳。 老王：“田婆婆，你家里来客人了？” 田婆婆：“是呀，一听说有人想要买房子，不少人都来询问具体情况。”抬头看了眼老王，“你们应该也一样的吧。” 老王点点头。 老王的老婆问田婆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卖房子？我也没听说，咱们龙兴街有这么多人分到了单位的免费房子呀。” 田婆婆：“马强的朋友说，她不要求是哪里的房子，只要价格合适，她都愿意看看，而且现在的房子又不值钱，如果卖了房子能够买到好工作的话，还愁会没有房子可以住吗？直接等着单位分房就可以了。” 这也是实话。 老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竞争感。 老王的老婆再问：“田婆婆，那人能够出多少钱买房子？” 田婆婆：“这具体出多少钱，那肯定要看你们的房子怎么样，人家又不是冤大头。” 这也是…… 老王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走到角落里互相协商价格。 “我们打算卖多少钱？” “老程家卖得是298块，那我们卖700块？老程家只有一间，我们好歹有两间。” “会不会太贵？” “我们先报价了再说，如果价格不合适，到时候再砍价。” 于是，老王的老婆跟田婆婆说道：“婆婆是这样的，我们的房子打算卖700块，您帮我牵下线，帮我问问那买房的人，愿不愿意买。” 田婆婆：“行呀，我先帮你们记下，这人老了，记忆力就不行了，不记下来，我哪里记得住到底都有谁家想要卖房子？” 拿出厚厚的一本本子。 上面已经记了不少人名，以及卖房子的具体地点。 老王他们瞥了眼，心里更慌了。 怎么卖房的会这么多？ 在田婆婆打算写上他家卖房价格时候，老王赶紧叫住了田婆婆，“婆婆，我感觉我家房子也是挺老的，700好像贵了点，你写650吧。” 田婆婆：“卖房的是你，你说多少就多少。” 在本子上，重重地写上650块。 老王再问：“婆婆，买房的人打算什么时候来看我家的房子？” 田婆婆：“这就不好说了，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来了好几拨想要卖房的，我总得带着人先去看他们家的房子，如果这些房子都不满意，我再带人去看你们的房子，这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何况大家都是认识的人，更应该按照顺序来，省得将来不好见面。” 老王：“这也是。” 从田婆婆家里离开，老王他们都远远没有刚才过来的时候那样兴奋。 老王的老婆：“房子这么的多，会不会还没有轮到我们，这买房的人就已经买了别人家的房子？” 老王：“这个可能性不小，现在买房的可比稀有动物还稀有。” 王大姐自告奋勇地说道：“反正这几天我单位里也不忙，我帮你们盯着田婆婆。” 老王的老婆欣喜说道：“大姐，那这件事情可就拜托你了！” 王大姐：“包在我身上！” 这也是老王的老婆，头次这么郑重其事地拜托她，王大姐为了出一口气，也好让老王的老婆今后别再瞧不起她，盯梢盯得特别勤。 可没想到，田婆婆比她更勤，天还没有亮，她就出门了，直到天都黑了，她才从街角地方出来，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王大姐赶忙上前询问，“婆婆，你今天陪着买房的人看房子去了？” 田婆婆：“是呀，可累死我了，今天走了不少的路。” 王大姐又赶忙问：“那她买了房子没有？” 田婆婆：“没有呢，有这么多可以选择的房子，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当然要慢慢挑。” 王大姐放心了，“婆婆，你可得赶快安排看我弟弟家的房子。” 田婆婆：“放心，放心，我都是按照顺序带马强的朋友去看房的，等排在你弟弟前面的房子看完了，肯定会去看的。” 可在隔天的时候，王大姐从田婆婆那里知道，宋青燕有挑选到她非常满意的房子了！ 只是因为价格的原因，房子最终没有确定下来。 王大姐着急了，赶忙跑去跟弟弟家说了这件事情。 老王也急，“再这样等下去，还没看我们家的房子，别人都已经买好了！” 老王的老婆：“我们再把价格降一降吧，看到我们家的房子比别人家的便宜，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把房子给买好了。” 老王就问他老婆：“再降多少？” 老王的老婆：“再降50，我们卖600块。”也对王大姐说道：“大姐，麻烦你再跑一趟，跟田婆婆说，我们再降50。” 老王：“姐，你也一定要拜托田婆婆，让田婆婆好好劝劝那买房的人，房子还有不少，先都看看了再做决定，也让田婆婆转告那买房的，如果觉得600还是贵，我们价格还可以再商量。” 王大姐：“好。” 马不停蹄地往田婆婆家里赶。 田婆婆听了以后，她也爽快答应说道：“行，我一定会转告的。” 王大姐追问：“那什么时候能够安排看我家弟弟的房子？” 田婆婆：“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会尽快安排的。” 王大姐：“那就谢谢田婆婆了。” 只是这个尽快，也没有很尽快，在过了一天以后，田婆婆才给王大姐回复，“我已经说好了，她明天会去看你家弟弟的房子。” 石头终于落地，王大姐高兴得不行，“田婆婆，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踩着自行车，赶紧去她弟弟家报信。 老王也松了口气，“总算轮到来看我们家的房子了。” 老王的老婆叮嘱，“明天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得让她买下我们家的房子。” 老王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 宋青燕那边，也很快收到了田婆婆让她去跟老王家见面的消息。 她比约好的时间，提早20分钟来到田婆婆家里。 田婆婆：“来得这么早？” 宋青燕：“您帮我牵线买房子，总不能够还让您等着。” 顺便，也把她手里提着的满满一网兜的桔子递给田婆婆，“听马强说，您喜欢吃桔子，这是早桔，希望您能够喜欢。” 安城虽然盛产桔子，可早熟的桔子却不多。 想到得要这些桔子，不仅得要废不少功夫，也得花不少的钱。 田婆婆满意宋青燕对她的态度，“还算是懂事，也不枉费我一直费心费力帮你砍价。”跟宋青燕说了，目前老王家愿意卖多少价格，“价格已经降到了我们预期的600块，不过还会有砍价的余地，等下你去看他们家房子的时候，得要表现得非常不满意。” 宋青燕虚心听着，“好，我都听您的。” 看宋青燕这么听话，田婆婆也更加愿意多说几句关于砍价的秘诀。 直到老王家他们来了，田婆婆才带着宋青燕去见他们。 老王上下打量宋青燕，问田婆婆说道：“婆婆，她就是马强那个想要买房子的朋友？” 田婆婆：“是的，就是她。” 老王又暗暗看了好几眼宋青燕。 在带着宋青燕去看自己家房子的时候，老王悄悄地跟自己老婆说话，“这么年轻，等下应该可以糊弄住她，让她买我们家的房子。” 老王的老婆也是这么认为的。 年轻好糊弄，他们多说几句好话，宋青燕就把他们家的房子买下来了。 到了龙兴街的街尾，不等老王他们开始“糊弄”，宋青燕指着他们的房子一顿嫌弃，“这房子也太破了吧，怎么能够住人？” “如果没有这几根柱子顶着，这房子是不是就要倒了？” “味道好重！都是发霉的味道，以前是不是有洪水淹进去过？” “这样破烂的房子，我买不了。” 老王跟自己的老婆互相对视一眼，赶紧说自家房子的优势，“同志，你别看这房子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住起来是非常好的，冬暖夏凉！有味道，主要是没打扫，我们搬家搬得及，味道就留在屋子里了，也绝对没有洪水进去过，只是前段时间接连下雨的原因，更别说房子会倒了，我们一家老小住在这房子几十年了，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安全隐患。” 为了能够留住宋青燕，成功说服她买下房子，他们还让田婆婆一起帮着说话。 田婆婆：“这不好吧，买不买房子是人家的事情，我也总部能够强迫她，不然我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马强？” 老王：“田婆婆，她嫌弃我家的房子，不就等于嫌弃我们龙兴街的房子？你可还住在龙兴街里，也打算一辈子都不搬走的。” 老王的老婆：“是呀，田婆婆，你不是一直说我们龙兴街的房子好吗？现在可不能够自己打自己的脸。” 田婆婆狠狠横了眼老王夫妻，“你们为了卖房，可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最终田婆婆还是答应了，“算了算了，看在都是街坊的面子上，我就帮你说说。” 老王夫妻连连道谢。 田婆婆当着老王的夫妻劝说宋青燕，“小宋呀，你是马强的朋友，我不会骗你的，虽然老王家的房子是破了点，但住进去的话，那是比水泥房还要舒服，冬暖夏凉，不会像水泥房那么的闷，而且这里风景也好，对面就是龙兴寺，旁边就是古城楼，附近也有灵秀湖、孔子庙，想玩的地方比较多。你如果实在嫌弃这房子破，可以自己再修修的，也没有规定买下的房子不能够再给翻修翻修。” 宋青燕迟疑，“可翻修要钱的呀，我预算没有这么的高。” 田婆婆：“我可以让老王他们再把价格降一降。” 宋青燕：“降多少？” 田婆婆望向老王夫妻。 老王咬咬牙，“再降10块！” 600块也是他们夫妻的心里底价，再降价的话，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直接将50。 宋青燕沉默。 老王老婆：“再降5块，585元。” 宋青燕这回说话了。 不过，她却是这么说：“这样，我回家跟我父母商量下。” 可一旦回家商量，房子的买卖可能就彻底黄掉了，因为只要是土生土长的，没有谁会同意自己子女在龙兴街这个破地方买房子。 老王夫妻再次求助地看向田婆婆。 田婆婆说道：“这样，直接568吧，568，你发，他也发，大家都发，字数比较吉利。” 宋青燕紧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久，这才艰难地点点头。 老王夫妻一看，立即高兴地说道：“行，就卖你568块，我们现在就去房管所过户。” 宋青燕：“我没带钱。” 老王：“你现在就去家里拿，我们在房管所等你。” 老王的老婆比较老道，担心在宋青燕回去拿钱的时候，她突然又反悔了，请田婆婆跟着一起去。 私下，她对田婆婆说道：“婆婆，虽然房子是我家的房子，但能不能卖出去，也算是关系到我们龙兴街的名声，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好不容易有人肯买龙兴街的房子，回去的路上又反悔了，这外面的人不得更加说我们龙兴街的房子不好？” 田婆婆瞥了眼老王老婆，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于是，田婆婆跟着宋青燕回家去拿钱。 路上，田婆婆问宋青燕：“怎么样，这个价格还满意吗？” 宋青燕：“婆婆，太谢谢您了，您简直是砍价高手！” 田婆婆笑，“我也不是白活这个年纪的。” 44. 第44章 顾志勇的心机 之前赚得1800块,宋青燕只存了800块，剩下的1000块还放在家里。 到了家里，万玉芳没在。 宋爱燕离婚离得不顺利,还在跟杜建国扯皮,万玉芳过去看看具体情况。 宋青燕：“婆婆，您在这里等下，我去屋里拿钱。” 田婆婆：“你去吧。” 拿了钱回来,宋青燕让田婆婆重新坐上自行车后座，载着田婆婆去了房管所。 老王夫妻早就已经到了房管所。 他们站在房管所门口，伸长了脖子等田婆婆、宋青燕。 终于看到宋青燕骑着自行车过来，他们一直紧绷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 老王夫妻快步迎上前。 老王：“怎么样？钱带过来了吗？” 宋青燕拍拍自己的口袋,“嗯,带过来了。” 老王老婆想要尽快拿到钱,她对宋青燕说道：“我们都已经到房管所了,进去就能够过户，这说好的房钱是不是能……” 话是这么的说，可568块的房钱也不是小数目。 宋青燕就先当着老王夫妻的面清点。 清点完，确定钱数没有任何问题，宋青燕转手把钱交给了田婆婆暂时保管,“为了不必要的纠纷,等过户以后,再让田婆婆把房钱给你们。”也对田婆婆说道：“婆婆，又得让您受累，当我们的中间人，暂时保管下这笔房钱。” 田婆婆赞许地点点头，“你这样的做法是对的,有关钱的事情，就得要这样小心再小心。” 收好宋青燕给她的房钱后，田婆婆催促老王夫妻，“走吧，你们既然想尽快拿到房钱，那就赶紧跟小宋过户房子去。” 老王夫妻没有办法，只得先进去过户房子。 过户好以后，田婆婆当着老王夫妻的面清点房钱，确定钱数跟宋青燕刚才交给她的一模一样，这才递给老王夫妻。 田婆婆：“你们也数数，当面数清楚，也免得将来有什么纠纷。” 老王夫妻一张一张，认真地数着。 确定一张没少以后，老王夫妻笑着对田婆婆、宋青燕说道：“钱不多不少，刚好是568块。” 田婆婆：“那行，以后龙兴街的房子就是小宋的了，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老王：“知道，知道，我们夫妻又不是无赖。” 老王老婆：“就是。” 田婆婆：“那就好。” 随后，也对宋青燕说了差不多的话，“小宋，如果今后房子有任何的问题，也是跟老王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宋青燕：“田婆婆，您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老王夫妻在旁边听着，这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不少。 刚才他们夫妻还以为田婆婆偏袒宋青燕呢，现在看来，田婆婆是非常公允的。 在离开之前，夫妻俩人是高高兴兴地跟田婆婆道别，“田婆婆，我们先走了。” 田婆婆摆摆手，“好，路上小心。” 老王夫妻远远离开以后，宋青燕向田婆婆道谢。 田婆婆瞥了眼宋青燕，“谢什么？谢我帮你砍价？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宋青燕：“砍价的事情，不管说几次的谢，那都是谢不完的，现在的道谢，主要是谢谢您帮我斩断了今后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什么麻烦呢？ 当然是在国家改变政策，宋青燕从老王夫妻手里买来的房子，重新变得值钱起来。 这房子不值钱的时候，那是恨不得立即卖掉。 重新值钱了，指不定就想拿回来。 田婆婆说宋青燕：“不愧是经过你曹姨指点过的，有些话不用讲透，你也能够明白。唉，可惜我老了，不然我也得天天找你曹姨去，不求她会把她家所有经商的本事都交给我，我只要学点皮毛，也能够让我受用一辈子了。” 宋青燕：“人老心不老，那就没有老。婆婆，您还年轻着呢。” 田婆婆笑呵呵的，“你这话，我爱听！”也对宋青燕说道：“老王那对夫妻是要面子的人，刚才我把那些话一说，将来不管他们再怎么的后悔，也不会闹着想要把房子拿回去。” 宋青燕：“这是您帮忙牵线搭桥的房子，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呢？婆婆，买房的事情真是太谢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才好。” 田婆婆想到了马强。 虽然马强说，他希望他跟丁秀芬之间的感情纯粹点，但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希望他能够早点修成正果。 田婆婆就说道：“要谢，就谢马强去吧。” 宋青燕：“我要该怎么谢他？” 田婆婆：“请他去国营饭店吃顿饭。” 宋青燕：“行，晚上我会跟我家爱人请马强到国营饭店去吃饭的。” 田婆婆瞪眼，“怎么只请马强？” 宋青燕：“那还要请谁？” 田婆婆点点宋青燕，“你明白我的意思，现在竟然还跟我装起了糊涂。” 宋青燕失笑，“婆婆，马强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当然会偏宠着他，向着他，努力地想着他，但秀芬也是我一起在乡下待了6年的好姐妹，她也有我这个姐妹偏宠着她，向着她，努力地想着她，当然也不会因为为了感谢马强，就把她给出卖了。” 田婆婆轻嗤，“什么出卖？这话真难听！我家马强难道就这么差劲吗？” 跟宋青燕详细说了，马强具体的家庭背景，什么马强的父母都是干部，每个月的收入比普通人都高出一大截。 性格也非常的好，不管走到哪里，那都是人人称赞的。 宋青燕认认真真听着，特别是马强的家庭背景，恨不得一字不差地给全部记下来。 田婆婆：“买猪看圈，这挑对象也一样，马强的父母这样优秀，每天都恩恩爱爱的，将来跟马强结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了眼宋青燕，见她似乎在背自己的话，田婆婆瞬间就明白了，她又气又笑地说道：“敢情刚才你说得那些话，主要是向我套马强的家庭背景呀，不愧是资本家大小姐教出来的人，果然要比别人精明一些。” 宋青燕学着刚才田婆婆的话，也轻嗤了一声，“婆婆，你这话可就难听了，这哪里能够叫精明？我只是真心实意地在替我的姐妹着想。您这么热络地想要牵线马强跟我的好姐妹，我当然也要替我的好姐妹把把关的。” 田婆婆：“那你现在把关得怎么样？我家马强的条件，没有把你家的好姐妹给辱没了吧。” 宋青燕：“不管是马强的家庭条件，还是他的个人条件，他都非常的了比较中听的话。” 宋青燕：“晚上我也会请我的好姐妹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毕竟没有我的好姐妹，我也不会认识马强，更不会认识您。” 田婆婆听完以后，她望着宋青燕直叹气。 宋青燕：“婆婆，您怎么了？” 田婆婆：“在没有认识你以前，我还觉得自己人老心不老，现在我是真的不得不服老了，其实你也是看好马强跟你的好姐妹的。刚才故意绕了一堆的话，除了是想要知道马强具体的家庭背景，也是想替你的好姐妹拿拿乔吧。” 宋青燕没有否认。 她说道：“秀芬是我的好姐妹，我总不能在知道您的意图以后，顺着您的话说，好好好，我会拉着我的好姐妹作陪，一起好好谢谢马强的。这样一来，我的好姐妹成了什么？既然马强喜欢我家的秀芬，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亲友，也得该拿出态度来不是？也就像刚才我说得那样，马强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会偏宠着他，向着他，努力地想着他，但秀芬也是我一起在乡下待了6年的好姐妹，她也有我这个姐妹偏宠着她，向着她，努力地想着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委屈了她。” 田婆婆头次正视地望着宋青燕，“你的好姐妹运气不错，能够碰上你这样替她着想的朋友。” 宋青燕：“我也觉得我的运气很好，碰上了像我家秀芬这样善良勇敢的姐妹。” 田婆婆：“这老话都说，跟坏学坏，跟好学好，你不错，秀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管是我，还是马强父母，应该都可以放心了。” 宋青燕：“婆婆，您得要相信马强的眼光，他喜欢上的人又能够差到哪里去呢？” 田婆婆笑了，“你还挺会夸人的。不过，也算是夸到我的心坎上了。” 宋青燕纠正，“我这不是夸，只是在实话实说。” 闻言，田婆婆笑得更加开心，“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你的嘴巴真的不是一般的甜。” 房管所离龙兴街还挺远的。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送田婆婆回去。 送田婆婆到家后，宋青燕没有掉转车头，她直接沿着龙兴街继续往前骑行，来到了已经彻彻底底成为她家房子的房门前。 新奇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好似头次看到这座房子一样。 即使这座房子在大家的眼里是破破烂烂的，完全不值得花钱去买，可在宋青燕眼里，这座房子就是她的宝贝。 不仅仅是今后它的价值，更重要的是，这是她跟顾志勇用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挣出来的第一座房子。 看了好一会儿，宋青燕才恋恋不舍地骑着自行车离开。 她先去了梅花巷，跟曹玉琴说，房子已经过户好了。 曹玉琴：“过户好了就好，接下来你就可以把它重新翻修下。” 宋青燕：“直接按照店面的布局来修吗？” 曹玉琴：“可以，不过，你有想过要开什么店吗？” 宋青燕：“还没想好。” 曹玉琴：“不着急，你先修好房子的外面，至于里面的话，等你想好了要开什么店，到时候再按照什么店来装修。” 宋青燕：“好。” 从曹玉琴这里离开，宋青燕去了回收站。 最近顾志勇要低调，赚外快的事情，他没有再去做，本本分分地在回收站里忙着整理各种杂物。 看到宋青燕过来，贺大爷热情地跟她打着照顾，“志勇媳妇，你来了呀。” 宋青燕：“贺大爷好！” 贺大爷：“看你挺高兴的，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宋青燕：“晚上要请朋友到国营饭店吃饭，我是来接志勇的。” 贺大爷立马对顾志勇说道：“志勇，快别干了，你家媳妇来接你了，剩下的活让我来做。” 顾志勇做好手上的活，也洗干净手，这才跟着宋青燕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顾志勇回宋青燕：“房子已经过户好了？” 宋青燕：“嗯，先回趟家里，再带你去看房子。” 顾志勇：“好。” 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万玉芳还没有回来，宋青燕给宋保旺、万玉芳留了张纸条，让他们晚上别准备她跟志勇的晚饭。 顾志勇在回收站待了一天，身上脏兮兮的，简单冲了澡，也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冲着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重新出门。 在去龙兴街的路上，宋青燕担心顾志勇看到房子时候会失望，她先提醒说道：“那房子比较老，也比较破旧。” 顾志勇毫不在意，“没事，我们可以给重新翻修下。” 到了房子前，顾志勇上下打量了下，说道：“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的破旧，看着还是能够住人的。” 宋青燕：“那你喜欢吗？” 顾志勇：“非常喜欢，这可是我们在安城里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宋青燕：“是的，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虽然宋保旺说，家里的一切都是要给她的，包括家里现在住着的房子，可跟自己踏踏实实，用自己双手挣出来的房子，感觉完全不一样，即使是曹玉琴的那座小院也一样，虽然是在顾志勇的名下，但不管是顾志勇，还是宋青燕，他们都没当那座小院是自己的。 宋青燕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感慨地跟顾志勇说道：“志勇，还记得在回城时候，我们在火车上说得话吗？” 顾志勇：“记得，在你看到火车外面比你当年过来的时候多了不少的平房、高楼，你说那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我们也会在城里从无到有，拥有着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我也说，一年不行，我们奋斗六年，总会都有的。” 宋青燕：“可我们回城还没有半年呢，我们就有了自己的房子了。”拉着顾志勇的手，让他去掐自己的脸，“太快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房子，你掐掐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顾志勇哪里舍得掐？ 左右看了看，见周边都没有什么人，顾志勇快速地俯身亲了一下宋青燕。 宋青燕没有想到内敛的顾志勇会这么大胆，大白天的，在外面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她先是愣了愣，随后爆红了整张脸。 顾志勇：“现在你该相信，你没有在做梦了吧。” 宋青燕：“信了，信了。”赶紧拉着顾志勇进屋，省得被附近的居民看见她的大红脸。 一走进屋子里，顿时一股子难闻的发霉味道扑面而来。 宋青燕被呛得皱紧了眉头。 顾志勇赶紧打开所有的门窗。 新鲜空气进来以后，宋青燕好受了不少，也有心情到处看房子的内部环境。 之前买房的时候，她都没有进来看过。 顾志勇环顾了下四周，满意地直点头，“里面还挺大的。” 因为是两间地基盖成的房子，每间地基还分前后。 这样一来，一间地基差不到是40平方，两间是80平方，又因为是两层，总共合起来就是160平方。 宋青燕：“这面积可跟我们安城里最大的南门国营饭店差不多大了。” 顾志勇：“以后这房子也用来开饭店？” 宋青燕：“好像可以，如果将来国家改变了政策，这里的人流量肯定会重新兴旺起来。这人嘛，总是离不开吃穿住行的，这吃又是排在第一位，如果我们把这座房子用来开饭店，生意也应该差不了，而且我现在就在国营饭店里上班，等我彻底摸透了饭店平时都是怎么经营的，好像自己开饭店也能够开起来。” 顾志勇：“是的，更别说曹姨曾经就经营过饭店，遇到什么困难了，也可以直接向她询问。” 宋青燕；“对，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座房子用来开饭店挺好的。” 顾志勇：“最近回收站也不是特别忙，明天开始，我会每天过来把房子给翻修下。” 宋青燕：“嗯，我也得在国营饭店里好好上班，最好能够一步步往上爬，等我坐上了经理位置，饭店里所有的门门道道也就彻底被我给摸透了，等自己开饭店的时候，也不会害怕出现任何的状况。” 夫妻俩人在破旧的屋子里，兴奋地畅谈着对未来的规划。 眉飞色舞的。 破旧的房屋，也因为他们夫妻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而生出了不少的生机来。 看完房子，宋青燕夫妻锁好门，准备去罐头厂。 不过，在去罐头厂之前，宋青燕先带顾志勇去了田婆婆家里，向田婆婆介绍顾志勇，“田婆婆，这就是我的爱人顾志勇。” 田婆婆上下打量，“不错，不错，你的眼光不错，又是个高大个，看着比马强高很多，也壮很多。” 宋青燕：“我还以为在您的心里，没有谁能够比得上马强呢。” 田婆婆轻哼，“一码归一码，虽然我看马强样样都好，但我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俩人玩笑了几句，田婆婆问宋青燕：“刚才带你家爱人去看过房子了吧，准备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翻修？” 宋青燕：“明天开始我家爱人就会过来翻修，如果在这期间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还请田婆婆能够帮衬帮衬下。” 田婆婆：“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是要帮衬的。” 宋青燕：“谢谢田婆婆。” 顾志勇也跟着道谢。 聊了差不到二十多分钟，宋青燕起身准备离开，“田婆婆，我们现在要去罐头厂了。” 未完，还着重加了一句，“去罐头厂接我家好姐妹，还有您家的马强去国营饭店吃饭。” 田婆婆笑着点了点宋青燕，“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在去罐头厂的路上，顾志勇问宋青燕：“丁秀芬跟马强之间怎么样了？” 早几天确定要买龙兴街房子的时候，宋青燕跟顾志勇提过那天的事情。 宋青燕：“最近没跟秀芬碰面，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向田婆婆问了有关马强的家庭背景，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顾志勇：“到时候我也帮着看看。” 宋青燕：“行呀，男人最了解男人，你可得帮我的好姐妹好好把把关。” 到了罐头厂，宋青燕让门卫跟丁秀芬说一下，他们夫妻来找她了。 很快，丁秀芬从厂里出来。 “青燕，怎么样？龙兴街的房子买下来没有？”丁秀芬关心询问宋青燕。 宋青燕：“买下来了，田婆婆帮我砍价砍到了568元，今天过来就是请你和马强到国营饭店吃饭的。” 丁秀芬：“你买房的事情，的确也多亏了马强的帮忙，我现在就去帮你叫他。” 返回厂里，直往马强的食品研发部一路小跑。 没过多久，一高一低，俩个人影朝厂门口大步走过来。 现在是下午4点多，太阳晒在身上，也还挺烫的。 为了不让丁秀芬晒到，马强一直走在丁秀芬的身侧，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住炙热的阳光。 丁秀芬走了几步，也察觉到了。 她对马强说道：“你知道嘛，在我下乡的江城有着这样的说法，说如果一个女人踩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会听这个女人的话，也只听这个女人的话。你已经见过了我家的好姐妹宋青燕，你应该还没见过她的爱人顾志勇吧，他长得比你还高，比你还壮，话比你还少，不过他的小心机可不少，在跟我家青燕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故意让我家青燕踩住了他的影子，青燕走到那里，他的影子就跟着去哪里，一直追着让青燕踩住他的影子。” 说到这里，丁秀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跟马强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压根就不看好顾志勇，也完全没有想到我家青燕会嫁给他。所以，我现在都忍不住有些开始怀疑，我家青燕最终会跟顾志勇在一起，是不是当初踩了太多顾志勇的影子。” 马强听完以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此时此刻，他的影子正被丁秀芬给踩得正着。 他的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可刚扬上去，丁秀芬的脚就离开了他的影子。 马强心里一慌，赶忙去追。 丁秀芬快走，远离马强的影子。 马强赶紧去追。 丁秀芬又继续快走。 马强见了，不由开始自我反省，他是不是很让秀芬讨厌？ 正这么想着，丁秀芬的脚步慢了下来。 马强心里一喜，赶紧上前去靠近。 不过，这回马强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步步紧逼了，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地让自己影子被丁秀芬给踩在脚下。 宋青燕站在罐头厂的门口。 看到丁秀芬在跟马强玩踩影子，她不由默默吐槽说道：“他们俩人可真像小孩，这么大的人了，还你追我跑的玩踩影子。” 顾志勇也盯看了会儿马强、丁秀芬。 好似想到了什么般，他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不过，顾志勇并没有让宋青燕发觉到他的异样，只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 见自己的影子正被宋青燕结结实实地踩在脚下，他的影子甚至完全覆盖住了宋青燕，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一点点阳光的炙烤，他才一脸淡然地收回视线，认真回应宋青燕的话，说道：“嗯，他们的确挺像玩闹的孩子。” 45. 第45章 顾志勇：“今晚上的月亮是很…… 食品研发部离厂门口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距离。 丁秀芬、马强在路上这么的你追我赶,乐此不疲地玩着踩影子游戏，让宋青燕夫妻在厂门口足足等了五六分钟。 宋青燕望着丁秀芬似笑非笑。 丁秀芬微微有些不自然。 她上前挽住宋青燕胳膊转移话题，“青燕,晚上你请我们吃什么？你们夫妻买了房，可是件大喜事,得要好好请我们吃顿大餐。” 宋青燕：“红烧肉怎么样？” 丁秀芬：“好呀,好呀,我爱吃！” 宋青燕：“那丝瓜蛋汤呢？” 丁秀芬：“咦～我最讨厌丝瓜，软软的，跟鼻涕一样。” 抓着宋青燕的胳膊来回晃,“青燕,别点丝瓜蛋汤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吃丝瓜。” 宋青燕轻哼,“谁让你只顾着跟马强打闹,害得我们夫妻在厂门口等了这么久。” 丁秀芬瞬间妥协，“那行吧,为了向你赔罪，整碗的丝瓜蛋汤我都包了。” 宋青燕笑。 马强跟着丁秀芬来到厂门口后，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顾志勇身上。 因为他想要知道顾志勇的影子是不是跟丁秀芬说得那样，一直被宋青燕踩在脚下。 一看,果然是。 他赶紧给记下来,就像读书时候在课堂上记重点一样，把所有有关丁秀芬的事情给一笔一画记在心里的笔记本上。 刚记好,听到宋青燕在跟丁秀芬商量着晚饭的菜单,马强就跟好学的好学生一样，赶紧竖起耳朵偷听。 原来丁秀芬喜欢吃红烧肉，但讨厌滑溜溜,软趴趴的丝瓜。 马强一脸明悟，赶紧拿出心里的小本本，继续记笔记。 宋青燕瞥了眼认真偷听的马强，不动声色地又说了不少有关丁秀芬的喜好。 说了差不多了，宋青燕拉着丁秀芬往前快走几步。 直到跟顾志勇、马强远远地拉开距离，宋青燕询问丁秀芬，“那天相亲，你回去有问过你大姑吗？为什么她没有带相亲对象过去？” 丁秀芬：“没问。” 宋青燕：“你就不好奇，你大姑为什么爽约？” 丁秀芬：“好奇是好奇的，不过我发现家里再也没有催着我相亲，大姑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说再约时间跟相亲对象见面，我高兴得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再开口去问？万一问起来，他们又开始催了，那我就该烦了。” 宋青燕；“哦，原来是这样。” 回头瞥了眼身后的马强，猜测着是不是马强跟丁秀芬的大姑说过了什么。 丁秀芬顺着宋青燕的视线，也回头看了眼。 随后，她不满地向宋青燕控诉说道：“姐妹，这就不对了。我知道你跟你家顾志勇的夫妻感情特别好，但你现在是在陪着我说话呢，这样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的好姐妹可要伤心了！” 宋青燕：“我跟我家志勇都算是老夫老妻了，夫妻感情再好，平时也看腻了，我现在看的是马强。” 丁秀芬：“啊？马强！” 宋青燕的这个回答，简直让丁秀芬措手不及。 “他，他有什么好看的？” 眼睛乱瞟，说话也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宋青燕：“如果不好看，他又怎么会让我的好姐妹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呢？” 丁秀芬：“我，我只是太过紧张了。” 宋青燕：“紧张什么？” 丁秀芬回答不上来，她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青燕，你的房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翻修？如果有我能够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宋青燕：“真的？” 丁秀芬：“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诳过你？” 宋青燕：“那行呀，你帮我问下马强，什么时候有空带着我家志勇好好熟悉下龙兴街的各个邻居，我那个房子要翻修的话，肯定是整体都要翻修下，房子又是在街尾，可能会给附近居民带来不少的麻烦，提前跟他们打声招呼，也免得会有什么纠纷发生，本来想麻烦田婆婆的，可田婆婆年纪大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她？既然马强是从小在那片区域长大的，对那里的人也应该都了解的。” 丁秀芬爽快应下，“没问题！我会跟他说的，他也肯定会愿意帮这个忙的。” 说完，见宋青燕意味不明地望着她发笑，丁秀芬反应过来，恼羞地去挠宋青燕胳肢窝，“宋青燕，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宋青燕边躲，边无辜地说道：“我怎么变坏了？我只是在好奇，你跟马强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可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对他非常了解的样子。”说着，反攻了回去，换她去挠丁秀芬的胳肢窝，“好呀，丁秀芬，你刚才还说我呢，你可是我的好姐妹，结果有情况了，你也不跟我说，这是打算不要我这个姐妹了吗？” “哪有！”丁秀芬赶忙解释。 不过，在解释之前，丁秀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马强。 马强正跟顾志勇说话。 在这个时候，马强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也刚好抬头看向了丁秀芬。 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丁秀芬狠狠瞪了眼马强，看马强白皙的脸庞上逐渐染上淡淡红晕，丁秀芬又忍不住望着他发笑。 马强的脸更红了，可他却舍不得移开视线，一直痴痴地望着。 宋青燕抬手，在丁秀芬的眼前来回晃了晃，“别看了，再看下去，你的眼睛里就真的只能够装下马强一人了。” 丁秀芬抓下宋青燕的手。 宋青燕等着丁秀芬的回答。 丁秀芬紧抿着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青燕，说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家庭的影响，自从认识马强以后，我好像变得有些变态了，尤其马强又是个容易脸红的人，我就心痒痒的，特别想逗他，逗得他脸红，逗得他着急，但是他又拿我没有办法，只能够任由我逗。在那个时候，我的心情会特别的好，尤其他长得这么高高大大，只能够任由我这个小个子拿捏的时候，我的心里就特别有成就感。” 未完，她还特别认真地询问宋青燕，“青燕，你说我这种情况，我还有救吗？” 宋青燕：“那你对其他男同志会有这样的心理吗？” 丁秀芬立马一脸嫌弃，“我逗他们干嘛呀，我恨不得他们都离我远远的，全都别来烦我！” 宋青燕摊摊手，“那你是没救了。” 丁秀芬：“啊，那我该怎么办？” 宋青燕：“顺其自然，直到你不想再逗马强，马强也不想任由你逗的时候。” 丁秀芬垂眸仔细想了想。 随后，她冲着宋青燕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地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说出来的话就是比较有道理。” 跟上次一样，宋青燕请客的国营饭店，还是离罐头厂比较近的常安国营饭店。 他们来得比较早，国营饭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顾客。 宋青燕带着丁秀芬挑了个好位置坐下。 晚饭吃什么，在来的路上已经都商量好了，顾志勇直接拿着钱和粮票去柜台点菜。 马强也跟着去了。 现在国营饭店的顾客少，后厨出菜率就会比较高，马强可以提前站在出菜窗口，帮着顾志勇一起端菜。 差不多15分钟左右，菜就全部都上齐了。 有丁秀芬爱吃的红烧肉，当然也有她不爱吃的丝瓜蛋汤。 宋青燕故意把满满的一碗丝瓜蛋汤端放在丁秀芬面前。 不过，在跟丁秀芬说话的时候，宋青燕轻轻瞥了眼坐在丁秀芬身边的马强，“喏，刚才在你们厂门口，可是你亲口说，整碗的丝瓜蛋汤，你都包了。我们也不跟你抢，你吃吧，如果觉得不够，我可以再给你点。” 望着整碗的丝瓜蛋汤，丁秀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真的很不喜欢吃丝瓜，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也当然不能够反悔的。 丁秀芬就对宋青燕说道：“放心，我丁秀芬说话算话！” 在拿着汤匙去捞她讨厌的丝瓜时候，马强拿着筷子把丝瓜给夹走了。 丁秀芬看着他。 马强的脸不受控制地变红，但他夹走丝瓜的决心却很坚定，也充分地说出了他要夹走丝瓜的理由。 他对丁秀芬说道：“秀芬，我喜欢吃丝瓜。” 丁秀芬转了转眼珠子，故意问他道：“可我也喜欢吃，你把我最爱吃的丝瓜给夹走了。” 马强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红。 不过，脸红归脸红，马强却仍旧没有退缩，坚持着不让丁秀芬去夹丝瓜。 “我最爱吃的是鸡蛋，你尝尝鸡蛋，保证不会比丝瓜差的。” 在丁秀芬的注视下，马强给她夹了丝瓜蛋汤里的蛋花，每个蛋花都非常的大，也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的丝瓜。 “你尝尝，真的很好吃。”马强热情推荐。 丁秀芬：“真的？如果不好吃怎么办？” 马强：“那我再给你多夹几块鸡蛋？” 丁秀芬：“噗！” 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马强被笑得手足无措。 不过，看丁秀芬真的很开心的样子，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 丁秀芬：“好了，看在你这么热情的推荐下，我就尝尝。” 尝完以后，马强问道：“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丁秀芬：“是很不错。” 马强：“那我再给你夹？” 丁秀芬：“行吧。” 但夹着夹着，马强就不仅仅给丁秀芬夹丝瓜蛋汤里的蛋花，他还给丁秀芬夹其他的菜。 看丁秀芬没有拒绝，一顿晚饭下来，马强不动声色地成为了丁秀芬专属夹菜工，完全不用丁秀芬动手，或者说，丁秀芬只往饭桌上的哪道菜稍微瞥上一眼，马强立马心领神会，拿着筷子去给丁秀芬夹她想要吃的菜。 于是，一顿饭下来，丁秀芬被马强给喂得饱饱的。 马强呢，心里是异常的满足。 因为他获得了给丁秀芬夹菜的专属权，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也由此拉近了不少。 他们俩人是有各自的满足，或是生理上的，或是心理上的，坐在他们身边的宋青燕呢，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她都非常的满足。 因为在她默默围观丁秀芬都是怎么逗马强的时候，不用自己夹菜，顾志勇会给她夹她爱吃的菜。 所以，热闹，她是看到了，爱吃的菜呢，她也吃到了，怎么会不双重满足呢？ 吃完饭，一行四人准备在附近散散步，消消食。 丁秀芬亲密地挽着宋青燕胳膊。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般，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询问宋青燕：“明天你上得还是中班吧。” 宋青燕：“对呀，怎么了？” 丁秀芬：“前天陈振河、林素云来我家里送请柬了，但你这几天不是忙着买房子的事情吗？担心你也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情招待他们，我就跟他们说，这几天你比较忙，让他们过几天再去你家里送请柬，我想想差不多明天的时候，你们就会上你家里送请柬了。” 宋青燕：“他们一般会在什么时候上门送请柬？” 丁秀芬：“来我家的时候，他们是傍晚。” 宋青燕：“那到我家的话，也应该差不多这个时间点吧。” 丁秀芬：“应该的。” 宋青燕：“好，我知道了。” 丁秀芬想到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的点点微妙，她对宋青燕说道：“明天我也陪着你等着他们上门来送请柬吧。” 宋青燕：“明天你不是要上班吗？” 丁秀芬：“没事，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等陈振河、林素云来的时候，我得要告诉他们，你跟顾志勇有多么的恩爱。” 宋青燕：“你专门请假等着他们上门，那就显得特别刻意了，真恩爱也会变成假恩爱，也犯不着为了他们扣一天的工资。” 丁秀芬：“那好吧。” 宋青燕：“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卷进他们俩人的爱情里面的。” 丁秀芬：“这就好。” 顾志勇走在宋青燕、丁秀芬的身后。 关于她们姐妹俩之间的对话，顾志勇全都听到了。 之前陈振河、林素云还没从江城回到安城的时候，顾志勇觉得他跟宋青燕的生活，简直就跟提线木偶一样，完全没有自我，只能够被动地沿着早就规划好的轨迹，一步步往前前行，而且这个轨迹，每一步都是围绕着陈振河、林素云在运转。 也可以说，是围着陈振河、林素云纯纯的恋爱在运转。 直到他们俩个回城，他们的爱情也似乎有了圆满结局时候，他跟宋青燕简直就跟挣脱了所有束缚一样，总算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上次，宋青燕在国营饭店碰到陈振河的时候，陈振河是并没有给宋青燕带来任何的影响。 顾志勇就想知道，这次陈振河跟林素云一起上门的时候，会不会同样再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夫妻的生活。 走在前面的宋青燕，似乎感应到了顾志勇的忧虑。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他。 顾志勇立马快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宋青燕没说话，只朝他伸出了手。 顾志勇心领神会，立马伸出手跟宋青燕的互相紧握在一起。 而在紧握的那一刻，顾志勇好似从宋青燕身上获取到源源不断的能量那般，身上的忧虑顿时被冲散得一干二净。 可能这就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吧。 只要他们夫妻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他们。 宋青燕拉着顾志勇的手在月光下漫步。 抬头看看天，今晚上的月亮特别的大，也特别的圆，也特别的好看。 宋青燕情不自禁地说道：“志勇，今晚上的月亮真美！” 顾志勇凝望着宋青燕的侧脸，也非常赞同地附和说道：“嗯，是很美。” 46. 第46章 原书男女主登门造访 在附近散步散到晚上8点左右,考虑到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散步没有再散下去，准备骑自行车各回各家。 马强没有自行车,也不会骑。 跟之前一样，他仍旧是坐在丁秀芬的自行车后座上,让丁秀芬帮忙载着回家。 丁秀芬的家跟马强的家算是顺路。 不过，丁秀芬的家比马强家的远。 宋青燕就叮嘱马强：“马强,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我家秀芬就拜托你送回家了。” 马强：“我会的。” 丁秀芬冲着宋青燕摆摆手,“你们也赶紧回家吧，我会安全到家的。” 宋青燕：“嗯。” 于是，由顾志勇、丁秀芬骑着的自行车,分别往不用的方向骑行。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她回头望着丁秀芬那辆越骑越远的自行车,询问顾志勇：“你跟马强也算是相处过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顾志勇斟酌着字眼，回道：“他这个人看着挺腼腆的，但他有着自己的执着，以及自己的行事作风，我觉得还算是靠谱的,跟丁秀芬也算是相配,或者说是互补，丁秀芬外向，有些时候会有些冲动，马强却比较沉着,他们将来如果能够在一起，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好。” 宋青燕：“那我就放心了。” 回到家里，差不多是晚上8点半。 宋保旺、万玉芳早就已经吃好了晚饭。 本来这个时间点,他们也该准备刷牙洗脸，好上床睡觉的，可看宋青燕夫妻没有回来，他们就坐在院子里边乘凉边等着。 终于等到了，宋保旺、万玉芳也放心了。 宋保旺问宋青燕：“龙兴街那边的房子已经过户好了吧。” 宋青燕：“过户好了，总共是568块成交的。” 宋保旺点点头，“这个价钱也不算贵，算是比较公道的。” 宋青燕：“嗯，田婆婆帮忙砍得价。” 宋保旺再问：“那边的房子打算什么时候翻修？” 宋青燕：“明天吧，志勇说现在回收站也不忙，他会每天抽空过去，反正这房子也不是买来自己住的，慢慢修也没事。” 宋保旺：“是这个道理。” 宋青燕想起今天万玉芳白天都在为宋爱燕离婚的事情奔波，她顺嘴问了句万玉芳，“妈，大姐离婚离得怎么样了？” 提起这件事情，万玉芳的眉头就下意识紧皱起来。 不过，在宋青燕夫妻回家之前，宋保旺叮嘱过万玉芳，别让任何杂七杂八的事情烦到宋青燕，所以这会儿宋青燕问起来的时候，万玉芳也就没有具体说些什么，只说道：“已经在走离婚的流程了，你大姐自己会处理好的。” 宋青燕：“好的。” 万玉芳都这么说了，宋青燕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她会主动询问宋爱燕离婚的进度，主要是看在杜小杰的面子上，不然她也懒得问。 宋保旺对宋青燕说道：“你这几天都在忙着买房的事情，也够累了，赶紧早点睡觉吧。” 万玉芳也跟着叮嘱，“是呀，晚上也别练字练得太晚了，其实少练一天也没事的。” 可练字这种东西，就得要每天练才有效果。 不过，宋青燕也没有跟万玉芳争辩，只要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就行。 宋青燕也对宋保旺、万玉芳说道：“那我跟志勇回房了。” 宋保旺摆摆手，“嗯，去吧。” 回到房间里，夫妻俩人刷牙洗完脸以后，他们就坐在了书桌前面，开始埋头练字。 直练到差不多11点，俩人才放下笔，心情轻松地上床睡觉。 这练字练习惯了，如果不练了，心里就会觉得特别不踏实，躺在床上也是不能够安心睡觉的。 练好了，即使身体上再怎么的累，心情却是放松的。 隔天起来，顾志勇去回收站忙碌，他得要尽早忙完回收站的事情，然后才好抽空去龙兴街翻修房子。 宋青燕早上起来练字，练到差不多该上班了，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家里。 国营饭店里喜气洋洋的。 因为牛荷珠终于回来了！ 宋青燕到的时候，杨丽芳正拉着牛荷珠热情地说着话，“你好几天没有来上班，我都快想死你了！” 牛荷珠不太习惯杨丽芳的热情。 不过，她倒也没有露出厌烦的情绪来，耐心回答着杨丽芳的话：“我在乡下的这几天，我也挺想你们的。” 宋青燕知道，牛荷珠会请这么长的假，主要是住在乡下的爷爷突然病危，她回去照顾的。 仔细打量牛荷珠的脸上表情，跟平时一样，看着挺高冷，但她的眼睛却微微有些浮肿。 见此，宋青燕不由在心里猜想，可能她的爷爷最终没有熬过去，宋青燕就没有询问牛荷珠在乡下的具体事情，只笑着对牛荷珠说道：“欢迎你回来上班，我跟丽芳一样，在你没上班的这几天，我们都非常想念你。” 牛荷珠没有厚此薄彼，同样耐心回答着宋青燕的话，“谢谢，在乡下的时候，我也是天天想着尽快回来上班。” 宋青燕再问牛荷珠，“你今天有骑着自行车来的吧。” 牛荷珠点点头，“是呀，怎么了？” 宋青燕：“我想送你一个雨伞支架。” 牛荷珠：“雨伞支架？” 她一脸迷糊。 杨丽芳在旁边帮着宋青燕解释说道：“青燕家的爱人做了能够在自行车上安装雨伞的支架，我们都有了，青燕当然也要在你的自行车上安装一个，毕竟算起来，你也是青燕的师傅。我也跟你说，装了这个雨伞支架，骑自行车可比以前方便很多，大晴天不用担心会被太阳晒到，下雨天也不用担心被雨水淋湿。也可以说，现在整个安城里，只要家里有自行车的，全部都安装上了雨伞支架。” 牛荷珠回忆了下，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上班的时候，看见大家的自行车上都安装了雨伞。” 宋青燕：“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上班，不然下班时候，你来我家里一趟，我帮你的自行车上也安装上雨伞支架。这几天的天气都特别的好，我想明天也是个大晴天，你又是上中班，不管是上班时候，还是下班时候，全都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候，装了雨伞，多多少少能够遮挡住不少阳光。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明天上班时候带过来给你也行。” 牛荷珠：“我还是去你家吧，顺便到你家里做做客。” 宋青燕：“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杨丽芳在旁边叹息，“可惜我下午得要回家去，不然我也要跟着荷珠一起去你家里做客。” 宋青燕：“没事，我家也不会跑，等你下次有空了，我专门邀请你到我家里做客。” 杨丽芳抱着宋青燕的胳膊撒娇，“我们的青燕就是好。” 钟淑兰过来上班，看到宋青燕、杨丽芳、牛荷珠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她也没有凑过去，满脸烦恼地待在旁边。 牛荷珠瞥了眼，问宋青燕、杨丽芳：“她怎么了？” 杨丽芳幸灾乐祸地说道：“她上次不是成功竞选成为了优秀员工吗？早几天她去考试了，应该考得非常不理想。” 牛荷珠看了眼杨丽芳，好奇问道：“感觉你比以前更加讨厌钟淑兰了。” 杨丽芳：“你不知道，在你请假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事情。” 凑近牛荷珠，说了钟淑兰怎么使用老伎俩，企图让来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们误以为宋青燕欺负了她。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当年钟淑兰的婆婆看中得是她的姐姐钟淑娟，想让钟淑娟嫁给她婆婆的儿子的，结果钟淑兰贪图婆家的好条件，往她姐姐的衣领里投放桃毛，害得她姐姐的脸肿成了猪头。 说完以后，杨丽芳还心有余悸地说道：“她的心机太深了，也太狠，我现在都不敢跟她说话了！” 牛荷珠也是被震惊到了，“那之前说她婆婆会在私下打骂她，也是假的？” 杨丽芳：“假的，青燕那天去百货大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是怎么污蔑她婆婆虐打她。” 牛荷珠摇摇头，“我以为她只是有点小心机，没有想到她是这么恶毒的人。” 宋青燕提醒牛荷珠，“反正以后你跟她搭班的时候，你得注意点，别被她给坑了。” 牛荷珠：“嗯，我会的。” 在国营饭店快要开始营业的时候，魏鸿达去找钟淑兰说话。 杨丽芳见了，她立即兴奋起来，“难道经理是要把她给开除了？” 宋青燕猜测，“应该是她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出结果了吧。” 杨丽芳：“她肯定没过，平时服务员资格证考试还要笔试的。” 宋青燕：“笔试？难不难？” 杨丽芳：“放心，对于你来说肯定是简单的，你又不像钟淑兰，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 宋青燕：“有空的时候，你跟我说说考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时候，主要都考哪些内容，等我去考的时候，心里也稍微有点底。” 杨丽芳：“晚上如果我有空的话，我把我当时考试的内容写下来给你。” 宋青燕：“每次考试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吗？” 杨丽芳：“当然不一样，不然就很容易有人作弊了，毕竟这考试可是关系到每月能不能加5块的工资。” 牛荷珠在旁边听见了，她也对宋青燕说道：“你别紧张，只要用点心，到时候你肯定能够成功考过的，晚上我也把我当时的考试内容写下来给你，你看了我跟丽芳都具体考了些什么，心里就会更加有底了。” 宋青燕：“嗯，有你们这样的无私帮忙，如果我还考不过的话，那我也太废物了。” 杨丽芳嘻嘻笑，“钟淑兰就是这么的废物，就算我们肯帮她，她也考不过的。” 说着，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魏鸿达到底跟钟淑兰说了些什么。 钟淑兰紧张地搅动着双手，迫切询问过来找她说话的魏鸿达，“魏经理，我的考试结果出来了？” 魏鸿达：“嗯，出来了。” 钟淑兰：“那我有没有过？” 魏鸿达一脸遗憾，“淑兰，你下次时候再好好努力。” 钟淑兰的肩膀瞬间耷拉了下来。 魏鸿达没有再安慰，只叮嘱她好好上班就离开了。 在经过柜台的时候，杨丽芳直接询问魏鸿达：“经理，钟淑兰的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魏鸿达：“嗯，出来了，不过她没过。” 杨丽芳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就知道。”她还对宋青燕、牛荷珠说道：“等下下个季度再投选优秀员工的时候，我宁愿投给肖丹秋，也不会投给她钟淑兰。当然了，最好是饭店以后规定可以弃权。这钟淑兰是恶心，但肖丹秋也差不多。” 宋青燕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上班时候，宋青燕发现钟淑兰时不时地在盯着她看。 在她回视过去的时候，钟淑兰又收回了视线。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宋青燕也不怕，大不了再废点时间，好好收拾她一顿。 下班，宋青燕带牛荷珠回自己家里。 万玉芳仍旧不在家。 宋青燕给牛荷珠倒水，给她拿点心。 牛荷珠：“我来你家拿雨伞支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还这样忙里忙外地招待我。” 宋青燕：“你是带过我的师傅，我送你雨伞支架是应该的，何况哪天我上你家里做客，你也肯定会像我现在这样，忙里忙外地招待。” 牛荷珠眼神黯淡。 宋青燕一看，顿时知道自己的话，似乎触碰到她的伤心事了，赶紧转移话题，“你尝尝这个点心，我觉得挺好吃的。” 牛荷珠也是心思细腻的人，感受到宋青燕的体贴，她真诚感谢说道：“嗯，谢谢。” 认认真真地尝了一口，牛荷珠非常认可地说道：“还真的挺好吃。” 宋青燕：“那你多吃点，还有很多呢。” 牛荷珠：“好。” 俩人坐在屋檐下。 这里晒不到太阳，还有席席的凉风吹在身上，别提有多么的惬意。 可能也是因为这份惬意，让牛荷珠紧绷了好几天的情绪释放出了不少，她微微露出笑颜，再次向宋青燕道谢说道：“谢谢你。” 宋青燕不解，“啊，好端端的，怎么又向我道起谢了？” 牛荷珠指指自己的眼睛，“在国营饭店的时候，你就已经看出我眼睛的不对劲了吧。其实在上班之前，我已经在家里敷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水，丽芳比较好糊弄，借口说，我这几天没有睡好，她也就相信了，但你应该有大概猜出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看你同样看出我眼睛浮肿了，但你什么都没有问，只笑着说欢迎我回来上班。刚才也是，察觉到我心情的低落，赶忙用点心帮我转移注意力。” 宋青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牛荷珠。 她就紧紧抓住牛荷珠的手。 牛荷珠低头望着被宋青燕包裹在手心里的手，一脸伤感地说道：“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我爷爷就经常这样抓着我的手，只可惜……不过幸好，我爷爷走得时候并不痛苦，他是在睡梦里走的。” 宋青燕：“你爷爷年龄也应该蛮大了吧，他这样在睡梦里走的，也算是喜丧了。” 牛荷珠：“嗯，年龄是很大了，今年都87了，只是他走的时候是一脸牵挂，因为他很不放心我，觉得他走了，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会真正的疼爱我了。”说到这里，牛荷珠忍不住再次伤感地连连叹气。 她说道：“你不知道，我爸爸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我妈妈当时怀着我，听到我爸爸的噩耗，她当场晕了过去，后来拼命生下我以后，她也跟着我爸爸走了，目前跟我住在一起的是我的叔叔婶婶。本来他们是跟着爷爷住在乡下的，因为我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刚出生，不能够接替他们俩人的工作，我爷爷就做主把我爸爸妈妈的工作给了叔叔婶婶，但前提是必须抚养我长大。” “其实我叔叔婶婶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只是他们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 “也幸好，我爷爷是真心实意地疼我，我能够在国营饭店工作，我爷爷就出了很大的力，压着我叔叔婶婶给我买得工作。” 宋青燕握了握牛荷珠的手，“你爷爷这么的为你谋划，主要也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所以只要你过得好，你爷爷也能够放心了。” 牛荷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对，我爷爷走了，但我的日子还要继续过，我会过好我未来的每一天的。” 未完，牛荷珠再次向宋青燕道谢。 “青燕，你真好，在我爷爷走后，我一直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现在把什么话都跟你说了出来，我觉得我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宋青燕：“情绪憋在心里，容易搞坏身体，下次心里再有什么话，但是却不知道该找谁诉说的时候，你尽管来找我。” 牛荷珠：“好。” 可能说开了，沉重的心情也不再沉重，牛荷珠放松心情地享受宁静下午。 宋青燕也默默陪在身边。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院门外传来小孩的吵闹声，宋青燕才惊觉，她跟牛荷珠就这么坐在屋檐下，坐了差不多半个下午。 牛荷珠：“没有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宋青燕：“你会觉得时间过得快，这说明你的心情是放松的，不然就是度日如年了。” 牛荷珠：“你这话很对，在我爷爷去世的当晚，我整晚都没睡，始终不相信我爷爷就这么走了。” 宋青燕也明白，现在牛荷珠能够说出她爷爷走的时候感受，这说明她已经在尝试从悲痛中走出来。 她轻轻拍拍牛荷珠的手，“都过去了。” 牛荷珠张了张嘴，刚想回应，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响动。 “请问，这里是宋青燕的家吗？” 随着声音的传来，宋青燕、牛荷珠看到陈振河、林素云突然出现在了大门口。 宋青燕侧身对牛荷珠说道：“他们是跟我一起在江城里下乡的知青，今天是给我送请柬的，你先坐着，我去迎一迎他们。” 牛荷珠：“嗯，你去吧。” 说着话的同时，眼神却很怪异地落在陈振河身边的林素云身上，总觉得她的眉眼间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跟随着宋青燕的脚步走进院内的陈振河、林素云，他们也同样眼神怪异地盯着牛荷珠看，总觉得她的面相有点眼熟。 宋青燕没注意到陈振河、林素云、牛荷珠之间的微妙气氛。 她现在满脑子想得是，小说已经大结局，眼下发生的事情，小说里是没有写的。 那她也应该不会再受剧情控制，主动成为陈振河、林素云之间的爱情助攻。既然她不会主动，也只要陈振河、林素云不抽风，想要把她给拉进他们俩人的爱情漩涡里，他们也就能够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互相都不干扰。 于是，宋青燕现在是满脑子提防着陈振河、林素云。 如果他们突然抽风了，她也好及时制止。 陈振河跟牛荷珠不熟悉，虽然总觉得她眼熟，可也不好一直盯着陌生的女同志看。 想了想了，他就问宋青燕：“青燕，你家里有客人呀。” 宋青燕：“她是我的同事。”说着，把牛荷珠介绍给陈振河、林素云，也正式地把他们俩人介绍给牛荷珠。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 陈振河、林素云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下牛荷珠的名字。 见从来没有听说过，身边亲友也没有姓牛的，也就很快把觉得牛荷珠有些眼熟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 林素云在宋青燕的热情招待下，坐在了陈振河的身边。 她环顾了下宋青燕的家里，见这家里除了他们这几个人，并没有其他人，林素云就问宋青燕：“青燕，你家的顾志勇呢？早几天去给丁秀芬送请柬的时候，我可是听丁秀芬说，你带着顾志勇也回城了，他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早几天才听丁秀芬说，她是带着她家志勇回城的？ 可明明差不多半个月前，陈振河来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她可是明明白白告诉陈振河，在他跟林素云结婚的时候，她会带着她家志勇一起过去参加婚礼的，敢情陈振河压根就没有跟林素云说？ 下意识的，宋青燕看向了陈振河。 一见宋青燕看向陈振河，林素云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不少。 陈振河反而一脸疑惑，“青燕，怎么了？这么的看着我，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那个时候我们坐在同一辆火车上下 47. 第47章 上门女婿不好当 一听这话,宋青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来了来了，陈振河抽风了！ 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抽风，可实在不想再被卷入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爱情漩涡里的宋青燕,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心里想法全都表露在脸上，直直白白地冲着陈振河翻了个大白眼,“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盯着你看吗？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人贩子，我在提防你。” 话音一落，陈振河愣住了。 他以为，在他说起他们曾经俩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宋青燕会跟着他一起回忆从前的过往。 结果,宋青燕却出其不意地说，当时以为他是人贩子？ 人贩子？他哪里像人贩子？ 倒是旁边的林素云，“噗哧”一声笑开了，脸色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 她还好奇地追问宋青燕：“青燕，你当时怎么会误以为他是人贩子？我以为他在火车上这么照顾你,你会非常的依赖他。” 宋青燕：“我的亲生父母都从来没有这样的贴心照顾过我,突然遇到了个陌生人,对我各种的嘘寒问暖,简直比我的亲生父母还要贴心,我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虽然我当年是年纪小,可年纪小，不代表我就傻，没有一点儿的警惕心。” 未完，宋青燕还真诚地向陈振河道歉说道：“真是对不住,其实后来即使到了长河大队，知道你没有撒谎，也真的是名下乡的知青,我心里对你也仍旧还是有疑心的，觉得你可能是个冒名顶替的假知青，真实身份其实还是个会拐卖人的人贩子。” 宋青燕实在不想再跟陈振河、林素云的爱情，牵扯上任何的瓜葛。 索性直接推翻，当年她对陈振河的点点好感。 也省得陈振河、林素云老是因为当年她的好感，来回地把她卷进他们的爱情漩涡里。 林素云一脸震惊，甚至震惊到怀疑宋青燕话里的真实性。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直白地问宋青燕：“所以当时你会这么的黏我家振河，不是因为喜欢他，主要还是怀疑他是人贩子？” 牛荷珠不认识陈振河、林素云。 他们跟宋青燕的对话，牛荷珠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去。 当然了，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即使能够插上去，她也不会主动去插。 只是林素云的话实在有些过分，明明宋青燕都已经跟顾志勇结婚了，她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陈振河的话，这要是让顾志勇听见了，宋青燕跟顾志勇之间不得会有误会？于是在宋青燕回答林素云的问话之前，牛荷珠先开口了，“你说青燕曾经喜欢过你家的陈振河？这怎么可能？青燕的爱人跟你家的陈振河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男人，一个高大，一个清瘦，青燕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家的陈振河。” 话说得这么直白，林素云的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陈振河呢，比林素云更加不自在。 宋青燕一看，也立马出声作证牛荷珠的话是对的。 她说道：“荷珠，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那个时候都已经在怀疑陈振河是人贩子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因为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他是人贩子，他的人缘又特别的好，我又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够想着，靠自己把陈振河的狐狸尾巴给抓出来。所以，那个时候外人看起来就会觉得我对陈振河好像走得特别的近。” 牛荷珠笑，“这可是本世纪最大的乌龙了！” 宋青燕：“不过，虽然是乌龙，但也算是我跟我家志勇最终会走在一起的姻缘线。” 牛荷珠瞥了眼陈振河、林素云，帮着给宋青燕打配合，“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 宋青燕：“我不是老是怀疑陈振河是人贩子吗？每天疑神疑鬼的，特别没有的安全感，时间长久了，我就对陈振河这种类型的男人产生了强烈恐惧感，然后慢慢地对我家志勇这样类型的男人很有好感，觉得他高高壮壮的，如果哪天我遇到危险了，肯定能够保护好我。” 牛荷珠：“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你家志勇对你多好呀，知道你怕晒，特意给你做了雨伞支架，方便在自行车上装雨伞。” 闻言，林素云一脸惊讶。 她问宋青燕：“前段时间安城里特别流行的雨伞支架，竟然是你家顾志勇做的？” 宋青燕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是他做的，只不过这雨伞支架做得简单，一做出来就有很多人仿造。” 说这句话，也是为了财不外露，好让陈振河、林素云误会，顾志勇做得雨伞支架并没有赚到什么钱，毕竟一做出来，好多人仿造。 林素云倒是没有多想，她是满肚子的酸。 因为她跟陈振河恋爱多年，陈振河从没送过她任何东西。 宋青燕重新望向陈振河。 这回，林素云倒是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直接收敛住嘴角的笑意，她是好奇地等着宋青燕，看宋青燕还会对陈振河说些什么话。 陈振河现在也有点摸不清楚宋青燕的脑回路，他这回也没有再说类似刚才那样怀念以往的话，只静静等着宋青燕开口。 宋青燕一脸困惑地对陈振河说道：“大概半个月前，你来我们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你邀请我参加你跟素云姐的婚礼，当时我说会带我家志勇一起过去的，但你好像没有跟素云姐提起这件事情。也幸好，在你们给秀芬送请柬的时候，秀芬有跟你们提过，我带着我家志勇回城了，不然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带着志勇过去，你们却没有提前给志勇准备位置，这不就要尴尬了吗？” 林素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也不解地问着陈振河，“当时你怎么没有跟我说青燕是带着她家顾志勇回城的？只说青燕回城了，目前在国营饭店上班？” 陈振河淡淡回道：“可能前段时间忙着高考，用脑比较过度，记忆力就下降了吧。” 林素云立马心疼起来，也不再追究这件事情，只叮嘱陈振河，“现在大学已经考上了，趁着还没有开学，好好歇歇脑子。” 陈振河：“嗯，我会注意的。” 在这个时候，顾志勇回来了。 一看陈振河、林素云已经来送请柬，顾志勇不由暗自庆幸，幸好他提早收工从龙兴街赶过来，不然就要跟陈振河、林素云错过了。 宋青燕过去迎接，“你回来了呀。” 顾志勇：“嗯。”也大步上前，很快走到宋青燕身边。 他们俩人是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没有任何遮阳的，阳光直接晒在俩人的身上。 顾志勇赶忙站在宋青燕的身侧，用自己的身体给宋青燕遮阳。 看还有些零碎的阳光落在宋青燕身上，顾志勇直接把自己的手当成是遮阳伞，细心地为宋青燕挡住所有阳光。 牛荷珠瞥了眼陈振河、林素云，故意扬高了声音，说道：“青燕，你家志勇对你可真好，只是这么点路而已，也担心你会被晒到，也怪不得你会跟你家志勇结婚，即使回城，你也要带着他一起。” 宋青燕回应道：“我们是夫妻，不管去哪里，当然都是要在一起的。” 顾志勇听着，感觉宋青燕、牛荷珠的话好似是在互相打配合，故意说给陈振河、林素云听的。 难道在他没回来之前，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其他事情，顾志勇倒是不怕。 他就怕陈振河、林素云的到来，会再次让他跟宋青燕成为提线木偶，不管做什么事情，全都围着陈振河、林素云打转。 “你们是来送请柬的吧，之前已经听青燕提过，真是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来到陈振河、林素云的面前，顾志勇不动声色地向他们俩人道贺。 陈振河淡淡笑了笑，“谢谢。” 林素云也跟着道了声谢。 不过，可能刚才牛荷珠说，她家陈振河跟顾志勇是不同类型的男人，宋青燕是不可能会喜欢上她家陈振河的，这话简直就跟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了林素云心里，等顾志勇来到她跟前的时候，林素云就下意识对比着，为什么宋青燕会不喜欢她家的陈振河。 从身高上来看，顾志勇是长得比较高大。 可她家陈振河也不矮，而且因为书读得比较多，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看着可比顾志勇的糙汉气质有味道多了。 不过…… 目光落在正拿着蒲扇，一脸自然地给宋青燕扇风的顾志勇，林素云的心里忍不住再次泛酸。 她家陈振河虽然在私下，偶尔也帮她扇过几次风，但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样过。 她也不过是普通人，多多少少也是有点虚荣心的，又怎么会不希望陈振河能够在大家面前对她体贴，让其他女人羡慕她呢？ 想到这里，林素云也装作很热的样子，一直用自己的手给自己扇风。 她这是想借此提醒陈振河，也该好好学学人家顾志勇，看别人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爱人的。 宋青燕身为主人家，看到林素云这个客人被热到了，又怎么能够只眼睁睁看着？ 她就拿来家里的另外一把蒲扇，递到了陈振河手里。 同时，嘴上也对林素云说道：“真是招待不周到，把你给热到了。这样，我让我家志勇给你们去买几瓶汽水吧。” 顾志勇也不用宋青燕催促。 她的话音一落，他立马离开家里，按照宋青燕的话去给大家买汽水。 林素云再次一脸羡慕。 陈振河呢，直到宋青燕把蒲扇塞进他手里，他这才不紧不慢地给林素云扇风。 感受着凉凉的风扑在自己脸上，林素云现在觉得宋青燕挺好的，非常的有眼色，直接把蒲扇塞进了陈振河手里，如果塞进她的手里，她就感受不到陈振河在外人面前给她扇风了，所以在望着宋青燕的时候，林素云的眼神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亲近。 “青燕，你真是太客气了，真想天天来你家里做客。”林素云对宋青燕说道。 宋青燕笑笑，没有搭话。 她也已经从林素云的语气里察觉出，林素云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对她排斥，甚至是防备了，反而还对她亲近了不少。 虽然这个亲近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只要她不再被卷入陈振河、林素云之间的爱情漩涡里就行。 宋青燕家的附近并没有汽水。 得要骑行30多分钟才能够买到。 于是，等顾志勇买完汽水回来，他是热得满头大汗。 他没有任何半句话的抱怨，拿着辛苦买来的汽水先分给牛荷珠、陈振河、林素云，再帮着把宋青燕那瓶汽水的盖子给打开，等宋青燕喝上了汽水，这才打开最后一瓶给自己喝，喝得也没有很是粗鲁，只是稍微快了点，看来也是真的被热到了。 宋青燕心疼顾志勇，拿着蒲扇一直给他扇风。 顾志勇从宋青燕手中拿过蒲扇，说道：“没事，我不热。”顺手给宋青燕扇了起来。 宋青燕只好搬动屁股下面的椅子，离顾志勇稍微近点。 这样，顾志勇在给她扇风的同时，顾志勇也能够感受到蒲扇大力挥动时候带来的阵阵凉风。 他们夫妻平时都是这样相处的，算是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好大惊小怪的，可看在林素云的眼里，惊奇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她侧头看向了身边的陈振河。 在之前宋青燕递给他蒲扇的时候，陈振河算是给她扇了几下。 可扇着扇着，还没扇几下，陈振河就只是单纯地握着蒲扇了，到后来甚至直接把蒲扇塞进她手里，意思是让她自己扇。 差距这么的大，林素云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异样？ 林素云拿起蒲扇，塞回进陈振河手里。 陈振河垂眸看着她。 林素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回望。 最终，陈振河妥协，只好拿着蒲扇，重新给林素云扇风。 林素云满足了。 在宋青燕客套地问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时候，林素云一口答应了，“好呀，那我们也不跟你客气了，晚上就在你们这里吃。” 她觉得可能人还是需要对比的。 以前不对比不知道，原来男人贴心起来可以这么的贴心。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她当然也希望陈振河能够多多学学顾志勇的贴心，最好能够远远超越顾志勇。 这是她的好胜心。 也算是她的本能。 因为她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从小到大，家里给她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久而久之，在挑选对象的事情上，林素云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一堆男人里最优秀的，她是绝对看不上的，而当初她下乡主要是为了上工农兵大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到江城去下乡。 结果在江城的长河大队，她一眼就看中了，在一堆男人里特别显眼，也特别鹤立鸡群的陈振河。 陈振河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在她父母的运作下，俩人一起回城以后，陈振河顺顺利利考上了安城里最好的大学。 这也是她家族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大家都说她会挑对象。 她也是这么想的，觉得陈振河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现在在顾志勇的衬托下，陈振河就显得不怎么会照顾人。 不过没事，人是会变的，她会让陈振河为她改变。 宋青燕没有想到，林素云还真的答应下来了，既然答应了，自然得要好好招待。 当然了，邀请了陈振河、林素云，宋青燕也不可能不邀请牛荷珠。 牛荷珠看了眼陈振河、林素云，笑着回道：“那我也留下来凑凑热闹。” 宋青燕：“欢迎你来凑热闹。” 在傍晚时候，万玉芳回来了。 紧跟着，宋保旺也下班回家了。 宋保旺在知道牛荷珠、陈振河、林素云会留在家里吃晚饭，表现得也非常热情，当即吩咐万玉芳说道：“这些都是我们家青燕的客人，晚上你得好好整一桌好饭好菜招待他们。” 万玉芳应下，去厨房里准备晚饭。 晚上人多，烧饭也会特别辛苦，顾志勇让宋青燕陪着牛荷珠他们说话，他也跟着万玉芳一起去厨房做晚饭。 林素云再次看得目瞪口的。 她问宋青燕：“你家顾志勇还会做饭呀。” 宋青燕：“是呀，他的厨艺挺不错的，等下你也好好尝尝。” 林素云：“一定一定。” 等晚饭做好，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林素云也直接问宋青燕：“青燕，哪道菜是你家顾志勇做的？” 宋青燕指着桌子上的红烧肉、酸辣土豆丝、红烧茄子对林素云说道：“这三道菜都是他做的。” 林素云：“真的假的？” 红烧肉烧得红亮有光泽，吃进嘴里入口即化，特别的软糯。 酸辣土豆丝的刀工也特别厉害，每根土豆丝都切得差不多薄，也差不多的长。 茄子是她最不喜欢吃的，可顾志勇做得红烧茄子，她却觉得非常下饭。 这样的好吃，林素云都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顾志勇做的？ 万玉芳现在非常喜欢顾志勇，因为他勤快、能干，眼里也非常的有活，也因为他来到家里，她的日子简直就跟养老一样轻松休闲，现在见林素云竟然质疑顾志勇的厨艺，万玉芳当然得要替顾志勇说话，“这当然是真的，我家青燕没必要骗你。” 林素云继续追问：“那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厨艺怎么会这么的好？” 万玉芳：“想要厨艺好，又有什么难的？他特别的能干，只要有空，他都会帮我一起烧饭，时间长久了，他的厨艺也当然非常好。” 林素云明白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眼神呢，也落在了旁边陈振河身上。 他就不会像顾志勇那样，这么的会做饭。 平时在她娘家里的时候，也别说做饭了，吃饭也都是跟她一样，等着她妈端上桌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娘家里。 这也不是说，她娘家不让她长久地住下去，父母总是会老的，他们小两口迟早得要学会独立。 林素云侧头，低声询问陈振河：“振河，你看顾志勇这么能干，竟然还会做饭，我什么时候也能够吃上你做得饭菜？” 陈振河头也没抬地说道：“我上大学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林素云：“你现在不是还没开学吗？这几天在家里就可以好好学学。” 陈振河：“我们月底就要办婚礼了。” 林素云：“这也是，办婚礼会比较忙，那等办完婚礼，你再好好学学怎么做饭。” 陈振河没回应，只埋头吃自己的饭。 林素云只当陈振河默认了。 他们小两口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宋保旺等人的注意。 不过，坐在他们对面的顾志勇，却是一直留神注意着，也把他们的对话给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顾志勇看似一直在忙，实际上他的注意力都在陈振河、林素云身上，然后发现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让他跟宋青燕成为提线木偶，始终围绕着他们转，这让顾志勇放心不少，想着他跟宋青燕，总算是摆脱掉了他们，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受他们的影响了。 不过，在观察的同时，顾志勇也发现了，林素云似乎一直在拿他跟陈振河做对比。 看他对宋青燕体贴，她也想让陈振河对她体贴。 现在，追问完他的厨艺以后，又让陈振河也学着做饭给她吃。 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趣了。 垂眸想了想，顾志勇夹了块红烧肉。 他自己没有吃，只给放进干净的小碗里，再拿着公筷把瘦肉、肥肉给分开。 肥肉上还带着一层软弹的猪肉皮。 顾志勇继续耐着性子，用公筷把肥肉跟猪肉皮给分开。 等该分开的，全都用筷子给分开了，顾志勇再用汤匙舀了点红烧肉的汁水浇在瘦肉、猪肉皮上，最后才给夹进宋青燕的碗里。 顾志勇：“吃吧，这是你爱吃的瘦肉、猪肉皮，上面的肥肉也都已经被我给弄掉了。” 其实平时的时候，顾志勇也是这么细心照顾着宋青燕。 宋青燕也已经习惯。 不过，他们俩人到底是同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互相对彼此都非常的了解，顾志勇这样的一操作，宋青燕顿时就明白，顾志勇这是在故意作秀呢，秀给谁看呢？当然是林素云呀，她也不是笨蛋，眼睛也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林素云在拿顾志勇跟陈振河做对比呢？ 本来她不想理会的。 可顾志勇这么的一操作，顿时让宋青燕觉得，主动撞上门的兔子，她为什么不要？ 之前她身为陈振河、林素云感情上的助攻女配，不管做什么事情，全都得围绕着他们转悠，即使是她跟顾志勇的婚姻，也成为了他们爱情里的助攻，宋青燕不是圣人，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怨？ 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各自也都过着各自的日子，再翻旧账也没意思，但没有想到，陈振河、林素云却主动撞了上来。 陈振河呢，话里话外似乎还想拿她当助攻。 林素云呢，直接大大咧咧地说她喜欢陈振河，如果不是她跟顾志勇感情深厚，顾志勇也知道事情的所有始末，他们夫妻不得吵架？ 既然他们这么祸害他们夫妻。 那她跟顾志勇也不用对他们客气。 宋青燕在美滋滋地吃完顾志勇夹给她的瘦肉、猪肉皮以后，她也不说话，直接看了眼桌子上的酸辣土豆丝。 顾志勇心领神会，立马拿起筷子给她夹。 林素云看得简直目瞪口呆。 她直接问宋青燕：“青燕，你家顾志勇怎么就知道你想吃酸辣土豆丝？” 宋青燕：“我跟他是夫妻，他知道不是应该的吗？” 林素云听后，若有所思。 她也有样学样，看了眼饭桌上的红烧茄子。 陈振河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素云有些不高兴，不过想到宋青燕夫妻结婚也一年多了，她跟陈振河目前没有默契也是应该的。 之后，她又继续看宋青燕夫妻都是怎么相处的，也暗暗给记在心里。 本来饭后还想在宋青燕家里再待一会儿的，看看陈振河还有哪里需要超越顾志勇，陈振河却催促着她回家，“你爸妈都不知道我们在青燕这里吃饭，我们再晚点回去，你就不怕他们会担心？” 林素云只好作罢，“行吧，我们回家。” 送走了陈振河、林素云，宋青燕也准备亲自送牛荷珠回家。 牛荷珠：“不用，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需要你们送？” 宋青燕：“这跟你有多大没关系，外面的天这么黑，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不然你直接住在我家里，我才不送你。” 牛荷珠只好妥协。 顾志勇也不可能让宋青燕一个人送牛荷珠回家。 于是，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送牛荷珠回去。 路上，牛荷珠问宋青燕：“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们夫妻真要去？” 这个他们，当然指得是陈振河、林素云。 宋青燕：“他们都亲自上门送请柬了，去肯定是要去的。” 牛荷珠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的。 可陈振河、林素云也太让她无语了，忍不住对宋青燕说道：“他们夫妻，你们今后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宋青燕：“我也懒得接触他们，一般情况下，我们夫妻跟他们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牛荷珠：“没有交集最好。” 说着，想到在刚开始见到林素云的时候，觉得她眉眼间的眼熟，牛荷珠又问宋青燕说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城的？” 宋青燕：“他们是我们知青院里最早回城的知青，大概比我们早两三个月吧。” “两三个月？”牛荷珠皱紧眉头。 宋青燕问：“怎么了？” 牛荷珠说了，刚开始见林素云时候，总觉得她眼熟的事情，“我跟她又不熟，可又觉得她长得眼熟，想想也真是奇怪。” 宋青燕：“可能你们在街上碰到过几次吧，只是因为不熟悉，所以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牛荷珠：“可能吧。” 宋青燕夫妻直接送牛荷珠到家属楼的楼下。 牛荷珠：“你们回去吧，我家就住在这里。” 宋青燕：“你先上楼，我们再回去。” 牛荷珠拗不过宋青燕，只好先上楼。 这牛荷珠的家住在四楼，楼梯间都没有灯，只能够借着淡淡的月光，慢慢摸索着上去。 跟平时一样，牛荷珠一边扶着墙面，一边盯着脚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可还没有走几步路，她的前面就出现了一束灯光。 回头一看，原来是宋青燕拿着手电筒给她打得光。 宋青燕冲着她摆摆手，“你上去吧，我给你照路。” 牛荷珠的眼角瞬间变得湿润。 她长这么大，能够给她打光的，也只有她的爷爷。 可她的爷爷已经去世了。 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会给她打光，原来还是有的。 也怪不得杨丽芳总是抱着宋青燕的胳膊撒娇，说她真好，她，真的很好。 牛荷珠顺利地来到四楼，她趴在楼道的窗户上，向楼下的宋青燕喊道：“我已经到了，你们回去吧。” 宋青燕晃晃手里的手电筒，回道：“好，那我们回去了。” 牛荷珠：“嗯。” 她站在楼道上，目送着宋青燕夫妻离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去开门。 牛荷珠跟她的叔叔婶婶住在一起。 这个时间点，她的叔叔婶婶早就已经吃好晚饭。 看到牛荷珠回来，牛叔看了眼牛婶。 牛婶心领神会，她问牛荷珠：“荷珠呀，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跟对象约会去了吗？” 牛荷珠：“没有，同事约我去她家里做客，她比较热情，留我吃了晚饭才送我回来。” 牛婶：“女同事？” 牛荷珠：“服务员当然都是女的。” 牛婶：“荷珠，婶婶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对象该找就得要找，等再过几年去找，好对象早就被别人给挑走了。” 牛荷珠：“爷爷刚走，我没心情。” 牛婶：“你爷爷会走得不放心，主要还不是担心你没有找到对象？如果你找到对象了，你爷爷就会高高兴兴地走了。” 牛荷珠：“我知道了，有合适的，我会接触下的。” 也不想再跟牛婶说下去，直接回自己的房间。 牛婶不高兴地撇撇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牛荷珠的堂妹挤在牛婶身边，她撒娇地拉着牛婶胳膊，说道：“妈，堂姐什么时候才能够搬出去呀，我都这么大了，还要跟弟弟挤在小房间里，很不方便的！我也都不好意思带同学回家里做客。” 现在的房子是牛荷珠父母留下的。 他们去世以后，牛荷珠的叔叔婶婶住了进来，也顶替了牛荷珠父母的工作。 房子本来只有两室一厅这么大。 牛荷珠的叔叔婶婶住进来以后，客厅就给改成了小房间。 爷爷在当年，除了要让牛荷珠的叔叔婶婶抚养她，还要求必须得给牛荷珠留一间独立的房间。 牛荷珠的工作呢，算是爷爷用现在的房子跟牛荷珠的叔叔婶婶交换得来的。 不过，爷爷也提了要求。 房子可以给牛荷珠的叔叔婶婶，但在牛荷珠没有结婚以前，不能够赶牛荷珠走。 牛婶对女儿说道：“你再忍忍，等你堂姐嫁出去了，你就可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 堂妹烦躁地直撇嘴，“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嫁出去？万一她这辈子都不嫁出去，她不得可以一辈子都赖在我们家里了？爷爷也真够偏心的，给堂姐买工作已经花了八百多，我们家已经不欠她什么了，凭什么再让她住在出嫁为止？” 声音丝毫没有收着。 也可以说，堂妹完全没想收着声音，故意说给房间内的牛荷珠听的。 牛荷珠听得清清楚楚，难过得眼圈泛红。 她从枕头下抽出爷爷，以及爸爸妈妈的照片，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 哭到好久好久，她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伸手轻抚着亲人们的照片，牛荷珠喃喃地说道：“爷爷、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双眼一直紧紧盯着照片。 希望照片里的亲人在晚上时候能够进到梦里跟她相聚。 看着看着，牛荷珠突然只盯着她爸爸妈妈的照片看，因为她觉得他们的长相似乎跟林素云有些相像。 不，应该说，林素云脸上的五官，隐隐有些像她爸爸妈妈的结合。 这怎么回事？ 她妈妈是在跟她爸爸结婚半年以后才怀孕的，在她的前面，不可能会有姐姐，也更不会有妹妹，难道她妈妈当年怀得是双胞胎？ 也不可能，她妈妈生孩子的时候，爷爷在场的。 如果真的生了双胞胎，爷爷不可能不要另外一个孩子。 牛荷珠不由满脸雾水。 …… 陈振河、林素云也刚到家。 他们到的时候，林家刚烧好饭，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 林爸频频往大门口张望，“这都这么晚了，素云怎么还没回来？” 林妈：“我听素云说，她要给之前同在长河大队下乡的知青送请柬，这么晚没有回来，可能是留在知青家里吃饭了吧。” 林爸：“素云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她再怎么的晚归，也会按时回家吃饭。” 林素云的大嫂张菊花接话说道：“爸，现在素云可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她现在都已经有对象，月底也要结婚了。” 林爸肃穆着脸，“就算她有孩子了，只要还在这个家，她就必须按时回家吃饭！” 张菊花笑笑，“爸，这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姑娘大了，总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不是父母想管就能够管的。” 林爸黑脸。 他刚想让林妈说几句张菊花的时候，刚好到家的林素云听到张菊花在林爸面前给她上眼药，她气冲冲地大步进去。 一把夺走张菊花手中的碗筷，狠狠摔在地上，随后指着张菊花就大骂说道：“少在我爸面前挑拨离间，我的年龄再怎么长，也永远都是我爸妈的小棉袄！你一个外姓的，如果不是我家拉拔你，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着呢，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坐在我家里好好吃饭？你永远都别忘记自己是谁，也别忘记，如果没有我们林家，你就是个屁！” 张菊花面色惨白。 她拉着她的丈夫林韦辰直大哭，“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好妹妹，她这么的说我，跟在说你有什么区别？” 林韦辰直接拂开张菊花的手，“行了，谁让你多话的？我妹妹说得也没有错，本来你就是靠着我林家才能够坐在这里吃饭的，如果没有我林家，你现在估计在某个偏僻地方当知青，这辈子都回不到城里来。” 见自己丈夫也不帮自己，张菊花也不敢再闹。 默默地收拾被林素云摔在地上的碗筷。 从地上起来，抬头看到陈振河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脸色看起来比自己还不好，双拳微微紧握着，好似在隐忍怒气。 这可就奇了怪了，林家兄妹明明说得是她，骂得也是她，他生什么气？ 难道…… 当然，张菊花的脸皮没有这么厚，往不该想的方向去想。 她只是想到陈振河似乎也是靠着林家才从长河大队回城的，所以林家兄妹刚才的那些话，也算是无意中刺痛到他了。 呵，没有想到林家的上门女婿，自尊心还挺强的呢。 张菊花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心里在偷偷地窃喜。 林素云发完脾气，心里舒服了不少，她腻歪在林爸林妈的身边，向他们解释了，为什么她跟陈振河会这么晚回来的原因，“今天去给同在长河大队下乡的知青送请柬的时候，那知青特别的热情，硬是留我们在她家里吃晚饭，我们推托不了，只好吃完饭再回来。” 林爸点点头。 他舍不得说林素云，只说了几句陈振河，“振河呀，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大学生了，应该知道什么是孝道，不应该让家里父母对你们担心着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什么知青好友热情留你们吃饭，你就出面直接拒绝。” 陈振河垂放在双腿两侧的双手，再次紧握了起来。 不过面上，陈振河是恭恭敬敬地回应道：“爸，我知道了，下次我们不会再这么晚回来的。” 林爸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才是我的好女婿。” 陈振河赔笑着。 可等转身进入房间的时候，他微扬的嘴角却往下耷拉了下来。 48. 第48章 木材门路 林素云没察觉到陈振河的情绪变化。 她跟着回屋以后,觉得口渴了，正准备自己去倒水时候，想到宋青燕都不用开口跟顾志勇明说,只需要一个眼神，顾志勇就跟是宋青燕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立马把宋青燕想办的事情给办好。 虽然宋青燕夫妻是已经互相磨合了一年多的夫妻,她不能比，但她跟陈振河也算是恋爱多年，月底也要结婚了,她直接向陈振河明示,陈振河总应该能够办好她交代的事情吧。 于是，林素云直接靠回床头。 伸手推了推身边的陈振河,林素云说道：“我口渴了。” 陈振河想也没想地说道：“口渴了就去喝水。” 林素云：“可屋子里没水。” 陈振河顿时明白,这是让他给她倒水呢。 凭什么？ 他又不是她的佣人。 不过，陈振河没说破，继续装糊涂,“屋子里没有，你去厨房看看,肯定有。” 林素云也没想到，陈振河这么的不开窍。 她也只好明明白白地跟陈振河说道：“你去厨房给我倒杯水。” 陈振河一脸伤感地说道：“你可真是比我幸福多了,想喝水了，也能够让别人给你倒。我父母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我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即使冬天发烧，实在口渴得不行，也只能够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接外面的雨水喝。所以，在没下乡以前，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这么孤独，可在下乡的火车站里，我遇到了同样孤独的宋青燕，她是代替她大姐下乡的，虽然我们互相不认识，可因为同样孤独，在去乡下的路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伴了。” 在林素云下乡，一眼看中陈振河的时候，陈振河跟她说过现在类似的话。 他说，他一个孤独的人，在下乡的路上，幸运地遇到了另外一个同样孤独的人。 在那一刻，林素云以为陈振河喜欢宋青燕。 说这话是在委婉拒绝她。 可她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哪里被人给拒绝过？ 婉拒也不行。 她林素云不能接受。 所以，在陈振河“婉拒”她的时候，她对他的喜欢中就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对于宋青燕呢，自然是满身防备，毕竟宋青燕跟陈振河可是同样孤独的人，有着她完全不懂的共同语言。 也从此，每次宋青燕出现在她跟陈振河之间门的时候，她对陈振河的喜欢就会变得更多一些，直到她放弃去上工农兵大学，陪他继续待在乡下，后来知道家里有能力帮她重新回城，她就跟家里闹，让家里把陈振河也给弄回城里，不然她宁愿一辈子待在乡下，也不会回去。 现在再听到陈振河这么的说，林素云忍不住问他：“今天宋青燕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她没有喜欢过你，当年会老是亲近你，只是以为你是人贩子，你现在又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她，让我越来越喜欢你？” 在说这话的时候，林素云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 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 只想知道真相。 可能是陈振河即使耍了心机，主要也是为了得到她。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也不会在乎。 她这样肤白貌美，家世也好的稀缺女人，男人为了她耍心机也是应该的。 陈振河的面色微微一僵，似乎因为林素云直白的问话让他有点下不了台，不过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双眼紧紧盯着林素云，陈振河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自己的猜想得到证实，林素云心情愉悦。 不过，她仍旧问了句陈振河，“为什么？” 陈振河：“因为你这么的漂亮，这么的走进你的心里。”抓起林素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你太好了，好到让我不惜用一切手段去得到你。” 林素云顿时心花怒放，“行吧，既然你是因为太喜欢我，所以才耍心机利用了宋青燕，我就大方地原谅你了。” 陈振河：“你真好。” 林素云：“这还用得着你来说？” 脸上是满满的骄傲。 不过，既然陈振河这么喜欢她，甚至喜欢到不惜耍手段，那她让他倒杯水，也更是理所当然的了。 林素云再次推了推陈振河，“我口渴了。” 陈振河眉头微皱，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双脚，有种刚才的话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倒水。”最终，陈振河无奈起来。 林素云满脸幸福地靠坐在床头等着。 她想，陈振河现在都会给她倒水了，那让陈振河跟顾志勇一样，只要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并立马去做，也应该不远了。 这样一来，陈振河也会很快超越顾志勇。 …… 林爸他们已经吃好晚饭，各回各自的房间门里，只有张菊花在厨房里清洗碗筷。 看到陈振河进来倒水，张菊花的眼珠子转了转，问他道：“这是给小姑子倒得水吧，小姑子的命可真是好呀，父母宠着，哥哥让着，现在即使有对象了，也能够拐着对象一起住在娘家里，潇洒得完全像个女王一样。” 陈振河没搭话，自顾自地倒水。 张菊花也不管陈振河会不会回应，继续说自己的，“唉，如果我也有小姑子这么聪明好了，找个没有父母的，家里也完全比不上自己的，这样就可以跟小姑子一样，让他像哈巴狗那样只围着我转，让他给我倒水，他就必须给我倒水。” 说完这些话以后，好似才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妥当，张菊花连连向陈振河道歉，“对不起呀，我这些话不是针对你说的，我只是想到吃饭时候，这家人对我的态度，我就觉得后悔，想着如果当初我跟小姑子一样找个上门女婿，我也不会在这家受这么大的委屈。” 陈振河纠正张菊花，“我不是上门女婿。” 张菊花赶紧附和，“对对对，你不是上门女婿，是我不会说话，你只是特别听小姑子的话，陪小姑子住在娘家里。也不对，你不是特别听小姑子的话，你只是……哎呀，算了，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反正我不是故意针对你说的。” 推着陈振河往外走，“你已经倒好水了，赶紧给小姑子送去，别让她等急了。” 张菊花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陈振河就没想着立马回房间门了。 他故意在外面磨蹭。 经过林爸林妈房间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似乎还提起了他的名字，陈振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林爸：“从前素云是多么的乖巧，一步一步按照我们给她规划好的路线走，让她下乡就下乡。结果在下乡遇到陈振河的时候，她就开始变得叛逆，我们给她安排好的工农兵大学也不去上，如果上了就能够安排她进我们的袜子厂，让她在工会里当个干事，再慢慢辅助她往上爬，成为工会里的主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每天除了想跟陈振河结婚以外，其他事情都不去想，完全没了以前的好胜心。” 林妈点点头附和，“是呀，也不知道陈振河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害得我们家素云没有了从前不服输的心性。” 林爸：“虽然陈振河考上了大学，外人都羡慕我们有个大学生女婿，但又有什么用？女婿终归是女婿，女婿再好，也不是我们林家的，就像张菊花一样，她是嫁进我们家了，可身上到底没有流着我们林家的血脉，扶持他们，等于扶持不相干的外人有什么两样？” 林妈：“不过还好，素云身上的傲气还在，即使一心想跟陈振河结婚，也没完全被陈振河拿捏住，让陈振河陪着她在娘家里住。” 林爸：“呵，这哪里是素云有傲气？这还不是陈振河没地方去？他这个人穷归穷，自尊心倒是挺强，如果不是城里没有房子住，你看素云还有没有这个能耐继续让陈振河住在娘家里。也不知道陈振河骄傲个什么劲，当上门女婿就该有上门女婿的样子，不说不像张菊花一样，把家里给操持得井井有条，好歹平时也稍微有点眼色，知道伸手干点活吧。” 林妈：“就是，现在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也花我们的，就是他回城，还不是我们背后出得力？平时对我们的态度却很傲气。” 林爸：“这就是他们穷人所谓的自尊心吧，也不知道他们守着没用的自尊心能够干嘛？是能顶吃，还是能顶用？” 屋里的林爸、林妈还在继续说着，门外的陈振河却听不进去了，面色阴沉地离开。 …… 隔天，林妈拿来陈振河、林素云月底结婚时候要穿的新郎新娘礼服让他们试穿。 其实现在这个年代，也没有专门的新郎新娘礼服。 大部分都是穿工农装。 如果是赞新的工农装更好，没有赞新的，或者连工农装也没有，穿平时穿得衣服，再在胸口上戴朵大红花结婚也一样。 林家的家庭条件比较好，林妈拿来的衣服是专门找人定做的。 新娘衣服是用红色的确良做得衬衫，下身是用黑色的确良做得裤子。 新郎衣服就没有这么多讲究，直接买新的工农装。 林妈催促陈振河、林素云去试穿，“如果不合适，趁着还没到月底，还能够再改改。” 林素云拿着衣服，拉着陈振河回房间门里试穿。 很快，林素云穿着新做的新娘衣服出来。 她在林妈面前转了圈，询问林妈：“妈，好看吗？” 林妈：“我的女儿怎么会不好看？就算是下凡的天仙，她也得被你给比下去。” 林素云微扬下巴，“那是。” 林妈望着林素云一脸感慨，“时间门真是过得太快了，当年出生的时候，你弱得就跟只小猫一样，我都担心会养不活你，你哥哥也因此自责得不行，觉得当时如果不是他调皮，不小心绊倒了我，你也不会早产。” 林素云拉着林妈的手，“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现在不是已经平平安安长大了吗？” 林妈：“是，是，你现在长大了，也很快要嫁人了。” 虽然林素云的结婚，并不会像其他姑娘一样，从今往后得要在婆家里生活。 可林妈还是觉得，林素云这么的一结婚，就好像雏鸟长大要离开鸟巢一样，让她心里产生了不少惆怅情绪。 于是，林妈捧着林素云的脸，满带眷恋语气说道：“让妈好好看看你。” 林素云失笑，“妈，我只是结婚，又不是离家，用不着这样。” 林妈：“等将来你也生了女儿，你就知道妈现在的心情了。” 林素云：“那好吧，你看吧。” 乖乖站定，任何林妈捧着她的脸看。 林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家的女儿就是好看，看看这眼睛，圆溜溜的，看看这鼻子，也是笔挺笔挺的，嘴巴小小的，红红的，下巴……”林妈疑惑地皱紧眉头，“不管是你爸这边，还是我这边，全都没有尖下巴的，家里都是圆脸，你却是瓜子脸。” 越看，越觉得林素云长得不像自家里的人。 林素云：“这说明我会长呗，尖下巴、瓜子脸，显得我的脸多小呀。” 林妈：“这也是，我们家里的女孩就属你最漂亮。” 也并没有把林素云长得不像自家的事情给放在心上。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换好衣服站在房门口的陈振河，他由林妈的话想到了昨天在宋青燕家里见到的牛荷珠。 他现在也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牛荷珠眼熟了。 她完全长了张林家的脸，都是圆下巴，圆脸蛋。 如果事情真的跟他猜想的那样…… 陈振河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天晚上林爸说得那句话，“女婿终归是女婿，女婿再好，也不是我们林家的，就像张菊花一样，她是嫁进我们家了，可身上到底没有流着我们林家的血脉，扶持他们，等于扶持不相干的外人有什么两样？” 呵，这么看中自家的血脉，一心只扶持自家血脉的人，如果知道这么多年都在养别人家的孩子，不知道他的好岳父会怎么想。 …… 隔天，宋青燕去上班。 发现牛荷珠的眼睛似乎比昨天更加浮肿了。 在下班时候，宋青燕关心地问牛荷珠：“是不是又有什么情绪憋在心里？” 这话一问，憋了整整一晚上的牛荷珠，再也忍不住扑进宋青燕怀里痛哭。 宋青燕赶紧带着牛荷珠到没人去的小巷子里。 她让牛荷珠趴在自己肩头，尽情发泄内心中憋屈的情绪。 过了好久好久，牛荷珠这才擦着眼泪离开宋青燕怀里。 宋青燕身上带着手帕，她掏出手帕给牛荷珠擦眼泪。 牛荷珠：“没事，我自己来。” 擦完以后，宋青燕的帕子都被眼泪给浸湿了。 牛荷珠怪不好意思，“把你帕子给弄脏了。”抬头看宋青燕的肩膀，“你的衣服也是。” 宋青燕：“这不叫脏，这叫泪珍珠在我的衣服、帕子上融化，现在的珍珠多名贵呀，我可收获了你不少的珍珠，得要谢谢你才是。” 牛荷珠成功被逗笑，心情也变好不少。 可能昨天已经在宋青燕面前袒露过自己的悲伤，牛荷珠完全信赖，或者说依赖宋青燕，直接跟宋青燕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实也不怪我叔叔婶婶堂妹他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他们给我安排好工作，房子就给他们，可让我现在找个人嫁，我上哪里去找？” 宋青燕劝说，“婚姻是一辈子大事，你千万不要随便凑合，一旦凑合了，痛苦的会是你自己，而且就算你找个男人嫁了，你就能够保证男方有房子吗？现在单位分房紧张，一家十几口挤在小小的30平方里都不算稀奇。” 拉着牛荷珠的手，宋青燕跟她商量说道：“我让你直接住我家里去，你肯定是不愿意的。刚好，早几天我在龙兴街那边买了房子，虽然房子比较破旧，可只有你一个人住的话，那肯定还是能够住的，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就可以搬进去。” 牛荷珠也早就想搬出来了。 可房子却不好找。 现在听宋青燕说，她有房子，牛荷珠立马答应下来，“好，我今天就搬，房租就按照市场价给你。” 宋青燕：“不用付房租。” 牛荷珠不同意，“你不收房租，我是不会住进去的。” 宋青燕：“你别着急，先听我把话给说完，我不收你的房租，主要是想让你帮忙做得事情不少。” 牛荷珠：“什么事情？” 宋青燕一一说给牛荷珠听，“第一，你也应该是知道的，房子长时间门空着不住人的话，它会坏得更快，我们夫妻目前住在家里，也不可能会搬到龙兴街去住，所以几年都空着不住人的话，说不准哪天房子就直接倒了；第二，我刚才跟你说了，房子比较破旧，我们夫妻最近只要有空就会去龙兴街那边翻修房子，只有我们夫妻俩个，翻修速度肯定是慢的，可如果多了个你，翻修的速度就会快不少；第三，龙兴街那边，我们夫妻都不熟悉，周边邻居也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夫妻又不住在那里，邻里的关系就需要有人帮我们维护，第四……第四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说，目前就是这三点，但我觉得也已经足够跟房租互相抵消掉了。” 牛荷珠：“青燕……” 宋青燕：“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种不付房租的形式比较吃亏？” 牛荷珠：“我怎么会这么的想？” 宋青燕：“既然你不是这么的想，那就是你同意这种付房租的形式。” 拉起牛荷珠的手指，就像小孩拉勾勾一样，互相碰了碰大拇指盖章，“好了，我们的租赁契书现在就开始生效。” 牛荷珠也只好接受宋青燕的好意。 宋青燕：“你是打算先过去看看房子，还是直接回家搬东西？” 牛荷珠：“直接搬吧，早点搬，我叔叔婶婶堂妹也早点能够松口气。” 宋青燕：“那行，反正下午我也没事，我帮你一起搬。” 牛荷珠：“嗯。” 来到牛荷珠家里，牛荷珠的叔叔在上班，牛荷珠的婶婶今天休息在家，她的堂妹也在。 看到牛荷珠带着陌生的年轻女同志回家，牛婶微皱了眉头，但也还是热情欢迎宋青燕，“你是我们家荷珠的同事吧，快请坐。” 宋青燕：“谢谢荷珠婶婶，我不坐了，我过来是帮荷珠搬家的。” 牛婶：“搬家？”惊讶得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堂妹却高兴得不行，连连追问宋青燕：“真的是来搬家的？你没有撒谎？” 宋青燕：“我好像没有撒谎的必要吧。” 堂妹高兴得直欢呼，“太好了！我总算可以不用再跟我弟弟挤一间门房间门了！” 牛婶瞥了眼宋青燕，赶紧拉住高兴得都快找不到北的女儿。 随后，她讪笑着对宋青燕解释说道：“嗐，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其实平时时候她跟荷珠的关系非常好。”也关心地问了句牛荷珠，“怎么突然说要搬走，总不能是这么快就找到对象了吧。” 牛荷珠：“没有，是青燕刚好有空的房子。” 牛婶听完后，看宋青燕的眼神顿时比刚才热切不少，毕竟现在的房子虽然单位可以免费分，但有多余的房子，可真是不多。 宋青燕是来帮牛荷珠搬家的，不是跟牛婶搞交际的。 打过招呼后，宋青燕就跟着牛荷珠进屋，开始帮着她搬家。 牛荷珠的东西并不多，也就一床被褥，几件衣服，几本书籍，以及一些比较零碎的东西。 被褥卷起来，衣服也叠起来塞进被褥里。 书籍、零碎的东西放进小箱子里。 很快，牛荷珠的东西就整理好了。 在宋青燕、牛荷珠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一直在厨房里忙忙叨叨的牛婶拿着一个饭盒出来，她对牛荷珠说道：“荷珠，婶婶知道对不起你，可你的弟弟妹妹也的确都大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这饭盒里装得是你爱吃的排骨，以后有空的话，记得得要经常回家里看看。” 牛荷珠从牛婶手中接过饭盒，“谢谢婶婶，我会经常回来看看的。” 牛婶要去送送牛荷珠。 牛荷珠婉拒了，“婶婶，你的膝盖不好，还是别楼上楼下的爬了。” 牛婶就说道：“行，那我让你堂妹送送你。”扬声去叫堂妹。 可堂妹在牛荷珠一腾出屋子，她就欢天喜地地往屋子里搬自己的东西，哪里有功夫去送牛荷珠？ 牛婶讪笑，“这孩子就是这样，一忙起自己的事情，她的耳朵就跟聋了一样。” 牛荷珠：“我知道，我不用任何人送，我有我朋友青燕送就可以了。” 牛婶：“那好，我们就不送你了。” 牛荷珠：“嗯。” 来到楼下，宋青燕、牛荷珠俩人把东西绑在自行车上，随后宋青燕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着牛荷珠去了龙兴街。 顾志勇忙完了回收站的活，在龙兴街这边翻修房子。 看到宋青燕带着牛荷珠过来，俩人还是带着铺盖来的，他也没有多问，只帮着她们搬东西。 宋青燕问顾志勇：“房子翻修得怎么样？不会倒吧，我请了荷珠过来帮我们看房子，我们总得要保障荷珠的生命安全。” 顾志勇：“不会倒，我已经给加固过了。” 宋青燕点点头，她又问牛荷珠：“你想住哪里？楼上还是楼下。” 如果十几口人住这里，肯定会有些拥挤的。 只有一个人住的话，楼上楼下加起来差不多160平的房子，那就显得特别空空荡荡了。 牛荷珠想了想，说道：“我住楼下吧，做饭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宋青燕：“好，都依你。” 牛荷珠的行李全都给放在楼下。 这座房子，灶台是有的，虽然也很破旧，但还算能用，可锅碗瓢盆什么的，老王家都已经给搬走了，甚至连床、凳子、椅子等等东西，全都没留下一样来，也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能够搬走的，老王家早就已经都搬走了。 顾志勇：“我现在回趟回收站，看看能不能弄张床来。” 宋青燕：“你去吧，得要在晚上之前给弄好，荷珠晚上是要睡的。” 顾志勇：“嗯。” 在顾志勇离开没有多久，宋青燕、牛荷珠也离开龙兴街，骑着自行车往百货大楼里赶。 房子里啥都没有，不少东西都得要买。 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在买锅碗瓢盆的时候，宋青燕抢在牛荷珠之前付钱。 牛荷珠：“你这是干什么？” 宋青燕：“这些东西，我们夫妻也是要用的，怎么好意思让你来买？” 牛荷珠：“可我不是也要用？” 宋青燕：“我们就别争辩了，这些东西又不是一次性消耗品，等你有了自己的房子要搬家的时候，直接留下来给我们不就好了？” 拉着牛荷珠直接去下个柜台买东西。 这次牛荷珠可不敢再让宋青燕抢先付钱了，东西还没看完，她就先把钱给营业员。 宋青燕：“放心，我不跟你抢。” 牛荷珠才不相信。 在百货大楼逛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宋青燕、牛荷珠是满载而归。 回到房子之前，宋青燕带着牛荷珠去了田婆婆那里。 宋青燕：“你一个单身女同志在这里算是初来乍到，什么人都不认识，这位田婆婆住在龙兴街差不多大半辈子，号称是‘百事通’，只要是住在这龙兴街的街坊，大多会卖个面子给田婆婆，我让田婆婆平时照应下你，我也好放心些。” 牛荷珠：“青燕，真是太谢谢你了，事事都给我考虑周到。” 宋青燕：“不用谢，你可以这样想，你住着我的房子，我对你的人身安全问题肯定也是要负责任的。” 可也不是谁都像宋青燕这样，事事都这么周到，考虑周全。 牛荷珠把宋青燕的好给暗暗记在心里，想着哪天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她也能够帮助到宋青燕。 田婆婆在家。 跟往常一样，坐在自家门口前跟左右街坊聊天。 看宋青燕带着个陌生女同志来找她，田婆婆问：“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 宋青燕笑，“婆婆，您说得这么直，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从百货大楼里买来的东西，翻找出两罐桔子罐头，“刚才我们去百货大楼了，看到有在卖桔子罐头，知道您爱吃桔子，我就买来两罐给您尝尝，如果觉得好吃，下次我再给您买。” 笑盈盈地递给田婆婆。 田婆婆没接，“你先说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宋青燕拉着牛荷珠向田婆婆介绍，“她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从今天开始她会住在龙兴街里，只是她一个单身女同志对我们龙兴街又不熟悉，而您可是我们龙兴街的百事通，所以请您在平时的时候，多多照应一下她，别让别人欺负了她。” 田婆婆冷哼，“有我田婆婆在，谁敢随意欺负人？” 这也就是说，答应宋青燕帮忙照应下牛荷珠了。 宋青燕：“我们的田婆婆就是个大好人。” 田婆婆：“你的嘴巴是比上次又甜了不少。” 宋青燕：“只对您甜。” 田婆婆笑着伸手点了点宋青燕。 从田婆婆这里离开，回到龙兴街街尾的房子，顾志勇已经从回收站那里拿来材料，在那里叮叮咚咚地敲着。 宋青燕：“床弄得怎么样？” 顾志勇：“再敲一枚钉子就可以了。” 宋青燕：“那你慢慢弄，我去帮荷珠一起整理下从百货大楼买来的东西。” 顾志勇：“嗯，你去吧。” 新买来的锅碗瓢盆要好好洗洗。 窗帘得要挂上去。 不过，窗帘的活，宋青燕直接交给了顾志勇。 窗户太高了，她跟牛荷珠来挂的话，还需要凳子，顾志勇去挂的话，完全不需要。 这样一整理，差不多已经是傍晚。 牛荷珠热情邀请宋青燕夫妻留下来吃晚饭。 宋青燕看了眼顾志勇。 顾志勇知道宋青燕要问什么，他回道：“刚才去回收站的时候，我回了趟家里，已经跟爸妈说过，晚上我们可能不回家吃饭。” 宋青燕放心了，她对牛荷珠说道：“那我们夫妻就在你这里蹭顿晚饭吃。” 牛荷珠为了能够让晚饭丰盛点，她特意去附近的国营饭店买来不少的好饭好菜。 本来是想直接带宋青燕夫妻去国营饭店吃的，宋青燕说：“你今天刚入住这里，在这里吃，才有庆祝你搬进新家的感觉。” 牛荷珠想想也是。 三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上吃饭。 这张饭桌也是顾志勇从回收站那边拿来的，缝缝补补，看着有些丑，不过牢固，人踩在上面也不会摇晃。 吃完饭，陪着牛荷珠聊了会儿天，宋青燕夫妻就回去了。 宋青燕：“晚上睡觉的时候锁好门，如果有谁敲门，你不要开。” 牛荷珠：“青燕，你放心，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宋青燕：“那我们走了。” 牛荷珠：“嗯，路上小心。” …… 家里。 没有宋青燕夫妻在家，宋保旺、万玉芳畅所欲言地说着宋爱燕离婚事情。 万玉芳：“我没有想到杜建国这个畜生会这么狮子大开口，之前说要宋爱燕给他300块钱，他才肯同意离婚，也同意把小杰给宋爱燕抚养，结果现在他还要房子，说他快要30岁的人，如果没有房子的话，没有女人会愿意嫁给他。真是笑话！有没有女人会嫁给他，关宋爱燕什么事情？但如果宋爱燕不同意他的这些条件，他就不离婚。” 宋保旺：“是不是你最近经常去找宋爱燕被杜建国给知道了？” 万玉芳：“啊？应该不会吧。” 宋保旺：“如果不知道，杜建国不会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应该是知道你跟宋爱燕又开始来往了，然后他觉得宋爱燕身后有我们老两口给她托底，杜建国就觉得宋爱燕也能够拿出300块钱跟房子来。” 万玉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保旺：“你把这个猜测告诉宋爱燕，然后最近都不要去找宋爱燕了。” 万玉芳：“嗯，最近我都不去了。” 宋保旺：“你也要跟宋爱燕说，让她先不要急着跟杜建国离婚，她越着急，杜建国才更容易把她给拿捏住。” 万玉芳：“我会跟她说的。” 可能老两口说得太激动，完全没注意到宋青燕夫妻已经回来了。 一回头，看宋青燕夫妻都已经进到院子里了，宋保旺、万玉芳立马默契停止对宋爱燕的谈论。 宋青燕看宋保旺、万玉芳没有想让她知道宋爱燕近况的意思，她也装作自己没有听见，笑着对他们说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宋保旺：“嗯，回来了就好。” 万玉芳：“你那个叫牛荷珠的同事已经住进龙兴街的房子里？” 宋青燕：“已经住进去了。” 万玉芳：“房子长时间门空着是不好，即使翻修好了，没人住，也会很容易坏掉，有人住着帮忙看房子挺好的。” 宋青燕：“嗯，是挺好的。” 万玉芳：“那你这个房租是怎么收的？既然牛荷珠是你的同事，这种金钱上的来往更要注意，万一闹僵了，以后在单位不好相处。” 宋青燕：“我没收。” 万玉芳：“啊，这一分钱都不收，这好吗？” 宋保旺却赞同宋青燕的做法，“不收钱也好，让你同事记着你的人情，这人情有些时候可比金钱来得更值钱。” 宋青燕：“……” 她压根就没想着让牛荷珠记着什么人情。 她会帮牛荷珠，除了同事情分，带过她上岗的师徒情分，还有就是牛荷珠被她叔叔婶婶他们排斥的无助模样，让想到了她小时候。 小时候看着父母偏宠宋爱燕，偏爱宋紫燕，唯独偏偏忽略她，让她觉得她在这个家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是被排斥的。 她非常想离开这个有她没她都一样的家。 只是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完全没有经济来源，心里再怎么的想离开，也只能够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如果实在太伤心难过了，她就幻想幻想，一个绝世大好人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身边，说要带她离开这个家，给她一个更好更幸福的家，借此来给自己疗伤。 当然，幻想始终是幻想，永远是变不成现实的。 可现在既然碰到了跟她幼年时候差不多遭遇的牛荷珠，她就忍不住变身成为她幼年时候渴望得到的大好人，也带着牛荷珠离开让她不高兴，甚至痛苦的家。可能这样在别人看来，是她伸手帮助了遇到困境的牛荷珠，可实际上她也是借着牛荷珠在治愈童年的自己。 顾志勇跟宋青燕是心灵相通的夫妻。 也知道，宋青燕从前在这个家的时候，她是什么待遇。 一看她沉默的表情，顿时知道这是想到了从前不太开心的事情，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紧紧握住她的手。 宋青燕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表示没事。 宋保旺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立马改口说道：“你做事情是越来越老练了，有些事情只要你觉得好就好，不用考虑太多。” 宋青燕也不想太过纠结以前的事情，她喜欢脚踏实地走好当下每一步路。 所以，她也没有跟宋保旺翻从前的旧账，只淡淡说道：“嗯，我明白。” 宋保旺：“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房间门睡觉吧。” 宋青燕：“好。” 回到房间门里，宋青燕也没有拉着顾志勇诉说她幼年的过往，只跟每个晚上一样，坚持着每天的练字。 看着字练得越来越好。 翻看的书本也越来越多。 宋青燕这心里就特别的有成就感。 她还对顾志勇说道：“我们这么的勤奋努力，说不准哪天也能够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 顾志勇：“只要有这个想法，并努力去实行，肯定是可以的。” 于是，夫妻俩人怀揣着将来也能够成为大学生的美好愿望入睡。 隔天，宋青燕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先练字，她吃好早饭就去了龙兴街，看看牛荷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牛荷珠：“挺好的，我没有认床，认地方的习惯，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宋青燕：“床铺结实吗？晚上睡觉翻身的时候会不会有异响？” 牛荷珠：“不会，你家志勇做得床铺特别牢，我就是站在上面来回蹦也没事。” 宋青燕：“那就好。” 牛荷珠：“你吃过早饭没有？锅里还温着粥。” 宋青燕：“我是吃过才过来的。” 牛荷珠：“我也吃过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翻修房子？” 房租没有付，牛荷珠就想给宋青燕多做点事情。 宋青燕没反对。 她让牛荷珠拿着扫把上楼。 清扫完整座房子以后，宋青燕就拉着牛荷珠休息了。 宋青燕：“好了，现在就只剩下屋顶修补了，但屋顶太高不安全，下午志勇会过来修补。” 牛荷珠：“啊，这就是你昨天说得翻修？这不就是打扫吗？” 宋青燕无奈说道：“真要好好翻修的话，得要不少的木材，可想要大量的木材，没有点门路也弄不到。刚好，我跟志勇也没有这个门路，之前也想着反正我们夫妻也不会住在这里，先大概地整修一下，别让它倒了，如果有材料了，再慢慢地一点点修。” 牛荷珠恍然大悟，“现在的木材是不好弄。” 如果她有这个门路就好了。 49. 第49章 顾志勇跟陈振河之间的对照…… 宋青燕、牛荷珠上得都是中班。 打扫好房子,离上班时间还早，宋青燕就带着牛荷珠在附近转转，跟左右街坊们都好好熟悉熟悉。 这宋青燕既然打算在等到国家开始实行改革开放的时候，在龙兴街这边开饭店,那跟左右街坊打好关系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第一,自家开饭店,这些街坊们就是潜在的第一批顾客。 第二,俗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哪天饭店里来了砸场子的恶客,也能请这些左右街坊撑腰。 第,开门做生意的，当然是得要和气生财，跟左右街坊们和和气气的，总是没有错的。 左右街坊们也早就听说,老王家的破房子卖掉了。 听田婆婆说，买家是马强的朋友。 因为大家都只是听说,没有见到过真人,街坊们都对宋青燕挺好奇。 现在真人上门了，大家都忍不住好奇打量。 在昨天陪着牛荷珠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的时候,宋青燕也顺便买了不少的水果糖，在跟这些街坊们熟悉的时候，她也把这些水果糖带了出来，一一分给这些街坊们，“我是宋青燕，就是刚买下老王家那座房子的新房主。” 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软。 街坊们在接过宋青燕给的水果糖以后，态度都非常的热情。 宋青燕也顺势将牛荷珠介绍给大家,“这是我的朋友牛荷珠，她现在也住在我们龙兴街里，希望大家平时能够多多照应下她。” 街坊们：“田婆婆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我们住在龙兴街都大半辈子了，该照应肯定都是要照应的。” 牛荷珠觉得自己白住宋青燕的房子很是过意不去。 在翻修上，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看宋青燕有意在跟这些街坊们打好关系，牛荷珠就跟抓到能够好好报答宋青燕的机会那般，铆足了劲帮宋青燕拉近跟街坊们的关系。 街坊们见了，也挺喜欢牛荷珠。 还对牛荷珠说，平时没事，多多来他们家里串门。 牛荷珠积极应了下来。 她要在借住在宋青燕房子的期间，努力帮宋青燕搞好跟左右街坊们的关系，最好关系好到比自己最亲密的亲友还亲。 宋青燕是个会交际的。 再有牛荷珠的助攻，左右街坊们对宋青燕的印象简直好到不行。 快到上班时间，宋青燕心满意足地跟这些街坊们道别。 宋青燕、牛荷珠分别骑着自行车上班。 路上，宋青燕问牛荷珠：“刚才跟那些街坊们打交道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牛荷珠：“还行。” 宋青燕：“挺累的吧。” 牛荷珠：“也不是累，就是得要留意自己说出来的话。” 如果只是普通的打交道，随心所欲就可以了。 可在打交道的时候，能够不得罪对方，还要引导着对方对宋青燕有着非常好的印象，那是非常需要脑力的。 因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 得要先摸清楚对方的性格，才能够顺着对方的性格说话。 宋青燕：“所以呀，别看我没有收你的房租，但我可是比收你房租还要更占你的便宜。” 冲着牛荷珠眨眨眼，“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狼窝里？” 牛荷珠顺着宋青燕的话，冲着宋青燕直叹气，“唉，感觉到了，但还能够怎么办呢？我这只小白兔只能够任由你这只大灰狼吃掉了。” 宋青燕哈哈大笑。 牛荷珠也跟着展露出大大的灿烂笑颜。 这是自从她爷爷去世以后，露出的第一个笑。 骑在上班的路上，感受着宋青燕的温暖陪伴，牛荷珠忍不住对宋青燕说道：“青燕，如果能够跟你早点认识就好了。” 宋青燕：“现在也不晚呀，我们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呢。” 这话不由让牛荷珠想到了前天晚上，她在漆黑的楼道里，正摸索着慢慢往上走的时候，突然一束光打在了她前进的脚下。 这束光，不仅照亮了她前面的路，也简直照亮了在爷爷去世以后，她逐渐灰暗的心。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束光。 那束宋青燕帮她照亮堪比人生之路的光。 来到国营饭店，杨丽芳见宋青燕、牛荷珠是从同一个方向，一起过来的，她不由好奇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巧？这是在路上碰到的？” 宋青燕想，牛荷珠也应该不想太多人知道她家里的事，不然杨丽芳也不会不知道牛荷珠眼睛浮肿的真正原因，她也就没跟杨丽芳说得太过详细，只笑着含糊说道：“是呀，有些时候我们人生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巧合。” 杨丽芳：“青燕，感觉你这句话充满了哲理。” 宋青燕：“是吗？那说明我最近没有白白看书。” 杨丽芳：“看书？看得什么书？” 宋青燕：“从前我读书时候的那些课本，主要感觉自己的文化太低，字写得也太差，得要好好给补回去。” 杨丽芳：“青燕，你好努力呀。” 宋青燕：“也不算是努力，只能够说从前在读书的时候没有好好读书，只能现在给努力补回去。” 话题这么的一转移，杨丽芳的注意力也都全在宋青燕的读书上。 牛荷珠一脸感激。 虽然她已经知道宋青燕就是这么温暖的人，可每次仍旧会被她的暖心举动给感动到。 下班，宋青燕、牛荷珠一起回龙兴街。 顾志勇已经在修补屋顶。 宋青燕、牛荷珠忙碌地给顾志勇打下手，帮忙递递瓦片，扶稳梯子。 忙到傍晚，屋顶终于修补好了。 房子的翻修呢，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如果要想从头到尾都给好好翻修，完全符合开店装修的话，还得等有机会能够拿到大量木材的时候。 不过，也幸好，宋青燕也不着急开店。 她估摸着，等可以开店的时候，她跟顾志勇也应该已经弄到木材了，即使不能够一下子弄来全部的木材，但他们可以跟存钱一样，有机会弄到一根的时候，也不嫌弃少，一根根存起来，迟早会存够所有木材的。 牛荷珠照样留宋青燕夫妻吃晚饭。 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宋青燕就已经跟万玉芳说过，晚上她跟顾志勇可能不会回家吃饭，所以这次牛荷珠再次邀请的时候，她爽快应了下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夫妻又可以省家里的一顿饭。” 牛荷珠笑道：“你们家里还缺一顿饭？” 宋青燕：“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这叫不吃白不吃。” 牛荷珠成功再次被逗笑。 不过，她也知道，宋青燕会答应留下来吃晚饭，早上还很早赶过来找她，主要是担心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习惯，也担心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头次住这里会害怕，特意陪伴她的。 她很感激宋青燕。 但她却不能够放任自己依赖宋青燕，甚至成为宋青燕的负担。 于是，牛荷珠用着宋青燕的口吻，对她说道：“我可告诉你，我是小气的人，可不会经常给你们夫妻蹭饭，吃了晚上这顿晚饭，明天晚上、后天晚上、大后天晚上就都不会再给你们夫妻蹭饭了。” 宋青燕明白牛荷珠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她，她牛荷珠已经缓过来了，可以独立生活，她不要担心。 宋青燕也替牛荷珠高兴，顺着牛荷珠的话，笑着说道：“你还真的小气起来了。” 牛荷珠：“当然，如果没事，你也别过来了，因为我担心等你留到饭点的时候，我还要纠结要不要留你吃饭呢。” 宋青燕：“看来你这是打算小气到底了。行吧，不来就不来，我也刚好忙着看书，也忙着看你跟丽芳给我的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内容。” 牛荷珠：“忙吧忙吧，尽管忙你的吧，我也会做好租客的本分，帮你维系好跟左右街坊们的关系的。” 宋青燕：“好好好，有你这么本分的租客，我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晚饭跟昨晚的一样丰盛，除了牛荷珠自己做的，她也到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几道硬菜。 宋青燕：“这么丰盛呀。” 牛荷珠：“哼哼，虽然我小气，但也不至于会抠门到底。” 宋青燕：“行，那我跟我家志勇敞开肚皮去吃。” 吃完饭，宋青燕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兴高采烈地对顾志勇说道：“志勇，看到荷珠能够跟我说说笑笑的，我看着也好开心，就好像幼年的我也抛却了所有的不开心，努力地开始了新生活。” 顾志勇认真听着。 他问宋青燕：“那幼年的你，在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会不会有我？” 宋青燕：“当然有！不管去哪里，我肯定都要带上你，之前秀芬去相亲的时候，她还在路上跟我说，希望下辈子能够跟我过呢，我跟她说，可以跟你过，但前提是下辈子没有遇见你，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第一选择！”说到这里，宋青燕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让秀芬听见了，估计得要吐槽我重色轻友了。不过，她的良缘马强出现了，也应该不会跟我计较重色不重色的问题了。” 在宋青燕絮絮叨叨地说完以后，顾志勇着重跟宋青燕表态说道：“下辈子有你，肯定就会有我，没有你，也不会有我。” 宋青燕：“知道知道，我们夫妻就是连体婴儿，不管去哪里，我们都会遇见并在一起的。” 顾志勇：“是。” 虽然只有简短地一个字，可这个字却充满了不管是谁都撼动不了的力量感。 ……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陈振河、林素云结婚的日子。 宋青燕在临睡前给顾志勇挑选衣服。 “穿这件衣服怎么样？”宋青燕拿着早几天刚买得白色的确良衬衫问顾志勇。 顾志勇没有废话，直接脱掉身上衣服，接过宋青燕手中的衬衫试穿给她看。 宋青燕打量了下，“穿着挺好看，不过在别人的婚宴上穿白色是不是不太好？尤其还是刚买没多久的衬衫，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故意显摆去的？”虽然宋青燕不想再跟陈振河、林素云打交道，但也没想着在他们俩人的婚礼上作妖。 仔细想了想，最终让顾志勇脱掉身上的白衬衫，递给他一件军绿色的确良衬衫。 顾志勇依着宋青燕的意思，再把身上的衬衫给换掉。 但在顾志勇穿上以后，宋青燕想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你的身形太好，长得比陈振河高大，军绿色的衬衫一穿，感觉能够一下子把陈振河这个新郎官的风头给抢走了。”在衣柜里翻找来翻找去，宋青燕找了件普普通通的蓝色海魂衫出来，“这件好，足够低调。” 也让顾志勇再重新换上。 换好以后，总算没有这么显眼了。 终于敲定了顾志勇明天要穿的衣服，顾志勇也问宋青燕：“那明天你打算穿什么衣服？” 宋青燕：“当然是要夫唱妇随，也跟你穿同样的海魂衫。” 说着，把她的那件海魂衫拿出来，也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 俩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衣柜镜子里的宋青燕夫妻呢，也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 不过，看着俩人身上一样版型的海魂衫衣服，宋青燕不由想到了当年他们夫妻结婚时候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们好穷好穷。 穷到，即使结婚，也没有像样的衣服充当新郎新娘礼服，还是丁秀芬磨破了嘴皮子，帮他们向隔壁生产大队借来了红色的海魂衫。 当然，衣服也不是新的，上面还打了一两个的补丁，不过也比他们自己的衣服要好太多。 因为他们最好的衣服上，至少有五六个补丁。 回想到这些，宋青燕觉得从前的过往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她还对顾志勇说道：“在当年结婚的时候，谁能够想到我们不仅穿上了从百货大楼里买来的赞新海魂衫，衣柜里还有好多件布料不一样的衣服。” 顾志勇：“那个时候委屈你了。” 宋青燕摇摇头，“不委屈，能够跟你在一起，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开心的，我也相信我们不会永远只穿打着补丁的破烂衣服。这不，你看，我们实现了，我们现在算是获得了穿衣自由，想穿哪件衣服就穿哪件衣服，再也不用担心长时间穿一件衣服，会把衣服给磨破了。” 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红润润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完全全吸引住了顾志勇的全部注意。 也让顾志勇觉得，现在的宋青燕变得越来越活泼了。 说出来的话呢，也跟田婆婆一样感受，那就是一天比一天甜，简直甜到他的心里，也甜得他对此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望。 那就是，宋青燕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会这么甜？ 既然话是从嘴巴里蹦出来的。 她的嘴巴是不是比她的话更甜？ 思绪刚从脑子里掠过，顾志勇的身体就已经快速行动起来，精瘦有力的胳膊强势揽住宋青燕腰肢。 在宋青燕仍旧喋喋不休说着从前过往的时候，微凉的薄唇堵住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 这个吻太过突然。 突然到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宋青燕完全愣住了。 不过，在顾志勇的温柔安抚下，宋青燕逐渐沉溺其中，视这场暴雨为滋润她的甘霖。 …… 明天就要结婚了，林素云紧张得睡不着觉。 她拿着新郎新娘的礼服扔在床上，让陈振河再试穿一遍。 陈振河不肯，“不是已经试穿过了？大小都非常合适。” 林素云：“这不一样，之前试穿是为了看看大小，现在试穿是为了单纯欣赏。” 陈振河：“明天结婚，你可以好好欣赏一整天。” 反正不管林素云怎么说，陈振河就是不肯试穿。 心里同时也觉得，林素云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自从上次在宋青燕家里吃完晚饭以后，回家让他给她倒杯水只是开始，后来更是当着她家人的面让他给他做饭，还要求饭得要做得非常好吃才行，简直把他当成老妈子一样使唤。 张菊花还笑话他，“这小姑子可真是有点太过霸道了，竟然让你一个大男人进到厨房里叮叮当当，你虽然是林家的上门女婿，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里的大学生，她这样对你，跟她哥让我在家里洗洗刷刷又有什么区别？你简直就是他们林家的男版媳妇呀。” 男版媳妇？ 这个字眼多么的难听？ 简直就跟一根毒刺一样，深深扎进陈振河的心里，也跟石碾一样，来回碾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自尊心。 林素云看陈振河紧绷着脸，不愿意按照她的要求去换衣服，林素云也非常不高兴。 她指着陈振河来回数落说道：“你怎么这样？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顾志勇？那天跟我一起去宋青燕家里送请柬的时候，你明明也是看到的，那个顾志勇对宋青燕多么体贴呀，不仅会主动给她扇风，不用催立马按照她的话去买汽水，还会帮着他丈母娘一起去厨房里烧晚饭，就连宋青燕不爱吃肥肉，他也会帮宋青燕仔仔细细给分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够像顾志勇这样，周到细心地照顾我？也都听我的话？” 陈振河也厌烦了林素云最近老是拿他跟顾志勇做比较。 他黑着脸质问林素云，“我跟顾志勇能一样吗？我是响应国家号召才会去支援乡下的年轻知识分子！现在我更是考上我们安城最好大学的大学生，大学里有补贴，我不用依赖你娘家，我也能够养活我自己，也更能够养活你，等我大学毕业了，我还会有着无量的光明前途！可顾志勇有什么？他只不过是个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被扔在山林里差点被野猪吃掉，运气好才被他孤寡爷爷捡回家的泥腿子！文化水平低得很，只能够认识几个斗大的字，写出来的字更是跟毛毛虫在爬一样！他会回城，全靠宋青燕不离不弃，活生生把他从乡下给硬拽过来的，也害得宋青燕上次都不敢参加我们的知青聚会，深怕会被人给举报，她是带着她的乡下男人一起回城的！” “他现在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全都要靠宋青燕的娘家施舍给他，他这辈子只能够憋屈地活在宋青燕娘家的屋檐下，一旦离开宋青燕的娘家，他还能够干什么？是能够像我一样考上安城里最好的大学吗？ “他顾志勇这样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办法在安城里养活自己的窝囊男人，才算是真正的上门女婿！他事事都听宋青燕的话是应该的，给他宋青燕娘家上下当老妈子也是应该的，但我跟他是不一样的！我陈振河跟顾志勇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种男人！” 最后两句话，陈振河完完全全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 借此向林素云说明，从今往后别再拿他跟顾志勇做比较，也别想着让他去学顾志勇的那些窝囊做派。 他不会去做，顾志勇也更不值得他去学。 林素云直接被吼懵住了。 陈振河的声音，也惊动到了林爸林妈他们，着急地直敲他们的房门。 林爸在门外愤怒斥责，“陈振河！你在干什么？这是在我们林家，还轮不着你这个姓陈的在我们林家大呼小叫，欺负我们家素云！” 林妈担心林素云被陈振河欺负了，声音都带着哭腔，“素云，素云，素云，你没事吧，素云，快开门，快开门！” 林韦辰也担心妹妹林素云。 他让林爸林妈退到旁边去，他自己也往后退几步，然后助跑一下，猛地撞向紧闭的房门。 只听见“彭”的一声。 紧闭的房门被撞开了。 林爸林妈赶紧冲进房内，查看林素云的情况。 林韦辰也跟着过去。 在途经陈振河的时候，林韦辰故意狠狠地撞了下陈振河，撞得他差点摔在地上。 林爸压着心中的怒火，关心询问林素云：“素云，陈振河有没有打你？你别怕，爸爸妈妈哥哥们都在呢。” 林妈直接上手检查林素云的身体，“素云，有没有感觉到哪里痛？你跟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会替你好好教训陈振河的。” 林韦辰：“妹妹，那陈振河就是个没用的白斩鸡，哥哥一个手指头就能够碾死他，你尽管大胆地跟哥哥说。” 林素云听着身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的暖心关怀，感动得直掉眼泪。 她对他们说道：“爸爸妈妈，哥哥，我没事，我只是跟振河拌了下嘴，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林爸他们却完全不相信。 他们在各自的房间里，可都清清楚楚地听见陈振河的怒吼。 这怒吼简直吼得歇斯底里，他们听着都有些胆战，跟陈振河待在一个房间里的林素云又怎么会没事？ 而在林爸他们质疑林素云为了袒护陈振河，故意在撒谎的时候，陈振河看着他们对林素云的嘘寒问暖，心里更加坚定想着，如果林素云不是他们林家的血脉，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继续对林素云嘘寒问暖吗？ 林素云呢，没有了林家在背后给她撑腰，她还会像刚才那样，继续趾高气昂地数落他吗？ 他，真的很想知道呢。 50. 第50章 陈振河主动跟顾志勇PK…… 在安城的婚宴习俗里,女方是在中午办，男方是在晚上。 所以，如果是女方嫁姑娘,正席是在中午,晚上虽然还有顿饭,但却是送客席。 反之,如果是男方娶媳妇,中午是迎客席,晚上才是正席。 陈振河、林素云的婚宴正席在晚上。 在去参加婚礼的路上,丁秀芬还兴致勃勃地跟宋青燕八卦,“这林素云家里是什么情况？她家是真的打算招陈振河当上门女婿？” 宋青燕：“可能就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也不会把正席放在晚上。” 丁秀芬啧啧了两声，“这陈振河的自尊心这么强，他能够接受得了？” 宋青燕：“谁知道呢。” 丁秀芬一脸笃定地说道：“他肯定接受不了,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来到林素云家里,丁秀芬仔细观察了下陈振河的脸色,随后兴奋地跟宋青燕说道：“你看，果然跟我猜测得一样,陈振河的面色是有点不对劲,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却像是挤出来的。” 宋青燕也跟着看了几眼。 面色是有点不对劲，反正不像正常的新郎官,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宋青燕：“可能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不过,只要陈振河、林素云家里的经别念到她面前，聒噪到她，她管他们家里在念什么经呢。 宋青燕拉着丁秀芬去给陈振河、林素云送礼金。 上次,宋青燕夫妻结婚的时候，陈振河、林素云共同合送了1块6毛的礼金。 这次宋青燕夫妻过来，除了是应邀参加婚礼，最主要是给陈振河、林素云还礼的。 一般还礼呢，得要比陈振河、林素云送给他们夫妻的礼金稍微高点。 宋青燕在来婚礼以前，已经在家里跟顾志勇商量过了，在陈振河、林素云之前送得礼金基础上，再加2毛。 这样就是1块8毛，字数上也算是比较吉利。 宋青燕拿着用红纸包裹的礼金递给林素云，“素云姐，祝你跟陈振河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素云的面色也跟陈振河一样，微微有些异样。 虽然昨晚上，陈振河最终当着她爸妈、哥哥的面，诚恳地向她道歉了，但到底是结婚的前一晚，不管哪家新娘子遇到这种事情，心情肯定是不怎么愉快的，昨晚上林素云就睡得不怎么的好，早上又很早起来化妆打扮，精神就显得有点萎靡，不像其他新娘子那样容光焕发。 不过，来参加婚礼的亲友们，全部都是体面人。 即使看出了陈振河、林素云面色的不对劲，可不会有谁这么的二，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询问，顶多像刚才丁秀芬一样，私下嘀咕几句。 林素云接下宋青燕的礼金，“谢谢，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开席了，你们也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等等。”在宋青燕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振河突然拦住了他们。 宋青燕他们都困惑地望着陈振河。 林素云也是一脸的不解。 陈振河没看宋青燕他们，他只笑着跟林素云商量说道：“素云，我们收得礼金是跟爸妈他们分开的，爸妈那边已经找了老沉的记账先生帮忙记账，可我们这边还没有呢，虽然我们年纪轻，过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亲友没有像爸妈那边这么的多，但为了表达对这些亲友们的看重，我们是不是也该找一位记账先生，帮我们登记一下？” 这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虽然并不像宋青燕夫妻那样，互相心灵相通。 可他们俩人到底恋爱多年，对彼此的性情都算是比较了解，尤其昨天晚上，陈振河刚歇斯底里地质问过林素云，顾志勇哪里就配跟他做对比，还狠狠地吐槽过顾志勇文化水平低，只认识几个斗大的字，写出来的字更是难看得跟毛毛虫在爬。 现在突然拦住了要去找座位坐下的宋青燕他们，还提起了他们夫妻没有记账先生。 林素云立即明白，陈振河这是想当着大家的面，向她证明，顾志勇有多么不配跟他做比较。 其实在没有看到顾志勇对宋青燕的体贴照顾之前，林素云对陈振河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内心里沾沾自喜着，觉得自己的眼光就是好，找得男人是最出类拔萃的，文化水平也是最高的，前途也更是最好的。 可有了比较以后，林素云内心里的好胜心让她对现状产生了极度不满。 由此，也让她对陈振河有了更高的要求，希望陈振河能够远远超越顾志勇，继续成为所有男人当中，对妻子最为体贴照顾的好丈夫。 可惜，陈振河并不配合。 林素云受到了非常大的挫败。 这个挫败让她急需寻找安慰，继而证明她的眼光没错，她挑选得男人就是最出类拔萃的。 所以，在明白陈振河的心思以后，林素云没有拒绝，还非常配合地说道：“振河，你提醒了我，我们的确是该找位记账先生。” 夫妻俩人的视线，非常有默契地都落在了顾志勇身上。 陈振河对顾志勇说道：“志勇，你是有过结婚经验的，我们夫妻想来想去，觉得由你来当我们夫妻的记账先生最合适。” 林素云跟着劝说：“是呀，志勇，看在今天是我跟振河的大喜日子上，你就帮帮我们夫妻吧。” 顾志勇婉拒，“我虽然是有结婚的经验，不过当时我跟青燕结婚的时候，也是请了别人当记账先生的，所以我并不会。” 宋青燕也在旁边帮着顾志勇拒绝，“谢谢你们对我家志勇的看重，只是我家志勇都没读几年书，恐怕是当不好这个记账先生。” 如果真的当不好，那才更好呢。 陈振河、林素云的脑海里，共同冒出这句话来。 他们夫妻就来回劝说。 劝说得时间长了，不少来参加婚礼的亲友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顾志勇一看拒绝不了，只好说道：“既然你们夫妻这么的信任我，那我会努力当好这个记账先生的。” 陈振河：“那就拜托你了。” 林素云呢，也赶紧把刚才宋青燕、丁秀芬给她的礼金，全都转交给了顾志勇。 林爸林妈他们请得记账先生是亲戚里的长辈，他搬了张桌椅正坐在院子门口记账。 顾志勇跟宋青燕说了一声，找了把凳子，也坐在了这位记账先生身边。 刚才顾志勇跟陈振河、林素云并没有说谎，他虽然有结婚的经验，可记账的经验可真是没有的，他就虚心地向林家长辈请教。 林家长辈也是和蔼的。 看顾志勇请教的态度又这么诚恳，他也愿意没有藏私地教顾志勇都该怎么记账。 林家长辈：“除了得要在礼单上写清楚都是谁给新人送得礼金，你在接过新人亲友递过来的礼金时候，你得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红包，清点清楚他们都送了多少的礼金，等你清点的钱数跟新人亲友送的钱数是一样的，你再在礼单上记上，谁谁谁送了多少的礼金，再请这位送了相对应礼金的亲友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在收完所有礼金以后，也帮新人算算，这次收了总共多少位亲友的礼金，这个礼金的钱数总共又有多少，这样新人看了，能够直接直观地知道，他们等将来还礼的时候，得要还多少数目的礼金。” 顾志勇连连感谢，认真记下。 在顾志勇向林家长辈虚心学习该怎么记账的时候，丁秀芬拉着宋青燕愤愤吐槽说道：“这陈振河、林素云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怎么让你家顾志勇当什么记账先生，一般记账先生不是自己最交好的亲友来做这件事情的吗？你家顾志勇跟他们没有这么交好吧。” 宋青燕讥讽地笑笑，“他们夫妻是想让我家志勇出丑呢。” 丁秀芬：“出丑？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想用礼金陷害你家顾志勇？” 宋青燕：“这倒不至于，他们夫妻都是要面子的人，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婚礼会不顺利。”说着，详细地说给丁秀芬听，陈振河、林素云打算让顾志勇出哪方面的丑，“不知道刚才你有没有发现，在我跟志勇婉拒他们请求的时候，特别是志勇说到他不会记账，我也说我家志勇没读几年书，当不好记账先生的时候，他们夫妻就更加来劲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志勇当记账先生，脸上表情也瞬间变得神采奕奕，恨不得能够立即知道，我家不会记账，也没有读过几年书的志勇，会不会在礼单上闹出什么大笑话来。” 丁秀芬听完以后，她是嫌弃地直撇嘴，“他们夫妻可真是恶心，也不愧会成为夫妻，简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同时，丁秀芬也很担忧地对宋青燕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猜测到陈振河、林素云的企图了，你怎么还让顾志勇答应了？” 因为在她看来，顾志勇文化水平不高，字也写得丑，到时候做出来的礼单，说不准还真的会闹出大笑话来。 宋青燕：“放心，我们夫妻没有给人当笑话的癖好，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即使要跟他们闹翻，我们也不会答应的。” 丁秀芬顿时来了精神，“你这话的意思是……” 宋青燕：“平时我们夫妻都有在练字、看书，以及心算训练。” 丁秀芬放心了，冲着宋青燕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这未雨绸缪做得非常好。” 也好似明白了，刚才宋青燕夫妻，明明是有把握做好礼单的，可为什么要在陈振河、林素云面前来回拒绝。 因为只有拒绝得够狠，陈振河、林素云才更会期待他们想要看到的所谓大笑话。 丁秀芬嘻嘻地笑，“到时候他们会被反噬，从看笑话的，却变成大家的笑话。” 宋青燕：“没错。” 丁秀芬此时此刻，非常期待婚礼能够早点结束，也就能够早点看到陈振河、林素云的笑话。 在这个时候，顾志勇叫丁秀芬过去签个字。 丁秀芬为了支持顾志勇，不用顾志勇叫第二遍，立马麻利地过去。 宋青燕也跟着去了。 她站在顾志勇身边，看了看顾志勇写得礼单。 上面目前只有两份礼金。 一份是他们夫妻的1块8毛钱。 另外一份是丁秀芬的1块6毛钱。 他们离林素云的家都比较远，为了不会赶不上开席，特意提早了几分钟出门，但住在附近的，或者离林素云家不怎么远的，他们会选择踩点过来，省得在等开席的时候，得要无聊地望着空桌板发呆。 也就是说，再过几分钟，陆陆续续会有不少亲友过来给陈振河、林素云夫妻送礼金。 人多，容易出错。 宋青燕就留在顾志勇身边，一起帮他的忙。 丁秀芬：“那我先过去给你们占俩个好位置。” 宋青燕想到身边林家长辈对顾志勇的帮忙，她礼貌地询问林家长辈，“大爷，您等下要不要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林家长辈怪和蔼的，笑眯眯地应道：“行呀，跟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我也跟着变得年轻一些。” 宋青燕：“您看着一点都不老。” 然后也跟丁秀芬说了，让她帮忙占三个好位置。 丁秀芬：“没问题，全包在我的身上。” 等待也是无聊的，坐在门口等着亲友上门送礼金的宋青燕，她就跟旁边的林家长辈闲聊了起来。 从而，宋青燕知道了，这位林家长辈是林爸的亲叔叔，也是林家里目前辈分最高的长辈。 不过，这位长辈并不摆架子，还很随和。 见宋青燕好奇地扫了几眼他给林爸林妈记得礼单，他直接大方地给推到宋青燕面前，好让她看得更加清楚。 宋青燕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看了起来，“大爷，你们的林家真的是人丁兴旺，好多人呀！” 林家长辈：“早年的孩子生得比较多，人丁也就比较兴旺。不过，这些都是我们林家的远房亲戚，近亲的也就我家跟素云家了。” 宋青燕从礼单的顶端扫到尾，最后视线猛地停留在“木材厂”这三个字眼上。 “大爷，你们林家的交友可真广，跟木材厂竟然都有联系。”宋青燕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询问林家长辈。 在林爸林妈的礼单上，有个亲友没有记名字，直接写得是木材厂。 一般能够这么写的，肯定是木材厂干部以上的级别，代表木材厂来给林家送礼金的。 宋青燕也正愁着怎么弄到大批的木材翻修房子。 如果能够直接跟木材厂联系上的话，她跟顾志勇也就不用特别寒酸的，一根一根去积累木材。 林家长辈：“是呀，这木材厂的厂长跟我的侄子是战友。不过，他今天有事情来不了，直接让厂里的其他人代替他过来上礼的。” 来送礼金的亲友已经都坐在位置上，等着等下开席了。 一般来送礼金的，即使不留下来吃席，可也会跟主人家打声招呼，尤其还是代替别人来上礼金的，更会跟主人家打声招呼，并向主人家说明，为什么本人没有来，而“木材厂”这三个字又是在礼单的倒数第一个，这说明代替木材厂厂长来送礼金的，应该还在林家里。 宋青燕环顾四周，目光看向了屋檐旁边的桂花树。 那里站着俩个男人，一个是林爸，另外一个应该就是木材厂的人。 宋青燕找了借口离开，随后悄悄靠近林爸他们。 林爸问他对面的男人：“你们厂长怎么没有来？月初的时候我就跟他打过招呼，我家闺女会在今天结婚。” 来代替木材厂厂长送礼金的男人名字叫何大志，他先向林爸做了自我介绍，再向林爸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厂长没有亲自过来。 何大志：“我们厂长本来打算处理好厂里的事情，他就会立马赶过来的，可刚走到厂门口的时候，上面领导发来了急报，让他到外省出差一趟，事情非常的紧急，他都来不及回家里拿几身换洗的衣服，所以他只能够把早就准备好的礼金交给我，让我过来跑一趟帮他上礼金，也让我向你替他道声歉。” 林爸：“道歉就不用了，他也是忙着公事。” 也邀请着何大志留下来吃饭，“快开席了，你吃完饭再走吧。” 何大志：“不用了，我也得尽快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 林爸只得不再挽留，送何大志离开。 宋青燕仔细记着何大志的面容长相，等她去木材厂找他的时候，也省得面对面都不认识。 何大志离开了，宋青燕也重新坐回到了顾志勇身边。 她看了眼顾志勇。 顾志勇心领神会，在桌子下面握了握宋青燕的手。 这会儿，来参加婚礼的亲友们都陆陆续续上门了。 陈振河、林素云这边来送礼金的，大部分都是同在长河大队下乡的知青，宋青燕夫妻对他们都非常的熟悉。 上礼金的流程呢，也非常的顺畅。 也有几个是林素云曾经的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不过他们都是高高兴兴来喝喜酒的，自然也不会在送礼金的环节当中搞幺蛾子。 陈振河除了跟林素云共同认识的知青以外，他曾经在安城的同学、好友，没有一个过来。 不过，也并奇怪，在陈振河下乡之前，他可是把祖辈流传下来的房子都给卖掉了，打定主意是不想再跟从前有着任何的瓜葛，所以他除了知青好友以外，没有其他的好友过来喝喜酒，也不算是值得让人惊讶的事情。 林爸林妈这边的亲友就非常多了。 特别是快开席的时候，人多得都快把林家长辈给淹没在人群里。 顾志勇就帮着林家长辈一起记礼单。 当然了，礼金，顾志勇是不会碰的，他只是帮着记，帮着写。 宋青燕也帮着林家长辈维持亲友们的秩序，让他们排队，一个一个地来。 有了秩序，也有了顾志勇帮忙一起记礼单，林家长辈也很快记好了林爸林妈这边的礼单。 林家长辈对宋青燕夫妻说道：“有了你们的帮忙，我可轻松多了，上次我帮他们记礼单的时候，忙得我差点顾不上吃饭。” 宋青燕：“现在刚好开席。大爷，我们去吃饭吧，秀芬也已经帮我们占好了位置。” 林家长辈：“好好好，去吃饭。” 因为中午的席面不是正席，只是迎客席，饭菜上当然是没有正席这么丰盛的。 也因为不是正席，中午来得亲友并不是很齐全，还有不少人会打算在晚上正式开席的时候再过来。 于是，下午顾志勇继续跟林家长辈一起坐在院门口记礼单。 宋青燕也没回家，陪着顾志勇一起坐着。 丁秀芬也不想回家，坐在宋青燕旁边，跟着宋青燕天南地北的聊天。 林家长辈也是健谈的，也会插话进来。 有话可以聊，时间就过得很快。 傍晚，亲友们陆陆续续地来吃正席。 跟中午一样，大家分工明确，林家长辈、顾志勇负责记礼单，宋青燕帮忙维持亲友秩序，丁秀芬去给宋青燕夫妻占位置。 不帮忙给林家长辈占，不是说丁秀芬小气，这点小忙都不帮，主要是因为林家长辈算是林爸的至亲，中午的迎客席，随便坐在哪里都可以，晚上的正席，他这个至亲长辈就得要坐在主桌上了，自然也不需要丁秀芬特意去给他占位置。 然后中午的迎客席，身为新郎新娘的陈振河、林素云是可以不用向宾客们敬酒的，但到了晚上正席，他们就该在林爸林妈的带领下，向各位亲友们敬酒了，也算是把陈振河这个女婿，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 先是给至亲敬酒，再给远亲敬酒，然后是好友。 到了宋青燕夫妻这桌的时候，陈振河连连向顾志勇敬了好几杯的酒，“志勇，真是太谢谢，太谢谢你了，谢谢你今天给我们夫妻当记账先生，如果没有你，我们夫妻今天得要头疼死。” 顾志勇回敬了回去，“这也是你们夫妻相信我，不怕我当不好这个记账先生。” 陈振河：“我们夫妻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就算你当不好这个记账先生，我们夫妻也是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我们夫妻一定要勉强你当这个记账先生。”说着，朝顾志勇伸出了手，向他要今天收到的礼金以及记录礼金的礼单，“你今天都忙着给我们夫妻当记账先生，中午的迎客席，你都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吧，晚上可是正席，我可不能够再让你耽误吃饭，得要让你吃好喝好才行。” 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也不过是想让顾志勇当着林家所有亲友的面出丑而已。 这陈振河都伸手向顾志勇要了，顾志勇当然也不会不给，他把礼金跟礼单都交给了陈振河，并说道：“今天总共收到17位亲友的礼金，礼金总数是28块6毛。” 51. 第51章 夫妻默契合作 礼单是给对折起来的,里面包裹着礼金。 陈振河接过来。 他没急着打开礼单，只一脸歉意地对顾志勇说道：“钱虽然是小数目，但为了能够交接清楚,我得当着你的面,好好清点一下。” 顾志勇回道：“这是应该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主动提醒你的。” 得到顾志勇的同意，陈振河伸手去打开礼单。 在打开之前,亲友们因为陈振河在宋青燕这桌停留得时间有点过长,还听到礼单、礼金这四个字眼,亲友们的眼神都不由朝这边投射过来,眼睛也更都紧盯着陈振河手中的礼单看,想要知道在陈振河打开礼单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八卦可以看。 这有了观众围观,陈振河就更加期待等下顾志勇的出丑。 嘴上,陈振河还说道：“志勇,如果礼单上面有看不清楚的字迹，我还得要再麻烦到你。” 顾志勇：“这是应该的。” 陈振河满怀期待地去看礼单。 一看到礼单上面的字,陈振河当场震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连连追问顾志勇：“志勇,这真的是你自己写得礼单吗？” 话音一落,早就等着看八卦的亲友们，全都好奇地靠拢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礼单出错了？” “可素云夫妻那边，压根就没有几个朋友过来，人数这么的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出错的？” 大家都往陈振河手中拿着的礼单看。 林素云跟陈振河的反应是一样的。 看到礼单上面工工整整,漂亮得好像印刷出来的字，她也怀疑这份礼单不是顾志勇写的，也跟陈振河一样，询问着顾志勇：“志勇，你这是担心完成不好我们夫妻交给你的任务，所以偷偷地背着我们找了别人来帮忙？” 顾志勇没回答，只反问陈振河、林素云夫妻，“所以，礼单是没有错，你们只是质疑礼单不是我写的？” 陈振河：“也不算是质疑，只是我们夫妻从前时候，也是见过你写得字，完全跟这礼单上面的字没有任何共同点。” 顾志勇：“从前是从前，我现在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 宋青燕：“你们夫妻应该不知道，我们自从回城以后，每天都会坚持练字，所以字体会跟从前的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丁秀芬附和，“就是，也没有谁规定，从前写不好的字，现在就不能够写得非常的好。” 围观的亲友们也帮着顾志勇作证说道：“这的确是他写的，在我给叔公礼金的时候，叔公因为忙不过来，是这个叫顾志勇的帮忙一起写礼单的，他写得字跟这礼单上的字一模一样，完全错不了。” 跟宋青燕他们一起在长河大队下乡的知青们也说道：“是顾志勇帮我们记得礼金，我们是亲眼看着他写的。” 林家长辈也发话了。 他对林素云说道：“当时志勇就坐在我的身边，他没有请任何人帮忙，自己拿着笔，一笔一画写得礼单。” 未完，还问了句林素云，“叔公的话，你总应该会相信的吧。” 林素云面色僵硬地点点头，“嗯，相信。” 林家长辈也看向了陈振河。 陈振河哪里还能够再质疑下去，面色同样僵硬地说道：“是我想得太多了。” 在这个时候，有个特别调皮的小孩，见大家都在看陈振河手中的礼单，但因为他个子矮，什么都看不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直接一把夺过陈振河手里拿着的礼单，然后也学着大人的模样，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看了会儿，他就跟发现新大陆那般，指着礼单上面最道：“不一样，这字不一样，这俩个字写得好难看呀！也跟下面的字写得完全不一样！这字是谁写的？简直比我班上的一傻子写得还难看！” 他还把他的大发现，得瑟地炫耀给别人看。 其实大家早就看见了。 在礼单的最顶端地方，写着大大的“礼单”这俩个字。 不仅顾志勇这张礼单上面有这俩个字样，林家长辈那边也有，而且两张礼单的字迹一模一样，完全是同一个人写的。 其实写这个字的，也不是别人，就是陈振河。 在给林家长辈空白礼单的时候，陈振河就已经在想着，今天如论如何都要让顾志勇出丑。 也为了能够让顾志勇出丑出得更彻底，亦或者说，让林家所有人都能够直白对比出，他跟顾志勇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故意在空白礼单上写了这么俩个字，想着到时候就可以用这俩个字非常直白地对比出，他跟顾志勇的学识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大。 可结果，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顾志勇在回城以后，既然每天都有在练字，那中午拜托他帮忙记礼单的时候，他为什么要一直拒绝？ 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故意拒绝的？ 陈振河紧绷着脸，恨恨地怒视顾志勇。 刚才那小孩也是个执着的，见大家都没回答他的话，他就直接跑到林家长辈面前去询问，因为大人们都说，林家长辈是他们亲戚里辈分最高的，什么都懂，那他向林家长辈询问，礼单上面最丑的俩个字是谁写的，林家长辈肯定知道。 林家长辈当然知道。 早上他就是看着陈振河写的。 其实说句公道话，陈振河的字也不算很丑，单独来看的话，也算还行。 可人怕比较。 字也一样。 在顾志勇漂亮得好像印刷出来的字迹面前，陈振河的字就显得有点丑了。 尤其这小孩又是个显眼包，恨不得人人都夸赞他的大发现，说出来的话呢，也就更加夸张，把陈振河的字给说得简直丑得惨不忍睹。 林家长辈也是一把年纪了。 陈振河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会看不明白吗？ 自尊心作祟，想踩着顾志勇上位，突显他的真的，他真瞧不上这种人。 可到底陈振河是他们林家的女婿，今天又是跟他们家素云结婚的大喜日子，多多少少还是得要给陈振河留点面子的。 林家长辈就从桌子上抓了一大把的糖果给小孩，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些糖果都是从百货大楼里买的，非常的好吃。你看看，这些糖果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叔公再给你抓。” 小孩也不是天天都能够吃到好吃的糖果，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叔公，不够，这些糖果还不够，你再给我抓几把。” 林家长辈：“好好好，给你抓。” 跟小孩说话的同时，林家长辈也看了眼旁边的林爸。 林爸的面色黑得就跟锅底一样。 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得不给陈振河善后，笑着招呼各位亲友，“大家都别站着呀，赶紧吃起来，喝起来，今天可是我家闺女的大喜日子，大家尽管放开肚皮去吃，后面还有好几道菜没有上呢。” 这亲友们也是眼睛明亮。 在林家长辈故意打岔，不让小孩追问下去的时候，顿时明白“礼单”这俩个丑字是陈振河写的，眼神全都意味不明地瞥向陈振河。 只是林爸的面子，他们也是要给的。 遂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林爸也继续强压着怒火，催促跟木头一样傻站着的陈振河，“别再愣着了，再去给长辈们敬几杯酒，让他们好好认识下你。” 陈振河羞恼得都想原地消失。 可他又没有这个技能，也就不得不听从林爸的话，继续给亲友们敬酒。 林素云也跟陈振河一样，尴尬到不行，也羞恼得不行，可在大家的注目下，再怎么想原地消失，也只能够跟着陈振河一起去敬酒。 经过这么的一出，原本热闹的喜宴瞬间变得冷清不少。 本来吃完饭以后是要闹洞房的。 洞房也就闹不起来了。 吃完饭以后，亲友们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在宋青燕他们也打算离开的时候，林家长辈拿着六小包喜糖，三个红包，分别递给了宋青燕夫妻、丁秀芬，“你们是素云夫妻俩的知青好朋友，素云父母呢是很感激你们在长河大队的时候对他们的照顾，只是今天忙着操持婚礼，也顾不上好好招待你们，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们看在跟素云夫妻俩是知青好友的面子上，多多包涵包涵。” 其实林家长辈说这话，主要是在替陈振河、林素云向顾志勇道歉。 只是有些话说得太过直白，双方都尴尬。 顾志勇也不想再计较，毕竟陈振河已经偷鸡不成蚀把米，够让他有阵子在林家所有亲友面前抬不起头。 而且，最主要的是，想让他出丑的是陈振河，并不是眼前的老人家。 顾志勇就从林家长辈的手中接下他和宋青燕那份的喜糖和红包，“你们太客气了。” 丁秀芬看顾志勇接了，她也紧跟着接下她那份的喜糖、红包。 林家长辈松了口气，他又递了一个红包给顾志勇，“我们做记账先生的，主家都会包个红包表示感谢，这是素云父母给你的，数目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他们对你的小小心意，感谢你帮素云夫妻做了份非常漂亮的礼单。” 顾志勇接了下来，还笑着问林家长辈：“大爷，您也是有的吧。” 林家长辈挺直背脊，“当然有呀，虽然是亲戚，可该给的红包如果不给的话，我得跟他们闹去！” 说笑了几句，林家长辈目送着宋青燕他们离开。 转身回去找林爸林妈的时候，林家长辈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紧抿着嘴角说陈振河，“他这个人怎么回事？别人都是担心自己的婚礼上会出现任何岔子，他倒好，没事主动去找事。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我们林家最大的笑话！” 林爸冷笑，“还能够怎么回事？不就是觉得自己考上大学了，高人一等了，希望我们林家都捧着他，敬着他。可也不想想，我们林家缺个大学生给我们脸上增光吗？连给我们林家锦上添花的资格都没有！” 林妈：“可这也没有办法，素云喜欢他，闹死闹活地让我们也把陈振河给弄进城里来，也一定要嫁给他。” 林家长辈：“我觉得呀，还是你们当初对素云管得太严了，一定要让她按照你们规划的路线走。这不，当初去下乡的时候，没有了你们俩个在旁边管束着，她就直接放飞自我，叛逆起来了，而且，这个陈振河，很会拿捏素云，知道她这个人好胜心强，为了能够让素云主动注意到他，私底下肯定没少下功夫，说不准还对素云说过类似婉拒的话。素云哪里能够接受得了别人的拒绝？这不，不就上钩了？” 林爸：“这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满肚子的小心思，如果他的格局能够稍微大点，别只盯着眼前，我倒是会高看他一眼。” 林家长辈：“你也别一杆子打翻整船人，那叫顾志勇的，他也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的小心思吗？没有，在我问起他家里情况的时候，他是大大方方的，完全不像陈振河，扭扭捏捏的，什么都不肯说，下乡之前甚至把自家的房子都给卖了，这是打定主意不跟以往的人联系呢。可也不想想，他还没成年，父母就都没有了，如果没有左右邻居帮衬着他，各家省出一口饭给他，他还能够好好地活下来？早就饿死了！所以我觉得像陈振河这种人呀，以后不得势还好，一得势……” 意味不明地呵呵冷笑了几声。 林家长辈紧接着再说道：“你们就看着吧，如果将来他真的得势了，你们就会亲眼看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小人得势。” 林妈满脸担忧，“那我们的素云可该怎么办？我看那叫顾志勇的，虽然他也跟陈振河一样，也是跟着自己媳妇住在娘家里，可他对他媳妇却非常的体贴，刚才在席面上，我也看到了，体贴得就跟在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可陈振河却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我们家素云，现在都这样了，等将来他得势了，我们家的素云还能够有好果子吃？” 林爸满目阴冷，“既然害怕他得势，那我们就让他这辈子都得势不了！” 林妈幽幽叹气，“如果素云死心塌地，硬是离不开陈振河，也只能够这样了。” 陈振河知道，在席面上丢了这么大的丑之后，林爸林妈他们肯定会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于是，他就格外注意他们的动静。 在林家长辈送完宋青燕夫妻他们回来，进去了林爸林妈的房间以后，他也立马悄悄地躲在窗户下面偷听。 听完以后，他愤怒得别说握紧了拳头。 双眼猩红的，简直想直接冲进去杀人。 再次拿他跟顾志勇对比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毁了他的前途！ 他们就这么恨他，这么看不起他吗？ 好，很好。 他也该尽快行动起来，换他好好看看他们林家的笑话！ …… 离开林家后，丁秀芬笑着对顾志勇说道：“今天可真是托了你的福，过来喝喜酒竟然还有红包可以拿。” 在路边停下自行车，拆开刚才林家长辈给的红包，“不知道里面会有多少。” 打开一看，丁秀芬惊呆了。 随后发出让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看过来的惊叫声，“天哪，这林家也太大方了，竟然给了8块8！我送礼都才送1块6呢！” 宋青燕也惊呆了，“这么多？” 丁秀芬催促，“你们也打开看看，是不是一样多，还是比我的更多。” 宋青燕把她跟顾志勇的红包都给打开。 里面的金额跟丁秀芬的一样，全部都是8块8。 至于顾志勇当记账先生的谢礼，里面包着整整20块。 丁秀芬啧啧了两声，“不愧是家里有当厂长的，出手就是大方！” 宋青燕：“是非常大方，这三个红包，简直比我一个月的工资都还多。” 丁秀芬：“可真是赚大发了！也从这几个红包可以看出来，林家除了林素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可这林素云怎么就没有学到她父母、长辈们的做事周到呢？反而跟陈振河一起瞎起哄，夫唱妇随的想让顾志勇在喜宴上出丑，结果反倒让自己出丑了。” 宋青燕：“可能这就是父母虽然能够控制住孩子的数量，但是却控制不了孩子的质量，就算是自己亲生的，也并不能保证，亲生的孩子就能够遗传到父母的得太有道理了，生得孩子，到底是让人满意的，还是不满意的，全看老天爷的天意。” 看丁秀芬一脸的惆怅，宋青燕笑着说道：“你也别发愁孩子的事情了，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烦恼。” 丁秀芬：“也对。”也问了句宋青燕：“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宋青燕：“不着急，等我跟志勇都站在各自想要的位置上，那个时候再考虑。” 至于现在，他们夫妻俩目前最想要得是木材，大量的木材。 隔天宋青燕中班下班，她独自一人去了木材厂。 昨天来林素云家里代替木材厂厂长送礼金的何大志，他是木材厂的门卫。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卫，上到厂长，下到普通工人，每天进进出出，全都会经过门卫，而昨天木材厂厂长既然会随手把礼金拜托给门卫何大志，也足以可见，何大志虽然是个小小门卫，但他却很会来事，即使在小小的岗位上，也得到了厂里最大领导的信任。 来到木材厂的厂门口，何大志看到宋青燕过来，他从门卫室出来，询问宋青燕：“你来我们木材厂是有什么事？” 宋青燕笑着摇摇头，“大志叔，我没有事，我只是过来看看您的。” “看看我？你认识我？”何大志满头的雾水。 可看宋青燕对他熟络的态度，好像是认识他的，她甚至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明明对她没有任何的印象。 宋青燕：“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了，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没事，我再向您做下自我介绍，我叫宋青燕，我男人叫顾志勇。”手里提着的各种礼品塞进何大志手里，“这是我们夫妻的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够收下。” 何大志看了眼塞过来的礼品。 也不是很名贵。 不过是大家走亲戚时候，大部分会买的普通礼品。 难道眼前叫宋青燕的是自己的什么远房亲戚？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远房亲戚嘛，没有印象也不奇怪，何况他有着父亲家、母亲家、老婆家等等各种的远房亲戚。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个远房亲戚突然到厂子里找自己，应该是有事情的吧。 宋青燕：“大志叔，您就安心收下，我真的没有事，也真的只是单纯过来看看您，如果真的要说有事，也是想着跟您联络下彼此感情，免得像刚才那样，我都还记着您，您却已经忘记了我，完全不记得我了。”说着，也不在这里逗留，跟何大志道了声别就离开了。 不过，何大志也不敢轻易吃了宋青燕送给他的礼品。 想着，明天，或者后天，这个宋青燕就会再次过来找他，请他帮什么忙了，毕竟是不熟悉的远房亲戚，不好一见面就开口求他办事。 可没有想到，一天，两天，三天，甚至四天都过去了，宋青燕再也没有过来找他。 何大志这才相信，当时宋青燕可能真的只是单纯过来看看他而已。 这也让何大志对宋青燕有了不少的好印象。 想着，等下次再碰到她的时候，得要问下她的近况，好好关心关心一下，毕竟他一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够白白收了小辈的孝敬。 结果，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宋青燕，好似宋青燕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在某天中午他去厂里附近的临江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年轻男人，突然一脸惊喜地冲他热情叫道：“大志叔，您也来这里吃饭呀。正好，我们一起吃饭吧，有伴。” 何大志：“你是……” 顾志勇：“大志叔，您不记得了吗？我是顾志勇呀，宋青燕的男人。” 何大志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宋青燕的男人顾志勇呀，我记得，我记得，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你的名字了。” 顾志勇：“大志叔，您先坐着，我去柜台那边点菜。” 何大志：“这怎么能够让你出钱呢？让我来，让我来。” 顾志勇：“小辈请长辈也是应该的。大志叔，你赶紧找个好位置先占着，等下人多，我们就没有地方可以坐了。” 何大志一听，赶紧去找位置。 等坐下来，望着顾志勇忙碌点菜的身影，何大志觉得宋青燕这对夫妻年纪虽然轻，但夫妻俩人都是厚道人。 这样的厚道人，他也愿意多多来往。 如果他们小夫妻有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也愿意伸手帮忙。 顾志勇很快点好菜。 在菜出锅了，他也不用何大志动手，非常勤快地把所有菜都端上桌。 何大志扫了眼前的几道菜。 一看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心里对宋青燕夫妻的印象就更好了。 看看，他都已经忘记他们夫妻俩是谁了，可结果他们夫妻却比自己的儿女还要贴心，竟然知道他爱吃什么菜。 于是，饭都还没有开始吃呢，何大志就主动询问了顾志勇，有关他们夫妻最近的近况，“上次青燕来厂里看望我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了，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如果有我大志叔能够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不要跟我客气。” 52. 第52章 搞错了生姜跟红烧肉，那孩子…… 顾志勇迅速回答说道：“大志叔,您这是想她了吗？那行，等我回去以后，我跟她说一声,让她下午就去木材厂看望您。” 见顾志勇这样避重就轻，何大志微微摆着脸,说道：“志勇呀,你这是把大志叔当外人看了。” 顾志勇苦笑了一声,向何大志解释说道：“大志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妻好不容易跟您联系上，一开口就让您帮忙,担心从今往后您会再也不想搭理我们夫妻俩。” 何大志说顾志勇：“你大志叔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尽管大胆地说，只要大志叔能够帮上忙的，大志叔肯定会帮忙。” 在何大志的保证下,顾志勇终于说了，眼下他们夫妻俩的困境。 顾志勇：“我们在龙兴街的街尾买了座房子,价格是不贵,可房子却破得很,想要好好翻修翻修一下。” 龙兴街那边房子的情况,何大志大概知道一些。 又老又破。 除了墙面是用青砖砌成的,剩下的材料大部分都是木头。 这样的房子,想要来个彻底的翻修,木材肯定是少不了的,还需要不少的木材。 何大志就问顾志勇：“所以,你们夫妻目前是缺大量的木材翻修房子？” 顾志勇没有再遮掩，直白说道：“嗯，目前房子虽然已经给加固过了,一两年里应该是不会倒的，可房子都已经买下来了，手里也刚好还有点余钱，我们夫妻就想拿这笔余钱好好翻修下房子。只是我们夫妻又没有能够搞到木材的门路，思来想去，我们就想到了您，想着您在木材厂上班，应该会有比较灵通的消息，可又想到，您又不认识我们，一张口就说这件事，不说您会反感，我们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口，我们就打算用一两年的时间，先慢慢地在您跟前混个脸熟，等您彻底跟我们夫妻俩熟悉了，我们再提，看您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何大志瞠目结舌，“一两年的时间？你们夫妻就不怕等一两年以后，你们的房子都已经破旧得直接倒塌了？” 顾志勇：“在我们夫妻看来，房子的倒塌比不上您会对我们产生厌恶。” 好话，不管是谁都爱听。 尤其顾志勇说得又这么真诚，何大志高兴得是眉开眼笑。 他还对顾志勇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夫妻感觉到厌恶的，至于木材的事情，比较大的木材，我恐怕也没有办法帮你们夫妻给弄到，毕竟我也只不过是个小小门卫。不过，你也放心，等我们厂长出差回来了，我会帮你们夫妻向厂长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匀点有瑕疵的木材。这有瑕疵的木材，也不是说不能用，只是没有达到我们厂里的标准，你们拿来盖房子的话，完全够用。” 顾志勇：“大志叔，真是太谢谢您了。” 何大志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厂长出差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我才能够跟他提。” 然后问了句顾志勇：“大木材，我目前是没有办法帮你们夫妻弄到的，不过边角木材的话，我跟我们的车间主任说一声，倒是可以便宜卖给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夫妻要不要。当然，这个边角木材肯定也是有点瑕疵的，但也算是大块，用来做些家具的话，完全够用。” 宋青燕是打算用龙兴街的那座房子开饭店。 要开饭店，桌椅就少不了。 顾志勇当即连连应下，“那就太谢谢大志叔了，我们的那座房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也正需要能够做家具的木材。” 何大志：“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下我就带你去见我们的车间主任。” 顾志勇：“好。” 于是，宋青燕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她看见院子里堆积了不少的木材。 不是那种能够盖房子的大木材，全都是些只能够用来做家具的边角木材。 顾志勇呢，也正拿着刨子在刨木材。 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为了能够养活自己，也为了能够不事事都麻烦到别人，他从村民那里学来了不少平时生活中都会用到的技能，好比洗衣服做饭，上房顶修补屋顶，翻修房子，组建自行车，以及现在的木工等等。 看宋青燕下班回来了，顾志勇指着地上的这堆木材对宋青燕说道：“这都是大志叔帮我们弄到的，他说用来翻修房子的大木材，得要厂长那边的同意，这些边角木材的话，车间主任就能够做主，我就用45块钱买了这些边角木材回来。” 宋青燕：“能弄来边角木材也不错，好歹能够用来做桌椅。” 傍晚，宋保旺下班回来。 看到院子里堆积的木材，他一脸佩服地对宋青燕夫妻说道：“没有想到能被你们弄来这么多的边角木材。” 宋青燕：“也算是凑巧了，在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刚好看到有木材厂的人去送礼金。” 宋保旺：“不错，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平时多留心，也多去注意点，即使不是自己的机会，可也会成为自己的机会。” 宋青燕想到，自从她回城，有不少人帮助过他们夫妻俩。 现在快要到中秋了，也正是好好感谢的时候，宋青燕就问宋保旺：“爸，你们厂子里能匀出些月饼给我吗？” 宋保旺：“你要送人？” 宋青燕：“嗯。” 宋保旺：“你想要多少？” 宋青燕在心里算了算，“先弄个10份吧。” 宋保旺：“行，到时候给你。” 也很快到了中秋那天。 今天宋青燕休息，顾志勇也没去回收站，俩人提着宋保旺的月饼忙碌出门。 顾支书的那份月饼，在早几天就通过邮局邮寄过去了。 算算时间，顾支书今天就会收到月饼。 宋青燕夫妻先去了天井巷，知青办周主任的家里。 周主任不在家，他的父母大爷大娘在家里。 看到宋青燕夫妻登门，大爷大娘都非常高兴。 宋青燕把月饼给大爷大娘，“这是豆沙月饼，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月饼。” 大爷：“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大娘：“就是，以前的日子太苦，现在就喜欢吃甜的。” 闲聊了几句，宋青燕夫妻没有多待，起身告别。 大爷：“怎么不多坐会儿？” 大娘：“中午留在这里吃吧。” 宋青燕婉拒，“不了，我们等下还有事。” 顾志勇：“大爷，大娘，我们先走了。” 大爷大娘也就不再挽留，亲自送他们到巷子口。 离开天井巷，宋青燕夫妻又去了木材厂。 何大志见到宋青燕夫妻同样也非常高兴，“你们夫妻也真是的，木材的事情都没有给你们办到，可每次却让你们破费不少。” 宋青燕：“您是我们的大志叔，孝敬您也是应该的。” 顾志勇：“上次您不是已经帮我们弄了不少边角木材吗？我们用这些边角木材做了不少的新家具。” 何大志：“做出来的家具好用吗？” 顾志勇：“非常的好用！虽然是边角料木材，但跟好木材做出来的家具完全没有任何的差别。” 何大志放心了，也主动向宋青燕夫妻提起了用来翻修房子的大木材，“我们厂长出差回来的时候，我跟他提过了，他说厂子里现有的那批不符合厂里标准的木材已经被人给预定走了，你们想要的话，给是可以给的，但得要等到下次厂子里再有瑕疵木材的时候。” 虽然这次仍旧没有弄到大木材，可也好歹算是有了明确希望。 宋青燕夫妻连连向何大志道谢。 从木材厂里离开，宋青燕夫妻继续马不停蹄地往罐头厂里赶。 宋青燕把手中的两份月饼，全都交给了丁秀芬，“这是你的，这是马强的，你帮我们转交下。” 丁秀芬：“知道。” 宋青燕：“最近你跟马强的进展怎么样？” 丁秀芬：“也就这样。” 话是这么的说，丁秀芬的声音里却透着说不出来的愉悦。 宋青燕冲着丁秀芬意味不明地笑。 丁秀芬被宋青燕给笑的，整张脸颊都被笑得通红了。 她赶着宋青燕，“你应该还有好几家的月饼没有送吧，你跟你家志勇赶紧去送吧。” 宋青燕：“行行行，知道了，你现在是重色轻友的阶段，有了色，你就不要我这个好友了。” 丁秀芬冲着宋青燕轻哼，“你不重色轻友，那我这个月都住你家去，天天都霸占着你，让你跟你家志勇就跟牛郎和织女一样。” 宋青燕：“可以呀，我跟我家志勇都是老夫老妻了，刚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保持新鲜感。” 丁秀芬指着宋青燕说道：“啧啧，真大胆，当着你家志勇的面这样说。” 宋青燕：“这说明，我也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天天霸占着我。” 丁秀芬就问旁边的顾志勇，“志勇，你怎么看？” 顾志勇：“我都听我家青燕的，青燕不管说什么，在我这里都是对的。” 丁秀芬挫败地拍拍自己额头，“我忘记了，你是全天下最听青燕话的人。”也对宋青燕说道：“青燕，我投降，我说不过你。” 宋青燕笑。 她也不再跟丁秀芬斗嘴，因为她跟顾志勇也真的还有好几家的月饼要送。 “我们走了。”宋青燕冲着丁秀芬挥挥手。 丁秀芬摆摆手，“走吧走吧。” 下一家，宋青燕夫妻打算去龙兴街的田婆婆家。 路上，刚才还对丁秀芬说全都听宋青燕话的顾志勇，突然问宋青燕：“我们现在真的已经是老夫老妻，没有任何新鲜感了吗？” 宋青燕知道，顾志勇问这话也不是真的有了老夫老妻的危机感，只是顺着刚才她对丁秀芬说得话，逗一逗她而已。 “如果我说是呢？”夫妻之间的斗嘴，也算是情趣。 于是，宋青燕故意承认。 同时，她也想知道，顾志勇接下来会用什么话应对她。 可结果，顾志勇没有说任何话，只埋头加速骑自行车。 在经过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巷子时候，顾志勇突然骑着自行车拐了进去。 宋青燕一头雾水，“志勇，我们这是去哪里？这不是要去龙兴街的吧。” 顾志勇：“等下再去龙兴街，我们先去增加点我们夫妻之间的新鲜感。” 宋青燕：“？？？” 等进去了以后，顾志勇抱着她就开始激烈亲吻。 现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保守的。 即使是已经领证的夫妻，在外面也不会有太过亲密的举动，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那都算是非常大胆了，更何况是顾志勇现在这样，激烈得好似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使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尤其当听到巷子外面有人经过时候，宋青燕紧张得整个心脏都高高提起。 等他们夫妻终于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宋青燕的整张脸红得都快熟透了。 心脏呢，也仍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即使都已经过了五六分钟了，她的心脏还在激烈跳动着。 顾志勇帮宋青燕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故意问她说道：“现在还会觉得我们夫妻之间没有任何新鲜感了吗？” 宋青燕横了眼。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其实顾志勇看着挺内敛稳重，实际上内心里藏着颗狂野的心。 兴许之前在刚买了龙兴街房子时候，顾志勇在她额头上落下的一吻，只不过是在试探，看她能不能接受他们俩人在外面的亲密举动。 上次看她接受了，这次所以才会这么狂野。 于是，宋青燕斜睨了眼顾志勇，说道：“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顾志勇：“然后呢？” 宋青燕：“既然我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自然是有新鲜感了。” 顾志勇：“刚才只是我的其中一面，我还有很多面，等着你这辈子来慢慢发掘。” 宋青燕：“那我这辈子就跟你耗上了，非得把你所有的面孔都给挖掘出来不可。” 顾志勇：“好呀，热烈欢迎！” 耐心等着宋青燕脸上的红晕都慢慢消退下来，直到恢复平时样子，顾志勇这才重新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去龙兴街。 宋青燕提着月饼给田婆婆，“婆婆，中秋节快乐！” 田婆婆打趣宋青燕，“这回总没有任何事情要麻烦我吧。” 宋青燕：“婆婆，您也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功利，我只是想着今天是中秋，我手里也刚好有月饼，所以送过来给你尝尝。” 田婆婆：“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可以安心地收下来了。” 陪着田婆婆聊了会儿，宋青燕夫妻离开了田婆婆家里。 不过他们夫妻，也在龙兴街互相分开。 顾志勇：“我去给贺大爷送月饼了。” 宋青燕：“嗯，我也去找荷珠了，等会儿会跟荷珠一起去国营饭店，然后再去曹姨家里。” 顾志勇：“等给贺大爷送完月饼，我也会直接去曹姨家。” 宋青燕：“嗯，我们在曹姨家里见。” 牛荷珠还没有去上班。 宋青燕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打扫卫生。 牛荷珠：“青燕，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宋青燕提着月饼说道：“给你送温暖。” 牛荷珠高高兴兴地接下，“这个温暖，我非常的喜欢。” 宋青燕：“全部都是豆沙味的。” 牛荷珠：“那我就更加喜欢了，我就喜欢吃豆沙味的月饼。” 宋青燕：“那我算是送到你心坎上了？” 牛荷珠：“是的。” 俩人说说笑笑的。 看快到牛荷珠上班时间了，俩人又一起去国营饭店。 宋青燕也给魏鸿达、杨丽芳准备了月饼。 魏鸿达问宋青燕：“今天中午你会去陪你曹姨过中秋的吧。” 宋青燕：“嗯，等下就会过去。” 魏鸿达：“那就好。” 杨丽芳收到月饼以后，抱着宋青燕直撒娇，“青燕，你真好！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月饼！” 宋青燕：“那我明年再给你送。” 杨丽芳：“嗯嗯，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宋青燕笑，“是为了我的月饼吗？” 杨丽芳：“当然不是，月饼原因排第二，你排第一。” 宋青燕：“这还差不多。” 国营饭店里还有着其他同事，好比后厨的那些人。 但因为关系没有跟牛荷珠、杨丽芳那样的交好，宋青燕就把剩余的月饼交给了魏鸿达，让他帮忙分下。 在宋青燕前脚刚离开国营饭店，去梅花巷陪曹姨过中秋的时候，林妈、林素云、陈振河人就走进了国营饭店里。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还没开始营业，饭店里还没有顾客，位置特别的空，坐哪里都可以。 陈振河引着林妈、林素云往牛荷珠负责的工作区域走去，“妈，素云，我们坐这里，这个位置好，刚好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 林妈、林素云没有意见，跟着陈振河坐了下来。 陈振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牛荷珠，看她正站在柜台边上，背对着他们跟杨丽芳说话，陈振河微微扬高了声音，笑着对林妈说道：“妈，你还记得宋青燕吗？就是上次参加我跟素云婚礼的那个宋青燕，她就是在这个国营饭店里上班。” 林妈怎么会不记得？ 上次婚宴时候，陈振河搞了那么一出，不说让他们家在亲友面前丢了很大的脸，还害得林叔公这个长辈给他这个小辈善后。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场婚礼，也更不会忘记宋青燕夫妻。 当然，这个不会忘记，也不是说记恨宋青燕夫妻的意思，那是不好意思面对他们这对年轻夫妻。 现在既然知道宋青燕在这家国营饭店上班，她也不好无视，环顾了下饭店四周，她问陈振河：“怎么没有看见那个宋青燕？” 陈振河：“我问问。” 说完，冲着站在柜台那边的牛荷珠，扬声问道：“牛荷珠同志，我想问一下，宋青燕今天是没有上班，还是还没来上班？” 牛荷珠早在陈振河说到宋青燕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留意他们这一桌了。 在之前宋青燕家里的时候，牛荷珠虽然才跟陈振河、林素云初次见面，可她对他们的印象却非常不好。 只是，印象不好归不好，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牛荷珠过去，客客气气地回答说道：“今天青燕放假，你找她有事吗？” 陈振河：“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妈，我妈上次在见到宋青燕以后，她对宋青燕非常的喜欢，刚才知道宋青燕就在这国营饭店里上班，可却没有看到她的人，所以就关心地打听一下。” 牛荷珠顺着陈振河的视线，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林妈。 林妈也刚好抬头看向她。 俩人的视线互相对视上的时候，全都从彼此的眉眼中看到了熟悉感觉。 牛荷珠是下意识觉得，眼前的林妈似乎长得跟她有点像。 林妈呢，心脏简直就跟触电了一样，呼吸都差点一滞。 太像了，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太像她年轻时候的她。 鬼使神差的，林妈还侧头对比了下坐在身边的林素云。 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儿像她。 林素云没有察觉到林妈的情绪变化，她看了眼林妈，又盯了会儿牛荷珠，随后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怪不得之前在宋青燕家里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总感觉你有点眼熟，原来是你长得跟我的妈有点相像。” 她还拉着林妈的胳膊，询问说道：“妈，她会不会是我们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林妈：“可能吧。” 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林妈一脸慈爱地询问牛荷珠：“你爸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 牛荷珠回了。 林妈在心里过了一遍所有远房亲戚，完全不认识牛荷珠的父母。 所以，应该并不是跟林素云猜测得那样，牛荷珠是她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不过，看牛荷珠似乎跟林素云差不多大，林妈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牛荷珠：“22。” 林妈：“22？竟然跟我家素云是同岁。” 林素云惊讶，“竟然这么的巧。” 她还好奇地问牛荷珠，“你是哪天生的？我是2月10号，刚好是年底快要过年的时候。” 牛荷珠：“我也是。” 林妈静静听着，刚才心脏被触电的感觉再次猛烈袭来。 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得要极力紧握拳头才能够忍住。 在吃饭的时候，林妈也是心不在焉，直接把生姜给当成了红烧肉。 吃着觉得不对劲，吐在桌上时候，她才知道，刚才吃进嘴里的，压根不是红烧肉，而是块生姜。 林素云笑话林妈，“妈，你还没七老八十呢，怎么就眼花了？” 林妈随便敷衍了句，“可能厨师的厨艺太过精湛，烧得生姜跟红烧肉长得完全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妈也下意识仔细打量着林素云。 心里还想着，现在她连生姜跟红烧肉都会搞错，那当年在医院里生孩子的时候，她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有没有搞错？ 53. 第53章 每个人的小心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林妈脑子里就不由自主浮现出，林素云有多么不像他们夫妻俩的诸多证据。 好比，他们家都是圆脸,圆下巴，素云却是瓜子脸，尖下巴。 全家都非常喜欢吃茄子。 素云却很挑剔。 所以,孩子真的抱错了？ 林妈有点不敢面对这个猜测。 可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去追逐牛荷珠。 越看越亲切。 越看，越觉得牛荷珠才是她真正的孩子。 林妈再也坐不住了。 饭也没吃饱，她就打算去寻求真相。 林素云满脸困惑,“妈，你怎么不吃了？” 林妈：“我想起还有点事,下午就不陪你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了。” 林素云：“啊,什么事情呀,这么着急。” 林妈没细说,她只从包里掏了两张大团圆给林素云，“下午你就让振河陪你去逛吧。” “妈！”林素云不满,“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林妈没理会。 她深深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的牛荷珠，随后拿着手里的包，急匆匆地离开了国营饭店。 林妈走后,林素云拿着筷子,愤愤地戳着碗里的饭出气。 她非常不满地跟坐在她对面的陈振河吐槽说道：“你说妈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竟然连陪自己女儿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陈振河给林素云夹了块红烧肉,难得耐心地哄着她，“今天不是中秋团圆节吗？可能是为了忙晚上的团圆饭去了。” 林素云撇嘴,“你连哄人都不会哄，晚上的团圆饭不是还有张菊花吗？有她操持，哪里轮得着我妈去准备？更何况,就算忙着要去准备团圆饭，也没必要中午的饭都没吃好，她就赶着去准备吧。” 陈振河：“你妈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你只要记住，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就行。” 再次夹了块红烧肉，直接喂进了林素云嘴里。 林素云简直惊喜万分。 心里还想着，陈振河突然这么细致地照顾她，这是她终于调\\教成功了？ 垂眸思忖了下，林素云指着她碗里的饭，满怀期待地对陈振河说道：“刚才你喂给我的红烧肉太油腻了，我需要吃口饭压一压。” 不用像平时那样，来回催促，陈振河就非常体贴地给林素云喂了口饭。 林素云简直美得不行，心里还想着等下次宋青燕上班的时候，她跟陈振河得要再来这家国营饭店吃饭，也好让宋青燕看看，不是只有她家的顾志勇会体贴照顾人，她家的陈振河也会，甚至比顾志勇还周到，直接喂进她的嘴里。 在同一时间，陈振河的心里也跟林素云一样美得不行。 不过，夫妻俩人美得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陈振河想得是，今天是中秋节。 在这样的团圆节里，他帮着老丈人、丈母娘找到了他们夫妻真正的女儿，可真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佳好女婿！ …… 林妈离开国营饭店以后，她直接回家去找林爸。 今天中秋，袜子厂放假，林爸在家里。 他看林妈是一个人回来的，林爸还困惑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要陪着女儿好好逛一逛百货大楼吗？” 林妈：“还女儿呢，谁知道现在我们家里的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林爸皱紧了眉头，“怎么了，素云惹你生气了？” 也很好奇，林素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林妈这么生气。 之前林素云要死要活就是不肯按照他们安排的路，去上工农兵大学重新回城的时候，林妈也没说过这种类似的话。 后来，林素云执意要嫁给陈振河，闹着让家里也把陈振河给弄回城里，林妈也同样没有。 她只伤心女儿长大了，不听父母的话了。 也担心，女儿找了这样自尊心特别强的女婿，将来估计会吃苦。 林妈看了眼家里。 今天中秋，林韦辰陪着张菊花回娘家送月饼了，应该下午才会回来。 也就是说，目前家里就只有他们老两口。 林妈也就放心地把刚才在国营饭店，碰到跟她长得特别相像的年轻女同志跟林爸说了，“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长得简直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出生年月，也跟我们家素云一样，但你看素云，哪里像我？也完全不像你，可以说，她全身上下就没有哪一点像我们夫妻俩的，也不像她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但我却从那位叫牛荷珠的年轻女同志上，清晰看到了我们家里人的影子。” 林爸并不怎么重男轻女。 儿子、女儿，他都一样看重，也会竭尽所能地去帮他们安排好一切。 但他在意孩子是不是自家亲生的。 好比儿媳妇张菊花、女婿陈振河，即使他们跟自家的儿子、女儿结婚了，也算是他们的家里人，但他不会在他们身上放任何的心血，甚至是防备着他们，因为在他看来，婚姻并不是永远都牢不可破的。 结婚了，可以离婚。 离婚了，什么关系也就没有了，甚至会成为彼此都最恨的仇人。 但亲子关系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好，还是坏，终究都是自家的，即使哪天变成仇人，可血缘关系是永远都斩断不了的。 听完林妈的话以后，林爸的神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家里也待不住了，直接抬脚就往外走。 林妈在后面追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爸：“去你当年生素云的医院，说不准能够在那里找到我们想要的真相。” 林妈：“我跟你一起去。” …… 傍晚，林素云满载而归。 “爸妈，哥哥，我回来了，我给你们都买了礼物。”刚走进院门口，林素云就兴奋地冲屋里大喊。 林爸、林妈已经从医院调查回来了。 他们都在屋子里。 神色倦怠，别说回应林素云的话了，他们连呼吸的力气都被快抽走。 当年林妈在产房里生产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位紧急送过来的产妇，情况跟当年的林妈一样非常危险。 林妈是被林韦辰不小心绊倒，引发了早产。 另外一位产妇是家里丈夫出事，经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厥。 她们都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间产房里生产。 生产的时间也差不多，顶多就相隔了两三分钟。 两家孩子出生没多久，另外一位产妇大出血，所有的医生都去参与抢救。 林爸：“可能就是在那位产妇大出血出事的时候，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忙中出错，才不小心弄混了两家的孩子。当然，也不排除那位产妇的公公，看自己的儿子、儿媳都接连出事，刚出生的孙女又是早产儿，他自己年龄又大了，还满身病痛，担心养不活早产的孙女，他就有了调换两家孩子的心思，毕竟根据院方的病历档案，我们这边的孩子可比他们家的病得重多了，整整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林妈：“可那位老人家已经去世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去问。” 林爸：“就算没有去世，我们去问，即使真的是他暗中调换的，估计也不会说的。” 林妈：“那我们现在只能够把希望寄托在医院上了，看看是不是医院把孩子给弄混了。” 林爸：“嗯。” 老两口说完以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他们俩人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即使他们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可面对自家孩子被抱错的事情上，他们仍旧显得很是疲惫。 过了好一会儿，林妈才说道：“你没见过那孩子，你不知道，她长得有多么像我年轻时候的模样。” 林爸：“明天我也过去看看吧。” 林妈：“那我们要跟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林爸：“慢慢来吧，在我们知道这事的时候，我们都受了很大的打击，更何况她才刚失去爷爷。” 林妈：“嗯。” 这个时候，林素云又在门外大喊，催促他们去看看买给他们的礼物。 可他们哪里有这个心情？ 虽然他们知道，抱错的孩子事情上，林素云是无辜的，只是一想到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家千宠万宠着，可自家的孩子却在别人家寄人篱下，还可能从小承受着苛待，他们就难免会对林素云产生厌烦的情绪，曾经对她的包容、疼爱，也因为不是亲生的瞬间收回走了大半。 所以，不管林素云怎么的喊，他们只敷衍地回应了句，并没有开门去看她买给他们的礼物。 林素云在门外也不满地嘟囔，“爸妈这是怎么了？我精心挑选给他们的礼物，也都不愿意出来看看。” 陈振河知道原因。 但他并没有说，只暖心安慰失落的林素云，“可能他们太累了吧。” “累？”林素云不解，“今天是中秋，大部分单位都放假，他们能累到什么？” 陈振河：“你别生气了，不管他们在累什么，不还有我吗？我会永远都陪伴在你的身边的。” 紧紧握住林素云的手，坚定向她表达，他对她的爱。 林素云也很快被哄好，笑得是满脸甜蜜。 晚上团圆饭，林爸林妈也仍旧没有出来吃。 林韦辰也对此感觉到非常的奇怪，“爸妈这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吗？连晚饭都不吃了。” 林素云：“谁知道呢，刚才我让他们出来看礼物，他们也不愿意出来。” 于是，晚上的这顿团圆饭，林家吃得一点都不团圆。 …… 隔天，宋青燕去上中班。 杨丽芳跟宋青燕八卦说道：“在你昨天离开饭店没有多久，一个叫陈振河的男人向荷珠打听，你怎么没有在饭店里。” 宋青燕皱眉，“陈振河？他打听我干什么呀。” 杨丽芳摊摊手，“当时他是跟他的爱人，还有他的丈母娘一起来我们饭店吃饭的，说他的丈母娘非常喜欢你，知道你也在我们饭店里上班，但是却没有看到你的人，所以向荷珠问了你的下落。” 宋青燕吐槽，“真是有病，我跟陈振河的丈母娘压根就不熟，也就上次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见过一面，但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杨丽芳i：“可能是想向他的丈母娘炫耀吧，觉得有自己认识的人在国营饭店上班，毕竟我们国营饭店可是非常吃香，人人也都羡慕的铁饭碗。哦，对了，我还听见他们说，荷珠长得跟陈振河的丈母娘有点相像。我仔细对比了下，还真的有点像。” 宋青燕也仔细回忆了下林妈的长相。 有点模糊。 因为那个时候林妈都在忙着林素云、陈振河的婚礼，忙得可以说是脚不沾地，宋青燕也当然没有机会好好看看。 不过，根据她的印象，似乎是跟牛荷珠长得有点相像。 宋青燕：“可能牛荷珠的祖上跟他们林家有着什么亲吧，虽然现在不联系了，但那点点的血缘还在。” 杨丽芳：“你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我就长得比较像我远房的姨婆。” 在这个时候，林爸林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进来后，也没有去找个位置坐下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谁。 看到宋青燕，林爸林妈朝她走了过去。 林爸：“青燕，今天就你一个人上班？” 宋青燕满头雾水。 她跟林爸也没这么熟悉的吧，这么关心她的工作状况。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爸都这么关心了，宋青燕也老实回答说道：“不是我一个人上班，我还有俩个搭班同事。” 林妈激动地说道：“其中一个同事是不是叫牛荷珠？” 宋青燕：“是呀。” 林妈：“那她怎么还没有过来？” 宋青燕：“可能还在路上吧。”也问了句林爸林妈，“你们找她有事？” 林爸林妈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后，林妈说道：“昨天我看荷珠长得跟我非常的相像，回家以后我仔细想了想，发现荷珠是我家的远房亲戚，然后还听说荷珠的父母很早就没有了，她爷爷也没有了，本来她都是跟她的叔叔婶婶住在一起的，现在也已经搬出去了。之前不知道她是我们的远房亲戚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作为她的长辈，当然是要过来好好关心一下她的。” 在过来国营饭店之前，林爸林妈互相商量了下。 为了保护牛荷珠，不让她受到有关抱错孩子的强烈冲击，他们夫妻决定先以远房亲戚的名义慢慢接近。 等牛荷珠适应了他们夫妻俩，也接受了他们夫妻俩，他们才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告诉她真相。 宋青燕：“原来你们真的是荷珠的远房亲戚，她是从她的叔叔婶婶家里搬出去了，目前住在龙兴街那里。” 林爸林妈也已经知道。 龙兴街的房子是宋青燕名下的，当时也是她帮着牛荷珠从她叔叔婶婶的家里搬出来。 林爸林妈很是感激，“青燕，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幸好荷珠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宋青燕：“朋友之间当然是要互相帮助。” 没过一会儿，牛荷珠过来上班。 林爸林妈立马迎了上去。 牛荷珠一脸懵。 宋青燕在旁边解释说道：“他们说，你们之间是有着亲戚关系的。” 林妈也把刚才对宋青燕的说辞，说给了牛荷珠听。 牛荷珠淡淡的，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从小跟叔叔婶婶他们住在一起，他们虽然并不会过分地苛待她，可到底叔叔婶婶有着自己的孩子，对她就比较客套疏离，她呢，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性子也就比较冷，也就只有面对爷爷的时候，她是比较活泼的。 至于宋青燕，如果没有宋青燕的细腻暖心到她，她也不会向宋青燕吐露她心中的心事。 继而又在宋青燕的暖心包裹下，也跟着变得开朗不少。 不过，对待不怎么熟悉的人，她还是冷的。 尤其林爸林妈还是林素云的父母，陈振河的岳父岳母。 她不喜欢林素云、陈振河。 连带着对林爸林妈，也是淡淡的，只愿意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牛荷珠：“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上班了。” 这是很明明白白地逐客令了。 林爸林妈也不想让牛荷珠对他们感觉到厌烦，赶忙说道：“好好好，你忙你忙，那我们先走了。”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龙兴街。 想接近一个人，那肯定是要从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入手的，只是看牛荷珠对他们很是排斥的样子，林爸林妈也不敢直接介入，先跟牛荷珠目前的左右邻居熟悉，拜托他们平时多多照应下牛荷珠，再在路上的时候，多多“偶遇”下牛荷珠，让牛荷珠适应他们夫妻的存在。 反正，林爸林妈是绞尽脑汁地用各种方式去接近牛荷珠。 他们忙着牛荷珠的事，对于家里，自然就会疏忽很多。 林素云是第一个发觉到的。 因为在某天，她想要去挽林妈胳膊，表达下对林妈的亲近时候，林妈竟然直接躲开了。 林素云都震惊了，“妈，你干嘛要躲开？” 林妈也不是要故意躲开。 只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对他们夫妻一点儿都不亲近，她又怎么能够接受林素云对她的亲近？ 只是实话，现在也不好说，林妈只敷衍解释说道：“我太累了。” 林素云：“妈，你跟爸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感觉对家里都没有像以前那样上心了。” 林妈仍旧是敷衍，“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就别问了。”说完，借口太累，林妈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林素云紧抿着嘴唇，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她在私下还跟陈振河吐槽说道：“感觉爸妈最近怪怪的，似乎对我也变得冷淡不少，可我最近又没有惹到他们。” 陈振河亲昵地搂着林素云肩膀，安慰她说道：“可能他们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林素云：“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跟我这个亲生女儿说的？” 陈振河：“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可以等他们忙完之后再去问，现在在忙的阶段，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 林素云：“好吧，你的话也很有道理，我听你的。” 陈振河一脸宠爱地揉揉林素云脑袋。 林素云呢，也是满脸幸福地依偎进陈振河怀里。 她觉得，这段时间虽然爸妈对她变冷淡不少，但是陈振河对她却是各种的千依百顺，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是甜蜜的新婚。 “振河，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跟你结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林素云对着陈振河感慨说道。 陈振河：“是吗？那就好，我陈振河毕生的追求就是让你这辈子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话这么的甜蜜，林素云觉得自己简直是掉进了蜜罐里。 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浓稠的甜。 可在晚饭后，陈振河借着去给林素云倒水，故意去跟在厨房里忙着清洗碗筷的张菊花搭话。 他知道，最近林爸林妈都在忙着亲近牛荷珠。 在牛荷珠没有接受他们夫妻的亲近之前，非常害怕牛荷珠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就觉得他身为林爸林妈的好女婿，那是有义务帮着推波助澜一下的。 除此以外，也该让林素云知道，在所有人都抛弃她的时候，唯有他陈振河坚定站在了她的身边，对她始终不离不弃。 于是，陈振河装作闲聊那般，随口问了句张菊花，“大嫂，你知道爸妈最近都在忙什么吗？” 张菊花头也不抬地回道：“我怎么知道？” 陈振河：“刚才素云跟我说，爸妈最近对她变得冷淡不少。” 张菊花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她非常讨厌林素云这个小姑子，只是林素云深受家里宠爱，她也没有办法对付。 可如果林素云一旦不再深受家里的宠爱，那可就…… 张菊花本来是在慢吞吞地洗着碗筷，听完了陈振河的话之后，她瞬间来了精神，几下就把所有碗筷给清洗好了。 随后，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趴在林爸林妈的房门上偷听，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对林素云冷淡了，原因又是什么。 林爸林妈一脸疲倦。 最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跟牛荷珠混熟。 林爸林妈很是挫败。 林妈：“荷珠的防备心太强了，对我们也很排斥。” 林爸：“也不怪这个孩子，她从小寄人篱下，叔叔婶婶对她也只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压根就没有认真抚养她，我们突然对她这么的关心，她当然要防备我们，只能够滴水穿石，一点一点地去滴穿她对我们防备的心。” 林妈：“这得要滴到什么时候去？刚才素云亲近我的时候，我直接躲开了，虽然她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可好歹养了她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感情，也知道两家孩子抱错，也不是她的错，可一想到荷珠对我们的冷淡，也想到她没有在我们身边时候受到的各种苦，我就对素云亲近不起来。” 林爸：“这是正常的，别说你了，我也是，看到素云好好地在我们家里生活着，每天也跟千金大小姐一样，什么都不干就有饭吃，还有好房子可以住，可荷珠却要当个服务员，辛辛苦苦上班养活自己，也没有自己的房子，需要借住在朋友的破房子里，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老两口是唉声叹气的，语气里充满了惆怅、烦恼。 门外的张菊花呢，她被这惊天秘密给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林素云竟然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 她是被抱错的！ 震惊过后，张菊花是兴奋得直发抖。 林素云一直都看不起她，嘲讽她攀附着林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可结果呢，她自己都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又有什么理由嘲讽别人？ 张菊花也很想尽快知道。 当林素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场面肯定会是非常的网 54. 第54章 直接捅破窗户纸 张菊花摩拳擦掌,非常期待看到林素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本来呢，她也想直接告诉林素云的。 可又担心林爸林妈事后知道了会找她秋后算账，然后也觉得与其直接告诉林素云真相，还不如让她自己去发觉。 这可比别人告诉她真相,来得更加让人打击。 决定好以后,张菊花悄悄离开林爸林妈的房门前,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自己房间。 隔天,林爸林妈照样忙忙碌碌地出门。 林素云见了,忍不住吐槽了句，“爸妈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最近都这样早出晚归。” 张菊花在旁边搭话,说道：“素云，你不是经常说你是公公婆婆的贴心小棉袄吗？现在公公婆婆这么的忙，你这个贴心小棉袄怎么也不去帮忙帮忙？难道平时说得话都只是哄公公婆婆开心的吗？” 林素云白眼，“关你什么事？” 张菊花：“是不关我的事,只是如果换作我是公公婆婆的小棉袄,我肯定会去主动帮公公婆婆的忙。” 林素云嘲讽，“就你孝顺，所以才会孝顺得经常搬婆家的东西回娘家！” 张菊花被怼得脸色发白。 她的确跟林素云说得那样，私下经常拿婆家的东西去接济娘家。 不过,转念想到，她好歹是林家正正经经娶进门的媳妇,可林素云不过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根本就没有立场去嘲讽她。 张菊花就重新挺直了背脊。 她狠狠地反怼了回去,“那又怎么样？我搬婆家的东西回娘家，那也只能够说明我孝顺，真心实意想着我的亲生父母,不像有些人，嘴上说自己是贴心的小棉袄，可当自己父母真的遇上事情时候，直接装聋作哑，什么都不去管了。呵呵，反正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算公公婆婆不告诉我，他们都在忙些什么，但我也会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等知道他们都到底在忙些什么以后，再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林素云冷哼，“小偷就是小偷，只知道借着孝顺父母的名头，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张菊花：“你！” 看张菊花被自己的话给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林素云高高兴兴离开，懒得再搭理她。 不过，张菊花的话到底提醒到了她。 最近她的父母每天都这样忙忙碌碌的，还这么神秘，她这个贴心小棉袄，的确是该好好关心一下他们。 可昨天直接去问的时候，她妈又不告诉她。 思来想去，林素云决定悄悄尾随在林爸林妈身后，看看他们最近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当然了，她可不承认是按照张菊花的话去当了个贴心小棉袄。 她跟张菊花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是真心实意担心她的父母。 …… 牛荷珠最近都快要烦死。 林爸林妈就跟阴魂不散一样，经常在她的身边出没。 她都已经明确说过，她不需要他们这俩个远房亲戚的照顾，但他们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还是每天在她的眼前晃。 忍无可忍，在林爸林妈今天再次出现的时候，牛荷珠主动去找他们说话。 林爸林妈互相对视一眼，心情非常的激动。 林妈：“这是荷珠终于要接受我们了吗？” 林爸：“到底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不接受我们？” 不等牛荷珠过来，老两口主动朝牛荷珠走过去。 林爸：“荷珠，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 林妈：“荷珠，有话你就直说，虽然我们之间是远房亲戚，但在我看来，我们实际上是最亲密的亲戚关系。” 牛荷珠面无表情地听着。 等林爸林妈说完以后，牛荷珠问他们说道：“你们最近很闲吗？” 闲？ 林爸林妈面面相觑，一时间听不明白牛荷珠话里的意思。 牛荷珠解释说道：“如果不是很闲的话，你们怎么天天都在我的眼前晃？” 林爸林妈顿时明白。 牛荷珠这是在烦他们了。 林爸立马做深刻检讨，向牛荷珠保证说道：“荷珠，我们不会再打扰到你了，我们现在就离你远远的。” 林妈也跟着保证，“荷珠，对不起，因为我们的行为让你烦心了，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老两口健步如飞，瞬间离牛荷珠远远的，让牛荷珠再也看不到他们。 当然了，这都只是表面现象。 林爸林妈还是在附近跟着牛荷珠的，只是不再让牛荷珠轻易再看到他们而已，特别是知道牛荷珠的上班班次调动，从上中班变成了上早晚班，早班6点就要到国营饭店，晚班晚上7点才能够下班，他们更得要在暗处小心护着牛荷珠，因为在他们看来，早班上班的时间太早，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有完全大亮，路上也都没有什么行人，太危险了。 晚班就更加不用说了。 尽管晚上7点下班，也不算是太晚。 可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回家的路灯也都不怎么亮堂，国营饭店离龙兴街又不是很近，林爸林妈就更要担心，尤其是家里的林素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吃过上班的苦，即使当年安排她下乡，也是给提前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她吃到什么苦，也打算顶多让她在乡下待三个月，三个月后弄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立马就能够重新回到城里。 牛荷珠这边，林爸林妈没有办法，也不敢干涉她的工作，也就只能够在背后默默守护。 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老两口都坚持在暗处护送她上班下班。 这天晚班下班，突然下了很大的暴雨，牛荷珠骑在半路上的时候，自行车的链子突然掉了。 还没等她去重新调整自行车的车链子，林爸突然披着雨衣从角落里冲了起来。 担心他的突然出现会吓到牛荷珠，林爸还特意说道：“荷珠，是我，别怕。” 随后弯腰给牛荷珠调整车链子。 调整完以后，不等牛荷珠开口，林爸先说道：“链子调整好了，你可以骑了。” 看牛荷珠身上没有雨衣，只有自行车上安装的一把雨伞，可晚上的雨是暴雨，一把小小的雨伞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狂风暴雨的侵袭？身上大部分都淋湿了，冻得牛荷珠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林爸赶忙脱下身上的雨衣。 本来想直接披在牛荷珠身上的，可又担心牛荷珠会反感，林爸只好把雨衣放在了自行车上。 林爸：“刚买的，我也就今晚上穿了一次，你路上慢慢骑，我走了。” 走得也非常的快，迅速就在牛荷珠眼前消失了。 这是在履行着之前给牛荷珠的承诺，他们老两口绝对不会再打扰到她。 牛荷珠望着林爸离开的背影，呆呆发愣。 垂眸望向自行车放着的雨衣，她内心里也是非常的复杂，说不出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明明她都让他们不要再管她这个远房亲戚，她也以为不管是谁在听到她的那些话以后，应该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再也不管她的，可他们却…… 站在原地好久，牛荷珠最终伸手拿起放在自行车上的雨衣。 林爸并没有走。 他还在不远处。 林妈也在。 老两口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看到牛荷珠最终把林爸留给她的雨衣给穿在身上，老两口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高兴到，比当年林爸成功当选成为袜子厂厂长，还更让他们激动。 林妈：“老林，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穿上你留给她的雨衣了。” 林爸：“我看到了，这说明我们的女儿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我们了。” 老两口没有回家，他们继续默默护送着牛荷珠。 到了家以后，牛荷珠猜想林爸林妈应该还没有走。 她看了看屋外，还在下着大暴雨。 这样的下雨天走夜路回家，也是非常的危险。 想了想，牛荷珠就站在屋门口，对着空荡荡的街道说道：“伯父伯母，如果你们还在的话，进来躲躲雨吧。” 这可是亲近牛荷珠的大好机会，林爸林妈当然不想错过。 于是，老两口迅速从角落里闪身出来。 只是来到屋门口的时候，林爸林妈并没有立即进去。 他们不确定地再向牛荷珠问了一遍，“我们真的可以进去吗？” 牛荷珠：“进来吧。” 再次得到牛荷珠的同意，林爸林妈才放心地进屋。 房子破破烂烂的，虽然宋青燕夫妻给整修过，但也只是确保这房子不会倒，外表看着还是破的，里面呢，即使添加了几样顾志勇做得新家具，牛荷珠平时也把屋子给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但也仍旧改变不了，牛荷珠住在破屋子里的事实。 林爸林妈看着心里一阵的发酸。 他们非常非常想立刻马上跟牛荷珠相认，给她好房子住，给她好衣服穿，给她，他们老两口能够给予的一切，但好不容易跟牛荷珠的关系稍微亲近了一点，他们就有些不敢把真相给捅破。 因为他们不知道牛荷珠在知道真相以后，她会有着什么反应，是会接受他们，还是会再把他们给推得更远。 这么的一想，林爸林妈的心情就变得异常沉重了起来。 不过，在牛荷珠的面前，林爸林妈并没有表现出来，努力找话题跟牛荷珠聊天。 等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时间也不早了，林爸林妈也起身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林爸林妈各种叮嘱牛荷珠。 林爸：“门窗都关好，如果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你别去开门。” 林妈：“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晚上睡觉时候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牛荷珠：“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送林爸林妈到屋门口。 林爸：“你进屋吧，把门给闩好。” 林妈：“外面还下着雨，别让雨飘进屋里。” 在林爸林妈的注视下，牛荷珠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门，也上了门栓。 不过，林爸林妈并没有立即离开。 屋里的牛荷珠能够清晰听见，林爸林妈在仔细检查她的门窗。 屋子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部都给检查了遍。 牛荷珠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即便是非常疼爱她的爷爷，也没有细致到这种地步。 牛荷珠简直受宠若惊。 但不管怎么说，人都是渴望被疼爱，被重视的，林爸林妈对她的好，牛荷珠再也没有办法装作没看见，之前因为不喜欢陈振河、林素云，而连带着对林爸林妈也不喜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林爸林妈回到家里，差不多已经是晚上10点半。 林韦辰、张菊花夫妻已经睡觉了。 林素云还没有。 她坐在客厅里等着林爸林妈回来。 这几天，她一直偷偷尾随着林爸林妈，看看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结果发现林爸林妈非常关注牛荷珠，关注到可以说是卑微的程度，这让从小深受家里宠爱的林素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觉得林爸林妈把平时对她的宠爱，全部都给了牛荷珠。 尤其最近林爸林妈对她也的的确确冷淡了不少，林素云的心里就更加觉得空落落的。 她想跟人倾诉。 可却发现，没有人可以听她的倾诉。 哥哥林韦辰肯定会认定她在胡思乱想，丈夫陈振河呢，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她在父母那里在逐渐“失宠”。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发现今天林爸林妈又去偷偷关注牛荷珠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暴雨，也没有回来，林素云担心他们，也为了能够重新拉回林爸林妈的关注，她就在客厅里一直坐等着，即使坐得腰背酸痛，哈欠连连，她也一直坚持着。 过了好久好久，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林爸林妈终于回来了。 林素云高兴得立马迎上去，“爸，妈，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们等了好久！” 林爸：“等我们？等我们干什么？” 林妈：“是呀，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林爸林妈这样的问话，林素云心头的喜悦顿时散去一大半。 她觉得，她爸妈真的对她冷淡不少。 从前如果她有这么懂事，不去房间睡觉，在这里坐等他们回来，他们肯定会夸她懂事孝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问她，是不是找他们有事，难道没事，她就不能够等自己的爸妈了吗？ 林素云也是这么对林爸林妈说的，“你们这么晚才回来，我担心你们呀。” 林爸：“原来是这样，你有心了，赶紧回屋睡觉吧。” 林妈：“是呀，我跟你爸也累了，我们也要回屋了。” 说完，林爸林妈没有再跟林素云多说几句话，他们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林素云失落至极。 心头的危机感也是逐渐攀升。 她心里也非常的想要知道，那个牛荷珠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就算牛荷珠是他们的远房亲戚，也没必要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关注吧。 林素云想要知道真相，她忍不住趴在房门上偷听，虽然这个行为很不妥，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屋里。 林妈：“现在荷珠没有像以前那样防备我们了，你之前说得滴水穿石，果然很有效果，只是看她住在那么破的房子里，上这么辛苦的班，我实在心疼，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说出真相，接她回自己家里来？” 林爸：“唉，慢慢来吧，太快说出真相，她会接受不了的。” 林妈：“医院那边怎么样？当年是医院把两家的孩子给搞混了吗？” 林爸：“医院说，当年那名产妇大出血的时候，医护人员的注意力的确都放在产妇身上，但照顾婴儿的是个经验老道的老护士，绝对不会出错。如果医院没有撒谎，抱错孩子的事情上，不是他们医院的责任，那就只能够是当年那名产妇的公公背着我们做了手脚。” 林妈：“可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做得手脚。” 林爸：“其实依照现在的情况，我们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如果真的是那名产妇的公公做得手脚，你让荷珠该怎么办？先接受她不是牛家人的打击，再接受曾经最疼爱她的爷爷把她跟我们家互相调换的打击，你觉得她能够接受得了吗？一旦接受不了，她就会拒绝认我们，甚至再也不肯见我们。所以我觉得，不管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等将来跟她相认时候，我们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为什么会抱错的原因。” 林妈：“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够这样了，目前最主要的是荷珠，只要她好，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林爸林妈还在说着，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又该怎么去安置林素云。 虽然他们夫妻是比较看重自己亲生的孩子，可到底也疼爱了林素云整整22年，感情上不是说断就能够断的，也会想办法安置好她。 可后面有关她的谈论，林素云已经不敢再听下去了。 她就跟跌落了万丈深渊那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屋里。 双眼无神，脑子空白，就好似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 陈振河问林素云：“我刚才听见爸妈回来了，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不好？” 听到陈振河的声音，林素云就跟抓到救命稻草那般，紧紧抓着陈振河的胳膊。 陈振河：“怎么了？” 林素云想把刚才她听到的真相说给陈振河听。 可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她却就跟哑巴了一样，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知道，她在害怕。 她在爸妈那里已经在逐渐失宠，哪天彻底失去他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估计等真正的“林素云”回来的时候，她这个假冒林素云就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到时候哥哥林韦辰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疼爱她，因为林韦辰会对她这么的好，主要是因为愧疚，愧疚当年他的调皮害得“她”早产，如果知道她这个妹妹是假冒的，林韦辰又哪里会再各种包容她？宠爱她？ 张菊花更加别说了。 平时俩人就不对付，她还经常嘲讽张菊花是因为有他们林家，张菊花才能够过上好日子的。 如果张菊花知道，她不过是假冒的，张菊花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报复她的机会？肯定会狠狠嘲讽回来的。 一想到那个画面，林素云就觉得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剩下的就还有陈振河，最近陈振河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让她体会到了当公主的快乐。 也可以说，目前陈振河就是她的希望，如果连陈振河都失去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素云就不敢贸贸然地把真相告诉他。 在陈振河的再三追问下，林素云也只敷衍地说道：“也没什么，就觉得爸妈每天早出晚归，这么的辛苦，我很心疼他们。” 陈振河：“你可真是你爸妈的好女儿。” 林素云心想，好女儿又怎么样？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就立即收走了大部分的疼爱。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陈振河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就忍不住试探他，“你说，如果哪一天你知道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你会怎么样？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好吗？” 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陈振河，忐忑焦虑地等着陈振河回答。 陈振河：“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怎么可能会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 林素云：“我说如果，你就按照我如果的话去回答。” 陈振河：“行吧。”随后，在林素云的注视下，陈振河一脸认真地回答说道：“如果你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那我们可能就不会相识，也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结婚成为夫妻。” 林素云瞪眼，声音也陡然变得尖锐，“你什么意思？你是因为我爸妈才跟我结婚的？” 陈振河解释，“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当年会下乡是因为你爸妈的安排，想让你得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才在长河村下乡，在那里跟我相识的，如果你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成了别人家的女儿，你觉得你即使下乡，还能够幸运地再去长河村吗？” 林素云无言。 她不知道牛荷珠有没有下乡过，但不管有没有下乡，如果她真的不是林素云，还真的会跟陈振河说得那样，她跟陈振河不一定会再在长河村相识，也就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结婚成为夫妻。 这个如果的一系列反应，顿时让林素云跌入了更深的深渊里。 让她觉得，如果陈振河真的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林素云，说不准她连陈振河也会彻底失去。 到时候，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爸妈，没有哥哥，也更没有陈振河。 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生，让林素云感觉到恐慌至极，恐慌到让她一定要去做些某些措施才能够安抚住不安的内心。 于是，隔天她去找了牛荷珠。 林爸林妈虽然每天都坚持护送牛荷珠上下班，可他们也要上班工作的。 不忙的时候，他们俩人一起护送，太忙的话，再怎么样也会抽出一人去护送。 牛荷珠上班期间，林爸林妈也去上班。 因为牛荷珠的上班时间比较短，林爸林妈一上班却要上一整天，林素云就瞅准了这个机会，避开林爸林妈去跟牛荷珠谈话。 牛荷珠困惑，“你找我什么事？” 她不觉得她跟林素云有什么话可以说。 从昨晚林爸林妈的谈话中，林素云知道，林爸林妈目前是不想让牛荷珠知道牛林两家抱错孩子了，担心会因此打击到牛荷珠，继而不肯跟他们相认，甚至再也不肯见他们，但对于她来说，却是阻止牛荷珠回林家的唯一办法，虽然牛荷珠也不一定会被打击到，可能会选择开开心心地跟着林爸林妈回家，而她呢，却有着很大可能性会因此得到林爸林妈的斥责，甚至是厌恶。 但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除了这条路，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她不能够一无所有。 不能在失去爸妈，失去哥哥以后，还得再失去陈振河。 林素云就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跟牛荷珠说了。 牛荷珠听后，下意识以为林素云在开玩笑，“抱错孩子？林素云，我跟你无怨无仇，值得你编造这么大的谎话诳骗我吗？” 林素云：“我为什么要诳骗你？这是我爸妈亲口说的。”指着牛荷珠的脸，“你不觉得你的脸跟我妈长得很相像吗？虽然他们对你说，你是他们的远房亲戚，但我告诉你，我们家亲戚就没有姓牛的，就连远房的也没有。”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素云也才后知后觉知道。 上次中秋节在国营饭店吃饭，为什么她妈会突然离开，估计在那个时候，她爸妈就已经知道，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爸妈对她的态度开始改变了，宁愿躲在房间里，也不愿意出来看看她买给他们的礼物。 牛荷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不用林素云提醒，她也知道，她的脸跟林妈长得很像。 而且…… 牛荷珠紧盯着林素云的脸。 林素云长得也跟她的爸妈很是相似。 所以，两家的孩子真的抱错了？她不是牛家的孩子，而是林家的？ 牛荷珠心里乱糟糟的。 这才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爸林妈会对她这么格外的照顾，照顾到远远超过了远房亲戚的范畴。 原来，原来他们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牛荷珠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这个现实，脑子空空的，完全没有了主意。 林素云仔细观察着牛荷珠脸上的表情，看她似乎是在努力消化，亦或者说，在逐渐接受林爸林妈才是她亲生父母的事实，林素云眉心一跳，紧跟着再说道：“你知道牛林两家为什么会抱错吗？” 牛荷珠一脸迷茫。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素云：“爸妈认定就是你爷爷暗中做了手脚。” “不可能！”话音一落，牛荷珠立马高声替自己爷爷反驳，“我爷爷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林素云摊摊手，“爸妈是这样说的。” 牛荷珠：“胡说八道！” 林素云：“可爸妈……” 牛荷珠：“行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们！我爷爷绝对不是那种会调换别人孩子的人！” 也让林素云离开，“你们林家人，我从此以后一个都不想见，走！你给我走！” 林素云：“走就走，不用你来赶我。” 嘴角上扬着，心情显得很是高兴。 不管后续到底会发展成怎么样，至少此时此刻牛荷珠在知道真相以后，她是不想再跟爸妈相认，也不想再回林家的。 只要牛荷珠保持现状，那她也会跟从前一样，有着爸妈，有着哥哥，有着陈振河。 林素云走后，牛荷珠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过了好久好久，她关上房门，骑上自行车去找宋青燕。 宋青燕目前上中班。 下班没多久，正在家里练字看书呢，听到万玉芳在院子里喊，牛荷珠过来找她。 宋青燕放下手中的笔，疑惑地出门迎接，不知道牛荷珠找她什么事。 一看到牛荷珠，宋青燕先吓了一跳，牛荷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就跟受了非常沉重的打击一样。 “荷珠，你这是怎么了？”宋青燕赶紧扶住牛荷珠往屋里走，深怕她会因为承受不了某种打击而晕倒。 牛荷珠：“青燕……” 看到宋青燕，牛荷珠就跟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一样，眼泪瞬间就往外涌泄出来。 宋青燕：“我在，我在呢。” 轻轻拍着牛荷珠后背，温柔细语地安抚着她。 万玉芳刚才也被牛荷珠的苍白脸色给吓到了。 她给牛荷珠倒了杯水。 宋青燕让万玉芳把水放在桌子上，“我会照顾她。” 万玉芳点点头，也没有在房间里多待。 宋青燕端起水杯询问情绪稍微缓过来的牛荷珠，“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的嘴唇都有些干裂。” 牛荷珠：“嗯。” 从宋青燕的手中接过水杯，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等水杯的水全部都喝完以后，牛荷珠紧握着手中的空水杯，抬头对宋青燕说道：“刚才林素云来找我了。” 宋青燕：“她？她找你干什么？” 牛荷珠：“她说，我不是牛家的女儿，我是林家的女儿，牛林两家在22年前抱错了孩子。” 宋青燕：“啊啊啊？？？” 震惊得忍不住扬高了声音，“这是真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牛荷珠的脸的确跟林妈长得很是相像。 牛荷珠：“林素云刚开始对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满脑子只有震惊，但想到她妈的脸，想到林素云跟我爸妈长得很是相像的脸，我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两家的孩子的确是抱错了。可我不能够接受得是，他们林家认定当年会抱错，主要是我爷爷暗中做了手脚！这怎么可能？我爷爷绝对不是那种人！” 宋青燕：“这也是林素云跟你说的？” 牛荷珠：“嗯，我很生气，凭什么我爷爷都已经去世了，还要遭受这样的冤枉？我就把她给赶走了，让他们林家也别再来找我。” 宋青燕沉默。 她想到了那本年代文小说。 在小说的正文里，通篇都是描述陈振河、林素云是怎么互相产生爱情的，主要发生的地点是在长河大队，直到小说的番外，地点才发生改变，不再是长河大队，而是安城，里面同样写着林素云有多么的幸福，娘家疼爱，丈夫疼爱，孩子也宠着。 娘家就是林家。 那个时候林家已经成为了安城鼎鼎有名的袜子王。 林素云备受娘家的宠爱，拥有着娘家产业的50股份，人人都羡慕她有这样雄厚的娘家当后盾。 也就是说，直到小说的番外，整本小说的彻底完结，林家都不知道，林素云并不是他们林家的真正女儿。 也不是宋青燕故意把林素云往坏处想，抱错孩子的事情，看林爸林妈对牛荷珠的态度，那是小心翼翼遮掩着，不敢让她现在就知道的，可现在林素云突然大大咧咧跑到牛荷珠面前，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宋青燕不得不怀疑林素云是故意的。 宋青燕也把自己的猜测跟牛荷珠说了，“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好胜心很强，据说跟她的大嫂非常不对付，经常嘲讽她大嫂是依靠他们林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如果让她大嫂知道，她自己都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她大嫂肯定会狠狠反击回去，到时候林素云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而且，你父母都已经没了，你爷爷也已经没了，你的叔叔婶婶呢是有着自己的生活，假如互换回来，林素云回到牛家是谁都不能够给她依靠的，也会让她从云端里狠狠跌落下来，这样的巨大落差，她绝对接受不了。” “她这辈子过得最苦的日子，大概就是在长河大队当知青，但你不知道，同样都是在长河大队当知青，可她的日子可比我们这些知青过得不知道有多么的好，三天两头就有肉吃，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找村里的大婶子帮忙洗的，可以说，她这个知青当得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差不多。所以她突然找你说出了两家抱错孩子的真相，还说她爸妈认定就是你爷爷把两家孩子给调换的，我觉得她就是想让你误会她爸妈，也好让你不想再见到林家的人，这样你就不会回到林家，她也能够继续待在林家里。” 牛荷珠听后，也开始沉思起来。 是的，在林爸林妈开始接触她，跟她说，他们是她家的远房亲戚时候，从来没有透露过抱错孩子的事。 对待她呢，也是小心翼翼。 即使刚开始她对他们很厌烦，他们也是小心翼翼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后来，也是真的办到了，只是偷偷藏起来，不让她发现而已，直到昨晚下班，她自行车的车链子掉了，他们才现身。 林爸离开之前，还把他身上唯一的雨衣给了她。 这样的小心呵护，也的确不像会说些会刺激到她的话。 不过，这也都只是她跟宋青燕的猜测，牛荷珠决定亲自问问林爸林妈。 宋青燕：“嗯，问问也好，有些事情也不能够只听林素云在那里说。” 于是，晚上下班，牛荷珠邀请默默护送她回家的林爸林妈进屋。 一回生两回熟。 这回林爸林妈没有像昨晚那样拘谨，再三向牛荷珠确定了再进屋。 牛荷珠也不跟林爸林妈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林素云来找过我了，她跟我说，你们才是我的亲生父母。” “什么？！”林爸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林妈的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白，“素云什么都跟你说了？” 不过，还没等牛荷珠回答，林爸突然反应过来，一脸不解地望着林妈，“素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林妈：“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呀。” 林爸相信林妈，在他们夫妻没有商量好之前，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第三人知道。 林妈猜想说道：“会不会是我们在屋子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素云从我们的房前经过，然后听到了？” 林爸：“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牛荷珠在旁边静静听着林爸、林妈的对话，心里莫名地轻松不少。 起码按照现在的情况，林素云跟宋青燕猜测得那样，她就是故意跑来告诉自己的身世。 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回林家。 不过，牛荷珠还是想要亲口问问林爸林妈，对于牛林两家孩子抱错，他们主要的怀疑对象是谁。 牛荷珠：“林素云说，你们已经认定就是我爷爷在暗中做得手脚。” 林爸皱紧了眉头，“认定？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林妈附和：“就是，我们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牛荷珠：“那你们的原话是什么？” 林爸：“我们已经去医院调查过了，医院说，虽然牛家的那位产妇在大出血时候，医护人员的注意力的确都放在产妇身上，但照顾婴儿的是个经验老道的老护士，绝对不会出错。我们就想着，如果医院没有撒谎，那就是别人在这里面做了手脚，我们看了当年病历档案，虽然你跟素云都是早产儿，但是素云的情况却比你严重很多，整整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看了眼牛荷珠，担心她会生气，觉得他们在怀疑她爷爷，林爸紧跟着又说道：“昨晚上我们后来又商量了下，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回到我们身边，毕竟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55. 第55章 好人是有好报的 说完以后,林爸期待等着牛荷珠的回答，想要知道，她想不想回到他们的身边。 其实回不回的，牛荷珠现在没想这么多,她目前只想弄清楚林爸林妈对她爷爷的看法。 牛荷珠：“所以,你们怀疑过我爷爷？” 对于牛荷珠的回答,林爸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能理解牛荷珠。 在她的成长环境里，只有她爷爷是最疼爱她的。 如果事实告诉她，最疼爱她的爷爷才是最伤害她的,她除了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会下意识替她爷爷辩解。 除了是多年的爷孙感情,也算是对她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 林爸只想认回牛荷珠,不想因为她爷爷让彼此之间有了隔阂,所以面对牛荷珠的回答，林爸小心斟酌着字眼,说道：“荷珠，我知道你跟你的爷爷感情很好,但我们跟你爷爷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抱错以后，任何人都会成为我们的怀疑对象。” 这算是实话。 如果将来自己的女儿也被抱错了,牛荷珠觉得自己也会怀疑任何一个有可能会做手脚的人。 这也比林素云跟她说，林爸林妈已经认定她爷爷就是抱错孩子的主谋,让她容易接受得多。 林爸仔细观察着牛荷珠的神色。 看她是比较接受他的话,林爸这才继续说道：“医院那边是坚决不承认，孩子抱错是他们的责任，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当年就是医院的过失，何况你爷爷又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们就想着，过去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先暂时放在那里，如果将来能够找到证据证明，当年是医院的过失，我们会再去医院向他们讨个说法。至于目前，我们最大的希望是能够照顾好你。” 没有直接说，让牛荷珠回林家，也是林爸看出牛荷珠还在努力消化她才是林家真正女儿的事实。 他不想把牛荷珠逼得太紧，一定要让她现在就跟着他们夫妻回家。 越逼，反而越会让牛荷珠离他们夫妻更远。 更别说家里都还乱糟糟的。 等处理好家里的事，牛荷珠回来也才能够当个快快乐乐的林家女儿。 林妈跟林爸是多年的夫妻。 林爸的话一说完，她也立马知道他的意思。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也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案。 林妈就附和着林爸的话，也对牛荷珠说道：“不管当年抱错孩子的主因是谁，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看好自己的孩子，也是我们做父母的过失。所以荷珠，你愿意让我们照顾你吗？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好弥补当年的过失吗？” 林爸林妈说得这么卑微，牛荷珠又哪里能够忍心拒绝？ 见牛荷珠答应了，林爸林妈是高兴得不行。 在龙兴街这里陪了牛荷珠很久，林爸林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离开之前，也是跟昨晚一样，对着牛荷珠来回叮嘱，什么关好门窗，晚上睡觉盖好被子等等。 等牛荷珠关上门，也上了门闩，林爸林妈又不放心地把屋子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个遍。 在屋子里听到动静的牛荷珠催促，“很晚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林爸林妈：“知道，知道，我们这就走了。” 牛荷珠：“路上小心点。” 林爸林妈：“好好好，我们会小心的。” 回家路上，林妈还对林爸说道：“看看我们的荷珠，对我们多关心呀。” 林爸赞同地连连点头，“是呀，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样的好孩子，我们得要保护好才行。” 这个保护，自然指得是处理好家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林妈也由林爸的话想到了家里的林素云。 她幽幽叹了口气，“这孩子……” 林爸：“想要让荷珠回家，还想永远留住荷珠，素云是不能够再住在家里了。” 林妈默认。 他们都还没认回牛荷珠呢，林素云就在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 一旦认回，还不知道会再搞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来。 回到家里，林素云没有睡。 她跟昨晚一样，坐在大厅里等着林爸林妈回来。 心情浮躁，不知道牛荷珠会不会像白天说得那样，不想再见到林家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真的能够说到做到，她也就放心了，如果不能…… 林素云烦得不行，希望能够快点知道结果。 在她等得情绪快要爆炸的时候，林爸林妈终于回来了。 “爸，妈，你们回来了呀！”林素云立马上前去迎接。 仔细观察着林爸林妈的脸上表情，想从他们的脸上表情了解牛荷珠对他们的态度。 林爸林妈没有什么表情，还是跟这几天一样，满脸疲惫。 不过，之前是因为牛荷珠，现在是因为林素云。 林爸：“这么晚没有睡，也是跟昨晚一样在等我们？” 林素云：“是呀，我担心你们嘛。” 林爸：“你有心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睡吧。” 现在太晚了，林爸不想闹得今晚上大家都睡不了觉。 何况有些东西，他也还没有准备好。 林妈也催促林素云赶紧去睡觉，“我跟你爸也累了，也要回屋睡觉了。” 林素云：“哦。” 目送着林爸林妈离开。 等林爸林妈的房门一关上，她立马悄悄地趴在房门上偷听，想要确定牛荷珠是不是真的不肯再见到他们俩个。 林爸林妈既然知道，林素云是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牛林两家孩子抱错了，还跑到牛荷珠面前，对她说出事情真相，他们就不会再在同一件事情上犯同样的错误，回到房间里后，夫妻俩就跟哑巴一样，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实在要说话，只用眼神交流。 他们是多年的老夫老妻，默契度上还是有的。 不用说话，只用眼神，也算是沟通无碍。 林素云在门外偷听了很久，见里面始终都是静悄悄的，也只能够悻悻然离开。 隔天，林爸林妈又是一大早起床。 他们跟这几天一样，送上早班的牛荷珠去国营饭店上班。 不过，在送完以后，林爸林妈没有直接去袜子厂上班，而是回家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早饭。 林爸突然开口问林韦辰等人，“中午你们都能够在家里吃饭吧。” 除了完全在状态外的林韦辰，张菊花、林素云、陈振河的脑子里全都闪过各种猜测，他们的神色也各异，或兴奋、或忐忑、或淡定。 林韦辰：“爸，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林爸：“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上次中秋节，我们都没有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林韦辰：“啊，上次的团圆饭？这都过去这么久了。” 林爸：“久不久的无所谓，中午我就想一家子好好坐下来吃顿饭。” 林韦辰：“行吧，中午我会赶回来吃饭的。” 林爸又望向张菊花、林素云、陈振河。 他们心里虽然有闪过各种猜测，但全都应了下来。 吃完早饭，林爸林妈又出门忙碌去了。 他们走后，张菊花转了转眼珠子，故意凑到林素云面前，“素云，你说公公婆婆为什么要特意选在今天中午吃团圆饭？” 林素云：“我怎么知道？” 张菊花：“你不是公公婆婆的贴心小棉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林素云：“你烦不烦？要想知道，你自己问我爸妈去！” 心情烦躁地直接转身进屋。 看林素云情绪这么的不佳，张菊花却非常地高兴，开开心心去准备中午的团圆饭。 很快，中午到了。 一大家子重新又围坐在饭桌前。 张菊花摩拳擦掌，等着林爸林妈发话。 她觉得中午的团圆饭，很有可能是散伙饭，林素云跟家里的散伙饭。 林爸林妈组这个饭局，目的是想向大家明确告知，林素云并不是林家的真正女儿。 可这顿团圆饭都快吃完了，林爸林妈都没有说出张菊花想要听的话，她不由有些着急，忍不住主动问林爸林妈，“爸，妈，你们特意组了中午的这顿团圆饭，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吧，这桌上坐得都是我们自己的家里人，有什么吩咐，你们尽管跟我们说。” 林爸看了眼张菊花，“你倒是贴心。” 张菊花：“这是我应该做的，虽然我不像素云那样是个贴心小棉袄，但也得要努力做好身为一个儿媳妇的本分。” 如果在平时时候，林素云听到张菊花这些话，她肯定是要狠狠嘲讽嘲讽的。 现在的话，她只屏气凝神听着林爸后面的话。 林爸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是个孝顺的儿媳妇，以后得要跟素云好好相处。” 张菊花：“我肯定会的。” 吩咐完张菊花以后，林爸看向了林韦辰，“韦辰，你也老大不小了，在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早就跟你爷爷分开过了，你现在也算是成家立业了，也该离开父母身边，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说完，递给林韦辰一个信封，里面装着1000块钱，以及一把筒子楼的房门钥匙，“你爷爷当年是什么都没有给我，但现在既然家里有点东西，我也该给你一些。” 平时林素云跟张菊花的不合，林爸林妈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林素云完全能够压制住张菊花，他们也就没有插手去管，可牛荷珠却跟林素云不一样，他们担心牛荷珠回林家的时候，牛荷珠会在张菊花手里吃亏，到时候也会不愿意继续在林家里住着，林爸林妈商量了下，觉得趁这个机会分家比较好。 彼此分开过，矛盾也能够少很多。 只是对于别人来说，这个家分得有点过于突然了。 林韦辰一脸懵。 相当于林韦辰的懵，张菊花是着急，“爸，你为什么突然要分家，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眼神时不时地瞥向林素云，怀疑是不是她在林爸林妈面前说了什么。 林素云也是跟林韦辰一样的懵，她跟张菊花猜测得一样，以为林爸林妈组中午这顿团圆饭，主要是跟她散伙，公布她不是林家女儿的真相，结果只是要跟林韦辰、张菊花夫妻俩分家？但不管怎么说，林素云高高紧提的心放下不少。 林韦辰懵完以后，倒也非常平静地接受下来。 因为在看他来只是很寻常的分家，虽然有点突然，但如果想回来，随时还都能够回来。 张菊花却不肯平静。 因为从她的角度来看，一旦他们夫妻搬离了家里到外面去住，这家里的东西还不知道会进到谁的口袋里。 绞尽脑汁，正想着该怎么让这个分家只是表面形式，林爸再次开口了。 他对林韦辰说道：“既然你也是同意分家的，吃完这顿饭，你们就赶紧收拾收拾，下午就搬过去吧。” 林韦辰：“好。” 张菊花却是彻底炸了，“爸，你为什么要赶我们走？林韦辰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愤怒地指着林素云，不满地再说道：“爸，你明明知道她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你为什么不赶她走？难道要让这个冒牌货一直待在家里吗？你就不想让你的亲生女儿回来吗？” 话音一落，全桌除了陈振河是一脸淡定，其他人都是满满的震惊。 尤其是林韦辰，他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什么鸠占鹊巢？什么冒牌货？”他拉扯着激动的张菊花，很是听不明白，“你都在瞎说什么话？” 林爸环顾了饭桌上的所有人。 他发现，整桌饭桌上，似乎除了他的傻儿子是不知道真相的，其他人全都早就已经知道了。 林爸笑了一声。 他对林妈自嘲说道：“看来我们平时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看看，自以为是只有我们夫妻才知道的秘密，结果好像都知道了。” 林妈也没有想到，他们夫妻俩苦守的秘密却成了家里公开的事情。 林韦辰弱弱为自己发声，“爸，我不知道。” 林爸横了眼没用的儿子。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林爸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直接公开说了牛林两家抱错孩子的事，“素云的确不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我们林家的孩子，现在的名字叫牛荷珠。”看向林素云，也把他跟林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了林素云，“素云，你也已经结婚了，是个正正经经的大人，今后好好跟振河过日子，这里面有着跟你哥哥一样的1000块钱，另外还有一封是去百货大楼上班的介绍信。” 虽然林爸林妈都非常气林素云背着他们在私下搞小动作，可到底养了她22年。 22年间的感情不是假的。 何况，牛荷珠在牛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如自家，可牛荷珠的爷爷也算是对牛荷珠用心过，压着她的叔叔婶婶买了国营饭店的工作给她，所以林爸林妈也不想太过亏待林素云，给她百货大楼售货员的工作，算是比照牛荷珠的爷爷。 1000块钱呢，算是他们当了林素云22年父母的最后疼爱。 至于今后要不要来往，全看林素云对牛荷珠的态度。 不再作妖，好好相处，那他们也会跟林素云照常来往，如果不能，中午的这顿团圆饭，也是彼此的散伙饭。 林素云委屈至极，“爸，妈，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张菊花立马抓住机会嘲讽，“你一个冒牌货鸠占鹊巢了22年，难道还想再继续占下去？林素云，哦，不，牛素云，你就要点脸吧！” 林素云被嘲讽得脸颊通红。 她想反击，可完全做不到像平时一样，理直气壮地反击回去。 林爸看了眼林素云，抬头说了句张菊花，“你就是这样做大嫂的？今后这个家，你还是少回吧。” 林妈也叮嘱林韦辰：“以后你回家，最好一个人回来，你的荷珠妹妹是个文静的，你媳妇的嘴巴这么厉害，我担心会吓到你妹妹。” 林韦辰对牛荷珠很是好奇，“妹妹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妹妹？” 林爸：“让你妹妹先缓缓，等她完全接受了她是我们林家女儿的时候，你就会见到她的。” 林韦辰：“好，真想能够快点见到她。” 听着林爸、林妈、林韦辰的对话，林素云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 刚开始林爸说张菊花，林素云还以为她爸心里到底还是有她的，结果主要是为了牛荷珠着想。 今天中午所谓的团圆饭，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散伙饭。 林素云非常伤心。 她真的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哥哥了。 在她孤单无助的时候，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她，轻声向她许下了承诺，“你还有我。” 这四个字也简直是林素云的救命稻草，林素云紧紧地反握了回去，深怕这根救命稻草也会跟林爸林妈、林韦辰一样毫不留情离开她。 吃完饭后，林韦辰积极地搬家。 张菊花满脸不情愿，可也不得不跟着一起搬家。 林素云呢，在陈振河的安抚下，她的情绪也已经好上很多，看陈振河在收拾东西，她也过去一起帮忙。 “振河，我们要搬到哪里去？”林素云问，“他们也没有给我们房子。” 现在林素云连爸妈也不想喊了，直接说林爸林妈是他们。 陈振河：“跟我一起住大学里。” 林素云：“啊，这合适吗？宿舍里不是有很多你的男同学？” 陈振河：“你忘记了吗？开学之前我就向学校申请了单人宿舍，虽然这个宿舍不是很大，也有点破旧，还在学校门卫的旁边，可好歹没有其他人住着，等我们住进去，那里就是我们今后的家了。” 林素云也想起了。 陈振河的确申请过这样的宿舍。 她还向林爸林妈抱怨过，说陈振河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独特，申请了别人都不愿意要的宿舍。 结果现在却成了今后他们的家。 搬家很麻烦，尤其林素云想搬走所有东西，再也不回这个家，她跟陈振河的搬家速度就比林韦辰、张菊花的搬家速度慢上很多，等林韦辰、张菊花都已经离开林家了，他们还在整理东西，快到傍晚了，他们才带着大包小包，一大堆的东西离开。 离开之前，也没有跟林爸林妈打声招呼，直接就这么走了。 林妈心情复杂，“看来素云这是想彻底跟我们断绝关系。” 林爸：“这样也好，今后我们只需要一心一意好好对待荷珠这个女儿。” 林妈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问道：“等荷珠回来，她的房间安排在哪里？” 林家的房子是独栋小院，林爸林妈住正房，林韦辰、林素云住偏房。 林爸想了下，说道：“所有房间全部都粉刷一遍，家具也都换了，等荷珠回来了，让她住韦辰的房间，韦辰住素云的房间。” 林妈：“这样荷珠回来，也不算是住进素云曾经住过的房间，这个安排挺好的。” …… 陈振河申请的单人宿舍，真的是又破又旧又小。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瞬间就塞满了整间宿舍。 虽然林素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陈振河：“这可是我们安城最好大学的宿舍，还是单人宿舍，你以后在大学里进进出出，别人不知道的也会以为你是大学里的大学生。” 这话让林素云安慰不少。 陈振河参加高考的时候，她也参加了，只是她没有考上。 不过，那个时候有林家给她托底，没有考上大学，林素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满心觉得自己挑选的男人考上了安城里最好的大学，她的眼光果然很好，可现在背后没有了林家，也没有像陈振河这样考上了大学，林素云的心里莫名觉得有点慌。 “振河，下年我要不要再试试高考？”林素云跟陈振河商量说道。 虽然陈振河刚才的话的确安慰到了她，可那也只针对外人。 知道的，可不认为她跟着陈振河住进大学宿舍里，她就也是大学里的一名大学生了。 陈振河：“我准备高考的时候有多么辛苦，你也是亲眼看到过的，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何况你男人已经是大学生了，不会因为你不是大学生就有谁轻视你的。”拉着林素云开始整理带来的各种行李，“快把这些东西都归类好吧，不然晚上我们都没地方睡觉。” 这也是。 参加高考的事情，到底是明年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整理东西，晚上也能够有个舒适的地方好好睡觉。 在整理出中午时候林爸给她的那封信封时候，林素云忍不住望着这封信封呆呆发愣。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明明在中秋节的时候，她还是林家的掌上明珠，可自从中秋那天在国营饭店里吃饭，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她忍不住怅然若失，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那天她没带林妈去国营饭店，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了。 陈振河看了眼林素云手里的信封，他给拿了过来，取出里面的1000块，询问着林素云说道：“你对这1000块有什么打算吗？” 林素云摇摇头。 陈振河：“明天我去银行给存起来吧，这1000块可不是小数目。” 林素云：“嗯。” 信封里除了1000块，还有去百货大楼上班的介绍信，陈振河再问林素云：“你想去百货大楼上班吗？” 林素云长这么大，从没上过班。 突然让她去上班，心里微微有点抗拒。 陈振河就说道：“虽然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的确是份非常抢手的工作，可你如果要去百货大楼上班，人来人往的，非常容易碰到熟人，如果那个时候别人问你，你怎么出来上班了，你该怎么办回答？何况你还不是去袜子厂上班，别人肯定会再问，你爸妈怎么没有把你安排在袜子厂，与其到时候你会回答不上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反正我已经考上大学了，大学每月也都是有补贴的，完全能够养得起你。” “振河……”林素云感动得不行，“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是真心为我考虑的。” 陈振河：“我们是夫妻嘛，为你考虑也是应该的，今后你就专心做着我陈振河的爱人，我会养你，也会把你给养得很好的。” 林素云：“嗯嗯！” 陈振河：“那明天我就去把这份工作给卖了，前段时间这么多知青回城，肯定有不少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我们把这份工作给卖了，也算是间接帮到了那些知青，你觉得怎么样？” 林素云：“我都听你的。” 于是，在5天后，宋青燕再见到林素云的时候，觉得眼前的林素云跟从前的林素云差别太大了，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怎么说呢，以前的林素云是骄傲的，带着锋芒的。 现在的林素云，完全是柔柔顺顺的小媳妇样子，好似陈振河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离开陈振河，她就不能够成活。 宋青燕忍不住想，这变化也太大了点。 其实今天是陈振河特意带林素云来宋青燕这边的国营饭店吃饭。 刚开始，林素云还不愿意来，“那个牛荷珠也在那里上班，我不想看到她。” 陈振河：“放心，我们只过去吃午饭，碰不到她的，现在她都在上早晚班。” 然后向林素云解释了，为什么要带她到国营饭店吃饭，“你之前不是羡慕宋青燕有顾志勇那样贴心的男人细致照顾着吗？那个时候你还拿我跟顾志勇比较，让我跟顾志勇学，我现在就带你去好好看看，当时你的想法有多么错误。” 就这样，俩人来到了国营饭店。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国营饭店吃饭的高峰期。 虽然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地位比顾客高，但真的忙起来，也是会忙得脚不沾地。 宋青燕累得不行。 陈振河望着宋青燕，问身边的林素云：“你觉得现在的宋青燕幸福吗？有被顾志勇给照顾得很好吗？” 林素云看了眼忙得团团直转的宋青燕，摇了摇头，说道：“看着好累，一直都得要站着，还得要自己饿着肚子，看着别人吃，顾客多了，也还得一直站在取菜窗口，提醒顾客来取菜，我看宋青燕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不停地在那里咽着口水。” 陈振河再问：“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愿意成为宋青燕吗？还希望我能够成为顾志勇这样的男人吗？” 林素云想也没想地直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陈振河：“不是挺好，是非常好，有我养着你，你不需要像宋青燕一样去辛苦上班赚钱，只需要在家里享福，等着我养你。” 林素云：“嗯，我也觉得我现在挺享福。” 然后在重新看向宋青燕的时候，林素云不由带着股可怜的眼神望着她。 宋青燕不经意间跟林素云对视了眼。 在清楚看到林素云向她投射过来的可怜眼神时候，宋青燕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她什么时候需要林素云可怜了？ 在下班时候，顾志勇接她打算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好好浪漫浪漫一下的时候，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宋青燕，回想到刚才林素云投射过来的可怜眼神，她忍不住问前面的顾志勇：“我很可怜吗？” “啊？可怜？”顾志勇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谁觉得你可怜，还是谁说你可怜了？” 宋青燕就说了林素云刚才跟陈振河一起来国营饭店吃饭时候，她投射过来的可怜眼神。 顾志勇听完以后，也觉得林素云很莫名其妙。 他家青燕什么时候需要林素云可怜了？ 不过，吐槽了几句，夫妻俩人都没有把林素云放在心上，开开心心地去电影院看电影。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着。 在某天中班下班，牛荷珠过来找宋青燕说话。 牛荷珠最近上得还是早晚班。 宋青燕也不知道，俩人说话会说多久，为了方便牛荷珠上班，宋青燕提议到国营饭店附近的堤坝走走。 牛荷珠：“好呀，那里的风景挺好的，我们就去那边。”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可以说是秋高气爽，堤坝上有不少父母带着孩子在那里放风筝，孩子在前面快乐地跑跑跳跳，父母边不放心叮嘱，边紧紧跟在后面，看到自家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跟着高高上扬。 看到这样温馨的亲子画面，不管是宋青燕，还是牛荷珠，全都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她们俩个的童年都算是缺失了父母对她们的宠爱。 宋青燕是有父母，却不受父母的偏宠偏爱。 牛荷珠是没有父母，完全不知道有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 俩人静静看了会儿，牛荷珠主动跟宋青燕说起她到底想说什么话，“我爸我妈虽然没有开口跟我说，让我回林家，正式认他们，但我知道他们心里是非常想的，只是考虑到我的心情，所以一直没提。” 宋青燕：“那你的想法呢？” 牛荷珠：“我不知道。” 宋青燕：“这话怎么说？是有什么心结，还是有什么顾虑？” 牛荷珠：“其实，我也有些搞不懂我心里的想法，看到他们每天送我上下班，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们都坚持接送，我心里是非常感动的，也知道他们为了让我回林家以后，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已经跟大哥大嫂分家了，也不让大嫂经常回来，林素云呢，更是搬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我非常感动他们对我的付出，我也相信，在我回林家以后，我会过得非常开心，无忧无虑地像个小公主，可就是因为这样，我却突然退缩了，只想保持现状。” 说完，还问了句宋青燕，“你说我不是有点不知好歹？明明曾经最渴望得到的父母之爱，我现在已经拥有了，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步，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荷珠是有父母的，我为什么就不愿意往前走了呢？” 宋青燕：“你这是在患得患失吧。” 牛荷珠：“怎么说？” 宋青燕：“就是你现在过得太幸福了，幸福到你深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牛荷珠点点头，“是这样，有时候做梦，我都会梦到，我回到林家以后，幸福日子没过几天，却被告知我也并不是真正的林家女儿，就像当初林素云那样，好不容易习惯了在云端生活，结果却被人给重新拽了下来。” 宋青燕：“放心，这回肯定错不了的，你跟你妈长得这么的像，怎么可能会再搞错的？” 为了能够开解牛荷珠，宋青燕说起了自己的事，“当初我跟志勇回城的时候，虽然对未来有着明确目标，但对于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心里都是没有底的。回城以后，看到我爸我妈从以前对我的忽视，突然转变成非常的重视，我心里也跟你现在的状态一样，有点不敢置信。可转念想到，就算哪天我爸我妈不再对我重视了，我的日子难道就不继续过了吗？虽然将来不再对我重视，我会没有办法再从家里得到帮助，可好歹在对我重视的时候，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我爸我妈也是再也拿不走的，那我还患得患失什么呢？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步步走稳了，未来的日子也才能够变得更好。” 牛荷珠听后，她开始若有所思。 跟宋青燕说得那样，如果哪天真的有人告诉她，她也不是林家的真正女儿，可林爸林妈之前对她的疼爱却是真真切切存在过，即使是林爸林妈也是拿不走的，它们将会永远都留在她的记忆里。 她也知道，林爸林妈虽然比较重视自己亲生的孩子，可也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人。 付出的感情，也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脑海里。 所以，如果她真的也不是林爸林妈的亲生女儿，她也相信，只要她不作妖，仍旧会愿意跟她正常来往，不会绝情地说断就断。 这样一来，她又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呢？ 牛荷珠顿时豁然开朗，“青燕，我明白我该怎么做了。” 宋青燕：“明白了就好。” 也没追问牛荷珠到底明白了什么，但她相信牛荷珠。 晚上牛荷珠下班，林爸林妈照样接她下班。 现在的林爸林妈已经不用再偷偷摸摸了，老两口是堂堂正正地去接。 回龙兴街的路上。 牛荷珠主动跟林爸林妈说道：“爸妈，我想回家了。” 林爸：“快到了，很快就要到家了。” 林妈：“是不是困了？不然你坐你爸爸的自行车后面，依靠着你爸的背上稍微眯会儿。” 林爸林妈都下意识以为，牛荷珠说得想回家，主要是想回龙兴街的那个家。 牛荷珠只好再说得明白了一点，“我们家院子里不是说种了好几株桂花树吗？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我想回家看看。” 话音一落，林爸林妈总算明白了牛荷珠的意思。 他们高兴得不行，连连应道：“好好好，回家，回家，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家！” 牛荷珠：“爸妈，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们都已经快到龙兴街了。” 林爸：“行行行，都听你的。” 林妈：“那我们明天再回。” 回到龙兴街，林爸林妈也不回家了，全都住在了龙兴街里，想着等明天天一亮，他们就带牛荷珠回家。 而且，刚好明天牛荷珠休息，不用上早晚班。 林爸林妈兴奋得不行，整晚都在讨论着，牛荷珠回家了，他们得要邀请多少亲友，也好把牛荷珠正式介绍给他们，借此告诉他们，他们林家真正的女儿回家了，“认亲宴一定要好好办，我们也不收大家的礼，大家高高兴兴地过来帮我们庆祝就是最大的礼。” 牛荷珠在旁边认真听着。 感受着林爸林妈快要飞起来的喜悦，牛荷珠的嘴角也跟着高扬。 不过，在抬头看着宋青燕这座破房子的时候，想到宋青燕夫妻还在苦等着木材厂的瑕疵大木材，牛荷珠就问林爸林妈说道：“爸妈，你们能够帮青燕买到盖房子的大木材吗？我在她的房子里住了这么久，这回要搬离她的房子了，我也不能够就这样直接搬走。” 林爸林妈也非常感激当初宋青燕收留了牛荷珠。 也给予了牛荷珠非常多的陪伴跟帮助。 他们也想好好报答宋青燕。 于是，林爸说道：“木材厂的厂长是我的战友，给宋青燕弄些木材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只给她弄几根木材，也太没有诚意了，她想要这些木材，也是想把房子给好好翻修下。正好，你妈娘家的那边亲戚就有在施工队的，最近也正好不忙，刚好可以让他们帮宋青燕的房子给好好翻修翻修下。” 牛荷珠：“那可真是太好了！” 赶忙跟林爸说了，宋青燕希望把房子给翻修成什么样子。 56. 第56章 新季度的优秀员工投选 翻修房子,尤其是从上到下都翻修个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工的。 加班加点，加大人手,最快也要半个月。 牛荷珠就跟林爸林妈商量说道：“我想给青燕一个惊喜,所以在房子没有翻修好以前,我搬回家里住的事情,先不要往外说。” 虽然林爸林妈想要尽快让亲友们知道,他们家的亲生女儿回家了，可这也是荷珠第一次向他们主动提出要求,林爸林妈哪里会不同意？ 林爸：“好，爸爸妈妈都听你的。” 林妈：“我们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就是你哥哥,我们也不说。” 牛荷珠：“嗯！谢谢爸爸妈妈！” 自从林爸林妈每天接送牛荷珠上下班开始,宋青燕就几乎不怎么去龙兴街了。 一来是没什么事,二来也是不想打扰牛荷珠他们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所以，龙兴街那边的房子正在热火朝天翻修的事情，宋青燕并不知道,直到半个月后，牛荷珠来家里找她，“青燕,我已经决定跟我爸爸妈妈回家了，他们很高兴,打算明天邀请亲友们办个认亲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明天你们夫妻都能够出席参加。” 宋青燕高高兴兴接下牛荷珠递过来的请柬，“我们明天肯定会去的。” 牛荷珠：“爸爸妈妈也说了，办这个认亲宴主要是想告诉大家,我回家了，大家能够高高兴兴地过来帮我们一起庆祝，那就是最大的贺礼，所以明天你们夫妻空手来就好，可别包什么红包。” 宋青燕：“好，不包，我们夫妻直接去白蹭饭。” 牛荷珠：“蹭吧，到时候多吃点。” 宋青燕，“那是肯定的。” 牛荷珠又问宋青燕：“你现在有空吗？” 宋青燕：“怎么了？” 牛荷珠：“我既然搬回家里住了，你的房子当然也要还给你的。” 宋青燕：“你直接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牛荷珠：“不行，当时你可不是直接把钥匙给我，是带我亲自过去看的，现在要把房子还给你了，我当然也不能够这么草率，也得带你去看了房子，你觉得没有问题后，我再把钥匙还给你。” 宋青燕：“不用这么麻烦，我那个破房子没什么好看的，就算你把那破房子给拆了，我也不会怪你，反而还得要感谢你。房子这么的破，迟早要拆了重新翻新，你帮我拆了，算是帮我省了不少事情呢。” 牛荷珠：“那你更得要过去看看，那房子我有没有帮你给拆了。” 宋青燕拗不过牛荷珠，只好答应跟她去龙兴街看看，“行吧行吧，过去看看就过去看看。” 俩人骑着自行车来到龙兴街。 快到宋青燕房子的时候，牛荷珠突然从自行车上下来。 宋青燕也跟着下来，“怎么了？” 牛荷珠在路边停好自行车，她冲着宋青燕招招手，“你过来。”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神秘兮兮的。”宋青燕边问着，边推着自行车到牛荷珠身边。 牛荷珠让宋青燕把自行车给停好。 宋青燕也学牛荷珠把自行车给停在路边。 牛荷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宋青燕：“这是……” 牛荷珠走到宋青燕跟前，拿着手里的手帕把宋青燕的眼睛给蒙上，“青燕，不瞒你说，我是真的把你的房子给拆了，为了等下你见到房子的时候，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我先把你的眼睛给蒙上。” 宋青燕失笑，“你都已经跟我说了，我又怎么会再受到刺激？而且，来之前我也说了，如果你真的把房子拆了，我还要感谢你呢。” 牛荷珠：“你看了房子就知道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生气。” 宋青燕：“不生气，不管房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生气的。” 在牛荷珠的搀扶下，宋青燕双眼蒙着手帕，来到了房子的前面。 手帕有点厚。 一点儿都不透光。 尤其手帕还折了四折，宋青燕除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在蒙着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以后，她的耳朵却变得灵敏不少，听见牛荷珠打开了房门，然后领着她进到了屋子里面。 宋青燕：“还骗我说房子给拆了呢，这房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不然我们怎么会进到房子里面？” 闻了闻味道，宋青燕似乎闻到了油漆，以及木头的味道。 宋青燕恍然大悟，“荷珠，我知道了，你这是往我的房子里添了几样新家具了吧，你也太客气了，这才住了多久而已，你还要贴钱给我的房子添家具……”话还没有说完，牛荷珠帮她解开了蒙住双眼的手帕。 眼前的一片漆黑突然被亮堂的光芒替代，宋青燕有些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睛。 等眼睛逐渐适应眼前的光明之后，宋青燕的眼珠子瞬间门瞪得老大老大，下意识以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被手帕给蒙坏了，不然她的破房子怎么会突然大变样，变成了全新全新的新房子？ “这，这，这真的是我的房子？”宋青燕不可置信地紧盯着面前的新房子问牛荷珠。 牛荷珠：“当然是你的房子，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外面的门牌号。” 宋青燕还真的跑到门口去看了。 嗯，是自家的门牌号没错。 左右再一看，左边是熟悉的邻居房子，右边是熟悉的古城楼。 宋青燕：“荷珠，你也太好了，只是住了一段时间门而已，搬走了，还帮我的房子重新翻修了下。” 牛荷珠带着宋青燕去看房子的各个角角落落，“你看看，还满意吗？” 宋青燕连连点头，“满意！满意！非常的满意！” 房子的每个角落都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宋青燕还对牛荷珠说道：“你简直是每位房东的最佳理想租客！理想到哪天我再买了破房子，还想邀请你入住。” 牛荷珠笑，“好呀，你敢邀请，我就敢入住。” 俩人玩笑了几句。 在宋青燕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以后，她拉着牛荷珠的手，认真严肃地问她道：“荷珠，房子的翻修，你总共花了多少钱，你得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得要把钱全都算还给你。” 牛荷珠：“我没花钱。” 宋青燕：“没花钱？不可能，你又不是孙悟空，一施法就能够把房子给变出来。” 牛荷珠：“虽然我不是孙悟空，但我也真的没有撒谎，我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花。” 宋青燕仔细想想，也觉得可能不是牛荷珠出钱翻修的房子。 因为她出来工作也没有多久，身上不会有这么多积蓄。 翻修的房子又需要大量木材，她也没有这个人脉弄来这么多木材。 宋青燕就说道：“不是你，就是你的父母了。不过，不管是你，还是你父母，全都一样，我都得要把翻修的钱算给你们。” 牛荷珠摆着脸说宋青燕：“你要算这么清楚，我可要跟你生气了，当初你让我住进你房子里的时候，你也没有收我的房租。” 见宋青燕有话要说的样子，牛荷珠摆摆手，让宋青燕先别开口，“你先听我把话给说完，虽然我们把你的房子给重新翻修了下，但不管是我，还是我父母那里，全部都没有花钱。第一，木材厂的厂长是我爸爸的战友，他们是出生入死过的过命兄弟，给我爸几根木材是非常容易的；第二，翻修房子的施工队是我妈娘家那边的亲戚，我妈平时对那些亲戚就非常的照顾，所以亲戚们也没有收翻修的钱，所以我们都没有花钱，我们又怎么能够收你的钱？如果收了，这不是相当于在赚你的钱？” 看了眼仍旧满脸不赞同的宋青燕，牛荷珠紧接着再说道：“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你就答应我做几件事情。” “你说。”宋青燕看这翻修的钱实在送不出去，她就只好屏气凝神地听着，牛荷珠到底要让她做什么事情。 牛荷珠徐徐说道：“第一，明天的认亲宴，你一定要参加，认亲宴上大部分都是我爸妈那边的亲友，虽然我不知道，在这样喜庆的认亲宴上，会不会有人故意跳出来搞幺蛾子，但毕竟是我初次跟爸妈那边的亲友见面，我非常的忐忑紧张，需要你这个朋友给我勇气；第二，我希望你能够当我一辈子的朋友，我这个人属于是慢热类型的，估计这辈子也不会交到太多的朋友，你是我在最低谷的时候认识的，算是我的精神支柱差不多，我希望我们的这个友谊能够走到天荒地老，不管今后你遇到多少个朋友，也不能够把我给忘记了。至于第三……第三，目前我还没有想到，等我将来想到的时候，我再给添加上去。” 宋青燕：“荷珠，你这分明是……” 牛荷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两件事情比让你直接拿钱还要更麻烦？” 宋青燕：“我怎么会这么的想？” 牛荷珠：“既然你不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这么说定，用这两件事情来抵消翻修的钱。”拉起宋青燕的手，就像小孩子拉勾勾一样，互相碰了碰大拇指盖章，“好了，盖了章你就不能够再反悔了。” 宋青燕也只好接受牛荷珠的好意。 不过，她怎么总觉得牛荷珠的这番操作有点过于眼熟呢？ 仔细一回想起，她想起来了。 当初她把房子出租给牛荷珠的时候，她就是用这样的操作让牛荷珠答应用帮她做事的方式来抵消房租。 宋青燕就说牛荷珠：“你怎么好的不学，光学我的坏呢。” 牛荷珠笑，“可能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们越要好，我们的脾性和做事方式也会越来越相像。” 宋青燕：“好吧。” 牛荷珠还要回林家帮着一起操办明天的认亲宴，在龙兴街这边待了会儿，她就回去了。 宋青燕也没有在龙兴街这边多待，快速骑着自行车去了回收站。 顾志勇远远看到宋青燕骑着自行车过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自行车骑得飞快，感觉都快飞起来了。 顾志勇赶忙出去迎，“发生什么事了？” 宋青燕：“刚才荷珠到家里给我送请柬，邀请我们去参加明天她的认亲宴，她现在搬回林家里去住了，龙兴街的房子也已经还给我了，刚才我也去看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家帮我们把龙兴街的房子给重新翻修了一遍，简直就跟新房子一样，我想把翻修的钱算给荷珠，但荷珠不要，也让我们明天去参加她认亲宴的时候，别包红包过去。你说，我们收了荷珠这么大的人情，我们该怎么还回去？最主要的是明天的认亲宴，我们总不能真的空手上门去吧，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顾志勇沉吟了会儿，说道：“人情可以慢慢还，还得太着急了，感觉是要跟对方撇清关系一样，至于明天的认亲宴，不如我们送幅代表合家团圆的画过去，一来是祝贺荷珠跟家人团聚，二来呢，带这副画过去，荷珠也不会不收。” 宋青燕：“送画的主意是很好，可关键是我们都不会画呀。” 顾志勇：“贺大爷会。” 宋青燕震惊了，“贺大爷？？” 眼神呢，同时也落在了回收站里正在悠闲抽旱烟的贺大爷身上。 糙里糙气的，看着丝毫没有任何艺术气息。 顾志勇：“你别看贺大爷这样，他的父亲曾经可是国画老师，他跟着他父亲，也学了点画画的本事，如果不是在早几天我整理废品的时候，看到一幅画得很不错的画，并对着那幅画夸赞了几句，我也不会知道贺大爷竟然还会画画。” 宋青燕：“那可太好了！不过，贺大爷会答应帮我们画一幅吗？” 顾志勇：“放心，没有问题的。” 帮着宋青燕把自行车给停好，顾志勇就去找贺大爷说画画的事了。 贺大爷没有推辞，爽快答应了下来，“你们想要什么画？” 宋青燕：“我朋友跟她的亲生父母团聚了，明天我跟志勇会去参加她的认亲宴，所以想要一幅能够代表合家团圆的画。” 贺大爷：“可以，明天早上你让志勇来回收站拿，到时候我把画框也给裱上。” 宋青燕：“太谢谢您了！” 明天送什么礼解决了，宋青燕的心头顿时变轻松不少。 她问顾志勇：“你现在忙不忙，要不要去看看龙兴街那边的房子？” 顾志勇：“不忙，我现在就跟你过去看看。” 告别了贺大爷，宋青燕夫妻去了龙兴街。 还没到自家房子的房门前，宋青燕就已经远远看到自家重新翻修过的房子，“怪不得之前时候，还没到房子前面呢，荷珠就让我把眼睛给蒙上，原来在这里就已经能够看到我们家的房子了。” 顾志勇也跟着朝前方自家的房子看过去，“在一片老房子里，就属我们家的房子是最显眼的。” 宋青燕：“那是，刚翻修过的新房子呢。” 进了里面，空气里流淌着油漆、木头的味道。 不过，味道也不是特别的重，开了门窗以后，味道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顾志勇把楼上楼下都给看了个遍，“这房子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翻修的，只要把桌凳给搬进去，这店立马就能够开起来。” 宋青燕：“是的，我们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国家改变政策的这个东风了。” 顾志勇：“我们迟早都会等到的。” 宋青燕：“嗯，会很快的。” 之前何大志帮忙弄来的边角木材，顾志勇已经都给做成了桌凳。 之前考虑到牛荷珠住在这里，做好的桌凳就没搬过来。 现在牛荷珠已经搬走了，房子也已经翻修好了，放在家里的桌凳就可以搬过来了。 于是，看完房子以后，宋青燕夫妻回到家里开始搬新做好的桌凳。 万玉芳在家。 她看宋青燕夫妻在忙着搬新做好的桌凳，不由问了句：“这是打算搬到龙兴街那边的房子里去吗？” 宋青燕：“嗯，荷珠把那边的房子都给翻修好了。” 万玉芳：“啊，她已经都给翻修好了？她也太好了。” 宋青燕：“嗯，是非常的好。” 万玉芳：“我也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说着，帮着宋青燕夫妻一起搬桌凳。 桌凳都是放在顾志勇借来的排车上。 顾志勇在前面拉，万玉芳、宋青燕在后面扶着放在排车上的桌椅。 到了龙兴街这边的房子，三人把排车上的桌凳都给搬进房子里面。 万玉芳边搬，边看房子，“这房子翻修的，简直就跟重建了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也问了句宋青燕：“这花了多少钱？” 宋青燕回道：“我不知道，我要算钱给她，她不要，说她家请人翻修房子的时候，也没花钱。” 万玉芳：“没花钱，那就是欠下不少人情了。” 宋青燕：“是的，到时候看情况慢慢还。” 顾志勇做得桌凳，数量刚刚好。 楼上楼下都给摆满了。 宋青燕看着，不由开始幻想着，等将来开店营业的时候，每张桌凳都坐满顾客会是什么样子的盛况。 可能内心里是真的非常想要知道，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宋青燕就做了相关的梦境。 醒来的时候，因为是做了个美梦，嘴角上还都带着笑。 一大早，顾志勇就去了回收站，拿来了贺大爷连夜赶工赶出来的画。 贺大爷的确是有些画工在身上的。 一家其乐融融团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画，画得非常的热闹、喜庆，跟今天的认亲宴也非常应景。 在宋青燕夫妻拿着这张画去林家的时候，林爸林妈看到之后非常的高兴，连连夸赞说道：“这礼物好！这礼物好！简直送到我们心坎上了！”当即安排林韦辰去把宋青燕夫妻送得这幅画给挂到客厅正中央去。 牛荷珠，不，现在应该说是林荷珠了，她也非常喜欢宋青燕夫妻送给她的这份礼物。 林荷珠：“青燕，你也太暖心了，就跟我爸妈说得那样，也简直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宋青燕：“你们喜欢就好。” 环顾了下今天的认亲宴，非常的热闹，林爸林妈所有的亲友都来了。 宋青燕看了眼张菊花，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正在到处跟亲友们说，现在的小姑子有多么的好。 林荷珠顺着宋青燕的视线看过去，说道：“这个大嫂，不知道是真喜欢我，还是只是用我来打压林素云，对我非常的热情、客气。不过也幸好，她跟我哥都住在外面，平时也只有我哥一个人回来，跟她相处得机会并不是很多。” 宋青燕：“你现在是你爸妈手心上的掌上明珠，跟谁比较合得来，那就跟谁多相处，合不来，那就直接拉倒。” 林荷珠：“嗯，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 在认亲宴开席的时候，林爸林妈拉着林荷珠，正式把林荷珠介绍给所有亲友。 亲友们也都非常为林爸林妈高兴。 宋青燕也是。 不仅为林爸林妈，也是为林荷珠，高兴她有了健全的家庭，有了父母的疼爱，哥哥的宠爱。 今后她的日子肯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 日子一天天的过，终于快迎来了本季度的优秀员工投选。 杨丽芳：“青燕，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肯定就是你的！” 魏鸿达的两张票，杨丽芳、林荷珠、肖丹秋、黄翠娥每人的一张票，宋青燕都非常相信，他们到时候肯定不会跳票投给别人。 至于钟淑兰的话，她就有些不太确定了。 自从上次钟淑兰没有通过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她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存着防备的意思。 这次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投选，又快要来了，钟淑兰更加进入紧急戒备的状态之中，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防备了。 宋青燕心想，这个钟淑兰应该也是想继续竞选这次的优秀员工投选的。 果不其然，在宋青燕下班，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钟淑兰主动来找她了。 宋青燕：“钟姐，你找我什么事？” 钟淑兰抿着嘴唇，一脸柔弱地询问着宋青燕，“青燕，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宋青燕：“钟姐，瞧你这话说的，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钟淑兰：“你真的不讨厌我？” 宋青燕：“除非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想要搞我，不然我没有理由会无端端地去讨厌你。” 钟淑兰：“那我就放心了。” 宋青燕：“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只是想问我，我到底讨厌不讨厌你？” 钟淑兰：“也不是，这不是又要开始网 57. 第57章 就算说我人缘好，我也不帮你…… “哦,这样呀，那你加油。”宋青燕不动声色地回道。 可这并不是钟淑兰想要听到的话。 钟淑兰苦笑一声，说道：“丽芳她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上次我能够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只是我比较幸运而已。这次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再这么幸运了。”仰起她那张看起来特别柔弱无辜的脸，钟淑兰楚楚可怜地乞求宋青燕,“青燕,我知道你的人缘好,大家也都特别喜欢你，只要你能够帮我说说话，大家肯定都会听你的,愿意把票投给我的。” 宋青燕完全不接茬：“钟姐,你是不是忘记了？差不多在三个月前，你当着好多顾客的面保证，说会把这次的话不算话，你怎么还反倒为难起我来了？” 钟淑兰：“我没有为难你，我只是单纯觉得你人缘好，大家都喜欢你,也愿意都听你的话。” 宋青燕：“还说没为难我呢，你想参加这次的把票都投给你,这还不算为难吗？为难之前，还给我戴高帽。就这，你还说我人缘好，如果我人缘真的好，钟姐你也不会跟我说这些话了。” 钟淑兰好似耳朵聋了一样，完全听不见宋青燕对她有理有据的控诉。 她只轻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说宋青燕，“青燕，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无论如何都不肯帮帮我吗？” 宋青燕：“钟姐，你这话可就过分了，我一没放火，二没杀人，怎么就跟狠心挂上钩了？就因为我帮不上你的忙吗？钟姐，这话要是传出去，我相信没有谁敢再跟你说话了吧，毕竟只要你开口了，对方一旦没有让你如意，可就会被你扣上‘狠心’这顶大帽子了。” 钟淑兰立马改口，并且道歉，“青燕，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不过，我也只是太着急了。” 眼含泪水地向宋青燕诉说自己家里情况，“家丑不外扬，本来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可我男人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婆婆也因为着急上火，最近一直住在医院里。家里的钱越花越少，可我却这么的笨，上次好不容易有了加工资的机会，我却没有给把握住。青燕，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你就帮帮我，帮帮我这可怜的一家子吧。” 如果上次没有在百货大楼里看到，钟淑兰是怎么扮弱，陷害她婆婆虐打她的。 宋青燕兴许会相信，钟淑兰这么的求她，迫切想要竞选成为优秀员工，主要是为了提高家里的收入，照顾好她的男人和婆婆。 至于现在，她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会相信钟淑兰的这张嘴。 垂眸想了想，宋青燕顺着钟淑兰的话，一脸同情地说道：“啊，这样呀，钟姐，你也太命苦了，早就听说你嫁得男人身体不好，没有想到身体还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就连婆婆也倒了下来，你太可怜了，钟姐！” 钟淑兰满带希望地望着宋青燕，“青燕，既然你也觉得我是可怜命苦的人，那你是愿意帮我了？” 宋青燕：“当然！” 钟淑兰：“那你明天上班的时候，你……” 宋青燕摆摆手，打断钟淑兰的话，“不用明天，现在我就帮你。”拉着钟淑兰就往国营饭店里走，“经理应该还在饭店里，他手里服务员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经理肯定愿意陪你去街道办、妇联、残联等地方去反应情况，一起帮你家渡过难关的。” 钟淑兰立马不敢再往前走了。 同时，她也挣脱开了宋青燕紧紧拉她的手，“不用，我家目前是有点困难，但还不至于去惊动这么多官方的人。” 宋青燕：“怎么会不至于？如果不是家里实在困难，你怎么会这么想要竞选成为优秀员工？可想要每月都加5块钱的工资，除了得要竞选成为优秀员工，你还得参加服务员的资格证考试。钟姐，也不是我故意往你身上泼冷水，像丽芳、荷珠、黄姐，她们可都是一次就通过了服务员的资格证考试，你上次却没有通过，你就算再考一次，也可能不会这么顺利。所以，你如果想要尽快解决家里目前的困境，我觉得还是寻求下政府的帮助吧。”重新去拉钟淑兰的手，“走吧，钟姐，到时候我也会陪你一起去，帮你壮壮胆子的。” 未完，她还扬声喊着魏鸿达：“经理！经理！钟姐有事找你！” 魏鸿达在饭店里值班。 听到宋青燕在喊他，魏鸿达回应了一声，问道：“钟淑兰找我？她找我什么事？” 顺着宋青燕的声音，走向了宋青燕、钟淑兰。 钟淑兰一看，再次狠狠甩开宋青燕的手。 她恼怒地说道：“宋青燕，我说过了，我家目前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寻求政府帮助的地步。” 也不敢在这里待了，在魏鸿达过来之前，钟淑兰就跟脚底抹油了那般，快速离开了。 等魏鸿达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钟淑兰什么身影？ 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魏鸿达就问宋青燕：“怎么了？” 宋青燕：“刚才钟淑兰找我，说我的人缘好，让我帮她在大家面前说说好话，把得话。 她狠狠吐槽钟淑兰说道：“这人有病吧！明知道你也要竞选道：“你别搭理她，越搭理，她还越来劲了！” 魏鸿达也说道：“没有钟淑兰那张票，你也能够顺利竞选成为优秀员工，下次她再私下找你，你直接走开。” 这次宋青燕会搭理钟淑兰，也是想证实下自己的猜测。 现在猜测已经证实了，下次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搭理她了。 宋保旺也知道宋青燕即将要竞选过，她好像是没有通过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那她这次有透露出什么想法来吗？” 宋青燕：“不仅是透露，下班时候，她直接来找我了。” 宋保旺：“当面跟你说，她也想参加这次的我人缘好，让我帮帮她的忙，鼓动大家把优秀员工的选票全部都投给她。” 宋保旺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戴洪海更不要脸的人。” 万玉芳也说：“这个女人也太善变了，明明上次说会把票投给你的，还是当着不少顾客的面保证，转脸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了。”也不放心地提醒着宋青燕，“她这么的不要脸，明天你上班时候，可能会当着很多顾客的面作妖，逼迫你帮她竞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会发生，明天上班时候，你小心点。” 宋青燕：“嗯，我会的。” 吃完饭回到房间里，在饭桌上没怎么说话的顾志勇，他开口对宋青燕说道：“贺大爷对我挺照顾的，我一直没有时间请他好好吃顿饭，明天我让他上国营饭店里吃饭吧，他这几天也是老念叨着想吃国营饭店里的红烧肉。如果那个叫钟淑兰的，她想当着顾客的面作妖，贺大爷跟顾客们坐在一起，他也能够帮你引导着顾客，别被钟淑兰牵着鼻子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优秀员工的投选虽然跟顾客们没有任何关系，可要是钟淑兰在顾客面前卖惨，让顾客压着她帮钟淑兰竞选优秀员工，也是挺糟心的。 宋青燕就点点头，同意顾志勇的建议，“嗯，有贺大爷在，如果钟淑兰真的要作妖，我也算是有个帮手。” 顾志勇自己不亲自上阵，主要是顾志勇经常会去国营饭店接宋青燕上下班，虽然没跟钟淑兰打过招呼，但钟淑兰是熟悉他的。 隔天起床，宋青燕就跟顾志勇去了回收站，跟贺大爷说了这件事情。 贺大爷高兴地应了下来，“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会不去？” 宋青燕给了贺大爷一张大团结。 虽然国营饭店的物价高，不过一张大团结足够贺大爷吃上国营饭店最贵最好的菜。 贺大爷：“这一张大团结，我一个人哪里能够吃得完？正好，我跟我的老哥们也是好久没有聚上一聚了，我把他们也给叫上。” 宋青燕：“行呀，人越多，到时候我的同事如果真的会说什么，也就有更多人帮我说话，引导大家的风向了。” 等宋青燕去上班的时候，发现钟淑兰早早就到了。 看到宋青燕，钟淑兰好似没发生过昨天的事情一样，冲着宋青燕笑了笑，“青燕，来上班了呀。” 声音柔柔弱弱的。 可宋青燕知道，钟淑兰越是这样，她越存着想要用她的“弱”来欺压人，借此达到她的目的。 宋青燕心里也顿时明白。 等国营饭店开始营业，顾客也陆陆续续过来吃饭的时候，钟淑兰百分百肯定会作妖。 不过，宋青燕也不带怕的，更别说她今天上班，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准备。 宋青燕就也冲着钟淑兰笑了笑，说道：“是呀，钟姐，你今天来得挺早。” 58. 第58章 撕下钟淑兰的伪装 钟淑兰好似就等着宋青燕的这句回应一样,胸口大大地起伏了下。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宋青燕突然转身朝柜台走了过去，扬声询问杨丽芳：“丽芳,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 杨丽芳：“后天吧。”并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宋青燕凑近杨丽芳的耳朵边，用只有她们俩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没怎么,只想跟你闲聊闲聊。” 可真想要闲聊的话,大大方方闲聊就可以了,国营饭店没有规定服务员之间是不能闲聊的。 不过，在余光看到钟淑兰的时候，杨丽芳明白了，也用气音，小声地跟宋青燕说话，“是因为钟淑兰吗？” 宋青燕无奈地说道：“我看她又开始摆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估摸着她接下来可能没什么好话,我就不想搭理她。” 杨丽芳：“你不搭理她就是对的，她这个人的脸皮太厚了，谁知道她会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不过,有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你不搭理，她还越来劲了。 在宋青燕跟杨丽芳说完悄悄话，准备回到自己工作区域迎接顾客的时候，钟淑兰就跟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样，立马叫住了宋青燕。 “青燕,你……” “经理，我有话要跟你说！”察觉到钟淑兰又要跟她说话，宋青燕及时打断，找了个由头去跟魏鸿达说话。 魏鸿达看了眼紧盯着宋青燕一举一动的钟淑兰,跟宋青燕商量说道：“要不要把你的班次调动下？看钟淑兰这个样子，在优秀员工的竞选没有落幕之前，她估计都要这样缠着你，希望你能够把优秀员工的名额让给她。” 宋青燕：“谢谢经理的好意，不用调动了，我要是调动了，钟淑兰会以为我怕了她。” 魏鸿达：“可她也是蛮缠人的。” 宋青燕：“我知道，所以打算在今天中午当着所有顾客的面，直接撕下她扮弱的伪装，好让大家彻底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国营饭店开始营业，顾客们陆陆续续过来吃饭。 贺大爷也带着他的老哥们来了，没有跟宋青燕任何的眼神对视，就好似彼此是陌生人一样，随意找了空的位置坐下来。 进来的顾客们想好中午吃什么以后，纷纷到柜台那边点菜付钱。 刚开始营业，后厨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会顾客这边刚点好菜，他们那边就做好了菜，所以在后厨出菜期间，顾客们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望着空空的桌板无聊发呆，要么就是跟自己身边的好友闲聊。 这个时候，也算是顾客们最有空的时候，等菜都陆续上桌了，大家忙着吃饭，也就没空去关注周边发生的事情。 在刚才，钟淑兰几次想跟宋青燕说话，宋青燕都没有给机会让她说。 现在看宋青燕终于不能够再借着杨丽芳、魏鸿达避开她了，也有顾客们当听众，钟淑兰赶忙开口，“青燕，你……” 只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宋青燕也跟着开口了。 不过，她这次不是借着杨丽芳、魏鸿达避开钟淑兰的话，而是直接冲着钟淑兰，扬声喊话说道：“钟姐，你还好吗？能不能忙得过来？身体能不能撑得下去？你太可怜命苦了，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可得跟我说，你的那些活，我来帮你干。” 今天来国营饭店里吃饭的，也有好几个老顾客。 他们认识宋青燕，也认识钟淑兰。 听到宋青燕对钟淑兰的喊话，他们不由好奇地问了句，“这小钟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眼神也都落在了钟淑兰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钟淑兰知道，宋青燕这是要针对她。 刚才宋青燕几次都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钟淑兰心里本来就憋了不少的火。 现在看宋青燕又当着顾客的面，说些有的没的，钟淑兰的情绪一时间没有管理好，忍不住冲着这些想要听八卦的顾客们，大声呵斥说道：“你们别听宋青燕在那里胡说八卦，我好得很，不可怜，也不命苦，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在老顾客们的眼里，钟淑兰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弱小。 平时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这冷不丁的，说话突然这么的尖锐，还是冲着他们这些顾客发火，顾客们的心里就不由有些微微异样了。 贺大爷跟着火上浇油，说道：“啧啧啧，这叫什么小钟的，脾气可真是大呀，大得有点不识好人心了。”指着宋青燕，帮着宋青燕说话，“她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在关心这个姓钟的吗？还说要帮她干活呢，这姓钟的还无端端发火，可真是有点白眼狼了。” “就是，以后谁还敢再关心她呀，关心了，可是要被挨骂的！”贺大爷的老哥们在旁边帮腔。 另外个贺大爷的老哥们，也说道：“这就是好人难做呀，我家邻居就因为做了次好人，害得自己全家都差点遭殃。” 在贺大爷他们的带动下，本来就对钟淑兰开始有些异样的老顾客们，不由开始重新审视钟淑兰。 至于新顾客，既不认识宋青燕，也不认识钟淑兰，他们本着反正现在菜也没烧好，闲着无聊也是无聊，不如听听八卦打发时间，也算是当成中午饭的前菜了。于是，他们就主动询问宋青燕：“这什么钟姐的，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可怜命苦，还什么身体撑不下去？” 宋青燕没回答，望向钟淑兰，先询问她的意思，“钟姐，这到底是你家里的事情，我能够说出来吗？” 钟淑兰都快被气死了。 她也是没有想到，宋青燕也是个挺会装的人。 看现在的风向，大部分都飘向了宋青燕，钟淑兰也不敢再发火了，只得忍着心头的暴躁，徐徐说道：“青燕，谢谢你……” 话还没有说完，贺大爷抢话对宋青燕说道：“她谢谢你能够帮她说出她目前的困境呢，你就尽管说吧，我们大家也都听着。” 贺大爷的老哥们：“说吧说吧，虽然这个姓钟的很像白眼狼，帮了也是白帮，但我们都是热心肠的人，还是想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 这贺大爷他们一说，其他顾客们也纷纷催促着宋青燕。 钟淑兰想阻止，可大家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她，自然是没有人会听到她的诉求。 宋青燕也在大家的支持下，详细说了钟淑兰的事。 “昨天钟姐私下找我，让我帮她竞选下这个季度的话不算话的人，明明上次已经当着大家的面保证，这个季度优秀员工的选票，她一定会投给我的，怎么还没开始投选，她就后悔了？” 钟淑兰向宋青燕保证会把票投给她的事，老顾客们都是知道的，也是记得的。 现在听宋青燕这么的一提起，老顾客边看向钟淑兰，边说道：“是呀，当着大家的面保证的事，怎么就反悔了呢？” 钟淑兰哑口无言。 贺大爷说道：“这只能够说明，她是个说话不算话的白眼狼。” 钟淑兰一听，差点气得仰倒。 表情也都变得有几分狰狞，即使她想极力控制，可实在控制不了。 顾客们看了，不由开始怀疑钟淑兰平时柔柔弱弱的面孔，不过是故意装给他们看的表象。 宋青燕替钟淑兰说话，“其实钟姐也不是故意要反悔的，昨天在我的追问下，她说自家男人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她婆婆也因为太过着急上火，最近都已经住院了，家里的钱也因此越花越少，她就想再次成功竞选成为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等服务业资格证考试的名额下来的时候，她再去考试，如果这次考试顺利通过的话，她每月的工资就会加5块，也算是给家里带来了每月多5块的收入。不过我觉得钟姐在解决事情上面，有些没办法抓住重点，她上次去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都没有通过，怎么保证这次就能够通过呢？” 贺大爷大声附和，“就是！我看她是在故意卖惨！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然后让你帮她竞选优秀员工！” 钟淑兰：“我没……” 贺大爷的声音比刚才更大声了，顿时把钟淑兰的声音给盖得严严实实，“同志，你可不要太好心，帮她竞选出了自己不少的想法。 大部分的想法，也是跟贺大爷一样。 他们激情讨论着，声音一波高过一波，钟淑兰再怎么想解释，想反驳，大家也都听不到。 宋青燕再次替钟淑兰解释，“没有没有，钟姐不是那种人，我看她只是一时着急，没有找准主意而已。不过，也是奇怪的很，昨天我都向她提议了，既然家里都这么困难了，那可以找街道办、妇联、残联等单位去反应求助呀，还说了我们的经理是好人，肯定愿意陪她去的，我呢也愿意陪她，可她就是不肯去，而且是死活都不肯去，这就让我有点很难以理解了。” 贺大爷：“这还有什么好不能够理解的？她就是卖惨，故意卖惨，虚构假的事情来卖惨！不然她怎么会没胆子去？不就是担心去了，她说得这些谎话都会被给戳穿了？同志呀，你就别太好心，也别太善良了，小心你被她卖了都不知道呢！” 宋青燕摇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不会的，钟姐不会骗我，更不会用卖惨来骗我的。”说着，她还看向了钟淑兰，当着大家的面向钟淑兰求证，“钟姐，你告诉大家，你没有在卖惨，只要你肯说，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话的。” 顾客们的目光，也全都放在了钟淑兰身上。 钟淑兰当然要说自己没有卖惨的。 不过，在她回应之前，贺大爷再次开口了，“这口说都是无凭的，我们这些顾客虽然都是些看热闹的，但看热闹的也是有一颗热心肠的，刚好下午我也没事，如果这个姓钟的否认自己是在虚假卖惨，那我们这些热心肠的人就当个彻彻底底的好人，一起帮她到街道办、妇联、残联等这些地方给她反应下情况，这也算是做好事了。也说不准呀，做了好事之后，如果被单位知道了，还能够涨涨工资呢。” 不得不说，涨工资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贺大爷这话一说完，不少顾客都应声着，只要钟淑兰开口说自己没有在虚假卖惨，那他们就当回好人，帮钟淑兰向政府单位反应情况，帮她家渡过难关，甚至有顾客都开始幻想着，他们这样声势浩大地帮助人，说不准还能够上当地报纸呢。 于是，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钟淑兰，期待着等她开口。 钟淑兰此时此刻，简直是骑虎难下。 她是开口不行，不开口也不行，急得满脑子都冒出不少的汗来。 等了会儿，见钟淑兰始终都没有开口回应，贺大爷就说道：“啧啧啧，看来我的话说得没有错，还真的是虚假卖惨。”也再次劝说着宋青燕，“同志，你看见没有？你的这位好钟姐呀，她心虚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宋青燕一脸痛心，“钟姐，你真的，你真的是卖惨，还是故意的？不，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卖惨的钟姐，不是我平时认识的钟姐。” 在钟淑兰的人生里，只有她扮可怜陷害别人的份，结果现在却来了个回旋镖，被宋青燕给狠狠插中了胸口，尤其见大家都不再像从前那样站在她这边，力挺着她，觉得她才是受欺负的那方，钟淑兰愤怒得不行，再也忍受不了这份憋屈，指着宋青燕的鼻子就开始破防大骂，“宋青燕，你好呀，好得很，竟然敢陷害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未完，还冲着宋青燕骂了很脏很脏的脏话，脏到男同志皱眉，女同志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 也算是让老顾客们彻彻底底见识到了钟淑兰的真面目。 原来，钟淑兰并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柔弱，她战斗力厉害得很，可以说连泼妇都没她这么的会骂人。 有看不下去的顾客帮着宋青燕狠狠怼了回去，也有去叫魏鸿达，让他好好训斥下满嘴脏话的服务员钟淑兰。 魏鸿达：“钟淑兰！你够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不能够好好上班，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里去！” 钟淑兰立马噤声。 在刚才大骂了一顿以后，钟淑兰也算是出了憋在心头的气，她又开始重新装可怜，扮柔弱，“经理，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没有忍住。”说话的同时，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着更加楚楚可怜了。 但魏鸿达丝毫不吃钟淑兰这一套，“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赶紧向宋青燕道谢，向打扰到大家吃饭的顾客们道歉！” 钟淑兰可以向顾客道歉，但是对宋青燕…… 可目前完全没有人帮着她说话，钟淑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宋青燕道谢，“青燕，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 宋青燕一脸痛心，“钟姐，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我好失望。” 钟淑兰忍不住又想对着宋青燕大骂，可现在大家都看着，她只能够咬牙忍着，“我不是表里不一的人，刚才我只是……” 宋青燕却一脸疲惫的样子，没有心情听钟淑兰解释，只对钟淑兰说道：“你还是向顾客们道歉去吧，刚才你把顾客们吓得不轻。” 可顾客哪里会接受钟淑兰的道歉？ 只觉得她的道歉里都是掺杂着不堪入目的咒骂，特别是那些自以为非常了解钟淑兰的老顾客们，一个个简直就跟吃了苍蝇那样，越看钟淑兰，越觉得自己从前可真是眼瞎，怎么就觉得眼前满嘴谎话，习惯性卖惨的女人柔弱呢？分明他们才真正的柔弱！ 于是，钟淑兰的名声算是在顾客那里彻底坏了。 今后她想再在国营饭店里扮弱，那也是没有人会再相信的。 钟淑兰快恨死宋青燕了。 可她越恨，大家也越觉得这个人可怕得很。 下班时候，杨丽芳高兴得都快飞起，直接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青燕，青燕，你实在是太棒了！看以后这个钟淑兰敢不敢再扮弱！真的，在刚才时候，看她不得不向你道歉，向顾客道歉的时候，我真想过去落井下石一下。不过，只是让她道歉也太便宜她了，她骂得那些话真的太脏了，如果她能够离开我们的国营饭店就好了。” 只是想进国营饭店容易。 比如刚好有服务员空缺的岗位，钱也花到位了，想进国营饭店也是容易进去的。 可想要给踢走，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要么调岗，好比调离到其他国营饭店去。 要么是犯了特别大的错误，直接给开除，一般般的错误，像刚才钟淑兰那样，国营饭店是不会给开除掉的，顶多训斥，而且开除还不是经理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得要经理上报上面领导，并且说明开除的原因。 不然，经理随随便便就能够开除，国营饭店的工作，也不算是很好的铁饭碗了。 宋青燕：“我觉得你的话都是很灵验的，说不准哪天钟淑兰就从我们国营饭店里滚蛋了。” 杨丽芳：“我也希望我的话能够灵验，如果真的灵验了，我非得放鞭炮庆祝！” …… 钟淑兰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下班之后，她一路阴沉着脸回家。 看到一群小孩趴在地上玩弹珠，她路过的时候，直接抬脚狠狠踹了下离她最近的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突然屁股被踹了一下，整个身体立马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孩痛得立马哇哇大哭。 声音非常的大，顿时引起了附近家长的注意 看家长正往这边小跑着过来，钟淑兰收敛起身上的戾气，温柔地将脸着地的小孩给扶起来。 “别哭，别哭，阿姨给你吹吹，一会儿就不疼了。”掏出口袋里的手绢，耐心地帮着擦掉小孩脸上的灰土，看小孩的脸都被地上的小小石子蹭破了皮，隐隐有血丝渗透出来，钟淑兰嘴角隐晦地往上扬了下，脸上表情却是满满的担心，“太可怜了，摔得好严重呀。” 小孩的直觉是最准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踹了一下他的屁股，但他直觉认为眼前的钟淑兰是危险的，下意识想要躲避钟淑兰。 钟淑兰察觉到小孩躲避的动作，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只是这个时候小孩的家长也赶到了，钟淑兰立马隐藏好自己真正的情绪，很是担心地对小孩家长说道：“刚才我经过的时候，这孩子光顾着玩耍，结果身体太往前了，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看看他的脸，额头都被地面给蹭破皮了，还有血丝流出来，虽然刚才我已经帮他擦过了脸，但还是带他去卫生院好好处理下，不然很容易留下疤痕的。” 小孩家长连连向钟淑兰道谢，“幸好你经过这里，帮着处理了下。” 钟淑兰：“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应该的。” 在钟淑兰离开以后，小孩家长还感叹，“这小钟真是善良呀，只可惜命不好，找了个那么拖累的婆家。”感叹完以后，小孩家长又说自家的孩子，“你也真够笨的，好好地蹲在地上玩耍也能够摔倒，可真是没用！” 小孩喊冤，“不是我自己摔倒的，我是被人给踹了一脚。” 小孩家长：“踹？谁踹你了？” 小孩背对着，哪里知道谁踹他的屁股？ 询问旁边的小伙伴，可刚才小伙伴都顾着盯地面上的弹珠呢，哪里会分神去留意，谁踹了他的屁股？ 小孩家长就重重拍了下小孩的屁股，“你这个孩子，自己摔的，还想赖别人，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像你这样的调皮，即使别人踹你，那也是你活该被踹，说不准你光顾着玩，把别人的路给挡了。挡着别人的路，别人不踹你踹谁？” 说得小孩简直委屈死，忍不住又开始大哭了。 前面走着的钟淑兰听到身后小孩的哭声，嘴角终于可以放肆地往上扬起。 遇到下楼的邻居，钟淑兰礼貌地打招呼，“婶子，出去呀。” 邻居婶子：“嗯，出去，你下班了呀。” 钟淑兰：“是呀，刚下班。” 邻居婶子的旁边还站着她的亲戚，亲戚上下打量了眼钟淑兰，等钟淑兰上楼以后，她好奇地问邻居婶子，“这女同志是谁呀，长得挺标致，也挺文静的，她嫁人了没有？如果没有，刚好可以说给我的侄子。” “已经嫁人了，嫁得就是我们楼里的那个瘫子。”邻居婶子一脸可惜地说道。 亲戚听完，也忍不住跟着可惜，“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嫁给瘫子了呢？” 59. 第59章 夫妻 钟淑兰的婆家在一楼左手边的楼梯口。 这个位置非常的吵。 不过,对于家里有瘫子的钟淑兰婆家来说，这个位置简直好极了。 外面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推着钟淑兰的男人管永顺到外面晒晒太阳,呼吸下新鲜空气。 管永顺的父亲在早几年已经去世了,他的母亲吴广英是小学里的语文老师，今天周三，在学校里上课,管永顺身体会不好,主要是小时候发高烧，没有及时送医,得了小儿麻痹症，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肢体肌肉严重萎缩，最后只能够瘫痪在床上。 管永顺非常的懂事体贴。 只要自己能做的事情，他都自己做。 当初亲戚建议他家给他娶个媳妇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还能够借助外力下床走动走动，可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娶别人简直是在造孽，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直到吴广英在照顾他的时候，累得直接摔在地上差点再也起不来,管永顺这才同意,但前提是女方完全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也是完全自愿的。 一开始是在城里找，但城里的姑娘家里再怎么困难,也不会去嫁给像管永顺这样身体不康健的男人。 亲戚就帮着往偏僻的乡下找。 可也一样，只要是家里真心疼爱女儿的，一听说管永顺身体不好，给出的条件再怎么的男方是城里人，一旦相亲成功了，能够给女方500块的彩礼，钟淑兰的父母赶忙主动上门推销自己的大女儿钟淑娟，说钟淑娟多么的会吃苦耐劳，保证会把管永顺给照顾得妥妥贴贴。 在钟淑兰父母这样大力自荐下，吴广英、管永顺都同意先带钟淑娟到城里来先看看。 如果钟淑娟能够接受管永顺这样的身体状况，这门婚事就这样定下来，如果不能，那就当邀请钟淑娟来城里玩一玩。 结果最后到吴广英、管永顺面前的却是钟淑娟的妹妹钟淑兰。 钟淑兰柔柔弱弱的，她搅动着手指，不安地向吴广英、管永顺解释原因，“你们别怪我姐姐，我姐姐没来，也不是她不愿意，只是父母突然让她来城里相亲，还听说男方身体上有些不大好，她就有点担心，有点害怕，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沾上了会让她过敏的桃毛，整张脸都变红肿了起来。我看姐姐这个样子，担心她的脸会吓到你们，所以我就代替姐姐来这里了。” 小心翼翼地看着吴广英、管永顺，“你们会不会生气我代替姐姐过来？如果生气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不过，在走之前，钟淑兰蹲在管永顺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好好鼓励了下，“虽然我们没有缘分，但在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肯定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我也相信，你的身体迟早会康复起来的。” 管永顺自从生病以后，大部分都是待在家里。 即使有亲友上门探望，对他也是怜悯的态度，虽然他的情况也的确很让人觉得可怜，可次数多了，心里总会厌烦的，现在眼前的年轻女同志虽然也怜悯他，可她却说他是个好人，这是从前从来没人对他说过的话。 在那瞬间，管永顺沦陷了。 他一沦陷，本来就对钟淑兰印象很不错的吴广英，也是对钟淑兰非常的满意。 于是，钟淑兰就这么嫁给了管永顺。 在婚后的几天里，管永顺是越来越喜欢钟淑兰的温柔体贴。 吴广英呢，也同样觉得钟淑兰哪里哪里都好，在外面各种花式夸赞钟淑兰。 也因为钟淑兰的好，非常得到吴广英、管永顺的信任和认可，他们就也真心为钟淑兰打算，找各种关系，花了不少的钱，送钟淑兰到国营饭店上班，吴广英还把家里的钱都交给钟淑兰打理。 钟淑兰不肯要。 吴广英：“我就永顺这么一个儿子，我的就是你们的。” 管永顺也在旁边劝说：“是呀，你就收下吧。” 在吴广英、管永顺再三劝说下，钟淑兰只好收下婆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私下，管永顺还跟吴广英商量说道：“妈，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一定不能够拦着淑兰再嫁，得要把她当女儿一样的疼，给她当娘家，将来给她撑腰。她原先的那个娘家太混账了，淑兰吃了很多的苦，受了不少的罪，万一将来淑兰在再嫁的婆家里受了委屈，他们肯定不会为淑兰出头的，到时候只有你帮着淑兰出头了。” 吴广英喜欢钟淑兰，拿钟淑兰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如果钟淑兰哪天真的再嫁，还在新的婆家受了委屈，她肯定会帮着钟淑兰出头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将来她老了，能够让钟淑兰顾念着对她的照顾，时常上门来探望下，吴广英也会无条件对钟淑兰好。 所以，不用管永顺劝说什么，吴广英就非常爽快地应下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淑兰的。” 也叮嘱着管永顺，“你这么担心她会受委屈，你就长命百岁地活着，只要你活着，没有谁能够欺负得了淑兰。” 吴广英也想长命百岁活着，可他心里也非常的清楚，他一旦长命百岁了，受苦的就会是他妈和淑兰，所以他心里是想着，在他妈没有彻底年老之前，在淑兰没有因为照顾他而厌倦之前，他得离开她们，在她们最爱他的时候，永远离开她们。 只是他还没开始实行他的计划，钟淑兰在两个月后，她就已经开始厌倦了。 刚开始，不管是吴广英、管永顺都非常体谅钟淑兰。 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越跟钟淑兰相处，他们就觉得越不了解钟淑兰，好似刚开始温柔体贴的钟淑兰被人给掉包走了一样，现在的钟淑兰简直就跟戏精差不多，每天在左右邻居面前上演着，她在这个家过得有多么痛苦，被婆婆虐打，被男人咒骂。 也不管他们怎么解释，左右邻居也全都不相信他们母子的话，只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听见钟淑兰回来的声音，管永顺的心顿时一紧。 虽然刚才钟淑兰踹了小孩一脚，算是发泄了不少怒气，可她的心里仍旧存着火气的，一进家门，她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嘴里还大声地害怕嚷叫说道：“永顺，永顺，你别这样，别这样，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发火，别发火。” 屋子的隔音不好。 人在屋子里能够清清楚楚听见外面的声音，外面路过的左右邻居呢，也同样能够清清楚楚听见屋子里的声音。 很快，邻居们就听见了管永顺家里一阵噼里啪啦，东西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以及钟淑兰害怕的尖叫声。 他们过去劝说。 房门锁着，只好敲着门劝说管永顺，“永顺，有话好好说，别发火。” “是呀，淑兰也挺不容易的，她上班这么的累，一下班就往家里赶，她这么的惦记你，你也该好好关心下她。” 管永顺没搭理外面左右邻居的劝说，他只盯着在他面前砸东西的钟淑兰，“你到底想怎么样？” 钟淑兰在管永顺的面前蹲下来。 她拉着管永顺的手，语气温柔得跟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一直都认定你是好人，现在我们又是夫妻，虽然只有名义上的，可我们是有证的，表面看起来跟其他的夫妻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也能不能真心实意地对待下我这个老婆？” 管永顺：“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淑兰：“我想说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朝管永顺伸出手，“钱呢？你们家里的钱，到底都藏在哪里了？” 管永顺：“之前不是都已经给你了？” 钟淑兰嗤笑，“百来块的钱，也算是给我了？还说是你们家全部的积蓄，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特别好糊弄吗？” 管永顺：“我们没有撒谎，当初给你们家的彩礼是500块，给你找国营饭店的工作，前前后后也总共搭进去了快要上千，我常年生病，一直待着家里，我爸去世以后，全靠我妈撑着这个家，哪里还有多余的积蓄给你？” 钟淑兰才不相信。 虽然管永顺是常年生病，可管永顺家的亲戚多，每次探望都不会空手上门。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老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当着管永顺的面，拿起热水瓶就往地上狠狠砸去。 热水瓶里装着热水。 钟淑兰又是故意往管永顺那边砸的，热水瓶的碎片，里面的热水，顿时全都往管永顺身上溅去。 管永顺虽然下肢肌肉萎缩，可他的痛感还是在的。 滚烫的热水溅在身上，管永顺痛得面孔不由有些扭曲。 钟淑兰轻哼了一声，随后一脸害怕地打开房门，一副大受惊吓的模样，向过来劝架的左右邻居哭诉，“永顺又发疯了，他又发疯了，闹死闹活地要抽烟，说自己心里苦闷，得要抽烟发泄发泄下，可我手里哪里什么钱？发的工资都在他妈那里。” 邻居们纷纷指责管永顺，“你好端端的，抽什么烟？越抽，对身体越不好！” 管永顺一边忍着身上的烫伤，一边解释说道：“我没有要抽烟，是她在胡说八道，欺骗你们的！” 可在钟淑兰楚楚可怜的对比下，面容扭曲的管永顺，他的解释就显得有些苍白，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钟淑兰趁势向左右邻居们借钱，“我身上也没有钱给他买烟，可如果不买的话，等下他还得要发疯。” 左右邻居们看钟淑兰可怜。 你一毛，我一毛的，凑了些烟钱给她。 拿到钱后，钟淑兰连连向这些邻居们道谢，随后拿着这些钱离开了家里，出门去给管永顺“买烟”。 当然，买烟是不可能买的。 离开筒子楼以后，钟淑兰钻进了特别偏僻的小巷子里，七绕八绕的，来到了特别破败的房子前。 院门紧闭着，钟淑兰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的人很是警惕地问钟淑兰：“谁？” 钟淑兰：“我，钟淑兰。” 里面的人再问：“只有你一个？” 钟淑兰：“嗯，只有我一个，我是来还钱的。” 话音一落，紧闭的院门打开了，不过也只打开了一条缝，只能够允许钟淑兰一个人进来。 在钟淑兰进来以后，这人还警惕地往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跟着钟淑兰，他这才重新关上了院门。 60. 第60章 野心 开门的男人叫孔爱武,他是开地下赌场的。 他会跟钟淑兰认识，算是他故意找机会接近的。 他们开赌场的，为了生意好,私底下当然得要主动拉人，拉人的对象除了钱多好骗,失意需要发泄的,类似钟淑兰这种从乡下上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手里也有钱的,也是他们下手的主要对象。 尤其打听到钟淑兰嫁得男人是个瘫子,婆家对她还非常信任，家里的积蓄全都给了她，孔爱武就在钟淑兰身上更加用功了，先勾得钟淑兰对他有好感，再带着她去赌博,先让她赢些小钱，逐渐对赌博感兴趣以后,再让她赢大钱,等彻底沉溺在赌博里没有办法戒断的时候,她就不会再赢钱，一直输钱，从小输到大输，最后输得她不仅手头上所有的钱都丢在赌桌上,还倒欠他们一万块。 一万块呀！ 在平均月工资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一万块简直是天文数字中的天文数字，不吃不喝将近30年才能够勉强攒到。 赌场呢，也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地方。 欠钱了就得还。 不还,那就等着搅得你没有办法正常生活。 而且，赌博这东西是很容易上瘾的。 每个赌徒都会觉得自己下一把肯定会赢，不仅能赢，还会把之前输出去的，连本带利的全部都给赢回来。 也因为有这种心理，赌场都不用担心这些输钱的赌徒会跑掉。 只要他们手痒痒，想要继续赌博，这样赌徒最终会自己回来。 钟淑兰认识孔爱武快2个月了。 头一个月，她都是在赢。 后一个月，她一直在输。 输完以后，她就想尽办法各种搞钱。 只要搞到钱，不管多少，她都会来这里。 孔爱武朝钟淑兰伸出手，“钱呢？这次打算还多少？” 钟淑兰把刚才从左右邻居那里骗到的钱递给孔爱武。 孔爱武一看，全部都是毛票，加起来总共也就1块2，他的脸瞬间门就黑了下来，“就这么点钱，也算是来还钱？” 钟淑兰委屈地抿紧嘴巴，“我也没有办法，家里实在是没钱了，这还是我好不容易从左右邻居那里骗来的。”凑近孔爱武，主动牵起孔爱武的手，楚楚可怜地哀求，“孔哥，你就再宽限宽限我几天吧，一拿到钱，我肯定会还你的。” 孔爱武完全不吃钟淑兰这一套，他狠狠地甩开了她，“宽限？我已经够对你宽限了，可宽限下场的呢？只给我1快2！钟淑兰，你应该清楚，你到底欠了我多少钱吧，那可是整整一万块！” 钟淑兰：“知道，知道，我肯定会还，肯定会还的。” 看钟淑兰的态度不错，孔爱武也就没有再揪着不放，他再问钟淑兰：“你们国营饭店快要竞选优秀员工了吧，怎么样呀，这次能够再顺利竞选成功吗？如果你能够再顺利拿下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到时候我会给你抵掉200块钱，你只还给我9800块就行。” 孔爱武的妹妹孔爱云也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 不过，是在临江街道的临江国营饭店。 只是孔爱云的人缘非常的不好，每次投选优秀员工的时候，没有一人会愿意把票投给她。 虽然背靠着开地下赌场的哥哥，孔爱云压根就不愁钱花，犯不着去跟别人竞选优秀员工，但孔爱云心里存着一口气，不想被人给看扁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如愿加上了工资，而她的工资却始终一动不动，甚至到退休，可能工资都不会有任何变动。 所以，孔爱云就想到了个歪主意，让其他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在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也顺利拿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以后，悄悄地把这个名额让给他。当然，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考试时候买通监考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可计划是美好的，实行起来却不怎么容易。 孔爱云在寻找合适服务员的时候，她就受到了很大的挫折，毕竟能够进到国营饭店里上班的，家里肯定不是穷得山穷水尽那种。 不是穷得特别缺钱，一般谁会这么的傻，冒着会被开除的风险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让给别人？ 就算是花钱买的，也不愿意。 服务员资格证考试一旦通过，每月可是可以再加5块钱的，一年下来，每年会比原先的工资多60块。 一年又一年的，即使孔爱云愿意直接给200块钱来买这个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可人家只要熬上3年多，200块钱就能够赚到了，更别说3年以后，每年仍旧会多赚60块，但拿来孔爱云的200块，相当于一次性买断，不是穷得走投无路，真心不会冒这种风险。 正当孔爱云犯愁的时候，听说哥哥搭上了在白云国营饭店当服务员的钟淑兰，她的眼睛顿时一亮。 她当即撒娇着让孔爱武答应，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让钟淑兰同意在得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的时候，得要把这个名额让给她，“哥哥，我的好哥哥，如果得不到这个考试名额，我会吃不好，也睡不好的，你忍心看着我吃不好，睡不好吗？” 孔爱武、孔爱云的父母很早就没有了。 那个时候，孔爱武十一二岁，孔爱云三四岁。 相当于，孔爱云是孔爱武一手带大的。 这感情基础厚，孔爱云又是孔爱武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胞亲妹妹，自然是把孔爱云当自己的掌上明珠来宠爱，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即使是天上的星星，孔爱武也会想尽办法借来梯子，上天去给孔爱云摘星星。 所以，面对孔爱云对于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的执着，孔爱武没有任何犹豫，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放心，哥哥会帮你弄到这个考试名额的，你尽管吃好睡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既然在孔爱云的面前夸下了海口，孔爱武当然也不能够食言。 在勾着钟淑兰对赌博上瘾的同时，他也留意着钟淑兰在他们国营饭店上班的动静。 知道钟淑兰上次成功竞选成为了道：“你现在已经欠了我1万块钱，不管你再怎么弄钱，短时间门里你是还不清的，我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只要你能够顺利拿到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我可以先不算你利息，你想到这里再玩上几把，我也不拦着你。” 钟淑兰对于利息不利息的，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一万块，对于她来说，也是天文字数中的天文字数。 可俗话都说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务多了不怕愁。 既然注定是还不起的，有没有利息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孔爱武又不可能把她给杀了。 她就直接躺平摆烂，只要能够让她继续来这里好好堵上一把就行。 所以，钟淑兰很爽快答应了下来，并且向孔爱武保证，她肯定会再次拿下这次优秀员工的竞选。 现在，面对孔爱武对她竞选今天上班时候发生的事情，“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名字叫宋青燕的服务员，也想竞选优秀员工，我都已经求过她，让她把这次的优秀员工让给我，可她就是不肯，今天还设计让我在所有顾客面前出丑，害得我被经理给狠狠骂了一顿。” 孔爱武冷淡地看着钟淑兰，“然后呢？你不要跟我说，这次的优秀员工竞选，你是拿不到了。” 钟淑兰沉默。 孔爱武瞬间门黑脸，并威胁钟淑兰说道：“如果拿不到，那我这里，你也不要再来了！” 这可比让钟淑兰立马还1万块还要痛苦。 钟淑兰赶紧向孔爱武保证，“我会拿到的！我肯定会拿到的！” 整个身体也往孔爱武身上黏过去。 蹭来蹭去的，倒是把孔爱武蹭出满身的火气来。 看赌场那边也还没有开始，孔爱武就拽着钟淑兰到旁边的房间门里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孔爱武一脸满足地靠在床头抽烟。 钟淑兰伏地做小地给孔爱武按摩。 孔爱武瞥了眼，随后轻嗤了一声，讥讽钟淑兰，“你倒是挺会伺候人。” 钟淑兰低垂着脑袋，声音低柔地解释说道：“我男人不是瘫子吗？伺候他伺候习惯了。” 孔爱武伸出一只手，沿着钟淑兰的肩膀一路下滑，“你不要跟我说，这方面上会这么伺候男人，也是因为伺候你男人伺候习惯的缘故。你的来历，我清清楚楚，你那个男人就是个没用的瘫子，你就算想伺候，也没机会伺候，你这是在你们老家伺候别的男人伺候习惯了吧。” 看钟淑兰不再吭声，似乎是在默认，孔爱武重重捏了把钟淑兰身上的嫩肉，严厉警告她说道：“所以在我面前，你别给我耍什么心眼。” 钟淑兰忍着疼痛，低眉顺眼地回道：“我不会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孔爱武再加大力气，狠狠捏了把钟淑兰。 钟淑兰痛得额头上都冒出不少细汗来，但仍旧咬牙硬挺着，没有吭一声。 孔爱武见了，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钟淑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低眉顺眼地给孔爱武按摩。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爱武昏昏欲睡，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在不断朝这间门房间门靠近，随后紧闭的房门被敲响，“孔哥，赌场那边开始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见孔爱武迟迟都没有回应，来人又敲了几下房门，唤了好几声孔爱武。 孔爱武有着非常重的起床气。 好不容易快睡着了，突然被吵醒，他狂躁地冲着门外的人大声怒骂道：“敲敲敲，敲什么敲？你等着上路投胎呀！” 话音刚落下，随手拿起床边的板凳就朝房门口狠狠砸过去。 这还不解气，顺便也一脚把旁边的钟淑兰给狠狠踹到床下去。 钟淑兰顿时被摔得四脚朝天，脑袋也重重磕在了身后的衣柜上。 孔爱武看也不看钟淑兰一眼，穿上衣服就去开门。 站在房门口，孔爱武冲着过来叫他的男人又是狠狠一击窝心脚，“下次再吵醒我，我直接要了你的狗命！” 男人也跟钟淑兰一样，直接被踹得四脚朝天。 他不敢反驳，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连连向孔爱武道歉，“孔哥，我再也不敢了。” 孔爱武横了眼男人，大步朝赌场那边走去。 男人跟哈巴狗一样，也立马跟过去。 屋子里的钟淑兰听见那边赌场开始了，她手痒痒的，也想赶紧过去赌几把，可她被摔得不轻，孔爱武又是直接踹在她的肚子上，更是痛得她脸色都变白了，直到过了好久，她才缓过来，拿起被孔爱武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起来。 来到屋子后面的赌场，经常来这里赌博的赌徒们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开始下注了。 孔爱武就跟这个赌场的王一样，背着手来回巡视。 偶尔，他也会下场赌几把。 不过，因为他是这家赌场的主人，赢了，钱就是他的，输了，直接说走账上，也算是直接不给。 开赌场的，要想好好开下去，不被人给砸了场子，手里当然得要养着好几个打手。 孔爱武手里就有6个打手，每个都是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 刚才来叫孔爱武的男人就是其中一个打手。 这个打手长得非常丑，脸上长满了脓包型的红色痘痘，大家都叫他丑八怪，叫着叫着，大家就逐渐忘记他的真实名字，张口闭口都叫他丑八怪。不过，别看丑八怪长得丑，刚才还被孔爱武给踹了窝心脚，但他却是所有打手中，最得孔爱武信任，也是武力值最高的。 可以说，赌场刚开始是孔爱武建立的，但后续的维护，不出任何的乱子，全靠这个丑八怪。 钟淑兰站在门口，她没有进去。 她一会儿看看已经完全赌红眼的赌徒们，一会儿望望跟个王一样在到处巡视自己领地的孔爱武，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默默维护秩序的丑八怪身上，同时脑子里蹿出不少的想法来，那就是孔爱武既然都能够开这个赌场，为什么她就不能呢？ 只要她也跟着开办个赌场，不说能够赚到大笔大笔的钱，她想什么时候赌都可以。 钟淑兰也明白，全靠她自己想要办个赌场，那是完全办不到的，她就把目光锁定住了丑八怪。 只要她能够得到丑八怪的支持，办个赌场也就非常轻松了，说不准还能够直接把孔爱武的赌场给夺过来。 钟淑兰也是个行动派。 趁着丑八怪休息的时候，钟淑兰拿了个刚煮熟的鸡蛋递给他。 丑八怪不明所以，望着鸡蛋，用眼神询问钟淑兰。 钟淑兰指指丑八怪刚才被孔爱武踹了一脚的心口，说道：“光哥，你的胸口应该都青紫了吧，孔哥的力气大，刚才我被孔哥踹了一脚以后，肚子上也是一片青紫，不过我用这个煮熟的鸡蛋在肚皮上滚上一圈以后，青紫就消退下去了不少，你也试试吧。” 丑八怪真正的名字叫刘光。 虽然大家都已经习惯性叫他丑八怪，继而逐渐忘记他真正的名字，但只要有心打听，还是能够打听到的。 刘光呢，乍听到钟淑兰叫他光哥，他还有些不太适应地愣了愣，直到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刘光原本凶恶的眼神顿时变收敛不少，他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钟淑兰，“你怎么知道我真实的名字？” 钟淑兰羞涩地低垂着脑袋，回答道：“我特意去问了孔哥。” 刘光：“特意去问？为什么？” 钟淑兰神情认真地注视着刘光，含情脉脉地解释说道：“因为我觉得光哥你很好，好到迫切想要知道你的真实名字。” 然后详细向刘光说了，他到底好在哪里。 “你应该不记得了，可我却牢牢记着，在早几天我去上厕所的时候，被个喝醉酒的男人给拦住了，他的双眼色迷迷地紧盯着我的胸口看，手还朝我的胸口伸了过来，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光哥你就像是我人生中的一束光一样，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那个男人想要伸过来的手。虽然在你看来是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可在我看来却是非常非常大的大事情。” 刘光回忆了下。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当时他只是凑巧路过，并不是专门去给钟淑兰解围的，但他也并没有解释，因为很少有女人会用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大部分都是嫌弃、恶心的，觉得他长得丑，好似多看一眼，对方也会被传染上他脸上的痘痘一样。 而且钟淑兰一口一个光哥，简直是喊到他心坎上了。 他喜欢这个称呼，也爱听这个称呼，毕竟他也是有自尊心和虚荣心的男人，谁会喜欢听别人叫他丑八怪的？ 刘光就笑着对钟淑兰说道：“没有想到你这个女人倒是挺会记恩的。” 钟淑兰瞥了眼刘光，又很快地收回视线，羞答答地回答说道：“光哥，我这人的记忆力其实不太好的，但我觉得光哥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样，简直像一束光，深深照进了我的心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刘光笑，“原来我在你这里竟然是这么特殊的。” 钟淑兰重重点头，“当然！” 剥开鸡蛋的壳，钟淑兰主动说道：“光哥，你还是尽快拿着鸡蛋在胸口上滚一滚吧，鸡蛋一旦凉了，效果就会没有这么明显。” 刘光撩起自己的衣服，直勾勾盯着钟淑兰，说道：“我不会滚，不然你帮我一下？” 钟淑兰的脸红红的，但在刘光戏谑眼神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满脸羞涩地答应了下来。 刘光享受着钟淑兰的小意温柔，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 钟淑兰瞥了眼刘光越扬越高的嘴角，她的嘴角也跟着往上翘了翘。 孔爱武看到钟淑兰在勾引着刘光，他并没有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钟淑兰勾引他身边的刘光，主要也是为了讨好他。 等刘光享受完钟淑兰的温柔小意，美滋滋地去继续维持赌场秩序时候，孔爱武走到钟淑兰身边，板着脸警告她说道：“别搞那些没有用的小动作！就算你把丑八怪给哄得服服帖帖，让他围着你团团转，可如果你不能够成功竞选为优秀员工，顺利拿下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的话，到时候即使丑八怪跪着帮你向我求情，我也不会给他任何一点面子！” 钟淑兰在心里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孔爱武看出了她的野心。 钟淑兰唯唯诺诺地应下，“嗯，我会努力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的。” 孔爱武不满意，“只是努力？” 钟淑兰立马改口，“是一定，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我一定会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的！” …… 宋青燕家里，也正说着优秀员工的竞选。 万玉芳问宋青燕：“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把钟淑兰的伪装给撕扯了下来，她接下来就算想作妖，也应该作妖不起来吧。” 宋青燕：“也不一定，我总感觉她对这次的优秀员工竞选很是积极。” 之前只有肖丹秋跟钟淑兰竞争的时候，钟淑兰让了肖丹秋好几次。 也就上次竞选的时候，钟淑兰突然摆了肖丹秋一道，顺利竞选成为优秀员工。 不过，可能之前对肖丹秋的让，只是钟淑兰的一种策略。 这不，上次她不就这样成功了？ 宋保旺叮嘱宋青燕：“这个人阴得很，简直比戴洪海还阴，你小心点，别轻易着了她的道。” 宋青燕：“我会小心的。” 私下顾志勇也对宋青燕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开始接送你的上下班吧。” 宋青燕想说，还不至于这样紧张，不过她到底没有拒绝，因为这是顾志勇对她的关心和担心。 隔天宋青燕仍旧是上中班。 快到宋青燕上班的时间门，顾志勇从回收站赶回家里，骑着自行车载宋青燕去上班。 “钟淑兰正站在国营饭店门口，好像是在等你。”快到国营饭店的时候，顾志勇突然出声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宋青燕提醒说道。 宋青燕：“钟淑兰？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很想再竞选成为优秀员工。” 顾志勇载着宋青燕到国营饭店门口。 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跳下来。 钟淑兰看了眼高大的顾志勇，笑着上前主动跟宋青燕打招呼，“青燕，你来了呀。” 61. 第61章 你拿什么跟我谈判？ 宋青燕心想,这个钟淑兰是有点本事，昨天她们都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可今天钟淑兰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不过，这也更加说明,她不能够小看了钟淑兰。 她也没有理会钟淑兰,跟顾志勇说了声以后，直接转身往国营饭店里走。 因为在她看来，目前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跟钟淑兰维持表面的和谐,毕竟钟淑兰的伪装已经在顾客们面前彻底撕扯了下来，所以钟淑兰再怎么向顾客们哭诉,她被搭班的同事给欺负了,也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她,甚至力挺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钟淑兰身上呢？ 钟淑兰着急。 她是没有想到,向来面面俱到的宋青燕竟然会直接不搭理她。 钟淑兰赶忙上前去追。 顾志勇还没有走,在钟淑兰上前去追宋青燕的时候，他提着自行车,用自行车挡住了钟淑兰的路。 钟淑兰看了眼高大的顾志勇,也不敢硬碰硬，直接冲着宋青燕高声大喊，“青燕！青燕！你别生气！我这次只想跟你好好谈谈！” 声音非常的大,吸引了不少来往行人的目光。 不过,宋青燕仍旧没有搭理,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钟淑兰只好哀求着宋青燕，“青燕，青燕,你别走，别走，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找你说话了。” 宋青燕这才慢下脚步。 顾志勇呢，也才把挡住钟淑兰去路的自行车给挪到旁边去。 钟淑兰大步追上宋青燕。 宋青燕：“说吧，这次又想跟我说什么？如果还是跟上次一样，用卖惨让我把优秀员工的名额给你，我劝你还是别开口了。” 钟淑兰：“不是，我没有这么的想。” 宋青燕挑眉，等着钟淑兰后面的话。 钟淑兰跟宋青燕谈判，“优秀员工的竞选不是这次选了，下次就不选了。所以青燕，你能不能下次再竞选，我也只要这次的话不算话。” 宋青燕忍不住被钟淑兰给逗笑了。 她笑着说道：“钟淑兰，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你觉得我这次没有你的这张票，我就当选不了优秀员工吗？” 钟淑兰知道，宋青燕的人缘好。 杨丽芳、林荷珠的票肯定会给宋青燕。 黄翠娥的票给宋青燕的概率也大。 肖丹秋呢，钟淑兰知道上次被宋青燕狠狠收拾了一顿以后，肖丹秋都对宋青燕有些犯怵，也不可能不会把票给宋青燕。 至于魏鸿达，他也比较偏向宋青燕，让他在她跟宋青燕之间做选择的话，魏鸿达肯定会选择宋青燕。 这样一来，也就跟宋青燕说得那样，有没有她的这张票，宋青燕真的没有任何所谓。 钟淑兰不甘心地紧咬住嘴唇。 宋青燕上前几步，凑近钟淑兰说道：“还记得上次竞选了什么吗？” 钟淑兰一愣。 宋青燕提醒钟淑兰，“那个时候，你跟肖丹秋说‘丹秋，我投给的是你’，可你真的有投给她吗？” 钟淑兰瞪大了双眼。 “你，你……”钟淑兰想问宋青燕，她怎么会知道的。 话还没有说完，钟淑兰突然想起，当时投票结束以后，是由宋青燕唱票的，而她的字迹也算是比较好认的，宋青燕能够从字迹上认出哪张选票是她写的，也不算是很难，而且宋青燕突然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保留了当时的那张票。 这一旦拿给了肖丹秋，肖丹秋不说会记恨死她，从今往后她也会彻底跟优秀员工无缘。 虽然肖丹秋的人缘也不怎么的好，但她心里明白，如果只在她跟肖丹秋之间做选择的话，宋青燕她们肯定会宁愿去选择肖丹秋，而肖丹秋呢，也是考了好几次的服务员资格证，可仍旧没有考出来，如果被肖丹秋知道，上次投选优秀员工的时候欺骗了她，为了报复反击，肖丹秋是会做出，宁愿一辈子都考不出服务员资格证，也不会让她竞选成功优秀员工。 钟淑兰不由脑袋空空的，愣怔在原地。 宋青燕告诫钟淑兰，“希望你能够做个诚信的人，别忘记刚才为了叫住我而说得话，不然我这个人也会突然变得很大嘴巴。” 钟淑兰明白。 如果她不守信用，再缠住宋青燕，宋青燕很有可能会把当初她写了自己名字的选票直接给肖丹秋。 宋青燕没有等钟淑兰的回答，直接扔下她，抬脚走进国营饭店。 杨丽芳上前，担心询问宋青燕：“钟淑兰没有为难你吧。” 在刚才钟淑兰高声喊宋青燕的时候，杨丽芳想从国营饭店里冲出来帮着宋青燕的，但宋青燕却给她使了使眼色，让她别作声。 杨丽芳知道，宋青燕向来是有主意的，也就忍着没有上前。 宋青燕回道：“就算为难我了，也不会为难到我的。” 杨丽芳竖起大拇指，“我们家的青燕就是这样霸气！不过……”朝宋青燕身后的钟淑兰看了眼，杨丽芳颇为感叹地说道：“上班就是这样不好，容易遇到糟心的顾客，糟心的同事，如果家里有足够的钱让我不用出来上班就好了。” 宋青燕：“换作是我的话，家里有再多的钱，我也会出来上班的。” 杨丽芳：“啊，为什么？在家里待着多好？” 宋青燕：“在家里待着是好，但在家里待得时间太长久了，很容易就跟外面的世界脱节，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过手心朝上的日子，感觉自己得要依附着别人才能够有钱花，有钱活下去，这种感觉太没安全感了。” 杨丽芳：“好像是这样，小时候我向大人要钱，大人不给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自己赚钱自己花。” 宋青燕：“就是这个道理，自己赚出来的钱花起来会比较有底气。” 后面的几句话，因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聊，宋青燕、杨丽芳也就没有刻意压低着声音。 钟淑兰跟着走进国营饭店以后，偷听到宋青燕、杨丽芳的对话以后，她开始若有所思。 原来宋青燕是这么爱钱的，即使家里有钱，也要出来上班，那她也应该对怎么快速赚钱非常感兴趣了。 钟淑兰暗暗打量了眼宋青燕。 不得不说，宋青燕长得非常的好，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 这样有脸蛋有身材的，孔爱武也应该会感兴趣的。 下班以后，钟淑兰迫不及待去了孔爱武那边的赌场。 没有想到，孔爱云也在，她正满脸怒火地向孔爱武吐槽，“哥，我真的太生气了！我们国营饭店的那些小贱人，竟然敢嘲笑我没有资格去考服务员资格证，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悄悄考出来，再狠狠打她们的脸！” 未完，也追问着孔爱武，“哥，钟淑兰那边情况怎么样？她会成功竞选成为优秀员工，给我拿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的吧。” 钟淑兰听到这话，刚踏进去的右脚，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来。 可也已经晚了，孔爱云已经看到了她。 孔爱云也追问着钟淑兰，“很快就要优秀员工的竞选了，你现在已经弄到了几张选票？你有把握竞选成功吗？” 孔爱武恶狠狠瞪着钟淑兰，警告她可别乱说话，继而让他的妹妹失望。 钟淑兰也不敢说别的，连连向孔爱云保证说道：“我肯定会竞选成功的，你尽管放心。” 孔爱云：“那我就真的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钟淑兰：“嗯。” 孔爱云重新开心起来。 这边赌场很快又要开始了，孔爱武从裤兜里随手掏了几张的大团结给孔爱云，“去百货大楼逛逛，想买什么都可以。” 孔爱云乐滋滋接下，“谢谢哥哥。” 孔爱武再叮嘱，“这边太乱，以后别来了，有事等我回家以后再说。” 孔爱云嘟嘴，“我等你回家，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黄花菜都凉了！” 孔爱武耐心哄着，“以后我会早回家。” 终于哄着孔爱云离开以后，等再面对钟淑兰的时候，孔爱武的脸黑得就跟阎王一样，特别的渗人，“钟淑兰，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妹妹是非常希望能够得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的，如果你敢说拿不到，你就好好想想，你会有什么下场！” 钟淑兰不敢说今天上班之前跟宋青燕之间的交锋，只着重说着宋青燕能够吸引住孔爱武的各种优点。 “孔哥，你没去过我们国营饭店，应该不知道那个跟我在竞选优秀员工的宋青燕吧，她长得可是非常的标致，身材也特别的好，属于胸大，腰细的那种，皮肤也特别的白，你上次不是说想找个皮肤白的女人尝尝滋味吗？这个宋青燕刚好符合你的要求。最关键的是，她爸是什么面包厂的车间主任，手里肯定是不差钱的，如果能够勾得她对赌博上瘾，她家的钱就是你的。” 孔爱武听着，心里的确有些心痒痒。 不过，他也不笨，不知道钟淑兰是想利用他对付宋青燕。 孔爱武伸手，重重拍了拍钟淑兰的脸，“钟淑兰呀钟淑兰，你的小心思没有想到还挺多的，竟然把歪心思打在了我的身上。” 钟淑兰低眉顺眼地回道：“孔哥，我虽然是有私心，但跟你说宋青燕，也是为了三赢。第一，你妹妹能够如愿拿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名额；第二，你也能够如愿尝到像宋青燕这样全身雪白的漂亮年轻女人；第三，搞定了宋青燕，你的赌场也能够再创收。” 孔爱武：“听起来，如果我不去搞定宋青燕，我就错过一条大肥鱼了？” 钟淑兰：“虽然宋青燕是条大肥鱼，但要不要真的去搞定，全由孔哥你说了算。” 孔爱武冷哼，“这话算是比较中听。” 也没有跟钟淑兰说，他到底要不要去搞定宋青燕，但钟淑兰知道，其实孔爱武是动心的，只是不愿意被她牵着鼻子走而已。 孔爱武离开没有多久，刘光知道钟淑兰过来以后，特意挤出时间去找钟淑兰。 不得不说，在听了钟淑兰一口一个光哥以后，刘光再听到别人叫他丑八怪的时候，心里就特别的反感。 可在这个赌场，谁又会像钟淑兰那样，冲着他甜甜地叫光哥？ 也就只有钟淑兰了。 过来之后，看到钟淑兰脸上明显的手指印，刘光皱了皱眉头，下意识说出了对孔爱武有些不满的话，“你又被孔哥给打了？” 钟淑兰楚楚可怜地瞥了眼刘光，委屈地回道：“嗯，是被孔哥给打的。” 刘光心疼地轻抚着钟淑兰脸庞，“孔哥也真是的，怎么下手这么没有轻重。” 钟淑兰嘴角翕翕的，想说什么，可却又不敢说。 刘光：“在你光哥面前，不用这样支支吾吾的，你只管大胆地说出来，我保证不会在孔哥面前说些什么的。” 钟淑兰乖巧地点点头，“嗯，我相信光哥。”随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在注意着他们，这才凑近刘光，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在孔哥面前，我就说了个句光哥人挺好的，孔哥就突然生气了，重重拍着我的脸说，就那个丑八怪，也配被人喊哥？” 在钟淑兰凑近刘光的时候，闻着钟淑兰身上淡淡的女人香，他是有些心猿意马的。 不过，在听完钟淑兰说出来的话以后，刘光的脸色顿时变不好了。 在刚才，他的确是有看到孔爱武黑着张脸，伸手重重拍了拍钟淑兰的脸，只是离得距离比较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原来钟淑兰只是夸了句他人挺好，孔爱武就生气了？ 还说他不过是个丑八怪，也配喊哥？ 他怎么就不配了？ 如果没有他帮着镇场子，他孔爱武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在钟淑兰面前抖威风？ 刘光也相信，柔柔弱弱的钟淑兰是不会在他面前撒谎的，而且她也完全没有撒谎的理由，昨天她可是说过，他可是照进她心底的一束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她在孔爱武面前夸他好，刘光也是相信的。 既然他是相信钟淑兰的，那也更加说明，他在孔爱武面前，他再怎么的当牛做马，也不过是不值钱的狗屁。 在这个时候，孔爱武也正在喊他。 “丑八怪！丑八怪！你死哪里去了？赶紧给我滚过来！”孔爱武暴躁大喊。 平时的时候，刘光早就屁颠屁颠回应了。 可现在，他的面色却阴沉沉的，脸上充满了对孔爱武的不满。 62. 第62章 真真假假 钟淑兰的嘴角,隐晦地往上扬了扬。 可嘴上，钟淑兰却帮着孔爱武催促刘光，“光哥,孔哥在叫你了，你赶紧过去吧。” 可再怎么听话的人，也会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 本来刘光已经开始对孔爱武不满了,钟淑兰还帮着孔爱武催他，刘光脾气上来,更加不愿意再听从孔爱武的话。 钟淑兰很是担忧,“可孔哥是这里的老大,你不听他的话,可能就不仅仅是被他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刘光冷笑，“怎么，他还能够把我给杀了？” 钟淑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昨天你是因为有事才不小心吵醒孔哥的，可孔哥完全不管这些，直接冲你发火,踹你的胸口，如果被孔哥知道,你都已经听见他在叫你了,你却不去,我担心孔哥真的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着急地再次劝说刘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我老家的老人们经常说的，我想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事情比我们多,我们多多听听老人家的话总是没有错的。如果你实在不想听，起码也得将来等你成了这里的老大，到时候我也就不会再担心，你会再被孔哥踹胸口了。” 钟淑兰像体贴的解语花一样，耐心劝说着自己，刘光听了之后，心里非常的受用。 不过，钟淑兰的话也像一颗种子一样，不知不觉地在刘光心里逐渐发芽生根。 是呀，只要他成了这里的老大，不说没有人会再随随便便踹他胸口，也更不会有人再喊他丑八怪了。 钟淑兰瞥了眼刘光。 看他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沉思当中，眼神也因为做了某种决定而变得坚毅起来，钟淑兰的嘴角忍不住再往上翘了翘。 …… 从赌场那边回来，钟淑兰的心情非常愉悦。 快到筒子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住在隔壁的邻居。 钟淑兰心情好，面对邻居的时候比平时笑得更加甜，“婶子，你出去呀。” 邻居也乐呵呵地应下。 不过，在回应完钟淑兰的招呼以后，看钟淑兰要直接往家里走，邻居伸手拦住了她，“淑兰，我劝你还是先别回去，你婆婆的大姐来了。一过来就在骂你呢，还撺掇着你婆婆，你男人得要厉害点，这样才不会被你给欺负了。她上次过来的时候不是打过你吗？你现在回去，说不准还会再打你，我刚才出门的时候，还隐隐约约有听见你婆婆正向她大姐哭诉，说你平时对他们母子俩有多么的不好。” 钟淑兰立马叫屈，“婶子，你就住在我们家的隔壁，我平时对我婆婆，对我男人到底好不好，你应该都清楚的。” 邻居连连点头，“清楚，清楚，在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孝顺懂事的儿媳妇，更体贴温柔的好老婆了。” 钟淑兰：“可惜他们却觉得我还不够好，现在竟然还在大姨面前冤枉我。” 邻居叹息，“可能你婆婆老了，脑子糊涂了，你男人呢，每天都待在家里，也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好老婆了。” 钟淑兰：“可能吧，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是可怜的，所以我心里再怎么的委屈，也不想真正的怪他们。” 邻居不由觉得钟淑兰可真好，受了这么大委屈，结果仍旧觉得她婆婆、男人好。 跟邻居分开以后，钟淑兰并没有听邻居的话，她继续往筒子楼的方向走。 因为吴大姨每次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提着各种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会塞给吴广英、管永顺不少钱。 不过，吴大姨的脾气也是真的不少，上次她过来的时候，直接重重扇了钟淑兰好几个巴掌。 钟淑兰可不想再被吴大姨打，她就躲在自家窗户底下，悄悄偷听里面的对话，想要知道这次吴大姨又拿了多少钱过来。 屋里。 吴大姨恨铁不成钢地说吴广英，“你可真是面人做的！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都收拾不了，反而让她爬在你这个做婆婆的脑袋上，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那个死丫头给活生生欺负死！” 吴广英：“现在左右邻居都相信我们母子欺负了她，如果我再多说几句话，我就更加成了没有人性的恶婆婆。” 吴大姨：“恶婆婆就恶婆婆，你管别人说什么？” 吴广英：“可我们到底还要住在这里，总得要注意点名声。” 吴大姨都快被气死，“还注意名声呐，你觉得你们母子现在还有名声吗？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你的左右邻居都在说你们母子对钟淑兰有多么恶毒呢，也对我指指点点的，说我比你们母子更加恶毒，可那又怎么样？我吃穿住又不靠这些邻居，我管他们怎么说呢。” 吴广英：“我们跟你不一样，你又没有住在这里。” 吴大姨：“就算我住这里，我也不会管这些左右邻居会说什么话！” 可看吴广英压根就不听劝，仍旧深陷在把自己给牢牢困住的名声圈圈里，吴大姨也懒得再说了。 再说下去，吴大姨担心不仅没劝得吴广英强势支棱起来，她自己也会跟着被活活气死。 只是她这个做大姐的，气归气，还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外甥被钟淑兰给欺负了，想着既然妹妹是支棱不起来了，她就把希望放在管永顺身上，“永顺呀，当初劝你娶个媳妇，那是希望这个媳妇能够照顾你，帮你妈分担下负担，现在钟淑兰既然两样都做不到，每天还变着花样欺负你们母子俩，不如直接跟她离婚吧。离婚了，你们母子从此以后就能够过上清净日子了。” “离婚？”听到这俩个字，管永顺脑子里想得是跟钟淑兰初次见面时候，她说他是好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好人。 可他清楚钟淑兰娘家有多么的烂，一旦离婚了，钟淑兰就没地方可以去，她的娘家听到消息以后，说不准会直接拉着她再嫁。 至于再嫁的人家，肯定会非常的差。 兴许会跟钟淑兰的小姑一样，嫁出去还没有两个月，直接被婆家给活活打死了。 如果钟淑兰真的被再嫁的婆家给打死了，那他也算是间门接害死钟淑兰的凶手，这样的他还能够算是好人吗？ 肯定不是。 吴大姨真的要被活活气死了，她再也忍不住，指着吴广英、管永顺大骂说道：“我看你们母子都是有病！一个个的，人都快被钟淑兰给欺负死了，你们还去在意什么鬼名声，这名声能够带给你们什么？只有钟淑兰的变本加厉！” 吴广英、管永顺沉默不语，任由吴大姨大骂。 等吴大姨骂完以后，吴广英转移着话题，询问吴大姨：“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吴大姨知道吴广英在转移话题，她白了吴广英一眼，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你们家里的事情，我才懒得再管，这名声有时候该丢就要丢，不丢的话，你们迟早会被这个所谓的名声给活活拖累死！” 看吴广英、管永顺不吭声，任由她在那里说得口干舌燥，吴大姨累了，也不想再说了，顺着吴广英的意思，说起她来他们家里的目的，“妈去世之前，她一直放心不下你们母子，也觉得对不起你们母子，所以私下跟我们商量了下，她留下的东西全部都给你们。” 管永顺当年高烧没有及时送医，继而得了小儿麻痹症，其实跟吴外婆有着多多少少的关系。 那个时候管永顺才2岁，他的爷爷去世了，吴广英夫妻得要去乡下奔丧，但离安城实在是太远了，坐火车得要两天一夜，也担心管永顺小小年纪参加葬礼会对他不好，吴外婆就主动把管永顺接到家里照顾。 管永顺非常的乖巧，也非常的好带，吴外婆非常的省心。 可吴外婆当时也要带自己的孙子，年纪比管永顺大2岁，可比管永顺调皮，比管永顺捣蛋，稍微不舒服，恨不得喊得整条街道都知道，那个晚上吴外婆的孙子发烧，难受得在那里大喊大叫，吴外婆不敢耽搁，赶忙送孙子去医院。 至于管永顺，他正熟睡着，睡觉习惯也非常的好，一睡会睡整晚，吴外婆跟邻居打了声招呼，直接留管永顺一个人在家里。 等凌晨回到家去看管永顺时候，发现管永顺也发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病的，整张脸都烧红了，吴外婆也赶紧送管永顺去医院。 可还是晚了。 也从此，管永顺的病成了吴外婆的一块心病，总是念叨着自己对不起管永顺，也对不起吴广英。 吴大姨捧着巴掌大小的包裹递给吴广英，“这是咱妈对你们母子的亏欠，你就收下吧。” 吴广英不肯收，“妈没有欠我们母子，这都是我们的命。” 管永顺也说：“我从来没有怪过外婆，我的病，也跟外婆没有任何关系。” 吴大姨：“可你们不收，她老人家在下面又怎么能够安心？” 继续劝说着吴广英、管永顺。 这些劝说的话，钟淑兰没有再认真去听，她只回忆着吴外婆的背景，好像曾经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家里非常的有钱，因为捐赠过抗日物资，也一直跟着国家走，他们家倒是一直过得不错。既然这样，那吴外婆留给吴广英、管永顺的东西，也应该非常值钱的了。 钟淑兰的眼眸里不由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她竖起耳朵继续偷听着。 吴广英、管永顺最终还是没收下吴大姨递给他们的小包裹。 吴大姨无奈地说道：“不收就不收吧，仔细想想，只要钟淑兰还在你们家，这东西放在你们手里，也迟早会保不住，还不如让我替你们先保管着，等你们哪天需要了，我再拿给你们。” 收起小包裹，叮嘱吴广英、管永顺照顾好自己，吴大姨也没有在这里多待。 吴大姨一从屋子里出来，钟淑兰也赶紧快速离开了筒子楼，担心会被吴大姨、吴广英给看到。 不过，即使确定吴大姨已经离开了筒子楼，钟淑兰也没有立即返回家里去。 她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够拿到暂时由吴大姨保管的那个小包裹，按照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行的，不管是吴广英，还是管永顺，他们都对她非常的防备，即使他们都顾忌着所谓名声，可钟淑兰心里也非常的清楚，不管她再怎么的闹，他们也不会轻易向吴大姨要小包裹。 所以看来，她得重新得到吴广英、管永顺的信任才行。 回家以后，钟淑兰不像平时那样，一看到吴广英、管永顺就发火，她是一进家门，也关上房门以后，直接对着他们俩人跪了下来。 吴广英吓了一大跳，“你，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管永顺也说：“现在左右邻居们都已经知道，你是好媳妇，我们是恶婆婆、毒丈夫了，你完全不用再演戏了。” 钟淑兰紧抿着嘴巴，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也知道你们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可就是因为你们太好了，我心里非常的没有安全感，害怕我迟早还会跟我的小姑一样。”说着，望向了管永顺，“我之前跟你提过我小姑的事情，说她被婆家给活生生打死了，可我没有跟你说，她为什么会被婆家给打死，因为在她没有嫁人之前，她已经跟过好几个男人，但都不是她自愿的，是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父母逼她的，因为她只要跟一个男人，男人就会给家里钱。她的婆家之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来知道了，觉得她脏，每天都打她。” 说到这里，钟淑兰低垂着脑袋，完全不敢去看吴广英、管永顺，“其实我还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也这样逼过我。嫁过来以后，我非常害怕你们会跟小姑的婆家一样，在知道以后也会这样天天打我，我非常的害怕，每天都惶恐地等着，可结果你们不仅不打我，对我还非常的好，这种好是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我更加害怕了，害怕我眼前过得好日子都是在做梦，梦醒了，我还是会跟小姑一样，迟早会被你们给打死的。那个时候，我也会经常梦见我的小姑，临死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做人一定得要自私点，狠一点，不然的话，她的下场就会是我的下场。你们也一定想不到，她还没有彻底死透，我爷爷奶奶、父母他们就已经忙着给她配阴婚了。” 吴广英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情了。 可钟淑兰的话，还是深深震撼到了她。 管永顺每天都待在家里，他的经历算是跟张白纸一样，听完钟淑兰的话，别说跟吴广英那样震撼了，简直是震惊到晚上会做噩梦。 过了好久好久，吴广英、管永顺才陆陆续续回过神。 吴广英：“你现在跟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管永顺也等着钟淑兰的回答。 钟淑兰抬起头。 她认真凝视着吴广英、管永顺，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不会像小姑婆家那样对待我，我想好好过日子。” 吴广英、管永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钟淑兰再次认真说道：“我说得都是真的，没有骗你们。”从地上起来，像刚开始来这个家里一样，温柔询问吴广英、管永顺：“你们都饿了吧，我现在就给你们做晚饭去。”手脚麻利地去厨房忙活，看没有酱油了，她拿着空酱油瓶出来，“我去打些酱油，很快回来。” 屋里只剩下吴广英、管永顺俩人。 他们仍旧面面相觑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钟淑兰会这么快就转变。 过了好久，吴广英叹息着问管永顺：“你相信她的话吗？” 管永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的娘家就是这么烂。” 因为在之前时候，钟淑娟来过城里找过他。 不为什么，主要是说钟淑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说当初会是钟淑兰代替她来相亲，主要是钟淑兰在她的衣服领子上放了会让她严重过敏的桃毛，也说了她们小姑的事情。 当然，钟淑娟会提起她们的小姑，只要是想说钟淑兰跟她们的小姑一样，没嫁人之前就已经跟过好几个男人。 想到这里，管永顺对吴广英说道：“妈，我们再给淑兰一次机会吧。” 吴广英再次叹息，“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她现在也是真的对钟淑兰有些犯怵，也完全分不清楚钟淑兰到底哪句话说得是真，哪句话说得是假。 63. 第63章 想引诱我上钩？我反手就是举…… 隔天,顾志勇照样送宋青燕上班。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宋青燕，双手抱着顾志勇的腰，探头往前面国营饭店的门口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钟淑兰的身影。 宋青燕：“看来昨天的话是有点作用。” 进到国营饭店，也并没有看到钟淑兰，宋青燕就问杨丽芳：“她还没有来？” 杨丽芳：“嗯，还没有来。” 不过，话说完没有多久，钟淑兰就过来上班了。 看到宋青燕，钟淑兰只淡淡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随后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杨丽芳凑近宋青燕，小声吐槽说道：“看钟淑兰这个样子,她这是终于打算放弃跟你竞选优秀员工了？” 宋青燕：“谁知道呢,她能够放弃最好，不放弃，我也会跟她竞争到底的。” 杨丽芳：“就喜欢你这样较真到底的精神。”也掰着手指头帮宋青燕数了数,还要几天才能够开始投选优秀员工,“算上今天,还有6天就可以重新投选这一季的优秀员工了。不过，我觉得不管钟淑兰会不会继续作妖，这一季的优秀员工肯定是你的。” 宋青燕：“借你吉言。” 杨丽芳：“也不算是借我吉言,这算是‘民心所向’。” 今天周五,又是月中,顾客并不怎么的多。 所以在孔爱武、刘光前后走进国营饭店里的时候，宋青燕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们。 流里流气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其他顾客在看到他们俩个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皱了皱，希望他们别跟自己拼桌。 孔爱武没来过白云国营饭店。 他也不知道哪个服务员才是宋青燕，不过因为今天当班的服务员只有宋青燕、钟淑兰俩个人，孔爱武在扫了眼熟悉的钟淑兰以后，目光直接锁定住了在国营饭店右边工作区域的宋青燕，也在看到宋青燕的那一刻，孔爱武的双眼顿时一亮。 皮肤雪白，身段玲珑，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孔爱武下意识地吸溜了下口水。 边注视着宋青燕，边朝她走了过去。 宋青燕反感地皱紧眉头。 正准备出声呵斥的时候，孔爱武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孔爱武催促身边的刘光，“丑八怪，你去柜台那边点几道菜。” 听到“丑八怪”这个字，刘光特别的反感，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正在忙碌的钟淑兰，想要让她冲自己喊几声光哥，借此冲淡冲淡下，孔爱武喊他丑八怪而引起的反感，只是他也知道，今天孔爱武会喊他来白云国营饭店吃饭，主要是为了给服务员宋青燕下钩。 刘光忍了忍，起身朝柜台走去。 不过，他故意绕了点路，从钟淑兰的身边走过去。 钟淑兰压根就不敢看孔爱武、刘光，深怕会被宋青燕察觉到她跟他们认识，所以刘光从她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钟淑兰低垂着脑袋，埋头干自己的活，也根本不敢跟刘光有任何的互动。 可宋青燕既不瞎，又不傻。 一看刘光对钟淑兰的黏糊劲，她就知道，他们俩人肯定认识。 目前她跟钟淑兰又在竞选着优秀员工，算是有着比较大的矛盾，宋青燕也由此瞬间理清楚了头绪，猜测孔爱武、刘光这俩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肯定是钟淑兰请过来对付她的。 宋青燕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幸好，国营饭店服务员的地位远高于顾客，如果孔爱武、刘光这俩个男人敢刁难她，她也肯定不会手软！ 宋青燕摩拳擦掌等着孔爱武、刘光发难。 刘光点完菜以后，他就回到了座位上。 只是还没有坐多久，后厨那边就烧好了菜，刘光又在孔爱武一声声“丑八怪”的催促下，起身去出菜窗口端菜。 这期间，不管是孔爱武，还是刘光，全都没有任何的小动作。 不过，在孔爱武去夹红烧肉的时候，孔爱武终于开口了，他一脸感慨地对刘光说道：“丑八怪呀，如果换作5天之前，我是做梦都不敢去想，我竟然能够坐在国营饭店里吃红烧肉，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最后的下场会是活活穷死呢。” 刘光配合地说道：“孔哥，这就是你的财运。财运来了，那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 孔爱武瞥了眼旁边的宋青燕，非常认同地说道：“你这话说得没错，这就是我的财运。不过，财运是重要，能不能让我碰到财运的机遇，同样也非常的重要，下午我们再去吧，说不准还能够再捞一笔大钱。” 刘光：“好呀，跟着孔哥有肉吃，我愿意这辈子都跟着孔哥。” 俩人嘀嘀咕咕着。 声音不高不低，不会让别桌的顾客听到，但却能够让站在旁边的宋青燕听得一清二楚。 宋青燕默默听着，有点搞不清楚孔爱武、刘光的路数。 她还以为他们俩个会故意为难她，好比挑剔桌板擦得不够干净，菜烧得不好吃等等，结果只是在说着他们找到了什么发财的机遇？ 怎么，这是以为她会对他们的财运感兴趣，继而主动跟他们搭话吗？ 她有这么蠢吗？ 为了钱，什么都敢去做。 想到这里，宋青燕突然回想到了昨天跟杨丽芳的闲聊，当时她说，即使家里有钱，她也会出来上班。 所以，偷听到的钟淑兰是不是就以为，她特别的爱钱，为了钱什么都敢去做？ 在宋青燕沉思的时候，孔爱武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看宋青燕微蹙着眉头在思考，孔爱武的嘴角往上扬了扬，觉得宋青燕这条大肥鱼已经在咬他的鱼钩了。 也不怪他会这么的自信，之前他挑选“肥鱼”的时候，选中的“肥鱼”都是对金钱有着一定渴望的，这样的“肥鱼”只要把鱼钩放下去，不用放太多的鱼饵，毫不费力地就上钩了，昨天钟淑兰又提过宋青燕也是非常爱钱的，孔爱武就觉得自己这次也不会轻易失手。 孔爱武慢条斯理地吃着菜，等着宋青燕主动跟他搭话。 可等到国营饭店营业结束，宋青燕也没有跟他预想中的那样，讨好地找话题跟他闲聊。 刘光见了，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幸灾乐祸。 嘴上，刘光却是安慰着孔爱武，“孔哥，你也别太着急，可能她心里是动心的，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孔爱武骂宋青燕笨，“我一直在给她机会，结果她还没找到机会？她脑子里装得都是屎吗？” 刘光：“孔哥，你再耐心等等，可能她在上班，也不好主动找你说话，等她下班时候，她就会主动找你了。” 孔爱武就没有走。 他一直在国营饭店的附近溜达，等着宋青燕主动找他。 可他等了很久，只等到宋青燕高高兴兴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由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载走了。 “这臭娘们！”孔爱武大骂。 不过，骂归骂，却也因此激起孔爱武内心中不少的征服欲来。 刘光也在旁边劝说：“孔哥，越不好搞的女人，等将来搞到手的时候，尝起来的滋味会更好。今天不行，你就明天再来，明天不行，你后天再来，我就不相信这个宋青燕不会动心，一旦动心了，她就是孔哥你手里的玩物了。” 孔爱武赞同地点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那行，明天你再陪我到国营饭店吃饭。” 刘光推荐了另外一个打手，“孔哥，瘦猴比我会说话，由他陪你过来，兴许会更容易帮到你把宋青燕给钓到。” 孔爱武想了想，觉得刘光的话也没有错，瘦猴的确是比他更会说话。 …… 在回家的路上，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这个钟淑兰，可真的是不死心，为了能够让我放弃竞选什么遇到了发财的大好机遇。呵呵，这所谓的机遇一看就是陷阱，就等着我跳下去呢。” 顾志勇：“你今天没被他们引诱成功，说不准他们明天还会再来。” 宋青燕：“再来就最好，等我摸清楚他们到底都是哪路的人，我直接给举报到派出所那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顾志勇：“听你的描述，我感觉他们也算是老手了，说不准还真的能够顺藤摸瓜，帮助派出所那边破了大案。不过，你也得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不要跟他们过分接近，凡事得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宋青燕：“如果他们还来国营饭店，我就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套点有用信息，其他时候我不会跟他们接触的。” 顾志勇：“那就好。” 隔天，宋青燕去上班，钟淑兰跟昨天一样，特别的安静，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可在国营饭店营业没有多久，昨天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人又来了，这回身边跟着的男人不再是昨天那个满脸痘痘的，而是全身瘦得就跟猴子一样的男人，也跟昨天一样的套路，坐在离宋青燕非常近的位置上，然后俩个男人互相低声闲聊。 闲聊的声音呢，也刚好能够让宋青燕听见。 孔爱武边偷瞄着宋青燕，边跟身边的瘦猴说话，“孔哥我昨天又赚了一大笔钱。怎么样，你要跟孔哥我混吗？” 瘦猴配合问道：“孔哥，你这是遇到财神爷了呀！又赚了一大笔钱，上回听你说一口气就赚了500，这回是多少？” 孔爱武顿时明白，为什么昨天刘光会推荐瘦猴陪着他了。 看看，瘦猴的确比刘光会说话，直接说出了具体的金额，这有了具体金额可比笼统的数字更加吸引人。 孔爱武冲着瘦猴伸出一根手指头。 瘦猴：“1000吗？” 孔爱武：“当然，如果只有100，老子才懒得去。” 瘦猴：“孔哥就是孔哥，财大气粗的连100都不放在眼里了。” 孔爱武：“等你跟着我孔哥混以后，别说100，将来你会连1000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瘦猴：“好好好，我跟着孔哥混，跟着孔哥混有肉吃。” 宋青燕在旁边默默听着。 不得不说，在孔爱武、瘦猴说着具体的金额数字时候，听起来还真的挺诱人的，毕竟现在的平均月工资只有二十，如果能够一下子赚到500，1000，哪个人会不心动呢？特别是在缺钱的情况下，指不定就会掉进陷阱里了。 这也让宋青燕非常好奇，如果他们说得都是真的，那他们在私底下到底都在做着什么违法的事情。 卖违禁品吗？ 可听这俩个男人的意思，他们赚得是快钱，卖违禁品的话，总得手里先有货。 难道是赌博？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能赢的话，来钱可是非常快的。 一下子赚到500，1000，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也为了能够彻底了解他们都在私底下做着什么违法事情，宋青燕借着给他们这桌擦桌子，故意跟他们主动搭话，“两位大哥，看你们都吃得挺红光满面的，这日子肯定是过得非常不错的吧。” 孔爱武嘴角微翘了下，心想他想要的大肥鱼，总算咬钩了。 他直勾勾盯着宋青燕，问她道：“怎么，你羡慕，也想要过上我们这样的好日子？” 宋青燕：“瞧大哥说的，好日子谁不想过呢？” 孔爱武：“你这话倒是说得挺对，好日子的确是人人都想过。” 宋青燕：“那大哥，你看我能不能也过上你们这样的好日子？或者说，想过上你们这样的好日子，我还缺了些什么。” 孔爱武：“倒是也不缺什么，纯粹看你运气好不好。” 宋青燕；“原来过上好日子是这么简单的呀，只看个人的运气。” 孔爱武：“是的，我看跟你也算是有缘分，等你下班时候，我带你去试一试？说不准你就有这样的好运气，过上你想要的好日子。” 宋青燕婉拒了，“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都不怎么的好。” 说完，也不再跟孔爱武搭话，擦完桌子以后就离开了。 孔爱武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不过，转念想到，他好歹勾得宋青燕主动跟他搭话了，那把她这条大肥鱼给彻底钓上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孔爱武现在有得是时间，也沉迷于一步步把宋青燕给钓上来的过程。 这种过程，也是征服宋青燕的过程。 下班，顾志勇来接宋青燕。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宋青燕朝前后都仔细看了看。 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他们，宋青燕这才用他们俩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跟顾志勇说道：“昨天的男人又来了，不过昨天那个长满痘痘的没来，换成了瘦得跟猴子一样的男人，他们俩个跟昨天一样，一唱一和的，说赚了不少钱，什么500，1000的。我猜测着可能是赌博，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也主动跟他们搭话了，他们没有具体明说到底什么钱这么好赚，只说赚这个钱需要运气。” 顾志勇：“只需要运气的话，那还真的可能是赌博。” 宋青燕：“我估计这个赌场应该还不小，为了引我上钩，竟然出现了个男人做局。只是赌场既然不小，有关部门应该会注意到的，结果这个男人却这么大胆，直接到国营饭店里引诱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派出所报案，何况我现在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顾志勇：“我们去梅花巷问问曹姨吧，曹姨见多识广，应该会给我们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宋青燕：“好，就去梅花巷问问曹姨。” 来到梅花巷，跟曹玉琴详细说了事情经过。 曹玉琴兴奋地说道：“青燕，你这个消息简直是及时雨。” 宋青燕疑惑，“及时雨？” 她不是很懂。 曹玉琴解释说道：“我年少认识的朋友刚好从下面的公社提拔到我们这里当派出所所长，只是他初来乍到，下面的人都不服他，里面的关系也比较错综复杂，他就缺机会好好整顿整顿下，如果你的消息准确的话，不仅能够好好清肃下整个派出所，也给他送来了能够扬名，并且坐稳所长位置的政绩。” 宋青燕：“那明天我再好好打探打探，看看那些男人是不是真的在私下设立了赌场。” 曹玉琴：“既然他们是有意给你做局，你接下来只要别搭理他们，让他们不断想办法引诱你上钩就行。这样一来，你不仅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也能够给我那个朋友有着足够的时间，好好调查调查这个男人的来历。” 宋青燕：“好，我都听您的。” 64. 第64章 一锅都端了！ 宋青燕听从曹玉琴的建议,在孔爱武再来国营饭店的时候，她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 这让孔爱武觉得非常的挫败，也非常的恼火，但也由此激发出了他从未有过的强烈征服欲。 “这个臭娘们！等她上钩了,看我怎么折磨她！” 瘦猴在旁边奉承着孔爱武,“孔哥，女人都是喜欢端着的,别看这个宋青燕没怎么搭理你,我估计她心里早就看上孔哥你了,毕竟孔哥你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口袋里又不缺钱，哪个女人会不心动呢？” 孔爱武想到了钟淑兰。 他在勾搭钟淑兰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轻松的。 这也足够证明，在女人们面前,他的确有着非常不错的魅力。 也在瘦猴的奉承下,孔爱武的自信心更加爆棚，每天都往国营饭店里跑，希望能够早点把宋青燕给拿下。 至于赌场这边,他直接交给了刘光盯着。 虽然平时孔爱武对刘光是非打即骂的,可在孔爱武看来,这是他对刘光信任的一种表现。 之前收拢刘光的时候,孔爱武也对刘光说过类似的话，什么他这个人的脾气不好,但在越信任的人面前,他就会更加暴露真性情，但这不是说对你有着什么意见，只是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才不会保留我真正的性格。 那个时候刘光是感动得不行，觉得孔爱武是真心拿他当兄弟看待。 可时间长久了，谁会受得了这种非打即骂的日子？ 特别是他在钟淑兰那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敬以后，刘光的野心就不由一天天滋长。 钟淑兰看孔爱武天天往国营饭店里跑，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赌场这边，她赶紧趁机对刘光煽风点火，“光哥，你真的好厉害，没有孔哥在，场子也被你给看得好好的。可惜大家好像都看不到你的功劳一样，只叫孔哥是哥，但却叫你是丑八怪。光哥，我真是替你不值！” 刘光也很替自己不值。 于是，趁着孔爱武的注意力都在国营饭店那边，他背着孔爱武，逐渐掌控住了整个赌场。 当然，也有不服气的。 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同样也能够收买住这些不服的人，更别说这些人会跟着孔爱武混，说到底也是为了钱。 既然刘光给出得钱更多，也远远超越了孔爱武对他们的好，他们当然也不会死心眼地继续跟着孔爱武。 只是，刘光的根基到底没有孔爱武这么深，想要彻底收拢住这些人，等孔爱武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赌场上面时候，也不会再被孔爱武夺走赌场，刘光得要拿出更多的钱收买这些人才行，可之前赌场的钱都被孔爱武把控着，刘光一时半会儿又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钟淑兰看出刘光的为难，她在旁边出主意说道：“光哥，我知道哪里能够弄到钱。” 刘光的眼睛顿时一亮，“在哪里弄？” 钟淑兰：“我婆家，早几天我婆婆的大姐给她送了一个小包裹，说是我婆婆她妈留给她的。我听说，我婆婆她妈曾经是地主家的大小姐，手里藏着不少的好东西，只要我们能够弄到这个小包裹，光哥你就不愁没有钱收买赌场的那些人了。” 刘光赶忙催促钟淑兰把这个小包裹给拿到手。 同时，他还对钟淑兰许下不少承诺，“淑兰，我不是孔哥，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今后肯定会对你很好，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可钟淑兰想要的，并不是刘光的几句承诺，她想要的是将来能够独吞整个赌场。 钟淑兰就对刘光说道：“孔哥，我相信你，只是这个小包裹目前在我婆婆大姐的手里，我想要拿到它没有这么的容易，还得需要光哥你跟着一起配合才行。”至于怎么配合，钟淑兰凑近刘光，详细说了起来，“明天我会推着我男人到外面晒晒太阳，等我给他推到偏僻角落的时候，你把我们都给带走，当然，在这之前，我会给他提前吃下安眠药，你带走他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他会大声呼叫，等把我们都给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你当着他的面好好凌、辱我，逼迫他给你钱，不给钱，你就威胁他会弄死我，等他答应以后，你再给他喂安眠药，再悄悄地把他给送回去。他这个人比较烂好人，回去以后肯定会逼迫他妈把钱都给拿出来的。” 刘光听后，沉吟了会儿。 他说道：“可如果事后他去报警了该怎么办？” 钟淑兰：“光哥，这不是还有我吗？等你成功拿到小包裹，你就把我给‘放’了，回去以后我也会跟他说，如果他一旦报警，我的名声就彻底没有了，左右邻居也会对我指指点点，那样的日子，我还不如去死。等我对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后，他也就会放弃报警了。” 刘光点点头，“你的这个主意是很不错。” 钟淑兰：“那我们明天就这样去实施起来？” 刘光：“行。” 钟淑兰依恋地紧抱住刘光胳膊，“光哥，等拿到了钱，赌场也就会彻彻底底是你的了，也会有更多人喊你哥了。” 刘光顺着钟淑兰说得话，脑子里也跟着浮现出人人都喊他哥的画面，嘴角是止不住地上扬，“不错，不错，我刘光就该被人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哥，而不是被别人喊丑八怪！” 钟淑兰：“光哥才不丑呢，光哥长得可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周正。” 刘光：“比孔爱武那个瘪三还要周正？” 钟淑兰：“当然！” 刘光高兴得哈哈大笑。 可在门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的孔爱武，他的面色却是铁青铁青的。 这几天，他的注意力都在国营饭店上，想着尽早把宋青燕给钓到手，赌场这边，他完全信任地交给了刘光，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光竟然背叛了他的信任，私下竟然想夺走他辛辛苦苦创立的赌场。 本来，他今天也是没想过来的。 可在中午去国营饭店，再继续钓宋青燕，也努力去跟宋青燕搭上话的时候，宋青燕的几句话让他迫使来赌场这里看看。 宋青燕：“这位大哥，你既然有着这样好的赚钱门路，那怎么不24小时都守着这个门路呢？你这样天天在我面前说，你一下子能够赚多少赚多少，这难免会让我有些怀疑，你所谓的门路都是假的，反正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恨不得天天不吃不喝都守着这个赚钱门路。” 这话，也顿时让孔爱武意识到，他对宋青燕钓得太过紧迫了一些。 太过紧迫了，不仅不容易钓到宋青燕，也会容易让她怀疑。 孔爱武深深地反思了下，觉得是该对宋青燕冷冷。 瘦猴也在旁边说道：“女人就是这样，对她们太热情了，她们就很容易摆架子。” 孔爱武也认为宋青燕是在摆架子，决定好好冷一冷宋青燕。 只是国营饭店那边不去了，他也无聊，想着好几天没来赌场这边了，他就过来看看赌场这边的情况，顺便也让钟淑兰好好伺候下他，用她来弥补上宋青燕这几天对他的无视，算是平衡平衡下从宋青燕那里得到的憋屈。 结果，他却听到了刘光、钟淑兰这俩人正在谋划夺走他的赌场。 “他妈的！丑八怪，你这个叛徒！”孔爱武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刘光、钟淑兰正互相抱在一起亲亲我我。 孔爱武突然踹门进来，他们全都吓了一跳。 钟淑兰赶紧躲到旁边去。 可她这么的一躲，正好方便孔爱武踹人，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了钟淑兰的胸口上，“你这个烂女人，我今天非踹死你不可！” 连连踹了好几脚，直踹得钟淑兰嘴角都流出血来。 就这，孔爱武也不解气，继续朝钟淑兰的胸口猛踹。 钟淑兰抱着孔爱武的脚求饶，“孔哥，孔哥，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丑八怪要背叛你，我还求过他，让他别这么没有良心，可他偏偏不听，我这才不得不假装支持他背叛你的。” 刘光在旁边听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 他哪里想到在他面前小意温柔的钟淑兰，等真的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竟然会这么毫不犹豫地出卖他。 刘光也跟着怒火中烧，指着钟淑兰大骂，“钟淑兰，你这个烂女人，原来之前对我说得话，全都是骗我的！” 上前也想猛踹钟淑兰几脚。 孔爱武看刘光过来，在给了钟淑兰最后一脚，直踹得钟淑兰直接昏死过去以后，孔爱武恶狠狠瞪着刘光，把剩下的火力全都集中在刘光身上，“好你个丑八怪！你还有脸说钟淑兰，我看你跟她一样都是烂人！我平时对你也不薄吧，竟然背地里这样背叛我，还想独吞我的赌场。丑八怪，你的良心可真是被狗给吃了！”随手操起旁边的凳子就狠狠朝刘光砸过去。 看这个架势，这是想直接用凳子把刘光给砸死。 刘光对孔爱武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的怨气。 现在既然都给撕扯开了，刘光也不再藏着掖着，冲上前直接跟孔爱武扭打起来，“对我不薄？你哪里对我不薄？你有把我当过人看过吗？不高兴就打我，骂我，我这是你养得打手吗？我这是比狗都不如！” 虽然孔爱武现在养了打手，一般赌场里发生纠纷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出手的，可他在刚开始办起赌场的时候，也算是靠自己一拳一脚给打出来的，所以真的跟刘光打起来，刘光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同样的，孔爱武同样也是。 刘光为了能够很快制服孔爱武，他冲着陪着孔爱武一起从国营饭店过来的瘦猴，大声怒吼道：“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帮忙！” 孔爱武瞪眼，“瘦猴，原来你也跟这个狗东西一样，也背叛了我？” 瘦猴也没有想到，刘光会跟孔爱武这么快就撕了起来。 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有些犹豫。 刘光给瘦猴许下承诺，“瘦猴，我没有孔爱武这个瘪三这么小气，等我成了我们赌场的老大，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孔爱武向来都是用暴力镇压下面的人，他是直接冲着瘦猴狠狠威胁，“瘦猴，你是知道我孔爱武的脾气，敢背叛我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指着旁边已经被他踹得昏死过去的钟淑兰，再说道：“这个烂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瘦猴想要得到刘光给他的各种好处，但也害怕孔爱武。 犹豫再三，他对刘光、孔爱武说道：“我去把兄弟们都给叫过来。” 他是想着，把人都给叫过来，看看大家选择谁，然后他也跟着选择谁。 这样一来，他也就不会容易被刘光、孔爱武记恨上了，同时跟着大家一起选，也容易选中胜算比较大的那一方。 很快，瘦猴就把后面在看场子的弟兄们给找了过来。 不过，因为赌场那边已经在开堵了，总得要留着人看守的，所以瘦猴就带回来2个人。 刘光、孔爱武就跟刚才一样，也向这2个人又是许诺，又是威吓。 也不知道是不是瘦猴的运气不太好，带来的这俩个人呢，一个是比较看重刘光许给他的各种好处，一个是比较害怕孔爱武的威胁，但不管比较偏向谁吧，看刘光、孔爱武都已经打起来了，他们俩个为了表示下忠心，也跟着加入了混战当中。 瘦猴一看，带来的俩个弟兄都已经在打起来了，如果他再不尽快做出选择的话，不管最后到底是刘光赢，还是孔爱武赢，他肯定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也赶紧选了他比较偏向的刘光那边，非常卖力地加入混战里。 这5个人都算是打架的好手。 也知道这次打架，如果不豁出去打的话，一旦打输了，下场肯定是不好的。 所以，他们打的时候，也是往对方的要害里打。 没过多久，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的。 也陆续有人被打趴了下来，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 院墙外面，蹲守着八位便衣民警。 为首的就是曹玉琴的那位朋友程所长，这位程所长根据宋青燕提供的信息，一路摸到了孔爱武设立赌场的老巢，只是他才刚提拔到城里当所长，下面的人都不服他，他也怀疑，孔爱武在城里设立了这么大的赌场，结果所里那边却完全都不知道，猜测里面是不是藏着内鬼，他也就不敢动用所里的人，跟他之前的所里沟通了下，连夜把他共事了十来年的老同事们给借调了过来。 只是他们人少，赌场里的人多，如果不智取的话，很容易就让这些人给逃脱了。 在查到刘光趁着孔爱武注意力都不在赌场，悄悄笼络赌场其他人，打算取代孔爱武时候，程所长就让宋青燕今天不用再继续无视孔爱武，可以用话语引着孔爱武回赌场看看。所以，孔爱武会撞见刘光在谋划着取代他，并不是凑巧，是程所长联合宋青燕一起促成的。 程所长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随后，他对自己的老同事们做了下手势，无声说道：“行动！” 65. 第65章 每个人的下场 “青燕,有大新闻！” 隔天，宋青燕去上班。 刚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杨丽芳看到她,立即从柜台后面出来,兴奋地跟宋青燕分享她刚刚知道的惊天大八卦,“青燕,你知道吗？钟淑兰被抓了！据说她被抓的时候已经被人给打得半死不活,最关键的是，她被抓的地方是叫什么孔爱武的男人私设的赌场。” 宋青燕已经知道了。 而且,她知道的比杨丽芳还要更多。 不过,她没有扫杨丽芳的兴，说什么我早就已经知道了的话,她积极附和着杨丽芳的话,说道：“这个钟淑兰，小心思这么的多，她现在被抓，被打,也算是她的因果报应了。” 杨丽芳：“就是报应！刚才派出所那边都来找经理例行询问了。” 宋青燕：“他们都问了什么？” 杨丽芳仔细回忆了下,说道：“就问钟淑兰平时上班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动。” 说到这里,杨丽芳冷冷地轻哼了一声，“不是我说，这个钟淑兰的异动可多了,之前是经常扮弱让顾客们以为我们欺负了她,现在又突然一心想跟你竞选优秀员工，我都忍不住怀疑，她这么想要优秀员工是不是为了还赌债，可就她那样的文化水平,得了优秀员工又怎么样？得了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又怎么样？她能够考出来？何况，就算考出来了，每月只加5块钱，怎么还得起她的高额赌债？” 不得不说，杨丽芳在八卦上面还是很敏锐的。 听程所长说，钟淑兰会这么积极竞选优秀员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还赌债。 不过，不是像杨丽芳猜测的那样，由钟淑兰自己去考。 她是打算把服务员资格证这个考试名额让给孔爱武的妹妹孔爱云，借此来抵消200块赌债。 这件事情一扒拉出来，安城里的所有国营饭店，以及国营饭店的上级单位商业局，只要跟孔爱武赌场案件有关的，全部都会波及到。 程所长所在的派出所更加不用说了，管辖的地方窝藏了这么一个规模不小的赌场，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都是失职，如果是跟赌场有勾结的话，那这座派出所将会迎来上上下下全部大清洗了。 杨丽芳兴奋地凑近宋青燕，继续八卦说道：“你说，钟淑兰会被判几年？” 宋青燕：“不知道，但据说昨天人才刚被抓，今天差不多全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事，我想上面的领导会把这事当成典型来处理，只要是参与进去的，判刑力度都不会太轻。” 杨丽芳：“哼哼，让她坐一辈子牢最好，免得出来祸害人。” 钟淑兰被抓了。 她不能来上班，魏鸿达就找了林荷珠来顶钟淑兰的班。 林荷珠接到通知，匆匆赶过来。 一过来，看到快要被挤爆的国营饭店，她都惊呆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林荷珠问。 宋青燕解释，“钟淑兰不是被抓了吗？大家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在宋青燕跟杨丽芳说完话没有多久，附近下班了的工人们全都往这里赶，即使平时舍不得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今天也特意大方了一回。 不为什么，主要是为了打听打听下钟淑兰的八卦的。 反正就跟刚才宋青燕跟杨丽芳说得那样，查抄了孔爱武私设的赌场没有多久，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安城的大街小巷。 大家饭前饭后，全都在热络讨论着。 管永顺也知道了。 早上民警还来家里例行询问过。 他的脑子懵懵的，完全没有想到这几天好不容易变回从前那样温柔体贴的钟淑兰，私底下竟然会去赌场赌博，还为了能够支持刘光独吞赌场，甚至意图绑架他，用她自己的所谓性命安全，威胁他去向他妈逼要他外婆留给他们的东西。 如果不是孔爱武听到了她跟刘光的意图，双方激烈打斗起来，最后被民警们给一锅端了，他今天应该已经被绑架到赌场了。 管永顺很是后怕。 可同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柔柔弱弱的钟淑兰为什么可以这么的狠毒，为什么可以这样不念着他们的夫妻之情。 屋子外面，左右邻居们也是不敢相信看着就很温柔良善的钟淑兰，里子竟然是这么的黑。 他们聚集在一起，激烈讨论着。 “你们说是不是同名同姓呀，真的是我们这里的钟淑兰？” “没错，就是我们这里的钟淑兰，早上我都看见民警去了管永顺的家里，我站在门口还听到了几句话，说钟淑兰惦记着管永顺外婆留给他的东西，企图想要绑架他，逼迫他把东西给拿出来呢。” “怎么会这样，她平时这么的有礼貌，上次我儿子不小心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是她帮着扶起来的呢。” 这位邻居的小孩，听到以后不高兴地再次喊冤说道：“妈，我都跟你说了，上次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是有人踹我的！” “踹？可谁会踹你？当时只有钟淑兰从你的身边经过……”说到这里，邻居猛地一惊，“难道就是她踹你的？” 小孩委屈地撇撇嘴，“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踹我的，反正就是有人踹了我屁股一脚，我才脸着地狠狠摔趴在地面上的！” 邻居顿时觉得自己被钟淑兰给狠狠戏耍了，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说道：“这钟淑兰，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的黑？明明是她踹倒了我儿子，结果在我面前却装无辜，当好人，还假好心地让我赶紧带我儿子上卫生院去看看，省得会留疤，实在是太恶心！也太阴险了！” 旁边的邻居们也被彻底地惊到了。 原来在他们眼中特别柔弱的钟淑兰，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柔弱，反而还很狠毒。 也因为有身边的人亲生体验过钟淑兰的黑和狠，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坚信，外表看着柔弱的钟淑兰，她是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吴大姨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吴广英这边的左右邻居都在疯狂唾骂着钟淑兰，想到之前时候她因为打了钟淑兰几巴掌，继而被这些左右邻居们给咒骂的情景，吴大姨心里就觉得特别解气，她凑到这些左右邻居们的跟前，故意说道：“你们对钟淑兰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早几天不是还说她特别的好，还说我打她，我会遭报应的吗？怎么现在你们也这样咒骂她了？你们就不怕遭报应了吗？” 左右邻居被说得简直哑口无言。 他们又哪里知道，表面看着柔弱和善的钟淑兰，内地里却是这样的黑心肝。 吴广英下班回家，看到吴大姨正跟左右邻居们互怼，她赶紧拉走吴大姨。 吴大姨已经出了曾经憋在心里的气，也就任由吴广英拉她走。 不过，嘴上吴大姨还是要说吴广英，“你也别太在意名声了，心里不舒服就该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受委屈的就是你自己。” 吴广英：“嗯，我知道了。” 吴大姨：“我看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我今天来也不是跟你说名声不名声的，主要是问你们母子俩，现在钟淑兰都已经被抓了，她还企图为了咱妈留给你们母子的东西想要绑架你，就她这样的烂人，你们还想继续要她吗？” 吴广英这回比较坚定地说道：“我是不敢要了。” 吴大姨：“不敢要就是对的，你再敢要，我都不想认你这个妹妹。” 等进了屋子里，吴大姨也问着管永顺，“你妈刚才可是明确表态了，她是不敢再要钟淑兰了，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管永顺是叹气。 可这一叹，算是直接踩在吴大姨的火山口上，忍不住指着管永顺大骂说道：“管永顺，你别跟我说，你还舍不得钟淑兰，她都想绑架你，完全不管你的死活了，你如果还记着什么夫妻之情，什么曾经她对你说，你是什么狗屁好人的话，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外甥！” 管永顺知道吴大姨都是为他好。 他解释说道：“大姨，我没有舍不得钟淑兰，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吴大姨：“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跟你什么关系？我只问你，你到底要不要跟她离婚？” 管永顺：“离肯定是要离的，但……” 吴大姨：“别跟我但了，既然你是要离婚的，现在就去派出所找钟淑兰离婚去，如果她不肯离，我们直接上法院起诉去！” 吴广英：“法院起诉？这动静是不是闹得比较大了？” 吴大姨：“钟淑兰都被抓了，你们家的动静闹得还不够大吗？既然大家都已经在看你们家的笑话了，那就一次性让他们看个够！”也不再跟吴广英、管永顺废话，直接一手拽着吴广英，一手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管永顺，一路直奔派出所。 钟淑兰目前正在审讯当中。 想要离婚，还得要申请，走程序。 钟淑兰也不想离婚，她还想死死抓着管永顺这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 不过，吴大姨是个雷厉风行的，直接带着吴广英、管永顺转道去法院，直接起诉申请让管永顺跟钟淑兰离婚。 所以这婚肯定是要离的，目前只等着法院的判决。 孔爱武赌场案件牵扯的范围不小，上面领导非常震怒，下达文件要全面彻查，只要是涉案人员，全都从严从重处置。 在彻底彻查清楚以后，程所长所在的派出所停职的停职，进去的进去，反正这一波大清洗下来，所里的人少了一大半。 商业局、国营饭店也一样。 通过孔爱云，算是抓出不少到孔爱武赌场聚众赌博的人员。 至于孔爱武、刘光等人，查出他们除了私设赌场以外，手上还沾了几条人命，法院判他们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立即执行，而孔爱云虽然不参与赌场的经营，可孔爱武的账本都是由她经手的，并包庇孔爱武的种种犯罪行为，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钟淑兰如果只有赌博，即使从严从重处置，判刑也不会太重。 可她意图绑架管永顺，属于绑架未遂，再加上聚众赌博，在数罪并罚，从严从重的情况下，判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二十年。 不过，因为当时孔爱武踢她的时候，那是下了死手的，钟淑兰只在牢里待了一年，她就因为旧病复发，在某个夜里在牢里去世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孔爱武赌场案件，国营饭店投选道：“我打听了下，程所长写了封表扬信给了我们的上级单位，你的网 66. 第66章 表彰大会 宋青燕明白魏鸿达话里的意思。 本来不管有没有钟淑兰跟她竞选优秀员工,在同事们的票大部分都会投给她的情况下，这个优秀员工会花落谁家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魏鸿达也明白，不管在竞选之前发生任何波折,她必定会当选这一季的,程所长写了封表扬信给他们的上级单位商业局，那上面的领导给予她的嘉奖就不仅仅是不用参加竞选就会成为自己的那些猜测。 魏鸿达想了想,继续跟宋青燕说道：“经过孔爱武赌场案件,我们的上级单位商业局,以及安城里的所有国营饭店,也算是经过一次大清洗,为了挽回大众对我们商业局、国营饭店的形象,在程所长写了封表扬信给商业局以后,上面领导肯定会借此开个非常大的表彰大会,所以对此,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或者说,到时候争取在领导们的面前好好表现。” 表现什么呢？ 自然是借着表彰大会在商业局的领导们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这不仅仅关系到她今后的升职加薪,等将来有机会能够自己到外面开饭店的时候,这些领导们也将会是她的人脉。 宋青燕郑重应下,“好，到时候我会好好表现的。” 魏鸿达：“如果觉得心里没底，你可以去梅花巷问问你曹姨,到时候在表彰大会上该怎么表现比较好。” 宋青燕：“嗯，我知道了，下班以后我就会去梅花巷找曹姨。” 跟这几天一样，到了下班时间，顾志勇已经在国营饭店的门口等着了。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跟林荷珠道别，“荷珠，我们走了。” 林荷珠也骑上了自行车。 自从钟淑兰被抓，国营饭店少了一名服务员以后，林荷珠的班次调动，从此跟宋青燕搭班。 目前，宋青燕、林荷珠都是上中班。 本来林爸林妈还要跟之前一样，继续接送林荷珠的，可林荷珠哪里好意思？晚班下班也就算了，她一个大姑娘赶夜路回家的确不太安全，但中班的话，林荷珠解决不肯，也不忍心她这么大人了，还需要劳动父母接送。 林爸林妈拗不过林荷珠，也只好作罢。 不过，现在看顾志勇为了保障宋青燕的安全，每天风雨无阻接送，并且没有任何怨言，她不由打心底为宋青燕感到高兴。 在宋青燕跟她道别以后，林荷珠也对宋青燕挥挥手，说道：“嗯，再见。”未完，还加了一句，“青燕，你要这样永远幸福下去。” 这祝福来得有点突然。 不过，好的祝福是不分突然不突然的，宋青燕笑盈盈地也给林荷珠送了祝福，“你也一样，也要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林荷珠：“好！” 回家路上，宋青燕高兴得直哼小曲。 顾志勇：“就这么高兴？” 宋青燕：“当然！荷珠给我送祝福了呢。” 顾志勇：“那我以后也天天给你送祝福？” 宋青燕想象了下，淡定地摇摇头，拒绝了，“还是不了，夫妻之间在不过年不过节的情况下送祝福有些怪怪的。”双手紧紧环抱住顾志勇劲瘦的腰身，“只要我们夫妻永远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每天都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就好，这样的日子就是我想要的幸福日子。” 顾志勇单手握着车把。 另外一只手，他轻轻覆盖在宋青燕的手背上，郑重向宋青燕保证说道：“我们会过好每一天的。” 夫妻俩人在缓慢骑行的自行车上好好腻歪了会儿。 突然，宋青燕想到了什么，赶紧提醒顾志勇说道：“志勇，我先不回家，得要去趟梅花巷。” 顾志勇：“我知道。” 宋青燕：“嗯？” 环顾了下四周，宋青燕发现，在她没有出声提醒的情况下，顾志勇骑行得路就是去梅花巷的路。 宋青燕不由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梅花巷？” 顾志勇：“可能这就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 这话算是取悦到了宋青燕。 不过，宋青燕还是轻捏着顾志勇腰上的肉，逼问他道：“说实话。” 顾志勇：“好吧，我只是比较相信曹姨，相信曹姨的朋友程所长。孔爱武的赌场案件算是让程所长大出风头，也让他不仅在他们所在的派出所站稳脚跟，就是给市里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他会有现在的成就，跟你提供给他的信息有着很大的关系。可以说，如果没有你提供的信息，程所长估计还在他们的所里艰难摸索。我也相信程所长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他肯定会好好回报你提供给他的信息。” 宋青燕奖励般的轻揉了下顾志勇腰上的嫩肉，“你真聪明，上班之前，经理跟我说了，程所长给商业局那边写了封表扬信。” 顾志勇点点头，“这次孔爱武的赌场案件，也算是给了商业局，以及安城所有的国营饭店带来不少的冲击，商业局那边接到程所长写得表扬信以后，估计会借此开个非常大的表彰大会来挽回形象。” 宋青燕：“经理也是对我这么说的，为了让我在表彰大会上好好表现，他让我来梅花巷问问曹姨，到时候我该怎么表现才最好。” 顾志勇：“曹姨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提前问一下她的确是最稳妥的。” 说完，顾志勇让宋青燕坐好，也抱紧他的腰，随后踩着自行车往梅花巷加速骑去。 到了梅花巷，曹玉琴正在招待程所长。 程所长笑盈盈地对宋青燕，说道：“青燕呀，来得正好，我正跟你曹姨说，我们所里晚上要开庆功会，打算邀请你过去一起参加。” 宋青燕看向曹玉琴，询问她的意见。 曹玉琴还没有开口，程所长笑着点点宋青燕，“当初我可听说，你发觉孔爱武他们可能在私下私设赌场的时候，那是有胆量想要直接到派出所举报的，现在只是邀请你去参加我们的庆功会，你怎么还犹犹豫豫起来，跟个三岁小孩一样，还得要征求你曹姨的意见？” 宋青燕亲昵地挽着曹玉琴胳膊，说道：“曹姨是我最亲的姨，当然得要征求下她的意见，何况上次我也是先问了曹姨的。” 曹玉琴接着宋青燕的话，也对程所长说道：“老程，我家青燕是很依赖我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跟我商量，所以当着我家青燕的面，我再一次婉拒一下你，你们所里的庆功会，我家青燕就不去了，毕竟你们所里大部分都是大老爷们，她一个女同志过去，不仅她尴尬，你们所里也放不开好好庆功，只能够在心里领了你的心意。” 程所长：“那行吧。” 曹玉琴听着，笑着跟程所长开玩笑说道：“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是有点失落。” 程所长顺着曹玉琴的话，笑着回道：“能不失落吗？我放下所里所有的事情过来亲自邀请，结果人却没有邀请到。” 曹玉琴：“你也别失落，你给商业局写了表扬信以后，那边近期肯定会给我家青燕办个表彰大会，到时候你陪着我家青燕一起过去，等表彰大会结束，商业局那边肯定会邀请你吃个工作餐，到时候我家青燕跟着一起，你也算是跟她吃过庆功会的饭了。” 程所长是聪明人。 瞬间明白曹玉琴帮着宋青燕拒绝去参加他所里庆功会，转而让他陪着宋青燕去开商业局表彰大会的意图。 这是让他给宋青燕在商业局面前撑腰，也帮着宋青燕在商业局的领导面前打开局面。 因为宋青燕毕竟是在国营饭店里上班，她的前程好不好，全看她的上级单位商业局。 程所长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他也很感激宋青燕及时给他送来了他想要的信息，也就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呀，到时候的表彰大会，我肯定会陪着你们家青燕一起过去的。” 这事定下来以后，程所长也没有在曹玉琴这里多待。 他还要赶回去参加晚上他们所里的庆功会。 程所长离开以后，曹玉琴拉着宋青燕的手，叮咛叮嘱说道：“到时候你就跟着老程的身边，有老程在，大家的注意力都会放在老程身上，你只要不骄不躁，谦虚地回应每个人你的问话，大家对你的印象都会非常的好。” 宋青燕：“好，我记住了。” 在隔天宋青燕去上班的时候，魏鸿达对她说道：“表彰大会明天在商业局里开，你都准备好了吧。” 宋青燕：“嗯，昨天曹姨该叮嘱的都已经叮嘱过了，我也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了。” 魏鸿达再提醒宋青燕：“明天安城所有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以及没有上班的服务员们全都会去参加你的表彰大会。在一般的情况下，国营饭店里的人员是不会有着太大的变动，你也可以趁机好好认识下其他国营饭店的人员，万一将来有机会跟他们一起共事的话，你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服务员在哪个国营饭店上班，直到退休以前，一直都会在这个国营饭店上班。 如果会跟其他国营饭店的人员共事，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 第一，自己主动申请平级调动，好比白云国营饭店离自己家太远了，刚好自家附近的国营饭店有岗位空缺，直接申请调动过去。 第二，那就是升职了，好比目前所在的国营饭店太小，没有设置领班，这个时候就需要调动到其他有领班岗位的国营饭店。 宋青燕没想一辈子当服务员。 她的目标是一步步往上爬，最后站到最高峰。 宋青燕就对魏鸿达说道：“经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67. 第67章 领班 下班回到家,万玉芳知道明天商业局要给宋青燕开表彰大会以后，她高兴得整张嘴都快合拢不上。 万玉芳：“好好好，跟你爸一样有出息！”上下仔细打量着宋青燕身上的穿着,万玉芳提议说道：“既然明天要去开表彰大会,那你要不要去百货大楼买几件新衣服？穿着新衣服去开表彰大会，看着也会觉得隆重一点。” 宋青燕身上的衣服,也不算是旧衣服。 买来也就半个月左右。 宋青燕：“不用,我觉得我这样就挺好的。” 万玉芳仍旧觉得宋青燕穿新衣服比较好。 可看宋青燕坚持,万玉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等宋保旺下班回家后，万玉芳跟宋保旺嘀咕道：“你说，青燕不穿新衣服去开表彰大会真的比较好吗？我总觉得不够隆重。” 宋保旺支持宋青燕，“越出风头的时候,越不能够出风头,得要比平时更加低调谦卑。何况这个表彰大会本来就是给我们家青燕办的,不管她穿什么衣服,也足够引人注目，如果她再穿着新买的新衣服去，你说那些心里有不服气的会在背后怎么说我们家青燕？就算是上面的领导,也会觉得我们家青燕过于张扬,稍微得意些就忍不住沾沾自喜。”也忍不住说了几句万玉芳,“当年我们面包厂为我开表彰大会的时候,你还特意给我找有补丁的旧衣服来穿呢,这会儿怎么就脑子不清醒了？” 万玉芳：“我以为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宋保旺：“我并不觉得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看你主要是常年不上班，在家里把脑子给待木了。”说着,宋保旺非常认真地对万玉芳说道：“按照青燕现在的架势，以后她肯定会越走越高，她走得越高，我们就越不能够给她拖后腿，我看你还是重新出来上班吧，不要求你给家里赚多少钱，每天多跟外面的人接触接触，也省得在家里把脑子给待得越来越木了。” 说完万玉芳以后，宋保旺担心宋青燕哪天没有了上进的心，也想要跟万玉芳一样每天待在家里，他赶紧拿着万玉芳的例子去警醒宋青燕，“你妈的脑子也不算是笨，只是在家里待久了，有些思维就跟不上，而且这人呀，一旦松懈了，想要再振作起来，那是非常难的。这不，刚才我提议你妈去外面重新找个班来上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呢，所以这人呀，不到退休年龄的时候，还是得要在外面好好打拼。” 宋保旺的话让宋青燕想到了林素云。 那天林素云跟陈振河来他们国营饭店吃饭时候，突然朝她投去了可怜的眼神。 当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林素云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了。 因为她后来听荷珠说，林素云自从跟陈振河一起搬出林家，住进陈振河所在的安城大学宿舍以后，她没有去林爸林妈安排给她的百货大楼上班，每天都待在宿舍里，等着陈振河下课。 这样的日子，相对于她要每天赶着去上班，的确是没有林素云那样悠闲自在。 在林素云的眼里，她也就变得有些可怜了。 不过，宋青燕宁愿变成林素云眼里比较可怜的那类人，她也不想每天都待在家里。 宋青燕也对宋保旺保证说道：“爸，就算到了退休的年龄，只要我还能够干得动，我都会继续努力打拼的。” 宋保旺点点头，“这就好。” 表彰大会是在早上开。 一大早，宋青燕就起床了。 顾志勇照例骑自行车送宋青燕。 宋青燕：“不用了，钟淑兰都已经被抓了，现在我完全可以一个人上下班，你去回收站忙你的去吧。” 顾志勇顺着宋青燕的意思，也就没有坚持。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先去国营饭店。 在路上，她远远看见了林素云、陈振河。 他们夫妻俩可能是刚吃完早饭出来散步消食的，走路走得特别的慢，也不是只有他们夫妻俩，陈振河的身边走着三位男女同学，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在聊什么，陈振河跟他的三位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宋青燕都能够清楚听见陈振河爽朗的笑声。 林素云可能跟陈振河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几乎没有说话，只低垂着脑袋，紧紧贴着陈振河走。 听到陈振河他们欢快的谈笑声，林素云大概不想被孤立了，也跟着淡笑了下。 有位女同学看了眼林素云，可能觉得他们冷落了她，主动挑起话题跟林素云聊，可林素云挤出几个字以后，话题就尬在那里了。 女同学尴尬，林素云也尴尬，跟着大家都尴尬了起来。 最后其中的一位男同学跟陈振河说了些什么之后，冲着陈振河、林素云摆了摆手，然后带着其他两位同学先离开了。 因为离得有些远，宋青燕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都说了什么话，可看着林素云刚才那尴尬的表情，以及想挤进陈振河他们的话题，结果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的无措模样，宋青燕心中顿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强烈上进心，觉得不管林素云会不会再觉得她可怜，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像林素云刚才那样，虽然自己的爱人就陪在自己身边，可他们俩人之间却好似有了一堵无形的墙，彻底隔开了他们夫妻俩。 特别是陈振河，离得远，看不太清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可他面对林素云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耐烦，宋青燕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想，如果顾志勇敢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会直接抬脚去踹。 但不管怎么样，陈振河、林素云之间的夫妻相处算是给了宋青燕不少的激励，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出现在自己的表彰大会上，也永永远远都不要被顾志勇给远远甩在身后，他们夫妻得要齐头并进，共同进步。 想到这里，宋青燕也不再关注陈振河、林素云这对夫妻俩，骑着自行车往国营饭店快速赶去。 陈振河、林素云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宋青燕。 在陈振河的三位同学离开以后，陈振河摆着脸说林素云，“你刚才怎么回事？不会聊就不要聊，硬聊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尤其是让我下不了台！害得我在他们面前丢了脸，也不知道他们回去以后会不会跟其他的同学说。” 林素云连连道歉，“我看那位女同学主动跟我聊，我不好不理她，所以……” 陈振河：“所以什么？人家主动跟你聊，那是人家礼貌，不想觉得你被我们给孤立了，可你接不上她的话，那就是你的不对。” 林素云再次连连道歉。 她还望着陈振河，再次主动提起参加高考的事情，“我虽然跟着你也住进了大学宿舍，可你们都是大学生，你们聊得话题，我一个都插不进去，不然我还是努力参加下年的高考吧，等我也考上了你们的大学，你们同学之间再闲聊的时候，我也就能够插上话，也更不会给你丢脸，出现刚才那样让大家都尴尬的事情了。” 陈振河：“你如果能够考上大学，那当然是好，可你觉得你现在有这样的精力吗？” 视线落在了林素云现在还平坦的小腹上，“高考的事情，还是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林素云想说，她可以边怀孩子，边准备高考，话还没有说出来，陈振河一脸怜惜地轻抚着林素云小腹，说道：“我听说怀孕的人都特别辛苦，你如果还要再准备高考，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先把自己的身体给养好了，你再去想其他事情。” 这番关心的话，林素云是特别的受用，她说道：“那行吧，我听你的。” 陈振河又继续说道：“不过刚才的事情，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我不应该让我的同学们介入我们夫妻的二人世界里的，如果我没有拉着他们跟我们一起散步消食，刚才你也不会尴尬，我也不会跟着难堪，我们夫妻也更不会没有独处的时间。” 林素云：“嗯，如果没有他们在身边，我们夫妻的确能够安安静静地好好独处独处。” 陈振河：“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能独处的时候，我们夫妻俩就好好独处，不会再让任何人介入进来。” 林素云：“好，我都听你的。” ……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精神抖擞地来到国营饭店。 现在是早上8点零5分，早班刚结束没有多久。 表彰大会是在早上8点半开。 魏鸿达留了2名后厨人员看守国营饭店，剩下的，只要没有请假的，全都带着去商业局开表彰大会。 路上，杨丽芳、林荷珠骑着自行车分别骑在宋青燕的左右两边，就好似是护送宋青燕的侍卫一样，谨慎注意着路上的路况。 杨丽芳还问宋青燕：“青燕，你紧张吗？” 说真的，在之前没有遇到陈振河、林素云之前，想到今天的表彰大会差不多有百号人，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紧张的。 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紧张呀。 满脑子塞满了她要往上爬，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往上爬，绝对不能够让自己的未来遇到像林素云刚才那样的窘迫境遇。 宋青燕也信心满满地回应着杨丽芳，“不紧张，我现在的心态很平和。” 杨丽芳：“那就好，我跟荷珠会在台下为你加油的。” 宋青燕：“嗯。” 到了商业局，程所长已经在商业局门口等着了。 他穿着笔挺的警服。 在人来人往的商业局门口特别惹眼。 宋青燕：“程所长！” 程所长：“来了？我们进去吧。” 宋青燕：“嗯。” 这个时候，过来开表彰大会的其他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服务员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到商业局了。 看到穿着制服的程所长，大家都不由好奇地低声议论。 “他是不是就是那位破了孔爱武赌场案的那位程所长？” “是的，就是他。” “今天是我们商业局、国营饭店的内部表彰大会，这位程所长怎么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程所长会破了孔爱武赌场案，主要是因为白云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宋青燕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也是这位程所长写了表扬信给商业局，商业局这才知道宋青燕协助派出所破了这么大的案子。” “那看来程所长非常看重宋青燕了。” “那是肯定的呀。” 在打量完程所长以后，大家的目光全都齐齐落在了宋青燕身上。 眼神有羡慕，有嫉妒，也更有挑剔。 不过，看宋青燕落落大方的，对大家的态度非常谦卑，没有因为协助程所长破了大案而自大，洋洋得意，大家对宋青燕的初步印象都非常的不错，宋青燕呢，也赶紧抓住机会，跟其他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服务员们快速熟悉起来。 其实宋青燕是有些轻微的脸盲症的。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不太容易记住对方的具体容貌，得要经过第二次，第三次的连续见面，她才能够逐渐记住。 不过可能被陈振河、林素云夫妻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上进心，宋青燕觉得她的轻微脸盲症好似突然自愈了，只跟对方稍微打过照面，她就能够清楚记下对方的具体容貌，以及具体姓名，等二次见面的时候，不用仔细回忆，她也能够准确说出对方到底叫什么。 在宋青燕跟其他国营饭店的人员交际时候，程所长也正跟商业局的局长热聊。 俩人都是没有背景，全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的。 一番闲聊下来，算是相谈甚欢。 程所长除了刚开始向局长解释，他为什么会过来的原因之后，后面说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等表彰大会即将开始，程所长离开去大会找位置坐的时候，局长问身边的科长：“这次给宋青燕的嘉奖都有哪些？” 科长回答了。 有奖状，也有奖金。 局长再问：“奖状已经写好了吗？” 科长：“写好了。” 局长：“那再写一张由我们商业局评选宋青燕为优秀员工的奖状。” 之前的奖状，写得是国营饭店评选宋青燕为优秀员工。 商业局是国营饭店的上级单位，现在由商业局的名义再写一张优秀员工的奖状，在国营饭店里有领班空缺的时候，宋青燕可以凭借着商业局颁发的优秀员工奖状直接直升为领班，不用像其他领班一样，得要连续几年评选为优秀员工，并有服务员资格证才有机会当上领班。 科长应下，“好，我现在就去再写一张。” 68. 第68章 竞争对手 表彰大会的流程都是差不多的。 先是领导讲话,说明开这个表彰大会的原因，再带动鼓掌，让宋青燕上台领奖。 宋青燕上去,从局长手中接过奖金，以及两张奖状。 奖金是50块,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 大家对此都比较淡定。 因为奖金的额度比较中规中矩,上次开表彰大会的时候,给的奖金也是50块。 不过,在听到商业局以自己的名义,也评选宋青燕为优秀员工的时候,台下有名服务员的面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坐在她旁边的同事方丽秀,看她的面色这么差，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提醒说道：“美娟,你别这样，领导们都在呢。” 倪美娟轻嗤，“领导都在又怎么样？我天生就是不爱笑的脸,领导难道还能够用这样的理由当着大家的面批评我吗？” 方丽秀耐心劝说：“领导是不会批评你，可你一听白云国营饭店的宋青燕被商业局评选为优秀员工，有了资格跟你竞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的难看，如果被上面的领导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对你的印象肯定会不太好的。” 闻言,倪美娟没有再阴沉着脸，总算收敛了一些。 不过，她的语气同样没变，硬邦邦的,对宋青燕也更是充满了不屑，“呵，跟我竞选？她宋青燕够格吗？就算商业局评选她为优秀员工了又怎么样？她入职也才三个月，连服务员资格证都没有考过，凭什么跟我竞争？即使她真的踩着商业局当上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你觉得下面的人能够服气她吗？她还坐得住她领班的位置吗？” 方丽秀劝诫着倪美娟，“你也不能够这么小看这个宋青燕，今天她的表彰大会，那是连派出所的程所长都来了呢。” 倪美娟梗着脖子说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没有考过服务员资格证就想当我们国营饭店的领班，她就是不够格！” 方丽秀继续劝说：“美娟，你也真的别……” 想说别这么小看宋青燕，只认自己的理，可看倪美娟的面色实在阴沉得可怕，方丽秀就不好再说后面的几句话，只认真地劝说着倪美娟，“她现在是没有服务员资格证，但她这次得到了国营饭店、商业局的双份认定，也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评选她为不准她就有了两次资格去考服务员资格证，等她考出了，她不就够格了？我觉得你还是……” 倪美娟横了眼方丽秀，厉声打断她没有说完的话，“你有完没完？她还没有当上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呢，用不着你这么早就给她拍马屁，而且你在下面给她拍马屁，她听得见吗？” 方丽秀被说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火气也不由被怼了上来。 她气恼地对倪美娟说道：“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也懒得搭理你！” 倪美娟也不管方丽秀会不会继续搭理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可听说这个宋青燕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下乡了，就她这样的文化水平，她还能够考过我们的服务员资格证？商业局肖科长的侄女肖丹秋，她可是正正经经的高中生，不是连续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出来？” 方丽秀本来是真的不想再搭理倪美娟。 可她们同事多年，之前倪美娟还因为她家里发生变故，掏出身上所有钱帮助她家渡过难关，方丽秀就做不到真的永远都不搭理倪美娟。 调整了下刚才被倪美娟气到的情绪以后，方丽秀也不再劝说什么，只说了倪美娟目前最想听的话，“嗯，你说得对，宋青燕可能还真的考不出服务员资格证，只要她考不出来，即使她侥幸坐上了领班的位置，可大家都不服她，她坐不稳，照样得要下来。” 倪美娟信心满满，“她肯定会考不出来的。” 魏鸿达就坐在倪美娟、方丽秀的后面。 在表彰大会开始以前，他原本是跟杨丽芳、林荷珠他们一起坐在前面的，可在大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的肚子突然闹腾了起来。 为了等下不闹尴尬，魏鸿达只好离开去了厕所。 等他回来，大会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下，挤到前面去，只能够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好巧不巧的，刚好听到前面方丽秀跟倪美娟的窃窃私语。 魏鸿达静静听着，等大会即将要结束的时候，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离开了座位，没有让坐在前面的方丽秀、倪美娟察觉到，在她们背后说着宋青燕的时候，宋青燕的经理就坐在她们的身后，并且把她们的对话全都给听到了。 表彰大会结束也才9点15分，完全能够赶回去上班。 程所长在大会结束，跟商业局的局长，也跟宋青燕打了声招呼以后，他就离开了。 宋青燕上得是中班。 她也得赶回国营饭店上班。 路上，杨丽芳叽叽喳喳的，很是为宋青燕能够被商业局评选为优秀员工而感到高兴，“青燕，你来我们国营饭店的时间比较短，你兴许不知道，这想要当上领班，除了有服务员资格证证书，还得连续两年当选是这三样条件，缺一不可的，但你现在有商业局的肯定，接下来只要有领班的空缺，你就可以直接直升为领班了。” 林荷珠：“孔爱武赌场案件事发以后，我记得香丰国营饭店就有了领班空缺吧，我听说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向孔爱武借了不少钱赌博，当时程所长带人去抓捕的时候，这个领班就在孔爱武的赌场里赌着呢。” 杨丽芳：“对！我也听说了，被抓以后，这个领班就直接被开除了。” 宋青燕也很希望自己能够顺利当选上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不过，在当领班之前，她得先去考服务员资格证。 杨丽芳：“考服务员资格证的确是很重要，只要考过了，每个月可是能够加5块钱工资的。” 宋青燕解释说道：“也不全是为了这每月的5块钱工资，最主要的是我觉得既然别的领班都是得要有三样必须条件，才能够顺利当选上，那我也不能够太过特殊化了，不然即使我当上了领班，下面的人也不会服气的。” 魏鸿达非常认可宋青燕的决定，“青燕，你先去考服务员资格证是对的，刚才在表彰大会的时候，我刚好坐在来自香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后面，也正好听到她们在谈论有关她们国营饭店领班空缺的话题，其中一个叫倪美娟的，她可能一直在等着领班空缺的机会，看到你被商业局评选为优秀员工，她有些不太高兴，也认定你会考不出服务员资格证。” 还没等宋青燕说什么，杨丽芳先不高兴了，“她凭什么认定我们的青燕会考不出？” 林荷珠也跟着非常气恼地说道：“就是！她又不认识青燕，怎么就能够一口咬定青燕会考不出来？这个人也太狂傲了！” 随后，林荷珠还对宋青燕说道：“青燕，我支持你考服务员资格证！” 杨丽芳也说道：“青燕，我也支持你，你也一定要考个历史最高分，好好打打这个叫倪美娟的脸！” 宋青燕重重点头，“我会努力的！” 杨丽芳、林荷珠还对宋青燕说，她们可以随时帮忙辅导怎么考这个服务员资格证。 上次钟淑兰服务员资格证没有考过的时候，杨丽芳、林荷珠已经给宋青燕写了满满好几页她们当时考试的考试内容，宋青燕也一直坚持每天都在看着，写着，练习着，完全不敢懈怠，虽然她不知道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内容是怎么样的，但她完全有信心能够考好。 她也非常感激杨丽芳、林荷珠的无私支持。 宋青燕就对她们说道：“有了你们的辅导帮忙，我简直就跟如虎添翼差不多，肯定会高分考过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的！” 林荷珠、杨丽芳：“嗯，我们也相信你的能力！” 魏鸿达在旁边也说：“现在香丰国营饭店那边的领班位置还没有彻底敲定人选，虽然领班的职位也不是通过经理推荐的，但我向上面推荐你，也算是一个加分项，同时我也会向上面表示，你正在准备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我相信在你的服务员资格证没有下来之前，香丰国营饭店那边的领班位置，也不会这么快就下来。” 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这三家饭店是安城里最小的饭店。 饭店总面积最大的也就15平方，最小的刚到10平方。 面积小，人员也少。 好比香丰国营饭店，店面面积也就13平方，店里只能够勉强挤下三张桌子。 桌子不多，也就不会像宋青燕所在的白云国营饭店一样，上班时候会有俩个服务员当班，香丰国营饭店就只有一个服务员当班。 这样小的国营饭店，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 只是这三家国营饭店面积虽小，可事情还是跟其他国营饭店一样多的，为了能够减轻这位统管三家国营饭店的经理的负担，又分别设置了三位领班，日常帮忙协助在这位经理没有空来自己饭店的时候，能够接替经理职务，处理自家饭店的日常事情。 所以，虽然香丰国营饭店的前领班已经被开除了，可也并不着急立马寻找新的领班顶替上。 目前统管三家国营饭店的经理在管着香丰国营饭店。 宋青燕了解香丰国营饭店那边的情况后，她对魏鸿达说道：“经理，我会全力以赴准备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 69. 第69章 帮我盯紧她！ 忙忙碌碌地上完班,宋青燕没有回家，她先去了梅花巷，跟曹玉琴详细说了,早上去开表彰大会的时候，她都得了哪些奖励。 曹玉琴点评说道：“奖金50块，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商业局以他们自己的名义评你为优秀员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当时我还担心,商业局不会评选你为优秀员工。” 宋青燕试着猜测，“虽然我帮着程所长端掉了孔爱武私设的赌场,但因为这件事情也算是牵扯到了商业局，还有国营饭店，好比孔爱云是临江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钟淑兰是我们白云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以及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也因为参与了赌博被直接开除了。” 曹玉琴补充说道：“商业局那边也有位科长收了孔爱武不少的贿赂,打算等钟淑兰拿到这次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名额以后,由孔爱云去考,考试成绩也记在孔爱云的名下。” 宋青燕点点头，“这样算下来,孔爱武赌场案件算是把商业局的一位科长，国营饭店的一位领班,两位服务员都给牵扯进去了,这牵扯进去的人数比例，也算是不少了。尽管我协助程所长端掉了孔爱武私设的赌场，可也算是给商业局、国营饭店带来了不少的重创,还因此受到上面领导的严厉批评，下达文件要好好整顿商业局、国营饭店。所以，今天给我开隆重的表彰大会，算是做给大家看的，如果今天没有给我由商业局评选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也算是商业局那边在间接表达对我的不满。” 曹玉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宋青燕也顿时明白了，曹玉琴为什么会请程所长陪她去参加表彰大会了，可能就是预防着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曹玉琴再说道：“虽然没有明确的规章制度规定，只要给开了表彰大会，商业局那边就一定要给予优秀员工的荣誉称号，但前面只要开了表彰大会的，他们都有得到商业局给的有关优秀员工的奖状，这只要聪明的，稍微一想就会明白，商业局虽然在明面上给你开了表彰大会，但实际上你却是得罪了商业局，今后你如果想要往上走，也就会比较困难。” “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顺利得到了商业局那边给你的优秀员工的荣誉称号，你也就不要多想，接下来好好准备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等考试结果出来了，香丰国营饭店那边的领班位置到底会花落在谁家，也差不多能够明了了。” 宋青燕：“嗯，我会好好准备的。” 在曹玉琴这边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快到晚饭时间，曹玉琴主动让宋青燕回家，“你爸妈估计也在家里等着你呢，赶紧回去吧。” 宋青燕是直接过来曹玉琴这边的，并没有跟家里说，她要不要回家吃饭。 为了不让宋保旺、万玉芳等着，宋青燕告别了曹玉琴。 骑着自行车刚出了梅花巷的巷子口，宋青燕看见顾志勇正朝这边走过来。 宋青燕：“你怎么来了？” 顾志勇：“在家里没有看到你，我猜你应该在曹姨这边。” 宋青燕从自行车上下来。 顾志勇接过。 等宋青燕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坐好，顾志勇载着宋青燕往家里方向缓缓骑去。 在路上，宋青燕也跟顾志勇说了今天早上的表彰大会。 顾志勇：“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为了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差不多准备了三个月，你肯定会顺利考过的。” 宋青燕：“嗯嗯，我也这么认为。” 在提到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时候，宋青燕难免会提到早上碰见陈振河、林素云夫妻的事情，她对着顾志勇感慨说道：“如果夫妻不能够齐头并进的话，夫妻之间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特别是一方站得比较高，还不能够包容自己的配偶时候，感觉这样的夫妻，不是迟早会生了外心，家里肯定也会吵吵闹闹，永远都不会太平。” 顾志勇：“是会这样，不能够互相扶持，互相进步的夫妻，就跟像失衡的天平一样，早晚都会出事。” 宋青燕紧紧抱住顾志勇的腰，“我们绝对不能够像陈振河、林素云一样。” 顾志勇：“肯定不会的，我们会共同进步，一起往最高处的地方走。” 宋青燕：“嗯，我们谁也不能够抛下谁。” 在宋青燕夫妻讨论着该怎么做对会永远一起走下去的恩爱夫妻时候，家里的宋保旺、万玉芳也正说着杜建国、宋爱燕这对夫妻。 宋保旺：“今天你去见宋爱燕，她有跟你说，杜建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提起杜建国，万玉芳就非常的生气。 她咬着牙，愤愤说道：“之前不是跟宋爱燕闹着要300块钱，还要房子吗？现在还把300块钱给提到了500块！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宋保旺：“这差不多三个月，你都没有跟宋爱燕联系了，这个杜建国怎么还这样的狮子大开口？” 万玉芳：“谁知道呢，可能看宋爱燕一直带着小杰住在厂里的宿舍，这是铁了心不跟他过日子，所以想要趁机好好敲诈敲诈吧。不过，我听宋爱燕的意思，说是怀疑杜建国背着她已经悄悄再找了一个，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杜建国最近特别注重打扮，衣服干干净净的，头发也给梳得整整齐齐，就跟几年前还在跟宋爱燕谈对象的时候一样，特别会捯饬自己。” 宋保旺：“那看来这个杜建国是真的有新情况了。这样也好，如果他不想自己的新情况黄掉的话，那就老老实实跟宋爱燕离婚。” 万玉芳：“可惜不知道他到底跟哪个女人勾搭上了。” 宋保旺：“只要他真的有新情况，不管他藏得再怎么的深，我们总会知道的。” 万玉芳：“嗯，那明天我让宋爱燕好好留意留意下。” 正说着，听见宋青燕夫妻回来的声音，宋保旺、万玉芳就没有再谈有关宋爱燕的话题。 宋保旺关心询问宋青燕：“今天的表彰大会开得怎么样？” 宋青燕跟宋保旺说了。 也说了下午时候，曹玉琴跟她分析了，商业局给予她有关优秀员工荣誉称号的态度。 宋保旺：“你曹姨对你也算是掏心掏肺了。” 宋青燕：“是的。” 宋保旺：“你曹姨也说得很对，不管怎么样，商业局那边都已经把优秀员工的荣誉称号给了你，你接下来不要去想任何杂七杂八的事情，只管好好认真备考服务员资格证就行。你们国营饭店的领班职位，也跟我们面包厂一样，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前面坑位里的萝卜不走，你也没有办法往上走，现在既然香丰国营饭店已经空出了这个萝卜坑位，你就要全力以赴把这个萝卜坑给牢牢占住了。” 宋青燕：“我会的。” 叮嘱完宋青燕以后，在全家吃完晚饭，宋保旺、万玉芳也回自己房间里睡觉时候，宋保旺是来回叮嘱着万玉芳，“你看到没有？幸亏青燕没有听你的去穿什么新衣服去参加表彰大会，不然别说商业局不会给她不准她这辈子都也只是个小小的服务员，也还会让其他国营饭店的人对宋青燕有着非常不好的印象。” 万玉芳叹气，“看来我是真的在家里待了太久，把脑子都给待木了。” 宋保旺：“等宋爱燕把婚给顺利离掉了，如果有机会能够出来上班，你就出来，不用赚多少的钱，能跟外面的人接触就好。” 万玉芳：“好，我会留意的。” 宋保旺再叮嘱：“青燕现在要忙着考服务员资格证，她这次到底能不能升值当领班，全看这个资格证能不能顺利考出来，所以宋爱燕那边的事情，可千万不要烦到青燕面前，让她因此分了心，也让宋爱燕在最近这个阶段，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去找青燕。” 万玉芳：“我会跟宋爱燕说的，其实宋爱燕也不敢不管什么大小事情都烦到青燕，她现在已经明白，情分得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宋保旺：“这就好。” …… 自从宋青燕要备考服务员资格证以后，不管是家里，还是国营饭店，全都努力配合，并帮助着宋青燕。 宋青燕有了非常不错的备考环境，面对着考资格证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心里没有任何的紧张，只有准备充足之后的信心满满。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明天就要到商业局考服务资格证了。 杨丽芳给宋青燕传授最后的经验，“青燕，你晚上好好睡觉，精神越好，明天考试的时候，你就会发挥得更好。上次我考试的时候就是这样，下班回家以后，我立马倒头就睡。本来我对考试都是没有信心的，但没有想到发挥得挺不错，顺利上岸考出了服务员资格证。” 林荷珠也对宋青燕说道：“我这个人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错，所以我就找到了怎么缓解紧张的办法，那就是深呼吸，一感觉到紧张，我就深呼吸，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深呼吸上，慢慢的，我就不会紧张了。” 她还当场示范给宋青燕看，怎么样的深呼吸才能够消除内心里的紧张。 宋青燕不紧张。 不过，她也还是认真地跟着林荷珠好好学了下。 未完，宋青燕还对杨丽芳、林荷珠说道：“你们的考前法宝，我都记住了，明天我会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考试的。” 杨丽芳：“加油！” 林荷珠：“我们等着你成功考过的好消息！” …… 香丰国营饭店。 这个国营饭店虽然只有两名服务员，即倪美娟、方丽秀。 不过，她们是负责饭店大厅的服务员，还有一名是服务员跟杨丽芳一样，专门负责柜台的。 她叫苗珍珍，明天也要去商业局考服务员资格证。 在倪美娟准备下班的时候，她悄悄找了苗珍珍说话，“珍珍，明天你也要去商业局考服务员资格证的吧。” 苗珍珍：“对的呀，怎么了？” 倪美娟：“那你帮我盯下白云国营饭店的宋青燕，就是早几天商业局才给她开过表彰大会的那个宋青燕。” 苗珍珍：“好端端的，我盯着她干嘛？” 倪美娟给苗珍珍塞了10块钱，“只要你帮我盯着了，这10块钱就是你的了。” 这十块钱对于苗珍珍来说，还是挺有诱惑力的，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行，我给你盯着。不过，我也把丑话给放在前面，你要是让我对宋青燕打什么坏主意，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倪美娟白了眼苗珍珍，“我没有你想象中这么的下作，你只要盯着她，看她会不会在考试时候作弊就行。” 苗珍珍：“行，我会盯准她的！” 70. 第70章 现场考试 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地点放在商业局的会议室,考试时间是早上9点到11点。 考生需要自己带笔。 下班的时候，宋青燕特意去百货大楼买了圆珠笔，因为平时她跟顾志勇也要在家里练字,她就一口气买了一盒圆珠笔。 晚上，宋青燕坐在书桌前，一直用新买来的圆珠笔练字，等在空白的练习本上写了两行字以后，她又换另外一支新笔写。 另外一支新笔在同样写了两行字以后，她再从盒子里拿出新的圆珠笔继续写。 顾志勇见了,他不由问道：“这新买来的圆珠笔不好写吗？怎么一直在换笔？” 他也知道，宋青燕是打算用这新买来的圆珠笔去参加明天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看宋青燕这样繁琐地来回换笔，顾志勇就说道：“实在不好写就算了，现在天也不是很晚,我去找贺大爷借几支笔。” 说着，顾志勇就要出门去借笔。 宋青燕赶忙叫住顾志勇,并解释说道：“没有,这新买来的圆珠笔很好写,只是我今天听丽芳说,她在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同考场的其他饭店服务员带去的圆珠笔在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写不出字了，而且她的圆珠笔也是刚买的，我就担心明天我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所以在家里先提前写写。” 顾志勇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在宋青燕身边坐下来，也跟着拿着新买来的圆珠笔写了起来,写到差不多半页的练习本，见这支圆珠笔写起来挺顺畅的，他就把这支圆珠笔递给宋青燕，让她继续写。 就这样，夫妻俩把一整盒新买来的圆珠笔全部都给试了遍。 非常的幸运。 每支圆珠笔都非常的好用。 顾志勇拿着圆珠笔问宋青燕：“明天你打算带几支？” 宋青燕：“两支吧，带太多了，感觉不是去考试，而是去卖笔的。” 顾志勇：“嗯，带两支很合适，一支用来考试，一支用来备用。” 收拾完书桌，夫妻俩就上床去睡觉了。 早睡早起。 隔天，宋青燕照常很早醒来。 精神饱满，活力四射。 宋保旺、万玉芳都没问宋青燕，她对今天的考试有没有信心，只叮嘱宋青燕早饭要吃饱，省得给了她压力，影响她考试发挥。 宋青燕点点头，“嗯，我会吃饱的。” 宋保旺今天要上班，吃完早饭，他就去上班了。 顾志勇吃完早饭以后，他没有去回收站。 在宋青燕准备出门去商业局考试的时候，他把自行车给推出来，并轻拍着自行车的后座对宋青燕说道：“我送你过去。” 宋青燕：“嗯。” 考试是在早上9点，宋青燕到商业局的时候，离考试还有15分钟。 这次来商业局考试的服务员总共有9名，分别来自南门国营饭店、长庆国营饭店、大关国营饭店、白云国营饭店、临江国营饭店、常安国营饭店、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而这9名服务员，宋青燕在上次开表彰大会的时候，她全都见过，也都还记得她们每个人的相貌，以及姓名。 在商业局门口碰见的时候，宋青燕热情地主动打招呼。 有些淡淡的，有些也非常热情地回应过去。 其中一名来自大关国营饭店，名字叫金玉叶的，她热情凑到宋青燕身边，询问宋青燕说道：“青燕，你对这次的考试有把握吗？” 宋青燕当然是有把握的。 这三个月的提前准备，她可不是白白准备的。 只是交浅言深，面对只见过一面，双方从来没有深切交谈过的金玉叶，宋青燕当然不会傻兮兮地把什么话都往外说，只小心用着措辞，回应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商业局考服务员资格证，今天具体会考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等考试结束以后，我才能够知道有没有把握顺利考过这次的考试。”顺势的，也反问了句金玉叶，“你呢，你对这次的考试有把握吗？” 金玉叶笑笑，“我跟你一样，也不知道。” 回答完以后，金玉叶又立马问宋青燕：“你是什么毕业的？初中，还是高中？” 宋青燕突然觉得金玉叶问得好似有点多。 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哪里会在考试之前询问别人学历的？ 宋青燕想了想，非常诚实地回答说道：“勉强算是初中吧，不过当时我初中还没有毕业，我就下乡当知青去了。” 金玉叶：“哦，这样呀。” 也在宋青燕回答完她的学历以后，金玉叶找了个借口，去跟其他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凑在一起了。 嘀嘀咕咕的，好似也在询问对方，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有没有把握，又是什么学历毕业的，初中还是高中。 宋青燕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金玉叶在搞什么名堂。 这个时候，来自长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跟宋青燕说道：“这个金玉叶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五次来考服务员资格证了，可跟你们白云国营饭店的肖丹秋一样，接连考了几次，始终都考不出来，听说上次她来考试的时候也这样，先问别人对这次考试有没有把握，然后学历又是什么，如果对方说有把握，或者说学历比较高的，她就会特意坐在对方的后面。” 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的考场，座位是比较自由的，没有提前安排好各个服务员的座位。 只要大家能够保证一人一桌，左右都空出一个座位就行。 考试是笔试。 试卷总共有四面。 如果坐在前面的人，稍微松一松，不怎么严严实实捂着试卷的话，坐在后面的人，还是能够轻松看到前桌的试卷内容。 监考的人呢，一般也不会这么严厉，毕竟前桌的也没有故意把自己的答案给后桌的看，只是没有捂着太严实而已。 宋青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也仔细观察了下，金玉叶最终跟来自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亲密走在一起。 俩人有说有笑的。 看来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对这次的考试非常有把握，学历也是非常高的。 进到商业局的会议室，宋青燕特意选了能够远离金玉叶的位置。 在位置上坐好没有多久，负责这次服务员资格证监考的办事员也走了进来，跟所有考试一样，先让大家上交会关系到这次考试的任何东西，好比小抄、书本等等，再说考试的时间，然后往下分发试卷。 宋青燕拿到试卷以后，先大概地扫了眼。 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有填空题、选择题，还有解答题，每道题的内容都紧紧围绕着国营饭店，以及如何当名，填空题、选择题算是非常简单的。 有点点难度的是解答题，需要去算，算得内容就是有顾客在国营饭店里点了哪道哪道菜，他给了柜台服务员多少毛票，同时又给了多少两的粮票，可顾客的朋友不想顾客请客，他要跟顾客各付各的，等柜台服务员退了顾客的钱，收了顾客朋友的那份钱，因为他们点得某道菜非常热销，算是买走了国营饭店里的最后一盘，可排在他们后面的顾客也特别想吃，互相协商以后，让柜台服务员把钱分别退还给这两名顾客，由他来付，反正就是放出一大堆信息以后，最后让算今天中午这家国营饭店到底盈利多少。 如果不好好审题的话，很容易在加加减减上出问题，或者直接把各位考试的服务员给绕晕了。 宋青燕夫妻除了每天坚持练字以外。 他们也是照着小学、初中的课本，一页一页地补习过去的。 所以，这解答题看着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对于已经学完初中全部课程的宋青燕来说，也不算是很难，直接在试卷上解答了出来。 做完以后，她也没有上交试卷，静静坐在座位上，来回地一遍遍检查。 即使检查完了，确定试卷上的每道题都没有出错，她也仍旧没有提前交卷，只耐心等着考试结束，等着跟大家一起交卷。 离考试结束还有20分钟的时候，坐在宋青燕后后桌的服务员突然惊慌失措地向监考人员求助，“我的圆珠笔突然写不出字来了。” 监控人员就帮着询问其他服务员，“你们有多余的笔可以借给她吗？” 大家都没有吭声。 在国营饭店上班以后，除了柜台的服务员，一般是很难会用到笔的。 家里就更加不用说了。 她们来商业局考试，书的孩子那里拿来的，要么是向左右邻居借来的。 这样的情况下，大部分都会只带一支笔来考试，也因为在考试的时候，圆珠笔写着写着突然写不出来了，算是比较少见的，也更认为这种倒霉的事情，未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带两支笔来考试的，真心不多见。 那名圆珠笔写不出来字的服务员，顿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在这个时候，坐在她前面的宋青燕举起手中的备用圆珠笔对监考人员说道：“我有带了备用的。” 那名服务员就坐在宋青燕的后后桌。 宋青燕只要在座位上转个身，完全可以把手中的笔递给那名服务员。 不过，她并没有这么的做。 她等着监考人员走到她的身边，让监考人员把她手中的笔交给那名服务员。 自始至终，她都稳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趁机乱看，或者乱瞟。 考试结束，试卷全都上交完以后，那名借笔的服务员向宋青燕还笔，“谢谢你，刚才实在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这次考试肯定会考砸，还得要等着下个季度过来重新考试了。”为了表示感谢，这名服务员还要请宋青燕吃饭。 宋青燕：“吃饭就不用了，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家爱人还在商业局门口等着我呢。” 服务员非常过意不去，她就邀请宋青燕有空的时候上他们国营饭店里玩，“我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虽然面积比较小，但我家饭店的打卤面特别的好吃，你来我们国营饭店的时候，我请你吃打卤面，管饱管够！”说完以后，突然想起自己好似少说了什么，这名服务员又立马补充说道：“哎呀，罗哩叭嗦地说了一大堆，我都还没有跟你说，我的名字呢。” 宋青燕笑道：“我知道，上次开表彰大会的时候，我们已经互相介绍过了，你叫苗珍珍，是香丰国营饭店专门负责柜台的服务员。” 苗珍珍一脸惊喜，“你竟然还记得！” 别怪苗珍珍会这么的惊讶。 上次的表彰大会可差不多有百号人来参加，也有不少人都上前跟宋青燕打过招呼。 这么多的人，只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下，换成是她的话，在过去这么多天以后，她肯定早就忘记了，可没有想到宋青燕还记得，这让苗珍珍对宋青燕顿时有着非常好的好感，毕竟谁会不喜欢对方把自己给牢牢记在心里，而且还是在只见过一面，只简单打过招呼的情况下。 70-80 第71章 得到三分之一的支持 从商业局的会议室到商业局门口，差不多有五六百米路。 可就这么点路，苗珍珍对宋青燕是越来越喜欢，喜欢到希望宋青燕能够当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也详细跟宋青燕说了，关于竞争对手倪美娟的情况，“她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老员工了，很有上进心，早早就盯着领班的位置，可虽然她已经达到了升职为领班的基本条件，但领班这个东西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坑位里的萝卜不走，她也没有办法往上走。” 宋青燕顺势问苗珍珍：“在上次开表彰大会的时候，看到我被商业局评选优秀员工，她是不是很不服气？” 苗珍珍：“也不算是不服气，是着急，特别担心你会把她早就瞄准的萝卜坑给占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昨天倪美娟往她手里塞得10块钱，苗珍珍此时此刻觉得特别的烫手。 如果能够早点跟宋青燕相熟，她再怎么眼馋倪美娟给得10块钱，她也不会收的。 可这种事情也不好跟宋青燕直说，担心宋青燕会瞧不起她，但她又特别想让宋青燕知道，倪美娟现在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在宋青燕身上找各种错处，来回思量了很久，最终斟酌着字眼，告诉了宋青燕昨天倪美娟私下找她的事情，“服务员资格证挺不好考的，有些高中毕业的服务员都不一定会顺利考出来，她觉得你初中都没有毕业，肯定会更不好考，她就拜托我，让我把你给盯住了。” 宋青燕：“盯住我，看我会不会在考试的时候作弊吗？” 也怪不得考场里这么多位置，苗珍珍什么地方都不坐，偏偏坐在了她的后后桌。 后桌不坐，主要是担心离她太近，如果频繁紧盯着她的话，监考人员可能会怀疑苗珍珍想要作弊，偷抄她试卷的答案。 后后座虽然有些距离，可也足够能够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嗯，是的。”苗珍珍边回答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宋青燕的脸色，看她有没有因为倪美娟让她紧盯着她而生气。 宋青燕回头瞥了眼苗珍珍。 清楚看到苗珍珍脸上的紧张，宋青燕一脸歉意地对她说道：“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让你成为了我跟倪美娟之间的夹心饼干。” 宋青燕也不是刚出入社会的愣头青。 既然倪美娟拜托苗珍珍盯住她，私下肯定也有给苗珍珍好处，并且依照苗珍珍特意选坐在她后后桌的行为来看，苗珍珍肯定也收下了倪美娟给她的好处。不过对此，宋青燕并没有生气，因为换位思考下，让她在很有可能升职的老同事跟只在表彰大会上见过一面的陌生同事面前做出选择，她肯定也会选择前者，何况倪美娟也没有让苗珍珍做什么坏事，只是盯着她，看她会不会作弊而已。 顺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大部分人也都会跟苗珍珍那样做出同样的选择。 何况苗珍珍真的很好了，坦率说出倪美娟让她紧盯着自己的事情，这是真的非常难能可贵。 苗珍珍也觉得宋青燕真好。 换作是她的话，即使不生气，心里也会因此存下疙瘩，更不会对此表示任何歉意。 “青燕，我真心希望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由你来当。”苗珍珍真心实意地对宋青燕说道。 宋青燕：“我会努力的。” 来到商业局门口，顾志勇扶着自行车在路边等着。 宋青燕向苗珍珍挥手道别，“珍珍，我们先走了。” 苗珍珍：“嗯，再见。” 路上，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刚才跟她道别的珍珍到底是谁，“也是巧了，在考试的时候，她的圆珠笔突然写不出字，我就把我的备用圆珠笔借给她。等考试结束她找我还笔，我们越聊越投缘，她就跟我说了，她会坐在我的后后桌，主要是受了倪美娟的嘱托。” 顾志勇：“倪美娟？记得上次表彰大会结束以后，我记得听你提过，她也正盯着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 宋青燕：“是的，为了能够抓住我的把柄，不跟她争抢领班的位置，她就让珍珍盯着我，看我会不会在考试的时候作弊。” 顾志勇：“她可真是太过小看你了。” 宋青燕：“也幸亏她小看了我，现在珍珍是特别希望我能够当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顾志勇：“香丰国营饭店挺小的吧，好像负责饭店大厅的服务员就只有俩个。” 宋青燕：“是的，这个珍珍是负责柜台的服务员。” 顾志勇：“你现在得到了她的支持，也就相当于你已经得到了香丰国营饭店服务员三分之一的支持，等将来你真的成为了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就算倪美娟跟你作对，不配合你的工作，有了这个三分之一的支持，你也不至于会施展不开来。” 宋青燕：“对的！” 顾志勇：“所以，倪美娟这次算是失算了，看似让这个苗珍珍紧盯着你，努力抓住你会作弊的证据，实际上却是给你送来了支持者。” 宋青燕：“是这样，所以如果我真的顺利当上了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我得要好好感谢倪美娟，让我对怎么当好领班充满了信心。” …… 苗珍珍今天要上班。 考试结束，从商业局离开以后，她直接骑着自行车回了他们的香丰国营饭店。 倪美娟上得早晚班。 可她为了能够得到有关宋青燕的一手消息，即使早就已经到了她的下班时间，仍旧在饭店里等着。 方丽秀：“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等你上晚班的时候，你不就可以知道了？何况，你的闺女也快要放学了，你不去接她吗？” 倪美娟：“她有人接。” 方丽秀看了看周围。 他们的国营饭店比较小，来得顾客也不是很多，大部分人又都喜欢把饭菜打包回家。 这个时候呢，也算是过了吃饭的高峰期，方丽秀见饭店里冷冷清清的，也没有几个顾客，她就凑近倪美娟，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真的要跟那个叫杜建国的在一起？你们俩人满打满算认识也才一个月吧，怎么就这么快认定他，让他去接你的闺女放学？” 倪美娟是单亲妈妈，丈夫在女儿团团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家里的公公婆婆，也在这两年里陆陆续续去世。 她的娘家呢，比较重男轻女，对于她的事情，向来都是不管的。 不过，因为倪美娟的婆家虽然也不是特别的富裕，可好歹有两间屋子，倪美娟本身又有着国营饭店这样的稳定铁饭碗，生得又是女儿，今年也才5岁，养养还算能够养熟，也不用像儿子一样，将来长大了还需要操心娶媳妇，以及房子的事情，所以在倪美娟的丈夫、公公婆婆全部都去世以后，有不少媒人上她家里做媒，介绍的对象有丧偶的、离异的，也有大龄未婚的。 倪美娟虽然也是丧偶的，还有5岁的女儿要养，可因为她有房子和工作的底气在，对于上门相亲的那些男人就比较挑剔。 挑来挑去，一个都没有挑中。 至于杜建国，他并不是倪美娟的相亲对象。 他们的相识，算是比较偶然。 团团3岁的时候没有了爸爸，有些比较坏的小孩就会喊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因为是同龄人，住得也是同一条巷子里的邻居，上得自然也是同一个幼儿园，团团也就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幼儿园里，经常会被这个邻居坏小孩欺负。 那天放学，团团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倪美娟来接的时候，她就再次被这个邻居坏小孩给欺负了。 上跳下窜地在喊团团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杜建国刚好经过，他就上去骂了一顿这个邻居坏小孩。 倪美娟过来接团团的时候，刚好看到杜建国为了维护自家闺女，在跟她的邻居吵架。 不过，邻居看杜建国是个男人，跟她吵架的时候，眼神也很凶狠，担心杜建国会打她，吵了几句就急慌慌拉着自家孩子离开了。 这个邻居跟她的儿子一样，平时的时候也没少欺负倪美娟。 尽管倪美娟也没有吃亏，可看到杜建国在不认识她们母女的情况，这么热情地帮助到她们母女，倪美娟的心里难免会被触动到。 一来二去的，俩人就逐渐熟悉起来。 杜建国跟团团也相处得非常好，简直就跟亲生的父女一样。 现在听到方丽秀满是对杜建国的质疑，倪美娟很是不高兴地说道：“怎么，我现在终于找到了我的幸福，你不高兴？” 方丽秀有时候真的快恨死倪美娟这张嘴。 如果倪美娟真的能够找到好男人，她怎么会不高兴的？ 她肯定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方丽秀：“我只是觉得杜建国的年纪也不小了，依照他的年纪，他也应该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何况你也说他是有着稳定的工作，在那什么化肥厂上班，长得也算是还行。这条件这么的好，我有些不太相信他没有结婚。” 倪美娟：“我也没有说他没有结婚呀。” 方丽秀惊呆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明知道他已经结婚生子了，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倪美娟，你没有这么的不道德吧！” 在她看来，倪美娟有时候说话是不好听，可心肠却还算是好的。 倪美娟横了眼方丽秀，“你慌张什么呀，我话都没有说完，你就先自顾自地猜测。” 一听这话，方丽秀放心不少。 她耐心地等着倪美娟后面的话，“那这个杜建国到底是什么情况？” 倪美娟：“建国跟我说，他结婚过，还有个3岁的儿子，不过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破裂了，最近正在离婚。” 方丽秀提醒倪美娟，“正在离婚，那就是还没有离婚。” 倪美娟：“我知道，在没有看到他的离婚证之前，我是不会跟他正式在一起的，我会让他帮忙去接我的团团，也只是看他可怜。他说，他已经三个月没有看到他的儿子了，他的那个老婆特别的狠，虽然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破裂了，可好歹他跟他的儿子永远都是亲生父子的，但却硬是不给他看，还故意藏起来，让他都找不到他的儿子。上次他会帮我家团团出头，狠狠地骂了一顿欺负我家团团的邻居坏孩子，也是想到了他自己的儿子，觉得他儿子没有他这个爸爸在身边，肯定也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方丽秀：“那依照这个杜建国的意思，他跟他老婆没有离婚成功，主要是想要得到他儿子的抚养权？” 倪美娟：“如果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争取下的话，我怎么敢跟他接触的？” 方丽秀：“*是这个道理。” 第72章 又拉拢了一名支持者 方丽秀跟倪美娟到底只是同事。 看倪美娟的脑子还算是清明，对于她跟杜建国之间的事情，方丽秀也就没有再继续多问，最后只说道：“你只要别让自己吃亏了就行。” 倪美娟横了眼方丽秀，“我有这么的笨吗？” 方丽秀也算是习惯了倪美娟的说法方式。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被气到，但这会儿，方丽秀很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不笨，是我不会说话。” 倪美娟轻哼，“这还差不多。” 香丰国营饭店中午的营业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苗珍珍终于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苗珍珍一脸感激地对方丽秀说道：“丽秀姐，中午忙不忙？谢谢你帮我代班。” 香丰国营饭店的面积比较小。 平时的顾客，也比较少。 特别是月底工作日的时候，这顾客更加不会多。 这个时候，柜台的服务员，或者负责大厅的服务员如果有事不能够及时来上班的话，一般都会让当班的柜台服务员，或者大厅的服务员帮忙看顾下。这样一来，有事不能及时来上班的服务员不会被扣工资，帮忙代班看顾的，等下次自己有事，也不能及时来上班的时候，同样也可以让对方帮忙代班看顾下。 方丽秀回答说道：“不忙，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不用特意道谢，等下次我也有事情的时候，同样也要拜托你帮我代班看顾下的。” 倪美娟着急知道宋青燕到底有没有在考场上作弊，她就不耐烦听方丽秀跟苗珍珍之间的客套话，强行插进话题，询问苗珍珍：“珍珍，今天宋青燕在考试的时候，她有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苗珍珍非常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我就坐在她的后后桌，考试的时候，她全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倪美娟也是到商业局会议室考过服务员资格证的。 她知道，有些大聪明会故意坐在学历高，对考试也有把握的服务员身后。 倪美娟就轻笑了一声，说了几句苗珍珍，“珍珍，你还是太年轻了，她的头没有抬，但是她的眼睛可以往前看呀。” 苗珍珍知道倪美娟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暗指宋青燕，看着没有在搞什么作弊的小动作，实际上非常聪明地坐在了对这次考试非常有把握的服务员身后。 这样，在前桌的服务员没有死死捂住考试卷的时候，坐在后桌的宋青燕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作弊了。 面对倪美娟对宋青燕的恶意揣测，苗珍珍很是生气，也狠狠说了回去。 苗珍珍：“倪美娟，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宋青燕只是很有可能会成为你的竞争对手，跟你一起竞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而已，你用得着这样恶意揣测她吗？我也告诉你，她的前桌没有人，因为她就是我们这排的最前桌！你也不要告诉我，她买通了这次的监考人员，孔爱武的赌场案件才过去没有多久，谁会这么大胆敢收贿赂？更别说宋青燕得到的是商业局给予她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即使没有顺利通过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她也只是不能够每月加5块钱的工资，但她仍旧有资格跟你竞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职位！” 也非常有骨气地把昨天倪美娟给她的10块钱，直接给甩了回去，“还你！我苗珍珍虽然爱钱，但还不至于为了钱连做人底线都不要了！” 方丽秀一脸震惊。 她没有想到，倪美娟竟然在私下给苗珍珍塞过钱，她还以为倪美娟只是单纯地让苗珍珍帮忙留意下宋青燕。 这会儿，方丽秀也忍不住说倪美娟，“美娟，你给珍珍塞钱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很想当领班，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的。” 倪美娟白了眼方丽秀，毫不在意地说道：“塞钱怎么了？我又没有让珍珍去做什么坏事，故意污蔑宋青燕，我只是想让她看在钱的面子上，帮我认认真真地盯紧宋青燕，看她会不会在考试时候作弊而已。”抬头看向苗珍珍，也一脸奇怪地说苗珍珍，“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们跟宋青燕又不认识，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就不能够先把她往坏处想？更别说故意坐在高学历的服务员身后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完全有理由可以这样怀疑她，认定她也想这样的做。” 说话的同时，倪美娟捡起苗珍珍甩在她身上，最后又轻飘飘落在地上的10块钱，“虽然结果跟我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可你也到底按照承诺帮我紧盯住了宋青燕。这10块钱说好是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苗珍珍没收，冲着倪美娟翻了个白眼后，直接走向柜台后面。 倪美娟也是执拗的。 看苗珍珍不收，她就直接把钱拍在柜台上。 随后，拿起自己的私人物品，大步离开国营饭店，下班回家了。 苗珍珍赶紧拿起柜台上的10块钱去追。 可倪美娟早就料到苗珍珍会这样，一走出国营饭店，她赶紧躲了起来。 等苗珍珍追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倪美娟什么身影？ 苗珍珍都快被倪美娟给气死。 这10块钱她都已经甩还给了倪美娟，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再收下的，不然等将来宋青燕真的当上了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她还怎么坦坦荡荡地面对宋青燕？如果倪美娟不服宋青燕的管理，故意跟宋青燕作对，她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站在宋青燕这边，力挺宋青燕。 于是，苗珍珍搞了个失物招领，直接把钱给贴在柜台后面的墙壁上，并清楚注明这是倪美娟丢失的10块钱。 方丽秀犹豫，“这，这好吗？” 苗珍珍：“怎么不好？她在我的柜台上掉了10块钱，我弄个失物招领又有什么错？除非你愿意帮忙，把这10块钱帮我还给她。” 方丽秀顿时不再吭声了。 因为她清楚倪美娟的性格，如果她敢帮苗珍珍的这个忙，倪美娟能够用她的唾沫活生生淹死她。 苗珍珍瞥了眼方丽秀，她凑近问道：“其实你对倪美娟也挺无语的吧。” 方丽秀非常公道地说道：“美娟有时候说话的确挺呛人，但她的心到底是好的。” 苗珍珍：“我知道因为倪美娟曾经时候帮助过你，所以你一直都向着倪美娟说话，可那个孔爱武不也对他的妹妹很好？在他的妹妹眼里，她的这个哥哥也是个好人，可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孔爱武还是好人吗？你也不能够不承认，依照着倪美娟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当上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她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想怎么怼我们就怎么怼我们，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能够受得了？” 那肯定是受不了的。 说真的，她现在就有些受不了倪美娟，说话总是带刺，好似不刺别人几句，她就不舒服一样。 想到这里，方丽秀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美娟她……但不管怎么样，就跟你说得那样，她帮过我，我总要记住她的好。” 苗珍珍：“没有人让你别记住她对你的好，如果将来宋青燕真的成为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我劝你到时候可别再记着倪美娟对你的好，帮着倪美娟一起对付宋青燕。这样一来，你跟孔爱云又有什么区别？明知道她哥私设赌博是犯法的，可还是帮着她哥打理账目。” 孔爱武、孔爱云的下场都在报纸上刊登过。 当时方丽秀也为孔爱云惋惜过，觉得她本来有着非常美好的未来，结果却助纣为虐，得要一辈子都待在牢里。 所以，方丽秀虽然非常感激曾经倪美娟对她的帮助，但不可能为了倪美娟，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她也对苗珍珍这样说道：“我也是有底线的，不该做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跟着美娟瞎胡闹的。” 苗珍珍：“你能够这么的想，这说明你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虽然苗珍珍也不知道，宋青燕最终到底会不会成为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不过，这也不妨碍苗珍珍先在方丽秀面前，好好帮宋青燕在方丽秀面前刷各种好感，“刚才倪美娟在这里，有些话我都不敢跟她说，担心说了，她会怀疑我被宋青燕给收买了，不相信宋青燕在考场上没有任何作弊的行为。 方丽秀好奇，“什么话？” 苗珍珍：“在离考试还有20分钟的时候，我的圆珠笔突然写不出字来了，在监考人员帮着我询问其他服务员有没有多余备用圆珠笔的时候，只有宋青燕出声把圆珠笔借给我，而且她都没有借着借我圆珠笔，趁机回头往后面看，直接拜托监考人员把圆珠笔给我。” 方丽秀：“这个宋青燕这么小心避嫌，那她就没有可能会在考试上作弊。” 苗珍珍：“对呀，只是倪美娟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她现在特别担心宋青燕会把领班的位置给抢走了，刚才如果我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的话，她肯定会下意识地以为我在撒谎，或者认定我被宋青燕给收买了。其实还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在我跟宋青燕越聊越投缘的时候，我直接向宋青燕坦白，倪美娟拜托我，让我紧盯着她的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她都没有生气，还向我道歉了！” 方丽秀：“啊？这个宋青燕的肚量也太大了吧，不仅没有生气，还向你道歉。” 苗珍珍：“对呀，说很抱歉，因为她的事情，让我成为她跟倪美娟之间的夹心饼干。你看宋青燕的肚量这么大，将来如果她成为我们的领班，我们在她下面干活得会多么的轻松？我们上班主要目的是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受罪。” 这个受罪自然指得是如果倪美娟当上了他们的领班，他们可能会因此受罪，毕竟倪美娟说话可是经常带刺的。 方丽秀沉默不语。 不过，苗珍珍知道，方丽秀的沉默，也算是默认，默认如果宋青燕能够成为他们国营饭店的领班，上班肯定会比倪美娟成为他们领班比较轻松，毕竟方丽秀一直牢记着倪美娟对于她的帮助，倪美娟再怎么的不好，她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也跟着说倪美娟的不好。 这也说明了，此时此刻方丽秀是希望宋青燕成为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帮着宋青燕成功拉拢住了方丽秀，苗珍珍的心情特别的好。 心里并默默念着，青燕呀青燕，你可得要顺利成为我们国营饭店的领班，现在我们三名服务员里已经有两名非常支持你当领班了。 …… 白云国营饭店。 魏鸿达询问了下宋青燕，早上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考得怎么样。 见宋青燕说，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满分以后，魏鸿达就对她说道：“那在考试成绩公布以前，你可以跟着我学怎么当名领班了。” 第73章 结果出来了 白云国营饭店并没有领班。 不过，魏鸿达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从普通服务员到协助经理管理饭店的领班，再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经理，所以在教宋青燕如何成为一名优秀领班的同时，魏鸿达也顺便教了宋青燕，该怎么当好一名经理。 魏鸿达：“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全部都由经理潘新社来统管，这三家饭店分别在不同的街道上，彼此都有着不短的距离，他不可能一天之内同时去三家饭店，在他不在饭店里的时候，饭店里的领班就会代替经理的位置，接手饭店里的所有事宜。” 带着宋青燕去了柜台，让杨丽芳帮忙把他的工作日记拿出来，“坐上领班位置以后，你每天的工作不会还像当服务员时候那样，只盯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你得要耳听六路，耳观八方，好比饭店开始营业的时候，时刻关注顾客们的动向，如果有顾客闹事，服务员也不能够解决的时候，你得要过去妥善处理，同时也要随时跟后厨沟通，以免出现顾客过多，或过少的情况下，菜量跟不上，或者直接过剩。” 宋青燕非常认真地听着。 她不想一辈子都当个普通服务员，也没想只坐到领班这个位置就满足了。 面对魏鸿达的经验传授，宋青燕认真到边听边写，恨不得把魏鸿达每说的一句话都给记在小本子上。 魏鸿达也配合着宋青燕，看她做好了笔记，这才继续往下说：“刚才说得那些，得要真的遇到事情时候，你自己慢慢去领悟，在事件实践中，逐渐找到比较适合你的解决办法，可以说得要灵活变通，没有固定的方式等着你给套进去。” 宋青燕明白。 好比顾客闹事的时候，得要知道对方是在无理取闹，还是真的有合理要求。 顾客的性格也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无理取闹的，只要饭店这边态度比较强硬，对方也就消停了。 但也有可能顺着毛说几句话，事情也能够轻松解决。 魏鸿达：“不过，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慌，更不要在别人面前露怯，你越惊慌，你就越容易处于下风。” 对于这话，宋青燕很有体会地直点头。 之前肖丹秋刁难她，甚至在肖丹秋把她在商业局当科长的伯父请过来，企图施压经理来打压她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她露怯了，即使只是露了一点点，也会瞬间被肖丹秋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宋青燕就对魏鸿达说道：“经理，我明白，不管任何时候，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惊慌的。” 魏鸿达：“这就好。” 紧接着，魏鸿达开始跟宋青燕说起关于领班、经理每天需要固定做得事情。 “你得要让饭店里的所有人上班签到，等到月底的时候，你得要做份考勤表上交到商业局的财务。” “另外，饭店里的营业额，你必须当天就得要跟柜台服务员结算清楚，结算清楚的钱暂时由你来保管，不过一般都会放在国营饭店特制的保险箱里，钥匙呢，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向来都是由经理来保管的，可香丰国营饭店不一样，领班比较常在饭店里，所以会由领班来保管，如果领班不在饭店里，当天需要经理来值班，管理饭店的话，钥匙交给经理的时候，保险箱里的钱，必须互相交接清楚。” “也因为在我们安城，总共有9家国营饭店，饭店里的营业额需要每7天跟商业局的财务对接一次，好比我们白云国营饭店是安排在周四，每周必须把上周四到这周周三的全部营业额跟商业局财务对接清楚。不过，因为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是由潘新社一个经理统管的，所以这三家国营饭店会同时在固定时间跟商业局财务那边对接，一般是由潘新社经理带这三家饭店的领班一起过去。” 账目如果不妥善管理清楚，平时的工作做得再好也没用。 宋青燕牢牢谨记着魏鸿达的话，也在小本本上做了非常明显且重要的标记。 魏鸿达又说了后厨，“一般情况下，后厨的事情都是由大厨来管，只要后厨不出乱子，后厨的大小事情你也不用去管，只要跟后厨对接清楚账目就行，好比早中晚后厨总共卖出多少，他们的账目能否跟柜台那边对得上。” 宋青燕：“好，我记住了。” 魏鸿达：“虽然后厨的大小事情，你不用去插手，但你也千万要记住，也别因此被后厨的大厨给拿捏住了。” 宋青燕明白。 一旦被后厨的大厨给拿捏住了，大厨就成了饭店里真正的管理人员，但真正担责的时候，大厨可以随时隐身，可领班、经理却不行。 宋青燕：“经理，我知道该怎么做，在给大厨自由的同时，也会给予约束，大厨做得所有事情也必须得要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魏鸿达：“对，就是这样，自由的同时，也不能够忘记约束。”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以后，魏鸿达开始带着宋青燕实践。 整个流程下来，宋青燕对于该怎么当领班、经理，全都算是比较有底了。 再经过几天的来回巩固，目前宋青燕可以算是万事俱备，只欠商业局那边正式下达文件，升她为领班的这个东风。 不过，这个东风到底什么时候来，谁也不知道。 但饭店里的同事，不管是魏鸿达，还是杨丽芳、林荷珠，他们都对宋青燕非常的有信心。 家里的曹玉琴、宋保旺、万玉芳、顾志勇，同样也是。 他们都非常笃定，宋青燕肯定会顺利考出服务员资格证，并且还会是最高分，同时也会顺利成为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天宋青燕过来上班，魏鸿达非常喜气洋洋地跟宋青燕说道：“青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结果出来了，满分！不仅是这次考试分数最高的，也是历来最高的分数！” 杨丽芳就在旁边。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她当场欢呼了起来，简直比宋青燕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 “青燕，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杨丽芳兴奋地拉着宋青燕直转圈圈。 这个时候，林荷珠也过来上班。 杨丽芳拉着宋青燕，也赶忙向林荷珠分享了这个喜悦，“荷珠，荷珠，你知道吗？青燕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结果出来了！” 未完，还问林荷珠：“你知道青燕考了多少分吗？” 林荷珠：“看你这个兴奋劲，肯定是最高分！” 杨丽芳：“不仅是最高分，还是最高分中的满分！” 林荷珠：“哇，我记得之前的最高分才95分而已，青燕是满分，那就是历来的最高分了！” 杨丽芳：“是的，分数这么的高，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也肯定是我们青燕的。” 林荷珠：“那是肯定的。” 俩人兴奋地说着。 不过，等兴奋过后，杨丽芳、林荷珠全都慢慢沉默下来，脸上也写满了对宋青燕的种种不舍。 因为宋青燕真的去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以后，她们跟宋青燕就再也不会天天见面了。 宋青燕：“我也不是不在安城了，虽然香丰国营饭店离我们白云国营饭店是有些距离，但我们都会骑自行车，想见面还不容易吗？我听香丰国营饭店里的苗珍珍说，他们饭店里的打卤面特别好吃，到时候你们来，我请你们吃打卤面。” 杨丽芳：“也对，到时候我跟荷珠可以去香丰国营饭店找你。” 林荷珠：“我也挺喜欢吃打卤面的，到时候我得要吃两大碗！” 不舍的情绪消弭以后，杨丽芳、林荷珠全都望向魏鸿达，询问他商业局那边大概什么时候会下达文件，升宋青燕为领班。 魏鸿达：“既然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升宋青燕为领班的事，也应该快了，估计不是明天，那就是后天。” 杨丽芳：“希望是明天，越早出来越好。” 林荷珠：“嗯，是的，领班的事情早点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安心了。” 宋青燕在旁边静静听着，脸上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笑容。 因为她在他们的白云国营饭店里遇到了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下班以后，宋青燕去梅花巷，高兴地跟曹玉琴分享了她服务员资格证顺利考出来的事情。 曹玉琴：“你这么的勤奋上进，没道理会考不出来。” 宋青燕：“嗯，这些日子的努力，也总算没有白费。” 从梅花巷这里离开，宋青燕又骑着自行车去了回收站，告诉了顾志勇这个好消息。 顾志勇直高兴地笑。 贺大爷也跟着乐，“青燕，你可真是厉害！一次就考过这个服务员资格证了，我的远房亲戚考了好几次都考不过呢。”同时也让顾志勇早点回去，“青燕顺利考过服务员资格证是件大喜事，你赶紧回家帮着青燕好好庆祝庆祝。” 顾志勇：“嗯！” 回到家里，顾志勇就开始忙碌着准备晚上的丰富晚餐。 宋保旺、万玉芳在知道宋青燕顺利考过资格证以后，老两口高兴得全都合不拢嘴。 “不错，不错，以满分考过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还是历来最高分，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肯定就是你的！”宋保旺笃定说道。 万玉芳：“如果顺利当选为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青燕也还是历来升职升得最快的服务员吧。” 宋保旺：“是的，有了这样的基础，将来也会很容易当选成为经理！” 第74章 被扣屎盆子了？一脚干翻！ 宋保旺实在是太高兴了。 晚饭时候，他都把他珍藏了好几年的花雕酒拿出来。 也让宋青燕喝。 明天宋青燕上中班，她就没有拒绝，跟着喝了小半碗。 花雕酒口感醇厚绵长。 不过，因着宋青燕不经常喝酒，只喝了小半碗，她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万玉芳见了，轻拍了下宋保旺，“看看你，给青燕喝什么酒呀，她都醉了！” 宋保旺：“这说明青燕的酒量不行，以后如果有应酬，酒量太差容易吃亏。” 万玉芳：“这也是，不过也得慢慢来，酒量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出来的。” 顾志勇也不想一下子就把宋青燕给喝趴下来。 他搀扶起晕晕乎乎的宋青燕，抬头对宋保旺、万玉芳说道：“爸妈，我们先回房了。” 宋保旺：“嗯，既然青燕醉了，你们就早点去睡觉吧。” 万玉芳：“得时刻注意点青燕，看她会不会想吐。还有，喝醉了的人容易口渴，记得带把热水瓶回屋里。” 顾志勇应下，“好。” 其实宋青燕没有醉，只是头次喝了这么多的酒，脑子稍微有些发晕，她的意识是非常清楚的。 “有没有想吐。”回到房间里，顾志勇扶着宋青燕在床边坐下。 轻抚着宋青燕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庞，顾志勇轻声细语地问道。 虽然顾志勇在平时的时候就对宋青燕非常的好，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宋青燕总觉得此时此刻的顾志勇温柔得简直像那和煦的春风一样，一下又一下，不断撩拨着宋青燕的心湖。 “顾志勇。”宋青燕凝望着顾志勇，突然特别郑重其事地轻唤了他一声。 顾志勇认真回应，“嗯，我在。” 宋青燕双手捧起顾志勇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讨厌。” 怎么可以趁她喝得有些晕乎乎的时候，不断撩拨她呢？ 讨厌，讨厌，非常的讨厌！ 被说讨厌了的顾志勇却非常开心地笑了，脸上的笑容也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他们夫妻都是比较内敛含蓄的人。 肉麻的情话向来都是说不出口的，也就上次他给宋青燕准备回城行李的时候，宋青燕难得地跟他说了句“缺你”。 现在宋青燕对他说你真讨厌，其实算是变相地跟他说，我喜欢你。 由此，顾志勇的心湖也不禁被宋青燕给狠狠撩拨起来，荡起一圈又一圈酥酥麻麻，却又忍不住让顾志勇自愿沉溺其中的点点涟漪。 他笑着回应说道：“嗯，我很讨厌。” 自己可以这么的说顾志勇。 但别人，即使是顾志勇本人也这么说他自己，宋青燕却霸道得不肯了。 她态度非常强势地说道：“你不能这样说自己！” 顾志勇从善如流地回道：“好，我不说。” 宋青燕：“如果有别人这样说你，你得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志勇：“帮我教训那人吗？” 宋青燕：“嗯，我不能够让任何人欺负了我家的男人！” 顾志勇：“我相信你。” 宋青燕笑。 她软软地依靠在顾志勇肩头上。 现在天气是越来越谅了，可顾志勇的身体却暖暖的，也让宋青燕的眼皮是变得越来越沉重。 她也没有强撑着让自己起来，睡到床上去。 因为她相信，只要有顾志勇在，他就不会让她掉到地上去。 隔天，宋青燕神清气爽地醒来。 侧头看了眼床头柜，上面放了杯蜂蜜水，这是顾志勇担心她醒来会口干舌燥，在去回收站之前特意给她倒的。 宋青燕端起来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 魏鸿达昨天说过，在今明两天之内，领班的事情就会有个明确的眉目。 宋青燕比平时早了10来分钟去上班。 到了国营饭店，魏鸿达不在。 杨丽芳解释说道：“经理去商业局了，说是如果领班确定是给你的话，即使明天会再正式公布，今天也应该会有消息透露出来。” 宋青燕：“原来是这样。” 杨丽芳凑近宋青燕，问她道：“你紧张不紧张？” 宋青燕诚实回答道：“有一点。” 杨丽芳拍拍宋青燕的肩膀，宽慰说道：“放心放心，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只配你来坐。” 快要到饭店营业时间的时候，魏鸿达回来了。 杨丽芳赶忙迎上去，急切询问魏鸿达：“经理，怎么样？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是我们青燕的吧。” 林荷珠也凑近魏鸿达，等着他的回答。 宋青燕在旁边耐心等着。 魏鸿达的面色有些不太好，他望着宋青燕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丽芳：“经理，难道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被别人给截胡了？” 林荷珠：“不可能吧，我们家的青燕这么优秀！” 宋青燕比较镇定，她直接对魏鸿达说道：“经理，商业局那边到底怎么了？你直说吧，我没事。” 在宋青燕的催促下，魏鸿达紧皱着眉头说了他从商业局那里刚刚打探到的消息，“青燕，可能你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太过优秀了，大关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金玉叶实名举报了你，说你考试存在作弊。” 杨丽芳听后，立马暴怒，“这个金玉叶有病吧！青燕优秀怎么了？优秀就要被人给举报吗？” 林荷珠也是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附和着杨丽芳的话，连连说道：“真的有病！青燕这么的优秀，还需要作弊吗？我看她就是眼红！” 俩人狠狠大骂了一顿以后，也是非常担心地望向宋青燕。 宋青燕回以微笑，“我没事，我行得正，坐得端，在考场上没有作过任何弊，不怕举报，不过这个大关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金玉叶……” 她记得这个人。 上次去商业局考试的时候，金玉叶还凑到她身边，询问她对这次的考试有没有把握，也问了她是什么学历，后来可能她的回答，让金玉叶觉得坐在她后面，对于能否顺利通过这次考试不会有什么帮助，金玉叶最终跟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凑在了一起。 魏鸿达看宋青燕似乎认识这个金玉叶，他就问道：“你跟她有过节？” 他也想不通，金玉叶为什么会好端端地举报宋青燕。 如果说是倪美娟的话，倒算是有足够的理由，毕竟宋青燕目前正跟她竞争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 宋青燕也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她解释说道：“没有，我跟她也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同时也跟魏鸿达他们说了，金玉叶为了能够顺利考出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在进入考场之前，特意向大家询问对这次的考试有没有把握，学历又是什么，“当时她也问我了，我说我是第一次来商业局考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内容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等考试结束以后，我才能够知道到底有没有把握顺利通过这次考试，也说了我当年初中都没有毕业，直接下乡当知青去了。我也不觉得我这些话得罪她了，当时她最终坐在了南门国营饭店服务员的后桌。”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青燕好似想到了什么，她追问魏鸿达说道：“经理，这次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考了多少？” 魏鸿达：“我只知道这次总共9名服务员参加服务员资格证考试，最高分的就是你，满分。不过，在刚才去商业局打听领班事情的时候，我知道金玉叶这次是没有顺利通过服务员资格证考试，据说分数也还挺低的。”脑子转了转，也问着宋青燕，“你是怀疑，你会被金玉叶举报，跟那个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到底考多少分有关吗？” 宋青燕点点头，说道：“如果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考得是高分的话，这样即使金玉叶没有顺利考过，她也只会怀疑当时考试的时候，没有抄到她前面桌南门国营饭店服务员的准确答案，可南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这次也考砸了，金玉叶就会联系当初我回答她的话，质疑我考试时候作弊了，觉得我对这次考试是没有把握的，学历又没有南门国营饭店服务员的高，怎么可能会考得这么的好？” “不过，我当时是特意选在离金玉叶特别远的座位上，我的前桌也是没有人的，我就是我这排的最前桌，考试期间，我也没有东张西望过，在香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苗珍珍圆珠笔写不出字向我借笔的时候，我也没有借此向后面张望过，直接把圆珠笔交给了监考人员，由监考人员转交给苗珍珍。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在考试的时候作弊，金玉叶可能就怀疑，我要么提前买到了考试卷的内容，要么就是买通监考人员，直接把我的试卷跟南门国营饭店服务员的试卷给互换了。” 魏鸿达：“你的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杨丽芳气恼地说道：“再怎么的有道理，在我看来这个金玉叶就是有病！她自己想要作弊，看别人考试考得好，也觉得别人也作弊！” 林荷珠附和，“她就是小人之心！”也问着宋青燕：“青燕，你打算怎么办？” 宋青燕：“金玉叶扣给我的这个屎盆子，我不仅不会给接下来，还得要给一脚踹翻！等下班时候*我就去把我平时做得练习本都带到商业局去，好让商业局的那些人知道，我宋青燕的学历是很低，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但学历低，不代表我平时就不能够继续努力学习了。” 在这个时候，宋青燕也非常庆幸在刚开始练字补习的时候，没有因为舍不得练习本，直接都在沙盘上练的。 不然她想让商业局看到她一天天的努力，一天天的进步都没有直接的证据。 杨丽芳表态说道：“青燕，等下班了，我陪你一起去！” 林荷珠：“我也跟你一起去。” 魏鸿达也说道：“我们都一起去，我们是每天都能够接触到的同事，我们可以为你证明，你平时都是什么样的为人。” 宋青燕非常感激，“谢谢你们，有了你们，我更加有勇气把金玉叶扣下来的屎盆子给一脚干翻。” 第75章 背后的人竟然是他？ 下班后，宋青燕骑着自行车快速回家。 看宋青燕这样急匆匆的，万玉芳见了，不由问道：“青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青燕简单解释说道：“我被人举报在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作弊，现在准备拿证据去打举报人的脸。” “举报？谁这么闲竟然举报你？我看是在嫉妒你吧。”万玉芳愤怒吐槽，也很是担心地问宋青燕：“你准备拿什么证据过去？” 宋青燕抱着整整一大摞写满各种字的练习本，说道：“这就是我的证据。” 万玉芳：“能行吗？” 宋青燕：“当然！” 看宋青燕这样信心满满，万玉芳也放心不少，她帮着宋青燕把三四十本的练习本都给牢牢捆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宋青燕：“妈，我走了。” 万玉芳：“路上小心点，别着急，慢慢骑。” 宋青燕：“我知道。” 骑着自行车重新来到国营饭店，魏鸿达他们都已经准备好，正在饭店门口等宋青燕过来。 看到宋青燕自行车后座上绑着满满一大摞的练习本，他们都惊呆了。 魏鸿达：“这些都是你写过的练习本？” 宋青燕：“是的。” 杨丽芳佩服地直竖大拇指，“青燕，你也太厉害了！” 林荷珠也说：“哪天你考上了我们安城最好的名牌大学，我也并不觉得稀奇，你实在太努力，太上进了！” 宋青燕被夸得怪不好意思，“我这也算是弥补当年没读完初中的遗憾。” 林荷珠：“那你现在自学到哪里了？” 宋青燕：“小学、初中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杨丽芳听着，再次竖起大拇指。 “你回城也才三个月吧，平时又要忙着上班，只利用平时的空余时间自学完小学、初中的课程，真心太厉害了！”杨丽芳连连夸赞。 魏鸿达也忍不住被宋青燕的毅力折服。 同时，他也对宋青燕说道：“有了这样直观的有力证据，不管是谁把作弊的屎盆子扣在你的脑袋上，也没有人会相信。” 杨丽芳、林荷珠也逐渐回归正题。 “是的，青燕这么的努力上进，考满分太正常了！” “哼，我现在非常期待看到金玉叶被狠狠打脸以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一行四人各自骑着自行车往商业局里赶。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金玉叶举报宋青燕作弊的事情，不过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很快传遍了安城的所有国营饭店。 南门国营饭店的那名服务员名字叫姚掌珠。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烦躁得不行，下意识咒骂金玉叶，“她有病吧！！” 旁边的同事兼好友听到了，调侃说道：“你怎么能够说她有病？说不准她举报宋青燕作弊，主要是为了给你打抱不平，毕竟当时你可是对她说，你对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非常有把握，还是优秀的高中生，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姚掌珠瞪她，“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哪里知道金玉叶问我这些话，主要是想坐在我的后桌，抄我的答案？当时我只纯粹以为金玉叶想跟我交朋友，随便找话题跟我闲聊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是知道我的性格，在外人面前，我向来都会包装下自己，怎么可能会在金玉叶面前，直接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抖露出来？说自己对这次考试完全没有信心，每天需要我妈拿着藤条打我，我才会去学校点到，一路磕磕巴巴混完初中、高中。我也更没有想到，考试结果出来以后，金玉叶会去举报宋青燕，她怎么想的？这事跟宋青燕什么关系？” 同事帮着姚掌珠分析说道：“也不算是没有关系，宋青燕可是初中没有毕业就去乡下当知青了，在乡下一待就是整整6年。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考了满分，不仅是这次考试中的最高分，也是历来的最高分，考得这么高，不管是谁都会怀疑下，宋青燕可能在这次考试上作弊了。更别说，你在金玉叶面前还把自己包装得这么的好，金玉叶肯定会怀疑，宋青燕买通了监考人员，恶意调换了你们俩人的试卷。” 姚掌珠：“我还是搞不明白，就算监考人员调换了我跟宋青燕的考试卷，这跟她金玉叶又有什么关系？” 同事试着分析金玉叶的心理，“可能她因为接连四次都没有顺利考过服务员资格证，心里不甘心吧，尤其宋青燕上次在表彰大会上，也算是出尽风头，如果她真的举报成功了，不仅会直接把宋青燕从云端上落下来，她还可能因为举报也得到商业局褒奖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这样，她也会跟之前宋青燕一样，也算是被商业局给捧在云端上了，没有人会嘲笑她接连考这么多次都没有考上服务员资格证。” 姚掌珠愤愤吐槽，“我还是觉得她有病！” 同事劝说姚掌珠，“虽然大家都只在传金玉叶举报宋青燕作弊，目前算是没有把你给牵扯进去，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去趟商业局，再好好了解下情况，万一金玉叶为了举报宋青燕把你也给牵扯进去了……虽然我不了解宋青燕，但我觉得宋青燕刚得到商业局的嘉奖，当时就连程所长也来她的表彰大会给她做面子，我就觉得她不至于还这么的蠢，在这种节骨眼上搞作弊的事情。” 姚掌珠为什么会在听到金玉叶举报宋青燕作弊的时候，下意识咒骂金玉叶有病，主要也是考虑到金玉叶可能最终会牵扯到她。 她也对提建议的同事说道：“嗯，我现在就去商业局。” …… 香丰国营饭店。 苗珍珍、倪美娟、方丽秀也听说了金玉叶举报宋青燕考试作弊的事情。 对此，苗珍珍、倪美娟、方丽秀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苗珍珍是下意识怀疑倪美娟，“倪美娟，这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倪美娟翻白眼，“是金玉叶举报宋青燕作弊，又不是我，跟我有个屁关系！” 苗珍珍仍旧怀疑倪美娟。 倪美娟气得不行。 她看向方丽秀。 方丽秀没有正面回答，只指着国营饭店外面正等着倪美娟下班的杜建国，说道：“美娟，杜建国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倪美娟知道方丽秀的意思。 不正面回答，代表方丽秀现在已经成了墙头草，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坚定站在她这边了。 倪美娟气得不行，指着方丽秀狠狠骂道：“好呀，方丽秀，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你了！” 方丽秀解释，“美娟，我没有怀疑你。” 倪美娟才不听方丽秀的解释，拿起自己的私人物品，直接气冲冲离开了。 方丽秀想要去追。 苗珍珍拉住了她，“她这个人平时的时候嘴巴就很毒，这会儿在气头上，你就不怕被她给怼死？” 方丽秀叹气，“我真的没有怀疑她。” 苗珍珍：“我知道，她心里也清楚，其实你没有怀疑她，她只是不满意你没有像从前那样坚定站在她那边而已。”劝说了几句方丽秀以后，苗珍珍在饭店里也待不住了，她要去商业局为宋青燕证明，宋青燕在考试的时候，全程没有任何作弊的行为，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商业局回来，苗珍珍就拜托方丽秀，“丽秀姐，我要去趟商业局，如果晚班的时候我不能够及时回来，麻烦你帮我代班下。” 方丽秀：“嗯，你尽管去吧。” …… 杜建国仔细观察着倪美娟的面色。 看她表情阴沉，好似是受了很大气一样，杜建国不由关心地问了句，“你被欺负了？你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边说着话，边撸起了袖子，好似倪美娟只要说出谁欺负了她，他立马就会找对方干架。 见此，倪美娟的心情变好受不少。 她向杜建国解释说道：“也不算是被欺负了，我只是气方丽秀，宋青燕还没有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呢，她就开始动摇当墙头草，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站在我这边了。也不知道宋青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她们俩人都没有交集过的。不过，幸好，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宋青燕被金玉叶举报在上次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作弊，如果查证是真的，宋青燕别说跟我争抢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之前开表彰大会时候给予她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也会直接给收走。” 杜建国认真听着。 同时，脑子里浮现出在倪美娟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宋青燕的情景。 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的小。 明明安城总共有9家国营饭店的，结果宋青燕很有可能会到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竞争的对象还是他刚谈的倪美娟。 在那刻，他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宋青燕顺利成为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除了是想远离宋青燕，不让宋青燕知道他悄悄背着宋爱燕跟倪美娟谈对象，也是知道倪美娟一旦当上了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她的工资也会从原先的25块，直接加到35块，这可比他的工资都要高了，等将来真的跟倪美娟在一起了，他每月可用的钱也会跟着翻倍。 杜建国就在私下琢磨，怎么斩断宋青燕往上升的路。 也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他大嫂的娘家邻居金玉叶，也是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虽然是大关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可她跟宋青燕一样，也要参加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也因为之前已经连续考了四次，仍旧都没有考过，金玉叶对这第五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就特别焦虑，也特别想顺利考过。 在得知再次失败以后，金玉叶当场就崩溃了，躲在家里一直哭。 但杜建国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来了。 他许诺了他大嫂不少的好处，让他大嫂怂恿金玉叶去举报宋青燕考试作弊。 虽然他也不知道宋青燕到底有没有作弊，但万一举报成功了呢？ 只要举报成功了，宋青燕就彻底当不上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但倪美娟就非常有希望了。 至于举报不成功，虽然有点遗憾没有把宋青燕给拉下来，可举报不成功的后续问题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举报人又不是他。 怂恿金玉叶举报的，也不是他。 想到这里，杜建国笑着恭喜倪美娟说道：“我们现在就安心等着举报结果，我也相信这次举报肯定会成功的，上次你不是说宋青燕初中没有毕业就下乡当知青去了吗？就她那样的文化水平，怎么可能会考满分？还是历来分数最高？肯定就是作弊作出来的。” 倪美娟笑着附和，“我也这么觉得，我现在恨不得时间能够过得快点，早点看到举报结果。不过，我相信结果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76章 “所以，真正考试作弊的人是你？” 商业局。 金玉叶实名举报宋青燕考试作弊后，商业局对此非常重视，专门组建调查小组严格调查这事，也暂留金玉叶在商业局里配合调查。 调查组询问金玉叶：“你说宋青燕在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作弊了，那你有直接的证据吗？” 金玉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她却有着间接的证据。 在知道她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再次没有过，伤心得在家里痛哭的时候，她家隔壁嫁到杜家好多年的邻居姐姐段晓慧正好回娘家探望父母，知道她的事情以后，段晓慧安慰了她好久，还在当天的傍晚，给她带来了宋青燕可能存在作弊的间接证据——那就是宋青燕当年读初中时候，在课业本封面上留下的字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初一（2）班宋青燕。 字迹歪歪扭扭的，简直丑到不能够再丑。 段晓慧之所以会有这张课业本封面，是杜建国从他的行李袋里翻找出来的。 当时宋爱燕贿赂知青办的事情败露，宋保旺气得当场把他们一家三口给赶出了家门，杜建国忙着收拾行李，随便撕了几张纸用来包裹杜小杰的奶瓶，省得奶瓶里的水溢出来，打湿了行李袋里的其他东西。 当时，杜建国还瞥了眼纸张上面的字。 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实在是难看得不行，杜建国还小声地吐槽了一句，“这字写得可真难看。” 吐槽完以后，杜建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听段晓慧说，宋青燕在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上得了满分，并且还是历来最高分数以后，杜建国赶忙把这张纸给翻找了出来。 杜建国对段晓慧说道：“我不相信，以宋青燕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学历，她会考这么高的分，她肯定是在考试上作弊了。如果有人能够举报她作弊，最后也证实了她确实存在作弊行为，她就没有希望能够当上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倪美娟就会因此顺利当上。” 段晓慧知道杜建国说这话的意思，主要是想让她怂恿金玉叶去举报宋青燕。 可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做？ 杜建国知道，段晓慧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就向段晓慧许诺了不少好处。 “大嫂，倪美娟可是在国营饭店上班，她现在特别想当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如果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给她出了不少的力，她会不感激你？大侄子想吃国营饭店里的红烧肉时候，她会不帮着给你弄来？等你到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她不会帮你把饭钱给付了？等将来她成为了你的妯娌，你在外面说起这个妯娌的时候，你的脸上会没有光？” “国营饭店服务员的工作已经是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了，何况还是国营饭店的领班，这个名头一打出去，你们厂里的领导也得要对你高看几分，毕竟再怎么落魄的人家，也会有客人上门的时候，为了招待好客人，大家都会选择上国营饭店买几道可口的硬菜，到时候你把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的妯娌给抬出来，他们为了能够买到可口又便宜的饭菜，怎么会不敬着你，让着你呢？” 这么多好处经过杜建国一一罗列出来，即使目前是得不到的，可仍旧还是把段晓慧给说服了。 当即，她就带着杜建国给的那张写有宋青燕名字的课业本封面回了娘家。 金玉叶在痛哭过以后，心里稍微好受了不少，可她始终想不明白，这次她都已经坐在对这次考试非常有把握，同时在学校时候成绩非常优秀的高学历同事后面，她怎么比上次考得还要差？难道是她没有抄对前桌同事的正确答案？ 更气人，也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初中都没毕业的宋青燕，她在这次考试里竟然直接考了个满分！还是历来的最高分！ 这怎么可能？ 金玉叶始终不相信宋青燕有考满分的实力。 在这个时候，邻居姐姐段晓慧来了，还给她带来了能够证实她猜测的间接证据。 段晓慧还说道：“不如你去商业局举报了她？” 金玉叶犹豫。 虽然她心里已经开始认定宋青燕考试作弊，可她跟宋青燕又没有什么仇怨。 段晓慧蛊惑金玉叶，“上次我听你说，商业局之所以会给宋青燕开表彰大会，是因为宋青燕向派出所举报孔爱武在私下私设赌场。我就想着，如果你成功举报了宋青燕，你会不会也跟宋青燕一样，也会得到商业局为你特意开的表彰大会？这样一来，我相信没有人会再嘲笑你，接连考了5次都没有顺利考过服务员资格证，说不准也能够得到商业局给予的优秀员工的荣誉称号。” 金玉叶瞬间心动了。 也为了能够得到商业局褒奖，在面对调查组询问她有没有证据证明宋青燕作弊的时候，金玉叶非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 调查组瞬间坐直了身体，追问说道：“什么证据？” 金玉叶把那页写有宋青燕名字的课业本封面递给了调查组，“这就是证据！我可听说宋青燕在读书的时候，她的学习成绩可是非常不好的，你们看看上面的字就知道了，扭扭歪歪的，简直就跟毛毛虫在爬一样，这也更加证明了，她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成绩好的好学生，更别说她初中没有毕业就下乡去了，我们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可是有着不小的难度，多少高中生都没有顺利考过，她宋青燕还直接考了个满分，并且是历来的最高分，这就非常的可疑。” 调查组接过金玉叶提供的证据，几人分别传阅。 “这字，写得是有点差。” “我看过宋青燕的考试卷，上面的字写得挺端正的。” “真的？那你赶紧把宋青燕的考试卷拿过来。” 于是，其中一名调查组的成员去资料室拿考试卷，剩下的继续询问金玉叶有没有其他证据。 金玉叶哪里还有其他的证据。 她就在那里冥思苦想。 这个时候，苗珍珍过来了。 香丰国营饭店比白云国营饭店近，所以苗珍珍先来到了商业局。 苗珍珍替宋青燕证明，她没有作弊，“当时考试的时候，我就坐在宋青燕的后后桌，在我的圆珠笔写不出来的字，宋青燕都没有想着趁机往后转身，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又怎么可能在考试上作弊？” 金玉叶冷哼，“你又没有全程盯着宋青燕，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在作弊？” 苗珍珍：“我就坐在她的后后桌，她有什么小动作，我会看不到吗？” 俩人当着调查组的面激烈争吵了起来。 调查组静静听着，从苗珍珍的话语里了解到，宋青燕在考试的时候的确挺规矩的。 之前他们也询问过那场考试的监考人员。 监考人员说，宋青燕一直埋着头答题，从没有抬头东张西望过，即使借笔给苗珍珍，全程也是规规矩矩的。 也就是说，苗珍珍跟监考人员的话算是能够互相对得上，这也说明了在考试期间，宋青燕应该是没有作弊的。 现在就只剩下字迹问题了。 刚好，刚才去资料室拿宋青燕考试卷的调查组成员回来了，调查组里的组长就叫停了苗珍珍跟金玉叶之间的争吵。 金玉叶探头往组长手中的考试卷看过去，立即激动地叫嚷说道：“不一样！字迹不一样！宋青燕就是作弊了！” 苗珍珍刚来，不知道原因，她一脸困惑，“什么不一样？” 金玉叶得意洋洋地说道：“不知道了吧，在你来之前，我已经上交给调查组宋青燕初中时候在课业本封面上写下的字迹，那个时候宋青燕写得字特别难看，简直比毛毛虫爬都不如，可你看看宋青燕这张试卷，字写得这么的端正，这里面肯定有着不能够见光的猫腻！” 苗珍珍也凑过去看了看。 的确，课业本封面上的字迹跟考试卷上的字迹完全不一样。 前者写得特别的差，后者端正得就跟印刷出来得一样。 不过，苗珍珍仍旧相信宋青燕，“那又怎么样？谁能够证明，这课业本上面的字迹就是宋青燕的？” 金玉叶：“宋青燕大姐的婆家大嫂，这张课业本封面就是她给的。” 苗珍珍：“这都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过去这么多年，谁能够保证一个人的字迹不会改变？” 金玉叶：“她读书的时候都没想着好好读书，去下乡了难道就会突然有了读书的念头？我都忍不住猜想，宋青燕这次的考试，不仅仅是她个人在作弊，说不准还有人帮她一起作弊，把别人的满分试卷偷换成是她的！” 这个猜测可是把监考人员，以及批改试卷的都给牵扯进去了。 调查组的人全都皱紧了眉头。 之前因为孔爱武赌场的事情已经让商业局上上下下全都清洗了一遍，如果这次商业局的人也牵扯进去了作弊事件当中，那就不仅仅是清洗这么简单了，整个商业局都会在上面领导那里记名，还是非常不好的那种记名。 他们也不敢因此就做出包庇的行为，包庇的后果会比记名更加严重。 目前，他们只能够在心里默默希望着，事情的真相是金玉叶污蔑了宋青燕。 正要准备深入调查的时候，宋青燕他们终于赶到了商业局，也正好听到金玉叶满口叫嚷着字迹的问题。 宋青燕捧着怀里满满一摞的练习本，放在了调查组的面前，“关于字迹的问题，我这些练习本可以给出答案。”也对金玉叶说道：“你也一起来看看吧，看完了，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字迹为什么会跟我初中时候有着很大不同。” 金玉叶冷哼，“看就看，谁怕谁。” 看完之后，金玉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调查组的人却大松了一口气。 这些练习本明明白白记录着宋青燕每个阶段字体的变化，以及进步。 上面写着的内容呢，也算是很清楚地告诉大家，宋青燕这次的考试会得满分，完全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她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补习自学，一直学完了整个初中所有的文化课程，而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内容，最难的题，也就是初中的题，宋青燕当然会做。 宋青燕问金玉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玉叶当然有。 她指着满满一摞的练习本，质问宋青燕说道：“你初中时候都没有想着好好学习，为什么这个时候却想着了？” 还是怀疑着宋青燕早就料到会被人举报作弊，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练习本当她没有作弊的证据。 宋青燕苦笑一声，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当年我父母最宠爱我大姐，也最偏爱我小妹，唯独就把我给忽略掉了。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当然想要努力用各种办法赢得父母的关注，故意不好好上学。可我现在都已经结婚了，思想当然会比从前成熟不少，不会再用小手段去赢取父母的关注，只想让自己变得比从前更好。” 说完之后，宋青燕还向调查组借了纸笔，当着大家的面写下她现在的笔迹。 调查组的人仔细一对比，简直就跟考试卷上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宋青燕考试作弊完全不成立，勾结商业局内部人员一起作弊偷换别人的满分试卷，也更不成立。 调查组：“金玉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或者说，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宋青燕作弊了。” 金玉叶完全慌了。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面对调查组的追问，急得也都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的？当时我问她的时候，她明明说对这次考试没有把握的，怎么可能会比姚掌珠这个优秀高中生都还要考得好？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有着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猫腻！” 姚掌珠也正好赶到商业局。 一听，金玉叶果然把她给牵扯进去了，姚掌珠赶忙撇清说道：“金玉叶，当时你问我对这次考试有没有把握，还是什么学历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你是想坐到我后面，想要抄我的答案，我只当你想跟我交朋友，我也不想在你这个新朋友面前掉了面子，所以就把自己给稍微包装了下，我真实的情况我的同事们都清楚的，你可别想打着我的旗号污蔑宋青燕作弊，我可不认的！” 金玉叶瞪大了眼珠子。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当时竟然说谎了？你对这次考试是没有把握，也不是高中学历？” 没有等姚掌珠回答，调查组的人却从姚掌珠的话抓到重点。 他们眼神凌厉地盯着金玉叶，质问她说道：“所以，在考试的时候，真正作弊的人是你？” 第77章 举报不成，反倒给宋青燕铺路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作弊！” 金玉叶惊慌失措地连连否认。 她哪里会想到，举报宋青燕作弊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还把自己给牵扯了进去。 金玉叶怕了。 为了不把自己给绕进去，金玉叶怒指着姚掌珠反驳，“我跟你没仇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姚掌珠冲着金玉叶翻了个大白眼，“我也想这么问你呢，我跟你没仇吧！明明是你自己犯了红眼病，见不得人家宋青燕考试考得好，你把我给牵扯进去干什么？是，当时我为了虚荣心，用了不少虚假的话包装了自己，但在你知道宋青燕考了满分以后，你也应该明白我当时吹了牛吧，你还怎么利用我举报宋青燕作弊？这是什么逻辑？” 说到这里，姚掌珠还讥讽了句金玉叶，“我爸妈都没有你对我这么上心，看别人考得比我好，他们就去举报别人作弊。” 同时，也对调查组的人说道：“在进入考场以前，我都单纯以为她是想跟我交朋友，在进入考场，也坐在我的后桌以后，她让我别太捂着考试卷，我这才知道她是存着作弊的心思。当时我没有向监考人员反应这件事情，主要是想着我读书稀烂，考试也稀烂，金玉叶就算抄了我的答案，她也不会顺利考出服务员资格证，也不想因为这事跟她这个新交的朋友闹矛盾。不过，在知道金玉叶可能因为我撒得那些谎来商业局举报宋青燕的时候，我不敢再沉默，立马赶来说明一切真相。” 商业局既然组建了调查小组，自然是希望调查小组能够查清所有真相，不冤枉任何人，也不让任何耍小聪明作弊的人逃脱调查。 于是，在姚掌珠的指证下，调查小组当即把姚掌珠、金玉叶的试卷给调了出来。 经过仔细核对，坐在姚掌珠后桌的金玉叶，有着80%的答案跟姚掌珠一模一样。 特别是后面的解答题，姚掌珠可能写得太过匆忙，写了好几个错别字，没有想到金玉叶的试卷上，也同样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错别字。 虽然滑稽，可也足够说明，金玉叶的确存在作弊行为。 不过，为了谨慎，调查组没有直接就这样定性金玉叶作弊，他们找了不少上次同考场的其他服务员，其中来自长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反应，在上次考试的时候，金玉叶就已经采取同样的方式作弊。 后来经过查证，金玉叶其实从第二次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用这样的小聪明作弊。 在把调查结果上报给局长的时候，局长非常震怒，觉得类似金玉叶这样倒打一耙的不实举报行为特别恶劣，如果不把她当作典型来从重处置，人人都会这样效仿金玉叶，搞得整个商业局、国营饭店都不得安宁，乌烟瘴气。 于是，商业局决定开除金玉叶，永不录用。 也因为金玉叶的事情，关于每个季度优秀员工的投选，商业局有了新规定，就是之前在投选优秀员工的时候，各个国营饭店有着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有投票权的服务员弃权，现在商业局是明文规定，投不投票由拥有投票权的服务员自由选择。 这样一来，将来各个国营饭店可能会出现，一个季度里投选不出一个优秀员工的情况。 这也相当于让还没有考出服务员资格证的服务员，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本来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她们不用费劲拉票，也不用费劲跟同事们搞好关系，各个国营饭店里的经理为了自家服务员都有服务员资格证，他们都会主动暗示拥有投票权的服务员把票投给没有考出服务员资格证的服务员。 现在的话…… 呵呵，只能够全靠个人平时的人品和人缘了。 这也让还没有考出服务员资格证的服务员们都快恨死金玉叶。 不仅如此，商业局还从金玉叶作弊的办法中吸取教训，从此考试座位由商业局那边来安排。 在没有进入考场考试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坐哪个位置上。 至于之前答应过金玉叶坐在她前桌，方便金玉叶作弊的服务员们，同样也有处罚，2年内不允许再参加优秀员工的竞选，以及投票，并给予严重警告，如果下次再犯，直接开除。不过，因为姚掌珠是主动揭发金玉叶的作弊行为，最终只给予姚掌珠警告。 罚的，商业局都已经罚了。 接下来就是赏。 宋青燕的那张满分试卷将会张贴在商业局的公告栏里。 这个公告栏一般只张贴重大事情，现在宋青燕也榜上有名，那真的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从商业局里进进出出的人都会看到宋青燕那张满分试卷，同时并授予宋青燕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让大家都向宋青燕学习时刻都努力进取的奋斗精神。 对于这个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魏鸿达非常高兴地说道：“青燕，有了这个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将来商业局那边如果有了推荐去职工大学读书的名额，肯定会首选给你，即使将来你想继续往上走，坐上经理的位置，你也会比别人容易很多。” 职工大学，宋青燕听说过，今年才陆续出现的，主要是为了提高职工的个人素质，以及*干部们的管理水平。 只要从这座大学里出来，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不过，职工大学跟那些正经参加高考考上大学的不一样，不用每天脱产在学校里上学，一般上课时间是放在周末，或者晚上，毕竟上职工大学的都是已经出来参加工作的成年人，白天以及工作日的时间都得要上班的。 杨丽芳在旁边静静听着。 她对于将来什么职工大学推荐名额，能不能坐上经理位置完全不感兴趣，她只在乎商业局那边什么时候升宋青燕当领班。 杨丽芳也问魏鸿达了，“经理，商业局那边都给了青燕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了，那青燕的领班呢？” 林荷珠也问着：“是呀，青燕的领班位置应该已经稳坐了吧。” 魏鸿达：“稳的，今天应该差不多会有结果了。” 这魏鸿达的话说完没有多久，商业局那边很快就传来正式升宋青燕当领班的消息。 大家都非常的高兴。 本来宋青燕是想邀请大家到家里吃饭的，可考虑到大家的上班时间都不一样，很难凑在一起，最终决定买糖分给大家。 杨丽芳：“我喜欢吃糖，糖甜！” 林荷珠：“吃糖沾一沾你的喜气也是一样的。” 于是，下班以后，宋青燕去回收站找顾志勇，夫妻俩人一起去百货大楼买糖果。 路上，宋青燕高兴得直哼小曲，“志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今天的空气都似乎透着股甜。” 顾志勇：“我也这么觉得。” 这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 在倪美娟知道金玉叶举报宋青燕作弊不成功，反而挖掘出她自己曾经有作弊行为以后，倪美娟是一脸的失望。 心情也跟着非常的不好。 因为金玉叶举报没有成功，宋青燕就有着很大的可能成为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苗珍珍看了眼倪美娟，故意说道：“商业局不愧是我们的上级单位，赏罚分明到就是让我们心服口服。宋青燕现在不仅是有着商业局给予她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还有着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这荣誉称号这么的多，没有谁会比她更合适当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倪美娟冷哼，“不到最后时刻别得意忘形，指不定商业局那边会认为她不合适当领班。” 苗珍珍：“她不合适当，难道你合适？可你有商业局给予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模范员工荣誉称号吗？你去考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有考到满分吗？试卷有张贴在商业局的公告栏上吗？你有吗？” 倪美娟被苗珍珍的一连串问话，简直给问得哑口无言。 脸色也顿时比刚才更不好了。 不过，倪美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坚信在商业局那边没有正式下达文件升宋青燕为领班之前，她还是有机会的。 苗珍珍呵呵冷笑，“那你就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去，也未必会有这个机会。” 倪美娟：“等就等。” 话音刚落下没有多久，倪美娟就彻底没有了等的机会，因为商业局那边传来消息，即日起正式升宋青燕为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在那一刻，倪美娟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差点晕厥过去。 苗珍珍的心情却非常的好，“哎呀，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终于要来新领班了，今天可真是个非常值得让人高兴的好日子！” 但对于倪美娟来说，当然是个非常灰暗的日子。 魂不守舍的，脸色都变惨白了。 杜建国过来接她的时候，倪美娟就跟没有看见一样，行尸走肉般直往前走。 “美娟，你这是怎么了？”杜建国赶紧拽住倪美娟着急询问。 倪美娟没有回答。 直到杜建国连连追问了好几遍，倪美娟才喃喃地自嘲说道：“看来我真的是没有当领班的命，明明都有人帮我铺路，帮我去举报宋青燕考试作弊了，结果反倒成了给宋青燕铺路，商业局那边不仅又给了宋青燕一个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也正式升她当领班了。” 一听到这话，杜建国的心顿时往下沉。 他想到了金玉叶。 也急切追问倪美娟，有关金玉叶举报没成功的后果，“那个举报人呢？最后怎么样？” 倪美娟：“好像被开除了吧。” 杜建国：“开除了……” 也就是说，他今天还是晚回家，甚至别回家比较好，不然金玉叶可能会闹到他家里来。 第78章 干起来了！ 金玉叶是他们金家最小的女儿。 对于这个小女儿，她父母简直是捧在手心里宠。 金玉叶国营饭店的工作，也是她妈不顾她哥嫂们的阻拦，提前退休给她的。 为了这事，家里发生了好几场大战，指责金家父母太过偏心金玉叶。 在金玉叶连续5次都没考过服务员资格证的时候，哥嫂们还特意回家狠狠嘲笑了她一顿。 现在知道金玉叶被开除了，哥嫂们再次回来冷嘲热讽。 “多少人做梦都想去到国营饭店里工作，结果你倒好，直接被开除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这个工作就应该给我！” “这就是爸妈捧在手心里娇宠的宝贝女儿，干啥啥不行，丢脸第一名。”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去上班了，就怕别人问我，你家小姑子为什么会被商业局开除了。”说着，还故意问了句金玉叶，“小姑子，你教教我该怎么回答？明明你是去商业局举报别人考试作弊的，可为什么最后却查出真正考试作弊的人是你？” 金玉叶哑口无言。 当时她没想这么多。 只想着一旦举报宋青燕考试作弊成功，她就会跟段晓慧说得那样，得到商业局多少多少的嘉奖。 哦，对了，段晓慧！如果当时不是她蛊惑自己，她也不会去想着举报宋青燕，所以这都是段晓慧害她的！ 金玉叶立马向她父母哭诉，“爸，妈，是段晓慧害了我，是她害了我！” 详细跟金家父母说了，段晓慧都是怎么蛊惑她的。 金家父母也正被自己的儿子儿媳们给挤兑得头都快抬不起来，现在听到金玉叶的话，金家父母就跟终于找到发泄口一样，立马带着金玉叶去段晓慧的娘家讨说法。可段晓慧的娘家哪里知道段晓慧私下做得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能够认呀，不然左右邻居今后得该怎么看待他们家？于是，两家激烈争吵了起来，多年的邻居关系，也在这刻成为了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 只是光跟段晓慧娘家吵，还不足以发泄金家心中的怒火。 在金玉叶的带领下，金家父母去了段晓慧的婆家，也就是杜建国的家里。 “段晓慧！你这个害人精！你赔我工作！”一看到段晓慧，金玉叶就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这个时候刚好是傍晚。 家家户户都挤在狭小的楼道里忙着做晚饭。 听到杜家里传来一声怒吼，大家都不由好奇地探头张望。 见有人围观，金玉叶骂得更加起劲了，歇斯底里地冲着段晓慧怒吼，“段晓慧，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成为大家的笑话，你得赔我损失，赔我工作！” 段晓慧当然不会赔偿金玉叶任何损失，更别说工作了。 她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这跟我什么关系？我哪里知道你在考试的时候作弊了？如果你不去作弊，你现在也不会有事。”说着，还满脸不屑地嘲讽着金玉叶，“你既然有脸带着你父母到我这里来闹，你怎么不直接上商业局闹去？是不敢闹，还是害怕闹了之后，商业局那边会更加挖掘出你那些不能够见人的事情？” 金玉叶他们过来，主要是想找段晓慧出气的。 只要气出了，今后不来往也就算了。 就像刚才找段晓慧的娘家人吵架一样。 虽然段晓慧的娘家人始终不承认他们家的女儿害了金玉叶丢了工作，但到底没说什么过激的话，两家也就只仅限于吵架。 可现在段晓慧当着大家的面这么嘲讽金玉叶，还暗指她除了考试作弊以外，私下做了更多不能够见人的事情，这可就更加惹怒了金玉叶，也彻底惹怒了向来护短的金家父母，一家三口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抓着段晓慧就是对着她的脸一顿狂扇。 除了杜建国不在家，杜家的其他人都在呢。 如果只是单纯吵架也就算了，可金家的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打段晓慧，这就等于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扇他们杜家的脸面差不多。 于是，杜家的人呢，也没有再干站着，也一个个撸起袖子去帮段晓慧。 杜家人多，金家就只有两老一小，只单纯干架哪里打得过？ 他们就开始砸杜家的东西。 看到什么砸什么。 一时间，杜家上下简直乱成了一团。 围观的邻居们也都不敢上前帮忙，毕竟场面太混乱了，如果不小心祸及到自己，那也太过冤枉。 等这场干架结束，双方都算是伤痕累累。 不过，杜家这边的损失更多点，毕竟是在他们家里干架，金玉叶跟他们的父母那是看到什么砸什么，即使被杜家的人给抱住，他们也是使劲用脚去踢旁边的东西，更别说杜家本来就小，脚都不用特意伸得有多么的长，很容易就能够碰到屋子里的东西。 等金玉叶他们离开以后，望着满屋子的狼藉，杜妈气得面容都跟着扭曲起来。 她指着把祸事带上门的段晓慧连连大骂，“你这个败家娘们，惹祸精！我们杜家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段晓慧喊冤，“妈，这都是杜建国出得主意！是他为了能够让倪美娟顺利当上领班才让我去怂恿金玉叶举报宋青燕考试作弊的！” 一听是杜建国出得主意，杜妈的态度瞬间变软化不少。 杜建国跟倪美娟的来往，杜妈也是清楚的。 她呢，也非常支持。 因为从目前来看，倪美娟的条件可比宋爱燕好太多，名下有比较宽敞的房子，还在人人都羡慕的国营饭店上班。 最主要的是，倪美娟前面的婆家已经没人了，娘家又是不管她的。 如果杜建国真的跟倪美娟在一起了，他们也能够跟着杜建国一起住进倪美娟的房子里去，她已经受够一大家子只能够蜗居在小小30平方的筒子楼里，同时自家依仗着倪美娟，不说天天都能够吃到国营饭店的好饭菜，但时不时地打打牙祭，还是很有可能的。如果倪美娟能够当上他们国营饭店的领班更好，这样给他们杜家带来的便利也就会更多，只可惜都被宋青燕这个程咬金给截胡了！ 想到这里，杜妈忍不住愤愤咒骂宋青燕，“他们宋家是跟我们杜家有仇吗？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搅家精宋爱燕，又来了个宋青燕坏我们杜家的好事！”环顾了下四周，也没有看到杜建国的人影，杜妈不由问道：“他人呢？这会儿，他也应该下班了。” 这个时候，杜妈的大孙子从角落里钻出来，回答说道：“奶奶，三叔下午时候来过家里，他说倪美娟阿姨身体不舒服，他要在她家里照顾她，晚饭是不会回来吃了，晚上也可能会直接在倪美娟阿姨的家里留宿。” 一旦留宿，杜建国跟倪美娟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 杜妈的心情顿时变好不少。 她笑着连连点头，“不回家好，不回家好，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够老想着往家里钻，这样的男人没出息。” …… 因为领班的事情，倪美娟的心情很是不好，但还不至于难过得直接生病了。 不过，在看到杜建国为她忙前忙后的时候，倪美娟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她还问着杜建国：“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可以吗？” 杜建国：“放心，我父母不至于把我盯得这么紧，在我只有5岁的时候，我因为贪玩没有赶上家里的晚饭，我父母都没发现呢。” 倪美娟：“这怎么会？你那个时候这么的小，你没回家吃饭，家里怎么会没发现的？” 杜建国苦笑，“在我家里，即使是儿子也是不值钱的，因为儿子太多了，儿子多，意味着吃得饭也多，能够少一口人吃饭，我父母压力也能够减轻不少，自然也不会发现我还没回家吃饭。” 这些话说得倪美娟顿时心疼得不行。 她忍不住对杜建国说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发现的。” 杜建国：“美娟，你真好。” 双眼深深凝视着倪美娟，眼神里充满了依恋。 倪美娟被看得闹了个大红脸，“行了，你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杜建国从善如流，“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就放在心里说。” 倪美娟的脸更红了。 杜建国去厨房做晚饭，倪美娟也跟着去了。 看杜建国手法熟练地为她们母女做晚饭，倪美娟的心忍不住逐渐沦陷，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杜建国的离婚进度，“你们怎么样了？” 提起这件事情，杜建国的情绪就非常的不好。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她还是不肯给我看儿子，甚至还向我提出，如果想要看儿子，必须得要给她300块钱。” 倪美娟愤怒说道：“这是什么妈？亲爸看儿子是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怎么能够利用你们的儿子向你要钱呢？” 杜建国再次叹气，“没办法，儿子在她手里。” 倪美娟愤愤不平。 杜建国转移话题，“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既然要来新领班了，而且你之前也是有心想要竞争领班这个位置的，等你们的新领班到你们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应对她？” 倪美娟：“还能够怎么应对？平时我怎么上班，以后我就怎么上班呗，难道她还能够因为我也有心想当领班，她就故意针对我？” 杜建国：“可老话不是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我觉得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虽然我们俩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可到底你是寡妇，我呢，也没有彻底跟我的老婆把婚给离了，所以为了不被你们的新领班抓到把柄，我以后还是不到你们饭店门口接你下班。” 倪美娟想说，不用这么怕宋青燕。 可想着，杜建国到底也是为她着想，倪美娟最终同意了，“那行吧，我听你的。” …… 宋青燕升当领班了。 只要是跟宋青燕亲近的，全都很为她高兴。 宋青燕本人也非常的高兴。 不过，在跟着顾志勇去百货大楼买完糖果，也把糖果分给亲近的好友之后，宋青燕高涨的情绪这才开始慢慢往下回落，她开始认真回想金玉叶举报她考试作弊的种种细节，“她是把我初中课业本封面的字迹当成了我作弊的证据，听苗珍珍说，这是我大姐的婆家大嫂提供给她的，可我跟我大姐的婆家大嫂完全不熟，更没有仇怨，犯不着让她绕这么大的弯子来害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杜建国了。” 至于宋爱燕，宋青燕是完全没有怀疑她的。 这也不是说相信她。 主要是宋爱燕自己都跟她婆家已经彻底闹翻了，宋爱燕就算想背后算计她，也不至于找她的婆家妯娌大嫂。 顾志勇：“我看爸妈最近又开始神神秘秘的，好似是因为大姐离婚的事情。” 宋青燕也有察觉到宋保旺、万玉芳的异动。 她说道：“回家以后我好好问问他们，现在大姐跟杜建国到底怎么样了。” 第79章 一个大胆的猜测 回到家里，宋保旺还没有下班。 不过，万玉芳在。 看到宋青燕夫妻一起回来，顾志勇的手里还提着小半袋的糖果，她心里一喜，激动询问宋青燕：“青燕，领班的事情是不是有结果了？你是不是顺利当上了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宋青燕：“嗯，是的，明天就得要到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万玉芳：“太好了！” 高兴得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去，等兴奋完以后，万玉芳又追问了举报人金玉叶的下场，“商业局那边有给她做出什么处罚吗？” 宋青燕：“有，商业局把她给开除了。” 万玉芳忍不住当场拍手叫好。 “开除得好，就该把她给开除了，如果不开，人人都学她那样随便举报，那不得要乱套了？全都没心思好好上班了。” 不过，看宋青燕的情绪不怎么高涨的样子，万玉芳不由关心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宋青燕：“也没有，就是在回家的路上，我好好回想了下金玉叶举报我的意图，觉得她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 万玉芳：“被人当枪使？你的意思是，金玉叶可能是被人怂恿了，所以才去商业局举报你的？” 宋青燕：“嗯，是的，当时她还拿着我初中时候的课业本封面去举报的，还说这个封面是大姐的婆家大嫂提供给她的。” 万玉芳：“段晓慧？她的脑子是塞了豆腐吗？好端端的，干嘛要怂恿金玉叶去商业局举报你？” 不过在大骂过后，万玉芳瞬间想到，段晓慧估计就跟金玉叶一样，也不过是被人推在前面当枪使了，应该还有人躲在段晓慧的后面。 下意识的，万玉芳想到了宋爱燕。 这也不怪万玉芳。 谁让宋爱燕有这个前科呢？ 不过，很快这个猜测就被万玉芳给否决了，因为宋爱燕跟她婆家之间的事情，她可是非常清楚的，算是彻底闹掰了。 宋爱燕现在非常痛恨杜建国。 也非常痛恨杜家的所有人，更何况宋爱燕现在也算是醒悟了，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宋青燕这个妹妹能够靠得住，也只有宋青燕会在她走投无入的时候，能够不计前嫌地拉她一把，她现在又算是独自一个人扶养着儿子，为了儿子的未来着想，她也不会这么蠢得再去得罪宋青燕，甚至背地里搞小动作陷害宋青燕。 思来想去，也就唯有杜建国了。 万玉芳气得忍不住大骂，“这个杜建国，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不过，他跟你又没有结怨，干嘛要饶这么大的弯子陷害你？” 宋青燕问万玉芳：“妈，大姐跟他最近怎么样了？” 万玉芳：“你的意思是，因为你是宋爱燕的妹妹，所以杜建国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针对你？” 宋青燕：“除了这个，我目前想不到其他原因。” 说完，宋青燕等着万玉芳跟她说，目前宋爱燕夫妻的婚姻状态。 “这个……”万玉芳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宋青燕说。 之前宋保旺可是提醒过她，有关宋爱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别烦到宋青燕，省得分了她的心。 不过，转念想到，现在宋爱燕跟杜建国之间的事情，已经算是影响到了宋青燕的前途，遮遮掩掩的，反倒会误导宋青燕的判断。 于是，万玉芳就把宋爱燕的事情，全部都跟宋青燕说了，“那个杜建国简直不是人！跟宋爱燕提出离婚条件，必须得要给他500块钱，更得要给他房子。如果不给，他就不同意离婚。可宋爱燕哪里有这些钱？也更没有这个房子，他们俩人就这样僵持着。不过，宋爱燕发现杜建国最近特别的会捯饬自己，说他那个状态跟婚前跟她谈对象的时候特别相像。” 宋青燕：“既然杜建国有新情况了，他应该会着急跟大姐离婚吧。” 万玉芳：“看样子是不着急的，每次跟宋爱燕见面的时候，他都催着宋爱燕给他钱和房子，看着好像宋爱燕才是着急离婚的那个。” 宋青燕：“那可能杜建国的新情况，目前还不稳定。” 如果已经谈到结婚这个地步，杜建国就会急着跟宋爱燕离婚，而不是用离婚威胁宋爱燕，得要给他多少钱，还要给他房子。 万玉芳：“可能吧，宋爱燕本来也想知道，杜建国的这个新对象到底是谁，她也好反拿捏住杜建国，可杜建国比较小心，宋爱燕呢不仅要忙着上班，还得忙着照料小杰，也就没有这么多时间去调查杜建国。” 本来万玉芳想帮宋爱燕盯住杜建国的。 可前段日子宋青燕忙着要考服务员资格证，她也就没有这个心情去盯着杜建国。 宋青燕垂眸沉思。 通过万玉芳对宋爱燕夫妻婚姻状况的了解，她总觉得杜建国绕大弯子在背后搞她，仅仅因为她是宋爱燕的妹妹有点站不住脚。 一般这样费尽心机搞对方，要么是有仇，要么是为了利益，就好比之前宋爱燕买通知青办的工作人员，不想让她办出落户证明，那个时候宋爱燕是冲着家里的资源才这样搞她的，可杜建国又是为了什么？ 说真的，虽然杜建国是她的姐夫，可她对他真心不熟。 在她下乡的时候，宋爱燕跟杜建国都没谈上。 回城以后，俩人也没怎么接触。 后来，杜建国跟宋爱燕一起被宋保旺给赶出家门，俩人之间就更没有什么往来了。 至于杜建国是不是把宋保旺把他们夫妻俩赶出家门的怨恨，直接发泄在她的头上，宋青燕同样觉得有点站不住脚，如果杜建国对那件事情真的有这么大怨气，早就找机会发泄了，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动手，所以现在动手，可能是因为利益。 宋青燕想了想，她就问万玉芳：“妈，杜建国知道，我跟大姐和解了吗？” 如果知道了，杜建国可能会在私下用这事威胁宋爱燕。 好比宋爱燕不给他房子和500块钱，他就在背后搞她，彻底让宋爱燕失去最后的救命稻草。 万玉芳皱眉，“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你平时跟宋爱燕又没有什么往来。” 宋青燕：“我还是亲自去问问大姐吧。” 她想，目前宋爱燕是把她当成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宋爱燕真的被杜建国威胁了，她也应该不敢告诉任何人的，深怕因为杜建国的威胁，彻底失去她这根救命稻草。所以，只有她亲自去问了，说不准能够从宋爱燕细微的表情上查找出蛛丝马迹来。 在顾志勇的陪同下，宋青燕去了火柴厂找宋爱燕。 宋爱燕听到工友的传话，她都惊呆了。 自从上次在国营饭店门口跟宋青燕道歉以后，她们俩姐妹就再也没有见面过。 现在宋青燕突然来找她，宋爱燕下意识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她也不敢耽搁，立马带着杜小杰去厂门口去见宋青燕。 “二姨！”看到宋青燕，杜小杰高兴地扑过去。 宋青燕蹲下身体，稳稳抱住扑过来的杜小杰。 别说，别看杜小杰年岁小，可扑过来的时候，他的冲击力却不小，如果不是顾志勇在后面帮她稳住身形，她得被杜小杰给直接扑倒在地上，“小杰，你是不是比上次长胖了不少？二姨都快抱不动你了。” 杜小杰嘿嘿地笑，“妈妈厂里食堂的饭菜好吃，幼儿园里的饭菜也很好吃。” 宋青燕：“所以你长胖了。” 杜小杰：“是的。” 宋爱燕也担心杜小杰会累到宋青燕，伸手要把杜小杰抱走。 杜小杰却抱着宋青燕的脖子不撒手。 宋爱燕一脸无奈。 宋青燕陪着杜小杰好好玩了会儿，随后她指着旁边的顾志勇，说道：“小杰，二姨要跟你妈妈说些话，让姨夫陪你玩会儿好不好？” 可能之前杜建国打他的时候，给杜小杰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少的身影。 看到成年男性，他就有些害怕。 尤其顾志勇可比杜建国长得高壮不少。 杜小杰就趴在宋青燕的肩头不说话。 宋青燕以为杜小杰认生，毕竟杜小杰跟顾志勇也不怎么的熟。 不过，顾志勇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候为了回报左右邻居对他的照顾，他会经常帮着大家带孩子。 久而久之的，他就特别会哄孩子。 这不，随手在角落里拔了几根草，然后编了只灵活灵现的小兔子，立马哄得杜小杰离开宋青燕怀抱，高高兴兴地任由顾志勇带着到旁边去玩，时不时地还发出特别欢乐的咯咯笑声。 宋爱燕感慨，“还是妹夫会哄孩子，小杰这孩子可能是被杜建国给吓到了，他平时是比较害怕成年男性的。”说了几句，宋爱燕就转移了话题，没跟宋青燕唠叨她的那些糟心事，只追问着宋青燕，过来找她是有什么事情。 宋青燕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被大关国营饭店服务员金玉叶举报考试作弊，证据是我初中课业本封面上的字迹。” 宋爱燕一听，立马着急解释，“青燕，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的，我没有让什么金玉叶举报过你。”说着，担心宋青燕不相信，她直接向宋青燕发誓，“如果我有撒谎，我就不得好死，小杰也会跟着……” 话还没有说完，宋青燕就打断了她，“大姐，你不用发誓，我知道不是你让金玉叶举报的，我目前怀疑是杜建国。” “杜建国？他有病吧！”宋爱燕激动地大声咒骂，“就算我们夫妻不合，现在正闹着离婚，可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举报你干什么？我看他是脑子进水了！也完全搞不明白，把你牵扯进来是想要干什么。”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宋爱燕继续愤怒大吼，“他是不是觉得我之前不让你顺利开出落户证明，你心里还怨恨着我，他就想通过举报你，让你误以为又是我在背后搞得鬼，然后让你更加恨我，这样他就可以利用你来对付我？” 听着宋爱燕的这个猜测，宋青燕可以肯定，杜建国目前是不知道，她跟宋爱燕算是已经和解了。 宋爱燕还在那里疯狂输出，“我当初可真是瞎了眼了，这种死男人，我就怎么瞧上眼了呢？青燕，你不知道，我们都还没有正式离婚呢，他私下就已经跟个女人勾搭在一起了，据说还是某家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也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也是早上带着小杰去逛百货大楼的时候，听见他们的邻居在小声说着杜建国家里的八卦，我才知道的。” 宋青燕从宋爱燕的絮叨中抓出重点，“大姐，你说杜建国新找的对象是某家国营饭店的服务员？” 宋爱燕：“是呀，我是听杜建国家的邻居这么说的。” 宋青燕想到了倪美娟。 倪美娟也是非常想当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如果杜建国新谈的对象就是她的话，那杜建国为了能够帮倪美娟顺利当上领班，继而让金玉叶举报她考试作弊，也就非常说得通了。 只是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吗？ 兜兜转转的，全都撞到一块儿去了。 第80章 走马上任 见宋青燕在沉思了片刻以后，脸上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宋爱燕不由好奇问道：“青燕，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宋青燕没有隐瞒，她对宋爱燕说道：“杜建国目前谈得新对象，可能就是香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倪美娟，因为如果没有我的话，现在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了。” 宋爱燕明白了。 杜建国为了讨好倪美娟。 也可以说，为了将来能够吃到更好的软饭，他就使用了下作手段，让段晓慧怂恿金玉叶举报了宋青燕。 “这个垃圾！为了哄新欢高兴，可真是不管什么下作手段都用得出来！”宋爱燕破口大骂杜建国。 同时，也没有放过倪美娟，“这个贱女人，不管什么垃圾都敢捡，也不怕到时候捡个烫手山芋回家。”也跟宋青燕说了她对这件事情的猜测，“我觉得金玉叶会举报你作弊，可能就是他们一起合谋想出来的。虽然我肯定是要跟杜建国离婚的，可只要没有领离婚证，我跟杜建国就还是国家承认的合法夫妻，她倪美娟想要插进来提前捡走杜建国这个垃圾，她就是不要脸的倒贴姘头！” 说着，宋爱燕还非常激动地捋起袖子，“青燕，我觉得明天你去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倪美娟可能会为了报复你抢走她的领班位置，故意不配合你的工作，说不准还会给你下马威。这样的话，不如让我去你们的国营饭店好好闹一场吧。再怎么样，我也是杜建国摆在明面上的老婆，她一个倒贴姘头再怎么嚣张，可在我的面前，她也得乖乖把尾巴给收起来。” 宋青燕不同意，“目前我们也只是猜测，万一倪美娟不是杜建国新找的对象呢？这不得白白冤枉了人家？” 宋爱燕：“这也是，那我就先不闹。” 宋青燕：“嗯，等我明天去了香丰国营饭店，好好了解了情况再说。” 姐妹俩虽然是亲姐妹，可彼此之间其实挺生疏的。 说完杜建国的事情，俩人之间就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了。 这个时候，顾志勇看宋青燕跟宋爱燕聊得已经差不多了，他就牵着杜小杰回来。 杜小杰玩累了，揉着眼睛开始犯困。 他扑进宋爱燕的怀里，开始撒娇闹觉，“妈妈，我想睡觉了。” 宋爱燕弯腰抱起杜小杰，“好，等下我们就回去。” 宋青燕：“那你带小杰回去睡觉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宋爱燕：“嗯。” 杜小杰非常的乖巧，即使已经困得眼皮都快耷拉了下来，可听到宋青燕夫妻要离开以后，仍旧努力抵挡住源源不断向他袭来的困意，冲着宋青燕夫妻连连摆手，“二姨，姨夫，再见！我们下次再见” 宋青燕夫妻也冲着杜小杰摆摆手，“嗯，再见，下次再见。” 路上，回想着杜小杰刚才那乖巧的小模样，宋青燕忍不住感叹说道：“杜建国可真不是人，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也忍心下手去打。” 之前宋爱燕提过，杜建国除了家暴宋爱燕，脾气上来就连杜小杰也不放过。 顾志勇说道：“刚才陪着小杰玩耍的时候，我发现他不是认生，而是怕成年男性。” 宋青燕：“你的意思是，小杰是被杜建国给打得有心理阴影了？” 顾志勇：“很有可能。” 宋青燕咒*骂，“这个畜生！” 顾志勇点头赞同，“的确挺畜生的。不过幸好，小杰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 宋青燕：“得亏大姐带着小杰住进了厂里的宿舍里，不然天天跟杜建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小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顺势也跟顾志勇说起刚才跟宋爱燕的谈话，“我们怀疑杜建国新谈的对象就是倪美娟，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我再好好观察观察。” 顾志勇：“如果倪美娟真的是杜建国新谈的对象，总会有痕迹露出来的。” 宋青燕：“嗯，明天我会好好从倪美娟身上找找蛛丝马迹。” 回到家里，宋保旺已经下班回来，他也已经从万玉芳那里知道，宋青燕会被举报考试作弊，很有可能是杜建国在背后使得坏。 他气得不行，在家里直大骂杜建国，“好个杜建国，我都没去找他的麻烦呢，他倒先搞起小动作来了。” 万玉芳：“杜建国的化肥厂工作，当初是我们给他搞定的，我们现在是不是要给拿回来？” 宋保旺：“就算拿回来，也不能够一下子拿回来，我们得要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来，这样才会让他深刻体会到，好好的一个工作从他指缝里溜走，他却没有办法留住的时候是有多么痛苦，他自己又是多么的无能。” 等宋青燕夫妻回来，宋保旺得知香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倪美娟，很有可能就是杜建国新谈的对象时候，宋保旺更加坚信自己用钝刀子割肉这一招对付杜建国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太过过激，让杜建国直接反应过来，他的工作不顺利是有人插手导致的，他很有可能会联手倪美娟，让倪美娟也在上班的时候给宋青燕使绊子。 可宋青燕才刚当上领班呢。 如果上任以后，不能够收服住下面的服务员，甚至让服务员闹出事情来，这会给上面的领导留下很不好的影响。 以后想要往上走的话，也会比较困难了。 宋保旺还对宋青燕说道：“你好好当你的领班，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帮你摆平的。” 宋青燕：“嗯，好。” 隔天，宋青燕先去了白云国营饭店。 她跟原先的同事一一道别。 后厨的那些人，交道打得不是很多，顶多中午在吃工作餐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共同吃过午饭。 宋青燕跟他们说了一声，也算是道别过了。 至于黄翠娥、肖丹秋，感情也不是很深，说一声也就可以了。 她跟杨丽芳好好道别了下，“丽芳，等下我就要去香丰国营饭店上班了，以后我们可要经常联系。” 杨丽芳：“肯定的！我还惦记着香丰国营饭店的打卤面呢，到时候我过去看你的时候，你可要记得请我吃。” 宋青燕：“放心，管够的。” 林荷珠今天上得是中班。 可为了能够赶上跟宋青燕道别，她特意提早好几个小时来饭店。 宋青燕：“我又不是去其他市里上班。” 林荷珠紧紧拉着宋青燕的手，很是舍不得撒手，“那也一样，之前我们好歹能够天天见面。” 宋青燕：“只要感情好，就算没有天天见面，可心里都时时刻刻装着彼此呢。” 这话一说，林荷珠心里顿时变好受不少。 杨丽芳也在旁边说道：“啧啧，青燕，幸亏你不是男的，不然多少女人被你哄得团团转呀。” 宋青燕反问了一句，“我现在没有吗？” 杨丽芳一愣。 反应过来以后，她忍不住去挠宋青燕身上的痒痒肉，“好呀青燕，原来你刚才对我们说得话，全都是哄我们的话。” 招呼着林荷珠，也过来一起挠宋青燕的痒痒肉。 三人顿时闹作一团。 不过，打闹完以后，宋青燕也该离开白云国营饭店了。 为了能够让宋青燕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当得顺利点，魏鸿达亲自送宋青燕过去。 林荷珠本来也想送的，宋青燕婉拒了。 她说道：“经理好歹有着正当理由，要跟香丰国营饭店那边的经理交接，你再跟着一起去的话，香丰国营饭店那边会以为我这个新领班比较怯懦，容易好拿捏。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但我宋青燕不是软柿子，就算一个人到了新环境，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 于是，最终林荷珠就跟杨丽芳一起，站在白云国营饭店的门口，一个劲地冲着宋青燕直挥手。 “青燕，我们白云国营饭店永远是你的娘家，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青燕，有空的时候，可得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 宋青燕也冲着杨丽芳、林荷珠挥了挥手，并高声回应说道：“好！你们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离开白云国营饭店，宋青燕跟魏鸿达骑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了香丰国营饭店。 在进入香丰国营饭店前，魏鸿达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宋青燕。 看她神情放松，没有任何的紧张，魏鸿达也就放心了。 不过，他仍旧对宋青燕说道：“你这样的状态是对的，越平常心，越不容易出错。” 宋青燕：“嗯！” 俩人并肩走进饭店。 统管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的经理潘新社已经在饭店里面等着了。 他跟魏鸿达差不多的年纪，俩人也算是比较相熟。 看到魏鸿达亲自陪着宋青燕过来，潘新社不由打趣说道：“老魏，你是舍不得能干的宋领班今后会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还是觉得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里藏了什么洪水猛兽，需要你亲自过来护送。” 魏鸿达笑笑，“老潘，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够是因为我们哥俩好久没有聚聚，特意借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你吗？” 潘新社：“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面子，那我得要受宠若惊了。” 魏鸿达：“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够自信。” 两位经理你来我往的说着话。 因为知道今天会有新领班过来，今天只要是上班的，包括后厨人员，全都挤在小小的饭店大厅里看热闹，围观宋青燕。 一位后厨杂工边听着魏鸿达跟潘新社的对话，边跟旁边的苗珍珍低声讨论说道：“啧啧，我们的这位新领班挺有来头的嘛，别的领班第一天上班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她倒好，之前的饭店经理特意送她过来，这是担心到了新环境会有人欺生，专门给她来撑腰的吧。” 苗珍珍与有荣焉地说道：“我们的新领班当然是有来头的，她不仅有商业局亲授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还有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她这次的满分试卷更是直接张贴在商业局的公告栏里。这么的优秀，她之前的经理能不看重她吗？”特意瞥了眼旁边的倪美娟，苗珍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继续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后跟着新领班好好上班，不作妖，也不闹事。” 后厨杂工：“那是肯定的。” 倪美娟知道苗珍珍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狠狠横了眼苗珍珍、后厨杂工，阴阳怪气地讥讽，“真是一对懂事的狗腿子！” 80-90 第81章 立威 苗珍珍、后厨杂工的面色都非常的不好。 只是他们的经理，以及白云国营饭店的经理都在，如果跟倪美娟吵起来，也是给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丢脸，他们只得暂时憋屈地忍着。 宋青燕也站在他们的附近。 对于苗珍珍几人之间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也更听见了倪美娟对苗珍珍、后厨杂工的讥讽，如果她现在只是香丰国营饭店里的普通服务员，她可能会跟苗珍珍、后厨杂工一样，自家内部里的事情，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再好好解决。 可现在，她是刚刚上任的新领班，在两名员工明确表示会支持自己工作的情况下，结果却人骂成了狗腿子，如果她不帮着反击回去，以后谁还会愿意帮她这个新领班说话？服从她这个新领班的管理？ 于是，宋青燕完全没有隐忍，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询问倪美娟。 宋青燕：“倪美娟同志，你是有什么意见要发表吗？不用不好意思，尽管大声说出来。” 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了倪美娟身上。 刚才正在说话的魏鸿达、潘新社这两位经理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尤其魏鸿达，他了解宋青燕，平时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如果变得不好相处了，那肯定是有人踩到她的底线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倪美娟早就盯着香丰国营饭店领班位置的事情，他是清楚的，猜想着可能是倪美娟不服气，说了比较过激的话。不过，这也是宋青燕趁机立威的大好机会，他就帮着宋青燕，也对倪美娟说道：“是呀，既然有意见，那就尽管大胆地发言，我们都帮你一起来听听。” 旁边的潘新社，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魏鸿达。 魏鸿达的意图，他非常清楚，这是打算趁势利用倪美娟让宋青燕立威，也好方便她今后可以在香丰国营饭店站稳脚跟。 倪美娟的性格，他也非常了解，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就跟刀子一样，直戳别人的心脏。 虽然倪美娟倒是没有戳过他，可因为她的话激起同事之间矛盾的时候，他也挺头疼的，毕竟他身为经理得要帮忙调停。 垂眸想了想，潘新社附和着魏鸿达的话，也对倪美娟说道：“美娟，有意见就说，不然魏经理会以为我连发言的自由都不给你们。” 倪美娟现在就跟哑巴一样，呆呆地愣在那里。 刚才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虽然一点儿都不怕会被宋青燕给听见，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宋青燕不仅没有无视，还当着大家的面给问了出来，甚至惹得魏鸿达、潘新社这两位经理也跟着追问。 一时间，倪美娟就被架在那里了，毕竟那些话可不好当着领导的面说出来。 宋青燕却没有轻易放过倪美娟，“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好像在说这位柜台服务员苗珍珍，以及这位后厨人员谢长兴是狗腿子。” 语气微微停顿了下，宋青燕凝视着倪美娟，一字一句，态度非常强硬地继续追问倪美娟，“倪美娟同事，我非常想要知道，这两位同事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这才会被你骂成是狗腿子。这个词可是非常不好的词，你说出来，我们也好给你评评理。” 倪美娟哪里敢说？ 一旦说了，那要把所有听从领导管理的人都给得罪了。 也算是间接地得罪了领导。 虽然这次没有如愿地当上领班，可倪美娟想要继续往上爬的心，并没有因此就熄灭了，仍旧想着找机会当领班的。 于是，在宋青燕的再三逼问下，倪美娟不得不认怂，连连认错说道：“他们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是我不会说话。” 也当着大家的面，向苗珍珍、谢长兴道了歉。 在这个香丰国营饭店，倪美娟除了领班、经理，那是想怼谁就怼谁。 即使怼错了，也从没见她道歉过。 可现在，宋青燕却让倪美娟当众道歉了，苗珍珍别提有多么的高兴，她阴阳怪气地说了好几句倪美娟，“今天的太阳可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从来不会道歉的人竟然会主动道歉。啧啧，可真是稀奇呀！” 听得倪美娟面色铁青，但也只得咬牙忍着。 她这一忍，也让饭店里的人员知道，他们新来的这位新领班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如果生出了想要欺生拿捏的心思，小心会被反拿捏。 魏鸿达看宋青燕在这香丰国营饭店适应得还算挺好，他也就没有在这里多待。 宋青燕送他到饭店门口。 魏鸿达：“回去吧，好好上班。” 宋青燕：“嗯。” 魏鸿达离开后，潘新社正式把宋青燕介绍给饭店里的每一位人员。 因着香丰国营饭店的面积比较小，上班人员也就比较少。 服务员总共就三个，也就是倪美娟、方丽秀、苗珍珍，其中倪美娟、方丽秀负责饭店大厅，苗珍珍负责柜台收银。 后厨人员呢，也总共就三个，有大厨师傅高志华，后厨杂工谢长兴，以及后厨洗碗工孙杏花。 现在是早班，上中班的方丽秀不在。 高志华呢，因为在这香丰国营饭店，只有他一个大厨师傅，所以平时他就只负责中午、晚上的灶台炒菜。 至于早上的早饭，全都由后厨杂工谢长兴来负责。 在潘新社的介绍下，除了没来上班的高志华、方丽秀，宋青燕全都一个个打招呼过去，同时也向这些新同事们做了自我介绍。 等互相都算认识过了，大家开始各司其职，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潘新社也带着宋青燕开始正式上岗。 不过，在这之前，潘新社先问了句宋青燕，“在你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之前，你们魏经理应该有教过你该怎么当名领班吧。” 宋青燕听魏鸿达提过。 潘新社算是比较好相处的。 只是再怎么的好相处，对于由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自己人”会比较亲近一些。 宋青燕现在身为潘新社的下属，当然也希望他能够把自己当成他的自己人。 所以，面对潘新社的问话，宋青燕是这么回答的，“嗯，在我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之前，魏经理是有跟我提过该怎么当名领班。不过，具体该要怎么当，还需要经理你带带我，教教我。” 说话的同时，宋青燕还非常认真地掏出笔记本，打算把潘新社教她的话，全部都给详细记录下来。 老师都喜欢认真上课的好学生。 潘新社也不例外。 见宋青燕在他还没开始教的时候，她就已经认真对待了，这让潘新社非常受用。 在教宋青燕的时候，也比教其他新领班要认真仔细很多。 潘新社跟之前魏鸿达教的，全都差不多，身为领班得要每天监督饭店人员上班签到，并核实每个人的实际到岗情况，也得要每天检查饭店的卫生问题，更得要跟柜台、后厨核对清楚每天的进出账情况。 不过，宋青燕即使已经非常了解了，可还是跟头次才学这些一样，非常投入地听着。 等带着宋青燕过了一遍每天的上班流程以后，潘新社还对宋青燕说了他当经理的心得，“对下要严，也要宽。严指得是饭店人员的上班态度问题，一开始你不给他们提出要求，任由他们怎么上班就上班，后面你想管的时候，你就会完全管不起来，而宽呢，指得是人情，有些时候做事是得要一板一眼，可太过一板一眼，那就没有了人情。” 宋青燕明白。 其实就是对下要做到松弛有度。 不管是严和宽，全都得要做到适度。 潘新社满意地直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早班也结束了。 潘新社还要赶着去其他两家国营饭店看看情况，他对宋青燕说道：“你先好好消化消化刚才我教你的那些东西，等上中班的时候，我再回来把你介绍给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高志华。” 在国营饭店，有时候连经理都要看大厨师傅的脸色。 如果跟大厨师傅相处不好的话，即使是经理也不好当。 于是，宋青燕连连向潘新社道谢。 有潘新社带着，也相当于算是有潘新社撑腰，高志华也不至于直接欺负她这个新领班。 潘新社离开后，宋青燕拿着她刚才记下的笔记来回看。 倪美娟瞥了眼宋青燕，本来想冲着她冷哼几声的，可想到之前时候宋青燕的手段，她也就不敢哼了，直接黑着脸离开。 苗珍珍见了，直接冲着倪美娟笑出声来，“领班，你刚才看到倪美娟的那张大黑脸没有？啧啧，我还是头次看到她这么吃瘪呢。” 宋青燕也想要知道，倪美娟到底有没有跟杜建国搅和在一起，既然苗珍珍主动说起倪美娟，她也就顺势向苗珍珍打探有关倪美娟的个人情况，“看她的年纪应该早就已经结婚了吧，她的脾气这么的冲，她的婆家能够忍受得了？” 苗珍珍：“她的婆家人早就都没有了。” 提起倪美娟，苗珍珍是有一肚子吐槽的话要说。 不用宋青燕详细追问，苗珍珍把她知道的，全部都跟宋青燕说了。 由此，宋青燕也知道了，倪美娟目前是单亲妈妈的状态。 宋青燕：“她还挺年轻的，还有房子，有稳定工作，想给她介绍的，应该不少吧。” 苗珍珍：“应该吧，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她的这个狗脾气，我跟她相处不好，也就方丽秀不跟她计较。” 也就是说，如果倪美娟有了新情况，方丽秀应该是清楚的。 宋青燕暗暗记在心里，等着方丽秀来上中班。 第82章 当领班跟当服务员的区别 之前当服务员的时候是两班倒，早晚班跟中班，到点了就能够直接下班。 现在当了领班，完全没有班次的概念。 只要不休息，早晚班跟中班都必须在。 不过，在早中晚，国营饭店不营业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家的。 香丰国营饭店属于香丰街道，香丰街道离宋青燕的家有些距离，比起之前的白云国营饭店，得要多花上10分钟才能够回家，但因为有自行车代步，多个10分钟也不算太累。 苗珍珍看宋青燕没有想回家的打算，她就热情询问宋青燕：“领班，要不要给你个躺椅好好休息一下？” “躺椅？”宋青燕震惊。 在之前白云国营饭店，杨丽芳虽然也是经常不回家，直接躺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休息。 不过，她的椅子只是普通的椅子，即使为了让自己能够完全躺下来，她顶多也是多搬来几把椅子互相并排在一起，从没想过从家里搬来躺椅，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毕竟国营饭店只是饭店，不是招待所，而且就算是招待所，他们的前台也没有服务员往柜台后面放躺椅。 不过，宋青燕并没有让苗珍珍把躺椅给搬走。 一来看苗珍珍这样自然询问的架势，她这把躺椅应该在香丰国营饭店存在很长时间了，之前的领班，包括经理潘新社都是清楚的，他们都没有让苗珍珍把躺椅给弄走，那她也没有必要当这个坏人，二来在这香丰国营饭店里，苗珍珍算是她最忠诚的支持者，毕竟苗珍珍可是倪美娟亲自盖章的“狗腿子”，如果她把苗珍珍给得罪了，算是让自己内部起内讧。 她才刚来这家香丰国营饭店，根基都没有稳，没必要这样自找麻烦。 这也不得不说，当领班跟当服务员是真的有很大不同。 之前当服务员的时候，只管着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就好，即使是同事，能够相处就相处，不能够相处就拉倒。 可领班却不一样了，考虑的事情会比当服务员的时候得要更多点。 跟同事相处的时候，也不能够太过于直肠子，直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得要做到刚才潘新社说得那样，对下得要严，同时也要宽。 想到这里，宋青燕收敛起自己脸上的震惊，笑着对苗珍珍说道：“谢谢，我现在不累。” 苗珍珍也就没有勉强，“领班，那我先躺会儿休息下了。” 宋青燕：“嗯，你休息吧。” 在苗珍珍休息的时候，宋青燕静静坐在角落，在脑子里来回演练身为领班每天必须做得事情。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很快就要到了中班的上班时间。 苗珍珍打着哈欠醒来，她没有立即把躺椅给收起来，梳梳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拉拉睡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抬头刚好跟宋青燕对视上的时候，苗珍珍还笑着跟宋青燕说话，“领班，你的精神头正好，早上太早起来，如果不休息的话，我会一直犯困。” 宋青燕：“我习惯下午休息。” 苗珍珍：“哦，这样呀。” 聊了几句以后，苗珍珍又开始搞各种小动作，伸伸懒腰，打打哈欠，就是一直没把撑开的躺椅给及时收起来。 要宽，同时也要严。 虽然苗珍珍是自己最为忠实的支持者，也可不能够因为“支持者”的身份，一直对苗珍珍宽，即使看到了问题，也不去纠正，不然就会跟潘新社说得那样，一开始不给他们提要求，任由他们想怎么上班就怎么上班，等到想管的时候就会发现，压根管不起来，同时会引来不少的埋怨，声望呢，也会跟着直线下降。 所以，宋青燕这回没有像刚才那样，什么话都不说苗珍珍，她非常明确地提醒苗珍珍，“珍珍，快上中班了，你赶紧把你的躺椅收起来吧，如果被顾客看到了，这会给我们国营饭店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因为宋青燕不是在苗珍珍一睡醒就开始说这话的，是在苗珍珍东摸摸，西摸摸好久以后才开口的，苗珍珍就不仅没有感觉到反感，觉得宋青燕管得太多，反而觉得幸亏有宋青燕提醒，不然真的被顾客看到，也被反应到上面去，她可能就得要挨批了。 苗珍珍赶紧手脚麻利地去收躺椅。 躺椅是竹子做的，差不多有三张凳子这么的重。 宋青燕过去搭了把手。 苗珍珍连连道谢。 宋青燕：“谢什么，我们都是同事。” 可苗珍珍却觉得，宋青燕可比之前的领班亲切多了。 方丽秀过来上班。 苗珍珍主动为宋青燕介绍，“领班，她是方丽秀，跟倪美娟一样，同样是负责我们国营饭店大厅的服务员。”也向方丽秀介绍了宋青燕，“丽秀姐，她就是我们国营饭店的新领班宋青燕。” 宋青燕、方丽秀互相打招呼认识了下。 方丽秀知道，上早班的倪美娟已经跟宋青燕面对面接触过了。 可她了解倪美娟。 在宋青燕过来上任的时候，肯定有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她就担心倪美娟会被宋青燕记仇，所以在跟宋青燕闲聊，说起饭店里各位同事的时候，方丽秀故意把话题往倪美娟身上拐了拐，并对宋青燕说道：“她这个人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丝毫不知道遮掩，虽然我跟她认识都快十来年了，有些时候也会被气得想要跟她绝交，但想到她的那些好，我就又有些不忍心了。” 为了让宋青燕知道，倪美娟不是只有一张坏嘴，方丽秀详细说起倪美娟都有哪些好，“她婆家都已经没人了，娘家又只顾着她的哥哥弟弟，算是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我家里有困难，仍旧掏出她口袋里所有的钱帮助我。” “她的邻居曾经住着位孤寡老人，算是六亲都没有了，但因为有房子，不少人都盯上了这位孤寡老人的房子，不过他们都是有目的的，即使来探望，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她却是真心实意地帮助这位孤寡老人，时不时去帮忙打扫卫生，送些饭过去。即使后来这位孤寡老人的房子最终给了什么远亲侄子，她也没有恼，说自己当时又不是冲着她的房子去的。” “可能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知道一个单身女人抚养孩子有多么的辛苦，在她手里有结余的时候，也会帮助跟她有着同样经历的女人。” 宋青燕静静听着。 她也知道方丽秀说这些话的意思，希望她别因为倪美娟有些刺耳的话，继而记恨上了倪美娟。 说真的，她也没有这么小气。 口角嘛，不管跟谁都会有的。 只要倪美娟今后别妨碍她展开领班工作，再嘴贱贱到她的面前，她才没有多余的心思，特意去记恨。 于是，宋青燕顺着方丽秀的话，说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倪美娟的心地原来这么善良。” 听宋青燕这么的说，方丽秀心里放心不少，知道宋青燕到底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这也说明，他们的这位新领班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方丽秀：“是的，她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那张嘴。” 宋青燕不动声色地向方丽秀打探，“嗯，我也觉得倪美娟除了她那张嘴不好，其他的都算是很不错，有自己房子，也有稳定工作，这样的她应该有不少人给她介绍对象吧。”还追问了句方丽秀，“她现在有对象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帮忙介绍下。” 方丽秀帮倪美娟谢了宋青燕的好意，“谢谢领班，她目前已经有了在接触的对象了。” 宋青燕：“是嘛，那太遗憾了，我还以为自己能够当上倪美娟的牵线红娘呢。不过不管怎么样说，还是祝福倪美娟找到了她的幸福。”为了能够从方丽秀嘴中挖掘出更多关于倪美娟对象的事情，宋青燕继续问着方丽秀：“对了，倪美娟跟她的对象目前发展到什么阶段了？我吃过不少亲友的喜糖，但是同事的喜糖，我还没有吃到过呢，也希望倪美娟到时候能够请我吃喜糖。” 方丽秀：“如果到时候她真的顺利结婚了，她肯定会请领班你吃喜糖的。不过目前依我来看，应该不会这么快。” 宋青燕：“不会这么快？倪美娟的那张嘴虽然不好，可她其他的条件却是非常好的，男方竟然也不着急尽快跟她结婚。” 方丽秀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是有些话不方便跟宋青燕说。 宋青燕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方丽秀，“我们也都算是过来人，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的话，那是会想尽办法让女方同意早点结婚，这男方一旦不着急……丽秀，别怪我对倪美娟乌鸦嘴，你还是让她小心点吧。” 方丽秀感激宋青燕对倪美娟的关心。 她对宋青燕说道：“嗯，我知道，之前我也已经提醒过她，她看着挺清醒的，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不会吃亏就好。”宋青燕耐心附和着方丽秀的话。 心里却快速整理从方丽秀那里打探来的消息。 从而她得出，杜建国的新情况，说不准还真的是倪美娟。 第83章 联手对付 知道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宋青燕没有再向方丽秀打探。 这个时候，潘新社也从其他国营饭店回来了。 他对宋青燕说道：“我们的高师傅也应该来上班了，我带你去见他。” 宋青燕：“好。” 香丰国营饭店的面积比较小，后厨自然也大不了哪里去，总共也就四五平方左右。 洗碗工孙杏花正蹲在角落里，忙碌地洗菜。 杂工谢长兴切菜。 大厨师傅高志华呢，他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闭着目正在养神。 可能他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吧。 嘴里一直哼着小曲，右手的手指还很有节奏地在躺椅扶手上轻轻敲打着。 潘新社带着宋青燕走进后厨。 看到高志华这副悠哉模样，潘新社笑着对他说道：“高师傅，还是你会享福呀。” 高志华没有起来，也更没有睁开双眼，就这样躺在躺椅上回应着潘新社的话，“既然潘经理羡慕，那你可以转行呀。” 潘新社：“我倒是想要转行，可我不是没有这个厨艺吗？” 高志华轻哼。 仿佛在哼潘新社还挺有自知之明。 宋青燕站在旁边静静听着，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她知道大厨师傅仗着自己的厨艺，大部分都是比较傲的，像白云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师傅，同样也是比较傲的，不过白云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师傅，他只是对自己的厨艺傲，绝对没有像眼前的这位高大厨一样，简直傲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宋青燕侧头看向潘新社。 潘新社脸上没有过多反应，他拉着宋青燕向高志华介绍，“高师傅，她叫宋青燕，今后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新领班。” 听到这句话，高志华总算微微撩开了眼皮。 不过，只淡淡扫了眼宋青燕，他又重新合上了眼，“哦，知道了。” 看高志华仍旧这么懒懒散散，没有把宋青燕当回事，潘新社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好脾气了，一脸严肃地说着宋青燕的来历，“宋领班的年纪虽然比较轻，可她却有商业局那边亲授的优秀员工荣誉称号和模范员工荣誉称号，她这次的服务员资格证考试卷更是满分，被商业局那边直接张贴在了公告栏上展示，我们整个安城总共有9家国营饭店，可哪家国营饭店的领班有像宋领班这么优秀的？她前途是不可限量，就连商业局那边也是非常看好她。所以，既然商业局把宋领班安排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以后也还请高师傅多多关照她。” 这回高志华总算睁开双眼，拿正眼看宋青燕。 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懒散地躺在躺椅上。 他站直了身体，双眼直视着宋青燕。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阴阳怪气，“宋领班的来头这么大，哪里需要我关照她呀，是我得求着她关照我呢。” 宋青燕只当没有听出高志华话里的讥讽。 她冲着高志华连连摆手，说道：“高师傅，你也太客气了，想让我关照，你直说就可以，没必要用‘求’这个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年长我好几十岁的长辈，你这么的一求，我倒是要不好意思了。” 高志华顿时被宋青燕的话给噎住了。 潘新社顺势打着圆场，“宋领班不愧是商业局那边看重的好苗子，非常有尊老的美德，也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未完，也对高志华说道：“宋领班尊老，高师傅爱幼，这要是传出去，也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一段佳话了。” 宋青燕接着潘新社的话对高志华说道：“高师傅，我们可得要把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给发扬光大！” 高志华能说不吗？ 他再怎么的傲，再怎么的目中无人，也不能够否定自家国家的传统美德。 潘新社简直就跟哑巴吃黄连一样，任由潘新社、宋青燕在那里一唱一和，最后直接把他给架在那里了。 从后厨里出来，潘新社一脸赞赏地对宋青燕说道：“刚才你的表现非*常不错，有时候我们是该给大厨师傅面子，甚至稍微让一让也可以，但却不能够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们底线，一旦到了我们不能够容忍的地步，你就要挺起腰杆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宋青燕：“好，经理，我会守住我的底线，不让任何人踩踏的。” 在这个国营饭店，所有人都知道高志华傲到目中无人。 早上被宋青燕狠狠收拾了一顿的倪美娟，她就在家里暗戳戳想着，中午时候高志华会怎么用他的目中无人给宋青燕难堪。 只不过还没等她展开好好畅想，杜建国突然大中午的来到她家里。 面色非常的不好，似乎刚跟别人吵过架。 倪美娟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杜建国：“别提了，今天运气不太好，搬了几袋化肥觉得腰有点闪到了，我就坐下来休息了下。可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隔壁省份的化肥厂领导在我们厂领导的带领下到了我们的车间，看到我坐在那里休息，我们厂领导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不等我解释，平时经常跟我作对的王八蛋趁机向厂领导告黑状，说我平时就是这样用各种理由偷懒。我当然不会去背这样的黑锅，当即就跟那个王八蛋理论了起来，说他污蔑我，趁着领导们都在，向我泼脏水。可这个领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把我们俩个都给处罚了，取消了我们这个月的补贴。” 说到这里，杜建国是非常的生气，忍不住当着倪美娟的面，狠狠咒骂了下他们的领导，“呵，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当上领导的，连个简单的是非都分辨不清楚，像他们这样瞎了眼的领导，当初就该下牛棚，住猪窝去！” 在倪美娟看来，杜建国是个脾气非常好的老实人。 此时此刻，在咒骂起领导的时候，眼神变得这么凶狠，表情也是这么狠厉，倪美娟不禁有些被他给吓到了。 也可以说，被意外到了。 杜建国瞥了眼倪美娟，知道他刚才有些吓到她了，他向倪美娟解释说道：“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头次受到这样的委屈。” 倪美娟：“嗯，我能够理解，受到委屈的时候，情绪是容易控制不住。” 杜建国：“你能够理解就好。” 转移了话题，询问起倪美娟今天上班的情况，“你们的新领班有没有为难你？” 倪美娟不想让杜建国知道她在单位里遇到的难堪。 她随便敷衍了几句，说道：“没有。” 杜建国也不是真心关心倪美娟，不过想用她单位的事情转移话题而已。 见倪美娟说没有，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俩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过了会儿，杜建国肚子饿了，他问倪美娟：“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午饭。” 只是刚站起来，他就扶着自己的腰，重新又坐了下来，“可能我的腰还没有好，一站起来就感觉有点疼。” 倪美娟忙说道：“还是让我去吧。” 杜建国：“嗯，等我腰好了，我再给你做。” 倪美娟顺嘴问了句，“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都是你来做饭的？” 这个她，当然指得是杜建国目前还没有离掉的老婆。 杜建国：“这是肯定的，她就是个懒婆娘，眼里只有钱和房子，哪里会做饭？” 倪美娟：“那你会在她面前发火吗？” 这话一说出口，还没有等杜建国回答，倪美娟自己就先愣了愣。 她知道，刚才她嘴上说理解，可到底还是被杜建国刚才那大发怒火的样子给吓到了。 这也只能够说，杜建国之前时候在倪美娟装得太好了，让倪美娟误以为杜建国是个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 杜建国看了眼倪美娟，一副诚实样子，认真回答说道：“当然会发火，我的儿子都还在她手里牢牢抓着呢，我怎么会不发火？” 这个回答，勉强让倪美娟满意，毕竟在杜建国刚开始接近她的时候，他给她的人设就是好爸爸。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 中班下班以后，宋青燕没有继续待在国营饭店，她去了趟宋爱燕的火柴厂。 在见到宋爱燕的时候，宋青燕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根据我对新同事们的旁敲侧击，倪美娟很可能就是杜建国的新情况。也从新同事那边了解到，倪美娟也可能知道杜建国目前是没有跟你离婚的，只不过我还不清楚，杜建国是把他所有的情况都跟倪美娟说了，还是对倪美娟做出了一部分的隐瞒。所以在她上晚班的时候，你带小杰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里来，我想试探试探下倪美娟。” 宋爱燕非常不明白宋青燕试探倪美娟的意图。 她说道：“既然杜建国的新情况就是这个倪美娟，那还有什么好试探的？直接把她当成破坏我跟杜建国婚姻的姘头就可以了。” 宋青燕：“然后呢？让杜建国躲在你们的身后，看着你们吵，看着你们打吗？” 宋爱燕：“当然是揪着杜建国一起骂，一起打，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对奸夫淫、妇！” 宋青燕不赞同，“我从新同事那里了解到，倪美娟的嘴巴是不好，可她也并不坏，所以我比较倾向于，杜建国对于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是做了些隐瞒的，她也算是受害者。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跟我猜测的那样，那你们俩人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让倪美娟帮助你跟杜建国顺利离婚，她呢也能够趁机彻底看清楚杜建国的为人，一脚踹掉杜建国。” 第84章 试探 宋爱燕是真的想跟杜建国离婚。 可杜建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得要从宋爱燕身上挖到足够的好处，他才会考虑放手。 这样一来的话，宋爱燕在短时间内就没有办法离婚。 来回思索了下，宋爱燕最终同意宋青燕的提议，“好，就按照你说得这么办。” 宋青燕提醒宋爱燕，“晚上带着小杰去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千万别让小杰在倪美娟面前露馅，让她知道我跟你们的关系。” 宋爱燕：“我知道。” 宋青燕又凑近宋爱燕，详细跟她说了，该怎么试探倪美娟。 宋爱燕全都记了下来。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宋青燕也没有在火柴厂逗留，直接回了国营饭店。 宋爱燕呢，回到厂里继续上班。 等到了杜小杰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她赶忙下班去接杜小杰。 杜小杰蹦蹦跳跳地从幼儿园出来。 看到宋爱燕，他立马冲过去，笑着扑进宋爱燕的怀里。 “妈妈，妈妈，老师今天夸我了，说我是班上最乖的小孩！”杜小杰叽叽喳喳地跟宋爱燕说着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 特别在说到幼儿园老师夸奖他的时候，杜小杰的小胸脯高高挺起，脸上也写满了大大的骄傲。 宋爱燕爱怜地摸摸杜小杰脑袋，“这么乖呀，那妈妈奖励你等下去国营饭店吃晚饭。” 杜小杰的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呀！太好了！” 未完还提醒宋爱燕，“妈妈，我想到二姨的国营饭店去吃饭，我想二姨！” 宋爱燕：“好呀，你二姨现在是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我们去那里给她捧捧场。” 杜小杰：“嗯嗯，我会做个乖小孩，绝对不会给二姨丢脸的。” 宋爱燕：“不过，等我们到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我们得要装作不认识二姨。” 杜小杰：“啊，为什么呀。” 宋爱燕：“我们不是要给你二姨捧场吗？捧场就得要装作是普通的顾客，不然你二姨的那些新同事可能会笑话她。” 杜小杰立马紧绷着小脸，严肃说道：“我们绝对不能够让二姨的新同事们笑话她！” 也向宋爱燕保证说道：“妈妈，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二姨的。” 宋爱燕：“嗯，真乖。” 叮嘱好杜小杰以后，宋爱燕这才带着他去了香丰国营饭店。 香丰国营饭店的面积小，来吃饭的顾客也不多。 三张桌子，总共也就坐了两名顾客。 宋爱燕领着杜小杰坐在角落里，她问着杜小杰，“小杰，晚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一走进香丰国营饭店，杜小杰的眼神下意识就落在了站在柜台旁边的宋青燕身上，不过想到在来之前宋爱燕对他的叮嘱，他赶紧收回了视线，也担心自己会老是看向宋青燕，杜小杰索性就低垂着脑袋。 在回答宋爱燕问话的时候，他也都没敢抬头，双眼紧紧盯着桌面，说道：“我想吃面。” 宋爱燕：“有好多种面，你想吃哪种？” 杜小杰懂事地说道：“青菜面，便宜。” 他知道，他现在全靠宋爱燕抚养。 有时候半夜醒来的时候，他都能够看见宋爱燕在皱着眉头记账，深怕不小心花多了钱，他们母子就得要饿肚子。 所以在平时的时候，杜小杰也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不管什么好吃好玩的，他都闹着想要。 宋爱燕听着颇为心酸，其实按照她的工资，完全能够养活杜小杰，只是考虑到将来要给杜小杰读书，找工作，娶媳妇，她就不得不严格规划每一分钱，深怕把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上，导致将来杜小杰过得不如别人家的小孩。 她摸摸杜小杰的小脑袋，说道：“小杰，不用节省，我们有钱，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杜小杰：“可爸爸不养我，只有妈妈养我，我们得要节省点。” 宋爱燕：“小杰……” 倪美娟刚开始的时候，压根没去注意宋爱燕、杜小杰这对母子，她只满脑子想着杜建国，想着中午他在咒骂他们厂里领导的时候，满身的戾气。也不怪她会对这件事情这样耿耿于怀，她到底是单亲妈妈，在没有家人可以给她依靠，给她提出有用建议的时候，她当然得要谨慎再谨慎，更别说她还是带着幼女的单亲妈妈，小时候她可亲眼见到过继父把魔掌伸向继女的恶心事件。 这个继女还是她非常要好的同学。 那天她去同学家里玩。 同学继父老是趁机对同学搂搂抱抱，即使同学非常的抗拒，不想跟她的继父亲近，继父也要强行去抱同学，去亲同学。 当时她不懂。 后来她懂了，她就觉得非常恶心。 也幸好，同学最终没有跟她继父继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搬出家里，跟她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所以，看到她同学小时候的遭遇，倪美娟当然也不希望这样的遭遇会发生在自家女儿身上。 不过，到底杜建国因为自家女儿没有爸爸的事情，挺身维护过自己的女儿，俩人也是因为这样才认识的，倪美娟虽然开始质疑杜建国老实人没脾气的人设，但还是愿意再给杜建国机会，不想这样直接否定了他。 也因为自己单亲妈妈的缘故，倪美娟对于同样是单亲妈妈的，她就会收敛点自己的脾气，说出来的话也不会这么的刺人。 这不，在听到杜小杰说，青菜面便宜，还说爸爸不养他，只有妈妈养的时候，倪美娟的眼眶都忍不住微微有些湿润。 她走到宋爱燕母子身边，温柔地对杜小杰说道：“小弟弟，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杜小杰望着眼前陌生的倪美娟，一脸茫然。 他有些无措地向宋爱燕求助。 宋爱燕哪里想到，她都还没有按照宋青燕的话，特意去吸引倪美娟的注意，结果倪美娟自己就先过来跟他们母子搭话了。 “谢谢你，只要你跟我说说，你们饭店里哪样饭菜最好吃就行。”宋爱燕礼貌婉拒倪美娟好意。 倪美娟没有强求，“我们店里的打卤面挺好的。” 宋爱燕：“那我们就要两碗打卤面。” 在去柜台付钱之前，宋爱燕不放心地叮嘱杜小杰，“小杰，在位置上乖乖坐好，不要乱走，也不要乱跑，更不要到饭店外面去！” 杜小杰：“妈妈，我是乖孩子，不会乱走乱跑，也更不会到外面去的。” 宋爱燕仍旧不放心。 倪美娟主动说道：“你放心地去付钱，我会帮你看住他的。” 宋爱燕：“那就谢谢了。” 杜小杰乖乖坐在位置上。 他仍旧跟刚进来饭店里的时候，为了不被任何人知道，这里的领班宋青燕是他的亲二姨，始终都低垂着脑袋。 倪美娟不知道真正原因，还以为杜小杰跟她的女儿一样，因为没有爸爸，导致性格有点自卑，她就忍不住开导着杜小杰，“小朋友，没有爸爸，我们也可以健健康康长大的，像我家的女儿团团，她也没有爸爸，但她因为有我这个妈妈，每天照样开开心心的。” 杜小杰是真的被杜建国给打怕了。 听到倪美娟这么的说，杜小杰一脸纯真地说道：“嗯，没有爸爸会很开心，我希望永远都没有爸爸。” 倪美娟皱眉。 她感觉到她家里的情况，似乎跟杜小杰家里的有些不太一样。 刚好，这个时候宋爱燕付完钱回来了，听到杜小杰的话，也见到倪美娟脸上的困惑，宋爱燕顺势向倪美娟解释说道：“孩子他爸是个混帐，不开心了，不仅会打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打。这不，我家小杰就这样被打怕了，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他爸爸见面。” 倪美娟一听，立即稳定发挥她说话刺人的优势，附和着宋爱燕的话，说道：“这种垃圾，还是早点死了算了，省得浪费国家资源。” 宋爱燕：“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偏偏却好好地活着，我要跟他提出离婚，他却不肯，还向我提出条件，必须得要给他房子和300块钱，不，现在已经涨到500块钱了。如果不给的话，他就拖着不跟我离婚，还用儿子威胁我。” 倪美娟静静听着。 总觉得宋爱燕在说500块钱跟房子的时候，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仔细一回想，她想起来了。 之前杜建国不是也这样吐槽过他的老婆吗？ 说他老婆特别的狠，藏起儿子不给他看，如果想看，那得要先拿出300块钱来。 倪美娟感叹，“现在有些男人呀，狠起心来，简直比猪狗都不如！” 宋爱燕：“可不是比猪狗都不如？他虽然拖着不跟我离婚，可背地里已经找了个新对象。” 倪美娟：“新对象？那个新对象知道你男人的具体情况吗？” 宋爱燕：“我不知道，我哪里有这个闲工夫管这种事情？” 倪美娟：“这也是，如果那个新对象是知道你男人的具体情况，这说明他们是对贱人，天生一对，如果不知道，那也是可怜人了，被你男人给哄得团团转。”在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倪美娟莫名想到了自己，毕竟杜建国的情况跟宋爱燕男人的情况差不多，家里有家庭，可夫妻感情破裂，目前还没有正式离婚。 宋爱燕：“你说得对，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贱人，全看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我男人的具体情况。” 话锋一转，宋爱燕问着倪美娟，“刚才你在跟我儿子说话的时候，我听你的意思是你家男人已经没有了？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到我家里的情况想要提醒下你，如果你有意想要重新找的时候，可得好好调查清楚男方的情况，有些男人可是特别会装。” 这也算是好意，倪美娟回道：“嗯，我会小心的。” 第85章 开始反击 国营饭店每晚7点结束营业。 负责饭店大厅的服务员到点就可以下班，已经升职为领班的宋青燕，她得要跟后厨、柜台对账，清点钱数。 等把账目理清楚，饭店里的钱也清点清楚，并给放进国营饭店里特制的保险箱里，这才能够下班。 潘新社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宋青燕，“刚才都已经交接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保险箱的钥匙由你来保管。” 也就是说，如果将来保险箱里的钱数出现差异，也得由宋青燕来全权负责。 这就是升职为领班之后的责任。 宋青燕没有推拒，郑重接过潘新社递过来的钥匙，并回道：“好，我会保管好的。” 潘新社点点头，“明天珍珍需要用到的备用金，也由你来清点给她。” 宋青燕：“嗯。” 再全面检查了下国营饭店，见后厨的灶台已经熄火，后门已经锁上，窗户也已经关好，等走出国营饭店，再把最后一道大门给关上，宋青燕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结束这一天，也是第一天的领班工作。 “今天上班觉得怎么样？”顾志勇早就来国营饭店接宋青燕下班。 不过，为了不打扰宋青燕工作，顾志勇一直在国营饭店的附近等着。 宋青燕：“还行，一切都还算顺利。” 环顾了下四周，寻找着宋爱燕、杜小杰的身影。 在他们吃完打卤面以后，宋爱燕没有在饭店里多待，带着杜小杰直接离开了。 不过，她知道，宋爱燕肯定没有走远。 顾志勇指着不远处说道：“刚才我有在那里看到他们。” 宋青燕：“我们过去找他们。” 顾志勇：“好。” 让宋青燕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载着她去找宋爱燕母子。 香丰国营饭店的附近有个小小的公园。 夏天时候，住在附近的居民都会在吃完晚饭后到这里溜达乘凉。 虽然现在天气转凉，晚上来公园里玩的居民少了。 不过，零零散散的也还有好几个，特别是公园角落里的小沙堆，聚集了不少小朋友在那里玩沙子。 杜小杰也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在沙堆里挖洞。 “妈妈，等我挖好了洞，我们就可以住进去了。”杜小杰一脸天真地说道。 宋爱燕：“嗯，好，妈妈等着。” 顾志勇载着宋青燕过来。 杜小杰眼尖先看到，他忙不迭冲过去，“二姨！二姨！” 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跳下来，“你慢点跑，小心摔跤。” 杜小杰想像平时一样，热情扑进宋青燕怀里，但想到自己手上沾满了沙子，他只好乖乖在原地站定，不过望着宋青燕的双眼，仍旧跟之前一样明亮雀跃，“二姨，二姨，我正在挖洞，等挖好了，你跟我们一起住进去好不好？” 宋青燕：“好呀，不过，我可以带上你姨夫一起住进去吗？” 杜小杰：“当然可以！我会挖得大大的，大家都一起住。” 宋青燕：“小杰真大方！” 帮着杜小杰一起挖洞。 等挖好以后，杜小杰高兴得不行，又叫又跳的，旁边的小朋友们都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因为他们的家长都嫌弃他们玩沙子，才不愿意帮他们一起挖洞，这也让杜小杰更加高兴，小小的腰杆挺得直直的，别提有多么的骄傲。 宋爱燕看杜小杰玩得高兴，她也开心。 不过，她跟宋青燕还有正经事情要说，宋爱燕就对杜小杰说道：“小杰，你一个人玩会儿，我跟你二姨有话要说。” 杜小杰有些失落。 宋青燕：“让你姨夫陪你继续挖洞好不好？你姨夫力气大，可以帮你挖更大的洞。” 顾志勇也走到杜小杰的身边，问他道：“我们挖个地道，好不好？” 杜小杰的眼睛顿时一亮，“可以打敌人的那种地道吗？” 顾志勇：“对。” 杜小杰兴奋得直欢呼，“姨夫，我们现在就去挖地道！” 在顾志勇带着杜小杰去继续玩沙子以后，宋青燕姐妹俩也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说话。 之前在国营饭店里，宋爱燕跟倪美娟的对话，宋青燕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对宋爱燕说道：“根据我的观察，倪美娟是不清楚杜建国的具体情况，她应该被杜建国给蒙骗了。” 说完自己的观点以后，宋青燕也问了句宋爱燕，“你觉得呢？” 宋爱燕：“跟她接触过后，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宋青燕再问：“那你想跟她合作吗？” 宋爱燕：“她愿意吗？” 宋青燕：“只要你愿意，依照着她的性格，她不会不愿意。” 宋爱燕：“好，我跟她合作。” 宋青燕压低了声音跟宋爱燕说了，为了能够跟倪美娟顺利合作，她该要怎么做。 …… 倪美娟下班回家。 杜建国在屋子里正陪着团团玩耍。 倪美娟没有出声，站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杜建国的一举一动。 见杜建国始终只是老老实实坐在团团身边，对团团没有过于亲密的肢体触碰，倪美娟这才放心不少。 同时，心里也觉得，她是不是太过疑心疑鬼，对杜建国太不信任。 出于莫名的愧疚心理，倪美娟主动关心询问杜建国的工作情况，“下午你去厂里申诉的时候，结果怎么样？” 杜建国现在不太想跟倪美娟谈论他厂子里的事情。 中午时候，他咒骂厂里领导已经让倪美娟对他有些异样了，杜建国就随便敷衍几句，随后立马转移话题，转而问倪美娟在饭店里上班的情况，“你怎么样？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难道是被你们饭店里的那个新领班给欺负了？” 倪美娟：“没有，就是遇到了个顾客，心里有些感慨。” “什么顾客？”杜建国随口问了句。 倪美娟跟杜建国说了。 未完，她还说道：“一直以为我已经够可怜了，没有想到还有比我更可怜的，我算是名副其实的单亲妈妈，可她呢，有男人简直比没男人还痛苦，看着不是单亲，但跟单亲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的男人真的太可恨了！夫妻之间再怎么有矛盾，也不能够打人呀，而且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打！也不肯轻易离婚，伸手向女方要钱要房，私底下还跟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简直是比畜生都不如！” 杜建国听完之后，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倪美娟口中的男人指得是他。 可仔细观察倪美娟的脸上表情，对他是没有任何可疑的情绪，只是单纯吐槽那名顾客家可恨的男人，杜建国放心不少，也因为那名顾客家的男人跟自己有着太多相似的情况，杜建国下意识为那个男人辩解，“你也别太着急骂，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怎么能够了解？就像我吧，我老婆肯定会对外到处说我各种的不好，可实际上呢？” 倪美娟比较相信宋爱燕。 她还说道：“当时那名顾客也带着孩子上我们家饭店吃饭了，那孩子看起来也才3岁，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杜建国：“这有什么？孩子被顾客带在身边，那名顾客肯定会天天在孩子耳朵边说他爸爸各种不好的话，孩子听了以后，也会逐渐认为他爸爸不好。”他还说了几句倪美娟，“你就是太心善了，别人稍微说几句可怜的话，你就完全相信了。” 倪美娟的脸色顿时不太好。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也相信杜小杰对他爸爸害怕的反应，绝对不是宋爱燕每天在他耳朵边念叨的缘故。 因为跟杜建国的观点完全不一样，倪美娟对杜建国也就没有了继续往下闲聊的兴趣。 看时间也不早了，倪美娟提醒杜建国，“我跟团团也要睡觉了。” 杜建国想留下来。 倪美娟：“如果被左右邻居看到了，这对我的名声不好，你赶紧回家吧。” 在倪美娟的再三催促下，杜建国只好离开。 回到家里，杜妈看杜建国没有留宿在倪美娟家里，她怒其不争地指着杜建国骂，“你怎么的这么没用？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你怎么还没有把她给拿下来？这夜长容易梦多，小心她在遇到更好的之后，一脚把你给踹掉了。” 对于杜建国来说，等跟宋爱燕离婚以后，倪美娟算是非常好的结婚对象。 如果错过了，想找到跟倪美娟这样的，那可就非常困难了。 杜建国顿时也被杜妈说得有点着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对我是有意思的，可她就是……” “就是什么？”杜妈再次指着杜建国骂，“你还是男人吗？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你只要把她给睡到手了，她就是你的了。” 这算是给杜建国指了条明路。 杜建国听后，他眼睛一亮，随后对杜妈说道：“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自从宋爱燕带着杜小杰来香丰国营饭店吃过饭以后，最近她经常会过来。 一来二去的，倪美娟就跟宋爱燕逐渐熟悉起来，尤其俩人都有孩子，还都算是单亲带着孩子，彼此之间也更有话题。 倪美娟上班的时候，她都期盼着宋爱燕能够带着杜小杰过来。 只不过下班回到家里，看到杜建国又来了，倪美娟这心情就莫名觉得烦。 因为杜建国最近对她有点过于亲密，时不时地想跟她来个肢体接触。 这让她很是反感。 别说他们目前的感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就算到了，杜建国都还没有正式离婚，她怎么可能愿意跟杜建国有任何亲密行为？ 见杜建国再次凑过来，倪美娟直接怒声呵斥他，“你离我远点！” 杜建国不仅没有照做，他反而直接伸手去抱，“美娟，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我们真正在一起了，我会为了你，不惜一切代价跟我家里的那个恶婆娘离婚，我会对你很好，对团团也很好。你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辜负你，也会拿团团当亲生女儿对待的。” 倪美娟有着自己的原则，自己的底线。 她才不会听了杜建国几句甜言蜜语，然后就任由杜建国摆布。 见杜建国不肯放开她，倪美娟直接用手肘狠狠捅向杜建国的肚子，再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膝盖狠狠撞向杜建国的下身，并指着杜建国厉声咒骂道：“杜建国，我可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样下流的人，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直接拿刀剁了你！” 杜建国不仅肚子痛，下身也更痛。 他也完全没有心再跟倪美娟亲近了，佝偻着身体，捂着身上身下俩个痛处。 看倪美娟是真的生气了，杜建国又苍白着脸，连连解释，“美娟，美娟，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喜欢你了。” 说了一大堆认错、讨好的话。 倪美娟也是要脸的人，不想闹到左右邻居都听见，只得嘴上原谅了杜建国，可心里却是彻底厌恶了他，不想让他再来家里。 这么恶心的事情，倪美娟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心里也更加郁闷。 来上班的时候，倪美娟整个人都非常的低沉。 宋青燕默默看在眼里。 在下班时候，宋青燕主动找倪美娟，“我们聊聊？” 第86章 离婚 倪美娟一脸警惕。 她不觉得她跟宋青燕之间有什么话题可以聊。 原本想刺几句的，可想到宋青燕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她不过说了句苗珍珍、谢长兴是对懂事的狗腿子，她就被宋青燕的几句问话给架在那里，并逼得她不得不当众道歉，倪美娟最终不敢再对宋青燕说些不好听的话。 于是，刻意收敛着脾气，倪美娟用较为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可以聊的？” 宋青燕没有绕弯子。 她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可以聊聊你目前的感情状况。” 倪美娟的双眼一下子瞪得老大。 她跟杜建国之间的事情，她一直没对外说过。 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方丽秀。 倪美娟非常生气，当着宋青燕的面狠狠大骂了一顿方丽秀，“这个方丽秀，她的嘴巴是漏斗吗？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眼睛同时瞟向宋青燕。 意思也很明显，明摆着在骂方丽秀是狗腿子，拿她的私事去讨好宋青燕。 宋青燕替方丽秀解释说道：“她是个记恩的人，一直记着曾经你对她的帮助，她又怎么会把你的私事到处往外说？虽然我是你们的领班，可我并不觉得我值得方丽秀拿她最好朋友的私事来讨好我。” 倪美娟的面色顿时变舒缓不少，“既然不是她，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宋青燕：“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仔细留意下，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这个当事人还要更多一些。” 倪美娟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青燕：“那你愿意听吗？” 倪美娟现在是越来越烦杜建国，尤其今天他还想跟她强行发生关系，倪美娟除了厌恶，心里还有害怕。 害怕杜建国还会继续纠缠她，甚至会连累到她的女儿。 可她又没有婆家、娘家可以依靠，也没有什么可靠的朋友可以帮她解决，她得靠自己。 如果能够多多知道些杜建国的事情，兴许就能够想到办法彻底摆脱掉他。 倪美娟就对宋青燕说道：“只要你说得都是真的，我当然愿意听。” 宋青燕：“那你放心，我宋青燕不会对你说任何一句，甚至一个字的假话。” 在倪美娟的注视下，宋青燕详细说起了杜建国的事情，“我知道，你最近跟名字叫杜建国的男人在来往，我不知道在私下他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他就是个打老婆打儿子，甚至还利用自己儿子向老婆威胁要房要钱的垃圾男。” 倪美娟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宋青燕说得杜建国，跟杜建国自己跟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她现在对杜建国也是越来越反感，不过她也没有轻易就相信宋青燕的话，她问着宋青燕：“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宋青燕：“白纸黑字的证据，我是没有，但我有称呼上的证据。” 倪美娟听着，心头顿时一紧，总觉得宋青燕口中这所谓的称呼上证据，一旦说出来会让她头皮发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逃避也不是问题，倪美娟主动追问。 宋青燕直视着倪美娟的双眼，说道：“杜建国是我亲大姐的丈夫。” “什么？！”倪美娟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头皮也在宋青燕说出答案的那刻，瞬间变得发麻起来。 宋青燕：“我没有撒谎，杜*建国是我的亲姐夫。最近经常带着3岁儿子来我们国营饭店吃打卤面的女同志，她也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大姐宋爱燕，杜建国就是她想离婚，但是一时没有办法离掉的垃圾丈夫。” 倪美娟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没有想到，世界竟然会这么的小，这种事情都让她给碰上了。 刹那间，倪美娟是又震惊，又愤怒，情绪久久都没有办法平静。 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内心里的所有情绪最后又都化成了让她抬不起头的难堪。 是的，难堪。 如果宋青燕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她还不至于会感觉到难堪，可偏偏宋青燕是她曾经竞争过领班位置的对手。 在竞争对手面前，她的私生活被宋青燕给窥探得一清二楚，尤其她的私生活还这么糟糕，她怎么会觉得不难堪？她甚至忍不住想着，宋青燕现在对她说这些，主要目的是不是想嘲笑她，嘲笑她连自己的私生活都处理不好，还妄想着竞争领班位置。 这些话倪美娟虽然没说，可她脸上表情却是表现得清清楚楚。 宋青燕解释说道：“我没有这么的恶趣味，今天主动跟你说这些，主要是希望你能够跟我大姐合作。” 倪美娟：“合作？合作什么？” 宋青燕：“杜建国应该有跟你说过，他跟我大姐的夫妻感情已经破裂了吧。” 倪美娟：“嗯，他说是你大姐利用他们俩的儿子，威胁着向他要房要钱。之前我看他说得挺像一回事，我也就相信了。” 说到这里，倪美娟是满满的懊悔，甚至都没有勇气抬头跟宋青燕对视。 不管怎么说，不管她是不是被杜建国给欺骗了，在杜建国老婆的小姨子面前，她总是理亏的。 如果宋青燕往外说她是勾引别人男人的不要脸女人，她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宋青燕瞥了眼气虚的倪美娟，说道：“你能够相信也不奇怪，杜建国如果真想要装个好男人，任何人都可以蒙骗过去，像我大姐，可是被他一骗就骗了好几年。如果不是中间发生了点变故，估计我大姐到死都不知道，表面老实的杜建国，实际上内里早就烂透了。” 倪美娟知道，宋青燕说这话主要是为了宽慰她。 她也没有想到，宋青燕竟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倪美娟不由心情复杂。 也让她更加没有脸面去直视宋青燕。 宋青燕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我看你最近的心情都不怎么的好，尤其是今天，我相信这都跟杜建国有关吧。” 倪美娟觉得自己在宋青燕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脸面了，她也就没有隐瞒，说了杜建国最近对她的动手动脚。 宋青燕：“你的条件好，杜建国一旦盯上了你，他就不会轻易放弃。我大姐呢，也正发愁着怎么跟他快速把婚给离掉，如果你能够跟我大姐合作，帮我大姐顺利把婚给离掉，她也会帮你彻底摆脱杜建国。” 倪美娟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下来，“我愿意合作。” 宋青燕：“那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凑近倪美娟，告诉倪美娟，她该怎么帮着宋爱燕离婚。 倪美娟认真听着，“嗯，我都记下了。” …… 倪美娟下班回家，杜建国又来了。 看到杜建国，倪美娟心里是直犯恶心，面上对杜建国也是没有任何的客气，“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杜建国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虽然中午时候倪美娟说原谅他了，可心里还是怄着一口气的。 他赶忙说了一大堆好话继续哄着倪美娟，“美娟，我对你是真心的，也因为是真心的，所以我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 倪美娟冷哼，“真心？说这种大话，你也不怕闪掉自己的舌头，如果真是真心的，你怎么还没有跟你老婆离婚？杜建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之前时候我是有点傻，被你骗得团团转，可我不会一辈子都傻，在你没有离婚之前，你都不要来找我！” 也不管会不会被邻居们听到，倪美娟拿着扫帚直接轰赶杜建国出去。 看倪美娟是铁了心要赶他，杜建国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他只得向倪美娟保证，“美娟，我会离婚的，我肯定会离婚的。” “滚！”倪美娟直接把手中扫帚朝杜建国脸上狠狠砸过去。 杜建国狼狈离开。 回到家里，杜妈看杜建国脸上都挂彩了，她是一脸的鄙夷，“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没用的儿子？” 杜建国解释，“妈，不是我没用，是倪美娟逼着我跟宋爱燕离婚。” 杜妈：“那你就离婚呀！” 杜建国：“可宋爱燕什么东西都没有给我，我这么轻松跟她离婚了，我不就吃亏了？” 杜妈：“你傻呀，你跟宋爱燕之间是有儿子的，只要这个儿子在，将来还不怕没有机会通过这个儿子向宋爱燕要东西？可你如果错过了倪美娟，将来你可就找不到比倪美娟条件更好的女人了。有些时候做人得要学聪明点，不能够光知道拣芝麻，但是却丢了大西瓜。” 杜建国：“好像是这个道理。” 杜妈：“明天你就跟宋爱燕去离婚，离完婚立马带着离婚证去找倪美娟结婚。”未完，还对倪美娟的房子一脸向往，“你老娘已经受够了一大家子挤在30平方的小小房间里，等你跟倪美娟结婚以后，我要跟你们一起住，你们小两口一间，我跟你爸一间。” 杜建国：“那是肯定的。” 于是，母子俩都还没有上床睡觉，他们就已经开始做梦。 隔天，杜建国去火柴厂找宋爱燕。 宋爱燕：“如果找我不是为了离婚，你还是别找我，我没有这么的时间跟你闲扯淡。” 杜建国：“说得我好像有多么不想离婚一样，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离婚的！” 宋爱燕：“真的假的？你一开始不是不想跟我离婚，还故意向我提出各种苛刻条件吗？杜建国，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终于肯同意离婚是因为已经找好下家了，可哪个眼瞎的女人会看上你？” 杜建国：“宋爱燕，你别狗眼看人低，她可比你好千百倍。” 宋爱燕轻嗤，显然是不相信。 杜建国立即催促，“走走走，赶紧离婚，等我再婚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外面多得是女人争着抢着要跟我结婚！” 第87章 结果 只要夫妻双方都同意离婚，离婚的速度就会非常快，进去民政局不到五六分钟的时间，这婚就离好了。 站在民政局门口，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宋爱燕觉得空气都比平时清新了几分。 杜建国在旁边看着，心里挺不舒服的。 不过，想到他已经跟宋爱燕离婚了，倪美娟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兴许下午就会跟他来民政局办结婚手续，杜建国的心情顿时重新变明朗起来，脸上也是挂着大大的灿烂笑容，他还故意对宋爱燕说道：“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可我们中间到底还有个儿子，等我再婚的时候，你会带着小杰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宋爱燕本来想说，去参加你的葬礼还差不多。 可想到要给杜小杰改姓，还需要杜建国的同意，宋爱燕就对杜建国说道：“你的那位新娘子，她知道自己跟你结婚以后要当后妈吗？也知道当后妈以后，你的工资要拿出一部分来抚养你跟我生的儿子吗？” 杜建国不愿意抚养杜小杰。 在他看来，既然杜小杰今后是跟着宋爱燕生活，那杜小杰该怎么养活，也就跟他无关。 可看宋爱燕的架势，如果他不给，兴许会上门来闹。 如果只是找他闹，他倒是不怕，大不了直接给打跑，但如果去找倪美娟闹…… 杜建国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阴沉着脸警告宋爱燕，“你可别给我乱来，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同时，杜建国还举起他的拳头，冲着宋爱燕挥了挥。 宋爱燕讥讽，“怎么，想打我？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你打我，我完全可以去告你！” 杜建国一脸憋气。 宋爱燕见了，没有强势地继续跟杜建国硬刚，她用商量的语气跟杜建国说道：“如果你同意让小杰跟着我姓，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打扰你，也不会让你给小杰出一毛的抚养费。不过，你也放心，虽然给小杰改姓了，你想他的时候，可以随时来见他。” 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男人会愿意让自家孩子姓女方的姓。 不过，杜建国考虑到只要改了姓就不用给杜小杰抚养费，他还是挺动摇的。 何况，在他看来，只要杜小杰是他的种，就算将来跟着宋爱燕改嫁，跟着改成继父的姓，那也改变不了小杰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实。 血浓于水。 他也不相信，在小杰长大以后会不认他这个亲生父亲。 他的邻居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早年亲生父亲把他妈给打跑了，后来他妈带着他改嫁，也跟着改了继父的姓，等他长大成家立业的时候，主动去认回了亲生父亲，姓氏也主动给改了回来，现在还给他亲生父亲养老。 他相信他的儿子也会跟他的邻居一样。 何况宋家没有儿子，现在小杰跟着宋爱燕改成了宋姓，说不准将来宋保旺分家产的时候，他儿子也能够跟着捞上一笔。 他儿子捞上的，也就等于是给他捞的。 所以，在改姓对于他来说利大于弊的情况下，杜建国最终同意给杜小杰改姓。 一看杜建国同意，宋爱燕立马催着他去派出所。 派出所询问了几句给小孩改姓的原因，再看杜建国也是同意的，让他们填好申请表格，很快就把杜小杰的姓氏给改好了。 也从今天开始，杜小杰从此就是宋小杰。 接连办成了两件大事，宋爱燕高兴得不行。 杜建国看着，在心里嘲讽，改了姓氏又怎么样？将来还不是会照样改回来？ 从派出所里出来，杜建国骑着自行车直接去找倪美娟。 骑了一段距离以后，发现宋爱燕一直紧紧跟着他，杜建国回头瞪了她一眼。 宋爱燕：“同路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也放心，我宋爱燕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去打扰你的新生活的。” 杜建国上下打量宋爱燕。 突然间，他笑了，笑得还非常的开心。 他觉得，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可宋爱燕的心里仍旧装着他的，不然她为什么不走其他路，偏偏要跟自己同路呢？ 等他跟倪美娟顺利结婚以后，他会看在宋爱燕心里还有着他的份上，时常去看望一下她的。 他想，倪美娟也应该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毕竟他的儿子还在宋爱燕那里呢。 杜建国美滋滋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嘴角也都快裂到耳后跟去。 在快到倪美娟家里的时候，宋爱燕的自行车突然反超了他，然后杜建国竟然在倪美娟的家门口看到了宋保旺！ 而且不仅是宋保旺，还有万玉芳、宋青燕、顾志勇、宋小杰。 如果现在不是青天白日，杜建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他来回揉了揉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宋爱燕骑着自行车到倪美娟跟前，高兴地举着离婚证给倪美娟看，然后他们一帮人发出特别高兴的笑声，杜建国这才非常肯定地确定，他没有看错。 可为什么，为什么宋保旺这帮人会跟倪美娟认识？ 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 杜建国的脑子都快给想破了，也仍旧想不出这里面的关键来。 他想上前问个明白。 在这个时候，宋保旺刚好朝他看过来。 别说，虽然宋保旺已经成为了他的前岳父，但之前跟宋保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好几年的杜建国，他深知宋保旺是什么性格，狠起来那是真的狠，就算是偏宠偏爱了二十多年，十多年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毫不犹豫舍弃掉，更何况他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前大女婿。 而且，他化肥厂的工作，当年也是宋保旺给弄进去的。 如果惹怒了宋保旺，兴许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权衡利弊下，杜建国也就顾不上去问个明白，赶紧骑着自行车灰溜溜跑了。 望着杜建国狼狈离开的背影，倪美娟担心地说道：“虽然他现在走了，可他还是会再来的。” 宋青燕：“放心，我们是遵守承诺的人，你帮我大姐顺利离了婚，我们也不会让杜建国继续打扰你们母女的生活。”走在倪美娟的身边，宋青燕指着倪美娟的房子再说道：“对了，刚才你说哪块地方被邻居给占了？趁我们都在，我们帮你向邻居把被占的地方给拿回来。” 倪美娟：“就是屋子后面的一块小菜地，那邻居特别的蛮横，仗着家里儿子多，经常欺负左邻右舍，我又是单亲带着孩子，也没有婆家、娘家可以依靠，他们家就更加没有顾忌，想占就占。” 在这种情况下，倪美娟的嘴巴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对方的人多。 宋青燕：“你的这个邻居大部分都是在面包厂上班吧。” 倪美娟：“你怎么知道？” 宋青燕：“因为我爸也在面包厂上班，他还是他们面包厂的车间主任。” 倪美娟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样一来，她家被邻居占走的地方，很轻松就能够拿回来了。 果然，宋保旺出面一交涉，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 也拜托了邻居帮忙看顾下倪美娟家，如果杜建国敢过来骚扰，直接上手去打。 邻居人口多，也凶悍。 附近的居民都怕他们家。 杜建国也怕。 上次倪美娟跟他吐槽过，自家屋子后面的小菜地被邻居给占走了，本来杜建国答应会帮倪美娟跟邻居交涉的，结果一看到邻居是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他立马就怂了，还跟倪美娟说，反正你们母女也吃不了多少菜，实在想种菜可以种在花盆里。 所以，有这帮杜建国害怕的邻居帮衬着倪美娟，杜建国只要过来见识过一次，他就不敢再来。 …… 杜建国顶着满脑子疑问回家。 杜妈一看，忍不住指着杜建国的鼻子骂，“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宋爱燕不想跟你离婚，你最终没有把婚给离掉？” 杜建国：“离了，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杜妈：“想不通什么？” 杜建国详细跟杜妈说了，在去倪美娟家里的时候，他见到了宋保旺等人，而且在他去倪美娟家里的时候，宋爱燕一直都是跟他同路的，“我现在怀疑，这一切都是阴谋，他们每个人都在算计我，倪美娟同样也是！” 杜妈才不管什么阴谋阳谋。 她说道：“怕什么？他们敢算计你，你就该趁机闹回去！” 可杜建国哪里有这个胆量去闹？ 对于他的那个前岳父，他永远都是怂的。 杜妈大骂，“你可真是个没用的孬种！你不敢去闹，我去！” 不过，杜妈也不敢一个人去。 她去找大儿子、大儿媳。 大儿媳段晓慧上次听了杜建国的话去怂恿金玉叶举报宋青燕，结果闹得金玉叶被开除，娘家的邻里也彻底闹翻。 为这事，娘家在私下也没少埋怨段晓慧，而段晓慧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得到杜建国当初承诺过给她的种种好处，现在见杜妈又来让她当前锋，段晓慧直接给拒绝了，也不让自己的丈夫跟着杜妈去闹，还威胁说道：“如果你敢跟着你妈去，我立马就跟你离婚！” 大儿子也不想因为弟弟的事情，闹得自己小家破碎，他也就同样拒绝了杜妈。 杜妈大骂了顿大儿子大儿媳，然后去找二儿子、二儿媳，以及小儿子、小媳妇。 他们也跟大儿子、大儿媳一样，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参与。 最终，杜妈只好一个人去。 她先去了倪美娟的家里。 只是还没等她叉腰大骂，旁边立马冲出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立即就把杜妈满肚子的脏话给憋了回去。 邻居：“你是谁？找倪美娟的？” 眼神犀利地上下打量杜妈。 杜妈哪里承受得了这种眼神打量，害怕得连连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路过，只是路过。” 灰溜溜的，立马离开。 可杜妈不甘心，她又去了火柴厂，打算跟宋爱燕闹去。 还没有见到宋爱燕，杜妈就被火柴厂的门卫给拦住了，这个门卫跟宋爱燕比较交好，宋爱燕也提前交代过他，如果有杜家人来找她，完全不用跟他们客气，直接轰赶走就行，所以杜妈一表明身份，门卫就直接毫不客气地赶人。 在门卫面前，杜妈还是比较有底气的，觉得在火柴厂门口不会对她做什么。 她还非常嚣张地说道：“你敢动我试试？” 说完，她还特别无赖地躺在地上，在那里大声嚷嚷地叫道：“打人了！火柴厂的门卫打人了！” 门卫：“你来这招是吧，行呀，那我也让人去趟你儿子儿媳妇们的厂里，让他们的厂领导看看，他们的妈都是个什么样子的无赖。现在各个单位的房子都非常紧缺，一般分房，单位都是优先给优秀员工的，像你这样的无赖，你们就慢慢等着吧！” 房子简直是杜妈的命门。 她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还骂骂咧咧地反驳说道：“无赖？什么无赖？我哪里无赖了？你可别给我胡说八道！” 也不敢再跟门卫闹了，深怕门卫真的会去她儿子儿媳妇们的厂里闹去，再次灰溜溜离开。 而这次离开，杜妈哪里都没有去，她直接回了家里。 满肚子的怒气没有发泄出去，杜妈就指着杜建国一顿骂，骂得杜建国的脑子都有些发涨。 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做噩梦了，梦见杜妈在梦里也不放过他，一直骂一直骂。 他还梦见了宋保旺突然变成了一只超级大的蜘蛛，吐出非常牢固的蜘蛛丝，然后把他给捆绑了起来，随后还出现了宋爱燕、倪美娟等人，她们也都变成了蜘蛛，也朝他喷出会牢牢捆绑住他的蜘蛛丝，这简直跟现实互相映照了，在梦里他被宋保旺他们的蜘蛛丝给死死捆绑住，眼见着就快活不成，现实里呢，他则是被宋保旺等人的阴谋给包围，随时随地被算计。 可能晚上被噩梦缠身，没有睡好的缘故。 隔天上班的时候，杜建国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还因为工作没有做到位，直接被小组长给骂得狗血淋头。 杜建国心里也是非常的不服气，当场回嘴了回去。 事后，觉得样样都不顺的杜建国，他还躲在厂子里的角落抽烟。 一根又一根。 烟头也没有给完全给踩灭。 等杜建国发觉的时候，身后原本用来装化肥的编织袋都着火了。 他赶紧去灭火。 因为太过着急，脚直接崴了，火势也是越来越大。 幸好，厂里的人发现及时，及时把火给扑灭下来。 杜建国差点酿出这么大的祸来，厂里当然是不能够姑息的，直接给开除了。 杜妈知道后，那是暴跳如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女人哄不住，现在竟然连工作都没有了！” 这杜妈不骂还好。 一骂，杜建国也开始把他所有的不顺都归在杜妈头上，“你还说我呢，这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乱出主意，让我先把倪美娟给睡了，倪美娟就不会对我厌烦，如果你不怂恿着我跟宋爱燕离婚，我也不至于现在俩个女人都捞不着，也更不会去抽烟，导致我被厂里开除了！” 杜妈：“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把责任都推在我的头上了？” 杜建国：“不是你的责任，难道是我的责任？我现在是要老婆没有老婆，要工作没有工作，你得赔我，你得养我！” 杜妈：“我养个屁！做你的大头梦去！” 母子俩骂骂咧咧的。 可越跟杜妈吵，杜建国就更加坚信，他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全都是杜妈给害的。 既然是她害的，他当然得要让她负责一辈子。 于是，被厂里开除以后，杜建国理所当然地在家里啃老，也每天都跟杜妈吵吵嚷嚷的，没有一天安宁的时候。 第88章 后厨 最近，方丽秀突然发现，杜建国似乎很久没有来找倪美娟了。 之前时候是特别殷勤，不管刮风下雨，杜建国都会来接倪美娟下班，也会帮接倪美娟的女儿放学。 这猛然间不见了杜建国的身影，方丽秀担心他们俩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也知道，倪美娟身边没有可以让她倾吐心事的朋友，也向来喜欢把事都藏在心里。 可心事一旦憋久了，身体迟早会出现状况。 出于对倪美娟的关心，方丽秀就在私下主动向倪美娟询问她跟杜建国之间的事，“你们是怎么了？闹矛盾了？” 宋青燕向宋爱燕、倪美娟提议，让她们合作一起踹掉杜建国的事情，除了她们三个人，以及包括宋保旺、万玉芳、顾志勇以外，宋青燕没有跟其他人多说一个字，这也让倪美娟非常的感激宋青燕，好歹让她在别人面前保住了颜面。 这会儿见方丽秀问起杜建国，倪美娟一脸嫌弃地说道：“以后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垃圾。” 方丽秀紧张追问：“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倪美娟没有详细解释，只说道：“没有，是我在跟他相处以后，发觉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所以我直接把他给踹掉了。” 方丽秀放心了，“你没吃亏就好，你也是幸运的，没有在跟他在一起以后才发现他不行。” 倪美娟：“嗯，我的确是挺幸运的。” 方丽秀：“不过，你把他踹掉以后，他有没有去你家里纠缠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跟我说。” 倪美娟：“谢谢你的好意，有人已经帮我解决掉了，杜建国是不敢来我家里纠缠的。” 方丽秀：“有人？谁？” 也不是方丽秀喜欢窥探倪美娟的隐私，主要是她知道倪美娟的社交圈，简单到一只手就能够数得清，这突然又出现了个什么人帮倪美娟解决了杜建国的纠缠，方丽秀就担心对方是不是跟杜建国一样的垃圾。 倪美娟知道，方丽秀是真心实意在关心她。 她也领了方丽秀的情，向方丽秀解释说道：“一个朋友，女的。” 现在在倪美娟的心里，宋青燕就是她的朋友。 虽然不知道宋青燕是怎么想的，但在她这里，宋青燕是。 方丽秀：“朋友？还是个女的？”好似想到了什么般，方丽秀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时候我看见你跟个带小男孩的女同志在附近的小公园里玩耍，是不是她帮了你？” 在跟宋爱燕合作一起踹掉杜建国以后，倪美娟跟宋爱燕越走越近。 俩人经常各自带着孩子到外面玩耍。 也因为都是单亲妈妈，也算是比较有共同语言，相处得是越来越投机。 对于宋爱燕的身份呢，倪美娟没有在方丽秀面前隐瞒。 她冲着方丽秀点点头，说道：“嗯，她是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名字叫宋爱燕，我们宋领班的亲大姐。” 方丽秀当场就震惊了。 “什么？我们宋领班的亲大姐？” 方丽秀连连惊叫。 她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倪美娟，一脸非常不赞同地劝说着她，“美娟，我知道你对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位置有执念，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盯着了，可现在宋领班已经是我们的领班了，你也该放下你的执念，不要再想着对她搞什么小动作了。不然，你再这样下去，哪天真的有机会让你当上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也会被你的小动作给搞掉的！” 倪美娟一脸无语，也非常生气地说道：“方丽秀，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怎么就扯到我会对宋领班搞小动作？” 方丽秀：“你不是说宋爱燕是我们宋领班的亲大姐？” 倪美娟：“对呀，怎么了？” 方丽秀：“那你就没想着通过宋爱燕去搞宋领班？” 倪美娟：“没有！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跟宋爱燕会走得近，纯粹是因为我们都有孩子，互相也处得来。我也知道，之前我是对宋领班搞过小动作，但当时我也只是让苗珍珍盯着宋领班，看她会不会作弊而已，其他下作的事情，我一点儿都没有做。既然之前没做，现在宋领班帮到了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当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方丽秀：“宋领班帮到你？她帮了你什么？” 虽然跟方丽秀是比较要好，可倪美娟也是要脸的，哪里好意思把内情说给方丽秀听？ 倪美娟就含糊说道：“你别问了，反正宋领班就是帮到了我，我也很后悔之前质疑宋领班的能力，觉得她会在服务员资格证的考试上作弊，也后悔在她来我们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说话不好听，句句都带刺，也更后悔当时我心里阴暗，希望她当不好我们的领班。” 方丽秀看倪美娟说得情真意切，不像是假的，她就说道：“看来宋领班是真的给你帮过非常大的忙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刚才倪美娟说，杜建国之所以不会来她家里纠缠她，主要是有朋友出手帮忙了。 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他们的宋领班吧。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她就比较好奇，宋领班怎么就知道杜建国纠缠倪美娟了，倪美娟又怎么会同意宋领班伸手帮她。 不过，看倪美娟不想多说的样子，方丽秀也不想做个讨嫌的人，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反正只要倪美娟不再想着给宋青燕搞什么小动作，她也就放心了。 倪美娟对宋青燕态度的变化，苗珍珍也发觉到了。 因为在有老顾客看到他们的新领班这么年轻，以为宋青燕比较好拿捏，想故意搞事的时候，宋青燕都还没有说话呢，倪美娟先主动跳出来，指着搞事的顾客就是一顿骂，“年轻怎么了？年轻更加说明我们宋领班能干，不像你，一大把年纪了，在厂子里干来干去都还只是个小组长，并且还是个副的，我估计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要转正，兴许等你快死的时候，厂里看你可怜才肯给你升一升。” 话说得非常毒。 毒到这名顾客气得都快七窍生烟。 不过，也因为有倪美娟帮宋青燕打头阵，其他有想搞事的顾客，也不敢再轻视宋青燕，毕竟倪美娟嘴巴的毒，只要经常来香丰国营饭店里吃饭的老顾客们可是都知道的，也知道倪美娟之前是一心想当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现在，他们新来的新领班竟然都把倪美娟给收服住了，还让她心甘情愿力挺自己，大家就不由觉得这位新来的宋领班手段不一般。 年纪虽轻，可千万不能够小瞧。 见此，苗珍珍也是非常好奇，宋青燕是怎么把倪美娟给收服住的。 在上班时候，她完全没有看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倪美娟给收服的。 反正在某一天，倪美娟对宋青燕的态度就变了。 苗珍珍也没有憋在心里，自己在那里琢磨，她直接问宋青燕了，“宋领班，你能够跟我说说吗？” 宋青燕没有祥说，只简单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心也肯定会换来真心。” 苗珍珍听得出宋青燕不想跟她说里面的内幕，她也非常有分寸地没有继续追问，只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呀，那我知道了。” 对于宋青燕收服住倪美娟的事情，后厨的人也听说了。 大厨高志华连连冷哼，“小小的黄毛丫头，手段倒是挺多。” 在这个后厨，高志华就是老大。 有些时候，甚至能够凌驾于领班、经理上面。 所以，听到高志华这么的说，后厨杂工谢长兴只是笑笑，没有帮着宋青燕说些什么，不过这也说明了，他算是比较中立的态度，这也让高志华非常的不满意，眼刀频繁射向谢长兴，还阴阳怪气地说谢长兴，“怎么，宋领班的手伸得这么的长，连我后厨的人也被收服住了？” 谢长兴虽然立场中立，但他也不想得罪高志华。 于是，他这样回道：“高师傅，我这辈子的志向是想跟你一样，当个厨艺非常好的大厨，所以没有点厨艺的人，那是收服不了我的。” 高志华继续冷哼，显然对谢长兴的回答仍旧不怎么满意。 洗碗工孙杏花趁机拍着高志华的马屁，“高师傅，你不仅是我们后厨的定海神针，更是我们整个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那宋领班手段再怎么的多，又怎么能够跟你这个定海神针比？潘新社这个经理可都不敢把手伸到我们后厨来呢，她宋领班不过是个小小的领班，她如果敢伸，不用你出手，潘新社经理就先帮你把宋领班的手给斩断了！” 高志华还是比较喜欢听孙杏花的马屁。 嘴角高高扬起，看着可比刚才高兴不少。 可孙杏花也不是白拍这个马屁的，她有着她的目的，想让高志华把她的娘家嫂子也给弄进后厨当洗碗工。 于是，孙杏花怂恿着高志华，“高师傅，你看我们后厨总共就3个人，虽然前面服务员也只有3个，可她们加上宋领班那就有4个了。虽然你是我们后厨的定海神针，也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可人数上比宋领班那里少了一个，总感觉就比宋领班矮上了一节。可如果我们后厨再招一个人进来，我们后厨的人数上至少能够就跟宋领班那边齐平了。” 高志华是傲，是比较喜欢听孙杏花的好话。 可他也不傻，哪里会不知道孙杏花的目的？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孙杏花，你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呀！” 不过，孙杏花的话也算是提醒了他。 虽然宋青燕的手目前是没有伸到后厨来，可从谢长兴保*持中立的态度来看，也不能够完全确保宋青燕就没有这个野心。 想到这里，高志华双眼微眯，面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第89章 提前预防 潘新社是管理三家国营饭店的经理。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是有着卓越的能力，他也是比饭店里任何人都提早察觉到倪美娟对宋青燕态度的变化，可以说在宋爱燕带着宋小杰来饭店里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敏锐嗅到了宋青燕似乎要准备做什么。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静静观察。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结果来看，潘新社对宋青燕是满意的，至少她收服住了他们香丰国营饭店有名的刺头。 私下，潘新社也问宋青燕：“青燕，你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也差不多有六七天了，感觉怎么样？已经适应怎么当名领班了吗？” 宋青燕：“嗯，适应了。不过，对于怎么当好一名领班，我还有很大的学习空间。” 她大概能够猜测得到，潘新社找她谈话的目的。 这是在问她能不能独立上岗。 因着她是新领班，之前也没有当领班的经验，为了能够让她尽快正式上岗，最近潘新社每天都会来香丰国营饭店。 可他不单单只是香丰国营饭店的经理，也是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的经理，把太多精力放在香丰国营饭店上肯定是不行的。 潘新社听明白了宋青燕的潜台词，也对宋青燕的回答非常满意。 他笑着冲宋青燕点点头，随后说道：“适应了就好，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香丰国营饭店，跟以前的老规矩一样，每隔两天我会过来这里，在我没在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如果有发生你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你可以随时到文昌国营饭店，或者明湖国营饭店来找我。” 宋青燕：“好，在你没在这里的时候，我会守好我们的香丰国营饭店。” 潘新社：“嗯，我相信你。” 关于潘新社明天不会来香丰国营饭店的事情，很快整个饭店的人员都知道了。 倪美娟提醒宋青燕，“高志华这个人非常的傲，就算是我们的潘经理，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上个领班也完全搞不定他，可以说被他欺负得够呛，你又是新来的领班，年纪又比较轻，高志华更加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关于高志华的傲，宋青燕在上班的第一天已经领教过了。 的确非常的目中无人。 宋青燕：“所以，在潘经理不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他会故意为难我？” 倪美娟点点头，“你之前也在白云国营饭店当过服务员，应该知道他们后厨的这些大师傅都是这副德行，傲得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高志华是不仅傲，他还想所有人都都讨好他，让着他，特别是领班、经理这些，他会特别的在意，想要跟他们比个高低，把他们都给死死踩在脚下，如果你不顺着他的意思来，那他肯定会在背后搞各种小动作。” 宋青燕就问：“那通常他会搞什么小动作？” 倪美娟：“因为你比较年轻，他肯定会先用辈分压你，然后不配合你的工作，甚至直接罢工，不来我们国营饭店上班。” 也详细跟宋青燕说了，高志华都是怎么对付上个领班的。 宋青燕认真听着，“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倪美娟又说了句，“他们后厨加上高志华本人，总共也就只有三个，而且我看谢长兴是不会掺和事情的，但我们服务员有三个，从人数上来看，完全能够碾压高志华，如果高志华真的动真枪来欺负你，你完全不虚，我们这几个服务员肯定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宋青燕：“嗯，我不虚，我会时刻记得我的背后有你们。” 说完了高志华，宋青燕也关心地问了句倪美娟，“你屋子后面的那块小菜地，你邻居应该没有再去占领了吧。” 倪美娟：“没有，现在他们全家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其他邻居见了，也不敢招惹我们母女，也没有哪个坏小孩敢再说我家团团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因为他们都怕之前占我菜地的那户邻居。” 宋青燕：“这就好。” 倪美娟是真的非常感激宋青燕。 当时宋青燕只是提出让她跟宋爱燕合作，一起踹掉杜建国。 可实际上，宋青燕不仅帮她摆脱了杜建国，还帮她解决了邻里问题，甚至连团团被坏小孩欺负的事情，也顺便给解决了。 倪美娟自觉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也是知恩图报的，知道宋青燕对外甥宋小杰非常疼爱，倪美娟就对宋青燕说了不少有关宋小杰的事情，“这孩子非常的乖巧，也非常的关心你，每次我带着团团跟他妈一起到附近小公园玩耍的时候，他都会问我，他的二姨在上班时候，有没有人欺负她，私下还用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糖果贿赂我，说如果有人欺负了你，让我一定要帮你。” 宋青燕忍不住失笑。 同时，内心里也是情不自禁地发软。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倪美娟点头认同，心里同时也非常唾弃杜建国，像小杰这样乖巧的孩子，他竟然也舍得狠心去打，可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不过幸好，这个畜生的日子是越过越不好，每天跟他妈在家里摔摔打打。 这是宋爱燕跟她说的，说是在碰到之前筒子楼邻居时候，邻居跟她抱怨的，因为他们母子俩太吵了，闹得左右邻居都不得安宁。 也跟宋青燕说了杜建国的近况。 宋青燕：“这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这样的都能够过上好日子，这对认真过日子的也太不公平了。” 倪美娟：“就是。” 宋青燕：“你今天是不是也要跟我大姐一起，带着俩个孩子出去玩？” 倪美娟：“嗯，是的。” 宋青燕：“见到小杰时候，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在国营饭店，没有人欺负我，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会带他去好好玩一玩。” 倪美娟：“好，我会跟他说的。” 明天，潘新社就不会在香丰国营饭店了。 虽然宋青燕已经完全能够独立上岗，但有潘新社在的时候，好歹算是有主心骨，好比有哪件事情没有做到位，潘新社可以帮着查缺补漏，可潘新社不在了，国营饭店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就得全由自己来负责。 宋青燕不敢马虎。 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上认真记着明天要做的事情，省得有哪件事情遗漏了。 也提前预设了，明天高志华可能会搞哪些小动作。 忙忙叨叨的，直忙到晚班下班，宋青燕的工作才算堪堪结束。 顾志勇来接宋青燕下班，看她的面色很是疲倦的样子，不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今天你们的国营饭店很忙吗？” 宋青燕：“不忙，我们国营饭店的面积小，顾客再多也比不上白云国营饭店的二分之一。” 顾志勇：“那是怎么了？” 宋青燕：“明天我就要开始真正的独立上岗了，带我的潘经理得要隔两天才会重新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 顾志勇明白了。 宋青燕身为领班要开始独立上岗，那就意味着饭店里的所有事情全都由她来负责。 责任大，压力也大。 不过…… 顾志勇很是信心满满地对宋青燕说道：“没有潘经理在，你也肯定会当好领班，处理好饭店上下的所有事情。” 宋青燕：“对我就这么的有信心？” 顾志勇：“当然，因为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在要面对明天独立上岗的时候，你今天就会给提前准备好，甚至已经预想好了，明天如果发生了各类紧急事情，你该如何去处理。你准备得这么充分，又怎么会当不好领班？” 宋青燕笑。 脸上的笑容也因此冲淡了不少的倦色。 “志勇，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对于明天的独立上岗，我今天的确做了不少的准备。” “本来我对明天的独立上岗就很有信心。不过，在听完你对我的剖析以后，我变得更加有信心了！” “我相信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妥善处理好，当好我这个领班的。” 顾志勇：“那是当然！” …… 家里。 自从宋青燕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以后，她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就比较少了。 家里少了一个人，在家里当着家庭主妇的万玉芳，她也就变得更加清闲。 宋保旺：“现在宋爱燕已经顺利离婚了，你也不用每天往她那里跑，你的工作也该重新找起来了。” 万玉芳之前的工作，她已经顶给了宋爱燕。 现在的工作，年轻人都不好找，更何况万玉芳这样年纪比较大的。 不过，只要认真找，也不怕吃苦，不怕累的话，比较零碎的活，也还是容易找到的。 这不，万玉芳今天就找到了临时洗碗工的活，她也对宋保旺说道：“已经找到了，南门国营饭店后厨的一个洗碗工，她的儿子生了重病，得要每天在医院里照顾，可南门国营饭店是我们安城最大的国营饭店，不管是不是月初、周末，每天的顾客都非常的多，哪里能够让她长时间请假的？她就让我给她顶下班，直到她照顾她儿子出院为止。” 宋保旺点点头，非常认可万玉芳找到的工作，“这个工作不错，虽然是临时的，可自由度却比较高，想不干的时候，随时可以不用干。最关键的是，我们家青燕就在香丰国营饭店里当领班，你在南门国营饭店的后厨当洗碗工，说不准哪天能够间接帮助到我们家青燕。而且，如果哪天我们家青燕能够升职到南门国营饭店当经理，也算是帮她提前摸清楚南门国营饭店上下人员的所有底细。” 万玉芳：“是的，我就是想到我们家青燕，所以才接下这份临时洗碗工的工作。” 第90章 为难 宋青燕夫妻回到家里以后，万玉芳也跟他们夫妻俩说了，从明天开始，她得要出去重新工作的事情。 “这么突然？”宋青燕惊讶。 自从万玉芳把工作给了宋爱燕以后，她就一直待在家里。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有六七年了。 万玉芳：“你爸说，我待在家里太长的时间，脑子都快给待木了，需要多跟外面的人接触。” 对于这一点，宋青燕是认同的。 人是群居动物，的确不能够过得太过封闭。 而且，钱是一个人的胆，别人给的钱跟自己赚的钱，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宋青燕：“那你找了什么工作？累不累？” 万玉芳非常高兴宋青燕对她的关心，她笑着回道：“放心，不累的，你爸也跟我说了，他让我出去工作，也不是指望我给家里赚多少钱，主要是出去打发时间。工作是南门国营饭店的临时洗碗工，我今天去看过了，南门国营饭店比较大，总共有4个洗碗工，上班时间也是两班倒，除了洗碗，也就顶多帮忙打扫下后厨卫生，一点儿都不累。” 宋青燕现在是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对于后厨洗碗工的工作情况，她还是了解的。 怎么说呢。 在国营饭店，洗碗工属于最底层。 不过，到底算是属于国营饭店的员工，再怎么样，也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 洗碗时候，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热水都无限供应。 这就比在家里洗碗好上不少。 在家里可舍不得用热水洗碗，也没有工资可以拿。 宋青燕点点头，“嗯，你先试着干几天，如果觉得太累，或者不适应，你直接回来。” 万玉芳笑呵呵的，“知道知道，我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在她们母女俩说完话以后，宋保旺问宋青燕：“你在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已经当了六七天的领班，是不是也该独立上岗了？” 宋青燕：“嗯，潘经理说了，明天他就不会再来香丰国营饭店。” 宋保旺：“他不来了，你们后厨的大厨师傅可能会冒头，想要当着你们饭店人员的面跟你争个高低。” 宋青燕：“我知道，我已经有准备了。” 也详细跟宋保旺说了，她都做了哪些准备。 宋保旺听后，认可地点点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平时跟人相处的时候是要和善，可如果有人犯到我们头上来，你也绝对不能够手软，该反击回去就得要狠狠反击，不然别人就会顺竿子往上爬，死死把你踩在脚下，旁边围观的人看见了，也会觉得你好欺负，跟着趁机落井下石，一起为难欺负你。” 宋青燕：“嗯，我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我头上来的。” 因着宋青燕已经在国营饭店吃过晚饭，跟宋保旺、万玉芳聊完以后，她就跟着顾志勇回房了。 没有立即刷牙洗脸去睡觉，跟之前一样，坐在书桌前拿着课本练字自学。 目前他们夫妻俩已经学完小学、初中，现在开始学高中，可到底宋青燕从没读过高中，顾志勇就更加不用说了，学历比宋青燕还低，他们夫妻俩在自学高中课程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吃力。 不过，曹玉琴是读过女校的。 课本上有些不懂的，曹玉琴有时候能够帮着解答。 如果她也不能够解答，顾志勇就直接拿着课本在附近的大学蹲守，寻找热心的大学生帮忙解答。 当然，顾志勇找得都是男同学。 在顾志勇从曹玉琴，或者男同学那里得到了解答，他自己也理解进去了，在宋青燕晚上下班以后，顾志勇再详细讲解给宋青燕听。 宋青燕认真听着。 听完之后，顾志勇问她：“现在理解进去了没有？” 宋青燕：“嗯，理解了。” 顾志勇：“我出个类似的题目，如果做全对了，这说明你是真的理解进去了。” 宋青燕：“好。” 于是，顾志勇出题，宋青燕做题。 做完，顾志勇检查。 检查结果是对的，夫妻俩就继续下一个题目。 如果遇到他们夫妻俩都没有把握的题目，或者有分歧的，他们就会把这个题目给圈起来，等明天顾志勇拿着这道题去询问曹玉琴，或者附近大学的热心男同学，毕竟现在宋青燕几乎一整天都待在香丰国营饭店里，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这件事情自然得落在顾志勇身上。 学到差不多10点半，宋青燕夫妻才放下手中的笔。 刷牙、洗脸、洗脚，上床睡觉。 宋青燕窝在顾志勇的怀里，回想着今天满满一大堆的事情，虽然有点疲倦，可精神状态上却是充实的。 尤其想到明天可能会面对高志华的小动作，宋青燕更是斗志满满。 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高志华出招。 顾志勇为了能够让宋青燕睡好觉，明天有个比较好的精神状态去上班，他帮着宋青燕按摩肩膀、背部等部位。 很快，宋青燕睡着了。 一夜无梦，隔天宋青燕精神饱满地起床去上班。 早上高志华不上班，饭店人员们也都安分地做着自己手里事情。 到了中午，高志华来上班了。 上班期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高志华得要负责掌勺，忙着烧顾客们点的炒菜，就算他有心搞小动作，也分不出任何精力来。 中午营业结束，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员工餐的时候，宋青燕顿时提起十二分精神，看看高志华会不会搞事。 不过面上，她自然不能够表露出来，平时怎么样，她现在也怎么样。 高志华大马金刀地坐在宋青燕对面。 他环顾了下饭桌上所有的人员，除了早班早就已经下班的倪美娟，饭店里的其他人都在。 清了清嗓子，高志华一副关怀模样，询问宋青燕：“宋领班，今天潘经理不在，你一个人上班还适应吗？” 听着好像是在关心宋青燕，但语气里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问，好像他是上级，宋青燕是他的下属。 宋青燕笑笑，“高师傅，潘经理今天是不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但我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在上班吧。”目光扫向了苗珍珍、方丽秀，以及后厨人员谢长兴、孙杏花，“他们不是都也在跟我一起上班吗？” 用开玩笑的方式，粉碎了高志华的高高在上。 在环顾完所有饭店人员以后，目光这才重新落在高志华身上，“不过，我今天独立上岗会这么的顺利，主要还是因为高师傅你们能够积极配合我这个领班的工作，我谢谢大家，感谢大家对我这个领班的拥护。” 着重强调了，她可不是谁的下属，她反而是他们的领班，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高志华轻嗤，他说道：“宋领班，你还挺客气的，不过我高志华可不是那种会装客气的人，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宋青燕回道：“是吗，那高师傅有什么话要说？你尽管说出来，我宋青燕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最讨厌别人说话支支吾吾的，一点儿都不爽快。”未完，还阴阳了句高志华，“高师傅，你应该不是那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吧。” 高志华：“呵呵，你放心，我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留半句。” 抬抬下巴，看向谢长兴手里刚从后厨那边拿来的空碗筷，高志华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我相信你刚才是在真心实意感谢我，但我这个人不喜欢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喜欢把感谢给落到实处上，所以……” 身体微微往后一仰，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也特别自然地指使着宋青燕，“宋领班，中午我的饭，由你来帮我盛。” 其实同事之间互相盛个饭，也不算什么事。 主要高志华这种高高在上，指使人的态度，特别的让人很不爽。 尤其宋青燕还是高志华的领班。 如果她帮高志华盛饭了，这在饭店里的其他同事们看来，她宋青燕被高志华给拿捏得死死的。 以后饭店里的风向也得改变。 大家可以不听她这个领班的话，但高志华的得要必须听。 高志华得意地望着宋青燕，并催促她说道：“宋领班，你怎么站着不动呢？难道刚才那番感谢的话，真的只是在客套？”未完，还对谢长兴等人说道：“既然宋领班只是喜欢说客套话，那今后你们也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把宋领班的话当真。” 谢长兴不掺和，他没说话。 苗珍珍、方丽秀想帮宋青燕说几句话，但现在好像不管怎么说，也都没有办法彻底帮宋青燕解围，毕竟现在不管是让宋青燕给高志华盛饭，还是不让宋青燕给高志华盛饭，全都容易让高志华抓到把柄，她们只得一脸担忧地望着宋青燕。 孙杏花看目前是高志华占上风，她也指望着高志华帮她把娘家嫂子给弄进后厨来，自然得要帮着高志华，一个劲地催促宋青燕，“宋领班，我们都等着你对高师傅的感谢呢，赶紧给高师傅盛饭吧。”说话的同时，她还把一口空碗塞进宋青燕手里，示意宋青燕赶紧盛饭。 宋青燕没有推拒，拿着空碗走向装饭的大碗。 高志华笑，“嗯，看来宋领班的确没有在说客套话。”扫了眼谢长兴等人，高志华再说道：“看看，你们看见了没有，你们得要好好学学宋领班，说出来的话就得要做到，说好要给我盛饭，必须就得要给我盛饭！” 话里的潜台词，也算是告诉谢长兴等人。 宋青燕是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听我高志华的话，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正洋洋得意着，看到宋青燕在盛好一碗饭以后，又去盛了第二碗，高志华微微皱着眉头，说宋青燕：“宋领班，你客气起来，可真的客气，不用给我盛两碗饭，我吃不了这么的多。” 90-100 第91章 野心、信心 闻言，宋青燕笑了笑，回道：“高师傅，虽然我年纪轻，比不上你见多识广，但一个人的肚子里到底能不能装得下两碗饭，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淡淡扫了眼高志华凸出来的肥油肚子，宋青燕一脸笃定地再说道：“高师傅，你的肚子看着是不小，但我知道你肯定装不下两碗饭，所以你放心，这第二碗饭并不是给你的。” 表面看着是在说高志华的饭量。 实则是在暗讽高志华的肚量，说他肚量小得连两碗饭都装不下去。 高志华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预要说些什么，宋青燕已经在盛第三碗饭，第四碗饭，把饭店里所有人员的饭都盛上，并分好。 未完，宋青燕还举着手中的饭对大家说道：“我这个领班第一天独立上岗会这么的顺利，全靠大家积极配合我这个领班的工作，感谢的话，我就不再说了，说多了，就真的虚头巴脑，只会说些漂亮的场面话，所以我借鉴了下高师傅想要的感谢方式，也是借花谢佛，借着我们饭店里的大米饭，给大家都盛碗了饭表示感谢，也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够像今天这样，多多支持我这个领班的工作。” 给饭店里的所有人员都盛了饭，也就不算是被高志华指使了。 反而是踩着高志华，再次向大家强调了下，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是她宋青燕，就算是高志华也得受她的管理。 苗珍珍看宋青燕顺利把局面给扭转过来，赶紧捧起分到她面前的大米饭，积极配合地说道：“谢谢宋领班给我们盛得大米饭，我们肯定都会像今天这样，坚决支持你的领班工作的。” 方丽秀也紧跟着积极响应，“潘经理在的时候，潘经理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主心骨，潘经理不在，宋领班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主心骨，我们当然要积极配合宋领班的工作。” 她们俩人说完以后，还看向了谢长兴、孙杏花。 谢长兴捧着宋青燕给他盛得饭，说道：“宋领班的工作，我当然是要支持的。” 孙杏花看看高志华，又望望宋青燕，似乎是在犹豫。 其实她也不想得罪宋青燕，可后厨的事情高志华比宋青燕更加能够做主，但现在宋青燕又把高志华给压得死死的…… 唉，如果宋青燕能够帮她把娘家嫂子给弄进后厨来，她肯定无条件站在宋青燕这边。 想了想，孙杏花抬眸看向了宋青燕，想着如果宋青燕能够帮她这个忙，她就不再摇摆。 宋青燕看也不看孙杏花一眼。 因为她完全不在乎孙杏花到底想要站在哪一边，她只定定地盯着高志华，“高师傅，你呢？” 有些话可以暗戳戳地讥讽，但是却不能够明说。 一旦明说了，如果被宋青燕给捅到商业局那边，事情就会变得非常不好收场，高志华也相信，依照宋青燕的性情，她可能还真的会故意把事情给闹大，到时候商业局那边问他，为什么不支持宋青燕的领班工作，他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是为了跟宋青燕在饭店里比个高低，让宋青燕这个领班得要看着他的眼色行事。 虽然在各家国营饭店，每位大厨师傅都是这么的傲，也都这样要跟饭店的领班、经理比个高低，用自己的厨艺拿捏领班、经理，可这些都只在私底下闹腾，一旦闹到明面上来，这就是不服上级领导管理，没有组织纪律性，性质一下子就变得严重起来。 于是，在宋青燕的一再逼问下，高志华即使装了满肚子的憋屈，但也得硬生生挤出“支持”这俩个字。 宋青燕：“高师傅就是高师傅，觉悟就是高！” 可这顶高帽子，高志华戴得一点儿都不舒服，心里也极为不痛快。 本来中午他都是能够吃下满满一碗饭的。 经过这么的一闹，他的胃口特别不好，半碗饭都没有吃完，他就已经饱了。 吃完饭，高志华也没有在饭店里多待，一脸阴沉地离开。 饭店里的其他人员，在做好自己份内工作以后，也陆陆续续下班回家。 宋青燕跟往常一样，巡视饭店的里里外外，特别是后厨的安全隐患问题，她格外留意，然后她发现谢长兴明明已经做好了他份内的事情，但他竟然还没有走，拿着纸笔趴在砧板上，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挠头，似乎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住了。 “咳咳。”宋青燕没有走过去，她站在离谢长兴差不多三四米远的距离，冲着谢长兴不轻不重地轻咳了一声。 谢长兴很快注意到宋青燕。 不过，望着手上的纸笔，他在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觉得宋青燕在怼高志华的时候挺强硬的，但只要没惹到她，她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这也让谢长兴对宋青燕有着很好的好感，同时也觉得宋青燕是个挺不错的领班。 “宋领班。”谢长兴回应了声宋青燕。 宋青燕点点头。 她没有看向谢长兴拿在手里的纸笔，只望着他的脸，问他道：“怎么还没有下班？是还有哪些工作没有做好吗？” 谢长兴：“做好了，我现在就下班。” 宋青燕：“嗯，好，路上小心。” 丝毫没有过问刚才谢长兴都在写些什么。 谢长兴边收拾着东西，边望着宋青燕即将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的犹豫。 在宋青燕快要走出后厨的时候，谢长兴最终做出决定，叫住了宋青燕，“宋领班，我有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宋青燕转过身来，回道：“你说。” 谢长兴拿着刚才的纸笔走向宋青燕，“是这样的，我有几个字不会写，想请你帮我代写下。” 宋青燕考服务员资格证考满分的事情，全安城的国营饭店员工都知道。 据说她私下还非常的上进，每天都在抽空自学，不断进步。 谢长兴就想着，他不会写的字，宋青燕应该会写。 宋青燕接过谢长兴递过来的纸笔，微微扫了眼，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不过仔细辨认，还是能够辨认出，上面写得是红烧茄子的做法，她也没有过问谢长兴身为一个后厨杂工，为什么要写这些，她只问着谢长兴，“什么字不会写？” 谢长兴不好意思地说道：“酱油的酱，白糖的糖，淀粉的淀。” 宋青燕：“写在哪里？” 谢长兴指了指纸上的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宋青燕：“好。” 按照谢长兴说的，宋青燕把他不会写的字，全都一一写上去。 不过，想到谢长兴的文化程度不高，即使她帮他写了这些字，可能等时间长久了，他又不记得这都是些什么字，宋青燕就向谢长兴提出建议，“要不要我再顺便帮你画出来？这样你也能够更加容易辨认这些字都是什么意思。” 谢长兴正牢牢记着宋青燕写得这几个字都是什么意思。 听到宋青燕这么的说，谢长兴连连道谢，“好呀，那就谢谢宋领班了！” 贺大爷的画技非常不错。 顾志勇当然不会错过向贺大爷学画画的机会，毕竟技多不压身，指不定哪天就能够用上。 所以，只要回收站不怎么的忙，顾志勇都向贺大爷请教该怎么画画。 等顾志勇从贺大爷那里学到了画画的技巧，他再教给宋青燕。 虽然目前只是学到了皮毛，只有简单的线条勾勒，但画个酱油、白糖这些，对于宋青燕来说还是轻松的，画出来的东西也算是灵活灵现，一下子就能够让谢长兴看出，宋青燕画得到底都是些什么。 谢长兴非常的高兴，“宋领班，真的太谢谢你了！” 宋青燕摆摆手，“没事，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谢长兴觉得宋青燕帮了他的忙，而且帮得一点儿都不敷衍，如果他不跟她说清楚为什么要写红烧茄子的做法，好像显得对她不太信任的样子，于是谢长兴主动向宋青燕说了，他写这些的意图，“宋领班，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后厨杂工，我想当后厨大师傅。” 后厨杂工每月的工资只有20块，但是后厨大师傅却有50块，换作宋青燕在后厨工作，她也会想尽办法爬上后厨大师傅的位置。 宋青燕对着谢长兴肯定地点点头，“有上进心挺好的呀，只要有上进心，也付出行动了，你终有一天肯定能够实现的。” 谢长兴苦笑，“虽然我现在已经上灶，可想要掌灶，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指着手中记录红烧茄子做法的纸，谢长兴继续对宋青燕说道：“我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已经有五六年了，刚开始来的时候，高师傅倒是教过我怎么切菜，可等我学会切菜，也学会怎么做早饭，高师傅就不再教我了，就连在上灶炒菜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我在旁边看着。我只能够偷偷地学，偷偷记下他炒菜的所有过程，然后回家以后，自己慢慢练。” 高志华除了炒菜，其他后厨的活，他是一点儿都不干。 所以，饭店里的员工餐都是谢长兴做的。 依照宋青燕的口味来看，谢长兴的厨艺也不差，虽然明面上只是个后厨杂工，但完全够格当个后厨大师傅。 宋青燕就对谢长兴说道：“你的厨艺很好，离你当后厨大师傅的距离只差一个机会。” 可显然谢长兴完全没有这个自信。 他连连摆手，说道：“宋领班，你太高看我了，我虽然是差机会，但我目前的厨艺还完全不够格当后厨大师傅的。你别看高师傅那个样子，他当上后厨大师傅这个位置，也是历练了十五六年，我这才几年呀，还早着呢，而且高师傅也说，我的厨艺很一般。” 宋青燕听明白了。 谢长兴虽然有野心，但他的信心却因为在高志华的打击下，有点匹配不上他的野心。 第92章 婚姻 宋青燕就对谢长兴说道：“一个人厨艺的好坏，得由广大食客们说得算，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掌灶，但我觉得你的员工餐就做得非常美味，你*做得早饭，也同样非常不错，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吃早饭的顾客们可都说了，做早饭的师傅，厨艺非常符合他们的口味。” 后面的那几句话，可不是宋青燕故意编造出来安慰谢长兴的。 是真的有顾客这么反应。 可显然谢长兴仍旧把这些话当成了宋青燕对他的安慰。 不过，在消极的打压声中突然听到了鼓舞人心的安慰，无异于久旱逢甘霖，到底给谢长兴增加了不少信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满面笑容地对宋青燕说道：“谢谢宋领班对我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努力提高我的厨艺，争取让所有人都认可我的厨艺。” 这个所有人主要指得是高志华，毕竟高志华一直在打压他的厨艺，说他的厨艺一般般，如果将来不是祖坟冒烟，这辈子都没希望掌灶。 宋青燕：“嗯，你肯定可以的。” 看谢长兴也是努力上进的，宋青燕也建议他，如果想多认识几个字，可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学起，“我以前写得字比你还差，为了能够让字变得端正点，我就从一年级的书开始练起，时间长久了，不仅写出来的字变好看了，曾经不会的字，也跟着认识了不少。” 谢长兴也不想每次遇到不会写得字都需要求助别人。 他认真记下宋青燕教给他的办法，说道：“好，从今天开始，我也会每天照着一年级的课本开始练字。” 谢长兴下班离开后，宋青燕也离开后厨，往饭店前面的大厅走去。 隐隐约约的，她竟然听到了丁秀芬的声音。 循着声音，朝柜台方向一看，还真的是丁秀芬。 她正跟苗珍珍说话，“我们家青燕当然好呀，好到甚至让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她，跟她成为好姐妹。” 宋青燕走过去，“秀芬，你这么的夸我，我都快要不好意思了。” 丁秀芬也朝宋青燕走过去。 等到了宋青燕的跟前，丁秀芬亲昵挽住宋青燕胳膊，笑着说道：“你也可以这样的夸我，我们姐妹俩一起不好意思。” 宋青燕笑，“所以，这算是有夸一起享吗？” 丁秀芬：“是的。” 苗珍珍站在柜台后面，双手托腮望着宋青燕、丁秀芬这对好姐妹，不由羡慕地说道：“你们的感情真好！” 丁秀芬扬扬下巴，“那是当然。” 说笑了几句，丁秀芬敛正神色问宋青燕：“你下午要上班吗？” 宋青燕：“不上。” 丁秀芬：“那我们到附近走走？” 宋青燕：“好。” 临走之前，跟苗珍珍交代了下，宋青燕挽着丁秀芬的胳膊走向了附近的小公园。 今天的天气不错。 虽然风吹在身上比较冷，可阳光不错，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宋青燕知道丁秀芬是有话要跟她说，她特意带着丁秀芬来到公园的角落里，这里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可以供她们俩人坐下来，又因为太过角落，附近出来玩耍的小孩都不到这里玩闹，足够可以让她们安静地好好说话。 姐妹俩互相依靠着，享受着冬日里的暖阳。 丁秀芬：“青燕，刚才我听那苗珍珍说，你们后厨的大师傅似乎跟你有点不对付，你能够应付得来吗？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宋青燕：“目前没有，如果真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会不客气地跟你直说的。”也说了跟高志华的状况，“所有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师傅都是这个样子，比较傲，也为了自己在国营饭店里的位置，会主动跟饭店里的领班、经理比个高低，不过目前，我还算能够应付得来。” 丁秀芬静静听着。 听到宋青燕说，她能够应付得来，丁秀芬放心不少。 不过，想到自己的事情，丁秀芬好奇地问宋青燕，“那在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你会后悔升职到领班吗？毕竟只是普通服务员的话，你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宋青燕坚定说道：“当然不会，因为我的目标就是希望能够一步步往上爬，领班算是我的初步目标，我的最终目标是能够当上经理，将来如果国家改变政策，能够有机会自己开饭店的话，我还希望我的饭店能够开遍国家的各个省份。当然，每个阶段总会有每个阶段的困难，可只要跨过这个阶段，我就会往上走上一个台阶，那我更加不会去后悔，只会专心研究该怎么应对眼下的困境。” 深深凝望着宋青燕无比坚定的眼神，丁秀芬松了口气，随后释然一笑，说道：“找你说话，果然是找对了。” 宋青燕没有说话，只静静等着丁秀芬后面的话。 丁秀芬深吸了一口气，主动向宋青燕说起她的烦恼，“马强想要跟我结婚。” 宋青燕听后，丝毫不觉得意外。 因为在这个年代，谈对象都是冲着结婚去的。 宋青燕点点头，随后问道：“嗯，然后呢？” 丁秀芬叹了口气，说道：“他跟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有些抗拒地转移了话题。” 宋青燕试着帮丁秀芬分析，她抗拒的原因，“是马强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想跟他一起步入婚姻，还是你自己对婚姻没有信心？” 丁秀芬毫不犹豫地回答，“后者，马强对我很好，虽然我经常在你面前吐槽他太弱，但其实他一点儿都不弱。上个月我加班，下班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透，他送我回家，半路上从小巷子里突然蹿出来一个长得特别凶恶的人，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可在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迅速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跳下来，毫不犹豫地挡在自行车车头前面，坚定地把我护在身后。我想，如果当年他跟我一起在长河村下乡，半路遇到野猪拦路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像其他男知青一样，只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会第一时间拿起木棍轰赶这些野猪。” 宋青燕：“那你为什么会对婚姻没有信心？” 丁秀芬再次叹气，“虽然我相信依照马强的性格，他不会让我在婚后过得不幸福，我也不是不想跟他结婚，有时候我也会幻想，如果跟他结婚，我们婚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生活，但当他真的提起了，我下意识地就想要逃避，甚至害怕，害怕到时候他会后悔跟我结婚。” 宋青燕由丁秀芬的话想到了她跟顾志勇的生育问题。 虽然他们对外声称，目前没有要孩子，主要是想趁年轻时候多拼搏下事业，可其实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害怕有孩子。 害怕有了孩子以后，养不好孩子，也教不好孩子，更不能够给予孩子最好的物质，他们足够丰沛的父母之爱。 他们会有这样的害怕，主要源于他们各自的家庭影响，顾志勇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算是吃够了没有父母庇护，以及没有物质条件的苦，而她呢，从小在家里就是小透明，导致她之前特别的缺爱，她就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也走上自己的老路，所以她老早就跟顾志勇商量过，将来不管是男是女，全都只生一个，不过她更希望能够生个女儿，她想要把她曾经缺失的，全都弥补在孩子身上。 也因为有了这个弥补的心态，她也更加不敢轻易有孩子。 即使目前他们夫妻俩已经有能力给予孩子最好的物质，可他们仍旧觉得不够，起码在精神上，他们目前还不够格的。 不过，在想到自己夫妻俩对于生育问题的害怕，宋青燕也突然明白了，丁秀芬为什么会说，她害怕到时候马强会后悔跟她结婚，因为她父母的婚姻就不怎么的幸福，听丁秀芬说，当年她爸是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但是家里不同意，硬是让他爸娶她妈，也为了婚后让她爸能够在短时间内接受她妈，她奶奶直接把她爸她妈给锁在房间里，据说锁了差不多快将近两个月，直到她妈怀上了她姐姐。 只是勉强来的婚姻，表面上是做了夫妻，内里就跟最熟悉的陌生人差不多。 丁秀芬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对于婚姻自然是害怕的，担心在没有良好婚姻的引导下，她会把婚姻给过得越来越糟糕，直到让马强后悔跟她结婚，因为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马强，也因为喜欢，心里也就越害怕。 想到这里，宋青燕心疼地把丁秀芬搂在怀里。 轻轻拍了拍丁秀芬的后背，宋青燕轻声说了她跟顾志勇之间对于生育的害怕，“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能不能给予你提供帮助，但我们夫妻俩的解决方式是，既然害怕，那就努力去解决掉，直到我们夫妻俩有了足够准备再去迎接新生命。” 丁秀芬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好姐妹宋青燕竟然会对生育感觉到害怕。 不过，想到她父母之前时候对宋爱燕、宋紫燕的偏宠偏爱，丁秀芬也完全能够理解宋青燕的心态，就跟她此时此刻害怕结婚一样。 越在乎，越害怕。 丁秀芬不由一脸羡慕地对宋青燕说道：“你们夫妻能够这样有商有量，共同面对困难的感觉真好。” 宋青燕：“你跟马强同样也可以呀，不过前提是，你得先跟他沟通下。你不说，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此时此刻的困扰？又怎么能够跟你一起面对困难，去解决困难？就像刚才，你直接问我，在面对大厨师傅刁难的时候，我会不会后悔当初去当这个领班，因为你的问话，你得到了我的答案，所以你如果想要知道马强到底能不能与你一起跨过你心目中的困难，你也得问了才会知道。” 丁秀芬沉默，似在考量。 宋青燕没有在说话，只默默陪着丁秀芬。 时间一点点的往前流失，直到阳光逐渐西移，再也照射不到她们的身上，丁秀芬这才开口说道：“青燕，你说得对，只知道害怕，我会一直害怕，永远不会把害怕给解决掉，我得要直接面对这个害怕，并去询问马强，他要不要跟我一起面对并去解决。如果他可以，那我也会勇敢地往前走一步，同意跟他结婚，如果不能，我也不能够强行把他继续绑在身边。” 宋青燕：“对的，彼此说清楚了，你才能够做出更好的选择来。” 丁秀芬：“嗯。” 时间不早了，宋青燕、丁秀芬从石头上起来准备离开。 在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顾志勇、马强也在这个小公园里。 离她们不远不近。 不会听到她们这对好姐妹的私密对话，但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却会让她们很容易发现，他们也在这个公园里。 第93章 一步也不能够退让 宋青燕挽着丁秀芬的胳膊上前，“你们怎么来了？” 马强指指旁边的顾志勇，“是他带我过来的。” 闻言，宋青燕顺着马强的视线，也跟着看向了顾志勇。 顾志勇解释说道：“下午时候马强过来找我。”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志勇看了眼丁秀芬，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这是在隐晦告诉宋青燕，马强会去回收站找他，主要是因为丁秀芬。 “他心中藏了困扰，希望我能够帮他解惑，说完话之后，马强说秀芬可能会来香丰国营饭店找你，我们就这样过来了，但到了香丰国营饭店并没有看到你们俩人的身影，柜台服务员又在休息，我想着秀芬如果真的来找你，你肯定会带她来这里。” 然后没有想到，还真的让顾志勇给猜着了。 不过，顾志勇跟宋青燕是对恩爱夫妻，他能够猜着宋青燕的行动轨迹，也并不稀奇，但马强跟丁秀芬不过才谈了半年都没到的恋爱，他都能够这么精准猜测到丁秀芬的行动轨迹，不得不说他平时对丁秀芬是非常上心的。 这也让宋青燕对马强有着很好的好感。 她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丁秀芬，“看看人家马强，还没结婚就已经猜中了你的心思，我家志勇是结婚以后才慢慢猜透我的心思。” 这也算是告诉丁秀芬。 马强对你是真的上心，看在这份上心的面子上，也不能够当闷嘴葫芦，更得要好好坐下来，互相敞开心扉。 如果能够互相体谅，最终走在一起，那就最好。 如果不能，心中也不会留下遗憾。 丁秀芬跟宋青燕是多年的好姐妹，她自然听懂了宋青燕话里的意思。 她冲着宋青燕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宋青燕：“这就好。” 时间是真的不早了，宋青燕得要赶回去上班。 丁秀芬带着马强先走了。 顾志勇送宋青燕回香丰国营饭店。 路上，宋青燕问顾志勇：“马强的困扰是不是想跟秀芬结婚？” 顾志勇：“嗯，是的，当时他来找我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好似受到了很大打击一样，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在昨天跟秀芬提出结婚的时候，秀芬转移了话题，马强说，虽然话题转移得很是自然，但他仍旧看出秀芬对于结婚是抗拒的。马强还说，你跟秀芬是好姐妹，她的一些想法，你应该会知道，他就来找我打探情况，想要知道秀芬为什么抗拒结婚，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宋青燕觉得能够自省的男人，一般婚后都不会大变样，也会跟自己的伴侣经营出美好婚姻来。 她继续问顾志勇：“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顾志勇：“我认同了他的猜测，也跟他说了，不管男女，没有谁会不向往美满的婚姻，如果抗拒，那肯定是对方在某些事情上没有做到位，让自己的对象对婚姻有了抵触，不敢把关系再进一步。” 宋青燕冲着顾志勇竖起大拇指，“你的这个回答不错！也希望他们这次在互相打开心扉以后，我们能够得到他们的好消息。” 顾志勇：“肯定可以的。马强是个会自省的男人，在认知到自己哪方面没有做到位以后，他肯定会积极地去改正，只要改正了，秀芬也接受了，也愿意跟着马强勇敢地继续往前走，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问题，结婚也就非常顺其自然了。” 宋青燕点点头，“是的。” 顾志勇送宋青燕回香丰国营饭店以后，他就先回去了。 这个时候还没到晚班的上班时间。 不过，因为上晚班的是有员工餐可以吃的，谢长兴已经在后厨忙碌地烧着晚饭，其他的员工，也差不多都已经到岗。 趁着员工餐还没有烧好，宋青燕先去查看贴在墙上的签到表。 签到表也算是月初需要交给商业局财务的考勤表，每个到岗的员工在上班之前都得要在签到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领班或者经理在实际核查以后，确定没有员工在签到表上弄虚作假，然后在员工签字的小角落上，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将来有查出这张签到表有问题，责任自然得由签字的领班或者经理负责。 根据实际的到岗人员情况，宋青燕在签到表上，依次在员工签字的小角落里写上自己的名字。 不过，在核实到高志华的时候，宋青燕没有签字。 等其他员工的签到都核实完了，字也签好了，宋青燕从墙上揭下这张签到表，然后去后厨找高志华。 宋青燕：“高师傅，我要跟你说下有关签到表的事情。” 很显然，高志华早就料到宋青燕会来后厨找他，直接头也不抬地说道：“什么签到表？我不是已经签到过了？”然后还以非常不耐烦的语气，轰赶着宋青燕，“宋领班，我现在很忙，你别打扰我工作。” 宋青燕：“那行吧，等下吃饭的时候，我们在饭桌上边吃边说。” 没有跟高志华多纠缠，拿着签到表重新回到前面。 刚才倪美娟看见宋青燕去后厨了。 没有想到，才几秒而已，她又很快回来了，倪美娟就关心地问了句，“怎么了？高志华为难你了？” 低头看向宋青燕手中拿着的签到表，倪美娟再问道：“这签到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宋青燕直接把签到表递给倪美娟看，并指着高志华那一栏的名字，详细解释说道：“他没有按照规定写上自己的名字，直接画了个圈圈，我去找他说这事，他说自己很忙，让我别打扰他的工作。” 其实在签到表上不写名字，直接画圈圈，也不算是大事。 之前还在白云国营饭店的时候，林荷珠因为家里有事情，上班来晚了，来不及写自己的名字，她就直接在签到表上打了勾，魏鸿达当时也没说什么，直接在这个勾的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证明林荷珠准时到岗了。 可现在，林荷珠的情况跟高志华的不一样。 林荷珠不是故意在签到表上打勾，但高志华却是故意的，并用这种方式，企图逼迫宋青燕一步步给他让步。 一旦宋青燕让步了，高志华今天能够在签到表上随便画圈圈敷衍，明天可能连圈圈都没有了。 然后不仅是签到表的事情，其他也会被高志华一步步得寸进尺。 所以，这种让步，一开始就不能够有，该怎么样就得要怎么样，一切都按照饭店的规章制度来。 倪美娟也非常赞同宋青燕的做法。 她说道：“上个领班刚到岗的时候，因为不想，或者说不敢跟高志华发生任何争执，他就一步步让着高志华，最后不管什么大小事情都要听高志华的，变得领班不像领班，倒像是高志华的狗腿子。其实上个领班也厌烦对高志华让步，一切都要听高志华的，只是一开始没有坚守住底线，后面即使不想再让步，他也已经扭转不过来，最后上班上得太过苦闷，这才去了孔爱武的赌场赌博。” 宋青燕点点头，“这算是前车之鉴了。” 倪美娟：“是的。” 也问着宋青燕：“宋领班，你想好等下该怎么让高志华改写签到表了没有？” 宋青燕：“硬刚算不算？” 倪美娟：“当然算，上个领班就是不够对高志华硬刚，如果他敢硬刚，估计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谢长兴很快烧好了员工餐。 大家陆陆续续在桌子上坐下来。 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缺了高志华。 宋青燕就问谢长兴、孙杏花：“高师傅呢？他怎么没出来一起吃晚饭？” 谢长兴没回答，倒是孙杏花抢着回答说道：“高师傅的肚子有点不太舒服，刚才去了附近的公厕，也让我带话给你，他不吃了。” 宋青燕没有想到，高志华会这么的滑头，用躲避的方式避开改写签到表的事情。 今天一旦彻底避开了，那也算是她对高志华的让步了。 明天高志华再用同样的方式，直接在签到表上画圈圈，或者连圈圈都不画，她会更加拿高志华没有办法。 倪美娟也忍不住替宋青燕着急，“宋领班，高志华没来，那这签到表可该怎么办？” 宋青燕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签到表就是我们的考勤表，考勤关系到我们的工资，既然高师傅对自己的工资这么的不在乎，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身为领班，该提醒的时候，还是要提醒，免得将来发工资的时候，高师傅还以为是财务针对他，这才给他少发了工资。” 说完，宋青燕看向孙杏花，继续说道：“看来高师傅很信任你，不选谢长兴，偏偏让你带话给我。那我也顺着高师傅的意思，也信任下你。等高师傅回来的时候，你跟他说一下，他没有按照饭店的规章制度在签到表上签写自己的名字，那我也不会给他签字，下月发工资的时候，如果发现工资少了，可千万别以为财务少发了他，这是他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 未完，还再三提醒着孙杏花，“这些话，你可千万要一字不差地转述给高师傅，如果你转述不到位，那高师傅缺少的工资就得由你来垫付上。”指了指倪美娟等人，“这些也都是人证，我身为领班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高师傅的工资也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孙杏花傻眼了。 她哪里知道，不过是为了讨好高志华，帮忙向宋青燕带下话而已，怎么就惹到了麻烦？ 可她也不敢不认真记下宋青燕的话。 心里还想着等高志华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要让高志华听清楚，一旦不改写签到表，后果将会有多么的严重。 如果他僵持着不改，也得让他保证，下月发得工资真的少了，那跟她孙杏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第94章 硬刚的结果 高志华没有在公厕。 他掐着时间，在国营饭店的附近到处溜达。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时间，高志华在路上碰到了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 附近居民们热情招呼。 “高师傅，你好呀。” “高师傅，你吃饭了没有？” “高师傅，你的厨艺真好，我家闺女最爱吃你做得饭。” 一路走来，高志华大受附近居民们的欢迎。 不过，高志华会这么受欢迎，可不是因为他人缘好，主要是希望下次去香丰国营饭店打牙祭的时候，高志华能够给他们多放点料。 但不管这些居民们的初衷到底是因为什么，高志华非常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嘴角高高扬起，尤其想到在他出来以后，宋青燕没有办法在饭桌上跟他说签到表的事情，最终只能够被他逼得一步步退让，高志华得意得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去。 正飘飘然着，有仗着跟高志华比较相熟的居民，好奇地向高志华八卦，“高师傅，你们饭店里是不是来了个新领班？昨天从你们饭店门口经过的时候，我看见那个新领班了，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同志，瞧着也就二十来岁差不多。” 闻言，高志华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的消息不够灵通呀，她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都好几天了，现在也都已经能够独立上岗了。” 居民附和着高志华的话，说道：“这样呀，那这位新领班挺厉害的。” 话音刚落，瞥见高志华高扬的嘴角突然变得紧抿起来，居民顿时意识到，他这是说错话了，赶紧亡羊补牢，大力奉承高志华，“不过，这位新领班再怎么的厉害，那肯定是不能够跟高师傅你相比的，毕竟我们这些顾客会去饭店吃饭，可不是冲着领班去的，我们都是为了高师傅你的厨艺去的。所以，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可以没有领班，但是却不能够没有高师傅你。” 几句话下来，瞬间捧得高志华的嘴角重新高扬起来。 同时，高志华还一脸自傲地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但也算是说了句实话。”未完，还借着之前孙杏花奉承过他的话，狠狠自夸了一下自己，“我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没有我，什么领班、经理全部都是没用的狗屁。” 居民连连附和，“是的是的，没有高师傅你，那就没有香丰国营饭店！” 高志华笑。 在外面溜达一圈，享受够了附近居民的奉承，高志华这才满脸笑容地往回走。 左脚刚踏进后厨，孙杏花急匆匆地对高志华说道：“高师傅，你总算回来了，刚才领班在饭桌上说了，你没有按照饭店的规章制度在签到表上写自己的名字，领班也不会给你签字，如果下月时候发现工资少了，这都是你自己的责任，怪不得任何人。” 高志华高高扬起的嘴角，瞬间往下耷拉了下来，并且非常生气地说道：“我上班没有迟到早退，她凭什么不给我签？规章制度是死的，可她宋青燕却是活的，她就不会动下脑子，灵活办事吗？” 孙杏花现在有点不想掺和宋青燕、高志华之间的争斗。 她没有像平时一样，顺着高志华的意思，说些他爱听的话，只来回叮嘱高志华，“高师傅，趁着宋领班没有下班，你赶紧去改改签到表吧，我看宋领班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如果你不改，她是坚决不会签的，只要她不签，你下月的工资可就会比平时少半天了。” 高志华梗着脖子，态度也非常坚定，“少半天就少半天！” 孙杏花立马说道：“既然高师傅你这么说得话，等下月发工资的时候，工资如果真的少发了，那跟我孙杏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已经把领班的话全都转述给你听了，你工资少发，也就不是我造成的。” 高志华顿时黑脸，非常不满意孙杏花这样极力撇清关系的样子。 孙杏花也不想承受高志华的怒火，找了借口立马逃离。 高志华的脸不由变得更黑。 国营饭店开始营业，顾客们陆陆续续进到饭店里点菜。 等菜出锅上桌，顾客们看菜的分量明显比平时少很多，而且味道上也比平时差了一点，他们不由不满地找宋青燕说话。 “你是你们国营饭店新上任的领班吧，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打算把火烧到我们这些无辜顾客身上吗？” “就是，菜量这么的少，味道也这么的差，简直就跟换了位大厨师傅一样。” “我们好歹也是花了钱的顾客，你们饭店的做法，也太让我们失望！” 倪美娟听见了，眼珠子一瞪，冲着这些顾客大声吼道：“你们都瞎嚷嚷什么？这些饭菜是我们宋领班做得吗？有本事找后厨理论去！” 别说，有些时候泼辣点的确比较管用。 经过倪美娟这么的一声吼，顾客们不满的声音顿时消退下去不少。 其实这些顾客们会过来国营饭店吃饭，主要是想来占小便宜的，觉得刚才在外面，跟高志华热情打招呼的时候，既然高志华非常难得的都一一回应了，心情看着也非常不错的样子，那他们来饭店里吃饭，也应该能够捡漏，吃到比平时分量更多，也更美味的饭菜。 可没有想到，想象是挺美好的，现实却是这样的残酷。 小便宜完全没有占到。 也因为落差太大，这些顾客们自然是满肚子的埋怨。 宋青燕知道，这是高志华故意的，见签到表没有拿捏住她，他就想借着顾客们的手给她找事。 于是，宋青燕就对这些顾客们说道：“虽然我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新上任的新领班，不过我对上任放三把火是完全没有兴趣的，更不会把这三把火往顾客们的身上烧。我也要澄清下，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目前没有换大厨师傅，你们的饭菜全部都是高师傅做的，至于你们反应的问题，等下我会跟高师傅好好沟通下。” 不过，至于补偿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 显然，顾客们也并不觉得饭店需要给他们补偿。 在听了宋青燕的回答以后，他们心里虽然仍旧有些不太痛快，可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因为国营饭店就是这么的牛气，从来没有顾客至上的观念，没有打骂顾客，肯好好沟通，那都是这家饭店对顾客足够客气的证明了。 在这些顾客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吃饭的时候，宋青燕再次开口了，“我看你们都是老顾客了，那我们饭店的早饭，你们也应该多吃过吧，如果明天早上，你们也会过来吃早饭，那这早饭的量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你们失望的。” 也就是说，明天的早饭是加量不加价。 大家一听，满肚子的埋怨瞬间变得无影无缘，只有满身的激动和振奋。 虽然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是很不好，但是味道实在美味，何况还是加量不加价，顾客们全都表示明天会来吃早饭。 心里同时打着小算盘，让自己的亲戚朋友们也来占一占这难得的小便宜。 也在此刻，他们觉得自己误会了这新上任的新领班，看着年纪挺年轻的，但是却很会做人，完全不像那鼻孔都快朝到天上的高志华！ 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 在外面时候，他们都已经热情跟他打招呼，他明明看起来心情也非常不错的样子，结果做出来的饭菜这么的糟糕，都快呕死他们了。 宋青燕把顾客们的脸上表情默默看在眼里。 看了眼取菜窗口，见谢长兴正忙碌地把高志华炒好的菜放在取菜窗口，宋青燕就扬高了声音问这些表示明天会来吃早饭的顾客们，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我们家饭店的早饭，那说明做早饭的师傅，厨艺是非常好了。” 既然想着明天占小便宜，那肯定不会说宋青燕不愿意听的话。 更何况，谢长兴的厨艺的确不错，这些顾客们就开启了各种花式夸赞。 “当然好呀，我的嘴巴可是非常刁的，不好的话，倒贴给我钱，我都不吃。” “是的，是的，这做早饭的师傅好像是叫谢长兴的吧，我觉得他很有当大厨师傅的潜质。” “哪里是当大厨师傅的潜质，依我看，他现在就能够胜任！” 谢长兴站在取菜窗口。 对于顾客们对他厨艺的夸赞跟认可，他全都听见了。 也在听完以后，他对自己的厨艺再次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同时，他也非常感激宋青燕，因为他看得出来，宋青燕这是有意引导着顾客们这么说的，目的就是给他增加对自己厨艺的信心。 “我这是遇到好领班了。”谢长兴一脸感慨地说道。 在谢长兴内心无比感激着宋青燕的时候，高志华是气得脸色都快跟锅底一样黑了。 外面顾客们夸赞谢长兴厨艺的声音，他也都听见了。 从中也知道了，虽然顾客们因为饭菜饭量和口味的问题向宋青燕反应了，但显然完全没有难倒宋青燕，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 这简直都快把高志华给呕死！ 也随着离营业结束越来越近，可看宋青燕是真的打算不给他签到表签字，原本梗着脖子就是不肯更改的高志华，心里是越来越烦躁。 如果只用半天的工资跟宋青燕硬刚，高志华当然是不会心疼的。 可关键是，这一*旦硬刚下去，明天、后天，甚至是以后的每一天，他都得要继续这样硬刚。 不然，一旦半途而废，反而会显得他好像向宋青燕认输了。 但这样一天天的硬刚，完全是在用他的工资在硬刚，宋青燕却没有任何的损失。 这也就成了，他看着好像没有输，可实际上却是大输特输。 这样的硬刚，当然也不是高志华想要的。 在营业快要结束的时候，经过几万遍挣扎的高志华，最终满脸不情愿地冲着孙杏花喊道：“你去把签到表给我拿过来。” 第95章 事不过三 孙杏花一听，赶紧帮高志华去拿签到表。 虽然在刚才时候，她已经明确表示过，如果高志华坚决不改签到表，那下月时候真的少发工资，跟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只是，这到底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真到那个时候了，谁又能够保证不会再把她给牵扯进去？ 现在看高志华终于软化，孙杏花不由放心不少，起码下月时候不用再去承担可能会垫补高志华工资的风险。 也为了不让高志华临时反悔，孙杏花都不敢声张，悄悄地把被宋青燕重新贴回在墙上的签到表拿到后厨去。 望着签到表上自己画得圈圈，高志华是一脸抗拒，满脸的不甘心，真心不想就这样轻易向宋青燕认输。 孙杏花跟高志华也算是当了好几年的同事，看他犹犹豫豫的，一直不肯下笔写自己的名字，哪里会不明白他心中的挣扎？ 想了想，孙杏花一脸笑的奉承高志华，“高师傅，你可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没有谁能够动摇你的地位，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领班，就算是经理，甚至是商业局那边的领导也都不行。” 这话，高志华爱听。 嘴角也终于不像刚才那样紧抿着。 孙杏花见了，继续说道：“既然是定海神针，只要自己不动摇，谁又能够撼动得了？谁又会看轻这根定海神针？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 这话顿时让高志华豁然开朗。 是的。 只要他有厨艺，是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即使他改写了签到表，宋青燕也不能因此就认为，她已经完全打压住了他。 想清楚了的高志华，顿时不再犹豫，也不再挣扎，非常麻利地在签到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孙杏花：“我去找宋领班签字。” 高志华盯着孙杏花，意有所指地清了清嗓子。 孙杏花明白高志华的意思。 如果宋青燕问起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他高志华终于肯改写签到表，那是在向她服输。 孙杏花心里吐槽高志华死要面子，太会装，面上却继续谄媚地奉承高志华，“你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定海神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道理的，更别说只是改写下签到表这种小小事情。” 高志华满意地点点头。 他放心地冲着孙杏花摆摆手，“你去吧。” 孙杏花：“好。” 不过，在去找宋青燕的时候，孙杏花心里挺忐忑的。 因为她不知道，这回会不会换作宋青燕故意为难高志华，不给他签字。 如果真不给…… 孙杏花顿时觉得薄薄的一张签到表突然变重了不少，压得她走路都不再轻快。 “宋领班，高师傅已经改写了签到表，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字。”孙杏花觑着宋青燕，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青燕看了眼。 高志华画上的圈圈还在。 不过，在圈圈里面，字迹潦草地写了高志华的名字。 宋青燕没有再计较，也在高志华的名字下面，同样写上自己的名字。 看宋青燕这么利索地签好字，孙杏花都有些愣怔住了，因为她心里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宋青燕不肯签，她就跟对付高志华那样，也用各种好话奉承着宋青燕，直到哄得宋青燕愿意签字为止，可没有想到，满肚子的好话压根就没有表现的机会。 “怎么了？还有事吗？”宋青燕看孙杏花怔怔地盯着她看，不由出声问了句。 孙杏花尴尬地摆摆手，“没有，没有。” 宋青燕：“嗯，那你忙你的去吧。” 孙杏花：“好。” 回到厨房，高志华问孙杏花：“怎么样？那宋青燕签字了没有？” 孙杏花：“签了。” 回答得非常简洁。 高志华微皱着眉头，有些不太习惯，毕竟孙杏花之前只要跟他说话，必定会带上一箩筐的好话。 他也问孙杏花：“没其他了？” 孙杏花一脸雾水。 在跟高志华互相对视之下，孙杏花才恍然大悟，这是嫌弃她说话说得太过简洁，没有像平时一样附带一大堆奉承他的话。 可不管是谁，不是天生就要奉承别人的。 如果孙杏花不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想让高志华把她娘家嫂子也弄进后厨里，她也不想这样委屈着自己讨好高志华。 深吸了一口气，孙杏花强撑着笑脸，挤出一大堆好话奉承高志华，“宋领班签字签得非常麻利，任何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这说明宋领班到底还是顾忌着你的，谁让你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定海神针呢？你都已经改写签到表了，她又怎么敢不签字的？” 高志华听着，心情特别的舒畅。 他示意孙杏花继续说。 孙杏花不想得罪高志华，即使心里装着满肚子的不情愿，也只得强行忍着。 然后忍不住对比起刚才宋青燕签字时候的麻利，觉得宋青燕就没有高志华这样的难伺候。 没有故意为难她，也更没有像高志华那样，需要她用好话捧着。 等熬到下班，终于可以不用再奉承高志华，孙杏花在心里是大松了一口气，但她也已经累得够呛，口干舌燥，捧着凉水就猛灌。 高志华已经离开了。 后厨里就只有谢长兴。 她知道，虽然谢长兴算是属于中立的，但却是比较偏向宋青燕，孙杏花就没有再顾忌，冲着谢长兴狠狠吐槽了高志华，“他可真难伺候！不就是后厨的大厨师傅吗？整得自己就跟土皇帝一样，还得让我说各种好话奉承他，也不想想他到底配不配。我们宋领班也真是好脾气，他一改签到表，她就给签了，换作是我的话，非得好好卡一卡他！” 明显表达了对高志华的不满，但同时也用对高志华的吐槽表明了向宋青燕的投诚。 对此，谢长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只静静听着。 也没有特意跟宋青燕说这件事情。 如果孙杏花是真心向宋青燕投诚，今后迟早会日久见人心，没有必要因为她对高志华的几句吐槽就这么快下定论。 其实不用谢长兴转达，在饭店前厅的宋青燕已经完全听到了孙杏花的话，毕竟国营饭店的隔音不是特别好，尤其后厨跟饭店前厅之间又不是封死的，两者之间除了有门，也有传菜的窗口，更何况刚才孙杏花吐槽高志华的时候，她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她的态度呢也跟谢长兴一样。 听到了，也只当没有听到，直接冷处理。 不过，她倒也听得出来，刚才孙杏花是真心实意地在吐槽高志华，没有掺任何的假。 这也说明，高志华也的确挺惹人厌的。 她也相信，经过今天连续两场的博弈，高志华已经深刻认知到，她宋青燕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任由他随意拿捏。 在接下来的几天，高志华也应该会安分。 至于会安分多久，宋青燕就不知道了，但她相信，即使在他的安分期间，也不过是表面现象，肯定会在暗地里想要直接憋个大的。 回家的路上，宋青燕还对顾志勇说道：“今天跟高志华你来我往，算是来了两次回合，我现在非常期待第三次回合的到来。” 顾志勇：“你想要在第三次的时候，直接按住他，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搞事吗？” 宋青燕：“是的，事不过三，我到底是饭店里的领班，全部精力应该都放在饭店的经营上，而不是跟高志华你来我往的较量上。” 顾志勇：“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的。” 宋青燕：“嗯，根据高志华这两次的路数，我差不多能够猜测到他第三次的时候会搞什么事。” 顾志勇：“那就更有彻底压制住他的胜算了。” 宋青燕：“是的。” 也跟宋青燕预测的那样，隔天中午高志华来上班的时候，他安安分分地在签到表上签到，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画个圈圈，非常本分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吃午饭的时候，也更没有趾高气扬地让宋青燕给他盛饭，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苗珍珍见了，私下还跟宋青燕吐槽说道：“高师傅这是彻底歇菜，不想再搞事了？” 宋青燕：“谁知道呢，反正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趁着高志华“安分”的期间，宋青燕也能够挤出时间去忧心好姐妹丁秀芬的婚姻问题。 正打算下午去罐头厂找她的时候，丁秀芬先过来了。 比起昨天眉宇间带着明显的沉闷，今天的丁秀芬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嘴角带着明显的笑，走路的脚步也是异常的轻快。 宋青燕带着丁秀芬去了昨天她们姐妹俩去过的小公园，也同样坐在了偏僻角落的大石头上。 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丁秀芬，宋青燕问她道：“这是跟马强的谈话已经有了结果了？还是好结果？” 丁秀芬：“是的。” 宋青燕：“你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在宋青燕面前，丁秀芬从不隐瞒任何事，她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我跟马强坦白了我对结婚的抗拒和害怕，也具体说了原因。他听着听着竟然眼眶都湿润了，说是非常心疼我，也自责平时对我的关注不够多，让我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说真的，当时看到他眼角泪水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吐槽他，他可真是弱，但也因为他这一句非常心疼我，搞得我的眼睛也忍不住酸涩。” “原来我是值得别人心疼，值得别人为我流眼泪的。” “在那一刻，我非常清晰地认知到，我是愿意跟他结婚的，就算最终的结果并不美好，我也愿意。” “可马强听完之后，他却说不着急结婚。” “青燕，你是知道我的，他这么的一说，我反而更想跟他结婚，也恨不得立马跟他结婚，所以我直接把婚期定在了这个月的月底。他拗不过我，最终也答应了，不过他说他也是头次结婚，对于怎么经营好婚姻，他跟我一样也是什么都不懂，需要互相慢慢摸索。所以我们商量好，结婚的头几年，我们先不要孩子，等我们互相磨合好了，再谈生孩子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月中，离月底也就十来天的时间。 宋青燕想说，这个婚期也太赶了。 不过转念想到，有时候结婚就是需要一股子冲动，就好比她跟顾志勇，虽然算是在剧情的推动下，但也算是冲动的推动下。 宋青燕也赞同丁秀芬他们决定结婚头几年先不要孩子，“你们互相磨合好了再要孩子，也是对孩子的一种负责。” 丁秀芬：“嗯，在我的记忆里，我父母就是互相在凑合着过日子，每天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即使他们平时是不争吵的，可我却觉得比争吵都还要让人觉得窒息。我已经尝过这样的苦，我绝对不能够让我的孩子也尝这种苦。” 第96章 试菜 宋青燕赞同。 她跟丁秀芬都算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太明白养个孩子不仅仅是给口饭吃这么简单。 不过…… 宋青燕担心地说道：“一般男方长辈都希望能够早点抱到孙辈，虽然你跟马强已经互相商量好了，但他父母呢？能同意吗？” 丁秀芬一脸甜蜜地说道：“马强说，他会跟他父母主动说这事，也让我别担心，在没有跟他父母说通这件事情之前，他不会贸贸然跟我结婚的，然后今天早上，他就带着他的父母来找我了。” “他父母对我说，我跟马强的决定非常明智，他们表示非常理解，也非常支持，更表明我跟马强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全由我们自己说了算，也带我去看了，马强他们家早就准备好的婚房，是不跟马强父母住在一起，也不在一个地区里的筒子楼，房间虽然不大，只有30平方左右，但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齐全的，也都是全新的，说是在听说我在跟马强交往以后，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还给了我1000块钱，让我需要什么，自己去买，如果不够，他们再给。” 宋青燕点点头，“听起来，马强家对你算是非常有诚意了。” 丁秀芬：“嗯，是的，所以昨天我虽然算是一时冲动下决定要跟马强结婚的，但现在我是更加坚定相信，我这个决定没有错。也想好了，婚后既然不着急要孩子，那除了努力经营好我跟马强的婚姻以外，我也要努力拼一拼我的事业，争取今年当上我们生产线的小组长。” 宋青燕：“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的！” 丁秀芬：“到时候当上了，我请你们夫妻俩吃饭。” 宋青燕：“好呀，那我跟志勇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丁秀芬：“嗯！” 聊完了丁秀芬未来的婆家，宋青燕也问了她的娘家，“你跟你父母说了没有？” 丁秀芬：“说了。” 宋青燕：“他们什么反应？” 丁秀芬摊摊手，“还能有什么反应？只说跟马强家谈聘金的时候，数目不能够低于1000。” 宋青燕皱眉，“1000？这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现在结婚讲究三转一响。 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就是三转，一响就是收音机。 这四样东西全部加起来，差不多得要花500多块钱。 聘金另外给。 不过，因为花在三转一响上就已经不少钱，聘金就会相对少一点。 至于到底给多少，全看新娘婆家的家底到底怎么样，不怎么富裕的，给100，富裕点的给160，或者直接200。 宋青燕再说道：“他们这样直接要聘金，还指定了数目，这是没打算让你把这笔聘金带走吧。” 丁秀芬冷笑，“我弟弟才是他们夫妻俩的命根子，他现在又还没有娶媳妇，他们夫妻当然想要从我身上挖点钱留给我弟弟，还说他们对我已经够好了，别人家的闺女都是不给安排工作的，他们却让我一回城就在罐头厂里上班。” “切，打量我不知道呢，虽然当初要回城的时候，我跟他们好好闹了一场，但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出力最多的是我的大姑。这个罐头厂的工作原本也不是我妈的，是我大姑当年让给她的，如果当时不是大姑强压着我妈把工作给我，兴许我现在还在乡下呢。” “我也跟我大姑说了我父母开口要聘金的事情，她说这件事她会帮我摆平，也跟我说了，如果到时候我父母没有拿到马强家的聘金，我结婚的那些琐碎事情，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我大姑就决定把我结婚需要的所有事宜都给包揽过去，让我安心当个待嫁的新娘。” 说到这里，丁秀芬拉着宋青燕的手，拜托她说道：“婚宴是打算在家里办的，其他事情，我大姑都能够想到办法，但宴席上需要的掌勺大师傅，得要麻烦你帮忙请一个了。” 宋青燕直接应下，“这完全没问题，我这里也刚好有个人选。” 也跟丁秀芬详细说了，这个人选是谁，“是我饭店里的杂工谢长兴。不过，你别看他只是个后厨杂工，但厨艺是不差的，到时候你让他试下菜，如果觉得行，那就定下他，如果不行，到时候我再帮你找找另外的大厨师傅。” 丁秀芬直接定下谢长兴，“我相信你，我婚宴上的大厨师傅就这个谢长兴了。” 宋青燕却拒绝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而且我相信他本人也更需要这个试菜流程。”也跟丁秀芬说了，谢长兴在后厨被高志华给打压的事，“我们饭店里的早饭、员工餐都是他做的，一些配菜准备，也是他，我觉得他不管是刀工，还是厨艺，全都够格当大厨师傅，只是他一直在给高志华打下手，高志华又不是那种肯提携后辈的人，他就被打压得有点缺少信心。” 丁秀芬明白了。 她说道：“那行，如果他明天有空的话，明天就来我们家试下菜。” 宋青燕：“好，晚上下班时候，我就跟他说一声。” 丁秀芬：“嗯。” 姐妹俩又说了些其他事情，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俩人在小公园的门口分开。 丁秀芬回家。 宋青燕回国营饭店。 晚班也仍旧风平浪静，高志华没有搞任何事。 下班时候，宋青燕找了谢长兴说话，“我的好姐妹月底要结婚，她的婚宴上缺一位掌勺大师傅，你愿意去吗？” 谢长兴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可是个锻炼自己厨艺的绝佳好机会，只是他从未做过掌勺大师傅，对自己的厨艺也不够有信心，也更担心会搞砸宋青燕好姐妹的婚宴，谢长兴最终低垂着脑袋，婉拒了宋青燕的好意，“宋领班，你还是找其他的大厨师傅吧，我的厨艺目前还不够格。” 宋青燕紧盯着谢长兴的双眼，问道：“但你的心里是想去的，是不是？” 谢长兴没有否认。 宋青燕：“既然想去，那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何况我这位好姐妹得要经过试菜以后，才决定要不要你当她婚宴上的掌勺大师傅。” 谢长兴挣扎。 宋青燕：“人总得要勇敢迈出第一步，如果不迈，你永远都只能够原地踏步，你想当大厨师傅的愿望，也永远都只是愿望。” 谢长兴咬牙，最终同意去试菜。 他还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你说得对，该迈出步子的时候就该迈出步子，犹犹豫豫的，再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也会流失了。” 宋青燕：“你能够想通就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她家里试菜。” 谢长兴：“好。” 下班，顾志勇来接宋青燕。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高兴地跟他分享了丁秀芬月底就要结婚的好消息。 顾志勇：“这么快？” 宋青燕：“秀芬在跟马强敞开心扉以后，她深刻认知到，她是愿意跟马强结婚的，她就直接拍板把婚期定在了月底。” 顾志勇点点头，“虽然定在月底是有些太快了点，但有些时候结婚是需要一股子冲动。” 闻言，宋青燕“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志勇被笑得莫名其妙。 宋青燕解释说道：“因为在听秀芬说，她把婚期定在月底的时候，我也被她的快速度给震惊到了，但是转念想到，有时候结婚就是需要一股子冲动，然后我就释然了。”边说着话，边轻轻捏了捏顾志勇紧实的腰侧，“如果当时我不是偷偷放在心里这么想的，我都要怀疑是秀芬转述给你听的，不然怎么就跟我的想法这么高度重合了？” 顾志勇空出一只手，坚定覆盖在宋青燕手背上。 他说道：“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的想法自然能够高度重合。” 宋青燕笑，“这也是。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我们是对非常恩爱的夫妻？我听说越恩爱的夫妻，彼此之间的言行模式就会更加相似，甚至连相貌也会随着相处变得越来越相像。”双手扶着顾志勇的腰，宋青燕侧头看了看顾志勇的脸。 在月光下，顾志勇的脸显得格外温润，隐隐约约的，宋青燕似乎也从他的脸庞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仔细注意着路况。 过了会儿，察觉到宋青燕应该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他主动问她：“看得怎么样？我们相像吗？” 宋青燕逗他，“我们又不是一个爸妈生的，你说会相像到哪里去？” 顾志勇不气馁，“长得相像的夫妻，大部分都已经共同度过了几十年的婚姻生活，我们的婚龄还短，还有着很大机会。” 宋青燕：“那我们得要努力了。” 顾志勇：“争取在我们中年时候，我们的面向能够变得跟彼此一模一样。” 宋青燕：“一模一样？像你，还是像我？如果像你，感觉是俩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像我的话，就是俩个女人一起过日子。” 顾志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我们各自吸收对方的优点来相像。” 宋青燕：“这还行，我比较接受。” 夫妻俩共同定下中年目标以后，宋青燕想起快要结婚的丁秀芬，发自内心地祝愿说道：“也希望秀芬在跟她的马强结婚以后，他们彼此也能够变得越来越相像，小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红火。” 顾志勇：“他们会的。哦，对了，今天你们饭店的高志华有在继续搞事吗？” 宋青燕：“没有，我想，他也有事不过三的想法，在没有折腾出能够彻底打压住我的办法之前，他是不会再轻举妄动的。” 顾志勇：“那你也能够抽出不少时间，好好帮秀芬操办婚礼了。” 宋青燕：“是呀。” 隔天，潘新社来香丰国营饭店值班。 他两天没来这里，也很关心在这两天里，饭店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宋青燕详细跟潘新社汇报了，在这两天里饭店的营业情况，好比每天的营业额是多少，顾客的人流量又是多少，最受顾客欢迎的菜式是什么，最不受顾客喜爱的菜单又是什么，可以说是能汇报的都汇报了。 潘新社认真听着。 他看得出来，宋青燕在经营饭店的时候非常上心，有些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点，宋青燕都关注到了。 目前，饭店的经营，潘新社是已经完全能够放心了，员工的管理上，他想在这两天里高志华应该没少为难宋青燕，他也问宋青燕了，“高志华这个人傲气不说，也特别有自己的主意，在这两天里，他的小动作应该不断吧。” 宋青燕：“也不算是不断，也就在我第一天独立上岗的时候，折腾过两回。” 也详细跟潘新社说了，高志华都是怎么折腾的。 潘新社听完以后，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高志华呀，折腾人的方式还是老样子。”同时也认可了宋青燕的反击，“你的这些做法是对的，在一开始针对你的时候，你就不能够软，一旦软了，后面想强起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气势上也会弱上不少。” 宋青燕受教地直点头。 跟潘新社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宋青燕又跟他说了件她私人的事情，“经理，月底时候我的好姐妹要结婚，我算了下，她结婚的那天，你刚好不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我能够申请我那天休息吗？” 潘新社：“当然可以，到时候你尽管去参加你好姐妹的婚礼，我会来这里值班。” 宋青燕：“谢谢经理！” 潘新社：“不用谢，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早班下班，宋青燕悄悄地带着谢长兴去丁秀芬家里试菜。 关于让谢长兴当丁秀芬婚宴上掌勺大师傅的事情，他们俩人都没有想让任何人知道。 一来主要是防备着高志华，省得他觉得抓到了什么把柄，将来用来对付他们，二来呢，一般家里有宴席需要请掌勺大师傅的时候，往往都会塞些红包用来感谢，这个红包也算是一种酬劳的支付，但现在经济还没有开放是不被允许的，别人问起来也只说是自家远房亲戚。 在去丁秀芬家里的路上，宋青燕叮嘱谢长兴说道：“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的亲戚。” 谢长兴应下，“好。” 然后宋青燕也跟谢长兴说了，她的好姐妹丁秀芬叫什么。 既然是她的亲戚，她好姐妹的情况即使了解得不怎么具体，但也不至于连叫什么都不知道。 谢长兴认真记下。 到了丁秀芬家里，宋青燕刚从自行车上下来，听到声音的丁秀芬就已经从屋子里热情迎了出来，“青燕，你来了呀！” 看向站在宋青燕身边的谢长兴，丁秀芬也热情打着招呼，“这位就是谢大厨吧。” 谢长兴连连摆手，“我还没到大厨这个级别。” 丁秀芬：“等下吃了你做得菜，这个级别就到了。” 谢长兴一听，对于等下的试菜更加不敢不用心。 丁秀芬带着宋青燕、谢长兴往屋子里走。 屋子静悄悄的，看起来只有丁秀芬一个人在家。 宋青燕：“你父母他们都不在？” 丁秀芬：“我大姑跟他们谈了关于聘金的事情以后，知道注定是拿不到的，他们对我的婚礼到底该要怎么办，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全都让我大姑一个人去操办。我大姑呢一大早就出门帮我采买婚礼上的东西去了，等下才会过来。” 热情邀请宋青燕、谢长兴在堂屋里坐下，丁秀芬忙着给他们倒茶，端点心。 宋青燕喝了口热茶，问丁秀芬：“婚宴上的菜单，你跟你大姑拟订得怎么样？等下试菜的时候，也好按照你们的菜单来做。” 丁秀芬：“还没有拟订呢，我们是想着有什么菜就做什么菜，只要最终能够凑成9道菜就行。” 婚礼上的宴席喜欢跟“9”搭边。 因为这个9，寓意新郎新娘的婚姻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一般九道菜里必须得有两道肉菜。 如果家里经济比较富裕的，直接六道肉菜。 宋青燕：“那你家的厨房里，现在都准备了什么菜？” 丁秀芬：“有猪肉、鸡肉、活鱼，还有鸡蛋，以及一些应季的蔬菜。” 宋青燕：“很丰盛呀，完全能够整出六道肉菜来。” 丁秀芬：“这些都是马强一大早拿过来的。” 宋青燕：“你们这边的酒水，到时候是由马强那边负责吗？” 丁秀芬：“嗯，等今天确定菜单以后，他会负责采购婚宴上需要的所有食材。” 宋青燕：“这样挺好，也说明马强家对你是真的非常上心。” 丁秀芬幸福地笑。 去了厨房，谢长兴看了看现有的食材，迅速整理出九道菜，有红烧肉、红烧鱼、鸡蛋羹、鸡汤、辣椒炒肉、萝卜炖猪骨头、清炒豆芽、清炒青菜、酸辣大白菜，等向丁秀芬报完菜名以后，谢长兴也问了下丁秀芬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需要改下哪道菜吗？” 丁秀芬：“不需要改，这九道菜就挺好的。” 谢长兴：“那我现在开始试菜。” 丁秀芬：“你忙吧。” 食材大部分都已经清洗干净，剩下的宋青燕、丁秀芬也帮不上忙，她们就离开厨房，等着谢长兴做出来的菜出锅。 俩人坐在堂屋里闲聊了会儿，丁大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宋青燕上前打招呼。 丁大姑见过宋青燕，她笑眯眯地回道：“青燕，你来了呀，真是太谢谢你了！昨天我已经听我家秀芬说了，说你今天会带厨艺非常好的大厨师傅过来试菜。我也跟秀芬说了，既然是青燕介绍的，那还试什么菜呀，厨艺肯定是顶呱呱的好！” 宋青燕：“厨艺归厨艺，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也能够提早商量下，婚宴上到底要做哪些菜。” 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丁大姑问：“这是大厨师傅已经开始试菜了？” 宋青燕：“嗯，刚才也跟秀芬已经商量好了具体菜单。” 然后也详细报给丁大姑，具体都是哪几道菜。 丁大姑听完后，她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还很满意，“不错不错，这样就有了六道肉菜。” 她也跑去厨房，特意跟谢长兴打了声招呼，并向他郑重地表示了下感谢。 不过，丁大姑没有跟谢长兴说太长久的话，互相熟悉了下以后，她就回到堂屋里忙着包喜糖，这是给过来喝喜酒的亲友们的回礼。 喜糖全部都是水果糖，每人份九颗水果糖，这也是为了寓意新郎新娘的婚姻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除了喜糖，还有红鸡蛋。 昨天晚上，丁大姑已经煮好了200个的鸡蛋。 水煮的鸡蛋，蛋壳还是白色的，想要成为宴席上的红鸡蛋，得要用红曲粉染成红色的。 看丁大姑在染鸡蛋，宋青燕也要帮忙。 丁大姑赶忙拦住了，“不用，不用，手上一旦沾染上了，得要好几天才能够洗掉。” 宋青燕就帮着包糖果。 用来包糖果的是孔洞比较细密的小网兜，每个网兜里放九颗糖果。 不过放完以后，网兜暂时不用打结，等丁大姑那边染好红鸡蛋，也把红鸡蛋晾干以后，还得继续往这些每个小网兜里塞两枚红鸡蛋。 边干活，边闲聊，时间也过得非常的快。 在这个时候，厨房那边也慢慢飘散出勾人的香味来。 丁大姑深深地吸了吸，一脸赞叹地说道：“大厨师傅就是大厨师傅，馋得我口水都快出来了！” 也不染鸡蛋了，放下手中的活去了厨房，然后帮着谢长兴把已经出锅的菜给一道道端出来。 香，是真的香。 宋青燕原本是不饿的，可闻到这些菜肴香味以后，肚子忍不住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丁秀芬也是同样馋得不行，频繁咽着口水。 等九道菜全部出锅以后，宋青燕跟着丁大姑、丁秀芬一起品尝谢长兴做得这九道菜。 谢长兴在旁边忐忑地看着。 虽然从宋青燕等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们三人对他做得每道菜都是非常满意的，但是没有亲耳听到她们的肯定，他仍旧不放心。 丁大姑塞了满嘴的食物。 等咽下嘴里的东西，她冲着谢长兴连连竖起大拇指，“谢大厨，你的厨艺也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丁秀芬也说：“谢大厨，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厨师傅！” 宋青燕也跟着夸，“你做得饭菜色香味俱全，比起高志华做的，也没有差到哪里。” 人都是需要被认可，被夸赞的。 在宋青燕等人的夸赞下，谢长兴的背脊都跟着变得*挺拔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的自信，就连他的双眼，也看着比平时明亮很多。 既然谢长兴做得这九道菜得到了宋青燕、丁大姑、丁秀芬三人的一致认可，这试菜结果自然也是圆满结束，月底丁秀芬的婚宴宴席由谢长兴来掌勺，而且在谢长兴准备跟着宋青燕离开的时候，丁大姑热情地往他们每人手里塞了俩网兜的喜糖。 她先是连连感谢了宋青燕，“青燕，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介绍的这位大厨师傅的厨艺真的太好了。”然后又非常郑重其事地对谢长兴说道：“谢大厨，我家秀芬的婚宴宴席就交给你了。”在谢长兴回答，他会帮着办好宴席的时候，丁大姑又冲着谢长兴连连道谢。 谢长兴见了，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丁大姑的热情。 不过，比起刚过来时候的状态，谢长兴现在的精神气完全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在回国营饭店的时候，谢长兴也向宋青燕郑重其事地道谢了，“宋领班，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自信。” 宋青燕：“自信是基于自己的能力上的，你有足够的能力，就算没有我，你也迟早会找到自己的自信。” 但谢长兴非常明白，没有宋青燕的帮助，他不会这么快找到他的自信。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记下了宋青燕的这份恩情。 …… 饭店里风平浪静，宋青燕就把大部分的精力分给了丁秀芬。 不上班的时候，她陪着丁秀芬采购，试穿婚服。 婚服是马强那边做好送过来的，上衣是用红色的确良做得衬衫，下身是用黑色的确良做得裤子。 尺寸刚刚好，不大不小，也很好得勾勒出丁秀芬玲珑的身体曲线。 站在大衣柜的镜子前，丁秀芬皱着眉头左照右照，似乎对哪里不太满意。 宋青燕：“怎么了？这衣服不是挺好的吗？” 来回看了好几眼，宋青燕都没看出，丁秀芬为什么会望着镜子里的婚服皱眉。 丁秀芬扯扯身上的衬衫和裤子，说道：“你不觉得我这套婚服很眼熟吗？” 宋青燕：“眼熟？这婚服不是差不多都这样吗？” 丁秀芬提醒，“你忘记了吗？上次林素云跟陈振河结婚的时候，林素云穿得就是这样类似的婚服。” 宋青燕仔细回想了下，还真的是。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在林素云穿这样类似的婚服以前，早就有人这么穿了。”宋青燕宽慰丁秀芬。 丁秀芬：“我就怕她说我学她。” 宋青燕：“她敢这样的说，我撕烂了她的嘴！” 丁秀芬被逗笑，不过到底也不再纠结到时候结婚会不会被林素云说。 “我跟你说，昨天我去给林素云、陈振河送请柬的时候，林素云跟从前简直是大变样，脸色蜡黄蜡黄的，眼底也有很明显的乌青，看着也胖了不少，圆滚滚的。林素云说，这都是怀孕的缘故，我就想，怀孕这么的可怕吗？而且我看林素云的性情也变了好多，没有了从前的灵气，眼神也变得有点呆滞，张嘴闭嘴也都是她家陈振河，仿佛没有了陈振河，天就会塌下来一样。” 最近宋青燕没有再见到过林素云。 也就上次去参加表彰大会的路上，她远远地看见了林素云，觉得林素云跟陈振河的那些大学同学们很是格格不入。 即使跟陈振河，他们夫妻之间也有着一道无形的墙竖立着。 宋青燕就对丁秀芬说道：“怀孕可能会让孕妇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但林素云的性情，我想主要原因是她跟陈振河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吧。自从林素云从林家搬出来以后，她的身后没有了林家给她当后路，她就只全心依附着陈振河，据说还把林家当初给她买来的营业员工作都给卖了，这每天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自然张嘴闭嘴都是她家的陈振河，毕竟没有了陈振河，她的天真的可能会塌下来。” 也跟丁秀芬说了，上次见到林素云的时候，陈振河对林素云的隐隐不耐烦。 丁秀芬听后，后背忍不住直冒冷汗。 她语气坚定地说道：“结婚以后，我一定要努力冲事业，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变成林素云！” 第97章 震碎三观 试穿好婚服后，丁秀芬准备脱下来。 在解衣服上的纽扣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丁秀芬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言语上也是支支吾吾的，“青燕，那个，那个……” 宋青燕：“什么？” 丁秀芬：“就是那个……” 宋青燕盯看着丁秀芬，看她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宋青燕突然明白，丁秀芬在支吾什么了，她笑着安抚，“那个没事的，就跟你之前抗拒结婚一样，只要你肯跟马强主动沟通，一切都会很顺利。” 然后根据自己的经验，宋青燕凑近丁秀芬，告诉她洞房的时候，她都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丁秀芬受教地点点头。 宋青燕还要上晚班。 陪着丁秀芬试穿好婚服以后，她就赶回国营饭店继续上班。 后天就是丁秀芬结婚的日子。 她已经提前跟潘新社说好，后天她不会来香丰国营饭店，但却没听说谢长兴对于那天工作的安排。 晚班下班后，她就直接去问谢长兴了。 谢长兴回道：“那天我会来上早班，早班一下班，我就赶去做婚宴宴席。” 丁秀芬是出嫁女。 按照安城的婚嫁习俗，出嫁女的婚宴正席放在中午。 早班下班是早上8点。 这个时间点赶去做婚宴宴席的确来得及。 宋青燕：“不过，你后天中午应该是来不及赶回饭店上班的，你是打算请假，还是找人顶你上班？” 谢长兴：“找人顶我上班。” 宋青燕：“那你有想好，你后天中午没办法回来上班的理由吗？” 谢长兴：“想好了，最近我家里刚好来了从老家过来的亲戚，我对外就说要招待这些亲戚们。” 宋青燕点点头。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不至于会被人怀疑谢长兴是去做丁秀芬婚宴宴席上的掌勺大师傅。 也更不会怀疑，她后天没来上班是跟谢长兴去了同一个地方。 宋青燕放心了。 时间也很快到了丁秀芬结婚的那天。 一大早，宋青燕就起床了。 吃完早饭，她跟顾志勇一起去了丁秀芬家里。 热热闹闹的。 丁秀芬家里来了不少喝喜酒的亲友们。 尤其是丁秀芬的房间，挤得都快满满当当，亲友们都围着新娘子丁秀芬说话。 等外面有人在喊可以吃点心的时候，围在丁秀芬身边的亲友们这才渐渐散去。 婚宴上的点心不是糕点，指得是正席还没开始之前，用来先垫垫肚子的小馄饨。 宋青燕问丁秀芬：“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端碗点心进来？” 丁秀芬摆摆手，“我不饿，就是感觉好累。” 扭了扭脖子，咯吱咯吱地响。 丁秀芬吐槽，“这结婚也太累了，坐得我全身都快僵硬，脸也都快笑僵了。” 宋青燕拉着丁秀芬起来，“你在屋子里活动下，坐久了肯定累的。” 也伸手帮着丁秀芬按摩了下僵硬的肩膀。 丁秀芬觉得舒服了不少，她催着宋青燕去外面吃点心，“正席开席会很晚，你也赶紧去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宋青燕：“我不饿，在屋子里陪陪你挺好的。” 丁秀芬亲昵地抱住宋青燕胳膊，“青燕，你真好。” 宋青燕笑着拍拍丁秀芬。 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宋青燕、丁秀芬都闻声看了过去。 来人是林素云。 跟之前丁秀芬说得那样，现在的林素云真的是有种大变样的感觉，就好像身上的菱角完全被磨平了一样，浑身上下透着股疲惫。 她捧着已经明显显怀的肚子，笑着对丁秀芬说道：“恭喜恭喜，祝你跟你的爱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丁秀芬：“谢谢。”顺便也问了句林素云，“陈振河的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提起陈振河，林素云原本黯淡的双眼顿时变得明亮不少，语气中也透着完全不掩饰的骄傲，“在院子里呢，刚才过来的时候，你家亲戚不认识我家振河，彼此就聊了会儿，然后知道我家振河是安城大学里的大学生，你家亲戚就问我家振河，要怎么样才能够考上安城大学，说他家的儿子也在备考。你家亲戚……秀芬，你别怪我说话直接，你家亲戚问得真的有点搞笑，大学还能够怎么考？当然得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考，我家振河可是堂堂正正考上去的，靠得也是自己的脑子，哪里会有什么捷径办法教你家亲戚的儿子考上大学？” 丁秀芬皱眉。 虽然林素云说得这位亲戚，丁秀芬也不喜欢，但林素云的这些话，也让她非常不舒服。 即使心里也非常清楚，林素云说这些，主要是想要突出她家陈振河有多么的聪明。 丁秀芬也不憋着，直接说林素云，“素云，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我家亲戚问你家陈振河，要怎么样才能够考上安城大学，可能问得是平时该要怎么复习，复习的方向又是什么，你直接扣个帽子说我家亲戚问得是该要走什么捷径才能够上大学，这话要说传出去，你就不怕有人因为这句话散发思维，质疑你家陈振河就是走了什么捷径吗？不然一句普普通通的问话而已，你怎么就偏偏要往歪处想？” 宋青燕也觉得林素云刚才的那些话太过过分了。 她也帮着丁秀芬说了句林素云，“秀芬没说错，就算你想夸你家陈振河，可也该注意下说话方式，不然一旦祸从口出，你很有可能就把你家的陈振河给连累了，到时候如果学校给他处分，他毕业后还能够分配到什么好工作吗？” 林素云虽然不服气。 可陈振河到底就是她的天，当然不愿意看到他出任何事。 林素云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纠正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既然林素云主动承认了错误，宋青燕、丁秀芬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可能林素云想找回点颜面吧，虽然不再说刚才的事情，她却滔滔不绝地说起她家陈振河对她有多么的好，“其实之前我也有想继续考大学的打算，但我家振河说，备考太辛苦了，他不想我这么辛苦，还说我们是夫妻，他是大学生，相当于我也是大学生。” 一听到这个言论，宋青燕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下意识的就想跟林素云说，她跟陈振河虽然是夫妻，可即使陈振河是大学生，但并不等于她也成了大学生，毕竟将来陈振河大学毕业的时候，陈振河能够顺利拿到大学发给他的毕业证书，但她林素云却不能。 这就等于陈振河已经在外面院子里吃起了点心，但他吃下去的点心却不会跑进林素云肚子里一样。 只是交浅言深，她跟林素云到底也不亲密，林素云现在又完全把陈振河当成了她的天，宋青燕也就没有自讨没趣，说些林素云不爱听的话，但是她也不想再听林素云那些让她觉得震碎三观的话，直接按照林素云的思路，劝说着她离开，“素云，你家陈振河这么的心疼你，你还不赶紧去外面吃点心？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一个人吃俩个人补，少吃一点，你家陈振河不得心疼死？” 林素云一听，也不继续在丁秀芬的屋子里待了，捧着她的肚子终于离开。 丁秀芬跟宋青燕吐槽，“看，我之前没说错吧，林素云现在真的是张嘴闭嘴都是她家的陈振河。” 宋青燕：“……见识到了。” 丁秀芬同时也庆幸说道：“幸好刚才你没有反驳她的那些话，让她继续去备考。你不知道，之前我去给她送请柬的时候，她拉着我狠狠骂了顿陈振河的某位大学女同学，说这位女同学不安好心，竟然撺掇着她不要家庭。” “我仔细问了后才知道，那位女同学在得知她是高中生，之前也备考过高考，觉得她不继续进修怪可惜的，劝说她有空的时候，可以把书给重新捡起来，她就觉得这位女同学是另有目的，想趁着她忙着养胎跟备考的时候，接近她家的陈振河，甚至还说大学就不该招收女学生，说这些女学生谁知道是真的来读书的，还是为了方便她们在大学里找好男人。” 宋青燕：“……” 她被狠狠无语到了。 也暗自庆幸，刚才牢记着“交浅言深”这四个字，没有对林素云说出了她的心里想法。 不然，还不知道林素云会怎么揣测她。 院子里，林素云在陈振河的身边坐下。 陈振河已经吃饱。 他知道林素云还没吃，但他也没给她端，只问林素云在丁秀芬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话。 有关丁秀芬亲戚儿子考大学的话题，林素云当然不会跟陈振河主动提起，只说了她向宋青燕、丁秀芬炫耀，他平时对她有多么的好。 陈振河笑了笑，“你是我的爱人，对你好，那都是应该的。” 然后向林素云询问了，丁秀芬结婚以后，她会不会继续在罐头厂上班。 林素云：“我没问，但丁秀芬目前应该没有辞职。” 陈振河：“今天都要结婚了，她都没有辞职，那说明她今后还要继续在罐头厂上班。可这上班多苦呀，不管刮风下雨都要赶着去上班，同时还要应付厂子里的各种人际交际。这样的苦，我绝对不能够让你去吃，你只需要在家里好好地待着，等我养你。” 林素云也觉得上班挺辛苦的。 虽然听说丁秀芬的爱人对她挺好的，但她觉得没有让丁秀芬辞职，让他养丁秀芬，那再多的好，也比不上她家陈振河的我养你。 第98章 大受好评 今天丁秀芬家的亲友总共来了10桌。 每桌坐10个人。 虽然丁秀芬的家里有个小小院子，但也摆不下这么多桌子，所以小院子里摆3张桌子，外面的小巷子里再挤下7张。 厨房放在平时，也还算是够用的。 可要用来做宴席，那就显得不够大。 昨天晚上，丁大姑就做主在厨房外面临时搭建了个大锅灶，谢长兴就在那里，当着丁秀芬家所有亲友的面做婚宴席面。 刚开始，过来喝喜酒的亲友们只是凑在一起互相闲聊。 聊着聊着，大锅灶那边飘散来阵阵馋人的香味，大家不由不约而同地顺着香味看过去，随后惊喜地议论起来，“这掌勺的大师傅，看着还挺年轻的，但是没有想到，烧起饭来，还真的挺有一手。” “是呀，也不知道秀芬家是从哪里请来的。” 也有亲友去问丁大姑。 丁大姑当然不会说出实情，用早就商量好的借口说道：“他是我家秀芬朋友的亲戚，从小喜欢在厨房里倒腾，看他的厨艺跟大师傅的厨艺没什么两样，我就拜托秀芬的朋友把他给请了过来。” 亲友想要再详细追问的时候，丁大姑就不再说了，只说道：“这位掌勺大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能够吃好喝好。等下宴席开席的时候，大家可要多吃点。” 行吧。 既然丁大姑不说，亲友们也只好放弃。 但谢长兴的厨艺实在太好了，明明刚才已经吃过点心，可他们还是被大锅灶里传来的阵阵香味给馋得直咽口水，希望能够早点开席。 谢长兴专心地做着席面。 对于周边亲友们对他厨艺的议论，谢长兴当然全都听见了，而他们对他厨艺的认可，简直就跟一剂兴奋剂差不多，激动得都快把手中锅铲挥出残影来，特别干劲十足地翻炒着锅里红得直发亮的红烧肉。 菜总共有9道。 随着一道又一道菜的出锅，亲友们万分期待地提早落座。 在帮工终于把菜端上桌，早就馋得不行的亲友们，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纷纷开吃了起来。 “唔，果然非常的好吃！” “对呀，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席面！” “等我儿子娶媳妇的时候，我也要请这位掌勺大师傅做席面。” “我也是！” 宋青燕跟丁秀芬坐在一起。 听着周边亲友们对席面的各种好评，丁秀芬连连感激宋青燕，“看大家对谢长兴的厨艺这么认可，我也不用担心他们私下会议论我家席面做得不好吃了。在我小的时候，有家亲戚为了省钱，席面做得特别简单，请得掌勺师傅的厨艺也特别不好，大家就凑在一起整整说了七八年，即使现在也仍旧有人说，早上的时候我就听见了，还担心我家今天的席面也会不好，现在算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了。” 宋青燕回道：“我也要感谢你给了谢长兴发挥他厨艺的机会。你看他，有了大家对他厨艺的认可，他现在自信得都快要发光。” 丁秀芬已经从宋青燕那里听说了，他们后厨高志华对宋青燕的针对。 想到这里，丁秀芬凑近宋青燕，压低了声音问她说道：“你这么积极帮着这个谢长兴，是不是打算让他顶替高志华的位置？” 宋青燕：“说真的，还真没有，后厨的大厨师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拍板决定的，我只是想让高志华知道，他仗着自己的厨艺要跟我比个高低，势必要把我这个领班给死死踩在脚下，我就用谢长兴完全不输于他的厨艺告诫他，他有厨艺，的确可以骄傲，也有着能够跟我这个领班叫板的资格，但他有厨艺，别人也有，哪天没有了他，后厨照样能够运转，国营饭店也照样能够正常营业。” 丁秀芬点点头，颇为认同地说道：“是该让这个高志华有点危机感，没有危机感，他就以为能够用他的厨艺拿捏住你了。” 宋青燕：“我现在就等着他的第三次出击。” 丁秀芬：“到时候直接拿下他，让他再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宋青燕：“那是一定的。” 吃完席面，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马强那边带着他的亲友们过来迎亲。 丁大姑立马带着人去堵着马强他们，不让他们跨进院门来。 堵的方式呢，只是用长凳子横在马强他们前面。 丁大姑气势凶悍地说马强，“想接我家秀芬走，没这么容易！” 马强立马嘴甜地喊丁大姑，“大姑，我会一辈子对秀芬好的。” 丁大姑不吃这一套，只追问马强：“你要对我家秀芬怎么好？” 马强：“结婚后，她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让我去买醋，我绝对不买酱油，每月工资也全部上交，家里的家务也都由我来做。” 他还给丁大姑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其实迎亲的拦门，一般也就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去为难新郎官。 不过，女方到底要摆出态度来，也好让男方知道，他们家的闺女可是捧在手心上的宝贝疙瘩，你们休想欺负，所以丁大姑即使想要让马强进来，但面上也要做出，不管马强说了多少的保证，给了多少的红包，她都坚决不让马强进来。 可这样僵持着，婚就要结不成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的亲友呢，一边帮着马强强行闯关，一边拉着丁大姑到旁边劝说。 就这样，马强在双方亲友的帮助下，顺利进入了院子里。 宋青燕站在窗户口看得津津有味，当初她跟顾志勇结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繁琐的迎亲方式，因为她父母在城里没来，顾志勇呢没有父母，没有人帮着操办，婚礼自然也就一切从简，顶多也就当时一起住在知青院的知青们闹了下洞房。 “秀芬，马强过来了。”宋青燕向丁秀芬转述着外面的动静。 丁秀芬坐在床沿，一脸羞涩。 很快，马强在亲友们的簇拥下走进房间里。 俩人互相对望，脸颊全都红红的。 亲友们一阵起哄。 他们俩人的脸变得更红。 亲友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杯茶，这是让马强、丁秀芬给丁秀芬父母敬茶用的。 丁秀芬看了看这两杯茶，她对帮忙端茶的亲友说道：“再端两杯来。” 她也要给她的大姑、大姑父敬茶。 亲友为难，“这，这不好吧。” 这个时候敬茶都只给自己父母敬茶，没有说给姑姑的。 丁秀芬坚持。 在她看来，没有她的大姑，也就没有她今天的丁秀芬。 看亲友仍旧迟疑，她看向了宋青燕。 宋青燕立马去帮丁秀芬端来两杯茶。 围观的亲友们议论纷纷，丁大姑也觉得丁秀芬不用在这个时候较真。 丁秀芬直接说道：“我的命虽然是父母给的，但是现在的我，却是大姑你给我的，所以这茶必须得要敬。” 丁秀芬父母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欲要说什么，宋青燕高声说道：“秀芬，叔叔阿姨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女婿改口喊他们爸妈了，你赶紧带着马强向叔叔阿姨敬茶，也向大姑、大姑父敬茶。” 丁秀芬心领神会，带着马强向自己父母敬茶。 紧跟着，也给大姑、大姑父敬茶。 敬完茶后，又带着马强认了遍自己这边的亲戚，然后就该跟着迎亲队伍离开了。 宋青燕夫妻作为丁秀芬的送嫁亲友，也跟着去了。 马强是带领着自行车车队来的，迎亲的亲友们每人都骑着一辆擦得干干净净的自行车，每辆自行车的车头上都绑着大大的红花，骑在马路上的时候，别提有多么的的壮观，不少路人都停下脚步观看，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说这支迎亲队伍有多么的气派。 马强、丁秀芬婚后的新房在筒子楼里。 不过，他们结婚是在马强父母单位分给他们的三室一厅的房间里。 婚宴放在楼下的空旷地上。 接到了新娘，马强领着丁秀芬给他父母敬茶。 敬完茶以后，大家陆陆续续下楼去吃席。 马强家还算是细心的，安排宋青燕夫妻坐在了田婆婆身边。 熟人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聊。 宋青燕：“田婆婆，我们好久没见了。” 田婆婆：“可不是好久没见了，有段日子都没见你去龙兴街。” 宋青燕：“最近上班比较忙。” 田婆婆：“趁着年轻是该多多冲下事业。” 聊完了彼此的近况，又聊马强、丁秀芬今天的结婚。 田婆婆：“他们男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 宋青燕：“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结婚的流程，大部分大同小异。 开席吃饭，新人过来敬酒。 饭后，小年轻们簇拥着新郎新娘入洞房。 闹洞房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有分寸，不会有不堪入目的事情发生，最多也就在苹果上绑上一根线，然后提溜着放在新人们的中间，催促着让他们去啃苹果，只是在他们互相凑近，即将要啃到苹果的时候，提着苹果的小年轻一使坏，赶紧高高提起苹果。 新人们一扑空，再加上周边亲友们的使坏，俩人顿时就互相拥抱在了一起。 大家嘻嘻哈哈的。 也闹得俩个新人的脸，顿时红得不像话。 游戏非常的简单。 可大家却乐此不疲地玩闹着，开怀大笑着。 宋青燕没有参与，只站在旁边默默围观，但也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尤其在看到丁秀芬满脸幸福的笑颜，宋青燕笑得更加开心。 真好，她的好姐妹也找到了她的幸福。 闹到快到半夜，大家这才逐渐散去，各回各家。 夜风呼呼地刮，光听声音就知道外面非常的冷。 自行车统一停放，但离家属楼有些距离，顾志勇就对宋青燕说道：“你站在这楼道里等着，我去拿车。” 宋青燕帮顾志勇拉高了衣领，说道：“嗯，你快去吧。” 等了会儿，顾志勇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不过，顾志勇骑着的这辆自行车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车头的前面绑着一个大大的红花，就跟下午时候去接丁秀芬的那队自行车车队一样，每辆自行车都擦得干干净净，每辆自行车的车头上都绑着鲜亮的大红花。 “这是……”宋青燕抬头望着顾志勇。 顾志勇坐了个请的手势，笑着对宋青燕说道：“我的新娘，请上车。” 自行车的后座上也换了个新垫子。 大红色的，一看就知道非常的软。 说真的，在看到丁秀芬有这么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时候，宋青燕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因为当时她结婚的时候，迎亲方式算是非常寒酸，没有自行车车队，只靠自己的双脚从知青院走到她跟顾志勇的小家里。 不过，虽然羡慕，但也只是一瞬间。 可没有想到还是被顾志勇给捕捉到了，并且也给她弄来了绑着大红花的自行车车队。 尽管这支车队只有顾志勇一个人，但是她却从中感受到了顾志勇满满的爱意。 这爱意胜过声势浩大的车队。 宋青燕毫不犹豫地坐上自行车后座。 双手抱着顾志勇腰身，宋青燕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的新郎，我们回家！” 第99章 请假 昨天参加丁秀芬的婚礼，宋青燕拿到了不少喜糖。 她拿了3袋分给倪美娟、方丽秀、苗珍珍，剩下的7袋打算全都送给宋小杰。 早班下班，宋青燕就拿着喜糖去了火柴厂。 宋爱燕看到宋青燕很是高兴，“昨天小杰一直在喊着二姨，说是很想你。” 宋青燕：“他现在是不是在上幼儿园？我去幼儿园看他。” 宋爱燕：“他不在幼儿园，在厂里的宿舍里，昨天发烧了，虽然烧已经退了下去，但听说幼儿园有不少小孩都生病了，我就向幼儿园请了假，让他在宿舍里待着，免得再把他给传染了。”带着宋青燕往她厂里的宿舍里走。 火柴厂的宿舍条件也不差。 前年新盖的楼房。 虽然每间的房间面积只有20平方，但每个楼层有公厕、洗澡间，也允许门口摆放厨房用具自行烧饭。 公共卫生也有人专门打扫。 宋青燕跟着宋爱燕走进去以后，觉得这火柴厂的员工宿舍除了房间面积稍微小点，但其他设施跟筒子楼也没什么区别。 宋小杰一个人在家。 他非常的乖巧，一个人捧着连环画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看。 听到开门的声音，宋小杰的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高喊，“妈妈，你回来了！” 宋爱燕笑着回道：“不止我一个人回来，还有你心心念念的二姨。” 宋小杰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他想念很久的二姨，激动地扔下手中连环画，立即冲过去，“二姨！二姨！” 宋青燕伸手接住宋小杰，并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见到二姨这么高兴呀。” 宋小杰重重点头，“嗯嗯！比吃到糖果都还要高兴。” 宋青燕：“嘴巴真甜。”将手中的喜糖递给宋小杰，“这是给你的奖励，除了糖果，还有红鸡蛋。” 宋小杰：“哇！好多呀！” 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眼睛更是亮得就跟安装了最大瓦数的探灯一样，直勾勾盯着满网兜的喜糖看。 “二姨，你对我也太好了！” 从满网兜的喜糖里挑出他觉得最好吃的那一颗，然后剥开糖纸亲自喂进宋青燕嘴巴里。 宋青燕：“嗯，真甜，谢谢小杰。” 宋小杰嘻嘻地笑，他又找出同样的喜糖喂给宋爱燕。 宋爱燕：“谢谢小杰。” 在宋青燕、宋爱燕都吃到宋小杰认为最美味的喜糖以后，他这才给自己也喂了一颗。 小小的嘴巴一鼓一鼓的，美滋滋地吃着喜糖，精神头看着也特别的好，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生病的迹象，但宋青燕还是摸了摸宋小杰的额头，关心地问他道：“刚才听你妈妈说，昨天你发烧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宋小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冲着宋青燕摆摆小手，说道：“二姨，你别担心，我都已经好了。” 宋青燕：“真的吗？” 宋小杰：“真的，我现在的身体棒棒的。”还反过来叮嘱宋青燕，“二姨，最近有好多人发烧，你也要注意点，别让自己生病了。” 宋青燕：“好，二姨也会注意的。” 宋爱燕也说：“可能是最近降温降得有点快，他幼儿园里有一大半的小朋友都生病了，据说是大人先生病的，等送她家孩子来幼儿园以后，她家孩子当天也生病了，然后幼儿园里的其他小孩，也跟着陆陆续续发烧生病。” 宋青燕叮嘱，“传染得这么的快，最近还是别把小杰送去幼儿园了。” 宋爱燕：“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病虽然传染得快，但好得也快，差不多隔天就能够退烧，但生病总是难受的，你在国营饭店上班，得要接触不少来来往往的顾客，可更得要小心。” 宋青燕：“好，我会注意的。” 陪着宋小杰快到中午上班时间，宋青燕这才准备离开。 宋小杰依依不舍，“二姨，我真舍不得你。” 宋青燕：“等二姨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宋小杰：“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宋青燕：“放心，二姨绝对不会骗你的。”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离开。 在去火柴厂的时候，宋青燕只专心骑着自行车，在回去的时候，有了宋爱燕、杜小杰的再三叮嘱，宋青燕下意识观察了下来往行人的身体状况，然后发现生病的似乎还真的不少，一路上碰到了三四个捂着嘴咳嗽的行人，他们的脸也是红红的，好像发烧了。 到了国营饭店，宋青燕叮嘱倪美娟、苗珍珍，“最近发烧的似乎不少，你们得要注意防护。” 倪美娟、苗珍珍齐齐应下。 倪美娟还说道：“最近发烧的的确不少，我家团团的同学都已经病倒了好几个，幸好我们饭店里还没有谁生病。” 话音才刚落下没有多久，后厨那边就传来了咳嗽声。 仔细一辨听，好似是高志华。 倪美娟皱眉，“不会吧，他生病了？” 不过，只咳嗽了这一声，高志华就没有再咳嗽了，倪美娟顿时放心不少，“看来是我多想了，他应*该只是在清嗓子。” 后厨，高志华莫名觉得嗓子痒痒的，难受地咳嗽了一声。 一听到他的咳嗽声，孙杏花立马躲得远远的。 高志华不高兴地沉下脸，“你躲什么？” 孙杏花讪笑。 她向高志华解释说道：“我家小孙子身体弱，一旦生病，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我们全家对这事就非常的注意。” 高志华白眼，“放心，我没生病，不会把病传染给你的。” 但孙杏花仍旧不敢冒险，找各种借口远离着高志华。 高志华黑着脸，觉得他这是被孙杏花给嫌弃了。 心里还非常生气地想着，孙杏花不过是个洗各种脏碗的小小洗碗工而已，凭什么嫌弃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刚好，这个时候谢长兴正忙碌地准备配菜，拿着菜刀咚咚地切着，特别的扰人，高志华就把所有怒火对准了谢长兴，指着他准备的配菜一顿喷，“这切得都是些什么鬼东西？狗啃得都比你好！还妄想当大厨师傅呢，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言辞犀利的，简直都快把谢长兴给喷得狗血淋头。 如果换成以前，谢长兴早就被高志华给喷得低垂下脑袋，对于自己的刀工、厨艺也丧失了所有信心。 可昨天他才刚掌厨过，他的厨艺也刚大受好评过，所以他对于高志华的辱骂，完全没受一点儿的影响，只一脸平静地静静听着。 高志华没发现异样，只觉得谢长兴跟平时没两样，即使被他骂得都快崩溃，可仍旧不会反驳一句话。 不过，这也疏解了高志华心中不少的气闷。 只是，心里是变舒畅了，可他的喉咙却更加难受了，干干的，还有点痛。 高志华连忙灌了好几杯的水，这才勉强把喉咙的难受给稍微压制了一点。 中午营业结束，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员工餐的时候，高志华的精神看着明显不太好，饭也没有吃多少。 私下，倪美娟跟宋青燕吐槽，“这个高志华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宋青燕也有同感，“晚班时候，我们就能够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宋爱燕跟她说过。 这个病传染得很快，只要上午有症状了，下午就会发烧。 发烧了，自然晚班是不能够来上班了。 虽然不知道高志华下午到底会不会发烧，但为了以防万一，宋青燕提醒谢长兴，“晚班的时候你做好准备，高志华可能会请假。” 谢长兴也看出高志华似乎生病了。 在他们这种国营饭店的面积比较小，后厨也只有一位大厨师傅的时候，如果大厨师傅是提早请假的，一般会申调其他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过来顶班，如果请假得比较突然，那就只能够让稍微有点厨艺的杂工顶上了，但不会让杂工掌灶，一般也就做点炒饭、炒面之类。 当然，也会提前跟过来吃饭的顾客们说清楚后厨的情况。 谢长兴也知道，这次说不准是他逆袭的大好机会，非常郑重地应下，“宋领班，我会做好一切准备的。” …… 高志华下班回家以后，他就全身开始发烫了，但他却不想上医院。 他的老婆孟玉真劝说：“不上医院怎么行？看看你的脸，烧得都通红了。” 高志华：“没事，可能昨天时候跟隔壁老陈家的孙子接触过，他孙子昨晚时候发烧了，但早上我看他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蹲在院子里打着弹珠玩，我估计也没事，明天也就好了。” 孟玉真：“那今天的晚班，你应该上不了了吧，等下我去国营饭店帮你请假？” 高志华：“这么着急干什么？等上班时间过了十来分钟以后，你再过去。” 关于高志华所在的国营饭店里来了新领班的事情，孟玉真是知道的。 她也从高志华那里知道，新来的这个新领班挺有手段的，她家老高都拿这个新领班没有办法。 夫妻多年，孟玉真也知道高志华让她晚点去请假的用意，这是想借此让这个宋领班手忙脚乱，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宋领班好好思考，突然没有了大厨师傅，她该怎么处理才妥善。 一旦处理不好，宋领班的无能也就很明显暴露在大家面前。 她今后也就不能够再服众，就算顶着她的领班身份也不行。 同时，也会让大家深刻明白，一家国营饭店要想好好经营，可以少了宋青燕这个无能领班，但是却不能够少了高志华这个大厨师傅，他的威望也就能够重新收拢回来。 孟玉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掐着时间过去的。” 高志华叮嘱，“如果宋青燕向你问起有关我的病情，你就说目前看着挺好，明天应该能够去上班，但等到了明天，你再掐着时间帮我去请假。” 这是打算故意来回捉弄宋青燕。 夫妻一体，孟玉真自然没觉得高志华这样的做法不对，只爽快应下，“你说得我都记住了。” 第100章 有手段的宋青燕 晚班是下午5点上班。 员工餐一般比上班时间提早15分钟。 根据宋青燕的观察，高志华这个人傲归傲，但是从来不会迟到，就连员工餐，他也是次次不落，每次提早两三分钟到。 所以，在大家坐下来吃员工餐，但是却没有看到高志华身影的时候，宋青燕知道，高志华应该是不会来上晚班了。 只是到底还没到正式的上班时间，宋青燕没有着急地立马让谢长兴顶替高志华位置，只耐心等着时间慢慢流逝，直到有顾客陆陆续续上门，宋青燕这才跟这些顾客们解释说道：“高师傅有事耽搁了，现在还没来饭店，所以炒菜一类，目前后厨做不了。” 一般来国营饭店吃饭的，大部分都是想打打牙祭，添补油水，或者家里来了客人，需要比较好的硬菜招待。 一听后厨出不了炒菜，不等宋青燕把话给说完，不少顾客立马抬脚离开。 不过，也有比较精明的顾客，觉得这可能是个能够占到国营饭店便宜的机会，赶忙追问宋青燕：“炒菜出不了，其他的总可以吧。” 宋青燕：“可以，你可以点炒饭、炒面这一类。” 炒饭、炒面也需要不少配料。 如果后厨师傅愿意多放点料，可比点炒菜实惠，而且也更容易填饱肚子。 这名顾客当即要了一份炒饭，他还扬高了声音对后厨的谢长兴说道：“师傅，我相信你的厨艺，肯定比高师傅还好。” 谢长兴本来就想趁着高志华不在，铆足了劲的表现厨艺。 现在听到这名顾客的马屁，即使知道顾客的目的主要是想给他的那份炒饭多放点料，但好话嘛，谁不喜欢听的？ 于是，等炒饭出锅的时候，这名顾客如愿以偿地占到了大大的便宜。 炒饭的份量多得都快冒尖，配料也是放得足足的，有着不少新鲜肉丁，味道也更是好，完全不属于红烧肉的美味。 这名顾客吃得一脸满足。 其他的顾客见了，也纷纷到柜台去买一模一样的炒饭。 炒饭的出锅量一多，阵阵香味从后厨飘散出来，从饭店门口经过的行人们都闻到了，双脚情不自禁地顺着香味走进饭店里，一看大家吃得炒饭份量这么的足，放得配料也比平时多不少，但价格却是原来的价格，这些行人们也赶紧排队买炒饭。 在顾客们看来，想占一占国营饭店的便宜实在是太难了。 平时时候，想要吃到这样的炒饭，除非是大厨师傅的亲戚。 于是，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过来买炒饭的顾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之前因为没有炒菜而抬脚离开的，也都重新回来排队购买。 孟玉真过来给高志华请假。 路上，她想着，她家老高没来国营饭店上班，国营饭店没有了主心骨，生意肯定会差得不行，甚至可能都没有一个顾客光顾。 这样一来，她家老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结果，还没到国营饭店呢，孟玉真就远远看到有不少顾客在排队，人多得都排到饭店外面去了。 孟玉真瞬间瞪大了眼睛。 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孟玉真心里顿时一慌，赶紧加快脚步去饭店。 顾客太多了，宋青燕他们是忙得脚不沾地。 孟玉真进来，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苗珍珍在无意中看到，她这才出声提醒宋青燕，“宋领班，高师傅的老婆来了。” 宋青燕不认识孟玉真。 在苗珍珍的介绍下，宋青燕才在众多顾客中找寻到孟玉真的身影。 不过，她没上前主动打招呼，也对苗珍珍说道：“顾客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宁愿慢慢来，也别弄错了账。” 这是在告诉苗珍珍。 别管孟玉真，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其实苗珍珍也挺讨厌孟玉真的，仗着自己的男人是后厨大师傅，话里话外就瞧不起饭店的其他人员，上次孟玉真过来的时候，她还说苗珍珍不过是个普通的柜台服务员，如果不是看苗珍珍年轻，长得也还行，她才不愿意把自己娘家侄子介绍给她。 可苗珍珍在私下打听过，孟玉真的这个娘家侄子不仅是个大龄光棍，长得还丑，年纪轻轻就秃顶，还是个大龅牙，脾气也暴，一不顺心就打家里的妈妈妹妹，也更没有工作，每天蹲在家里啃家里人。 就这样的男人，孟玉真还话里话外地打压苗珍珍，说她配不上，苗珍珍能不生气吗？ 一听宋青燕这么的说，苗珍珍立即挺直腰杆子，理直气壮地无视孟玉真频频投射过来的眼神，只专心致志地收钱、做账。 孟玉真想拿下乔，让宋青燕主动询问她家老高的情况。 可她知道哪个是宋青燕，但宋青燕却不认识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就得有个中间人，让中间人告诉宋青燕，她是谁。 孟玉真就朝苗珍珍使了使眼色。 可这苗珍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她，俩人的视线也都对视上了，但苗珍珍只微微瞥了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气得孟玉真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恶狠狠瞪了好几眼苗珍珍，正想着要不要到后厨找孙杏花，让孙杏花跟宋青燕说，她过来给她家老高请假了，结果看到宋青燕正拿着一支红笔走向贴在墙上的签到表。 如果是正常到岗，或者正常请假、调休，领班、经理会用黑色圆珠笔签字，但是无故旷工的话，则用红色圆珠笔重点标注，而这无故旷工，除了会扣除比请假多上两倍的工资，今后她家老高如果有机会能够竞选安城最大国营饭店南门国营饭店的厨师长位置，也会因为曾经无故旷工过，比其他竞选的大厨多了几分劣势，甚至直接落选。 想到这里，孟玉真再也顾不上其他，赶忙上前去阻拦，“宋领班！你别在我家老高的签到表上乱写！” 闻言，宋青燕拿着红笔，困惑地转身看向孟玉真。 上下打量了会儿，宋青燕问：“你是……” “我……”孟玉真噎了噎，并没有流利说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自从高志华当了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以后，孟玉真也跟着大受大家的追捧。 遇到不认识的人，向来都是别人主动向她做自我介绍。 这冷不丁的，位置突然互换了，孟玉真哪里适应？ 她也不相信，在她说出“我家老高”这四个字的时候，宋青燕会猜测不出她的身份。 孟玉真就没有向宋青燕做自我介绍，只说道：“宋领班，你会不认识我？” 宋青燕爽快回答，“不认识！” 未完，还对孟玉真说道：“虽然现在有不少顾客想买炒饭，排起队来也的确辛苦，但不管我认识不认识你，该排得队，还是得要排。” 这是直接把孟玉真当成了不想排队，只想靠关系走后门的人。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宋青燕也没有刻意收敛着声音，排队的顾客们全都听到了。 他们不由纷纷指责孟玉真。 “买个炒饭也想搞特殊化，可真是好大的气派。” “这么着急，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吗？” “我看不是赶着去投胎，是饿死鬼投胎吧，就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 孟玉真被说得面红耳赤，她也赶忙向大家澄清自己的身份，“我没有走后门，这家国营饭店的高志华高大厨是我的男人，我过来不是要买炒饭，我是来给我家男人请假的！” 宋青燕说孟玉真，“原来是高师傅的爱人呀，那刚才问你是谁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清楚？害得我误会了你。” 孟玉真语凝。 也怪不得老高经常在家里跳脚骂这个宋领班，说她小小年纪太有手段。 也的确非常有手段，起码她的嘴皮子就比一般人利索。 正在心里吐槽着，宋青燕主动询问孟玉真，“高师傅干什么去了？这都早就过了上班时间，他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孟玉真：“我家老高生病了。” 宋青燕：“什么时候？” 孟玉真：“下午。” 宋青燕：“下班后没多久吗？” 孟玉真敏锐察觉到，这句问话应该藏了什么陷阱，她下意识微微停顿了下。 正想斟酌着字眼准备回答的时候，宋青燕直接把孟玉真的犹豫当成默认，并微微皱着眉头说孟玉真，“既然是下班后没有多久就发现自己病了，那高师傅怎么让你现在才过来给他请假？按照饭店的规章制度，迟到这么久得要按照无故旷工来处理。” 孟玉真着急了，“怎么能够说我家老高无故旷工？他这不是生病了？” 宋青燕：“可刚才你也承认了，高师傅是在下班没有多久就生病了，我们中班是下午1点下班，晚班是下午5点上班，中间差不多有4个小时可以过来请假，可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才来，这就有点说不过去吧。” 孟玉真解释，“我家老高病得很厉害，哪里有时间去想着请假？我这会儿过来，也是老高稍微好点，催促我过来的。” 宋青燕：“这样呀，那行吧，下不为例。” 孟玉真：“……” 虽然她家老高终于不会被用无故旷工来处理，可宋青燕这话说出来，她听着怎么就觉得这么气闷呢。 明明他们夫妻俩故意卡着时间来请假，主要是想为难宋青燕的。 可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 并且，听宋青燕话里的意思，她跟她老高还得感谢宋青燕的“手下留情”。 于是，一口气憋在胸口。 孟玉真气得差点没有喘过气来。 100-110 第101章 “捅了马蜂窝” 宋青燕才不管孟玉真生气不生气。 没等孟玉真把那口气缓过来，宋青燕紧跟着再问道：“你要帮高师傅请多长的假？只有今天的晚班，还是明天、后天都要请？” 孟玉真没有想到，宋青燕完全不按照他们夫妻设想的套路来。 如果换作是其他的领班，即使跟大厨师傅不合，可嘴上也会假模假意的关心下。 她也好似找到宋青燕的把柄一样，也这么说宋青燕，“宋领班，我家老高是不是得罪了你？不然，我家老高都生病请假了，你怎么都不过问下他具体的身体状况，只知道一个劲追问我家老高到底请多长的假。” 也学着刚才宋青燕那样，完全没收敛着她的说话声音，甚至可以说，故意扬高了声音，想要让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年纪轻轻，长得也面善的领班，实际上是有多么的冷血，同事生病了都不主动关心下。 也如孟玉真所期盼的那样，顾客们的视线都落在了宋青燕身上。 他们都等着宋青燕的回应。 宋青燕不慌不忙地回应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高师傅的身体状况了吗？说他现在已经好点了，还说他心系工作，一直催促你过来帮他请假，那我按照高师傅的意愿，也时刻心系他什么时候来工作也没有错吧。” 这话说得孟玉真简直无力反驳。 旁边的顾客们听了，也觉得宋青燕没有再三追问高志华身体状况并没有错。 反而还觉得孟玉真有点没事找事，故意在挑宋青燕的刺。 宋青燕默默观察大家的反应，随后她还对孟玉真说道：“我知道，高师傅生病，你身为他的爱人，难免会着急上火，也容易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能够理解，也愿意谅解，只是下次还是控制点比较好，毕竟我跟高师傅一样，全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有你这个贴心的爱人为他心疼、着急，但同样，我也有，我也不能够让我的爱人为我受到的委屈去心疼，去着急。” 人与人相处，难免会发生摩擦。 也有不少人会把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员上。 在场的顾客们，多多少少都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有家庭上的，也有单位上的。 家庭上的也就算了，因为血缘亲属的牵扯，吵过闹过也就过去了，但是单位上的，面上再怎么的笑呵呵，内心里怎么可能过得去？ 所以，他们也极其讨厌像孟玉真这种，自己心情不好，得要拉着无辜的人跟着一起沉沦。 他们就帮着宋青燕一起说孟玉真，说得孟玉真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宋青燕也趁机追问孟玉真：“高师傅既然心系工作，那在你过来之前，他应该有跟你说清楚，他到底需要请多长时间的病假吧。” 孟玉真这会儿气虚很多，言辞上也没有刚才那样尖锐，支支吾吾地回应道：“明天应该能够来上班。” 宋青燕皱眉，“明天就能来上班？可你刚才不是说，高师傅只是稍微好点？这工作虽然重要，但自己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尤其高师傅是后厨人员，他的身体状况可是会跟顾客们的身体状况有着直接挂钩关系的。” 病从口入。 现在又是感冒传染的高峰期，谁都不希望在国营饭店吃顿饭就染了病回家。 于是，宋青燕的话音刚一落下，顾客们都赞同，并积极附和宋青燕的话。 有性格比较强势的，直接向孟玉真放话，如果不给高志华多请几天病假，他们就直接去商业局举报。 孟玉真一听，哪里敢跟顾客们对着干？ 即使心里再怎么的不情愿，也只能当着顾客们的面帮高志华多请了两天假。 宋青燕：“既然请了假，高师傅就在家里好好休养，等休养好了再回来上班。这样，我们大家也都能够放心了。” 顾客们也附和说道：“就是，如果没有把病给养好，可千万别来上班，如果来了，害得我们生病了，那这都是你男人的责任！” 这样的责任，不管是孟玉真，还是高志华，全都承担不起。 孟玉真连连说道：“病没有好，我家老高肯定不会回来上班的。” 就这样，孟玉真是雄赳赳地来，最后灰头土脸地回去。 站在自家门口，听着屋子里高志华哼着小曲的欢快声音，孟玉真犹犹豫豫的，一直都没有踏进去。 直到被隔壁邻居看见，困惑地问她，“婶子，你站在门口干嘛？多冷呀！” 孟玉真尴尬地笑了笑，回道：“脚底踩了泥，我在外面踩踩，省得带进屋子里头。” 隔壁邻居：“哦，这样呀。” 也就没有再管孟玉真，拢紧身上的衣服赶紧进屋，因为外面是真的挺冷。 屋子里的高志华也听见了隔壁邻居跟孟玉真的对话，他扬声问孟玉真：“你回来了？” “嗯。”孟玉真应了一声，抬脚走进屋里。 高志华问：“饭店那边怎么样？没有我坐镇，那边应该乱糟糟的吧。” 孟玉真嘴角翕翕，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高志华皱眉，“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样吞吞吐吐的是要干什么？” 孟玉真瞥了眼高志华，详细地跟他说了，她去饭店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复述了宋青燕说得每一句话，最后狠狠吐槽着宋青燕，“年纪轻轻的，手段却是不少，只上下嘴皮子这么的一碰，一下子就引导着顾客们逼着我给你多请两天假，还说如果不请的话，他们就去商业局举报你，说你危害顾客们的身体健康。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只得被逼着给你多请了两天假，还保证身体好了才回去上班。” 高志华听完以后，顿时气得气血翻涌。 拿起手边的茶缸，狠狠地往地上砸。 “这个臭娘们，这是想要爬到我的头上来呀！” 孟玉真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高志华把心中的怒火给发泄出来。 过了会儿，孟玉真问高志华：“现在该怎么办？之前本来想用请假的事情拿捏住她，来回耍着她，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高志华：“怎么就不行？我请假了，其他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就得过来给我顶班，但每家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师傅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给我顶班？时间长久了，这些大厨师傅的心里会没有任何怨言？” 在国营饭店，大厨师傅也不是随便给别人顶班的。 好比高志华明后两天请假，在他请假的期间，潘新社会从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各抽调出一名大厨师傅来给他顶班。 不过，因为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也都跟香丰国营饭店一样，全都是面积并不怎么大的小饭店，所以各家的大厨师傅都只有一位，来给高志华顶班的时候，两家的大厨师傅也都只负责一个班次，例如文昌国营饭店负责明天的中班或者晚班，明湖国营饭店负责后天的中班或者晚班，负责完了香丰国营饭店这边的顶班，他们还得回自己的饭店继续上班。 因为这样一来，三家国营饭店都会有一个班次没有大厨师傅在饭店里。 也就是说，有个班次后厨是没有办法出硬菜的。 三家国营饭店都得要在小黑板上写明情况，这两天国营饭店具体哪个班次是不能够点菜的。 所以，一旦有大厨师傅请假，三家国营饭店都会跟着有变动。 一天两天也还好。 连续好几天都要这样来回奔波赶着上班，其他两家大厨师傅自然就会有怨言。 孟玉真就问高志华：“你打算不单单请两天假？你想要长期请假？” 高志华：“请假要扣工资，长期请假当然是下下策。” 孟玉真不懂了，她继续追问：“那你的意思是……” 高志华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厨跟大厨之间都不能够团结一致的话，那还怎么跟自家饭店的领班争个高低？” 孟玉真明白了。 这是打算联合其他两家的大厨师傅罢工。 高志华边穿着外套，边往外走，“我去找那老哥俩喝喝酒，聊聊天，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或者直接不回来。”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的天也是黑得非常快。 孟玉真给高志华拿了手电筒，“路上小心点。” 高志华摆摆手。 接过手电筒后，很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 在孟玉真走后，宋青燕立马去找潘新社说了明后两天高志华请假的事情。 高志华是什么为人，潘新社怎么会不了解？ 尽管宋青燕也没有明说，但潘新社还是从宋青燕的几句话里猜测出了大概的事情始末。 这高志华生病的确不是假的，可他想要借着他的生病好好整治宋青燕，也同样不是假的。 目前看来宋青燕是压制住了高志华，逼着他连续请了两天假，但高志华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哪里会甘心就这么被宋青燕牵着鼻子走？明天高志华就该要出招了，潘新社也对宋青燕说道：“青燕呀，你这回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宋青燕明白潘新社话里的意思。 明后天高志华虽然请假了，潘新社也会从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里各调一名大厨师傅来给高志华顶班。 可大厨师傅之间大部分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尤其高志华目前是在跟宋青燕争高低，也就相当于是大厨师傅跟领班之间的比高低，他们俩人的输赢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其他两家国营饭店大厨师傅跟领班之间的高低关系。 这样一来，两家饭店的大厨师傅自然会力挺高志华，也会全力配合着高志华，希望到时候他能够赢。 于是，宋青燕就这么回道：“马蜂蜇人，捅了就捅了，捅了，大家都清净，也不会再害怕马蜂哪天从马蜂窝里钻出来蜇人。” 反正宋青燕的意思也非常明确。 就算高志华这些大厨师傅跟马蜂一样的难缠，既然她都已经出手了，那她就会硬刚到底，直到收拾得他们服服帖帖。 第102章 利益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别看国营饭店人员结构简单，可真要划分开来，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在一般情况下，国营饭店会分为前厅跟后厨俩个阵营。 也就是经理、领班，以及前厅服务员一个阵营，大厨师傅、后厨杂工、洗碗工一个阵营。 如果经理跟领班之间不合，前厅里就会再划分出俩个小阵营。 这样一来，国营饭店里就会有了三个阵营。 可一旦三足鼎立，阵营跟阵营之间可能会再拉帮结派，重新变成俩个一大一小阵营。 不过，这种比较复杂的阵营状态，一般只出现在南门这种比较大的国营饭店，毕竟国营饭店大，人员多，人心也杂，阵营也就划分得比较多，其他的小国营饭店都是俩个阵营比较多，也就是前厅跟后厨俩个阵营。 潘新社统管的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也一样。 阵营也全都只有俩个，那就是前厅跟后厨。 也因为潘新社不是只待在一家国营饭店里，三天里在三家国营饭店轮流值班，他一般就不参与任何的阵营，大部分都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当然了，人心都是偏长的，私底下潘新社是比较偏向领班这一边，毕竟大厨师傅傲起来，别说领班，经理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潘新社就受了不少大厨师傅的气，还是三家国营饭店，三位大厨师傅，三倍的气。 现在看宋青燕铁了心要整治这些傲慢到让人厌烦的大厨师傅，潘新社自然是支持的。 他也主动问宋青燕：“明后天我虽然会调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的两位大厨师傅过去顶班，但在高志华的怂恿下，他们会找各种理由不去，甚至可能也会找借口请假，闹着不来上班，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想好对应的办法了没有？” 宋青燕这边的饭店，因为有谢长兴顶着，即使高志华不来，饭店照样能够运营。 可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就不一样了，这两家的后厨杂工完全顶不了大厨师傅的工作，所以这两家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都要闹着请假的话，他们就没办法开门营业，舆论压力呢，最终也会给到宋青燕这边，逼迫她不得不向高志华低头。 不过，宋青燕既然打定主意要跟高志华硬刚，当然有着她的对策。 宋青燕就对潘新社说道：“人会因利而来，同样也会因利而去。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的两位大厨师傅，他们之所以会愿意听从高志华的怂恿，主要也是因为看到了利于他们的利益，打压下我，也相当于打压了他们领班，给了他们领班一个很好的现场警示。可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他们跟着高志华这样闹腾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呢？他们还会愿意继续力挺高志华，站在高志华那边吗？” 服务员的升职通道是当领班，当经理。 后厨的大厨师傅也有。 那就是厨师长。 这也是每位大厨师傅的奋斗目标。 潘新社笑了笑，感叹说道：“青燕，还是你看得透彻呀，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些大厨师傅的命门。” 宋青燕谦虚回道：“也不是我看得透彻，可能这就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吧。” 委婉地拍了下潘新社马屁。 潘新社听后，高兴得直哈哈大笑，颇为满意宋青燕的话。 这当领导的，会厌烦下面的人太过无能，可同时也会对太过能干的充满警惕，担心会抢了自己的风头，甚至顶替掉自己的位置。 潘新社作为经理，行事作风算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指摘的，但他跟魏鸿达到底不一样。 因为曹玉琴的关系，魏鸿达对于宋青燕算是长辈看晚辈的态度，宋青燕的风头再盛，魏鸿达也不会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只会为宋青燕感到高兴，尽心尽力教她各种事情，宋青燕在他面前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可潘新社却是宋青燕实实在在，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领导，有时候说话就得谦卑点，不能够太过自我。 这不，在宋青燕说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句话以后，潘新社也主动表明了他的态度，“这些大厨师傅们呀，仗着自己有点厨艺，也的确傲慢得有点过头，如果再不好好整顿整顿下，我们这经理、领班也全都成了这些大厨师傅的跟班。” 宋青燕认真听着，没有插话。 潘新社继续说道：“刚才你说，人会因利而来，同样也会因利而去，我觉得这话非常对，明天我会让文昌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到你这边来顶高志华的晚班，如果他找理由不来，我倒是要看看，在他的心里到底是高志华这个平时不怎么相处的同事重要，还是他的前途重要。” 宋青燕笃定说道：“那当然是他的个人前途更重要，答案肯定不会出于我们的意料之外的。” 潘新社也这么认为。 …… 隔天中午，文昌国营饭店。 趁着饭店还没开始营业，潘新社去找大厨师傅唐有福说话。 一看潘新社过来，唐有福顿时明白，这是打算让他晚班时候去香丰国营饭店给高志华顶班。 如果换作平时，唐有福肯定会答应的，可昨天晚上他才刚被高志华找过*。 高志华说：“你别看目前是我在跟我饭店里的领班在争高低，实际上我是代替所有大厨师傅在跟所有领班争高低。” 唐有福：“这话怎么说？” 高志华：“目前在你们国营饭店，你们领班对你是敬着，哄着，可一旦知道我这边饭店新来的领班，刚来不过半个月，她就把我给打压下去了，你说你们饭店的领班会怎么想？还能够像从前一样再敬着你，哄着你吗？” 唐有福：“那肯定是不能的，我这边饭店领班的年龄都可以当你那个新领班的爹了，他为了争一口气，不被其他领班笑话，肯定会跟着想办法打压我，跟我重新争个高低，不然他都没有这个颜面再继续当这个领班。” 高志华：“所以，你也应该知道，等明天潘新社找你，让你给我顶班的时候，你该怎么做了吧。” 唐有福明白。 他的利益跟高志华的利益是绑在一条麻绳上的，他们俩人得要共同进退。 于是，等今天潘新社果然找他说顶班事情时候，唐有福直接给拒绝了，“潘经理，不是我不帮忙，这高大厨可是因为生病才请假的，现在外面生病的可不少，特别是小孩、老人，一不小心就被传染了，我家里又刚好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多注意点。” 潘新社点点头，一脸认同，“家里有老人小孩，的确得要多注意，只是……” 抬头瞥了眼唐有福，潘新社一脸的可惜，“你顾及着家里人，我也不勉强你，但有些事情，我觉得不应该只独独隐瞒你。” 唐有福好奇，“啊？隐瞒？潘经理，什么事呀。” 潘新社：“还能有什么事情呀，当然是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里设立厨师长的事。” 一般后厨有厨师长的，那都是类似南门这种比较大的国营饭店。 不过，香丰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比较特殊，这三家国营饭店都由潘新社统管，每家都设立了一位领班。 当初商业局也想再设立一位厨师长，由厨师长统管这三家国营饭店所有后厨的事情。 只是当时在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上班的大厨师傅，他们在商业局里都有关系，他们俩人也都想争当三家国营饭店的厨师长，彼此为了当厨师长，可以说争得都快头破血流，他们各自的关系呢，也在商业局里闹得不可开交，各种明争暗斗。 为了平息这种争斗，商业局直接拍板决定，在这三家国营饭店只设立一位经理、三位领班，直接不要厨师长。 不过，这些人员在早些年的时候，因为各种事情，或者岗位调动，早就已经不在原先的岗位上上班了。 既然原先导致不设立厨师长的主因已经没有了，现在重新提起要设立个厨师长也不意外。 唐有福以为潘新社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激动地立马追问：“潘经理，你知道商业局那边打算设立谁当厨师长吗？” 为了能够向潘新社嘴里套到有用信息，唐有福对潘新社特别的殷勤，又是给他搬椅子，又是给他倒茶。 这换作平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使唐有福没有像高志华那样傲到鼻孔都快朝天上去，但他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伏地做小地给潘新社献殷勤。 除了本身的傲气，也是有着环境的因素，因为要是被其他大厨师傅知道的话，得要用唾沫淹死他，说他丢了他们大厨师傅的脸。 潘新社没有立即回答。 他慢悠悠享受着唐有福的殷勤，毕竟平时可是都享受不到的，没让他给他唐有福搬椅子、倒茶，那都是唐有福给他面子了。 这也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趁着宋青燕打压高志华的时候，他也要好好整顿整顿这些傲慢到让人厌烦的大厨师傅们。 唐有福着急得不行。 他忍不住催促，“经理，商业局那边到底让谁当厨师长？” 潘新社说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当上厨师长以后，可是非常忙的，说不准顾不上老的，也顾不上小的。” 直接拿刚才的话堵唐有福。 唐有福立马表态说道：“经理，我老老小小有我的老婆照顾着呢，我完全可以专心工作。” 潘新社：“这么说得话，你今天也能够到香丰国营饭店给高志华顶班了？” 唐有福：“虽然我非常担心我家里的老老小小会因为我生病了，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可以让我老婆带家里的老老小小到娘家里住上几天。”为了能够当上厨师长，唐有福还说道：“如果明天明湖国营饭店那边不愿意给高志华顶班的话，也可以让我去，我愿意去。” 可以说，为了能够当上厨师长，别说可以踢掉高志华这个一条麻绳上的同盟，给明湖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上起眼药来，也完全不含糊。 潘新社扯了扯嘴角，在心里讥讽地笑了笑。 人会因利而来，但同样也会因利而去。 此时此刻的唐有福，简直非常生动形象地验证了昨天宋青燕说得这句话。 潘新社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在唐有福万般期盼下，他终于开口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既然你愿意给高志华顶今天的晚班，那你就别迟到了。” 第103章 生气 唐有福应下。 随后，他紧跟着向潘新社追问有关厨师长的事，“经理，这厨师长……” 潘新社回道：“你工作态度认真，可以为了工作舍弃小家，商业局那边如果有透露出什么信息来，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可这回答并不是唐有福想听的。 他非常想要知道，既然商业局开始考虑在三家国营饭店里重新设立厨师长职位，那他们心里应该也有了大概人选。 潘新社听后，他反问唐有福：“那你觉得谁能够胜任厨师长这个位置？” 唐有福：“这……” 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 从私心里讲，他当然觉得是他自己，还觉得没有谁能够比他更合适当厨师长。 只是这话目前只适合放在心里，省得被商业局那边知道了，认为他太过狂妄。 潘新社看唐有福支支吾吾的，主动替他回答说道：“商业局那边到底有没有人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历来选厨师长，除了厨艺要突出，工作也要上进、勤奋，更懂得要跟同事们和谐相处，毕竟这厨师长也算是名干部，干部如果不能够服众，即使当上了，迟早也会被人给拉下去。南门国营饭店原先的厨师长，你也是应该知道的，他虽然有厨艺，但却没有人品，跟同事们也都相处不好。这不，才当了半月不到的厨师长，他就被商业局的局长给撤职了，但当初可也是局长亲自力荐他当南门国营饭店的厨师长。” 这名当了不到半个月的厨师长，唐有福知道。 曾经，他跟这名厨师长接触过。 唯一的印象就是脾气臭，动不动就逮着人说教。 那个时候，他只是从这名厨师长的身边经过，这名厨师长就开始发颠了，一脸傲慢地数落他光长年纪，不长记性，遇到领导也不知道叫人，还说商业局真不会招人，什么阿猫阿狗也给弄进来当大厨，听得他是火冒三丈，差点当场跟这名厨师长打起来。 后来，在知道这名厨师长被局长亲自撤职的时候，他别提有多么的高兴，特意花了小半个月的工资去买了高档酒庆祝。 现在听潘新社再次提起这名厨师长，还着重点出工作要上进、勤奋，懂得跟同事们和谐相处，更要能够服众，唐有福就不由想着，这可能是潘新社对他的一种明示，只要做到了这些，他就能够稳稳坐上厨师长的位置。 于是，唐有福就对潘新社说道：“行，经理，你的这些话，我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潘新社笑笑，“你能够明白就好。” 晚班时候，唐有福提早20分钟去香丰国营饭店。 宋青燕热情打招呼，“你就是潘经理经常挂在嘴边夸赞厨艺非常好的唐师傅吧，欢迎！欢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宋青燕这样热烈欢迎，唐有福也不好摆着一张脸。 他也牢牢谨记着潘新社的提点，同样扯了扯嘴角，热情回应过去，“你就是传说中那位年轻有为的宋领班吧，果然又年轻又能干。” 宋青燕：“哪里哪里，唐师傅，你谬赞了。” 俩人互相商业互吹了会儿。 虽然不过是场面上的交际，但总体看起来还算和谐。 唐有福在香丰国营饭店这边的晚班，也算是顺顺利利上完。 下班时候，宋青燕亲自送唐有福离开，“唐师傅，下次再有机会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再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顾客们可都向我反应了，说你的厨艺是顶呱呱的好，还听说你只顶晚上这一个班次，顾客们都有些失望呢。” 唐有福皱眉。 他问宋青燕：“高志华不是请了两天的病假吗？明天是明湖国营饭店的那边过来顶班？” 宋青燕点点头，“是呀，潘经理是这样安排的。” 唐有福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潘新社这是什么意思。 他都已经明确表示过，明天这边香丰国营饭店的晚班，他愿意过来。 可潘新社却跟宋青燕说，明天的晚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这是不看好他会顺利当上厨师长，还是也想给明湖国营饭店那边一个表现的机会？ 对此，唐有福更加倾向后者。 因为在他看来，三家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对于潘新社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全都不怎么拿潘新社当经理看待。 那潘新社也就没有必要对谁区别对待了。 这换作平时，唐有福才不会在意潘新社任何的一举一动，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心里不由有些暗暗着急，他就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你刚才不是说，顾客们都非常喜欢我的厨艺吗？既然这样，明天也让我过来给高志华顶班吧。” 宋青燕一脸为难，“高师傅，这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何况潘经理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唐有福失望。 可也无可奈何。 …… 高志华想，昨天晚上他都已经跟唐有福把话给说得这么透了，唐有福没道理会反水。 结果，事情就是这么的离奇，唐有福还真的反水了！ 高志华简直不敢置信，他连连追问孟玉真：“你没有看错？今天的晚班是唐有福去香丰国营饭店顶班的？” 孟玉真：“没有看错，就是唐有福！在他下班时候，宋青燕还送了送他呢。我担心离得太近，他们会发现我，我就躲在比较远的小巷子里，然后看见唐有福跟宋青燕有说有笑的，站在饭店门口差不多聊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 高志华气恼，“这个唐有福，他脑子是进水了吗？昨天跟他说得话，感情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孟玉真：“现在该怎么办？” 高志华：“还能够怎么办？当然是去这个蠢货家里，好好骂他一顿！” 气冲冲直奔唐有福家里。 一见到唐有福，高志华就毫不留情地逮着他骂，“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都已经把话给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今天怎么还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顶班？你这是觉得好日子过够了，不想再过了是不是？” 唐有福也是不高兴地拉长了整张脸。 他高志华又不是厨师长，跟他一样都是大厨师傅，凭什么这样趾高气昂地对他说教？ 眼眸一转。 唐有福突然觉得高志华可能比他更早知道，商业局那边要在他们三家国营饭店重新设立厨师长的事情。 不然，高志华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一个年轻女同志？ 在香丰国营饭店上晚班的时候，他也好好观察了下这个宋青燕，没什么厉害的，对他非常热情又客气，深怕他会撂摊子不干，所以他也完全不相信高志华会拿宋青燕没办法，甚至被逼得不得不连请两天的病假。 他还觉得，所谓的病假其实不过是高志华设计的一个局。 看看今天他的遭遇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潘新社算是比较公正，跟他透露了有关厨师长的事情，他就真的听信了高志华的话，为了所谓大厨师傅得要团结一致的鬼话，坚决不听从潘新社的安排，不去香丰国营饭店那边顶班。 可这样一来，厨师长的位置哪里还有他的份？ 潘新社可是说了，商业局对于厨师长的要求得要在工作上勤奋。 他不去顶班，哪里算是勤奋？ 想通了的唐有福，在重新看向高志华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就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也不惯着高志华，同样言辞犀利地怒怼了回去，“你算什么东西？在我家里大呼小叫的，你当我家里是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吗？不过可惜，即使是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也不是从前可以让你作威作福的香丰国营饭店了，一个年轻女娃就直接把你给捏得死死的。” 高志华被呛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有缓过来。 “行行行！我算是明白了，你现在已经是潘新社他们的狗腿子，他们让你往东，你都不敢往西。” “我也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的窝囊，哪天你被潘新社他们给拿捏得死死的时候，你可别求我给你出主意！” 唐有福冷笑，“求你？你也可真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唐有福就算求天求地，也绝对不会求你高志华！” 高志华：“好，很好！我高志华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你了！” 气冲冲地来。 最终也气冲冲地走。 回到家里，孟玉真看高志华比刚才离开之前脸色更黑了，她关心地问道：“你跟唐有福吵起来了？” 高志华：“他就是脑子进水的蠢货，跟他吵，我嫌他笨！” 一听这语气，孟玉真知道，高志华跟唐有福吵得应该挺厉害。 孟玉真宽慰高志华，“算了，这个唐有福就是拎不清的，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厨团结一起的重要性。” 高志华愤愤不平，持续大骂唐有福。 骂完以后，高志华开始忧心明天的明湖国营饭店。 孟玉真：“这明湖国营饭店的江金生应该不像唐有福这么拎不清，他是聪明人，更比唐有福明白，该怎么做才会对他更有利。” 高志华想想也是，顿时放心不少。 可在隔天，知道江金生也跟唐有福同样反水，也到香丰国营饭店顶班的时候，高志华忍不住被气得眼前发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个个的，脑子全部都进水了吗？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听潘新社的话，现在都是怎么了？” 孟玉真也打听不到这里面的缘由。 她现在是满脑子的着急，询问高志华：“老高，这两天的病假，你已经休完了，明天你是要重新回去上班，还是继续请假？” 高志华咬牙，“请假，直接再请一个月的假！我就不相信唐有福、江金生就真的会这么喜欢顶班！” 第104章 釜底抽薪 没有谁会喜欢给人顶班。 一顶班，原先规律的生活计划会被全部打乱。 尤其给高志华顶班，唐有福、江金生得要在香丰国营饭店和自家国营饭店里来回赶，一赶还要赶一个月，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 只是，他们都有着想要当上厨师长的野心，这点不情愿也就显得不太重要，甚至还在潘新社面前争着抢着给高志华顶班。 高志华听说以后，气得血压是蹭蹭往上涨，激动得在家里对唐有福、江金生连连破口大骂。 “他们的脑子可真都进水了！” “我看最需要请病假的应该是他们俩个！” “他们就不该当大厨师傅，狗腿子才是最适合他们的职业！” 夫妻一体。 孟玉真也跟着高志华一起，连连咒骂唐有福、江金生。 只是看高志华越骂越激动，脸色也是越骂越苍白，孟玉真顿时就被吓到了。 她赶忙劝说高志华，“老高，你别再生气了，你的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了。” 高志华没听，继续骂。 骂着骂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当着孟玉真的面，直挺挺倒了下来。 “老高！” 孟玉真惊慌大叫，完全被吓坏了。 幸好，隔壁邻居在家。 也在隔壁邻居的帮助下，一起送高志华去医院。 经过检查，高志华是气血攻心，一时没有缓过来。 问题虽然不大，但需要静养。 可高志华又怎么可能静得下来？ 一想到唐有福、江金生，他就生气，尤其他这次请得一个月病假，本来是故意针对宋青燕、唐有福、江金生等人的，结果请来请去，真的把自己给请病了，高志华简直就跟哑巴吃黄连差不多，内心里更加怄气，身体恢复得也就更加缓慢。 不过，对于宋青燕来说，高志华没来上班，饭店上下是一片祥和。 过来给高志华顶班的唐有福、江金生，他们俩个也不作妖，好好的顶班，好好的下班。 在这期间，宋青燕也逐渐跟他们俩个熟悉起来。 虽然脾气方面上跟高志华挺相像的，仗着自己的厨艺有点傲气，不过他们到底只是过来顶班的，跟宋青燕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再加上他们俩人又有着想当厨师长的野心，有意收敛着自己的脾气，所以彼此之间相处得都还算愉快。 慢慢的，宋青燕也知道了，原来唐有福、江金生都是有着等级证书的厨师。 他们跟高志华一样，全部都是有着三级证书的厨师。 厨师等级的高低跟工资挂钩。 一级厨师的工资最高，大概有92块，二级厨师稍微低点，在70块上下徘徊，三级厨师的是50块。 后厨杂工同样也有着高低区分，比如一级厨工，二级厨工。 一级厨工跟一级厨师一样，工资最高，差不多有36块，二级厨工30块。 宋青燕听说，月底会有厨师等级的考试，只是考试资格必须得有一级厨工的证书，她就去问谢长兴：“你现在是几级厨工？” 谢长兴一脸羞愧，“我没有等级。” 宋青燕惊讶，“怎么会？” 在她看来，谢长兴的厨艺完全不输于高志华，他完全能够把三级厨师证给考出来。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长兴竟然连厨工的等级都没有。 谢长兴解释说道：“我刚进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我连基本的刀工都不会，高师傅一直骂我笨，说我天生就不是在后厨工作的料，也就祖坟上冒烟，这才侥幸进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后厨。后来有了等级考试，我想试试去考下二级厨工，高师傅说，如果我考得太差，指不定会被考得好的给代替了，让我直接没有了这份工作，当时我家里也全都指望着我的工资活命，我也就不敢去冒险。后来，虽然知道即使没有考上厨工的等级，我也不太可能会被国营饭店辞退，只是到底对自己没有了信心，也就一直没有去考。” 宋青燕叹息，“真是可惜了。” 如果没有高志华的常年打压，兴许谢长兴早就是拥有三级厨师证的大厨师傅了。 她再问谢长兴：“那你现在呢？有这个信心去考吗？” 谢长兴目光灼灼地回道：“我想试试。” 宋青燕就说道：“既然要试，那就试个大的，也别去报考二级厨工了，直接考一级厨工，等考出来以后，月底再报考三级厨师证。” 只要拥有三年以上的厨工经验，报考厨工倒是可以不用一级一级地去考，可以越级考试。 谢长兴的厨工经验完全可以让他直接报考一级厨工考试。 “报考三级厨师？”谢长兴对于厨工考级，他目前倒是有信心的，可对于考厨师证…… 抬头跟宋青燕的视线对视上。 望着宋青燕对他的坚定信心，谢长兴也慢慢涨了不少的士气。 是呀，宋领班都对他这么有信心，他自己为什么就没有？ 之前给丁秀芬婚宴当掌勺大师傅的时候，她的亲友可都夸他厨艺好的，来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们也一样，对于他的厨艺是赞不绝口，所以在没有试试之前，他为什么就先否定自己呢？ 最终，谢长兴挺直了背脊，声音洪亮地回道：“宋领班，就按照你说的，先报考一级厨工，等考过了，我再报考三级厨师证。” 宋青燕：“加油，你肯定都会考过的。” 谢长兴：“好，我会努力的。” 厨工等级考试就在三天后，时间比较紧急。 不过，宋青燕对谢长兴有信心。 三天后，谢长兴也果然没有让宋青燕失望，说他考试时候非常顺利，一级厨工的证书完全没有问题。 这话说完，不过才过了两天，谢长生就拿到了一级厨工的证书。 谢长兴非常感谢宋青燕，“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都没有想着去报名考试。” 宋青燕：“那也是你有这样的实力，现在离考三级厨师证的时间只有短短的15天，接下来你好好冲刺，希望能够再次听到你的好消息。” 有了一级厨工考试的顺利，谢长兴是信心满满。 他一脸笃定地回道：“这个好消息，你肯定会听到的！” 最近也是喜事连连。 下午时候，丁秀芬也一脸兴冲冲地向她报喜，“青燕，我的第一个小目标实现了，我顺利当上了我们生产线的小组长！” 宋青燕：“真的呀？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丁秀芬：“上次说过，只要我当上了我们生产线的小组长，我就请你们夫妻吃饭。怎么样，你哪天有空？” 宋青燕：“哪天都可以。” 丁秀芬好奇，“你饭店里不忙了？就是那个叫高志华的大厨师傅，他现在不想跟你争高低了？” 宋青燕：“他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丁秀芬：“一个月？这么长？生了什么病？” 宋青燕：“到底是不是生病，还不一定呢。不过，在他请病假这期间，饭店里算是比较风平浪静，我也跟着变得清闲不少。” 丁秀芬：“清闲好，清闲省心。之前我当着普工的时候，只觉得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怪无聊的，可在当上了小组长以后，我忙得脑子都快爆炸了，忙得也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人际关系。” 身为领班的宋青燕太深有体会。 她也毫不藏私地跟丁秀芬说了，在自身身份转变以后，该要怎么应对身边的同事。 宋青燕：“工作上的事情，态度该强硬就要强硬，一旦因为所谓的同事情分放了水，以后你再想竖立威信，你就比较难了，而且哪天你突然变强硬起来，他们也不会记得你从前的好，只会记得你现在的强硬。” 丁秀芬连连赞同，“青燕，你这话实在太对了！上午时候，我这组的同事犯了错，她让我看在曾经的同事情分上放她一马，可我一想到，我一旦放了她一马，今后她再这样马虎，那我该怎么办？还要再这样继续放她一马吗？但这样一来，我这组的生产线不得全部乱套？我就最终按照我们厂里的规章制度办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结果她就跟我翻脸了，完全忘记了曾经我对她的好，帮她背了多少次的黑锅。也幸好，我最终做了正确的选择，不然我得要更加头疼，其他同事也会有样学样。” 宋青燕：“不过，你也要小心她会在私底下拉帮结派，故意拉拢其他人跟你作对。” 丁秀芬：“你这话提醒到我了，她还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青燕又跟丁秀芬说了不少注意事项。 丁秀芬边听，边认真记着，恨不得把宋青燕说得每一句话都给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宋青燕失笑，“不用这样，遇到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丁秀芬叹气，“我现在是恨不得把你抓到我们厂里去，让你跟我一起上班，这样就可以随时当我的军师。” 宋青燕：“你也别太着急，你是刚坐上小组长的位置还没有彻底适应，等适应了，你就会觉得当个小组长也没什么难的。” 也详细跟丁秀芬说了，在她来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以后，高志华对她的几次刁难，她每次又是怎么样化解的，即使现在高志华请病假，她又做了什么防备，“高志华会这样有底气跟我争高低，几次找我麻烦，主要是仗着他的厨艺，我现在扶持谢长兴，等他顺利考出三级厨师证书，高志华就完全没有了跟我争高低的资本。你也好好想想，你的那位同事又有什么资本可以跟你作对，想通了以后，你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架空她，一旦架空了，被她拉拢过去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丁秀芬听后，若有所思。 随后，她一脸明悟，“青燕，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05章 学车 在丁秀芬婚后的第三天，她就跟马强搬到了马家给他们小夫妻俩准备的筒子楼婚房里。 宋青燕还没去过。 于是，丁秀芬请客吃饭的地点放在了她的筒子楼婚房里。 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宋青燕也没有请假，因为她晚班的下班时间也不算很晚，7点钟国营饭店就结束营业。 丁秀芬：“我现在就回家去准备晚饭。” 宋青燕：“去吧，路上小心。” 在丁秀芬离开没有多久，宋青燕趁着还没到晚班的上班时间，她也骑着自行车去了回收站找顾志勇。 回收站清闲。 贺大爷跟往常一样，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休息。 顾志勇却没有闲着，他在用回收站里的废品鼓捣着宋青燕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什么？”宋青燕问。 还没等顾志勇回答，旁边的贺大爷先说道：“你家男人异想天开，突然想要学开车。” 这话咋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但根据当下的情况，却是实事求是。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私家车，全部都是公家车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私人自然也不能够报考学车，必须得要有单位推荐，再通过政治审核，身体体检，这样才能够有学车的机会。 尽管顾志勇目前在回收站待着，可他却是帮着贺大爷干活，回收站的领导并不认可顾志勇，也并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这样一来，顾志勇也就不属于回收站。 他也没有其他的工作单位。 学车的基本条件，得要有“单位推荐”就直接把他给卡住了。 不过，宋青燕并不觉得顾志勇是在异想天开，因为根据她自身的经验来说，只要敢想，敢做，敢一步步去实现，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办到的。更何况，根据书里的描写，在改革开放以后，国家迅速发展，经济腾飞到私家车满地跑，个人学开车也就更加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面对贺大爷对于顾志勇的质疑，宋青燕是坚定地力挺顾志勇，“办法总比困难多，指不定哪天我家志勇就开上车了。” 也明白了，顾志勇到底在鼓捣什么东西。 既然没有真车子可以让他学，他就鼓捣个类似的模型，自己在私下学。 宋青燕认真瞅了瞅。 可能已经知道了顾志勇到底在鼓捣什么，这会儿再看顾志勇鼓捣的东西，还真的隐隐约约看出了驾驶室的大概雏形。 宋青燕就说：“等弄好了，我也要学。” 非常相信顾志勇，觉得他一定会把东西给鼓捣出来，并且鼓捣出来的东西会让她觉得跟在真车里学，也没有什么区别。 也因为这份相信让顾志勇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脸上同时扬起自信的笑。 他对宋青燕说道：“好，等弄好了，让你第一个学。” 宋青燕：“那我就更加期待了。” 贺大爷看着互相腻歪的宋青燕夫妻，不由打趣说道：“啧啧，你们夫妻恩爱得都快让人没眼看了。” 宋青燕：“那总比在你面前大吵大闹的好。” 贺大爷：“这也是，我的隔壁邻居就住着一对怨偶，天天吵，年年吵，吵得我的脑子都快炸了。他们夫妻第一次吵的时候，我还过去劝架过。结果，好家伙，他们夫妻直接把我这个劝架的也给打了。看看我手背上的这个疤，就是那次留下的。后来，他们夫妻对我不仅没有道歉，还埋怨我在旁边拱火，让他们夫妻吵得更加厉害。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劝架过，动静闹得再大也没有。” 可能隔壁邻居夫妻的吵架真的给贺大爷留下不少心理阴影，他叮嘱着宋青燕夫妻说道：“你们可得要恩恩爱爱的，千万别吵架。” 宋青燕：“那是肯定的，我们夫妻就算在某件事情上有分歧，也只会在私下好好商量，绝对不会吵架的。” 顾志勇也说：“我们夫妻对吵架没兴趣，只想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 贺大爷放心了，他还说：“如果我邻居的那对怨偶夫妻能够像你们这样想得通，我也不会被他们给吵得脑子都快炸了。” 宋青燕笑笑，并没有接话。 每对夫妻都有着自己的相处模式，除非他们自己想改，不然外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顾志勇知道，宋青燕会来回收站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收拾了下东西，他对贺大爷说道：“我们先走了。” 贺大爷摆摆手，“你们去忙吧。” 路上，顾志勇问宋青燕：“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宋青燕：“刚才秀芬来找我，说她顺利当上了小组长，晚上请我们吃饭。” 顾志勇：“这是好事呀，等下我们是不是要去买些什么东西送给她？” 宋青燕：“嗯，我们先去百货大楼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他们夫妻的围巾，刚才她过来的时候，我看她脖子上的围巾还是我们下乡时候，她自己给自己织得那条，等买好围巾以后，你去他们夫妻婚房附近的国营饭店看看，有没有合适打包带过去的熟食。” 因着跟丁秀芬是多年的好*姐妹，送东西自然也不用讲究能不能拿得出手。 只要实用，能够送到对方心坎上就行。 顾志勇没有意见。 不过，他们夫妻在去百货大楼之前，先回了趟家里。 现在，宋青燕大部分都是在饭店里吃工作餐，但顾志勇还得回家里吃饭，他们得跟万玉芳提前说一声，晚上顾志勇不回家里吃饭。 今天万玉芳休息，没去南门国营饭店当临时洗碗工，也难得的在家里。 这万玉芳自从出门工作以后，在外面结交了不少彼此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即使休息，不用去上班，也是每天都忙忙叨叨的，可能宋保旺、顾志勇都下班回家了，她还没回家，所以不少时候，家里的早中晚饭都是顾志勇负责烧的。 宋青燕跟万玉芳说了，晚上顾志勇不会回家吃饭的事情。 万玉芳：“没事，我今天不出门，晚饭我会烧。” 宋青燕顺口问了句，“妈，你今天没约你那些朋友们出门去玩？” 万玉芳新结交的朋友，全都是南门国营饭店的洗碗工。 她们的年龄跟万玉芳差不多，有着比较多的共同语言，再加上万玉芳只是帮人顶班的，跟她们这些正式洗碗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万玉芳又没有特别大的性格缺陷，自然跟这些人相处得非常好，一有时间就结伴到周边玩耍，各种八卦。 万玉芳回道：“我有空，可她们都没空。” 见宋青燕也并不是着急出门，万玉芳详细跟她说了，为什么南门国营饭店的正式洗碗工们会没空出来玩耍，“我们南门国营饭店的红案师傅，他今年都60多岁了，年纪实在太大，最近手又伤到了，锅铲都拿不动，他就想让他的侄子接班，只是他的侄子不是从小跟着他学厨艺的，脑子也不是特别灵活的那种，看着有些傻傻愣愣的，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顶这位红案师傅的班。不过，厨工的话，马马虎虎能够顶上，可我们南门国营饭店的厨工已经严重满员，实在塞不进去，所以这位红案师傅也正发愁该怎么办才好。” “不少人给他出主意，让他直接把工作卖掉，然后再用这卖工作的钱给他侄子重新买个工作。” “这位红案师傅听后挺心动的，然后我的那些临时同事们也心动起来，想让自家有些厨艺的亲戚去顶这位红案师傅的班，还有那些原本就想往上爬，要当大厨师傅的厨工们，他们也忙着争抢这位红案师傅的班。可以说，现在南门国营饭店的后厨乱糟糟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每个人都防备着对方，深怕被对方抢先一步抢到那位红案师傅的班。” 宋青燕心想，怪不得之前谢长兴在报考厨工等级考试的时候，说今年报考的人数似乎特别多。 报考三级厨师证的，也同样不少。 并且，这些报考的人对谢长兴还很防备，明里暗里询问他是哪家单位的，报考的目的又是什么。 毕竟想要顶了红案师傅的班，光有钱买下工作还不行，还得要有真材实料的厨艺。 如果没有要求，这位红案师傅直接就让自己的侄子顶班了。 宋青燕提醒万玉芳，“妈，他们后厨的事情，你别掺和进去，如果有人跟你说些什么，你只听听就行，别给任何的反应。” 万玉芳：“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着呢，我也都没有跟任何人说，我家的闺女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好似想到了什么，万玉芳还高兴地笑出了声，“可能不管是谁跟我说了任何话，我都是不吱声，也不会往外到处乱传的，他们就全都爱找我聊天。” 宋青燕：“那你在他们南门国营饭店再多上几天班，他们南门国营饭店里的所有事情，得要都被你给知道了。” 万玉芳骄傲地挺挺胸，“那是当然，等哪天你有机会去南门国营饭店当经理的时候，你也不用害怕到陌生地方，直接两眼抹黑了。” 宋青燕：“行，我会努力早点当上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 跟万玉芳聊了会儿，宋青燕看时间不早了，赶紧跟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赶去百货大楼给丁秀芬夫妻买围巾。 现在天气冷，百货大楼的柜台里摆了不少不同面料的围巾。 有真丝的、全棉的、羊绒的等等。 宋青燕挑选了两条同款式的羊绒围巾。 买好以后，顾志勇送宋青燕回香丰国营饭店上班，他自己去丁秀芬夫妻婚房附近的国营饭店买熟食。 因为晚上要请宋青燕夫妻吃饭，顾志勇去丁秀芬夫妻家里的时候，他们夫妻都在，正忙碌地择菜、洗菜，制定晚上的菜单。 看到顾志勇过来，夫妻俩热情迎上去。 顾志勇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们。 丁秀芬看了眼，说道：“你们也真是的，直接上门来吃饭就好，还这么客气地拿着礼物上门。” 顾志勇：“也不算是礼物，这些熟食，我们夫妻也是要吃的，至于这两条围巾，青燕是买了一对，希望你们夫妻能够恩爱到白头。” 丁秀芬：“这个祝福我喜欢。” 打开围巾一看，也是她喜欢的颜色和花样，她当即把她的那款女士围巾围在脖子上。 同时，也帮马强围上。 随后，丁秀芬拉着马强到衣柜镜面前，来回地上下打量，“真好看！我家青燕的眼光就是好！” 马强望着镜子里的丁秀芬也说道：“嗯，是好看。” 丁秀芬跟马强对视了一眼，羞涩地伸手轻捶了一下他。 到底有顾志勇在，这对刚结婚的新婚夫妻也不敢太闹，在衣柜镜前看完戴上新围巾的模样以后，丁秀芬让马强招待顾志勇。 顾志勇的话并不多。 马强也是比较内敛的人。 俩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大部分都比较沉默，直到马强问顾志勇，最近他都在回收站忙些什么事情以后，话题这才逐渐打开。 马强：“你想学车？” 顾志勇：“嗯，目前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也知道，依照我现在的情况，别说学车，连车子的轮子都摸不到，所以只能自己鼓捣个类似驾驶室的模型，私下先练着，等哪天真的能够摸上车了，上手也会比较快。” 马强佩服顾志勇的上进心。 一般人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学车，可不会像顾志勇这样折腾。 不过，想到丁秀芬之前跟他说，宋青燕夫妻都非常上进，每天都会抽空自学，目前都已经自学完了小学、初中的课本，努力在学高中的，虽然高中知识比较深奥，他们夫妻学得很是艰难，但仍旧坚持着没有放弃，直接捧着课本到大学门口蹲守好心大学生帮忙解答的时候，马强也就不意外顾志勇会有这样坚韧的心性，没有学车的条件，也硬生生给自己创造出条件来。 他欣赏顾志勇这样好学上进的人。 再加上，顾志勇还是自己爱人好姐妹的丈夫，他跟顾志勇也互相聊得来，马强就想帮一帮顾志勇。 他说道：“我的姑父在我们罐头厂的车队里当车队队长，虽然没有办法让你走正规程序学车，但可以跟着我姑父跟车。” 跟跟车的话，顾志勇也就能够近距离看到、摸到车子的任何部位，更能够坐上驾驶室，向马强姑父学习怎么开车。 顾志勇很是感谢，“这会不会太麻烦你的姑父？” 马强：“不会，你跟着他跟车，我姑父需要外出的时候，他身边也有个伴了，长途的时候，更能够随时提醒他不要疲劳驾驶。”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在顾志勇去香丰国营饭店接宋青燕下班的时候，他也跟宋青燕说了这事。 宋青燕很是惊喜，“太好了，虽然跟着马强姑父学车，驾驶证是拿不到的，但只要学会了开车，哪天私人也能够考驾照的时候，你也就比别人更加容易上手了，说不准也不用像别人那样，需要花费两年的时间才能够拿到驾照。” 现在学车考驾照，即使考完笔试、场地驾驶、公路驾驶，可车辆监理所那边，也不会直接发正式的驾驶证，得要经过一年的实习期，并在这期间没有违法任何交通规则，发生交通事故，这才可以拿着实习驾驶证换正式的驾驶证。 顾志勇也是这样想的。 提前未雨绸缪着，等有机会的时候，也就不至于会手忙脚乱了。 不过…… 顾志勇：“虽然不跟车的时候，我仍旧会在回收站，但一旦跟着马强姑父去跟车了，我可能三五天都没有办法回来。” 宋青燕：“你尽管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志勇：“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晚班下班你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得要注意保暖。” 宋青燕：“我肯定不会冻到自己的。” 顾志勇：“不要因为急着回家，直接抄小路走，黑灯瞎火的，容易有坏心思的人冒出来。” 宋青燕：“我肯定不会抄小路的，哪里有大路，我往哪条大路走。” 顾志勇：“现在天黑得快，等你下班，路上都直接伸手不见五指了，你上班时候，得要随时记得带手电筒，查看手电筒有没有电。” 宋青燕：“放心放心，我会准备俩个手电筒，一个放在饭店里备用，一个随身带着。” 顾志勇点点头，他又叮嘱了宋青燕不少其他的事情。 宋青燕静静听着。 也答应顾志勇，她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等顾志勇说完他能够想到的所有注意事项后，宋青燕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问道：“志勇，你是不是很舍不得跟我分开？” 顾志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宋青燕手背，回道：“嗯，舍不得。” 宋青燕收紧双臂的力量，也跟着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 毕竟他们夫妻自从结婚以后，俩人几乎都没有分开过，更别说好几天都不在彼此的身边。 不过，顾志勇并没有对宋青燕说，我不去跟车了，我要留下来陪着你，宋青燕也没有跟顾志勇说，我不要你去跟车，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因为他们夫妻心里都非常的明白，想让他们的未来生活变得更好，有些分开是必须的，分开也更是暂时的。 沉默了会儿，宋青燕重新振作起来，她对顾志勇说道：“也不知道到时候你会跟车到什么地方去，但一定是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到时候你要给我带我们安城里没有的土特产。你的画技也得尽快长进起来，如果遇到有什么特别好看的风景，你要画下来给我看。” 安城的百货大楼里有卖照相机。 只不过价格有点高。 尽管目前宋青燕夫妻也能够负担得起，但宋青燕觉得只是为她记录风景而去买照相机，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何况，她也觉得由顾志勇亲手记录下来的风景，更加有纪念意义。 顾志勇也这样认为。 也因为等他跟车出远门的时候，他算是带着宋青燕要求的任务去的，不由冲淡了不少离别的伤感。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在十二天以后，顾志勇需要跟车到北方去，最早也得半个月后才能够回来。 虽然在这期间，顾志勇已经跟过车了，但因为都是短途，早上出门，傍晚就回来了，宋青燕就完全没有离别的伤感，直到这次顾志勇要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宋青燕这心里就忍不住开始空落落的，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算，顾志勇应该到哪里了。 丁秀芬：“你也真是的，既然舍不得，干嘛答应让他去这么远的地方。” 宋青燕：“不管我做什么事情，是当初的回城，还是我后来到国营饭店上班，他都一直无条件支持，我也总不能够拖了他的后腿。” 丁秀芬：“你们也算是在互相成全。” 宋青燕：“夫妻嘛，本应该这样。” 丁秀芬听后，受教地直点头。 不过，宋青燕上着班，她又是他们国营饭店的领班，每天也要忙着不少的事情，也在忙碌当中，暂时把对顾志勇的思念给抛在脑后，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当中，尤其在知道谢长兴顺利考出三级厨师证以后，宋青燕的注意力更加都放在了工作上。 她连连恭喜着谢长兴，“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谢长兴也是满脸的兴奋，“宋领班，真的非常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可能会在我们后厨当一辈子没有等级的厨工。” 宋青燕：“那也是你有着这样的实力。不过，虽然你已经考出了三级厨师证，只是目前你想从厨工升职为大厨师傅，还得需要机会。” 第106章 挑拨 后厨的大厨师傅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原先坑位里的萝卜不挪出位置，后面的萝卜再优秀，也挤不进坑位里。 所以，即使谢长兴已经顺利考出三级厨师证，但在没有坑位之前，他目前也只能够继续蛰伏着当后厨杂工。 不过，因为他已经考出了一级厨工的证书，工资会从原先的20块飞涨到36块。 谢长兴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并不着急当后厨的大厨师傅。 宋青燕：“既然你不着急，那就算了。我听说南门国营饭店的一位红案师傅正想要找个人顶他的班，如果你想尽快晋升成为大厨师傅的话，可以找这位红案师傅试试。” 虽然宋青燕是希望谢长兴能够留在香丰国营饭店，可如果谢长兴有高飞的志向，她也不能够自私地拦住。 这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断人前程，也同样。 她只想交友，可不想树敌。 谢长兴听后，连连摆手摇头，“我宁愿一辈子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当个没有等级的厨工，也不要去南门国营饭店当大厨师傅。” 看谢长兴这么抗拒去南门国营饭店，宋青燕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 谢长兴回道：“南门国营饭店的后厨太复杂了，光洗碗工就有4个，还有两位红案大厨师傅，两位白案大厨师傅，一位厨师长，以及6位后厨杂工，这加起来总共就有15个人在后厨，依照着我的性格，我是没有办法融入进去的。” 宋青燕想到谢长兴之前被高志华打压的事情，瞬间也能够理解他对南门国营饭店的抗拒。 人多，人心也杂。 依照着谢长兴的性情，也的确很难在南门国营饭店混得开。 宋青燕：“行，那你就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好好干。” 这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关谢长兴顺利考出一级厨工、三级厨师的事情，很快整个香丰国营饭店的人员都知道了，大家都高兴地恭喜谢长兴。 谢长兴一一感谢过去，当天并买来高价糖果分给大家。 也给了过来给高志华顶班的唐有福、江金生。 唐有福、江金生边恭喜，边收下谢长兴给他们的糖果，同时俩人的心里都冒出不少的小九九来。 因为谢长兴并不是他们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的后厨厨工，所以不管谢长兴考出几级的厨师证，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可对于高志华就不一样了，尤其高志华现在又请着长期病假，跟宋青燕这个领班也不对付，很容易就保不住自己的大厨师傅位置。 不过，如果高志华真的保不住，对于唐有福、江金生来说却是有利的。 他们俩人目前正争当着厨师长的位置。 在他们看来，高志华也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没有了高志华，他们各自就有了五成的胜算能够成为厨师长。 他们对于谢长兴是不怕的。 谢长兴虽然已经顺利考出三级厨师证书。 可他也才刚考上，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大厨师傅，但也没有这个资历可以跟他们竞争厨师长位置。 于是，在这样的权衡利弊下，唐有福、江金生暂时统一战线，一起去了高志华家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高志华目前好多了。 看到唐有福、江金生难得的上门探望，高志华连连阴阳怪气讥讽，“可真是稀客呀，终于想起来我家里探望我了。” 唐有福懒得跟高志华争执，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老哥哥，你还有心情在家里养病呀，再养下去，等你回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估计早就已经没有你的位置。” 在来之前，唐有福、江金生就商量过。 依照高志华的资历，在谢长兴考出三级厨师证以后，虽然会给他带来不少的冲击，不过想一时半会地撼动他大厨师傅的位置，也没有这么容易，他们俩人就想着，不如让高志华跟谢长兴内斗。 这一内斗起来，高志华就没精力跟他们争当厨师长位置了。 如果这场内斗当中，高志华败了，他们俩个就算是干掉了同样想当厨师长的竞争对手。 如果没败，但肯定会给高志华带来不少冲击，让他没有精力再争当厨师长。 这样算下来，他们俩人也算联手干掉了高志华这个竞争对手。 高志华听后，他是一脸的不信。 他有厨艺在，谁能够撼动得了他？ 同时，高志华也呵斥唐有福，“你少给我瞎扯淡，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江金生：“最近你都在家里养病，可能不知道你们香丰国营饭店里发生的事情，你们的后厨厨工谢长兴，他本事大的，不仅顺利考出一级厨工的证书，就连我们的三级厨师证也考出来了。” 高志华仍旧不相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考出来？” 唐有福接话，“怎么不可能？他今天还给我们发了喜糖呢。” 从口袋里摸出几块糖果给高志华看，“喏，这就是人家谢长兴送得喜糖，还是高价糖果。” 高志华震惊，双眼死死盯着谢长兴送给唐有福的高价糖果。 江金生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模样，继续说道：“老哥哥呀，真不是我们哥俩吓唬你，不管你生着多大的病，你也该尽快好起来了，这样长期的请病假，到底也不是事情，我们哥俩也不可能一直给你顶班。” 唐有福附和，“就是，因为你这么的长期请病假，我们三家国营饭店都跟着受到了不少影响，如果你再请下去，别说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宋领班想要趁机挤掉你，即使是潘经理，估计也想让谢长兴长期顶了你的位置。” 俩人一唱一和的，说得高志华整个人都心绪不宁。 他们离开以后，高志华的心情也没平静下来。 孟玉真回家，看到高志华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不由问道：“老高，你这是怎么了？医生可是叮嘱过，你得要静养。” 高志华连连冷笑，“还静养，再静养下去，我就再也回不了香丰国营饭店了！” 孟玉真：“啊，这是怎么回事？” 高志华就把刚才唐有福、江金生来过家里的事情跟孟玉真说了。 孟玉真着急，“老高，这可该怎么办呀！” 高志华：“怎么办？当然是销假，立即回香丰国营饭店！” 第107章 这尊大佛，她不能要了！ 高志华销假回来，宋青燕作为领班，不管跟高志华有任何龃龉，该说的场面话，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 宋青燕：“高师傅，身体都已经恢复好了？欢迎你回来。” 高志华却丝毫不领宋青燕的情。 他阴阳怪气地讥讽，“欢迎？怎么，我高志华没有你宋领班的欢迎，我还回不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 宋青燕上下打量了眼高志华，认真说道：“高师傅，你这个长期病假请得呀，我怎么感觉你的脾气似乎比以前更加烦躁了？这是你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吗？高师傅，你也别怪我这个做领班的不讲情面，如果你的病真的还没有彻底好利索，我劝你还是再回去好好养养吧，万一让上门吃饭的顾客们病从口入了，这可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高志华会请这么长的病假，主要就是被“病从口入”这四个字给逼迫的。 他可不想再因为这四个字给逼得再次请病假。 于是，高志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向宋青燕申明说道：“宋领班，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已经彻底痊愈。我也可以保证，只要由我经手的饭菜，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位顾客病从口入！” 宋青燕点点头，“有高师傅这句话的保证，我和顾客们也就放心了。” 既然高志华铁了心不想跟她和睦相处，宋青燕也没有必要再客气，她也冲着高志华摆起了她身为领班的架子，冲着高志华摆摆手，打发说道：“饭店快营业了。高师傅，你也赶紧回后厨好好上班去吧。” 高志华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这么多年，哪里被人用这种打发人的语气催促上班过？ 他觉得他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挑战，脸色当即变得铁青。 宋青燕瞥了眼高志华，说他：“高师傅，你怎么还愣在这里？不会是有了什么后遗症，导致你的耳朵失聪了吧，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高志华梗着脖子回道：“不需要，我听得见！” 宋青燕：“那……”指了指后厨的方向，意思也很明显，既然听得见，那就赶紧上班去。 高志华的嘴皮子不如宋青燕利索，他完全说不过宋青燕，只得装着满肚子的气回后厨。 谢长兴、孙杏花都已经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事情。 高志华环顾了一眼后厨，随后朝谢长兴走了过去。 一开口就是对谢长兴的严厉打压。 “听说你已经考出了三级的厨师证？啧啧，你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这种证书都能够被你考出来。” 低头扫了眼谢长兴切得菜，高志华满脸嫌弃，“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也好几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偏偏的，就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竟然能够考出三级厨师证来，我都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在私下花了不少钱走通了门路。” 如果是以前的谢长兴，他只会跟个受气包一样，静静忍受着高志华的打压。 但现在不一样了。 谢长兴现在已经逐渐认知到自己的实力，何况高志华的这些话，不仅仅是打压，还是往他身上泼脏水。 “高师傅，你说我在私下花了不少钱走通了门路，请问你有证据吗？”谢长兴严肃着脸质问道。 高志华冷笑，“这种事情还能够让我抓到证据？” 谢长兴：“所以，你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口污蔑我？” 放下手中的菜刀，也不准备上班了，他直接拉扯着高志华往外走，“高师傅，我这个人较真，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是污蔑我三级厨师证是花钱买来的，我绝对不能够忍！我相信给我发三级厨师证的相关办事人员，他们也不会接受这样的黑锅扣在他们的身上。” 高志华哪里敢跟着谢长兴离开。 上次污蔑宋青燕服务员资格证考试作弊的金玉叶，她可是直接被商业局给开除了。 有这样的例子在，高志华当然不敢让谢长兴闹大，他狠狠甩开谢长兴拉扯住他胳膊的手，反口说道：“什么污蔑不污蔑的，我有说了污蔑你的话吗？你可别仗着已经考出三级厨师证就污蔑我，我可不认的！” 谢长兴：“高师傅，你反口得可真是快！” 高志华：“什么反口不反口，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话。” 外面来饭店里吃饭的顾客们已经在点菜，高志华催促谢长兴，“行了，赶紧切你的菜去。” 看高志华在开火炒菜了，谢长兴也就没有再揪着不放。 不过，他还是对高志华说了几句警告的话，“不管是一级厨工证书，还三级厨师证，那都是凭借我自己的真本事考出来的，如果哪天外面流传起我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这两本等级证书的。那高师傅，对不起了，我首先要怀疑的人肯定是你！” 高志华没搭理谢长兴。 脸上也是一副“我才懒得搭理你”的傲慢表情。 不过，外在情绪归外在情绪，内里高志华是气得整个五脏六腑都快扭曲。 他没有想到，只是快一个月没来国营饭店而已，曾经随意他辱骂的谢长兴竟然会变得这么硬气，只是随口说了几句，非得这样不依不饶的。最主要的是，他还完全没办法反驳，直接把他给盯在那里了，让他受了不少闷气。 心情不好，上班的时候也就心不在焉。 由他经手做出来的饭菜呢，口味也就不怎么样。 顾客们都反应了，说自从高志华请病假回来以后，饭菜不是特别咸，就是特别的淡，简直难吃得要死。 宋青燕也好好观察了两天。 见在这两天里，高志华做出来的饭菜全都这样，口味都非常的差，也因为他回来以后，客流量直接少了70%，宋青燕觉得高志华这尊大佛，那是不能够再在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了，尽管他们饭店是国营饭店，没有业绩上的压力，但宋青燕也不能容忍高志华把顾客都赶跑了。 于是乎，这天宋青燕下班回家后，她问万玉芳：“妈，上次你说得那位南门国营饭店的红案师傅，他找到合适的顶班了没有？” 第108章 互惠互利 现在的单位，全部都是铁饭碗。 只要不是犯了特别大的错误，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开除。 所以，想要让高志华这尊大佛不在宋青燕这家香丰国营饭店里，只能够想办法把他给调离到其他家国营饭店去。 万玉芳回道：“没呢，这位红案师傅到底是拥有着三级厨师证的大厨师傅，想要顶他的班，没有点真本事可不行。而且，我听这位红案师傅的意思，他膝下没有子女，只能够指望着他的侄子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他还是想把他的侄子给弄进国营饭店的后厨里。” 宋青燕听后，她点了点头，随后跟万玉芳说了她这边国营饭店的情况。 “我这里的大厨师傅高志华，自从他请病假回来以后特别的怠工，直接赶走了我们饭店差不多70%的顾客，再这样下去，我们饭店的顾客得要都被他给赶光了。我也懒得想办法让他重新上进，想直接把他给赶走。” 万玉芳明白了。 她道：“明天我向那位红案师傅探探口风。” 隔天，万玉芳去南门国营饭店上班。 南门国营饭店是整个安城最大的饭店，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亦或者是月初，还是月底，顾客都跟如潮一样的多。 饭店的前厅服务员忙得脚不沾地，后厨也一样。 万玉芳口中那位想要找人顶班的红案师傅谭岳，他今天也在上班，只是他的手受伤了，完全拿不动锅铲，只能够做些不费力气的零散活，可一天两天的也还好，时间一旦无限期拖延，帮他分担走不少事情的其他大厨师傅，心里自然就存下不少埋怨。 在营业快要结束的时候，另外一位红案师傅就问谭岳，“接你班的人选，你找得怎么样？有合心意的吗？” 谭岳：“目前还在找。” 红案师傅皱眉，“还在找？这都已经找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还在找？我劝你别太较真，又不是在挑选继承你衣钵的继承人。” 谭岳坚持，“我自己心里有数。” 红案师傅不依不饶，“你是心里有数，可我却快要累死了！” 谭岳仍旧不为所动。 红案师傅气得不行，直接去找厨师长，让厨师长给谭岳施压。 厨师长也希望谭岳能够尽快找个人接他的班，毕竟原本属于谭岳的工作，也分了不少给他。 他先安抚好找他告状的红案师傅，然后去找了谭岳说话。 “老谭呀，我们南门国营饭店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每天来来往往不少顾客，即使是淡季时候，最少也会有上千名顾客来我们南门国营饭店吃饭。我们后厨呢，总共就两位红案师傅，现在你上不了灶台，工作量全都压在了我和另外一位红案师傅上。如果只有一两天，我们熬一熬也就算了，可现在你却给不了我们一个准话，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够请商业局那边介入了，让你长期请病假。” 这个长期请病假，实际上就是只给谭岳保留工作岗位，但是不给发工资。 这样一来，厨师长也能够正式向商业局申请再外招一位红案师傅。 有了外招，也就没有人想再花钱顶谭岳的工作。 谭岳想给他侄子谋划工作的计划，也会跟着落空。 “厨师长，我会尽快在这几天挑选好顶我班的人选。”谭岳赶忙向厨师长保证。 厨师长满意点点头，“这就好。” 可谭岳嘴上是这么的说，实际上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后厨里的其他人员，在知道谭岳被厨师长叫去说话以后，大概也能够猜测到厨师长为了什么找谭岳，他们赶紧趁机向谭岳自荐，或者推选自家的亲眷，并向谭岳保证，他们给得买工作的钱，肯定可以足够让他安排好他侄子的工作。 谭岳听着，心里也挺动摇。 不过，他没有直接给定下，因为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太甘心。 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万玉芳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地叫住了他，“谭师傅，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万玉芳虽然只是南门国营饭店的临时洗碗工，可她会交际，跟后厨的每一位人员都相处得非常不错。 谭岳也一样。 见万玉芳这么的说，他也愿意停下脚步，问她道：“什么事？” 万玉芳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谭师傅，最近你在烦恼的事情，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也非常感激你平时对我的照顾，所以我就特意留意了下我们安城的所有国营饭店，然后听说香丰国营饭店的厨工谢长兴，他已经顺利考出来三级厨师证，只是香丰国营饭店是有大厨师傅的，所以即使他已经有了三级厨师证，目前也只能继续当个不能掌勺的厨工。” 谭岳有些*听明白万玉芳话中的意思了。 他问万玉芳：“你是想让我找这个谢长兴接我的班？” 心里同时想着，这个谢长生是不是万玉芳的什么亲戚，他可不认为万玉芳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帮他。 万玉芳摆摆手，“当然不是，如果找这个谢长兴接你的班，那就跟让我们后厨的那些人接你的班没有任何区别了。” 谭岳：“那你的意思是……” 万玉芳：“我好好打听了下这家香丰国营饭店后厨的情况，这家的大厨师傅名字叫高志华，他跟他们的领班非常不对付。为此，他还请了将近一个月的病假，不过在听说谢长兴考出三级厨师证以后，他又立马销假回来了。” “我就想着，这个高志华在他们香丰国营饭店肯定是过得非常不顺畅的，如果有机会能够让他调离到我们南门国营饭店，他未必不会不同意。这样一来，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就没有了大厨师傅，已经考出三级厨师证的谢长兴就会顺利顶上，谢长兴成了大厨师傅，他原先的厨工岗位就空出来了，你就能够安排你家侄子成为香丰国营饭店的后厨厨工。” 谭岳的眼睛顿时一亮。 虽然香丰国营饭店完全比不上南门国营饭店，可人少，人心也就不会太过复杂，他也不用担心他家侄子会被欺负。 最重要的是，他家侄子也算是进入了国营饭店，指不定将来能够慢慢往上爬，直到成为大厨师傅，继承他的衣钵。 谭岳就连连对万玉芳感谢说道：“大嫂子，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 万玉芳回道：“谭师傅，你可千万别这么的说，我们也算是互惠互利。” 谭岳也没有深度去解析万玉芳口中的“互惠互利”，只当之前帮助过万玉芳，她就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想办法回馈回来。 第109章 说动 有了给自家侄子安排工作的方向，谭岳当即行动起来。 晚上他刚好不上班。 他特意穿了件最破烂的衣服去了香丰国营饭店。 虽然目前他是很想把自家侄子塞进香丰国营饭店的后厨里，但考虑到自家侄子的性子，他打算先摸摸香丰国营饭店各个员工的底，特别是领班。因为在一般情况下，有着什么样的领班，就会有什么样的工作氛围，好比他们南门国营饭店的后厨，他们的厨师长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他们的工作氛围呢，自然也是各干各的，深怕别人占了自己的便宜。 走进香丰国营饭店里。 明明现在应该是吃晚饭的高峰期，结果饭店里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位顾客。 没有一位顾客，饭店上下也就清闲得很。 柜台服务员坐在柜台后面跟饭厅里的服务员闲聊，扯得东南西北，什么话题都聊，说话声也非常大，简直是响彻整个饭店。 领班呢，她坐在角落的空桌子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全程都低垂着脑袋。 对于两名服务员的闲聊，她也没有管，偶尔还插上几句话，一起闲聊。 谭岳默默看在眼里。 他在门口位置的空桌子上坐下。 饭店里没有顾客，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宋青燕、苗珍珍、倪美娟自然全都注意到了。 她们并不认识谭岳，毕竟安城总共有9家国营饭店，谭岳又是后厨人员，即使去了南门国营饭店，见到谭岳的机会也并不大，再加上谭岳也不是那种喜欢往人堆里凑的人，上次宋青燕的表彰大会，他就没有去。 于是，宋青燕等人就把谭岳当成了一名普通顾客。 微微扫了眼，她们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也任由谭岳仔细打量着饭店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位人员。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以后，宋青燕见谭岳仍旧坐在位置上，完全没想着去柜台点菜的样子，以为他是第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她就看向了倪美娟，示意倪美娟过去告知下。 倪美娟过去，“大爷，来我们国营饭店吃饭，你得先去柜台点菜付钱。” 谭岳摆摆手，说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倪美娟：“那你是……” 谭岳用手捶了捶双腿，说道：“今天下午走了太多的路，我实在太累了，看你们的饭店有不少空位置，我就进来坐一坐。” 倪美娟皱眉，“这样呀。” 边说着话，边看向了宋青燕，等着宋青燕的意思。 谭岳也顺着倪美娟的视线看向了宋青燕。 其实在他空坐了五六分钟的时候，见宋青燕始终都没有发话让人赶他，而是让服务员告知他该怎么点菜，谭岳就对宋青燕已经有了不少好印象，因为如果在他们南门国营饭店，服务员早在看到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衣服上门的时候，给他甩去各种眼刀子，如果他敢这样空坐着，别说开口骂他了，遇到个脾气暴躁的，说不准会直接动手。 宋青燕对谭岳说道：“大爷，你坐吧，在我们饭店下班之前，你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谭岳：“同志，太谢谢你了。” 宋青燕：“大爷，不用这么客气，反正我们饭店也没有顾客，你在这里坐着，说不准能够帮我们饭店引点人气来。” 对此，谭岳也感觉到非常的奇怪。 虽然香丰国营饭店是家小饭店，但也不至于几乎都没有什么顾客上门。 这让谭岳想到了万玉芳跟他说过的话，说香丰国营饭店的后厨大师傅跟他的领班非常不对付。 谭岳本身也是后厨的大师傅，太知道在跟领班较劲的时候，该用什么较劲。 他猜测，香丰国营饭店没有顾客上门，就是高志华在暗地里搞得鬼，宋领班也应该对高志华非常头疼，如果这个时候高志华突然调离到了南门国营饭店去，让宋青燕没有了烦恼，她心里应该是非常高兴的，如果再让她知道，是他帮了她，在他侄子进入香丰国营饭店以后，宋青燕也应该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多照顾着他家侄子。 想到这里，谭岳再也坐不住了。 从香丰国营饭店里离开以后，他立马扒拉着自己的人脉网，准备找人去说动高志华主动申请调离香丰国营饭店。 …… 宋青燕头疼着高志华，想办法把他这尊大佛给送走，其实高志华也不好受。 在宋青燕没来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的时候，高志华就跟个土皇帝一样，别说区区领班了，经理也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现在呢，高志华觉得他在香丰国营饭店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地位，简直就跟从云端上狠狠摔落到泥地里差不多，让高志华非常接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落差，上班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同时心里憋着非常烦闷的气，但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 于是，回到家里，高志华开始喝起了闷酒。 孟玉真：“你这样喝酒也不是个事儿，得要想出个办法来才行。” 高志华连连灌了好几口的酒，烦躁地说道：“我还能想什么办法？现在整个香丰国营饭店就是她宋青燕的天下，谁还能听我的？” 孟玉真沉默。 她也不知道该给高志华出什么主意。 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响动，“高大哥！高大哥！你在家吗？” 高志华不想见人，让孟玉真去随便打发掉。 孟玉真应下。 不过，等孟玉真回来的时候，她的身后却跟着比高志华年轻几岁的中年男人。 高志华皱眉，瞪向孟玉真。 孟玉真却是一脸的兴奋，“老高，老高，小陶刚才跟我说，南门国营饭店的一位红案师傅正在找人接班呢，而且据说南门国营饭店的厨师长，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近几年很是力不从心，打算从厨师长位置上退下来。这厨师长一退下来，下面的大厨师傅就有机会坐上厨师长的位置。老高，你不是一直想当厨师长吗？不如去南门国营饭店吧，说不准去了那里，你就能够直接升为厨师长了。” 有外人在，孟玉真也不好说，去了南门国营饭店，高志华也不用在香丰国营饭店不得志了。 高志华听后，他也是非常的心动。 离开香丰去南门，不仅仅是重振他身为大厨师傅的威风，也能够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 高志华望向来报信的小陶，说道：“这消息可靠吗？” 小陶：“当然可靠，有不少人都盯着这位红案师傅的位置，但我觉得他们都不配，只有高大哥配。” 这话捧得高志华的嘴角高高扬起，心中的闷气也都跟着散去不少。 小陶按照来之前谭岳交给他的话术，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高大哥就不应该待在像香丰国营饭店这种小小的饭店里，你就该在南门这种大饭店里大展拳脚，一路步步高升，直接坐到厨师长位置，让全安城的大厨师傅都仰望你。” 别说，谭岳虽然跟高志华接触不多，但因为他自己也是大厨师傅，最能够知道让小陶该说什么话，才能够让高志华动心。 这不，在小陶的几句话吹捧下，高志华完全没有怀疑小陶说得每一个字。 他也恢复了往常的傲慢，高扬着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是当然，我也就当初运气不好被分配到了香丰这种小饭店里，如果一开始能够在南门国营饭店，哪里还有现在南门厨师长什么事呀。” 小陶附和着高志华的话，说道：“这是当然，高大哥的厨艺是顶呱呱的好，谁能够比得过？” 高志华被捧得直哈哈大笑，拉着小陶坐下来喝酒，也让孟玉真去弄几道下酒菜来。 孟玉真看高志华的工作突然又柳暗花明了，赶忙应下，“诶，我这就去。” 第110章 有人走了，有人高升了，各有各的喜 高志华心急着去南门国营饭店大展鸿图。 隔天一大早，他就去找了谭岳。 谭岳也正等着高志华上门。 俩人一拍即合。 当天，高志华就办好了手续，从此往后他就是南门国营饭店的其中一位红案师傅。 高志华也没有再回香丰国营饭店。 拿着工作调函，直接走马上任去南门国营饭店上班。 至于他放在后厨里的私人物品，好比工作服、水壶等等，由孟玉真跑一趟。 过来的时候，孟玉真是趾高气昂，打算好好打一打大家的脸，尤其是宋青燕，她要让她知道，她家老高高升去了，前途非常的无量！ 香丰国营饭店内。 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围着谢长兴连连恭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了！” 高志华去南门国营饭店以后，香丰国营饭店就没有了大厨师傅。 宋青燕立马向潘新社申请，并强烈推荐由谢长兴来担任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 谢长兴已经顺利拿到三级厨师证。 他的性情呢，又不像其他大厨师傅那样的傲气。 潘新社自然没有理由压着谢长兴，当即向商业局那边打了申请报告。 商业局办事也利落。 在高志华拿到工作调函没有多久，谢长兴也得到消息，顺利升当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 谢长兴双手合十，一一感谢过去，尤其是宋青燕，谢长兴是激动地来回感谢，“如果不是当初宋领班鼓励我，激励我去把证书给考出来，兴许我现在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后厨厨工。” 宋青燕摆摆手，说道：“之前我就说过，你有现在的成就，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实力。” 但谢长兴心里非常的明白。 在实力没有得到机会展示之前，再大的实力也都是虚的。 他也牢记宋青燕的这份知遇之恩。 想着在将来，如果能够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会不遗余力地加倍还回去。 上次谢长兴考出证书的时候，他是买来高价糖果分给香丰国营饭店的各位同事们，这次他直接高升为大厨师傅，觉得只买高价糖果散喜气不够隆重，他就想邀请大家到他家里吃饭。 只是，大家的上班时间都不一致，不管安排在哪个时间段，大家都没办法聚在一起。 宋青燕想了想，她向谢长兴提议说道：“不如就安排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样大家既能聚在一起，也能成为你当了大厨师傅以后，第一批品尝到你厨艺的顾客。顺便，也能够让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沾沾你的喜气，生意重新兴隆起来。” 苗珍珍举双手赞同，“这个主意好！” 倪美娟也说：“简直一箭三雕。” 看大家都同意，谢长兴也没有任何异议，“行，那就在我们饭店里吃饭。” 苗珍珍就向谢长兴要钱，“你打算请我们吃什么菜？总共几道？你跟我过来，先把账给结了。” 自从高志华消极怠工，赶跑不少顾客以后，苗珍珍这个柜台服务每天闲得直抠脚。 账本翻来翻去。 就算翻烂了，账本始终没有再往上增加一个数字。 如果换作从前，没进账就没进账，只要不耽误给她发工资就行。 可因为宋青燕是个非常上进的领班，长久相处下来，苗珍珍也变得上进不少，看账本上空空的，她的心里也跟着觉得空落落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账，苗珍珍赶紧把账本给拿出来，摩拳擦掌地等着谢长兴拿钱。 谢长兴也没打算占饭店的便宜，豪爽地掏出口袋里所有钱，“你们互相商量下，想要吃什么菜，不用给我省钱，点几道都可以，到时候我都给你们做出来。你们商量好以后，你再帮我算算，如果这些钱不够，我再另外拿钱补上。” 苗珍珍竖起大拇指，“谢大厨就是谢大厨，够大气！” 从柜台抽屉里翻找出没用的纸张，再拿着笔，兴冲冲地去找宋青燕、倪美娟，“来来来，你们快告诉我，你们都爱吃什么菜。” 宋青燕她们也没有跟谢长兴客气，大大方方地报上菜单。 苗珍珍认真记下，也把自己爱吃的菜写上去，“方丽秀今天上中班，等她来上班的时候，我再问她，还有后厨的孙杏花。对了，我们潘经理也不能够忘记。”仔细数了数人数，苗珍珍跟宋青燕确认了下，“应该就这些人了吧。” 宋青燕没立马回答苗珍珍的话。 她对谢长兴说道：“我们饭店新来的那位厨工下午才来报到，既然你要在饭店里邀请我们吃饭，也不好单独落下他。” 谢长兴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工，太明白厨工的不容易。 也清楚，如果厨工能够积极配合大厨师傅的工作，大厨师傅会省不少的心。 谢长兴当即说道：“当然也是要请他的。” 宋青燕就提醒苗珍珍，“等我们的新厨工来报道的时候，你别忘记问问他都喜欢什么菜。” 苗珍珍应下，“忘不了的，多一个人，我可能够多吃几道菜呢。” 宋青燕失笑。 倪美娟点点苗珍珍，“你可真是贪吃鬼！” 苗珍珍嘿嘿笑，“这叫做不吃白不吃，我还希望我们饭店里的每一位人员都喜事连连，天天邀请我吃饭。” 倪美娟：“如果你的嘴巴真的有这么灵验，等我有喜事的时候，我肯定会请你。” 苗珍珍：“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倪美娟：“不反悔。” 苗珍珍看向宋青燕，“领班，你给我们俩做个见证。” 宋青燕回道：“行。不过，见者有份，到时候可别忘记也邀请我吃饭。” 倪美娟：“忘不了的。” 三人正说笑着，孟玉真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饭店里的欢声笑语顿时嘎然而止，这让孟玉真觉得自己就跟瘟神一样，很不受别人的待见。 “你们可真是高兴呀！”孟玉真阴阳怪气地说道。 倪美娟、苗珍珍的脸色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宋青燕保持微笑，“高师傅离开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去了全安城最大的南门国营饭店，我们能不高兴吗？” 孟玉真皱眉。 这话听着，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好似是在替能够去南门国营饭店上班的老高高兴，又好似高兴她家老高终于离开了香丰国营饭店。 孟玉真想找茬。 可奈何说不出任何的所以然来，只得一口气憋闷在胸口。 宋青燕主动询问孟玉真的来意，“嫂子，你这次过来，主要是替高师傅来拿遗留在我们饭店里的东西吧。” 孟玉真闷声道：“嗯，他赶着去南门国营饭店上班，没时间过来拿。” 宋青燕看向苗珍珍。 苗珍珍立马屁颠屁颠地去拿。 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全都一股脑塞进网兜里，暂放在了柜台后面。 宋青燕从苗珍珍手里接过网兜，随后转手递给孟玉真，“嫂子，你帮高师傅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遗留的东西。” 东西都是些私人物品。 不值钱。 也没有人会贪这种小便宜。 孟玉真微微扫了眼，说道：“没少，就这些。不过……”好似终于找到了攻击宋青燕的把柄那般，孟玉真微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说宋青燕，“宋领班，看来你是真的很希望我家老高能够早点离开香丰国营饭店，早早就把我家老高的东西给收拾好了。” 宋青燕反问：“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到底只是小饭店，难道嫂子，以及包括高师傅自己都不想早点高升，去南门国营饭店大展拳脚吗？” 孟玉真顿时被问住了。 倪美娟早就想怼孟玉真。 这会儿见宋青燕开喷了，倪美娟也不再收敛着，毫不客气地跟孟玉真说道：“嫂子，既然你这么不想高师傅离开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不如让他回来吧，我们都挺希望他能够一辈子都待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 苗珍珍更绝，直接伸手去抢孟玉真手里的网兜，“就是，东西也别拿走了，让高师傅从南门国营饭店回来吧。” 孟玉真还指望着高志华能够在南门国营饭店尽快当上厨师长，她也好跟着威风威风，享受大家对她的吹捧。 如果他回到香丰国营饭店，厨师长这个位置就基本跟他无缘了。 孟玉真赶忙死死护着手中的网兜，“这是上面商业局安排我家老高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的，怎么能够说回来就回来？” 心里也非常清楚，她一个人是说不过宋青燕她们三个人的，也不在香丰国营饭店里多待，抱着手中的网兜就灰溜溜离开了。 可以说，简直跟她刚才雄赳赳，气昂昂，想要打宋青燕脸的趾高气昂模样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反差。 倪美娟冲着孟玉真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这晦气的东西，总算走了！” 苗珍珍也说：“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从今往后总算是清净了！” 宋青燕也高兴。 高志华这尊大佛，终于被她送走了。 接下来，她要努力把自家饭店的营业额给重新拉回来。 110-120 第111章 拉营业额 下午，新厨工谭孝民来香丰国营饭店报到。 二十七八岁，身上穿着全新的棉袄，神情拘谨，满脸紧张地向宋青燕做着自我介绍，“宋，宋领班，我就是新来的厨工谭孝民。” 宋青燕打量了眼，笑盈盈地回应道：“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 谭孝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站在原地憨笑。 现在才下午3点，离上班时间还有2个小时，饭店里就只有宋青燕、苗珍珍俩个人。 宋青燕领着谭孝民走向柜台，把苗珍珍介绍给他，“她是我们饭店柜台服务员苗珍珍。” 苗珍珍热情向谭孝民打招呼，“你好，我是苗珍珍，你可以跟大家一样，直接叫我珍珍。” 谭孝民拘谨回应，“珍珍，你好，我叫谭孝民。” 苗珍珍从柜台后面拿出纸笔，热情高涨地询问谭孝民，“你入职的时间太巧了，我们饭店新上任的大厨师傅要请大家吃饭。其他人想吃的饭菜我都已经给问好，并给记上去了，现在就差你一个人。” 谭孝民忐忑，“啊？也请我吗？可我才刚来，我都不认识这位大厨师傅。” 宋青燕安抚说道：“没事，等他来上班的时候，我会介绍给你认识的，你尽管大大方方报上你想吃的饭菜。在你没有来的时候，谢师傅就已经说了，不管你是不是我们饭店的老员工，既然你到我们香丰饭店上班了，你就是我们一员，这饭，他同样也请的。” 苗珍珍也说：“你不用跟他客气，只管报上你最想吃的饭菜，不管几道都可以。你看我们，我们就没有跟他客气。” 边说着，边把手中写满各式菜名的纸张递给谭孝民看。 谭孝民微微扫了眼。 密密麻麻的，还真的不少。 每个人名的后面，全都写着两三道的菜。 有些重复的划掉。 不过，基本上每人都报了两道菜。 谭孝民目前只认识宋青燕、苗珍珍，他扫了眼各式菜名以后，目光主要集中在其他几个他还没见过的人名上。 宋青燕注意到谭孝民的视线，指着上面的人名，从上倒下，详细介绍给他。 谭孝民认真听着。 边听边记，恨不得给直接背下来。 宋青燕：“大概熟悉下人名就可以了，相处久了，你自然而然就会记住他们。” 谭孝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憨憨地笑。 苗珍珍催促谭孝民，“别管人名不人名，你快跟我说你都想吃什么菜，就差你一个人了，等你也报上了，明天我们就能吃上了。” 在苗珍珍的催促下，谭孝民不敢再犹豫，跟着报上了一道家常菜。 苗珍珍：“你也太客气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了道能照顾到大家口味的菜，苗珍珍再给写了上去，“大家都报了两三道的菜，你可不能够搞特殊，最起码也得要两道菜。” 谭孝民讷讷地应下，“好。” 宋青燕带着谭孝民熟悉香丰国营饭店的环境。 饭店面积小。 一分钟左右就走完了，这还是慢悠悠，边走边说的情况下。 谭孝民非常认真，紧紧跟着宋青燕的步伐，恨不得把宋青燕说得每一句话都给记下，视线扫过每一个地方都给牢牢刻印在脑海里。 有些笨拙，但一看就是个能够踏实干活，不会随便作妖的老实人。 苗珍珍默默观察了下，随后背着谭孝民跟宋青燕说悄悄话，“虽然后厨厨工再怎么作妖，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看他这么的老实本分，我心里还挺高兴的，至少不会把我们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饭店给搞得乌烟瘴气的。” 对于谭孝民，宋青燕同样非常满意。 人虽然木讷，可真诚。 从他穿着全新的棉袄来报到就可以看出，他有多么重视这份后厨厨工的工作。 到了上班时间，饭店的其他人员陆续到岗。 趁着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宋青燕把谭孝民介绍给大家，“从今天开始，谭孝民就是我们香丰饭店的一份子，他刚来，大家得要多多帮助他，让他能够尽快独立上岗。” 大家积极响应，非常配合宋青燕的工作。 宋青燕又单独把谭孝民介绍给谢长兴，“这位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平时你的工作主要听从谢师傅的安排。” 谭孝民拘谨地向谢长兴介绍自己。 谢长兴也不是太擅长言辞的人，说了句“我们今后都好好工作”的话也就结束了。 吃完饭，大家各司其职认真上班。 虽然高志华已经被调走了，但之前被他重创下来的营业额想要立马恢复，也没有这么容易。 这不，饭店都已经营业半个小时了，明明门口也有不少行人路过的，可愣是没有一人进到饭店里消费。 宋青燕发愁地皱紧眉头。 她让苗珍珍把饭店里空置的小黑板拿出来。 苗珍珍边拿边问：“领班，你要在小黑板上面写什么？” 宋青燕：“虽然高师傅已经被调到南门国营饭店上班，但这到底只是我们内部的事情，顾客们都是不知道的，我得要把这事写在小黑板上，明确告诉大家，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有了位厨艺非常高超的新大厨。” 小黑板不大，也就比后厨的砧板大上那么一点点。 宋青燕就琢磨着，该要怎么写，才能够简单明了，让来往的顾客只微微扫一眼就能够知道，他们饭店换了位新大厨。 苗珍珍帮着出主意，“谢长兴的名字写大点。” 倪美娟也过来凑热闹。 她跟着一起出主意，“用红色粉笔把谢长兴的名字给圈出来，反正每次看我家闺女的作业本，我首先看到的是老师用红笔圈出来的字。” 苗珍珍、倪美娟提出来的建议都非常的实用，宋青燕全部采用。 写好以后，宋青燕拿着小黑板站在饭店门口。 找了个非常显眼的位置，然后把手中的小黑板给挂上去。 苗珍珍非常期待，也对小黑板招揽顾客的能力充满信心，“等有路过的行人看到以后，肯定会跟我们确定，然后进到饭店里点菜吃饭。” 只是，期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现在天气冷，天黑得也快。 外面虽然也还有行人从饭店门口经过，但却并不怎么的多。 风大，吹得人也冷飕飕的。 大家微微佝偻着腰，双手捂着衣领口，埋着头急匆匆赶路，压根不会把多余的眼神放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即使有不小心瞄到香丰国营饭店门口挂着的小黑板，也并没有停留脚步，仔细去阅读，微微扫过一眼也就算了，继续脚步不停地直往家里赶。 苗珍珍很是失落，“怎么会这样？” 倪美娟也皱眉头。 宋青燕倒是比较平静，因为她就没指望只靠一块小黑板就让跌落的营业额，在短时间内重新往上涨起来。 老话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之前高志华搞得大家都不来香丰国营饭店吃饭，即使饭店已经新换了位大厨师傅，可大家都在这期间内习惯到其他家国营饭店消费，又怎么肯轻易再回来？只能够一步一步来，先让大家知道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位大厨，再把口碑给重新做起来。 宋青燕宽慰着满脸失望的苗珍珍，“没事，起码从小黑板挂出去到现在，已经有三位行人往我们饭店这边看，其中有两位扫到了小黑板的内容。虽然我也不确定，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们饭店后厨的人员变动，但小黑板今天才挂出去，明天兴许会有更多人看到。” 苗珍珍一听，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来，“明天一早，我就把小黑板给挂起来。” 下班了，小黑板得要给收起来。 挂在外面，如果丢了，全饭店的人员都得要跟着赔钱。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从饭店门口路过。 小黑板挂出去以后，也只有刚才的那三位行人朝饭店门口扫了眼。 不过，不管是宋青燕，还是苗珍珍、倪美娟，大家都没有气馁，只对明天充满了信心。 在临近下班，收小黑板的时候，苗珍珍还说道：“今天才挂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已经有三位行人朝我们饭店门口看了，明天有一整天，肯定会有更多人看到，陆陆续续的就会有人进到饭店里吃饭了。” 宋青燕：“是的，一天天积累下来，我们饭店的口碑和营业额总会重新上去，甚至远超从前。” 今天是谭孝民报到，也是第一天过来上班。 下班时候，宋青燕问谭孝民：“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饭店没生意，后厨也清闲得很。 不过，鉴于谭孝民才刚来，谢长兴不知道他的刀工怎么样，拿来边角食材让谭孝民试了试。 谭孝民没有继承到谭岳的衣钵，但到底跟着谭岳学了几年的刀工，所以刀工算不上好，但也算还行，马马虎虎能用。 试完他的刀工以后，谭孝民见后厨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在征求到谢长兴的同意，继续用边角食材练刀工。 谭岳是有厨师证的大厨师傅。 他把谭孝民带在身边，每天都会严格要求谭孝民练刀工，有时候脾气上来甚至会踹他一脚，大骂他一顿。 现在在后厨，谭孝民可以自由练刀工，谢长生即使会出声指点他，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谭孝民就觉得这个班简直比待在家里还舒服，继而憨憨地笑了笑，发自内心地对宋青燕说道：“非常适应。” 宋青燕也私下问了谢长兴。 谢长兴点评说道：“人虽然不是特别的灵活，但好在会干活，也肯吃苦。” 宋青燕点点头，“这就足够了。” 第112章 他的怀里比热水袋暖和 谭岳虽然实地考察过香丰国营饭店，可等谭孝民真的去报到上班了，他仍旧担心得不成。 整个半下午，谭岳都在家里坐立难安。 一会儿瞅瞅院门口，一会儿看看手表。 明明都是一样的时间。 可谭岳却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缓慢，院门口稍微有点动静，也能够惊得他立马抬头张望。 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谭孝民的下班时间，谭岳更加坐不住了，直接站在窗户口，死死盯着院门口的动静。 一看到谭孝民回来，谭岳立马迎上去，急切追问：“怎么样？今天去上班顺利吗？” 谭孝民：“顺利，同事们都对我挺好的。” 谭岳却不相信。 他的这个侄子傻傻憨憨的，有时候别人是在故意欺负他，可他的这个傻侄子却没有感觉出来，还当对方是照顾他的好人。 谭岳就详细询问谭孝民，他今天去报到时候，在香丰国营饭店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谭孝民一五一十地全都跟谭岳说了。 谭岳听后，陷入沉思。 谭孝民以为谭岳觉得他的同事仍旧在某处欺负了他，赶忙替宋青燕他们解释说道：“大伯，宋领班他们真的很好！他们没有欺负我！在我过去报到后，宋领班一直耐心地带我熟悉饭店环境，完全没觉得我烦人，谢师傅也待我非常的好，认真指导我刀工，即使我切得不好，也没有打我骂我，就连柜台服务员对我也笑眯眯的……大伯，我*非常喜欢在这家饭店里上班。” 谭岳横了眼谭孝民，“什么打你骂你，我怎么觉得你是话里有话。” 谭孝民一脸迷茫，“啊？” 谭岳：“……算了，就凭你这个脑子，这辈子也说不出话里有话来。” 谭孝民：“哦。”然后向谭岳重复强调，香丰国营饭店的所有同事都待他非常的好，没有欺负他。 谭岳摆摆手，说道：“我知道。” 谭孝民：“那大伯，你刚才在想什么？” 上次他大伯说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这样突然沉默不语的。 谭岳刚才陷入沉思，主要是想着，既然他这个侄子才第一天上班就算是已经融入了香丰国营饭店，那他也就没有必要主动向宋青燕透露，高志华会从香丰国营饭店调离，主要是他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想要人情卖得好，不能够主动告诉对方，我在什么时候帮了你。 这会显得非常功利，人情卖得也会让对方走不了心。 得要让对方慢慢发现。 哦，原来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是这个人帮了自己。 这样一来，这个人情就会不知不觉走进对方的心里，深深记住了雪中送炭的情义，等想要对方回馈的时候，对方也会全力以赴帮助。 不过，这些人际关系里的各种弯弯绕绕，谭岳并没有剖析给谭孝民听。 也不是他对谭孝民不上心，主要是谭孝民理解不了，不管怎么教都教不会。 谭岳就直接简单粗暴地跟谭孝民说道：“既然你喜欢在这家饭店上班，如果想要长长久久地把这个班上下去，你得要听从你们宋领班的话，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年纪大了，近几年的身体也不太好，也不知道自己能陪侄子几年，如果侄子是个聪明的，他也不愁，可显然这个侄子得需要他时刻提点，谭岳就担心自己哪天去了，侄子会跟无头苍蝇那样乱转。 乱转容易碰壁，撞得他头破血流，那还不如省事点，直接让他抱住比较靠谱的大腿。 谭孝民虽然不聪明，但他听话，毫不反驳地直冲着谭岳点头，“嗯，宋领班说，我平时的工作主要听从谢师傅的安排。” 谭岳：“那你就好好听着，谢师傅让你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 谭孝民应下，“好。” …… 宋青燕下班回家后，万玉芳也询问了今天谭孝民去报到上班的情况。 万玉芳：“他怎么样？我没见过谭师傅的这个侄子，但别人都说他侄子的脑子不是特别灵活，看起来比较傻傻愣愣。” 宋青燕纠正，“也不算傻傻愣愣，只是看着比较憨。” 宋保旺到底是车间主任，他问得问题就比较犀利，“干活怎么样？能听从你的工作安排吗？” 宋青燕：“干活挺实诚的，不会偷奸耍滑，也肯吃苦。” 宋保旺：“这就足够了。” 宋青燕也这么认为。 万玉芳也放心了，“高志华已经调走了，来得这名新厨工也是能够拿捏住的，这香丰国营饭店从今往后就完全由你说了算，不会再有人跳出来跟你作对了。”提起高志华时候，万玉芳也顺便跟宋青燕说了，高志华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的情况，“他才刚到，南门国营饭店的后厨，他就差不多得罪了一大半。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在人生地不熟，完全没有摸清楚每个人路数的情况下，直接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他还跟其他几位红案师傅、白案师傅杠上了，觉得他就是下一任的厨师长。” 宋青燕听后，并不感觉到意外。 这个高志华在香丰国营饭店作威作福惯了，虽然在她这里算是摔了个跟头，但还不至于把他的本性给摔没了。 说不定在她这里这么的一摔，他心中憋着气，一到陌生的南门国营饭店，他就没有顾忌得全都释放了出来。 宋青燕就提醒着万玉芳，“他们大厨师傅之间的争斗，你不要被卷进去。” 万玉芳：“我警醒着呢，谁也别想把我拖下水。何况，我在南门国营饭店也干不了几天了，让我顶班的那名洗碗工要回来上班了。” 宋青燕：“反正也快到年底了，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 万玉芳：“知道，不会把自己给累到的。” 聊了会儿天，看时间不早了，万玉芳催促着宋青燕去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去上班呢，别太晚睡。” 宋青燕：“嗯。” 外面的天，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风也更是大，呼呼的，吹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似骨头缝里都有股飕飕凉意。 万玉芳：“看晚上的天气，明天的温度会更低。”叮嘱宋青燕，“明天出门时候多穿点，别冻着自己。” 宋青燕：“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想到顾志勇在离开家里之前，也是这样来回叮嘱着自己，宋青燕忍不住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离开家里去北方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心里藏着思念，回到自己房间里以后，宋青燕都有些心不在焉，在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以后，她就直接上床睡觉。 天气冷，被窝里也冷。 钻被窝，简直就跟钻进冰窖里差不多，冻得宋青燕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即使她已经往被窝里放了俩个灌了热水的输液瓶，可她还是冷，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完全不敢把双脚伸直。 明明去年时候比现在还冷，可她在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冻成这样。 来回复盘了下，宋青燕明白了。 她现在会觉得冷，主要是被窝里少了顾志勇。 顾志勇火力旺，全身暖呼呼的，有他睡在自己身边，她哪里会感觉到冷？更别说，每次睡觉时候，顾志勇都会主动把她的双脚抱在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她一到冬天就冰冷的双脚。 “哎……”宋青燕忍不住在被窝里再次轻叹了一口气。 侧身望着顾志勇的那只枕头，宋青燕心中更加翻涌起强烈的思念来。 于是，她忍着阵阵的寒意，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把顾志勇的这只枕头给抱在怀里。 枕头软软的。 可没有顾志勇的这个主人在，枕头冰冰凉凉的。 抱着它，简直就跟抱着一坨冰块差不多。 不过，在宋青燕温暖体温的浸染下，冰冰凉凉的枕头也逐渐变得温暖。 宋青燕闻着枕头上顾志勇残留的气息，也逐渐进入梦乡当中。 可能真的被万玉芳说中了，今天会比昨天更冷。 凌晨4点的时候，宋青燕就被冻醒了。 双脚冷得不行，简直就跟露在外面差不多，没有一丝的温暖。 用来当作热水袋的输液瓶，也早就没有了温度。 太冷了，宋青燕完全没有了睡意，索性从床上起来。 刚穿好衣服，院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了阵阵响动，好似有人在开门。 在这一刻，宋青燕的心脏陡然加速跳动，屏气凝神地站在窗户口，通过玻璃窗看院门口那边的动静，直到上锁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进一个熟悉人影，宋青燕的嘴角猛地往上高扬，忙不迭往外走，“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志勇大概也没有想到，他已经尽量放轻声音，但仍旧把宋青燕给吵醒了。 他在原地愣了下，随后赶紧制止朝他快速走过来的宋青燕，“别出来，外面冷。” 宋青燕没听，并且更加加快脚步朝顾志勇走去。 顾志勇匆匆关上院门，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步走向宋青燕。 俩人在院子里汇合。 顾志勇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撩开军大衣，揽着宋青燕到自己怀里。 回到房间里，顾志勇直接把手里的行李袋扔在地上，双手不断搓着宋青燕冰冷的肩膀，“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多穿几件衣服？” 宋青燕双手环抱着顾志勇的腰身，感受着他身体上的热量不断传输给自己，她笑了笑，说道：“你不是回来了吗？你回来了，我就不冷了。”说完，脑袋直往顾志勇的怀里钻，贪婪地汲取着顾志勇体温，“真暖和，可比热水袋暖和多了。” 第113章 小别胜新婚 夫妻俩静静相拥着。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静得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直到双脚站得开始微微有些发麻，宋青燕这才恋恋不舍地从顾志勇怀里抬起脑袋，伸手来回轻抚他透着满满疲倦的脸，宋青燕的眼里盛满了疼惜，“路上一定很辛苦吧，看你的下巴，胡子拉碴的，这是有多久没有打理过了？” 顾志勇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辛苦算不上，只是一直在赶路，顾及不上去打理，何况……” 微微弯下腰身，额头跟宋青燕的互相抵在一起，轻声细语地再说道：“你又没有在我的身边，我打理这些干什么？” 宋青燕轻拍了下顾志勇，“出趟远门，怎么还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话是这么的说，宋青燕的心情却是愉悦的。 嘴角微微扬着。 在重新望向顾志勇下巴上长得那些青茬时候，宋青燕眼里的疼惜满满褪去，逐渐被盈盈笑意取代。 夫妻俩再好好相拥了会儿，顾志勇主动放开宋青燕，“我去洗把脸，顺便把胡子刮刮。” 宋青燕：“我去给你倒水。” 房间里有把热水瓶，里面的热水是昨晚上烧好灌上的。 顾志勇站在脸盆架前洗脸。 他对旁边的宋青燕说道：“这次我会这么晚才回来，主要后来又去了趟京市，军绿色的行李袋里都是我在京市时候买得东西。” 宋青燕：“哦，我等下再去看。” 继续黏糊地站在顾志勇身边，好似看顾志勇洗脸、刮胡子，简直比电影院里精彩的电影片段还要好看。 顾志勇笑了笑，牵住宋青燕垂放在身侧的手，“好，那等下我们一起去看。” 拉住宋青燕的手后，顾志勇就再也没有放开。 他就单手洗脸，单手刮胡子。 明明洗脸是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即使单手也不妨碍。 也明明即使这段时间都没有刮脸上胡子，可手艺到底没有因此变得生疏，但顾志勇仍旧用了平时双倍的时间才打理好自己。 洗完脸，也刮好胡子，顾志勇更加握紧了宋青燕的手，牵着她走向刚才随手仍在地上的行李袋。 蹲在地上打开行李袋太过吃力，顾志勇把行李袋放在了桌子上。 顾志勇：“你打开看看。” 宋青燕看了眼顾志勇。 见他这么执着由她来打开行李袋，心里想着里面肯定放有她喜欢的东西。 可她喜欢什么？ 宋青燕来回想了想，竟然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喜欢什么东西。 自从回城后，她一心想要在城里扎根，努力上进，对于物质的东西，她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行。 由此，宋青燕心中充满了好奇，顾志勇到底给她买了什么东西。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宋青燕单手去拉行李袋上的拉链。 只是行李袋是布做的，单手拉拉链并不怎么的顺畅，可她的右手被顾志勇紧紧握着，也舍不得挣脱开顾志勇的手。 宋青燕只得向顾志勇求助。 顾志勇摸摸宋青燕的脑袋，笑着用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拽住行李袋的顶端。 有了顾志勇的帮忙，宋青燕拽着拉链头，顺利打开了行李袋。 行李袋塞得鼓鼓囊囊的。 拉链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就往外挤了出来。 宋青燕首先看到得是一根露在外面的竹签。 拿着竹签往外拽。 竹签的上半段用淡黄色纸套套着，看不出里面套着什么东西。 不过，宋青燕清晰闻到了纸套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酸甜味。 打开长方形的纸套一看，里面串着一颗颗又大又圆又红，裹着晶莹剔透糖浆的山楂。 “糖葫芦！” 宋青燕惊喜万分，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怎么会想着买糖葫芦？” 她以为会是衣服、帽子这些穿戴的东西，即使是吃的，也可能是京市有名的烤鸭、稻香村，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糖葫芦。 顾志勇：“你忘了吗？曾经你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想要尝一尝京市最正宗的糖葫芦。” 经过顾志勇的提醒，宋青燕想起来了。 大概在三四年前吧，她还没有嫁给顾志勇的时候，跟着比较相熟的知青好友一起上山砍柴。 当时顾志勇也去了。 他是本地人，由他帮着带路，他们这群知青们也不会这么容易迷失在陌生的深山里。 山上人迹罕至，可也蕴藏着不少的野果子，好比山楂。 到底是野生野长的，山上的山楂小小的，吃起来还有些涩味。 不过，对于当时连饭都吃不饱的他们来说，带有微微涩味的山楂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零食，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摘了不少揣进口袋里，其中一名知青还说道：“这么多的山楂，如果有糖浆的话，我们就能够给做成美味的糖葫芦了。” 来自京市的知青说：“就这些山楂是做不成糖葫芦的，在我们那里，这些山楂喂给狗，狗都不吃。” 正在吃山楂的其他知青，“……” 于是，大家就这样激烈争吵了起来。 宋青燕没有参与，只是听着来自京市的知青描述他们那里的糖葫芦有多么多么的好吃，嘴里不由自主分泌出丰富的唾液来。 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嘀咕道：“如果我这辈子能够吃到京市最正宗的糖葫芦就好了。” 因为是自言自语地嘀咕，宋青燕也没有想到，她的这句话会被顾志勇给听到，还牢牢记住了这么多年。 宋青燕笑着低头去品尝顾志勇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糖葫芦。 “唔，不愧是京市最正宗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举着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了顾志勇的嘴边，“你也尝尝。” 顾志勇没看糖葫芦。 他看向了宋青燕红润嘴唇上沾着的点点糖浆。 小别胜新婚。 他们又只是结婚才一年的年轻小夫妻。 稍稍的一撩拨，瞬间就能够摩擦出猛烈的火花来。 宋青燕手脚发软，犹如一滩水那般，无力地瘫倒在顾志勇怀里，也几次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糖葫芦，幸好顾志勇及时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嘴唇呢，变得格外娇艳欲滴，在昏黄的灯光下，散泛着迷人的光泽。 顾志勇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意味不明地说道：“真甜。” 宋青燕娇嗔地横了眼顾志勇。 夫妻俩黏黏糊糊的，互相依偎在一起。 彼此的呼吸都逐渐平稳下来以后，宋青燕继续去探索行李袋里的东西。 跟刚才她猜测的那样，里面有衣服、帽子这些穿戴的东西，全都是按照她的尺寸来买的，颜色、样式也全都是当地流行的。 除此之外，行李袋里还装有京市烤鸭、稻香村等等当地有名的小吃。 不过，这些吃的东西，数量是有好几份的，打算送给曹玉琴、丁秀芬这些比较亲近的亲友。 看完行李袋的东西，顾志勇再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有3150块钱，我们路过好几个城市，我就趁有时间的时候在每个地方淘换东西。慢慢的，这钱就积攒了下来。”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来，“这里总共有5块6毛钱，我就不给你了。” 宋青燕故意瞪他，“怎么，还学会藏私房钱了？” 顾志勇询问：“可以吗？” 宋青燕轻哼，转身走向靠窗的桌子，打开抽屉取出一块钱，“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再给你一块钱，让你凑个6块6，再发发。” 顾志勇笑，郑重地接过一块钱，“好，你的心愿我收到了，我会再发发，努力带更多的钱给你。” 天色逐渐大亮。 宋保旺、万玉芳陆续起来。 万玉芳扬声问宋青燕：“是不是志勇回来了？我怎么听见了他的说话声？” 宋青燕：“嗯，回来有一会儿了。” 顾志勇带回来的行李袋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宋青燕打算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再好好整理。 她拿出顾志勇特意带给宋保旺、万玉芳的东西，“爸，妈，这都是志勇给你们买的。” 除了每人一件的均码羊绒衫，宋保旺还有一瓶京市有名的二锅头，万玉芳则是滋补保健品。 宋保旺捧着酒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这酒我听别人说过，早就想尝一尝了。” 万玉芳：“快要过年了，留在过年喝。” 宋保旺：“那是当然，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亲友们才能够互相聚在一起，到时候我要用志勇从京市买来的酒好好招待大家。” 这是打算在有亲友来家里走亲戚的时候，向大家炫耀女婿对他的孝顺。 万玉芳瞥了眼宋保旺，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因为她有着同样的小心思，好好端详了下顾志勇买给她的滋补保健品，然后给藏在了柜子里面，打算过年时候再拿出来，然后在亲友们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至于顾志勇买给他们夫妻的羊绒衫，万玉芳试了试大小以后，也给好好收了起来，打算过年的时候再穿。 “志勇呀，你也饿了吧，早上想吃什么？妈给你烧。”万玉芳热络地询问顾志勇。 顾志勇：“随便都可以，我现在要先送青燕去上班。烧好了，你跟爸先吃，把我的温在锅里就行。” 万玉芳：“那我等下再烧，今天天气太冷，温在锅里也容易凉了。” 顾志勇：“不用……” 宋保旺听了，在旁边跟着劝说，“志勇，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最终，宋保旺一锤定音，早饭等顾志勇送宋青燕上班回来的时候再烧。 宋青燕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因为她想到了他们夫妻刚回城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爸妈非常排斥顾志勇，用两碗有着明显区别的鸡汤告诉他们夫妻，他们老两口有多么不满意顾志勇。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夫妻回城以后，小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钱包也是越来越鼓。 第114章 今天比昨天好 宋青燕没有像宋保旺、万玉芳那样，把顾志勇买给她的新衣服留到过年时候再穿。 她今天就给穿上了。 新帽子、新棉袄、新棉裤、新鞋子……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好看吗？” 换好以后，宋青燕站在顾志勇面前，笑着问他道。 顾志勇把宋青燕从头到脚都好好打量了一遍，随后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好看！” 宋青燕笑。 她上前挽住顾志勇胳膊，说道：“也有你一份的功劳，挑选的衣服都非常衬我。” 米白色的帽子、玫红色的棉袄、卡其色的棉裤、纯黑的鞋子。 颜色有鲜亮的，有暗沉的，有中规中矩的。 互相搭配在一起，但却奇妙得异常好看，也衬得宋青燕的肌肤更加白色透亮，好似初春里冒出来的新嫩芽，透着勃勃生机。 从房间里出来，万玉芳看到后，眼睛里有惊艳。 她打量了好几眼，“你穿这一身倒是挺好看。不过，你怎么今天就给穿上了？不留到过年时候再穿？” 宋青燕：“今天穿也是一样的。” 顾志勇也说：“过年的衣服，可以等过年的时候再买。” 万玉芳知道宋青燕夫妻现在手头上非常的宽裕，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有什么好的得要特意留到过年时候再使用。 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叮嘱了句宋青燕夫妻路上小心，她就拿着扫帚，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冬天的早上非常冷。 之前顾志勇不在家的时候，宋青燕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呼呼的寒风吹得她直缩脖子。 即使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可也仍旧冻得手指僵硬。 今天同样冷，温度甚至比昨天的还低，路面只要有水渍的地方，全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自行车的轮胎碾压过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风也特别冷冽，呼呼的风声此起彼伏的在耳边响起。 但今天的宋青燕好似跟寒冷划清了界限那般，丝毫没觉得任何冷意，双手双脚都是暖呼呼的。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宋青燕双手抱着前面顾志勇的腰身，笑意盈盈地说道：“志勇，你买得衣服真暖和，我今天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也问了句顾志勇：“你呢，你冷吗？” 顾志勇单手握着自行车的车把，另外一只手递给身后的宋青燕，“你摸摸，冷不冷。” 宋青燕摸了下，暖呼呼的，手心里甚至都出了细汗。 “这么热呀！你在外跟车的时候呢？也这么热吗？” 顾志勇：“在外跟车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车里面，冷是不太冷的，但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热。” 宋青燕握了握顾志勇的手，“所以，还是家里好。” 顾志勇：“当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家里肯定比外面好。” 在他在外地的时候，每当被冷冽寒风吹得骨头缝都发寒时候，他都会想想家里，想想在家里正翘首等着他平安回去的宋青燕。 想完以后，有股融融暖意就会从脚底缓慢升起，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逐渐驱走他身上的冷。 同行的人冻得瑟瑟发抖。 看他腰背挺直，丝毫不怕冷的样子，还打趣他说道：“不愧是年轻人，火力就是旺。” 当时，顾志勇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因为他心里非常的清楚，他的火力其实一点儿都不旺，会旺，也只是因为有人在背后给他输送了源源不断的热力。 到了香丰国营饭店，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 她叮嘱顾志勇，“赶紧回家休息。” 顾志勇：“你早上下班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宋青燕不同意。 本来在家里的时候，她就不同意他送她来上班，可他坚持，她心里呢，其实也想跟他多腻歪一会儿，最终也就妥协了。 顾志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宋青燕手背，语气眷恋，“这次离家太久，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宋青燕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顾志勇仔细观察着宋青燕脸上表情，乘胜追击道：“等下我回家吃完早饭以后，我会在你们饭店附近的招待所开间房间。招待所比家里近，你回去上班时候也方便，走路也就只需要5分钟，你也能够趁着没有上班时候，好好在招待所休息。” 宋青燕经不住顾志勇的软磨硬泡，最终同意了。 不过，她也有条件，“你去招待所开好房间以后，把钥匙放在前台，我下班时候不用你来接，我可以自己过去。” 顾志勇知道，宋青燕是不想因为过来接她，而耽误休息。 如果他不答应的话，估计她也不会去招待所。 顾志勇就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目送顾志勇离开以后，宋青燕也转身进了饭店里面。 倪美娟、苗珍珍都已经到岗。 看到宋青燕进来，她们笑得一脸暧昧。 倪美娟：“宋领班，你今天似乎特别漂亮。” 苗珍珍：“那是当然的呀，今天不仅穿了一身新衣服，还有人送我们的宋领班上班呢。” 在倪美娟、苗珍珍的接连打趣下，宋青燕的脸颊止不住地泛红。 “你们的眼睛可真是尖。” “后厨的早饭已经烧好了吧，吃好早饭，我们赶紧打起精神上班，努力让路过我们饭店门口的行人知道，我们的后厨换大厨师傅了。” 苗珍珍指着饭店的门口，“一过来上班，我就把小黑板挂出去了。可能白天的时候，小黑板挂在外面比较显眼，我一挂上去，就有路过的行人好奇凑过来，我赶紧跟他说，我们饭店的后厨大厨师傅现在是谢大厨。他还问我，谢大厨是谁，我就说是之前的厨工谢长兴，前段时间不仅顺利考出了一级厨工，现在还是拥有三级厨师证的大厨师傅，他挺感兴趣的，说等有空的时候会过来尝尝新谢大厨的手艺。” 宋青燕：“不错，不错，今天比昨天好，好歹有顾客过来主动询问了。” 苗珍珍也挺高兴的，“虽然他最终没有进到我们饭店里来，但现在才早上呢，还有一整天的时间，今天肯定会有顾客上门的。” 第115章 在等你 小黑板在白天的时候，的确有着一定的揽客能力。 今天是工作日，快到了上班的时间，赶着上班的行人急匆匆走路，没有太多心情去观察周边店面的变化。 不过，上班时间宽裕的，在跟身边友人边走边闲聊时候，视线难免会扫到旁边店面，在注意到香丰国营饭店的门口突然多了块小黑板，也讶异地盯着看时候，宋青燕赶忙扬声解释道：“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新换了位大厨师傅，欢迎你们随时到店里品尝新大厨师傅的手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宋青燕热情招呼，行人也客客气气回应，“好好好，等有空了，我们一定来。” 行人陆陆续续从饭店门口经过。 只要眼神有从小黑板上扫过的，宋青燕全都跟刚才一样，主动跟他们说明自家饭店的情况。 有些是爱搭不理的，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很和善的，从饭店门口经过的行人大部分也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听到宋青燕说他们家饭店换了位新大厨师傅，他们就跟听到了惊世大八卦那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奇追问宋青燕，之前的那位叫高志华的大厨师傅哪里去了，现在的大厨师傅又是谁，听到宋青燕说，高志华调到南门国营饭店去了，现在的新大厨师傅是原来的厨工谢长兴，大家瞬间在脑海里补脑出，在高志华没有调离香丰国营饭店之前，他跟宋青燕的复杂内斗。 住在附近的居民，可太知道高志华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德行，简直是香丰国营饭店的小小土皇帝。 别说领班，经理也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冷不丁的，高志华突然调离了，大家难免会下意识觉得宋青燕这个新来的领班怪厉害的，一个曾经的“土皇帝”都能够斗走。 不过，看宋青燕和和气气的，不像其他国营饭店的领班那样高高在上，瞧不起他们这些食客，大家对宋青燕的印象也就还不错，也都客气回应说，他们有空的时候，会来香丰国营饭店吃饭的。 饭店里吃饭会有高峰期。 从饭店门口经过的人流量，也同样有高峰期，比如早上上班，以及下午下班。 过了上班时间，饭店门口就没有多少行人了。 不过，宋青燕刚才的卖力招揽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好歹有两位顾客进店里吃饭了。 苗珍珍他们高兴得不行，就跟来一位顾客会给他们相应的奖金那般，热情招呼着好不容易进来的这两位顾客，搞得这两位顾客都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不管是哪家的国营饭店，里面的服务员都是爱搭不理的，没有被骂几句，挨几下白眼都算是这家饭店服务员脾气比较好了。 早上的营业，顺顺利利结束。 苗珍珍站在柜台后面，来回数着刚才从那两名顾客收到的饭钱，“真好，我感觉我好久没有摸到这么多的钱了。” 其实钱也不是很多。 那两名顾客吃得是早饭，四根油条，两碗甜豆浆，十个小笼包，总共也就四毛六。 只不过，香丰国营饭店好久没有开张，即使只有四毛六，自然也显得也不少。 倪美娟笑苗珍珍，“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只是四毛六而已，也值得你来回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新员工，才刚来上班呢。” 苗珍珍：“好久没进账了，我怎么会出息得起来？别说四毛六，即使只有一分钱，我都能够把这一分钱的纸币给摸出有毛边来。” 宋青燕：“早上既然有两位顾客进到我们饭店里吃饭了，中午、晚上时候肯定会更多。” 倪美娟：“哈哈，珍珍，到时候你说不准会数钱数到手抽筋。” 苗珍珍：“那我等着，自从我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上班，我从来没有因为钱多到数得我手抽筋呢。” 大家嘻嘻哈哈，满脸笑地憧憬着中午、晚上时候的客流量。 早班下班，宋青燕没有像平常那样留在饭店里。 苗珍珍故意问宋青燕：“宋领班，你今天怎么不留在饭店了？外面多冷呀，再过两个小时可又要上中班了。” 早上时候，宋青燕已经被苗珍珍、倪美娟打趣过了。 这会儿再被打趣，宋青燕就显得镇定很多，她道：“我家爱人从外地回来了，我要回去好好陪陪他。” 打趣这种事情，被打趣的越羞涩，打趣的才会更来劲。 现在宋青燕大大方方的，苗珍珍也就没有了打趣的劲头，冲着宋青燕摆摆手，“外面的风挺大的，宋领班，你注意保暖。” 宋青燕笑着应下，“好。” 戴好帽子，围好围巾，宋青燕从饭店里离开。 附近的香丰招待所离香丰国营饭店也就隔了两条街。 宋青燕不紧不慢地过去，5分钟就到了。 香丰招待所算是附近比较豪华的高楼，总共有五层，一楼是大厅、餐厅，以及包厢，二楼、三楼、四楼是客房，五楼是会议室，供招待所内部人员，以及住客开会用的，也算是整个安城比较大的招待所。 招待所大，里面配套齐全，住客几乎都不会到外面吃饭。 所以，宋青燕他们这家香丰国营饭店，即使离香丰招待所比较近，也很难占到香丰招待所的便宜，从中捡到到外面吃饭的住客。 有时候香丰招待所还可能会抢香丰国营饭店的生意。 好比被高志华赶走的顾客，有些有门路的，不用开房就能够吃到招待所大厨师傅烧得饭菜。 大概香丰招待所最近在装修吧。 五六个装修工人在招待所门口进进出出，从路边的板车上卸下木板，再给扛进招待所里。 宋青燕留意了下，木板主要是扛到一楼的餐厅，可能餐厅在装修。 在这个瞬间，宋青燕的眼睛亮了下，想着招待所的餐厅既然在装修，那么他们家的饭店就可以捡下漏，让住在*招待所里的住客到他们家的饭店里吃饭，但是想到招待所这么的大，服务意识再怎么的差，也不可能让住客没饭吃，宋青燕心中燃起的小火焰顿时瞬间熄灭。 “你好，我是顾志勇的爱人宋青燕。” 宋青燕走进招待所里，向前台服务员说明她的身份。 一般情况下，想要在招待所里开房间，得要有单位，或者街道、大队里开得介绍信。 如果是夫妻入住，还得带上结婚证。 像宋青燕这样，在顾志勇已经在招待所开好房间的情况下，单独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她也得给前台服务员看下他们夫妻的结婚证。 不过，现在的招待所倒是没有像前几年那么严格，在顾志勇开房间的时候，带上相关证明就可以了。 这招待所的工作跟国营饭店的一样吃香，工作人员的态度呢，自然也跟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差不多，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面的。 只是招待所平时接待的人员都是各单位的干部比较多，脑袋再怎么长在头顶上，到底也不敢太过嚣张，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但也由此让他们养成了看碟上菜的习惯，穿着打扮不太体面的，他们就会非常不耐烦，穿着打扮比较讲究的，虽然不至于太过殷勤，但会好好说话，不会动不动就翻白眼。 前台服务员站在柜台后面，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下宋青燕。 见宋青燕穿着赞新的衣服，衣服款式是当地安城没有的，前台服务员就挤出了点笑脸，眼神在宋青燕的新衣服上来回流连打量。 她问宋青燕：“你身上的衣服是外地货吧。” 宋青燕没有否认，“嗯，是我爱人从京市那边带来的。” 听到“京市”这俩个字，前台服务员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你家爱人对你可真好，出差去京市也记得给你买衣服。” 宋青燕笑笑，没有顺着前台服务员的话继续深聊。 前台服务员倒是也识趣，见宋青燕没有深聊的意思，她也没有继续追问，爽快地把顾志勇留在前台的房门钥匙递给宋青燕，“306房间，在三楼，从楼梯上去，右手边的第三间房间就是。” 宋青燕接过钥匙，道了声谢。 在上楼时候，宋青燕瞄了眼一楼的餐厅方向。 装修得主要是一楼的几个包厢，每个包厢的门开着，装修工人忙碌得进进出出。 味道有点大。 宋青燕只是站在楼梯口，离包厢有着三四米的距离，但仍旧被这味道给熏得脑袋有点发晕。 不过还好，到了楼上，味道就没这么浓郁了。 二楼楼梯口只残留着点点味道。 三楼就几乎闻不到了。 宋青燕拿着房门钥匙去找房间。 在经过其他房间门口的时候，宋青燕发现有些房间的门口放着几口脏碗筷。 回忆了下，刚才上楼经过二楼的时候，二楼的有些房间门口也同样放着几口脏碗筷。 宋青燕猜想，一楼包厢在装修，味道有些浓郁，为了不影响住客吃饭，招待所就把饭菜送到住客的房间里，让住客在房间里用餐。 这样一来，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也就更加别想捡漏了。 “你在看什么？” 306的房间门打开，顾志勇站在房门口，困惑询问正打量其他间房门口的宋青燕。 宋青燕收回视线。 看到顾志勇竟然没在房间里睡觉，她暂时把自家饭店的事情给放在一边，上前走向顾志勇，问道：“你怎么没睡？” 顾志勇拉着宋青燕进房间。 右脚顺便踹上房门。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他们年轻的夫妻俩。 顾志勇从身后抱住宋青燕。 微微弯腰，鼻尖轻蹭着宋青燕的颈窝，语气眷恋地回道：“在等你。” 第116章 这个漏，还是有可能捡到的 话是比较平常的话。 可宋青燕却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了顾志勇对她的撒娇。 他们夫妻都算是属于比较理性的人。 平时几乎不对彼此说情情爱爱的肉麻话。 也就上次回城时候，宋青燕紧紧握着顾志勇的手，说了句“缺你”。 这是宋青燕当时最真实的心里想法。 她也知道，顾志勇的这句“在等你”，也是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里想法。 但听在宋青燕的耳朵里，简直直击她的心脏，似少女怀春，小鹿乱撞。 低头望着顾志勇环抱住她腰身的胳膊，宋青燕抬手，如藤蔓般亲昵地跟他互相交缠在一起，“现在我过来了，你可以安心睡了吧。” 顾志勇用面颊轻蹭着宋青燕，“我们一起睡。” 其实顾志勇这话，只是单纯的表面意思。 只是他们年轻夫妻小别胜新婚，时间又不像早上时候比较紧迫，地点也不像早上时候，可能随时会被宋保旺、万玉芳打扰。 于是，在他们俩人像连体婴儿，亲密相拥着倒在床上的时候，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俩人就跟干柴遇到了烈火那般，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只是这里到底是招待所。 隔音效果也不怎么的好，能够清晰听见其他住客在外面走廊上走动、说话的声音，俩人再怎么的情不自禁，忘我得恨不得直接将对方镶嵌进自己的体内，但也仍旧分出一部分心神，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 这就让他们多了份小心翼翼，好似合法的夫妻成了偷情的情人。 可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激情体验，刺激得他们这对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不断在欲海里沉沉浮浮，碰撞出别样的火花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青燕浑身瘫软地趴在顾志勇身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久久不能平息。 顾志勇轻抚着宋青燕的后背，帮她逐渐平稳凌乱的呼吸。 “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宋青燕懒洋洋的不想动，她撩开眼皮，看了眼顾志勇。 顾志勇亲了亲宋青燕汗湿的额头，说道：“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宋青燕：“不要招待所里提供的毛巾。” 顾志勇：“知道。” 在房间角落里的写字桌上，放着俩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袋，这是顾志勇凌晨回来时候，他带来的那两个行李袋，一个行李袋里装着要送给曹玉琴、丁秀芬他们的外地土特产，另外一个则都是顾志勇、宋青燕的洗漱用品，他们的贴身衣服也放在这只行李袋里。 在顾志勇拿着宋青燕平时用的毛巾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宋青燕半躺在顾志勇怀里，望着他似笑非笑。 顾志勇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不过，他擦拭宋青燕身体的手却跟平时那样的轻柔。 “早上吃饭的时候，你妈问我，中午想要吃什么，我想着等下就要到招待所里来，中午肯定是不会回去吃饭的，但也不好跟你妈实话实说，我就找了借口，说要把我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送给曹姨他们，中午可能是不会回来吃饭了。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想到招待所里的被褥等东西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你过来时候的估计会用不习惯，我就顺便把我们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给带来了。” 宋青燕摸了摸身下的床单。 怪不得在刚才躺到床上的时候，她觉得身下印着牡丹花样的粉色床单有些眼熟，原来就是自家的。 顾志勇想起，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宋青燕一直紧盯着其他房间的门口看，他顺口问了句，“那个时候，你到底在看什么？” 宋青燕解释道：“我在看那几间房门口放着的脏碗筷，还想着，如果招待所的服务没有这么周到，我们的香丰国营饭店说不准能够捡下漏，增加下饭店里的营业额。”高志华消极怠工的时候，顾志勇已经跟车去外地了，宋青燕就大概地跟他说了下，他们香丰国营饭店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高志华终于被调到南门国营饭店去了，但香丰国营饭店被他拉下去的营业额却没有这么容易回升上来。” 顾志勇明白了。 他道：“说不准，你还真的能够捡到香丰招待所的漏。” 宋青燕瞬间来了精神，她催促顾志勇，“怎么说？” 顾志勇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这间房间好像住着从外省过来的某个厂子领导，他住在招待所里已经有两三天了，在早上客房服务员给他送早饭的时候，他有些不耐烦地问了句，楼下餐厅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够装修好，似乎对每天只能够在房间里吃饭很是不满。吃饭的时候，他都是把房门给打开的，吃完以后，也立马把空了的碗筷给放在门口，很不喜欢有饭菜味留在房间里。” 饭菜味一直残留在房间里，的确是很让人困扰。 尤其现在是大冬天，外面的风呼呼地刮，开窗通风能够把人给冻死。 当然了，如果不讲究的，有饭菜味就有饭菜味吧。 可能够住进招待所，一连还住好几天的，大部分都是家境优渥，也有条件能够讲究的干部。 这类住客，也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去下馆子吃饭。 宋青燕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她对顾志勇说道：“你的午饭，我从我们饭店里带给你。” 顾志勇明白宋青燕的打算。 他说道：“早上我听左手边的住客说，他下午有事，得要早点出门，让客房服务员10点半就给他送午饭。” 宋青燕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也差不多这个时间点给你送午饭。” 说完了宋青燕工作上的事情，俩人趁着还有时间又好好腻歪了会儿。 快到宋青燕上中班的时间，顾志勇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宋青燕轻摸着顾志勇的脸颊，叮嘱道：“你赶紧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下。” 凌晨4点回到家里，他就一直没好好休息。 顾志勇却说道：“你这个时候再说这句话就不太合适。” 宋青燕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 他们刚刚小别胜新婚了两回，这会儿她让顾志勇抓紧休息，好似是在质疑他的身体素质。 宋青燕红着脸，横了眼顾志勇，“随便你休息不休息。” 顾志勇轻捻她的耳珠，“我当然听你的，等送你回去以后，我立马躺床上休息。” 宋青燕轻哼。 不过，她当然不会让顾志勇送她去香丰国营饭店，只让他送到房门口。 顾志勇站在房门口目送，直到宋青燕下了楼梯，看不到她的身影，他这才转身回房，关上房门。 第117章 酸菜鱼、辣子鸡 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宋青燕碰见了来二楼上厕所的前台服务员。 她也正往楼下走。 宋青燕冲着她微笑了下，算是打了下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 前台服务员看了眼宋青燕身上，她爱人特意从京市买给她的新衣服，也跟着微微笑了下，算是回应宋青燕的招呼。 越往楼下走，装修的味道就越浓烈。 宋青燕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对身边的前台服务员说道：“你的工作也真是辛苦，我只是闻了下，鼻子就一直发痒难受，你却要在装修没有结束之前，天天在前台闻这刺鼻的味道。” 自从招待所的餐厅开始装修以后，过来入住的住客闻到装修味道，向来只会追问前台服务员，这装修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遇到脾气大的住客，甚至会对前台服务员骂骂咧咧。 前台服务员虽然也不是软弱的主，遇到能反喷回去的，她向来不会客气。 只是住客大部分都是干部比较多，前台服务员还是因为装修受了不少的委屈。 这冷不丁的，突然有住客没有因为装修气味向她抱怨，发脾气，反而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站在她的处境上为她抱不平，这名前台服务员简直就跟久旱遇甘霖那般，眼神里充满了惊喜、惊讶，最后全都汇聚成对宋青燕的亲近。 也由此打开了这名前台服务员的话匣，滔滔不绝地跟宋青燕吐槽起他们招待所的装修问题，“……新官上任三把火，自从我们招待所来了位新经理以后，他就每天想办法折腾。这餐厅装修就是他折腾出来的，说原来的装修太老、太旧、太破。” “呵，哪里老，哪里旧，哪里破？我看他就是没事找事！” “我跟他反应，这装修味道太浓，别说住客受不了，我天天在前台待着都快被熏死，他却让我跟住客好好解释下，也让我坚持几天。呵呵，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被住客抱怨的不是他，天天闻着装修味道的人也不是他。” 宋青燕默默听着，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 前台服务员也没有在意，在她噼里啪啦把心中的怨气都给发泄出来之后，她顿觉得神清气爽不少。 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宋青燕，前台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听了我一肚子的抱怨。” 宋青燕：“这也不算是抱怨，你只是在实话实说。” 前台服务员笑，“对对对，我只是在实话实说！” 随后，前台服务员又跟宋青燕说了招待所其他措施非常不符合实际的实话。 这些话下来，前台服务员对宋青燕是越来越亲近，亲热得好似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宋青燕也知道了，这名前台服务员名字叫庆云英，在招待所已经上了十年班，名副其实的老员工。 未完，庆云英还对宋青燕说道：“我现在都上白班，住店期间需要什么，你尽管来前台找我。” “哦，对了，你跟你爱人要在招待所吃饭吗？等到饭点的时候，我让厨房把饭菜送到你们的房间。”庆云英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张纸，“这个是我们招待所的菜单，我们招待所大厨师傅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你看看，想吃什么，等下我让厨房给你们做，保证量多又好吃！” 宋青燕扫了眼菜单。 价格上稍微比他们香丰国营饭店贵点，菜式也没有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丰富。 有些菜式跟他们香丰国营饭店重合了。 不过，也有几道是他们香丰国营饭店没有的。 庆云英见宋青燕的视线停留在酸菜鱼、辣子鸡这两道菜上，她笑着解释说道：“这两道是川菜，我们大厨师傅的拿手好菜，也是自从入冬以后，我们招待所住客点得最多的两道菜。麻麻辣辣的，不仅下饭，也驱寒。” 宋青燕：“你推荐的，肯定是最好的。不过，我已经跟我爱人说好了，等下我给他送饭。” 庆云英：“送饭多麻烦呀。” 宋青燕：“不麻烦，我就在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走过来最多也就5分钟。” 在这个年代，单位互相之间没有太多的生意争抢意识，毕竟都是国营的，都是属于国家的，招待所、国营饭店生意是好，还是坏，也丝毫不影响工资的发放，也不会因为生意好就多发工资，也更不会因为生意差就少发工资，大家得过且过着。 庆云英听说完宋青燕的工作，待她更加有种亲姐妹的亲近感，毕竟俩人可都是在非常吃香的单位上上班。 工作的属性呢，也算差不多，都是迎来送往。 “原来你在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上班呀，那是非常近了，我上班时候都会从你们的饭店门口经过。” 宋青燕：“那说明我们早就互相见面过了。” 庆云英：“是呀是呀，可惜我们之前都不认识。” 宋青燕：“现在认识也不算晚。” 庆云英：“对！” 俩人说笑了几句，宋青燕见时间不早了，告别庆云英去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今天中午谢长兴请同事们吃饭。 为了不影响饭店的正常营业，请客吃饭的时间就是他们平时吃工作餐的时间。 只是菜式会比平时丰盛很多，也不是免费的，由谢长兴出钱。 宋青燕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三道菜。 方丽秀是中班，她不知道宋青燕的爱人从外地回来了，关心地问了句：“宋领班，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以为你会赶不上饭点。” 宋青燕简单解释了句，“有事耽搁了下。” 倪美娟、苗珍珍是知道原因的。 她们冲着宋青燕笑得一脸暧昧。 方丽秀一头雾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笑得怪模怪样的。” 苗珍珍冲方丽秀招招手，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随后，在方丽秀重新望向宋青燕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也跟倪美娟、苗珍珍一样，也是透着点点暧昧的笑。 宋青燕淡定地扫了眼她们三个，目不斜视地走向后厨。 谢长兴正站在灶台前，热火朝天地炒菜。 听到宋青燕在叫他，谢长兴炒好锅里的这道菜以后，走向宋青燕，问道：“宋领班，你找我？” 宋青燕：“我点的那两道菜应该还没有开始烧吧，我要改一下，不要我之前点的那两道菜了，中午我想吃酸菜鱼、辣子鸡。” 谢长兴一脸为难，“这……” 宋青燕问：“你不会烧？” 谢长兴：“从没做过，也没吃过。” 身为一名厨师，没有做过没事，只要吃过，大概就能够复原出这道菜来。 可谢长兴不仅没做过，也没吃过，那想做出美味的酸菜鱼、辣子鸡，的确是有些困难。 谭孝民就在旁边。 听到宋青燕跟谢长兴的对话，看他们都紧皱着眉头，他犹豫了下，最终插嘴说道：“宋领班，虽然我不会烧这两道菜，但我大伯做过几次这两道菜，我可以跟谢师傅说下，做这两道菜的流程。” 第118章 顾客闻到味就来了 后厨食材齐全，再加上有谭孝民复述做菜步骤，谢长兴成功做出了鲜香麻辣的酸菜鱼、辣子鸡。 香味飘散到前面的时候，苗珍珍馋得直流口水，“谢师傅在做什么菜？怎么这么的香！” 从柜台下面拿出写满菜名的纸张，苗珍珍在上面仔细寻找着能够跟此时香味核对上的菜名，“咦，怎么没有？这不是我们点得菜。” 闻言，倪美娟、方丽秀也凑了过去。 跟苗珍珍一样，也在写满菜名的纸张上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倪美娟：“你没问谢师傅，他想吃什么菜吧。” 苗珍珍：“这不是他请客吗？我当然没问他。” 方丽秀：“那可能现在烧得就是谢师傅自己想要吃得菜。” 苗珍珍收起纸张，嘿嘿笑了下，“不管了，只要我能够吃到好吃的就行。” 宋青燕端着喷香的辣子鸡从后厨出来。 听到苗珍珍等人的对话，宋青燕说道：“是我刚刚向谢师傅点的，据说酸菜鱼、辣子鸡是附近香丰招待所大厨师傅的拿手好菜，也是自从入冬以后，他们招待所住客点得最多的两道菜，这两道菜也刚好是我们饭店没有的，等下大家都好好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如果都觉得不错，我们饭店的菜单上也加上这两道菜。” 苗珍珍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已经端放在桌子上的辣子鸡。 她咽了咽被辣子鸡辣香味道给刺激出来的口水，信心满满地说道：“肯定非常的好吃！也肯定会大受顾客们的欢迎！” 倪美娟、方丽秀比苗珍珍年长，平时也比苗珍珍稳重一些，但此时她们也跟苗珍珍一样，眼神下意识紧盯着桌子上的辣子鸡。 倪美娟：“我认同珍珍的话，这道辣子鸡闻起来真的很香。” 方丽秀：“还没开吃呢，我就觉得它非常下饭。” 没过多久，谭孝民也端了一大盘散发着阵阵酸辣香味的酸菜鱼出来。 倪美娟等人的眼神顿时被谭孝民手中的酸菜鱼给勾了去。 苗珍珍高兴得恨不得手舞足蹈，“中午我们可真是有口福了！我得要多吃两碗饭！” 倪美娟、方丽秀没有说话，但从她们直勾勾盯着酸菜鱼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菜差不多上齐的时候，潘新社从文昌国营饭店赶了过来。 闻到香丰国营饭店里，从未有过的香辣味道，潘新社问宋青燕：“你们饭店里研制出了新的菜式？” 宋青燕解释，“我听说附近香丰招待所的住客都挺喜欢这两道菜，已经算是他们香丰招待所的招牌菜，我就让谢师傅也做了这两道菜，如果味道不错的话，我想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菜单上，也加上这两道菜。” 谢师傅能做出这两道菜是功劳。 帮着谢师傅口述出做这两道菜流程的谭孝民，同样也有着不小的功劳。 宋青燕不偏不倚地也在潘新社面前，大力夸赞谭孝民，也让谭孝民跟潘新社打声招呼。 谭孝民虽然比较憨厚，可也不是笨到好坏都不知道，知道宋青燕这是在帮他在潘新社面前留个好印象，赶忙听从宋青燕的话向潘新社打招呼，“经理，你好，我是新来的厨工谭孝民。” 潘新社好好打量了眼谭孝民，“挺不错的，以后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好好上班。” 谭孝民重重点头，“我会的！” 菜全都上齐以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 满满的一大桌。 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大家吃得一脸满足。 宋青燕仔细观察了下，虽然每道菜都美味，但大家都比较偏爱酸菜鱼、辣子鸡，夹这两道菜的时候，饭都会多扒两口。 当然了，宋青燕也是一样，鲜香麻辣，实在太下饭了！ 吃完以后，全身都暖暖的。 也怪不得庆云英说，自从入冬以后，这两道菜成了他们招待所的招牌菜。 在寒冷的冬天里，吃上几口让人全身都暖呼呼的美味菜肴，简直是做人的最大享受。 “你们饭店里也做辣子鸡？” 饭吃得差不多时候，宋青燕正打算问问潘新社等人，他们在吃完酸菜鱼、辣子鸡以后，对于这两道菜的真实反馈，一位行人在从饭店门口经过时候，闻到饭店里面飘散出来的阵阵香味，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抬脚走了进来。 有顾客上门，当然先要招呼顾客。 宋青燕回道：“是呀，这是我们饭店今天新推出来的菜式。” 顾客冲着摆满各样菜式的饭桌看了过去。 一眼，他就看到了摆在正中央的辣子鸡。 虽然吃得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堆红彤彤，泛着诱人油光的辣椒，但从辣椒的色泽上，以及残留的香味来看，这道辣子鸡的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位顾客就说道：“你们饭店开始营业了没有？我要点这道辣子鸡。” 营业是还没有开始营业的。 宋青燕他们也才刚刚吃完放下筷子，但对于急需提高饭店里营业额的宋青燕他们来说，今时不同往日，只要能够帮他们饭店提高营业额，还管他什么时间点正式营业呢，赶紧回应道：“我们现在就开始营业，辣子鸡是吧，谢师傅，你现在就去后厨烧这道菜。” 谢长兴应下，去了后厨忙碌。 谭孝民也紧跟其后，给谢长兴打下手，准备配菜。 苗珍珍还想再贪吃几口的，但现在为了能够留住顾客，也赶紧丢下筷子，招呼顾客去她的柜台那里付钱。 酸菜鱼、辣子鸡是饭店里刚刚推出来的新菜式。 价格都还没有定下。 趁着潘新社在，宋青燕跟他商量了下，很快确定价格。 顾客只点了辣子鸡一道菜，谢长兴很快做好出锅。 本来服务员是不用给顾客上菜的，只站在出菜口喊一声就行，但现在方丽秀是热情地给顾客端菜。 倪美娟呢，她今天上得是中晚班，吃完谢长兴请得饭，她就可以回家了，但她没有走，还帮着方丽秀一起给顾客端饭。 这名顾客家境富裕，经常会下馆子吃饭。 他也几乎吃遍了全安城的所有国营饭店，每家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待顾客都是冷冷淡淡，高高在上，他也已经习惯，见怪不怪。 可冷不丁的，这家香丰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这么热情，又是亲自给他端菜，又是亲自给他端饭，他还怪受宠若惊。 尤其在他夹起一块酥脆的鸡肉往嘴巴里塞的时候，这家饭店的员工，几乎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就连后厨的人员也都站在厨房门口，伸长了脖子看着他，这名顾客怪不自在的，忍不住问道：“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宋青燕他们都尴尬地收回视线。 “咳咳，没什么，你尽管吃你的。” “是呀，吃吧。” 顾客将信将疑地看了宋青燕等人好几眼。 见他们终于没有再向刚才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这才继续吃筷子上的酥脆鸡肉。 宋青燕他们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过于直白地盯着顾客看，但他们仍旧用余光仔细观察着顾客的动静，看他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辣子鸡，在吃完一块鸡肉以后，嘴里的都还没有咽下去，紧接着又去夹盘子里的鸡肉，宋青燕他们终于都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觉得辣子鸡好吃，但他们到底不是顾客，只有顾客认同了，那才是真正的好吃！ 宋青燕他们都很高兴。 唯有苗珍珍嘟嘟囔囔地不太满意，“我觉得酸菜鱼也不输于辣子鸡呀，他怎么就没有点酸菜鱼呢。” 宋青燕：“我们桌子上的酸菜鱼都吃得只剩下汤汤水水了，他自然不知道酸菜鱼同样美味。” 苗珍珍：“那再有顾客进门的时候，我得要首推酸菜鱼！” 第119章 优秀饭店评选 一家饭店到底能不能吸引住顾客，主要靠得是店里的菜肴美味不美味。 辣子鸡鲜香麻辣。 在吸引进一位顾客以后，很快又陆陆续续吸引进两三位顾客。 苗珍珍也在这两三位顾客里，顺利把她心心念念的酸菜鱼给推荐了出去，高兴得嘴角都快扬到后脑勺去。 宋青燕：“就这么高兴？” 苗珍珍：“当然！” 宋青燕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毛票来，“那我就让你更加高兴下，我也要一小份的酸菜鱼，还有辣子鸡、清炒青菜。” 苗珍珍问：“宋领班，这是不是给你爱人点的？” 宋青燕没有否认。 苗珍珍：“宋领班，你们夫妻的感情真好。” 宋青燕笑笑。 俩人正说着话，又有几名顾客闻着酸菜鱼、辣子鸡的香味进来。 现在才刚开始营业呢。 等到了吃饭高峰期，饭店里的营业额肯定会暴涨，重新恢复到还没被高志华重创的那个阶段。 潘新社虽然不是每天都在香丰国营饭店里，但到香丰国营饭店值班的时候，他也会查看下饭店里近期的营业额，知道自从高志华销假回来以后，饭店里的营业额是断崖式暴跌，但现在宋青燕用酸菜鱼、辣子鸡又把营业额给重新拉回来，潘新社非常的高兴。 尽管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即使每天都吃零蛋，对于他这个经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在年底开总结大会的时候，在领导面前总是没有面子的。 潘新社就夸赞了几句宋青燕，他还鼓励着宋青燕，“好好保持下去，如果今年商业局那边再像往年一样举行优秀饭店评选的话，说不准今年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也是有机会能够拼一拼的。” 宋青燕：“优秀饭店评选？” 这事，她并不知道，毕竟她来国营饭店上班，满打满算也就半年。 苗珍珍在旁边帮着解释，“就是每年年底，商业局那边会抽取某个时间段，要求安城里的所有国营饭店，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得要超过商业局那边定下的营业额。一旦超过，或者刚好达到这个营业额，商业局那边不仅会评选该饭店为优秀饭店，饭店里的所有员工都能够得到10块钱的现金奖励。” 10块钱的现金奖励也不少，服务员的基本工资也就只有20块，这相当于奖励了一半的工资。 这又刚好到了年底，如果能够拿到这10块钱的现金奖励，也能够拿回家里过上比较丰盛的好年。 虽然现在宋青燕也不缺钱花，但也仍旧对这优秀饭店的评选充满了兴趣。 她追问苗珍珍：“往年都是哪家饭店能够评选上优秀饭店的？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曾经评选上过没有？” 提起这事，苗珍珍就鼓着腮帮子，很是生气的样子，“别提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每次都是陪跑的命。本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平时的营业额就不高，从有这家饭店到现在，最高的一天营业额也就只有一两百，可商业局那边却直接定下三四百的营业额，这摆明了让我们饭店拿不到这笔现金奖励。虽然我不知道商业局那边给南门国营饭店定下了多少的营业额，但之前的每年评选，南门国营饭店都是优秀饭店。我还听说，之所以会有这个所谓的优秀饭店评选，那是因为南门国营饭店的某些人在商业局有门路，工资已经顶格，再也加不上去，只能够在年底时候找找名目，想办法拿点奖金把工资给提上去一点。” 宋青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苗珍珍摊摊手，“所以这个优秀饭店的评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是很难拿到的。” 宋青燕却不这么的想。 她说道：“先别这么快打退堂鼓，凡事都有可能，你想想我们最近饭店的营业额，再看看现在的情况，说不准我们饭店在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也能够在今年创造奇迹，跟南门国营饭店一样，顺利拿下优秀饭店的评选，高高兴兴地拿着10块钱现金奖励回家过年。” 苗珍珍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扫去心头对优秀饭店评选的颓丧，苗珍珍整个胸膛里是充满了豪情万丈的干劲，“宋领班，我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努力拿下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说完，也问着潘新社，“潘经理，今年应该同样也有这个优秀饭店的评选吧。” 潘新社：“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也应该会有，差不多下周商业局那边就会有通知。” 苗珍珍摩拳擦掌，“希望下周快点到来，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就能够专心致志，埋头搞我们饭店的营业额。” 不得不说，这10块钱的现金奖励还是很诱人的。 在方丽秀听说，宋青燕*要拼一拼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以后，她也跟苗珍珍一样，摩拳擦掌，积极且热情地接待顾客，希望每一位来香丰国营饭店吃饭的顾客都能够成为回头客。 后厨，谢长兴很快烧好宋青燕点得三道菜。 宋青燕让谢长兴把菜装进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保温桶里，并且保温桶上面得要有“香丰国营饭店”这六个明显字样。 谢长兴举着手中的保温桶给宋青燕看，“宋领班，这个保温桶怎么样？” 宋青燕仔细看了下，很符合她的要求，“行，就这个保温桶。” 谢长兴：“那我把饭菜都装进这里面。” 宋青燕：“最上层放辣子鸡，米饭和清炒青菜放最下面。” 谢长兴应下，按照宋青燕的要求把饭菜装进保温桶里。 宋青燕要在上班期间外出。 如果潘新社不在，她跟苗珍珍等人说一声就好了。 可现在潘新社在，宋青燕就跟潘新社请了二十分钟的假，“潘经理，我要去附近的香丰招待所给我爱人送下午饭。” 潘新社当然不会不同意。 而且，他能够当上经理，脑子自然转得比较快。 一听宋青燕说要去附近的香丰招待所送饭，再联想到她今天之所以会让谢长兴做酸菜鱼、辣子鸡，那是因为这两道菜是香丰招待所的招牌菜，潘新社瞬间就明白，宋青燕不单单是要去香丰招待所给她爱人送饭，最主要的是想要挖香丰招待所的住客，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 如果今年香丰国营饭店真的能够评选成为优秀饭店。 他作为香丰国营饭店的经理，不仅同样能够得到10块钱的现金奖励，还脸上有光，在商业局的领导面前能够露个非常好的脸。 潘新社就对宋青燕说道：“不用请假，你直接过去，也不用着急赶着回来，饭店这里有我看着。” 有潘新社的这句话，宋青燕提着保温桶，放心地往香丰招待所走去。 第120章 都是花钱，不如去香丰国营饭店 宋青燕提着保温桶来到招待所。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10点23分钟。 早上时候，顾志勇跟她说，隔壁房间的308住客，他要求楼下餐厅得要在10点半给他送餐。 虽然她这个点过来，也不算太晚，但餐厅那边不可能真的踩着10点半的时间，不早不晚地给他送餐，可能会提早几分钟，也可能会晚几分钟，这都是有可能的，为了能够刚好跟308住客碰上，宋青燕提着保温桶走向前台，笑着跟庆云英打招呼，“你吃过午饭没有？如果没有，我刚好多带了些午饭过来，可以分点给你。” 庆云英：“不用，等下我们这里也可以吃饭了。” 宋青燕：“那你们招待所的员工餐吃得挺晚的，我们国营饭店的午饭在10点时候吃。” 庆云英：“我们这里是分批吃的，餐厅的那批人跟你们国营饭店一样，也差不多10点时候吃午饭，前台跟客房的就稍微晚点。” 宋青燕：“餐厅的工作性质不一样，饭点的时候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不过你们前台在饭点的时候应该还好吧。” 提起这件事，庆云英是装了满肚子的抱怨。 她道：“自从餐厅开始装修以后，我们前台可真是受大罪了！不说天天闻这刺鼻的装修味道，一到饭点的时候，忙得脑子都快要爆炸，得要记录各个住客要吃什么饭菜，还得催着后厨那边赶紧把饭菜给做好。这稍微晚点，住客是骂不到后厨的，全都冲着我们前台来，我都快要烦死了！关键的是，这些住客的毛病也多，什么不能放葱放姜，还规定时间点给他们送餐！” “哦，对了，我差点给忘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庆云英拍了拍脑袋，赶紧翻开她们前台的记事本，“哎呀呀，幸亏你跟我聊了下，不然我都忘记要帮着308住客催下后厨，让他们在10点半时候给他送餐。你帮我看下前台，我去后厨催一催他们。” 宋青燕：“你尽管去吧。” 后厨在后面的平房里。 庆云英小跑过去。 没过一会儿，宋青燕就听到了庆云英催促后厨的声音。 好似还跟后厨人员争辩了几句，夹杂着陌生声音在跟庆云英互相对吼。 不过，没过多久庆云英就回来了，脸上怒气冲冲的，“我快被后厨的那些人给气死了！早上时候我就已经跟他们说过，308的住客要求在10点半的时候给他送餐，结果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开始烧呢，还反怪我没有提早提醒他们。呵呵，他们又不是我闺女，我干嘛要跟老妈子一样，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他们发工资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把工资分点给我呀。” 宋青燕静静听着庆云英的吐槽。 庆云英大概也是被气狠了，足足吐槽了五六分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又让你听了我一大堆的抱怨。” 宋青燕：“工作上有些摩擦都是正常的，我们家饭店之前的大厨师傅也这样，为了跟我作对，特意把饭烧得不好吃，赶走了大部分的顾客。”余光瞥见后厨那边正端着刚出锅的饭菜走过来，宋青燕叹息一声，很是烦恼地说道：“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的单位上也同样。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我们饭店上的那些狗屁倒灶事情，我先上楼给我家爱人送饭。” 庆云英摆摆手，“诶，你赶紧上去吧。” 后厨的送餐人员已经端着饭菜上楼了，宋青燕提着手中的保温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现在是10点41分钟，308的房间门大开着。 里面的住客看到姗姗来迟的送餐人员，面色很是不好，“我不是说过10点半给我送餐的吗？怎么现在才来？” 送餐人员也不受这气，回嘴说道：“这又不关我的事，是前台没有通知到位。” 手中端着的饭菜递给308住客以后，送餐人员轻哼了一声，立马转身离开。 308住客皱紧了眉头，“这都是什么服务态度？” 宋青燕站在隔壁的306房间门前。 “志勇，你开下门，我来给你送饭了。” 宋青燕敲了下门。 才敲一下，顾志勇就把房门给打开了，“不是跟你说过，招待所里也能够点菜吗？” 宋青燕：“你要点菜，还得下楼去点，多么的麻烦？反正香丰国营饭店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走路最多5分钟就到了。”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露出放在最上面一层的辣子鸡给顾志勇看，“今天香丰国营饭店出了新菜式，香香辣辣的，特别的下饭。” 麻辣鲜香的味道在走廊里慢慢散开。 隔壁308住客在准备端着手中饭菜进屋的时候，闻到这诱人的香辣味道，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下隔壁。 鸡肉金黄酥脆。 光看着就能够想象出，要是能够吃上这一口，该有多么的鲜嫩多汁。 辣椒虽然不能吃，可每段辣椒都鲜红透亮，泛着迷人光泽，给视觉上带来了强烈的辣感冲击，让人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察觉到隔壁投射过来的视线，宋青燕回看了一眼。 308住客尴尬地把视线从辣子鸡上移开，主动搭话道：“看着挺好吃的。” 宋青燕：“从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买的。” 308住客点点头，“晚饭时候，我也过去看看。” 到底互相不认识，搭了几句话就各自进了房间。 房间门都没有关，免得有饭菜味留在房间里。 送餐送晚了，308住客快速解决了午饭，等吃完以后，他把空碗筷放在房门口。 在放的时候，他看了眼隔壁，没有碗筷拿出来，只有刚才那位给自己爱人送饭的女同志，手里提着写有“香丰国营饭店”六个大字的保温桶出来，利利落落的，不用像他这样，吃完还得把碗筷叠放在房门口。 这负责客房的服务员也是懒，早上放在门口的碗筷都没有收。 也不知道是谁走路不小心，踢了下碗筷，残留在碗里的汤汁都倒了出来。 308住客在叠放碗筷的时候，看到地上已经凝结的汤汁，眉头是皱得紧紧的，很是不悦。 关好房门，从楼上下来，二楼的住客也在抱怨碗筷的事情。 “这家招待所的服务员也太懒了！我门口的碗筷都已经放了两天了，到现在也还没有收走。” 看到308住客，二楼的住客主动打了声招呼。 虽然俩人不熟悉，但同住这家招待所好几天，俩人经常会碰到，慢慢也就有了点头之交的交情。 这二楼的住客也真的被门口的脏碗筷给烦死了，打完招呼以后，逮着308住客喋喋不休地吐槽，“每次看到门口的这些碗筷，我都觉得自己不是房间里面的住客，而是被祭奠的先人……” 308住客有事要忙，他没太多的时间听二楼住客抱怨。 只是贸然打断也不礼貌，308住客想到隔壁的306房间，他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晚上我请你到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吃饭，我听说也不是很远，走路5分钟就到了，到时候我们都到这家国营饭店吃饭，我们房间门口的这些碗筷也不会越积累越多了。” 二楼住客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主意好！山不转水转，我们说不动招待所的服务员帮我们把门口的碗筷给收走，难道我们就不能够到外面去吃？不用他们招待所送餐了，也就用不着他们来收碗筷了。” 这二楼住客也是急性子，也不等晚饭再去香丰国营饭店，现在就关上房间门，跟着308住客一起下楼，“我先去香丰国营饭店探探路，看看他们家饭店哪道菜比较好吃。” 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住在其他房间的住客。 二楼住客属于自来熟的那种，主动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对方也礼貌地问了句，“你们这是要出门？” 二楼住客指指身边的308住客，“他是有事情要出门，我是到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去吃午饭。” 可能门口堆积的那些碗筷，真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二楼住客瞥了眼不远处的前台，故意扬高了声音，说道：“人挪活，树挪死，既然他们招待所不帮忙解决门口的那些碗筷问题，我们自己当然得要想办法好好解决，直接去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吃饭。” 这门口堆积的碗筷问题，别说困扰到了308住客，这名性格比较自来熟的二楼住客，其他房间的住客也同样。 心里呢，也同样憋了不少的气。 听到二楼住客这么说，这名正打算往楼上走的住客当即停止脚步。 他道：“香丰国营饭店是吧，我跟你一起去。我房间门口的碗筷都快三天没有收走了，这要再堆积下去，我都担心哪天会倒塌下来。万一碗筷摔碎了，我还担心招待所会找我赔偿，不如到外面去吃，反正都是花差不多的钱。” 120-130 第121章 大家都皆大欢喜，乐见其成 宋青燕提着保温桶回到香丰国营饭店。 苗珍珍已经从潘新社那里知道，宋青燕去香丰招待所，可不是单单只给她爱人送饭这么简单，主要目的是想把香丰招待所的住客给挖过来，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看到宋青燕回来，苗珍珍凑过去，兴奋追问宋青燕：“宋领班，怎么样？有挖到吗？” 宋青燕回道：“到底有没有挖过来，晚上时候才能够知道。” 苗珍珍对宋青燕充满信心，“晚上时候，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肯定是火爆满座！” 宋青燕也这么希望。 “这里应该就是那308房间老秦介绍得香丰国营饭店吧。” “应该就是。” “不过这家国营饭店的店面怎么这么的小？” “小有什么关系？只要饭菜好吃，也不用像香丰招待所那样，需要我们住客自己把吃完的碗筷放在房间门口，催着他们回收就行。” “哈哈，你这话说得在理极了。走，我们进去看看。” 饭店小，这两位来自香丰招待所的住客，他们在饭店门口所说的话，也全都让宋青燕他们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苗珍珍兴奋得不行，压低了声音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你真厉害！前脚刚回饭店，后脚香丰招待所那边的住客就来了。” 宋青燕：“好好招待，他们在我们饭店吃完饭回去的时候，说不准能够帮我们饭店‘挖’到香丰招待所更多的住客过来。” 苗珍珍：“宋领班，你尽管放心吧，我不会掉链子的。” 有了想顺利评选成为优秀饭店的这个目标以后，苗珍珍看到每位进到饭店里的顾客，那就跟看到散落在顾客们身上的10块钱现金奖励一样，恨不得越来越多的顾客进店，也希望每一位顾客都能够成为回头客，帮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稳拿优秀饭店的评选。 苗珍珍这样想的。 忙着招呼顾客的方丽秀也同样。 她家上有老，下有小，比苗珍珍更渴望得到10元的现金奖励。 后厨的谢长兴、谭孝民更加不用说，他们是绝对拥护宋青燕，跟着她的步调走。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饭店上下都这么齐心协力留客，这两位来自香丰招待所的住客，也在香丰国营饭店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热情。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说，“这家香丰国营饭店的店面是小点，但不仅饭菜好吃，店里的服务员也比其他国营饭店热情。” “你这话对极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服务员，其他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可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晚上我们再来这家国营饭店吃饭。” “肯定的呀，花钱花得舒服，就算饭菜不好吃，我也愿意来，更别说点得每道菜都好吃，量也足。” 回到香丰招待所，其他住客的房间门都在大开着，他们都等着后厨的送餐人员过来送餐。 现在是香丰招待所吃饭的高峰期，后厨的送餐人员忙得脚不沾地，这也就导致了，有些住客能够很快吃到点得饭菜，但有些住客空着肚子等了很久，也仍旧没有等到他们想要的饭菜，在有送餐人员上楼送餐的时候，忍不住就说了几句，“你们是属乌龟的吗？我半小时前就已经点过餐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送过来？” 这后厨的送餐人员算是属于餐厅的传菜员。 不过，在一楼餐厅没有装修以前，他们这些传菜员只需要把饭菜端给餐厅的服务员，不用直接跟住客们接触。 一楼餐厅装修以后，住客们要在房间里吃饭，传菜员也得跟着把饭菜端到二楼、三楼、四楼，甚至是五楼的会议室，让他们比平时得要多走不少路，爬不少楼梯，可工资上却没有任何的增加，还要直面住客们的抱怨，传菜员们的心里自然也是窝了不少的火。 这招待所是隶属于市政府办公室管的。 认真计较起来，比国营饭店的工作还要稍微铁饭碗一点。 这样铁的铁饭碗，能进来上班工作的，上到上面的经理，下到下面后厨的小小洗碗工，哪个没点人脉，没点门路？ 有底气，自然也不会去受窝囊气。 这名被住客嘟囔了几句的传菜员，当即就反击了回去，“我如果是属乌龟的，那你是什么东西？猪吗？一点点饿都挨不住！” 住客顿时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传菜员在怼完以后，神清气爽地离开。 有住客嫌弃房间门口堆积得碗筷太多了，见传菜员从自己房门口经过，赶紧叫住，“这碗筷都快两天没收了，赶紧顺路带走。” 在之前的时候，这些送餐到房间里的碗筷，的确是由传菜员负责收走。 可之前在房间里吃饭的住客比较少，一个月里也没有几回。 现在是天天，并且是早中晚三餐都要送，也都要回收碗筷，传菜员们觉得自己干活干太多了，他们就不乐意了，也觉得这些碗筷是被住客们放在房间门口的，算是属于客房服务员的工作范围，那自然得要由客房服务员负责收碗筷。 可客房服务员又哪里肯干这突然多出来的活？ 于是，在传菜员跟客房服务员互相推诿下，住客们房间门口的碗筷也就没有人再收了。 听到住客的叫唤，传菜员直接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收碗筷不是我们的事情，你找客房服务员去。” 住客早就叫过客房服务员收碗筷了，但对方的话跟传菜员的差不多，也是把收碗筷的事情推给了对方。 这双方互相推诿，就跟踢皮球一样，谁也不肯接，最受伤害的住客自然也是满肚子抱怨，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刚好，现在是饭点，只要点餐的住客全都把门给大开着，虽然住客们彼此都不熟悉，也不认识，但因为他们都在传菜员、客房服务员那里受了同样的气，有着非常一致的怒气点，吐槽起来自然没有了任何的陌生感，每个楼层的走廊上也都充满了对招待所的怒斥，非常热闹。 那名已经去过香丰国营饭店吃过饭的二楼住客，听到大家的吐槽，主动给他们出主意道：“你们跟这些人生什么气？他们工作不到位，我们就到工作到位的地方消费去。我跟住在四楼的那位老哥刚从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吃饭回来，这家饭店的饭菜不仅好吃，服务员的态度也好，你们都去那里吃，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其他住客们一听，齐齐点头认同。 他们花钱可不是来找罪受的，既然在招待所花钱花得不开心，那干嘛还要死顶着？ 人活着，总要学会变通的嘛。 于是，只要传菜员还没有把饭菜送到他们房间里的住客，全都纷纷关门去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 传菜员听说以后，不仅没有任何的慌张感，简直是高兴得不行，恨不得所有住客都到香丰国营饭店去。 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可清闲很多了。 客房服务员也同样，也巴不得这些住客们到外面去吃，这样她们跟传菜员也就没有什么矛盾了，如果住客能够少点，那就更好了，住客多，事情也多，但工资却不会因为住客的多少而发生任何变化，自然也是希望越清闲越好。 至于前台，也同样高兴呀。 她们的工作要跟招待所的各个岗位接洽，通知后厨，住客要吃什么菜，也要通知客房服务员，住客需要什么，在他们没有把工作做到位的时候，住客就会来找前台，前台就成了各个岗位背锅的受气包。 现在住客陆陆续续不在招待所吃饭，也意味着前台能够少受来自不同人的气，她们能不高兴吗？ 所以，住客们不在招待所里吃饭，那是只要在干活岗位上的员工，全都非常的乐见其成。 第122章 留在顾志勇心间的印记 今天中午，香丰国营饭店的顾客直接爆满，到了座无虚席的地步。 全饭店上下，每个人都忙得飞起。 不过，忙是忙了点，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却是明媚的，还恨不得顾客能够再多点。 看原本冷冷清清的香丰国营饭店，一下子变得这么热闹，从饭店门口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停下了脚步。 “这香丰国营饭店今天中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吃饭？” “好像是说他们家饭店的大厨师傅换人了。喏，你看饭店门口挂着的小黑板，原先姓高的大厨师傅换成了姓谢的。” “那这姓谢的厨艺应该是非常好了。” “这是肯定的呀，如果不好，他们家饭店也不会突然有这么多人来吃饭。” “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也来尝尝这位谢大厨的厨艺。” 有到现在都还没吃午饭的顾客，并没有等下次，直接这次就抬脚走进饭店里点菜。 到了下午1点，饭店终于营业结束。 大家伙都累得不行，一脸疲倦地瘫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给自己捏捏肩膀，一会儿给自己捶捶后背。 不过，疲倦归疲倦，每个人的眼睛都特别炯炯有神，屏气凝神地盯着宋青燕，等着她结算今天中午饭店的营业额。 宋青燕的算盘拨得飞快。 噼里啪啦。 没过一会儿，她就结算好了，一脸喜意地抬起头。 这会儿，大家也敢开口说话，忙不迭追问宋青燕：“宋领班，怎么样？今天中午总共有多少营业额？” “快说快说，我都快等不及知道了。” 宋青燕举起手中的账本，指着账本上的一个字数，喜气洋洋地说道：“今天中午的营业额总共是168元5毛2分。” 大家听后，一阵欢呼。 方丽秀咧着嘴笑，她看向站在宋青燕旁边的苗珍珍，“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么多年来，从开店到现在，最高的营业额也就201块吧。” 苗珍珍从宋青燕手中拿过账本，往前翻了翻，随后非常肯定地说道：“是的，这还都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方丽秀：“那我们这次是非常有希望拿到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了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方丽秀是冲着坐在她对面的潘新社说的。 大家的目光呢，也都从宋青燕、苗珍珍身上转移，齐刷刷落在了潘新社身上。 潘新社今天原本是在文昌国营饭店值班的。 看大家都这么热情高涨地招揽顾客，努力冲刺着年底的优秀饭店评选，他也深受感染，留下来一起帮忙。 身为经理，干活的事情已经完全轮不到他，但今天中午香丰国营饭店的顾客突然爆满，为了留客，也为了帮着冲击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他也不得不放下经理的架子，跟着宋青燕、方丽秀一起给顾客端菜端饭，累得是腰酸背痛的。 不过，在宋青燕报出今天中午的营业额时候，他跟大家一样，高额的营业额瞬间扫去他身上的疲倦，回答方丽秀提问的时候，语气里也是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只要保持住今天中午这样的营业额，并稳定往上增长，今年我们的香丰国营饭店，一定会评选上优秀饭店！” 潘新社说得这么的斩钉截铁，方丽秀等人就跟打了鸡血那般，完全不知道疲倦了。 “太好了！今年也轮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拿到那10块钱的现金奖励了！” “你们说，如果今年只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拿到了，其他家国营饭店会不会把眼珠子都给震惊得掉下来。” “南门国营饭店不至于拿不到吧，他们家饭店可是从有评选优秀饭店开始，一直都是他们家饭店稳拿这10块的现金奖励的。” “做下梦嘛，之前时候我也不敢去想，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也有希望拿到优秀饭店评选的这一天。” “哈哈，那干脆做个更大的梦，商业局那边看今年终于不再是南门国营饭店拿到优秀饭店评选，直接给我们提高现金奖励的额度！” “提高多少额度？” “100！” “哈哈，这个梦的确做得足够大！” 大家嘻嘻哈哈的，全都对评选优秀饭店这件事情充满了信心。 等大家激昂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以后，宋青燕说道：“下班了，大家也赶紧回家休息，养足了精神，我们才能够迎接更多的顾客。” 大家纷纷点头。 宋青燕下班后，跟早上一样，直接往附近的香丰招待所走去。 走进招待所里，在前台坐班的庆云英并不在。 来到三楼的306房间，还没等宋青燕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顾志勇就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 宋青燕：“怎么知道是我过来了？” 顾志勇：“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宋青燕：“这么厉害？” 顾志勇：“听了你6年多的脚步声，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 宋青燕疲倦得不行，进到房间里，原本想直接扑在床铺上休息，听到顾志勇这话，她诧异地回头，“6年多？当年我刚下乡到长河大队的时候，你就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脚步声？”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本人。 顾志勇在宋青燕的身边坐下。 他让她趴好，边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肩膀，边回忆着6年前的事情，说道：“当年你们这批知青刚来到长河大队的时候，我刚好背着一箩筐的番薯从你们面前经过。可能装了太多的番薯，有一个半截的番薯从箩筐里滚落了下来，我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却听见身后有道轻盈的脚步声紧追着上来，你喊住我，拿着手里的番薯对我说，我掉了一个番薯。” 经过顾志勇的提醒，宋青燕也想起来了。 那个半截的番薯应该是在挖的时候，不小心用锄头给锄掉了半个。 表面也不光滑，有好几个虫洞。 那个时候物资匮乏，即使是这样半截又有虫洞的番薯，也是非常珍惜的。 顾志勇道了声谢，接了过去。 跟宋青燕一起下乡的，其中那名来自京市的知青，她阴阳怪气地讥讽，“真是穷酸地方出穷酸人，这么寒碜的地瓜也要回去。” 顾志勇没有任何反应。 他是孤儿，从小听了太多难听的话，早就已经免疫。 宋青燕在家里从小是小透明，话也非常的不多，有委屈也向来选择默默承受，但自从答应代替宋爱燕下乡以后，她的心态就开始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能够敢主动表达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从安城一路来到江城的时候，有同路的知青惹到她，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沉默，理直气壮地替自己讨回公道。 这会儿，听到这名来自京市的知青，这样当着大家的面讥讽她刚刚出手帮助了的本地村民，瞬间激发了她心中的怒火。 深深认为，这名京市知青，不仅是在讥讽本地村民寒酸，同样也在讥讽她。 她不顾别人的眼光，直接冲到这名京市知青面前，逮着她就一顿输出，怼得她是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在旁边知青们的劝说下，京市知青终于肯低头，向她跟顾志勇道歉，宋青燕这才停止输出。 在京市知青道歉的那一刻，宋青燕就跟骄傲的漂亮孔雀一样，微扬着下巴，非常大度地冲京市知青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懒得再跟你这种人计较。” 也因为这件事情，宋青燕也算是一战成名，纷纷认为，宋青燕只是表面文静，实则是一点就炸的爆竹。 她的这个爆竹，在爆开绽放的时候，也在顾志勇心里留下了绚烂到永远都没有办法抹去的印记。 这抹印记促使他下意识去留意宋青燕，追逐宋青燕，借此希望有更多关于宋青燕的印记留在他心间，直到组合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宋青燕。 第123章 私家饭馆 从前的事情犹如电影片段那般，一帧帧的在宋青燕脑海里浮现。 她趴在床上，忍不住感慨说道：“时间过得真快，竟然有6年多了。” 顾志勇揉捏着宋青燕的腰背，“这大概就是岁月如梭吧，当下不觉得，一回忆起来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宋青燕点点头。 正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回想起一件事情来，她扭着腰，侧头问顾志勇：“当年冬冬会对我特别亲近，一见面就往我怀里塞了俩个烤得特别香甜的番薯给我，其实这是你让她送给我的吧。” 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入住知青院。 打扫完晚上要睡得房间，在外面走走，准备熟悉熟悉接下来她要生活很久的长河大队时候，迎面碰到了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甜美，嘴巴同样也甜，冲着她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还把她手里拿着的烤番薯，分了俩个给她。 当时她只以为自己人缘怪好的，刚入住长河大队，就有大队里的小孩待她这么亲近。 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是顾志勇私下嘱咐冬冬，让她把烤番薯送给自己的。 宋青燕也向顾志勇求证了。 顾志勇没有否认，“你帮了我一次，维护了我一次，我想着，总得要拿出点东西来好好感谢你。可那个时候，我家里唯有一筐番薯，我就挑出几个又大又好的番薯出来，把它们给烤得甜甜糯糯的，但我又不好直接把烤好的番薯给你，只好让冬冬帮了我这个忙。” 那个时候，如果顾志勇直接跑到知青院给她送烤番薯，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提起当年的事情，她兴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那俩个烤得特别香甜的番薯是顾志勇送的。 顾志勇轻摸了下宋青燕的脸，“你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吃到了我亲手烤得番薯就行。” 宋青燕顺势抓住顾志勇的手。 轻轻一拽，顾志勇就倒了下来，躺在她的身边。 宋青燕凑过去，双手捧着顾志勇的脸，笑着说道：“当年，我以为烤番薯是冬冬的，我就只向她道了谢。可现在，既然知道那俩个烤番薯的真正主人是你，我这么有礼貌的人，当然要把迟了6年多的道谢给补上去。” 顾志勇笑了笑。 他凑近宋青燕，俩人的额头互相抵在一起，“嗯，好，你说，我听着。” 宋青燕凝视着顾志勇的双眼，轻轻呢喃了四个字——我很喜欢。 这四个字，表面上是在说我很喜欢当年的那俩个烤番薯，但顾志勇知道，这四个字的下面其实蕴含着其他的意思。 顾志勇搂紧了宋青燕。 他没有说话，但他用炙热的行动来向宋青燕表示，他非常非常喜欢这四个字的道谢。 …… 宋青燕夫妻计划着下午要给亲友们送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 不然等晚上回去的时候，万玉芳看顾志勇提着大包小包出门，又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不好向她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夫妻俩缠绵了会儿，又小睡了会儿，收拾收拾了下就提着土特产出门了。 来到一楼大厅，这回庆云英在。* 看到宋青燕，庆云英激动地冲她招手，“青燕，我跟你说……” 话还没有说完，看到宋青燕身边跟着顾志勇，夫妻俩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庆云英咽下原先的话，问道：“你们要退房？” 宋青燕往上提了提手中的东西，解释说道：“现在不退，打算出门去给亲友们送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 庆云英：“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离开招待所，宋青燕夫妻先去了曹玉琴家里。 曹玉琴在家里，每天忙着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之前从白云国营饭店门口移栽过去的蔷薇花全都存活了下来，只是入冬以后，好不容易抽长出来的叶子全都掉落了下来，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杆子，曹玉琴担心明年春天的时候，这几根杆子一样的蔷薇花会熬不过寒冷的冬天，她就每天忙碌着给它们御寒保暖。 天气好的时候给搬到阳光下晒晒，到了晚上时候再给搬到屋子里。 宋青燕夫妻到的时候，曹玉琴正在费力搬动着花盆。 今天的天气虽然还好，有太阳出来了，但阳光可不会固定照射一个地方，它是会缓慢移动的，曹玉琴就搬着种植有蔷薇花的花盆，努力去追逐着冬日里的暖阳，虽然每天得付出不少的力气，但这样活动活动下，气色看着却是比从前变红润不少。 宋青燕夫妻放下手中提着的土特产，赶紧过去帮曹玉琴一起搬动花盆。 曹玉琴去给他们夫妻倒水。 宋青燕夫妻忙完以后，坐在曹玉琴身边闲聊，也把顾志勇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拿出来给曹玉琴。 曹玉琴很是高兴。 不过，当顾志勇拿出他从外地搜罗来的各个品种蔷薇花种子时候，曹玉琴脸上的笑就变得更加灿烂了，“你真细心，这是我这辈子收到得最称心如意的土特产，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顾志勇没有独揽功劳，“这是我在去外地之前，青燕提醒我的。” 宋青燕：“我也就提了这么一句，说您喜欢蔷薇花，看看外地有没有不同品种的蔷薇花种子。” 曹玉琴笑，“行了，你们夫妻俩就别谦让了，我知道你们夫妻俩都想着我。” 问了问顾志勇，他跟车到外地的时候都去了哪里，一路上顺利不顺利。 顾志勇从早上凌晨回来，宋青燕都没来得及问他这些，她坐在旁边，跟着认真听着。 顾志勇只挑了几件外地有趣的见闻说给曹玉琴、宋青燕听，至于他在外地跟车的时候，遇到的一些麻烦，以及冲突，他并没有说，但不管是曹玉琴，还是宋青燕都知道，出门在外哪里都会顺顺利利的，只是顾志勇报喜不报忧而已。 曹玉琴提醒顾志勇，“出门在外的时候小心点，也千万不要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今年大批知青回城，有不少人都没有找到工作，在大街上到处晃悠。这闲的人多了，很容易就会聚众闹事。小打小闹没事，可一旦闹大了，上面的人就会出手，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青燕听着，不得不佩服曹玉琴对风向的敏锐性。 虽然在原小说里，大部分描述得都是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的情情爱爱，但在番外时候，也有用寥寥几笔描述过关于严打的事情。 顾志勇又说了在京市时候，他看见在偏僻小弄堂里，有人开了私家饭馆，“隐蔽是隐蔽了点，但生意还挺不错。” 第124章 私营冒头的机会，也是她宋青燕的机会 闻言，宋青燕的眼睛顿时一亮。 不过，下一瞬间，宋青燕激动的心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现在推行的是统购统销的政策，不管什么东西，全都是国营单位在经营，私营的都是投机倒把，一旦被抓住，那得要进去。 至于顾志勇提得那家京市私家饭馆，之所以敢开，估计也是被生活给逼得没有办法，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试着在偏僻地方，偷偷摸摸开起了这家私营饭馆，估计饭馆里的大厨师傅也不是花钱特意请来的，应该是他们的自家人。 她这边的情况呢，饭馆店面买在了街道口。 人来人往的，非常扎眼。 就算重新找家隐蔽的店面也没用，因为不管是她，还是顾志勇，全都没有能够把一家饭馆给撑起来的厨艺。 曹玉琴留意着宋青燕的反应。 看她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平静，曹玉琴主动问她道：“青燕，你对京市这家私家饭馆有什么看法？” 宋青燕：“很大胆，也很有胆量，是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曹玉琴再问：“那你想在我们安城做这个敢于吃螃蟹的第一人吗？” 宋青燕坚定地摇摇头，“我们安城还没有到这个时候。” 曹玉琴脸上浮现笑意，满带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急不躁，够稳得住。这一家店想要开起来，的确需要一定的胆量和魄力，但想要开得长久，做得足够大，光有胆量和魄力却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自知之明，以及一颗求稳的心。你先安心地在你们香丰国营饭店上着班，多学习、积累怎么管理一家饭店。有机会的时候，也多多去了解下，后厨那些食材来源的渠道。” 因为现在是统购统销，后厨的食材来源也非常透明。 比如后厨的大米、面粉等东西由国营粮店提供，油盐酱醋等调料由国营副食店提供，瓜果蔬菜则是国营菜市场。 这国营粮店、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都不是直接跟各家的国营饭店接洽的，他们都是根据商业局那边开出来的单子，再按照单子上的明细，每天早上给各家国营饭店送货。所以，不管是国营饭店里的领班，还是经理，他们都跟这几家的供货渠道没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饭店里需要单子上以外的物资，或者是某几样物资需要另外加量，得由后厨的大厨师傅开单子，再由领班确定，经理审核，然后再上交商业局，商业局那边再审核，等审核通过的时候，再给各家供货渠道提供明细单子，让各家供货渠道明早的时候送去指定国营饭店。 将来宋青燕想要自立门户，自己开饭馆，这几家供货渠道肯定得要给提前熟悉起来的。 宋青燕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曹玉琴又问了宋青燕，她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的近况。 宋青燕：“高志华走后，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上下都挺齐心的，之前被高志华重创下来的营业额，今天也已经逐渐回升。” 也详细跟曹玉琴说了，她是怎么把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给重新拉起来的，同时也说道：“我想，在香丰招待所的餐厅装修没有完成之前，他们家的住客应该都会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来用餐。” 曹玉琴听完以后，点评了几句香丰招待所的内部情况，“上下不齐心，各自有各自的打算，长久下去，经营不了长久的。” 其实不止香丰招待所，其他家国营单位的情况也差不多，仗着是铁饭碗，懒懒散散的。 “不过，这也是将来私营冒头的机会。” 私营冒头的机会，也是她宋青燕的机会。 宋青燕认真听着，郑重应下。 因为宋青燕夫妻还要给其他亲友送土特产，他们就没有在曹玉琴这里多待。 离开曹玉琴家里，宋青燕让顾志勇骑着自行车，先去了龙兴街街口，他们夫妻买得那座房子。 有段日子没有来了，但房子的门口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垃圾，以及附近大树飘落过来的树叶，宋青燕知道，这肯定是田婆婆帮着定期打扫的，看看后面那座好久没人居住的房子就知道了，因为没有人定期打理，门口堆积了不少尘土、树叶等东西。 “走，我们去看看田婆婆。” 宋青燕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以后，她重新坐在自行车后座，让顾志勇载着她去找田婆婆。 田婆婆跟往常一样，搬着椅子坐在自家门口前晒太阳。 看到宋青燕夫妻过来，田婆婆笑眯眯的，“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顾志勇去停车。 宋青燕提着东西走向田婆婆，“想您了呗。” 田婆婆扫了眼宋青燕手中的东西，伸手点了点她，“不老实。” 不过，嘴上是这么的说，田婆婆却乐呵呵地起身从屋子里搬出两把椅子来，热情地请宋青燕夫妻坐下。 宋青燕在田婆婆身边坐下，从网兜里拿出顾志勇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今早凌晨的时候，我家志勇从外地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些东西，我瞧着有几样是您比较爱吃的，好比这从京市带来的糕点，从隔壁市带来的蜜橘。” 田婆婆仔仔细细看了，笑得脸上皱纹更加深刻，“果然都是我爱吃的。” 宋青燕再说道：“您安心收下，我们夫妻虽然重利，可也不至于只看重利。” 田婆婆：“知道，知道，是我老婆子不会说话，你们夫妻是专门来看我这个老婆子的。”从网兜里拿出一个蜜橘，并剥开，分了一大半给宋青燕夫妻，“我也借花献佛一下，请你们夫妻吃我亲手剥得蜜橘。” 蜜橘不愧是蜜橘，非常的甜。 不过，大冬天的吃蜜橘，也挺冷的。 宋青燕冻得牙齿打颤。 田婆婆却丝毫不受影响，一口气吃了两个蜜橘。 宋青燕瞪大了眼珠子，“您不冷呀。” 田婆婆骄傲轻哼，“冷什么？如果不是怕吓到你，我能够把你们夫妻带来的蜜橘，一口气全部都吃完。” 宋青燕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您的身体可真好！” 田婆婆：“那是当然，我还想活到长命百岁，再干一番大事业的！”提起干事业的时候，田婆婆左右看了看，随后神秘兮兮地凑近宋青燕，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你们夫妻对面房子的龙兴寺，打算明年要重新整修一下，也打算把旁边的古城楼也好好修修。” 在之前的时候，因为这里有龙兴寺、古城楼在，人流量就不少。 现在再给好好整修整修，弄得更好看了，以后的人流量就更加不愁。 有人流量，代表着这块区域兴旺。 兴旺了，在这里开店，也就不怕没有生意。 宋青燕静静听着，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125章 青燕，期待你打脸！ 有些话不好深谈，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田婆婆也不管宋青燕到底有没有理解进去她话中的意思，直接转移话题，说起其他比较家常的事情。 宋青燕陪着田婆婆闲聊了几句。 田婆婆：“知道你们夫妻俩忙，你们能够抽出时间，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已经很高兴了，你们有事情就先忙你们的去吧。” 宋青燕也不跟田婆婆推辞。 她道：“那我们先走了，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再好好陪陪您。” 田婆婆：“好好好，我等着你。” 离开龙兴街，宋青燕让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去了白云国营饭店。 现在不是白云国营饭店营业的时间，饭店里照常只有杨丽芳在。 看到宋青燕过来，杨丽芳高兴得连连尖叫，她紧紧抱住宋青燕，“青燕，青燕，我真是快想死你了！” 宋青燕：“我也想你呀。” 杨丽芳抱着宋青燕又高兴了好一会儿。 等杨丽芳激动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以后，宋青燕问她：“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荷珠怎么样？” 杨丽芳：“好好好，我们都挺好的，每天上班下班，日子过得挺顺的。不过，在你调离我们这里，去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以后，我们白云国营饭店又进来了两名新的服务员。不过还好，这新来的两名服务员目前看着还算老实，不然我们白云国营饭店可就要热闹了。” 也关心地问了句，宋青燕在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近况。 宋青燕没有隐瞒，一一都说了。 杨丽芳紧皱着眉头，怒骂高志华对宋青燕使得各种绊子，“他们这些大厨师傅就是这样的讨厌，仗着自己有些厨艺，天天想着怎么去欺负别人。幸好，你把他给赶到南门国营饭店去了，不然我真想拉着荷珠一起去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好好骂一骂这个高志华。” 在听说宋青燕打算冲击下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杨丽芳变得更加激动，“青燕，加油，你一定要拿下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等商业局那边正式的通知下来以后，我会跟荷珠带着我们各自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帮你冲一冲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 宋青燕：“这倒是不用，目前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已经逐步回来了，你们可以冲击冲击下你们白云国营饭店的营业额，也努力拿下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反正商业局那边也没有规定，优秀饭店的评选是有名额限制的，只要完成商业局那边定下的营业额就可以了。” 杨丽芳摆摆手，很是无奈地说道：“我们白云国营饭店就别想了。不，应该说，全安城的国营饭店，除了南门国营饭店，全都不用去肖想优秀饭店的评选。因为自从这个评选出来以后，每年只有南门国营饭店能够得到，我们其他家饭店再怎么的努力，全都只能够羡慕嫉妒的份，我们私下都忍不住怀疑，南门国营饭店是不是悄悄走了后门。” 但到底有没有走后门，谁都不知道，也没有谁抓到过把柄。 “不过，青燕，我觉得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今年是很有希望的，毕竟你可是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你就把你们香丰国营饭店被高志华给重创下来的营业额给重新拉了回去。只要再努努力，说不准都能够远超南门国营饭店的营业额。” 宋青燕：“这么相信我？行，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 杨丽芳又帮着宋青燕展望了下，等他们家的香丰国营饭店拿到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南门国营饭店那边会有多么的震惊，“每次评选的时候，看到他们饭店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就觉得讨厌。不过，今年我终于有希望看到他们被狠狠打脸的狼狈样子了！” 优秀饭店的评选跟之前给宋青燕开表彰大会一样，只要是不上班的，全都得要到商业局那边参加。 当着大家的面评选优秀饭店，也当着大家的面给评选成为优秀饭店的员工发放10块钱现金奖励。 如果香丰国营饭店能够评选成功了，站在台上领奖的时候，那是件非常荣耀，也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可如果没有评选成功，宋青燕今年就会跟其他饭店员工一样，只能够灰溜溜坐在台下，眼睁睁看着南门国营饭店上台去领奖。 魏鸿达、林荷珠在上晚班的时候才能够见到。 宋青燕晚上也要上班，跟杨丽芳聊了会儿，她把顾志勇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交给杨丽芳，“总共三份，你跟魏经理、荷珠每人一人一份，另外这只烤鸭是我家爱人从京市带来的，算是晚上给你们的加餐。” 杨丽芳感动地紧紧抱住宋青燕，“青燕，你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们。” 宋青燕笑着也回抱了下杨丽芳。 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刮。 虽然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温度感觉比中午那会儿又降了不少。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冲着杨丽芳摆摆手，“丽芳，你进去吧，外面冷。” 杨丽芳没听宋青燕的，直到顾志勇载着宋青燕拐进前面的小巷子里，再也看不到，杨丽芳这才拉紧衣领口，转身回到白云国营饭店里面。 宋青燕夫妻继续去给亲友送土特产。 他们这回去了罐头厂。 丁秀芬一见到宋青燕，再看到宋青燕旁边站着的顾志勇，笑得那是一脸暧昧，“怪不得我觉得你今天格外漂亮，脸色是白里透着红，原来是志勇回来了呀。”凑近宋青燕，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她，“你们夫妻突然分开这么久，是不是特别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宋青燕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今早凌晨回来的，回来没多久，我就要赶着去上班，上班时候又忙着去想怎么提高我们饭店的营业额，下班时候又赶紧给你们送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我都没时间好好问问，他这一路来顺利不顺利。” 丁秀芬听完以后，她是一脸同情，也是一脸疼惜，“你们也真是的，都不是外人了，干嘛这么急着送土特产。” 宋青燕：“有好东西想要尽快跟你们分享呀。” 丁秀芬感动得不行。 宋青燕突然冲着她笑。 丁秀芬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闹着给宋青燕挠痒痒，“好呀，青燕，你现在怎么这么的坏？” 宋青燕：“谁让你先不正经的。” 丁秀芬：“我怎么不正经了？你们是正正经经的夫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正经的。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小别以后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就是好姐妹，有些话题讨论起来，那是没有任何避讳的。 宋青燕轻轻刮了下丁秀芬的脸，“怎么，你跟马强才结婚没多久，你就对他腻了？” 丁秀芬：“也不是腻了，就是上班在同一个厂子，下班又同回一个家，不管白天、黑夜都能够见到，没有什么新鲜感。” 宋青燕回想了下她跟顾志勇结婚的时候，也跟丁秀芬夫妻一样，不管白天、黑夜全都能够见到。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夫妻的生活条件远没有丁秀芬夫妻现在这么的好，每天忙忙碌碌，努力让自己填饱肚子，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们这样整天整天待在一起，会不会没有什么新鲜感，可能这就是需求的不同吧。 没有物质，只顾着追求物质。 有了物质，想着追求精神。 在告别丁秀芬，离开罐头厂的时候，宋青燕问顾志勇：“我们现在也算不缺钱了，如果今后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会不会没有新鲜感？” 顾志勇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他们共同学习的事情，“你的计算能力总是比我强，你已经把答案写出来做一下题，我还在上一题琢磨。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佩服你的，也努力想要紧追你的步伐。” 这话，虽然是答非所问，但宋青燕听明白了。 他们夫妻不会没有新鲜感，因为他们彼此都有着对方没有的优势，好比同样都是零基础画画，顾志勇画得却比她好。 她呢，也想努力提升画技，尽快去追上顾志勇。 这样每天追逐着对方的优势，怎么会没有新鲜感呢？ 甚至会越追越相爱，越来越分不开。 第126章 再给饭店营业额添砖加瓦 给大部分亲友送完土特产以后，宋青燕夫妻最后去了火柴厂。 “哇，好大的糖葫芦！” 一看到糖葫芦，宋小杰的眼睛都给瞪圆溜了，“这糖葫芦好大好圆，好好看！” 宋青燕摸摸宋小杰的小脑袋，“喜欢吗？” 宋小杰重重点头，“喜欢！谢谢二姨！” 宋爱燕在旁边说道：“早几天小杰就念叨着想吃糖葫芦，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晚上得要高兴得睡不着觉。” 宋小杰反驳，“我才不会睡不着觉，晚上我得要早早睡，明天好早点去幼儿园，我要让幼儿园里的所有小朋友们都知道，我二姨给我……”眼神落在旁边的顾志勇身上，人小鬼大地又赶紧加了一句，“我二姨跟二姨夫给我送来了一串非常好看又好吃的糖葫芦！” 宋青燕笑，“你这个小机灵鬼。” 宋小杰知道，宋青燕这话算是在夸赞他，骄傲得直摇头摆脑。 “二姨，你送我糖葫芦，我也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宋小杰神秘兮兮地让宋青燕蹲下来。 宋青燕照做。 不过，还是好奇问了句，“什么好东西？” 宋小杰没回答，还让宋青燕把眼睛给闭上。 宋青燕闭眼前，抬头看了眼宋爱燕。 宋爱燕：“最近厂里加班，我也没时间带他去你的饭店里，他就一直把东西给藏到现在。” 宋青燕更加好奇了。 宋小杰催促，“二姨，你快把眼睛给闭上。” 宋青燕：“好好好，我现在就闭。” 没过多久，宋青燕就听到了窸窸窣窣，布料互相轻微摩擦的声音，好像是在从他的口袋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下一瞬间，宋小杰拉起了她的双手，手心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摸起来有点圆，触感上有点冰凉，但挺光滑，宋青燕心中有了答案，但她没有立即叫破，一脸好奇地追问宋小杰：“小杰，你往我手里放了什么好东西？二姨不管怎么猜都猜不出来呢。” 宋小杰高兴地笑，“二姨，你睁开眼睛看看。” 宋青燕睁开眼睛。 “哇，原来是苹果，小杰是怎么知道，二姨最喜欢吃苹果的？” 宋小杰嘻嘻地笑，更加高兴得摇头摆脑。 宋爱燕：“这是他们幼儿园发得苹果，总共就俩个。一个，他切开一半，我们俩人分了，剩下的一个，他就一直藏到现在。” 宋青燕揉了几下宋小杰脑袋。 宋小杰用他的脑袋，反蹭了几下宋青燕的手心。 宋爱燕关心询问了下宋青燕的上班情况，“我听我同事说，在她经过你们家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说你们饭店的大厨师傅换人了？” 宋青燕：“嗯，原先的大厨师傅调到南门国营饭店去了。” 宋爱燕：“换了大厨师傅以后，你们饭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不过，生意是好，还是坏，也应该影响不到你的工资发放吧，还是如果生意不好了，上面的领导会责怪你？”会问这些话，主要是她的同事还跟她说，早上她这个二妹在饭店门口卖力招揽顾客。 宋青燕：“今天中午的营业额还算还行，这生意好坏是影响不到我的工资发放，上面领导也不会特意责怪，最多在领导面前没脸。只是我想争一争优秀饭店的评选，自然是希望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宋爱燕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们饭店换了大厨师傅以后，这营业额还算还行，你们家饭店也肯定能够顺利评选上的。” 宋青燕笑笑，“借你吉言。” 姐妹俩闲聊了几句，宋青燕夫妻就先回去了。 宋爱燕也牵着宋小杰的手往厂子里走。 宋小杰右手高高举着宋青燕给他的糖葫芦，迎面碰到人的时候，他都一脸骄傲地跟对方说道：“这是我二姨跟二姨夫特意给我送来的糖葫芦，非常好看又非常的好吃，我也特别喜欢我的二姨跟二姨夫。” 对面的人顺着宋小杰的话，也说宋青燕夫妻对他真好。 宋小杰听后，高兴得眉眼弯弯，小下巴骄傲地往上扬起，“那是当然，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二姨跟二姨夫！” 宋爱燕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失笑。 她摸了摸宋小杰的小脑袋，“这么喜欢你的二姨跟二姨夫呀。” 宋小杰：“嗯嗯，非常喜欢。” 宋爱燕：“既然这么的喜欢，我们是不是也该帮一帮你的二姨？” 宋小杰瞬间来了精神，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宋爱燕：“妈妈，我们要帮二姨什么？又要怎么帮二姨？” 宋爱燕：“刚才你二姨不是说，她想让她工作的饭店能够顺利评选上优秀饭店吗？这评选是跟饭店的营业额有关，也就是说，越多人去你二姨的饭店里吃饭，她的饭店就越有可能性评选上优秀饭店。” 宋小杰明白了，“就是说，我们要让我们身边的人都去二姨工作的饭店去吃饭。” 宋爱燕：“对，就是这个意思。” 宋小杰：“明天我去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跟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们说，我家二姨工作的香丰国营饭店，里面的饭菜特别好吃。” 宋爱燕揉揉宋小杰小脑袋，“真聪明。” 被夸赞了的宋小杰，笑得眉眼弯弯。 在回宿舍的路上，再有遇到宋爱燕厂里的同事，非常有执行力的宋小杰，不仅大力宣扬他的二姨、二姨夫对他有多么多么的好，给他送来了非常好吃的糖葫芦，也帮着大大宣扬了宋青燕工作的香丰国营饭店。 在提起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宋爱燕也紧跟着加了一句，“说他们家的大厨师傅换人了，这一换，好多人都去吃呢，人多得都坐不下。” 这人都有从众心理。 只说香丰国营饭店换大厨师傅了，并不会引起对方太大的兴趣，但要是说，好多人都去了，人多得还没有位置，瞬间就激发了人的好奇心理，想着这新换的大厨师傅的厨艺得要多么高呀，竟然让顾客多得都坐不下。 这又是年底了。 劳劳碌碌，忙了一整年，谁不想在年底的时候，好好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 另外，曾经宋爱燕可是在背后，偷偷搞过宋青燕，想把宋青燕给赶回乡下去的，最后东窗事发，反被她父母给赶出了家门，现在她们姐妹俩看样子是和好了，宋爱燕还带着她的宝贝儿子，极力帮宋青燕宣传她工作的香丰国营饭店，大家就不禁对宋青燕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这到底是位怎样的女同志，竟然会原谅宋爱燕，还收服住了宋爱燕。 反正不管大家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是纯粹想犒劳下自己，还是冲着八卦去的，大家都对香丰国营饭店充满了兴趣，连连应下道：“香丰国营饭店是吧，好呀好呀，这几天我就带上我全家过去看看。” 第127章 来自香丰招待所的稳定客源 忙碌了一下午，顾志勇从外地带来的土特产，该送的都已经送了出去。 顾志勇：“贺大爷那份，明天我去回收站的时候直接给带过去，现在是送你回国营饭店，还是去招待所？” 宋青燕看了看手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先去招待所吧。” 顾志勇就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回到香丰招待所。 在下午他们离开香丰招待所的时候，庆云英看到宋青燕，那是激动地冲她直招手，摆明了有话要跟她说，等走进招待所的一楼大厅，宋青燕对顾志勇说道：“你先上楼去收拾下东西，我去跟庆云英说说话。” 顾志勇应下，直接走向上楼的楼梯。 宋青燕朝前台走去。 庆云英主动跟宋青燕打招呼，“忙完了？” 宋青燕：“忙完了。” 庆云英的嘴角上扬了下，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之前她想要跟宋青燕说得话，“青燕，我跟你说，我要好好谢谢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不，应该说，我们香丰招待所上下都要好好谢谢，幸亏有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在旁边，分担了不少我们香丰招待所的工作。” 宋青燕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中午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顾客会突然爆满，原来都是从你们香丰招待所过去的？” 庆云英：“是呀，我亲耳听见这些住客们说的。” “哈哈，这些住客也真是有意思，故意站在楼梯口那里阴阳怪气，说什么人挪活，树挪死，既然我们招待所不出手解决门口的那些碗筷问题，他们就自己想办法，直接去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吃饭，好似这话能够威胁到我们招待所，震慑到我们招待所一样，其实我听到这话以后，别提有多么的高兴，就跟在地上捡到了钱一样。” “其他部门里的同事也一样，一听说这些住客不在招待所里吃饭了，高兴得嘴角都恨不得扬到耳后跟去，实在是太累，也太受气了！为了房间门口的那些碗筷，别说客房服务员跟餐厅的传菜员不知道吵过几回的架，我是几乎天天跟他们吵。因为他们互相推诿着不收碗筷的时候，每次住客都会跑到我这里吵，进出招待所的时候，也特意绕到我这里说一下。” “可这又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前台的，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别人没有上过我这个前台的班，全都以为前台的工作非常轻松，只要坐在那里，给过来住招待所的住客登记下就可以了。” “屁咧，哪里有这么的轻松？每天都是受气包，背黑锅的，不是受这个人的气，就是受那个人的气，其他部门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也全都是我前台的锅，住客们都爱找前台发泄……” 可能庆云英的心里，真的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一提起她工作上的事情，她是一口气接连吐槽五分钟都不带歇的。 未完，庆云英还咬着牙，恨恨地来了个总结，“其实说来说去，这都是我们经理的错，好端端地干嘛要折腾着给餐厅装修。” 宋青燕只当个认真的倾听者。 只听，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庆云英一顿吐槽以后，心情舒畅多了，看宋青燕干站了五分钟听她吐槽，她怪不好意思的。 心中怨气发泄以后，庆云英也有心情去考虑别人，终于想到，他们香丰招待所的工作量因为住客都去香丰国营饭店吃饭而大幅度减少，但相应的，香丰国营饭店的工作量却要比平时剧增，庆云英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我好像只光顾着自己，忽略了你……咳咳，中午时候，你们香丰国营饭店是不是很忙？不过，等我们餐厅装修好了，我们这边的住客应该不会再跑到你们那边去了。” 宋青燕：“中午是挺忙的，你们招待所的住客之所以会跑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来，应该是中午时候我给我家爱人送饭，刚好跟隔壁的308住客打了个照面，他说我给我家爱人送得饭菜看起来挺好吃的，我就回了句，说这是从附近的香丰国营饭店买的。” 庆云英恍然大悟。 同时，她对宋青燕的那种不好意思情绪，也因为了解了住客会去香丰国营饭店吃饭的真相而大大减轻。 这不，在跟宋青燕重新说起话来的时候，庆云英的语调都变得比刚才轻松不少。 “我说呢，怎么突然都要跑到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吃饭*。也是巧呀，这308住客在我们招待所住了挺长一段时间，慢慢的，他就跟二楼的203住客熟悉起来，原本是完全不熟悉的俩个人，也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他们碰面的时候，也会热络地搭上几句话。” “这二楼的203住客也特别的自来熟，才住上一天，他就跟他二楼的所有住客都熟悉了。我猜，肯定是308住客跟203住客说，可以到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吃饭，然后这203住客就怂恿着其他住客，也都到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吃饭。” 宋青燕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说真的，我也要谢谢308、203这两位住客把其他住客给带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里来。” 庆云英不解，“这话怎么说？” 他们国营单位，那可都是铁饭碗，不管营业额怎么样，是高，还是低，工资都会正常发放，也不会忽多忽少，比泰山都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不希望工作的时候清闲点？ 宋青燕解释说道：“中午的时候，我才从我们经理那里知道，我们国营饭店每到年底的时候，那是有优秀饭店的评选。我是今年回城的知青，进到国营饭店工作满打满算也才半年，我是侥幸才有这个机会到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我知道，有不少人都不服气呢，如果今年我能够让香丰国营饭店顺利评选为优秀饭店，那些不服气的人，也应该没话说了吧。” 庆云英惊讶。 她没有想到，宋青燕竟然是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不过，她也只是惊讶，并没有去揣测太多。 惊讶过后，庆云英对宋青燕不好意思的情绪，更加消失得一干二净，还哈哈笑着，开着玩笑说道：“照你这么的说，等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真的顺利评选成为优秀饭店了，我们香丰招待所可是有着很大的功劳。” 宋青燕：“可以这么的说。” 顾志勇已经收拾好房间的东西，提着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袋过来。 宋青燕从顾志勇手中接过一份土特产，递给了庆云英，“有功劳，当然也有谢礼，这是我的一份小小心意。” 庆云英扫了眼，全部都是京市那边的东西。 她没有扭捏，坦坦荡荡地收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庆云英凑近宋青燕，说道：“只要你们香丰国营饭店需要顾客，我都会跟我这里的住客说一声，让他们去你们那里吃饭。” 第128章 紧抓饭店卫生 宋青燕道了声谢。 俩人既然在私下达成了协议，宋青燕也没有遮掩她的野心，大大方方向庆云英点了他们香丰招待所的招牌菜——酸菜鱼、辣子鸡。 虽然谢长兴经过谭孝民的口述，也做出了这两道菜，但每位厨师做出来的饭菜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这知己知彼，才能够更好地留住顾客。 酸菜鱼、辣子鸡既然能够成为香丰招待所的招牌菜，那在某些口味上肯定深深抓住了住客们的味蕾，可能是够麻，也可能是够辣，但不管什么原因，香丰国营饭店想要长久留住香丰招待所的住客，自然也要让这两道菜的口味偏向住客们的喜好。 庆云英也不笨。 听到宋青燕点得菜，她也瞬间明白宋青燕的意图。 庆云英不由说道：“难怪你能够当上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抬头瞥了眼顾志勇手中的行李袋，庆云英建议说道：“既然已经点了菜，现在就别退房了，菜烧好以后再退吧。” 宋青燕：“听你的，现在不退。不过，你们后厨有保温桶吗？” 庆云英明白宋青燕的意思，“有，等菜烧好以后，我让后厨人员把菜装进保温桶里。” 宋青燕：“麻烦你了。” 庆云英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一句话的事。” 宋青燕要回香丰国营饭店上班，她让顾志勇在这里等着招待所后厨把酸菜鱼、辣子鸡给烧好。 …… 香丰国营饭店。 还没到上班时间，倪美娟早早就来了。 看到宋青燕过来上班，倪美娟兴奋地迎上前去，“宋领班，刚才我听珍珍说，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今年很有可能会评选为优秀饭店？” 中午，倪美娟吃完谢长兴请得饭，又帮着忙了会儿，她就因为要去接女儿团团放学离开了，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宋青燕：“中午的营业额不错，潘经理也说，只要能保持住今天中午这样的营业额，并持续增长，今年我们的饭店一定会评选上。” 倪美娟：“太好了！刚好现在是年底，评选成为优秀饭店就会有10块钱的现金奖励，大家都能够过上个好年了！” 有动力就有干劲。 倪美娟主动拿着抹布，勤快地擦着桌面，恨不得给擦得能够照出人影来。 宋青燕检查了下，满意地直点头。 她说道：“我们开饭店的，卫生最重要，一看桌面这么干净，顾客就能够知道，我们饭店做出来的饭菜有多么的干净卫生。” 得到宋青燕肯定的倪美娟，干得更加热火朝天。 擦完桌面，拖地面。 大冬天的，热得额头上都冒汗了。 饭店的卫生的确非常重要。 不过，前面饭店大厅搞得再怎么干净，也只是表面功夫，真正的卫生是在后厨。 宋青燕过去叮嘱谢长兴，“不管有多忙，宁愿出菜出得慢点，但卫生一定要搞好，可千万不能够让顾客在饭菜里吃出异物来。我们饭店的营业额好不容易回升，一旦因为卫生问题再回落下去，这想要再给拯救回来，那真的是比登天都还要难了。” 谢长兴保证说道：“都注意着呢，上菜之前我们都会再检查一遍的。” 宋青燕：“这就好，后厨交给你，我也放心。” 交待好谢长兴，宋青燕又去好好检查了下碗筷的卫生问题。 在这个香丰国营饭店，自从高志华调离到南门国营饭店以后，也就后厨的洗碗工孙杏花算是有异心的。 之前高志华在的时候，她是站在高志华那边。 后来，看高志华被宋青燕屡次打压下来，孙杏花就跟墙头草那样，又站在宋青燕这边了。 现在高志华不在了，孙杏花这颗墙头草也摇摆不起来，只能够被动地选择站在宋青燕这边。 宋青燕不知道她会不会作妖，但也好好敲打了一下。 “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碗筷，那都是全由你来负责清洗的，如果有一双筷子，一口小碗没有清洗干净，那都是你的责任，如果因为你没有清洗干净碗筷而导致饭店营业额下降，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只能够直接开除你。” 在一般情况下，饭店想要开除一个员工，可没有这么容易。 得要层层上报。 情节的确恶劣，才会批复开除。 不过，这都是针对正式工来说的，临时工的话，不用层层上报，领班或者大厨师傅就能够直接决定。 孙杏花目前就是临时工。 她会进来，算是走了大运，没有花钱，也没有顶替谁的班，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虽然只是临时工，可说出去，那也能够让不少人羡慕。 她的娘家嫂子就很羡慕，也想要进来做洗碗工。 孙杏花不想在娘家面前丢面，之前才会那样百般讨好高志华，希望高志华把她的娘家嫂子也给弄进来。 不过，面子再怎么的重要，也比不上自己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孙杏花知道宋青燕不像高志华那样，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屁，她也就不敢在宋青燕面前说些什么，现在听宋青燕说，如果碗筷没有清洗干净，将会毫不留情地把她给开除了，孙杏花吓得赶紧连连保证，“我肯定会把每副碗筷都给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渍。” 宋青燕点点头，倒是肯定了孙杏花的工作，“你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也干了有几年了，我相信你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孙杏花松了口气。 好歹宋青燕是认可她的工作态度的。 宋青燕紧接着继续说道：“你好好干，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上面申请，让你转正，真正成为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一员。” 孙杏花的眼睛顿时一亮。 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她就真的算是端上了国营饭店的铁饭碗，即使最终没有帮娘家嫂子也给弄进国营饭店里来，但回去娘家的时候，因为这个正式工的身份，她照样能够挺直腰背，不会被任何人给看轻了。 这个诱惑可比顺利评选为优秀饭店，得到的10块钱现金奖励还大。 孙杏花的胸间顿时往外涌现出使不完的干劲来，激动地连连向宋青燕保证说道：“宋领班，我肯定会把每副碗筷给洗得能够照出人影来，如果有一副碗筷没有清洗干净，你只管找我。”说完，孙杏花就积极投入她的洗碗大业去了，干得特别的起劲，碗筷再多，也没有再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来，甚至在清洗完所有碗筷以后，她还主动帮着谢长兴、谭孝民一起打扫后厨，积极性特别的高。 第129章 种努力的因，得丰盛的果 从后厨出来，苗珍珍冲着宋青燕挤眉弄眼，“宋领班，你的爱人来了。” 顺着苗珍珍的视线看过去，顾志勇正提着保温桶站在饭店门口。 宋青燕大步迎上去。 顾志勇把手中的保温桶交给宋青燕。 宋青燕：“你在这里等下。” 提着保温桶往回走，并扬声对苗珍珍说道：“去后厨拿俩个盘子。” 苗珍珍看了眼宋青燕手中的保温桶，积极地去后厨拿盘子。 “宋领班，你爱人对你真好，明知道我们是饭店不缺吃的，可有什么好吃的，仍旧眼巴巴地给你送过来。”苗珍珍把拿来的俩个盘子放在桌面上，笑着打趣宋领班，同时也好奇地凑近去看宋青燕手中的保温桶，“宋领班，你爱人到底给你送来什么好吃的？” 倪美娟也同样好奇，拿着手中抹布凑过来。 看到保温桶上“香丰招待所”这五个字，倪美娟说道：“宋领班，你爱人在香丰招待所给你点了菜？” 宋青燕扫了眼倪美娟、苗珍珍，边打开保温桶盖子，边解释说道：“这是我在香丰招待所点的酸菜鱼、辣子鸡。” 一听到这两道菜名，倪美娟、苗珍珍瞬间明白，宋青燕之所以会在香丰招待所点这两道菜，主要是为了能够知己知彼，彻底拉拢住香丰招待所那边的住客，她们俩个也顿时收起对宋青燕的打趣，表情都变得异常严肃。 苗珍珍：“不知道香丰招待所那边烧得这两道菜，味道到底怎么样。” 倪美娟：“差肯定差不到哪里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他们香丰招待所的招牌菜。” 保温桶盖子一掀开，阵阵麻辣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苗珍珍咽了咽口水，“这香丰招待所的大厨师傅，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倪美娟重重点头，“还真的挺香，一下子就把我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谢长兴忙完后厨的卫生，听到前面宋青燕她们的交谈声，也从后厨走了出来。 宋青燕对谢长兴说道：“你尝下味道，看看能不能做出跟香丰招待所那边味道差不多的酸菜鱼、辣子鸡。” 谢长兴应下，拿着筷子仔细品尝起来。 宋青燕提着空的保温桶走向顾志勇，“你先回去吧。” 顾志勇：“下班时候，我再来接你。” 送走顾志勇，宋青燕重新返回饭店里，等着谢长兴照着香丰招待所那边的做法，也重新把酸菜鱼、辣子鸡给做出来。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都是酸菜鱼、辣子鸡。 宋青燕：“大家都好好尝尝，看看是香丰招待所那边做得酸菜鱼、辣子鸡好吃，还是我们这边的谢师傅做得好吃。” 这可关系到自家饭店的营业额，大家都认真品尝。 过了会儿，宋青燕问了除去谢长兴以外，所有人对饭桌上酸菜鱼、辣子鸡的看法。 苗珍珍迟疑了会儿。 她斟酌着字眼说道：“好吃都挺好吃，但感觉谢师傅现在做得酸菜鱼、辣子鸡比中午的更有后劲，让人忍不住去回味。” 倪美娟点点头，“我跟珍珍是一样的看法，也觉得谢师傅现在做得更有味道一些。” 孙杏花看看大家，干笑了一声，说道：“我的舌头比较迟钝，尝不出什么区别来，只觉得都挺好吃的。” 谭孝民的大伯到底曾经是南门国营饭店的红案师傅。 虽然谭孝民在厨艺上没有继承到他大伯的衣钵，但在耳濡目染下，评价起美食来，也还是能够挤出几句话来的。 他指着饭桌上的这几道酸菜鱼、辣子鸡说道：“香丰招待所的酸菜鱼、辣子鸡，他们这两道菜的优势在于，酸菜鱼的酸辣不会掩盖鱼肉的滑嫩，辣子鸡的麻辣不会掩盖鸡肉的鲜嫩，能够很好得把每样食材的优势给发挥到极致。” “但之前谢师傅做出来的酸菜鱼、辣子鸡，配料的味道有点重，有点掩盖住了食材原本的味道。不过，现在经过改良，不仅改掉了之前配料过重的缺陷，反而跟食材更加相辅相成，味道也更好了。”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大家都齐刷刷盯着谭孝民看。 谭孝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宋青燕安抚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概括得很好，把我想说，但是却又说不出来的话，全都给准确说出来了。” 苗珍珍重重点头，连连附和，“对呀，对呀，其实我之前也想这么说的，但我想来想去，也只会说‘更有后劲’这四个字。” 谢长兴是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谭孝民。 他非常兴奋地对谭孝民说道：“孝民，以后我做好每道菜，你都帮我尝尝，我感觉你的舌头特别灵敏。” 谭孝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憨地笑，“我大伯也说，虽然我在厨艺上是没有太大的天赋，但好歹算是会吃。” 宋青燕：“会吃也是很大的优点，以后你就帮着谢师傅尝菜。” 谭孝民积极应下，“好。” 吃完饭，饭店也开始了晚上的营业。 人流量非常的不错。 桌桌爆满，坐满顾客。 一有顾客吃完离开，立马就有新的顾客落座。 全饭店上下，大家都忙得团团转。 营业结束，大家跟中班时候那样，虽然都各自坐在凳子上休息，但大家的眼神都齐刷刷落在宋青燕身上，屏气凝神地等她结算晚班时候，他们饭店的营业额总额，紧张得可以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会儿，宋青燕放下算盘，笑意盈盈地抬起头。 倪美娟立马追问：“宋领班，怎么样？晚上的营业额有多少？有超过中午的营业额吗？” 宋青燕笑着点点头，“超过了，晚上我们的营业额总共是203块5毛7分，足足比中午多了35块5分钱。” 苗珍珍高兴得欢呼，从凳子上一下子跳起来，“太好了！我们饭店之前一天最高的营业额也就201块呢，今天我们早中晚全部营业额加起来，可快要将近四百了，不信会拿不到商业局那边的优秀饭店评选。” 倪美娟他们也高兴，七嘴八舌地开始谈论起，等拿到商业局给得那10块钱现金奖励时候，他们该怎么花。 “我要一口气买五斤瓜子！去年我家只买了一斤瓜子，结果我都没吃到几颗，全都被我妈拿去招待那些上门拜年的亲戚们了。” “吃太多瓜子，小心上火。” “那我就再买五斤梨，梨是下火的。” “全都买这些吃的，你妈不说你呀。” “嘻嘻，这是我的奖金，我妈管不着。” 宋青燕在旁边认真听着，嘴角也不由自主上扬。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大家都为了提高饭店的营业额做出不少努力，今年大家肯定都会过上个非常丰盛的好年！ 第130章 有时候嫉妒心会摧毁一切 顾志勇来接宋青燕下班。 看着宋青燕嘴角的笑，顾志勇问道：“晚上的营业额是不是很不错？” 宋青燕兴奋说道：“不是很不错，是非常不错！今天一整天的营业额快将近四百，绝对稳拿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 因为实在太过开心，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宋青燕，忍不住欢快地哼起歌来。 顾志勇也非常替宋青燕高兴，配合地跟着一起哼。 冬天的晚上更加寒冷。 风也更是呼呼地刮。 不过，处于极度兴奋中的宋青燕，觉得此时的寒风一点儿也不冷，还觉得呼呼的风声，那是在给她哼唱的小曲和声。 回到家里，宋保旺、万玉芳都还没有睡。 听到宋青燕夫妻回家的动静，万玉芳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虽然平时的时候，宋保旺、万玉芳也都会等宋青燕回来，但也不会在寒冷的冬天，直接从屋子里迎出来，还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宋青燕顿时明白，这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跟她说，宋青燕就赶忙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跳下来，快步走向万玉芳。 “妈，你别急，外面冷，我们进屋慢慢说。”宋青燕扶住万玉芳。 母女俩并肩走进屋子里。 宋保旺坐在桌子边，他跟平时一样，正闲情逸致地看着报纸。 一看宋保旺这样，宋青燕紧提的心，瞬间往下回落。 宋保旺折叠起手中的报纸，颇为无奈地对宋青燕说道：“刚才我就跟你妈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用不着这么着急，可她偏不听，一听到你们回来的动静，立即就迎出去了，我想拦都拦不住。” 万玉芳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生气呀，而且这事多多少少也跟我们的青燕有关。” 宋青燕这会儿也不再着急。 她给万玉芳倒了杯水，不徐不疾地问道：“妈，到底什么事呀，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万玉芳双手紧紧握着搪瓷缸，说话的时候，牙关也都紧咬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行。 “我今天才知道，那名让我帮忙顶班的洗碗工，她会回来上班，不是她儿子已经出院，不用她照顾了，而是快到年底了，商业局那边会评选优秀饭店。自从有评选开始，每年都是南门国营饭店顺利评选成为优秀饭店，每年每一位员工都能够得到10块钱的现金奖励，这让我帮忙顶班的洗碗工，她就是为了这10块钱现金奖励才回来上班的。” “说真的，这10块钱的现金奖励是不少，但我万玉芳又不是冲着钱去上班的。” “当然了，她这样瞒着我，深怕我跟她抢这10块钱的现金奖励，我也算是能够理解，毕竟她儿子生着病，很需要这10块钱。我瞧着她家的日子，过得也蛮算辛苦的，私下还包了点钱给她，也给她儿子买了些营养品。我想，我待她也算不错了，我也没有埋怨她隐瞒10块钱现金奖励的事情，可她干什么还要背后捅我一刀，在南门国营饭店的那些后厨人员面前说我的坏话？” “如果不是另外一个跟我比较交好的洗碗工跟我说这事，我都不知道。” “也幸好，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透露过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你在香丰国营饭店当着领班，不然还得把你给牵扯进去。” 宋保旺在旁边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这样的烂好心。” 万玉芳感慨，“我今天也算是长了教训了。” “这只要是同事，即使不是同事，只要跟工作上的事情搭上些关系的，全都不要跟对方太过掏心掏肺。这没有利益冲突还好，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就算自己没有这个心思想要跟对方抢，但对方却不会这样认为，指不定就会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本来我想当面去质问她，为什么要在别的同事面前说我坏话，也想把我包出去的钱，还有送出去的营养品给拿回来的，但是你爸不同意，说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东西给你留下什么隐患，还说虽然对方目前并不知道你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准哪天就知道了，不如直接当不知道，即使哪天在路上碰见了对方，也得要笑盈盈地跟对方打招呼。” “虽然我有点咽不下这口气，但仔细想想你爸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名洗碗工能够为了10块现金奖励跟我使各种心眼，还在背后中伤我，指不定也会为了我送给她的那点东西，折腾出更多事情来。唉，反正就这样吧，彼此不闹开，好歹算是她在明，我在暗，以后如果再跟她有什么交集的时候，提防她点就可以了。” 宋青燕静静听完以后，也跟刚才宋保旺一样，说了同样的话，“吃一堑，长一智，用点小钱看透一个人，也不算吃亏。” 万玉芳：“是，只要这样的一想，我心里就好受很多，总比一辈子都被别人给耍得团团转好。” 吐槽完那名洗碗工，万玉芳问宋青燕：“你知道每年年底，商业局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优秀饭店评选吗？” 宋青燕：“我今天中午才知道。” 宋保旺非常在乎宋青燕的事业，立即追问宋青燕：“你有什么打算？刚才你妈可说了，每年只有南门国营饭店评选为优秀饭店。” 宋青燕信心满满地说道：“从今年开始，南门国营饭店就不会再独占鳌头，唯有他们能够评选为优秀饭店。” 详细跟宋保旺说了，她为了能够让香丰国营饭店成功评选为优秀饭店，她今天都做了哪方面的努力，以及她今天的努力成果。 “只要后面的营业额都能够像今天一样，稳定并持续增长，我就不信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不会成功评选为优秀饭店。” 宋保旺听后，满意地直点头。 不过…… 宋保旺面色凝重地提醒宋青燕。 “刚才你妈说得那名洗碗工，虽然只是她个人的行为，但也算是优秀饭店评选事件中的小小缩影。他们南门国营饭店每年都是独占鳌头，次次都顺利拿到10块钱的现金奖励，这种顺利，也会让他们南门国营饭店产生独占心理，认为这种优秀饭店的评选荣誉只属于他们南门国营饭店，10块钱的现金奖励也只属于他们南门国营饭店，这冷不丁的冒出你们香丰国营饭店跟他们争抢，你猜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排斥，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尽管商业局那边也没有说，优秀饭店的评选只给一家国营饭店。 可习惯了独享优秀饭店的荣誉，那是不会允许其他家国营饭店跟着一起分享的。 老话不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即使这次南门国营饭店仍旧被评选为优秀饭店，可大家的眼睛，尤其是商业局，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只盯着南门国营饭店，所有的盛赞和荣誉都会集中落在异军突起的香丰国营饭店上，这让向来习惯万众瞩目的南门国营饭店，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待遇？ 有时候嫉妒心会摧毁一切。 宋青燕不得不防。 她也对宋保旺说道：“爸，我知道了，在优秀饭店的评选没有出来之前，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会非常低调地去竞选。” 宋青燕一点就通。 宋保旺非常欣慰，“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去睡觉吧。” 宋青燕应下。 回到房间里，顾志勇已经把洗脸水都给准备好了。 “爸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顾志勇在停好自行车以后，也急匆匆紧跟着进屋。 不过，在进屋后，看宋保旺并不像万玉芳那样急切，他知道即使有事情，事情也不会太大。 在打了声招呼以后，他就转身回屋了，忙碌着铺床暖被窝，给宋青燕准备睡前洗漱的东西。 宋青燕简单复述了遍。 顾志勇听后，也非常认同宋保旺的提醒，“防人之心不可无，低调点总没有错。” 130-140 第131章 夫妻夜谈 顾志勇从外地带回来的行李袋，早上只整理了大部分，还剩下小部分没有整理。 宋青燕洗漱完以后，要过去一起帮忙。 顾志勇：“不用，这个行李袋里只装着我换洗的衣服，我拿出来就好了，你赶紧回被窝里躺着吧，外面冷。” 安城的冬天的确冷。 即使在屋子里，也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唯有放了热水袋的被窝是暖和的。 宋青燕怕冷。 看了眼顾志勇正在整理的行李袋，见的确只有几件衣服，不需要她过去一起整理，宋青燕就脱掉外衣，麻利地钻进被窝里。 被窝已经被顾志勇用灌了开水的玻璃吊瓶给捂暖和了，宋青燕可以不用蜷缩着身体，只管把双腿给伸直。 “好了没有？你也快点到床上来。”宋青燕用被子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现在是不冷了，但看顾志勇站在地上整理行李袋，她替他冷。 顾志勇：“很快就好了。” 干净的衣服放进衣柜里，需要清洗的衣服放在外面。 空了的行李袋，折叠折叠一下塞进衣柜的角落里，方便下次继续使用。 在顾志勇忙完走向床铺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本黑色封面的记事本。 宋青燕看到了，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顾志勇：“忘记了吗？在我跟车到外地之前，你跟我说，如果有遇到特别好看的风景，我得要给画下来，到时候拿回来给你看。” 宋青燕想起来了。 她顿时激动起来，也顾不上寒冷，从被窝里伸出捂得暖呼呼的双手，急切地对顾志勇说道：“快给我看看！” 顾志勇快步上前。 他快速捞起被宋青燕拉拽下去的被褥，重新把宋青燕给捂得严严实实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性子？画又不会自己跑掉了。” 宋青燕：“因为我很想知道，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试图再伸手去拿画满外地风景的记事本，但她的整个上半身都被顾志勇紧紧抱住，压根就伸不出手来。 顾志勇：“别着急，等我上床，我跟你一起看，还可以跟你解释，我画得到底是哪些地方。” 宋青燕：“行吧。”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耐心等着顾志勇脱掉外衣，脱掉鞋子，再钻进被窝里。 顾志勇上床后，他坐在了宋青燕的身后，让宋青燕惬意地躺在他怀里。 “你不用伸手，我一页一页地翻给你看。” 被窝外面的温度特别冷冽，双手一伸出去，立即冻得指尖发颤。 既然顾志勇愿意代劳帮忙翻页，怕冷的宋青燕也没有跟他争，慵懒地靠在顾志勇身上，让他把记事本给打开。 第一页画得不是什么外地风景，而是宋青燕的素描像。 寥寥几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宋青燕的神韵。 不过，从画像上来，画得应该是那天顾志勇准备跟车到外地的清晨。 宋青燕坐在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眼巴巴地盯着顾志勇看，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不过，她的嘴角是上扬的，脸上也是笑盈盈的，好似在努力告诉顾志勇，你尽管去外面闯荡，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顾志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宋青燕的素描像，语气温柔地说道：“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翻开第一页来看。” 宋青燕用脸颊蹭了下顾志勇的脖颈，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顾志勇：“出发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车子逐渐驶离安城，再也看不到安城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就忍不住打开记事本，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把你清晨时候坐在床上目送我离开的画面给画了下来。画得非常顺利，只用了3分钟，你的样子就很快跃然在纸上。” 宋青燕：“画得真好。” 当时，她努力憋住心中对顾志勇的不舍，就怕她的不舍会牵绊住顾志勇，让他没有办法安心地在外面闯荡。 但没有想到，她最终没有憋住。 看完了第一页，顾志勇翻开第二页。 映入宋青燕眼帘的是一座座连绵不断的雪山。 雪山的山脚下是一辆在行驶中的卡车。 卡车的窗户上伸出了一只纤细白嫩的手。 这一看就是女人的手，手心里躺着一片形状完美的雪花，再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宋青燕看到神似她的小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开着半扇的车窗，在那里接雪玩，旁边驾驶座位上坐得则是顾志勇自己，他正专注地注意着前面路况，但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顾志勇指着这第二页的素描，解释说道：“在车子一路北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很漂亮的雪山，那个时候也正在下雪。我知道你很喜欢雪，我就特意接了几片雪花，仔细观察了下雪花的形状，然后把当时我看到的画面给画了下来。” 宋青燕用下巴指指副驾驶座位上，特别神似自己的小人，问道：“车里的人物怎么跟现实的不一样？” 顾志勇侧头亲了亲宋青燕的脸颊，说道：“现实里，我虽然不能够带着你一起北上，但在画里，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欣赏外地风景。” 宋青燕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转身紧紧抱住顾志勇的腰。 继续翻动记事本的页面，后面画得仍旧是一幅幅宋青燕从没有见过的风景。 每处风景里，也都有神似她的小人跟着顾志勇一起欣赏外地风景，这一幅幅看过去，一页页翻过去，宋青燕看着特别的有参与感，好似看得不是顾志勇在哪里看到过什么风景，而是在回味，她跟顾志勇曾经都一起看过哪些风景。 翻到后面就不再是沿途上的风景，而是京市各大著名的建筑物，好比天安门、颐和园、故宫天坛、八达岭长城等等。 在画这些景物的时候，顾志勇并没有把自己画上，只画了有标志性的建筑物，以及站在建筑物前面的宋青燕。 这一张张画面构思就跟拍照的照片一样，宋青燕站在景点面前拍照留念，她的双眼笑盈盈地看着镜头，而拿着照相机给她拍*照的自然就是顾志勇，在给宋青燕拍照的时候，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入镜的，画上也就自然没有他。 不过，在最后的时候，顾志勇还是入镜了。 俩人爬到了长城的最高处。 宋青燕双手撑在城墙上，一脸惊艳地在眺望祖国的大好山河。 顾志勇站在宋青燕的身后。 他的双手圈住宋青燕，以防来来往往的游客碰撞到她。 视线紧紧落在宋青燕身上，好似在他的眼中，再壮丽的风景也不如宋青燕来得好看。 宋青燕看到这幅画，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后的顾志勇，“怎么画得这么的腻歪？” 顾志勇低头亲了亲宋青燕的头顶，说道：“不是腻歪，如果我们俩人真的爬到了长城的最高处，这幅画就是我们的真实写照。” 宋青燕故意跟他唱反调，“我不信。” 顾志勇顺势提出邀请，“那下次，我们一起去京市爬长城，看看我画得这幅画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真实写照。” 宋青燕爽快应下，“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继续往下翻页，画上的内容不再是京市的各处著名景点，而是一家只有十来平方的小小饭馆，摆着四张桌子，每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食客除了当地人、外地游客，甚至还有外国人，大家热闹地吃着饭，最里面的老板、老板娘忙碌地在煤球炉上炒着菜。 他们穿着自家的衣服，不像宋青燕的香丰国营饭店一样，后厨人员都穿着商业局那边专门发放的工作服。 饭馆里也没有服务员。 每出一道菜，饭馆的老板、老板娘就把菜放在出菜口，由食客自己到出菜口取。 宋青燕问道：“这是不是下午时候，你跟曹姨说得那家开在偏僻小弄堂里的私家饭馆？” 顾志勇点点头，并手指着这幅画，详细向宋青燕介绍起这家私家饭馆的具体情况，“这家饭馆的老板据说是祖上当过御厨，他跟着上面的长辈，从小跟灶台打交道，有着非常不错的厨艺，他的爱人是他家里的童养媳，上面长辈自然是不愿意教她的。不过，这家饭馆的老板倒是没有这么多忌讳，不管从长辈那里学到多少的厨艺，他都会手把手悄悄教给他的爱人。” “夫妻俩都能够上灶掌勺，出菜的效率倒是也挺高。” “他们夫妻没有孩子，也没有了长辈，想着既然是属于无牵无挂的，不如大胆地闯一闯，把从小一直心心念念的饭馆给开起来。” “他们本来也不想偷偷摸摸地开饭馆，跑了无数趟工商局，想把营业执照给办下来，但工商局那边没有给私营饭馆开营业执照的政策，不管跑多少趟都是白跑，他们就觉得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去，说不准到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年老，再也没有这个心气去开饭馆了。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先把饭馆给开起来再说。” “不过，饭馆虽然给开起来了，生意也算不错，但他们不想一直都这样偷偷摸摸的，还是想让饭馆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家视野里。” “一有空，他们夫妻就尝试着走各种门路，想把营业执照给办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家的饭馆虽然开得隐蔽，可到底因为饭菜好吃，吸引来不少顾客，也引起了不少各路记者的注意。这几名外国食客就是国外的记者，他们是这家饭馆的老顾客，也经过这些国内外记者的报道，这家饭馆算是在京市里比较有名的。” 宋青燕沉吟了会儿，她问道：“在你去这家饭馆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谁过来，不让他们夫妻俩开？” 顾志勇：“这倒是没有，他们家饭馆经过记者的报导都已经登报过，但没有谁过来查封。不过，坐在我旁边的几名顾客倒是在窃窃私语地议论，说他们家饭馆虽然现在没有被查封，但这也都是迟早的事情。” 宋青燕听后，她摇了摇头，说道：“早几年有人走街串巷，卖几斤花生就立马被抓走了，现在他们家饭馆不是流动性的，非常显眼地开在小弄堂里，每天还有不少顾客上门吃饭，闹得全京市都知道了，也仍旧没有人上门查封，显然是上面的人在睁只眼，闭只眼。” 顾志勇：“我也这么觉得，估计上面的人也在观望，把这家饭馆当作试验点来观察。” 宋青燕：“等他们观察够了，最终定下政策来，我们也能够在安城里开起自家的私营饭馆。” 顾志勇：“是的。” 第132章 宣传画 不过，这到底是以后的事情，夫妻俩闲聊了几句，继续翻动页面看画。 最后一幅画，并不是顾志勇在外地看到的美丽风景，也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给画了下来，而是在他回城的时候，在他们的车子离安城越来越近，离回家的路也越来越近，顾志勇再也按耐不住对宋青燕的浓浓思念，在记事本上画下了，他想象中的夫妻重逢。 可能在他们回城的路上，遇到了什么突发变故。 顾志勇在记事本上画着，他是悄悄到香丰国营饭店接宋青燕下晚班，宋青燕在看到他时候，惊喜地扑上前去跟他相拥。 然而，实际上，顾志勇是凌晨时候回来的，并没有赶上接宋青燕下班。 宋青燕就问顾志勇：“时间相差的怎么会这么的大？” 顾志勇解释道：“本来按照原计划，昨天傍晚五六点钟就能够到，可快到安城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了，在路上修了七八个小时。” 宋青燕：“原来是这样，但不管怎么样，平安回来了就好。” 顾志勇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宋青燕的头顶，轻轻“嗯”了一声。 记事本上的画，宋青燕全部都看完了，但她却觉得没有看够，让顾志勇把页面往回翻。 之前是带着雀跃、好奇的心情去看记事本上的画，这会儿再去看已经看过的画，宋青燕看得就不再是顾志勇画了什么，而是仔细欣赏顾志勇的画技，“你这一趟出门，画技是越来越好了，前面一页的画跟后面一页的画，看着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在看最后一页跟第一页的时候，明显看出了你画技的提升，有着很不一样的感觉。” 从被窝里伸出手指，指着顾志勇在京市的那家私营饭馆吃饭的情景。 “虽然画是静态的，但看着这幅画的时候，我瞬间就能够想象出，这家私营饭馆当时是有多么的热闹。老板、老板娘热火朝天地炒着菜，冲着顾客吆喝，哪道菜已经做好了，赶紧上出菜口自己来取。顾客们有的埋头吃饭，有的侧头跟身边的人说话，也有的催促老板、老板娘快点炒菜……小小的十来平方的小饭馆吵吵闹闹的，估计不大点声说话，瞬间就能够把自己的说话声音给淹没了。” 顾志勇点点头，“这家私营饭馆的确热闹，我坐在角落里，一顿饭的功夫就听到了好几个八卦。” 宋青燕好奇，“什么八卦？” 顾志勇跟宋青燕说了。 大部分都是各家的家长里短。 什么自家儿子娶媳妇了，隔壁邻居老太养了四五个儿女，却没有一个孝顺，也有嫉妒小饭馆生意好，暗戳戳希望早点被上面的人查封。 宋青燕听后，感叹说道：“这就是人生百态了，饭馆虽小，但却容纳了大家的喜怒哀乐。” 这幅画，不仅是顾志勇画技提升最明显的一幅画，也是画得最详细的一幅画。 可能是想给宋青燕看看，别人家的私营饭馆都是怎么开的，顾志勇连饭桌上的饭菜都给一笔一画，仔细画了出来。 “这是蒜泥肘子？这是葱爆羊肉？”宋青燕辨认着桌上的饭菜，询问着顾志勇。 顾志勇：“嗯，是的。” 宋青燕：“画得真好，虽然我没有吃过这两道菜，但只光看你画得这两道菜，我就能够想象出，这两道菜该会有多么的好吃了。” 顾志勇揉揉宋青燕的头发，“下次一起去京市的时候，我带你去吃。” 宋青燕：“好。” 双眼继续紧盯着这幅画，尤其是顾志勇画得蒜泥肘子、葱爆羊肉这两道菜，她有种越看越饿，越看越想吃的强烈渴望感。 她也不由跟顾志勇说道：“你这也算是变相地帮这家私营饭馆拉客了，我现在心里就想着，等将来真的有这个机会去京市了，我一定要去这家私营饭馆，也点上这两道菜来吃。”说着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宋青燕的眼睛顿时一亮，她激动地在顾志勇怀里转了下身体，面对面地望着顾志勇，“我想到，该用什么办法让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再往上升一升了。” 顾志勇笑着问道：“是不是让我给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画菜单？” 宋青燕伸手捧住顾志勇的脑袋，奖励般地在他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我们不愧是夫妻，想到一块儿去了。” 顾志勇回亲了回去，并纠正说道：“是恩爱夫妻。” 宋青燕点头如捣碎，“嗯嗯，恩爱夫妻，恩爱夫妻，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的恩爱夫妻。” 顾志勇嘴角微扬，满脸浓浓笑意。 宋青燕追问：“画吗？” 顾志勇的双眼深深凝视着宋青燕，他声音沙哑地问道：“有报酬吗？” 都已经是亲密得不能够再亲密的夫妻。 顾志勇这话，宋青燕哪里会不明白的？ 她当作没听懂的样子，伸手在顾志勇的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刚才还说我们是恩爱夫妻呢，怎么现在却跟我分得这么清，还要报酬？” 顾志勇低着头。 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宋青燕脸上。 宋青燕经受不住这股子热气，白皙的脸颊逐渐显现出一抹红来。 “你想要多少的报酬？一毛，还是一块？”宋青燕故意问道。 顾志勇用指腹来回摩挲着宋青燕逐渐发烫的脸颊，说道：“我的画是无价的，不是用金钱可以来衡量的。何况，我现在也不缺钱，身上还有六块六呢，够我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宋青燕眨眨眼，“不缺钱呀，那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报酬了。” 顾志勇的指腹沿着宋青燕脸颊逐渐下滑，直到停留在宋青燕红润的嘴唇上。 重重地按了下，顾志勇语带蛊惑地说道：“你知道的。” 宋青燕歪着头，“我不知道呢。” 顾志勇：“那我来告诉你。” 双手环抱住宋青燕，抱着她往身后柔软的床铺躺了下来。 …… 隔天，因为生理时钟的缘故，不管昨天睡得有多晚，一大早宋青燕就醒来了。 顾志勇醒得比宋青燕更早。 他正在用灌了开水的玻璃吊瓶给宋青燕暖衣服。 到了冬天，不管什么东西都冷冰冰的。 早上穿衣服的时候，很容易被衣服上的冷意给冻得打个寒颤。 顾志勇拿着温热的衣服走向宋青燕。 “醒来了？衣服我已经烫好了，不冷。” 衣服是不冷了，但昨晚上睡得晚，宋青燕总觉得浑身都酸酸麻麻的。 她忍不住狠狠瞪了眼顾志勇。 顾志勇赶忙在床边坐下来，非常有眼力劲地帮宋青燕按摩身体，同时也对宋青燕说道：“早上我去趟回收站，回来我就去你们的香丰国营饭店，给你画你们饭店里的各色菜式。” 宋青燕拿出监工的气势，一副六亲不认的语气，说道：“好好画，如果画得有一点儿没有让我满意，你都要给我重画！” 顾志勇：“好好好，肯定画到让你满意为止。” 宋青燕嘴角微翘，心情颇为愉悦。 第133章 开小会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去上班。 到了饭店门口，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 她对顾志勇说道：“回收站那边有事，你就先忙回收站那边的事，这边的话，只要你今天能够抽空过来一趟就行。” 顾志勇：“我大概会在9点钟左右过来。” 宋青燕应了一声。 在准备抬脚进饭店里的时候，看到已经被苗珍珍挂在饭店门口的小黑板，宋青燕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志勇还没有走。 见宋青燕站在饭店门口迟迟没有进去，顾志勇问道：“怎么了？” 宋青燕手指着挂在饭店门口的小黑板，转身对顾志勇说道：“等你过来的时候，先在我们的小黑板上画。不过，我们饭店的粉笔颜色只有白色和粉色，你过来的时候，带些其他颜色的粉笔过来。” 顾志勇：“行，我记住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宋青燕想了想，说道：“没有了，你去回收站吧。” 顾志勇并没有立即骑着自行车离开，他等着宋青燕抬脚走进饭店里，这才骑着自行车拐了个弯，朝回收站的方向驶去。 饭店里，苗珍珍听到刚才宋青燕跟顾志勇的对话，她好奇问宋青燕：“宋领班，你要你爱人在我们的小黑板上画什么？” 宋青燕：“画谢师傅做得菜。” 苗珍珍：“画这个？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顾客上我们饭店里吃饭吗？” 宋青燕：“我们饭店的菜单，除了菜名，以及价格，其他就没有了，我想着，如果有详细的图画，顾客们进到我们饭店里吃饭，也能够直观地看到，他们想点的饭菜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挂在饭店门口的小黑板，主要画我们饭店里最热销的那几道菜。” 苗珍珍举双手赞同，“画上这个，也不用每来一位顾客，我就要向他们介绍，我们饭店里目前的招牌菜到底是哪几道菜了。” 未完，还大力夸赞了宋青燕夫妻，“宋领班，你的脑子真好使！主意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你的爱人也厉害，还会画画。” 宋青燕虚点了几下苗珍珍，“你的嘴巴抹了蜜了呀，说出来的话这么的甜。” 苗珍珍嘻嘻地笑，“我的嘴巴没有抹蜜，只是在实话实说。” 到了上班时间，倪美娟他们都已经全部到岗。 宋青燕谨记着昨天晚上宋保旺的提醒，她召集了倪美娟等人开了个小会。 “我们饭店的营业额在不断往上增长，今年是有着很大机会能够顺利评选成为优秀饭店，成功拿到那10块钱现金奖励的。不过，在这个评选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够低调点，不要到处嚷嚷。” 话音一落，苗珍珍首先不解地提出疑问：“啊，为什么？这不是好事吗？好事为什么怕别人知道？” 如果不是昨天她下班太累了，她是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所在的香丰国营饭店，生意开始爆好！总有天会追上南门国营饭店！ 因为她虽然在国营饭店上班，有着别人羡慕的铁饭碗工作，可国营饭店跟国营饭店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别人虽然羡慕她在国营饭店上班，但一听她是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这个羡慕就会顿时大打折扣。 她家还有个特别讨厌的亲戚，每年南门国营饭店顺利评选为优秀饭店，拿到10块钱现金奖励的时候，这个亲戚都会特意跑到她家里来，故意拿话刺她，说他们的香丰国营饭店怎么又落选，没有评选上。 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憋着气呢，就等着今年拿事实狠狠反击，狠狠打脸回去。 除了苗珍珍，倪美娟等人也不明白宋青燕要这么小心翼翼。 在他们看来，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又不是干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怎么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香丰国营有望评选上今年的优秀饭店？ 宋青燕说道：“你们都是知道的，自从有了优秀饭店这个评选，每年就只有南门国营饭店能够成功拿到这个评选，也每年只有他们能够拿到10块钱的现金奖励，如果今年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抢走了他们南门国营饭店的这个评选风头，你们觉得南门国营饭店会有什么想法？” 苗珍珍轻哼了一声，“管他们什么想法呢，商业局那边又没有规定，这个优秀饭店的评选只给一家。” 倪美娟也说：“他们南门国营饭店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还不允许其他家饭店能够评选上。” 谢长兴垂下眼睑，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不一定，这就跟人站在高处习惯了，突然有人也想从下面爬上来，对方肯定会不高兴，甚至会想办法去打压。”他还直接举例了高志华，高志华之前就老是打压谢长兴，担心哪天他会威胁到高志华大厨师傅的位置。 谭孝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憨憨地说道：“整个南门国营饭店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在每年评选优秀饭店的时候，我大伯都会非常高兴地说，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肯定又是他们。也在某一年，我说了句，可能今年会不一样，其他家饭店也会评选上，他轻哼了一声，说了句，他们也配？我想，如果今年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真的评选上优秀饭店，他们南门国营饭店肯定是不高兴的。” 苗珍珍拉长了脸，冲着谭孝民很是不高兴地说道：“你大伯怎么这样？他们南门国营饭店了不起呀，这么的看不起其他家饭店。” 谭孝民被苗珍珍给吓得直缩脖子，弱弱地说道：“我大伯现在已经不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了。” 宋青燕对苗珍珍说道：“孝民也只是说了他大伯还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的情况。不过，也不怪他大伯会这么的傲气，看不起其他家国营饭店，毕竟每年都是他们南门国营饭店能够评选上优秀饭店，又是我们安城最大的国营饭店，眼高于顶，也是难免的。” “这也更加说明了，我们得要低调，不能够在评选之前成为南门国营饭店的眼中钉，肉中刺，尽管孝民的大伯也并不代表整个南门国营饭店，但也算是他们南门国营饭店的一个小小缩影，而且大家可别忘记了，高志华高师傅可是被调到南门国营饭店当大厨师傅的。” 高志华跟宋青燕之间的恩恩怨怨，香丰国营饭店上下谁不清楚？ 如果知道香丰国营饭店今年有希望评选上优秀饭店，指不定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搅黄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希望。 于是，苗珍珍等人都不再对宋青燕的话有任何质疑，全都表示他们会低调，不会到处嚷嚷的。 不过，苗珍珍也非常担心地再追问着宋青燕：“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一直在往上涨，每天这么多顾客涌进来，他们南门国营饭店迟早也会知道的吧，到时候他们不就……” 宋青燕：“南门国营饭店离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么的远，差不多隔着半个安城，不会这么快知道的。即使知道了，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具体的营业额，他们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拿我们小小的香丰国营饭店当对手看待。” 苗珍珍一听，顿时放心多了。 会议结束，大家各司其职，认真上班。 早上的人流量不错。 有住在附近的居民过来吃早饭，也有来自香丰招待所那边的住客。 忙忙碌碌，早班结束。 在快到9点的时候，顾志勇骑着自行车从回收站那边回来了。 宋青燕给顾志勇倒了杯水，让他歇歇喘口气。 顾志勇想跟宋青燕说些什么，可碍于有苗珍珍在，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喝了几口水以后，顾志勇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宋青燕说道：“我已经带来了其他颜色的粉笔，你想让我在小黑板上画哪几道菜？” 宋青燕去饭店门口拿小黑板。 刚抬脚，苗珍珍已经非常机灵地把小黑板拿过来，并交给了宋青燕。 宋青燕拿着抹布擦掉小黑板上原来的字，她对顾志勇说道：“酸菜鱼和辣子**，昨天顾客们点这两道菜比较多。”也问了句顾志勇，“需要我让谢师傅把这两道菜给做出来，然后你照着画吗？” 顾志勇：“这两道菜不用，昨天在香丰招待所不是点了这两道菜？我知道这两道菜都是什么样子。” 宋青燕：“那行，你画吧。” 顾志勇刚开始跟着贺大爷学画的时候，宋青燕是见到过顾志勇画画的样子，也见到过顾志勇在学会画画以后，那是怎么教她的。 不过，之前顾志勇的画技不怎么的高。 现在画技有了飞一样的提升，宋青燕再看顾志勇画画的时候，那就跟他刚开始学会画画一样，充满了兴致勃勃，还觉得画技提升了就是不一样，明明是跟以前一样的画法，可画出来的东西就跟有了灵魂一样，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也怎么逼真。 苗珍珍也站在旁边看顾志勇画画。 在酸菜鱼这道菜逐渐在小黑板上浮现的时候，苗珍珍是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宋领班，你爱人的画技也太好了吧，感觉跟照相机拍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看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到苗珍珍对顾志勇的夸赞，宋青燕是与有荣焉。 不过，她还是说道：“有这么夸张吗？” 苗珍珍特别认真地说道：“这不是夸张，只是说出了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宋青燕笑，“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的小嘴巴，的确是抹了蜜，说出来的话都能够把人给甜死。” 在宋青燕跟苗珍珍谈笑的时候，顾志勇不仅动作麻利地画好了酸菜鱼，也画好了辣子鸡。 “这样怎么样？需要再改改吗？”顾志勇拿起画好的小黑板，递到宋青燕的跟前。 宋青燕就跟早上时候对顾志勇说得那样，在验收小黑板的时候，她非常的严格，来来回回仔细地看，努力去找画得不满意的地方。 看了好一会儿，见画得都挺满意的，宋青燕拿起旁边粉色的粉笔，分别在酸菜鱼、辣子鸡这两幅的画画旁边，标上了显眼的价格。 “珍珍，你去把小黑板重新挂到我们的饭店门口去。”宋青燕把全部画好的小黑板递给苗珍珍。 苗珍珍特别小心翼翼地接过，深怕自己的手指会蹭糊了上面的画。 “宋领班，我们重新画得小黑板挂上去以后，今天的营业额肯定会再往上涨涨。” 挂好以后，苗珍珍没有立即回来，不顾外面的寒风，来回欣赏着小黑板上的画画，也对这块重新画过的小黑板，充满了非常大的信心。 第134章 反应 宋青燕听后，笑了笑。 她催促着苗珍珍，“快进来吧，外面冷。” 苗珍珍再多看了几眼小黑板，这才缩了缩脖子，搓着双手进来。 一看顾志勇又在埋头画画，苗珍珍赶紧凑过去看。 这回画得是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早餐。 顾志勇也刚画好小笼包，画得非常形象，每个小笼包都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皮薄肉多，轻轻咬上一口，立马就能够爆出汁来。 只不过…… 苗珍珍看了看柜台上边，贴着的老旧菜单价格表，再对比着比老旧菜单价格表小上一大半的记事本，苗珍珍提醒宋青燕，“宋领班，这各类菜式都画在记事本上，用这记事本当菜单价格表是不是太小了点？虽然顾客能够看图点菜了，但是菜单价格表这么的小，连带着画得各类菜式也小小的，顾客看着可能会比较费劲。” 宋青燕解释说道：“我们不会用记事本当菜单价格表，现在画在记事本上，主要是整理下，我们饭店到底有多少种类的菜式。等整理好以后，再找一面墙这么大的纸当菜单价格表贴在墙上。” 苗珍珍指了指她右手边的墙面，“到时候贴在这里吗？” 宋青燕点点头，“这面墙比较平整，贴在这里也醒目。” 苗珍珍：“整面墙都是菜单价格表，肯定是非常醒目的。” 香丰国营饭店里的早餐，种类不是很多，也就比较常见的馒头、包子、豆浆、白粥这些，顾志勇不用参照物，直接就能够下笔画出来。 只是炒菜一类，有些菜式顾志勇并没有吃过。 为了画得更加接近实物，宋青燕让谢长兴做了几道饭店里的炒菜，当做是他们中午的工作餐。 当然了，饭店里的炒菜有二十多道，不可能全部做出来。 没有做出来的，让顾志勇留在饭店里，看看顾客进门的时候，会不会刚好点到这几道菜，然后让顾志勇去观察顾客点的菜。 为了不打扰顾客吃饭，顾志勇不会边看边画，他是站在出菜口，看几眼刚出锅的菜，然后把这道菜的主要特征，快速地在记事本上勾勒出大概雏形来，至于具体的模样，等回家以后再细细描绘，一点点填充上去。 饭店门口的小黑板换了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家饭店还挺有想法，在小黑板上画上了他们饭店里最近最热销的几道菜品。” “这样好呀，我们这些顾客也不用追问饭店里的服务员，他们饭店里的招牌菜到底是哪几道了。” “如果其他家国营饭店也像这家饭店这么做就好了，我是最怕做选择，也最怕问别人，这样直接写出来，可以省去我不少麻烦。” “这画也画得真好，也不知道这家饭店里真正做出来的饭菜，有没有画上的这么好吃。” 顾客们围着饭店门口的这块小黑板议论纷纷。 从饭店门口路过的行人一看，心里顿时有了好奇，想着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也赶忙凑过去看了看。 一看，原来是这家国营饭店在小黑板上详细画出了他们饭店最近热销的几道菜品，也不由对着这家饭店的做法做出了几句评价。 就这样，香丰国营饭店的门口围着越来越多的人，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 虽然有些人在看过热闹以后，并没有进到饭店里面来吃饭，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这块小黑板起了非常大的宣传作用，直接向苗珍珍点了小黑板上画得那几道菜，有些特别能说会道的顾客，在付钱的时候还对苗珍珍说道：“你们饭店真有想法，在门口的小黑板上画你们饭店的招牌菜。本来中午我是没想在你们饭店里吃饭的，但一看小黑板上的那几道菜画得这么的好吃，我的双脚就不由自主走了进来。” 苗珍珍挺着胸膛，满脸自豪地说道：“这都是我家宋领班的主意，那小黑板上的画是她的爱人画的。” 因为顾志勇一直站在出菜口的旁边。 看着不像是饭店里的员工，手里还拿着记事本、铅笔，时不时地还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偶尔也抬头去看看出菜口上放着的饭菜，有些顾客就不由对顾志勇产生了非常大的好奇，趁着去取菜的时候，凑近顾志勇看了看。 一看，发现顾志勇在画出菜口上的饭菜，联想到饭店门口小黑板上的画，顾客不由问顾志勇：“外面的也是你画的？” 顾志勇点点头，“是我画的。” 顾客再指了指顾志勇手中的记事本，再问道：“那你这次怎么在这上面画？” 顾志勇看向宋青燕，“他们饭店的领班希望重新弄一张醒目的菜单价格表，贴满整面墙。” 顾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贴满整张墙？那这张菜单价格表得要多大！” 顾志勇：“新做的菜单价格表会跟以前的不一样，以前的只有菜名跟价格，重新做的会添加上图案，更加方便顾客点菜。” 现在国营饭店里的菜单价格表都是比较单一，没有图案的那种。 听顾志勇说，今后的菜单价格表会添加上图案，顾客顿时充满了兴趣，“有了图案的菜单价格表，点起菜来的确是方便。去年我去外省出差的时候，那里的国营饭店有道招牌菜叫什么蚂蚁上树。我一听，还以为他们的大厨师傅用蚂蚁来烧菜呢，心里特别的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去问他们饭店的服务员，省得被他们认为是乡巴佬。等菜一上来，我懵了，哪里有什么蚂蚁呀，只是粉丝跟肉末而已。” 其他顾客听了，跟着打趣说道：“幸亏你没有去买老婆饼，不然以为这个饼里有老婆呢。” 大家都哈哈大笑着。 这个话题一打开，顾客们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曾经在国营饭店里吃饭时候，因为菜名的不直白都闹出了哪些笑话。 同时，大家也都赞扬宋青燕，说她细心，真心为顾客考虑，再重做菜单价目表的时候，着重添加上了让顾客可以省不少心的对应图案。 “我们安城里的这几家国营饭店，各类菜式都是差不多的，但其他家国营饭店的菜单价目表都没有图案，也没有想着去加上图案。” “就是，既然菜式都差不多，还不如在这香丰国营饭店里吃饭呢，虽然我们在国营饭店里已经吃过好几次了，不会因为菜名再闹出什么笑话来，但一码归一码，就喜欢在能够认真对待顾客的饭店里吃饭。” “菜单价目表上添加上相应的图案，在菜没有出锅的时候，我们还能够看着菜单上的图案解解馋呢。” “哈哈，这得多饿呀，望着图案解馋。” “上饭店里吃饭的，不都是肚子饿了才来的吗？古人望梅解渴，我这也算是看图解饿。” “哈哈，你这话好像是有些道理，也更加说明了，这饭店的菜单价目表有多么需要相应的图案。” 大家议论纷纷，全都对宋青燕打算重做的菜单价目表，表达了高度的认可。 第135章 赶工 营业结束。 中午的营业额比昨天中午多了50块，比昨天晚上多了15块。 苗珍珍兴奋地直哈哈大笑，“这么多人都围着我们饭店门口的小黑板看，没道理会超不过昨天中午、昨天晚上的营业额。” 也冲着宋青燕夫妻连连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宋领班，你的脑袋瓜子太好用了！每次想出来的主意都让我们饭店的营业额是不断往上攀升，你爱人也厉害，半道上学会的画画，竟然*也画得这么的好。” 宋青燕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别夸了，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再夸下去，我们夫妻要不好意思了。” 苗珍珍：“我这也是实话实说，不算夸。” 宋青燕伸手虚点了下苗珍珍，“你呀，真的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嘴巴抹蜜了。” 饭店里的各类菜式还没有全部画完，顾志勇就没有走，留在饭店里继续画。 这会儿饭店没有营业，后厨也不开火，顾志勇就不画那些还没有画到的菜式，主要是把中午只勾勒出大概雏形的菜式给一一填充起来，这也算是比较大的工作量，一个下午都做不完，得要边回忆边修改。 宋青燕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就坐在旁边陪着顾志勇。 偶尔给顾志勇手边的搪瓷缸子添水。 这搪瓷缸子是宋青燕从家里带来的，为了避免跟苗珍珍她们的搞混，在拿来之前，宋青燕在搪瓷缸子的杯身用小刀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每次顾志勇口渴喝水的时候，他都喝刻上宋青燕名字的那一面。 名字就刻在搪瓷缸子手把的对面，位置不高不低，嘴唇刚好能够触碰到宋青燕的名字。 在顾志勇第一次喝水的时候，宋青燕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顾志勇第二次喝水的时候，宋青燕虽然注意到了，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顾志勇是怎么顺手怎么拿，并不是刻意这么做。 不过，在顾志勇第三次喝水的时候，宋青燕终于意识到了，顾志勇好似是故意喝刻有她名字的那一面。 宋青燕：“你这样喝水，不觉得姿势会有些别扭吗？” 一般拿着杯子喝水，嘴唇都是凑近手把的附近喝的，哪里像顾志勇这样，拿着杯子的时候，胳膊得要微微往里拐才能够喝到。 顾志勇笑笑，当着宋青燕的面，再次用有些别扭的姿势喝了一口水，“这样喝会比较甜。” 宋青燕：“哪里就甜了？” 她给他倒得就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白开水。 顾志勇：“这里有宋青燕呢，怎么会不甜？” 把刻有宋青燕名字的那面杯身面对着宋青燕，并用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宋青燕横了眼顾志勇，“你跟珍珍一样，嘴巴也抹上蜜了呀。” 顾志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吗？我不知道，不然……” 双眼深深地凝视着宋青燕。 随后，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慢慢凑近坐在他对面的宋青燕。 现在饭店并没有营业，大家也都已经下班，苗珍珍也去附近的公厕上厕所了，整个饭店里就只有宋青燕夫妻俩人，但饭店大门还开着呢，外面的行人来来往往的，很容易就会看到他们夫妻俩人在饭店里的小动作，宋青燕就一巴掌拍在顾志勇的脸上，把他给重新按回座位上。 “别闹，好好画。”宋青燕摆着脸说道。 顾志勇无辜，“我好好画着呢，只是画久了，坐着双腿有些发麻，我站起来活动一下，不然你以为我刚才想要干什么？” 宋青燕斜睨了眼顾志勇，脸上写满了“我信你个鬼”这五个字。 顾志勇嘴角微扬，满脸的笑。 夫妻俩这样插科打诨下，画得都快已经麻木的顾志勇，逐渐重新振作起来，拿起铅笔继续在记事本上画各类菜式。 到了晚班时间，顾志勇也没有走，他跟中午一样，站在出菜口，画那些他还没有画到的各类菜式。 忙忙碌碌。 大家各司其职，各自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营业结束，大家都等着宋青燕结算晚上的营业额。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比昨天淡定很多，没有再那么焦急等待结算结果，因为他们相信肯定比中午的高，也比昨天的也高。 在宋青燕播报出营业额，结果果然跟他们预料得一模一样，大家都露出欣慰的笑。 伸伸懒腰，一脸疲倦地说道：“今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宋青燕：“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继续努力！” 下班，各回各的家。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也回到他们的家里。 “我们饭店的各类菜式，你都画上去没有？” 夫妻俩人简单洗漱好以后，开始了晚上的工作。 宋青燕跟下午一样，陪在顾志勇身边画画。 趁着顾志勇没有开始之前，宋青燕翻动了下顾志勇画画的记事本，询问着他画画的进展。 顾志勇：“全部菜式我都已经画上去了，但都只有大概的雏形，晚上得要给填充起来。” 宋青燕：“全部填充好的话，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弄好？” 顾志勇：“最快也要明天。” 宋青燕点点头，在顾志勇坐下来准备画画的时候，她也把手中的记事本递还给顾志勇。 饭店里的各类吃食不少，有馒头、包子、豆浆这类的早饭，也有清炒青菜、辣椒炒肉、酸辣土豆丝这类的炒菜，也更有蛋炒饭、香肠炒饭、猪油炒饭这类的主食，鸡蛋汤、冬瓜汤、排骨汤等这些汤类也有好几种。 一张菜单价目表想要做得明朗、清晰，能够让顾客一眼就挑中自己想要点的吃食，这各类吃食的排序、归类就显得非常重要。 于是，在顾志勇埋头画画的时候，宋青燕也没有闲着，也拿来了一本记事本和铅笔，在那里把他们饭店里的各类吃食都给排序、归类起来，来回修改，来回琢磨，终于在临睡之前，弄好了他们饭店新的菜单价目表的模板。 “你帮我看看，还有哪里是需要修改的。”宋青燕把她刚弄好的新的菜单价目表模板递给顾志勇。 顾志勇帮宋青燕仔细看了看，说道：“挺好的，我没觉得哪里需要修改。” 宋青燕：“那你就按照这张模板来做我们饭店新的菜单价目表。” 顾志勇应下。 “新的菜单价目表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宋青燕非常期待地问道。 顾志勇：“最快也要三天后。” 这也已经是顾志勇的极限，加班加点才能够赶制出来，毕竟新的菜单价目表有一面墙这么的大，每种吃食还都要画上画画，并且上色，工程量算是非常的大，也得全神贯注地去做，不然一旦弄错了，改都不好改，得要直接重新做。 虽然宋青燕心急新的菜单价目表快点做出来，但她也心疼顾志勇。 她过去帮顾志勇按摩肩膀，“别累到自己。” 顾志勇抓住宋青燕的手腕，轻轻一拉，宋青燕顿时跌坐在他的怀里。 “放心，我不会累到我自己的，毕竟……”凑近宋青燕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个字。 宋青燕的脸顿时变红。 她娇嗔地斜睨了眼顾志勇，“怎么感觉，自从你从外地回来以后，这嘴巴越来越会说了？” 顾志勇低头，用面颊轻蹭了下宋青燕的颈窝，“可能这是小别再重逢的后遗症吧，很想很想每天都跟你腻歪在一起，但你又太忙了。” 最后一句话，顾志勇的语气中充斥着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幽怨。 宋青燕仔细想想，她好像是有点太忙。 从昨天清晨顾志勇回来，她虽然也有跟顾志勇腻歪了下，但白天的时候，即使是下班时间，她也在为他们饭店里的营业额忙碌，然后昨晚上他们夫妻总算能够清净下来，互相依偎着看顾志勇沿途画下来的风景，但最后看着看着，话题又拐到了他们饭店的营业额上。 宋青燕有些内疚。 她在顾志勇怀里转了下身体，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晚上我会好好陪陪你，让你一次性腻歪个够。” 顾志勇声音沙哑地问道：“真的？” 宋青燕：“真的。” 伸手勾住顾志勇的脖子。 俩人亲密无间得没有一点缝隙。 第136章 领班跟领班之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在顾志勇把新的菜单价目表做出来的前一天，潘新社来香丰国营饭店找宋青燕，“下午跟我一起去商业局开会。” 宋青燕：“开会？主要开得什么会？” 潘新社：“应该是有关优秀饭店评选的事情。” 宋青燕的精神顿时一振，她立马追问潘新社：“我需要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潘新社想了想，说道：“带上纸跟笔吧，虽然开会内容应该跟我猜测得差不多，开会时间也不会太长，但该有的态度还是得要有。” 宋青燕点点头记下，“下午开会的时候，是不是全安城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都会去。” 潘新社：“应该是这样，下午1点，你先到明湖国营饭店集合，等文昌国营饭店的领班也过来了，我再带你们三家国营饭店的领班一起去商业局开会。”今天潘新社在明湖国营饭店值班，其他两家国营饭店的领班，自然得去明湖国营饭店找潘新社。 宋青燕向潘新社打听了下，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最近的营业额。 提起这件事情，潘新社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香丰国营饭店在宋青燕的带领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原本被高志华重创下去的营业额又重新回升了起来，他就想着，既然宋青燕可以，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也同样可以，这两家国营饭店的领班可都是老员工了，在饭店里工作了都快有十来年，比宋青燕年长，也比宋青燕有经验，也应该比宋青燕更有能耐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 如果这次优秀饭店的评选，他管辖的三家国营饭店，全都评选成为了优秀饭店，那他今年可真的要风光无限了。 不仅会成为全安城国营饭店的焦点人物，更会在商业局的那些领导面前大大露了个脸，说不准还有这个机会再往上面升升，直接调到商业局那边上班，成为各家国营饭店的上级单位。 有了这样的事业目标，潘新社这几天都在忙着鞭笞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的领班。 然而，领班跟领班之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宋青燕是个非常有上进心的领班，不代表其他两家国营饭店的领班，也有着同样的上进心。 潘新社憋着气，努力劝说他们：“拿到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你们也能够多10块钱的现金奖励，在今年过上个丰盛的好年。” 明湖国营饭店的许领班，他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听到潘新社的话，许领班弹了弹烟灰，狠狠地轻嗤了一声，“潘经理，不是我这个做领班的说你，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理了，你的想法怎么还这么的天真呢？每年的优秀饭店不是都被南门国营饭店给内定走了？其他家国营饭店再怎么的努力，那都是白搭！” 潘新社紧皱着眉头，反驳说道：“你都没有试着去努力下，怎么就认定是白搭？也不管南门国营饭店的优秀饭店评选是不是内定的，商业局那边也没有明说，优秀饭店的评选只给一家国营饭店呀。” 许领班摊摊手，“还用得着去试一试吗？我们安城总共有9家国营饭店，可自从有了优秀饭店这个评选，其他家国营饭店每次都落选，唯有南门国营饭店年年都稳拿，这里面要是没有点猫腻，我才不相信呢。” 见潘新社还想劝说，许领班一副无赖的样子，直接轰赶潘新社，“潘经理，你就别在我这里白费口舌了，既然你有这个上进心，不如劝劝其他两家国营饭店，说不准这两家国营饭店的领班也会跟你一样的天真，以为努力就能够有非常不错的结果。” 潘新社：“……” 他被许领班给气得心口疼。 见许领班就跟一块顽石一样，不管再怎么的劝说，也改变不了他想躺平的心，潘新社只好把目光放在文昌国营饭店的佟领班身上。 佟领班一到下班时间，她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潘新社拦住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佟领班：“潘经理，我都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情，等中午上班的时候再来找我吧，我得要赶紧回去带孩子。” 潘新社：“你孩子不是有你婆婆帮着带吗？” 佟领班：“别说了，我这个婆婆哪里会真心实意给我带孩子？每次我回去的时候，我的孩子都饿得哇哇大哭。”说完，直接伸手推开挡路的潘新社，“经理，我真的要赶回家带孩子，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我上班的时候再来找我说吧。” 没有办法，潘新社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佟领班离开，等她上中班的时候，再跟她说优秀饭店评选的事情。 结果，到了中午，潘新社只说了优秀饭店评选，还没有把他满肚子激励的话吐露出来，佟领班就先连连摆手摇头，“潘经理，你太高看我了，其他家国营饭店这么多年都没有评选上过优秀饭店，我们文昌国营饭店又怎么可能？” 潘新社用之前劝说许领班的话，同样劝说着佟领班，“你不试下怎么会知道不行？而且，你婆婆不愿意真心实意地给你带孩子，可能是因为你给钱给得太少了，如果今年拿到这10块钱的现金奖励，你再把这10块钱现金奖励给她，你婆婆不得把你孩子当掌心宝来宠着？” 佟领班沉默了下来。 过了会儿，她仍旧摇摇头，不愿意努力一下，“我婆婆的确是个见钱眼开的，只要给她钱，仇人她都能够当亲人般对待，但我爱人一直在他的厂里不得志，在我当上领班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太高兴，话里话外地讥讽我，说我在单位里当领导当习惯了，在家里也在他面前当起了领导。我婆婆本来就是个搅屎棍，一看我爱人不高兴我当上领班，他们母子俩就联合起来对我阴阳怪气，如果我现在忙着去竞选优秀饭店的评选，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母子说成什么样子呢，我也会忙得都没时间好好陪陪我的孩子。” 几句话下来，堵得潘新社不好意思再劝说。 再劝说下去，感觉要搅得佟领班家里不得安宁，家都快要散掉了。 现在见宋青燕想要知道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最近的营业额，潘新社叹着气，颇为无奈地说道：“唉，这两家国营饭店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指望他们一起参加优秀饭店的评选，简直比登天都还要难。” 本来潘新社还不想这么快放弃，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下，用宋青燕这边的香丰国营饭店激励激励下。 可激励这种事情，也得要看对方有没有上进心。 如果是有上进心的，激励将会是助力，给予对方强大的向上信心。 可如果是躺平，不愿意努力的心态，用别人的成功事迹来举例，不仅达不到激烈的效果，说不准还会怨恨上努力上进的那一方。 因为他们会觉得，我们都是领班，我们也都在躺平，凭什么你要特殊一点，不跟着一起躺平？ 这是不是故意在显摆自己的能耐？ 然后可能会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做出不可控的事情来。 潘新社今年可就指望着宋青燕这边的香丰国营饭店，让他在商业局的领导面前好好露下脸，当然不想刺激到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继而让香丰国营饭店发生任何的意外，他也提醒着宋青燕，“下午你跟其他两家国营饭店的领班见面时候，你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起你这边香丰国营饭店的事情，省得他们心里有着什么想法。” 这也正是宋青燕想要提醒潘新社的话。 担心下午去商业局开会的时候，他首先在其他家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面前露出点什么来。 只是潘新社是经理，是她的领导，有些话就不能够直白说出来，得要迂回提醒，让潘新社自己慢慢回味过来。 现在既然潘新社主动提起，宋青燕就装作不懂的样子，追问了几句，“那下午去商业局开会的时候，在其他家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面前，以及商业局的那些领导们面前，是不是也要这样的低调？” 潘新社一怔。 他光想着自己管辖下的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倒是忘记了商业局，以及其他家国营饭店了。 这人都是一样的。 不管在哪个单位上班，同样有着嫉妒、攀比、不忿的心理。 潘新社重重点头，非常认同宋青燕的话，“对，只要优秀饭店的评选没有出来之前，不管在谁的面前都要低调。” 第137章 商业局开会 中班是1点钟才下班，但潘新社让宋青燕1点钟就要到明湖国营饭店集合。 为了不迟到，宋青燕只得提早15分钟早退。 幸好，饭店里营业正常，她早退也没事。 跟苗珍珍等人打了声招呼，宋青燕拿着开会需要用的纸和笔，骑着自行车赶去明湖国营饭店。 明湖国营饭店跟香丰国营饭店一样，也是家面积小小的小饭店。 可能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饭店内没有一个顾客，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服务员呢没有事情可以做，闲得都快要抠脚，但又没有到下班的时间，不能够提前早退。 见外面的太阳不错，两名服务员就搬出饭店内的凳子，坐在饭店门口边晒太阳边聊天，察觉到有人正朝她们的饭店走过来，其中一名服务员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饭店已经不营业了，想要吃饭，晚上早点过来。” 宋青燕把自行车停在旁边，开口向坐在门口的两名服务员，解释说道：“我是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宋青燕。” 听到这个自我介绍，这两名服务员的面容都微微僵硬了一下。 抬头一看，还真的是宋青燕，她们下意识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好似很害怕宋青燕一样，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腰背也给挺得笔直笔直的，着急地向宋青燕解释说道：“宋领班，我们没有偷懒，刚才也没有故意赶客，我们后厨都是这个时候熄火的。” 宋青燕怪异地上下打量这两名服务员。 心里想着，她跟她们俩个也没有接触过，怎么感觉她们俩个很害怕自己？ 难道她现在的表情很凶吗？ 宋青燕挤出温柔笑意，温声询问她们说道：“潘经理跟你们饭店的佟领班呢？” 刚才说话的那名服务员往身后指了指，“在后厨。” 宋青燕微微点头，“好，多谢。” 抬脚往里面走。 宋青燕一离开，这两名服务员就凑到旁边窃窃私语，“这宋领班看起来还挺和善的呀，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厉害。” 另外一名服务员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她不厉害，她又怎么能够把他们饭店的大厨师傅给挤兑到南门国营饭店去？” “南门国营饭店可是我们安城最大的国营饭店，那姓高的大厨师傅能去南门国营饭店也不算吃亏。” “呵呵，那是南门国营饭店刚好有一位红案师傅要退下来，不然的话，你看看这位姓高的大厨师傅最后会去哪里。” “你这样的一说，好像是这个道理，这个宋领班的确厉害。” 宋青燕回头看了眼饭店门口。 见刚才那两名服务员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虽然听不见她们俩个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总觉得是跟她有关。 “宋领班，你过来了呀！” 佟领班从后厨走了出来，看到宋青燕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的那两名服务员看，佟领班的面色不由微微有些尴尬。 因为她饭店里的这两名服务员，之所以会畏惧宋青燕，是因为在这两名服务员不服从她管理的时候，她用宋青燕吓唬过她们，说在宋青燕的手下工作，远远没有在她手下工作这么的轻松，如果不相信的话，看看宋青燕的履历就知道了。 在偏远的乡下当了整整6年的下乡知青，回来以后在白云国营饭店才待了三四个月不到，她就升当领班了。 上升速度这么的快，可以说是史无前例，足以可见宋青燕的厉害。 佟领班下面的这两名服务员年纪比较轻，到明湖国营饭店上班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 工作经验不多，还没有成为油盐不进的老油条。 佟领班这么的一吓唬，说她们敢不服从她的管理，立即向上面申请把她们调到香丰国营饭店去，这两名服务员自然就不敢再作妖。 对宋青燕的印象呢，也就只有满脑子的厉害。 宋青燕收回视线，也跟佟领班打了声招呼。 可能出于亏欠，以及心虚的心理，佟领班待宋青燕特别特别的热情，又给她倒水，又给她拿瓜子。 饭店门口的那两名服务员回头一看。 她们更加觉得宋青燕厉害，能让同为领班的佟领班把宋青燕当成她的领导看待，甚至比在潘经理面前，还要毕恭毕敬、殷勤周到。 她们就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悠哉悠哉地坐在门口晒太阳。 可又不敢进到饭店里，跟宋青燕近距离相处，她们就找借口说肚子疼，一溜烟地都往附近公厕里跑。 宋青燕：“……” 虽然那两名服务员没有明说，但她觉得她们就是在躲自己。 她真的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佟领班尴笑了一声。 “可能刚才在门口吹了风，这才肚子疼。” 她也不知道宋青燕有没有相信这个理由，但她也实在编造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在这个时候，潘新社从后厨那边走过来，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问佟领班：“文昌国营饭店那边的许领班过来了没有？” 佟领班正愁着怎么转移宋青燕的注意力，赶紧回道：“还没有。” 潘新社皱紧了眉头，“这个人，又迟到！” 佟领班：“现在已经是1点零2分了，应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三人一起等文昌国营饭店的许领班。 在足足等了5分钟以后，许领班这才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过来。 潘新社满脸不悦，“你迟到了。” 许领班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去商业局开会不迟到就行。” 潘新社很是不高兴，但因为许领班的迟到，他们如果不尽快出发的话，真的要赶不上商业局那边的会议，潘新社看了几眼许领班，最终没有再开口说些他什么，招呼着宋青燕、佟领班骑上自行车出发。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商业局。 其他家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所有人都集中在会议室里。 有些特别会打交道的，凑到自己相熟的经理、领班面前，热火朝天地说着话。 不过，一眼看过去，大部分人都是围着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还有厨师长说话。 “尤经理，我可真是羡慕你呀，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肯定又是你们南门国营饭店。” 尤经理毫不客气收下对方的羡慕。 未完，他还说道：“你们这几家国营饭店也努努力呀，每年都是我们南门国营饭店拿下优秀饭店的评选，我们拿得都快手酸了。” “嗐，我们也努力过，但这个优秀饭店的评选就是始终拿不到。” “这只能够说明，优秀饭店的荣誉称号只属于尤经理的南门国营饭店，其他家国营饭店这辈子都别想伸手拿到。” 尤经理被捧得直哈哈大笑，眼角都笑出好几条的皱纹来。 潘新社站在角落里，看到尤经理被大家众星捧月，每个人都说着各种讨好的话，奉承着尤经理，潘新社非常不甘心地紧绷着张脸。 偏偏的，许领班好似看不到潘新社的脸色那般，狠狠地在燃烧的火苗上，再浇了一桶热油。 “潘经理，你看到了吧，这优秀饭店的评选，今年肯定还是他们南门国营饭店，我们再怎么争，那也是争不过的。之前你还怂恿着让我参加下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呢，幸亏我没有听你的，不然就是白费工夫。” 潘经理横了眼许领班，“你现在不说话，没人会拿你当哑巴。” 许领班撇撇嘴。 不过，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可许领班安静了，想要讨好尤经理的，在经过潘新社、许领班身边的时候，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立即兴奋地冲着尤经理喊话说道：“尤经理，你们南门国营饭店有对手了！潘经理有着非常大的野心，想让他下面的三家国营饭店都评选上优秀饭店呢。他可是有三家国营饭店，尤经理你只有南门一家国营饭店，这数量上，那可是足足比你南门国营饭店多两家呢，这也就是说，多了两成的胜算。” 有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立马起哄说道：“尤经理，潘经理率领他的三家国营饭店向你发起挑战了，你对这事怎么说？” 尤经理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潘新社，显然没有把潘新社放在眼里。 不过，大家都看着呢，他总得说些话，做出反应来的。 尤经理看向站在潘新社旁边的许领班，问他道：“你们的潘经理这么的有野心，那你呢？你有这个野心，想让你们的文昌国营饭店评选上优秀饭店，跟我们南门国营饭店争一争吗？” 许领班笑嘻嘻地说道：“我哪里有这个野心呀，也非常的有自知之明，我们文昌国营饭店是没有办法跟你们的南门国营饭店比的。刚才我也跟潘经理说了，我们再怎么的争，也是争不过南门国营饭店的，也幸亏没有听他的，不然就是白费工夫。” 尤经理满意地笑笑。 他又继续看向了佟领班，“你呢？你对你们潘经理的野心又是怎么看的？是跟许领班一样的想法，还是……” 佟领班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她既不想得罪潘新社，也不想得罪尤经理。 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最终选择尴尬地笑笑，用沉默来回应尤经理的问话。 尤经理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再问宋青燕，一来许领班、佟领班的回应已经足够帮他狠狠打潘新社的脸，二来他虽然不知道宋青燕会怎么回答，但从上次的表彰大会，以及高志华离开香丰国营饭店，调到他们南门国营饭店来看，宋青燕的年轻虽小，手段却强硬得狠，是个硬茬子。 尤经理最后看向面色铁青的潘新社，用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潘经理，你得要再努力努力呀。” 第138章 暗潮涌动 潘新社的胸腔里充满了熊熊燃烧怒火。 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击倒对面洋洋得意的尤经理，也非常想用香丰国营饭店最近的营业额狠狠反击尤经理，但忍了又忍，潘新社最终没有付诸行动，也没有理会尤经理的阴阳怪气，侧身对宋青燕、佟领班、许领班，说道：“快开会了，我们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看到潘新社的反应，宋青燕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潘经理没有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他们的香丰国营饭店给推出来。 “潘经理，我们坐那里吧。”宋青燕指了指会议室的角落地方。 潘新社点点头，“嗯，就坐那里吧。” 带着宋青燕、佟领班、许领班在角落地方坐了下来。 尤经理轻嗤，看着潘新社的眼神也更加轻蔑。 旁边想讨好尤经理的，立马说道：“这潘新社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个弱将，下面的也都是弱兵，不配跟尤经理你争执。” 尤经理嘴角微扬，心情很是愉悦。 会议室外面。 商业局局长站在死角地方，面无表情地听着会议室里的热闹。 等里面的热闹结束，再次响起之前大家对尤经理的吹捧，局长侧身对旁边的一名科长，说道：“南门国营饭店的这位尤经理，可真受大家的爱戴呀，大家都围着他转。不过，也不怪他会这么大受欢迎，每年都是他们南门国营饭店得到优秀饭店的评选，大家能不钦佩吗？” 听着好像是在夸赞尤经理，但跟了局长好几年的科长知道，局长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这位局长出身草根，全靠自己过强的能力，这才一步步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尤经理却跟局长的境遇完全相反，能力没多大，却因为家里有人脉，硬生生把他给托举成为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 本来两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上一任的商业局局长是尤经理的某位亲戚，在上一任局长离任之前，留了不少烂摊子给现任局长，也狠狠为难过现任局长，尤经理呢，仗着自己家里有背景，在现任局长面前也不怎么的收敛，俩人之间有过好几场的冲突。 而且，优秀饭店的评选就是上一任局长搞出来的。 但是每一年呢，却只有南门国营饭店有资格获得优秀饭店的荣誉称号。 现任局长非常想要取消掉这个优秀饭店的评选，不然每次评选就跟直接给尤经理送钱一样，可这个评选刚出来的时候，上一任局长的理由非常的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国营饭店的长远发展，激励各家国营饭店努力提高营业额而设立的。 这个理由这么的正面、向上，现任局长还怎么取消？ 取消了，就显得他不正面向上了。 取消了，虽然一直没有获得优秀饭店评选的其他家国营饭店是乐见其成的，可南门国营饭店上下肯定是不干的。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非闹得他坐不稳局长这个位置不可。 他一旦坐不稳了，早就肖想他局长位置的，也肯定会趁机插一手，借着这股风把他从商业局里给踢出去。 就这么，优秀饭店的评选，现任局长再怎么觉得碍眼，还是一直存在了下来。 不过，为了不让南门国营饭店一直都这么嚣张，现任局长也试图扶持过其他家国营饭店，想让其他家国营饭店也分一分评选成为优秀饭店之后而带来的甜头，但无奈始终都没有扶起来，毕竟在他们安城，南门国营饭店是最大的国营饭店，客源稳定不说，也因为名声更大，在年底的时候，大家带着全家去下馆子，喜迎春节的时候，也都更愿意去南门国营饭店。 科长是现任局长的心腹*。 他仔细观察着局长的面色，努力开解说道：“今年下半年，不是有个名字叫宋青燕的升任为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吗？我看着她是有几分能力的，说不准能够在今年打破南门国营饭店独树一帜的局面。” 局长对宋青燕还是有着很大印象的，毕竟宋青燕的能力真的算是很突出。 他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尤经理跟潘新社的冲突，好似一直都没听宋青燕站出来说话。 不过，在后来的时候，宋青燕主动帮他们自己找了个角落位置。 乍看起来，好似宋青燕是那种明哲保身的，但潘新社既然能够听从宋青燕的意见，选择她挑选的位置坐下来，足以说明对宋青燕的信任。 局长把宋青燕这个名字给默默记在心里。 走进会议室里开始开会。 开场白跟每年差不多，先说了今年仍旧举行优秀饭店的评选，再肯定了南门国营饭店的优秀，让南门国营饭店继续保持下去，再夺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最后再激励其他家国营饭店，让他们向南门国营饭店学习的同时，也得追上南门国营饭店的脚步。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局长扫了眼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不过，在扫到角落里坐着的宋青燕时候，局长多停留了几秒，然后再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说优秀饭店评选的事情。 在会议的最后，局长公布了评选优秀饭店的时间，下周一到下周日，每家需要达到的营业额，也当众公布了出来。 宋青燕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下，之前苗珍珍告诉她的营业额。 没有任何的差别，营业额相比较平时的营业额高出了差不多两三倍，也就是说，在评选期间，他们香丰国营饭店每天的营业额必须得要达到将近400块，才能够稳拿优秀饭店的评选。 宋青燕默算了这几天的营业额。 非常的稳定，营业额每天都在往上增长，总额呢，也都是跟商业局这边定下的营业额持平，或者是微微超出了一点。 也就是说，只要下周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继续保持现在的营业额，优秀饭店的评选那是百分百的稳拿。 当然了，想要把尤经理那副高高在上又洋洋得意的脸给打肿，目前的营业额还是远远不够的。 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局长的眼神再次落在了宋青燕身上。 见宋青燕一脸的镇定，眼神里并充满了信心以及野心，局长顿时知道，今年的优秀饭店评选会比往年都要热闹。 他的唇角不由往上扬了扬。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会议结束，各位经理、领班，各回各自的国营饭店。 宋青燕一回到香丰国营饭店，苗珍珍就立马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追问：“宋领班，怎么样？今年商业局那边给我们定下多少营业额？” 第139章 饭店宣传单 不止苗珍珍着急想知道，倪美娟等人也同样。 现在还不到晚班的时间，但大家都已经到岗，即使早就已经中班下班的方丽秀，她也特意没有下班，留在饭店里等宋青燕的开会结果。 宋青燕也没有卖关子，把会议上的内容都跟大家说了。 苗珍珍顿时兴奋大叫，“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个营业额标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百分百稳拿！” 倪美娟等人也高兴。 虽然没有像苗珍珍这样失态大叫，但嘴角扬得都快裂到耳后跟去。 苗珍珍：“嘻嘻，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顺利拿到优秀饭店评选以后，肯定会震惊掉所有人的下巴，尤其是南门国营饭店，他们上上下下都瞧不起其他家国营饭店。冷不丁的，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突然跟他们平起平坐，也拿到了优秀饭店的评选，估计他们不仅仅是震惊，还很不高兴吧，但我就喜欢看他们不高兴，越不高兴越好。” 也问了句宋青燕，在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也去开会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的洋洋得意。 宋青燕：“在大家的奉承、吹捧下，不仅是洋洋得意，还讥讽潘经理是弱将，我们是弱兵。也幸好，潘经理也是能够能忍的，没有图一时之快把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给推出来，不然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真的要成为南门国营饭店的眼中钉、肉中刺。” 详细得把当时开会之前的小小纠纷，全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苗珍珍听后，顿时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倪美娟等人也是皱紧了眉头。 “这尤经理可真是嚣张呀！不过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的领班也太没骨气了吧，特别是文昌国营饭店的许领班！” “唉，虽然许领班的回应的确让人觉得挺没骨气，但谁让这位尤经理是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呢？的确是有这个嚣张的资本。” “可我们现在也不算差呀，最近的营业额一直在蹭蹭往上涨。” “对！我们才不是弱兵，我们得要再努努力，最好把营业额提高到能够跟南门国营饭店持平，甚至远超他们！” “这……这个目标也太远大点了吧。” “不远大呀，想想我们刚开始哪里敢去肖想优秀饭店的评选？可现在，我们不是已经稳拿了？” “这好像也是。” 讨论完，大家的目光也都齐刷刷落在宋青燕身上。 “宋领班，你觉得呢？” 宋青燕：“有目标就会有动力，有梦想也终究会实现的那一天，我们就跟珍珍刚才说得那样，再努努力拼搏一下。” 大家：“好，那我们就再努力努力一下。” 这努力也不是光喊口号就可以的，得要拿出实际行动。 晚班下班，顾志勇来接宋青燕。 宋青燕问：“我们饭店的菜单价目表做得怎么样？” 顾志勇：“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回家一看，靠在窗户边的那张桌子上，铺了一张巨大的硬纸。 硬纸上面整齐罗列了香丰国营饭店的各类菜式，完全是按照宋青燕设计的模板来的，各类菜式按照品种分类，有菜名，有价格，有相应图案，一看上去，一目了然，非常方便进店的顾客们点餐。 顾志勇：“怎么样？还满意吗？” 宋青燕转身，重重地在顾志勇脸颊上亲了一口，“非常的满意！” 爱不释手地在新菜单价目表上，来回地轻轻抚摸，“明天我就拿到我们饭店里去。不过，这新做的菜单价目表是好，但我现在需要把它给做得小一点，跟记事本那样的大，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给从未来过我们饭店的新顾客。” 顾志勇：“饭店里目前的客源还不够格去评选优秀饭店吗？” 宋青燕：“优秀饭店的评选是够格的，但下午去商业局开会的时候，我们被南门国营饭店的尤经理给狠狠嘲讽了一顿。” 顾志勇皱紧眉头，“这经理这么的嚣张？” 宋青燕：“有嚣张的资本，当然嚣张。也不得不说，被人瞧不起的滋味真不好受，现在我们全饭店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呢，不仅仅只冲着拿到优秀饭店的评选，还想趁着这次狠狠打南门国营饭店的脸，让他们知道，小饭店也总有天会逆袭，狠狠碾压他们南门国营饭店。” 顾志勇也顿时被宋青燕激起斗志来。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这个荣，这个损，并不会明显在顾志勇的身上体现出来，但宋青燕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自然不希望看到宋青燕不开心，更甚者被人看不起，他当即行动起来，拿着纸跟笔开始制作小号的菜单价目表。 宋青燕：“因为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主要是给新顾客看的，那得要让这些新顾客们知道，这张菜单价目表是来自哪家国营饭店，具体地址又是在哪里。对了，顾客来饭店吃饭，并成为回头客，那都是冲着大厨师傅的厨艺来的，还得再写上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谢师傅的履历。” 顾志勇帮着一起设计。 来回修改了差不多一个晚上，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模板终于给做了出来。 宋青燕对其寄予厚望，“希望它能够帮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带来源源不断的新顾客。” 顾志勇：“爸是在面包厂上班，厂里员工上千，丁秀芬、马强在罐头厂上班，他们的厂也是大厂，大姐在火柴厂上班，厂里人数也不少，我也同样会在回收站放几张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还有田婆婆那里，龙兴街附近有龙兴寺、古城楼，多多少少也有些人流量……” 宋青燕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 她道：“只要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在各个地方起到四分之一的作用，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绝对有希望追上南门国营饭店。” 顾志勇：“起得作用小也没事，到时候我带着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到其他厂门口转转，还有附近的大学、家属院等地方。这积少成多，总会把客源给一点点拉起来的。” 宋青燕：“那得需要画不少这样的小号菜单价目表。” 顾志勇：“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比较小，一天下来，应该能画二十来张。如果来不及，我会请贺大爷一起帮忙。” 宋青燕紧紧抱住顾志勇的腰身，“辛苦你们了。” 顾志勇伸手揉了揉宋青燕的脑袋，说道：“是辛苦贺大爷，我不辛苦，我甘之如饴。” 宋青燕笑，把自己的脸更加深深埋进顾志勇怀里。 第140章 反响非常不错 隔天，宋青燕带着新做的菜单价目表去上班。 苗珍珍见了，连连惊呼，“好大！不过，这新做的菜单价目表真好看！贴在墙上，肯定一下子就能够吸引住顾客们的眼球。” 倪美娟、谢长兴他们也凑过来看。 大家都冲着这新做的菜单价目表连连夸赞。 宋青燕：“好了，都先别夸了，先把这张菜单价目表贴到墙上去。” “等顾客进门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张新做的菜单价目表，在顾客那里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苗珍珍手脚麻利地去拿来抹布。 在倪美娟的搀扶下，她站在凳子上，去擦墙上的灰尘。 谭孝民拿着抹布一起擦。 擦好以后，俩人在宋青燕他们的共同帮助下，用浆糊把新做的菜单价目表，牢牢地贴在墙上。 宋青燕等人站在新贴好的菜单价目表前，欣赏地来回看着。 苗珍珍没跟宋青燕他们站在一起。 一贴好，她都没来得及去看，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 宋青燕问道：“你去哪里？” 倪美娟也问：“你突然闹肚子了？” 谢长兴、谭孝民、孙杏花也都好奇地望着已经走到饭店门口的苗珍珍。 苗珍珍笑着解释说道：“我在扮演顾客，在走进我们饭店的时候，首先会注意到什么。” 说着，抬脚重新走进饭店里面，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新贴好的菜单价目表上，“这菜单价目表真醒目，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就首先注意到了这张菜单价目表，等进来仔细看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我现在开始担心，等下顾客们陆续进来的时候，顾客们会不会只光盯着墙上的菜单价目表，然后没有心思去点餐。” 这苗珍珍的担忧，也不算是杞人忧天。 新做的菜单价目表模板新颖，是全安城国营饭店的独一份。 突然看到这样与众不同的菜单价目表，大家难免会被这新鲜事物给牢牢吸引住。 这不，饭店开始营业以后，顾客们都不像往常那样直接去柜台那里点餐付钱，全都站在新的菜单价目表前，新奇地来回看。 “这新贴上去的菜单价目表做得可真详细！有菜名，有价格，还有图案，我们选择起来，也不怕买到自己不喜欢吃的。” “如果其他家国营饭店，也能够像这家香丰国营饭店这样认真对待顾客就好了。” “哈哈，你做梦呢，昨天我同事去南门国营饭店吃饭，因为他们家国营饭店的菜单价目表太过老旧，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他问了句，立马被对方的服务员给狠狠骂了一顿，说他是瞎子，是文盲，菜单价目表上已经写得这么清楚，还要叽叽歪歪地问。” “哎，这都快要过年了，这上国营饭店本来是想好好犒劳自己的，结果还要被骂，可真是晦气。” “反正我是不会去南门国营饭店吃饭的，虽然那家国营饭店大，但吃着不舒服。” “是的，这家香丰国营饭店小是小了点，但服务员的态度可比南门国营饭店好上好几倍，我们这么多人围着新贴的菜单价目表看，她们都没有一人发火，也不催着我们赶紧点餐。” 大家议论纷纷。 不过，等看够了墙上新贴的菜单价目表以后，大家都非常有秩序地排队去柜台那边点餐、付钱。 可能这新贴的菜单价目表太过新奇。 中午、晚上的时候，增加了不少从没来过香丰国营饭店的新顾客。 他们一进到饭店里，一个个都盯着墙上的菜单价目表看，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过，全部都是夸奖的好话。 晚上下班，顾志勇来接宋青燕，宋青燕把今天饭店里的情况给他说了，还对顾志勇竖起大大的大拇指，“你是我们饭店的大功臣！” 顾志勇故意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奖励我这个大功臣？” 宋青燕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她快速在顾志勇的左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这个奖励怎么样？” 顾志勇：“很好，不过我希望这样的奖励再多点。” 宋青燕：“想要再多点，那你得要再立功才行。” 顾志勇立马指了指自己的右脸，“亲吧，我又立功了。” 宋青燕：“立功立得这么的快？” 顾志勇：“那是当然。” 宋青燕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在顾志勇右脸上，也重重亲了一口，并问道：“你今天画了很多张的小号菜单价目表？” 顾志勇点点头，“你猜有多少张？” 昨天晚上顾志勇说过，他的极限只能够画二十张，即使再加上贺大爷一起帮忙，顶多也就五十来张。 不过，这也已经很不少了，得要一整天都扑在上面才能够画出这么多张来。 宋青燕把字数一说。 顾志勇却摇了摇头，说道：“太少了。” 宋青燕惊讶，“难道是一百张？” 顾志勇再摇头。 宋青燕有些不敢猜了。 顾志勇也没有再跟宋青燕卖关子，他冲着宋青燕竖起两根手指，“目前已经画好了两百张，等到明天的时候会更加翻倍。” 宋青燕惊讶，“怎么会这么的多？你这是找了多少人来帮忙？” 顾志勇：“贺大爷找美术院的学生来帮忙一起画的，每画一张一分钱，这些美术院的学生都非常乐意。我也仔细看了看他们的画，到底是正经学校教出来的，画得都非常的不错。我打算明天不再参与画画，直接拿着这些去各大厂门口发放。” 宋青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顾志勇：“不用，最近你们饭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你每天上班已经够累了，这些就交给我吧。” 宋青燕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坚持。 最近她的确很忙，也的确有些累。 下周就要正式进入优秀饭店的评选阶段了，她得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件事情上。 回到家里，顾志勇把那两百张的小号菜单价目表递给宋青燕查验。 宋青燕翻了翻，每张都非常的有质量。 顾志勇：“这些学生做事挺靠谱的，也非常的积极，还说下次再有这样类似的事情，也都去找他们。” 宋青燕：“等我们等到机会在龙兴街开起自家的饭馆时候，我们也请这些学生们画菜单价目表，到时候全城发放，让全安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在龙兴街开了家物美价廉的私营饭馆。” 顾志勇：“到时候我们家的私营饭馆肯定生意火爆，翻台都来不及。” 宋青燕：“那是肯定的！”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宋青燕拿着这一叠小号菜单价目表去找宋保旺。 宋保旺在面包厂上班，厂里有上千人。 要宣传香丰国营饭店，那肯定得要先从自家这边开始。 140-160 第141章 福利满满 宋保旺从宋青燕手中接过一叠的小号菜单价目表。 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说道：“这菜单价目表设计得挺好，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很方便顾客们点餐。” 看到菜单价目表上最顶端的饭店名字，以及地址，宋保旺再夸赞说道：“不错，标注了店名、地址，在给大家发放这些菜单价目表的时候，也不用一个个提醒过去，得要去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吃饭。”并再问着宋青燕：“目前这些菜单价目表总共有几张？” 宋青燕：“有两百，给你一百带到面包厂里，剩下的一百，明天志勇会到其他厂门口发放。” 宋保旺点点头。 万玉芳望向顾志勇，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去南门国营饭店当临时洗碗工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顾志勇：“明天我送青燕去上班以后，就到附近的厂门口转转。” 万玉芳：“好，刚好那个时候，我也打扫好了家里。” …… 不得不说，把这小号的菜单价目表当成是香丰国营饭店的宣传单到处发放，效果那是非常的好。 在优秀饭店评选阶段的第一天，香丰国营饭店的总营业额达到了四位数！并且还是二字开头！ 大家非常的兴奋。 虽然累是累了点，一个个瘫坐在凳子上都不想再动一下，但听到这四位数的总营业额时候，大家疲倦的脸庞上都盛开了灿烂的笑意。 苗珍珍是当场在原地蹦达了好几下，“哈哈，营业额这么的高，肯定能够把南门国营饭店的脸给狠狠打肿了吧。” 潘新社今天本来是不在香丰国营饭店值班的，但他关心香丰国营饭店这边的情况，提早从文昌国营饭店那边下班赶过来，也因为心里憋着气，同样希望香丰国营饭店能够帮他狠狠打肿南门国营饭店的脸，他最近都在密切关注着南门国营饭店。 听到苗珍珍的话，潘新社嘴角扬起舒畅的笑。 他说道：“今天南门国营饭店的总营业额到底是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早上、中午的营业额，加起来也就两千不到。” 苗珍珍：“再加上晚上的，他们也应该跟我们一样，也达到两千多，甚至三千多的营业额了吧。” 潘新社点点头，但他丝毫不慌，“可能今天他们那边的总营业额是超过我们这边的，但没事，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只是小饭店，平时也就一两百的营业额，可今天能够达到四位数的总营业额，足够能够震惊掉所有人，何况今天才刚刚开始，后面还会再涨的。” 宋青燕也说：“今年优秀饭店评选的时间，挑选得非常好，再过两天，厂子里都陆续放假了，到时候我们饭店的营业额会再狠狠涨一波。同时，大家的工作量也会翻倍增加，大家多多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把自己累倒了，桂圆红枣茶后厨是无限供应的，大家渴了就喝。” 这桂圆和红枣是宋青燕自己私下掏钱买的。 在顾志勇去各大厂门口发放小号菜单价目表的时候，宋青燕就让顾志勇去买了。 买来，她就交给了谢长兴，每天煮上一大锅，大家随便喝。 这桂圆红枣茶具有补气益血，提高免疫力的作用。 虽然大家都斗志满满，但再满的斗志，也需要有健康的身体支撑着，为了不让大家累倒，宋青燕自然也注意着大家的身体健康状况。 苗珍珍：“我们每天都喝着呢，谢谢潘经理和宋领班。” 在宋青燕把桂圆、红枣交给谢长兴的时候，宋青燕说得是这是她跟潘经理对大家的一点点心意，希望大家都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一起齐心协力冲刺这次的优秀饭店评选，只是给大家买桂圆、红枣到底是宋青燕的个人意愿，她不能够强迫潘新社也跟着出钱一起买。 当然了，她买了，也不能够把潘新社给单独撇下，这会显得潘新社不会做人一样，毕竟在香丰国营饭店顺利评选优秀饭店以后，潘新社也是能够从中获利的，他只干看着，什么都不付出，这会引得下面的员工对他有异样看法，潘新社呢，对宋青燕也会同样有异样看法。 人心不齐，上下不团结，宋青燕再怎么有想法，饭店也整不出花来。 宋青燕自然就不能够计较太多。 不过，谢长兴他们也不是傻子，虽然宋青燕对他们说，这桂圆、红枣是她跟潘新社对大家的心意，但潘新社给他们当了多年的经理，从前都没有这样的心意过，这突然有了，那肯定是宋青燕自己的主意，并且是她自己出钱买的。 大家都很感念宋青燕。 也为了让宋青燕在潘新社面前留有好印象，在商业局的领导面前，能够帮着宋青燕说几句好话，让宋青燕的事业步步高升，大家当着潘新社的面，也都是把潘新社也给感谢进去的，好似不知道，这桂圆、红枣并不是潘新社买的。 潘新社也没有解释，跟宋青燕一样，叮嘱大家，在忙着工作的同时，也得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不过，在私下的时候，潘新社主动掏了一半的钱给宋青燕，“总不能都让你来出钱。” 宋青燕没接，“潘经理，这桂圆、红枣都是些小钱，我的能力也就只能够给大家出些小钱，但想要给他们更多，得需要潘经理你帮忙出力。”优秀饭店评选结束以后，也差不多要过年，各家国营饭店准备开始放假，宋青燕就想给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多争取几天假期，让大家趁着过年好好休整休整下这段日子的忙碌。 只是，她到底只是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小小领班，并没有这个权限。 潘经理呢，自然也是没有的。 不过，潘经理可以向商业局申请，帮香丰国营饭店谋得延长假期的福利。 潘新社听完以后，倒是没有把买桂圆、红枣的钱，再硬塞给宋青燕，他只是说道：“这申请延长假期，从来没有这个先例。不过，也不一定不会成功，只要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次能够有个非常漂亮，震惊掉所有人下巴的营业额，商业局那边说不准会同意这个申请。” 这个提高营业额的事情，得要香丰国营饭店上下一起努力才行。 潘新社也把这事跟谢长兴等人说了。 为了投桃报李，感谢宋青燕给大家买桂圆、红枣的时候，也把他给捎带上了。 潘新社在跟大家说申请延长假期的时候，大力夸赞了一番宋青燕，也把功劳主要推给了宋青燕。 最后，潘新社还激励着大家，“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做出漂亮的营业额来，在家里过个比其他家国营饭店更丰盛，也更长的好年！” 延长假期，谁不喜欢？ 大家对待起工作来，也就更加有激情，有奋斗方向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 香丰国营饭店每天的营业额都稳定往上涨着。 在这期间，杨丽芳、林荷珠也过来帮宋青燕一起冲营业额。 杨丽芳：“青燕，之前你们在商业局开会的事情，魏经理已经都跟我们说了，你们香丰国营饭店要加油，一定要打肿南门国营饭店的脸！虽然我们白云国营饭店这次是没有机会评选上优秀饭店，但只要你们香丰国营饭店评选上了，也代表着我们下年也是有很大机会的。” 宋青燕：“好，我们会加油，给其他家国营饭店做出好榜样来的！” 林荷珠新奇地盯着墙上的菜单价目表看。 她问宋青燕：“你有没有比较小的菜单价目表？我也好拿回去给我爸妈，让我爸妈在袜子厂里帮你宣传下你们香丰国营饭店。” 林荷珠的父母可是未来鼎鼎有名的袜子王，人脉更加的广，宋青燕忙不迭把小号的菜单价目表给拿出来。 林荷珠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这宣传单做得可真好。” 杨丽芳也凑过去，“的确做得很不错，店名、地址、菜名、图案全都有，让人看着一目了然。” 也向宋青燕要了这样几张的小号菜单价目表，“虽然可能拉得顾客没有荷珠这么的多，但多一个是一个。” 宋青燕：“不管多少，我都感谢你们。” 除了杨丽芳、林荷珠，丁秀芬夫妻、宋爱燕母子，甚至是田婆婆、曹玉琴都来过香丰国营饭店，支持宋青燕评选优秀饭店。 也努力帮宋青燕宣传香丰国营饭店，带来更多的顾客。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 在评选优秀饭店的这段时间，香丰国营饭店每天的客流量都爆满，翻台率也比之前高了好几百倍。 不过，付出的辛苦努力也没有白费。 根据潘新社的小道消息，香丰国营饭店的总营业额足足比南门国营饭店多了两千块。 苗珍珍：“哈哈，今天我们全体去商业局开会，在商业局公布今天优秀饭店评选结果的时候，肯定会有场好戏看！” 倪美娟比较实际，“有好戏看，那当然好，不过我比较关心，我们今年过年放假是不是真的能够延长。” 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潘新社、宋青燕身上。 宋青燕指指旁边的潘新社，“这得要问我们的潘经理。” 潘新社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然后，不管倪美娟等人再追问，潘新社都神秘兮兮的没有说，但从潘新社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浓浓笑意来看，这事肯定是成了！ 苗珍珍忍不住高兴得手舞足蹈，仰头高呼，“我喜欢过年，喜欢今年的过年！” 倪美娟他们比较矜持，没有像苗珍珍这样的外放，可也忍不住高兴得直哈哈大笑，还没有开始放假就已经热络讨论着该怎么安排假期。 第142章 放假前的热闹 会议时间定在下午2点。 一到1点，中班的下班时间，潘新社就组织着宋青燕等人骑着自行车去商业局开会。 不过，在去商业局之前，潘新社先带着宋青燕他们去了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毕竟潘新社管理着三家国营饭店，香丰国营饭店再怎么给他长脸，也不能扔下其他两家国营饭店不管。 明湖国营饭店倒是挺配合。 潘新社他们一过来，佟领班带领着明湖国营饭店上下，麻利地关好店门，骑着自行车跟在潘新社他们后面。 只是在看到宋青燕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苗珍珍时候，之前畏惧宋青燕畏惧到去尿遁的那两名明湖国营饭店服务员，忍不住在后面窃窃私语，“这名服务员的胆子可真大，竟然敢坐在他们宋领班的自行车后座上，如果是我的话，宁愿走路，也不愿意去坐。” “她还笑得这么开心，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换作是我，我早就跟鹌鹑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地窝在那里。” 苗珍珍就跟话唠一样，一路跟宋青燕说着，她对过年放假的安排。 不过，苗珍珍虽然话多，但关于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任何事，她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尽管明湖国营饭店上下，也是潘新社名下管理的饭店，可到底还是隔着一层，也就没有必要向他们明湖国营饭店，提前透露香丰国营饭店的惊天大新闻。 余光瞥见明湖国营饭店那两名服务员正怪异地看着她，似乎在说她的悄悄话，苗珍珍把脑袋贴向宋青燕后背，压低了声音说道：“宋领班，我总觉得明湖国营饭店的这两名服务员在悄悄议论着我什么。” 闻言，宋青燕在趁着拐弯的时候，也向后看了眼。 她一回头，那两名服务员就跟见鬼一样，迅速低下了脑袋，好似课堂上，深怕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宋青燕就说道：“我倒是觉得她们俩个挺怕我的。” 苗珍珍不解，“啊，为什么要怕你？” 在她看来，宋青燕是个积极向上，一心为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着想，也会努力给他们员工谋福利的好领班。 宋青燕：“可能每个人的感官不一样吧，就好像有些人特别喜欢吃辣，但有些人是一点辣都吃不了。” 苗珍珍嘻嘻笑，“我就不挑，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一行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文昌国营饭店。 许领班就不如佟领班那般配合，他冲着潘新社嘟嘟囔囔地说道：“潘经理，今天只是他们南门国营饭店的颁奖大会，我们这些陪跑的干什么要这么积极？”抬起左手，用右手指尖轻轻敲了敲左手手腕上戴着的的手表，“现在1点半都没有到，太早了！” 潘新社没有跟许领班掰扯，他的目光直接越过许领班，看向了许领班身后的其他人。 唐有福身为文昌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向来是跟许领班面和心不和的。 虽然跟潘新社也不怎么的和，但许领班到底算是现管，潘新社是三天一轮值，不会每天都待在文昌国营饭店，他为了跟许领班作对，当然站在潘新社这边，立马积极响应道：“现在就过去挺好的，起码不用赶着去开会了，也说不准能够在商业局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 唐有福这么的一站位，后厨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站位。 至于饭厅里的那些服务员们，她们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是利索地去推自己的自行车，有些是犹犹豫豫地站在许领班身边。 潘新社一看，文昌国营饭店的大部分员工都已经骑上了自行车，他也不管许领班会不会赶上来，大手一挥，说道：“我们走！” 浩浩荡荡地一行人骑着自行车朝商业局出发。 文昌国营饭店门口就只剩下许领班，以及那名站在他身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望着潘新社等人离开的背影，有些着急地说道：“许领班，他们都走了，我们呢？” 许领班咬紧了牙关，恨恨地说道：“关好门*，我们也走！” 如果文昌国营饭店全体员工都陪他晚点去商业局，别人看起来，只会以为潘新社不得文昌国营饭店全体员工的人心，错并不在他这里。 可现在，文昌国营饭店的大部分员工都跟着潘新社走了，他再硬挺着，那就是他众叛亲离，没有当好文昌国营饭店的领班。 到了商业局，离开会时间还有15分钟，除了白云国营饭店，其他家国营饭店，包括南门国营饭店都没有来。 许领班立马抓住机会说潘新社，“潘经理，我就说我们来太早吧。虽然老一辈们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不是所有的鸟儿都有虫吃，更何况我们明知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南门国营饭店的颁奖大会，上次尤经理还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讥讽你，你又何必……” 潘新社都懒得搭理许领班。 不等许领班把话给说完，直接走向魏鸿达，跟魏鸿达寒暄去。 许领班气得直瞪眼。 他转身望向宋青燕，想抓着宋青燕狠狠吐槽潘新社，宋青燕也没有搭理他，跟杨丽芳、林荷珠说话去了。 杨丽芳朝宋青燕的身后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燕：“这个文昌国营饭店的许领班怎么了？怎么一直冲着你跟潘经理瞪眼睛？” 宋青燕把事情原委跟杨丽芳说了。 杨丽芳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如果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商业局，她会直接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这许领班可真是眼瞎，也笨，没有分清楚谁到底是珍珠、鱼眼睛，也就算了，还冲着真正的珍珠嘲笑，他也不怕等下会议开始的时候会被打肿脸。” 林荷珠也说：“我觉得今天的会议肯定会比往年的都热闹。” 杨丽芳：“我就喜欢看热闹。” 过了会儿，其他家国营饭店在各自的经理、领班带领下，陆陆续续到达商业局。 不过，南门国营饭店始终都没有来。 “这南门国营饭店也真是的，每年都这样迟到！” “嗐，没办法，谁让南门国营饭店有这个实力，年年都得到优秀饭店的评选，年年总营业额都比其他家国营饭店高一大截。” “也不能够这样骄傲呀！我们这些陪跑的国营饭店都已经早早过来了，他们每年都这样迟到三四分钟才到，也太不像话了！” 大家议论纷纷，全都对南门国营饭店的迟到充满了不满。 又过了好一会儿，尤经理终于带着南门国营饭店的全体员工姗姗来迟。 第143章 一沓子的钱 这南门国营饭店一来，刚才还充斥着对南门国营饭店迟到的不满声音，顿时逐渐换成了各种奉承。 “尤经理，真是恭喜恭喜！今年又是你们南门国营饭店拿下唯一的优秀饭店评选。” 尤经理：“先别恭喜得这么的早，商业局那边还没有过来公布最终结果呢。” “哎呀，尤经理，你可真是谦虚，除了你们南门国营饭店，还有哪家国营饭店有这个实力评选上优秀饭店？尤经理，你就别谦让了。” “是呀是呀，我们都早就已经认定，今年又是你们南门国营饭店继续蝉联优秀饭店的荣誉称号。” 许领班看了看身边的潘新社，也故意凑到尤经理身边，说着各种恭贺的话。 “尤经理，我们的潘经理也是很看好你们南门国营饭店呢。这不，会议明明是定在下午2点，他是一到下班时间，立即带着我们三家国营饭店往商业局里赶，迫不及待地要参加你们南门国营饭店的表彰大会。” “哦？”尤经理嘴角一扬，笑着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潘新社，“潘经理，这是真的吗？原来你是这么重视我们南门国营饭店。” 大礼堂里大部分的视线，也随着尤经理的话落在了潘新社身上，等着潘新社对尤经理的回应。 潘新社笑了笑，他淡淡瞥了眼把他推向风口浪尖的许领班，随后用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解释说道：“我们的许领班说，早起的鸟儿，未必都有虫吃，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硬是提早过来试一试。” 尤经理笑着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呀。”伸手拍了拍身边许领班的肩膀，“许领班呀，你们经理的话，还是要听上一听的，早起的鸟儿都是勤奋的鸟，虽然到底有没有虫吃，我也不知道，但是却能够让我深深记住了它的勤奋。” 未完，也对潘新社说道：“我也记住了你的这份情，也心领了。” 潘新社没再回应，只淡淡笑了笑。 这件小插曲很快落幕。 大家继续围在尤经理身边，殷勤恭维着他。 …… 商业局局长办公室。 科长站在大礼堂外面的走廊上，静静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来到局长的办公室。 局长：“人都来齐了吗？” 这个问得自然主要是南门国营饭店，每年开颁奖大会的时候，南门国营饭店总是迟到。 局长是国营饭店上级单位的领导，肯定得要压轴出场，他就会等南门国营饭店都到了以后，再晚上个四五分钟去大礼堂开会。 科长回道：“都来齐了。”也跟局长说了，刚才大礼堂那边的热闹。 局长一听，心情格外舒畅，“这尤经理对自己管理的南门国营饭店倒是挺有信心。不过，也不怪他会有这么坚定的信心，毕竟南门国营饭店可是我们全安城最大的国营饭店，其他家国营饭店哪里能够比得上？” 拿起手边一张空格申请表，局长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以后，他把这张申请表交给科长，“你去趟财务室，办好以后，我们再一起去大礼堂开会。” 科长接过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局长，这……” 想说又不敢说，但最终在局长的示意下，科长还是开了口，“局长，你先前已经答应潘新社给香丰国营饭店延长假期的申请，这已经是给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开了从来没有过的先例，你现在又……这给予的奖励是不是有点太大，也太多了点？” 局长用手指点了点申请表上“香丰国营饭店”这六个字，说道：“这么多年了，其他家国营饭店也没有像这家香丰国营饭店一样，突然异军突起，不仅拿下了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总营业额还比南门国营饭店整整多了两千多块。” “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先打破了这个先例，那我们身为各家国营饭店的上级单位，也得给打破先例的香丰国营饭店给予相应丰厚奖励。不然，我们怎么让香丰国营饭店继续在下年，后年，持续保持这样的好成绩？又怎么能够带动其他家国营饭店向香丰国营饭店看齐，也滋养出想要追上南门国营饭店，并超越的野心来？” “想让牛干活，但是却不让牛吃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科长受教地点点头。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约约猜测到，局长会破例给香丰国营饭店这么丰厚的奖励，不仅仅是想拿香丰国营饭店激励其他家国营饭店，也是想打脸尤经理，也打脸上一任商业局局长的意思。 这些话，他并没有问出口，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科长拿着局长填好的申请表，麻利地去了趟财务室。 回来，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沓子面值为10块钱的人民币。 局长从办公桌后面起来，“我们走吧。” …… 大礼堂里，大家等了又等，始终都没有等到局长过来开会，在奉承完尤经理以后，难免就这事议论了开来。 “局长怎么还没有来？往年从来没有这么晚过。” “是商业局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们过来开会的时候，还在走廊上碰见了局长呢，局长冲着我们笑眯眯的，不像是发生事情的样子。” “刚才去厕所的时候，我看见局长身边的那名科长去了财务室，我特意在外面逗留了下，然后看到那名科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沓子的大团结。我想，这是准备给南门国营饭店每个人的现金奖励吧，感觉厚度比往年厚了点，估计是看南门国营饭店一直蝉联优秀饭店的荣誉称号，打算提高现金奖励的金额。”说着，一脸羡慕地看向尤经理，“真好，如果我也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就好了。” 旁边的人听了，也是露出各种羡慕的表情来。 钱呀，谁不喜欢呢？ 尤经理笑呵呵的，“你们各家国营饭店也多多努力，说不准明年就能够跟我们南门国营饭店一样，也欢欢喜喜地过个好年了。” 不过，心里尤经理却是奇怪，局长突然对他态度的改变。 尽管局长表面上待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为难过，但真客气假客气，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正困惑着，局长终于带着科长过来了。 尤经理的双眼紧紧盯着科长。 看到科长手上果然拿着一沓子厚厚的大团结，尤经理按下心中的疑惑，嘴角高高扬起。 因为在他看来，这一沓子钱除了分给他们南门国营饭店，其他家国营饭店全都不配。 第144章 打脸现场 每年颁奖大会的流程都差不多。 先是局长讲话，说几句类似大家都辛苦了的客套话，再进入正题，当众宣读在优秀饭店的评选阶段，各家国营饭店的总营业额情况。 从高到低，这样依次宣读。 对于总营业额最高位的国营饭店到底花落哪家，大部分人都觉得没有任何悬念，肯定就是南门国营饭店。 在局长拿着一张纸，开口果然首先读到南门国营饭店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有一副果然如此的漠然。 不过，在看向尤经理的时候，自然是挤出笑脸，冲着尤经理殷勤地恭喜了几句。 尤经理昂首挺胸地坐在座位上，坦然接受大家的恭贺。 局长还在上面继续宣读。 除了排在首位的南门国营饭店，有详细说明了这次总营业额的具体数据，后面的几家国营饭店，全都没有把总营业额给公布出来。 这也是每次开颁奖大会的惯例，毕竟每家国营饭店的情况不一样，有些是店面比较小，有些是位置比较偏僻，但也是因为这些外在条件，使得这几家国营饭店的营业额总是追不上南门国营饭店，也为了顾及这几家国营饭店的面子，营业额自然也都给省略掉。 只不过，排序到底在那里呢。 在知道南门国营饭店仍旧是总营业额第一的时候，大家都认真听着自家国营饭店排在哪个名次。 当然了，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家国营饭店的排序能够前面点。 如果实在前面不了，也不能够最后一位。 每次在最后一位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会齐刷刷投射过来。 坐在上面的局长，即使不会批评，可当众说几句勉励的话，也足够让人脸上火辣辣的，跟批评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局长：“……大关国营饭店、白云国营饭店、临江国营饭店、长庆国营饭店、常安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 宣读完毕，局长看向了跟着潘新社坐在角落里的许领班，“今年你们文昌国营饭店的营业额相比其他家国营饭店稍微差了点，明年好好努力，不说能够像南门国营饭店一样，年年拿到优秀饭店的荣誉称号，但好歹让名次往前面挪一挪。” 去年排序在最后一名的国营饭店，也是潘新社管辖的其中一家国营饭店。 那个时候，局长不仅点名了领班，也点了潘新社，毕竟潘新社是经理，要说勉励的话，身为最高管理的经理肯定是逃不掉的。 可今年竟然没有点潘新社，只说了许领班，大家都不由面面相觑，毕竟上面领导还能够点点你，说明还算把你放在眼里，如果连点都懒得点，那就是把你当透明人看待，直接给放弃了，这可比当众点名批评都让人觉得难受。 礼堂里的各家国营饭店顿时神色各异。 有些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勾勾盯着潘新社，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有些是自家国营饭店每年也都是垫底，只是因为运气稍微好点，没有排序在最后一位，但也有着非常大的危机感，看潘新社的时候简直就跟照镜子一样，深怕明年自己也会这样，眼神里就难免会透露出不少的同情来。 不过，也有人突然发现，局长在宣读各家国营饭店营业额排序的时候，竟然没有香丰国营饭店。 “这怎么回事？是我漏听了，还是真的没有香丰国营饭店？” “应该没有漏听，我家的国营饭店排在最后面，一直在认真听着前面的排序，的确没有听到香丰国营饭店。” “会不会是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实在太差了，局长都懒得读了？看看刚才，只勉励了许领班，完全没有搭理潘经理呢。” “可能吧，我可听说在高志华调任到南门国营饭店之前，香丰国营饭店好几天的营业额都是零蛋。” 听到这个八卦，大家的眼神顿时从潘新社身上收回，转而落在了宋青燕、高志华身上，在他们俩人之间来回打转。 高志华嘴角扬得都快裂到耳后跟去。 虽然当时离开香丰国营饭店，表面看起来他是高升的，但知道内幕的，全都在背后偷偷笑话他，觉得他没有本事，连个柔弱的年轻女同志都斗不过，再加上来到南门国营饭店以后，事业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步步高升，有望坐上厨师长的位置，高志华心里难免窝了一肚子火。 不过现在，高志华觉得自己总算狠狠踩了宋青燕一脚，让她在全体国营饭店面前丢尽了脸面。 局长宣读完各家国营饭店的营业额排序之后，让蝉联优秀饭店荣誉称号的南门国营饭店上台领奖。 在大家卖力的鼓掌下，尤经理趾高气昂地上台。 局长把优秀饭店的锦旗，以及南门国营饭店上下每人的10块钱现金奖励颁给尤经理，然后再说了几句再接再厉，这样勉励的话就让尤经理回到座位上去了，至于他手边剩下的一面锦旗，还有剩下一大半的大团结，完全没有给尤经理的意思。 尤经理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局长在搞什么鬼。 不过，他倒是始终没有怀疑，剩下的东西会颁给除他们南门国营饭店以外的饭店。 其他家国营饭店呢，大部分也是这样认为的。 尤经理回到座位上去以后，局长抬手拍了拍桌面上剩余的锦旗、大团结，笑问着下面的各家国营饭店说道：“你们一定很好奇，今年我怎么会多准备了一份，你们猜猜，这些是给哪家国营饭店的。” 大家下意识回答说道：“南门国营饭店！” 局长笑笑，“你们再猜。” “啊？！” 局长的这四个字顿时让礼堂里一片哗然。 “不是南门国营饭店，那会是哪家国营饭店？” “会不会是大关国营饭店？大关国营饭店今年排在第二位，很有可能今年他家的国营饭店也评选上了优秀饭店。” 但是没有想到，局长面对这个答案，还是刚才的那四个字。 顿时，大家都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猜了。 苗珍珍听着大家的答案，恨不得从座位上原地蹦起，高声回答局长的答案，但这算是自夸自赞，在局长眼里会显得不够稳重，在其他家国营饭店面前会显得没有自知之明，最终只能够紧咬着双唇忍住了。 杨丽芳回头看了苗珍珍，冲着她扬了扬下巴。 随后，在其他家国营饭店震惊的眼神之中，高举双手对局长说道：“我猜是香丰国营饭店！” 话音一落，礼堂里先是一片安静，紧跟着传来比刚才更为嘈杂的哗然声。 “香丰国营饭店？怎么可能？在优秀饭店评选之前，他们家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可是一直吃零蛋。” “啧啧，这不是白云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杨丽芳吗？我听说香丰国营饭店的宋领班之前在白云国营饭店当过服务员，她在白云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是不是得罪过杨丽芳，不然杨丽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剩下的锦旗、现金奖励是给香丰国营饭店的？” “哈哈，那说明这宋领班的人缘可真是不好呀，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丑。” 高志华没有出声搭腔，但他听着周边人的议论，高兴得差点笑出声音来。 局长站在上面，扫了眼大礼堂的所有人。 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他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的眼神也都齐刷刷看向局长，等着局长也当众给宋青燕没脸。 局长笑着看向杨丽芳，“这位女同志，年纪虽然轻，但观察力足够敏锐。你猜对了，的确是香丰国营饭店！” 刚才笑话宋青燕的众人：“……” 他们没有听错吧。 香丰国营饭店？ 真的是香丰国营饭店？ 大礼堂里一片寂静，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当场凝固在了那里。 第145章 羡慕嫉妒得眼红 不过，下一瞬间，零星的几道鼓掌声音很快打破了大礼堂的寂静。 大家先是愣了愣，随后也跟着鼓掌。 带头鼓掌的魏鸿达，他的鼓掌声最有力量。 杨丽芳、林荷珠呢，她们是最卖力的，恨不得把她们俩人每次的鼓掌声都重重拍进刚才说闲话的那些人耳朵里。 鼓掌声音足足持续了三四分钟，这才慢慢停歇下来。 一停下来，有不甘心的当即向局长提出疑问，“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不是一直都很不好吗？今年怎么就有资格得到优秀饭店的评选？刚才在读各家国营饭店总营业额排序的时候，也没读到香丰国营饭店。” 局长笑了笑，说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在之前的时候，的确很不好，但是不代表永远都不好。” “不过，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到底是怎么提高营业额的，等下由宋领班替大家详细解答。” “我刚才之所以在宣读各家国营饭店营业额排序的时候，没有读到香丰国营饭店，不是故意漏掉了他们，是因为他们今年这次的总营业额不仅远超前几年，甚至也远超今年南门国营饭店足足两千多块。” 众人：“！！！” 他们再次被狠狠震惊到了。 大礼堂也再次迎来了落针可闻般的寂静。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呢，也更比刚才夸张，有瞪大眼珠子的，有张大嘴巴的，更有因为太过震惊，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的。 不过，等反应过来以后，大礼堂瞬间就沸腾了起来，“这香丰国营饭店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仅拿下了今年优秀饭店的评选，总营业额竟然还远超南门国营饭店两千多块，这是真的吗？” “啧啧，我现在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局长也没理由给香丰国营饭店作假呀。” “那看来是真的了。” 大家纷纷表示自己的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尤经理、高志华脸上表情除了震惊，还有想掩饰但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怒容。 那种原本高高在上等着看别人笑话，结果却被狠狠打脸的恼羞成怒。 有喜欢看热闹的，偷偷观察了下这俩人的脸色，随后在心里闷笑，最后还不嫌事大的，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人，提醒身边的人也去看尤经理、高志华的脸色。 不过，这部分人虽然不少，但大家最好奇的还是，宋青燕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提高自家饭店营业额，提高得速度还这么快，竟然都赶超了南门国营饭店。 局长邀请宋青燕上台，“你跟大家讲讲，也好让大家跟你取取经。” 宋青燕没有推辞，落落大方的上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次的营业额之所以会提升得这么快，全靠潘经理领导有方，倪美娟、苗珍珍、方丽秀、谢长兴、谭孝民、孙杏花他们的全力配合。可以说，没有他们的上下一心，也就没有我们现在的香丰国营饭店。” 说完，还带头给潘新社等人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鼓掌。 潘新社等人毫无任何准备。 这潘新社还好，到底是当了多年的经理，这种场面也算能够稳得住。 倪美娟他们，被周围的鼓掌声音一带，一个个都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瞥见潘新社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昂首挺胸地淡然接受大家的鼓掌，倪美娟他们为了不给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丢脸，不给宋青燕丢脸，也学着潘新社的样子，一个个挺直了腰杆，坦然去接受大家投射过来的审视眼神。 宋青燕在当着大家的面给潘新社他们表完功以后，这才继续说起，她为了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都做了哪些努力，“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位置虽然不算偏僻，但饭店比较小，附近又有香丰招待所，平时客流量就不怎么的多。” “有次路过香丰招待所的时候，看见他们招待所的餐厅正在装修，住客们都在抱怨吃饭不方便，我就算是趁火打劫吧，趁机把他们香丰招待所的住客引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里吃饭。所以，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能有现在的成绩，也得好好感谢香丰招待所，更得感谢他们招待所的经理，毕竟如果他们经理没有想着去装修他们的餐厅，我也挖不来他们家的住客。” 因为宋青燕说得风趣。 大家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他们还是不太相信，仅凭香丰招待所的住客就让他们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增长得这么快。 在大家质疑的眼神下，宋青燕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折叠的纸。 这是香丰国营饭店没有发完的宣传单。 她拿出两张分发给旁边的局长、科长，剩下的，她给了台下的其他家国营饭店，让他们互相传阅。 宋青燕：“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没有什么名气，大家自然也就想不到到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里吃饭，我们就继续往外扩展客源，往附近的居民区、厂区等地方发放我们饭店的小号菜单价目表，好让大家知道，我们香丰国营饭店里都有着哪些美味佳肴，价位又是怎么样的。” 大家低头去看宋青燕发给他们的宣传单。 看完以后，他们是彻底折服了。 这哪里是菜单价目表呀，简直是各道菜肴的宣传画一样，详细画出了各道佳肴的特色。 如果是他们拿到这样的宣传单，也肯定会因为这一张宣传单去香丰国营饭店看看。 局长比较能够抓住宋青燕话里的重点，他问道：“小号菜单价目表？你们还有大号的？” 宋青燕：“是，不过大号的菜单价目表是没有办法拿过来展示给大家看了，因为它已经牢牢贴在了我们饭店的整面墙上。” “整面墙？”下面的人听完以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有多大？” “肯定非常的壮观吧。” 宋青燕：“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到我们饭店里参观。” 大家议论纷纷，都说着哪天去香丰国营饭店看看。 他们也没有再质疑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问题，毕竟宋青燕为他们饭店的营业额的确做出了不少努力。 宋青燕：“众人拾柴火焰高，光凭我的努力，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在这里，我也要好好感谢默默支持我的亲友们。” 在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宋青燕的眼神扫向了魏鸿达、杨丽芳、林荷珠，意思是她亲友感谢的列表里，也包括他们，只是他们到底跟自己不在一家国营饭店，在优秀饭店评选阶段，也算是有着竞争关系的，为了不引起别家国营饭店的议论，只能够这样隐晦表达感谢。 魏鸿达、杨丽芳、林荷珠都懂得宋青燕的意思。 他们也不在意能不能被宋青燕直接点名表达感谢，全都卖力鼓掌表示对宋青燕的支持。 宋青燕全都说完以后，局长问台下的各家国营饭店，说道：“你们现在对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没有任何的异议了吧。” 大家全都摇头，“没有。” 局长再问：“也对香丰国营饭店评选为优秀饭店没有任何异议吧。” 大家再摇头，“也没有。” 局长当着大家的面给宋青燕颁奖。 宋青燕望着台下潘新社等人，说道：“这个奖是属于我们全体香丰国营饭店的。” 让潘新社等人也上台来一起领奖。 于是，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以及热烈的掌声下，潘新社等人依次上台。 刚才在给南门国营饭店颁奖的时候，那是只有尤经理独享了颁奖荣誉，而且每年也只有尤经理上台。 这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从来没有被叫上台一起领奖的其他南门国营饭店员工，他们就有些不满地看向了尤经理。 尤经理狠狠瞪了回去，“羡慕？羡慕就调到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上班去！” 大家顿时讪讪地收回视线。 他们虽然羡慕倪美娟等人可以跟宋青燕一样，也能够跟着享受到颁奖的荣誉，但香丰国营饭店到底是家小饭店，远远不如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体面，让外面的人羡慕嫉妒，让他们觉得骄傲、自豪。 在局长给宋青燕等人颁完优秀饭店的奖项以后，又继续给他们颁了最佳饭店进步奖。 除了锦旗，同样还有10块钱的现金奖励。 这样算下来，香丰国营饭店这次得了两面锦旗，每人也得了20块钱的现金奖励。 大家顿时羡慕得眼红。 局长：“自从设立优秀饭店评选以来，每年唯有南门国营饭店得到这个荣誉。这次香丰国营饭店的成绩格外优异，为了嘉奖香丰国营饭店，也是为了激励一直没有评选到优秀饭店荣誉称号的其他家国营饭店，从今年开始再设立最佳饭店进步奖，只要下年其他家国营饭店也能够做出优异成绩来，也能够像今年的香丰国营饭店一样，得到双份的荣誉，双份的现金奖励。” 荣誉不荣誉的倒是其次。 但是双份的现金奖励是真的激励到了台下的每一个人。 20块钱呀！ 普通服务员的一个月工资呀！ 谁不想要？ 顿时，原先懒洋洋，没有丝毫上进心的其他家国营饭店，在此时此刻迸发出强烈的事业心来。 强烈到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去。 不过，这还不算完，在局长继续说，香丰国营饭店这次过年放假比其他家国营饭店多了整整五天以后，大家更加沸腾了。 他们国营饭店算是属于服务型的单位，除了过年，平时的节假日都不放的，只有调休。 过年呢，也最多放三天的假。 大年三十、初一、初二，初三就得回来上班。 这大过年的，谁不想在家里好好过年，好好休息？ 大家就不仅仅是羡慕嫉妒，甚至是带着点恨了。 不过，在知道香丰国营饭店之所以会有延长假期的优待，主要是宋青燕主动向上申请的，大家就不由生出了想调到香丰国营饭店上班的冲动，尤其是刚才南门国营饭店的那些员工们，顿时不再觉得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是种荣耀，是种骄傲了。 因为荣耀、骄傲到底都是虚的，实打实地拿到手里的福利才是真的。 他们不由再次齐刷刷看向尤经理。 意思很明显，他们现在就是羡慕香丰国营饭店，你尤经理可以随时把我们调到香丰国营饭店去。 尤经理：“……” 明湖国营饭店那两名服务员，她们此时此刻再也不畏惧宋青燕了，看着宋青燕简直就跟看到自己的亲人一样。 她们还直接问佟领班：“什么时候申请把我们调到香丰国营饭店去？” “我们随时可以到香丰国营饭店上班的。” 佟领班：“……” 还有因为自己羡慕得心痒痒，但是也知道，想要调到香丰国营饭店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本着我心里不舒服，别人也休想舒服的心理，这人不怀好意地看向了高志华，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高师傅，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的不走运呢，一调到南门国营饭店，你原先工作的香丰国营饭店就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又是上台领奖，又是延长假期，多么的让人羡慕呀！如果你稍微晚几天去南门国营饭店，你现在也能够跟着上台享受到这些荣誉了，真是可惜，可惜呀！” 高志华：“……” 他面色铁青，望着台上的宋青燕时候，恨得差点都快咬碎后槽牙。 可他再怎么的恨，也没用。 荣誉没有他的份，现金奖励也没有他的份，延长假期的福利更没有他的。 他只能够跟其他人一样，在台下当着只能够给宋青燕他们鼓掌，羡慕嫉妒宋青燕他们的看客。 还是被别人一直称“可惜”的看客。 第146章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会议结束后，各家国营饭店没有立即离开，他们纷纷围在了潘新社、宋青燕身边，热闹地说着各种奉承话。 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这种待遇，这么多年来也就唯有尤经理能够独享到。 可此时此刻尤经理的身边呢，空荡荡的，唯有他们自己南门国营饭店的员工，而且这些员工们的眼神，全都非常整齐划一地投向了宋青燕那边，脸上表情并写满了羡慕、向往，明晃晃表示着，他们很想调到香丰国营饭店去上班。 尤经理：“……” 真就跟局长说得那样，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小小的香丰国营饭店也有翻身的那一天，还重重踩在了南门国营饭店上面。 也踩在了他的上面。 尤经理气急。 但他再生气也没用，现在香丰国营饭店就是大家的焦点，瞩目的对象。 “还看什么看？回饭店！” 尤经理把心中的火气都发泄在自家的员工上面，“今天我们南门国营饭店会丢这*么大的脸，全都是你们平时太过懒散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有顾客上门也被你们给赶跑了！回去以后，我得好好严格要求你们，省得明年这个时候再丢脸！” 员工们全都很不服气。 这么多年来，他们上班都是这样的态度，可之前哪家国营饭店能够压过他们家饭店的风头？今年香丰国营饭店会突然逆袭，也不是他们的员工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主要是他们的宋领班会想办法，折腾出各种手段来去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 员工们各有各的性格。 比较窝囊的，虽然不服气，也只能够咬牙忍着。 可脾气暴躁的，才不愿意乖乖受气，怎么戳尤经理的肺管子就怎么说。 尤经理顿时一口气堵在那里。 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话也说不出来，指着这名员工说了老半天的你，最终咬着牙，带着满肚子的气离开。 尤经理的离开，也并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大家仍旧围着潘新社、宋青燕说话。 “哎呀，潘经理，你今天可真是大出风头，我羡慕死你了！” 潘新社笑着回道：“出什么风头？文昌国营饭店营业额是垫底的风头吗？” “潘经理，你可真是会说笑，这文昌国营饭店营业额垫底跟你有什么多大的关系？主要是许领班自己的缘故，他上次开会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可是说过，他是没有野心的人，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们文昌国营饭店是永远没有办法跟南门国营饭店比的，也说了，幸亏没有听你的话，试着去跟南门国营饭店争一争，不然就是白费工夫，所以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领班，带出垫底的国营饭店也不算稀奇。”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认同这人的话。 许领班：“……” 他的脸是火辣辣地疼，好像有人当着大家的面，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在扇他一样。 他无地自容。 也没有这个脸去反驳，带着自家饭店的员工，灰溜溜离开。 佟领班看许领班离开了，想着自家饭店的营业额也不怎么样，也算是垫底的，担心这无形的巴掌最终也会扇到她的脸上，跟潘新社打了声招呼，也带着自己这边的员工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她家饭店的服务员不愿意离开，还凑到宋青燕面前，问宋青燕能不能到他们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宋青燕：“……” 佟领班：“……” 当然，这两名曾经很畏惧宋青燕的服务员，最终没有如愿以偿，被她们的佟领班给强行拽走了。 在南门国营饭店、文昌国营饭店、明湖国营饭店陆陆续续离开以后，已经围着潘新社、宋青燕说了不少奉承话的其他家国营饭店提出请求，询问他们能不能到香丰国营饭店参观那张贴满整面墙的大号菜单价目表。 潘新社没有立即应下，他看向了宋青燕，询问她的意见，毕竟这菜单价目表是宋青燕折腾出来的，也是她找人一点点写好画好的。 宋青燕：“可以呀，随时欢迎。” 于是，好几家国营饭店浩浩荡荡地跟着宋青燕回香丰国营饭店。 “天呐，这大号的菜单价目表果然够大号！真的贴满了整面墙！” “太壮观了！怪不得你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会这么高，如果我是顾客，冲着这张贴满整面墙的菜单价目表，我也要来看看。” “做工真细致，看看这道红烧肉，把油光都给画了出来。” 大家欣赏着，羡慕着，也问宋青燕，这大号的菜单价目表是谁帮着做出来的。 宋青燕没有提顾志勇，只说花了点钱，请美术院的学生帮忙的，还说他们几家国营饭店也需要的话，可以把美术院的学生介绍给他们。 一听要花钱，掏得还是自己口袋里的钱，这几家国营饭店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兴趣。 不过，他们也真心佩服宋青燕，为了提高自家饭店的营业额竟然肯自掏腰包，反正换作是他们的话，他们才不愿意。 这也让他们对宋青燕今天的大出风头少了几分嫉妒。 在参观完饭店里的大号菜单价目表，也从宋青燕这里取到怎么提高饭店营业额的经，这几家国营饭店陆陆续续离开。 没有了外人在，杨丽芳、林荷珠可以毫无顾忌地恭喜着宋青燕。 宋青燕：“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成功，也有着你们的一份功劳，今晚上我请客，下班以后，你们都过来吃饭吧。” 杨丽芳、林荷珠婉拒了。 她们觉得自己也没有帮太多的忙，只张张嘴让亲友来香丰国营饭店吃饭而已，何况这是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庆功宴。 宋青燕：“那行吧，私下我再请你们。” 刚才在其他家国营饭店面前没有提顾志勇，主要是不想顾志勇给他们几家国营饭店做免费工。 不过，白云国营饭店不一样，宋青燕对魏鸿达说道：“除了小号的菜单价目表是请美术院的学生做的，这大号的是我家志勇做的。” 魏鸿达明白宋青燕的意思。 他说道：“我看刚才那几家国营饭店的经理、领班都对这大号的菜单价目表挺感兴趣的，虽然他们都不愿意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但这菜单价目表也算是饭店里的资产，他们既然都想要，肯定会一起写表格向商业局申请，到时候我们白云国营饭店也能够跟着蹭一蹭了。” 也就是说，商业局那边迟早会出资给各家国营饭店做大号的菜单价目表。 魏鸿达还问宋青燕：“到时候需要不需要我牵线，由你们家志勇来做各家的菜单价目表？” 顾志勇是宋青燕的爱人。 如果顾志勇想赚这笔钱，宋青燕是不好出面的，但魏鸿达就没有这些顾虑。 宋青燕：“不用，只需要美术院那边知道，他们会有这笔外快，主要是我跟我家志勇帮忙牵线的就行。” 做菜单价目表的利润太低了，他们夫妻没有必要跟美术院的争。 但她需要美术院的人情。 第147章 职工大学 魏鸿达带着杨丽芳、林荷珠离开后，香丰国营饭店里就只剩下自己人。 苗珍珍兴致勃勃地拿着两面锦旗过来，“宋领班，这两面锦旗挂在哪里？” 宋青燕看向大号菜单价目表对面的这面空墙，说道：“挂这里吧。” 苗珍珍顺着宋青燕的视线看过去，随后大力捧场说道：“挂这里好，宽敞，也显眼！” 倪美娟仔细打量了眼这面空墙，也说道：“挂这里，顾客们一进到我们饭店里，一眼就能够看到。” 苗珍珍嘿嘿笑，“说不准能够帮我们吸引来更多的顾客，毕竟在我们安城，除了南门国营饭店，也就只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有优秀饭店的锦旗。”下巴高高扬起，别提有多么的骄傲、自豪。 方丽秀也在旁边接话说道：“并且，也唯有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有最佳饭店进步奖，还算是商业局特意为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设立的。” 苗珍珍重重点头，“是的！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是独一无二的优秀，顾客们又怎么可能不选择我们香丰国营饭店？” 宋青燕静静听着苗珍珍她们的对话。 她说道：“以后再拿到锦旗，也全都挂在这里。” 苗珍珍双手握拳，做出加油的手势，“那我们力争挂满整面墙！震撼全安城的所有人！” 说完，兴奋地去柜台后面翻找钉子、锤子。 找来以后，苗珍珍搬来凳子，刚要站上去，往墙面上钉钉子的时候，谭孝民主动说道：“小心钉到自己的手，让我来吧。” 苗珍珍没有领情，“我才没有这么的笨。” 麻利地站在凳子上，一手拿着钉子，一手拿着锤子，咚咚咚地就开始敲了起来，一下也没有敲到自己手上，也很快敲好了一枚钉子。 谭孝民看着，也没有再跟苗珍珍抢，默默地帮她扶稳凳子。 敲好一枚，苗珍珍从凳子上跳下来。 她微扬下巴，指着墙面上被她钉得牢牢的钉子，对谭孝民说道：“看看，我就说我没有这么笨吧。” 谭孝民没说话，只憨憨地笑了几下。 他看苗珍珍要准备钉第二枚钉子了，非常有眼力劲地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苗珍珍看了眼，手里拿着钉子、锥子，麻利地再次站上去。 谭孝民继续帮着扶稳凳子。 在敲第一枚钉子的时候，只要确定大概位置就可以了，但在敲第二枚的时候，得要考虑到第二面锦旗挂上去的时候，能不能跟第一面锦旗对齐，苗珍珍就拿着第二枚钉子来回比划，并询问宋青燕：“宋领班，这个高度可以不可以？” 宋青燕左右看了看。 她拿起两面锦旗。 一面先挂在已经钉好的钉子上，一面递给了苗珍珍。 宋青燕：“你拿着试挂下，看看两面锦旗挂得高度是不是一样，两面锦旗之间的距离，也是不是刚刚好。” 苗珍珍举着手中锦旗试挂了下。 她自己先来回比对了下，再根据第一面锦旗的高度、距离微微调整了下。 等全部调整好以后，她再问宋青燕：“这样呢？可以吗？” 宋青燕竖起大拇指，“非常的可以。” 苗珍珍就把手中的锦旗递还给宋青燕，然后转身把第二枚钉子，牢牢敲进墙面里。 在她下来的时候，苗珍珍顺手把第一面已经挂好的锦旗，重新又给拿了下来，随后交给宋青燕。 苗珍珍：“刚才是试挂，现在是正式挂上去。” 还非常的有仪式感，拉着倪美娟、方丽秀往后退了退，也催着围在旁边的谢长兴、孙杏花、谭孝民，也站到她们身边去，所有人的双手都整齐划一地微微举起，就等着宋青燕把锦旗挂上去以后，他们好在下面鼓掌庆贺。 宋青燕手里拿着两面锦旗。 她分了一面给潘新社。 潘新社推辞了下，“你来挂吧。” 宋青燕：“之前在商业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会在今天获得双份荣誉，也是潘经理你领导有方。” 苗珍珍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附和着宋青燕的话，让潘新社跟宋青燕一起挂锦旗。 潘新社没有再推辞，“行，那我们一起挂。” 笑呵呵地拿着宋青燕分给他的一面锦旗，跟着宋青燕一起踩着凳子去挂锦旗。 一挂好，苗珍珍他们就卖力鼓掌，仪式感足足的。 宋青燕站在凳子上面，说道：“今天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获得双份荣誉的好日子，晚上我请客！也算是犒劳犒劳大家，最近这段日子，大家也真是辛苦了。”也邀请着潘新社，“潘经理，晚上这个饭局，可不能没有你。” 潘新社爽快应下，“刚才你把我捧得这么的高，说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会获得双份荣誉，也有我领导有方的功劳，那晚上这份饭局，也不能够只让你一个人来请。” 宋青燕：“行呀，只有我一个人请客，我还挺心疼我的钱包，既然潘经理你也要请，那等下点菜的时候，我可不会客气。” 潘新社：“随便点！” 宋青燕就对苗珍珍说道：“跟上次一样，拿着纸笔去问问大家，想要吃什么菜。” 苗珍珍高兴应下，麻溜地去办。 倪美娟他们都围在苗珍珍身边，毫不客气地报下，今天晚上他们想吃的菜。 大家其乐融融的。 潘新社看着，脸上也满是笑，还觉得这是他自从当上经理以后，最开心的一天。 视线扫过宋青燕的时候，潘新社好似想到了什么，他对宋青燕说道：“你表现优异，今天在商业局那边算是大大地露了脸，下年职工大学的名额下来的时候，你肯定会被商业局推荐去上职工大学。” 之前还在白云国营饭店，得到商业局授予给她模范员工这个荣誉称号的时候，魏鸿达就跟她提过职工大学的事情。 说职工大学算是座成人大学，主要是给各单位部门晋升用的大学。 从这座大学出来以后，如果有经理的空缺，她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升当为经理。 不过，她目前对当经理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向潘新社确认了下，“除了我们国营饭店有机会去上职工大学，国营粮店、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等这些国营单位，他们单位里的干部是不是也会被推荐到这座职工大学读书？” 潘新社：“是的，能上职工大学的，大部分都是储备干部，随时等着往上晋升的。” 宋青燕明白了。 心里同时一片火热，希望这个名额能够早点下来。 因为将来她想把私营饭馆给开起来，食材的稳定供应渠道是必不可少的。 第148章 荣誉属于大家 苗珍珍记录好大家想吃什么菜以后，拿着纸笔过来，“潘经理、宋领班，你们想吃什么？” 潘新社问：“大家的都记录好了？” 苗珍珍：“记录好了，我们可都没有客气，只要是爱吃的，全都给写上去了。” 潘新社从苗珍珍手中接过记录的小本子看了一眼。 好家伙，还真的都没有客气，每个人起码都报了三道菜。 不过，潘新社也没有说什么，笑了笑，也拿着笔，在记录的小本子上写了他想吃的三道菜。 写好以后，潘新社把手中的纸笔，顺手递给了旁边的宋青燕。 苗珍珍不敢凑到潘新社身边，看他都写了什么，但她对宋青燕可没有什么距离感，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直往宋青燕那边凑。 看到潘新社写下的三道菜以后，苗珍珍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我们大家都报了三道菜，你可不能够少于三道菜。” 宋青燕：“那是当然！今天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出钱，还有潘经理给我垫底呢，我肯定不会跟潘经理客气。” 刷刷刷，在记录的小本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三道菜名。 写完以后，宋青燕让苗珍珍结算下，看看这些菜总共需要多少钱，她跟潘新社也好把钱给付了。 苗珍珍却是冲着宋青燕挤眉弄眼，“宋领班，现在付钱还太早了，还有一位大功臣，我还没有给记录上呢。” 宋青燕：“还有谁？” 刚才她粗粗扫了眼，感觉饭店里的所有人员，已经全部都给记录上去了。 苗珍珍眨眨眼，指着那张贴满整张墙面的大号菜单价目表，说道：“当然是帮我们制作菜单价目表的那位大功臣呀，他可是帮我们饭店做了不少事情，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我们的庆功宴总不能独独不请他吧。” 未完，还冲着潘新社他们说道：“你们说，是不是？” 潘新社顺着苗珍珍的话，说道：“这位大功臣，我们的确要请，还得请他当我们的座上宾。” 有了潘新社的支持，苗珍珍更加没有顾忌，闹着宋青燕现在就回去把顾志勇给请过来。 倪美娟他们也跟着起哄。 宋青燕招架不住，只得应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顾志勇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过来。 苗珍珍意味深长地看向宋青燕，“呦呦呦，宋领班，我今天算是明白，课本上的那句‘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了，你跟你的爱人可真是心有灵犀，你刚准备回家去请他，他自己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潘新社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望着宋青燕的时候，眼神比苗珍珍的话还要更暧昧。 宋青燕忍不住面热。 在大家的起哄声下，宋青燕走向顾志勇，“你怎么过来了？”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在宋青燕的身边停下，“你们下午不是要去商业局开会吗？我估摸着也差不多开完会了，我就过来看看，是不是顺利拿到了优秀饭店的评选。”眼神上下打量着宋青燕，看她的脸颊红红的，顾志勇想伸手去轻抚下，但余光瞥见潘新社他们都朝这边张望着，顾志勇控制着抬手的冲动，轻声打趣着宋青燕，“我们都算是老夫老妻了，今天见到我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宋青燕横了眼顾志勇。 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还抬脚踩了顾志勇一下，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催促说道：“大家都说你也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功臣，晚上的庆功宴不能够不请你，我们都已经报上各自想吃的菜了，目前就差你一个人。” 顾志勇：“既然我都成大功臣了，那你们饭店是顺利拿到优秀饭店的评选了？” 停好自行车后，顾志勇跟着宋青燕往饭店门口走去。 苗珍珍听到顾志勇的话，笑着说道：“可不仅仅顺利拿到了优秀饭店的评选，局长还给了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一个最佳饭店进步奖！”指引着顾志勇去看墙面上已经挂好的两面锦旗，“看，这两面锦旗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今天下午拿到的荣誉。” 顾志勇站在锦旗下面，好好地看了看。 他说道：“这都是你们香丰国营饭店应得的。” 苗珍珍笑。 她拿来记录的小本子。 不过，她没有直接去问顾志勇，而是把小本子递给了宋青燕。 冲着宋青燕挤眉弄眼，苗珍珍打趣说道：“宋领班，得要劳烦你，亲自问问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位大功臣晚上想吃什么。” 宋青燕接过纸笔，虚点了几下苗珍珍，“就你搞怪。” 苗珍珍笑着躲到旁边去。 宋青燕去问顾志勇。 顾志勇抬眸看了眼宋青燕，“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我喜欢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宋青燕权当没听见，催促着顾志勇，“快点写。” 顾志勇不再墨迹，“好，听你的。” 也跟刚才宋青燕一样，刷刷刷，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同样写下三道菜。 宋青燕扫了眼。 全部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宋青燕面不改色地拿着纸笔去找苗珍珍。 在途中，她悄悄地把她之前写得那三道菜给稍微改动了下。 庆功宴安排在了晚上下班以后。 晚班是晚上7点钟下班，也不算是很晚。 为防在庆功宴开始之前会饿肚子，晚饭的工作餐吃虽然会吃，但只是吃上一点垫垫肚子。 苗珍珍是直接只喝半碗没有任何米粒的粥。 倪美娟：“你不饿呀。” 她虽然也为晚上的庆功宴留了肚子，但她喝得半碗粥是有米粒的。 苗珍珍拍拍肚子，“想到下班后丰盛的庆功宴，我就完全不饿了。” 晚班时候，客流量明显锐减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样，来来往往的，人多得恨不得把小小的香丰国营饭店给塞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虽然已经年关了，各单位也开始陆陆续续放假，但更接近过年，要花得钱就更多，来饭店里吃过一顿，犒劳犒劳过就可以了，不可能顿顿都来的。 这也让宋青燕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忙得脚不沾地，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 有顾客发现墙面上多了两面锦旗，不由说道：“你们香丰国营饭店挺厉害呀，这优秀饭店的锦旗，我只有在南门国营饭店那边见过，他们是年年都有，你们香丰国营饭店今年也有了，挺厉害，挺厉害的。” “这饭店最佳进步奖，南门国营饭店是从来没有的吧，这说明你们香丰国营饭店比南门国营饭店还要更加厉害？” 宋青燕顺着顾客们的视线，双眼也紧紧看着墙面上的这两面锦旗。 她说道：“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今年会得到这两面锦旗，全都是因为有你们对我们饭店的支持，以及认可，所以真要计较起来，不管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还是南门国营饭店，全都远远不如各位厉害，因为有你们，我们饭店今年才会得到双份荣誉。” 这话听着舒坦。 各位顾客们的腰杆都不由自主挺起。 再次望向墙面上这两面锦旗时候，顾客们都下意识觉得，这双份荣誉，也有他们的功劳，也属于他们。 在有熊孩子想伸手去扯墙面上挂着的锦旗时候，不用宋青燕出声制止，就有顾客帮着呵斥，“瞎扯什么？这是老子们帮香丰国营饭店挣得荣誉，你扯坏了，你赔得起吗？” 旁边的顾客，也帮着纷纷呵斥。 这熊孩子一看这么多人说自己，顿时不敢再熊，乖乖地收回手。 熊孩子父母也不敢无底线护着自家孩子，连连向大家道歉，也当众狠狠呵斥了一顿自家孩子，“再这么手贱，我打断你的双手！” 熊孩子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一动都不敢动。 其他孩子见了，也都不敢去碰墙上挂着的锦旗。 也有古灵精怪的孩子，在有亲戚问他们，这学期读书读得怎么样，有没有得到学校颁发的奖状时候，他们笑嘻嘻回答道：“学校没颁奖，但是商业局发了，就挂在香丰国营饭店的墙面上，总共有两面锦旗呢。” 有大人不知道香丰国营饭店的事，难免追问了句。 一问，大人顿时哭笑不得，“这些机灵鬼，什么荣誉都敢往自己身上扯。” 不过，宋青燕的那番话说得实在动听，不由对香丰国营饭店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也慢慢的，香丰国营饭店这六个字，也逐渐在全安城熟悉起来。 之前，在大家提起去哪里下馆子的时候，大部分都会说南门国营饭店，但现在渐渐的，提起香丰国营饭店的次数是越来越多。 第149章 雪花 晚班营业结束，在送走最后一位顾客的时候，苗珍珍迫不及待地把大门给关起来。 “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庆功宴，现在正式开始！”苗珍珍兴奋地高声大喊。 宋青燕抬手，配合鼓掌。 倪美娟他们也跟着依次鼓掌。 掌声落下，大家开始忙碌地布置庆功宴。 抬桌子，挪凳子。 后厨那边，菜一出锅，立马摆到桌子上。 忙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菜已经全部出锅，摆满了整整一张桌子，好几道菜实在放不下去，直接给叠起来。 潘新社：“大家都饿坏了吧，快坐下来。” 宋青燕带头先坐。 顾志勇坐在宋青燕的身边。 苗珍珍他们一看，也依次落座。 “这么多好吃的，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吃哪道菜。”苗珍珍早就饿坏了，此时拿着筷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宋青燕用公筷给苗珍珍夹了几片酸菜鱼的鱼肉，“吃吧，这是你爱吃的。” 苗珍珍：“谢谢宋领班。” 宋青燕笑笑，“不客气。” 这道酸菜鱼是苗珍珍点的，在摆上桌的时候，特意跟苗珍珍点得另外两道菜给摆在一起。 苗珍珍也坐在她点得这三道菜前面。 吃完宋青燕夹给她的几片鱼肉，苗珍珍想再吃酸菜鱼，不用站起来费力去夹菜，直接伸筷子去夹就可以了。 其他人也同样。 既然点得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三道菜，那没道理还把他们点得这三道菜给放得远远的。 不过，宋青燕前面摆放得三道菜，全部都是顾志勇点的那三道菜。 同理，顾志勇前面的也一样。 顾志勇抬眸扫了眼菜色，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宋青燕的手。 因为他面前的这三道菜，全都是他爱吃的。 忙碌了一天，今天的晚饭又比平时晚了差不多俩个小时，大家都只忙着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 等吃得差不多了，苗珍珍从后厨拿来了一把热水瓶，给大家依次往空碗里到的时候，这才发现热水瓶里装得并不是开水，而是泛着阵阵浓郁酒香，在锅里煮过，放了鸡蛋和红糖的黄酒。 苗珍珍：“这庆功宴怎么能没有酒呢？大冬天的喝黄酒最好，还驱寒，暖身体。” 宋青燕扫了眼大家碗里的黄酒。 量并不多，也就半小碗。 每半小碗里，蛋花就占了一小半。 这样的量，酒量再怎么的不好，也不至于喝醉，宋青燕也就没管，跟着大家一起，举起手中的小碗，开开心心地喝起来。 这场庆功宴，直到9点结束。 时间不算很晚，可外面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宋青燕就看着倪美娟、苗珍珍、方丽秀说道：“我们夫妻送你们回去。” 倪美娟她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连连拒绝了，“不用，我们又不顺路。” “是呀，我们三人互相都挺顺路，可以结伴一起走。宋领班，你不用担心。” “对了，孝民好像也跟我们仨顺路的吧。孝民，你跟我们仨一起走。” 谭孝民：“好。” 宋青燕就叮嘱谭孝民，晚上辛苦点，多走点路，送她们三个回家。 谭孝民郑重应下。 孙杏花跟谢长兴住同片区域。 宋青燕也照样叮嘱了谢长兴。 谢长兴还没说什么，孙杏花先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我都是个老婆子了，可以一个人回家的。” 宋青燕：“这么晚了，安全最重要。” 自家饭店员工的回家安全问题都给安排好了，宋青燕也放心了，送潘新社离开后，她也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让顾志勇载着她回家。 路上静悄悄的，只有自行车碾压路面的声音。 宋青燕懒洋洋地靠在顾志勇后背上。 可能喝了黄酒的缘故，宋青燕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双眼也眯瞪，非常的困。 双眼快要合上的时候，突然听到顾志勇说道：“青燕，下雪了。” 宋青燕瞬间来了精神，颓废的身躯也一下子坐得笔直，“真的下雪了？” 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看到。 宋青燕抬手轻拍了下顾志勇，“哪里有雪？你骗我。” 顾志勇：“怕你坐在后面睡着了。” 刚才宋青燕的确困，困得恨不得直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宋青燕已经没有这么的困了。 “如果真的能够下雪就好了。”宋青燕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感慨说道：“在我的记忆里，安城总共就下了五场雪，其中三场雪都没有积雪，下了半天就没有了，另外两场雪也不是很大，只够堆个迷你的小雪人。” 顾志勇也抬头看了下乌云密布的夜空，说道：“感觉明天会下雪。” 宋青燕：“如果没有呢？” 顾志勇：“我赔给你？” 宋青燕：“怎么赔？你还能够凭空变出雪来吗？” 顾志勇：“不能。” 宋青燕伸手轻掐了下顾志勇腰上的软肉，“不能还说赔给我，你又在骗我。” 顾志勇：“我也没说把雪赔给你。” 宋青燕：“那你想把什么赔给我？” 顾志勇：“我？” 宋青燕轻哼，“你不是早就已经是我的了吗？用我的东西赔给我，你可真是会做生意，非常有奸商的潜质。” 顾志勇哈哈大笑，“被你看穿了。” 宋青燕：“那是，你休想在我面前玩小把戏，我会一下子就看穿。” 顾志勇：“不敢，不敢。” 夫妻俩这么的一插科打诨，宋青燕现在已经完全清醒。 到了家里，宋保旺、万玉芳并没有睡。 宋青燕：“我不是让志勇回来跟你们说，晚上我们饭店有庆功宴吗？” 宋保旺：“睡不着，想听你亲口说说，你们饭店下午在商业局得到双份荣誉的盛况。” 宋青燕就详细跟宋保旺说了。 听完以后，万玉芳说道：“这尤经理回去以后，估计这几晚上他都要气得睡不着。在我在南门国营饭店当临时洗碗工的时候，虽然跟这个尤经理没怎么接触过，但大家都说，这个尤经理特别的小心眼，一点小事情能够气上很久。” 宋保旺：“他气死也没用，有本事让他们南门国营饭店也得到双份荣誉。不过，青燕，你带着你们饭店在商业局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除了商业局颁给你们饭店的那些奖项，就没有单独给你的吗？毕竟没有你，你们香丰国营饭店也不会有现在这样优异的好成绩。” 宋青燕：“我们潘经理说，下年职工大学的名额下来时候，商业局应该会把这个名额给我。” 宋保旺的眼睛瞬间一亮，“也就是说，我们家要有大学生了？” 宋青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 宋保旺顿时高兴得不行。 万玉芳也笑，“刚好快过年了，到时候可以把这个好消息也跟亲戚朋友们说说。” 宋保旺立即敛住了笑意，“这件事情，不能够往外透露一个字，万一有人在背后给青燕使绊子呢？” 这个有人自然指得是尤经理。 在今天，他可算是丢脸丢大发了，指不定会搞破坏。 万玉芳立马保证说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宋青燕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全家人都非常的高兴。 隔天，宋青燕睡眼惺忪地醒来。 她下意识地先抬头看看窗外。 因为昨晚上顾志勇可是预测过，今天会有雪。 不过，还没看向窗外，她就被悬挂在床头的一片雪花给牢牢吸引住了视线。 宋青燕：“嗯？？” 她瞬间清醒，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 定睛一看。 原来是用纸折成的雪花。 拿下来一看，上面还写了一行小字——今天没有下雪，这是我赔给你的雪花。 宋青燕笑。 双手轻抚着这片“雪花”，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第150章 瑞雪兆丰年 顾志勇端着洗脸水进来。 看到宋青燕正坐在床头看“雪花”，顾志勇问道：“我赔给你的‘雪花’怎么样？还满意吗？” 宋青燕郑重其事地给收藏起来，嘴上却说道：“还行，马马虎虎。” 对于这个评价，顾志勇也挺满意。 他道：“也行，至少你收下了这份赔礼。” 宋青燕笑。 时间不早了，宋青燕还要上班。 起床穿衣服，再下床刷牙洗脸。 一切收拾妥当，顾志勇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去上班。 今天的天跟昨晚上一样乌云密布，看起来阴沉沉的。 宋青燕：“不会是要下雨吧。” 顾志勇没有吭声。 宋青燕好奇，“你怎么不说话？” 顾志勇：“我在想，用纸能不能折成雨滴，如果不能，我还是少说话比较好，不然预测错了，我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赔给你。” 宋青燕不依地轻拍了下顾志勇后背，“我就这么的蛮不讲理吗？预测错了，就得要让*你赔礼。” 顾志勇：“不是你蛮不讲理，是我自己觉得亏欠，觉得得要补偿些什么，我才能够心安。” 宋青燕轻哼，“算你会说话。” 在骑到半道上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随着寒风轻轻飘落下来，刚好从宋青燕的脸颊上轻轻划过。 冰冰凉凉的。 伸手一摸。 被那东西划过的脸颊透着微微湿意。 宋青燕：“还真的下雨了。” 抬头一看天空。 宋青燕当场呆愣住了。 不是雨滴，是一片片零零散散的小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落。 数量并不是很多。 也虽然好些才刚刚飘落下来，立马就融化成小小的水渍，但真的是雪花！ 宋青燕抓着顾志勇的衣摆来回摇晃，激动大喊道：“志勇，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顾志勇含笑应了一声，“嗯，是，真的下雪了。” 宋青燕伸手去接雪花。 一落到她的手心，接触到她温热的体温，雪花立马就融化了，快得宋青燕都没有看清楚这片雪花到底是什么形状。 宋青燕只好改用自己的衣服去接。 一片又一片，总算接住，也没有再融化。 每片的雪花都长得不一样，但每片的雪花都非常好看。 宋青燕抬着胳膊，也让顾志勇去看。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到角落。 双脚撑着地面，也撑住自行车，这才转身去拖住宋青燕的胳膊，仔细去看她好不容易接住的雪花。 “你接住的雪花，全都非常的漂亮。” 看完以后，顾志勇认真发表了他对这些雪花的看法。 宋青燕笑，“那是当然，如果不是特别的漂亮，我也不会接住给你看。” 骑着自行车来到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原先零零散散的小雪花此时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宋青燕的衣服上，也接到了不少的雪花，全部汇聚在一起都能够搓成蚕豆大小的小雪球。 “你等下，我有东西送给你。” 宋青燕拦住了正准备骑着自行车赶去回收站的顾志勇。 顾志勇立马站好，“什么东西？” 宋青燕：“伸出手来。” 顾志勇立马伸出双手，虔诚的去接。 宋青燕虚握成拳头的右手，轻轻往顾志勇的手心里一放。 霎那间，顾志勇的手心传来了一阵凉意。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颗蚕豆大小的小雪球。 宋青燕：“有奖有罚，这是对你昨晚上预测成功，让我在今天顺利看到两种不同雪花的奖励。” 第一种是刚睡醒时候，看到悬挂在床头的那片纸质雪花。 第二种就是现在，真正的雪花。 宋青燕捏得小雪球小小的。 它也经不住永久储藏。 接触到顾志勇手心的温度后，正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缓慢融化，致使顾志勇原本干燥温暖的手心都湿嗒嗒的，但看着手心这颗由宋青燕亲手捏成，由宋青燕衣服上所有雪花捏成的小雪球，顾志勇的心就跟这颗小雪球一样，也正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缓慢融化。 抬头回视着嘴角含笑的宋青燕，顾志勇也跟着嘴角微扬，声音低柔地说道：“这个奖励，我非常喜欢。” 骑着自行车回去的时候，顾志勇为了能够把这颗小雪球原模原样地带回去，他想出了不少办法。 一会儿拿在手里，一会儿揣进兜里，一会儿又放在胳膊上，但最终都不太妥当，最后直接把自己戴着的帽子给拿下来，放进帽子里。 宋青燕：“……这个傻子。” 正喃喃自语着，宋青燕的后脖颈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凉意。 回头一看，苗珍珍举着手中的小小雪球，笑着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宋青燕笑笑，“谢谢。” 在苗珍珍转身离开的时候，宋青燕也在饭店门口的草木上聚拢了一些雪花，然后快速捏成一颗小雪球，冲着苗珍珍的脖颈地方丢了过去。 苗珍珍顿时惊叫一声。 宋青燕：“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苗珍珍：“……” 反应过来以后，苗珍珍也再去捏雪球，跟宋青燕互相抛掷了起来。 倪美娟看着，她也心痒痒。 最后，在宋青燕、苗珍珍联合“送礼”下，再也保持不了矜持，也跟着去捏小雪球，开始了她的一波激烈“回礼”。 这场雪下得比往年长久。 一下就下了三天。 一眼望去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路面上的雪也积得非常的厚，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响。 宋青燕非常喜欢踩雪的声音，家里的雪，差不多都被她给踩了个遍，还在她跟顾志勇的房门前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 万玉芳见了，不由说宋青燕：“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玩雪？” 宋青燕没说话，自顾自地修饰雪人，用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 顾志勇抬手轻摸了下宋青燕脑袋，他对万玉芳说道：“瑞雪兆丰年，在家里堆个雪人，也是讨个吉利，让家里在来年过得更好。” 万玉芳：“还有这样的说法？那你们的雪够不够？要不要我到外面再铲点回来？” 顾志勇：“不用了，足够了。” 堆好雪人，顾志勇送宋青燕去上班。 下雪虽然好，但出行的时候，却也不太方便，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容易打滑。 即使徒步走路，也容易滑倒。 自从下雪后，顾志勇虽然也仍旧每天送宋青燕去上班，但他没有再骑自行车，俩人互相搀扶着徒步走路。 宋青燕的身体差不多挂在顾志勇身上。 因为路面实在太滑了。 终于走到了香丰国营饭店，宋青燕的额头上都出了层薄汗。 顾志勇抬手帮宋青燕擦了擦。 他还对宋青燕说道：“中午下班后，我过来接你。” 宋青燕好奇，“有什么事吗？” 下班以后，宋青燕平时也不回家，一般都是待在饭店里。 顾志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青燕嗔了一眼，“搞得这么的神秘。” 顾志勇顺势露出神秘微笑。 终于熬到中午下班，顾志勇带着宋青燕一路往城外的郊区走。 宋青燕：“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顾志勇还是那句话，“到了就知道了。” 走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他们终于来到了城郊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很少有人来。 地上的雪花也非常的完整、洁白，没有人踩踏过。 顾志勇指着这片洁白到反光的一片雪地，说道：“这算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可以尽情地在这里踩雪，堆雪人。” 宋青燕顿时明白，顾志勇这是因为早上她妈的一句话，这才特意给她找了这么一块地方。 “你送得这份新年礼物，也太过省心了点。”宋青燕故意说道。 顾志勇：“那你喜欢吗？” 宋青燕笑着扑进顾志勇怀里，“非常喜欢！” 也非常清晰感受到了顾志勇对她的用心。 第151章 宋紫燕的下落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所有国营饭店过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 在这一天里，香丰国营饭店上下喜气洋洋的，并心急地期盼着，今天能够早点结束。 早点结束，大家也就能够早点放假。 苗珍珍搓着双手，又喜又急地说道：“这天怎么还没有黑呢？明明这个时候，早就天黑了。” 宋青燕指指手表上的时间，笑着说道：“现在才下午4点呢，天怎么会黑？” 苗珍珍：“这时间过得好慢呀，竟然才4点。” 宋青燕：“别急，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如果晚班时候顾客并不怎么的多，我们可以提前下班。” 苗珍珍：“真的呀！” 宋青燕：“真的，潘经理也同意了。” 苗珍珍嘴角的笑，顿时都快裂到后耳根去。 也不在柜台后面站着了，直接冲到饭店门口，看看外面的人流量怎么样。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各单位、各厂里都已经陆续放假，唯有国营饭店、国营百货这些服务类型的单位，放假没有这么早，得要坚持到腊月二十九。 年货还没有置办齐全的，也都赶在今天蜂拥去百货大楼。 所以，今天最忙的单位是百货大楼。 从香丰国营饭店门口经过的行人们，他们要么是赶去百货大楼置办年货，要么是刚从百货大楼那边满载回来。 苗珍珍嘴角高扬，满脸的笑，“看来今天我们能够提早放假了。” 晚上上班，饭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顾客。 等这些顾客吃完饭，再也没有其他顾客进来吃饭，宋青燕做主不再营业，大家收拾收拾，可以提前放假了。 苗珍珍高兴得直欢呼。 谢长兴他们也是喜气洋洋的，嘴角的笑止不住地往上扬。 宋青燕：“高兴归高兴，关门前，饭店里的门窗得要都给检查好，尤其是后厨，绝对不能在我们放假期间，出现任何的安全隐患！” 今年香丰国营饭店的假期可比其他国营饭店多了整整5天。 本来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如果在放假期间，饭店里出现任何事情，那他们饭店上下将会迎来劈天盖地的围攻。 谢长兴他们都不敢粗心大意。 来来回回把饭店收拾了好几遍，也检查了好几遍，在自觉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又让宋青燕进行最后的检验。 宋青燕仔仔细细看了过去，见没有任何的问题，她才说道：“大家可以放假回家了，初八回来上班，祝大家新年快乐！” 谢长兴等人：“宋领班也新年快乐！” 关上饭店的最后一道大门，大家各回各家，各过各的新年。 顾志勇跟往常一样过来接宋青燕下班。 宋青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明天开始，我终于能够踏踏实实地睡个懒觉了。” 自从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当领班，宋青燕的整个神经都紧绷着，刚开始是努力去适应领班的身份，每天学着怎么当好一名领班，后来是跟高志华斗智斗勇，最后又一心扑在怎么提高饭店营业额上面，可以说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即使休息，脑子也不曾停歇下来。 顾志勇揉揉宋青燕脑袋，“趁放假，在家里好好歇歇。” 宋青燕：“嗯，我要好好感受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是什么样的生活体验。” 顾志勇：“好，有事也尽管交给我去办。” 只不过吧，计划是美好的，真正的实行起来时候，她的生理时钟却不允许她这么颓废。 一到平时的起床时间，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眼睛就先睁开了。 宋青燕：“……” 她对自己感到非常的无语。 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宋青燕闻声看过去。 还没有看到顾志勇的脸，她就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志勇：“我就知道你睡不了懒觉。” 宋青燕也很无奈，“那怎么办？” 顾志勇翻身把宋青燕压在身下，“运动下，出出汗，说不准你就能够重新睡着，睡个大大的懒觉了。” 宋青燕没有拒绝。 不过，在顾志勇细密的亲吻落下来之前，宋青燕提醒，“我们中午还得要去曹姨家呢。” 顾志勇：“知道，不会让你睡过头的。” …… 宋保旺早几天就已经放假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也哪里没有去，在家里跟万玉芳一起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万玉芳坐在堂屋里摘菜。 她抬头看了眼宋青燕房间，说道：“刚才好像听见青燕的说话声音了，早饭已经烧好，我要不要把早饭端到她房间里？让她吃完再睡？” 宋保旺瞥了眼万玉芳，“昨晚上临睡前，青燕不是跟你提过，今天会晚起，吃早饭不用叫她。” 万玉芳：“可她现在不是已经醒了吗？这早饭不吃，对胃可不好。” 宋保旺：“放心，志勇不会饿到她的，今年可是青燕自从下乡以后，头次跟我们一起过年，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因为自己的关心去打扰她，这很容易让她感觉到厌烦，你的好心，也就不是好心，而是故意给青燕添堵。” 万玉芳：“行吧，那我就不管她的早饭了。” 默默地继续摘菜。 堂屋里就只有他们老两口，宋青燕夫妻又还在屋子里，整座院子难免显得静悄悄的。 这也不由让万玉芳想到了之前的过年氛围，宋紫燕、宋爱燕都还在，宋小杰在家里跑跑跳跳的。 万玉芳也跟宋保旺感慨说道：“今年感觉冷清了不少。” 宋保旺也是这样认为。 不过，他并不觉得冷清不好，“你还想着宋紫燕这个白眼狼？” 万玉芳叹气，“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宋保旺：“你想着她，她未必就想着你，她现在应该在香江过着好日子，压根就没这个闲工夫想你，即使想起你，也是恨你。” “香江？”万玉芳惊讶，“她去香江了？” 宋保旺默认。 虽然他气着宋紫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但在私下还是找各种渠道，打听了宋紫燕目前的下落。 得知宋紫燕悄悄去了香江，宋保旺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在这三个女儿当中，宋紫燕算是最像他的，在做了明知道会惹怒他的事情，她不可能不会为自己想好所有退路。 偷走家里所有的钱是她的退路。 偷走钱以后，被他赶出家门，到底要去哪里落脚，也是她要提前想好的退路。 万玉芳再追问宋保旺：“她目前都在香江干什么？又是怎么去的那里？” 宋保旺却不想再谈起宋紫燕，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大过年的，不要再提起这个让我生气的人。” 转而转移话题，说起了宋爱燕，“既然嫌家里冷清，你等下去趟火柴厂，让宋爱燕带着小杰回家过年。不过，让他们母子过来的时候，你得要摆明我们夫妻的立场，得要明确告诉她，如果不是青燕心软，可怜他们母子，他们休想再踏进我们家门半步。” 万玉芳知道，这是省得宋爱燕再生出什么念头来，继续跟宋青燕争。 “我心里有数的。” 第152章 年夜饭 宋青燕的回笼觉，直接睡到了早上10点。 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都舒泰不少。 顾志勇用手指帮宋青燕梳理了下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看她似乎还有些困意，不由说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宋青燕抬手揉了揉脸。 揉完以后，残留的睡意瞬间消散不少。 她说道：“不睡了，再睡下去，我的骨头都快僵硬了。” 顾志勇顺势沿着宋青燕的背脊，帮她按摩了几下。 这一按摩，宋青燕更加精神，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不再残留任何睡意。 也不在床上赖着了，拿起顾志勇早就放在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 站在房门口刷牙的时候，见只有宋保旺坐在堂屋里摘菜，宋青燕顺嘴问了句：“妈呢？出门了？” 宋保旺：“你妈去火柴厂了。” 宋青燕瞬间明白，她妈去火柴厂是要接宋爱燕、宋小杰母子俩回家里过年。 她点点头，“他们来家里过年挺好的，人多也热闹一些。对了，吃完年夜饭，也很晚了，大姐原先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没有？” 宋保旺：“等你妈回来再收拾，反正也就铺一床被褥的事情。” 也算是告诉宋青燕，他跟万玉芳对于宋爱燕的态度，也就这样，再也回不到从前。 宋青燕也没有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刷好牙，洗好脸，拿着早就给曹玉琴准备好的年礼，跟着顾志勇一起去了梅花巷。 魏鸿达也在。 拿着一把扫把，站在凳子上，正在给曹玉琴家里除尘。 顾志勇放下手中年礼，过去一起帮忙。 魏鸿达：“不用，我一个人就能够搞定。” 顾志勇没听，拿来另外一把扫把一起除尘，“俩个人一起，速度更快。” 别看曹玉琴平时把家里给打扫得干干净净，可灰尘这个东西，只要认真去扫，多多少少都能够扫出一点来。 这一扫，灰尘满屋子飞舞，呛得人直咳嗽。 曹玉琴拉着宋青燕从房间里出来，“别管他们，让他们扫去，在你们来之前，我都已经跟鸿达说了，在腊月二十四那天，我已经除尘除过了，但他那天有事情没来，硬是要在今天给补上，可真是劳碌的命，没事给自己找事。” 话是这么的说，曹玉琴的嘴角却是微扬的，显然并非是真的在埋怨魏鸿达，只是单纯跟宋青燕絮叨几句而已。 “我们去大门口贴对联。”曹玉琴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对联，拉着宋青燕去大门口。 宋青燕站在凳子上，把门框上原先旧的对联给撕扯下来。 撕扯干净以后，宋青燕接过曹玉琴手中的浆糊，在门框上轻轻刷了起来。 刷完，再贴上新对联，大门口看着顿时变得喜庆不少。 曹玉琴静静望着自家门口上新贴上的对联，发自内心的感慨说道：“之前我总觉得过年也就这样，挺无趣的，可今年突然觉得，过年也挺好，大家一起除尘，一起贴对联，怪热闹，也怪有意思。” 之前魏鸿达也会过来陪曹玉琴过年。 只是，只是多了一个人，家里仍然显得冷清，没有太多过年的气氛。 可今年不一样，多了宋青燕夫妻。 人一多，气氛也就瞬间上来了。 宋青燕抱着曹玉琴的胳膊，亲昵说道：“今后的每一年，过年都会这样热闹，有意思的。” 曹玉琴拍拍宋青燕手背，“好，我会期待今后每一年的过年。” 宋青燕夫妻晚上要在家里吃年夜饭，曹玉琴这里，年夜饭就提前，改在了中午。 曹玉琴：“中午也挺好的，吃完以后，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事，晚上能够安安静静地看别人放烟花。” 宋青燕：“明年我们陪你在晚上时候吃年夜饭，我爸妈他们也是同意的。” 曹玉琴：“你爸妈算是通情达理的。” 宋青燕笑笑。 其实不算是通情达理，只是他们善于选择对于他们有利的事。 安城的年夜饭是各种的大鱼大肉，怎么丰盛怎么来。 当然了，鉴于每家的经济条件不一样，丰盛的程度也不一样。 不过，至少鱼呀肉呀，经济条件再不怎么好的家庭，多多少少也会摆上一盘。 宋青燕夫妻目前的经济条件不差。 曹玉琴、魏鸿达手里，也不缺钱。 四个人中午的年夜饭自然是比别人家丰盛，各种菜肴摆满了整整一张桌子。 吃饱喝足，曹玉琴、宋青燕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魏鸿达、顾志勇在厨房里洗碗。 洗完碗以后，魏鸿达、顾志勇也各自搬来一把椅子，分别坐在曹玉琴、宋青燕身边，跟着一起静静地晒着太阳。 大家都不说话。 可大家都各自感觉到，眼下的氛围温馨而又温暖。 在曹玉琴家里待到将近四点，宋青燕夫妻才离开。 离开之前，宋青燕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明天我带你到外面逛逛。” 曹玉琴喜静。 平时除了买菜，一般都待在家里。 不过，面对宋青燕的邀请，曹玉琴没有拒绝，“行呀，我好久没有到外面逛逛了，明天就去龙兴街吧，不是说上面要整修龙兴寺、古城楼吗？明天那里应该会很热闹，你迟早要在那里开私营饭馆的，趁着人流量高峰期，也能够好好想想，将来到底开家什么样的私营饭馆。” 宋青燕：“好，明天就去龙兴街，顺便也能够帮我们看看我们在那里买得房子，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整改整改。” 互相约定好以后，宋青燕夫妻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万玉芳已经把宋爱燕母子接了回来。 宋小杰兴奋地扑进宋青燕怀里，“二姨！” 宋青燕揉揉宋小杰小脑袋，“好几天没见，感觉你长高了不少。” 宋小杰骄傲地挺起小胸膛，说道：“因为过了今天，明天我又要长一岁了。” 宋青燕摸摸宋小杰脑袋，“嗯，快快长大，长成一个大人。” 宋小杰接话，“到时候就可以保护妈妈，保护二姨，保护外公外婆，还有二姨夫了！” 宋青燕：“保护得人还不少，那你得要多吃几碗饭，让自己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壮。” 宋小杰：“我会的！” 自从上次被宋保旺赶出家门以后，这还是宋爱燕头次回到家里。 差不多半年没回来，宋爱燕都有些拘谨。 尽管跟宋青燕的关系已经缓和，算是和解了，但再回到家里，她不再像从前一样，把家里的一切都当是自己的。 看到宋青燕回来，她也跟宋小杰一样主动迎上去，“你们回来了呀，晚上年夜饭的食材，爸妈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具体要烧哪几道菜，爸妈说得由你来决定。你去厨房看看，那些食材都做成哪几道菜，我们也好下厨开始做饭。” 第153章 压岁钱 宋爱燕这么的说，也算是明确向宋青燕表明，她已经没有了跟宋青燕争产的心思。 爸妈向着谁，她也跟着向着谁。 宋青燕也没有推辞，边走向厨房，边说道：“我记得小杰喜欢吃糖醋排骨，晚上的年夜饭，这道菜是不能少的，还有红烧狮子头是你喜欢吃的，这道菜也不能少，油炸豆腐、红烧鱼是爸妈喜欢吃的，这两道菜也不能少……” 宋爱燕走在宋青燕身边。 听着宋青燕安排晚上年夜饭的菜式，宋爱燕身上的拘谨感随着宋青燕轻柔的声音，逐渐慢慢消散。 宋爱燕：“这几道菜我都比较拿手，让我来烧吧。” 宋青燕：“行呀，我给你打下手。” 姐妹俩在厨房里忙碌。 万玉芳也跟着一起去帮忙。 围着灶台忙碌了差不多1个小时，一道道丰盛的菜肴从厨房里端出来。 万玉芳：“可以吃饭了！” 宋保旺放下手中报纸，走向饭桌。 领着宋小杰在院子里玩耍的顾志勇，也带着宋小杰去洗手。 “哇，晚上的饭菜好丰盛呀！”洗完手后，宋小杰兴冲冲来到饭桌前一看，顿时发出阵阵惊叹声。 宋青燕：“去厨房帮大家的筷子拿过来。” 宋小杰：“好！” 小小的人儿，做事也利索，从厨房拿来筷子以后，细致地把筷子分到每个座位前面。 宋青燕：“真棒！” 宋小杰：“这是我妈妈教我的。” 宋爱燕：“今年他长大不少，在家里能帮我分担不少事情。” 宋青燕揉揉宋小杰小脑袋，“真乖。” 宋小杰嘻嘻地笑，用脑袋反蹭了下宋青燕手心。 全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在吃得快差不多时候，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宋小杰顿时就跟屁股上面长了针一样，再也坐不住了，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也想到外面去放鞭炮。 宋青燕对顾志勇说：“你带小杰去放鞭炮吧。” 顾志勇应下。 宋青燕留下帮着万玉芳、宋爱燕一起洗碗。 宋爱燕：“你也一起去吧，这几口碗筷，我跟妈俩个人就能够搞定。” 万玉芳也说：“放鞭炮太危险，你帮着一起看住小杰，省得他趁着志勇不注意，自己去玩火放鞭炮。” 宋青燕帮着把桌上的碗筷拿到厨房里，这才去院子里看顾志勇带着宋小杰放鞭炮。 “二姨！二姨夫好厉害，他可以直接把鞭炮拿在手里放。” 看到宋青燕过来，宋小杰兴冲冲地跟她分享刚才顾志勇都是怎么放鞭炮的。 宋青燕：“你二姨夫这么厉害呀。” 宋小杰重重点头，“嗯，非常的厉害。”也催着顾志勇也放给宋青燕看。 在顾志勇去点手中的鞭炮时候，宋青燕看着，提醒顾志勇，“小心点，别炸到自己。” 顾志勇：“放心吧。”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鞭炮的声音在院子里重重响起。 宋小杰兴奋得放声尖叫。 他还拉扯着宋青燕的衣角，追问宋青燕：“二姨，二姨，刚才你看见了没有？二姨夫超级厉害的！” 宋青燕笑望着顾志勇，回答说道：“看到了，你的二姨夫的确非常厉害。” 宋爱燕在厨房里洗碗。 听到宋小杰兴奋的尖叫声，她抬头看了眼。 见宋青燕夫妻就跟在带自己亲生儿子一样，认真陪着宋小杰玩耍，放鞭炮，宋爱燕跟身边的万玉芳说道：“他们夫妻俩人如果有了孩子，肯定是对非常宠孩子的父母。不过，他们结婚也都快有两年了，怎么还没有孩子？” 万玉芳看了眼堂屋里的宋保旺，随后提醒着宋爱燕，“这话你可不要在你爸面前说，也更不要在青燕面前催生。你爸非常看重青燕，希望她能够在奋斗的年纪好好奋斗，把自身的事业给搞好。青燕呢，也是这个意思。” 宋爱燕点点头，“这一旦有了孩子，的确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万玉芳上下打量了眼宋爱燕，“你现在也还年轻，有想着再找一个吗？” 宋爱燕立马摇头，“我还再找什么呀，好好把小杰给养大已经够我忙了，再找一个，这不是给自己找负担吗？我心里非常的清楚，像我这种带着儿子的，再找也肯定是情况跟我差不多的，要么是丧偶的，要么也是离婚的。” “我不再婚，我就只有小杰一个孩子，我再婚了，我就成了别人家孩子的后妈，就算我狠心当个坏后妈，不关心男方的孩子，可我总得想办法融入男方的家庭，要跟男方的亲友打交道，那我还剩下多少的精力去关心小杰？” “没意思，为了再婚去再婚，真的没意思，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也能够养得起小杰，没必要再找什么人。” 万玉芳听着，倒是没有苦口婆心去劝说宋爱燕一定要再婚。 她说道：“你觉得现在挺好，那就这样保持原样，自己的日子，终归是自己在过。” 宋爱燕：“嗯。” 宋青燕夫妻带着宋小杰玩到11点钟，宋小杰这才边打着瞌睡，边跟着宋爱燕回房间睡觉。 “带孩子可真累呀！”宋青燕一脸疲倦地回房。 牙也没刷，脸也没洗，直接趴在软软的床铺上，再也不想动弹。 顾志勇在宋青燕身边坐下。 他帮着宋青燕按摩肩膀，“就真的这么累吗？” 宋青燕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般回答道：“累，累得我都想直接睡觉了。” 她也不明白，明明小杰算是非常乖巧的孩子，可才陪玩了一个晚上，她就已经累垮了。 顾志勇轻抚了下宋青燕的脸庞，柔声哄道：“刷完牙，洗好脸再睡。” 宋青燕轻轻应声了一声，“嗯。” 不过，应归应，宋青燕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顾志勇就帮着宋青燕洗漱。 洗漱好，宋青燕就已经沉沉睡去了，连被子都不知道盖。 顾志勇失笑，拉着被子帮宋青燕盖好。 隔天，宋青燕在一阵阵吵闹的鞭炮声醒来。 “新年了。”宋青燕转身，抱着也被鞭炮声吵醒的顾志勇，喃喃说道。 顾志勇揉了揉宋青燕脑袋，“新年快乐。” 另外一只手从枕头下摸索了下，随后拿出有些厚度的红纸包递给宋青燕。 宋青燕笑着接下，“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顾志勇：“是，希望今年你也能够继续岁岁平安，快快乐乐。” 宋青燕捏了捏红纸包，“感觉比去年厚了不少。” 去年是她跟顾志勇婚后的第一年新年。 在快要过年的时候，得知她从小都没有收过压岁钱，但宋爱燕、宋紫燕却有，顾志勇为了能够在新年的第一天给宋青燕发压岁钱，特意赶到隔壁县城找了份搬运石头的苦力，给宋青燕赚到了总共5块的压岁钱。 为了能够凑个吉祥数字。 顾志勇继续找活。 总算在过年之前，凑到了6块6的压岁钱。 这6块6的压岁钱不仅是宋青燕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压岁钱，也是忍不住让她在大过年热泪盈眶的压岁钱。 第154章 市场调查 打开红纸包，里面总共有66块6毛。 宋青燕：“怪不得觉得比去年厚了不少。” 顾志勇揽着宋青燕的肩膀，“明年会努力给你更多。” 宋青燕：“去年是6块6，今年是66块6，明年是666块6？” 顾志勇笑，“我努力。” 宋青燕却望着手中颇有些厚度的压岁钱，感慨说道：“等我们有了孩子，你一定是个会把孩子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好的好爸爸。” 细腻、周到，每次都能够敏锐捕捉到她的情绪，并不动声色地把她的遗憾给填补上去。 昨晚陪着宋小杰放鞭炮时候，更是有着无限的耐心，无穷的体力。 顾志勇伸手轻揉了下宋青燕脑袋，说道：“我不知道，在未来我能不能当个把孩子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好的好爸爸，我现在只想努力学习怎么当个好丈夫，把你各方面都照顾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尽管一心一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闻言，宋青燕双手紧紧圈住顾志勇劲瘦的腰身，脸颊并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顾志勇用同样的力度，也紧紧环抱住宋青燕。 今天是大年初一。 宋青燕收到了顾志勇的压岁钱，她也得要给宋小杰发压岁钱。 宋小杰下意识看向宋爱燕，不知道这钱能不能收。 宋爱燕：“收下吧，这是你二姨、二姨夫对你的新年祝福，希望你一整年都能够岁岁平安。” 宋小杰这才欢天喜地地收下，“谢谢二姨、二姨夫！也祝二姨、二姨夫新年快乐，一整年都岁岁平安！” 家里就只有宋小杰这么一个小辈。 不管对宋爱燕是什么态度，宋保旺、万玉芳待宋小杰倒是跟从前一样，也按照往年给了宋小杰压岁钱。 宋小杰高高兴兴地收下，也对着宋保旺、万玉芳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 早上，一家子围着饭桌吃饭时候，宋青燕问宋保旺、万玉芳：“今天会有亲戚上门拜年吗？” 宋保旺：“你们今天要出门？” 宋青燕：“嗯，打算今天陪着曹姨出门转转。” 宋保旺：“你们尽管去吧，即使有亲戚上门拜年，我们自己能够招待。” 于是，吃完早饭，宋青燕夫妻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他们去梅花巷接曹玉琴。 曹玉琴笑盈盈地给了宋青燕夫妻，每人一个压岁钱*。 宋青燕可以理直气壮地收下顾志勇给的压岁钱，但是曹玉琴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收。 “曹姨，我们都这么大了。”宋青燕婉拒。 曹玉琴：“你们再大，能够大过我吗？”拿着压岁钱再往宋青燕夫妻手里塞，“这压岁钱本来就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番祝福，你们如果是真心拿我当你们的长辈看，你们就安心收下。” 宋青燕夫妻只好收下。 曹玉琴：“你们吃过早饭了没？” 宋青燕：“吃过了。” 曹玉琴：“那我们走吧。” 一起骑着自行车，前往龙兴街。 路上，各商铺的大门都紧闭着。 不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少，说说笑笑的，非常热闹，更有调皮的孩子在马路上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很有过年气氛。 到了龙兴街，人更是多。 曹玉琴颇为怀念地到处看，“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感觉还是跟记忆里一样。” “哪里就一样？房子老了，人也老了。”在这个时候，田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米来长的细竹竿，竹竿上面挂着用竹篾编织成的各种小玩意儿，有迷你的竹篮子、竹凳子、竹桌子，也有灵活灵现的各类小动物，好比小兔子、小狗、小猴子等等。 细细长长的竹竿上挂满了东西，压得竹竿一直往下垂。 不过，因为每样东西都编制得精巧，灵活灵现，从田婆婆身边经过的行人，不由都紧紧盯着看。 更有孩子吵闹着想要，但是被大人给一把拽走。 曹玉琴顺着声音回过头看，看到田婆婆，她笑着打招呼，“田大姐，好久不见。” 田婆婆不耐烦跟曹玉琴客套，她提起手中的竹竿，对曹玉琴说道：“上次我家还开着杂货铺的时候，你在我家杂货铺里买了不少这些小玩意儿，现在我编织的手艺更加精进了，你不买点？” 曹玉琴：“当然是要买的，上次从你这里买回家的那些东西，我现在都还保存着，不过到底有些年头了，看着陈旧了不少。” 田婆婆一脸骄傲，“我编织的东西，谁会舍得去丢掉？” 带着曹玉琴到角落里，让她好好去挑选。 宋青燕也蹲下来看了看，她问田婆婆：“生意怎么样？还好吗？” 田婆婆扬扬下巴，“我的手艺这么的好，生意又怎么会不好？” 宋青燕：“您这样直接提溜着东西到处走，不怕会被抓走吗？” 田婆婆：“提溜着东西到处走，这才不怕会被抓呢，只要没当场抓住我卖东西，那些戴红袖章的，又能够把我怎么样？何况现在大过年的，人人都放假，走亲戚，他们也总得要休息休息的。”说着，指着对面的一条偏僻小巷子，再说道：“有人还比我更加大胆呢，直接推着车子在那里卖早饭，还别说，生意挺好的，我估摸着，总共有十来个去他们那里买早饭。” 宋青燕：“价格贵不贵？” 田婆婆：“当然不贵，比你国营饭店便宜多了，至少不用票，人家态度也好，笑盈盈的，每来一位顾客，不管买不买都会送句吉祥话。” 宋青燕：“等下我们也过去看看。” 见曹玉琴已经挑选好了东西，宋青燕主动付钱。 曹玉琴倒是没阻拦。 田婆婆却不满意了，“我还想好好宰宰曹家大小姐这位大户呢，你这一掏钱，我都不好意思抬高价格了。” 曹玉琴接话道：“还曹家大小姐呢，刚才你也说，这龙兴街已经跟我记忆里不一样了，房子老了，人也老了，我也同样，已经从曹家大小姐变成曹姨了，不用青燕掏钱，你也是宰不到我的。” 田婆婆“啧”了一声，“可真是物是人非，曾经你出手多么阔绰呀，我报了价格，你直接给双倍，现在这么的精打细算了。” 曹玉琴：“你不是也一样？当年我给你双倍的钱，你偏不要，现在我不肯了，你却想故意宰我。” 回想到从前她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情景，田婆婆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曹玉琴跟田婆婆这么的一斗嘴，心情也颇为愉快。 最后，田婆婆只收了宋青燕成本价格。 未完，她还说道：“所以我最讨厌做熟人的生意，完全下不了手去宰。”在曹玉琴、宋青燕之间来回打量了下，田婆婆眯了眯双眼，露出精明笑意，“我知道，你们大年初一来这龙兴街，不像其他人那样，单纯是过来游玩的，有察觉到什么，可别隐瞒我这个老婆子。” 第155章 收集信息 曹玉琴听后，她笑开了，“你就住在这龙兴街里，龙兴街里任何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哪里还轮得着让我们告诉你？” 田婆婆伸手虚点了下曹玉琴，“可真是物是人非了，这么多年没见，样样都变小气了。”说着，转头看向宋青燕，“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天天跟她混在一起，可别变得跟她一样小气巴拉的。” 不等宋青燕接话，曹玉琴抢先怼了回去，“我家青燕跟你接触的机会也不少，我还担心我家青燕会跟着你学坏了呢。” 田婆婆：“跟我能学到什么坏？” 曹玉琴：“以前是一根筋，现在是太精明。” 田婆婆：“啧，论精明，我哪里能够精明过你呀。” 俩人又互相斗上了嘴。 直到宋青燕说，等他们逛完，离开龙兴街之前会来找田婆婆，田婆婆跟曹玉琴的斗嘴这才结束。 田婆婆还要忙着做她的小生意。 看古城楼下有不少游客聚集在那里，她赶紧提溜着她的竹竿，过去推销她编织的各种小玩意儿。 小老太做事风风火火的。 虽然瘦弱，可步伐却稳健得很，很快走到了古城楼那边，也很快向游客推销出去了挂在竹竿上的竹编小物件。 曹玉琴见了，她是一脸的羡慕，“这么多年没见，田大姐还是当年的田大姐，总是这样干劲十足。” 宋青燕：“上次田婆婆还跟我说，她还想活到一百岁，再干一番大事业的。” 曹玉琴：“她的心态真好。” 宋青燕看曹玉琴在跟田婆婆一番斗嘴以后，面色都变红润不少，不由向曹玉琴提出建议，“曹姨，老是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在我不上班的时候，我都陪您出来走走吧，或者来这里跟田婆婆聊聊天，看您现在的气色，可比平时好上不少。” “真的吗？”曹玉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宋青燕重重点头，“真的！” 也拉着顾志勇向曹玉琴证明，她现在的气色有多么红润。 曹玉琴犹疑了下，最终点点头，“田大姐差不多比我大了十五六岁，她都这样的干劲十足，我也不能输了她。” 不过，曹玉琴并不让宋青燕陪同。 “我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需要你陪同？你尽管忙你的事情，虽然近几年我都喜欢宅在家里，但还不至于不能一个人出门。” 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田婆婆，此时她已经离开古城楼，朝附近的龙兴寺走去，那里聚集了不少带着孩子过来的香客，小孩子最喜欢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不用田婆婆特意招揽，瞬间吸引了不少小孩的注意力，吵着闹着要买。 大人们被闹得不行。 可今天是大年初一，也不好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打骂孩子，眼刀子就不停地射向田婆婆，责怪她闹得自家孩子不安宁。 田婆婆才不管这些，自顾自地招揽生意。 曹玉琴见了，不由哑然失笑，“这田婆婆，可真是越老，身上的那股子向上的劲就越足，我也是该好好向她学习的。” 宋青燕一脸认可，“田婆婆有着非常坚韧的不服老精神，您是该多多跟她接触的。” 曹玉琴：“我是愿意多多跟她接触的，但她估计得烦死我。不过，刚才在跟她斗嘴的时候，我身上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不由自主地被她给勾了出来，非常不希望被她的那些话给压制住了，很想用几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新年快乐，吃过早饭没有？我这里有皮薄馅多的小笼包，油条、茶叶蛋也有。” 宋青燕跟曹玉琴边走边闲聊。 离刚才田婆婆说得早餐摊子还有两三米远，这早餐摊主看到他们，立即热情地招呼。 宋青燕、曹玉琴停止交谈。 宋青燕笑着回应道：“新年快乐，你这里的小笼包怎么卖呀。” 摊主热情介绍。 顺便也向宋青燕他们说了，油条、茶叶蛋的价格。 宋青燕暗暗比较了下自家国营饭店里的价格，的确比他们国营饭店便宜不少，至少不用粮票。 “给我来一笼小笼包。”这小笼包，不管是曹玉琴，还是顾志勇，以及宋青燕自己，全都爱吃。 一笼也不多，也就十来个。 个头也小，两口就能吃完。 宋青燕他们有三人，每人吃三个，即使已经吃过早饭，也完全能够吃得下。 顾志勇付钱。 宋青燕看了看用三轮车子做成的简易小摊子，问摊主说道：“我们是从其他地方过来游玩的，这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让我们怎么吃？”话音刚落，摊主从三轮车的车兜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小桌子，三把折叠凳子，宋青燕不由说道：“你这装备，还挺齐全。” 摊主：“这装备不齐全，顾客吃饭也不方便不是？” 顾志勇搬着小桌子放在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 三把折叠凳子，也分别放在小桌子旁边。 宋青燕、曹玉琴依次坐下。 摊主给他们端上新鲜出炉的小笼包。 吃了一口小笼包，还果真跟摊主说得那样，皮薄馅多，非常的美味。 宋青燕：“你这小笼包还挺好吃的，生意应该挺好的吧。” 摊主：“还行吧，勉勉强强能够糊口。” 宋青燕吃完俩个小笼包后，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了，“你家的小笼包是真的非常好吃，本来我还想再买一笼的，可现在不是不允许私人摆摊卖东西吗？我们坐在这里吃，等下会不会有戴红袖章的人过来抓我们呀。” 摊主：“你们尽管安心地吃吧，平时时候，我也不敢拿桌子、凳子出来，让你们这样坐着吃，可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老虎再怎么的凶猛，也有打盹的时候，今天早上应该不会过来抓我们这些小贩的。” 宋青燕：“今天早上不会，那下午，明天就会来？也就是说，明天我们再过来，我们就吃不到你卖得小笼包了？” 看宋青燕是真心喜欢自家的小笼包，摊主说了自家平时卖小笼包的路径，“平时时候，我也不敢直接推着三轮车来卖的，是骑着自行车，在各大街小巷逛着卖的，离那些戴红袖章远远的，不然一旦被抓住，我可就要进去了。” 也就是说，即使现在存在着私人小贩，但这些私人小贩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售卖，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着。 了解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吃完了小笼包，宋青燕他们就离开了这卖早餐的小摊子。 今天龙兴街是真的热闹，人流量差不多有三四千。 各卖东西的小贩也不少。 曹玉琴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这收集信息，不能够只盯着一个人。 宋青燕夫妻，跟着曹玉琴走向卖糖葫芦的小贩。 第156章 去京市 糖葫芦非常深受小孩子们的喜欢。 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围满了人。 等这些人买好，举着糖葫芦离开的时候，草靶子上就只剩下一串被人挑剩的糖葫芦。 这小贩倒是也挺会做生意，他对宋青燕他们说道：“反正就只剩下这么一串了，我给你们便宜一点。” 向宋青燕他们报了价格。 顾志勇正打算掏钱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拉着他妈妈过来买糖葫芦。 见只剩下一串了，还要即将被宋青燕他们给买走，小男孩顿时就闹开了，缠着他妈妈要买下这最后一串的糖葫芦。 他妈妈见宋青燕他们有三人，身边还站着人高马大的顾志勇，自然不敢对宋青燕他们说些什么。 她就对准了长得有些瘦弱的小贩，要求小贩把最后一串糖葫芦卖给她。 小贩也不想在这大过年的跟人吵，他就一脸歉意地看向宋青燕他们。 宋青燕：“既然他们这么想要，那就让他们买吧。” 小贩就按照原价向这对胡搅蛮缠的母子收钱。 小男孩妈妈一听价格，她顿时不干，“就只剩下这么一串糖葫芦了，还是被人给挑剩的，你就不能够便宜点？” 小贩：“我都是这样的价格，如果你不买，那我只能够卖给别人。” 小男孩妈妈还想再跟小贩讨价还价，小男孩深怕会买不到最后一串糖葫芦，缠着闹着让他妈妈快点付钱。 他妈妈最终拗不过小男孩，心不甘，情不愿地付钱。 小男孩举着糖葫芦，兴高采烈地离开。 他妈妈在身后嘟嘟囔囔的，仍旧不甘心没有跟小贩把糖葫芦的价格给压下来。 宋青燕望着小贩空荡荡的草靶子，问小贩：“你这糖葫芦的生意这么的好，应该等下还会再来卖的吧。” 小贩以为宋青燕惦记着买糖葫芦，他一脸歉意地说道：“不会来了。” 宋青燕：“啊？为什么呀，你这糖葫芦的生意是最好的，一拿过来，肯定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小贩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解释说道：“现在不是都不允许私人买卖吗？别看今天这龙兴街卖东西的小贩不少，可今天比较特殊，是大年初一，戴红袖章的人也是要休息的。不过，你等着看吧，再晚点儿，那些戴红袖章的人就要过来逮人了。” 宋青燕：“你平时都在哪里卖糖葫芦的？下次再出门的时候，兴许能够碰到你。” 小贩：“那可就没准了，哪里人多，我就往哪里凑。” 宋青燕：“哦，这样呀。” 问得差不多了，小贩也离开了。 龙兴街的街面上还有不少其他小贩。 宋青燕他们继续打着买东西的名义，暗暗打听。 接连问了好几个小贩，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安城对于私人买卖是管得非常的严，各小贩只能够东躲西藏，悄悄地做小生意。 宋青燕感叹，“可真是一个地方一个政策，京市那边都已经开起了私人饭馆，我们这里却是什么都不允许。” 曹玉琴：“到底是京市，肯定跟地方是不一样的，我估计上面的人也在观望，把这家私营饭馆当试验点来观察。” 宋青燕点点头，非常认同曹玉琴的观点。 曹玉琴往前走了几步。 不过，很快，她又停下了脚步，侧头询问宋青燕：“今年你们国营饭店总共放假几天？” 宋青燕：“本来是统一放三天的，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今年不是成功评选成为优秀饭店吗？又额外得了最佳饭店进步奖，商业局那边同意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这边多放5天的假，正月初八回去上班。”也知道曹玉琴不会无缘无故问放假的事，略微思索了下，宋青燕向曹玉琴求证说道：“曹姨，你是想让我趁着过年放假去趟京市，看看京市那边的具体情况吗？” 曹玉琴望着宋青燕，眼神里是充满了欣慰。 她说道：“京市是全国的风向标，虽然那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一定会让我们这边的花花草草动起来，但到底那里是能够最快得到消息的，好比志勇在京市时候看到的那家私营饭馆，如果哪天那家私营饭馆终于把营业执照给办下来，从工商局那边正式走了明路，即使京市那边的风，不会很快吹到我们这边来，但你也能够大胆地把自家私营饭馆给开起来，成为我们安城的第一家私营饭馆。” 宋青燕：“好，我跟志勇今天就坐火车去京市。” 曹玉琴：“我们安城有直达京市的火车，差不多要坐14个小时，我记得傍晚时候有一趟车，坐上这趟火车，明天早上你们就能够到京市，最晚明天中午也应该就能够到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初二到的时候，好好休整休整，初三、初四、初五、初六总共四天时间，足够你们观察京市的那家私营饭馆，然后再初七回来，初八上班。” 现在是早上9点半。 去一趟京市，还得找街道办开证明，这样才能够顺利买下火车票。 到了京市的时候，也能够凭借街道办开得证明，在当地开房间入住。 只是今天是大年初一，街道办未必能开。 曹玉琴就让顾志勇去找派出所的程所长帮忙。 程所长之前在破了孔爱武赌场案件的时候，在曹玉琴家里见过顾志勇。 顾志勇也还记得程所长。 时间紧迫，顾志勇当即骑着自行车离开龙兴街，去派出所找程所长。 宋青燕答应过田婆婆，在离开之前得找下她的，宋青燕就在龙兴街的街面上寻找着田婆婆的身影。 没有想到，田婆婆也在找她。 俩人的视线在人群中相撞，并快速走向对方。 田婆婆看了看宋青燕的身侧，“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果然刚才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离开的就是志勇。”并关心地询问宋青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家志勇怎么一个人先离开了？” 宋青燕就跟田婆婆说了，他们夫妻打算今天傍晚坐火车去京市的事情。 田婆婆一听，眼神瞬间移到了曹玉琴身上，并语气笃定地说道：“是你曹姨让你们去的吧，这京市怎么了？是得到什么风声了吗？” 宋青燕简略地跟田婆婆解释了她跟顾志勇上京市的原因。 田婆婆一脸佩服，她对曹玉琴说道：“不愧是我们安城曾经鼎鼎有名的曹家大小姐，敏锐度就是比我们普通人高。” 也知道宋青燕得要赶紧回去收拾行李，田婆婆也不耽搁她，带着曹玉琴、宋青燕去了趟家里，拿了一网兜的零食给宋青燕，“都是这几天亲戚朋友们送的，你带上，坐火车的时候也能够解解馋、垫垫肚子。” 第157章 临别叮嘱 这是田婆婆的一番心意，宋青燕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田婆婆还送了祝福语给宋青燕，“希望你们夫妻在去京市的路上能够一路平安，到了京市以后，不管办什么事也都顺顺利利的。” 宋青燕：“谢谢田婆婆，我们夫妻会平安，也会顺利的。” 田婆婆再叮嘱，“回来以后，也得抽空来趟龙兴街，向我报下平安，省得我挂念着你们。” 一听这话，宋青燕笑开了。 虽然田婆婆对她的关心是毋庸置疑的，但田婆婆想从她这里知道京市那边的具体风向，也是不用质疑的。 宋青燕：“田婆婆，您尽管放心吧，我从京市回来以后，会来龙兴街向您报平安的。” 田婆婆笑眯眯地送别宋青燕。 曹玉琴见了，笑着摇摇头。 在回去的路上，曹玉琴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跟宋青燕说道：“这田大姐，可真是越活越精明了，从前看她是比较一根筋的。” 宋青燕都已经看出田婆婆关怀她的背后意思，曹玉琴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精明有着精明的好，虽然她变得比从前精明不少，但有些脾气，她还是没变的，等将来你在龙兴街把店开起来了，说不准还需要仰仗她。”还叮嘱着宋青燕，“以后你得到什么消息，也第一时间告诉她，看她的行事作风，她也不会亏待你的。” 宋青燕认真记下。 顺便，也跟着说了一句，她对于田婆婆的看法，“其实她算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小老太。” 年纪虽不小了，可奋发向上的劲头，完全不属于任何一个年轻人。 曹玉琴：“这也是我需要向她学习的。” 谈论过了田婆婆，曹玉琴叮嘱着宋青燕，出门在外的时候，得要多多注意哪些事项。 “穷家富路，出门多带些钱，也不要把钱放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志勇已经去过京市，但也不能够仗着自己去过就掉以轻心，出门在外还是得要多长几个心眼。” “遇事不要慌，能用钱摆平的事，那都不是事。” 曹玉琴不是那种絮叨的人。 这次难得来回絮叨地叮嘱着宋青燕，宋青燕也没有出声打断，非常认真地听着。 到了梅花巷，曹玉琴自觉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她对宋青燕说道：“下午我就不送你跟志勇去火车站了。” 宋青燕失笑，“当然不要送，我跟志勇初七时候就回来了。” 曹玉琴：“你也赶紧回家去收拾行李吧。”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离开。 在骑到巷子口的时候，宋青燕回头看了眼。 曹玉琴没有进去，仍旧站在院门口目送她离开。 见她回头看过来，曹玉琴朝她挥了挥手，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这一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画面，宋青燕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依依惜别，长辈对晚辈勇闯自己人生道路时候的关怀与鼓励。 宋青燕停下自行车。 她也冲着曹玉琴挥了挥手，“曹姨，我走了，我们初七时候就会回来了。” 曹姨：“好，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回来。” 宋青燕这才重新骑上自行车离开梅花巷。 到了家里，宋保旺、万玉芳正在招待亲戚。 六年没在家里，看着眼前这两位上门拜年的亲戚，宋青燕是觉得陌生又熟悉。 经过宋保旺、万玉芳的提醒，宋青燕才想起，原来他们是自己远房的姨公、姨婆，在宋青燕还没有乡下的时候，两家就来往得不怎么频繁，也难怪宋青燕第一时间没有想起对方的具体身份。 姨公、姨婆看到宋青燕是一顿夸。 夸完，见宋青燕是一个人回来的，难免会问起顾志勇，“我的这个外甥女婿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宋青燕微微顿了顿，简单解释说道：“回收站那边临时有事，他去忙了。” 不想让这两位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姨公、姨婆知道，她跟顾志勇打算去京市。 宋保旺察觉到宋青燕微顿的语气，立马知道宋青燕撒谎了。 不过，他没有作声。 亲戚过年上门，再怎么样也要留亲戚吃顿饭。 所以，宋保旺再怎么想追问宋青燕，她为什么要撒谎，也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吃完午饭，宋保旺就没有再留客了。 这远房的姨公、姨婆也算识趣，没有硬留，而且他们今天会上门，主要也是听说回城的宋青燕出息了，短短半年就在国营饭店当上了领班。这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有前途的亲戚，同样也多条路，上门是为了表示友好的，自然不能够惹主人家厌烦。 远房的姨公、姨婆一离开，宋保旺就迫不及待追问：“志勇到底去哪里了？” 宋青燕没有隐瞒，“他去找程所长开证明，买火车票去了，我们打算傍晚坐火车去京市。” 顺便也说了，他们夫妻为什么要去京市。 宋爱燕也在。 宋保旺当即警告宋爱燕，“嘴巴严点，不要到处乱说。”毕竟现在安城严格执行统购统销，连走街串巷的小贩都不允许存在，更何况是宋青燕今后想要在龙兴街开私营饭馆，虽然宋青燕现在也没有去开，但她现在有这个念头，还想去京市打探消息，一旦被捅到商业局那边，到底有碍宋青燕在单位里的发展，好比职工大学名额下来的时候，兴许就没有她的份了。 宋爱燕诚惶诚恐地应下，“我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宋青燕拍了拍宋爱燕的手，“大姐不是嘴巴不牢靠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事。” 宋爱燕的心里顿时一暖。 她紧紧回握住宋青燕，发毒誓保证说道：“如果有一个字从我的嘴巴里露出来，我们母子这辈子都会遭到天打雷劈，不能善终的报应！” 宋爱燕最在乎的就是宋小杰。 她既然拿宋小杰发毒誓，足以证明她绝对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在背后搞宋青燕的小动作。 宋保旺听后，淡淡点头。 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对宋青燕说道：“现在已经都1点了，你跟志勇的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吧，赶紧去收拾行李。” 宋爱燕也想帮宋青燕的忙。 只是，如果只收拾宋青燕的行李，她还能够帮得上忙，可到底还有顾志勇的，她身为大姨子就不太合适。 宋爱燕想了想，她就对宋青燕说道：“我去炸点肉丸，让你们可以在火车上吃。” 宋青燕：“谢谢大姐。” 宋爱燕：“我们是一家子，客气什么？” 万玉芳也跟着去厨房帮忙了。 在宋青燕收拾好行李，万玉芳、宋爱燕也帮忙做好宋青燕夫妻路上的吃食，顾志勇回来了。 “证明已经开好了，火车票也买好了，下午5点10分的火车。” 现在是下午2点20分钟，时间足够充裕，慢慢赶着去火车站也不会迟到。 宋保旺却说道：“早去早安心，万一火车提前发车，你们就两眼抓瞎了。” 于是，宋青燕夫妻就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离开了家里。 宋保旺他们也没有去送，本来宋青燕夫妻去京市就不方便声张的，大张旗鼓地送宋青燕夫妻离开，太过惹人注目。 不过，在宋青燕离开家里之前，宋保旺倒是叮嘱了句宋青燕，“好不容易去趟京市，好好打听，不然你们就白白在大过年里折腾。” 宋青燕：“知道。” 毫不留恋地离开家里。 当然了，如果宋小杰在的话，还是不太一样的，他会依依不舍地抱住宋青燕。 只是昨晚上他太晚睡，早上又太早起，中午饭一吃完，他就去睡午觉了，睡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第158章 一对似曾相识的年轻夫妻 这是宋青燕第三次提着行李出远门。 第一次是六年多年前，宋青燕抱着干扁的行李，孤身去长河大队下乡。 那个时候，宋青燕孤寂又不安，她不知道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长河大队以后，她能不能适应，能不能在长河大队过得比家里还好。 第二次就是半年前，她跟顾志勇大包小包的回城。 这个时候，因为身边有顾志勇的陪伴，宋青燕没像上次那般孤寂又不安，她对回城这件事情充满了憧憬和向往，野心勃勃地想着怎么让他们夫妻俩在这城里落脚、扎根，最后彻底融入城里，成为组建繁华城市的一份子。 这次出发去京市，宋青燕只给他们夫妻俩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以及洗漱用品。 行李轻便又轻巧，一个行李袋就装满了。 顾志勇负责提着行李。 宋青燕背着小挎包，里面装着万玉芳、宋爱燕给他们夫妻俩做得吃食，脖子上挂着半新不旧的军绿色水壶。 虽然脖子上承受着三斤左右的负重，但宋青燕的心情是愉悦的。 不同于第一次去下乡时候对未来的不安，也不同于第二次回城时候对未来的野心勃勃，这次宋青燕的心境相对来说是比较平和的。 因为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了托底。 不管这趟去京市，他们夫妻俩有没有不虚此行，达到目的，他们迟早有天会在龙兴街把私营饭馆给开起来。 顾志勇侧头瞥了眼宋青燕。 看她眉眼间都是笑意，不由问道：“看来你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 宋青燕：“那是当然，我们现在是去京市，祖国的首都呢。” 顾志勇伸手摸向了宋青燕的脖子。 在宋青燕反应过来之前，顾志勇已经摘下她脖子上挂着的军绿色水壶，转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道：“虽然我们这次去京市主要目的不是游玩，但说不准能够抽出时间来，看看京市的各名胜古迹。这看各处名胜古迹需要仰着脖子，好好瞻仰老祖宗给我们后代人留下的历史瑰宝，你得现在就保养好脖子，不能因为脖子负重太多，到时候没有办法抬起脖子去看。” 宋青燕失笑。 顾志勇这是变着法子让她少拿东西。 宋青燕不由问他道：“那你就不怕自己脖子负重太多，到时候没有办法抬起脖子去看那些名胜古迹吗？” 顾志勇：“第一，我上次已经看过了，这次没有办法看，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第二……”眼神火辣辣落在宋青燕被围巾密密包裹着的脖颈上，笑着再说道：“你的脖子细，我的脖子粗，更适合在脖子上负重。” 宋青燕笑，“就你理由多，拿走水壶，我还轻便了呢。” 火车站在安城的郊区。 夫妻俩人坐上公交。 一路颠簸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火车站。 年前是火车站最忙碌的时候，大家都急着往家里赶，希望在除夕夜跟家里人团聚，一起欢欢乐乐地过大年。 今天是大年初一，年已经过了，大部分单位也都处在放假的状态，大部人也都不需要在这大正月里辛苦奔波，火车站相比平时就显得冷清了不少，候车室里大部分的位置都空着，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旅客。 “我们坐这里吧。”宋青燕挑选了比较靠近开水房，以及厕所的位置。 现在都还不到三点，离火车发车时间还有将近俩个小时。 时间太长，也太无聊，肯定会闲得吃东西打发时间。 之前田婆婆给她的一网兜零食里，除了有饼干、橘子，还有非常适合打发时间的瓜子、花生。 宋青燕把瓜子、花生拿出来。 夫妻俩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吃。 不过，大部分时候是顾志勇给宋青燕剥瓜子。 宋青燕喜欢先攒一小把的瓜子仁，然后再全部放进嘴里，这样的吃法非常的香，满嘴都是瓜子的香味。 “你也尝尝这样的吃法。” 宋青燕也喂了顾志勇一小把的瓜子仁。 “好吃吗？”宋青燕问。 顾志勇：“你喂的，当然好吃。” 宋青燕：“油嘴滑舌。” 吃多了瓜子，嘴巴也容易干，宋青燕也不委屈自己，拿起军绿色水壶就咕噜咕噜喝起来。 喝完了，顾志勇去旁边的开水房重新灌满水。 喝多了水，想上厕所了，也随时就去。 这也是*宋青燕把位置选择靠近开水房、厕所的原因，不管是灌开水，还是上厕所，全都非常的近便。 有同样这样想法的，也不止宋青燕一个人。 在这个时候，候车室里也同样走进来像宋青燕夫妻这样的年轻夫妻。 不过，他们不像宋青燕夫妻那样，算是轻装出行。 他们是大包小包，身上挂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好似把家里全部的家当都给带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形，宋青燕不由想到了，当初她跟顾志勇回城时候的模样。 大包小包的，把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都给带走了。 这会儿见到这对夫妻出行的模样，宋青燕难免觉得倍感亲切，也不再闲得去嗑瓜子了，眼神频繁落在这对夫妻身上。 “桂芝，你走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别摔了。” 名字叫夏桂芝的女人，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即使小腹微微隆起，身上并挂满了东西，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步伐，走得比身后的男人还要快，但也让男人看得是心惊肉跳，他想加快脚步追上去，但他身上挂着的东西比女人还要多，也还要重，只得频繁出声提醒。 夏桂芝走到宋青燕附近的位置，麻利地把身上东西给放下来。 随后，她转身去接应男人。 男人叫厉建设，跟顾志勇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长得是眉清目秀，瘦弱单薄。 身上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压得他整张俊脸都红了。 一看夏桂芝过来，伸手要拿他身上的东西，厉建设艰难地移动步伐，朝旁边微微躲开了。 “不用，我能拿得动，你赶紧坐下来好好休息。” 夏桂芝横了眼厉建设，“看看你，脸都憋红了，手指也给勒红了，还逞什么强？” 从厉建设身上拿下俩个最重的包裹，转身拿到她挑选好的位置上。 厉建设看夏桂芝拿了一趟还不够，还要再拿第二趟，他赶紧憋着一股劲，拖着身上重重的大包小包，快速走到位置上。 一到地方，厉建设就跟最后一口气被人吸走了那般，软软地瘫坐在座位上。 夏桂芝帮着卸下厉建设身上的大包小包，嘴上不饶人地说他道：“谁让你逞强？活该！” 厉建设现在也不想逞强了，他喘着粗气对夏桂芝说道：“水，我想喝水。” 夏桂芝在大包小包里寻找水壶。 好不容易找到了，水壶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一滴水。 可现在去开水房灌水，水都是很烫的，压根就不能够入口，正想着要不要直接给厉建设喝自来水，旁边的宋青燕递给了夏桂芝一个橘子，“汁水挺多的，也容易解渴。” 夏桂芝愣了下。 不过，回过神来以后，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受宋青燕好意，“那就谢谢你了。” 第159章 跟照镜子一样的人生经历 田婆婆喜欢吃橘子。 亲戚朋友们为了投其所好，送她的橘子，不管是品相，还是口味，全都极佳。 夏桂芝一剥开橘子，橘子独有的清香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厉建设下意识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夏桂芝瞥了眼厉建设，只剥开半边的橘子皮，她就掰开橘子，取出一瓣橘子递给厉建设。 厉建设坐了会儿，已经稍微缓了过来。 他知道夏桂芝也同样口渴，推让说道：“你先吃吧。” 夏桂芝拿着这瓣橘子，直接强硬塞进厉建设的嘴巴里，“吃得教训还不够吗？还逞强。” 厉建设的嘴巴被这瓣橘子给塞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张嘴，酸酸甜甜的橘子汁水就直往嘴边流淌。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吃嘴中橘子。 夏桂芝也没有亏待自己，喂了一瓣橘子给厉建设以后，她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 “这橘子可真好吃！”夏桂芝冲着宋青燕说道。 宋青燕笑，“我也觉得这橘子的口感挺好的。” 要再递给夏桂芝一个橘子，夏桂芝婉拒了，“我手上的还没吃完呢。” 剩下的橘子，夏桂芝跟厉建设一人一瓣，这样给慢慢解决。 吃完了一整个橘子，这对年轻小夫妻也总算是解了渴。 夏桂芝拿着空空的军绿色水壶递给厉建设，“你去旁边的水房打点水。” 厉建设应下，拿着水壶去了水房。 夏桂芝坐在位置上，在她带来的大包小包里一顿翻找，随后抽出一个靛蓝色的小包裹，再从这个小包裹里拿出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看着份量还不清，差不多有两斤重，她拿着这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走向了宋青燕，“谢谢你刚才给我们的橘子，我们带着的东西虽然多，但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唯有这个东西稍微能够拿得出手，是我在今年，应该说去年秋天时候晒的。” 夏桂芝当着宋青燕的面打开油纸包，里面是黄中透着红的番薯干。 宋青燕没有跟夏桂芝客气，拿了一块番薯干递给顾志勇，也给自己拿了一块，并当着夏桂芝的面，满脸欣喜地吃了起来，“去年我跟我爱人还在乡下的时候，也晒过番薯干。不过，晒得没有你这么的好，微微偏黑，看着没有什么食欲，吃起来也没有你晒得这么软糯香甜。” 夏桂芝：“这晒番薯干，得要三蒸三晒，你们做出来的番薯干会微微偏黑，可能晒得还不够透。” 宋青燕：“刚把番薯干蒸出来的第一天，太阳还挺好的，第二天就成阴天了，第三天就下雨了。” 夏桂芝：“那怪不得，你们晒得番薯干会微微偏黑，这就是没有晒透。” 看宋青燕也是真心喜欢她晒得番薯干，夏桂芝把手中的番薯干又往宋青燕跟前递了递，“还有好多呢，你别跟我客气。” 宋青燕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夏桂芝坐下来，“我们夫妻是要去京市，你们夫妻要去哪里？” 夏桂芝一脸惊喜，“你们夫妻也要去京市？可真是巧了，我们夫妻也是！” 宋青燕也顿时跟着露出惊喜表情来，“那我们可真是有缘分。” 看夏桂芝还举着她手中的番薯干，宋青燕往身后退了一个位置，让夏桂芝把手中番薯干放在她们俩人中间的空位置上，同时也转身把田婆婆送给他们夫妻的一网兜零食，也放在空位置上，“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不跟你客气，你也不要跟我客气，大家一起吃东西消磨时间。” 夏桂芝思忖了下，最终笑着应下，“行呀，那我们夫妻就占占你们夫妻的便宜，用番薯干换你们丰盛的零食。” 宋青燕：“这怎么能够算占我们的便宜？我们可是非常喜欢你晒得番薯干，如果不多拿点东西出来，我们都不好意思多吃。” 夏桂芝：“这么的喜欢？那你给我一个你们夫妻的住址，等今年晒了番薯干出来，我给你们邮寄两斤。” 宋青燕说了家里的地址。 夏桂芝：“你们住在安城？那你们今天去京市是游玩的？” 宋青燕：“算是吧。”也问了句夏桂芝，“你们夫妻呢？” 夏桂芝指指她的那堆大包小包，“我算是跟着我家爱人回城。” “回城？”宋青燕好奇问夏桂芝，“你家爱人是下乡知青？” 夏桂芝：“是呀。” 宋青燕：“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下乡知青，半年前刚从江城的长河大队带着我家爱人回到安城。” “嗯嗯？？”夏桂芝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溜了，“刚才你可真是说对了！我们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竟然这么的有缘分，两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刚好，这个时候厉建设拿着灌好的军绿色水壶回来，夏桂芝冲着他激动地直招手，“建设，建设，你快过来，我跟你说，实在太巧了，刚才这位送我们橘子的女同志，她竟然也是下乡知青，而且也是带着她家爱人从乡下回到城里。” “真的呀？”厉建设也被这一巧合给惊诧到了，拿着军绿色水壶急匆匆过来。 军绿色水壶上都是水。 厉建设翻找出毛巾，边擦着水壶上的水渍，边在夏桂芝的身边坐下。 夏桂芝：“还有更巧的是，他们夫妻也是要去京市，跟我们同路。不过，他们夫妻去京市是游玩的，他们家就在这安城。” 厉建设：“那我们这一路可就有伴了。” 夏桂芝：“可不是。” 厉建设擦干完水壶上的水渍，她问夏桂芝：“你现在还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刚才我把水壶放在水池里泡了下，里面的水已经不烫了，温温的，刚好可以入口。” 夏桂芝：“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厉建设也没喝，静静陪坐在夏桂芝的身边。 看她在磕宋青燕递给她的瓜子，厉建设把她手中的瓜子给拿过来，帮着一颗颗剥开。 宋青燕见了，不由打趣夏桂芝，“你家爱人对你可真是体贴。” 闻言，夏桂芝回头瞥了眼厉建设，重重地轻嗤了一声，“他哪里是体贴，他这是在将功折罪呢。” 宋青燕挑眉，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厉建设的脸微微泛红，脑袋往下低垂着。 不过，他手中剥瓜子的速度，却从始至终没有慢过。 夏桂芝觉得跟宋青燕蛮投缘的，不仅两家夫妻的情况差不多，还同路一起去京市，这么难得的缘分，也很轻松地打开了她尘封很久的吐槽欲，徐徐说起厉建设为什么要将功折罪，“去年开始，下乡的知青不是陆陆续续都回城了吗？我也想让我家爱人回城，毕竟他老家可是京市，咱们祖国的首都，回去以后，不得比我们乡下好？但他不愿意，因为他身为知青想要回城，首先得要跟我离婚，他不想跟我离婚，还说什么，执意让他离婚，让他回城，主要就是不爱他了，想趁机把他给甩了。” “我可真是快被他给气死了！” “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会这么的想。” “他可是京市人，要担心，也应该是我担心吧。” “在我们乡下，也有同样从京市下乡，在我们当地结婚的知青，他们没有离开之前，对他们爱人说得那是非常好听，什么离婚都是暂时的，等他们回了城，在京市安稳了，一定会把他们的爱人给接过去。可他们这一走，简直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一下子就没有了任何的音讯，有些是不止爱人被丢在乡下，还有孩子，照样什么信都不写回来，就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乡下一样，彻底跟我们乡下断了联系。” “在我劝说我家爱人回城的时候，我身边的亲朋好友也全都劝说着我，让我千万不要犯傻，得要想办法把我家爱人留在身边。” “可到底有没有在犯傻，我心里非常得清楚。” “京市比我们乡下好，我家爱人回到京市以后，他会有更好的发展，不管是对我们小家庭，还是对我们未来的孩子，全都是有好处的。我也相信我家爱人的人品，他绝对不会像其他知青那样，回到城里以后，直接跟我断联，彻底忘记了我。” “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要阻拦他回城？我应该想尽办法，帮他回城才是。” “他是家里三胞胎中的老二，大哥有他爸妈疼爱，直接让他妈提早退休，把工作给了他大哥，他小弟有他爷爷奶奶疼爱，拿出全部棺材本买了个工作给他小弟。至于他呢，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奶奶也不关心，自然是让他去下乡当知青。” “所以，他回城以后，家里估计也是没有办法给他安排工作的。” “不过，他的脑子比他大哥、小弟都聪明，在读书上面非常的有天赋，我就让他去参加高考，通过高考回到京市去，但他不知道在抽什么风，硬是不要去，在我又哄又威胁的情况下，这才勉勉强强报了名，去参加了高考。” “可等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他说自己没有考上。”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刚开始还以为有人用卑鄙手段，用自己的烂成绩顶替了他的，直到后来某天晚上，他偷偷躲在被窝里偷笑，我这才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把考试给考砸了，仍旧一根筋地不想回城。” “这可真是气死我了！当场把他给踹到床底下去。” 听到这里，宋青燕夫妻都差点没有憋住笑。 不过，笑着笑着，宋青燕就笑不出来了，回头狠狠地瞪了眼顾志勇。 因为当时，顾志勇为了能够让她顺利回城，不仅偷偷背着她去找顾支书开了离婚证明，还擅作主张地给她买了回城车票，用光家里细粮给她做了回城干粮，这样的行径，跟厉建设故意把考试考砸又有什么不同？ 显然，顾志勇也想到了当初他的行径。 在宋青燕的瞪视下，讨好地去抓住她的手。 第160章 上车 夏桂芝察觉到宋青燕跟顾志勇之间的小动作，不由问道：“你们这是……” 宋青燕无奈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着你家爱人做得那些事情，也不由想起了我家这口子曾经偷偷背着我做出来的事情。” 并且，简略跟夏桂芝说了，顾志勇曾经都做了哪些。 夏桂芝听后，那是一阵无语，“……这些男人可真是，我还以为只有我家建设是特例呢，没有想到你家爱人也这样。难道他们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吗？自以为做了为我们好的事情，但是也不去想想，我们需要不需要他们的这份好。” 宋青燕说了一句，“夫妻夫妻，夫跟妻在一起，共同往一个方向使劲，才叫做夫妻。” 夏桂芝极度赞同，“就是！夫跟妻不在一起，步调也不一样，哪里算是夫妻？” 回头再狠狠横了眼厉建设，即使厉建设始终都一声不吭地为她剥瓜子，任由她在新认识的女同志面前吐槽他，她也仍旧难以消除心中的怒火，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大腿肉，只不过刚揪起他的一块肉，抬眸跟厉建设讨好的眼神对视上，夏桂芝最终舍不得用力，用指尖戳了几下，也就收回了手，继续跟宋青燕吐槽厉建设还做了哪些事。 “不过，你家爱人比我家这个到底还是要强上一点的，做事比较深思熟虑，背着你做得那些事情，出发点也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并且把你的各方方面面都有给考虑到了，至于我家这个……啧，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不瞻前也不顾后，跟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宋青燕帮着厉建设说了几句话，“至少他脑子聪明，是块读书的料。” “我想他现在也应该彻底想明白，他到底希望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不然也不会在这大过年的带你回京市。而且，夫妻嘛，向来都是这样互补的，虽然他想得事情比较少，但你是周全的人，互相扶持着，夫妻俩人照样能够把日子给过得圆圆满满的。” 在宋青燕的开解下，夏桂芝紧绷的嘴角终于往上扬了扬。 其实她也不是气厉建设。 主要她太想，也太急着改变他们夫妻俩的现状，以至于跟厉建设少了不少沟通，导致他们夫妻俩往不同方向使劲。 最后，双方都不满意。 想到这里，夏桂芝背着手，悄悄去握住厉建设的手。 厉建设一看，立马紧紧回握过去。 等夏桂芝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语气也比刚才平静了不少，“当时把他踹到床下，也跟他大吵一架以后，我们夫妻也算是深刻了解到，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只不过，他仍旧不愿意回城，还是担心他一旦回城，我们夫妻从此就这么散了。我想了想，既然他这么的担心，那就跟着他一起回城，可没有想到，他又担心，回了城以后，他家里人始终不肯接纳我们，在城里过得不如意，我会负气一个人跑掉。” “我真的是服了他了！从没想过，他是这样磨磨唧唧、杞人忧天。” “可这个城，我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回的，为了能够让他安安稳稳回城，不要再去胡思乱想，我们最终一致同意，等我先怀上孩子，再一起回城。这样，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我都不会抛弃他。” 宋青燕问道：“你们夫妻特意挑今天回京市，主要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 夏桂芝：“是呀，我们大过年的提着大包小包回去，他家里人看到我们夫妻俩再怎么的不喜欢，也总不能够在这大过年的生气，赶我们出去吧，他们就不怕在他们的亲友面前丢脸吗？我家爱人说过，他家里人是最在乎面子的。” “我们也想好了，回城以后，我家爱人继续参加今年的高考。我相信，依照着他的读书天赋，他肯定会考上的。上了大学，有大学补贴，只要我们夫妻俩节省点，日子肯定可以过下去的。在他备考的时候，我也会在京市里找份活干，把平时的日常开销给赚出来。” 宋青燕看向夏桂芝的肚子，“你现在几个月了？” 夏桂芝顺着宋青燕的视线，也低头看了一眼。 她也知道宋青燕话里的意思。 神情温柔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夏桂芝笑着说道：“三个月多点，但这完全不妨碍我去找活干，在我们乡下，哪个女人不是边挺着肚子，边干活的？我妈当时还直接把我生在田里。这京市可是我们的首都，我们国家最繁华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找份活干，总比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活轻松吧。我妈都能够承受得了边挺着大肚子，边在地里干活，那我就更加可以。” 宋青燕不由被夏桂芝积极向上的态度动容。 她对夏桂芝说道：“你们夫妻肯定可以在京市站稳脚跟，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夏桂芝笑，“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夫妻会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 这夏桂芝夫妻的情况，在某些方面跟她和顾志勇太过相似了。 看着他们，就跟看到他们夫妻曾经的过去。 他们苦过、迷茫过，如今看到相似的夫妻，宋青燕就非常想要帮一帮他们，她就把当初她跟顾志勇为了回城，也为了能够在城里站稳脚跟，主动做了哪些努力，期间发生了事情以后，又是怎么化解的，一一都详细跟夏桂芝说了。 夏桂芝惊叹，“你们夫妻也真是不容易。不过，你们夫妻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看到现在的你们，我也变得更加有动力。我相信，我们夫妻也可以的，也能够像你们夫妻一样，一步步地在城里站稳脚跟，把自己的根深深扎在城里，谁也赶不走我们。” 宋青燕给予高度肯定：“那是当然！我们夫妻可以，你们同样也能行！” 互相聊着天，时间就过得非常快。 不知不觉中，火车到站了。 宋青燕夫妻这边，出门的行李就只有一个行李袋。 夏桂芝那边，那可是大包小包，零零碎碎一大堆东西。 宋青燕就从顾志勇手中接过自家的行李袋，让顾志勇帮着夏桂芝夫妻一起拿。 夏桂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可以拿得动。” 宋青燕：“火车也不知道会停靠多久，你们这么多东西，要是没来得及搬到火车上该怎么办？不仅浪费了火车票，也延迟了你们回城的计划，这多么不划算？你们夫妻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实在过意不去，等你们夫妻在京市落脚了，给我们当向导，带我们在京市里好好玩上一天。” 夏桂芝：“那行吧，我们也就不跟你们夫妻客气了。” 有了顾志勇的帮忙，夏桂芝夫妻的行李，很快搬运到火车上。 他们两对夫妻也是真的有缘。 买到了同一卧铺车厢的火车票。 虽然不是同一间包厢里，但离得也不是很远，互相之间就只隔了一间包厢。 宋青燕把自家行李袋放在自家的卧铺上去以后，她到夏桂芝夫妻那边的包厢里看了看，帮着把堆在地面上的行李给规整好，省得妨碍到同包厢里的旅客。 夏桂芝哪里好意思再让宋青燕帮忙，赶紧出声阻拦，“不用，不用，你坐下来好好休息下，这些我们自己能收拾。” 宋青燕：“没事，顺手的事。” 规整也就是把一个个堆放在地上的行李给码到角落里，几下就搞定。 夏桂芝觉得宋青燕夫妻帮了他们不少忙，她要是不回馈点什么，挺过意不去的。 她之前从未坐过火车。 不过，厉建设坐过，从他那里，夏桂芝知道，原来火车上还有专门用来吃饭的餐车。 这餐车上的饭菜，厉建设也没有吃过，但他听别人说，这餐车上的饭菜挺好吃的，可以媲美国营饭店。 当然了，价格自然也是不便宜的。 夏桂芝没有犹豫，向宋青燕夫妻提出，等下请他们到餐车里吃晚饭。 宋青燕婉拒，“我妈跟大姐在我出门之前，已经帮我准备了不少吃食。你们夫妻出门的时候，也应该有准备了吧。不然这样，我们两家把各自带来的吃食给拿出来，一起分享下对方的手艺，怎么样？” 夏桂芝知道，宋青燕提出这个建议，主要是想替她省钱。 目前，他们夫妻的手头也的确有些紧，毕竟到了京市以后，处处都需要钱。 何况，也跟宋青燕说得那样，在出门之前，她的确做好了他们夫妻在一路上的干粮。 夏桂芝就没有拒绝宋青燕的好意，“行，就按照你说的，等下让你们夫妻尝尝我的手艺。” 宋青燕：“我那边包厢目前就住着我们夫妻俩，等下去我们那边吃饭吧。” 夏桂芝没有意见。 商定以后，宋青燕夫妻就回到了自己的包厢里。 他们只有一个行李袋，也不需要整理什么，只把等下要吃的吃食拿出来就可以了。 “火车开动了。”在这时，顾志勇突然望着窗外出声说道。 宋青燕也很快感受到了火车在缓慢启动，随后一阵阵鸣笛声传来，火车哐当哐当地快速行驶起来。 望着车窗外逐渐往后倒退的风景，宋青燕的心情突然一下子振奋起来。 首都呀，他们要去首都了！ 在去年这个时候，她哪里会想到，今时今日会坐着火车去京市，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夫妻的日子是真的在越过越好了。 宋青燕：“京市，我亲爱的首都，我们来了！” 160-180 第161章 她的好气色，全靠顾志勇 夏桂芝带着厉建设来到宋青燕夫妻这边的包厢。 宋青燕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桂芝，坐这里。” 夏桂芝：“好。”过去坐在宋青燕身边。 厉建设提着保温桶走向宋青燕、夏桂芝的对面，也在顾志勇的身边坐下。 宋青燕率先打开他们这边保温桶的盖子。 里面放着丰盛的吃食，有油炸小肉丸、红烧肉、酱牛肉、糖醋排骨等等，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肉。 夏桂芝夫妻带来的保温桶里面都是包子、馒头，还有些爽口的小咸菜，不丰盛，但是足够能填饱肚子。 宋青燕看了眼，在夏桂芝对他们两家反差这么大的干粮做出反应之前，她主动去拿起夏桂芝家保温桶里的馒头，大力夸赞说道：“这馒头做得可真好，雪白雪白的，捏起来也松软松软的，丝毫不比国营饭店里卖得差。” 当着夏桂芝的面，咬了一大口的馒头，“唔，味道也不错，吃起来好像有点甜味。” 也主动去夹了夏桂芝家的小咸菜来吃，“这萝卜干真爽口！配合馒头来吃，实在太美味了。” 尝遍夏桂芝家带来的干粮以后，宋青燕诚心诚意地向夏桂芝提出建议，“你到京市以后，如果实在找不到活干，不如自己去做些馒头、包子来卖，依照你做馒头包子的手艺，生意肯定不会差。” 夏桂芝的注意力顺利被带偏，不再去想着他们两家干粮的天差地别。 她追问宋青燕：“能卖吗？” 宋青燕指着对面的顾志勇，说道：“年前，我家爱人刚去过京市，他说在京市里都已经开起了一家私营饭馆，每天来来往往的，有着不少人去这家私营饭馆吃饭，也没有人去查封这家私营饭馆，把开这家私营饭馆的老板、老板娘给抓走。我想，这京市到底是不一样的，兴许上面也是把这家私营饭店当成试验点来观察，如果效果不错，说不准会全国逐一开放。” “你如果不想冒太大的风险，投入过多的本钱，你可以先在家里把馒头包子给做好，然后骑着自行车，在各个家属院、居民区里叫卖。这样，即使京市对这种流窜的小贩抓得比较严，你们也能够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不被那些戴红袖章的人给抓到。” 夏桂芝听着，心里顿时一阵火热，“青燕，你简直是我的救星，一下子就把我的思路给打开了。不瞒你说，刚开始我还想着，如果实在找不到活干，我就找家里有瘫痪在床的老人当帮佣。这京市里的人，肯定大部分人都在单位里上班，哪里能抽出人手来照顾这样躺在床上的老人？虽然这活累点、苦点，但只要赚到钱，能在这京市里活下去，我都愿意。” 宋青燕：“现在你已经找到了赚钱的具体方向，心里安稳了不少吧。” 夏桂芝笑，“何止安稳呀，本来是有些孕期反应的，现在只感觉神清气爽，什么都能够吃得下。” 宋青燕把他们家保温桶里的各类吃食推在夏桂芝面前，“既然什么都能够吃得下，那我家的这些吃食可得要指望你了。我妈她们做得太多了，我跟我家爱人俩个压根就吃不完，留到明天的话，这口感就更差，你们夫妻俩可得要帮帮忙，大家一起给全部解决。” 夏桂芝没有推拒，“放心吧，我跟我家爱人的胃口都挺大的，尤其你们家的吃食这么美味，怎么会吃不完？” 也不再觉得不好意思了，主动夹了快红烧肉来吃，“唔，果然很好吃！不愧是我最喜欢的红烧肉！” 宋青燕：“这么喜欢吃红烧肉？下次有机会再碰面，也有这个做饭的条件，我亲手做给你吃。” 夏桂芝：“行呀，到时候我也做几道拿手菜，请你们夫妻好好品尝。” 宋青燕：“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桂芝：“嗯。” 这顿在火车上的晚饭，宋青燕他们两对夫妻可以说是吃得非常愉快。 吃完以后，宋青燕、夏桂芝坐在卧铺上继续闲聊。 顾志勇、厉建设拿着碗筷去火车上的厕所清洗。 包厢里只剩下宋青燕、夏桂芝俩个，俩人闲聊起来，话题上更加没有限制。 夏桂芝：“当初我家爱人下乡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他的脸，觉得他不仅是所有男知青里长得最好看的，也更是我们十里八村长得最周正的，不等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们春心萌动，我就先主动出手了。知道他干不了我们地里的活，我就主动帮他锄地，知青院里吃得不太好，一天比一天瘦，我就主动给他送吃的。” “渐渐的，我们俩人就这么好上了。” “虽然大家都说，我算是倒贴，上赶着讨好他，但我完全不在乎。” “只要是我看中的男人，我付出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只知道索取的人。他因为是三胞胎中的老二，从小身体就瘦弱，又在城里长大，完全干不惯农活，但他也在努力适应，争取自己多干点，让我少干点。结婚以后，只要是他能干得了的，洗衣服、洗碗这些，他都抢着干，完全不比其他男人差。” 宋青燕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家爱人不错，在细节上非常照顾你，你的选择没有错。” 夏桂芝的嘴角扬起自信的笑，“这次我执意让我家爱人回城，不管是村里，还是我家里，全都不看好，但我只相信我自己。其实我在私下也思考过，如果他真的是那种没有良心的，回了城以后，俩人散了，但好歹我跟着他回城了，也不算是亏了，也至少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在京市落脚了，只要我肯干，肯吃苦，再怎么样，也比在乡下扛着锄头翻地好。” “其实仔细想想，可能我爱人也是看出我的野心，所以他在害怕，担心我哪天发达了，我就把他给踹了。” 宋青燕：“有野心并不是坏事，有野心是让我们过得更好。你跟你爱人好好沟通下，让他把心放在读书上，只要他也考上了好大学，毕业以后有了好工作，也就不用担心你哪天发达了会把他给踹了。” 夏桂芝点点头，“我们夫妻之间是该要再好好沟通。”说着，又问宋青燕：“我算是把我们夫妻俩的老底都掏给你了，你呢，你跟你家爱人是怎么好上的？我看你家爱人可比我爱人长得壮实不少，但做起事情来，却是井井有条，特别的细腻。” “我？”宋青燕笑了笑，总结说道：“算是细水长流，在陪伴中互相慢慢培养出感情来吧。” 捡了从前她跟顾志勇相处的几件小事说给夏桂芝听。 好比她刚下乡时候，她给顾志勇捡掉落的番薯，后来为了感谢她，也为了不给她带来任何困扰，特意托村里小孩给她送烤番薯。 又好比，在陪着他们这群知青上山砍柴，看到野生山楂时候，因为知青们之间的互相争吵，让她忍不住对京市的糖葫芦充满向往时候，他暗自把这件事情给暗暗记在心里，在终于去了京市以后，不惜千里迢迢，从京市买了糖葫芦给她，圆了她曾经的向往。 夏桂芝一脸羡慕，“你家爱人对你可真好！” 宋青燕：“你家爱人对你也不差呀。” 在宋青燕跟夏桂芝互相吹捧对方爱人时候，顾志勇、厉建设就在包厢外面。 他们早就洗好了碗筷。 回来以后，听到里面高亢的聊天声，顾志勇伸手拉住了正准备推门进去的厉建设。 厉建*设不明所以，“怎么了？” 顾志勇解释，“有我们在，她们就聊得不会这么畅快了。” 厉建设：“怎么会？” 不过，到底也没有进去，跟顾志勇一样，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看车窗外面的风景打发时间。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什么风景了，因为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外面的高山、树木在不断往后倒退。 厉建设在外面静静站了一会儿。 听到包厢里面，不断传来欢声笑语，他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往上扬起。 等听到夏桂芝说起他们夫妻俩相知相爱的过程，又听到对他的一顿夸赞，厉建设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也非常庆幸刚才听从顾志勇的意见，没有执意推门进去，他也非常有求知欲地向顾志勇讨教，怎么就知道，他们进去以后，他们俩人的爱人就不会聊得这么畅快。 顾志勇：“有我们在，她们当面吐槽起我们可能会没有顾忌，但是表达情意，甚至是更加隐私的，她们就不好当众说起来了。” 厉建设：“为什么？” 顾志勇：“当着我们的面吐槽，也是希望我们因此能够做出改变，至于表达情意，当着外人的面又怎么好意思说？” 厉建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也对顾志勇道了声感谢，“下次我就不会这么莽撞，打断我家爱人的聊性了。” 宋青燕跟夏桂芝是越聊越上头，直聊得口干舌燥，拿着水壶咕噜咕噜喝水的时候，她们才猛然想起，顾志勇、厉建设拿着碗筷去厕所清洗，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夏桂芝：“他们这是去哪里了？” 宋青燕：“可能听到我们聊得这么畅快，不好意思进来打扰我们吧。” 正说着，顾志勇推门走了进来。 厉建设紧跟其后。 夏桂芝问厉建设：“你们去哪里了？” 厉建设看向旁边的顾志勇，“我们早就洗好回来了，但志勇说，有我们在场，你们可能不会聊得这么好，我们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闻言，夏桂芝惊讶地看向宋青燕，“你们夫妻可真是对彼此好了解。” 宋青燕：“到底认识了整整六年多，彼此的性情自然全都摸透了。” 聊到现在，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夏桂芝夫妻告别宋青燕夫妻，回到自己的包厢里睡觉。 宋青燕伸了伸懒腰，也觉得有些累了。 “厕所那边忙不忙？”宋青燕问顾志勇。 顾志勇：“刚才时候人有点多，现在已经都快晚上9点了，应该没什么人。” 宋青燕就拿着牙膏牙刷去厕所洗漱。 回来以后，顾志勇已经把床铺给铺好。 顾志勇：“你先睡，我去洗漱。” 宋青燕：“嗯，你去吧。” 到底是火车上的卧铺，顾志勇把床铺给铺得再怎么好，睡在上面的舒服度终究是不能够跟家里比的。 不过，也只是睡一晚上，勉勉强强也能凑合。 顾志勇洗漱回来以后，宋青燕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过去帮宋青燕掖了掖被子，然后自己也躺在对面的卧铺上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宋青燕迷迷糊糊地好似听见了开门声。 力道有点重，宋青燕即使很困，可还是下意识去努力睁开双眼，看看是什么情况。 顾志勇见了，过去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宋青燕，低声说道：“没事，你继续睡吧，火车刚才停靠的时候，有人上错车厢了。” 宋青燕太困了，含糊地应了声，翻身继续睡觉。 后来，火车又停靠了三个站点，有上车的，也有下车的。 不过，宋青燕这边的包厢一直都很安静。 宋青燕呢，除了被开门声吵醒了一下下，后面睡得都非常踏实，直接一觉到天亮。 不过，顾志勇还是问了下宋青燕，“昨晚上睡得好吗？” 宋青燕伸了伸懒腰，再抬手揉搓了下脸，回答道：“算还行，你呢？” 顾志勇：“我也还行。” 万玉芳、宋爱燕给宋青燕夫妻准备得吃食，昨晚上就已经吃完了。 剩下的零食也不能够当早饭，宋青燕夫妻打算去餐车上看看。 正准备伸手去打开包厢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夏桂芝的声音，“青燕，你们起床了没有？我给你们买来了四个大肉包子。” 宋青燕打开包厢门，“起来了，我们也正准备去餐车那边看看呢。” 夏桂芝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已经帮你们买来了，不用再去跑一趟了。” 大肉包子不愧是大肉包子，足足有成年人的手掌心这么的大。 宋青燕也没有客气，从夏桂芝手里接下大肉包子。 不过，在吃之前，她问了句夏桂芝：“你们夫妻吃过没有？吃了什么？也是大肉包子吗？” 夏桂芝知道，宋青燕问这话，主要是担心他们夫妻会亏待自己。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放心吧，我就算对自己抠门，也不会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抠门。”另外也加了一句，“给我家爱人也买了大肉包子。我可做不出，我吃着大肉包子，他只能够在旁边干看着。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坐在这里看你们吃，看我会不会馋。” 听夏桂芝这么的说，宋青燕这才放心地跟顾志勇分包子。 她也对夏桂芝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也别走，坐在这里看我们吃，我倒是要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嘴馋。” 夏桂芝顺势开着玩笑，“啧，你对我的信任度怎么就这么低？” 宋青燕笑。 夏桂芝仔细观察着宋青燕的脸色，突然笑着打趣说道：“你的气色真好，一看就是昨晚上睡得非常踏实。” 宋青燕：“嗯？” 夏桂芝轻轻瞥了眼旁边的顾志勇，并没有明说，只隐晦地提醒宋青燕，“昨晚上火车第一次靠站的时候，有人上错了车厢，一直在敲我们那边的包厢门。后来，我家爱人为了能够让我睡个好觉，每次火车快要停靠的时候，他都提早在外面站着，省得再有人走错。我问他，这一站就站在外面好几分钟，最长的甚至有十来分钟，你不无聊吗？他说，他有人陪。” 这个有人陪，自然指得是顾志勇。 昨晚上宋青燕会睡得这么踏实，主要是顾志勇牺牲自己的睡眠，每次火车停靠的时候，在包厢外面守着。 宋青燕顿时一脸心疼地看向顾志勇。 第162章 因为我们是夫妻 夏桂芝是个识趣的人。 在宋青燕这边坐了坐，她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顺便非常贴心地把包厢门给带上。 小小的包厢里就只剩下宋青燕夫妻俩人。 宋青燕放下手中的大肉包子，站起来走向顾志勇。 顾志勇伸手去握住宋青燕的胳膊。 轻轻一拉，宋青燕就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顾志勇：“我没事，昨晚上火车只停靠了四个站点，每次最多也就十来分钟。” 宋青燕仔细看了看顾志勇的眼底。 黑眼圈并不是很重。 不过，她还是叮嘱他说道：“吃完包子，等下好好补下眠。” 顾志勇：“大家都已经起来了，吵吵闹闹的，也睡不好，何况不到一个小时就快要到站了。” 宋青燕：“那等到了京市，也找了招待所入住，你再好好睡。” 顾志勇：“好，听你的。” 现在天气冷，不尽快把大肉包子吃完，等下就要凉掉不好吃了。 宋青燕拿起刚才暂放在牙缸子上面的大肉包子，继续吃了起来。 本来想坐回自己的卧铺上，但顾志勇扣着她的腰身不放，宋青燕只好窝在他的怀里吃肉包子。 吃完以后，宋青燕顿时觉得，小小的包厢里充满了肉包子的味道。 “我去开窗，你坐在这里，外面的风吹在身上会非常冷。”察觉到宋青燕想要去打开车窗，顾志勇拦住了她，先把她往角落里塞塞，确保不会让外面的风吹到她，顾志勇这才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出来。 宋青燕：“……开得再稍微大点，太小了，包厢里的包子味都散不去。” 顾志勇只好抓着车窗的把手，再往上推了推。 车窗开大了，外面徐徐的冷风吹进来，也很快把包厢里的包子味给带了出去。 包厢里一没有了异味，顾志勇就把车窗给重新关好。 宋青燕：“没有这么冷吧。” 顾志勇：“火车开得这么快，带起来的风也非常猛。” 宋青燕：“好吧。” 火车已经进入了北方，具体在哪里不知道。 不过，通过车窗往外看，白茫茫一片，下得雪可比他们安城厚多了。 宋青燕坐在车窗旁边，一脸稀奇地往外看。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伸手把放在卧铺角落的行李袋给拉过来。 打开一顿翻找。 顾志勇问：“你在找什么？” 宋青燕：“我记得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把你那本画了画的记事本也给带上了。” 在行李袋里翻找了好一阵，终于在最底部地方把这本记事本给找了出来。 顾志勇也瞬间明白宋青燕的意思。 他伸手把记事本给接过来，并打开记事本里的第二页，指着上面的素描画，问道：“你想让我现在画幅跟这张差不多的画？” 宋青燕笑道：“怪不得桂芝说，我们夫妻对彼此都非常了解，我还没有把话给说出来，你就已经明白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顾志勇：“那是当然，我们是夫妻嘛。” 宋青燕指指窗外，“当时你去外地跟车的时候，我没有跟着去，你就用画把‘我’也给带上了，一起欣赏沿途上的风景。现在，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们夫妻俩一起坐着火车去京市，你现在可以不用画来弥补当时我没有跟着一起的遗憾，可以现场现实绘画。” 顾志勇听完以后，开始拿着笔在记事本画了起来。 宋青燕：“需要我坐着不动吗？” 顾志勇：“不用。” 宋青燕就凑在顾志勇的身边，抬头去看他画画。 虽然顾志勇的画画已经画得越来越好了，但他每天仍旧会抽空练习画技。 这会儿拿着笔画起来，顾志勇行笔间特别流畅。 很快，大概的轮廓就画出来了。 她坐在车窗边，一手托腮正出神地望着外面风景。 顾志勇自己呢，他则坐在宋青燕的对面，拿着手中的笔在画他眼中的宋青燕。 宋青燕：“你这是画得越来越好了。” 顾志勇抬头跟宋青燕对视。 他说道：“你的好，不管我的画技再怎么提高，那也是画不出来的。” 宋青燕抬手，指腹从顾志勇的薄唇上轻轻划过，“你的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顾志勇拉着宋青燕在自己的怀里坐下。 宋青燕挣扎着要起来，“你都还没有画完呢。” 顾志勇：“我们一起画。” 宋青燕：“我的画技可没有你这么的好。” 顾志勇：“有你的画技加入，这副画出来的画才会显得更加真实。” 宋青燕：“……你这是在嘲讽我的画技吗？” 顾志勇：“当然不是。我们夫妻一体，嘲讽你，等于是在嘲讽我自己，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妻共同完成这幅画作才会更加完美。” 宋青燕冲着顾志勇轻哼了两声，“算你会圆话。” 顾志勇让宋青燕握住笔，他则用他的手包住宋青燕这只手，带着她完成这幅画后面的线条勾勒。 因为画得非常投入，时间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缓慢流逝。 “终于画好了！我觉得这幅画画得特别好看！” 宋青燕仔细欣赏着，她跟顾志勇共同完成的画作。 顾志勇：“所以刚才我说得话没有错吧，我们夫妻共同去完成的画作才会更加完美。” 宋青燕：“嗯嗯嗯，你没有说错，没有说错。” 在这时，火车广播传来播报，还有五分钟，京市火车站就要到站了。 宋青燕再好好欣赏了遍他们夫妻刚刚画好的画作，然后给仔细收起来，放进行李袋里。 他们夫妻的行李就这么一点，随时都可以下车，但夏桂芝夫妻有着不少的大包小包，他们自然得要提早去夏桂芝夫妻所在的包厢，帮忙一起整理，等火车到站的时候，然后再给一起拿下去。 夏桂芝看到宋青燕夫妻过来，也不再像昨天傍晚上车的时候那样拒绝，爽快接下他们夫妻的好意。 “真是又要麻烦你们夫妻俩了。”夏桂芝对宋青燕说道。 宋青燕：“我们都已经互相交代过老底了，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 夏桂芝：“行行行，客气话我不再说了。我这边的行李都已经整理好了，等下到站的时候直接给拿下去就行。” 说了会儿话，火车开始逐渐减速，缓慢驶入站内。 火车里的旅客顿时纷动起来。 火车一停稳，车门一打开，早就站在车门口的旅客，提着行李纷纷下车。 顾志勇：“你们慢慢来，我跟建设先拿点行李下去。” 宋青燕：“你们去吧。” 跟夏桂芝一起在车厢里坐了会儿，等旅客下去的差不多了，她们才跟着下。 “京市就是京市，火车站可比我们安城气派多了。”宋青燕环顾四周，不由望着这京市的火车站连连发出感叹。 夏桂芝拉紧衣领口，“也比我们安城冷了不少。” 宋青燕：“这倒是。” 不过，这个冷，只是突然直面寒风的冷，她们的内心是滚烫得很，因为来到京市而滚烫，也因为对未来充满希望而滚烫。 第163章 平安胡同 厉建设的家住在平安胡同。 离火车站挺远的，得要来回倒换三次公交，坐十二个站点。 公交上的乘客也不少。 每辆公交上都挤满了乘客。 送佛送到西。 宋青燕对夏桂芝说道：“你怀着孕，又带了这么多东西，不好挤公交，不如让我们夫妻直接送你们去平安胡同吧。” 如果夏桂芝没有怀孕，公交再怎么的挤，她都不怕。 可现在，她得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够把他们夫妻俩好不容易从安城带来的家当给弄丢了，也就同意了宋青燕的提议。 不过，在答应之前，她先问了句宋青燕：“会不会耽误了你们夫妻俩？” 宋青燕：“耽误不了，早在来京市之前，我们夫妻俩就已经商量好，今天到了京市以后，哪里都不去，直接找家招待所好好休息。” 夏桂芝：“那行，我也就不推辞了。”同时，也再三叮嘱着宋青燕，“你们夫妻帮了我们这么多的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这样，在你们离开京市之前，我们两家找家国营饭店好好聚聚，也算是我们夫妻给你们的践行。” 宋青燕：“行呀，到时候我可不会跟你客气，不管贵不贵，只要是我喜欢的饭菜，我只管闭眼点。” 夏桂芝：“你不跟我客气才好，客气了，就生分了。” 夏桂芝夫妻带来的大包小包是真的不少。 在上公交之前，两家人分了下这些大包小包，比较重的，由顾志勇、厉建设来拿，比较轻便的，则交给宋青燕、夏桂芝。 四人提着行李，顺利挤上了公交，也顺利地倒换了三次公交，一路畅通无阻的，终于来到了平安胡同。 望着眼前从小住到大的平安胡同，已经离开这里整整有四年的厉建设，他不由有些恍惚。 夏桂芝看了眼厉建设，开着玩笑问道：“你不要告诉我，我们走错路了。” 厉建设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没有，就是离开这么多年，突然又回来了，感觉对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有些陌生。” 正说着，一个老阿婆从旁边凑了过来。 她眯着眼睛，来回地上下打量厉建设，随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建设？去乡下当了知青的建设？” 厉建设回望着老阿婆，笑着回应道：“阿婆，我是建设，您还记得我呀。” 老阿婆伸手轻拍了下厉建设，“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不记得你？你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吧。” 厉建设：“不回了，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拉着夏桂芝，向老阿婆介绍，“阿婆，这是我的爱人夏桂芝。” 老阿婆一脸慈爱地上下打量了眼，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眼光，一看这小媳妇就是个能干的。” 厉建设也把旁边的宋青燕夫妻介绍给老阿婆，“他们是我们夫妻的朋友，在我们夫妻回城的路上，对我们非常照顾。” 老阿婆也对宋青燕夫妻给予了肯定，夸赞了几句。 互相寒暄了会儿，老阿婆拉着厉建设直往他家里走，“今天是大年初二，你妈，你大嫂、你弟媳全都正准备回各自的娘家去，你也赶紧回家，不然要跟他们碰不上面了。” 厉建设的家在平安胡同的最里面，走走得要三四分钟的路。 就在这三四分钟的路，有另外看到厉建设回家的邻居，她没有去跟厉建设打招呼，而是一路飞奔到厉建设家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跟厉建设的家里人说道：“厉嫂子，你们就别忙着回各自的娘家了，你们家的建设回来了，还是大包小包，带着他媳妇一起回来的。” 一听到这话，不管是厉建设的爸妈，还是厉建设的哥嫂、弟弟弟媳，脸色全部都变了。 因为他们家的家庭条件是全胡同里最差的，一家人挤在大杂院的旮旯角落里，总共也就18平方左右。 这厉建设三兄弟还小的时候，18平方左右的房子，挤挤也能够挤得下去。 可在三兄弟逐渐长大，这房子就有些挤不下去了。 也幸好，厉建设下乡去了，多多少少给家里匀出了点位置出来，但是随着厉建设的哥哥弟弟娶妻生子，这小小的房子，瞬间再次被挤爆，他哥哥弟弟在这家里都是没有单独的房间，只给做了上下床，再用布帘子一挡，就算是哥嫂、弟弟弟媳各自的私人空间。 至于厉建设的父母，小小的房间已经再也放不下床铺，他们就用两张长凳子，一块木板当床。 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拿出来搭上，再铺上被褥就是一张床。 隔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再给收起来，给小小的房间空出走动、吃饭的空间。 所以，一听说厉建设回来，还是带着他的媳妇一起回来，看样子还是想长住家里，不想再回去，厉建设家里的这些家人们都非常不高兴。而且，也不光光是住的问题，多个人多双筷子，也多了一份吃喝拉撒的支出，厉建设的哥嫂、弟弟弟媳哪里愿意？ 厉建设下乡四年，他们已经默认家里的东西是由他们兄弟俩平分的。 突然来了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不仅要增加双人份的平时开销，兴许还会狮子大开口讨要工作，这厉建设的哥嫂、弟弟弟媳顿时更加躁动不安，齐齐望向厉建设的父母，询问道：“现在可该怎么办？建设一旦到家里来，我们这个家还怎么过？” “这建设也真是的，回来也不提早写封信，突然就这么回来了，还是大过年的，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他就是故意的，如果等下我们不让他进门，街坊邻居就会看我们家笑话，我们不让他进，也得让他进。” “如果让他进门，我就住在娘家里，再也不回来了！当初我嫁给建国的时候，你们家可是保证过的，二儿子建设去下乡了，家里就俩个儿子，我家建国是家里老大，到时候赡养老人，家里的东西会多分一点，现在这个二儿子回来了，我家建国还怎么多分？” “我也不愿意二伯哥回家，不说分不分东西的问题，家里总共就这么点地方，他带着他媳妇回来了，我们还怎么住？” 厉妈也因为厉建设的回来，心里直冒火。 这个家向来都是厉爸做主，厉妈就询问他：“老头子，你快出个主意，该怎么解决比较好。” 厉爸看向满脸阴沉的大儿子、小儿子，又扫向明显不满的大儿媳、小儿媳，说道：“今天不是大年初二吗？我们刚才不也准备着陪各自的媳妇回娘家吗？你们的老丈人、丈母娘知道你们要回去，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整桌的好菜好饭，那就都别耽搁，一个个都赶紧去，好好陪自己的媳妇在她们娘家里过个好年。” 也就是说，在不把厉建设夫妻熬走之前，他们也都不会从各自的岳家里回来了。 第164章 等 厉爸的这个主意，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赞同。 时间紧迫，随便提了点给各自岳家的年礼，并关好家里门窗，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同住大杂院的邻居见了，难免会问道：“你们这么急，这是要去哪里呀。” 厉爸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跟往年一样，各回各自的岳家。” 邻居：“啊？还回呀，可我刚才不是听说……” 话还没有说完，厉爸他们已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大杂院，很快就看不见他们的人影。 这平安胡同并不是死胡同。 厉建设他们从东边过来。 厉爸他们从西边离开。 双方并没有碰到面。 可以说，在邻居老阿婆陪着厉建设回到大杂院的时候，早就已经不见了厉爸他们的人影，家里的门窗也都紧闭着。 老阿婆微皱着眉头，“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刚才我从家里出来溜达消食的时候，他们还在的。” 不死心地再敲了敲房门，又喊叫了几声，还踮起脚尖，凑近窗户往屋子里看。 刚才亲眼看着厉爸他们急匆匆往外走的邻居，听到厉家这边的动静，走过来对老阿婆说道：“您老别看了，他们在一分钟之前已经走了，说是要跟往年一样，各回各自的岳家。”说完，看向厉建设，笑着跟他打招呼道：“这四年没见，你比从前可长得壮实了不少。” 厉建设因为厉爸他们躲着他们夫妻俩，心情非常的不好。 不过，面对邻居的关心询问，厉建设还是强撑着精神，笑着回应道：“在乡下得要经常下地，时间长了，身体也就变壮实了。” 邻居：“那你的这一下乡，算是得到了不少的锻炼。” 厉建设笑笑。 夏桂芝没有厉建设这样的好脾气，还能够笑得出来。 当然了，她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会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在无关的邻居身上，在耐心等着厉建设跟邻居寒暄完以后，她上前询问邻居：“婶子，既然在我公婆离开家里之前，您跟他们碰面过，那他们有没有向您提过，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婶子摇摇头，“他们没有说，走得非常快，我话都没有说完呢，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夏桂芝听后，她把手中的行李放在厉家的房门口，“他们只是去给各自的岳家送年礼，最多吃顿午饭就会回来了，那我们夫妻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不相信厉爸他们能够躲他们夫妻俩一辈子，再也不回家了。 婶子嘴角翕翕，想跟夏桂芝说，他们夫妻等也是白等，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主动提出邀请，“外面多冷？不如去我家里吧。” 夏桂芝婉拒了，“不用，在这里挺好的，还能够晒到太阳。婶子，您如果有事要忙，尽管忙您的去吧。” 这一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夏桂芝不能够让宋青燕夫妻陪着他们夫妻吃冷风。 她就对宋青燕说道：“青燕，我们夫妻也到家了，这一路，真是谢谢你们夫妻对我们的照顾。” 宋青燕明白夏桂芝的意思。 如果厉家没有做得这么绝，直接避而不见，躲到各自的岳家里去，她还能够放心离开。 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哪里走得了？ 宋青燕就说道：“我们夫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做，大白天的在招待所里也睡不着，在房间里更是晒不到太阳，不如在这里陪着你们，好歹能够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跟你说说话。” 夏桂芝：“青燕……” 宋青燕拍拍夏桂芝的手背，“难得来了京市，我是真心挺想晒晒京市的太阳，想知道京市的太阳是不是跟安城里的一样暖和。” 夏桂芝鼻头酸酸的。 京市的太阳有没有跟安城里的一样暖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宋青燕给她带来了温暖。 老阿婆也向厉建设提出，到她家里等，并说道：“这都快中午了，顺便也到我家里吃顿便饭。” 厉建设不想麻烦老阿婆，也跟夏桂芝那样，婉拒了老阿婆的好意，“不用，我们有带吃的。” 老阿婆：“现在天多冷呀，哪里比得上刚出锅的？” 厉建设仍旧婉拒。 老阿婆见邀请不动，最终也只得放弃，“那行，不去就不去吧。不过，阿婆家里的门永远都给你们开着，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 厉建设哽咽，“好。” 厉家这边的动静，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他们站在大杂院的门口，冲着厉建设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说厉爸他们太过狠心，四年没见的儿子，连面都不露下就这么悄悄躲开了，但也说厉建设夫妻太不懂事，大过年的回来给家里人添堵。 老阿婆见了，上前轰赶他们，“一个个闲得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今天是大年初二，不忙着回娘家去，在这里呲什么牙？” 轰赶走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以后，老阿婆也叹了口气离开了。 宋青燕拉着夏桂芝在能够晒到太阳的屋檐下坐下。 坐好以后，宋青燕让顾志勇去附近看看，能不能买到吃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中午，但现在是大年初二，国营饭店都不开，早点出去看看，也不至于等到中午了才急慌慌地去找吃的。 夏桂芝阻拦，“让我家建设去吧，他虽然离开这里已经有四年了，但好歹是土生土长的，对周边地方比较熟。” 宋青燕：“你们家建设是对周边比较熟悉，但万一他家里人回来呢？我们都没见过他家里人，这不得要错过了？何况，我家志勇年前的时候来过一趟京市，虽然不至于熟门熟路，但去买些吃的，还是能够办到的。” 夏桂芝沉吟了会儿，最终同意说道：“那就让你们家的志勇去吧。” 想掏钱给顾志勇，但顾志勇哪里会要这个钱？ 不等夏桂芝把钱拿出来，顾志勇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宋青燕也按住了夏桂芝拿钱的双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在我跟我家爱人离开京市之前，你们夫妻是要请我们到国营饭店吃顿大餐的，我等着这顿大餐呢。” 夏桂芝吸吸鼻子，“青燕……” 宋青燕柔声应道：“在呢，你看，今天京市的天气还真挺好，跟安城一样，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 抬头望向顾志勇刚才离开的方向，宋青燕转移着话题，说道：“也不知道等下我家志勇会给我们买来什么好吃的，希望有馒头、包子，我们尝了京市这边的馒头包子，将来你做包子馒头来卖的时候，心里就更加有底了。” 夏桂芝：“我听我家建设说，他们这里的馒头包子没有我们安城的松软。不过，倒是挺有嚼劲的。” 宋青燕：“这里也有不少知青到我们南边下乡，他们在南边当了这么多知青，兴许都已经吃习惯了我们那边的馒头包子，但在这里又买不到，你把你的馒头包子一卖，生意肯定会非常的好。如果想要让生意更加好点，你也可以学学京市做馒头包子的手法。虽然两边地方馒头包子的口感是不一样的，但有些做法肯定是相通的，你也肯定一学就会。” 但夏桂芝心里想得是，现在他们夫妻连落脚地方的都没有，又怎么去卖馒头包子？ 只不过，宋青燕的话到底给了她不少的希望，抛去眼前的烦恼，也忍不住跟着宋青燕畅想起来，她做出来的馒头包子火热大卖的场景。 第165章 我回来了！感谢各位默默等待的小天使们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顾志勇终于回来了。 宋青燕：“买了些什么？” 顾志勇离开的时候，他是空手，只带着钱离开。 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 打开保温桶盖子，一个塞满了馒头包子，一个装满了搭配馒头包子吃的各类荤素炒菜。 宋青燕：“你这是在哪里买的？还能够让你带着保温桶回来。” 顾志勇伸手转了下保温桶，把桶身上写有“平安招待所”的字样面对着宋青燕，“我去附近转了转，大部分店都关着，只有这家招待所还照常营业。本来招待所的餐厅也是不愿意外借保温桶给我这个外地人，直到我给了些押金，这才勉强同意。” 宋青燕凑近保温桶闻了闻，“还挺香的。” 招呼着夏桂芝夫妻过来吃饭。 厉家的房门口放着一堆杂物，但唯独没有桌椅，宋青燕他们也不挑，直接坐在台阶上，围着保温桶吃饭。 夏桂芝夫妻都没有什么胃口。 可厉建设的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为了有力气能够继续坐等，再怎么没有胃口，也得多少吃几口保持体力。 宋青燕拿了个肉包子递给夏桂芝，“之前我家志勇离开去买吃的时候，我们不是还说，希望他能够买馒头包子回来，现在真的买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尝尝，这地地道道的京市馒头包子吃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夏桂芝捧着手中的包子点点头。 吃了几口以后，宋青燕追问：“怎么样？” 夏桂芝：“这里的包子，包子皮没有我们那里松软。” 宋青燕捏了捏手中的包子，“我也这么觉得，我们那里的包子软软的，稍微一捏，手指就陷进去了，可这里的包子太紧实了。不过，紧实有紧实的好，吃起来有嚼劲，里面的肉馅也紧实，陷料特别的足。” 夏桂芝摸摸肚子，“这样紧实的包子，我感觉只吃一个就饱了。” 宋青燕：“可不是，在我们那里，得吃两个以上才能够饱。” 在吃得差不多时候，*宋青燕问夏桂芝：“怎么样？这京市口味的馒头包子，你能够做吗？” 夏桂芝：“没吃之前，心里是有些没底的，但吃了以后，我想只要让我试做两三次，这京市口味的馒头包子，我肯定能够做出来。” 宋青燕：“既然你这么的有信心，你们夫妻就不愁没有办法在这京市立足了。” 夏桂芝主动握了握宋青燕的手。 她知道，宋青燕这是生怕她会因为厉建设家人的躲避而被打击到，努力用各种言语激励她，用美好未来鼓励她。 这份情，她默默记在心里。 也笑着对宋青燕说道：“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如果我公婆今天能够回来，能够给我们夫妻俩一点点容身的地方，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他们的恩情，也不管我们夫妻俩今后会赚多少，不管是赚多，还是赚少，留下我们夫妻俩最基本的开销，剩下的全都孝敬他们。” “如果，如果他们今天始终不肯露面见我们，那我们也不会再死皮赖皮地继续等着。” “京市这么的大，总会找到能够让我们夫妻俩容身的地方。”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随便找个桥洞窝一窝，小时候上山砍柴，因为不小心迷路了，我都能够在深山里睡了三天，没道理到了京市，没有了深山老林里那些毒蛇猛兽的威胁，我却睡不了我们首都里的桥洞。”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夏桂芝看向了厉建设，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厉建设立马表态说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去！别说去睡桥洞，直接躺在河里，我也会跟你一起！” 夏桂芝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压在心头的烦躁，也在她的一声笑中慢慢消散，“好！我们夫妻共同进退。”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下午的漫长等待中，夏桂芝夫妻没有像上午时候那样，越等越烦躁，越等，心越凉。 他们夫妻心态平和地看着时间慢慢流逝，看着太阳慢慢西沉。 他们等了这么久，平安胡同的邻居们见了，不由纷纷同情他们夫妻俩，即使是之前嘟囔夏桂芝夫妻不懂事，大过年给长辈添堵的邻居，也开始倒戈起来，说厉建设的父母家人太过狠心，大过年的把人晾在外面这么久。 之前给厉建设家人通风报信，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邻居，她见了，心里也怪过意不去。 虽然她是不喜欢厉妈，可在她的印象里，厉建设向来乖巧懂事，每次见到她都会主动打招呼，也会主动帮她搬运重物。 她不忍心厉建设再这样空等下去，主动过去劝说：“建设，你们不要再等了，你父母他们就是存心在躲着你们，在你们刚到胡同口的时候，我就跑到你家跟他们说，你已经回来的事。他们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还商量着，不把你们夫妻熬走之前，他们都不会回来。” 厉建设早就猜到了。 可等事实真的跟他猜测的一样，厉建设的嘴里还是忍不住翻涌起一股苦涩。 邻居看着，轻叹了一口气，她给厉建设出主意，“你们在这里也是空等，不如直接去你姥姥家堵他们？” 厉建设摇摇头，“不了，不想折腾了。” 看向夏桂芝，夏桂芝从坐得台阶上起来，开始整理他们夫妻千里迢迢带来的行李。 宋青燕夫妻帮着一起拿。 邻居追问：“你们夫妻打算去哪里？” 厉建设笑了笑，“我们夫妻刚才已经商量好了，京市这么的大，总会找到让我们夫妻容身的地方。哦，对了，也麻烦您帮我转告下他们，让他们尽管放心，安心回家，我们夫妻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吃了一次闭门羹以后，不会自讨苦吃地再来吃。” 邻居叹气。 在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刚走出大杂院，老阿婆听到消息赶了回来，追问厉建设：“这天都快黑了，你们要去哪里？” 厉建设：“去附近的平安招待所住下。” 老阿婆：“然后呢？” 厉建设抿了抿嘴，“然后再找地方好好安顿下来。” 虽然他们夫妻俩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真的没有地方住，那就直接去住桥洞。 可厉建设哪里又舍得夏桂芝受这种罪？ 厉建设就拜托老阿婆，“我已经四年没回来了，对我们这里都已经不太熟悉，还得麻烦您帮我留意下，有谁家愿意出租空的房间。” 可随着知青大批回城，家家户户的房间都紧缺着，有谁会有空的房间？ 就算有，也是紧急出售的。 厉建设夫妻又哪里有这个钱买？ 但老阿婆也不想打击到厉建设，让他的心情雪上加霜，还是爽快答应了下来，“你们先去招待所住着，一有消息，我就去通知你们。” 第166章 合适时机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宋青燕一行人终于提着行李来到了附近的平安招待所。 “什么？你说要多少钱？”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听前台服务员说，住一晚上要5块钱，原先有些蔫蔫的夏桂芝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这么的贵？能不能便宜一点？” 她跟厉建设在乡下时候，一天最多只能够赚3块钱，这住一晚上招待所得要往外拿5块钱，夏桂芝心疼得不行，掏这笔钱就跟在剜她的血肉一样，也在这一刻切身体会到了，想要在京市生存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前台服务员白了一眼夏桂芝，满脸嫌弃，“乡巴佬！你当是你们乡下呢？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讨价还价，这里可是招待所！国营招待所！我们首都的招待所！统一都是这个价格，你住不起就走开，别妨碍我的工作！” 顺手把夏桂芝递给她的各种入住证明，也粗暴地甩回给她。 旁边的宋青燕皱紧了眉头。 在他们安城，各家国营饭店的员工已经够嚣张了，没有想到京市里的国营员工更加狗眼看人低。 抬脚上前想替夏桂芝好好理论理论的时候，夏桂芝好声好气地把入住证明又推还给前台服务员，也从裤兜里掏了5块钱出来，“同志，抱歉，我们刚到京市不懂，麻烦您帮我们夫妻办理下入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厉家门口枯等一整天的夏桂芝早就已经身心疲倦，没有了跟前台服务员争执的心，只想快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下。 前台服务员看了一眼放在柜面上的5块钱，不耐烦地问道：“就住一晚？” 夏桂芝：“嗯，暂时住一晚。” 在前台服务员给夏桂芝夫妻办理入住的时候，夏桂芝又从口袋里掏了5块钱出来，并向宋青燕要他们夫妻办理入住时候需要的各种证明。 宋青燕婉拒了，“我们夫妻差不多得要住到初七。” 现在才初二，住到初七，那就是6个晚上，总共需要30块钱。 这笔钱不少，夏桂芝顿时觉得囊中羞涩，没有这个余力帮宋青燕夫妻付房费。 可今天宋青燕夫妻帮了他们不少忙，还陪他们夫妻差不多空等了一整天，中午的午饭也是宋青燕夫妻买的，夏桂芝就觉得他们夫妻身上背了满满的人情债，如果不还一点，她心里会不安，她就问宋青燕夫妻：“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宋青燕看了眼夏桂芝，知道如果晚上不吃一顿他们夫妻请得饭，估计晚上睡觉都会睡不安稳。 她想了想，说道：“清汤面吧。” 在刚才办理入住的时候，她扫了眼前台的柜面，刚好放有一张他们招待所餐厅的菜单。 最便宜的是馒头包子，几分钱一个。 可吃馒头包子，显得太过单调，也会让夏桂芝一下子就猜测到，她这是在替她省钱。 清汤面是除了馒头包子以外最便宜的吃食。 吃这个，不仅替夏桂芝夫妻省了钱，也容易找到为什么吃它的理由。 宋青燕：“中午没喝汤，晚上就想吃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容易消化不说，也暖身体。” 理由说得有理有据，夏桂芝果然没有怀疑，笑着应道：“好，晚上我们就吃清汤面。” 前台服务员给了宋青燕夫妻、夏桂芝夫妻二楼的房间钥匙。 房间也相邻，一个住205，一个住206。 两对夫妻分别提着自家的行李进房间，约好各自休整30分钟以后，再一起下楼去餐厅吃饭。 宋青燕夫妻只带着一个行李袋出门，没什么好整理的。 看了一眼床铺，还挺干净的，夫妻俩人就双双倒在床上休息。 坐了一整晚的火车，今天又干等了一整天，夫妻俩都有些累，互相相拥着小憩。 迷迷糊糊的，快要进入梦乡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隔壁夏桂芝焦虑的声音，“我们出门的时候，总共就带了89块，吃了饭，刚才又交了房费以后，身上总共就只有82块了。原先我想着，如果你父母能够让我们住家里，我们就算每月上交点生活费，即使没有收入，也能够熬上半年。可现在没有住的地方，每天住招待所的话，我们现在的钱只能够让我们住半个月，这还只是住，没算上我们平时的吃喝。” “就算这几天找到了住的地方，可房租估计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说着，问了句厉建设，“对了，在你没有下乡之前，你们京市这里，每月的房租是多少？” 厉建设：“出去自己租房的，几乎没怎么听说，大部分都是住在家里，或者住在单位提供的宿舍里。哦，对了，我初中同学的姐姐，因为被家里逼婚，她曾经到外面租房过。不过，租得是她朋友单位的宿舍里，每月房租2块钱。” 夏桂芝：“你初中同学的姐姐是通过她朋友的关系，才能够住进她朋友的单位宿舍里，估计这房租，也是按照她朋友的员工福利收的，如果放到外面的话，这房租肯定得翻倍，现在大批知青回城，各家各户的房间都紧缺，就算有房子可以出租，房租也肯定会跟着翻倍增加。这两个翻倍下来，我们这种没人脉，也没工作单位去租赁的话，每月起码得要收我们8块钱。” “如果这几天就能够找到出租的房子，每月房租8块钱，我们也能够承受。” “可时间稍微一延长，我们的钱就大部分给了招待所，没有多少余钱让我们租房子，也没有多少余钱让我去卖馒头包子赚钱。” “就算不卖馒头包子，我们直接去干苦力，可找这苦力的活也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手上的钱也在逐渐变少。” 一想到这些，夏桂芝就忍不住连连叹气。 身体也跟被人抽去了力气那般，有气无力地仰躺在床上。 虽然她跟宋青燕说，他们夫妻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不管怎么样都会咬牙挺过去，但在没有彻底被逼到绝境之前，他们夫妻就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想这么快放弃直接去住四面透风，不管是谁都能够随意进入的桥洞。 招待所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的好。 夏桂芝即使没有高声说话，可她略带焦虑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入了隔壁宋青燕夫妻的耳朵里。 夏桂芝的焦虑，宋青燕懂。 夏桂芝的彷徨，宋青燕更懂。 她现在有余力，也非常想出手帮夏桂芝夫妻解决金钱上的窘迫，只是他们夫妻都是有自尊心，也不愿意轻易麻烦别人的人，她现在就不合适贸贸然开口，只能够再等等，再看看。 第167章 在京市开店的打算 到了约定的吃饭时间，宋青燕夫妻、夏桂芝夫妻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夏桂芝笑盈盈地跟宋青燕打招呼。 宋青燕也好似在房间里什么话都没有听到那般，笑着询问夏桂芝：“你们的房间怎么样？我觉得我们这边的房间还挺干净。” 夏桂芝：“我也觉得还行，这5块钱的房费总算没有白花。” 招待所的餐厅在一楼。 宋青燕、夏桂芝边走边闲聊，顾志勇、厉建设默默紧跟在后面。 “明天你们夫妻要去玉兰饭馆？”得知宋青燕夫妻明天的行程，夏桂芝充满了好奇，“明天是大年初三，国营饭店这么早就营业了？” 玉兰饭馆就是之前顾志勇去过的私营饭馆。 宋青燕解释说道：“玉兰饭馆不是国营饭店，是一对夫妻俩开得私营饭馆。” 夏桂芝恍然大悟，“就是在火车上时候，你跟我说得那家饭馆？” 宋青燕：“对，说生意非常兴旺，连国外记者都为这家私营饭馆登报报道过。” 夏桂芝：“那这家饭馆的饭菜味道肯定是很好了，的确值得过去看看。”也跟宋青燕说了，他们夫妻俩对于明天的安排，“虽然已经拜托了那位老阿婆帮忙找房子，但我们夫妻俩也不能够干等着，打算也到附近转转。” 宋青燕：“那家玉兰饭馆吸引了不少来自京市各个区域的居民们过去吃饭，到时候我也帮你们打听打听。” 夏桂芝感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从在安城的火车站跟你们相识以后，你们夫妻俩一直在帮我们。” 宋青燕摆摆手，“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我们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吗？” 夏桂芝一愣，随后笑容明媚地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是比同父同母都还要亲的亲姐妹。” 来到餐厅，夏桂芝按照宋青燕之前的要求，点了四碗的清汤面。 清汤面没有什么配料，除了根根分明的面条，以及撒了些许葱花点缀以外就没有放其他了。 即使是酱油、料酒这些调料也没放，清清淡淡到了极致。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闻起来却很香。 吃起来，也更香。 面条纤细，口感爽滑有劲道。 汤底清淡，入口醇香回味鲜甜。 宋青燕等人吃得心满意足。 唯一不满的就是，餐厅的服务员跟前台服务员一样，态度非常的不好。 白眼翻得都快看不见她的黑眼仁，语气也凶巴巴的，一直对他们很不耐烦。 回房间的路上，夏桂芝忍不住小声吐槽道：“她们的态度也太差了，我们又不是没付钱。” 宋青燕：“她们的态度再差，我们也拿她们没有办法，又不可能抬脚就走，去其他地方吃饭，她们也就越来越嚣张了。” 夏桂芝：“私营饭馆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宋青燕：“私营饭馆自负盈亏，他们敢态度不好，顾客就不会去他们家消费了，这饭馆也就开不长久。” 夏桂芝：“还是去私营饭馆吃饭好，起码花钱是开开心心的，不用受别人的气，更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宋青燕：“如果私营的都陆陆续续开起来，这些国营的再不改改他们的脾气和态度，生意只会越来越差，直到亏损到再也开不下去。” 不过，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宋青燕觉得这些国营单位还能继续独占鳌头好几年。 回到二楼，宋青燕夫妻、夏桂芝夫妻在房间门口互相道完别后，回到各自的房间。 刷完牙，洗好脸，宋青燕夫妻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隔壁也没有再传来什么说话声音，估计也累了。 隔天，宋青燕直接睡到自然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早就已经醒来，但没有直接起床的顾志勇，“现在几点了？” 顾志勇捞起放在床头柜的手表，回道：“快8点半了。” 宋青燕：“这么晚？” 顾志勇：“也不晚，等我们起床，吃好早饭，再坐公交车去玉兰饭馆，那边玉兰饭馆也差不多刚开始营业。” 宋青燕点点头，伸了伸懒腰起床。 顾志勇：“早饭想吃什么？” 宋青燕：“这么晚了，招待所是不是都已经没有早饭了？” 顾志勇：“只要有钱，再晚都有。” 宋青燕：“我现在深刻明白了曹姨对我临行之前的叮嘱，出门在外的确得要多带些钱，只要有钱，晚上时候也能够吃到早饭。” 早上，宋青燕也没有什么胃口，只想吃点清淡的东西。 顾志勇：“我去楼下看看。” 打开房门，顾志勇愣了下，没有继续往外走。 宋青燕见了，探头问道：“怎么了？” 顾志勇弯腰拿起放在他们房间门口的保温桶，说道：“隔壁已经帮我们买好了早饭。” 保温桶下面压着夏桂芝留给宋青燕夫妻的留言。 上面写着，他们夫妻出门去找房子了，这保温桶里的早饭是他们夫妻放的，尽管放心吃。 打开保温桶，里面装着宋青燕想吃得清粥，还有几样具有京市特色的小菜。 宋青燕感叹，“这桂芝也太贴心了。” 顾志勇：“他们夫妻很值得交往。” 做事周到，待人真诚，也记恩情，也更不会因为眼下的窘迫就心安理得的占人便宜。 宋青燕跟顾志勇是一样的看法。 吃着夏桂芝夫妻买得早饭，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从昨天听到夏桂芝夫妻焦虑谈话开始，一直浮现在她脑子里的一个念头。 宋青燕：“在我们安城，我们目前是没有办法开私营饭馆的，但在京市绝对可以，这玉兰饭馆作为私营饭馆都已经开了有段时间了，我们再开一家，没道理就不让我们开。只不过，我们又不会留在京市，留你一个人在京市开店，让我们夫妻异地分居，这也不太现实，请陌生的人来看店吧，我们也不放心，但是交给他们夫妻俩的话，我们是绝对放心的。” 顾志勇认同宋青燕的打算，“只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私下的想法，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是怎么打算的。不过，他们应该会同意，就算他们这几天找到了住的地方，也按照你给他们的建议，可以自己做馒头包子，走街串巷地去卖，但这私营的小买卖，盈亏都得自己承担，依照他们现在的经济能力，实在承受不了太多的亏损，目前最好是由别人来承受盈亏，他们慢慢积攒积蓄，先在这京市里生存下来。” 宋青燕点点头，“晚上我们回来以后，去找他们夫妻俩好好聊聊，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68章 玉兰饭馆 吃完早饭，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宋青燕夫妻就出门了。 玉兰饭馆在京市的最北边。 他们夫妻所住的平安招待所却在京市的最南边。 一南一北。 想要从最南边到最北边去，得要坐三四十个站点，途中倒换五辆公交车。 不过幸好，宋青燕夫妻的运气非常不错。 每次坐公交车，公交车上的乘客都不是很多，能够很快找到位置坐下。 有时候更能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看窗外的风景，听听周边京市人的说话声，坐再长时间的公交车也不会觉得枯燥，更何况他们是夫妻俩一起出行。 “到了，我们下车吧。” 顾志勇来过玉兰饭馆，全程由他带路，宋青燕只管安心地跟着他走。 “前面门口垒放着桌椅的就是玉兰饭馆。” 现在才早上10点半，可玉兰饭馆的门口已经排了二十多个人。 宋青燕：“这玉兰饭馆的生意可真是兴旺，还没开门营业就已经有这么多顾客排队等着了。” 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生意最兴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顾客排队等着营业。 顾志勇带着宋青燕走到队伍的最后面，“因为上门吃饭的顾客实在太多了，为了能够让大家有序吃饭，不在排队中发生任何纠纷，等下饭店开门的时候，饭店的老板老板娘会出来给我们发号码牌。” 话说完没有多久，玉兰饭馆的老板老板娘就出来给大家发号码牌了。 发到宋青燕夫妻这里的时候，老板娘沈玉兰一脸惊喜地对顾志勇说道：“小伙子，我记得你，年前时候你在我们饭馆里吃过饭。” 顾志勇点点头，“您还记得呀。” 沈玉兰笑道：“当然记得，长得这么周周正正的小伙子，我怎么会没有印象？”扫了眼站在顾志勇旁边的宋青燕，看他们俩人的举止非常亲密的样子，沈玉兰笑着问顾志勇：“这位漂亮女同志是你的对象？” 顾志勇牵着宋青燕的手，向沈玉兰介绍说道：“她是我的爱人。” 沈玉兰笑着夸赞，“小伙子，你是有福气的，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当爱人。” 舌灿莲花得说了一大堆好话。 说得宋青燕都有些不好意思。 在沈玉兰离开，继续给其他顾客发号码牌的时候，宋青燕忍不住跟顾志勇小声嘀咕说道：“这老板娘好会说话，记忆力也好，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顾客，竟然还记得你年前时候在他们家饭馆吃过饭，怪不得生意会这么的好。” 转身去追寻着沈玉兰的身影。 她对每位排队的顾客都这么热情，边发着号码牌，边搭上几句话。 宋青燕又去观察了下沈玉兰的丈夫严东明。 他看着不像沈玉兰会这么的说话，但脸上都始终带着笑，待人客客气气的。 想到昨晚上，他们在招待所餐厅吃饭时候被服务员的恶劣对待，宋青燕不由说道：“如果有选择，我宁愿多花点钱在这玉兰饭馆吃饭，也不愿意为了省几块钱受那些服务员们的白眼。” 顾志勇：“这玉兰饭馆的价格非常公道，有几道菜甚至比国营饭店都还要便宜一些。” 宋青燕：“服务态度比不上，价格又比不上，如果类似玉兰饭馆这样的私营饭馆再多开几家，国营饭店都没有多少的竞争力，除非国营饭店做得饭菜特别好吃，能够大大碾压私营饭馆，那还有些希望。” 顾志勇：“那是没希望了，玉兰饭馆做出来的饭菜不比国营饭店的差到哪里。” 宋青燕：“所以，私营饭馆遍地开花的时候，就是国营饭店开始没落的时候了。” 排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轮到宋青燕夫妻进去吃饭。 玉兰饭馆的面积非常小，总共也就十来平方左右。 小小的饭馆里摆了四张桌子。 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宋青燕夫妻挤在角落里，跟别人一起拼桌。 顾志勇去点菜，宋青燕留意着左右顾客们的谈话。 “这饭馆的生意可真好，据说一天下来能够赚到我一个月的工资。” “不止吧，你看刚才还没刚开始营业的时候，这队伍都已经排了老长了。” “不管赚多少，我觉得这玉兰饭馆都只是昙花一现。” “怎么说？你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这玉兰饭馆开业都快有小半年了，严东明夫妻都快跑断了双腿，但这营业执照仍旧没有给办下来。这一天没有办下来，玉兰饭馆的生意再怎么的火红，那都是不能够摆在明面上经营的饭馆，迟早会被上面的人给查封了。” “但玉兰饭馆的名气现在已经很大，之前还被登报报道过，也没见上面的人有什么行动呀。”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羊要给养肥了才能够宰。” “这么说，严东明夫妻现在赚得钱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只是单纯做做嫁衣，那都是幸运的。” “会进去呀？” “说不准哦。” 宋青燕静静听着，所有人全都不看好私营的玉兰饭馆，坚定认为它不会开得长久，把这家饭馆开起来的严东明夫妻也不会有好下场。 小小的饭馆，有谁放个屁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这些顾客们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在饭馆最里面，忙碌地切菜、炒菜的严东明夫妻，自然听到了顾客们所有的谈论。 不过，他们看起来好似很不在意的样子，只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宋青燕见了，挺佩服这对夫妻俩，觉得他们的心性非常坚韧。 沈玉兰长时间弯着腰准备配菜，难免会觉得腰酸背痛。 她双手叉腰，抬起脑袋休息下。 顺便也扫一眼饭馆，看看还有多少顾客等着吃饭。 听到顾客们正在激烈唱衰自家饭馆，沈玉兰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害怕又彷徨了，只当没有听见，淡淡地移开视线。 不经意间跟宋青燕对视上。 宋青燕冲着她笑了笑，露出了个无比灿烂的笑意。 这笑意包含着敬佩、支持。 沈玉兰见了，她都愣住了，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来回看了好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沈玉兰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唱衰他们饭馆的人太多了，等着看他们夫妻俩倒霉的人也太多了，可以说自从饭馆开业，从来没有遇到过支持他们夫妻俩的，更别说敬佩了。 缓了好一会儿，沈玉兰这才从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随后，她跟着嘴角上扬，也回了个宋青燕一个微笑。 第169章 拜托 左右顾客们暗戳戳唱衰完玉兰饭馆，陆陆续续说起了其他八卦。 说得最多的，还是自从去年大批知青回城以后，各家各户发生的变化。 “唉，本来知青回城也是好事，家人分隔好几年，总算是团聚了，但家里人一多，矛盾也跟着来了。” “别说了，我哥就是下乡知青，自从他回来以后，家里就没消停过。” “为了什么呀。” “还能够为什么？为了工作呀，让我爸提早退休把工作给他。” “这也不怪你哥，年纪轻轻的，没有工作的确不行。” 宋青燕静静听着。 她找准机会，询问这些顾客们：“你们知道谁家有空余的房间吗？小点、破点、老点都没事，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顾客见宋青燕是外地口音，不由问道：“是你自己要租房？” 宋青燕简单解释道：“不是，是我朋友，他也是下乡知青，但他家里人不欢迎他，目前只能够暂住在招待所里。” 顾客：“那他家里人可真是够狠心的。” “他想要租房，也挺难的，这么多知青回来，家家户户都快挤爆了，哪里还能够匀出空余房间？” “依我看呀，还是让你朋友脸皮厚点，直接赖在家里不走。” “是呀，现在租房没有这么容易。” 宋青燕：“要是能赖，他也不至于花钱住在招待所里，还请大家帮帮忙，互相留意下，我们会有酬谢的。” 也跟这些顾客们说了，如果有租房信息，该要往哪里传递。 顾客们一听是有酬金的，顿时比刚才热情不少，纷纷答应下来。 顾志勇点菜回来。 宋青燕问道：“都点了什么？” 顾志勇：“蒜泥肘子、葱爆羊肉，还有面筋扒白菜。” 一听到前面这两道菜，宋青燕顿时就笑了。 在上次顾志勇跟车回来，夜里夫妻俩相拥坐在床头看顾志勇画得外地风景时候，宋青燕就对顾志勇画得蒜泥肘子、葱爆羊肉这两道菜非常感兴趣，顾志勇当时还承诺说，下次一起去京市的时候，他会带她来玉兰饭馆品尝。 原以为这个下次会是几年后。 没有想到，个把月后，他们就来京市，在这玉兰饭馆里点上了这两道菜。 出菜的效率非常高。 坐等了十来分钟以后，顾志勇点得三道菜就做好了。 他去出菜口那边端菜。 一看沈玉兰多给了他一道菜，顾志勇指着不是他点得辣白菜，提醒道：“这不是我点的。” 沈玉兰：“这是我们夫妻俩自己腌制的小菜，免费赠送的。” 顾志勇这才收下，并向沈玉兰道了声谢。 端着菜回到座位上，顾志勇跟宋青燕说道：“这老板娘还挺热情，免费赠送了我们一小碟的辣白菜。” 宋青燕下意识看了看别桌。 别桌的桌上并没有辣白菜。 宋青燕的视线移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沈玉兰。 沈玉兰似有察觉，抬头回看向宋青燕，冲着她笑了笑。 望着这个笑，宋青燕顿时明白，沈玉兰会格外赠送一小碟辣白菜给他们夫妻俩的原因，她也冲着沈玉兰回了一个微笑。 顾志勇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你们这是……” 宋青燕简单解释了几句。 顾志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们夫妻俩开这家饭馆的确不容易。” 玉兰饭馆的饭菜跟之前排队时候，顾志勇点评得那样，味道的确不比国营饭店的差到哪里。 色香、味佳、品相好。 怪不得虽然有不少人非议这家玉兰饭馆，但还是有不少人来这家玉兰饭馆吃饭，甚至积累了不少回头客。 宋青燕夫妻吃得一脸满足，也吃完了所有点的菜，没有留下一点。 外面还排着不少过来吃饭的顾客，宋青燕夫妻吃完以后，他们没有在这玉兰饭馆逗留，起身离开把位置让给还没有吃上饭的顾客。 现在才中午12点左右，想去哪里玩，时间也来得及。 不过，宋青燕不打算让顾志勇今天就带她游览京市的各个名胜古迹。 一来，她想帮夏桂芝夫妻找房子，也想给自家寻找合适开店的房子。 二来，夏桂芝夫妻早上请他们吃了早饭，她就想回请他们吃晚饭，但让他们横跨整个京市来玉兰饭馆，已经找了整整一天房子的他们，肯定是没有这个精力出门的，也会推托着不肯来，不想让她破费了，那她只能够打包回去，还得早点回去，省得他们已经早早吃好了晚饭。 跟顾志勇商量了下，夫妻俩决定先回平安招待所睡个午觉。 养足了精神，下午再从平安招待所出发，一路慢慢往玉兰饭馆的方向去找房子。 这样一来，房子在找了。 也不会耽误去玉兰饭馆吃晚饭。 回到平安招待所，宋青燕从夏桂芝夫妻房门口经过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下他们屋里的动静。 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至于是已经退房了才会这么安静，还是还在外面找房子，宋青燕问了句正在开门的顾志勇，“我们的房间门口有塞纸条吗？” 顾志勇打开房门，低头看了一眼，说道：“没有。” 宋青燕：“那他们夫妻应该还在外面找房子。” 如果是已经退房了，夏桂芝夫妻不会不跟他们说一声就直接退房离开，至少会给他们留张纸条，说明动向。 宋青燕夫妻俩在房间里睡了半*个小时的午觉以后，他们就重新出门了。 来来往往的大街上肯定是找不到房子的。 各单位的家属区、家属楼，希望也不会太大，因为如果真有闲置的房子，他们内部单位人员早就抢破头，压根轮不到外人。 也不会允许除单位以外的人跟他们内部人员争抢。 宋青燕夫妻就往各条胡同小巷里钻，向住大杂院里的原住民打听。 他们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房子，如果真有闲置的房间，对外出租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听你们的口音，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怎么来我们这里找房子？” 在打听的时候，一看宋青燕夫妻是陌生面孔，还是外地口音，当地的居民面露困惑的同时，也一脸警惕地打量宋青燕夫妻。 宋青燕解释说道：“我朋友是下乡知青，他家里人不欢迎他，他实在没有地方住，只能够到外面找房子。” 一听到这个理由，当地居民们顿时少了几分警惕，也对宋青燕口中的朋友多了几分同情。 “原来是回城的知青呀，怪不得呢。” “我们这里没有空余的房间，家里下乡的知青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自个儿都住不下呢，你们到其他地方去问问吧。” 宋青燕夫妻只能够离开，到其他地方继续去找。 但一路从京市的最南边，找到京市的最北边，宋青燕夫妻都没有打听到谁家有空余的房间。 至于宋青燕想要的店面，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现在的店面都是属于国营的，租赁国营店面比开店都还要难。 所以，她只能够找类似玉兰饭馆这样，自家房子就在街道口，用自己平时生活起居的房间来开店。 顾志勇：“现在的房子的确不好找，想今天就找到是不太可能的，明天我们再继续。” 宋青燕点点头，“嗯。”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宋青燕夫妻没有再找房子，直接去了玉兰饭馆。 来得还挺早，这回玉兰饭馆没有像中午时候那样，门口早早就有顾客在排队，空荡荡的，只有宋青燕夫妻俩。 沈玉兰正坐在饭馆里择菜，看到宋青燕夫妻俩进来，她一脸惊讶，“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看宋青燕眉头微皱，似乎被什么事给困扰住的样子，沈玉兰热心地问了句，“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宋青燕突然想到，玉兰饭馆每天要接待不少顾客。 这顾客又是来自京市的各个区域，拜托沈玉兰留意谁家有房子往外出租会比他们在外面瞎转悠强。 宋青燕就顺势在沈玉兰的身边坐下来。 边帮着一起择菜，边说出他们夫妻目前的困扰，“我们在找房子，但找了一下午，大家都说没有空余的房间。” 第170章 店还没开，先有了稳定客源 “找房子？”沈玉兰问：“是你们夫妻自住吗？” 宋青燕：“不是，是给我朋友找的。” 沈玉兰点点头，“我帮你留意下，虽然家家户户都住得挺紧巴巴的，但京市这么的大，总有房间比较宽裕的人家。” 宋青燕立马连连道谢。 沈玉兰摆摆手，“这么客气干什么？对了，你那朋友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吗？” 宋青燕：“应该没有要求，他们夫妻只想尽快有个落脚的地方。” 沈玉兰：“只想有个落脚地方的话，那是好找的。” 宋青燕顺势问道：“有着其他要求的房子不好找吗？” 沈玉兰挑眉。 宋青燕向沈玉兰说了，她也想在京市开店的打算。 不过，她私下跟顾志勇深思熟虑过。 在京市开店，他们不会开饭馆。 因为开饭馆，需要有位厨艺比较好的掌勺大师傅。 可这样的掌勺大师傅，到哪里去找？ 夏桂芝只擅长做馒头包子。 有些本事的掌勺大师傅全都在国营单位捧着铁饭碗，他们哪里会愿意出来跟着私营饭馆干？ 没本事的，宋青燕也看不上。 思来想去，宋青燕觉得如果夏桂芝愿意跟她合伙，她就在京市开家馒头包子店。 这馒头包子店跟沈玉兰的饭馆也没有什么竞争关系，在沈玉兰面前，宋青燕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大姐，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像你一样，也开家私营饭馆了，但我们安城那边的政策，没有京市这边这么宽松，小贩卖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简直就跟做贼一样，得要东躲西藏着，看你这边的饭馆开得红红火火，也没有人过来查封，我就想在京市也开一家店。” “不过，如果真的能够在京市把店给开起来，估计也是开不了饭馆的，我们夫妻在京市待不了多长时间，初八就得赶回安城上班，我那朋友也不擅长掌勺，只擅长做馒头包子，回去跟她商量好以后，如果她愿意跟我合伙的话，我们会开家馒头包子店。” 沈玉兰一脸恍然地点点头。 她面带欣赏地看着宋青燕，说道：“你年纪轻轻的，但是胆量却不小。” 在这时，沈玉兰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人人都看不上她家开得饭馆，但唯独宋青燕不一样，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敬佩跟支持。 因为她们是一类人，都有着不服输，敢想敢干的精神，自然就会比较惺惺相惜。 再说话的时候，沈玉兰对宋青燕的态度就有了些微妙变化，热情中多带了几分亲昵，“开馒头包子店好呀，我们京市人比较偏爱面食，这馒头包子不仅可以当早饭吃，也能够当主食吃。” 指了指自己的饭馆，“我们的店，目前生意算是挺红火的，只光炒菜都差点把我们夫妻俩给累得够呛，所以像馒头这样的主食，我们夫妻是直接到外面去买，如果你们真的把馒头包子店给开起来，我也不到外面去买了，直接在你们的馒头包子店里订。” 宋青燕感激不已，“我们的馒头包子店都还没有影呢，生意就先有了。” “这让我对开店更加多了几分的信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店给开起来。” 沈玉兰：“你不用这么的客套，我们也算是互惠互利，每次我们夫妻去外面订购大量馒头包子的时候，对方就会问干什么要买这么多，一听说玉兰饭馆就是我们夫妻开的，对方的表情立马就变了，阴阳怪气的，简直是花钱找罪受，去你们店里买，我们不至于受这种气。” 宋青燕感慨，“大家对私营的态度，的确不太友好，但我相信，这都是暂时的。” 沈玉兰笑笑，“希望吧。” 继续说起给宋青燕寻找店面的事，“你想找那种正儿八经的店面，那肯定是找不到的，只能够找类似我家饭馆这样的房子。” 宋青燕：“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在找的时候，最好离我朋友住得地方不要太远，太远了，我朋友每天去店里也不方便。” 沈玉兰：“好，我会留意的。” 说完了正事，俩人又闲聊了下彼此的情况。 得知宋青燕是安城里一家国营饭店的领班，沈玉兰又惊又讶，“你这胆子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我们夫妻会开这家饭馆，主要是无牵无挂，也因为有着想把祖上传承下来的厨艺发扬光大，这才冒险试一试，你有着稳定工作，前途也好，竟然也敢冒这个险。” 宋青燕：“我目前的工作，看着是挺安稳的，但人总得居安思危，哪天上面放松对私营的政策，国营的就没有多少竞争力。” 沈玉兰：“这也是，国营的服务态度太不好，简直是花钱找罪受，如果他们再不改改，私营一多起来，谁还会去国营消费？”说着，也对宋青燕大胆的行为给予了肯定，“你的居安思危没有错，人是不能够走一步算一步的。” 知道宋青燕是国营饭店的领班，那对于饭店的管理以及布局，肯定比他们夫妻还要老道的。 沈玉兰就虚心向宋青燕请教，他们家的玉兰饭馆，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下。 宋青燕也直言不讳，指着挂在出菜窗口上面的那块小黑板，说道：“你们家的菜单需要改改，最好做一张大的，有详细图案的菜单，然后贴在整面墙上，让顾客能够一眼就看到，你们饭馆里都有哪些菜，这些菜大概都是什么口味的。” 也跟沈玉兰说了，在他们香丰国营饭店对菜单做出整改以后，他们香丰国营饭店都提高了多少的营业额，“之前我们饭店的菜单也跟你们饭馆差不多，只简简单单贴在柜台上方，也只简单写了菜名跟单价，经过改良以后，顾客对于我们饭店的菜色就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不会再因为不太明朗的菜名，误导他们点了不喜欢的菜，也能够直观知道，我们饭店都热销哪几道菜。” 沈玉兰连连夸赞，“怪不得你进去国营饭店没有几个月就顺利升当了领班。” 宋青燕谦虚说道：“算是误打误撞，刚好撞到了顾客们的需求上。” 沈玉兰：“你太谦虚了。不过……”望着自家饭馆空荡荡的墙面发愁，“该怎么重新制作一张菜单，我算是有方向了，但却不知道该找谁制作这样的菜单。”问着宋青燕：“你那个时候是找谁做的？找美术院里的老师吗？” 宋青燕指着旁边的顾志勇，说道：“我让我家爱人做的，他跟着他工作上的一位大爷学了点画画的皮毛。” 也主动跟沈玉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家爱人的画技，他可以帮你们家饭馆重新制作一张菜单。” 沈玉兰激动说道：“我怎么会嫌弃？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宋青燕：“不用这么见外，你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不仅要帮我们找房子，店还没有开起来，你就先当了我们馒头包子店稳定的客源。” 沈玉兰向宋青燕保证，“在你们夫妻离开京市之前，我会帮你们找到房子的。” 第171章 商量 宋青燕夫妻要赶着回平安招待所给夏桂芝夫妻带晚饭。 沈玉兰知道后，她让丈夫去厨房开火，提前营业。 宋青燕觉得中午那三道菜挺好吃的，她想让夏桂芝夫妻也尝尝，晚上就照样点了这三道菜，并让沈玉兰打包一份放进保温桶里，她好方便带走，只是在付钱给沈玉兰的时候，沈玉兰就是不肯收这饭钱。 宋青燕：“你这样，我们夫妻俩可不敢再在你们家饭馆里吃饭了。” 沈玉兰：“既然你执意要给我饭钱，那你先给我算算，让你爱人帮我们家饭馆制作菜单，得要多少钱。” 宋青燕：“……” 沈玉兰：“算不出来了吧。” 宋青燕：“这一码归一码，我还拜托了你帮忙找房子，还有……” 沈玉兰摆摆手，打断宋青燕没有说完的话，“亲兄弟是要明算账，但有时候算得太清楚了，这情分就算没有了。”又问着宋青燕，“将来我们夫妻俩到你们安城去游玩，去你们家开得饭馆吃饭时候，你也要跟我算清楚？” 宋青燕：“那行吧，将来你们夫妻到我们安城游玩的时候，你们的吃住，我全都包了。” 沈玉兰：“好，到时候我肯定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在饭馆里吃完饭，宋青燕夫妻告别沈玉兰，提着保温桶坐上了回平安招待所的公交车。 到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宋青燕去敲了敲夏桂芝夫妻的房门，没有人回应，应该还没回来。 她就让顾志勇把他们带回来的保温桶，放在夏桂芝夫妻的房门口。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宋青燕没让顾志勇把门给关上。 房门大开，打开屋里的电灯以后，昏黄的灯光从屋里溢出来，洒落在房门口的走廊上。 夏桂芝夫妻满脸疲倦地回来。 走上二楼，左转朝自己房间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从宋青燕夫妻房间里洒落出来的昏黄光线，夏桂芝的心里顿时一暖。 因为她知道，宋青燕回来以后，没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主要是为了等他们夫妻俩。 夏桂芝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在外面寻找一整天，仍旧没有找到房子的挫败心情，抬脚朝这束昏黄光线走过去。 在经过自家房门口的时候，厉建设弯腰提起放在门口的保温桶。 打开盖子，醇香的饭菜味道扑面而来。 又饿又累的厉建设，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唾沫。 他看向夏桂芝。 夏桂芝抿了抿嘴角，示意厉建设跟着自己，几步走到宋青燕夫妻的房门口。 “青燕，我们回来了。”夏桂芝语气轻快地跟宋青燕打招呼。 宋青燕夫妻回来以后，俩人并没有干坐着等夏桂芝夫妻回来。 顾志勇从行李袋里拿出记事本，边回忆着，边把玉兰饭馆里的各类菜肴给画下来。 宋青燕坐在旁边，帮着顾志勇一起回忆，“我记得坐在我隔壁桌的那对夫妻，他们中午点了一道五丝桶，这五丝桶看着跟我们安城里过年时候必吃的春卷差不多。不过，我们的春卷皮是用面粉做的，他们的五丝桶，我看着是用鸡蛋皮做的。” 根据宋青燕的回忆，顾志勇把五丝桶给画下来。 “你看看，觉得像吗？” 宋青燕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指了指五丝桶里面的陷料，说道：“它里面包了葱。” 顾志勇点点头，根据宋青燕的修改意见，重新画五丝桶。 外面走廊上传来了两道脚步声。 宋青燕赶忙竖起耳朵听了听，猜测着是不是隔壁的夏桂芝夫妻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夏桂芝果然来到他们的房门口，笑着跟她打招呼。 宋青燕起身去迎接，让夏桂芝夫妻进来坐。 夏桂芝指着厉建设手中提着的保温桶，问宋青燕：“这是从玉兰饭馆那里带来的吧。” “玉兰饭馆离我们这里多远呀，得要横跨整个京市吧，多么麻烦呀。” “下次出门不要再给我们夫妻带东西了，你们好好在外面游玩，我们夫妻会照顾好自己的。” 宋青燕：“地域上，的确算是横跨整个京市，但我们是一路坐着公交车回来的，算不上麻烦。” 担心夏桂芝会有心理上的负担，宋青燕紧接着又说道：“这次会给你们带，除了想让你们跟着一起尝尝全国第一家私营饭馆的饭菜味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主要也是饭馆的老板娘太热情了，晚上过去吃饭，没收我们夫妻俩的饭菜。” 夏桂芝：“啊？这么热情？”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宋青燕先没说，只问着夏桂芝：“你们今天在外面找房子找得怎么样？” 夏桂芝的肩膀，一下子往下耷拉下来。 宋青燕问：“没找到？” 夏桂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不好找呀，我们夫妻俩找得双脚都起泡了，但连房子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宋青燕再问：“昨天那位热心的老阿婆呢？她也没有消息吗？” 夏桂芝摇摇头，“在我们回招待所之前，我们去了趟老阿婆的家里，她说没这么快有房子的消息。” 宋青燕拍拍夏桂芝的肩膀，宽慰她说道：“你们夫妻俩先别着急，我今天已经拜托了那家玉兰饭馆的老板娘，她说，如果你们夫妻只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那还是比较容易好找的。” 夏桂芝微弯的背脊，一下子变得笔直，“真的吗？她真的能够帮我们找到房子？” 宋青燕：“她家开着饭馆，每天有不少来自京市各个区域的顾客上门吃饭，她获取到的消息肯定比普通人要多一点，找到房子的可能性，也就比我们高一些。你就尽管放宽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会有房子住的。” 在宋青燕的宽慰下，夏桂芝焦虑的情绪缓解不少。 她还说道：“等真的找到了房子，我要好好谢谢这位玉兰饭馆的老板娘。” 宋青燕顺势说道：“如果她也帮我找到了房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感谢。” 夏桂芝不解，“啊？你也要找房子？你们夫妻不回安城了？” 宋青燕解释说道：“不瞒你，其实我们夫妻一直想开家饭馆的，但我们安城的政策比较严，想开也开不了。去了趟玉兰饭馆，我们就又有了想开店的心思。不过，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我们觉得在京市也开家饭馆，那是不切实际的。” “开饭馆，必须得有位厨艺不错的掌勺师傅镇店，我们在京市人生地不熟，压根就找不到靠谱的掌勺大师。” “除此以外，我们不会留在京市生活，京市这边真的开了店，我们需要非常信得过的人帮我们守着店。” 抬头望着夏桂芝，诚恳地邀请着她，“所以，思来想去，我们夫妻就想跟你们合伙开家馒头包子店。” 夏桂芝又惊又讶。 没有想到，宋青燕会有想找他们夫妻合伙开店的想法。 但同时，夏桂芝的心里一阵火热，黯淡的眼神也变得明亮不少。 第172章 合伙开店协议 “青燕，你简直是我们夫妻的及时雨！” 夏桂芝激动不已，兴奋得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宋青燕：“所以，你是愿意跟我们合伙开店的？” 夏桂芝摇摇头，“我愿意给你们守店。” 宋青燕刚要开口说话，夏桂芝抬手制止了她，先说了自己只愿意守店的原因，“青燕，在你面前，我也不打肿脸充胖子。实话告诉你，我们夫妻手上目前只剩下70多块了。这么点钱，能付几个月店面的房租？又能买多少开店需要用到的食材？” “我们夫妻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平时的吃喝拉撒也得从这70块里抠。” “就算你大方，不跟我们计较，开店不用我们入资，但我们夫妻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去占这个便宜？” 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夫妻作为上梁，绝对不能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不好的示范。” 宋青燕伸手，也跟着摸了摸夏桂芝的肚子，“桂芝，你别看低了你们夫妻俩，作为上梁方面，你们一直有给你们的孩子做了很好的示范，我会提出跟你们合伙开店，也是我们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详细地掰扯给夏桂芝听，为什么要合伙开店，而不是直接雇佣他们夫妻俩。 “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夫妻最初的初衷是想开饭馆的，可在京市我们人生地不熟，压根找不到靠谱的掌勺大师傅，这饭馆呢，也就开不成了，而你会做馒头，会做包子，你技术入股，我这馒头包子店起码能够开起来。” “京市离我们安城太远了，我们夫妻不可能经常往这边跑。” “找别人来守店，我肯定不放心的，但对于你们夫妻俩，我们绝对放一百二十个的心。” “可开店容易，守店难，我们远在安城，这边如果遇到了什么事，不可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及时处理，还得依仗你们夫妻俩去处理。” “你们夫妻目前的手头的确是有些紧，但只要熬过了这阵子，凭借你做馒头包子的手艺，迟早会把店给开起来。” “所以，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好像是你们夫妻在占我们夫妻的便宜，但从长远来看，是我们夫妻在占你们夫妻的便宜。为了我们两家能够长久地把这店给合伙开下去，也是为了表示我们夫妻对你们的诚意，利润方面你们六，我们四。” “你也不用着急地现在就回复，人越在低谷时候，越容易草率做出决定，你们夫妻先回去慢慢考虑，互相好好商量下，到底要不要跟我们夫妻俩合伙开店，商量好了，我们两家再坐下来好好写份协议。” 宋青燕说得有理有据，夏桂芝沉默了会儿，最终点点头应下。 带着厉建设回到隔壁的房间，夏桂芝问他：“你是什么想法？” 厉建设：“我觉得跟他们合伙开店挺好，如果是我们自己来单干，我们只能够先走街串巷的叫卖，这能不能赚钱，谁也没有办法预测。何况，以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也承受不了太多的亏损。” “他们找我们合伙开店，也是拿出了他们最真诚的诚意，我们给拒绝了的话，也太过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 夏桂芝在床边坐下，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这些话，也是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是在占他们夫妻俩的便宜。” 厉建设：“那我们就改改利润方面的分成，改成他们六，我们四，馒头包子店顺利开起来以后，我们努力把店给做好，力争做大做强，也不管今后利润方面有多么高，开了多少家的分店，利润分成都按照最初的来。” 夏桂芝垂眸想了想，最终同意说道：“好，就按照你说得这么办，先改利润，我们再不改初心，一直跟他们合伙把店给开下去。” 厉建设：“那我们现在就回隔壁？” 夏桂芝：“明天吧，我们现在就回去，显得我们没有慎重考虑过，你先去楼下的前台，跟那服务员借些纸笔过来。” 厉建设应下，开门去了楼下。 过了好久，厉建设这才拿了纸笔回来。 夏桂芝：“怎么去了这么久？那前台服务员不肯爽快地把纸笔借给你？” 厉建设：“嗯，说纸是要收钱的，也担心我拿走笔以后就不还给她了。” 夏桂芝：“她的态度可真不好！不过，这也让我更加有信心不会把青燕的店给开黄了。”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谁愿意无端端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外加大白眼？ 还是在花钱的情况下。 夏桂芝相信自己做馒头包子的手艺，她再嘴甜点，脸上的笑再多点，不信会把店给开得亏损了。 “我说，你来写协议。” 夏桂芝坐在厉建设旁边，让他拟写合伙开店的协议。 一式两份。 协议上主要内容是有关利润的分配，以及将来两家的终身长期合作。 隔天，天才微微亮，夏桂芝夫妻就醒来了。 夏桂芝：“楼下餐厅应该已经开门了，你去看看，买四份早饭。” 厉建设应下，拿着钱去了楼下。 过了五六分钟，厉建设提着四份早饭回来了。 夏桂芝不让厉建设关门。 在7点钟左右，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宋青燕夫妻拿着洗漱用品，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房间里没有洗漱的地方，刷牙洗脸得要到水房里去。 经过夏桂芝夫妻房间的时候，看她的房间门开着，宋青燕冲着屋里的夏桂芝夫妻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呀！” 夏桂芝：“你们也早上好，早饭我们已经给买好了，等下来我们房间里吃饭。” 宋青燕知道，夏桂芝这是有话要跟她说，大概率是跟合伙开店有关，她笑着点点头，回道：“好，我们马上就来。” 快速刷好牙，洗好脸，宋青燕夫妻把洗漱用品放回自己的房间里以后，这才带上房门去了隔壁房间。 夏桂芝热情地招呼着宋青燕夫妻吃早饭。 大家都吃完以后，夏桂芝这才把昨天晚上让厉建设写好的协议拿出来，“我们夫妻经过一晚上的商量，决定同意跟你们合伙开店，这是我们拟写的协议，你们看看这份协议合理不合理，如果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签字。” 宋青燕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利润分配上。 她指了指上面，说道：“这里要修改下，改成我昨天晚上对你们说得分配方案。” 夏桂芝不同意。 宋青燕坚持，“虽然目前是由我们夫妻来出资开店，但后续的守店，以及店铺的经营，大部分都得依仗你们夫妻来打理，这份协议书上的利润分配对你们夫妻太不公平了，你们还给加上了终身合伙开店的条例，你们夫妻太吃亏了。” 夏桂芝也坚持自己的协议方案，“没有你们出资开店，我们夫妻想要在京市开店，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觉得这样分配挺好的，我们夫妻也没有觉得吃亏了。” 夏桂芝不觉得，但宋青燕觉得，坚决不改她给出的分配方案。 夏桂芝也不退让。 俩人争论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终，在顾志勇、厉建设的调节下，宋青燕跟夏桂芝互相退让一步，把利润分配改成了五五分，终身合伙不变。 宋青燕说夏桂芝：“你什么都好，但就是太好了，处处给我让利。” 夏桂芝：“我觉得你也一样，样样都好，可心肠就是太好。” 协议重新拟写。 宋青燕夫妻、厉建设夫妻在新的协议上签字，按手印。 第173章 找到住的窝棚 协议一式两份。 宋青燕、夏桂芝各持一份。 夏桂芝拿着她那份的协议，脸上的焦虑，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显然锐减了不少，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再死气沉沉，带着几分轻快雀跃，“接下来只要找到合适开店的房子，我们就可以筹备着把馒头包子店给开起来了。” 宋青燕笑着点点头，“是的。” 夏桂芝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今天仍旧还是要满京市去找房子，但总觉得压在心里头的压力没有昨天那么的大了。” 宋青燕：“因为看到希望了嘛。” 夏桂芝问宋青燕，他们夫妻俩对于今天行程的安排。 宋青燕：“我们已经答应玉兰饭馆的老板娘，要帮她家重做菜单，等下我们会去趟百货大楼，去选购制作菜单的材料。买完以后再去玉兰饭馆，把昨天晚上我家志勇初步勾勒出玉兰饭馆的各类菜肴拿给老板娘过目下，看看哪里还需要修改。” 夏桂芝：“嗯，你们尽管忙你们的，我们去找房子。” 宋青燕夫妻、夏桂芝夫妻一起离开平安招待所，再在岔路口分开。 百货大楼离平安招待所有点远，宋青燕夫妻乘坐公交车过去。 “这京市不愧是京市，他们的百货大楼看着可比我们安城那里气派不少。” 站在百货大楼前，宋青燕仰着脑袋，连连感叹。 进入百货大楼以后，如果不是年前时候顾志勇来过这里给宋青燕买过衣服，算是比较熟悉路，宋青燕得要直接在里面迷失方向。 不过，即使这样，宋青燕夫妻足足逛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东西给买全。 在往外走的时候，宋青燕突发奇想地对顾志勇说道：“这百货大楼这么大，如果想要把全部柜台都给逛完，差不多得要大半个上午，逛这么久，也容易又累又饿，如果里面能允许开家小饭馆的话，生意肯定差不了。” 顾志勇也认可宋青燕的突发奇想，“在里面开家饭馆，也算是相当于留住了一部分的人流量。” 宋青燕再补充道：“如果饭馆的饭菜远近闻名，也能吸引一部分人流量到百货大楼。” “这来都已经来了，吃完饭总会到处逛逛的，这一逛，难免会买东西，百货大楼的营业额也就跟着提高了。” 顾志勇：“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到时候申请把饭馆开到百货大楼里。” 宋青燕：“嗯！” 坐着公交车，再次来到玉兰饭馆。 因为来得特别早，玉兰饭馆的门口倒是没有顾客在那里排队。 宋青燕：“沈大姐，这是我家爱人昨晚上画得菜单初稿，你看看，画得还行吗？” 沈玉兰接过记事本看了眼，连连夸赞说道：“简直太行了！画得可真好！” 宋青燕：“有没有觉得哪里需要修改下？” 沈玉兰：“不需要，这样就挺好的。”还兴冲冲地拿着记事本给自己的丈夫看。 严东明仔细看了一眼，也同样给出了肯定的赞誉。 玉兰饭馆总共有15道特色菜。 根据昨晚上宋青燕夫妻对玉兰饭馆各类菜式的回忆，顾志勇最终只画出了13道，剩下的2道，顾志勇需要看到实物才能画。 沈玉兰一听，大手一挥，说道：“这两道菜你们夫妻刚好也没有吃过，中午我请你们。” 同时，她也跟宋青燕说了有关房子的好消息，“你朋友需要居住的房子，我帮你找到了，离我们玉兰饭馆大概有30分钟的路程。” 宋青燕：“30分钟路程，倒也不是特别远，这房子怎么样的？大概有多大？每个月需要多少房租？” 沈玉兰：“这房子其实不算是房子，是房东在自己的房子后面，用些木头、雨篷布搭建起来的窝棚，面积肯定是不大的，大概也就三四平方左右。不过，窝棚虽然简陋了点，但这窝棚里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好比木板床，简易衣柜，以及取暖的炉子，照明的电灯。” “因为这窝棚，房东原先打算给自己的小儿子住的，准备得就比较上心。” “他的小儿子在下乡当知青，说好是要回城的，可因为小儿子前年已经在乡下结了婚，女方担心男方一旦回城会把她给抛弃了，不管说什么都不愿意让男方回城，也不愿意跟着男方一起回城。” “这小儿子也算是重情重义吧，写信告诉家里，他要陪着他的爱人，永远扎根在乡下。” “房东看到信以后，气得扬言要跟他的小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本来打算要把这个窝棚给拆了的，听说我在找房子，想着这窝棚也算是花了不少心血搭起来的，拆了也可惜，不如往外出租，多多少少能够贴补家里，这才把这个窝棚给保留了下来，我也问过了房东，他这个窝棚每个月需要收多少的房租。” “听说想承租的是对刚从乡下回城的知青夫妻，房东也没有要高价，只需每月给1块钱的房租，水电费另外付。” 宋青燕：“每月只要1块钱的房租，的确不贵。不过，这窝棚……” 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宋青燕见过窝棚。 不过，乡下的窝棚大部分都是搭建在田里。 她下乡的长河大队野猪比较多，以防野猪半夜损坏田地，大队会安排村民们轮流守夜，轰赶野猪。 这窝棚也是为守夜的村民们准备的，可以供村民们在夜里休息。 因为只是临时休息用的，窝棚搭建得自然也就比较简陋，风稍微大点，雨*稍微大点，这窝棚可能就会瞬间倒塌。 宋青燕的脑海里也就下意识浮现出，她在长河大队时候见到的窝棚。 “沈大姐，我能不能先去看看这个窝棚？”宋青燕向沈玉兰说了自己的顾虑。 沈玉兰爽快应下，“当然可以呀，我现在就骑自行车载你过去看看。” 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一声，坐在沈玉兰的自行车后座上出发去看窝棚。 房东是个老头子，看着没什么笑脸，也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在从沈玉兰那里得知宋青燕的来意以后，房东没有二话，拿着钥匙带宋青燕去看他搭建在自家屋子后面的窝棚，“窝棚是比较小的，只能够勉强住下一对夫妻，里面是不能够烧饭的。” “不过，如果实在需要烧饭，可以跟我家共用一个灶台，但得要另外再付蜂窝煤的钱。” 宋青燕问了下房东，这蜂窝煤的钱，大概要付多少。 房东：“用多少给多少，按照市场价来。” 宋青燕点点头，觉得这房东还挺不错，没有坐地起价，随便乱来。 她再仔仔细细观察了下房东搭建的窝棚。 看着的确是不能够跟正经搭建起来的房子相比的，但跟沈玉兰之前说得那样，这窝棚一看就知道，房东是花了不少心血在这上面的。 宋青燕就对房东说道：“我回去跟我朋友说一下，让他们夫妻也过来看看，如果他们也满意，这窝棚就这么定下来。” 房东还是跟刚才那样，一副的不苟言笑。 他也没有催，也更没有不耐烦，只淡淡点头，“嗯，我白天几乎都在家。” 第174章 搬家！ 因为不知道沈玉兰那边，什么时候才有房子的消息。 为了不错过彼此的信息，早上签订好协议后，宋青燕跟夏桂芝商量了下，他们两对夫妻不管在哪里，中午都得回一趟平安招待所。 坐在沈玉兰自行车后座上重新回到饭馆，宋青燕对沈玉兰说道：“大姐，我午饭不在你这里吃了，我得赶紧回去跟我朋友说一声。” 沈玉兰：“这么着急？” 宋青燕：“早上我们出门之前，彼此就说好，不管有没有找到房子，都得回趟招待所交流信息。” 沈玉兰就没有再挽留，“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给你带几个包子在路上吃。” 这个时间点回招待所，招待所的餐厅都已经快关门休息。 宋青燕就没有跟沈玉兰客气。 跟还在饭馆里画剩下两道菜肴的顾志勇说了一声，宋青燕拿着沈玉兰给的几个大肉包子坐上了回平安招待所的公交车。 “桂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沈大姐帮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回到招待所，走上二楼楼梯，看夏桂芝夫妻的房间门虚掩着，宋青燕知道他们夫妻已经回来了，加快脚步过去，边敲房门，边扬声告诉他们夫妻这个好消息。 夏桂芝正侧躺在床上休息。 厉建设心疼夏桂芝怀着孕，还要跟着他一起到处奔波找房子，坐在她旁边，专注地给她按摩双腿。 按摩了会儿，夏桂芝觉得双腿没有这么酸胀了，她拍拍身边的位置对厉建设说道：“你也躺下来休息下吧。” 厉建设：“我不累。”继续给夏桂芝按摩。 夏桂芝拗不过他，也就随便他了。 正打算阖上双眼，睡个简短午觉时候，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紧接着，敲门声在他们房间里响起，门外也传来了宋青燕轻快的报喜声音。 “什么？青燕，房子已经找到了？” 夏桂芝惊喜不已，瞬间觉得不累，也不困了，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速度太快，厉建设来不及躲开，被夏桂芝给一脚踢到床下去。 宋青燕推门进来，刚好看到厉建设摔得四脚朝天的滑稽画面。 夏桂芝尴尬地红了下脸，“太过激动，不小心踢到了他。” 不过还好，厉建设摔得不严重，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厉建设没事，夏桂芝快步走到宋青燕身边，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连连追问：“真的帮我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多少钱一个月？离我们这里远不远？我们今天就能够搬过去住吗？” 面对夏桂芝一连串的问题，宋青燕有条不紊地回道：“找到了，离玉兰饭馆大概有30分钟的路程。” “价格倒是不贵，一个月只收1块钱的房租，水电费另付，用多少交多少。” “我跟房东也已经说过了，等带你们过去看了以后，如果你们也是满意的，这房子就这么定下来。” 夏桂芝再也坐不住了，心急得叫厉建设立马收拾东西。 “住一天招待所，抵我五个月的房租，我们现在就退房把东西给搬过去。” 宋青燕让夏桂芝先别这么着急，“你们夫妻应该了解过京市的房屋租赁情况吧，这房子这么便宜，居住环境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夏桂芝毫不在意，“再怎么的不好，也总比去住桥洞强。” “何况，你肯定已经帮我们看过房子了，既然过来告诉我们找到了房子的消息，这房子再怎么的差，住肯定是能够住的。” “我们夫妻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便宜，这一块钱一个月的房租，我实在是太满意了，完全远远低估我对房租的预算。” 宋青燕笑道：“我也觉得这个房子挺便宜的。” 详细地跟夏桂芝说了，这个房子的具体情况。 夏桂芝听完以后，她更加满意了，“既然是房东给自己小儿子搭建得窝棚，那他在这个窝棚上肯定倾注了不少心血进去，用来搭建窝棚的材料，也肯定是选用他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 宋青燕点点头，说道：“我跟这个房东简单接触了下，觉得他看着虽然不怎么热情，但挺实在的。” “因为这个窝棚比较小，大概也就三四平方左右，里面是不能够做饭的。” “房东主动提出，如果需要做饭，可以跟他家合用一个灶台，用得蜂窝煤，用多少给多少，价格按照市场价来。” 夏桂芝掰着手指头数这个房子的优点，“房租便宜，房子设施齐全，房东也不错。啧啧，我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把房子给定下来。” 再次催促着厉建设快点把东西给收拾好。 他们夫妻从安城带来的东西不少，宋青燕帮着一起收拾。 提着大包小包下楼，去前台找服务员退房的时候，即使前台服务员的态度仍旧不怎么的好，夏桂芝也没有在意，脸上仍旧笑盈盈的。 退好房，在招待所门口等了会儿，刚才出去的厉建设回来了。 夏桂芝问：“已经跟那位老阿婆打过招呼了？” 厉建设：“嗯，我跟她说，我们住的房子已经找到了，让她再帮忙留意下能开店的房子，她答应了。” 夏桂芝：“这位老阿婆的心肠真好。” 夏桂芝夫妻没有去过玉兰饭馆那边的区域，宋青燕负责给他们带路。 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坐着公交车顺利来到了玉兰饭馆。 宋青燕对夏桂芝夫妻说道：“虽然你们是钟意那间房子的，但到底没有定下来，先把行李寄放在沈大姐这里。” 夏桂芝夫妻没有异议。 宋青燕把夏桂芝夫妻介绍给沈玉兰，并跟她说了，借她地方放下夏桂芝夫妻从安城带来的行李。 沈玉兰：“现在店里已经没有顾客了，你们随便放，尽管放。” 放好行李以后，宋青燕带夏桂芝夫妻去看房子。 “大爷，我又来了，他们就是想要租您家房子的租客。” 宋青燕跟房东打招呼。 房东顺着宋青燕的视线看向夏桂芝夫妻，上下打量了眼，他点点头，拿着钥匙带夏桂芝夫妻去看搭建在房子后面的窝棚。 夏桂芝看了看窝棚里面，简直满意得不行。 当场，她就跟房东把窝棚给定了下来，“大爷，等下我们夫妻就搬过来。” 房东也爽快。 房租还没有给他，他就先把窝棚门的钥匙递给夏桂芝夫妻，并带着夏桂芝去看，哪个水槽是属于他们家的，又在哪个灶台上烧饭。 “房租可以一月一付，水电费这些东西，每月结算。” 房租一个月才一块钱。 夏桂芝夫妻虽然手头拮据，但只掏一块钱，那是掏得非常爽快。 回玉兰饭馆去搬行李的时候，夏桂芝的声音里充满了雀跃，“青燕，青燕，我们夫妻总算在京市里找到落脚地方了！” 宋青燕也很为他们夫妻感到高兴，“等再找到能开店的房子，你们夫妻在这京市里的生活，也算是正式走上正轨了！” 夏桂芝：“是的！” 第175章 首位顾客 回到玉兰饭馆，沈玉兰迎上去，问宋青燕他们：“怎么样？那房子定下来没有？” 宋青燕笑着看向旁边的夏桂芝。 夏桂芝满脸喜色，连连向沈玉兰道谢，“定了定了，谢谢大姐，帮我们夫妻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沈玉兰摆摆手，“这没什么，如果不是时间太过紧迫，我能够给你们夫妻找到更好的房子。” 夏桂芝笑道：“现在的房子就很好，实惠！” 闲聊了会儿，夏桂芝夫妻去搬运刚才寄放在饭馆里的行李。 沈玉兰把她家的自行车借给他们，“重的东西放在自行车上，能够省力不少。” 也帮着夏桂芝夫妻用绳子把行李给牢牢捆绑在自行车上。 剩下的，不能再放自行车上的，则由宋青燕、夏桂芝手提。 不过，剩下的也只是比较轻便的东西，提着这些东西走个30分钟，倒也不累。 这沈玉兰非常热情。 本来她也想帮着宋青燕、夏桂芝一起拿东西的，直到被夏桂芝再三婉拒，沈玉兰这才没有跟着过来。 不过，沈玉兰再三叮嘱了夏桂芝夫妻，有事可以随时来饭馆找她，让他们夫妻不要跟她见外。 路上，夏桂芝还跟宋青燕感叹，“这位沈大姐真好！” 宋青燕点点头，“是很好，她对每位顾客也都这么热情，也不管这位顾客在私下有没有诋毁过她，暗地里有没有盼着她家饭馆出事，她都笑脸相迎，待人和和气气的。” 夏桂芝：“怪不得她家饭馆的生意这么好，我得好好向这位沈大姐学习。” 宋青燕：“等把馒头包子店开起来的时候，如果有遇到店铺上的难题，你们可以多多找这位沈大姐商量，询问询问她的意见。沈大姐虽然也是边开店，边摸索，但经验上肯定比你们夫妻多很多，有些在你们看来很困扰的问题，她说不准几下就能解决。” 夏桂芝应下，“不过，我们跟她到底无亲无故的，老是找她商量，询问她的意见，她会不会觉得烦？” 宋青燕：“人都是相互的，一味地只知道索取，那肯定是不行的。” “在她家饭馆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也主动点，即使帮不上忙，帮着跑跑腿也行。” “再者，在我们的店开起来以后，就算是京市第二家开起来的个体私营店了，现在上面对于个体私营店的态度是模棱两可的，今后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我相信肯定会是个好结果，只是在等待的过程当中，难免会自我怀疑，对未来感到彷徨迷茫。” “我们这家店开起来，也算是跟沈大姐的饭馆相互守望了，有些不能跟外人说得话，两家店之间可以互通，互相交流。” 夏桂芝听后若有所思，随后她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宋青燕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侧头跟夏桂芝商量，“对了，沈大姐之前虽然答应，在我们把馒头包子店给开起来以后，她会在我们店里订购，但她到底没有尝过你的手艺，明天你能够先做几个馒头包子给她先尝尝吗？” 夏桂芝：“不用明天，下午就能做。” 宋青燕：“你的身体能够撑得住？” 夏桂芝：“有什么撑不住的？我现在的精神头特别足，让我去下地干活，我都不累。” 宋青燕仔细观察了下夏桂芝的脸色，看她面色红润，双眼明亮，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宋青燕也就没有再劝阻。 再次回到出租房，夏桂芝把做饭的行当给翻找出来。 剩下的，她让厉建设在窝棚里慢慢整理。 宋青燕给夏桂芝打下手，一起帮忙。 到底是家用的灶台，最多只能够做二十来个的馒头。 包子今天是做不成了，馅料来不及买。 二十个馒头，十个是安城那边比较松软，带着微微香甜的南方馒头，十个是京市这边比较紧实，富有嚼劲的北方馒头。 宋青燕凑近笼屉闻了闻，说道：“真香！” 房东闻到香味，也从屋子里出来，问道：“你们在蒸馒头？” 宋青燕跟夏桂芝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开口，邀请房东等下尝尝她们新鲜出炉的馒头。 房东没有拒绝，转身从屋子里拿来7分钱，按照京市的价格，向宋青燕她们要了一个南方口味的馒头。 宋青燕她们当然是不肯收的。 可这房东也倔，宋青燕她们不收，他也不肯要她们的馒头。 宋青燕就只好让夏桂芝收下这7分钱。 馒头蒸好以后，房东看着笼屉里饱满圆润，正冒着腾腾蒸汽的馒头，夸赞道：“这馒头做得挺有卖相。” 咬了一口，仔细咀嚼了下，房东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有了点笑意，“跟我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宋青燕：“您以前在南方住过？” 房东：“家里有长辈是从南方迁居过来的。” 宋青燕恍然，“哦。” 房东吃完手中这个馒头以后，觉得还不够尽兴，又给了7分钱，再要了一个。 未完，他看向宋青燕、夏桂芝，“你们打算卖馒头？” 宋青燕不知道，房东乐意不乐意他的租客做生意，毕竟现在大家对私营的态度，那都是比较瞧不上的。 她就谨慎开口，“还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夏桂芝也担心，房东会赶走他们夫妻俩，不再把房子出租给他们，也跟着打着含糊，说道：“嗯，先看看。” 房东好像也知道宋青燕、夏桂芝的顾虑，倒是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一定要让她们清楚明白地回答，只说道：“如果真的打算卖馒头，每天给我家留六个馒头，自从家里长辈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南方口味的馒头了。” 闻言，宋青燕、夏桂芝顿时一喜。 宋青燕：“如果真的打算卖馒头，肯定会给您留的。” 夏桂芝：“要多少有多少，绝对都是新鲜出炉，当天最新鲜的好馒头。” 房东淡淡点点头。 这灶台就在房东家的屋檐下面，隔音效果当然是非常不好的。 宋青燕、夏桂芝一直忍着心头的惊喜，直到把刚蒸好的馒头给塞进保温桶里，也收拾了刚用完的灶台，并跟还在窝棚里整理行李的厉建设说了一声，宋青燕骑着自行车，载着夏桂芝重新去玉兰饭馆的时候，两人才敢把自己的情绪真正外露，兴奋说起刚才的事。 宋青燕：“桂芝，看吧，我就说你做馒头的手艺非常可以！看看，馒头刚做好，你就凭你的实力拉到了一单稳定生意。” 夏桂芝哈哈笑着，“这房东可真是位大好人，我现在的信心是蹭蹭地往上涨。” 宋青燕：“等给沈大姐尝过以后，你的信心会更加大涨。” 夏桂芝：“嗯！我现在对我的未来是充满了信心！” 两人笑着，说着，高扬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第176章 走门路 刚出锅的馒头是最好吃的。 为了能够让沈玉兰吃到最新鲜热乎的馒头，在保证自身以及后座上夏桂芝的安全下，宋青燕踩着自行车飞快骑行。 十五分钟后，宋青燕载着夏桂芝再次回到玉兰饭馆。 沈玉兰站在顾志勇身边，看顾志勇制作菜单。 沈玉兰：“这菜单是不是快要制作好了？” 顾志勇：“明天就差不多了。” 沈玉兰：“你这动作可真迅速。” 顾志勇：“之前给我家爱人的饭店制作过菜单，有了经验，这速度就快了。” “你也看看，这菜单有没有哪里不满意，我可以及时更改。” 沈玉兰：“没有，没有，我很满意，哪里哪里都满意。” 在这时，饭馆门口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 回头看了眼，见是宋青燕、夏桂芝回来了，沈玉兰笑着上前，问道：“行李都已经整理好了？” 夏桂芝：“没呢，我爱人还在整理。”侧头跟旁边的宋青燕对视了一眼，示意宋青燕去跟沈玉兰说，她们这次为什么会回来，毕竟馒头是她做的，由她来说，总感觉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宋青燕提着手中的保温桶上前，边打开盖子，边跟沈玉兰说道：“沈大姐，这是桂芝刚做好的馒头，你尝尝。” 沈玉兰：“啊，才安顿下来，馒头都给做好了？” 接过宋青燕递给她的馒头，沈玉兰仔细看了看，由衷夸赞道：“这馒头的卖相不错，圆润又饱满，跟国营饭店里卖的馒头完全没差别。”咬上一口尝了尝，沈玉兰的眼睛明显变亮不少，接连咬了好几口，“唔，不错，不错，非常不错，比国营饭店里的馒头有嚼劲多了。” 宋青燕递给沈玉兰的是北方口味的馒头。 看她对夏桂芝做得北方口味的馒头是非常认可的，宋青燕又从保温桶里拿了一个南方口味的馒头给她。 沈玉兰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吃习惯了北方口味的馒头，对于南方口味的馒头，她觉得口感有些太过偏甜，“这真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南方的馒头竟然这么的松软，稍微一用力，手指头都能够陷进去，吃起来还甜甜的，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说，那是有点吃不太习惯的。” “不过，现在大批知青回城，他们在南方下乡多年，吃食上已经逐渐习惯南方的口味，这终于回城了，面上高兴归高兴，可饮食上还是会忍不住想念南方那边的口味，这几天就有在南方下乡多年的知青过来问我，我们饭馆里有没有偏南方口味的饭菜。” “所以，我觉得这个南方口味的馒头，尽管不会像北方口味的馒头那样有着比较多的销路，但也不至于一个也卖不出去。” 宋青燕认真听着。 沈玉兰说完后，她问了句，“大姐，馒头你都已经品尝过了，还有其他意见可以给我们？比如这馒头的口味是不是需要再改进改进。” 沈玉兰：“南方口味的馒头，我实在给不出什么意见来，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吃过南方口味的馒头。不过，北方口味的馒头，我只有四个字，那就是非常的好，不用再改进，直接按照这样的口感来做，保证会比国营饭店卖得馒头还要畅销。” 闻言，夏桂芝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宋青燕再趁机说道：“大姐，既然你是认可我家桂芝做的馒头，等我们的店开起来以后，我们店里的生意就得靠你多多照顾了。” 沈玉兰摆摆手，“什么照顾不照顾，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这算是互惠互利，我买你们店里的馒头，不会因为买得馒头过于大量被人来回盘问，看别人的脸色，你们店呢，也算增加了一笔稳定收入，开店初期不会因为生意不够火旺而焦虑。” “哦，对了，既然你们俩个已经决定合伙开店了，那这个店名叫什么？等下我们互相写个协议，彼此心里都踏实点。” 宋青燕、夏桂芝愣了下，互相对视一样，脸上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 沈玉兰来回看了眼，问道：“怎么？店名还没有敲定下来吗？” 宋青燕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早上已经把合伙开店的协议给写好了，但是光想着合伙开店，完全没想着取店名。” 夏桂芝跟着点点头。 沈玉兰失笑，“你们可真是。不过，取个店名也不麻烦，像我家的饭馆，直接用我的名字来命名的。” 夏桂芝侧头对宋青燕说道：“那我们的店就叫青燕馒头包子店吧。” 宋青燕不同意，“用我的名字不好，还是用你的名字吧。” 她给夏桂芝的理由，也是十分的有理有据，“虽然这家店是我们夫妻出资的，但是平时的经营管理，得要全都由你们夫妻来负责，也是由你们夫妻来面对上门买馒头包子的顾客们。所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顾客们就会觉得特别有亲切感，走在路上时候，顾客看到你了，他们就可以跟身边的人介绍说，她就是桂芝，桂芝馒头包子店就是她家开的，你就相当于是我们店的活招牌。” 说完自己的理由，宋青燕也当着夏桂芝的面问沈玉兰：“大姐，你们家的饭馆由你的名字来命名以后，是不是跟我说得那样，你成了你们饭馆的活招牌，只要看到了你，大家就会想到你们家的饭馆？” 沈玉兰笑着点点头，“不瞒你们，当初给我们家饭馆取名的时候，我们夫妻在私下也是琢磨了很久。” “刚开始是打算用姓氏来当饭馆名字的，可我跟我家爱人的姓氏都比较普通，没什么特色。” “也想着，万一我们这饭馆做大，名声也做响亮了，用这普通又容易跟别人撞上的姓氏来命名，哪天别人眼红，也跟着开了一家店名一模一样的饭馆，我们都没地方说理去，毕竟别人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也是姓这个姓氏，只是在用他们的姓氏当饭馆名字而已。” “思来想去，我们夫妻就用我的名字来当饭馆的店名。” “虽然我的名字也算是比较普通，很有可能会跟别人重名，但重名也就这么几个，姓氏却是一大片，被人钻空子的几率也比较大。” “也因为我爱人属于比较内敛，不怎么擅长交际，我这个人比较会说，跟人熟悉以后，别人记住了我的名字，也就相当于记住了我们饭馆的名字，也算是间接地把我们饭馆的名声给打了出去，让大家知道，在京市还有这么一家名字叫玉兰饭馆的私营饭馆。” 宋青燕就看向夏桂芝，“看，大姐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用你的名字来给店铺命名，那是能规避不少麻烦，也有不少好处的。” 夏桂芝不再推拒，“好，就听你的，我们的店名就叫桂芝馒头包子店。” 沈玉兰：“既然你们的店名已经敲定了，那我们来写协议吧。” 宋青燕、夏桂芝过去写合作协议。 一式三份。 宋青燕、夏桂芝、沈玉兰各持一份。 协议的内容主要是，宋青燕、夏桂芝合伙开得馒头包子店会每天给沈玉兰的饭馆稳定提供馒头包子，然后也写了结算方式，每日一结，每天由桂芝馒头包子店负责送货上门。 夏桂芝小心收好这份协议，她问沈玉兰：“大姐，明天你们的饭馆需要多少的馒头包子？” 沈玉兰：“我这饭馆每天最少也要上百个馒头，你们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店面，只用房东那个小灶台来蒸馒头的话，得要蒸好几回。这一天两天的，也还好，天天都蒸这么大量的馒头，不说房东会有意见，左右邻居在私下也会议论纷纷。” “你们夫妻才刚刚搬进去，先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我这边呢，也会尽快给你们找到合适的店面。” 宋青燕跟沈玉兰也是同样的意思。 在店面没有找到之前，用不着这样急切地履行协议。 不过，她也能理解夏桂芝的这份急切。 好不容易在这京市找到落脚地方，赚钱的方式也找到了，为了能彻底扎根京市，在京市站稳脚跟，当然不能浪费一分一秒时间。 她也知道，夏桂芝是闲不住的人，绝对做不到慢慢坐等着沈玉兰找到店面的消息。 宋青燕就问夏桂芝：“你们夫妻应该能在今天把行李给整理好吧。” 夏桂芝：“肯定能的，就算不能，先收拾出平时要用的东西，以后再慢慢规整。” 也知道宋青燕不会无缘无故问这话，夏桂芝就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宋青燕：“如果明天你有空，不用留在家里整理行李，我想带你到京市的各家国营粮油店、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转转。” “我们做馒头卖，得需要大量的面粉，我们做包子卖，也得需要不少做馅料的食材。” “可现在统购统销，你跟你爱人的户口也没有在这京市落下来，这京市的供应本你们是没有的，如果不尽快找找门路，你们用完了从安城带来的口粮，别说有了店面，这店开不起来，你们夫妻也要因为没有了口粮而饿肚子。” 夏桂芝顿时恍然。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汗颜，“我这脑子，光想着赚钱赚钱，但是却忘记了，想要赚钱，东西也得准备齐全才行。” 宋青燕宽慰道：“头次做生意，想不周到那是正常的。” 不过，宋青燕虽然是安城国营饭店的领班，但因为平时跟当地的国营粮油店、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也是接触不到的，对于这几家国营单位的情况，宋青燕也就不怎么了解，更何况到了京市，她跟夏桂芝都是人生地不熟，属于两眼摸瞎。 为了能够顺利找到国营粮油店、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的门路，宋青燕虚心地向沈玉兰请教询问。 沈玉兰：“有我在呢，哪里还需要你们俩个重新去摸这几家国营单位的门路？” “刚好，我家饭馆也需要进货了，明天我带你们去走一趟。” 这走一趟，肯定不能够空手走一趟的。 虽然有沈玉兰带着引荐。 可跟师傅带进门，修行靠个人一样，宋青燕、夏桂芝得要拿出她们的诚意，努力把沈玉兰走通的门路，成为她们今后的门路。 沈玉兰对宋青燕、夏桂芝也算是倾囊相授，没有任何藏私，详细跟他们说了，能给她们走门路的这几家国营单位负责人，他们的喜好是什么，忌讳是什么，等明天见面的时候，又该说些什么。 宋青燕、夏桂芝详细记下。 看时间也不算太晚，俩人坐着公交车去了附近的百货大楼，购买明天能够走通门路的“过路费”。 大包小包，一大堆。 虽然宋青燕已经预料到，走这个门路得需要不少的钱，但等这个钱真的花出去了，宋青燕这心里还是微微有些肉疼的。 夏桂芝更加不用说了。 尽管买这些东西的钱，全部都是宋青燕出的，可也跟在花她的钱一样，肉疼得感觉心脏都在直抽抽。 夏桂芝：“这开个店，也真是不容易呀，还没赚到钱，这钱就跟流水一样先花出去了。” 宋青燕：“我们算是幸运了，好歹有沈大姐帮着带路，沈大姐当初开店的时候，可没有谁能够给她带路，全靠自己一路摸索。” 夏桂芝：“这也是。” 买好东西回到玉兰饭馆，宋青燕让沈玉兰看看有没有买漏了什么。 沈玉兰翻看了下，“嗯，对，就这些东西。” 也跟宋青燕、夏桂芝说了，明天几点去走这些门路。 宋青燕、夏桂芝应下，“好，明天我们不会迟到的。” 第177章 国营菜市场的门道 因为明天是要从玉兰饭馆这里统一出发，刚才从百货大楼买来的东西，宋青燕就没打算给拿到平安招待所里去。 玉兰饭馆这里，进进出出的顾客太多，放这里如果少了些什么也麻烦。 夏桂芝见了，主动说道：“让我拿到我那个窝棚里去吧，明天过来的时候，我再给带回来。” 平安招待所在京市的最南边。 放夏桂芝那边，总比让宋青燕提着这些东西回平安招待所方便。 宋青燕没有异议。 不过，夏桂芝夫妻住得那个窝棚离玉兰饭馆也有些距离，走路起码需要三十分钟，买得东西又不少，宋青燕打算送夏桂芝回去。 夏桂芝：“送什么呀，你今天为了我们夫妻的落脚地已经来回走了好几趟了。” 宋青燕指指放在地上的这些大包小包，“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 夏桂芝：“我向沈大姐再借下自行车。” 沈玉兰知道了，爽快地借了，“你尽管用，我们饭馆也快到营业的时间了，暂时也用不上这自行车。” 夏桂芝：“等把这些东西拿回我那个窝棚里，我让我家爱人再把自行车给骑回来。” 沈玉兰：“没事，不用着急还。” 看夏桂芝都给安排妥当了，宋青燕也就没有硬要送她回去，只帮着夏桂芝，一起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自行车上。 前面车篮子、车把，以及后面的后座上，全部都给放满了。 宋青燕担心自行车上放了这么多东西，夏桂芝会骑不习惯，让她先在饭馆门口，骑一段路试试。 骑了会儿，看夏桂芝骑得稳稳当当，宋青燕也就放心了，但在夏桂芝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再三叮嘱了她几句，“慢慢骑，东西摔在地上倒是没事，主要是你自己，你可是个孕妇，孕妇是不经摔的。” 夏桂芝拍拍自行车的车把，说道：“你尽管安心吧，不管是我自己，还是自行车，以及放在自行车上的东西，全都会好好的。” 宋青燕：“都好就好。” 站在饭馆门口，目送着夏桂芝离开，直到夏桂芝骑着自行车拐进旁边的弄堂，再也看不见，宋青燕这才收回视线。 顾志勇给玉兰饭馆制作的菜单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晚上再赶赶工，明天再修改修改，也就差不多了。 饭馆已经开始营业，顾志勇把快制作好的菜单给收起来，给来饭馆里吃饭的顾客们让出位置。 看宋青燕从外面走进来，顾志勇问道：“桂芝已经走了？” 宋青燕：“嗯，刚骑着自行车离开。” 也问了句顾志勇，他的菜单制作进度。 顾志勇：“快好了，明天就能够把菜单贴到墙上去。” 夫妻俩*的晚饭仍旧是在玉兰饭馆里吃的。 吃完饭，跟沈玉兰打了声招呼，夫妻俩坐着公交车回平安招待所。 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抬脚走上二楼，在拐弯时候，远远看到他们夫妻隔壁的房间门大开着，点点昏黄光线从里面洒落出来，宋青燕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下。 顾志勇也跟着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宋青燕笑了下，解释说道：“看到我们隔壁的房间门大开着，我还以为桂芝夫妻回来了。” 顾志勇：“这是习惯他们夫妻住在我们隔壁了。” 宋青燕：“是呀，虽然只在我们隔壁住了两个晚上，但总觉得已经住了很久。” 顾志勇：“这说明你跟他们非常投缘。” 宋青燕：“是很投缘。” 想到傍晚时候，夏桂芝骑着自行车离开的背影，宋青燕问顾志勇：“你有没有办法在这京市里淘换到一辆自行车？” 顾志勇：“给桂芝夫妻俩？” 宋青燕：“嗯，在市里没有辆自行车到底不方便，他们也总不能老是向沈大姐借。” 顾志勇：“明天把玉兰饭馆的菜单给弄好以后，我去京市的各大回收站看看，在我们安城那个小地方我都能够组装出自行车来，在我们的京市首都没道理会弄不来一辆自行车。” 宋青燕点点头，相信顾志勇的办事能力。 从他们夫妻的隔壁房间经过时候，宋青燕虽然知道夏桂芝夫妻已经搬出去了，但还是下意识扫了眼隔壁房门大开的房间。 巧合得是，隔壁入住的新住客竟然也是对年轻夫妻。 看样子也是刚从外地回来，房间里堆满了大包小包。 不过，从他们夫妻俩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容可以看出，他们的境遇应该跟夏桂芝夫妻是不一样的。 扫了一眼，宋青燕就收回了视线，掏出钥匙，打开他们夫妻俩的房间。 在拿着洗漱用品打算去附近水房刷牙洗脸时候，宋青燕问了句已经坐在书桌前赶制菜单的顾志勇，“晚上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顾志勇知道，明天宋青燕要跟着沈玉兰去打通各家国营单位的门路，晚上得要早睡养足精神。 他就说道：“你洗漱回来就差不多了。” 宋青燕：“这么快？” 顾志勇：“本来就已经在收尾了，剩下的部分，明天到玉兰饭馆里再修改。” 宋青燕应下，拿着洗漱用品离开。 十分钟后回来，顾志勇已经忙完了，也正打算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漱。 宋青燕惊叹，“你这办事效率可真高！” 顾志勇笑，“这得看情况。” 宋青燕好奇，“什么情况？” 顾志勇别有深意地凝视着宋青燕，“早点做好，早点能够陪你上床睡觉，我这办事效率当然要高。” 宋青燕嗔了一眼顾志勇，“快别贫嘴了，赶紧去洗漱吧，等下人就多起来了。” 早睡早起。 昨晚睡得早，又睡得好，隔天宋青燕起来的时候，精神也就格外饱满。 在平安招待所吃好早饭，夫妻俩坐着公交车去玉兰饭馆。 他们到的时候，夏桂芝夫妻早早就到了。 宋青燕问夏桂芝：“昨晚上睡得好吗？住在窝棚里习惯不习惯？” 夏桂芝：“老实说，这窝棚实在有点小，床板搭得也有点小，睡姿太差的话，得要从床板上滚落下来，但因为这窝棚的房租便宜，房东也好相处，我们睡在里面，这心是非常踏实的，直接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也没觉得哪里腰酸背痛。” 宋青燕：“睡得好就好。” 又问了几句夏桂芝，附近的邻居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夏桂芝：“还行，初次看到我们两个生面孔的时候，邻居虽然好奇地问了几句，但知道我家爱人是回城的知青，他家里人为了赶走我们，大年初二直接把我们关在门外，这些邻居都挺同情我们的，还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事尽管找他们，不要跟他们客气。” “他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跟他们客气。” “趁着各位邻里都在，趁机跟他们说，我们夫妻俩为了能够养活自己，以及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做些馒头包子来卖。” “那位房东老大爷真的是个好人，听我这么的说，他在旁边帮腔，说昨天已经吃过我做的馒头，味道非常的好。这些邻居们呢，也不知道是真的热情，还是只是表面的客套，全都跟我说，如果我真的打算卖馒头包子，也如果他们家需要的话，肯定会在我这里买。” 宋青燕冲着夏桂芝竖起大拇指，“不错呀，这店还没有开起来，潜在顾客又给拉拢来了不少。” 夏桂芝：“希望这些邻里能够说话算话，不然就白高兴一场了。” 宋青燕：“即使他们不买，但只要邻里和谐，不在私下给你搞小动作，那都不算白高兴。” 夏桂芝回想自己大队里，有些邻里为了一块砖头都争得头破血流，暗戳戳给对方使各种绊子，不由觉得宋青燕的这些话很对。 生意做不成没有关系。 但邻里得要和谐。 俩人闲聊了会儿，沈玉兰那边也准备好了，她对宋青燕、夏桂芝说道：“我们走吧，先去国营菜市场。” 相比较国营副食店、国营粮油店，国营菜市场离玉兰饭馆最远，即使骑自行车过去，也得需要一个小时。 沈玉兰是要过去采购。 她让宋青燕、夏桂芝共骑一辆自行车，她自己则是踩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在路上，沈玉兰也跟宋青燕、夏桂芝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国营副食店、国营粮油店离她家玉兰饭馆是最近的，但偏偏先去最远的国营菜市场，“粮油酱醋虽然也紧俏，但我们晚点过去，这些东西也不会变得不新鲜，但瓜果蔬菜、猪牛羊肉就不一样，稍微晚点，这好的早就被人给挑走了，我们再有门路也没用。”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夫妻不懂，想着先去近的，再去远的，时间上肯定能够来得及。” “结果，时间是来得及，人家国营菜市场的负责人也算守信用，有给我们预留了我们需要采购的食材，可我们走了他的门路，别人有关系的，同样也会走，有单位的，有个人的，全都想买到最新鲜，最好的，大家也全都比我们早去。” “我们夫妻稍微晚点过去，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留给我们？” “可我们又不能够说人家国营菜市场的负责人不守信用，只拿东西不办事，毕竟他的确给我们预留了东西。” “至于东西的好坏，那他就管不着了。” “那天，我们就因为比别人稍微晚到了那么一点点，没有买到新鲜的食材，只能够暂停营业一天。” 宋青燕、夏桂芝听着，顿时引以为戒。 去其他地方可以先近后远，但是国营菜市场绝对不行，再远，即使远到天边去，也得先去国营菜市场。 第178章 抢菜 一个小时后，在沈玉兰的带领下，宋青燕、夏桂芝顺利来到国营菜市场。 这家国营菜市场算是比较大的菜市场，占地面积有2000多平方。 菜市场坐北朝南。 南门是正门，顾客们从这里进出。 北门是后门，禁止顾客出入，只允许菜市场员工可以自由通行。 现在菜市场里已经来了不少顾客，他们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拿着供应本，双眼就跟鹰隼那般，紧紧盯着菜市场员工后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类蔬菜，看中哪样蔬菜以后，再让菜市场员工把顾客挑中的蔬菜给拿下来。 当然了，这国营菜市场跟国营饭店、国营招待所一样。 只要沾上“国营”这两个字，服务态度想要多么的好，那是不可能的。 宋青燕就看到，一个顾客分明看中了右边那根白白胖胖的大萝卜，但那个菜市场员工完全不理会这名顾客的要求。 抬头懒懒瞥了眼眼前的顾客，然后从一大堆萝卜里随便抽了根萝卜出来。 顾客不太满意，嘀咕了几句，但见菜市场员工站着一动不动，没有要给换的意思，这名顾客撇了撇嘴，到底没有跟菜市场员工争辩，一边交钱，一边把手中的供应本交给菜市场员工，然后双眼不太甘心地直勾勾盯着，刚才她看中的那根又白又胖的大萝卜。 宋青燕见了，低声跟沈玉兰、夏桂芝讨论说道：“哪天这菜市场也来个私营的，这国营的压根没有任何竞争力。” “虽然有些顾客的确太过挑剔，喜欢在新鲜蔬菜上又摸又掐，但顾客提前挑中的都不给，也太容易赶客。” 沈玉兰在旁边补充说道：“还有就是，到这国营菜市场买菜还有门槛，如果没有供应本，又没有点门路，你就算拿钱去，人家连一根葱都不会卖给你。我们夫妻刚把饭馆开起来时候，没想着去走门路，只拿着供应本来菜市场买菜，可因为是开饭馆，需要的食材就比较大量，远远超过了供应本上的份额，人家菜市场就用各种怪异眼神打量，然后也不把菜卖给我们。” 夏桂芝静静听着，在宋青燕、沈玉兰都说完以后，她这才带着既憧憬又向往的语气，激动说道：“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才开放私营，感觉一旦开放，私营的肯定会特别赚，大赚特赚的那种。” 宋青燕：“开放了，大家都放手去干了，竞争也大了。” 沈玉兰点点头，赞同宋青燕的话，“不瞒你们，有不少人看我家饭馆赚钱，心里都蠢蠢欲动着，只不过他们一来担心会有风险，哪天把私营的给养肥了，然后给一锅端了。二来呢，他们虽然眼红我们夫妻赚钱，可还是打从心底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夫妻干着私营，始终比不上端着国营铁饭碗有体面。” 宋青燕：“我觉得，不管现在的形式怎么样，开放始终是要开放的。” “为了到时候不被一窝蜂涌现出来的私营给干倒，我们两家店得要在开放之前把口碑给干起来。” “有了口碑，有了固定客源，私营开得再多，我们也不怕。” 沈玉兰沉吟了会儿，回道：“有道理。” 夏桂芝也跟着附和说道：“我也觉得这话没错。” 三人边闲聊着，边在沈玉兰的带领下从国营菜市场的南门经过，然后拐入旁边的弄堂，去了只允许菜市场员工出入的北门。 沈玉兰几乎每天都会来这国营菜市场采购，守着北门的门卫都认识了沈玉兰，看到她过来并没有阻拦。 不过，在看到沈玉兰身后紧跟着的宋青燕、夏桂芝后，门卫立马伸手拦住了她们，“这里是员工通道，要买菜去前面的南门。” 沈玉兰向门卫解释说道：“她们是我带来的，等下要带她们去见金主任。” 门卫听后，语气虽然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凶巴巴的，但仍旧不让宋青燕、夏桂芝进去。 宋青燕就从昨天买得“门路费”里，拿了一盒香烟塞给门卫，“大爷，麻烦您行个方便。” 门卫看了眼手中香烟的牌子，这次终于爽快地给宋青燕、夏桂芝放了行。 宋青燕、夏桂芝顺利进到国营菜市场的北门。 走了一段路以后，确定门卫的那个大爷听不见，夏桂芝一脸肉痛地跟宋青燕、沈玉兰低声吐槽道：“这进个门，也太贵了！” “刚才给的可是牡丹，高级干部才抽得起的牡丹，一盒得要四块五呢！” 宋青燕叹息，“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夏桂芝满脸担忧，“不会下次再来的时候，还得再往他手里塞一盒牡丹吧。” 宋青燕：“这倒不至于。你看刚才就没有拦大姐，他会拦住我们，主要我们在他那里是生面孔，等大姐带我们去见了负责管理菜市场的金主任，在金主任那里有了名号，下次你再来这个菜市场的时候，那个门卫大爷也会让你随意进出这个北门。” 夏桂芝相信宋青燕的分析。 不过，她还是看向了沈玉兰，向沈玉兰求证了下。 实在刚才给那个门卫大爷的“过路费”太贵了，贵到把夏桂芝给吓到了。 沈玉兰：“刚开始我们夫妻来这菜市场北门的时候，也被这个门卫大爷给拦住了，直到给了他‘过路费’，他才放我们进来。后来走通金主任那边以后，可能金主任有跟他说过什么，第二次再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再拦过我们夫妻俩。” 夏桂芝：“看来，每个生面孔来这北门，全都要给这个门卫大爷‘过路费’。” “这人人都给，我这心里竟然离奇得变平衡不少。” 宋青燕失笑，“至少说明了，这门卫大爷并不是故意针对我们。” 北门虽然叫北门，但这个北门并没有跟菜市场联通，得要往前走上二三十米，然后再经过一道小门，这样才会进入前面的菜市场。 所以，这个北门也算是菜市场后方的大院子。 在北门的左手边有一座仓库，从郊区运送到这里的各类生鲜都会在这里卸货，从金主任那里走过门路的单位、个人，全都是在这里挑选各自需要的生鲜，大家可以随便摸，随便掐，直到挑选到自己满意的生鲜为止。 北门的右手边呢，有一座两层小楼，那里是这家国营菜市场的办公室。 沈玉兰带着宋青燕、夏桂芝先去了左手边的仓库，“我先把我家饭馆今天需要的食材给买了，然后再带你们去见金主任。” 宋青燕、夏桂芝都没有意见。 仓库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那里挑选他们需要的食材，他们可不像前面菜市场的那些顾客一样，好不容易挑选中了可心的大萝卜，还得看菜市场员工的眼色，他们可以肆意地上手去摸，去掐，去挑选特意堆放在角落里的各类生鲜。 有一个人还把白嫩嫩的大白菜给踩在脚下，在大白菜上面印下了他黑漆漆的脚印。 仓库里有菜市场的员工，他就跟没有看见一样，任何这些人翻动原本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类生鲜。 沈玉兰一看，用力蹬了几下三轮车，赶紧骑着三轮车快速驶入仓库里。 一从三轮车上面跳下来，沈玉兰就跟不要钱一样，热火朝天地在一堆生鲜里挑选她需要的食材。 宋青燕、夏桂芝也过去一起帮忙，询问沈玉兰需要哪类食材，她们帮着挑选哪类食材，然后再把挑选好的食材给搬运到三轮车上，等全部挑选好以后，再找负责看守仓库的员工称重、付钱。 这么的一折腾，足足折腾了十来分钟。 在沈玉兰推着自行车找仓库员工结账的时候，宋青燕看了眼刚才她们三人挑选过的那堆生鲜。 虽然她们三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肆意去摸、去掐、去翻这些生鲜，可经过一番挑选以后，乍看起来还是有些乱糟糟。 也不怎么新鲜。 宋青燕见了，颇为感慨地跟夏桂芝吐槽道：“怪不得过来的路上，沈大姐说，稍微来这菜市场晚点，那就买不到新鲜的食材，我当时还想着，沈大姐可能是有些夸张，或者说他们夫妻开饭馆，对这食材的生鲜度要求比较高，现在实地看到了……” 摇了摇头，宋青燕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她只跟夏桂芝感叹道：“过来人的话，还是要听的，出门采购时候，得要先去菜市场，越早越好。” 夏桂芝也有同感。 沈玉兰结好账，招呼着宋青燕、夏桂芝过去。 她带她们两个去北门右手边的办公室。 路上，沈玉兰问她们：“刚才在抢菜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宋青燕：“感觉我抢得不是菜，而是钱。” 夏桂芝：“稍微慢一点，看中的菜就被别人给拿走了。” 沈玉兰笑，“就是这样的，因为预留给我们这些人的菜都是有数的，来得晚了，手速慢了，这好菜就没有了，想要买，就得隔天再来。” 夏桂芝：“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有经验了。” 宋青燕：“我今天也算是学到了。” 金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金主任。 沈玉兰把夏桂芝引荐给金主任，“主任，这是我家大妹子，她家也需要……” 可能来找金主任走门路的人不少，没等沈玉兰把话给说完，金主任直接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宋青燕看了眼沈玉兰。 沈玉兰点点头。 宋青燕立马把她准备好的“门路费”放在金主任的桌子上。 金主任扫了一眼，淡淡说道：“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沈玉兰：“那谢谢金主任了！” 金主任没回应，只让宋青燕她们出去的时候把门给带上。 第179章 店面的好消息 从金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夏桂芝还有些恍惚。 她忐忑地向沈玉兰求证，“大姐，我在这国营菜市场的门路是不是算走通了？” 沈玉兰笑道：“刚才那金主任不是都已经把东西给收下了？收下了东西，这就说明下次再来北门，你就不会再被门卫给拦住了。” 夏桂芝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道：“嗐，这门路走得太过顺畅，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宋青燕侧头看向夏桂芝，“我们在进来的时候被门卫拦了下，然后你下意识以为金主任那边也比较难缠吧。” 夏桂芝点点头，“在没见到金主任之前，我这心里特别紧张，还特意提前想了一大堆的好话，结果等真的见到了金主任，我一个字都还没有说，这事突然就办成了，恍恍惚惚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宋青燕、沈玉兰听了，互相相视一笑。 国营菜市场这边的门路已经走通了，宋青燕她们就没有在这里多待。 一路往来时的北门走去。 再次见到那个门卫大爷时候，宋青燕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大爷，我们走了。” 不同于她们刚过来时候，门卫大爷的不苟言笑，这回他笑眯眯地回应着宋青燕，慈祥得好似自家的亲大爷，“事情都办妥了？” 宋青燕：“办妥了，办妥了，谢谢大爷。” 门卫大爷笑笑，目送着宋青燕她们离开。 夏桂芝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遥望着离她们越来越的门卫大爷，夏桂芝虚心询问宋青燕：“这大爷怎么突然对我们这么热情？” 宋青燕：“因为我们已经见过金主任，也在金主任那边走通了门路呀。” 夏桂芝：“啊，他怎么知道？” 宋青燕：“我刚才不是笑着跟他主动打了声招呼？如果事情没有办成，我哪里还有心情笑，跟个陌生人打招呼？” 夏桂芝：“……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门卫大爷的眼睛也真是够毒，仅凭你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就猜测到我们已经走通了金主任的门路，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只会单纯以为你比较有礼貌。” 沈玉兰：“能在国营单位里当门卫的，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夏桂芝：“看出来了。” 沈玉兰看向宋青燕。 她道：“我们的青燕也是有两把刷子，刚才你主动跟门卫大爷打招呼以后，他对我们一行人的印象肯定会比别人深刻。” “这家国营菜市场每天迎来送往很多人，门卫大爷不一定会把每个人都记住，但只要是被他给记住的，以后再来菜市场办事就会顺利很多，好比我们会比别人快一步知道，菜市场明天会进什么生鲜，哪批生鲜又比较便宜。” 夏桂芝惊讶，“原来青燕的这个招呼还有这么多门道，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也问着宋青燕：“青燕，你的脑子怎么就这么灵活？” 宋青燕：“我不是在我们国营饭店上了大半年的班？这个班也不算是白上的。” 简略地跟沈玉兰、夏桂芝说了，她在上班时候曾经遇到的事。 沈玉兰：“你这个班上得也不容易。” 夏桂芝：“国营单位的铁饭碗也不好端呀。” 宋青燕：“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正常。” 夏桂芝：“以后等我们的馒头包子店开起来以后，我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 宋青燕：“你也不用这么的紧张，坦然去面对就好，精神越紧绷，越容易出错。” 夏桂芝：“好。” 国营副食店离玉兰饭馆最近。 其次是国营粮油店。 不过，从国营菜市场出发，国营粮油店就成了比较近的。 这国营副食店、国营粮油店的东西虽然都非常紧俏，可稍微晚点去，东西也不会像国营菜市场的那些生鲜一样变得不新鲜，沈玉兰就由近到远，带着宋青燕、夏桂芝先去了国营粮油店。 跟刚才去国营菜市场一样。 她们并没有走国营粮油店的正门，走得是后门。 到了后门，也同样有门卫守着。 给了门卫“过路费”，顺利就从这国营粮油店的后门进来了，然后跟之前国营菜市场一样，先去国营粮油店的仓库购买需要的粮油。 虽然这粮油挑来拣去都一样，也不会因为大家的挑来拣去而使粮油变得不新鲜，但国营粮油店给这些走过门路的单位、个人，严格规定了数量。也就是说，每天只给这些人100斤的粮食，或者100斤的油，先到先得，前面的人如果多拿了，后面的人可能就没有了。 沈玉兰带着宋青燕、夏桂芝去抢购。 不用仔细挑选，随便扛两袋米，一桶油就可以了。 找仓库管理员付了钱，沈玉兰这才领着宋青燕、夏桂芝去找国营粮油店的负责人。 因为已经在国营菜市场那边走过门路，再走这个国营粮油店的门路时候，宋青燕、夏桂芝都显得坦然不少。 坦然地去见国营粮油店负责人，又坦然地给了国营粮油店负责人“门路费”，再坦然地从国营粮油店负责人的办公室里出来。 一套流程下来，那是行云如水，不带任何磕绊。 在离开国营粮油店时候，夏桂芝也有样学样地向门卫打招呼，笑着跟门卫寒暄了几句话。 去国营副食店路上，宋青燕夸夏桂芝，“不错呀，学习能力非常的强！” 夏桂芝：“刚才我跟那门卫说话的时候，声音有没有在发抖？其实我内心里是非常紧张的。” 宋青燕：“没有，没有，话说得非常稳。” 沈玉兰：“挺好，挺好的，比我会聊。” 夏桂芝笑。 有了前面国营菜市场、国营粮油店的经验，最后去国营副食店，那就更加得心应手，门路顺顺利利走通。 东西已经全部买齐。 门路也已经全部走通。 宋青燕载着夏桂芝，沈玉兰骑着三轮车开始往玉兰饭馆里赶。 到的时候，饭馆的门关着。 不管是平时留守在饭馆里的严冬明，应该在饭馆里制作菜单的顾志勇，还是早上送夏桂芝过来的厉建设，全部都不在。 不过，对于这三个男人的下落，他们的爱人都有着各自的解释。 沈玉兰：“他应该从哪里知道有店面的消息，出去询问店面的事了。” 夏桂芝：“搬到这边住以后，我们离那位好心的老阿婆就比较远，老阿婆那边如果有店面的消息，她也不能及时通知我们，我家爱人就跟那位老阿婆说好，每天早上会去趟她家里，互通下消息。” 沈玉兰、夏桂芝说完以后，她们齐齐看向了宋青燕。 宋青燕指着饭馆玻璃窗后面的大块墙面，说道：“他已经把菜单给制作好了，不在饭馆里，应该是给我买东西去了。” 沈玉兰、夏桂芝冲着宋青燕暧昧的笑。 宋青燕也没解释。 沈玉兰掏出饭馆的钥匙，兴冲冲地去开门，“在一开始答应给我家饭馆制作菜单的时候，我就心急火燎地等着这张菜单的完工，想着这么设计独特，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的菜单，贴满整面墙的时候，该会有多么的震撼，多么吸引顾客们的眼球。” “我等呀，盼呀，今天终于等到，也盼到了。” 也不先搬运好不容易采购回来的各类生鲜粮油，打开饭馆大门以后，沈玉兰急匆匆地往里走。 站在贴满整面墙的新菜单面前，沈玉兰发出阵阵惊呼、赞叹，“真大，真好看，简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震撼！” 伸手摸了摸。 光光滑滑，也冰冰凉凉的。 这是顾志勇为了延长菜单的使用寿命，不被灰尘、油烟弄脏，特意在这张特大号的菜单上贴了一层薄薄的塑封。 沈玉兰再感叹，“你家爱人可真是细心，有了这层塑封的保护，可以一连使用好几年都不会坏。” 夏桂芝也跟着站在沈玉兰旁边，目光亮晶晶地打量这张超大新菜单，“这张菜单价格表可真是醒目，有图有字，还给各类菜品做了分类，顾客们在点菜的时候，再也不会因为看菜单看得眼花缭乱，也能够很快准确找到自己想要吃的饭菜。” 也问着宋青燕：“我们的馒头包子店开业时候，也会弄这么一张醒目又好看的价格表吧。” 宋青燕：“当然。” 夏桂芝：“不过，我们的馒头包子店除了馒头，那就是包子，没多少种类，价格表也做不了多大。” 宋青燕：“大是大不了的，但肯定会既醒目又好看。” 沈玉兰在旁边给她们出主意，“馒头包子同样可以弄出各种花样来，好比这馒头，除了可以分个南方口味的馒头，北方口味的馒头，还能够因为面粉的不同，做成南瓜馒头、红薯馒头、玉米馒头等等。” “包子就更加不用说了，除了同样可以在地域上，分出南方口味的包子，北方口味的包子，然后再用包子的馅料不同，再给分出各种口味来，好比豆沙馅包子，鲜肉馅包子，蔬菜馅包子等等。” 夏桂芝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么的一分类，感觉我们馒头包子店的价格表也能够做很大，贴满整张墙了。” 宋青燕向沈玉兰竖起敬佩的大拇指，“大姐不愧是大姐，一下子就打开了我们的思路，让我们馒头包子店的口味变得瞬间丰富起来。” 沈玉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凑在一起，这主意就多了。” 宋青燕：“以后我们得要多多互相讨论，一讨论，说不准再难的难题也能够很快轻松解决了。” 夏桂芝：“是的。” 宋青燕向沈玉兰要了一张纸，一支笔，然后在上面写下刚才沈玉兰已经提到过的各种类包子馒头，“趁热打铁，我们把能够想到的不同口味的馒头包子给记下来，至于到底能不能做出来，符不符合大众的口味，写好之后再酌情删减。” 夏桂芝踊跃思考，一口气报了一连串的各种口味的馒头包子。 沈玉兰也积极帮宋青燕、夏桂芝一起想。 在她们三人共同冥思苦想下，巴掌大的纸张写得满满当当，也总共想出了三十多种口味的馒头包子来。 有些口味太过猎奇，可能只有小小部分喜欢的，宋青燕直接当场给划掉。 有些口味不太稳定，出锅时候容易翻车的，宋青燕也同样给划掉。 这样删删减减下来，最后也保留了二十来种口味的馒头包子。 夏桂芝：“这也不少了，足够顾客们挑选他们喜爱的口味。” 宋青燕却是担心地看着夏桂芝，“种类多，代表着等店铺开起来以后，你也会累很多，你现在又怀孕了，可不能够累着。等找到店面，确定了开店的时间，也得把帮工给找起来，有了帮工帮你，我也能够放心些。” 夏桂芝：“刚开店找什么帮工呀，费钱。” 宋青燕：“这不是费钱，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夏桂芝：“知道，我肯定不会累到自己的，要找帮工，起码也得我们的店开始盈利，生意也稳定了。这刚开店，我也不可能做太大量，有多少顾客，我就做多少。何况，还有我家爱人帮忙，他虽然不会做馒头包子，但帮着揉揉面，洗洗菜，切切菜还是可以的。” 宋青燕：“好吧，只要你别光顾着省钱把自己累到了就行。” 夏桂芝俏皮地回道：“放心，不会省的，我们夫妻虽然舍不得花自己的钱，但花你们夫妻的钱，我们肯定不会死抠死抠的。” 宋青燕失笑。 快临近中午，沈玉兰的爱人严冬明还没回来。 外面的顾客已经排起了长队。 沈玉兰也不着急，她笑着对帮忙洗菜、切菜的宋青燕、夏桂芝，说道：“他这么晚没有回来，说不准是有店面的好消息。” 第180章 在京市买房 闻言，宋青燕笑着接话道：“那可太好了，如果今天就能够把店面给敲定下来，我就能在回安城之前，亲眼看着店铺开业了。” 沈玉兰问：“你什么时候上班？” 宋青燕：“初八上班，初七就得坐最晚的那班火车回安城。” 沈玉兰：“京市离你们安城挺远的吧。” 宋青燕：“嗯，差不多得要坐14个小时的火车。” 沈玉兰：“你坐初七那班最晚的火车回安城，得要初八才能到吧。” 宋青燕：“是的，来京市之前就已经算过了，如果坐初七那班最晚的火车回来，我刚好能够赶上初八的上班。” 沈玉兰：“这也太辛苦了，你就不能够多请几天假？” 宋青燕：“我所在的香丰国营饭店在年前时候算是大出过风头，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估计全安城国营饭店的人员都会知道，甚至连商业局那边也会惊动。我饭店的经理跟我说，因为我表现优异，让我所在的香丰国营饭店首次得到了优秀饭店的评选，可以说在商业局的领导们面前，大大地露了脸，今年职工大学的名额下来时候，我说不准能够被推荐去上大学。” 沈玉兰：“上了大学，你就是大学生了，现在的大学生多么金贵呀，你可不能够错过。” 宋青燕：“职工大学是所在职大学，主要用来各单位部门内部晋升用的，跟那些通过高考考上的大学还是不太一样的。” 沈玉兰*：“不管一样不一样，在我眼里，只要上了大学，那都是金贵的大学生。” 一直静静听着宋青燕跟沈玉兰对话的夏桂芝，也跟着开口说道：“大姐说得没错，不管上得是什么大学，那都是让人羡慕的大学生。”也对宋青燕说道：“如果时间实在来不及，不能留在京市看着我们的馒头包子店开业，到时候我拍照给你看。” 宋青燕：“可以呀，到时候让摄影师把你们夫妻俩也给拍进去。” 夏桂芝不明白，“把我们夫妻俩给拍进去干什么？” 宋青燕：“没有你们，我们这家馒头包子店就没有了灵魂，当然要拍进去。” 夏桂芝：“被你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青燕：“实话实说，我们夫妻远在安城，京市这边的馒头包子店得全靠你们夫妻经营，你们当然是这家馒头包子店的灵魂。” 沈玉兰附和，“青燕说得没错。” 夏桂芝：“大姐，你也跟着起哄。” 沈玉兰哈哈大笑。 可能笑得太过大声，引得不少顾客纷纷侧目看过来。 有老顾客直接问沈玉兰：“老板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不等沈玉兰回答，旁边的顾客指着墙面上新贴的超大菜单价目表，说道：“老板娘是因为这个高兴吧，这新的菜单价目表做得可真新颖，除了有菜名、菜价，竟然还有每道菜的图片，我算是吃遍了我们京市所有的国营饭店，从来没有见过让人这样一目了然的菜单价目表，就冲着这张从没见过的菜单价目表，估计会吸引不少人过来看看。” 说着，语气酸溜溜地对沈玉兰说道：“你饭馆里的生意已经够兴隆了，有了这张新菜单的加持，你们夫妻更是要赚得盆满钵满。” 沈玉兰的嘴角高高扬起，脸上满是骄傲。 为顾客们被顾志勇做得菜单深深吸引住而感到骄傲。 “什么赚得盆满钵满，只是依仗着大家对我家小饭馆的不嫌弃，勉强能够糊口而已。” “不过，谢谢你们对这张新菜单价目表的喜欢跟认可，我也非常喜欢这张新菜单价目表。” 有顾客好奇追问沈玉兰：“老板娘，你这张新菜单价目表是不是特意找人定制的？” 沈玉兰看了宋青燕。 见宋青燕轻轻摇摇头，不愿意她家爱人出这个风头，沈玉兰就没跟顾客详说，只含糊说道：“是呀，你们这么的厚爱我家小饭馆，甚至不惜坐好几路公交来我家小饭馆吃饭，我当然也要在我家饭馆的各方面上多多下功夫，力争做到宾至如归，让每位顾客都成为回头客。” 顾客一听就听出，沈玉兰这是不愿意太多透露有关这张新菜单价目表的内幕。 识趣的，也就没有再追问。 不识趣的，看沈玉兰的嘴就跟河蚌一样，怎么撬也撬不开，不满地嘟囔几句，也就放弃纠缠。 顾客们还在低声讨论着墙面上新贴的菜单价目表，沈玉兰默默听了会儿，随后满脸高兴地对宋青燕说道：“你家爱人实在是太厉害了，看顾客们对这张菜单价目表的喜爱程度，我家饭馆的营业额起码得要翻上一番。” 宋青燕：“这张菜单价目表能够起到作用就好。” 沈玉兰探头朝饭馆外面看了看，“也不知道我家那位什么时候才回来，如果他真的能够带回有关店面的好消息就好了。这样，我们两家店都有着各自的喜，我家是营业额翻上一番的喜，你们是找到店面，终于能开店的喜。” 说曹操，曹操到。 沈玉兰的话刚说完没有多久，严冬明就从外面回来了。 沈玉兰放下手中的活，立即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有了店面的消息？” 严冬明扫了眼饭馆里坐得满满当当的顾客，说道：“等营业结束了再详细跟你们说。” 顾客这么的多，饭馆里又这么的忙，在这个时候说事的确不太合适。 不过，沈玉兰还是问了句，“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好事？也是不是跟店面有关？不透露一点，我会一直想着。” 严冬明点点头。 沈玉兰的嘴角瞬间往上高高扬起。 她也立马跟宋青燕、夏桂芝说了这事。 宋青燕：“总算有了店面的消息。” 夏桂芝：“我们现在离开店就差一个店面，现在终于有了店面的消息，青燕也说不准能够赶上店铺的开业。” 三人其乐融融。 干活干得都特别起劲。 即使遇到了比较刁钻的顾客，但也仍旧没有影响到她们的好心情。 终于熬到饭馆营业结束，每次要把饭馆打扫完才肯坐下来休息的沈玉兰，这次直接把手中的活往旁边一丢，拉着严冬明在凳子上坐下来，也招呼着宋青燕、夏桂芝过来，然后当着她们俩人的面，又喜又急地询问严冬明，“快说，快说，你在哪里找到了店面？你看过这家店面没有？面积多大，每月的房租又是多少？下午就能够跟房东把房子给直接敲定下来吗？” 严冬明：“……你问得问题实在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沈玉兰嗔了眼严冬明，“那你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实在不好回答，直接带我们过去看店面，我们三姐妹自己去跟房东交涉。” 严冬明：“房东目前是见不到的。” 沈玉兰：“嗯？见不到房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冬明解释说道：“这房子的消息是经了好几手，互相传来传去，传到我这里的时候，只知道有人在卖房子。为了能够了解这房子的具体情况，我上午就出去找人打听了，但因为不好找到传出卖房子的源头，我中午才会这么晚回来。” 沈玉兰顿时有些失望，“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传出卖房子的源头。” 严冬明：“源头是没有找到，但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有人想要卖房子。” 沈玉兰还是失望，“知道有人想卖房子，但是却不知道谁想卖房子，也不知道这房子到底什么样，这跟不知道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宋青燕帮着严冬明说话，“沈大姐，还是有区别的，这总比没有任何消息好。” 夏桂芝跟着附和，“只要有人真的要卖房子，我们迟早会找到想卖房子的房东。不过，京市的房子应该挺贵的吧。” 说着，侧头看向了宋青燕。 她知道宋青燕夫妻的经济比较宽裕，但她不知道，宋青燕夫妻的经济有没有宽裕到把京市的房子给一口气买下来。 当初宋青燕买下安城龙兴街的房子，总共花了568块。 两间地基，两层楼。 房子破破烂烂，地段也不算很好。 这568块的房价，还是在田婆婆的帮助下，来回帮忙砍价才砍下来的。 宋青燕不知道京市的房价怎么样。 如果不是贵得离谱，远远超出他们夫妻的承受范围，宋青燕愿意花钱把房子给买下来。 这租肯定是比不上买的。 租别人的房子，在宋青燕看来，那就跟没有根的浮萍差不多，飘飘荡荡，随时会被房东赶走。 自家买的房子，除非自然灾害，亦或者政府需要这块地皮改建，不然谁也赶不走。 宋青燕就向沈玉兰夫妻询问了他们京市的房价，“贵不贵？如果价格合适，我想给直接买下来，租别人的房子做生意总归麻烦。” 沈玉兰：“京市的房价，我也不清楚，这年头买卖房子的特别少，毕竟只要有工作单位的，单位都会给安排房子。” 严冬明：“虽然我还没有打听到那卖房子的源头。” “不过，他们都在传，房东喊价700块钱，如果能够找到房东的话，面对面时候可能还能议价。” 沈玉兰：“700块？这也不便宜，谁家有这700块的余钱直接去走门路买工作了。” 700块钱是真的不少。 普通职工得要不吃不喝两年，才能够攒下这700块。 不过，对于目前的宋青燕来说，一下子从口袋里掏出700块，那是比较轻轻松松的。 宋青燕就对严冬明说道：“麻烦大哥帮我再打听打听，如果房子合适做店面，我就把这房子给买下来。” 180-200 第181章 夫妻协商 沈玉兰的嘴角翕动了下，想对宋青燕说，这700块钱到底不是笔小钱，要不要先跟她的爱人在私下商量下。 不过，转念想到，她家爱人一看就是事事以宋青燕为主的，应该不会反对她在京市买房。 沈玉兰就张了张嘴，改为催促自家男人，“你抓紧时间好好帮青燕打听下，她初八就要回安城上班了。” 严冬明应下。 于是，在谈完房子的事，又跟沈玉兰她们一起把饭馆给打扫干净，他又忙忙叨叨地出门了。 下午宋青燕、夏桂芝都没安排其他事。 她们就继续留在饭馆，帮着沈玉兰择菜、洗菜。 三个女人凑在一起，那是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聊家庭、聊男人。 不过孩子的话，宋青燕、夏桂芝都刻意跳过，担心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沈玉兰的伤心事。 没有想到，沈玉兰自己先挑起了有关孩子的话题，“我们夫妻也不是不想生孩子，可就是生不出来。也去各大医院仔细检查过，但检查的结果是，我们夫妻都没有任何问题，折腾了好几年以后，我们夫妻就不想再折腾了。” 宋青燕：“可能缘分还没有到。” 夏桂芝：“我老家隔壁的大队，也有对夫妻跟你们有着同样的情况，七八年没怀上孩子，突然就怀上了。” 沈玉兰：“我们何止七八年，算算时间都快将近二十年了。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们也习惯了，也觉得没有孩子，只有我们两口子也挺好的，至于将来的养老问题，只要我们手里有钱，还愁过不好老年生活吗？” 宋青燕：“有钱的确什么都不怕。” 沈玉兰看了眼宋青燕的肚子。 她不知道，宋青燕没有孩子是哪种情况。 宋青燕解释说道：“我们夫妻结婚差不多一年时候，大队里的知青们都开始陆陆续续回城，我家爱人不想把我困在乡下，他就不希望我在那个时候怀上孩子。后来回城了，一心想在城里扎根，站稳脚跟，也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等我进入国营饭店工作，忙着工作上的事，也就更加顾不上了。” “不过，现在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全部都已经步入正轨，我也是该考虑备孕的事了。” “不然再晚几年，等安城那边的政策放松，也允许私营存在的时候，我要忙着开店，可能更加没有时间去生孩子。” 沈玉兰：“早生孩子有早生孩子的好处，起码身体恢复快。” 夏桂芝：“我现在刚怀上孩子，到底是不是恢复得快，我不知道，但起码没有太难受，跟普通人一样。” 三个女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生孩子话题时候，顾志勇突然走了进来。 顿时，谈论戛然而止。 宋青燕的面颊微微泛红。 因为在顾志勇走进来的时候，夏桂芝刚好在跟她说，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顺利怀孕。 虽然夏桂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担心随时会有人走进饭馆，声音是压得很低。 可宋青燕跟顾志勇的眼神对视上时候，她的表情还是微微有些不自然。 顾志勇跟沈玉兰、夏桂芝打完招呼以后，他对宋青燕说道：“你让我买得东西，我已经买好了，你要不要回招待所看看？” 宋青燕：“这么快？” 顾志勇点点头。 宋青燕就对沈玉兰、夏桂芝说道：“那我们先回招待所了。” 沈玉兰：“回吧，路上小心。” 夏桂芝：“我们明天见。” 回去的路上，顾志勇好奇地问着宋青燕：“在刚才我走进饭馆，你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怎么怪怪的？” 宋青燕哪里好意思在公交车上跟顾志勇说怀孕的事。 她打着哈哈，说道：“没有呀，那个时候我正跟沈大姐、桂芝聊着八卦呢，你突然走进来吓了我一跳。” 顾志勇：“这么不经吓？” 宋青燕：“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顾志勇：“那是我不对了。” 宋青燕：“是的。” 顾志勇：“下次我不会再吓到你。” 宋青燕：“应该说，不会再有下次。” 顾志勇：“好，不会再有下次。” 宋青燕被顾志勇的好脾气成功逗笑，“对了，你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的高？一天不到，你就帮桂芝夫妻淘换来了一辆自行车？” 顾志勇卖了个关子，“东西是淘换来了，但可能跟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稍微有些出入。” 宋青燕：“什么意思？” 顾志勇：“到了招待所，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坐着公交车，一路顺利地回到平安招待所。 在招待所后面的院子里，有专门停放招待所员工自行车的车棚，顾志勇把东西也暂时存放在了这里。 现在还不到招待所的下班时间，自行车车棚里停满了满当当的自行车。 有旧的自行车，新的自行车，半旧不新的自行车。 一眼望去都是自行车。 不过，宋青燕没有寻找着哪辆自行车才是顾志勇给夏桂芝夫妻淘换来的自行车。 她一走进车棚，眼神直接落在了角落里看着半旧不新的三轮车。 这辆三轮车的车把是旧的，车轮子也是旧的，但后面的车兜却看着比较新。 虽然一看是用各种材料拼凑成的，但车兜比较大，能够坐下四五个人，看着也结实，非常方便运送货物。 宋青燕径直走过去，爱不释手地轻抚着这辆三轮车，然后回头问着顾志勇：“你最好跟我说，这就是你为桂芝夫妻淘换来的车子。” 顾志勇站在宋青燕身边，故意问她道：“如果说不是呢？” 宋青燕轻哼了两下，“那说明，我们夫妻之间没有心意相通。虽然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是跟你说，让你给桂芝夫妻淘换一辆自行车，但在早上跟着沈大姐去国营菜市场、国营粮油店、国营副食店采购的时候，我觉得还是三轮车比较实用。” “也想着，等我们采购回去的时候，我得要跟你说一声，不要淘换自行车了，最好淘换辆结实又好用的三轮车。” “结果，等我们回玉兰饭馆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说完，站在顾志勇的身前，用手指头轻轻戳了几下他的胸膛，追问道：“老实回答，这辆三轮车是不是你淘换来的？” 顾志勇轻轻包裹住宋青燕戳他胸膛的手指，笑着说道：“我们是恩爱夫妻，彼此之间当然是心意相通的。” 宋青燕顿时翘了翘嘴角，心情非常的愉悦。 同时，她也好奇地问着顾志勇：“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让你把自行车换成三轮车，你怎么就把三轮车给淘换回来了？” 顾志勇：“说不清，在京市的各大回收站淘换到零件，用这些零件组建自行车的时候，成品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三轮车。” 宋青燕：“好吧，也算是心意相通吧。” 顾志勇纠正，“不是算是，我觉得就是。” 宋青燕：“这么较真？” 顾志勇：“跟你心意相通的事，我不能不较真。” 宋青燕：“真会说话。” 顾志勇：“实话。” 宋青燕笑。 在自行车车棚里看好了三轮车，见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夫妻俩穿过自行车的车棚，直接去一楼餐厅吃饭。 吃完饭，夫妻俩手牵手上楼回房。 趁着这个时间点水房的人并不多，夫妻俩人拿着洗漱用品去刷牙洗脸。 重新回到房间，晚上八点都还没到。 睡又睡不着，也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消遣方式，夫妻俩就互相相拥着靠坐在床头上闲聊。 这会儿，宋青燕才不紧不慢地跟顾志勇说起，她想要在京市买房的打算，“……严大哥说，房东喊价700块钱，我让他再帮忙打听打听下，这房子到底适合不适合做店面，如果适合的话，那就直接敲定买下来。” “我觉得用自己的房子开店比租别人的稳妥。” 顾志勇点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宋青燕：“既然你没有意见，到时候房子合心意的话，我就直接出手买了。” 顾志勇：“买吧。” 宋青燕掰掰手指头算时间，“我们回城满打满算也才大半年，在这短短的大半年里，我们不仅在安城稳稳地扎了根，眼看着在京市也要买房子了，我觉得这个时候生孩子挺合适的。” 听到这话，向来对宋青燕百依百顺的顾志勇，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们这个时候生孩子，经济上是没有问题的，但你不打算在事业上再拼一拼了？孩子生下来以后，可以让我带，但怀胎十月的辛苦，我却不能够代替你。” 宋青燕：“事业肯定是要拼的。” “下午跟沈大姐、桂芝闲聊的时候，也刚好聊到了孩子的话题。” “我算了算，这个时候怀孕正好。” “国营饭店的工作，我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再忙什么，即使我有机会被推荐到职工大学读书，这也不妨碍我怀孕。职工大学到底只是用来给各单位内部职工晋升的渠道，学习氛围轻松，学习任务也不重。” “虽然现在上面对于私营的态度是不明确的，但我觉得在这两年里，上面肯定会放宽政策，让私营的尽管放手去干。” “到时候我要忙着在我们安城开店，我更加没有精力去生孩子。” “我们也没有打算一辈子都不要孩子，这个时候生孩子，我觉得挺好的，我不是很忙，也还年轻，身体恢复得也快。” 顾志勇仔细思量着宋青燕的话。 看她都考虑周全了，顾志勇就没有再说任何反对的话。 他直接推到宋青燕，用他的行动向宋青燕表明了他的态度。 第182章 敲定房子 之前为了避孕，宋青燕夫妻俩再怎么亲密，那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意外，孩子突然来了，继而打乱夫妻俩对生活的规划。 可这样一来，生活规划是不会被轻易打乱了，但夫妻俩在亲密时候，难免会觉得束手束脚，不怎么尽兴。 这会儿，可以不用再避孕了，夫妻俩都放开了平时的束缚，在招待所的简易木板床上肆意缠绵，激烈纠缠。 宋青燕气喘吁吁地瘫软在顾志勇怀里。 顾志勇也微喘着。 他一手揽着宋青燕纤细的腰肢，一手温柔理着宋青燕汗湿的鬓发，哑声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再来吗？” 宋青燕震惊地抬头。 刚才已经来了两回。 宋青燕伸手戳了戳顾志勇的胸膛，“你也太着急了吧，就算今天晚上来个七八回，孩子又不一定现在就会来。” 顾志勇高兴地笑，“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的勇猛。” 宋青燕羞恼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顾志勇。 顾志勇俯身亲了亲宋青燕红润的脸庞，笑着解释说道：“不是为了孩子，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亲热过了，现在终于放开了，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想一直跟你这样亲密无间地缠绵，不用再去想着这样那样会不会不小心让你怀了孕。” 经顾志勇这么的一说，宋青燕在心里默默掐算了时间。 然后发现除了新婚那段时间，其他时候他们大部分都这样束手束脚，不敢放开手脚亲热缠绵。 刚开始是顾志勇不想用孩子把她永远捆绑在乡下，后来是他们夫妻俩忙着在城里扎根，站稳脚跟，不想因为孩子打乱计划。 想到这里，宋青燕全身一软，柔若无骨般躺在顾志勇怀里。 夫妻这么的久。 彼此早就熟知对方的身体。 即使只有细微的一些变化，也能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顾志勇接收到宋青燕无声的邀请以及纵容后，逐渐收紧搭放在她腰间的胳膊，再次翻身进入激烈缠绵当中。 可能昨天晚上太过缠绵了。 隔天，宋青燕起晚了，睁开眼睛，一看放在床头上的手表，竟然都已经8点半了。 宋青燕气恼地掐了几下顾志勇胳膊，“都怪你，让我睡晚了。” 昨天才刚跟沈玉兰、夏桂芝说，她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全部都已经步入正轨，也是该考虑备孕的事。 结果今天就起晚了，身为过来人的沈玉兰、夏桂芝肯定能够一下子就猜中，她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的原因。 虽然她们也不会说些什么，但她面对她们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顾志勇笑着应和，“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 撸起袖子，露出整条胳膊。 “如果还不够解气，直接咬我几口。” 宋青燕拍开顾志勇的胳膊，“饿了，没力气。” 顾志勇：“那等吃饱了再咬。” 俯身亲了亲宋青燕的额头，再问道：“早饭你想吃什么？” 宋青燕：“这个时间点，楼下餐厅也没什么早饭了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有什么吃什么吧。” 顾志勇：“行，我先去楼下看看。” 宋青燕在床上伸了伸懒腰，也跟着穿衣服起床。 从水房刷好牙洗好脸回来，顾志勇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书桌前摆放从楼下餐厅买来的早饭。 两碗清粥，三碟小菜，还有一笼屉的小笼包。 顾志勇给宋青燕夹了一个小笼包，“说是里面包了蟹黄。” 宋青燕：“这个时候还有蟹黄？” 顾志勇：“应该是冷冻的。不过，味道应该不错，一出锅就被抢完了，我们起这么晚能够吃到这一笼屉的蟹黄小笼包，也是赶巧了，这本来是其他食客早早就跟招待所预定好的，但可能有事没来，楼下餐厅就把这一笼屉的蟹黄小笼包卖给了我。” 宋青燕尝了一口，顿时被蟹黄小笼包的美味给折服了。 “好鲜呀！汤汁多，料也足，怪不得会这么的抢手，我们在这平安招待所都已经住了四个晚上了，现在才知道这个蟹黄小笼包。” 顾志勇看宋青燕吃得差不多了，又给她夹了一个蟹黄小笼包，并说道：“看看，晚睡晚起也是有好处的。” “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晚起也有美味的蟹黄小笼包可以吃。” 宋青燕嗔了一眼顾志勇，“你也坐下来快吃吧。” 这蟹黄小笼包是真的美味。 吃了蟹黄小笼包，再喝粥的时候，顿时觉得这粥没滋没味的。 宋青燕就说道：“感觉我们馒头包子店可以再增加这种蟹黄馅料的包子，就是不知道该在哪里买蟹黄。” 昨天去得国营菜市场只卖新鲜的生鲜，没有冷冻食品。 国营副食店、国营粮油店更加不用说了。 顾志勇：“等下我去楼下餐厅打听打听。” 宋青燕：“顺便再向餐厅订购三笼屉的蟹黄小笼包，明天我好拿到玉兰饭馆，让沈大姐跟桂芝他们都尝尝。” 顾志勇应下。 宋青燕想起，昨天从国营菜市场、国营副食店、国营粮油店回来以后，在跟沈玉兰、夏桂芝的共同讨论下，初步定下了他们店各类馒头包子的口味，宋青燕就把昨天写满各类口味馒头包子的纸张给找出来，然后交给顾志勇。 “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店做出既醒目又好看的价格表。” 顾志勇接过纸张，大概扫了眼，不禁感叹道：“竟然有这么多不同口味的馒头包子。” 宋青燕指指书桌上还没有吃完的蟹黄小笼包，提醒顾志勇，“在制作价格表的时候，别忘记把蟹黄口味的包子也给加上去。” 顾志勇：“知道。” 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了房间，宋青燕夫妻一起从平安招待所里离开。 不过，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时候，宋青燕夫妻就分开了。 顾志勇要去百货大楼买给他们馒头包子店制作价格表的材料。 宋青燕呢，她是去玉兰饭馆，在那里等房子的消息。 百货大楼跟玉兰饭馆在不同的方向，得要坐不同辆的公交车。 在公交车站那里等了会儿，宋青燕夫妻分别坐上开向不同方向的公交车。 十点左右，宋青燕顺利来到玉兰饭馆。 夏桂芝早早就已经到了，她坐在饭馆里，忙碌地帮沈玉兰择菜。 看到宋青燕姗姗来迟，夏桂芝上下打量了眼，露出暧昧的笑。 宋青燕微微不好意思了下，上前在夏桂芝的身边坐下，顺手捞起放在菜筐里的菜，跟着择了起来。 环顾了下四周，见饭馆里只有夏桂芝一个人，严冬明、沈玉兰都不在，宋青燕就问了句夏桂芝：“他们人呢？” 夏桂芝：“严大哥一大早就帮我们打听房子去了，沈大姐去了附近的公厕。” 宋青燕点点头。 夏桂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说道：“从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左眼就一直跳个不停，老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这是迷信，不能相信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着，今天会不会就有房子的好消息。” 宋青燕：“好的就相信，不好的，那就是迷信。” 夏桂芝：“我跳得是左眼，左眼跳是有好预兆，那我相信我们今天会有好运，顺利把房子给搞定了。” 正说着，厉建设一脸喜意地从外面走进来。 夏桂芝一看，忙追问道：“笑得这么开心，这是老阿婆那里有房子的好消息了？” 厉建设重重点点头，“是的，老阿婆打听到有人要卖房子，价格在700块上下。” “她也去看过那间房子了，虽然不大，总共也就十来平方左右，但房子在胡同口，特别适合当店面，离平安胡同稍微有些远，走路过去起码得需要一个半小时，但离我们那个窝棚却近很多，四五十分钟就能够走到，如果骑自行车的话，时间就更短。” “刚才我也去看过那间房子了，感觉的确是很适合做店面。” “但到底行不行，你们先过去看看，老阿婆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如果觉得房子可以，她再跟卖房的房主联系。” 夏桂芝“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咧着嘴，哈哈地开怀大笑。 宋青燕、厉建设都被她吓了一跳。 夏桂芝指着自己的左眼，笑着解释说道：“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老话，还是可以听上一听的。” 宋青燕恍然，不由失笑说道：“是是是，你的左眼跳果然是有好预兆。” 厉建设过去扶着夏桂芝，“就算高兴，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小心你自己的身体。” 夏桂芝拂开厉建设扶住她腰身的手，“我好着呢，没有这么的脆弱。” 沈玉兰从公厕那边回来。 见宋青燕他们笑呵呵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边走过去，边好奇问道：“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宋青燕指着站在旁边的厉建设，解释说道：“他以前的邻居老阿婆帮忙打听到了一间适合做店面的房子，刚才他跟着老阿婆去看过了，觉得房子挺不错的，我们打算等下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可以，直接在今天把房子给定下来。” 沈玉兰听后，也很为宋青燕他们高兴，“今天把房子给定下来，再抓紧时间打扫打扫，把开店的家当置办齐全，明天差不多就能够开业，也能够赶在你回安城之前把店开起来了。” 宋青燕：“是的。” 沈玉兰：“你们赶紧过去吧，越早过去，越能够提早把房子给定下来。” 在得知房子的位置离她家的玉兰饭馆有些远，沈玉兰主动把自行车借给宋青燕他们。 只不过，宋青燕他们总共有三个人，她家却只有一辆自行车，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后面的车兜也能够坐人的，但平时都是用来采购拉货，车兜就比较脏。 现在打扫起来也费时间。 沈玉兰就向邻居替宋青燕他们借来了一辆自行车。 于是，厉建设载着夏桂芝，带着宋青燕去看房子。 有了自行车代步，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瞬间缩减了一大半。 快要到的时候，厉建设指着前面的石榴树，说道：“你们看见前面的石榴树没有？房子就在这棵石榴树的后面。” 宋青燕、夏桂芝都顺着厉建设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宋青燕：“这房子的位置挺好，不仅是在胡同口，也是在街道口。” 夏桂芝：“人流量也不错。” 老阿婆就站在房子的门口等着。 宋青燕、厉建设加速踩着自行车过去。 老阿婆笑着对宋青燕他们说道：“你们过来了呀。” 宋青燕：“谢谢阿婆帮我们找到了房子。” 夏桂芝：“是呀，我们这几天为了找合适的房子都快头疼死了。” 老阿婆摆摆手，“先不要这么的客气，看看这房子到底满意不满意，如果觉得房子可以，我再帮你们联系房主。” “至于价格的话，房主是开口要700块钱的，但他急着出售，应该还能够再砍砍价。” 宋青燕他们点点头应下。 不过，老阿婆并没有从房主那里拿到房子的钥匙，宋青燕、夏桂芝只能够隔着旁边的窗户往里面看。 情况跟刚才厉建设说得差不多。 房子面积不大，也就十来平方左右。 里面堆满了不少杂物，也积满了不少的灰尘，平时房主应该是不住在这里。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有另外住的地方，谁会把自己唯一的住宅给卖掉？ 宋青燕跟夏桂芝边看，边商量说道：“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主要是这房子的位置挺好，到时候开业了，不用愁人流量。” 夏桂芝指着门框说道：“等真定下这间房子，这门得改改，往两边再扩大一下。” 宋青燕：“应该能扩大，两面的墙也不是承重墙。” 商量了会儿，宋青燕跟夏桂芝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对老阿婆说道：“阿婆，麻烦您帮我们联系下房主。” 第183章 坐地起价 老阿婆指了指宋青燕手腕上的手表，问道：“现在几点了？” 宋青燕低头看了眼，“11点15分。” 老阿婆：“这个时间点房主应该在吃午饭，估计是不会过来*了。这样，下午2点，我带房主过来，在这里跟你们见面。” 宋青燕：“好，麻烦您了。” 老阿婆摆摆手，“也就跑跑腿，顺嘴帮忙带句话的事。” 现在是中午，老阿婆为了他们的房子忙前忙后，午饭都还没有吃。 厉建设、夏桂芝就先带着老阿婆去吃饭。 宋青燕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玉兰饭馆。 这个时候是吃饭的高峰期，小小的玉兰饭馆座无虚席，门口也排满了来饭馆里吃饭的食客们。 严冬明已经回来了。 他跟沈玉兰在后厨里忙得热火朝天，汗水都浸湿了他们后背上的衣服。 宋青燕见了，扬声跟严冬明、沈玉兰打了声招呼，然后告诉沈玉兰，她把他们家的自行车停放在饭馆门口了，然后就离开了。 这次从安城来京市，宋青燕谨记着曹姨“穷家富路”的叮嘱，总共从家里带来了2000块现金。 在当下，这是笔巨款。 为防丢失，或者被盗窃，在来京市的路上，宋青燕把这2000块钱分成了两份，分别放在她跟顾志勇的身上。 不过，因为顾志勇今天得要留在平安招待所制作他们馒头包子店的价格表，宋青燕就把放在她身上的那份钱交给了顾志勇保管，毕竟她在外面走动比较容易丢失或被盗窃，顾志勇差不多一整天都待在平安招待所里，把钱都放在他那里比较安全。 坐着公交车，重新回到平安招待所。 顾志勇正埋头制作价格表。 见宋青燕回来，顾志勇问道：“有店面的好消息？” 宋青燕：“嗯，建设的那位邻居老阿婆帮我们找到了房子，跟昨天严大哥帮我们打听到的一样，房主也想把房子给卖掉，甚至就连价格也一样，也都是700块钱。可能京市这边的房价就是这个价格，刚才我们已经实地去看过房子了，房子挺适合做店面，位置也不错，等开业了，人流量是不用愁的，老阿婆跟我们约好，下午两点钟她会带房主在房子那里见面。” 顾志勇听完后，他仔细观察着宋青燕的面色，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忙着房子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午饭？” 宋青燕点点头，“来回地赶，没顾得上。” 顾志勇：“你想吃什么？我去楼下餐厅给你买。” 宋青燕想了想，回道：“简单点，来碗馄饨吧。” 顾志勇应下。 趁着顾志勇去楼下餐厅给她买午饭，宋青燕躺在床上小憩了下。 宋青燕的睡眠质量非常的好。 一沾枕头，立马秒睡。 等顾志勇端着馄饨从楼下餐厅回来，宋青燕已经休息好了。 宋青燕边吃着馄饨，边跟顾志勇说话，“我们馒头包子店的价格表做得怎么样了？” 顾志勇：“已经大概设计好了价格表的样式。” 伸手把他勾画好的草图递给宋青燕看。 这饭馆里的菜单价格表跟馒头包子店里的价格表到底是不一样的。 饭馆里的菜式多样，每样菜式都长得不一样。 可馒头包子店里的馒头跟包子却不一样，除了用得面粉不一样，馅料不一样，长得全都差不多。 这样一来，顾志勇也就没有必要把每种口味的馒头包子都给画出来，只需要标注清楚各类馒头包子的名称以及价格就可以了。 宋青燕扫了眼，说道：“挺好的，简单又明了。” 吃好馄饨，宋青燕也准备再次出门。 她让顾志勇也跟着一起去。 带上买房的现金，也带上他们夫妻俩的证件，坐上公交车去了石榴胡同。 石榴胡同就是那间房子所在的胡同。 宋青燕夫妻到的时候，也才1点40分，离跟老阿婆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老阿婆他们还没有来，宋青燕就先带顾志勇去看房子。 宋青燕：“喏，这就是我们等下要买的房子。” 顾志勇通过窗户往房子里面看了几眼，“房子的面积有点小，但开家馒头包子店足够用了。” 宋青燕指着窄窄的木板门，说道：“桂芝觉得这扇门不够大，得要再往两边扩一下。” 顾志勇：“可以把这边的墙都给敲掉，在这里做卖馒头包子的窗口，门已经足够大了，再扩大，这整面墙都得要敲掉，不安全……” 夫妻俩认真商量着等买下这间房子以后，该要怎么把这间房子装修成适合开馒头包子店的店面。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 等房子的装修方案差不多敲定，宋青燕抬起胳膊，一看手腕上的手表，竟然都已经2点15分钟了。 宋青燕微微皱了皱眉头，望着外面的大马路，说道：“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 顾志勇：“可能没有计算好时间，还在往这边赶的路上，我们再耐心等等。” 宋青燕：“嗯，当时桂芝夫妻是陪着那位老阿婆一起去吃饭的，等吃完饭去找这间房子房主的时候，也应该是一起去的。” 一起去的话，到时候房主那边真的有什么变故，桂芝夫妻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宋青燕夫妻就站在房子门口，继续耐心等待着。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见始终没有谁往这边过来，宋青燕也懒得再皱眉头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今天是买不成房子了。” 顾志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等桂芝夫妻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们好好问问。” 等呀等，又等了三十分钟左右，宋青燕远远地看到厉建设扶着老阿婆过来，夏桂芝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再仔细看他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老阿婆是满脸的不好意思，厉建设、夏桂芝夫妻是满满的失望，以及隐隐的愤怒。 宋青燕跟顾志勇互相对视一眼，大步迎上去。 看到宋青燕，夏桂芝就跟找到了吐槽口那般，不等宋青燕主动询问，她先愤怒地开口说道：“那个房主也太会坐地起价了！昨天明明跟阿婆说好，这间房子的开价是700块钱，可等我们中午吃完饭去找这个房主的时候，他说因为有不少人要买这间房子，所以这700块的价格就变成了昨天的价格，我们想要买，得要把价格再往上提一提。” 宋青燕：“这房子这么的抢手吗？” 夏桂芝：“谁知道呢？我们去找这个房主的时候，反正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想买这间房子。我们在私下也打听了下这个房主所住地方的邻居们，他们也说并没有看见谁过来找房主，说也想买这里的房子。” “所以，我就觉得这个房主应该是在坐地起价，看到我们想买，他就想抬一抬价格，让我们高价买下这间房子。” 宋青燕再问：“那个房主有具体说，他打算多少价格出售这里的房子吗？” 夏桂芝：“没有！他就说让我们先报价，然后再看其他买主的报价，谁的价格最高，他就把房子卖给谁。” 宋青燕：“……让我们报价，这该怎么报？谁知道其他买主会出多少的价钱，报高了，我们吃亏，报低了，我们买不到房子。” 夏桂芝：“就是！所以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房主就是故意的，他目的就是想坐地起价！什么其他买主，我看就是假的，他就是希望从我们这里赚一笔大的，把我们当冤大头对待！青燕，我们绝对不能够上了他的当，他的这间房子，我们不买了，我们再看看其他房子。” 但宋青燕挺喜欢石榴胡同这里的房子。 可以说，除了房主的态度让她不太满意，对于房子，她是方方面面都满意的。 宋青燕就说道：“桂芝，你先别着急，我们再好好调查调查，看看房主到底有没有撒谎，是不是真的有其他买主跟我们竞争。” 夏桂芝想说，还调查什么，但看宋青燕是真心满意这里的房子，又想到这房子是老阿婆帮他们辛辛苦苦才找到的，否决了这房子，也算是等于否决了老阿婆这些天的辛苦，她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心中对房主的各种不满，转而说起这石榴胡同房子的各种好。 “说真的，一看到这间房子，我一下子就看中了。” “位置好，人流量也好，如果在这里开店，生意肯定是差不了的。” 同时，夏桂芝也向老阿婆连连道谢，“阿婆，您帮我们找的房子，我们全都非常的满意，就是这个房主，有点太让人讨厌。” 老阿婆看看宋青燕，又望望夏桂芝，问道：“所以，你们还是希望能够买下这间房子的？” 宋青燕：“嗯，如果能够知道房主想要的具体价格，这价格，我们也出得起的话，我们还是想买下这间房子。” 老阿婆就说道：“既然这样，我再帮你们打听打听，也帮你们在房主面前再周旋周旋。” 宋青燕：“麻烦您了。” 第184章 现在该由他们来拿捏 现在时间还早，厉建设陪着老阿婆继续去打听有关房子的事。 宋青燕、顾志勇、夏桂芝先回玉兰饭馆。 这个时间点，玉兰饭馆早就已经结束营业，饭馆里没有任何顾客，只有严冬明、沈玉兰在忙碌准备晚上的食材。 看到宋青燕他们过来，沈玉兰放下手中的活，高兴地上前去迎接，“中午的顾客实在是太多了，青燕把自行车送回来的时候，我都抽不出时间问一句，这店面到底有没有顺利买下来。” 话说完以后，沈玉兰这才发现，宋青燕他们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喜悦。 沈玉兰不由微微顿了下，然后问道：“看你们的反应，这房子最终没有顺利买下来？” 夏桂芝叹气，“别提了，那个房子是好的，但是遇到的房主非常不好，跟我们说，有不少人想买他的房子，原先定下的700块房价已经不算数了，让我们这些想买房的自己报价，谁价格高，这房子就卖给谁。” “可我们又不知道其他同样想买房的到底会报多少，这价怎么报？” 沈玉兰听完以后，也觉得这个房主挺离谱的。 她说道：“这个房主这样的搞，他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把价格一个劲地往上抬高，直到抬到一个天价去。” 夏桂芝：“我看这个房主，他就是把我们当成了冤大头！” 沈玉兰：“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夏桂芝没有回答，她看向了旁边的宋青燕。 宋青燕说道：“除了房主，我对房子的方方面面都是满意的，目前已经让那位老阿婆帮我们再去打听打听了，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以满意的价格买下这间房子，如果实在不行，那也只能够放弃，总不能真的去当这个冤大头。” 沈玉兰：“好房子可遇不可求，再打听打听下也好，如果能够顺利买下，那是幸运，不能够的话，也只能够说明，你们跟那个房子没有缘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哦，对了，既然你们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买下那间房子，那你们还要继续看看其他的房子吗？” 话音一落，宋青燕、夏桂芝全都满脸惊喜地看向了严冬明。 宋青燕：“严大哥，你已经打听清楚昨天说得那间房子了？” 夏桂芝：“怎么样，怎么样，那房子适合不适合做店面？” 严冬明详细回答说道：“虽然我没有见到那位卖房的房主，但已经大概打听清楚了房主的情况。” “这房主姓邢，三代单传，要卖得房子是他的爷爷奶奶留给他的，平时他就住在他爸妈那里。他会卖掉他爷爷奶奶留给他的房子，据说是他得到了出国的机会，元宵一过，他就要出国。这出国的机会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他就想永远留在国外，再也不回来。” “人人都说国外好，可国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他就想多带点钱过去防身。” “他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家产，看来看去，也就他爷爷奶奶留给他的房子还算值点钱。” 夏桂芝听着听着，眉头微微紧皱了起来。 宋青燕无意中瞥了一眼，不由问夏桂芝：“怎么了？” 夏桂芝一脸怪异，“严大哥口中的这位姓邢的房主，听起来怎么跟想把我们当冤大头的那个讨人厌的房主有点相似？” 宋青燕追问：“那个讨人厌的房主也姓邢？” 夏桂芝点点头。 顾志勇也跟着问：“也都是因为出国才打算卖掉爷爷奶奶留给他的房子？” 夏桂芝再点头。 沈玉兰见了，不禁笑出了声，“不会这么巧合吧，如果真的这么巧合，那可真的有点搞笑了。” 夏桂芝：“目前从两位房主的个人情况来看，我觉得是没有任何出入的，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全部都是姓邢，三代单传，要卖得房子也是他们的爷爷奶奶留给他的，也是因为出国，想要永远留在国外，在国外多点钱傍身，这才想出了卖房子的主意。” 说完，夏桂芝问着严冬明：“严大哥，你有看过那个姓邢房主打算卖掉的房子吗？或者清楚不清楚他那房子的具体情况？” 宋青燕、顾志勇、沈玉兰的眼神全都齐齐落在了严冬明身上，等着他回答夏桂芝的话。 严冬明回答说道：“那个姓邢房主的房子，我没有去看过，只是听他们说，好像是在胡同口，位置是比较好的，也绝对适合用来做店面。不过，房子的面积是不大的，也就十来平方左右。” 夏桂芝深吸了一口气，再问道：“那有没有说，那个房子是在哪条胡同上？” 严冬明皱着眉头好好想了想，“胡同名好像是一个树名，具体叫什么树，我忘记了，只隐约记得是一棵果树。” 宋青燕问了一句，“是不是石榴？” 严冬明激动得抚掌，“对对对，就是石榴，石榴胡同！那房子就在石榴胡同上！” 宋青燕跟顾志勇、夏桂芝都互相对视了一下眼神，然后全都露出了个啼笑皆非的表情来。 沈玉兰见了，她问宋青燕他们：“所以我家老严打听到的房子，还真的跟你们今天看得房子是同一间房子呀！” 宋青燕：“是的。” 沈玉兰笑了笑，说道：“这还真的有点搞笑了，巧合得让人觉得好笑。” 宋青燕垂眸想了想，随后对沈玉兰他们说道：“那个姓邢的房主突然要搞什么竞价，让我们先出价，他再考虑着到底卖不卖，估计就是因为严大哥的打听，然后让这个姓邢的房主觉得他家的房子挺抢手的。本来他就在筹钱，希望带比较多的钱出国，一看一个到处打听着他家打算要卖的房子，一个直接上他家里商量着买房子，他的腰杆子瞬间就硬了起来，想利用房子拿捏住我们，让我们出高价。” 沈玉兰：“虽然我也算能够理解这个邢房主的做法，但听着还是有些让人不太舒服。” 夏桂芝狠狠唾弃，“何止是让人不太舒服，我都觉得自己都快被气得要孕吐了！” 宋青燕伸手拍了拍夏桂芝宽慰，“刚才我们不知道到底还有谁想要买这个邢房主的房子，我们算是比较被动的，可现在既然知道，另外还想买这个邢房主的房子就是我们，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之前是邢房主用房子拿捏我们，我们现在可以反拿捏回去了。” 夏桂芝瞬间来了精神，兴奋地连连追问道：“青燕，你打算怎么反拿捏回去？” 宋青燕看向严冬明，拜托严冬明说道：“严大哥，麻烦你帮我们再跑一趟，透出消息让那邢房主知道，拜托你寻找房子的买家，她已经决定不买房子了。因为在她打算掏出全部积蓄买房子的时候，她家里人狠狠骂了她一顿，说她钱多到没处花，尽花冤枉钱，不知道花点小钱走通走通下单位的门路，让单位的领导把房子给搞定。” “然后在听从父母的话，用这小钱走了下单位领导的门路时候，这单位的领导果然把房子给搞定了。” “单位给分得房子可比邢房主卖得那个房子大不少，也干净不少，地段也更方便不少。” “也非常后悔当时脑子一时抽风，竟然想着花700块这样的大钱去买房子，幸亏最后没买，不然肠子都要悔青了。” 严冬明边听，边认真记下。 最后，他问宋青燕：“就这些话吗？还有其他的吗？” 宋青燕：“差不多就这些。” 严冬明：“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这些话透给那姓邢的房主知道。” 在严冬明走后，夏桂芝满脸不解地问着宋青燕：“青燕，你为什么让严大哥把你刚才的那些话透给邢房主知道？这有什么用吗？” 宋青燕详细解释说道：“他之前会拿捏住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看中了他的房子，着急买下他的房子开店？” “这人与人之间都是相通的，这个姓邢的房主着急卖房子筹钱出国，在知道有一方想买他家房子的买家突然不买了，还非常后悔曾经产生了想买他家房子的念头，你猜他心里会不会发慌？担心这些话会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更别说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自己买房是非常不划算的，也几乎没有人会愿意花大钱去买房，如果他还不赶紧抓住我们这样的‘冤大头’，他即使出国了，房子也未必能够卖出去。” 夏桂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说着，又非常高兴地说道：“哈哈，真想冲到这个姓邢的房主家里看看，在知道有一方‘买家’不要他的房子以后，他是有多么的着急。对了，那我们这边打算什么反应？趁着邢房主着急心慌，再跟他谈谈买房的事吗？” 宋青燕；“买房的事，迟早是要跟这个姓邢的房主谈，但不是现在。” 夏桂芝很有求知欲地追问：“那什么时候？” 宋青燕：“你家建设跟那位老阿婆也不知道去哪里打听了，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们。” “本来如果能够联系得上，应该现在就让他们不要再继续打听的。不过，算了，等晚上你家建设回来的时候，你跟你家建设说一声，让他明天再找下老阿婆，让老阿婆把我明天要回安城的消息透露给姓邢的房主知道。” 明天就是初七了。 宋青燕初八上班。 为了能够赶上初八的上班，她得坐初七的晚班火车回去。 姓邢房主知道这事，他顿时会明白。 如果没有在她坐上火车之前把房子给卖出去，那他想在元宵节，也就是他出国之前把房子给卖掉，那是非常的难了。 第185章 价格拉扯 因为目前的优势是在他们这边，宋青燕他们的心情都挺放松的。 在等着严冬明回来时候，宋青燕跟沈玉兰、夏桂芝说了，今天早上他们夫妻俩在平安招待所的餐厅吃到美味蟹黄小笼包的事。 宋青燕：“那蟹黄小笼包是真的美味！汤汁多，馅料也足，在他们平安招待所卖得特别火爆，如果不是我们夫妻俩运气好，刚好碰上有人退订的，估计直到我们离开京市，也不知道平安招待所里原来还藏着这么美味的蟹黄小笼包。” 沈玉兰：“早几年我吃过蟹黄小笼包，不过不是在平安招待所里买的，是我家老严从外地带给我的，那味道的确一绝。” 夏桂芝：“我没吃过蟹黄小笼包，但我吃过蟹黄，味道是挺鲜美，但是没有想到还能用这蟹黄做成小笼包。” 宋青燕：“早上我已经让我家志勇向平安招待所的餐厅订了三笼屉的蟹黄小笼包，明天我带来给你们尝尝。”说到这里，宋青燕侧头望向顾志勇，询问他道：“你有打听到，他们平安招待所都是在哪里买到的蟹黄吗？” 顾志勇：“我问了餐厅的服务员，她们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进货，只说南边会每月送来装进罐头里的蟹黄。” 宋青燕：“我们南边的大闸蟹，最有名的就是阳澄湖了，说不准是在那里进货的。” 顾志勇：“等我们回安城时候，我抽空去阳澄湖那边看看。” 夏桂芝听着宋青燕跟顾志勇的对话，她问宋青燕：“你想让我们的馒头包子店也卖蟹黄小笼包？” 宋青燕：“平安招待所里的蟹黄小笼包这么抢手，需要提前订购才能够吃到，这足以说明大家对蟹黄小笼包的喜爱，如果我们的馒头包子店也卖蟹黄小笼包，还怕没有生意吗？” 夏桂芝点点头，认同说道：“开门做生意，想要让这生意红火，的确得要遵从大众的口味。” “明天你拿平安招待所里的蟹黄小笼包过来时候，我要好好品尝，仔细研究下他们家的蟹黄小笼包都是怎么做的。” 沈玉兰：“到时候我帮你一起研究，我觉得我饭馆这边的食客，也应该会喜欢吃蟹黄味的小笼包。” 想要把一家店开起来，除了要有足够的资金，还得要有耐心，仔细去敲定各种细节。 好比房子拿到手以后，这店面的装修问题，因为之前宋青燕跟顾志勇在石榴胡同那边等夏桂芝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大概商量过，这会儿跟夏桂芝说起店面的装修，宋青燕就只把他们夫妻的装修方案说给夏桂芝听，看看夏桂芝这边有什么意见。 夏桂芝：“我没有其他的意见，就是那个门，不能够再往两边扩大一些吗？” 宋青燕：“因为已经确定要敲掉一面墙做出售馒头包子的窗口，如果再敲掉另外一面墙去扩大这扇门的话，我们担心这房子会存在危险。不过，你实在想要把这个门做大点，可以稍微缩小窗口的大小。” 夏桂芝：“窗口也不能太小。” “这样，先保证窗口的大小情况下，再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门做大点。” “我总觉得那扇门有点窄，往店里搬运东西的时候，担心会被卡住。” “小时候我跟大队里的小伙伴们去钻地窖，那地窖的门特别小，那个时候我又有点胖，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多，直接被卡在那里了，也差点没有从地窖里出来，从此我就留下了心理阴影，如果这个门不是标准尺寸，我就恐慌，担心哪天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被卡住。” 宋青燕：“怪不得你会一直执着着要把门给做大点。行，等装修时候，不管怎么样，这个门绝对不会低于标准尺寸。” 装修方案已经彻底敲定了，接下来就是给各种口味的馒头包子定价。 昨天只敲定馒头包子店，到底要卖哪种口味的馒头包子。 今天顾志勇在做价目表的时候，因为没有具体价格，价目表上关于价格这一栏也都是空着的。 沈玉兰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她家开着饭馆，比宋青燕、夏桂芝有着不少宝贵的经营经验。 于是，在定价的方面上，宋青燕就请沈玉兰帮忙给他们把把关。 沈玉兰：“你们开馒头包子店，用得最多的就是面粉。” “现在面粉的市场价格是每斤1毛5，虽然有时候会有波动，但最高也不会超过2毛钱。这面粉价格波动的时候，不论是往高走，还是往低走，你们店里已经定下来的价格都不要动，即使要动，也得看国营饭店那边有没有动，如果国营饭店动了，你们的店再跟着动。” 宋青燕、夏桂芝纷纷点头。 沈玉兰接着再说道：“国营饭店那边，每个白面馒头卖7分钱一个，那你们的店里再卖同样白面馒头的时候，这价格就不能够低于，或者高于国营饭店的价格。低于国营饭店的话，你们店里的确会因此吸引来不少想买便宜馒头的顾客，但也算是得罪了国营饭店。” “我们私营的，本来就没有过明路。” “也因为这样，有不少人暗戳戳等着我们倒霉，我们也就没有必要为了多争抢几个顾客跟国营的饭店打擂台，平白给自己招祸。” “至于价格不能够高于国营饭店，这里面的原因，你们也应该比较明白吧。这不管是谁的钱，那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谁会这么的傻，不买低价的，特意去买高价的？即使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态度再怎么不好，但因为价格摆在那里，当然还是会愿意去国营饭店买。” 宋青燕、夏桂芝再点头。 沈玉兰说完了白面馒头的定价，再说其他不同口味馒头包子的定价，“跟白面馒头一样，价格都向国营饭店看齐，除非国营饭店不卖这种口味的馒头包子，你们才能够自由定价。”说了大概的定价规则，沈玉兰再让宋青燕、夏桂芝把昨天她们敲定的各种馒头包子口味的名字报上来，她给每样口味的馒头包子详细定价。 总共有二十多种。 沈玉兰说，宋青燕、夏桂芝在旁边拿着笔记。 如果对沈玉兰定下的价格有异议，三人一起讨论，直到商议出合适的价格来。 有事情忙着。 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等终于把各种口味的馒头包子价格都给定下来以后，严冬明也回来了。 严冬明：“我已经把消息透给那个姓邢的房主了。” 夏桂芝顿时兴奋搓手，“好戏终于开场了，也终于轮到我们去拿捏这个姓邢的房主了！” …… 猫儿胡同。 过了正月十五，邢房主就要出国了。 今天是初六。 虽然离正月十六出国那天还有九天时间，但邢房主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整理行李。 邢妈帮着一起整理。 她虽然高兴儿子有出息，能够有机会出国，但到底一旦出国，今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邢妈就很依依不舍，也希望邢房主能够再好好考虑一下，“……虽然国外的发展是比我们国内好，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出国，可到底国外离我们这里太远，你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使受欺负了，也没有人照顾你，给你撑腰，依我看，你还是留在国内吧，家里会想办法走通门路让你升当主任的。” 随着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邢房主的心情也越来越兴奋，甚至还有点飘。 听到邢妈这么不中听的话，邢房主的好心情顿时被扫走了一大半。 一把从邢妈手中夺过自己的衣服，邢房主紧绷着一张脸，愤怒说道：“留在国内能有什么好？再怎么走门路，我这辈子坐到主任这个位置就到头了，可到了国外就不一样，国外到处都是机会，凭借我的本事，肯定能够干出比国内更好的事业来。” “妈，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会在国外受委屈，那就让我多带点钱。” “穷家富路，有了钱，谁还能够再欺负我？” 邢妈：“我跟你爸已经差不多把棺材本都掏出来给你了，哪里还有这个钱再给你？甚至都允许把你爷爷奶奶留给你的房子也给卖了，你爷爷临死之前可是再三叮嘱，说那个房子不能卖的，是我们邢家从上面传下来的根。” 邢房主：“什么破根？就这么屁点大的地方，还不知道能卖几块钱。” 邢妈：“不是说已经有两个买主了吗？” 邢房主：“有两个又怎么样？不是谁都没有肯出高价把房子给买下来吗？” 邢妈：“现在买房子的人是不多，大家都盼着单位能分房。” 邢房主：“妈，你就别说这些让我烦的丧气话了，我就指望把那石榴胡同的房子给卖出去，好让我在国外生活得更好。” 邢妈：“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只是你正月十六就要出国了，你得要尽快确定，到底要把房子卖给哪个买主。” 邢房主：“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反正在他出国之前，房子是一定要给卖出去的。 正说着，邢房主的发小来找邢房主，“你那石榴胡同的房子卖出去没有？” 邢房主心中一喜，“怎么，又有谁在到处打听谁家卖房子？” 发小：“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天天有人想买房子。”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人找你买房子，你尽快出手卖吧，别再指望着卖出什么高价来。” 邢房主：“什么意思？” 发小解释：“还有什么意思？刚才传来消息，之前打听着想买房子的那个买家，她已经决定不买了。” 邢房主：“啊？为什么？你不是说那个买主很有买房的诚意，连续打听了好几天吗？” 发小：“一天一个变化，刚开始那个买主的确着急着买房，可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有工作单位，那单位都会把房子给解决了的，即使一时间单位没有把房子给解决，可家里也肯定不会同意掏空全部积蓄去买房子。” “那个连续打听了好几天的买主就是这样，她家里人知道她要买房子，揪着她狠狠骂了一顿，说她脑子不清楚，竟然花冤枉钱去买房，让她想要买房，直接找领导去要，单位领导肯定能够帮她解决的。” “这不，她单位领导挺有做事效率的，今天就把她的房子给搞定了，分给她的房子比你那石榴胡同的房子不知道好多少。” 邢房主：“……” 发小看邢房主这副呆住的模样，不由问道：“你怎么了？虽然我这边想要买你房子的买主已经不打算买了，但你这边不是还有一个买主吗？你牢牢抓住这个买主，你的房子不是照样能够卖出去？” 看邢房主不说话，发小语气微顿了下，然后问道：“难道你这边的买主也不打算买了？她的单位也已经把她的房子给解决好了？” 邢房主皱着眉头，烦躁叹气，“不是，在中午他们找我协商买房的时候，我想着又不是只有他们一个买主，我为了能够把房子的价格抬高，我就跟他们说，700块的房价已经是昨天的价格，他们想要买的话，得要再重新出价，看谁的价格出得比较高，我就卖给谁。” 发小无语住了，“你也真是的，你这样说话不是在得罪人吗？你就算想要把房子卖个高价，也不应该这样的说，应该委婉地跟他们说，还*有另外一家买主也看中了你的房子，话不用说透，对方立马就能够明白你的意思，然后主动加价。” “你这样生硬地主动提加价，对方买主会以为你在故意坐地起价。” 邢房主不喜欢发小的马后炮，他紧绷着一张脸说发小，“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发小：“……是没用，你自己的房子，你自己卖。” 邢房主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主意，他留住发小，不让发小走。 发小：“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够看那个买主还有没有想买房的心，如果有的话，你就别再想着卖高价了，现在找个买主不容易，你一抬价，人家一生气直接不买了，你还能够从哪里找买主？更别说，你正月十六就要出国了，哪里有这个时间再慢慢找买主？” 邢房主：“……” 他觉得他这个发小，说了等于没有说。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话也算是实话。 他想要卖房，只能够默默祈祷着这个买主还有买房的心。 只要肯买，别说不会再提价，往下降低点价格，他也是愿意的。 第186章 差不多全都搞定 不同于邢房主那边的焦虑。 宋青燕这边是其乐融融，大家围坐在一起聚餐，也是给明天即将回安城的宋青燕践行。 因为明天宋青燕要忙着跟邢房主周旋，努力拿下石榴胡同那边的房子，大概率是没有时间跟沈玉兰夫妻、夏桂芝夫妻好好聚餐、互相道别了，宋青燕就提议在晚上玉兰饭馆营业结束以后，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至于顾志勇，他会暂留在京市，直到把店面装修好，也让馒头包子店的经营步入正轨，那个时候他才回去。 饭桌上，沈玉兰、夏桂芝热情地给宋青燕夹菜。 沈玉兰：“大妹子，有空常来京市，常来看看你的沈大姐。” 宋青燕：“一定，一定，只要能够抽出时间，我肯定来。” 夏桂芝：“真想劝说你别回去了，我们姐妹俩一起在这京市打拼，但我知道你有你的规划。你尽管放心回安城吧，我会把店给经营好的，也努力把分店开回到安城里去，也开到全国各地去，让全国的人民都知道我们姐妹俩合伙开得馒头包子店有多么的好。” 宋青燕：“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够说到做到！” 沈玉兰开了瓶她家自酿的酒。 刚入口就跟果酒一样，带有微微的甜，但后劲却非常的大，宋青燕只浅尝了两口，她的脸颊就变通红了，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宋青燕全程都软绵绵地靠在顾志勇身上。 也困得很，眼皮重重的，一直在往下耷拉。 顾志勇见了，低声说道：“你安心睡吧，到的时候，我会叫你。” 宋青燕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放任自己坠入沉沉的梦乡中。 顾志勇小心翼翼地帮宋青燕调了调睡姿，好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调整好以后，他一手半抱着宋青燕，免得她从座位上滑落下去，一手轻轻覆盖在宋青燕双眼上，免得她被外面的路灯晃了眼。 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开到平安招待所附近。 顾志勇并没有叫醒睡熟的宋青燕，他直接背着宋青燕下公交车，再步履沉稳地回平安招待所。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 路上静悄悄的，唯有寒风在呼呼地刮。 顾志勇担心寒风会把宋青燕吹感冒了，一路加快脚步。 原本需要十来分钟的路，硬生生缩减了一大半。 不过，经过寒风这么的一吹，宋青燕已经醒了。 她懒洋洋地趴在顾志勇背上，默不作声地看他赶路，又默不作声地看他开门。 顾志勇背着宋青燕来到床边。 拉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把宋青燕放到床上，然后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宋青燕竟然已经醒来了，他愣了一下，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见她目光灼灼，一点儿都不像醉酒的样子，顾志勇放心了一些，不过还是伸手摸了摸宋青燕的脸，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宋青燕摇摇头。 她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志勇。 顾志勇轻笑了一声，“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宋青燕伸手。 顾志勇不知道宋青燕要干嘛，他只下意识地俯身，好让宋青燕不费一点点力气就能够轻轻松松触碰到他。 宋青燕抬手，仔细描绘着顾志勇的脸庞，“你长得真好看！” 顾志勇：“……” 他想，宋青燕的确是喝醉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宋青燕好似看出了顾志勇的心里想法那般，笑着说道：“我没醉，脑子很清醒。” 顾志勇：“好，你没醉。” 宋青燕：“敷衍。” 顾志勇：“好吧，被你听出来了，我也相信了你的确没有喝醉。” 宋青燕笑。 然后她继续盯着顾志勇看。 这次，顾志勇也没有问，只调整了下姿势，好方便宋青燕能够把他从上到下都好好看个够。 看他这么的配合，宋青燕的心里软软的。 兴许在外人看来，顾志勇在她面前是没有脾气的，事事都依着她，事事都顺着她，好似没有自己的主见一样。 其实不是。 顾志勇非常有主见，好比当初大队里掀起知青回城热潮时候，他为了不让孩子捆绑住她，硬是忍着不让她碰他，又好比背着她把家里的细粮都做成她爱吃的红糖馒头，还把家里的钱都给拿出来，除了给她买了回城的车票，剩余的钱都塞进她的小背包跟鞋子里。 还有昨天晚上，她跟他说打算备孕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开口劝阻她。 虽然这些例子还是事事以她为中心，但却是他非常有主见地以她为中心。 刚才她趴在顾志勇的背上，看他一路背着自己回平安招待所的时候，宋青燕心中就升起了不少感慨，觉得一路有他真好。 困了，有他可以给她依靠。 累了，有他可以背着自己。 在她往前走的时候，不管走多远，也不管这条路有多么难走，只要她回头，他永远都在。 可能她真的是喝醉了，今天晚上的她，那是感慨良多。 “不看了！” 宋青燕伸手拉拽了一下顾志勇，让他在自己的身边躺下，“睡觉睡觉，再继续看下去，我的眼睛都要看花了。” “也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了，以后我留着慢慢看。” 顾志勇重重反握了下宋青燕的手，“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是你的。” 宋青燕：“好好好，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也是真的困了，宋青燕直接闭上了双眼。 顾志勇伸手推了推她。 宋青燕不解地看着他。 顾志勇：“你还没有刷牙洗脸。” 宋青燕：“……” 看来她真的有点醉，刷牙洗脸都忘记了。 她也懒得起来，歪着脑袋，理直气壮地对顾志勇说道：“你帮我洗。” 顾志勇：“好，帮你。” 虽然沈玉兰那瓶自酿的酒让宋青燕喝得有点醉，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倒是睡得非常安稳。 隔天，她精神抖擞地起床。 在平安招待所吃完早饭，宋青燕让顾志勇带上装有蟹黄小笼包的保温桶，然后一起去了玉兰饭馆。 沈玉兰仔细打量宋青燕的脸色，“你昨晚回去以后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吐？” 宋青燕：“没有呀，直接一觉到天亮。” 沈玉兰：“这就好，昨天晚上我看你有点醉，双眼都迷瞪了。” 宋青燕：“真的吗？但感觉我的脑子很清醒。” 清醒到感慨比平时多。 沈玉兰看宋青燕没有宿醉之后的疲惫，她也就放心了。 玉兰饭馆里只有沈玉兰夫妻、夏桂芝在，厉建设在把夏桂芝送到玉兰饭馆以后，他就离开去找老阿婆了。 宋青燕就预留了一份蟹黄小笼包给厉建设，其余的拿出来招呼沈玉兰夫妻、夏桂芝来吃。 沈玉兰：“真香呀！这蟹黄小笼包果然跟你昨天说得那样，汤汁多，馅料也足。” 严冬明：“没有想到我们京市也有卖蟹黄小笼包，跟我曾经在外地吃到的蟹黄小笼包一样的美味。” 夏桂芝：“太好吃了！好吃到我能够接连吃三四个。” 在沈玉兰他们吃得差不多时候，宋青燕看向夏桂芝，“我们自己能做蟹黄小笼包吗？” 夏桂芝抿了抿嘴，说道：“这蟹黄小笼包，除了主料蟹黄，还有肉糜，里面也加入了姜葱水去腥，香油提香，另有精盐、味精调味。我觉得我也能够做，但是做出来的味道能不能跟平安招待所的一样，那我就不能够保证了，但相信味道上肯定不会太差。” 宋青燕：“可惜现在也没有蟹黄可以让你试做。” 严冬明提议说道：“可以用咸蛋黄代替蟹黄。” 沈玉兰：“对，咸蛋黄不仅从颜色上，还是口感上，那都跟蟹黄比较接近。刚好，我们饭馆里就有十来个咸蛋。” 玉兰饭馆的后厨厨具齐全，食材也齐全，夏桂芝就借用玉兰饭馆的后厨做跟蟹黄小笼包差不多的咸蛋黄小笼包。 大家帮着一起给夏桂芝打下手。 半个小时后，咸蛋黄的小笼包就做好了。 每人吃一个，帮着夏桂芝品鉴她做得这个咸蛋黄小笼包能不能跟平安招待所的蟹黄小笼包比上一比。 宋青燕：“我觉得很好吃，肯定会大卖，大受大家的欢迎。” 沈玉兰：“桂芝很会做包子。” 严冬明：“如果不说的话，别人会以为这小笼包的馅料是用蟹黄做的。” 顾志勇：“每家饭馆都有着自家的招牌菜，好比沈大姐家饭馆里的蒜泥肘子、葱爆羊肉，顾客在外面提起这两道菜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玉兰饭馆。我觉得我们的馒头包子店也可以效仿沈大姐家的饭馆，让这咸蛋黄小笼包成为我们馒头包子店的招牌小笼包。” 宋青燕：“这样，如果有顾客在外面提起咸蛋黄小笼包的时候，也会首先想到我们的馒头包子店了。” 顾志勇：“是的。” 宋青燕：“你的这个主意不错。” 夏桂芝也连连赞同，“我们的馒头包子店开业时候，我要大力宣传我们的咸蛋黄小笼包，让小蛋黄小笼包成为我们的招牌小笼包！” 宋青燕掰着手指头数，“我们的店名已经敲定了，装修方案也敲定了，馒头包子的具体价格也敲定了……现在就连我们店里的招牌小笼包也敲定了，就只剩下店面了，只要今天把店面给搞定，明天我们就能开始筹备开店了。” 夏桂芝频频朝饭馆门外张望，着急说道：“我家建设怎么还没有回来？就等着他给我们带回店面的好消息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厉建设满脸喜色地从远处走过来。 夏桂芝赶忙迎上去，“怎么样？那个邢房主答应痛快卖房了吗？” 厉建设：“答应了！他现在就在石榴胡同等着我们过去。” 第187章 京市的第一处房产 夏桂芝大松了一口气，随后灿然的笑容布满整张脸。 她回头看向宋青燕，“我们现在过去？” 宋青燕摇摇头，“现在是那姓邢房主着急卖房，我们晚点过去也没事。” 夏桂芝笑笑：“也是。” 这次从玉兰饭馆离开，下次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青燕郑重跟沈玉兰夫妻道别。 沈玉兰：“你下午几点的火车？” 宋青燕：“3点。” 沈玉兰：“3点？那你到安城的时候，不得要明天凌晨4点？” 宋青燕：“是呀。” 沈玉兰：“这也太累了，你下了火车是不是要直接赶去上班？” 宋青燕：“我们国营饭店除了后厨，早上是6点到岗。” 沈玉兰：“你这也太辛苦了。” 宋青燕：“也还行，虽然上班早，但下班也早，早班差不多8点就能下班了。” 沈玉兰：“这样，你们先去把店面给搞定，下午时候我们在火车站碰面。” 宋青燕：“沈大姐，你不用特意去火车站送我，你们家饭馆的生意这么好，没有你帮着严大哥，他一个人会忙不过来的。” 闻言，严冬明在旁边插话说道：“青燕，让你沈大姐送送你吧，你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京市。这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你沈大姐不在，我也刚好可以少接待几个顾客，趁机偷偷懒。” 沈玉兰指着严冬明，对宋青燕说道：“你看看，你严大哥巴不得我不在饭馆里呢。” 宋青燕：“沈大姐，那你直接跟着我回安城吧，我带你玩遍吃遍整个安城，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看严大哥会不会着急。” 严冬明：“那我肯定是要着急的，恨不得也跟着去安城。” 沈玉兰轻哼，“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得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呢。” 严冬明：“怎么会？离了你，我就活得没滋没味了。” 沈玉兰横了眼严冬明。 宋青燕他们笑看着。 闲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宋青燕这才招呼着顾志勇，以及夏桂芝夫妻，“走，我们去石榴胡同。” …… 石榴胡同。 邢房主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焦虑不安。 在今天得知，要买他家房子的买主宋青燕今天下午要坐着火车离开京市了，他更是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担心在他出国之前，真的没有把房子给卖掉，邢房主直接主动上门去找老阿婆，向她了解宋青燕那边的情况，“阿婆，你不是说那买主是诚心买我房子的吗？她怎么下午要回安城了？那她到底还要不要买？” 老阿婆当然不会把宋青燕的具体情况告诉邢房主。 她只说道：“实话告诉你，我跟这个买主其实也不熟悉，只是别人拜托我，让我帮忙找下房子，我就帮忙了。” 邢房主：“那你帮我问问，她还想不想买房子，如果想，我们今天一手交钱，一手交房，直接到房管所去过户。” 老阿婆：“你昨天突然改变态度，说什么700块钱是原来的房价，那买主就觉得你这个人挺多变的，现在你又突然变得这么爽快了，我担心她想买你房子的意愿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不过，你都这样拜托我了，那我就给你跑跑腿，问问她的意思。” 邢房主：“阿婆，如果我的房子成功卖出去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老阿婆：“感谢就不用了，就是希望我跟那个买主说好的时候，你这里可不要再变了，不然就搞得我特别难做人。” 邢房主：“肯定不会，肯定不会的，这700块的房价再也不会变了。” 虽然在昨天时候，邢房主在心里默默想着，只要宋青燕肯买房，他愿意把价格往下调一调。 不过，他卖爷爷奶奶留给他的房子，目的就是为了筹钱。 这卖房的钱，当然得要越多越好，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会主动提出降低价格。 邢房主焦急等着老阿婆的消息。 等得都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时候，老阿婆终于给他带来了好消息，“算你幸运，那个买主愿意跟你见见。” 邢房主不太满意，“只是愿意见见？” 老阿婆解释，“愿意跟你这个房主见面，那说明她还是有买房的意愿，只不过到底要不要买房……可能想要当着你的面好好看看房子，毕竟昨天她去石榴胡同看房子的时候，因为没有房门钥匙，只站在外面通过窗户瞄了几眼。” “这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几百块的房子，她当然要瞧仔细，看仔细的。” 邢房主嘟囔，“可真是麻烦。” 不过，到底买主还是有意愿买房的，邢房主为了能够尽快把房子卖掉，提出立马到石榴胡同碰面。 老阿婆：“行，我让人跟那买主说一声。” 邢房主早早去了石榴胡同。 等了又等，等了二十来分钟，也仍旧没有看见任何买主的身影，邢房主不由问也跟着他早早来石榴胡同的老阿婆，说道：“阿婆，那个买主的人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来？不会突然反悔不想买了吧。” 老阿婆：“放心，对方是守信用的人，说过会来，那她就会来。” “只不过她今天下午要赶着回安城，火车票都买好了，那她现在肯定会有些忙的，得要在离开京市事情，办好所有该办的事情。” 邢房主：“会来就行。” 心里却不安着，想着这买主即使不会放他鸽子，但最后会不会直接走个过场，看眼房子就走了？ 邢房主都快后悔死。 如果昨天他来石榴胡同见这个买主，房子兴许早就脱手卖掉了。 可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即使邢房主已经等得不耐烦，眉头也紧紧皱起，也咬着牙等着，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邢房主对于房价也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开始动摇，主动往下调。 想着，如果买主现在就出现，他直接一口价650。 可等了十五分钟，买主并没有出现。 邢房主再握了握拳，他可以再一口价600。 又继续等了三十分钟，买主仍旧没来。 邢房主的心口顿时憋着一口气，眼睛都微微有些充血。 现在就出现！现在就出现的话！他可以再打个骨折价，来个500大甩卖！ “他们来了！”正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老阿婆欣喜的声音。 邢房主的精神也顿时一震，“他们来了？买主也来了吗？” 老阿婆：“来了，来了。”朝着宋青燕他们挥挥手，“我们在这里。” 邢房主盯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宋青燕等人，询问着老阿婆：“哪个是买主？” 老阿婆指着宋青燕，“她就是。” 邢房主立马迎上前去，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是你要买我家的房子是吧。这样，你现在就出钱买，我直接给你一口价500块钱，如果你同意，也能立马给我500块钱，我们直接到房管所过户。” 夏桂芝震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原本还要700块钱的房子，结果让邢房主等了这么些时间，房价直接便宜了两百块钱。 她都想再让邢房主等一等了。 宋青燕知道，500块钱的房价应该是邢房主心里最低的低价，不可能再低了。 她就没有再跟邢房主砍价，只说道：“500块钱没有问题，但总得先让我们看看房子吧。” 邢房主：“房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阿婆也不是说你昨天时候已经隔着窗户看过了？” 宋青燕：“隔着窗户能够看清楚什么？我们总得进到房子里面看看。” 看宋青燕坚持，邢房主只好拿着钥匙打开房门。 跟昨天隔着窗户看到的一样，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也到处积满了灰尘。 不过，还没等她好好看清楚，邢房主在旁边又开始催了起来，“你已经进到房子里面看过了，现在可以去房管所过户了吧。” 宋青燕：“嗯，去房管所吧。” 邢房主终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不敢全松，在没有拿到房钱之前，仍旧还是会有变数的。 房管所离石榴胡同有些距离。 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房管所，邢房主主动帮宋青燕夫妻借来了一辆自行车。 宋青燕对夏桂芝他们说道：“我们先去房管所那边办过户手续。” 夏桂芝挥挥手，“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邢房主在旁边不耐烦催促，“快点吧，不然房管所那边的工作人员要下班了。” 宋青燕：“来了。” 于是，邢房主在前面骑着自行车带路。 顾志勇载着宋青燕跟在后面。 十五分钟后，顺利来到房管所。 三四分钟后，邢房主顺利拿到卖房的500块钱，宋青燕夫妻也顺利买到他们在京市的第一处房产。 大家都皆大欢喜。 第188章 宋青燕结实可靠的后盾 为了不让夏桂芝他们担心，从房管所里出来，宋青燕夫妻立马踩着自行车原路返回，快速往石榴胡同里赶。 “青燕，怎么样？房子过户成功了没有？” 夏桂芝站在胡同口，焦急等着宋青燕夫妻回来。 远远的，刚看到顾志勇载着宋青燕从前面一条胡同拐过来，心急的夏桂芝等不及他们过来，边快步上前去迎接，边高声询问宋青燕。 宋青燕拍拍顾志勇的后背。 顾志勇心神领会，单脚撑地，停下自行车。 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拿着过户成功的资料递给夏桂芝看，“房子是我们的了，我们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开店了！” 夏桂芝：“太好了！” 拿着过户材料左看右看，简直稀罕得不行。 在厉建设扶着老阿婆过来时候，夏桂芝也把这些材料递给他们看。 老阿婆：“好好好，你们的房子总算是搞定了。” 宋青燕：“这得多亏了您，没有您，哪里会这么的顺利？” 现在时间不早了，已经都是中午了，向老阿婆道谢完以后，宋青燕向老阿婆提出，要请她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没有您的帮忙，帮我们来回跑腿，我们这房子也不会这么快搞定，您就给我们一个面子，让我们好好请您吃顿饭。” 老阿婆没有拒绝，“行呀，如果饭菜不够丰盛，我可是不依的。” 宋青燕：“随便您点，不管点哪道菜，多少道菜，全都可以。” 老阿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宋青燕夫妻骑着的自行车是刚才邢房主向旁边的邻居借来的，他们先还了自行车，这才带着老阿婆、夏桂芝夫妻去附近的国营饭店。 这个时候是吃饭的高峰期。 不过，运气不错，到的时候，刚好坐上了最后一张空桌。 宋青燕让顾志勇带着老阿婆去点菜。 趁着老阿婆不在，宋青燕询问夏桂芝夫妻，老阿婆都有着什么喜好，“阿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只是请她吃顿饭感觉还不够，而且你们夫妻在这京市没有根基，以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麻烦到阿婆，我就想再买点东西送给她。” 夏桂芝：“给阿婆送东西的事情，由我们夫妻来办就好。” 宋青燕：“以后有关店铺的人情往来肯定得由你们夫妻来办的，但现在是现在。” 夏桂芝跟厉建设对视了一眼。 厉建设说道：“那就按照青燕说的，这次由她来办。” 夏桂芝：“好吧。” 厉建设跟老阿婆比较熟，虽然离开京市已经有四年，但对于老阿婆的喜好，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阿婆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但奶糖比较贵，小孩子也比较喜欢吃，阿婆就很少有机会能够吃到奶糖，吃到一颗，她会开心很久。哦，对了，阿婆也很喜欢喝麦乳精。” 宋青燕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刚才他们来国营饭店的路上，刚好有看到一家供销社。 供销社里就有卖大白兔奶糖跟麦乳精。 看顾志勇跟老阿婆还在柜台那边点菜，宋青燕就对夏桂芝夫妻，说道：“我先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东西，很快就回来。” 夏桂芝：“嗯，你去吧，早点回来。” 宋青燕应下。 供销社离国营饭店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 走路过去，很快就到了。 现在供销社里也没多少顾客，宋青燕不用排队就买到了想要的东西。 提着满满两大包大白兔奶糖、两大罐麦乳精回来，顾志勇已经带着老阿婆点好了菜。 宋青燕在老阿婆的身边坐下，笑着问她道：“阿婆，点了几道菜？刚才过来的时候，您可是说过不会跟我们客气的，等真点菜的时候，如果您跟我们突然客气起来，这回要换成是我要跟您不依的。” 老阿婆笑道：“没跟你客气，刚才总共点了六道菜，有鱼有肉，非常的丰盛。” 宋青燕：“还是您会点菜，六道菜等于六六大顺，我们今后都会顺顺利利，有鱼有肉，说明我们都年年有余，顿顿有肉吃。” 老阿婆夸宋青燕：“还是你会说话。” 宋青燕顺势把自己买来的东西递给老阿婆，“我还会做人呢，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还请您收下。” 老阿婆推拒着不肯收，“已经狠狠宰了你们一顿，哪里还能够再收你们的东西？” 宋青燕解释说道：“中午请您吃饭，主要是感谢您帮我们找到了房子，为了我们的房子，忙碌地来回奔波。” “送您东西，主要还想再麻烦您，在我们家的馒头包子店开起来以后，多多关照下我们店里的生意，也麻烦您，多多向您的亲戚朋友们好好宣传下，在石榴胡同这边，有着这么一家专门卖馒头包子的店。” “另外，建设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可他到底离开京市已经有四年，四年的时间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也不短，但曾经的人际关系已经不怎么联络了，如果哪天他们小夫妻遇到了麻烦，还得需要您帮忙出面调停下。” 厉建设带着夏桂芝回家的时候，他家里的家人们全都不愿意见他们。 可以说，在他的家人决定不跟他们见面时候，这亲戚关系就算是断了。 不过，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在馒头包子店开起来以后，生意也还不错的话，厉建设的家人说不准又想把亲属关系给重新搭建起来，如果是厉建设、夏桂芝自愿的，那就是他们的选择，如果不是自愿的，厉建设家人利用着长辈关系来压人，那就很烦了。 宋青燕就希望，到时候老阿婆能够帮一帮厉建设夫妻，免得他们被厉建设的家人给欺负了。 显然，老阿婆也听明白了宋青燕话里的意思。 这回，她没有推拒着宋青燕塞过来的大白兔奶糖跟麦乳精，爽爽利利地收了下来。 “行，既然你这么的相信我这个老婆子，那我也就不再跟你客气了。” 说着，又指着坐在对面的厉建设，以及旁边的夏桂芝，再说道：“这建设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媳妇，我看着也喜欢，觉得跟她非常投缘。所以，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的，也会帮着好好宣传你们的店，让大家都到你们店里买馒头包子。” 宋青燕：“那就谢谢您了！” 在国营饭店里吃完饭，厉建设先送老阿婆回家。 宋青燕、顾志勇、夏桂芝回石榴胡同。 路上，夏桂芝亲昵地挽着宋青燕胳膊，说道：“青燕，你做事实在太周到了，把我们想到的，没有想到的，全部都给提前给安排了，接下来我们夫妻俩只要按部就班地开店、守店就可以了，如果这样我们都没有把店给开好、守好，那也太对不起你对我们的信任。” 宋青燕拍拍夏桂芝的手背，“你们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们要相信，我既然找你们合伙开店，除了跟你们投缘，最主要的是相信你们有开店守店的能力，如果一点儿能力都没有，我怎么敢跟你们合伙？我们夫妻手上目前是有点钱，但不至于多到让我们随便挥霍。” 夏桂芝：“好吧，你这么的一说，我对我们夫妻俩的能力顿时多了不少的信心。” 宋青燕：“不仅要有信心，还要坚信你们本来就有这样的能力。” 夏桂芝：“嗯，听你的，我们要有信心，也更要坚信自己。” 回到石榴胡同，虽然来这胡同，总共也就来了两回，对于周边的环境，也压根都不熟悉，但因为位于胡同口的房子已经被自己给买下来了，再次站在这条胡同上，宋青燕是觉得哪里哪里都倍感亲切。 即使是呼呼刮在自己脸上的寒风，宋青燕甚至都觉得这股子寒风有亲切感。 拿着钥匙，打开房间门，里面还是跟之前他们看到的那样，到处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可因为房子已经彻底属于自己，即使是糟心的杂物、厚厚的灰尘，也仍旧没有影响到宋青燕的心情。 “这房子真好！” 小小的十平方，压根走不了几步路，但宋青燕还是非常有闲情逸致地走遍房间每个角落。 夏桂芝跟着一起走。 俩人不经意对视一眼，脸上都挂着灿烂，并对未来充满信心的笑。 厉建设送老阿婆回来。 夏桂芝问宋青燕：“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去火车站了？” 宋青燕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快2点了。” 夏桂芝：“那得赶紧回招待所收拾行李，然后去火车站，不然该来不及了。” 宋青燕：“是的。” 于是，宋青燕夫妻、夏桂芝夫妻离开石榴胡同，往平安招待所赶。 本来宋青燕夫妻来京市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就没带多少行李。 这回又只有宋青燕先回安城，行李就更少，只要把宋青燕的换洗衣服给收拾好就可以了。 花费的时间也不多，两三分钟就搞定了。 不过，在收拾好行李，往楼下走的时候，宋青燕叫住了直接往招待所大门口走去的夏桂芝夫妻，“你们走错了，应该走这边。” 说话的同时，抬手指了指平安招待所的后门。 夏桂芝夫妻一愣。 他们都非常不解，明明有大门可以走，但是宋青燕却偏偏让他们走后门。 不过，夏桂芝夫妻都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只想着，可能走后门会更快赶到火车站，但等他们跟着宋青燕夫妻来到平安招待所的后门，宋青燕夫妻却在自行车的车棚前面停下了脚步。 夏桂芝夫妻更是一脸懵。 夏桂芝想了想，抬手指着自行车车棚里的自行车，说道：“我们要骑着自行车过去？” 火车站离平安招待所有些距离，过去要么坐公交车，要么骑自行车，不过这些自行车都是平安招待所的员工停放在这里的，他们也不认识这些员工，未必会愿意出借自行车给他们。 宋青燕摇摇头，“火车站离我们这里太远了，骑车过去太累。” 夏桂芝：“那我们站在这里是……” 她实在不懂，也看不懂宋青燕的意思。 宋青燕指着一*堆自行车里的三轮车，说道：“你们不觉得这辆三轮车停放在这里非常突兀吗？” 夏桂芝顺着宋青燕的视线看过去。 的确是挺突兀的。 自行车棚里停放得都是自行车，唯有这辆是三轮车。 不过，看着这辆半新不旧，但显得特别结实稳固的三轮车，夏桂芝眼里却闪现过一丝丝羡慕，想着自家也有这么一辆三轮车就好了，不仅能骑，能坐人，还能拉货，特别的方便。 想到这里，夏桂芝猛地一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青燕，激动地向她求证说道：“青燕，这辆三轮车是你的？” 宋青燕纠正说道：“是你们夫妻俩的。” 夏桂芝惊喜得捂住嘴巴，“青燕，你，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刚才看到这辆三轮车的时候，我心里还想着，如果这辆三轮车是自家的就好了，没有想到，现在还真的成了我的了。” 宋青燕：“在沈大姐带着我们去各家国营单位采购的时候，看着她骑的那辆三轮车，我心里就想着也要给你们弄来一辆。这样，你们夫妻出行时候就会方便很多，需要用到三轮车的时候，也不用经常向别人借了。” 夏桂芝伸手抱住宋青燕，“青燕，你可真是太好了！” 宋青燕笑，“我这个好可是有目的的，希望你们夫妻俩把我们的店给开好守好，成为我安城那边的后路，让我将来可以放心胆大地辞掉国营饭店工作，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安城实现开店愿望。” 夏桂芝挺直背脊，“你尽管放心地去干，大胆地去实现抱负，我们夫妻会成为你结实可靠的后盾！” 第189章 一路同行 到火车站的时候，离火车开车还有二十分钟，但沈玉兰竟然早早就到了。 宋青燕加快脚步过去，“沈大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等很久了？” 沈玉兰：“没有，我也才刚到。” 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递给宋青燕，“我跟你严大哥做了点吃的，你在火车上可以吃。” 宋青燕打开保温桶。 这个保温桶总共有三层。 第一层放得是颗粒饱满的白米饭，第二层是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酥肉，第三层是浓香醇厚的排骨汤，全部都是宋青燕爱吃的。 宋青燕：“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沈玉兰：“你喜欢就好。”又向宋青燕问起有关店面的事情：“石榴胡同那边的房子应该都已经搞定了吧。” 宋青燕：“搞定了，过去的时候，那个房主催着我赶紧过户。” 沈玉兰笑，“他这是生怕在他出国之前，没有把房子给卖掉。对了，那房子卖你多少钱。” 宋青燕：“一口价，500块钱。” 沈玉兰震惊，“竟然便宜了整整两百块钱。” 宋青燕：“他左等右等，见始终都没有等到我们，以为我们要放他鸽子，为了能够赶紧把房子卖掉，只能够打折再打折，用优渥的价格引诱我，让我不再犹豫，赶紧跟他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沈玉兰：“能便宜两百块钱，之前你等他半下午都没有等到，也不算是白等了。” 宋青燕：“是呀，这两百块钱可不是笔小数目。” 闲聊了会儿，还有十来分钟火车就要开了，夏桂芝也过来跟宋青燕说了会儿话。 说完还有六七分钟，夏桂芝跟沈玉兰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让到一边去，让顾志勇也跟宋青燕好好说会儿话，互相道别道别。 突然特意留了时间给他们夫妻俩，宋青燕跟顾志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俩人面对面对视着。 随后，不约而同地发笑。 顾志勇帮宋青燕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叮嘱说道：“好好照顾自己，京市这边，你不用担心。” 宋青燕点点头，“嗯，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我在安城那里等你回来。” 说了两句话，夫妻俩就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他们俩个本来就比较内敛，在情感上不会太过开放，尤其旁边还有沈玉兰、夏桂芝夫妻看着，更加说不了黏黏腻腻的话。 默默互相对视着，直到火车到站，宋青燕也该上车了。 顾志勇、沈玉兰、夏桂芝夫妻送宋青燕上车。 沈玉兰：“青燕，记得有空再来京市，下次沈大姐带你在京市好好玩上一玩。” 宋青燕：“好！我肯定来！” 夏桂芝：“青燕，我会努力把我们的馒头包子店开到安城里去的！” 宋青燕：“好！我在安城里等着我们的店！” 顾志勇没有说些什么。 叮嘱的话，刚才都已经说过了。 他只默默地帮宋青燕干活，帮她把行李提到火车上，又帮着她找到火车票上所在的车厢包厢。 找到以后，仔细查验了下床铺，看看整洁不整洁，如果有明显的污垢，及时找列车员更换，床铺整理好以后，顾志勇仍旧没有闲着，拿着空空的军绿色水壶去找火车上提供的饮用水，灌满以后，告诉宋青燕这列火车的开水房具体在哪个位置，餐车又在哪里。 宋青燕见了，不由说道：“我不是小孩子，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顾志勇轻抚着宋青燕的脸庞，说道：“知道。” 火车要开动了。 顾志勇不能够再留在火车上了。 在顾志勇抬脚要走的时候，宋青燕下意识紧握住了顾志勇的手。 虽然她对顾志勇说，她会把自己照顾好，也坚信会把自己给照顾好。 只是顾志勇真的要走了，离开她的身边，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眷恋着他，依赖着他，想要留住他。 但不行的，顾志勇得要留在京市，帮着夏桂芝夫妻把他们的馒头包子店给开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也好好调整了下即将要面临的分别情绪，宋青燕主动放开了顾志勇的手。 “你赶紧下车吧，火车很快就要开动了。”宋青燕催促着顾志勇。 顾志勇低头凝视着刚才被宋青燕紧紧握住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好。”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离开没有多久，火车传来了阵阵鸣笛声音。 隔壁包厢的旅客陆陆续续从包厢里出来，站在车窗口跟自己的亲友们挥手道别。 宋青燕也从包厢里出来，占到了一个车窗位置。 探头往外一看，沈玉兰、夏桂芝夫妻并没有走，他们仍站在火车站台上。 看到宋青燕，他们激动地朝宋青燕挥手。 宋青燕也同样朝他们挥手。 同时，在沈玉兰、夏桂芝夫妻的身边寻找着顾志勇的身影。 但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到。 宋青燕疑惑，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人去哪里了？难道去上厕所了？” 除了这个原因，她找不到其他理由来合理解释顾志勇为什么没有出现，跟沈玉兰、夏桂芝夫妻一起跟她挥手道别。 总不能因为不想跟她分别，偷偷藏起来了吧。 顾志勇可不是三岁小孩，没有这么的幼稚。 火车缓慢启动，车窗外的景物逐渐往外倒退。 直到火车驶离站台，驶离京市站，宋青燕最终也没有看到顾志勇送别她的身影。 宋青燕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落。 也由此忽略了刚才火车站台上，沈玉兰、夏桂芝夫妻挥手向她道别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挂着格外暧昧的笑。 “回包厢吧，站在窗户口太冷了，以后我们会再来京市，跟亲友们再团聚的。” 旁边的旅客轻声安慰着同伴。 间接的，也算安慰到了宋青燕。 最后再深深看了眼窗外独属于京市的景色，宋青燕重新回到了包厢。 刚走到包厢口，宋青燕突然呆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跟不解，死死盯着正坐在她床铺位置上，专心致志给她剥瓜子的顾志勇。 察觉到包厢口的动静，顾志勇抬头看了过去，笑着问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我已经帮你剥好了一小把的瓜子。别说，桂芝挺会买瓜子，这些瓜子每颗都又大又饱满，没有一颗是坏的，你快过来……” 话还没有说完，顾志勇就突然被快步走进来的宋青燕紧紧抱住了。 顾志勇单手搂住宋青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宋青燕紧紧抱住顾志勇没有说话。 直到她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顾志勇真的也在火车上，宋青燕这才放开了顾志勇，伸手并在他的胸口上猛捶了一下，“你这人，没有下车，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刚才没有在站台上看到你，以为你跟小孩一样，因为不想跟我分开，偷偷藏起来了。” 顾志勇抱着宋青燕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笑着说道：“被你给猜中了，我的确不想跟你分开，不过我到底是成年人，成年人做事自由，可以自行安排，所以我没有想像小孩一样，只能够偷偷藏起来，我直接找了列车员补票，陪着你一起回安城。” 宋青燕高兴顾志勇能够陪着她一起回去。 旅途太长。 有人陪着，一路上都不会寂寞。 只不过…… 宋青燕：“京市那边该怎么办？” 顾志勇：“我已经跟桂芝夫妻说了，送你到安城以后，我会立马坐回程的火车回京市。” 这会儿，宋青燕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怪不得，刚才我在跟沈大姐他们挥手道别的时候，总觉得他们脸上的笑容怪怪的，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你会跟着我一起回安城。不过，这也太折腾了，你这样一来回，起码得要坐28个小时的火车。” 顾志勇：“不折腾，只要是陪着你，那都不算折腾。何况，我年轻，也折腾得起。” 宋青燕低头看了眼顾志勇的胳膊。 修长、有力，充满了年轻男人的蓬勃气息，的确有资本折腾得起。 宋青燕就不再说什么了。 顾志勇却贴着宋青燕的脸庞，轻声问她道：“刚才没有在站台上看到我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挺失落的？” 宋青燕的脸微微发烫。 她转了转眼珠子，转移着话题，“你剥好的瓜子呢？我现在想吃瓜子。” 顾志勇看着宋青燕似笑非笑。 不过，到底没有刨根问底。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也庆幸在火车开动的那瞬间，坚定地去找列车员补票，陪着宋青燕一起回安城。 不然，这么长时间的旅途，她得该多么寂寞，他又该多么惦记。 第190章 回来了 有了一次坐长途火车的经验。 返程的时候，宋青燕夫妻在火车包厢里睡得非常安稳，觉也非常得足。 将近凌晨四点的时候，顾志勇从上铺下来，轻轻推了推睡在下铺的宋青燕。 宋青燕揉着双眼醒来，“到了？” 顾志勇：“快了。” 宋青燕：“好，知道了。” 伸了伸懒腰，从床上下来。 顾志勇是临时补票上车，他并没有带行李。 宋青燕的行李也不多，一个行李袋都没有塞满。 所以，相比较其他带着大包小包，走路都因此比较缓慢的旅客，宋青燕夫妻上下车都非常轻松。 “这凌晨四点的天，可真是黑呀。” 从火车上下来，再从火车站出来，宋青燕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觉得除了有路灯地方，稍微有那么点亮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这么早，也没有公交车。” 对此，宋青燕满脸发愁。 顾志勇听着，不由再次庆幸，他最终陪着宋青燕回来了。 不然，她得一个人面对这样黑漆漆的凌晨四点，以及连个公交车都没有的凌晨四点。 抓着宋青燕的手慢慢往前走，顾志勇对她说道：“我记得火车站附近有家招待所，我们到那里开个房间。” 宋青燕：“我6点就要上班，公交车好像也是6点差不多才发车吧。” 顾志勇：“招待所里肯定会有自行车，到时候我向他们借一辆，骑着自行车送你去上班。” 宋青燕：“我可以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你留在招待所里好好休息吧，早上你又要坐着火车回京市。” 顾志勇：“又要说太折腾了吗？我现在年轻，折腾得起，也愿意折腾。” 宋青燕嗔了眼顾志勇，“那行吧，随你。” 俩人在黑夜里，走了五六分钟左右，终于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 开了房间，并向前台借了辆自行车，宋青燕夫妻俩拿着房门钥匙上楼。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个小时，顾志勇骑着前台借给他的自行车，载着宋青燕去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他们是初一出发去京市的。 今天初八回来。 望着街道两旁熟悉的房屋，宋青燕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明明我们在京市也不过才六天，但总觉得已经出门很久了。” 顾志勇：“六天，也不算短了。不过，我会尽快办好京市那边的事，争取在六天内回来，省得回来晚了，你看我也恍惚了。” 宋青燕：“……” 伸手，掐了下顾志勇腰上的肉。 顾志勇夸张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青燕：“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你都不会恍惚的。” 顾志勇：“看出来了，再晚回来，你都能够准确摸到我腰上的肉掐我。” 宋青燕笑。 伸手，再次摸向顾志勇腰上的肉。 不过，这次没有掐，只是带着安抚性质，轻轻摸了摸刚才被她掐得地方。 5点56分，顾志勇载着宋青燕，顺利送她来到香丰国营饭店。 宋青燕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 顾志勇跟宋青燕说了一声，他接下来的行程，“等我把你的行李放回家里，我就直接回招待所，然后坐早上的火车回京市了。” 宋青燕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顾志勇捏了捏宋青燕的手，“我不会在京市待很久，六天之内肯定回来。” 宋青燕：“好。” 顾志勇：“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宋青燕：“嗯。” 苗珍珍她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国营饭店上班了。 她再跟顾志勇依依惜别下去，等下肯定会被她们打趣。 宋青燕就跟顾志勇挥手，大步朝香丰国营饭店走去。 正准备抬脚进去的时候，宋青燕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顾志勇还在，双手扶着自行车，目送着她。 宋青燕笑了笑，冲着顾志勇挥挥手，这才脚步不停地走进国营饭店里。 顾志勇也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今天是苗珍珍、倪美娟、谢长兴、谭孝民、孙杏花上班。 大家一个假期没有见，互相积攒了不少的话。 于是，边忙碌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边热络地说着这个假期，各自都干了些什么。 苗珍珍仰天长叹，“啊！今年这个年，虽然放假时间多，但是好忙呀！我都快累死了！” 倪美娟好奇，“你一个未婚小姑娘能忙什么？忙着跟自己的朋友出去玩？” 苗珍珍叹气，“忙着去玩，我也不至于一回来上班就长吁短叹了。” 倪美娟：“那你是忙什么？” 苗珍珍：“相亲呐！” 听到这个回答，倪美娟忍不住失笑，并朝苗珍珍投去理解的眼神。 因为她也年轻过，在苗珍珍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也被逼着在大过年的时候各种相亲，让去见各样的相亲对象。 后厨的孙杏花平时跟苗珍珍并不怎么热络。 但一听到“相亲”这两个字眼，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兴奋起来。 放下手中的活，从后厨探出脑袋，急切地追问着苗珍珍，“相亲？相得怎么样？如果没有相中，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其实我早就想把我娘家的侄子介绍给你了，他虽然目前还没有工作，但是长得非常周正，人也非常的老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苗珍珍惊恐得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 不等孙杏花把后面的话给说完，苗珍珍连忙摆手摇头拒绝，“别别别，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害怕相亲，再也不想相亲了。” 担心孙杏花会一直缠着她，向她介绍什么娘家侄子，苗珍珍不敢再继续相亲这个话题。 正准备换个话题时候，眼尖地看到宋青燕从外面走进来，苗珍珍顿时就跟看到了亲人那般，扔下手中擦柜台的抹布，高兴地上前迎接，“宋领班！新年好！欢迎你回来上班！” 一看到宋青燕，孙杏花也不敢再缠着苗珍珍了，赶忙把脑袋缩回去，认认真真地干活去。 宋青燕也权当没有看见，笑眯眯地回应着苗珍珍，“你也新年好。” 也跟倪美娟等人打了声招呼，并简单询问了句，他们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倪美娟：“当然是好的！放假回家带着20块的奖金回去，可是着着实实让我家里过了个非常丰盛的好年！” 苗珍珍：“是的，是的。我妈看我过年拿这么多钱回去，她别提有多么的高兴。” 谢长兴、谭孝民、孙杏花也跟着说了几句类似的话。 宋青燕：“这都是你们工作努力的结果。” “新年新气象，今年我们再好好工作，好好努力，争取今年过年的时候，也照样拿着长长的假期跟丰厚的奖金回家过年！” 苗珍珍他们纷纷积极响应，“好！我们都听宋领班的！” 说完了话，宋青燕让大家忙自己的工作去。 她也开始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这接连八天没有上班，工作上都有些生疏。 不过，慢慢的，也就很快熟悉起来。 早班顺顺利利地上完。 宋青燕没有留在香丰国营饭店，她准备去梅花巷，跟曹姨说一声，她从京市回来了。 不过，梅花巷离香丰国营饭店有点距离。 宋青燕正想着要不要向苗珍珍借自行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自行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在饭店门口。 不过，她并不好奇，原本停在家里的自行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知道，这肯定是顾志勇帮她骑过来的，好让她下班时候，能够骑着自行车方便回家，但她还是好奇顾志勇到底是怎么帮她骑过来的，毕竟顾志勇同时还得骑一辆向招待所前台借来的自行车。 不然，他得来回跑，非常的浪费时间。 绞尽脑汁想了想。 脑子里浮现出顾志勇合理骑两辆自行车的画面，宋青燕不禁失笑了下。 抬头朝火车站的方向看了眼，宋青燕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回京市的火车上了吧，希望他一路顺利。” 嘀咕完，调整了下跟顾志勇分别的情绪，宋青燕骑着顾志勇从家里给她骑过来的自行车，也迎着暖暖的晨光朝梅花巷出发。 到的时候，曹玉琴正在整理客房的床铺。 听到院门口的动静，曹玉琴出来一看，见是宋青燕，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还笑着对宋青燕说道：“这志勇可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早上来我这边的时候，说你下班以后肯定会先来我这里，果然被他给猜中了。”拉着宋青燕的手往屋子里走，“昨晚上坐了一整晚的火车累了吧，我已经帮你把床给铺好了，你赶紧进屋子里去补补眠，有什么话等你睡饱了，睡足了再说。” 宋青燕：“曹姨，我不困，昨晚在火车上睡得挺好的。” 曹玉琴仔细观察了下宋青燕的脸色，“嗯，看着是挺好的，但火车上的床哪里比得上家里？” “你先去房间里补补眠，我现在去趟龙兴街，把田大姐给接过来，一来，省得你在我这里说完了话，还得再跑一趟龙兴街，告诉田大姐那边有关京市的情况；二来，你坐了一天的火车也累了，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点好好休息下。” 话音刚刚落下，院门口那边再次传来了动静。 宋青燕、曹玉琴齐齐循声回头。 田婆婆边往里走，边对曹玉琴说道：“不用你来接我，我自己来了。” 曹玉琴好奇，“你怎么来得这么的巧？” 田婆婆：“不是我来得巧，早上时候顾志勇去了趟龙兴街，他告诉我，青燕回来了，也跟我说，她下班以后肯定会先来你这里。” 曹玉琴就对宋青燕说道：“这志勇还真是体贴，明明自己还要赶着火车回京市，但他却在有限的时间里，帮你跑了不少的腿。” 宋青燕也很有同感。 又是给她送自行车，方便她出行，又是帮她通知曹姨、田婆婆，她回来了。 忙忙叨叨的，好似都不会累。 第191章 坐等好消息 既然田婆婆已经过来了，宋青燕也不想补眠，曹玉琴就招呼着她们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自己是忙叨叨地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曹玉琴：“田大姐，你想喝什么？我家里有绿茶、红茶，如果喝不习惯茶叶，花茶也有，有菊花、金银花、茉莉花……” 田婆婆摆摆手，“你别忙了，我过来不是要喝你家的什么茶，主要是想知道京市那边的情况。” 曹玉琴：“这么着急干什么？你不喝，我家青燕总得喝的，她坐了一整夜的火车，不知道有多么累。” 田婆婆：“行吧，那你给青燕鼓捣吧。” 宋青燕：“曹姨，你坐下来休息下吧，我现在不渴。” 曹玉琴端着泡着枸杞的玻璃茶壶过来，“你的枸杞蜂蜜茶，早在志勇过来跟我说，你从京市回来了，我就给泡好了。” 从托盘上拿起透明的玻璃茶壶，曹玉琴给宋青燕倒了杯枸杞蜂蜜茶。 这枸杞蜂蜜茶颜色透亮，呈干净的琥珀色，闻着有淡淡的枸杞、蜂蜜香。 曹玉琴：“这枸杞有补肝、明目的功效，蜂蜜能护肤美容，抗疲劳，你坐了一整夜的火车，喝这枸杞蜂蜜茶最好。” 这是曹玉琴的一番好意。 宋青燕端起枸杞蜂蜜茶，一口气全部喝完。 曹玉琴又给宋青燕倒了一杯。 田婆婆看宋青燕喝得津津有味，她向曹玉琴也要了一杯。 曹玉琴边给田婆婆倒，边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来我家不是为了喝什么茶吗？” 田婆婆：“有好东西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喝？” 端起枸杞蜂蜜茶喝了几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田婆婆觉得喝完以后，身体顿时变舒泰不少。 她也对曹玉琴说道：“你这资本家大小姐出身的就是不一样，连喝个茶都有这么多讲究，像我们这些人，哪里会想到给自己泡什么枸杞蜂蜜茶呀，觉得累了，泡上一碗鸡蛋茶、桂圆茶喝喝，那都算家境挺不错的了。” 曹玉琴给田婆婆的杯子里续上枸杞蜂蜜茶。 她笑着对田婆婆说道：“你别酸了，我会鼓捣这些茶，跟我什么出身没关系，是白云国营饭店还在我名下的时候，为了能够多多招揽一些食客，这才鼓捣出各种各样，有着各自功效的花茶来。” 宋青燕听着有些不太明白，她问道：“曹姨，这开饭店跟鼓捣茶有什么关系？食客来饭店，不是冲着好吃的饭菜来的吗？” 曹玉琴解释说道：“普通的饭店，的确得要注重饭菜的口味，但想要饭店开得比较高端，比较上档次，那就不仅仅要注重饭菜的口味，还得在饭店的装修、环境、上菜前的服务上多多下功夫。这装修，当然指得是饭店内部的装修，环境跟饭店的装修相辅相成，但也跟来饭店吃饭的食客身份有关，有些饭店是不管谁都能够进店消费，有些店是有消费门槛，或者需要有人引荐才能够进店。” “至于这上菜前的服务……” 曹玉琴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透明玻璃茶壶，“这就是上菜前的服务。” “你想想我们现在的各家国营饭店，是不是都没有这种上菜前的服务？在等着上菜的时候，大家都只能够干等着，或者跟身边一同过来吃饭的亲友闲聊。如果有家饭店有着上菜前的服务，根据上门食客身份的不同，体质的不同，倒着不同的茶，这家饭店自然而然就会跟其他家只注重饭菜口味的饭店区分开来。” 宋青燕顿时恍然大悟。 她一副长了大见识的模样，说道：“原来开家饭店还有着这么多的道道。” 田婆婆在旁边一针见血地说道：“其实就是变着花样从食客的口袋里掏钱。” “这饭店里的什么装修、环境、上菜前的服务，听着好像有很多道道，也很复杂的样子，但这都是花了不少钱给砸出来的，可开门做生意的，谁会做亏本的生意？前期砸下去的钱，全都得想办法从上门的食客那里成倍拿回来。” 曹玉琴笑着点点头，“话糙理不糙。田大姐，你说得这些话非常犀利，算是一下子就看清了事情本质。” “可这样的饭店既然能够开出来，那说明是有固定受众消费者的。” “当然了，现在这种模式的饭店是不好开的，主要还是以国营饭店的经营模式为主。” 说着，又对宋青燕说道：“等将来你打算要筹划着开饭店的时候，得要精准找到自己饭店的定位，想清楚你开这家饭店，你的食客到底是属于哪种，是比较注重饭菜口味的，还是比较注重吃饭氛围的。” “不过，你刚开始开店的时候，还是选择前者类型的饭店比较好，毕竟你手里没有这么多人脉，想吸引后者类型的饭店食客没有这么容易，这类食客的群体，目前也比较少，你开了，大概率是维持不了多久的，钱砸进去等于打了水漂。” 宋青燕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后者类型的饭店，对于食客那是有着比较高的要求，特别是财力的要求。 可现在的大环境，大家都不怎么富裕，连下个普普通通的馆子，大家都精打细算着。 所以，刚开始开店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走群众路线比较好，努力去经营经济实惠，饭菜又好吃的饭店。 等她有了足够资本，足够人脉，再去考虑要不要开家装修、环境、上菜前服务都比较注重的高端饭店。 田婆婆连续喝了两杯枸杞蜂蜜茶。 肚子都快喝饱了。 她看了眼宋青燕，见宋青燕也喝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对宋青燕说道：“刚才你曹姨护着你，生怕我追问着你有关京市那边的情况会累到你，现在你休息够了，茶也喝够了，能够跟我说说京市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吧。” 曹玉琴说田婆婆：“你可真是心急。” 田婆婆：“从初一那天，青燕跟她的男人去京市以后，我就一直惦记着，整整惦记了七天七夜，我能不心急吗？” 宋青燕：“田婆婆，你不用心急了，京市那边虽然对冒出来的私营饭馆，并没有采取任何关店的措施，但是也没有给过明路，把营业执照给批下来。这京市都这样，我们安城这边，偷偷摸摸的，走街串巷卖个小东西应该还没事，但想大张旗鼓地开店，那可能没有像京市那边宽容了。所以，我们想要放开手脚，大胆地去干，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 田婆婆听了，倒是也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来。 她说道：“算了，等就等吧，反正已经等了不少年，也不在乎多等几年。” 坐在椅子上，原地运动运动了下。 “不过，在等待的时候，我得把我的身子骨给养好，免得上面终于开放，让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我却老了，干不动了。” 看向曹玉琴，也对曹玉琴说道：“你的那个茶，有没有保养身体，强身健体的？” 曹玉琴：“有呀，等下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包几包。” 田婆婆：“多少钱？” 曹玉琴：“算得这么清楚？” 田婆婆：“亲兄弟都明算账，当然要算清楚，不能够白拿你的。” 曹玉琴就指着田婆婆手边的枸杞蜂蜜茶，说道：“既然要算，把你刚才喝得两杯枸杞蜂蜜茶也算进去吧。” 田婆婆：“你可真够斤斤计较的，这都算钱。” 曹玉琴：“我不是资本家大小姐？都是资本家了，方方面面当然都要跟你算清楚。” 田婆婆指着曹玉琴，对宋青燕说道：“你看看你曹姨，嘴巴是越来越会说，我完全说不过她。” 宋青燕：“曹姨把您当成了她的朋友，这才要送您能够强身健体，保养身体的茶，可您却主动要跟她算钱，她为了不跟您伤和气，当然要把方方面面都给算起来，省得您会不高兴。” 田婆婆：“……青燕，你也很会说，还非常偏向你曹姨。算了算了，反正是我白占便宜，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闻言，宋青燕打趣地问着田婆婆，“所以刚才时候，您要跟曹姨算钱是傻子了？” 田婆婆：“……不能再说，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真的要成傻子了。” 宋青燕跟曹玉琴互相对视一眼，笑开了。 田婆婆想起一件事情，突然问着宋青燕：“对了，你们夫妻在京市待了这么多天，有没有跟那叫什么玉兰的私营饭馆熟悉起来。不然我们安城离京市这么的远，哪天京市真的开放私营，允许那家什么玉兰的私营饭馆办营业执照，我们也不知道呀。” 宋青燕：“玉兰饭馆的老板老板娘，他们都是非常和气和善的人，京市那边如果有着政策上的变化，他们会告诉我的。” 田婆婆：“真的？他们真的这么的好？就算这几天你们夫妻都待在他们的玉兰饭馆里，可总共也就六七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他们给你传递京市的那边消息？青燕，不是婆婆不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就是你跟他们无亲无故的，他们有什么理由这样无条件帮你？” 宋青燕：“因为先不说这家玉兰饭馆的老板老板娘有多么热心，就凭我开在京市里的店跟他们的饭店有合作关系，他们也会把京市那边的消息告诉我，就算他们不告诉我，我还有在京市开店的合伙人，他们也会告诉我的。” 田婆婆微愣了下，她抬手打断了宋青燕的话，连连向宋青燕求证说道：“开店？合伙人？你在京市有店了？” 问完这些话，田婆婆也抬头看向了旁边的曹玉琴。 曹玉琴没有像田婆婆这*么的震惊，她说道：“早上志勇过来的时候，他跟我提过一嘴，但没说具体的。” 田婆婆冲着宋青燕竖起大拇指，“青燕，你可真是厉害！在京市才几天而已，你竟然在京市都把店给开起来了。” 宋青燕解释说道：“也不算是开起来，只是敲定了店面、店名，具体要开什么店而已。” 大概地跟曹玉琴、田婆婆说了，在京市的这些天，她跟顾志勇都做了哪些事情，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田婆婆听后，她是连连啧啧称奇，“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换我年轻的时候，可办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京市把店给开起来。” 也对曹玉琴说道：“青燕这是实打实地得到了你的真传。” 曹玉琴望着宋青燕的眼神柔柔的，她笑着说道：“青燕不是得到了我的真传，是她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宋青燕摇摇头，“曹姨，我觉得这次田婆婆的话没有说错，我就是得到了您的真传，如果不是平时您对我的教导，我这次跟志勇去京市，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跟人合伙在京市开馒头包子店，更何况没有您的提醒，我跟志勇也没想着去京市。” 曹玉琴：“那也是你一点就通。” 旁边的田婆婆，她看看宋青燕，又望望曹玉琴，出声打断她们的互相谦让，“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互相谦虚了，你们都非常的厉害。对了，青燕，既然你先在京市把店给开起来了，以后是不是得要把重心给放在京市那边了？我本来还指望着跟你联手，一起称霸整条龙兴街呢。你包揽龙兴街所有吃饭的食客，我包揽龙兴街对各种编织有兴趣的顾客、游客。” 宋青燕：“当然不会，京市那边的店我不会参与经营，店里平时的琐碎事情全都交给合伙人来打理。” 田婆婆：“那我可就放心了，也有希望能够跟你联手称霸整条龙兴街了。” 宋青燕笑笑。 曹玉琴提醒着宋青燕，“京市那边，因为有玉兰饭馆这个老前辈带着你，轻轻松松地就走通了那边各家国营的采购单位，但在我们安城，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不管什么路都得要自己从头走起，接下来你得要把重心放在这些方面上。” 宋青燕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 曹玉琴再说道：“去职工大学就是你跟各家国营单位搭建桥梁的好机会，到时候你得要好好把握。” 宋青燕再郑重应下。 曹玉琴算了算时间，“按照往年的惯例，元宵过后，职工大学的名额就能够下来了，二月份时候就要到职工大学去报到。我觉得依照你在白云国营饭店、香丰国营饭店的优异表现，这个职工大学的名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宋青燕：“嗯，那我就安心等着商业局那边的通知。” 第192章 淡季旺季的记录 宋青燕还得上中班。 从曹玉琴这边离开，宋青燕踩着时间点去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今天是初八。 大部分国营单位都已经开始正式上班。 别家的国营饭店生意到底好不好，宋青燕不知道，但他们家香丰国营饭店年后第一天的开门营业，生意却不怎么的好。 到了中午吃饭的高峰期，顾客也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 在宋青燕的影响下，跟着被激发出不少上进心的苗珍珍，一看饭馆里的顾客这么少，她顿时急得不行，“宋领班，这顾客这么的少，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多多拉点顾客？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饭店还怎么能够顺利拿到今年的长长假期跟丰厚的奖金过年？” 宋青燕正在翻阅账本。 听到苗珍珍的话，宋青燕笑着对苗珍珍的话做出了肯定和赞许，“不错，不错，珍珍是越来越有优秀模范员工的样子了，时刻关注着我们饭店的经营情况。你这样很好，以后得要继续保持下去。” 苗珍珍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心里是高兴的，背脊都不由变挺直不少。 宋青燕看了眼苗珍珍，继续说道：“不过，你现在不用太过着急，这饭店也是有淡季跟旺季的，现在就是我们饭店的淡季。” 苗珍珍：“啊，为什么？过年前，我们饭店的生意可是非常红火的，现在离过年，也才过去七八天而已。” 宋青燕没回答，她先问苗珍珍：“过年期间，你家有剩菜吗？” 提起这事，苗珍珍就满脸的愁容，“有呀，非常的多！特别是春卷，从大年三十一直吃到现在，还没有吃完！我都快吃吐了！” 宋青燕再问：“过年时候，你家开销大吗？” 苗珍珍重重点头，“大呀！每家亲戚上门的时候，他们都会带小孩过来，每家起码两个孩子，每个孩子都要发压岁钱，我妈都快要愁死了，还得烧各种好菜招待这些亲戚，但过年时候不管什么东西都涨价，肉涨价，菜也涨价，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过年这几天的开销。” 宋青燕继续问：“这个时候，如果你回家跟你妈说，你打算要带着全家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妈会有什么反应？” 苗珍珍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我妈肯定会把我给骂得狗血淋头，觉得我不会过日子，钱多到没处花。” 宋青燕摊摊手，“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国营饭店年后的第一天营业，生意会这么的惨淡，成为了我们饭店的淡季。” 苗珍珍垂眸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大家都是过得差不多的年，我家有剩菜，别人家肯定也会有，我家过年开销大，别人家的开销也不会小到哪里去。这样一来，不仅仅是我们安城，全国的国营饭店都开始进入了淡季吧。” 宋青燕：“差不多吧。” 苗珍珍：“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放心得不再焦虑自家饭店里的惨淡营业额。 宋青燕再说道：“有淡季，那就会有旺季，等这个年彻底过去了，我们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就会稳定上升了。” 苗珍珍试着解释，“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把家里的剩菜给吃完了，开销也没有再像过年时候那么的大，也就舍得来国营饭店吃饭了？” 宋青燕：“是的。” 苗珍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在国营饭店都已经上班好几年了，但平时时候都没有注意过这些。” 宋青燕：“现在注意到了，也不算很晚。” 苗珍珍看宋青燕在本子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出于好奇，她问了句：“宋领班，你在忙什么？” 宋青燕没有隐瞒，“在记录我们饭店的淡季具体在什么时候，旺季又在什么时候。” 苗珍珍不懂，“记录这个干什么？” 宋青燕解释说道：“有了这个记录，快到旺季的时候，我们就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大量顾客，不至于手忙脚乱，快到淡季的时候，我们也不会轻易因为营业额的直线下降，着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还有一句话宋青燕没有跟苗珍珍说，那就是有了这样淡季旺季的详细记录，等自己开饭店的时候，心里就比较胸有成竹，不会因为淡季旺季的到来，搞得心态崩溃，没办法静下心好好经营饭店。 苗珍珍打心底佩服，“宋领班，你不愧是领班，做事好仔细。” 宋青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事情做，时间也能够过得更快一些。” 中班下班以后，宋青燕也照样没有在饭店里待着。 这次，她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了家。 初一那天，她跟顾志勇是急匆匆离开安城去京市，这么多天没有在家，又是在过年期间，宋青燕想着，在她去京市的这段时间，应该有她的朋友来家里找她拜年，她要回家问问，具体都有谁，她也好抽空去这些朋友家拜个晚年。 宋保旺上班去了。 不过，万玉芳在家。 看到宋青燕回来，万玉芳满腹思绪地上前迎接，“早上志勇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我跟你爸想多问他几句，他也没有时间回答我们，只说你们要在京市那边开店，他得要赶回京市张罗开店的事情。” “青燕，这开店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跟你爸听到这话以后，全都蒙住了，你们夫妻上京市不是为了打探那边有关私营政策的消息吗？怎么突然在京市开起店来了？” “在京市开店以后，你们夫妻不会打算着以后到京市那边去发展吧。”这句话也是万玉芳特别想要知道的。 京市离安城实在是太远了。 如果宋青燕夫妻真的都到京市那边去发展，那他们老两口在安城有什么事情，宋青燕夫妻都不能够及时回来处理。 跟着去京市吧。 可他们老两口都已经在安城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想过在其他城市落叶归根，他们心里就不太想跟着宋青燕夫妻去京市。 担心到了京市以后，他们会不适应那里的生活。 于是，在顾志勇离开以后，宋保旺跟万玉芳因为宋青燕夫妻在京市开店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宋保旺对于宋青燕夫妻在京市开店是比较支持的，他说道：“京市是什么地方？那是我们国家的首都，我们国家最繁华的城市，我们国人谁不想在京市扎根，在京市发展生活？我们的青燕作为外地人，只是去了京市才短短的六七天而已，他们夫妻就在京市把店开起来了，这传出去，谁会不说他们夫妻厉害？我宋保旺的女儿有本事？” 万玉芳也不是反对宋青燕夫妻在京市开店。 她问宋保旺：“依照你的意思，如果他们夫妻打算搬到京市去发展了，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闻言，宋保旺的语气微顿了下。 他说道：“如果我再年轻几岁，那我肯定要跟着去的，但我现在都多大年纪了？我也已经在我们的面包厂顺利升当了车间主任，一旦跟着青燕夫妻去京市，我就得从头开始。这万事开头难，小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闯一闯，我都已经是老头子了，哪里还闯得起来？” 万玉芳：“那现在该怎么办？志勇都已经赶回京市去忙着开店了，如果京市那边的店稳定了，青燕说不准也会过去。” 宋保旺沉思了会儿，说道：“我们先别这么着急，这在京市开店的事情，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完全不清楚，等青燕下班以后，我们再好好问问，也问一问她，以后打算在哪里生活发展。” 万玉芳：“如果青燕说，她跟志勇一起到京市那边生活发展呢？” 宋保旺：“那我们也不能够气急败坏地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夫妻在京市开店。” 还拿事实举例给万玉芳听，一旦长辈阻止小辈发展会有什么后果，“你曾经火柴厂同事的远房亲戚，本来他儿子部队转业以后能够留在京市的，不说能够当个某局的局长，科长是肯定可以的，但你同事那远房亲戚，担心儿子离得太远，将来不能够给他养老，硬生生给骗了回来，而且不仅不让他留在京市，即使是自己老家那边的省城、县城，他也不愿意，固执地要给留在身边，捆在老家的山窝窝里。” “结果，你同事那远房亲戚是如愿了，可他儿子呢？本来三十多岁是该风风火火干一番大事业的年纪，因为家里长辈这么的一插手，只能够蹲在家里面朝地，背朝天的辛苦种地，不到四十岁，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最后才四十二三岁，人就没了，比他老子都走得早。” “到头来，不仅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彻底没有了儿子养老送终。” “所以，你那同事的远房亲戚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我们可不能够跟着一起犯蠢，也做出这种事情来。” 万玉芳也不想做出两败俱伤的蠢事来。 可…… 宋保旺冲着万玉芳摆摆手，打断她的犹豫纠结，“别再可不可了，其实仔细想想，青燕也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不然我们也不会最终下定决心把家里的一切都给她。我们先冷静下来，等她下班回来以后再好好问一问。” “如果她早班、中班都没有回家，你也不要急得直接去香丰国营饭店找她。” “这子女呀，有时候就跟放风筝差不多，风筝线一旦拉得太过紧绷了，那会直接断裂开，风筝也会直接飞走，再也收不回来了。” 宋保旺说得有理有据，平时也都是由他来拿主意的，万玉芳心里再怎么着急，也最终听从宋保旺的话，在家里等着宋青燕下班回家。 等呀等，等到宋青燕早班结束，但是并没有看见她回来的身影。 以为要直接等到晚上的，到了中班的下班时间，宋青燕回来了。 万玉芳赶忙向宋青燕接连抛了好几个问题。 问完以后，万玉芳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宋青燕，着急等着她的回答，还因为过于紧张，她直接屏住了呼吸。 宋青燕哪里知道，因为他们夫妻在京市开店的事情，让宋保旺、万玉芳在私下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她不紧不慢地对万玉芳说道：“开店是真的，本来也没想开店，但在去京市的路上遇到了非常投缘的一对夫妻俩，后来到了京市，经过互相协商，我们就打算在京市合伙开家馒头包子店，我们夫妻出资，对方夫妻负责经营。” 万玉芳的眼睛顿时一亮，她连连追问道：“所以，你们夫妻也不会去京市发展生活？” 宋青燕：“我们去京市干什么？” 听到宋青燕的反问，万玉芳终于可以把压了她一早上的大石头给放下。 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宋青燕也没有深究，她向万玉芳说了，她中班下班回家的目的。 万玉芳：“来家里找你拜年？有呀，丁秀芬跟她的爱人马强来过。” “他们问我，你们夫妻去哪里了，我没说具体的，只说你们有事出远门了。” “哦，对了，还有你以前白云国营饭店的同事，名字叫林荷珠的也来了，知道你没有在家，初八上班才可能见到面，她还挺失落的。” 宋青燕：“失落？” 万玉芳：“对呀，感觉是有心事的样子。” 宋青燕皱眉。 自从林爸林妈找回林荷珠，他们老两口是把林荷珠捧在手心里宠。 林荷珠看着也变开朗不少。 这大过年的来她家里找她，听说她没有在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就有些不太对劲。 宋青燕就对万玉芳说道：“妈，我有事出去一下。” 万玉芳：“去找那个林荷珠吗？” 宋青燕：“嗯。” 万玉芳：“你也别太着急，她应该没事的。” 宋青燕：“嗯。” 在宋青燕离开家里以后，万玉芳也紧跟着出门了。 她去了面包厂找宋保旺，跟宋保旺说了，宋青燕的回答，以及宋青燕肯定不会去京市发展生活的回复。 宋保旺全身一松，笑着对万玉芳说道：“看看，我就知道我们家的青燕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万玉芳：“幸好我也听了你的话，没有一开口就反对她在京市开店。” 宋保旺：“子女上进，我们做父母的就该全力支持，不能够在后面拖后腿。” 万玉芳：“知道。” 宋保旺想起一件事情，他问万玉芳：“你有问青燕，他们夫妻俩在京市开店，手头上的钱够不够吗？” 万玉芳语凝了下，“我忘记了。” 宋保旺生气地伸手点点万玉芳，“你呀你，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对青燕，青燕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你只在乎着青燕到底会不会去京市发展生活，但是没有真真切切地问到她到底缺钱不缺钱，那她对曹玉琴那边上心一点，你也别埋怨她。” 万玉芳：“嗐，她没向我要钱，我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以前宋爱燕、宋紫燕手里缺钱的时候，她们都是直接伸手向我要的。” 宋保旺：“青燕跟她们是不一样的，青燕从小懂事，能解决的事情，她自己默默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她也自己咬牙挺着。当然了，她会这样的懂事，也是从前我们太过忽略她的缘故，没有让她知道，我们是可以给她依靠的。” 万玉芳叹气，“那等晚上她下班的时候，我主动去问问。” 宋保旺：“嗯，虽然问得有点晚了，应该在确定她要在京市开店的时候就要问的，但总比一直不问的强。” “哦，对了，你过来找我的时候，青燕没有在家吗？” 万玉芳：“她回家主要是问我，在她跟志勇去京市的这些天里，家里都来了哪些给她拜年的朋友，在我告诉她，林荷珠过来的时候，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她就立马离开家里去找林荷珠了。” 宋保旺：“看看，这就是青燕有良心的很好证据，只是从前跟她一起上班过的同事而已，她都这么上心，何况我们？” 万玉芳再叹气，“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对青燕多多上心的。” 宋保旺：“不是上心，是整颗心都扑在她的身上，我们以后的指望就是她了，不把整颗心给她，还留着打算给谁？” 万玉芳点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宋保旺、万玉芳老两口商量着以后该怎么对待宋青燕的时候，宋青燕正骑着自行车去白云国营饭店。 全安城的国营饭店上班时间都是一样的。 宋青燕这个时候来白云国营饭店，白云国营饭店并没有营业。 不过，柜台服务员杨丽芳在。 看到宋青燕难得过来，杨丽芳激动地对着宋青燕又搂又抱：“青燕，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宋青燕：“过来看看你呀。” 上下打量了眼杨丽芳，“过年时候，你家的伙食不错嘛，吃得整张脸白里透红。” 杨丽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是说我胖了吧。” 宋青燕：“也不是胖，刚刚好，一看就是那种很健康的美。” 杨丽芳：“你这话我爱听！” 闲聊了会儿，杨丽芳关心地询问宋青燕：“你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宋青燕：“看来是我平时回来得太少了，一直让你追问着，我到底有什么事。其实也没其他的事，就是过年这段时间，我跟我家爱人出远门了，今天凌晨时候才刚刚回来，刚才听我妈说，荷珠过年时候来过我家，我既然回来了，那当然得要礼尚往来，给她拜个晚年。” 杨丽芳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事呀。不过，她最近好像挺忙的。” 宋青燕：“忙？忙什么？” 杨丽芳：“好像是相亲吧。” 宋青燕：“相亲？” 这两个字让宋青燕想到了，早上走进自家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听到苗珍珍也为了相亲的事情在长吁短叹，烦恼得不行。 她不由想着，难道林荷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心事重重的？ 杨丽芳：“具体的，我也没问，她过年回来上班以后，有时候挺心神不宁的，一下班就回家了。” 宋青燕：“她今天上得是早晚班，还是中班？” 杨丽芳：“中班。” 宋青燕：“那我去她家里看看。” 杨丽芳送宋青燕离开。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往林荷珠的家里赶。 不过，林荷珠并不在家里。 林爸林妈今天上班，也都不在家里。 自从上次分家以后，林荷珠的哥哥林韦辰跟嫂子张菊花都是住在外面的房子里，家里的房子就只有林爸林妈、林荷珠住着。 既然他们都不在家，宋青燕就跟林家的邻居说了一声，拜托她给林荷珠带一句话，说她已经从外地回来了。 邻居应下。 宋青燕看快到上晚班的时间了，她就骑着自行车回香丰国营饭店。 白天的时候，顾客并不多。 晚上的时候，顾客也照样不多。 不过，因为中午时候，宋青燕已经跟苗珍珍解释过，现在饭店进入了淡季，顾客少是正常的，苗珍珍就非常淡定地跟倪美娟闲聊。 一会儿高声说话，一会儿哈哈大笑。 宋青燕也没有管。 饭店里没有什么顾客，没必要时时刻刻都让饭店里的员工都紧绷着，该松弛就要松弛。 顾客少，这个班也上得轻松。 大家高高兴兴地下班。 “青燕，我来接你下班。” 宋青燕正准备去推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荷珠过来了。 她仔细观察着林荷珠的脸色。 见林荷珠笑盈盈的，没有太大异样，宋青燕笑着应道：“好呀。” 第193章 出谋划策 这个时间点，天已经全黑了。 天气也不怎么的好，乌云密布，没有一点儿繁星。 路两边的路灯也忽明忽暗。 有一段路，路灯都已经坏了半个月，但也没有人过来维修。 幸好，宋青燕、林荷珠都有带着手电筒。 手电筒固定绑在自行车车把上，照亮了前面的路。 俩人也没有去附近的小公园。 大晚上的，小公园黑漆漆的，虽然安静，没有人打扰，但最终不太安全，她们就边推着自行车，边说话。 宋青燕家离香丰国营饭店有段距离，这样推着自行车回去，足够俩人把所有的话给说完。 林荷珠：“初三时候，我去你家拜年，但伯父伯母说，你跟你爱人出远门了。” 宋青燕：“是呀，趁着放长假去了趟京市。” 林荷珠：“京市？这么的远？那里好玩吗？” 宋青燕：“完全没顾得上玩，整天都在忙忙叨叨的。不过，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两对非常不错的夫妻。” 简单向林荷珠介绍了沈玉兰夫妻、夏桂芝夫妻。 林荷珠：“这沈大姐夫妻的胆子好大，竟然在京市开起了私营饭馆，这夏桂芝夫妻也真是不容易，千里迢迢从我们安城回京市，但是却被亲人关在了门外，如果是我的话，我得伤心死。不过，幸好他们夫妻遇见了你。” 宋青燕：“你可千万别这么的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林荷珠推着自行车靠近宋青燕。 俩人亲密挨着。 凝望着宋青燕在昏黄路灯下，更显温柔恬静的侧脸，林荷珠感慨万千地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青燕，说真的，自从我回到我爸妈身边以后，感受着爸妈对我的疼爱，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想着，如果不是你，我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回到我爸妈的身边，我爸妈也更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 “越想着，我就越心慌，越想着，我也越后怕，但同时也更加庆幸着，我这辈子遇见了你，是你把我送到了我爸妈的身边。” 在原小说里，不管是正文，还是番外，全都只写着林素云跟陈振河过得有多么幸福，他们的婚姻又有多么美满。 寥寥几笔写得林家情况，也只写了林家的财力有多么雄厚，又有多么宠爱林素云这个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着的宝贝女儿。 至于林荷珠，在原小说里那是连个路人甲都没有捞上。 应该就跟林荷珠自己说得那样，原小说里的她一直都没有回到林家，兴许到死都不会知道，她才是林家真正的女儿。 在这之前，宋青燕对于自己的觉醒，那是带着一种不甘情绪的。 不甘成为林素云跟陈振河之间美满爱情的踏脚石，也更不甘用完她这块踏脚石以后，毫不留情地把她给永远扔在乡下。 即使宋青燕现在已经彻底在安城站稳脚跟，牢牢地在这安城扎了根，可她的内心里仍旧充斥着不甘的。 不过，此时此刻听了林荷珠的感慨。 盘旋在宋青燕心头上的不甘，顿时变成了庆幸。 庆幸她觉醒了。 也庆幸她当初选择去白云国营饭店工作，又算因缘巧合地帮林荷珠找到了她的家人，让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宋青燕就抽出一只手来，轻轻搭放在了林荷珠的手背上，“听你这么的一说，我也挺庆幸的。不过，你不用感谢我，我觉得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它也不忍心看着你跟你父母一直生离，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心里也知道，林荷珠不会无缘无故发出这些感慨，宋青燕就再问林荷珠，“今年是你回到你爸妈身边过得第一个新年，怎么样？这个新年过得开心吗？有没有亲友对你说了不太中听的话？” 林荷珠：“没有，那些亲友都对我挺和善的，也非常高兴我能够回到林家。” “只是我的岁数也不算小了，亲戚上门拜年的时候，非常热络地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虽然我爸妈也不想这么快就把我给嫁出去，但他们也觉得，好男人得要趁早下手，稍微晚点，好男人就得被其他女同志给抢走了。” 宋青燕笑了，开口问林荷珠：“还记得我们香丰国营饭店柜台服务员苗珍珍吗？” 林荷珠：“记得，挺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跟杨丽芳的性格挺相像的。” 宋青燕：“她也跟你一样，今年过年一直被家里的亲友安排着各种相亲，她都快烦死了，今天早上收假回来上班，她一直都长吁短叹着，后厨的洗碗工孙杏花看她开始相亲了，也热络地要把自己娘家侄子介绍给她，吓得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连连摆手摇头拒绝。” 微微顿了顿，宋青燕再问着：“下午我问我妈，在我们夫妻去京市的这段时间，家里都有谁上门找我拜年，我妈说你来过，还说你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家里要安排你相亲，所以才心事重重的，让我妈都看出来了？” 林荷珠又摇头又点头。 宋青燕更加好奇。 林荷珠抿了抿嘴，在宋青燕的注视下，脸上露出了既烦恼又羞涩的表情来，“那些亲友介绍的相亲对象，肯定跟我家算是门当户对的，可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宋青燕：“什么？你跟谁一见钟情？” 这个消息掉落得太快，砸得宋青燕满脸震惊，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因为在她看来，林荷珠是偏理智冷静型的，一见钟情什么的，应该不会在她身上发生，但是偏偏的，却离奇地发生了。 宋青燕快要好奇死了，“这个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又是干什么工作的？今年多大了？腊月二十九那天，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问了林荷珠一大堆的问题。 林荷珠边回忆，嘴边并露出甜蜜的笑容，“腊月二十九那一天，不是我们国营饭店上得最后一天班吗？那天我上得是早晚班，平时时候我爸妈不管多忙，他们都会来国营饭店接我下班，但是那天他们厂里突然有紧急事情，实在抽不出时间，我就一个人回家了。” “那天的天特别黑，风也特别大，路也特别的滑，我为了能够尽快回家，抄了条平时都没有走过的小路。”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甜甜的桂花香味。” “这香味实在是太好闻了，下意识闻着这股桂花香味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然后看见一群小孩子正围着一个男人在买什么东西。” “走进去一看，原来是香香甜甜的桂花糖，卖这桂花糖的是个年轻男人，当时的天也像现在这样黑，我打着手电筒过去，因为下过雪，路面比较湿滑，我推着自行车时候没有拿稳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就直直照在了这个卖桂花糖的年轻男人的眼睛上。” “这被手电筒的光打在眼睛上多么的刺眼呀。”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不高兴的，就算嘴上不说，脸上多多少少也会露出一点来，但是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冲着我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就跟十月里开满枝头的桂花一样，我当场就愣在那里了。” “手电筒也这么一直打在他的双眼上。” “他也没说什么，直到我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关掉手电筒，他才笑盈盈地开口，问我要不要买一些桂花糖，说都是他亲手做的。” 宋青燕听后，她帮着林荷珠分析，“这个年轻男人当时也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林荷珠微微红着脸，“可能吧，我看他做得桂花糖的确不错，就向他买了两包。买完以后，我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用余光瞄了眼身后，他也在收摊，并朝我这边的方向走过来。当时我的心跳猛然间加速了一下，砰砰砰，一直乱跳。不过，更多得是紧张，还有一些些害怕，毕竟不管他笑得有多么好看，我跟他到底不熟悉，周边又是我平时不怎么熟悉，也几乎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 “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背着竹筐，脚步不停地从我身边经过。” “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笑，只是冲着我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就远远地走在了我前面，专心做着他桂花糖的生意。” “这小巷子的路，虽然离我家比较近，可路况却不怎么的好，路面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积满污水的小水坑，我就看见他弯着腰去寻找石头砖块，用这些石头砖块铺在小水坑里。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在助人为乐，默默地给住在附近居民做好事，还是特意给我铺的，但到底因为有他往小水坑里铺石头砖块，我在这小巷子里走得非常顺畅，没有因为不小心踩进水坑里而弄湿了鞋子。” “从这条小巷子里出来，外面就是比较宽，人也比较多，路灯也比较亮的大道。” “他仍旧远远地走在我前面，但他却没有像还在小巷子里时候那样，走路比较慢吞吞，他恢复了平时的走路速度，很快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想，他这是在告诉我，他没有故意在注意我的行踪路线吧。” 宋青燕点点头，“从你的描述里看，这个男人倒是挺体贴周到，心思也挺细腻。” 林荷珠：“嗯，也因为这样，初步印象觉得他笑得挺好看，也觉得*他应该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 宋青燕：“后来呢？隔天你有再去那条小巷子巧遇他吗？” 林荷珠不好意思地轻轻“嗯”了一声，“去了，也成功地遇上了他。” “他先开口问我，他做得桂花糖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需要改进下，我觉得挺好吃的，也问他，他做桂花糖的手艺是不是家里长辈教他的。他跟我说，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我说他挺上进，也挺会琢磨，他说他自己也是被逼出来的。” “然后他告诉我，从小他的父母就没有了，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养不起他，是他的姑姑把他接回家抚养的。他的姑姑对他很好，待他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为了报答他姑姑的这份恩情，他代替他姑姑的独生儿子去了偏僻乡下当知青。” “可在乡下待了两三年左右，他姑姑生了重病，直接瘫痪在了床上，他姑姑的独生儿子不愿意照顾她，导致她身上长了非常严重的褥疮，甚至都长了蛆。他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悄悄地连夜从乡下赶回来。可因为他不是走了明路才回城，他的户口关系就还留在乡下，也没有办法在城里找份安稳工作，但他总得要吃饭，也要花钱给他姑姑治病，他就琢磨着在城里偷偷做小生意。” “小时候他喜欢吃麦芽糖，也喜欢桂花，他就试着把麦芽糖跟桂花结合在一起。” “这不，试验了好几次，还真的被他给搞出了香香甜甜的桂花糖。” “一拿出来卖，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全都非常喜欢。” 林荷珠也为宋青燕带来了几颗桂花糖。 因为是自己做的桂花糖，也因为是小本买卖，为了能够节约成本，桂花糖的外面不像正规厂家生产的那样，用可食用的糯米纸包裹，再用好看的糖纸装饰，这几颗桂花糖是直接用蒸煮过的粽叶包裹的。 蒸煮过的粽叶非常有韧劲，不会轻易破碎，还有淡淡的粽叶清香。 桂花糖呈现淡淡的金黄色，通体晶莹剔透，能够清晰看见桂花糖里包裹着一朵朵绚丽绽放的桂花。 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吃起来更是。 宋青燕连连夸赞，“如果他能够大规模生产这种桂花糖，生意肯定会非常火爆。” 林荷珠：“当时我也是对他这么说的，但是他却说，他没想着一辈子偷偷地在各条小巷子里卖桂花糖，他想参加高考，想去上大学，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大家视野里。前年，他的爷爷奶奶已经陆陆续续去世了，去年年初，他的姑姑也已经病逝，为了能够专心致志地备战高考，顺利考上大学，去年一整年，他都在卖力卖桂花糖，计划着攒一年的钱来全力参加高考。” “那天腊月二十九碰见他，原本是他最后一天卖桂花糖。” 闻言，宋青燕接话说道：“可因为在那天遇见了你，他又多卖了一天的桂花糖？” 林荷珠：“嗯。” 宋青燕：“他把他家里的事情告诉你，也算是向你表明了心迹，那你呢？你有对他说，你家里的情况吗？” 林荷珠轻叹了一口气，“在跟我爸妈住在一起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我爸妈一直都很瞧不起陈振河，觉得他心思太过敏感，自尊心也太过强，哪天他鱼跃龙门翻身了，肯定就会跟小人得势一样，不会再对林素云好，也会想尽办法打压一开始各方面都凌驾在他上面的林家。只是林素云太喜欢他，当年闹死闹活地要跟他在一起，我爸妈也只能够妥协。” “接我回林家以后，我爸妈担心，我也会跟林素云一样，在择偶的方面上选错了人，他们就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说我嫁人一定要选择门当户对的，绝对不能够低嫁，尤其不能够选择像陈振河那样出身的男人，从小没有父母，吃着百家饭长大，说他这样的，性格上会比较敏感，自尊心也会特别的强，稍微遇到什么事情，心就会变得特别窄，也会越来越不好相处。” 顾志勇也跟陈振河一样，也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不过，顾志勇比陈振河更惨一点。 陈振河从小在城里长大。 虽然父母在他很小时候都不在了，但他父母到底给他留了些资产，亲戚、邻居们又厚道，用着父母留给他的资产，一路读到了高中。 顾志勇长在偏僻的乡下，把他捡回家里抚养的爷爷也非常贫穷。 爷爷的身体又不好，在顾志勇四五岁时候，爷爷就病倒在床上，并在顾志勇10岁那年病逝。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顾志勇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小小年纪就开始忙碌着怎么养活自己。 关于顾志勇的身世，林荷珠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大概了解一点。 于是，在说完林爸林妈对陈振河的评价以后，林荷珠又立马说了顾志勇的，“不过，当时我爸妈也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在同样的环境下，也能够养出完全不同的人，你家的爱人顾志勇就是个例子，他就不像陈振河那样，心比较窄，小心思也特别的多。” 宋青燕听了，不由失笑。 她知道林荷珠突然提起顾志勇的意思，担心她会误会，林爸林妈在私下是瞧不起顾志勇的出身的。 宋青燕就说道：“其实说句实话，如果将来我生了女儿，在挑选女婿的时候，我也不希望我女儿找个家庭条件远远不如我家的，就跟你爸妈担心的那样，担心这样的女婿会让我的女儿受委屈，不能够让我女儿过得幸福。” 林荷珠松了一口气，“是呀，尤其已经有了林素云的例子，我爸妈就更加的担心。年前时候，我妈在路上碰见了林素云，她跟我爸说，林素云变了很多，气色不仅没有在家里时候那么的好，对陈振河也变得更加依赖了，张嘴闭嘴都是她家陈振河，碰见了我妈，就跟没看见一样，还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刚从百货大楼买得东西，一路小跑着紧追在陈振河身后。” “我妈说，陈振河特别不是东西，自己手里空空的，一样东西都不拿，全让林素云这个孕妇拿着。” “也不知道等等林素云，自己走得飞快。” “外面下雨了，也只顾着给自己撑伞，还不耐烦地催着林素云走快点。” “我爸妈到底养了林素云二十多年，看到林素云这样，他们就在私下找人问了问林素云现在的具体情况，在知道当初给林素云安排得百货大楼售货员的工作直接转卖给了别人，给她的1000块安家费用也直接交给了陈振河保管，我爸妈气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不过，从那天以后，我爸妈在我面前无意中再提起林素云的时候，他们不再小心翼翼，语气平常得就跟在说某个平时不怎么联系的熟人一样，也更加再三提醒着我，选择对象时候，千万得要找门当户对，对方父母全都健在的。” 宋青燕明白了，“你跟那个……哦，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林荷珠：“叶松民。” 宋青燕：“名字倒是挺好听，但他的家庭背景、出身全都跟你爸妈期望的未来女婿是不相符的，但你跟叶松民又互相一见钟情，所以你就对此很烦恼，不知道该不该把叶松民的事情告诉你爸妈？担心他们知道以后，他们会阻拦？” 林荷珠：“在初三那天，我去找你的时候，我的确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爸妈为我列出各种条条框框的择偶条件，也是为了我着想，更别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最终还是告诉了他们，有关叶松民的所有事情，也跟他们说了，叶松民对未来的规划。” “刚开始他们对叶松民的家庭条件是非常不满的，觉得他就是另外一个陈振河，但在知道叶松民为了报答他姑姑的养育之恩，主动代替他姑姑的儿子下乡当知青，又在得知他姑姑生病没有人照顾，偷偷连夜回城，我爸妈就稍微比较松动了。” “然后又知道叶松民在偷偷回城的这段时间，鼓捣出桂花糖来养活自己跟姑姑，并在照顾到姑姑去世，也认真思考了自己以后人生的规划，想要参加高考上大学，毕业以后找份正正经经的工作，我爸妈就对我跟叶松民的来往，没有了任何的反对。” 宋青燕：“既然你爸妈都已经不反对，也认可叶松民了，那你也应该没有什么好发愁了吧。” 林荷珠：“但在把叶松民正式带到我爸妈面前，我想让你再帮我把把关。” 宋青燕：“我？” 林荷珠：“对，我觉得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转折点，没有你在我们白云国营饭店上班，也没有你跟林素云、陈振河的相识，我到死都不会知道我真正的身世，更别说回到我爸爸妈妈身边。我也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只要经过你肯定的，那这人肯定就不会差。” 宋青燕：“没有想到，我的眼光会得到你这样高度的认可。” “既然你这样的相信我，我又怎么能够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目前只要是在下班时间，我都是有空的。” 林荷珠想了想，跟宋青燕商量说道：“那就明天下午？下午的时间比较长，你可以好好帮我把把关。” 宋青燕：“可以的呀，到时候我肯定会好好把关的，拿着放大镜去找他身上的所有优缺点。” “不过，明天下午我去哪里见他？” “我的建议是去他家里，在乡下当知青的这些年，我从大队的村民那里学到了一句话，那就是买猪看圈，想要全面掌握一个人的所有信息，最好去他们家里看看，不仅能从他们家里的整洁程度，看出这人平时的生活习惯，也能够从左右邻居那里知道这个人的品性。” 林荷珠没有意见，“好，听你的，明天去叶松民家里。” 俩人边推着自行车，边说话。 快到宋青燕家里时候，宋青燕邀请林荷珠，“我家志勇已经又回京市了，天也都已经这么晚了，晚上要不要睡在我家里？” 林荷珠：“不用了，我过来找你之前已经跟我爸妈打过招呼，他们会过来接我的。” 宋青燕：“在哪里接你？” 林荷珠：“你家附近。” 宋青燕：“你爸妈对你可真的非常在乎。” 林荷珠：“是呀，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那样宠着。” 离宋青燕家只有一条街的时候，宋青燕见林爸林妈就在街口等着林荷珠，她就对林荷珠说道：“你爸妈过来接你了，你过去吧。” 林荷珠看宋青燕的家就在前面，她也不想自己爸妈久等，她就冲着宋青燕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我们明天见。” 宋青燕：“嗯，明天见。” 目送着林荷珠离开，也隔空冲着林爸林妈挥挥手，打过招呼，宋青燕也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家里走。 宋保旺、万玉芳都没有睡。 听到宋青燕回来的声音，宋保旺、万玉芳全都从房间里出来。 宋保旺：“今天怎么回来得怎么晚？” 万玉芳：“是呀，比平时的下班时间足足晚了半个小时，你再不回来，我跟你爸都打算出去找你了。” 宋青燕边停着自行车，边解释说道：“荷珠过来找我，我们是边推着自行车，边回来的。” 万玉芳：“怪不得回来得这么晚，那她人呢？” 宋青燕：“已经回家了。” 万玉芳点点头。 跟宋保旺对视了一眼，万玉芳主动说起关于宋青燕夫妻在京市开店的话题，“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了，下午本来想问问你，你们夫妻在京市开店，手头上的钱够不够的，结果却给忘记了。” 宋保旺在旁边也说道：“我们家里的钱都是要给你的，如果钱不够，你们夫妻俩也别不好意思开口。” 宋青燕：“够的，上京市时候，我们足足带了2000块过去，这买店面的钱也才500块钱，剩下的1500块足够装修，筹备开店。” 宋保旺：“钱够就好。” 看宋青燕脸上露出疲倦的神色，宋保旺就没有拉着宋青燕再继续追问有关京市开店的事情。 他对宋青燕说道：“昨晚上坐了一整晚的火车，今天又上了一天的班，你也累了吧，赶紧回屋早点休息吧。” 宋青燕也真的觉得有点累了。 她打了几个哈欠，冲着宋保旺、万玉芳摆摆手，“爸，妈，我回屋睡觉了。” 万玉芳：“去吧去吧。” 在宋青燕离开以后，万玉芳一脸庆幸地对宋保旺说道：“幸好，幸好青燕他们不缺钱，如果缺了，下午时候我却没有问上一句，这就显得我对他们夫妻俩一点儿都不上心。” 侧头见宋保旺闷不吭声，没有因为宋青燕夫妻不缺钱而感觉到开心，万玉芳困惑问道：“你怎么了？” 宋保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青燕他们手里不缺钱，这说明他们夫妻有本事，回城才大半年，已经攒下了不少的资本，我们当初的选择也没有错，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他们，他们不仅不会败家，还会让我们家更加兴旺，但同时也说明了，我们现在对于他们小两口的助力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这助力小，也说明他们小两口越来越不需要我们了。” 年纪越大，越害怕会被嫌弃没用。 宋保旺现在就有这样的心态。 在宋保旺的影响下，万玉芳也有些紧张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宋保旺深吸了一口气，“还能够怎么办？既然没有本事让他们小两口需要我们，那我们也不能够成为他们的拖累，平时多多锻炼身体，保养身体，别还没彻底老了，这身体就不中用了。” 万玉芳：“那从明天开始，我天天出门走路去。” 也叮嘱宋保旺，“你也多运动运动，烟呀酒呀，也少抽，少喝。” 宋保旺：“不抽，不喝了，别人可以活成老废物，但我宋保旺绝对不行，更不能够成为我们家青燕的拖累。” 宋青燕回到自己房间里以后，刷好牙，洗好脸，她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一连七个晚上没有在家里睡。 终于安安稳稳躺在自家床上了，宋青燕都有些恍惚。 不过，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下，她就立马跟自己的床熟悉起来。 只是身边没有顾志勇，到底还是觉得这张床有点过于空。 伸手摸了摸顾志勇的位置，宋青燕轻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抱着顾志勇的枕头沉沉入睡。 一夜无梦。 宋青燕在生理时钟的叫醒下，准时起床。 打开房门，意外看到宋保旺、万玉芳一大早在绕着院子走路，宋青燕困惑地问了句：“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宋保旺：“锻炼身体。” 万玉芳：“运动运动，身体更加健康。” 宋青燕恍然，“嗯，早起锻炼下是挺好的，你们继续，我去上班了。” 宋保旺：“你去吧。” 万玉芳：“路上小心。”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顺利来到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今天是国营饭店年后的第二天开门营业。 客流量也跟昨天一样，稀稀拉拉的。 没有顾客，饭店也不忙，轻轻松松地上完早班。 昨天从京市回来，宋青燕一整天都在忙忙叨叨的，她都没有时间去找丁秀芬拜个晚年。 下午她已经跟林荷珠有约了，宋青燕就打算早上去找丁秀芬。 正准备离开香丰国营饭店时候，一名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过来。 “你们饭店有没有叫宋青燕的？” 邮递员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拿着封电报询问正好从饭店里出来的宋青燕。 宋青燕疑惑，“我就是。” 一时间想不到谁会给她发送电报，宋青燕问道：“从哪里寄来的？” 邮递员边把电报递给宋青燕，边说道：“京市。” 宋青燕：“京市？” 难道是志勇？ 电报比寄信快，但是价钱也贵，按照一个字多少钱来算的。 所以，一般老百姓在没有紧急情况下，向来都是用寄信来跟对方联络，一旦用上了电报，那就是遇上了非常大的紧急事情。 宋青燕心里头顿时闪过各种猜测，想着是不是店面出什么问题了？好比邢房主突然反悔，想把他们的房子给重新买回去。 带着忐忑的的心情，宋青燕打开了电报。 粗粗扫了眼。 宋青燕悬着的心终于可以重重放下，同时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因为电报上面写着：今天准备装修店面。 她也终于知道，顾志勇给她发这份电报的原因，她因为要上班，不得不先回安城，不能够留在京市，一起参与店面的装修以及开业，顾志勇就用发电报的方式告诉她有关店面的每天进度，这样她就会有种，即使她没有在京市，但也有参与进去的感觉。 “青燕，你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身边突然传来了丁秀芬的声音。 正专注看着手中电报的宋青燕，不由吓了一大跳。 抬手轻拍了下胸口，宋青燕说突然冒出来的丁秀芬，“你什么时候来的？差点被你给吓死。” 丁秀芳大喊冤枉，“我可没有存心想吓你，在你拿着手中电报津津有味地看着时候，我就叫过你了，只是你没有听见。” 扫了眼宋青燕手中的电报，丁秀芬问了句，“谁发给你的？竟然看得这么入迷，连我站在你身边，你都没有注意到。” 对于丁秀芬，宋青燕没有隐瞒。 她还把电报递给丁秀芬，让丁秀芬直接看。 丁秀芬打趣说道：“这封电报不会是你们家志勇发给你的吧，上面会不会是什么肉麻情话？这适合给我看吗？” 低头一看。 在看清楚电报上的内容以后，丁秀芬满脸困惑，“今天准备装修店面？店面？你们家的？” 找了下电报上面投递过来的地址，丁秀芬更是大大惊讶了下，“京市？你们夫妻在京市买了店面？” 宋青燕点点头，“这次过年放长假，我们夫妻就是去得京市，因为去得比较急，我也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丁秀芬：“你们夫妻俩可真是雷厉风行，说去京市就去京市，还在京市的这几天里，你们夫妻直接把店面给买下来了。” 宋青燕跟丁秀芬是非常好的朋友，俩人在乡下当知青时候，一起共同扶持着走过六年。 在丁秀芬面前，宋青燕几乎都没有秘密。 曾经也在丁秀芬面前透露过，她想要在安城开饭店的想法。 现在见宋青燕夫妻把店面买在了京市，丁秀芬就问她：“难道你们夫妻今后是打算到京市去发展？” 宋青燕：“没有，京市那边的店面我交给了合伙人来打理，我们夫妻只负责投入资金，平时不参与经营。”大概地跟丁秀芬说了，夏桂芝夫妻的情况，“这京市到底离我们安城太远了，有自己的合伙人在京市守着店，京市那边如果有了什么政策，我也能够很快知道。” 丁秀芬：“有自己人在京市那边盯着上面的消息，你这边想要开店的话，也的确方便不少。” 看宋青燕夫妻这么的上进，一步步踏实踏实地在实现自己目标，丁秀芬开始迷茫了，“过年时候，我也好好想了想对未来的规划。” “虽然我现在已经升当为小组长，但想继续升，说真的，这在厂里干活，想要往上走，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人不挪位置，下面的人想往上走，那是非常难的。所以，我想从目前小组长的位置一步步往上爬，成为车间主任，成为副厂长，再成为厂长，得要熬到我四五十岁左右，但也可能即使熬到了那个年纪，也未必能够把厂长的位置给熬到手，我就觉得我现在有点在虚度光阴。” “尤其看到你离在安城开饭店的目标，那是在一步步靠近，我这心里就更加感觉到迷茫，也更加觉得我在厂里熬着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宋青燕：“在厂里上班的确是这样，唯一好的就是，它是铁饭碗。不过，也只是基于目前，将来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问了句丁秀芬：“那你目前有什么想法吗？好比将来有机会的话，直接出来单干？” 丁秀芬：“你的意思是，跟你一样，如果将来上面允许，也出来开家私营厂子？” 宋青燕：“是的。” 丁秀芬：“但我该开什么厂子？一回城，我就进了这家罐头厂，每天都跟罐头打交道，难道以后也开家私营的罐头厂？不过，开厂子需要的资金太大了，我就算开家小厂，也未必能够开起来。” 宋青燕帮着丁秀芬出谋划策，“厂子一时间开不起来，你可以先从倒卖开始做起。现在都是国营单位跟国营单位对接，但等将来可以允许开私营的时候，私营跟国营的对接就会有很大的空白，好比我将来开了私营饭店，我为了提高服务，想从国营罐头厂里进些罐头，但是我又没有门路，这个时候我就只能够找你这种有本事从厂里倒卖出罐头的中间人。” 丁秀芬听后，若有所思。 宋青燕想起一件事情，她问丁秀芬：“你们厂子除了有罐头生产线，是不是还有汽水饮料？” 丁秀芬：“是呀，只不过厂子比较重视罐头的生产线。” 然后反问了句宋青燕：“怎么了？” 第194章 前途远大 昨天曹姨说，在白云国营饭店还在她名下的时候，她为了能够提高饭店服务，也为了能够多招揽几位食客进店，私下特意鼓捣出各种各样，有着各种功效的花茶，只是这花茶，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喝的。 在刚才给丁秀芬帮忙规划未来时候，宋青燕就由罐头想到了汽水饮料。 汽水饮料老少皆爱。 在她想开家以饭菜口味为主的大众饭店时候，汽水饮料肯定比花茶更为搭配。 至于花茶，在她看来，更适合放在以吃饭氛围为主的高档饭店里。 宋青燕也向丁秀芬说了她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有意向做你家罐头厂的中间商，等将来我家饭店开业了，我想进一批汽水饮料。” 丁秀芬：“你开饭店，干嘛往饭店里放饮料？” 在安城，除了南门国营饭店这种大饭店配有酒水，其他国营饭店是没有的。 因为大家来国营饭店都是以吃饭为主。 饭店里的酒水又比外面卖得贵，除非要招待非常重要的客人，顾客口渴了，要么向国营饭店要碗白开水，要么直接点道清淡的汤。 宋青燕解释说道：“安城的饭店，以后我会开在龙兴街那边。” “龙兴街可是有不少景点，好比龙兴寺、古城楼，附近更有灵秀湖、孔子庙，听说上面正在筹备修缮龙兴寺、古城楼，修缮好以后，肯定会吸引大批游客过去游玩。这出来玩，也是需要体力的，玩够了不得又饿又渴？饿了，可以到我家开得饭店吃饭，渴了，如果我家饭店里没有配有汽水饮料，这些顾客该怎么办？白开水需要放凉才能喝，汤水需要烧好了才能端上桌。” “这要是实在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哪里能够等得了？” “如果这个时候，我家饭店配有汽水饮料，那就不一样了，肯定会掏钱买的。” 丁秀芬：“照你这么的说，这汽水饮料在饭店里也是有些销路的。” 宋青燕：“销路肯定是有的。” “只不过饭店饭店，肯定是以饭菜为主，这些汽水饮料什么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为了考虑食客们的需求才给添加上去的。” 丁秀芬摸着下巴沉吟，“你的这些话，倒是打开了我不少的思路，也让我觉得做我家罐头厂的中间商，可比一直蹲在厂子里有前途。” 宋青燕：“你再好好琢磨下，这条路具体该怎么走。” “目前安城是不可能放松对私营的管制，但也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规划你未来的路。” 丁秀芬：“晚上回家，我跟我家马强也好好商量下。他是属于比较安分的性子，如果到时候我规划好了，他就继续留在厂子里，我呢，直接去外面闯荡，万一我闯好了，当然是皆大欢喜，没有闯好，也不至于夫妻两个都丢了铁饭碗。” 宋青燕：“保留后路，也是给自己壮胆，增加底气，你这样安排挺好的。” 丁秀芬除了下乡去江城当知青。 她还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姐妹俩说完对未来的规划，丁秀芬难免会向宋青燕问起，她放假这段时间在京市的见闻。 宋青燕带着丁秀芬去附近的小公园。 边走着，边对丁秀芬说道：“感觉也没有什么见闻，到了京市以后，我跟我家志勇一直在忙，忙着给桂芝夫妻找房子，也忙着给自家找店面，唯一有大波澜的那就是向姓邢房主买店面了，邢房主因为要出国，着急着卖房，我们因为同时拜托了好心邻居老阿婆和沈大姐夫妻帮忙找房子，不小心找到了同一处的房源，让那邢房主以为他的房子很抢手，在我刚开始过去的时候，他直接坐地起价，想让我竞价。” 丁秀芬：“这邢房主想把房子卖个高价，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直接坐地起价，让你竞价，这就很败好感。” 宋青燕：“是呀，如果不是真的看中他家的房子，我就直接走人了，第一次过去跟他谈房子的事情，他是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我是花钱的买方，可不想花了钱，还攒了一肚子的气。在知道沈大姐夫妻帮我们找的房子，跟老阿婆找到的房子是同一处房源，我们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起来，有了足够底气跟姓邢房主来回砍价。” 丁秀芬笑道：“你这底气一来，那姓邢房主一下子就损失了两百块钱。不过，这国外真的有这么好吗？为了出国，上面祖祖辈辈好不容易传承下来的房子也愿意给卖掉，我听我家马强说，他爸妈同事的儿子，也为了出国在到处借钱。” 宋青燕：“人各有志，那些折腾着出国的，可能觉得目前国外的发展比我们好，但我觉得，我们国家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等过了这个阶段，我们国家肯定会拔地而起，繁荣昌盛到震惊全世界！” 这话一出，丁秀芬的腰杆子也一下子挺得笔直。 她同样一脸信心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国家疆土辽阔，更有着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前途大着呢！” 好姐妹俩聚在一起，那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什么都聊。 大到国家发展前景，小到个人小事。 在丁秀芬跟宋青燕说着，她跟马强之间的琐碎生活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小孩子们的吵闹声。 今天天气好。 有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带着小孩过来玩耍。 丁秀芬被这些小孩给吵得微微皱眉。 宋青燕却望着这些活泼好动的小孩子，一脸温柔地说道：“这些小孩，可真是可爱！” 丁秀芬：“嗯？” 这个小公园，宋青燕曾经带丁秀芬来过。 之前来的时候，也有不少小孩来这小公园里玩耍。 不过，那个时候，宋青燕只专心说事，可从没夸过这些小孩可爱。 对宋青燕非常了解的丁秀芬，立马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眼神惊喜地落在宋青燕小腹上，追问道：“你怀孕了？” 宋青燕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还没呢，不过目前已经有了备孕的打算。” 丁秀芬：“备孕？怎么这个时候想起备孕了？” 宋青燕解释说道：“在京市时候，经过沈大姐跟桂芝的提醒，感觉这个时候生孩子最好。” “不然等上面放松对私营的管制，我就没有时间去生孩子。可如果再往后面拖延的话，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现在生，刚刚好，我也年轻，也不是很忙，志勇现在时间弹性，也有足够的精力帮着一起带孩子。” 丁秀芬听了，很是遗憾，“那我的孩子可能没有办法跟你的孩子一起青梅竹马长大了。” “过年时候，我除了好好想了对未来的规划，也想过生孩子的事。” “马强的性子虽然比较安分，但这个安分只是限于不想在自己认知以外的世界折腾，但对于往上走的话，他也还是有着不少野心的。我呢，既然想做我们罐头厂的中间商，那我得要努力把我目前小组长的位置，再往上升一升，升得越高，也更有利于我今后做中间商。” “所以，这个时候生孩子，我们夫妻都没有空去带孩子。” “我公公婆婆也没有退休，也没有时间。” “至于我娘家，哎，算了，就算他们愿意带，我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 宋青燕：“你们夫妻现在的确不适合生孩子。不过没事，你们还这么年轻，可以先拼了事业，再考虑生孩子的事。” 丁秀芬：“我就是可惜我的孩子跟你的孩子会有年龄差了。” 宋青燕：“年龄差就年龄差，等我生了孩子，有了生养孩子的经验，到时候我就可以把我的这些经验告诉你。” 丁秀芬：“这也是，有了你这个‘老前辈’在，生养孩子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能够向你咨询。” 有话题可以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感觉才在小公园里坐了会儿，很快就到了宋青燕的上班时间。 丁秀芬：“昨天没来找你，担心你刚从京市回来，你会没精神陪我去逛街，今天怎么样？休息好了没有？” 宋青燕：“休息是休息好了，但是下午我有事，明天吧。” 丁秀芬：“好吧。” 既然下午宋青燕有其他安排，丁秀芬也不在香丰国营饭店附近等着了，骑着自行车，跟宋青燕挥挥手告别离开。 宋青燕也回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到了下班时间，在香丰国营饭店里等了会儿，林荷珠过来接她。 这是昨天晚上说好的。 林荷*珠会来香丰国营饭店接宋青燕去叶松民家里。 路上，俩人并骑着自行车。 宋青燕侧头，频频看着林荷珠。 林荷珠被看得面颊微微有些泛红，问道：“青燕，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老是这样侧头看着我。” 宋青燕：“你脸上如果有东西，我就直接提醒你，或者直接帮你拿掉了。” 林荷珠：“那你是……” 宋青燕：“因为我想知道，等下就要到叶松民的家里了，你会不会随着离他家里越近，你就越紧张。” 林荷珠握了握自行车的手把，说道：“被考察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宋青燕伸手指指林荷珠的脸，“还说不紧张呢，看看你的脸，红扑扑的。” 闻言，林荷珠单手握着自行车车把，另外抽出来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果然有点烫。 宋青燕打趣林荷珠，“有了爱情滋润就是不一样，以前的你可不会动不动就脸红。” 林荷珠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红了。 再过去一条街，就是叶松民的家。 远远的，宋青燕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街道口。 东张西望的，似乎在等着谁。 在朝这边看过来，视线也落在宋青燕旁边的林荷珠身上时候，这个年轻男人一下子就笑开了，灿烂得好似十月里开得最鼎盛的桂花。 宋青燕问林荷珠：“他就是叶松民？” 林荷珠回望了过去，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冲着宋青燕点了点头，满带甜蜜地回应道：“嗯，就是他。” 宋青燕上下打量了会儿，公允地说道：“长得还挺好看，跟你非常相配。” 林荷珠说宋青燕：“你别只顾着夸他，你今天过来可是要帮我把关，挑他身上毛病的。” 宋青燕：“我肯定会好好挑，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跟我急。” 林荷珠：“放心，我跟任何人急，也不会跟你急，而且我今天带你过来，事先也没有跟他说的。” 宋青燕：“听你这么的说，我就放心了，起码你再怎么喜欢这个叶松民，但还是有保持理智的。” 如果换做是林素云的话，她肯定会一股脑把所有话都提前跟陈振河说了。 可都已经提前说了。 她过来把关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陈振河肯定早就有所准备，在她来之前给掩盖掉了。 也因为林荷珠跟林素云不一样。 昨天晚上，宋青燕也才会毫不犹豫答应，今天会过来给她把关。 因为林荷珠事先没有跟叶松民说，她会带宋青燕过来。 也因为叶松民也不认识宋青燕，站在街道口，终于等到林荷珠的时候，他忙不迭大步上前去迎接，走到半道的时候，看林荷珠在侧头跟身边的陌生女同志说话，眼神还时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似乎是在跟那位陌生女同志说悄悄话，叶松民就体贴地慢下了脚步。 在林荷珠跟宋青燕说得差不多时候，叶松民这才加快脚步上前。 林荷珠：“松民，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好朋友宋青燕。” 叶松民过来以后，眼神一直都落在林荷珠身上。 直到林荷珠向他介绍宋青燕，叶松民这才看向宋青燕，热络地跟宋青燕打招呼，“你好，我是叶松民。” 宋青燕笑着点头回应，“你好，我是宋青燕。” 叶松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房子，热情邀请着宋青燕，“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里喝口水，坐一坐吧。” 宋青燕：“那就打扰了。” 叶松民的家在小巷子里的最里面，一座非常有历史气息的老四合院。 不过，这座老四合院并不是独门独户，只归属于叶松民所有，里面总共住了六户人家，叶松民住在进出大门的第一间房间。 叶松民从林荷珠手里接过她的自行车，边推着，边在前面带路。 宋青燕、林荷珠稍微落后几步。 今天是工作日。 巷子里的居民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留在家里的，大部分是年迈的老人，以及年幼的小孩。 老人、小孩闲在家里没有事情可以做，他们就聚集在小巷子里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闲聊的闲聊，玩闹的玩闹。 突然看到叶松民带着两名陌生年轻女同志过来，大家的视线全都齐齐看了过去。 “松民，你身后的这两位年轻女同志是谁呀。” 叶松民虽然跟林荷珠互生好感，叶松民还把他家里的事情，以及未来规划都告诉了林荷珠，但鉴于林荷珠还没有把他正式介绍给林爸林妈认识，得到林爸林妈的认可，叶松民就不敢擅作主张，以对象自居，只简单向问话的邻居解释说道：“她们是我的朋友。” 邻居：“哦，只是朋友呀。” 话里充满了怀疑，但当着宋青燕、林荷珠的面，邻居也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不过，邻居的视线还是在宋青燕、林荷珠之间来回打量了下，试图找出她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叶松民的可疑对象，因为叶松民往家里带回过男性朋友，但是从来没有带回过女性朋友，还是这么两位年轻又漂亮的女性朋友。 叶松民见了，担心林荷珠会尴尬，上前挡住这名邻居打量的视线，“婶子，你跟大家继续晒太阳聊天，我先带朋友回家了。” 邻居不得不收回视线，“好好好，你们回吧，你们回吧。” 可在宋青燕、林荷珠从这位邻居经过的时候，仍旧不死心上下打量，但因为打量时间太短，即使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可也不敢直接确定。不过，为了能够帮一把叶松民，谈婚论嫁的时候能够顺利一点，邻居就冲着宋青燕、林荷珠说了不少叶松民的好话，“松民是我们这些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从小既懂事又能干，非常的靠谱，也非常的喜欢乐于助人，我们这些邻居都爱找他帮忙……” 叶松民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宋青燕却听得津津有味。 想要确定一个人到底好不好，可以从他身边的那些邻居获取到非常有用的信息。 从目前来看，这个叶松民在他的邻居口中，评价非常的高。 林荷珠也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不经意间跟宋青燕对视一眼，她的脸就红了。 再不经意间跟前面带路的叶松民对视一眼，林荷珠娇嗔地瞪了他一下，脸烧得更加红了，直接都蔓延到了耳朵根。 终于到了叶松民所住的老四合院。 叶松民停好林荷珠的自行车，领着宋青燕、林荷珠进到老四合院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两只小猫咪快速从院子里穿过去。 因为院子是共用的，每户人家的生活习惯也不一样，这就导致整座院子的整洁度也是不一样的。 好比从叶松民家门口对齐出去的院子就非常整洁，石头缝里几乎没有什么脏东西，石头也是特别光滑圆润，但他斜对面的那户人家，他们家门口对齐出去的院子就乱糟糟的，堆满了各种杂物不说，石头地面看着也是脏兮兮的，黑得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叶松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邀请宋青燕、林荷珠进去坐。 这座老四合院，总共有十间地基。 叶松民家只占据了一间。 不过，这座老四合院有上下两层。 在他爷爷奶奶、姑姑都还在世的时候，只有这么一间地基房子住着是有些拥挤的，现在他一个人住着，房子就显得特别宽裕。 楼上睡觉，楼下烧饭，以及待客。 叶松民是男性，他楼上的房间，宋青燕、林荷珠就没有上去。 宋青燕扫了眼楼下，跟叶松民家门口对齐出去的院子一样，每件家具虽然看着陈旧，但擦拭得特别干净亮堂。 灶台砌在一楼的最里面，灶膛后面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 门口的地方也简单砌了一个灶台，上面放着一口铁锅，离得近了，还能够闻到香香甜甜的桂花味道。 叶松民给宋青燕、林荷珠倒了两杯桂花茶。 在给她们端过来的时候，见宋青燕在看他这口放在门口的大铁锅，叶松民出声解释说道：“这是我之前用来做桂花糖的锅。” 也给宋青燕、林荷珠拿了一盘的桂花糖。 宋青燕：“昨天荷珠给我尝过，你做得桂花糖非常好吃。”也好奇地问了句叶松民，“你一年四季都在做桂花糖，可桂花只有秋天时候才有，你是不是得要在秋天时候给大量收集起来？可这桂花能够储藏这么长时间吗？” 叶松民走到门口位置的橱柜面前。 打开，里面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也形状不一的瓶瓶罐罐。 有些瓶瓶罐罐是透明的，能够清晰看见里面金灿灿的桂花。 叶松民：“刚开始不会储藏，没过几个月就发霉发臭，后来经过反复研究，发现之前会发霉发臭主要是没有把桂花给晒透，晒透之后，再在桂花上面撒点盐，密封保存好，两三年都不会变质。” 宋青燕：“盐？可你不是做桂花糖吗？撒了盐，这桂花不是有咸味了？” 叶松民：“盐别撒太多，需要用的时候给拿出来，再用清水冲上一冲，附着在桂花上的盐粒就能够全部清洗掉，桂花香也能保留住。” 宋青燕恍然大悟，“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下次我也用这个办法试试。” 叶松民：“离下次桂花开放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家里存放了不少桂花干，今年我已经不打算卖桂花糖了，我先送你一罐吧。”从橱柜里，挑选了一个比较大的瓶罐出来，打开盖子，检查了下里面的桂花，见桂花没有变质，这才盖回盖子，递给宋青燕。 如果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赠送，宋青燕就直接收下了。 但叶松民情况不一样。 他是林荷珠还处在待考察阶段的对象。 收下了，差不多等于是认可了他。 可宋青燕目前还没有考察完，她就婉拒了叶松民的好意。 叶松民明白宋青燕的顾虑，他从橱柜里再拿出一罐装满桂花的瓶罐，然后递给了林荷珠，“给每位上门的朋友送一罐我亲自晒干的桂花，算是我叶松民一种独特的待友方式，之前来的朋友全都收下了，说用这干桂花泡茶喝对身体有非常多的好处，你们回家也试试。” 这叶松民既然都体贴地打消了她的顾虑，宋青燕也就大大方方收了下来。 趁着叶松民转身去关橱柜门的时候，宋青燕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林荷珠，轻声说道：“我可真是沾了你的光，白得一罐桂花干。” 林荷珠羞恼得用胳膊肘回捅回去。 不过，在叶松民关好橱柜门，重新正对着宋青燕、林荷珠时候，她们俩个立马坐得端端正正，好似刚才的打闹，完全不存在。 宋青燕继续跟叶松民闲聊。 别看只是闲聊。 可这个闲聊也是能够从对方的话语中，品出对方的性格，好比性格强势的，说话就喜欢压着别人，不允许对方反驳自己的话，又好比性格温吞的，说话也是弱弱的，好似不管对方说什么话都可以接受。 不过，叶松民是属于既不强势，也不温吞。 能够精准表达自己的意见。 可也不会让人生厌、反感。 几句话下来，宋青燕跟叶松民算是相谈盛欢。 林荷珠静静坐在旁边。 听着宋青燕跟叶松民的谈话，她的心情也颇为愉悦。 气氛正好的时候，斜对面突然传来了邻居阵阵不耐烦的怒骂声，“你这个老废物，都已经成瘫子了，每天还吃这么多干什么？重死了！我搬都搬不动，你还闹着要到外面去晒太阳，你怎么就这么多事？” 叶松民见了，站起来对宋青燕、林荷珠说道：“我过去看看。” 林荷珠点点头。 宋青燕：“嗯，你去吧。” 叶松民走到斜对面的邻居家。 大概叶松民经常帮这名邻居。 邻居一看叶松民过来，她立马让开位置，好让叶松民帮她把家里老人给搬到院子里去，“松民，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个老废物给搬出去，我可真是烦死她了，天天闹着要出去，可也不看看她自己有多么的重，我哪里搬得动？” 叶松民年轻力壮，也很有力气。 连人带椅子帮邻居把瘫痪的老人家给搬到院子里去。 邻居：“哎呀，松民，幸亏你在家，不然我得被这个老废物给折磨死。” 叶松民正准备张口说话。 突然有股子恶臭从老人家的身上传来。 老人家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给埋进衣领里。 邻居愣了愣。 反应过来以后，她又开始指着老人家一顿大骂，“你这个老废物，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昨天才刚刚给你换上的衣服！” 叶松民见了，立马把老人家连人带椅子，重新给搬回屋里去。 邻居离老人家远远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皱着眉头对叶松民说道：“松民呀，婶子的这腰病好像又要犯了，你能不能帮婶子……” 叶松民明白邻居的意思。 不等邻居把话给说完，叶松民指着自己的家里方向，一脸歉意地说道：“婶子，我家里来客人了，我得回去招待她们。”也叮嘱着邻居，“现在天气还冷着，你赶紧帮大娘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吧，不然大娘着了凉，你会更加麻烦。” 说完这些，叶松民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家里，叶松民也没有跟宋青燕、林荷珠说，他那邻居的事情，只继续热情招待着她们。 不过，这木质结构的老四合院也不怎么隔音，刚才叶松民跟邻居的对话，宋青燕、林荷珠这边是听得清清楚楚。 宋青燕端着桂花茶，微微抿了一口。 桂花香气清幽。 泡成茶水以后，味道甘甜，口腔里充斥着满满的桂花香。 宋青燕似是闲聊那般，指着漂浮在玻璃杯里的朵朵桂花，问着叶松民：“我们安城对于私营的管制，那是管得非常严，你又是在家里制作桂花糖，桂花香气这么浓郁，你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吧，而且你桂花糖做得这么好，生意也不差，你就不怕你的邻居们会对你眼红？” 叶松民：“如果我只是一个人赚这份钱，别人肯定是要眼红的，但只要我赚了钱，他们多多少少也能够分到一点，再怎么眼红，他们也不至于会直接砸了我这养家糊口的饭碗。” 宋青燕：“这桂花糖不是你自己做的吗？你怎么跟他们分？” 叶松民：“桂花需要从树枝上采摘下来，一朵朵桂花也太小，想要把这些桂花制作成桂花糖，桂花的品质得要严格筛选，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就请了左右邻居们帮忙。他们都是闲在家里的老人，在家里就能够赚些钱补贴家里，他们都非常乐意。” 这也算是把这些老人给绑到叶松民私卖桂花糖的船上。 如果他们眼红把叶松民给举报了。 那这些曾经在叶松民这里赚过钱的邻居，也逃脱不了干系。 宋青燕笑笑，觉得叶松民很懂得用小利拉拢人心。 不过，这不是坏事，他这算是既保全了自己，又促进了邻里之间的关系。 晚上宋青燕还要上晚班。 在叶松民家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宋青燕向叶松民提出告辞。 宋青燕要走，林荷珠当然也不会继续留在叶松民家里。 叶松民送她们出小巷子口。 宋青燕：“谢谢你的招待，也谢谢你送给我们的桂花干，还有桂花糖。” 叶松民：“欢迎下次再来玩。” 林荷珠冲着叶松民摆摆手，“你回去吧，我跟青燕先回去了。” 叶松民：“好！” 宋青燕、林荷珠骑着自行车离开。 叶松民站在原地目送。 直到看不见她们俩人的背影，叶松民这才转身回家。 路上，林荷珠迫不及待追问着宋青燕：“怎么样？怎么样？他有没有过你这一关？” 宋青燕瞥了眼林荷珠，打趣说道：“这么着急？如果我说没有过关，你该怎么办？” 林荷珠虽然红着脸，但语气却非常坚定地说道：“没有在你这里顺利过关，那说明他有一个非常致命，也非常让你难以接受的缺点，甚至他的这个缺点完全掩盖了他所有的优点，那我肯定得要听从你的建议，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跟他联系。” 宋青燕笑道：“就喜欢你随时随地保持理智的样子。” 林荷珠目光炯炯地盯着宋青燕，等着她的回答。 宋青燕笑着说道：“根据我的观察，这个叶松民挺不错的，你可以试着再继续交往下去。” 也详细跟林荷珠说了，为什么她会给出这个结论的原因。 “在我们进巷子里的时候，那些坐在巷子里晒太阳的邻居们，他们对叶松民非常友善，说话的时候都是有在为叶松民着想，深怕他们的话会影响到我们对叶松民的看法，这足以说明，叶松民很会处理人际关系，也间接证明了，大家对他的人品都是高度认可的。” “进到他住得四合院，他家里跟院子都非常整洁，这说明他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 “爱干净的男人加大分，以后真跟他在一起，不会把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扔给你一个人干。” “他的心思也非常细腻，做起事情来也非常的周到。” “在看穿我不愿意收他送得桂花干原因，体贴地给找了个能够让我们大家都体面，我也能够大大方方收下他桂花干的理由。” “住在他斜对面的邻居对自家瘫痪在床的老人家骂骂咧咧时候，没等邻居叫他，他就主动过去帮忙了。” “这也直接证明了，他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 “当然了，如果这个大好人是个没有底线的大好人，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也帮忙。说真的，这样的人，当朋友可以，当家人的话，真心挺头疼的，因为有时候会因为他太过好人而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不过，我看叶松民是个非常有自己底线，并能够坚持住自己底线的大好人。在邻居得寸进尺想让他再帮忙给瘫痪老人家换弄脏的衣服时候，他直接给强硬拒绝掉了，但也同时用几句话让他的邻居最终不得不帮瘫痪老人家换掉身上的脏衣服。” “我觉得这件事情，他做得非常面面俱到。” “之前我喝桂花茶的时候，我也是特意问叶松民，他是怎么处理邻居的眼红问题。因为我觉得住在他斜对面的邻居是有些不太好相处的，可能会因为他卖桂花糖赚了钱，然后在背地里暗戳戳搞些小动作，但没有想到，他处理得非常好，用些小利稳住了他那些邻居们。” 说完这些，宋青燕开始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叶松民的各种优点。 “长得好看，人品好，有底线，也有脑子，更会交际，我觉得你会对他一见钟情，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荷珠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你对他的评价也太高了。” 宋青燕：“高也是说明你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各方面都非常不错的好男人。” 林荷珠：“那行，既然他已经在你这里过了关，晚上回去时候，我跟我爸爸妈妈说说，然后安排个时间，让大家互相正式见个面。” 宋青燕：“我等着你喜结连理的好消息！” 林荷珠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在前面岔路口，宋青燕要跟林荷珠分道扬镳，各自要回各自的国营饭店时候，林荷珠突然从自行车上下来。 宋青燕也跟着下来，并问道：“怎么了？” 林荷珠停好自行车。 她朝宋青燕走去，然后紧紧抱住了宋青燕。 宋青燕愣了下。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也用同样力度，紧紧回抱了一下林荷珠，并打趣说道：“我们只是回各自的国营饭店上班，你这样突然依依不舍地抱住我，感觉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一样。” 林荷珠放开宋青燕。 她扬着笑脸，笑意盈盈地对宋青燕说道：“青燕，谢谢你，能够遇见你，真好！” 宋青燕回道：“能够遇见你，我也觉得挺好的。” 俩人相视一笑。 然后回到各自的自行车上，挥挥手道别，往各自的国营饭店骑去。 看到宋青燕回来，苗珍珍举着手中的电报，笑着跟宋青燕说道：“宋领班，你有份来自京市的电报！” 早上已经收到过顾志勇的电报。 这回再收到，宋青燕就没有像早上时候那样，情绪有着非常大的波动。 淡定地从苗珍珍手中接过电报，淡定地拆开电报，去看里面的电报内容，见上面写着“今天已搬走屋内无用杂物，敲掉门口墙面”，宋青燕最终没有继续维持淡定，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 因为从电报上的内容里可以看出，今天京市那边的店面装修进行得非常顺利。 顺利也说明了，他们的馒头包子店离开业也不远了。 苗珍珍看宋青燕笑得这么高兴，不由好奇问道：“宋领班，这是谁发给你的电报？你怎么这么的开心？” 宋青燕简单回复道：“我家爱人。” 苗珍珍恍然大悟，“原来是宋领班的爱人呀，怪不得笑得这么甜蜜。” 也非常羡慕地对宋青燕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也同样让我笑得一脸甜蜜的爱人。” 宋青燕：“别着急，缘分到了就来了。” 苗珍珍：“真的吗？” 宋青燕：“当然是真的，说不准哪天你在回家的路上，你就碰见了让你笑得跟朵花儿般那么甜蜜的爱人。” 就像林荷珠一样。 只是因为抄了条小路回家，她就遇见了让她一见钟情的爱人。 苗珍珍嘿嘿地笑，“那我借宋领班的吉言了！也希望这个吉言能够早点实现，我已经受够相亲了。” 宋青燕：“你这么的好，肯定会很快如愿以偿的。” 过了两天，宋青燕早班下班。 在她再次收到顾志勇从京市发来的电报，也看完了电报，知道京市那边今天将推进哪些装修进程时候，林荷珠一脸甜蜜地过来找她，“青燕，我爸妈已经跟叶松民见过面了，他们对叶松民也非常的满意。” 宋青燕：“恭喜恭喜！恭喜叶松民正式成为你的对象！” 第195章 劝学 林荷珠满脸通红。 她对宋青燕说道：“青燕，你就别打趣我了。” 宋青燕：“这怎么会是打趣？难道已经通过重重考验的叶松民，还没有转正成为你的对象？” 林荷珠垂着眼睑，“这倒也没有，叶松民准备今年6月参加高考，如果能够顺利考上大学的话，我们就结婚。” 宋青燕：“这么快？” 林荷珠：“我爸妈说，现在离高考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这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我全面了解叶松民，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想分开的意思，这说明各方面都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也该结婚了，不然谈得时间太长，还没结婚就先成了老夫老妻。” “虽然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也不算差，可还没结婚就先过起了没有波澜的平淡生活，到底太过没趣。” “不过，顺利考上大学以后再结婚，这是叶松民主动提出来的。” “他说，跟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谈对象，已经够委屈我了，总不能到了结婚时候，还让我的亲朋好友们都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有多么委屈，他总得有样能够拿出手的优势，以此证明我的眼光不差，没有选错人。” 宋青燕：“叶松民考虑得非常周到。”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压力也不小，得要全力冲刺今年的高考，不然拖延到下年，这就违背了你父母想要今年结婚的期望。” 林荷珠：“是呀，这几天只要有空，他都一心扑在了备考上面。” “虽然也会抽出时间跟我相处，但看他备考得这么辛苦，我哪里忍心占用他备考的时间？毕竟他也是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奋斗，但他也不愿意因为备考，没有了跟我相处的时间，他就提出，让我跟着一起备考，也试着参加今年的高考。” “可对于考大学，我从来没有想过，但感觉不跟着参加高考，我就有种自己在闲着，看着别人在忙碌的感觉。” 目光炯炯地看着宋青燕。 好似只迷路的小鹿那般，求助着宋青燕，“青燕，你说，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跟着叶松民一起备考，参加高考？” 宋青燕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要！” 林荷珠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仔细听宋青燕为什么要力挺她参加高考的原因。 宋青燕：“学无止境，我们人活着，其实每天都在学习。小的时候学着怎么长大，长大了，学着怎么活着。不过，那些阶段的学习都是为了让我们在这个世界怎么生存，可想要充沛自己，丰富自己，还得要读一读课本上的书。” “你现在有着稳定的工作，家里父母也有着足够的条件，让你即使没有工作，也能够很好地活下去。” “生活无忧，也就不用你再去辛苦学着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所以，我觉得你这个时候特别适合拿起书本，好好充沛自己，丰富自己。” “另外，说个非常现实的事情，夫妻之间如果差距太大的话，这个差距不仅仅指得是家庭背景的差距，还有个人的学识差距，差距一旦太大，有些时候就会少了不少的共同语言，如果学识高的那方没有想着带学识低的那方一起进步，学识低的那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进步，长久下去，再恩爱的夫妻也会变得越来越没话说，直到彻底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去年，在我去商业局开表彰大会的路上，我碰见了林素云跟陈振河。” “他们夫妻俩慢吞吞地走在路上，身边还有陈振河的三名同学，陈振河跟他的三名同学聊得非常起劲，林素云孤零零地走在旁边，她想插话，跟着一起谈论，但可能陈振河跟他三名同学说得话题，林素云压根不会，只能尴尬的立在旁边。” “陈振河也没管林素云，自顾自地跟着自己同学说笑。” “那个时候，我顿时觉得林素云跟陈振河之间，看着挺亲密无间的，可其实却已经有了一堵无形的墙立在他们中间。” “我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夫妻相处模式，今后到底会不会走到底，但我想，跟真正的恩爱夫妻应该是有着很大的一段距离吧。” “后来在我朋友秀芬结婚的时候，林素云也来了，在聊到考大学话题时候，林素云跟我们说，本来她也有想继续考大学的打算，但是她家陈振河不让，说备考太辛苦，他不希望她太辛苦，还说他们既然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他是大学生，也就等于她是大学生。” “你不知道，在我听到林素云这么说得时候，我有多么震惊，不明白林素云怎么就会相信陈振河这种没脑子的话。” “他是大学生，等同于她也是大学生，但在陈振河毕业以后，林素云也会跟陈振河一样拿到大学的毕业证书吗？” “本来我想提醒几句林素云的，可交浅言深，林素云又完全听从陈振河的话，我也就没自讨无趣。” “也幸好，当时我忍住了，后来我朋友跟我说，陈振河的女同学在知道她是高中生，曾经也备考过，觉得她不继续进修怪可惜的，劝说她有空的时候可以重新把书本捡起来，结果林素云却怀疑这名女同学是不安好心，想趁着她忙着养胎跟备考的时候，接近她家的陈振河，甚至说了大学就不该招收女学生的话，说这些女学生上大学是为了方便她们找好男人的。” 林荷珠也被林素云的言论给大大震惊到了，“……她的脑子是发了大水吧，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的离谱。” 宋青燕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希望林素云以后不会后悔。不过，我觉得林素云会变成现在这样，陈振河得要负很大的责任，感觉他一直在阻挠着林素云进步，不愿意林素云比他优秀，甚至连跟他并肩的资格，也不愿意给林素云。” 抬头望向林荷珠，“所以，有林素云这样鲜活的例子在，我是非常支持你跟叶松民一起备考，冲击高考的。”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到底你努力过，奋斗过。” “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你也不会因此后悔，假设着如果当时你努力了，你现在会不会有着不一样的生活。” 如果宋青燕只是干巴巴地劝学，林荷珠听是会听，但是对于备考学习，不会有太大的冲劲。 可宋青燕是生动讲述，并用身边人的实例证实，不想着学习上进会有什么下场，林荷珠听完以后，她的心头顿时涌现出从前从未有过的激昂斗志来，“青燕，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大学给考出来！” 第196章 目标 在把林荷珠劝学成功以后，宋青燕也好好反省了下自己最近对学习的态度。 呃，好像有些懈怠了。 自从年前忙着优秀饭店的评选，她就再也没有好好拿着书本学习。 虽然目前她跟顾志勇已经把小学、初中、高中的课程，全部都给自学了一遍，但学习是没有止境的，她跟顾志勇都不应该在学习的道路上停歇下来，甚至觉得自学到高中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得要继续向前才行。 趁着下班的时间，宋青燕去了趟回收站。 回收站回收各种废品，各类老旧书籍也不少。 宋青燕就在堆满各种书籍的废品里，寻找可以供她汲取知识的书。 贺大爷帮忙一起找，“你想要哪一方面的书？” 宋青燕：“不知道，如果有遇到感兴趣的，我就拿回去看。” 贺大爷：“这么随性？那我就没有办法帮你一起找了。” 宋青燕：“您好好歇着吧，我可以自己找。” 贺大爷就笑着重新在躺椅上坐下来。 摇晃了几下躺椅，贺大爷问埋在一堆破旧书籍里的宋青燕：“你家志勇什么时*候从外地回来？” 宋青燕：“还要几天吧。” 贺大爷：“这么的忙？” 宋青燕：“您想他了？” 贺大爷：“能不想吗？这回收站一天下来就没几个人，全靠有他在，我这一天天的日子才过得快。” 宋青燕：“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贺大爷点点头，“那就好。”没有继续追问顾志勇到底干什么去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需要边界感的。 太过刨根问底的追问，容易惹人厌烦。 贺大爷心里非常拎得清。 不管顾志勇到底是忙什么去了，只要像去年制作雨伞支架那样，能够拉着他一起喝点肉疼，他就心满意足了。 宋青燕在一堆破旧书籍里找到了两本书，一本是《营造法式》，一本是《园冶》，前者是本有关古代建筑的书，后者是有关古代园林的书，两本都是有些不少年头的老书，纸张泛黄，闻着有股淡淡的发霉味道。 不过，翻开页面，里面的内容倒是清晰可见。 两本都翻看了下。 越看，宋青燕看得就越入迷。 贺大爷好奇问道：“你找到了什么宝贝书？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闻言，宋青燕把她在一堆破旧书籍里淘到的这两本老书展开给贺大爷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能够从中清楚了解到，我们古代都是怎么盖房子的，又是怎么建造园林。”手指着上面的插图，“这些雕梁画栋多么精美？我们现在建造的房子都没有这些。” 贺大爷扫了眼，“难得你年纪轻轻的，竟然会喜欢这些。” 也发表了下他对现在房子的看法，“大家一窝蜂的都想挤进新房子里，觉得水泥浇筑的新房好，好什么呢？楼上楼下，左右前后全都住满了人，隔音稍微做得差点，在家里放个屁，整栋楼都能够听得见。” 宋青燕笑道：“有些是家里的确破旧得不行，修修吧，又得花不少的钱，如果能够住进单位里发的新房子，大家当然都乐意，再加上现在新房紧缺，能住进新房里的，要么是有本事的，要么是有门路的，住进新房子里算成了一种身份象征，大家更加想抢破头住进去。” “不过，现在是现在，等大家都住够了水泥浇筑的楼房，大家可能又会想起以前老房子的好处。” 贺大爷若有所思。 因为他知道，宋青燕夫妻都是属于目的性比较强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去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他就指了指手中这两本老书，问宋青燕：“你以后想盖这种比较古老的房子？” 宋青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的确挺想。” 不过，宋青燕想盖这种古风意味十足的房子，不是用来自住的，是用来开比较高档的饭店。 曹姨说了，想要开比较上档次的饭店，得要从饭店的装修、环境上多做功夫。 古建筑、古园林都是老祖宗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瑰宝。 经过一代代筛选下来的审美。 如果用古建筑、古园林来建造一家饭店，那饭店的装修以及环境，肯定是精美绝伦，无可挑剔的。 贺大爷伸手点了点宋青燕，“你这想法可真够大胆，也可真够超前，在大家都争着抢着住进水泥浇筑的新房，你却想着盖以前的房子。” 宋青燕笑了笑，说道：“不是我大胆，也更不是我超前，其实大家对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古建筑都是认可的，看看逐渐热闹起来的龙兴街就知道了，在知道上面打算重新修缮龙兴寺、古城楼，不少游客都去那里游玩，哪天龙兴寺、古城楼真的修缮完工了，去那里的游客只会变更多，这也足以说明大家对于古建筑的喜爱。只是现在的风潮是住水泥浇筑的新房，在风潮的裹挟下，大家也就跟着随大流了。” 贺大爷：“你这话，倒是也挺有道理。” 宋青燕手捧着这两本老书对贺大爷说道：“这两本书，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我拿回家慢慢看。” 贺大爷摆摆手，“你尽管拿回家去看吧，放这里，也只是积灰。” 宋青燕就跟捧着绝世宝贝那般，带着这两本书回了家。 在建筑、造园方面上，宋青燕是一点点基础都没有，看书看得就比较缓慢。 上面又有插图，跟着顾志勇学了那么一点点画画基础的她，在看到她特别喜欢的古建筑，她就跟着依样画葫芦，一点点临摹下来。 她想在未来时候，灵活运用这些古建筑，建造一家全安城，甚至全国都独一无二的古典饭店。 有了书看，这时间就非常的好打发。 只看了四分之一的《营造法式》，离顾志勇回京市已经过去了五六天。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在顾志勇回京市的这些天里，他每天早上、下午都会给宋青燕发送一份电报。 早上发电报是告诉宋青燕，今天去店里得要做哪些工作，下午发电报是告诉宋青燕，早上安排的工作，今天都完成了哪些。 一连五天，不管早晚，顾志勇都按时发来了电报。 可在今天，宋青燕即使休息，也特意赶到香丰国营饭店等顾志勇的电报时候，这电报却没有按时送过来。 邮局的邮递员在这几天里，天天来香丰国营饭店送电报，他都已经认识了宋青燕。 在经过香丰国营饭店时候，见宋青燕似乎在门口等着他，邮递员边踩着自行车，边扬声说道：“别等了，今天没有你的电报。” 宋青燕一愣。 不过，在想通了，今天顾志勇为什么没有给她发电报以后，宋青燕笑着向邮递员道了声谢，然后去了最近的公交站牌，坐着公交车去了火车站。 第197章 京市的店营业了！ 元宵节也算是团圆节。 明天就是元宵了。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一般人出远门都会选择先陪家人过了元宵，再背起行囊远赴他乡，而那些因为各种事情没能回来陪家人过春节的，如果条件允许，也会选择在元宵之前赶回来，跟家人一起开开心心闹元宵。 所以，等宋青燕赶到火车站时候，来给亲人送行的特别少，大部分都像她这样，高高兴兴来接自家亲友回家的。 在候车室等了会儿，火车独有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 “哐当哐当——” 由远到近。 从刚开始的隐隐约约，到后来的清清楚楚。 在候车室等待的亲友全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垫着脚尖，满脸期待地朝出站口方向看去。 “这是哪趟火车？” “好像是从京市那边过来的。” “京市？太好了！我儿子坐得就是这趟火车！” “我女儿也是。” 来火车站接人的各位亲友们全都往出站口方向涌去。 宋青燕也紧跟着在后面。 火车很快进站。 一波又一波的旅客从火车上下来。 顺利接到各自亲友的，全都说说笑笑，高兴离开。 宋青燕还没有接到。 不过，她的嘴角却高高扬起。 因为通过火车的玻璃窗户，宋青燕已经看到顾志勇正提着鼓鼓囊囊的行李从火车上下来。 “志勇！” 宋青燕高高举起右手，用力冲着顾志勇挥舞。 顾志勇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宋青燕的身影。 他边挥舞着手回应宋青燕，边快步上前，来到宋青燕的跟前。 想伸手抱一抱宋青燕，但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旅客，要真的当着大家的面抱上，所有人的视线都会投射过来，毕竟现在的人们表达情感都是比较内敛的，顾志勇就克制着内心里波涛汹涌的思念，空出一只手去牵宋青燕。 俩人并肩往外走。 顾志勇：“本来想悄悄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有想到让你给猜到了。” 宋青燕：“这还用得着去猜吗？接连五天，不管早晚，你都会给我发电报，今天却没有，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要回来了？” 顾志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青燕侧头去看顾志勇左手提着的行李袋，问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怎么塞得这么的满？” 顾志勇：“你猜？” 宋青燕想了想，“我们店里卖得各类馒头包子？” 顾志勇朝左右前后全都看了看。 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夫妻俩，顾志勇抓起宋青燕的手，重重亲了亲她的手背，“我家的青燕就是聪明！” 宋青燕嗔了一眼顾志勇，“作怪！” 顾志勇笑，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他又抓着宋青燕的手，连连亲了好几下，直到宋青燕开始挣扎，顾志勇这才恋恋不舍地作罢，“这是桂芝昨天做好的。也幸好，现在的天气还挺冷，不然好不容易从京市带回来的馒头包子得要全都变嗖了。” 宋青燕：“你今天就回来了，那我们在京市的店，昨天就已经开门营业了吧。” 昨天顾志勇发给她的电报上，只是照常告诉她，店面还有哪里需要装修，只字没有提关于开业的事情。 顾志勇再次要抓着宋青燕手去猛亲。 宋青燕狠狠瞪了眼顾志勇，“在外面呢，有人！” 顾志勇就只夸不亲，“我家的青燕见微知著，果然聪明得不行！昨天在发电报的时候，本来没想瞒你的，但转念想到，我好像从来没有给你过什么惊喜，在打算要把写好的电报交给邮局工作人员的时候，我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只用电报上的几个字告诉你，我们在京市的第一家馒头包子店开业了，显得太过敷衍，我想回来亲自告诉你，我们家的店开业了！非常的顺利！” 宋青燕迎着顾志勇灼灼的目光，笑着回应道：“知道了，你跟桂芝夫妻都辛苦了。” 顾志勇笑着用指腹来回摩挲着宋青燕的手背。 他的指腹因为从小在田里劳作，经过长时间的岁月沉淀，如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摩挲着宋青燕手背的时候，宋青燕难免觉得痒痒的，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背上向四处散开。 不过，宋青燕并没有阻止。 小别胜新婚。 她的内心里，其实也渴望着跟顾志勇有着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宋青燕是坐着公交车来火车站的。 回去，当然是要坐着公交车回去。 不过，夫妻俩人并没有回家，他们先去了梅花巷的曹玉琴家里。 宋青燕把顾志勇从京市那边带来的馒头包子给拿出来，“曹姨，这些都是桂芝做的。” 曹玉琴拿起放在她面前的包子，连连夸赞说道：“这个叫桂芝的，手可真是巧！看看这包子，做得可真是好看，每个都捏了18个褶子，看起来就像一朵花儿一样，怪不得你会找她当你的合伙人，你的眼光不错。” 宋青燕：“我也是凑巧碰上了。” 曹玉琴：“你不用谦虚，有时候想要做成一件事情，运气也是不可缺少的。”也问着宋青燕夫妻，“中午在我这里吃饭吧。” 宋青燕：“我们夫妻过来就是想在您这里蹭顿饭的，也算是提前陪您过元宵。” 明天宋青燕要上班，那是没有办法挤出时间过来曹玉琴这里的。 曹玉琴：“过元宵得要吃汤圆，我给你们包几个汤圆。” 宋青燕撸起袖子，“我来帮你。” 顾志勇也默默去洗手。 曹玉琴对顾志勇说道：“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够累的，你去补个觉，休息下吧。” 顾志勇：“我现在不困，躺着也是干瞪着眼，不如跟你们一起包汤圆。” 宋青燕也说：“曹姨，他不想睡就随便他吧，多个人一起包汤圆也热闹一些。” 曹玉琴：“那好吧，既然不想睡，我就给你泡一壶枸杞蜂蜜茶。” 顾志勇没喝过这个。 宋青燕向顾志勇解释说道：“上次我刚从京市回来的时候，曹姨也给我泡了这个枸杞蜂蜜茶，说有补肝美容、抗疲劳的功效。” 顾志勇：“那我得多喝点。” 宋青燕喜欢吃小汤圆。 曹玉琴、顾志勇都不挑，他们就按照宋青燕的口味，全都给做成小汤圆。 午饭光吃汤圆肯定是不行的，曹玉琴蒸了几个顾志勇从京市那边带回来的馒头包子，也炒了几道家常菜。 三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 顾志勇给曹玉琴、宋青燕每人都挑了一个咸蛋黄馅的小笼包，“昨天店铺开业的时候，这咸蛋黄馅的小笼包是卖得最好的，才一个上午，咸蛋黄馅的小笼包就全部卖完了，直接成了我们店里的招牌小笼包。” 宋青燕：“我还在京市的时候，桂芝就说过，她要大力宣传这咸蛋黄馅的小笼包，让它成为我们店的招牌小笼包，她果然做到了！” 看曹玉琴已经三两口解决了手中的咸蛋黄小笼包，宋青燕就追问曹玉琴：“曹姨，您觉得这小笼包的味道怎么样？” 曹玉琴：“非常好！跟我之前在京市的一家招待所吃到的蟹黄小笼包味道非常相近，也可以说，如果不是专业的美食家，完全尝不出任何的区别，那家招待所的蟹黄小笼包非常的抢手，如果没有提前预定，压根就吃不到。” 宋青燕一听，笑了。 曹玉琴不解。 宋青燕问曹玉琴：“曹姨，您说得这家招待所是不是叫平安招待所？” 曹玉琴：“是呀。” 这曹玉琴也是聪明人，不等宋青燕再详细解释，她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她问：“你们店里的这咸蛋黄小笼包是从平安招待所的蟹黄小笼包上得到的灵感？” 宋青燕点点头，“他们家的蟹黄小笼包实在太好吃了，本来我们也想做蟹黄小笼包的，但是我们没有购买蟹黄的渠道，沈大姐夫妻提议说，可以用咸蛋黄来代替，说咸蛋黄不仅从颜色上，还是口感上，全都跟蟹黄非常接近，最关键的是，咸蛋黄比蟹黄便宜不少。” 曹玉琴：“一分钱一分货，蟹黄价格高，连带着做出来的蟹黄小笼包也会比咸蛋黄馅的小笼包高不少，在口感差不多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去选择你们家比较经济实惠的咸蛋黄小笼包，除了那些对口感有较高要求的食客。不过，能抓住大部分的食客已经足够支撑起你们这家店，一个人的双手就这么点大，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抓到自己手里的。” 最后一句话，不仅是在教宋青燕该要怎么开店，也更是在教她该怎么做人。 宋青燕收敛神色，严肃应下。 曹玉琴也对宋青燕说了，关于他们夫妻这家店的前景，“有了这咸蛋黄小笼包作为你们店的招牌小笼包，今后只要脚踏实地，不忘初心地好好经营，你们这家馒头包子店肯定会在京市立住，即使今后私营遍地，也不会冲击到你们这家店。” 宋青燕郑重应下，“好，谢谢曹姨对我们的忠告，我们会守住初心的。” 第198章 夫妻心有灵犀 吃好饭，洗好碗，再陪着曹玉琴聊了会儿天，宋青燕夫妻就赶在傍晚之前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也刚好回家的万玉芳。 她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跟宋青燕夫妻说话的时候，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志，志勇，你回来了呀，京市那边都顺利吗？” 顾志勇：“挺顺利的，店已经开起来了，这是我从京市店里带来的馒头包子。” 闻言，万玉芳伸手去接顾志勇手中装有满满馒头包子的行李袋。 顾志勇撇了眼万玉芳伸过来的手。 她的手跟她的脸一样，也是汗涔涔的。 可现在还没有出正月，风刮在身上仍旧冷飕飕的，顾志勇就关心地问了句万玉芳，“妈，您这是又重新找到了工作？” 自从年前没有在南门国营饭店当临时洗碗工以后，万玉芳就一直待在家里。 顾志勇见万玉芳似乎很累的样子，以为她又找到了工作。 想提醒万玉芳几句，如果工作太累就算了，毕竟宋保旺当时鼓励她出门工作，本来也不是指望她赚多少钱，主要是怕她一直蹲在家里会跟外面的世界脱节了，继而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会给宋青燕拖后腿。 万玉芳顺着顾志勇的视线，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笑着解释说道：“没呢，我只是出门锻炼了下。” 顾志勇：“锻炼？” 万玉芳：“是呀，你爸说了，这年纪越大，越要把身体给保养好，你爸现在也戒烟戒酒了，每天上下班也不再骑自行车，直接走路。” 顾志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锻炼挺好的。” 不过，在万玉芳提着装有馒头包子的行李袋去了厨房后，顾志勇还是有些奇怪地问宋青燕：“这老两口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锻炼了？”他还在家里的时候，宋保旺夫妻对锻炼可没有这么热衷，出门是能骑自行车就骑自行车，能坐公交就坐公交，绝对不走路。 宋青燕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喜欢上锻炼了。不过，喜欢锻炼也算是好事，起码能少生病。” 生病不仅折磨生病的病患，也折磨照顾病患的家属，因为得要付出不少的时间、精力，以及钱财来照顾。 目前钱财方面上，宋青燕夫妻的手头是比较宽裕的。 可时间跟精力上，他们是有限的。 所以，宋保旺、万玉芳这对老两口能够自觉注重锻炼，保养身体，对于宋青燕夫妻来说的确算是非常好的好事。 临近傍晚时候，宋保旺也从面包厂那边步行回家。 接连几天都是走路上下班，刚开始宋保旺还觉得挺累，不过坚持下来以后，身体倒是逐渐适应下来。 在跟顾志勇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都变得比从前浑厚有力不少，“京市那边的店已经顺利开起来了？” 顾志勇：“昨天是第一天营业，大家都非常喜欢咸蛋黄小笼包，现在已经成了我们店里的招牌小笼包。” 晚饭万玉芳把顾志勇从京市那边带来的馒头包子都给蒸了起来。 在万玉芳把蒸好的馒头包子给端上桌时候，宋保旺问顾志勇：“哪一个是咸蛋黄的小笼包？我也来尝尝。” 顾志勇把咸蛋黄小笼包给挑出来。 行李袋不大，还得塞其他口味的馒头包子，带来的咸蛋黄小笼包也就总共没有几个。 中午宋青燕他们又吃了一部分的咸蛋黄小笼包。 剩下的，宋青燕夫妻就都没有吃，全放在了宋保旺、万玉芳的面前。 宋保旺、万玉芳第一次品尝咸蛋黄小笼包，瞬间就被小笼包的鲜美给深深吸引住，一口气连吃了两三个。 全部吃完以后，他们仍旧意犹未尽。 宋保旺：“怪不得这咸蛋黄小笼包会成为你们店里的招牌小笼包，味道的确不错。” 万玉芳：“哪里只是不错呀，我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笼包。” 宋保旺又问了几句关于京市那家店的经营情况。 顾志勇全都一一回答了。 宋保旺又问了宋青燕，曹玉琴对他们这家店的看法。 宋青燕把曹玉琴的话，一句不漏地说给宋保旺听。 宋保旺；“在做生意方面上，你曹姨的经验比我们都多，她的话，你得要多听。” 宋青燕：“知道。” 万玉芳还在回味咸蛋黄小笼包的味道，她问宋青燕：“这咸蛋黄的小笼包味道这么好，如果在我们安城里卖，生意肯定也不会差的。青燕，等将来我们安城放宽了私营的政策，你有没有想着在我们安城也开一家馒头包子店？” 宋青燕：“回来之前，我已经跟桂芝商量好了，让她把京市的馒头包子店做大，然后开回我们安城这边来。” 万玉芳：“你自己不开？” 宋青燕：“我只想开饭店。” 万玉芳：“等那个桂芝把店开回我们安城，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何况等她开回来，这店也不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 宋青燕：“中午曹姨跟我说，一个人的双手就这么点大，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抓到自己手里，我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的，不说我不会做咸蛋黄小笼包，就算会做，如果我开了跟京市那边同样的店，我哪里还有剩余的精力去开饭店？可开饭店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话听着虽然挺有道理的，但万玉芳仍旧觉得不在安城也开家馒头包子店怪可惜的。 刚想开口，再劝一劝宋青燕的时候，宋保旺在桌子底下轻轻拉扯了下万玉芳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给宋青燕瞎出主意。 万玉芳只好闭嘴。 不过，等吃完饭，宋青燕夫妻也都回房的时候，万玉芳有些埋怨地对宋保旺说道：“你刚才干嘛要阻止我？” 宋保旺瞥了眼万玉芳，“不阻止你，你会继续劝说青燕在我们安城也开家馒头包子店吧。” 万玉芳：“我也是为她好，这咸蛋黄小笼包……” 话还没有说完，在宋保旺听到“我也是为她好”的这句话时候，他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厉声呵斥万玉芳，“你少说这句话吧！” 万玉芳不明所以，“这句话怎么了？我的确是为青燕好呀。” 宋保旺：“还怎么了，你不会以为你说了这句话，青燕就得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听从你的意见吧。” “我告诉你，你越说这句话，青燕就会越烦你，到时候别说不会听你提出来的意见，甚至连理都懒得搭理你。” 万玉芳皱眉，“可我是跟那个曹玉琴一样，真心实意在为青燕着想呀。” 宋保旺：“刚才青燕已经把不在我们安城开馒头包子店的理由说得清清楚楚，你还要用你所谓的好一定让青燕在安城开馒头包子店，你到底是真的为青燕好，还是只是想让青燕听你的？可关键是，你有让青燕听话的资本吗？我们现在每天坚持锻炼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我们对青燕的助力越来越小了？为了不成为她的拖累，不被她嫌弃，这才努力锻炼自己的身体？” “你也不要觉得，只要自己开口了，你就跟曹玉琴一样，也是真心实意在为青燕着想。” “人家曹玉琴可没有像你这样，打着为青燕好的名义，一定强迫青燕要按照她的意愿来做事，人家每次可都只是提建议，到底要不要去做，得由青燕自己来做决定，这也是你跟人家曹玉琴最大的区别。” 宋保旺的这几句话下来，瞬间说得万玉芳哑口无言。 好半响，万玉芳才叹着气，轻声说道：“以后在青燕面前，我会注意我的说话方式。” 宋保旺宽慰地拍拍万玉芳肩膀，“青燕跟宋爱燕、宋紫燕都不一样，她看着闷不吭声，不爱说话，可实际上，她非常有主见。可我们从小太过忽略她，她又在乡下待了整整六年，对于该怎么跟她相处，你在逐渐适应中，我也同样。” 其实刚开始宋青燕带着顾志勇回城的时候，是他们夫妻俩适应着该怎么跟宋保旺、万玉芳相处。 只是宋青燕夫妻太能干。 不过大半年时间，他们已经在安城稳稳站稳了脚跟，即使脱离宋保旺、万玉芳也能够活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如果宋保旺、万玉芳稍微有些什么头痛脑热，反而会成为宋青燕夫妻的拖累，宋保旺、万玉芳在宋青燕面前自然就没有了拿乔的底气。 想起从前对宋青燕的亏待，他们还会因此心虚得不行，很担心宋青燕哪天会翻起旧账。 只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宋保旺、万玉芳他们自己在私下的担心。 实际上宋青燕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去翻什么旧账，她有着自己的明确目标，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满满，没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宋青燕夫妻回到房间里。 虽然在曹玉琴，以及宋保旺夫妻面前，顾志勇已经把京市那边的情况，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不过，关于店铺的具体进出账目，顾志勇并没有详说。 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俩，顾志勇拿出账本，递给宋青燕，“装修费用总共花了120块，包括砌灶台，买厨具，在我离开京市的时候，我给桂芝夫妻留了600块，昨天第一天营业的具体进出账目，账本上给标注清楚了，每月月初，桂芝都会把上月的具体账目邮寄过来。” 顾志勇带回家的账本记录得非常详细。 连每做一个馒头包子，需要多少面粉，多少馅料都给记录得清清楚楚。 昨天虽然是第一天营业。 不过，刨去成本，净利润也有17块。 别看只有17块，但却能够抵大部分人半个月的工资。 顾志勇在旁边补充道：“因为昨天是第一天营业，我们也不知道到底会来多少顾客，为了避免食材上的浪费，准备得馒头包子也就不是很多。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营业的时候准备得会更加充分，净利润也会比昨天更多。” 路要一步一步走才能够走得稳。 开店也一样。 第一天营业没有亏本，反而还有17块的赚头，宋青燕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宋青燕埋头，继续翻阅账本。 顾志勇坐在旁边。 见宋青燕看得认真，他也没去打扰。 正准备起身给宋青燕倒杯水的时候，余光扫到桌角上方摆放了两本陌生的书籍，他好奇地拿起来。 翻看了几页，顾志勇语气笃定地问着宋青燕：“以后你打算开家比较古色古香的饭店？” 闻言，宋青燕放下账本，笑了。 她道：“贺大爷看我对这两本书感兴趣，以为我想盖这类古风的房子自住，但你却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真正的心思。” 第199章 主外主内 这话好似戳中了顾志勇的笑点那般，嘴角瞬间往上高高扬起。 重新坐回到宋青燕身边，在她的脸上连连落下好几个亲吻，顾志勇这才用颇为骄傲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们是夫妻呀，不用提前相告，也能够精确猜到对方的心思。” 宋青燕笑，顺势依偎进顾志勇的怀里。 伸手点了点顾志勇拿着的《营造法式》跟《园冶》，宋青燕解释了这两本书的由来，“这是我从回收站那里淘来的，这也多亏了荷珠，她来找我，问我，她要不要跟着她对象一起备战高考。” 想起顾志勇在京市的这段时间里，宋青燕只接收顾志勇发给她的电报，她并没有发一封电报给他，林荷珠跟叶松民的事，顾志勇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宋青燕就简单向顾志勇介绍了叶松民，“……他跟荷珠非常的相配，人长得好看不说，人品也好，最关键的是，在他努力上进的同时，也不忘记拉着荷珠跟他一起往前走。” “在荷珠决定要跟她的对象一起备战高考以后，我也好好反省了下自己最近对学习的态度，这才去了回收站淘书。” “没想到收获还挺大，淘到的这两本书让我有了更远更好的人生目标。” 顾志勇感慨说道：“所以书是好东西，里面不仅有黄金屋，也藏着我们各自的目标。” 宋青燕点点头，“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也得把孩子的读书兴趣给从小培养起来，虽然我们会努力给孩子最好的物质条件，但我们最终不能够陪着孩子到老，有些路还得孩子自己去走，留给孩子的东西，也得孩子自己去守，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却没这么容易，万一孩子没有守住，孩子好歹还有一脑袋的知识，只要有知识，孩子也最终能够凭借知识重新去‘打江山’。” 顾志勇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宋青燕颈窝，说道：“嗯，听你的。” 听到“听你的”这三个字，宋青燕突然想到，自从回到城里，顾志勇事事都是以她为中心，也以她的步骤为先。 宋青燕就问他：“你有什么人生目标吗？” 顾志勇：“当然有。” 宋青燕立马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心里还想着，志勇给她做了这么久的辅助，也该换她帮志勇去实现他的人生目标。 顾志勇收紧环住宋青燕腰身的胳膊，一字一句，特别清晰地说道：“你，你的人生目标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宋青燕抬头，怔怔地看着顾志勇。 顾志勇失笑，“干嘛这么看着我？” 觉得此时此刻的宋青燕实在可爱，顾志勇忍不住低头在宋青燕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宋青燕追问顾志勇：“刚才那话，你是认真的？” 顾志勇：“我看起来是在说笑吗？” 宋青燕：“为什么？” 顾志勇揉揉宋青燕的脑袋，笑道：“你忘记了吗？在回城之前，我对你说过，你尽管做你的事情，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这话，宋青燕当然记得。 可这话当时主要是针对宋保旺说的，担心宋保旺会不接受顾志勇，故意找茬挑剔顾志勇。 顾志勇却说道：“不管这话是针对谁说的，但这话不仅是我当时的人生目标，也是我今后的人生目标。”紧紧地跟宋青燕十指相扣，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宋青燕源源不断的力量，“你尽管追逐你的人生目标，其他的琐碎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宋青燕：“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现在的大环境，大部分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如果换成女主外，男主内，不少人会笑话这个男人没用，有些坏心眼的甚至会直接跑到男的面前讥讽。 顾志勇非常豁达的说道：“日子到底是好还是坏，都是自己在过，只要我觉得这个日子好，我管别人说什么？如果有谁真的跑到我面前来笑话，我还得笑话对方没有这个心胸，也更没有本事敢于让自己的爱人，毫无顾忌地去主外，打拼自己的事业。” 宋青燕沉默。 良久，她的双手紧紧缠绕着顾志勇的胳膊，很是庆幸地说道：“有你真好！” 顾志勇亲了亲宋青燕的发顶，开着玩笑地说道：“知道我好，以后不管在外面有多么的风光，可都不要忘记有个好男人在家里等着你，遇到更好男人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我的好，觉得我不如别的男人能干。” 宋青燕：“*当然不会！” 主内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没点能力也会把家里给搞得一团糟。 何况，顾志勇的主内，也不是单纯地蹲在家里主内，他只是让自己的时间比较弹性一点，能够把家里琐碎事情都给包揽过去。 夫妻俩人静静相拥了会儿。 顾志勇拿出了他画画的记事本，“我把我回京市以后，每天做了什么事情都给画了下来。” 这几天顾志勇发给宋青燕的电报，宋青燕都有给好好收着。 电报上每天向宋青燕汇报着，有关京市那边馒头包子店的装修进程。 宋青燕把这些电报拿出来，“那我得要好好比对下，看看你画得这些画跟你发给我的这些电报，彼此之间有没有哪些细微的出入。” 顾志勇：“出入肯定是有的。” 宋青燕挑眉。 她开始拿着电报跟画仔细对比起来。 前面几天，电报跟画都能够对得上，电报上写着“今天已搬走屋内无用杂物，敲掉门口墙面”，画上也相应画着顾志勇、夏桂芝夫妻他们在弯腰清扫屋子，搬运乱七八糟杂物，请了工人在用大锤敲砸门口墙面，但在顾志勇留在京市的最后一天，发来的电报仍旧说着店面的装修，可画上却画着他们的店在热闹营业，门口排着五六个顾客在买他们店里的馒头包子，夏桂芝夫妻忙碌但在有序地卖馒头包子。 宋青燕轻抚着这张画，“之前我还在京市里的时候，桂芝还跟我说，如果时间紧迫，来不及留在京市看着我们的馒头包子店开业，到时候她会请照相馆的摄影师拍照给我看。” 顾志勇：“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年后的照相馆太忙了，摄影师没空给我们拍，我就只能够自己动笔来画了。” 宋青燕夸顾志勇，“你画得非常不错，不比照片差到哪里。” 顾志勇：“真的？” 宋青燕重重点头，“当然！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虽然比较逼真，但这画是你倾注了情感一点点描绘出来的，通过这张画，我清晰地了解了，我们的店铺开业时候有多么热闹，从这热闹又可以看出，我们这家店是有着非常大的发展情景的。” 顾志勇用自己的脸，亲昵地贴着宋青燕，“被你这么的一夸，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宋青燕低头看着顾志勇在她身上作乱的双手，娇嗔道：“你的确有些飘飘然了。” 之前时候，顾志勇可都是非常克制的。 即使年前顾志勇从外面跟车回来，他也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顶多再抱一抱她，亲一亲她。 可现在…… 当然了，对于顾志勇现在过于火热的热情，宋青燕也不讨厌，甚至也被撩拨得全身发烫起来，也跟着热情回应。 小别胜新婚。 俩人互相黏糊在一起，亲密得不分彼此。 之前他们都有避着孕，担心孩子突然的到来会打乱他们规划好的步伐，也更担心不能够给与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 现在条件有了。 他们也有了备孕的打算。 夫妻俩在火热缠绵的时候，也就不用分神担心会不会意外造出孩子。 两人心无旁骛。 彼此之间只有对方，任由外面如何的刮风下雨，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彼此的渴望。 第二天醒来，听见万玉芳在屋子外面抱怨，说昨天的大风大雨把院子给搞得一团糟，宋青燕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外面这么的不平静。 不过，大地经过风雨的冲刷，空气却变得清新了不少，闻着有股淡淡的泥土味道。 站在房屋门口，扫视了一眼院子里在被风雨冲刷以后，叶片变得尤为翠绿油亮的花草树木，宋青燕惬意地伸了伸懒腰，心情颇为愉悦地说道：“真是春天来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长出了不少新鲜嫩芽。” 万玉芳拿着扫把，打扫着院落。 听到宋青燕的话，万玉芳附和了一句，说道：“昨天我出门锻炼的时候，看见迎春花都已经开花了。” 宋青燕：“这么早就开花了？” 万玉芳：“迎春迎春，迎春花都开了，这说明春天是真的要来了。” 宋保旺也起床了。 听见万玉芳、宋青燕母女俩的谈话声，他捧着搪瓷缸子从屋子里出来。 想起一件事情，宋保旺问着宋青燕：“今天是元宵节，我之前听你说，元宵过后，这职工大学的名额就能够下来，这几天你去上职工大学的事是不是就能够确定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宋青燕：“年前在我们饭店被评选为优秀饭店的时候，我们的潘经理就对我说过，我在商业局那边是大大地露了脸，今年职工大学的名额下来，我肯定会被商业局推荐去上职工大学，曹姨、魏经理也说，根据我这大半年的优异表现，上职工大学是铁板钉钉。” 宋保旺：“这就好。不过，名额越早能够确定，这心才越安。” 宋青燕：“是的。” 虽然目前放眼安城所有国营饭店，没有比她更有资格得到去上职工大学的名额，但夜长梦多，还是早确定比较好。 收拾好，顾志勇骑着自行车去送宋青燕上班。 今天潘新社应该是在明湖国营饭店值班的，但一大早的，他却来了香丰国营饭店。 在看着她的时候，脸上还笑盈盈的。 宋青燕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上前去跟潘新社打招呼，“潘经理，今天你怎么过来了？是商业局那边有下达了什么任务吗？” 第200章 被背后诋毁 潘新社笑了笑，颇为神秘地说道：“没有任务。不过，我有从商业局那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宋青燕没有主动做出猜测。 她只顺着潘新社的话，问道：“什么好消息？” 方丽秀、苗珍珍也都好奇地围靠过来。 苗珍珍的性子比较急。 不等潘新社把谜底给说出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连连追问潘新社，“潘经理，你就别跟我们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 方丽秀没跟着苗珍珍追问，但也有高高竖起耳朵，好奇等着潘新社开口。 潘新社伸手点了点苗珍珍，“你可真是急性子，看看你们的宋领班，多么能够稳得住？” 苗珍珍也不是笨蛋。 一听潘新社的话音，立即就明白，潘新社从商业局那边带来的好消息有着很大可能是跟宋青燕有关。 也不等潘新社正式公布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苗珍珍立马转头对着宋青燕连连说道：“恭喜宋领班！” 宋青燕不由失笑，“你这恭喜也太早了点，潘经理都还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呢。” 苗珍珍：“不管是什么好消息，只要是好消息，那都值得恭喜。” 潘新社说苗珍珍：“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会说，以后肯定会大有前途！” 苗珍珍：“谢谢潘经理夸我。” 潘新社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了他从商业局那边到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职工大学的名额已经下来了，名额虽然只有一个，但局长已经明确表态，这个名额只留给你。局长也已经把你的名字递交给了职工大学，职工大学那边的入学通知，今明两天就会到。” 虽然在家里时候，宋青燕跟宋保旺说，她上职工大学，那是铁板上钉钉，不太可能会出意外。 只是凡事都有万一。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就等着职工大学发入学通知，宋青燕也终于可以在心里轻轻松一口气。 苗珍珍比宋青燕还要高兴。 她蹦跳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是跟我们的宋领班有关！” 也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我现在可以尽情地恭喜你了吧。” 宋青燕：“恭喜吧，我听着呢。” 苗珍珍：“恭喜恭喜！从今往后，我们的宋领班就是大学生了！” 她也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在后厨忙碌的谢长兴、谭孝民、孙杏花。 他们三人也都随着苗珍珍从后厨过来，然后跟着方丽秀一起，围着宋青燕热烈恭喜着。 宋青燕：“你们这么的热情，如果我不做出点反应来，好似有点对不起你们的恭喜。这样，中午你们想吃什么，你们随便点，我请客。” 苗珍珍高兴得不行，“宋领班，那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宋青燕：“大家都这么高兴，互相客气来客气去，那就没有意思了。” 苗珍珍：“有宋领班这句话，那我也能够放开手脚去点菜了。” 积极地拿出本子，问着潘新社等人，他们都想吃什么菜。 潘新社也都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向苗珍珍报了菜名。 苗珍珍边听边写。 在把大家想吃的菜都给写到本子上以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苗珍珍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不少。 她忧心忡忡地问着潘新社：“潘经理，这去职工大学读书，得要读几年的？在我们的宋领班去职工大学读书以后，我们香丰国营饭店该怎么办？不就没领班了？还是商业局那边会重新安排一个领班过来？”苗珍珍跟宋青燕磨合得非常好，她不希望他们的香丰国营饭店再来一个新领班，她就对潘新社再说道：“我们可以拒绝新领班过来吗？” 不仅苗珍珍抗拒新领班来香丰国营饭店，谢长兴他们也同样。 他们也都面带焦虑地看着潘新社。 潘新社笑着安抚苗珍珍等人，说道：“职工大学虽然也是大学，但跟通过高考考上的大学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这职工大学主要是用来各单位部门内部晋升用的，所以大学的制度也就跟普通的大学不一样，只需要周六周日去职工大学上课，平时该上班还是要上班。” “学期是一年制，一年结束，也就从职工大学顺利毕业了。” 听后，苗珍珍他们全都放心了。 苗珍珍也有心情跟潘新社开玩笑，“潘经理，听你的意思，在宋领班顺利从职工大学毕业以后，她就有资格能够升当经理了？也就是说，宋领班学成回来，她就是我们的宋经理了？” 领班、经理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宋青燕想要当经理，得要上面空出经理的位置。 而宋青燕想要成为苗珍珍他们的宋经理，得要潘新社先挪一挪位置。 这个挪，可能是退休，也可能是高升到商业局去。 潘新社目前还不到退休的年龄。 既然退休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够是高升了。 谁不想高升呢？ 潘新社顿时笑容满面，心情愉悦地对苗珍珍说道：“怎么，看腻了我这个潘经理呀。行呀，我也当腻了这个经理，也希望宋领班回来以后能够顺利接替我的位置，成为你心心念念的宋经理。” 苗珍珍笑道：“看腻倒是不至于的，只是如果潘经理真的不是我们的经理了，哪天我们想起你了，只能够去商业局看你了。” 潘新社：“你的这张嘴，可真是很会说，让我听着非常的舒坦。” 宋青燕在旁边听着，也颇为认同。 心里还想着，哪天她把私营饭馆给开起来了，她得把苗珍珍给挖走。 苗珍珍不仅嘴巴会说，跟她处得好，最关键的是工作能力也不弱，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这么多年，账目上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下班后，宋青燕先去了回收站。 告诉顾志勇，她上职工大学的事，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 也去了梅花巷，跟曹玉琴说了这事。 去了两个地方，跟顾志勇、曹玉琴都说了不少的话，宋青燕又该赶回去上班了，她就没有回家里。 直到晚班下班，宋青燕才跟宋保旺、万玉芳说了今明两天，她会收到职工大学那边的入学通知。 万玉芳拍拍胸口，“这事终于彻底铁板钉钉了！以后我们家里也有大学生了！” 笑得别提有多么的开心，嘴角都恨不得给直接扬到天上去。 宋保旺提醒万玉芳，“虽然是铁板钉钉了，但入学通知书到底没有拿到手，你别为了炫耀，到处在外面瞎嚷嚷。有着红眼病的人可不少，万一有人眼红我们家青燕被推荐去上职工大学，私底下搞我们家青燕的小动作，我们家的青燕就可能会栽在这些红眼病的人手里。” 万玉芳：“我知道，我没有这么的缺心眼。” 职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隔了两天才到宋青燕手里。 这入学通知书一发下来，全安城的国营饭店都知道了。 有人是没有任何反应，觉得职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不管到谁手里，那都跟自己无关，有人则是眼红，觉得宋青燕也太好运，到国营饭店上班连一年都没有到，不仅快速升为领班，现在还得到了将来升当经理的敲门砖，也更有人直接暴跳如雷！ 南门国营饭店的尤经理，在听说宋青燕拿到了职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面色当即就不好了。 虽然他跟宋青燕没有直接的过节。 可在年前评选优秀饭店的大会上，宋青燕管理的香丰国营饭店压着南门国营饭店出了非常大的风头，让他受到了不少人的冷嘲热讽，他怎么可能会高兴宋青燕再出风头，年纪轻轻就能够被推荐去上职工大学？ 尤经理就在南门国营饭店对宋青燕冷嘲热讽，“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同志，谁知道她是怎么拿到这个入学通知书的？” “呵，这里面的猫腻，我难道还不懂吗？” “年轻女同志最喜欢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 “我可太懂了！” 这些话说得非常恶心，好似年轻点的女同志，如果稍微有点成就，肯定有着不能见人的肮脏交易。 有不怕尤经理，也有仗义心的女服务员就跳出来替宋青燕怒怼尤经理，“尤经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质疑商业局那边给香丰国营饭店的宋领班开小门吗？既然有质疑，干嘛不直接去举报？是不敢吗？还是担心一旦举报，你这个经理的位置也跟着坐不下去了？” 宋青燕能够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名额，那是通过她自己的优异表现，光明正大地得来的，非常能够经受得住群众们的检验。 可尤经理却不行。 他的这个经理位置，那是走了自家亲戚的后门才得到的。 自己身上都不干净，尤经理又哪里敢去商业局举报？更别说，把他弄进南门国营饭店当经理的亲戚也已经不在商业局了。 尤经理立马就不敢再吭声了，也不敢再在南门国营饭店，阴阳怪气地诋毁宋青燕。 可说出来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 尤经理再怎么想掩饰，还是被南门国营饭店上上下下的员工给往外透露了出去。 本来在一般的情况下，身为被诋毁的受害者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但因为万玉芳去年在南门国营饭店当过一段时间的临时洗碗工，谭孝民的大伯谭岳曾经也在南门国营饭店当过大半辈子的红案师傅，他们两个虽然已经不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了，但曾经的同事仍旧还在南门国营饭店上班，南门国营饭店发生了什么事情，万玉芳、谭岳自然就陆陆续续听说了。 这谣言往往会越传越离谱，越传也越难听。 等传到万玉芳耳朵里的时候，话脏得简直不能够听，也脏得万玉芳都想把传话的曾经同事也给狠狠骂一顿。 忍了又忍，直忍到宋保旺、宋青燕陆续下班，万玉芳当着他们的面狠狠大骂了一顿谣言的制造者尤经理，“下午气得我呀，高血压都差点犯了，脑子直发晕！也恨不得冲去南门国营饭店，直接把那什么尤经理的嘴巴给撕烂！” 宋保旺也非常的生气，面色都铁青了。 不过，他没有万玉芳这么的冲动，也说万玉芳：“撕烂尤经理的嘴，也只是出下气而已，不能够把问题给直接解决了。” 万玉芳握紧双拳，“至少让那尤经理以后不敢再乱说！” 宋保旺摇摇头，他直接看向宋青燕，“你觉得这件事情该要怎么处理？” 宋青燕目光如炬，语气坚定地回道：“直接给闹大！” 200-220 第201章 紧急会议 宋保旺一脸满意。 万玉芳却是满脸的忧心忡忡，“闹大？这好吗？这不得有更多人知道，那个什么尤经理说你的职工大学入学资格来路不正当？” 宋青燕明白万玉芳的顾虑。 如果是男人被谣传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入学资格，大家只会吹捧这个男人有本事。 可女人的话，大家别说吹捧了，没给再造谣出什么谣言来，那都算走大运了。 万玉芳就担心，一旦再给闹大了，背后暗戳戳诋毁宋青燕的人会更多，各种更加难听的话会接二连三冒出来。 宋青燕对万玉芳分析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不管我这个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到底来路正当不正当，想要诋毁我的人，照样还是会诋毁，但我却不能够因为这些人不敢去闹大，因为如果我退缩了，他们会诋毁得更加兴奋，到处说我是心虚，对我的名声更加不好。” “既然该诋毁的仍旧会诋毁，那我为什么不闹大？” “何况，尤经理算是把商业局也给牵扯进去了，特别是局长，毕竟是局长当众表态，这个职工大学的名额是给我的，也是局长亲自把我的名字递交给职工大学，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不仅我的名誉受损，局长也同样，局长知道了，他也肯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到时候把尤经理给杀鸡儆猴了，那些蠢蠢欲动着，想要再诋毁我的人，他们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下，能不能承受住随意诋毁别人的后果！” 宋青燕说得有理有据，万玉芳被说服了。 最后，她也同意宋青燕闹大。 顾志勇昨天早上又跟车出门了。 他不在，宋青燕自己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第二天早上，她刚到香丰国营饭店上班，还没从自行车上下来，早就等着宋青燕上班的谭孝民急匆匆过来。 “宋领班！”脸色非常的急切，也充满了担忧。 不过，到了宋青燕跟前以后，谭孝民却嘴角翕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青燕却明白谭孝民想要说些什么。 她妈只不过在南门国营饭店当了一段时间的洗碗工，她妈都能够清楚知道尤经理在南门国营饭店说了哪些诋毁她的话，谭孝民的大伯谭岳在南门国营饭店上了大半辈子的班，更加不用说了。 宋青燕就对谭孝民说道：“你想告诉我，尤经理在背后诋毁我吗？” 正酝酿着怎么开口的谭孝民顿时一愣，“宋领班，你，你知道了呀。” 宋青燕点点头，“嗯，昨天刚知道的。” 谭孝民握紧双拳，力挺着宋青燕，“那尤经理就是在嫉妒，他在胡说八道！” 也问着宋青燕：“宋领班，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宋青燕：“早班下班以后，我会上报给商业局那边知道。” 谭孝民：“宋领班，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我会向商业局那边证明，尤经理都是怎么诋毁你的！” 宋青燕向谭孝民道谢。 在苗珍珍、谢长兴、倪美娟他们陆续知道尤经理的诋毁以后，他们也表态等下会陪着宋青燕一起去商业局。 即使是潘新社，他在听说了以后，也从文昌国营饭店急匆匆赶过来。 潘新社当着大家的面大骂尤经理，“这个姓尤的，他就是有病，不服气我们香丰国营饭店在年前时候大出风头，狠狠盖过了他们南门国营饭店！宋领班，等下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商业局，好好帮你讨回这个公道，给你正名！” 于是，早班下班以后，宋青燕等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商业局。 局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香丰国营饭店的员工几乎全都来了，局长还奇怪，“这是怎么了？” 宋青燕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局长听。 谭孝民算是证人，他在旁边作证，“我大伯是谭岳，他曾经是南门国营饭店的红案师傅，也是他曾经的同事亲口告诉他，尤经理是怎么在南门国营饭店当众诋毁宋领班，认为她是通过不能见人的肮脏手段才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而且也都传开了。” 最后一句话是宋青燕在私下教谭孝民这么说的。 如果不告诉局长，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局长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旦这么化掉了，还怎么起到震慑作用？ 不说尤经理会变本加厉，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着想要诋毁她的人，也会一窝蜂冒出来，肆无忌惮地诋毁她。 宋青燕就在旁边，也加了一句话，“我会知道，也是我妈告诉我的。” 局长皱眉，“你妈？你妈是怎么知道的？” 局长并不知道，万玉芳曾经在南门国营饭店的后厨当过临时洗碗工。 可以说，除了家里人，没有外人知道。 即使是南门国营饭店那些跟万玉芳当过一段时间同事的员工们，也并不知道万玉芳跟宋青燕的母女关系。 宋青燕简略说道：“我妈曾经的同事跟她说的。” 局长再问：“你妈曾经在哪里上班？” 宋青燕：“我妈是从火柴厂退休的。” 局长瞬间误会，尤经理诋毁宋青燕的事都已经传到火柴厂去了。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按照这样的传播速度，说不准明天整个安城都会知道。 这不仅会彻底毁掉了宋青燕的名声，连带着他的名声也会好不到哪里去。 当官的，如果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别说不能够再往上爬，说不准还会被上面给直接撸下来。 局长没有任何的家庭背景，全靠他一步步，辛苦经营才坐上现在的位置。 谁敢动摇他的位置，简直无异于是在杀他父母。 局长怒不可遏。 当天下午，他就临时召集全安城国营饭店人员开了个紧急大会，并且不允许任何人缺席，如果有谁无故缺席，直接开除！ 局长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大家都不敢迟到，更不敢缺席，不管都远，全都按时赶到商业局开会。 尤经理从小家境优渥，要有钱有钱，要有人脉有人脉，相对于别人的诚惶诚恐，他是淡定很多，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下午的紧急大会是因为他才开的，因为他早把之前对宋青燕的诋毁给抛到脑后了，还觉得只是阴阳怪气了几句宋青燕，没什么大不了。 在来商业局的路上，尤经理还跟身边的人吐槽局长，“什么芝麻大小的事，也值得我们这位局长这么兴师动众。” “想当年我家亲戚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位局长这样，丁点大的小事情就把我们全安城的国营饭店人员都叫过去。” 跟着尤经理一起去商业局的南门国营饭店员工，有底气的，直接冲着他翻白眼，没有底气的，有当哑巴，也有顺势奉承巴结尤经理。 尤经理喜欢别人奉承巴结他。 他就一路听着肯奉承巴结他的员工说各种好话。 到了商业局，其他国营饭店的人员都到了。 不过，他们南门国营饭店也不算很晚，好歹算是踩着时间点过来了。 全安城的国营饭店人员都到齐以后，局长黑着一张脸来主持会议。 局长：“今天叫大家来，没有别的事，主要是想问问大家，在你们的眼里，香丰国营饭店的宋领班是真的优秀，还是假的优秀。”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面面相觑，不懂局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的国营饭店，当然是不懂局长话里的意思，但被尤经理当着大家的面诋毁过宋青燕的南门国营饭店，他们瞬间就有些慌了，下意识明白，局长突然召集大家开这个紧急会议，应该是跟他们南门国营饭店有关。 也可以说，那是冲着尤经理才开这个会的。 虽然县官不如现管。 南门国营饭店的员工平时都是在尤经理的手底下工作，尤经理想要刁难他们，那是非常的容易。 不过，想要开除一个人，只有局长才有这样的权利。 一旦被开除了，那是什么都没有了。 南门国营饭店的员工当然是都不敢得罪局长的，也有早就看不惯尤经理的，巴不得这次紧急会议能够把尤经理从南门国营饭店给踢出去。就这么，在其他国营饭店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局长话的时候，南门国营饭店的员工，一个个都非常积极的踊跃发言。 “宋领班当然是真的优秀！年前评选优秀饭店的时候，由她管理的香丰国营饭店营业额，可是远超我们南门国营饭店足足两千多块。” “对呀，当时宋领班还跟我们分享了，她都是怎么提高他们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像是去挖香丰招待所的住客，自己制作宣传单，往附近厂区、居民区宣传他们家的香丰国营饭店，更是制作了一张所有国营饭店都没有的精美菜单价目表，这些足以说明，宋领班能够带领他们的香丰国营饭店远超我们南门国营饭店的营业额，不是靠着运气来的，纯粹靠她辛苦经营来的，也直接证明了她是真材实料的优秀！” “是的！宋领班就是真的优秀，没有人能够否定她的优秀！谁否定，那就是谁嫉妒！想故意摸黑她！” 南门国营饭店的员工，差不多全都举手发言，坚定表明了宋青燕的优秀。 在他们都发言完以后，身为宋青燕曾经的领导经理魏鸿达，这才开口也用事实证明了宋青燕的优秀，“宋领班刚到我们白云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她只用了5天时间就能够独立上岗，在考核她能否独立上岗的时候，账目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这怎么证明不了她的优秀？” 杨丽芳附和着魏鸿达说道：“不知道有多少人通过不了服务员的资格证考试，宋青燕可是一次通过的！” 林荷珠跟着接话，“她还直接考了个满分呢！当时局长还授予了宋领班模范员工的荣誉称号！” 白云国营饭店都纷纷举手证明了宋青燕是真优秀以后，香丰国营饭店这边，也紧跟着陆续发言。 发言的人多了。 乍听起来，整个大礼堂里的人都是在力证宋青燕是真正的优秀。 局长坐在上面的讲台后面。 望着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地在力证宋青燕的优秀，他静静听了会儿，直到力证的声音从鼎沸到逐渐弱下来，他这才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再次扬声问了一遍，“所以，香丰国营饭店的宋领班，她是真的优秀，还是假的优秀？” 这次的问话不同于刚才。 刚才大家都在面面相觑，猜测着局长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局长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大礼堂里的各家国营饭店人员全都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是真优秀！宋领班是真的优秀！” 局长：“既然宋领班是真的优秀，那我把职工大学的名额推荐给她，大家也都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吧。” 全体国营饭店人员：“没有！” 局长：“这也说明，宋领班是堂堂正正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的吧。” 全体国营饭店人员：“是的！” 局长笑了笑，说道：“看大家回答得这么铿锵有力，毫不犹豫，这说明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真真切切看到了宋领班的优秀。同时，大家的心胸也都是宽广的，不会因为宋领班的优秀就故意摸黑她，拉踩她，你们都是好样的！各家国营饭店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员工，我们国营饭店不愁不会欣欣向荣，成为全国的模范国营饭店！” 被局长这么的一夸，大家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过，接下来局长却突然话锋一转，当着大家的面点了尤经理的名。 尤经理的心脏顿时猛然一紧。 在来商业局的路上，他的确猜不到局长突然开什么紧急会议的目的。 可现在会议都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方了，他再怎么的蠢钝也明白，原来今天的这场所谓紧急会议是特意因为他而开的。 他虽然仗着家里是不怕局长的，只是局长把这个紧急会议给搞得这样声势浩大，再加上他的亲戚已经不在商业局，面对局长面无表情的点名，凌厉冷漠的眼神，尤经理难免就有些心慌，不知道局长到底想拿他怎么样。 局长环视了一圈大礼堂。 见因为他对尤经理的点名，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落在了尤经理身上，局长这才望着尤经理再次慢悠悠开口，“尤经理，听说你对宋领班能够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非常不服气，不认为她是因为自身的优秀才得到职工大学的名额，趁着大家都在，你来举例给我们说说，宋领班到底哪里不配得到职工大学的名额，如果你说得有理有据，我立马把宋领班的入学通知书给收回来。” 尤经理张了张嘴，酝酿了好半天，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因为他又不熟悉宋青燕，谁知道她哪里不配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 再加上，刚才周围的人都在列举宋青燕哪里哪里优秀。 他听多了，即使没有特意去记宋青燕到底哪里优秀，但宋青燕的这些优秀点就跟甩不开的魔咒那般，主动地直往他脑子里钻。 在他想要动脑子，随便瞎编几个理由宋青燕哪里不配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时候，脑子就非常有主张地冒出，宋青燕那些非常显著的优秀点，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赶在说话之前，及时刹车阻拦住了，大礼堂的所有人就会听到他对宋青燕的各种夸赞了。 尤经理的面色顿时非常不好。 也为了不从他的嘴里冒出宋青燕的各种优秀点，尤经理索性紧闭着嘴巴，不说一个字。 局长直接把尤经理的沉默当成了心虚。 他问着尤经理：“所以，你是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宋领班到底哪里不配得到职工大学的入学资格。” 尤经理继续沉默。 不过，他的沉默也算是在无声*抵抗。 他想着，他不说话，局长还怎么能够当着大家的面批丨斗他，给他定罪。 正这么想着，局长凌厉的声音陡然扬高，义正言辞地批判他，“尤经理，你就是这样当经理的吗？没有任何理由地诋毁同事，污蔑同事，我们全安城国营饭店的脸都被你给抹黑了！” “抹黑？”尤经理坚决不背这个黑锅，“我抹黑什么了？不就在私下嘀咕几句？” 局长呵呵冷笑，“嘀咕，你那是嘀咕？你不仅把脏水往宋领班的身上猛泼，也是往我们商业局的身上猛泼！今天如果不严肃处理，以后谁优秀上进都能够随意被别人给抹黑，外面的人也都以为我们国营饭店是容不下优秀上进的员工！” 第202章 上学报到 “局长，你……” 尤经理刚想给自己辩驳，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里，突然响起两道清脆有力的掌声。 回头一看。 原来是潘新社、魏鸿达。 他们两个并没有坐在一起。 一前一后，中间相隔着两排人。 可他们两个就跟约好的一样，动作一致地带头鼓掌。 他们一鼓掌。 其他人也紧跟着鼓掌。 如雷的掌声，瞬间淹没了尤经理的话。 在掌声终于停下，尤经理想要再次扯着嗓子给自己辩驳的时候，局长直接在台上当众通报了尤经理污蔑宋青燕的处罚——停职检查。 停职检查最长期限一般是六个月。 也是通常用来处理犯了严重错误的国营干部。 尤经理是被局长顶格处罚。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在接下来的半年内，尤经理不能再到南门国营饭店上班，得每天按时到商业局反省检查。 期间，不管是工资以及福利待遇，全部都统统取消，直到他的反省检查得到商业局认可，才能重新回到南门国营饭店正常上班。 这个处罚，再次迎来大家如雷般的掌声支持。 但尤经理却非常的不服气，他梗着脖子跟局长争辩，“凭什么？只是在私下嘀咕几句，凭什么就要让我停职检查？” 手指着大礼堂的所有人，尤经理再说道：“我不相信这些人在私下没有对谁嘀咕过！凭什么他们就没事？我不服！” 的确，谁没有在背后说过谁的闲话？又有谁，没有被谁说过闲话？ 品德再高尚的人，在私下时候也肯定嘀咕过谁的。 尤经理的手这么的一扫，被扫到的人因为曾经在背后嘀咕过谁，顿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敢直视着尤经理。 尤经理心里一喜，想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跟局长好好掰扯的时候，局长却望着尤经理突然似笑非笑了起来，“不服气？也是，毕竟你这个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位置并不是我任命的，是上一任的局长任命的，可上一任的局长已经退休了。不过，没事，明天市里正好要跟各家国营单位开碰头研讨会，到时候我带你过去，你就可以在各位领导面前，好好伸一伸你的冤屈。” 话音一落，刚才还斗志昂扬，高喊着不服气的尤经理，此时就跟霜打了茄子那般，再也不敢叫嚣了。 人走茶凉。 尤经理的亲戚都已经退休了，他也完全没有了跟局长叫板的资本。 如果明天真的闹到市里去，吃亏的肯定会是他。 他那个退休的亲戚目前正绞尽脑汁安排自己的孙子，如果他这边的事把退休的亲戚给牵连到了，退休亲戚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其他的亲友们见了，也不会再愿意跟他来往。 一旦没了来往，他还有什么人脉呀。 最终，尤经理只能够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老老实实接受停职检查的处罚。 尤经理这一老实，算是狠狠震慑到了个别怀揣着坏心思的人，好比从香丰国营饭店调到南门国营饭店的大厨高志华。 他心里一直恨着宋青燕，觉得自从碰上了宋青燕，他就没顺当过。 虽然从香丰国营饭店调到南门国营饭店，也算是高升了，可南门国营饭店的内斗非常厉害，日子过得完全没有在香丰国营饭店时候那么的舒服，尤其年前时候，香丰国营饭店又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大家都嘲讽他，说他是瘟神，他一离开，香丰国营饭店就破天荒地评选成为优秀饭店，一直独占鳌头的南门国营饭店却因为他的到来，突然成了香丰国营饭店的陪衬。 各种难听的话，直往他的耳朵里钻。 日积月累下，高志华对宋青燕就更恨了，天天盼望着宋青燕倒大霉。 在尤经理往宋青燕身上泼脏水的时候，他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觉得尤经理说得实在太对了！简直是他这辈子的知音！ 他原本想再添油加醋一下的，可想到他之所以会主动申请调到南门国营饭店来，也是被宋青燕给逼的，也不得不承认宋青燕看着年轻，可有些手段的确比他厉害，高志华就不敢轻举妄动，只暗戳戳看着别人在到处把尤经理的话往外传。 在话被传得越来越离谱的时候，他高兴得直在家里哈哈大笑。 吓得邻居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可结果，还没有乐多久，局长突然就开了这么一个紧急大会。 看平时嚣张得不行的尤经理被局长给停职检查，高志华的后背顿时泛起一阵阵凉意，非常庆幸当时他没有跟着掺和，不然他也会跟着被停职检查，甚至直接被局长给开除，毕竟他的人脉可没有尤经理这么的广，局长想把他开除，那是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 在大会结束，大家都簇拥着宋青燕，帮她继续声讨尤经理的时候，高志华垂眸想了想，最终咬咬牙，也凑了过去。 高志华一过来，不少人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嘴角高高往上扬起，一脸看好戏地等着高志华开口说话。 高志华哪里会不明白这些人的小心思？ 不过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等着他跟尤经理那样，继续跟宋青燕作对，然后宋青燕再狠狠收拾他。 他不是傻子，才不会如了这些人的愿。 高志华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做出愤怒的表情，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吐槽着尤经理，“尤经理那些狗屁倒灶的话，刚开始我也听说了。我也是不相信的，也想抓着尤经理好好理论理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么就能够这样泼脏水污蔑宋领班？可还没等我找尤经理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局长就召开了今天的紧急大会，也不得不说，我们局长做事就是雷厉风行，办事效率简直杠杠的！” 这些话，除了奉承局长，也有力挺宋青燕的意思。 这高志华跟宋青燕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不少国营饭店的员工都听说过。 见高志华突然站在了宋青燕这边，跟大家一起声讨尤经理，大家都一脸好笑地看着高志华，觉得高志华这个人可真能屈能伸。 一看尤经理都不是宋青燕的对手，他也就跟着偃旗息鼓，麻溜地主动向宋青燕示好。 这也是宋青燕之所以会选择大闹的原因。 有了尤经理这个例子在，谁敢再想对她使绊子，在私下妄想诋毁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下，他们能不能承受住背后搞小动作的后果。 下班后，宋青燕没有回家，特意去了趟梅花巷，跟曹玉琴说了今天局长主持的紧急会议，以及尤经理的处罚结果、高志华的反应。 曹玉琴：“你选择大闹是正确的选择，有些时候就该秉着不怕事的态度，该硬刚就硬刚。这样，大家都会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也就没有谁会不长眼睛的再欺负你了。弱肉强食，这句话不管放在哪里都合适。” 宋青燕：“高志华算是彻底看到了我‘强’的这一面，会议结束以后，主动向我示好了。” 曹玉琴：“他还算有点脑子的，他跟你都已经不在一家国营饭店里，彼此之间更加没有任何的竞争和利益关系，他如果再死咬着不松口，以后你再出什么风头，大家会继续奚落他，嘲讽他，今天他这么的一示好，以后奚落、嘲讽他的声音就会少很多。” 宋青燕：“我想，他会主动向我示好，也是有这一方面的考虑吧，宁愿今天让大家一次性看够他的笑话，也不想今后再继续笑话他。” 曹玉琴：“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都已经向你示好了，你也别硬挺着不接受。” 宋青燕：“知道，所以当时我附和了他一句，说局长做事的确很雷厉风行。” 从曹玉琴这里离开，回到家里，宋青燕也跟宋保旺、万玉芳说了尤经理最后的处罚结果。 万玉芳拍拍胸口，“群众的眼睛果然都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到了你的优秀，认可你的优秀，那个尤经理再怎么污蔑也没用。不过，停职检查是非常严重的处罚，这个尤经理一直坚定认为只是在私下嘀咕你几句，他却遭受到了这么重的处罚，他会不会从此对你更加不满？” 宋青燕：“对我不满肯定是有的，但又怎么样？大家都站在我这边，他的不满，完全站不住脚。” 宋保旺说万玉芳：“你怎么就这么的怕事呢？之前是不同意青燕把事给闹大，现在又担心那个尤经理会不会对青燕更加不满。你这越怕事，事会更喜欢找上你，不然大家怎么会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何况，你没听青燕刚才说，在尤经理梗着脖子不同意这个处罚结果的时候，局长一说明天带着他一起去市里开会，尤经理立马就不敢再闹了，这是为什么？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理亏！” 宋青燕也跟着接话，“我听说，尤经理会坐上南门国营饭店的经理位置，主要是上一任局长给硬提拔上去的。这上一任局长是尤经理的亲戚，现在亲戚已经不在商业局，尤经理没有了可靠的后台，他当然也就没有了底气去跟局长硬刚。” 万玉芳彻底放心了，“没有了后台就好，没有后台，尤经理再怎么对你不满，他也翻不起任何的风浪来了。” 宋保旺：“就算有后台也不怕！敢再搞我们家青燕，我就算不当我们面包厂的车间主任，我也要把对方的后台给拉下来！” 万玉芳立马皱眉，“这不就两败俱伤，谁也捞不着好？” 宋保旺：“怎么就两败俱伤，捞不着好了？起码让对方知道，我们青燕是不好欺负的，我们青燕背后的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这句话，宋保旺就跟终于找到自己的用处那般，在宋青燕面前，说话声都不由大了几分，“青燕，你尽管在外面闯，干你的事，爸虽然老了，能帮上你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但爸好歹还有什么都不怕的勇气，谁敢搞你，我就搞死谁！” 宋青燕笑了笑，说道：“爸，我心里有数，在外面我会该硬就硬，不会让自己吃亏，受委屈的。” 宋保旺点点头，“这就好，反正万事有爸给你兜底。” 尤经理在背后泼宋青燕脏水，诋毁宋青燕职工大学入学资格来路不正当的事就这么算过去了。 入学通知书上写着，月底就得要到职工大学报到。 这离开校园这么多年，突然又要回去了，即使职工大学的学习课程不会像其他大学那样繁重，可宋青燕这心里仍旧有些紧张。 潘新社上过职工大学。 在去入学之前，宋青燕向潘新社询问了，去职工大学读书，她都要注意哪些。 潘新社：“你别紧张，没什么好注意的，这职工大学本来就是给我们国营单位内部晋升用的，能被推荐到职工大学进修，那都是储备干部。平时的学习课程也不重，只要在上课的时候做好笔记，考试时候肯定会及格。” 宋青燕：“只要及格就可以了？” 潘新社：“对，学制一年结束以后会组织考试，只要考试60分及格，职工大学那边就会给毕业证。” 宋青燕：“那是非常的轻松了。” 向潘新社大概了解了职工大学的情况，宋青燕这心里就有底多了。 不过，宋青燕是有底了，宋保旺、万玉芳却非常的没底。 在去职工大学报到的前一天晚上，宋保旺来回问宋青燕：“能去职工大学上学进修的，是不是都是各家国营单位的储备干部？” 宋青燕点点头。 宋保旺叮嘱，“好好相处，相处好了，这些同学可都是你将来的人脉。” 宋青燕应下，“知道。” 万玉芳早早给宋青燕准备了明天去上学的东西，有崭新的军绿色挎包、笔记本、圆珠笔。 在当年宋爱燕、宋青燕、宋紫燕刚去上学的时候，万玉芳也给她们三姐妹准备过上学用品，可到底那个时候她们只是去上小学，准备好挎包、铅笔就可以了，现在要给宋青燕准备上大学的用品，家里还从没出过大学生，万玉芳就不知道她准备得齐全不齐全。 东西交给宋青燕以后，万玉芳还来回问宋青燕：“这些东西够不够？我问过其他大学的学生，可他们因为是从全国的各个地方过来的，差不多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带上了，我也没有个参考的，也就不知道到底要该准备哪些东西。” 宋青燕扫了几眼万玉芳准备的东西，说道：“这些就够了，明天应该只是报到，老师、同学之间互相认识下。” 宋保旺：“明天几点去报到？” 宋青燕：“早上9点。” 宋保旺：“也不早。不过，你还是早点过去，第一天报到肯定会有很多人，你早点过去帮老师干点活，老师对你的印象也能深点。” 宋青燕：“好。” 跟宋保旺、万玉芳说完话，宋青燕就回房间睡觉了。 顾志勇还没有从外地跟车回来。 不过，她已经发了电报给他，告诉他，明天她会到职工大学上学报到。 按照顾志勇的性子，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明天他肯定会赶回来的。 伸手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床铺，想着明天顾志勇可能就会回来了，宋青燕瞬间觉得身边的床铺不再空荡荡。 抱着被子，面朝着顾志勇睡觉的位置，宋青燕用面颊轻轻蹭了蹭顾志勇平时睡得枕头，很快进入了梦乡当中。 第二天，宋青燕还在迷迷糊糊睡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志勇，你回来了呀。”万玉芳又惊又喜。 顾志勇：“事情办完了就立马赶回来了。” 宋保旺：“路上都顺利吧。” 顾志勇：“挺顺利的，这是我在外地买来的护膝，说在锻炼的时候带上护膝能够保护膝盖。” 万玉芳欢喜地接过去，嘴上却忍不住叨叨了几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买什么护膝呀，多费钱。” 宋保旺在旁边说万玉芳：“这是志勇对我们的一番心意，你好好收下就是，叨叨什么？” 万玉芳：“这护膝不管是质量，还是做工，那都非常的好，志勇肯定是花了不少的钱，我心疼他花钱还不行呀。” 老两口互相呛呛了几句。 顾志勇也不插嘴，在旁边静静听着。 见他们说得差不多时候，顾志勇问他们：“青燕起来了没有？” 万玉芳：“她今天要早点去职工大学报到，应该醒来了。” 顾志勇：“那我先回房了。” 万玉芳：“回吧，如果青燕醒来了，你问一下她，早上吃饭行不行。” 顾志勇：“大早上的怎么吃饭？” 在宋家，一般早上都是喝粥的。 宋保旺解释说道：“喝粥容易上厕所，青燕早上去职工大学报到，经常往厕所里跑可不好。” 顾志勇：“原来是这样，等下我会问下她。” 宋青燕已经彻底醒来了。 竖起耳朵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察觉到顾志勇正往他们的房间里走来，宋青燕立马躺好，紧紧闭上了眼睛。 顾志勇轻手轻脚地进来。 看到床上正在安睡的宋青燕，顾志勇只觉得一路上的旅途辛苦瞬间消散，温柔笑意止不住地爬上整张脸庞。 在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宋青燕的睡颜。 见她的睫毛微微轻颤着，顾志勇瞬间知道，她这是在装睡。 顾志勇也没有揭穿，伸手给宋青燕掖了掖杯子。 趁着顾志勇在拉被子的时候，宋青燕抓着顾志勇的手，猛地睁开了眼睛。 顾志勇被“吓”了一跳。 宋青燕哈哈大笑，“被我给吓到了吧。” 顾志勇：“吓到了，心脏都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 宋青燕嗔了顾志勇一眼，“夸张！” 顾志勇笑了笑，问宋青燕：“要起床吗？刚才妈说，早上吃饭。” 刚才万玉芳跟顾志勇的对话，宋青燕在屋子里都听见了。 她无奈一笑，说道：“这对老两口对于我上职工大学非常的紧张。” 顾志勇：“能理解，毕竟你是我们家第一个即将上大学的大学生。” 宋青燕挑眉，“那你呢？你紧张吗？” 顾志勇：“紧张是有，但更多的是兴奋。” 宋青燕：“怎么说？” 顾志勇：“兴奋我们家的青燕果然是最棒的，力压所有人，顺利去职工大学进修读书。” 宋青燕：“其实也不算顺利，在拿到职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时候，那个尤经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了呢。”顾志勇这次跟车在当地逗留了好几天，宋青燕收到顾志勇报平安的电报以后，她也发了封电报给他，告诉他，她顺利拿到了职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不过，为了不让顾志勇在外地担心，宋青燕并没有在电报上提有关尤经理的事。 现在顾志勇已经回来了，尤经理的事也已经解决了，宋青燕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把尤经理的事全都说给他听。 顾志勇听后，他是又气愤又心疼。 气愤尤经理的口不择言，往宋青燕身上泼这样脏的水。 心疼宋青燕碰见这种糟心事，也更心疼她，以后展露出更多优秀的时候，这种糟心事估计永远都不会断绝。 这个世界，相对男人来说是比较宽松的，对于女人来说却比较苛刻。 伸手来回轻抚着宋青燕的脸，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青燕拉下顾志勇的手，笑着说道：“你别这样，我最终不是没有吃亏？尤经理最后可是被停职检查了，就连那个高志华，他也主动向我示好了，以后估计没有人再敢跟我对着来了。” 顾志勇收敛了下脸上神色，跟着扬起嘴角，“我们家的青燕不仅是最棒的，也是最厉害的！” 宋青燕扬扬下巴，“那是当然，你尽管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顾志勇：“好，这是我的福气。” 吃完早饭，顾志勇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去职工大学。 在快到职工大学的时候，顾志勇突然停下了自行车。 宋青燕疑惑，“怎么了？” 顾志勇：“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宋青燕：“为什么？”凑近顾志勇的脸庞，仔细瞅了瞅，“怎么这次跟车回来，你突然变得怕生了？” 顾志勇：“不是我怕生，主要能去职工大学进修的，那都是各家国营单位的储备干部，我送你去报到，担心别人会觉得你不够稳重。” 宋青燕不由失笑，“一个人稳重不稳重，可跟你送我去不去报到没有任何的关系。” 拉扯了下顾志勇的衣袖，催着他回到自行车上，“别愣着了，赶紧送我过去吧，有你送我，说不准能避免不少的误会。” 什么误会呢。 当然是男女之间的误会。 宋青燕可听潘新社说，在他去职工大学进修的时候，他班上的某个男同学突然跟某个女同学好上了。 如果男未婚，女未嫁，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了。 可关键是，男同学是有家庭的。 听潘新社说，男同学在他们的面前，那都是装未婚的。 女同学相信了男同学的话，也就没有深入调查，然后就跟男同学好上了，但这个世界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男同学虽然跟女同学只在学校里谈谈恋爱，但他的爱人最后还是知道了，跑到学校里闹得不可开交，闹得男同学、女同学都被学校开除，工作上也受到了很大影响。 宋青燕自认长得不差，算是有些小漂亮的，如果没有在未来的同学们面前表明她已婚的身份，说不准会有不明真相的凑上来。 她来职工大学进修，可是来上进的，不是来处理烂桃花的。 有些事情，她既然知道了，当然得要提前防患。 第203章 竟然遇到了他们 职工大学位于安城的最南边。 占地面积不大，也就三个篮球场这么大。 从大门进去，右边是宿舍楼，总共也就两层，往前就是教学楼，层数稍微比宿舍楼高点，总共有四层。 老师的办公室在一楼。 楼上三层都是教室。 教学楼的后面是小型操场。 在操场的东边有个连门窗都没有的小破房子，房子里面停放了几辆自行车，应该是被学校用来当自行车车棚的。 左边也有座矮小的房子。 不过，看着比较新，起码墙面都是雪白雪白的，屋顶有烟囱，有个腰上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在屋子里忙进忙出。 不用说，这座比较新的矮小房子应该是职工大学的厨房兼食堂了。 厕所在教学楼的正对面，处于厨房跟小破房子的中间，外面看着也比较破败，厕所门都坏了，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 宋青燕夫妻来得比较早。 现在也就六点半多点。 老师的办公室门都还关着，也更没有谁来负责办理新生的入学手续。 整个学校也没有什么人走动。 只有厨房那边比较忙，时不时地有叮叮当当声音传来，偶尔也有几句对话声。 宋青燕扫了几眼，学校的布局很快就了解清楚。 “我们先去车棚那里把自行车给停好。”宋青燕指着东边方向对顾志勇说道。 顾志勇没有任何的异议。 他推着自行车朝自行车车棚走去。 宋青燕跟在顾志勇的身后。 最近的天气有点不太好，经常会下雨。 这被当成自行车车棚的小破房子，虽然破败得连门窗都没有，地面也坑坑洼洼的，不过好在屋顶是好的，屋里也没有任何的水洼，就连墙面也是干燥的，没有任何发霉的迹象，而且门口的屋檐比较大，门口两边能够并排停上三辆自行车。 宋青燕看了眼房子里面，已经停上了五六辆的自行车。 因为到底不是真正的自行车车棚，大家的自行车也就随意停放着，墙角一辆，中间三辆，靠近窗户的位置又有两辆。 宋青燕不知道，这充当自行车车棚的小破房子平时到底会停多少辆的自行车。 如果自行车的数量比较多的话，过来拿自行车的时候，那可就要头疼了，肯定会出现停自行车容易，但是想把自行车给拿出来却比较难，得要把挡住自家的其他辆自行车给一辆辆搬运到旁边去。 这可是体力活。 如果着急用自行车的话，得要搬出一身汗来。 顾志勇就对宋青燕说道：“我们把自行车停在外面的屋檐下吧。” 宋青燕也是这么想的。 停在屋檐下面，就算有人把自行车跟她家的并排停在一起，最多也只搬运两辆自行车。 不过，可能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把自行车停放在这里，门口两边的屋檐下面堆放了一些没用的杂物，有石头，也有带钉子的木板。 顾志勇把自行车交给宋青燕，他弯腰去搬运这些杂物。 宋青燕只有一辆自行车，只需要清理出其中一边的地方就好。 顾志勇选择清理右手边的屋檐。 因为右手边的台阶比较稳，左手边的台阶可能年久失修变得非常摇晃，如果一不小心没有踩稳，幸运点，只是崴了脚，不幸点的话，可能会踩得这三十多斤重的台阶石头直接砸到脚背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志勇提醒着宋青燕，“这个台阶，你别走，太晃了。” 宋青燕应下。 虽然提醒了宋青燕，顾志勇还是不太放心。 抬脚用力踹了踹，又找来几块小石头塞进这块台阶的细缝里，希望能够让这块台阶变得稍微稳固点。 起码不会踩得这块台阶石头直接翻滚下来。 粗糙地修整了下这块台阶石头，顾志勇这才去清理右手边屋檐下面的杂物。 杂物并不是很多，几下就清理好了。 宋青燕推着自行车过去。 不过，因为地面跟房子里面的地面一样，也是坑坑洼洼的，自行车停在上面，也就不怎么的稳。 顾志勇就去花坛那里挖来了几捧土，用这些土把坑坑洼洼的地面给填平。 “你们在干什么！！” 在这个时候，宋青燕夫妻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宋青燕吓了一跳。 顾志勇站起来，伸手把宋青燕护在身后。 在对面厨房忙碌的中年女人气冲冲朝宋青燕夫妻走过来，边走着，还边骂道：“逮了这么久，我可总算逮到你们了！” 宋青燕、顾志勇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名中年女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名中年女人可能误会了他们。 宋青燕指着旁边自家的自行车，向这名中年女人解释说道：“我们没干什么，我们只是在停自行车。” 中年女人完全不信，“停自行车？我呸！我早注意到你们了，一直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也足足待了差不多有七八分钟，你们停得到底是什么自行车呀，竟然能停这么久，走！跟我到保卫科去，把我们学校这段时间被偷走的多辆自行车气门芯给赔偿了！” 顾志勇挡着中年女人，不让她去拉扯宋青燕。 同时也向这名中年女人再次解释说道：“我们真的是在停自行车，会耽误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想把自行车停在这个屋檐下面，因为屋子里面的自行车停得都比较随意，如果自行车停得比较多的话，想拿回自行车就比较费力。” 也把自己的双手摊开给这名中年女人看，“我手上都是土，那都是为了填屋檐门口的这些坑洼地面。” 中年女人以为终于逮到了偷自行车气门芯的小偷，担心这对小偷会跑走，她压根没有仔细去注意宋青燕夫妻都在干什么。 听了宋青燕夫妻的解释，低头去看顾志勇手心上的泥土，再去看门口屋檐下被泥土填平的地面，她顿时就愣住了。 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厕所那边传来吱呀吱呀的关门声音。 有个跟中年女人差不多岁数的中年男人，在听到小破房子这边的动静，也急匆匆小跑着赶过来，“鲁四嫂，你真的抓到偷自行车气门芯的小偷了？”到了小破房子一看，见他嘴中的“鲁四嫂”呆呆地站在那里，中年男人也顿时一愣。 鲁四嫂回过神来。 她冲着中年男人喊了声“郑老师”，然后解释说道：“我以为他们就是我们这段时间正在逮的小偷，但他们却说，他们不是，还说会在这里逗留这么长的时间，主要是想把自行车停在屋檐下面，说如果停在屋子里面，如果自行车比较多，想把自行车拿出来会比较费力。” 郑老师一听，非常高兴地附和说道：“哎呀，总算有人跟我想得一样了，我也觉得停在屋子里面拿自行车会非常不方便。” 低头看了看门口屋檐的两边。 右手边屋檐下面原本堆积的杂物，现在全部都给搬到了右手边去。 左手边一块原本比较摇晃的石头台阶，似乎也有重新给修整了的痕迹，右手边屋檐下面的地面更加不用说了，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现在都差不多被褐色泥土给填平了，一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自行车也正四平八稳地停在上面。 郑老师当即说道：“鲁四嫂，我看你是真的误会了他们，他们不是小偷，刚才真的是在停自行车。” 鲁四嫂顿时涨得满脸通红，连连向宋青燕夫妻道歉说道：“真是对不住，误会了你们，这段时间实在是经常有人丢自行车的气门芯，就连我停放在这里的自行车，也被人拔了起码三四次的气门芯，我实在太气了，所以一看见有可疑的人立马就误会了……真是对不住！” 宋青燕：“没事，解释清楚了就好。” 顾志勇也说：“也是我们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这才引起了你的误会。” 郑老师从屋子里把自己的自行车给推出来，笑着对宋青燕夫妻说道：“能把你们的自行车挪挪，让我也停在这里吗？” 宋青燕：“当然可以。” 顾志勇手脚麻利地把自家自行车往墙角挪动，空出停两辆自行车的位置来。 郑老师高兴地把自家自行车停过去，“这下好了，停在这里，总算不用辛苦搬运十来辆自行车才能够把我家的自行车给挪出来了。” 顾志勇抬头问旁边的鲁四嫂，“这个位置比较大，能够停下三辆自行车，你家的自行车要不要也停放在这里？” 鲁四嫂：“刚才误会了你们，我怎么好意思再占用你们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停放位置？” 宋青燕：“这里本来就是公用地方，谁停不是停？” 鲁四嫂：“那行，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宋青燕夫妻家的自行车停放在最里面，郑老师家的在外面。 鲁四嫂也来停放，她就得停在郑老师家的自行车旁边。 在从屋子里把自家的自行车也推出来以后，鲁四嫂问宋青燕夫妻：“你们来我们职工大学是有什么事？如果等下就要把自行车给推走的话，还是让我家的自行车放在最里面，省得你们还要搬运我跟郑老师的这两辆自行车。” 宋青燕正要回答。 郑老师在宋青燕之前，先开口说了：“如果你们只是来我们这里办事的，肯定不会大费周章地修整这自行车车棚，我猜你们其中一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过……”困惑地上下打量着宋青燕夫妻，“听我们校长说，新来的老师是年纪比较大的。” 宋青燕笑着说道：“郑老师，*你算是猜对了一半，我不是新来的老师，是今天来报到的学生。” 也向郑老师、鲁四嫂介绍着身边的顾志勇，“他是我的爱人，送我来报到的。” 郑老师惊讶，“学生？” 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连七点都没有到，你跟你爱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宋青燕当然不会直白地跟郑老师说，她会这么早过来，主要是想帮老师干点活，然后让老师留下好印象，她只含糊地说道：“我们家离学校比较远，以前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为了不错过报名，不让负责办入学手续的老师等我，我们早早起床，一吃完早饭就过来了。” 郑老师一听，笑了，“你来得也真是太早了，早得我都没有办法帮你办入学手续。” 宋青燕一脸惊喜，“郑老师，原来你就是帮我们这帮新生办入学手续的老师？” 郑老师点点头，“也是你们以后的任课老师。” 宋青燕主动去握郑老师的手，“老师好！” 郑老师：“你突然变得这么郑重其事起来，我挺不习惯的，还是像刚才那样，你随意点，我也自在点。” 鲁四嫂在旁边也说道：“郑老师是我们学校最随和的老师，你不用这么的紧张。” 宋青燕点点头应下。 顾志勇已经默默帮鲁四嫂的自行车停放在了最里面，其次是郑老师的，最后才是他们夫妻俩的自行车。 鲁四嫂看着，热情邀请宋青燕夫妻，“你们这么早赶过来，估计在家里都没有好好吃早饭吧，厨房那边的早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过去再吃一点吧，我请客。刚才误会你们，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你们还让了个自行车的停放位置给我。” 这位鲁四嫂是职工大学食堂的帮厨。 学校里，只要大家去食堂吃饭，肯定都会跟这位鲁四嫂打交道。 也可以说，只要是学校里的人和事，那就没有这位鲁四嫂是不知道的。 宋青燕就没有拒绝这位鲁四嫂的热情邀请。 跟着鲁四嫂、郑老师去食堂。 食堂里已经有两位老师在吃饭。 郑老师主动向宋青燕介绍，“他们是洪老师跟龚老师，以后也是你们这些新生的任课老师。” 宋青燕过去，跟洪老师、龚老师打了声招呼。 洪老师、龚老师冲着宋青燕微微一笑，淡淡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宋青燕的招呼。 鲁四嫂已经去了食堂窗口，她招呼着宋青燕夫妻过去，“我们学校的早饭挺丰盛的，有各种的粥，也有馒头包子，你们看看想吃什么，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学校的食堂那是又干净又卫生，也又好吃，还很实惠！” 的确实惠，价格可比国营饭店便宜了整整一半。 卫生方面，的确也挺好。 桌面整洁，地面也整洁，不比他们国营饭店的后厨差到哪里。 至于好吃不好吃…… 宋青燕夫妻已经在家里吃过早饭，还是整整一小碗的大米饭，他们现在就吃不了多少，只向鲁四嫂要了两小碗鲜肉粥。 尝了一口。 还真的挺好吃，味道上特别鲜美。 如果不是已经吃过早饭，肚子实在塞不进去，宋青燕觉得她都能够一口气喝两碗鲜肉粥。 鲁四嫂问宋青燕：“这粥的味道不错吧。” 宋青燕竖起大拇指，“不是不错，是非常的不错！” 鲁四嫂：“以后过来上课的时候，你来我们食堂吃饭，我给你打饭！” 有些打饭阿姨，那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手一直抖。 抖来抖去，最后把肉都给抖掉，满满一勺的菜，最后能够剩个半勺都算不错了。 所以，如果食堂里没有熟悉的打饭阿姨，那就别想吃到好饭好菜。 鲁四嫂主动对宋青燕这么的说，以后宋青燕来食堂吃饭的时候，那肯定不会亏待她的，绝对会给她满满一勺的好饭菜。 吃好早饭，郑老师要去前面教学楼准备迎接新生。 宋青燕夫妻把自己的，以及郑老师的脏碗筷放在指定地方以后，然后指着前面的教学楼对鲁四嫂说道：“我们去前面了。” 鲁四嫂摆摆手，“你们忙去吧。” 宋青燕夫妻紧跟在郑老师的身后。 到了前面教学楼，宋青燕主动对郑老师说道：“有什么活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吗？郑老师，你别跟我们客气，尽管吩咐。” 郑老师：“不用你们帮忙，学校给我安排了一个助教，让助教给我帮忙就可以了。” 抬起戴着手表的左手，郑老师盯着手表看了眼时间，随后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这助教，可真是，说好7点15分到的，结果现在都已经是7点20分了，人还没有到，这太没有时间观念了。” 宋青燕：“可能有事耽搁了。” 正说着，学校大门口传来了有些熟悉的说话声。 宋青燕循声看过去，竟然是陈振河、林素云！ 她侧头跟顾志勇对视了一眼。 顾志勇也挺震惊。 他凑近宋青燕，压低了声音说道：“陈振河在我们的安城大学读书，他不可能来职工大学进修的，林素云也没有在上班，更不可能到职工大学读书，可能郑老师刚才说得助教就是陈振河。” 宋青燕跟顾志勇是同样的猜测。 沉默良久，宋青燕对顾志勇说道：“……这可真是有缘呀。” 不过，对于宋青燕来说，那是孽缘。 因为她一点儿都不想跟陈振河、林素云这对夫妻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的，还是在职工大学这里碰上了。 自从陈振河、林素云从林家搬出来以后，他们小两口就开始了自力更生的独立生活。 林素云没有上班，也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全靠陈振河学校每月发下来的补贴。 补贴一个月有20块。 不是特别多，也不是特别少，小两口精打细算点的话，这每月的20块补贴完全够用。 再加上，在林素云离开林家之前，林家给了她1000块钱，另外陈振河还把林家安排给林素云的工作给卖了，这总共将近1800块钱，即使小两口没有任何的收入，也能够让他们混上个五六年。 不过，陈振河比较上进，不愿意单靠着老本，以及学校的补贴生活。 他对外说，林素云已经怀孕了，为了给妻儿比较好的生活环境，他想要在课外时间勤工俭学，多赚几块钱养家。 陈振河成绩优异，在老师跟同学那里的风评也比较好，觉得他是挺不容易。 于是，在学校老师的牵线搭桥下，陈振河就来了这职工大学当助教。 昨天晚上陈振河跟同学打牌去了，回来很晚才睡。 睡眠不足，早上就起晚了。 一看不能够在约定时间赶到职工大学，陈振河顿时烦躁得不行，“第一天当助教，第一天就迟到了，职工大学那边肯定会对我的印象非常不好，如果让我这边的老师知道的话，估计对我也会非常失望。” 陈振河不仅是家里的顶梁柱，更是林素云的天。 她立马出主意说道：“我跟着你一起去职工大学吧，到时候把迟到的事情推在我身上。” 陈振河：“这怎么行？” 林素云：“可以的，我自从怀孕以后，身体非常的不好，你因为照顾我，这才迟到了。” 陈振河叹息，“委屈你了，让你背这个黑锅。” 林素云连连摇头，“不委屈，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只要你好，我才会好。” 就这么，陈振河带着林素云一起来职工大学。 快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陈振河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劝说着林素云，“你身体不舒服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干嘛一定非得跟着我来学校？我是来当助教，赚钱养你跟肚子里的孩子，你跟着一起来，这让学校里的老师怎么看我？乖，回家去吧。” 林素云抱着陈振河的胳膊不放手，“我要见到职工大学里的老师再回家，我得要向老师解释，你是因为照顾我才迟到的，我不能够让老师误会你，我得要让老师知道，你一向都很守时的，你都是因为我才破天荒地迟到了。” 陈振河：“不用你特意向老师解释，这职工大学里的老师都很好，只要我以后都别迟到，老师不会把今天的迟到放在心里的。” 俩人边说着，边走进职工大学的大门。 郑老师听见了陈振河、林素云的对话，刚才因为对陈振河迟到而产生的不满顿时消减了几分。 他对离他越来越近的陈振河夫妻，说道：“大部分新生都还没有到，迟到几分钟也没事。” 陈振河满脸歉意，“郑老师，很抱歉，第一天过来当助教就迟到了。” 林素云紧跟着解释，“郑老师，我家振河都是因为照顾我才迟到的。” 郑老师摆摆手，“你们夫妻都别放在心上，以后别迟到就行。” 彻底解决好了迟到的事，陈振河、林素云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他们也才有多余的心神去注意站在郑老师旁边的宋青燕夫妻。 林素云满脸讶异，“宋青燕？你怎么在这里？” 宋青燕笑笑，“来报到。” 林素云惊讶，“你被你们国营饭店推荐过来进修？” 宋青燕点点头。 林素云：“你还真的挺有本事。” 宋青燕：“比较幸运而已。” 林素云又看向宋青燕身边的顾志勇，“你爱人呢？我记得你爱人一直都没有上班的吧。” 宋青燕：“我让他陪我一起过来的。” 林素云一听，转了转眼珠子，说宋青燕：“你跟你家爱人的感情还真挺好。” 在陈振河被推荐来职工大学当助教的时候，林素云通过各个渠道打听到，曾经职工大学出过一件丑事，那就是过来读书进修的男同志跟一个女同志好上了，可关键男同志是有家庭的，最后被男同志家里的爱人知道，在职工大学里大闹了一场。 林素云觉得自家的陈振河哪里哪里都优秀，简直优秀完美到无可挑剔。 这样优秀又完美的男人，那是非常招女人喜欢的。 林素云每天都如临大敌，只要有哪个女同志看了一眼她家陈振河，她都觉得对方想挖她的墙角。 尤其在听说了职工大学曾经发生的丑事以后，她心里就不太乐意陈振河来这里当助教，可陈振河不同意，说他为了得到这份助教工作，差不多把自己的所有脸面都给搭了进去，还说他这么辛苦去谋取这份助教工作，也是为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林素云感动不已，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同意归同意，她心里是不安的，很是担心在陈振河当助教的期间，有不要脸的女人凑上来。 所以，她跟着陈振河来职工大学，一方面是帮着陈振河向老师解释，陈振河会迟到都是因为她，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过来看看，哪个女人会有着很大可能性想撬她的墙角，意图勾引她家的陈振河。 她也知道，能够来职工大学进修的，那都是各家国营单位的储备干部。 也在她看来，如果有小心思，野心也比较大的，肯定会趁着进修期间，偷偷摸摸跟前途比较好的男人勾搭上。 如果是已婚的，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家里是有正牌男人的。 现在见宋青燕来职工大学报到竟然把顾志勇给带上，还是她自己要求把顾志勇给带上，林素云就顿时觉得宋青燕这个人非常安全，起码她跟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不是同一类，也让她产生了小心思，拉着宋青燕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宋青燕是真心不想跟林素云说什么悄悄话。 可林素云挺着高耸的大肚子，她也不好用蛮力推开，只能够随着林素云到角落里去。 宋青燕：“你要跟我说什么？” 林素云没有直接说，先跟宋青燕打起了感情牌，“青燕，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长河大队当知青的日子吗？” 宋青燕挑眉，没有接话。 林素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回忆，“长河大队非常的穷，在那里，我是事事都不顺心，吃不好，也喝不好。不过，物质上虽然比较差，但我这心里是非常开心的，因为在那里，我认识了你，认识了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宋青燕：“……” 她被恶心到了。 宋青燕挣扎了下，催促着林素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有事说事，我还要去郑老师那里办入学手续呢。” 林素云瞪了眼宋青燕，“你可真是急性子！” 不过，到底没有再拉着宋青燕打感情牌，非常利落说起了她拉着宋青燕到这角落里说悄悄话的主要目的，“青燕，我家振河的优秀，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不仅人长得好看，读书也好，品行也更是人人都夸的，这样的男人太容易遭到其他女人的觊觎。本来我家振河来这职工大学当助教，我是一万个不放心的，就担心哪个女人会不要脸地纠缠我家振河，不过既然你也在这职工大学进修，那我可就放心了。” “以后我家振河，我就拜托你了，让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离我家振河远一点，我会感谢你！绝对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的！” 一听到林素云这么的说，宋青燕恨不得离林素云八丈远。 她也忍不住怀疑，原书的剧情线是不是又回来了，是不是又企图想让她当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的感情助攻？ 不然怎么就这么的巧，她来这职工大学进修，陈振河也来这职工大学当助教？ 此时此刻，林素云还想让她帮忙看住陈振河，清扫陈振河身边的莺莺燕燕？ 宋青燕可不想再成为什么狗屁助攻女配。 她只想做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宋青燕立马拒绝。 不过，她也知道，拒绝得太过直接，林素云肯定会不甘心，再想尽办法磨着她答应的，宋青燕就笑着对林素云说道：“哎呀，素云，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看低了你们家的振河，也太看轻了你跟你们家振河之间的感情。振河这么的爱你，他的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其他女人？别说有不良企图的女人靠近他，依我看，即使有只母蚊子靠近他，他也会主动立马离得远远的，甚至直接出手给灭掉。” “你刚才却说，我也在这职工大学进修，你就放心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不放心你家振河，让我私下看住他？” “素云，不是我对你危言耸听，一旦被你们家振河知道了，你跟你家振河之间的感情可会出很大问题的！他会觉得你看低了他对你的感情，也亵渎了他对你的爱，到时候你想挽回，那就来不及了！素云，你就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说那些话了。” “当然了，我也会把你刚才的话当成是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不会留下来的。” 林素云知道陈振河爱她。 但是从来没有从旁观者那里知道，陈振河到底有多么爱她。 宋青燕的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别提有多么的美。 同时，宋青燕的告诫也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呀，如果让振河知道，她让宋青燕在私底下看着他，他心里肯定是不太舒服的，认为她在质疑他对她的感情。 不过，好像有点不太对。 她刚才对宋青燕说得话，主要目的不是让宋青燕在私下看住振河，而是让她…… 正想着，也正想纠正宋青燕的话，宋青燕突然拉着她在往回走，“素云，你看看你们家的振河，多么的在乎你呀，我们姐妹两个才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已，他就不放心地一直盯着你看。啧啧，你们家振河真的太爱你了，简直没有你不行呀！” “他这么的爱你，你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简直太杞人忧天，也太胡思乱想了！” “你家振河如果知道了，肯定是不高兴的。” “以后你可不要再这样了。” 林素云抬头看向陈振河。 陈振河正好站在晨光里。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他具体的眼神，但她能够感受到他正在看着她。 既然在看着她，那就跟宋青燕说得那样，果真是没有她不行。 林素云的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主动撇开宋青燕，笑着朝陈振河走去。 宋青燕见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的情情爱爱，她是真的不想再沾染上。 第204章 同学 陈振河站在台阶上跟顾志勇说话，“没有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夫妻俩。” 顾志勇淡淡笑了笑，“是挺巧的。” 旁边的郑老师见了，不由笑道：“原来你们是老熟人呀。” 陈振河：“可不是老熟人？我跟我家爱人、青燕都是江城长河大队的下乡知青，志勇是当地的村民。”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下，陈振河好奇询问顾志勇：“刚才好像听青燕对素云说，她是来这里报到的，那你是……” 顾志勇：“当然是送她来报到。” 陈振河上下打量了眼顾志勇，“你对青燕还真挺好。” 顾志勇：“青燕是我的爱人，对她好不是应该的吗？” 陈振河：“是是是，是应该的，我们男人就应该对我们的爱人好。自从去年秀芬结婚，我们就再也没有碰面过。怎么样，你们夫妻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还好吗？青燕既然能够被他们的国营饭店推荐来职工大学进修，日子过得肯定是顺畅的，你呢？你怎么样？” 顾志勇微微皱眉。 虽然跟陈振河算是老熟人了，但彼此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互相关心的程度上。 可显然，陈振河对他特别的关心。 顾志勇不动声色地回道：“夫妻一体，你都能够看出我家青燕日子过得顺畅，那我的日子过得自然也同样顺畅。” 陈振河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像我家，虽然素云没有去上班，每天都蹲在家里，但因为有我在外面撑着，拿钱回去养她，她这日子过得倒是也挺滋润，不少人都说她有福气，不用辛苦上班也有人养。” 顾志勇静静听着。 这会儿，他也终于明白，陈振河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关心了。 原来是在暗讽他被青燕养着。 也不算是暗讽，是一种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在高傲地睨视他。 曾经，在陈振河跟林素云没有从林家搬出来以前，陈振河跟他算是有着同样的处境，那都是跟着自己的老婆，寄居在老丈人家里。 不过，对于他来说，不管住在哪里，只要夫妻在一起，住在哪里都可以。 可陈振河的自尊心非常强，住在老丈人那里，肯定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时刻觉得被老丈人家给看轻了。 去年陈振河、林素云上家里给他们夫妻送请柬的时候，林素云就暗暗拿着他跟陈振河做对比，看他对青燕体贴，她也要让陈振河有样学样，也要加倍地体贴照顾她，甚至当着大家的面，直接直白地提醒着陈振河，让他也要怎样的体贴她。 陈振河这么要面子的人，虽然表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内心里估计早就翻腾倒海起来。 他也忍不住猜想着，林家父母会知道林素云不是自家的亲生女儿，是不是陈振河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的。 林素云曾经也是比较有傲气的姑娘，比较注重自己的感受，不会太去照顾陈振河的情绪。 这样一来，在陈振河看来，林素云的这种傲气就是在羞辱、看轻他。 时间长久了，自尊心严重受创的陈振河，自然会做出反抗，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除掉林素云身上这种在他自尊心上来回碾压的傲气。 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顾志勇不知道。 可从结果来看，陈振河显然是成功了。 不仅成功地消除掉林素云身上的傲气，也成功地把林素云圈养在自己身边，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 现在陈振河会这么突然地关心他，应该是觉得自己终于翻身了，能够站在高处，以一种施舍的态度可怜他，可怜他还跟从前的自己一样，卑微地寄居在老丈人家里，需要依附着自己女人才能够过日子。 顾志勇淡然地笑了笑。 在决定青燕主外，他主内的时候，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因此可怜，甚至看不起他。 不过，他心里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毕竟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有什么好起波澜的？ 顾志勇就不徐不疾地说道：“我也是有福气的，虽然我没有稳定的工作单位，可我家青燕有，在他们国营饭店还混得越来越好，现在更是被他们国营饭店推荐到职工大学来进修，连带着我也能够来职工大学见见世面。” 陈振河勾了勾唇角，说顾志勇：“你的肚量倒是挺大，一点儿都不介意青燕比你有出息。” 顾志勇：“这夫妻不是都一体的？夫妻之间干嘛要去争谁最有出息？我想，你们家的素云在私下也不跟你争这个吧。” 陈振河笑着摇摇头，“没有想到你这么的豁达，佩服！佩服！” 顾志勇：“客气。” 郑老师在旁边静静听着，顿时从顾志勇、陈振河两人三言两语的对话里，大概了解到他们俩个的性格。 顾志勇就跟陈振河说得那样，那是真豁达。 就算陈振河有意无意在顾志勇自尊心上狠狠碾压，顾志勇也仍旧不受任何影响。 这份气量，那是非常难得。 至于陈振河…… 其实他跟陈振河也不是很熟，只是早几天在老同学的引荐下见过一面。 老同学说陈振河品学兼优。 他初次见面的时候，觉得陈振河也还行，看着的确挺有品学兼优的样子。 现在的话…… 郑老师笑笑，觉得陈振河在学业上可能是优，但在品德上，可就未必了。 林素云满脸娇羞地走向陈振河。 她问陈振河：“你跟顾志勇都在聊什么呢？” 陈振河：“没什么，随便聊聊。”说话的同时，陈振河凑近林素云，用他们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再说道：“原来顾志勇还跟着宋青燕住在他的老丈人家里，也没有稳定工作，主要靠宋青燕养着，刚才他还说，他跟你一样，也都是有福气的。” 林素云一听，忍不住冲着不远处的宋青燕露出同情表情来。 她道：“这宋青燕也真是不容易，不仅要每天出门上班，还得养着顾志勇。” 陈振河：“在宋青燕的对比下，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林素云重重点头，“简直幸福得整个人都快飞起来！” 陈振河颇为满意林素云的回答，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宋青燕接收到林素云投射过来的同情眼神，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每个人过日子的方式都不一样。 只要她觉得好，管别人是怎么看她的。 宋青燕看向郑老师，问道：“郑老师，我现在可以办入学手续了吗？” 郑老师：“可以办了。” 他让陈振河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很快，俩人搬了一张桌子出来。 顾志勇上前帮忙，“郑老师，你去忙其他的，桌子让我跟陈振河来搬。” 郑老师也没有跟顾志勇客气，“行，我去把新生的登记表拿过来。” 重新回到办公室。 这回宋青燕也跟着郑老师去了办公室，在郑老师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主动帮着拿了把空闲的凳子。 顾志勇、陈振河已经把桌子摆放好，宋青燕就把手中的凳子放在桌子后面。 郑老师拿着登记表，笑眯眯地过去，“有你们帮忙，我是少干不少活。” 来职工大学进修是不用交学费的。 不过，如果在上课期间要在学校里吃饭，这吃饭钱肯定是要付的。 郑老师在给宋青燕办好入学手续以后，详细地跟宋青燕说，如果要在他们学校里吃饭，这吃饭钱该要怎么付，“上课时间是每周的周末，为了方便食堂那边统计每顿饭的吃饭人数，得要提前在我这里登记。今天是周三，这周周六、周日就开始正式上课了，在这两天里，你要在学校里吃饭吗？我们食堂也是提供早饭的，晚饭也提供。” 家里离学校有些远。 如果在家里吃，得要起早烧早饭。 晚饭的话倒是可以回家吃。 宋青燕就说道：“周末上课期间，早饭、午饭都在学校里吃。” 郑老师点点头，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 也给宋青燕算了，她总共得要交多少钱。 宋青燕把饭钱付给郑老师。 郑老师清点了下，见数目没错，他指着本子的空格地方让宋青燕签字。 字签完以后，郑老师把这周末的饭票递给宋青燕，“这饭票可以在任何时间点使用，如果这周最终没有在学校里吃饭，可以延用到下周，甚至学期结束，到时候如果这饭票仍旧没有用完，可以找我退钱。不过，在每周的课程结束以前，也就是每周周日的放学时候，你都得到我这里，或者陈振河那里登记下周的吃饭情况。” 宋青燕点头应下。 陈振河对郑老师说道：“郑老师，我知道该怎么给新生们办入学手续，以及新生们的吃饭登记了，这些就交给我来做吧。” 郑老师：“学得倒是挺快，等下个新生过来报到的时候，手续就由你来办理。” 办好了入学手续，那是不能够立马就离开的，还得要发新书。 在所有新生都办好入学手续以后，还得集中到教室里点名，互相认识下。 郑老师抬手指了指二楼，对宋青燕说道：“你先到楼上的教室坐下。” 宋青燕问：“郑老师，我们的新书都已经搬到楼上去了吗？” 郑老师：“还没有。” 宋青燕：“那就让我们夫妻俩来搬吧。” 郑老师想了下，说道：“你们夫妻这么热情，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这新书还挺多的。” 带着宋青燕夫妻去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三人的手里都提着两提重重的书。 陈振河见了，不由放下手中的笔对郑老师说道：“郑老师，让我来，让我来。” 郑老师看了眼陈振河。 嘴上说得倒是挺积极的，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笔，可他的屁股却始终牢牢地黏糊在凳子上，放在桌子下面的双脚也不见任何移动的迹象，郑老师就笑了笑，说道：“不用了，你坐在这里帮着给过来报到的新生们办入学手续吧，办好以后，让他们到楼上教室来。” 陈振河犹豫了下，最终回了声“好”。 郑老师提着书，带着宋青燕夫妻去了楼上的教室。 书还没有搬完，得要再下楼去搬。 看郑老师要再下去搬书，宋青燕问郑老师：“我们是不是要把书给放在课桌上？等同学们都到的时候，也就不用再发书了。” 郑老师：“提前放在课桌上也行。” 宋青燕就跟郑老师留在教室里把新书放在每张课桌上。 顾志勇下楼去搬书。 望着顾志勇毫不犹豫离开，下楼去搬书的背影，郑老师对宋青燕说道：“你家爱人不错，务实！” 宋青燕毫不犹豫地收下郑老师对顾志勇的夸赞，“我家爱人当然好。” 郑老师：“你倒是也不谦虚下。” 宋青燕：“在老师面前，我不来虚的，跟我家爱人一样，也务实。” 郑老师哈哈大笑。 楼下的林素云听见了，她悄声对陈振河说道：“没有想到，这宋青燕还挺会交际。” 陈振河瞥了眼在办公室搬书的顾志勇，说道：“家里男人不顶用，家里的女人也就只能够硬着头皮去外面交际。” 林素云就再次说宋青燕：“这宋青燕也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顾志勇把办公室里所有的新书都搬到楼上教室去。 郑老师、宋青燕也把所有新书都给发放到每张课桌上，新生们开始陆陆续续来学校里报到。 见有新生过来，顾志勇没有在教室里逗留，指着食堂方向对宋青燕说道：“我在那里等你。” 宋青燕：“好。” 第二个办好入学手续的新生是名年轻女同志，她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刚好跟顾志勇打了个照面。 互相点点头以后，顾志勇离开，年轻女同志进到教室里。 见宋青燕在，这名年轻女同志主动地跟宋青燕打了声招呼，“你们都来好早呀，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来我们学校报到的新生。” 宋青燕：“你也不晚，你是第二个来学校报到的新生。” 年轻女同志惊讶。 她侧身指着顾志勇离开的方向，问宋青燕：“刚才那个从我们教室出去的男同志不是新生吗？” 宋青燕摇摇头，“不是，他是我的爱人。” 年轻女同志：“啊，你结婚了呀。” 宋青燕：“是呀，结婚都快有两年了。” 年轻女同志好奇打量宋青燕，“真是看不出来呀。” 宋青燕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主动向年轻女同志握手，“你好，我叫宋青燕，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 年轻女同志回握了下，“你好，我叫唐糖，在我们的安城报社上班。” 这位名叫唐糖的年轻女同志非常健谈。 没过一会儿，宋青燕就跟唐糖聊得非常相熟。 唐糖还热情邀请着宋青燕，“下午你有空吗？如果有空，我们去百货大楼逛逛？听说从沪市那边新进了一批丝绸围巾，非常漂亮。” 宋青燕：“好呀，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唐糖托腮望着教室外面，“不知道我们会有多少个女同学，这逛街买东西人多才热闹，如果遇到的售货员是个脾气不好的，我们人多，对方也不敢太对我们摆脸色。上次我跟我表姐去百货大楼的时候，我就被里面的售货员给凶了，直到我说在报社上班，对方担心我会把她给上报了，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向我道了歉。” 宋青燕拉着唐糖去外面的走廊，“我们的教室刚好正对着楼下的报到点，有新生过来办入学手续的时候，我们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唐糖：“嗯嗯！” 于是，俩人趴在走廊的护*栏上，低头望着楼下。 这次来职工大学进修的新生总共有21个。 各个单位都有。 好比国营饭店、国营报社、国营照相馆、国营粮站、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等等。 能够来职工大学进修的，那都是各家国营单位的储备干部，今后是要重点培养的。 宋青燕、唐糖想着，既然新生总共有21个，那等下来报到的新生应该还有年龄不一的女同志。 没想到，在所有新生都报到完，除了她们俩个以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各个年龄层的男同志。 唐糖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震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不是吧！总共21位的新生，竟然只有我们俩个女同志，这男女比例也太大了！” 宋青燕也没有想到，新生的男女比例会这么大。 唐糖愤愤不平，“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女同志比那些男同志差到哪里了？我要好好调查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是凑巧，还是故意打压，不给我们女同志上进的机会！” 对此，宋青燕也挺好奇的。 新生全部都报到完以后，陆陆续续进到楼上的教室。 宋青燕跟唐糖坐在一起。 俩人坐在了第二排的中间位置。 第一排离黑板太近，很容易吃到粉笔灰。 第二排就刚刚好。 不会离黑板太近，容易吃到粉笔灰，也不会离黑板太远，听不到老师的讲课。 在所有新生全都到齐以后，郑老师带着陈振河也跟着进到教室。 看到陈振河，唐糖叹息了一声，对陈振河露出满脸的同情。 宋青燕：“……” 对谁都可以同情，但是对陈振河同情，那会很容易卷入陈振河跟林素云之间纠缠的情情爱爱里，最后惹得自己一身腥不说，说不准也会改变自己原本美满的人生途径，曾经的宋青燕就是很好的例子。 宋青燕也挺喜欢唐糖。 正想着提醒唐糖，远离陈振河、林素云这对夫妻的时候，唐糖已经先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燕：“你之前在报到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这名助教的爱人？”担心宋青燕不认识林素云，唐糖还简单描述了下林素云，“就是穿着灰扑扑棉袄，挺着大肚子的那个年轻孕妇。” 宋青燕：“碰到了，怎么了？” 唐糖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不知道这名助教的爱人是怎么想的，话里话外地在敲打我，认定我会抢走她的爱人。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孕妇的面子上，我真想骂死她！天下的男人又不是都死绝了，我干嘛要去抢别人手里的男人？就算这男人再好，只要是别的女人的男人，我连一眼都懒得看。可能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吧，这名陈助教的脸当即就红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连连向我道歉。” “哎，如果我是陈助教，我也挺尴尬的，好好地上着班呢，身边的爱人却一直在拖后腿，以至于在外人面前丢了很大的脸。” 也问着宋青燕：“在你报到的时候，这个陈助教的爱人有没有敲打过你？” 宋青燕：“不瞒你说，不管是陈助教，还是陈助教的爱人，我都认识，我们曾经都是下乡知青，算是比较熟悉。你应该还没有结婚吧，这最终能够走到一起的夫妻，向来都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你看着这个人觉得值得同情，可实际上却未必，值得同情的说不准是另外一个。” 唐糖是聪明人，立马沉思了起来。 在郑老师开始点名，让各位新生向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唐糖又再次凑到宋青燕的身边，低声说道：“经过你的提醒，我刚才反向思维好好想了下，突然觉得真正不好的是这个陈助教，如果他能够给予他爱人足够的爱，或者说足够的安全感，他爱人也不至于看到个年轻女同志就忍不住话里话外敲打，深怕别人抢走了她的爱人。” 宋青燕：“孺子可教也，你简直是一点就通！” 唐糖：“刚好我们报社主任让我写一篇关于男女之间关系的文章，我这下可有素材了。” 宋青燕：“那恭喜你了。” 唐糖：“如果发表成功，这里可有你一半的功劳，是你让我知道，眼睛亲眼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得要逆向思维来思考。” 宋青燕：“客气客气，我不过跟着你闲聊几句而已，文章真的发表成功，也是你有这样的本事。” 唐糖：“不管，等文章发表成功了，我要请你吃饭。” 宋青燕：“吃饭的话，那我就不拒绝了。” 唐糖：“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宋青燕：“好！” 快要点名到宋青燕、唐糖了，她们俩人不再说话，认真听着其他同学们的自我介绍。 这次国营粮店、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也推荐了他们各自的储备干部来进修。 三个全部都是男同志。 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四十岁上下。 来自国营粮店的男同志叫王富有，看着四十多岁了，目前是他们国营粮店的副主任，推荐他来职工大学进修，应该是很有希望能够当国营粮站站长；国营副食店的男同志叫邓景明，也四十多岁了，不过并没有向大家介绍，他在单位里的职务，不过宋青燕觉得，既然能够来职工大学进修，不管职务在单位上是怎么样，肯定是受单位器重的。 国营菜市场的这位男同志比较年轻，看着也就三十来岁，人看着挺老实腼腆，只简简单单介绍了他叫朱进兴，他就坐下去了。 宋青燕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三名同学的大概情况。 新生们全都说完自我介绍，郑老师带着陈振河也跟各位新生们初步熟悉了以后，大家就可以拿着放在课桌上的新书各回各家。 从楼上教室下来，宋青燕、唐糖正聊着，下午几点去百货大楼的时候，林素云迎面朝她们走过来。 看宋青燕跟唐糖并肩走着，有说有笑的样子非常亲近，林素云的面色顿时变得很不好，以一种质问的口气，问着宋青燕：“青燕，你怎么跟这种女人走在一起？” 第205章 见证 闻言，宋青燕面色一沉，语气凌厉地说林素云，“什么这种女人？林素云，你说话放尊重点，她是我的同学唐糖！” 林素云：“我……” 宋青燕摆摆手，不想听林素云说话，直接打断了她，“我不知道你跟我的同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摩擦，但林素云，你难道忘记了吗？你的爱人陈振河在这职工大学当临时助教，你这样对我同学说话不客气，称呼她为‘这种女人’，你就不怕因此连累了你家的陈振河？你家陈振河到底不是本校的职工，我同学却是本校的学生，你觉得学校会偏向谁？更何况是你先责骂我同学为‘这种女人’。” “陈振河能够来我们学校当临时助教，他的老师应该帮着出了不少力吧。” “本来是好人好事，结果却出了事，你猜陈振河的老师会不会因此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再也不肯伸手帮他？” 林素云嚣张的气焰瞬间变得萎靡起来。 在她看来，陈振河就是她的天，她家的顶梁柱。 她可以出事。 陈振河绝对不能够出任何事。 林素云就弱弱地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语气冲了点而已。” 宋青燕：“你发了脾气，你是爽了，可别人可不会惯你，更不会惯着你通融你家陈振河。” 林素云顿时紧闭上嘴巴，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 宋青燕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楼梯口人来人往，你挺着大肚子别站在这里了，不然等下你家陈振河下来的时候，他得担心死。” 林素云的脸上立马扬起大大笑意，“我家振河就是这样爱操心，深怕我出一点点意外。” 眼神还瞥向宋青燕身边的唐糖，脸上布满了炫耀的表情。 唐糖：“……林同志，你跟陈助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甜蜜夫妻，你们肯定会百年好合，幸福美满的！” 林素云扬扬下巴，“当然！” 不过，也因为唐糖这么的一祝福，倒是让林素云对唐糖的敌意减轻不少。 唐糖再接再厉，又说了不少林素云跟陈振河会夫妻美满的话。 林素云满脸笑意，看唐糖也顺眼不少。 唐糖：“……” 跟林素云分开，去教学楼后面拿自行车时候，宋青燕夸唐糖，“刚才你挺机灵的嘛，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林素云应该不会再这么对你有敌意了。这次新生又只有我们两个女同志，她对你也放心了，也应该不会频繁来我们职工大学，时刻盯着你了。” 唐糖叹气，“也是你给了我提示，原来这林素云虽然挺疑神疑鬼，说话也挺不着调，但也挺好哄。” 宋青燕：“她这个好哄，也不知道对于她的未来，到底是好，还是坏。” 喜怒哀乐、生死荣辱全都不在自身，全都压在了自己的配偶上。 她跟顾志勇的感情再怎么好，也不敢这样做。 不是不信任顾志勇，跟顾志勇在感情方面上互相依附的同时，她也想要活出自我来。 唐糖：“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 宋青燕点点头。 可不是。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活法自然也不一样。 只要互相不影响，管别人的追求是什么，活法又是什么。 更别说林素云只能够算是普通熟人。 交浅言深，没有到达某种程度上的交情，伸手太长可是会惹人厌的，同时也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从自行车车棚里推出各自的自行车，宋青燕就跟唐糖分开了。 唐糖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家。 宋青燕推着自行车去食堂找顾志勇。 顾志勇在给鲁四嫂帮忙。 鲁四嫂对宋青燕说道：“你家的志勇可真是热心肠，帮我干了不少活，你们中午也别回家了，留在我们食堂里吃吧。” 宋青燕：“不了，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鲁四嫂：“行吧，那我也不留你们了。” 不过，鲁四嫂却回厨房里拿了一个饭盒出来。 宋青燕：“这……” 鲁四嫂：“我自己做得卤味，拿回家去也能够添一道菜。” 宋青燕：“那就谢谢鲁四嫂了。” 鲁四嫂摆摆手，“谢什么？我还没谢你家志勇帮我干了不少活呢。”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回家。 路上，顾志勇对宋青燕说道：“这个鲁四嫂挺好相处的，性子直，谁对她好，她就会加倍还回来。” 宋青燕：“看出来了。” 刚才出校门的时候，她打开饭盒看了眼，里面装了满当当的卤肉，有牛肉、猪肉、鸭爪、鸡爪等等。 香气四溢，馋得宋青燕直咽口水。 牛肉、猪肉都是一整块的，并没有切。 宋青燕从牛肉上扯了两小块，分别塞进自己，以及顾志勇的嘴里。 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这牛肉卤得非常到位，咸淡适中不说，肉质也格外劲道。 顾志勇：“对了，之前在楼下报到的时候，林素云神秘兮兮地拉着你到角落里干什么？” 宋青燕：“嗐，还能干什么？觉得她家陈振河是香饽饽，只要是个年轻女人，那都想要跟她争抢陈振河。在唐糖办入学手续的时候，林素云就话里话外地敲打她了，在我们从楼上教室下来时候，林素云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质问我怎么跟这种女人在一起。” 顾志勇摇摇头，“这林素云抓错重点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蛋好，即使苍蝇脚上有粘性非常强的糨糊，在蛋上站着也打滑。” 宋青燕：“就是！可惜林素云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家陈振河，哪里会看得清事情的真正本质？” “我也抓着这一点，好好说了一顿林素云。” “那唐糖也是机灵的，从我跟林素云的对话中，察觉出该要怎么说话，才能够消除林素云对她的敌意，几句话下来，林素云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的，今后应该不会再把唐糖当成企图勾引她家陈振河的眼中钉。” “这次新生也只有我跟唐糖是女同志，唐糖的危机解除了，林素云应该会更加放心了。” 顾志勇：“这次新生里应该有国营粮站、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那边推荐过来的储备干部吧。” 宋青燕：“嗯，这三家国营单位都有把人推荐过来进修，就是他们都是男同志，没有个放在明面上的理由，我也不好贸贸然接近。” 顾志勇：“你们至少要当一年的同学呢，迟早会慢慢熟悉起来的。” 宋青燕：“嗯。” 夫妻俩人没有直接回家，先绕了下路去了梅花巷。 宋青燕把鲁四嫂给她的卤肉，分了一半给曹玉琴。 曹玉琴：“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 宋青燕：“魏经理会过来吧，他过来了，这些卤肉就能够吃完了。” 魏鸿达是只要有空，他都会过来陪曹玉琴。 这么多年，曹玉琴也都已经习惯了。 曹玉琴就说道：“他不喜欢吃鸭爪、鸡爪，留下两个我尝尝味道，剩下的鸭爪、鸡爪，你都带回去。” 魏鸿达曾经在幼年时候差点饿死。 因此，对于没有多少肉的鸭爪、鸡爪，他向来没什么兴趣。 宋青燕就把多余的鸭爪、鸡爪装回饭盒。 曹玉琴问宋青燕：“今天去学校报到怎么样？还顺利吗？也应该都了解了，国营粮站、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那边都推荐谁来职工大学进修了吧。这是将来你开私营饭馆的关键，没有这三家国营单位暗中支持，你就算有钱有店，这饭馆也会开不起来。” 宋青燕：“这三家国营单位推荐过来进修的都是三四十岁的男同志。” 曹玉琴：“男同志的话，如果没有明面上的理由，你也不好直接凑过去，不然很容易传出流言蜚语来。” 宋青燕：“对呀，过来的路上，我也是跟志勇这么说的。” 曹玉琴：“不过，你也别急。” “一年的时间足够你跟他们慢慢熟络起来，就算熟络不起来，因着你们曾经是同学，找他们办事也比别人方便。” 宋青燕：“知道。” 从曹玉琴这边离开，宋青燕夫妻这才回家。 宋保旺、万玉芳也跟曹玉琴那样，也同样问了宋青燕，早上去学校报到顺利不顺利。 宋青燕一一都详细回答了。 宋保旺：“怎么大部分都是男同志？男同志的话，也不好私下联络感情。” 宋青燕：“曹姨跟志勇都说，起码要在职工大学进修一年，互相当一年的同学，迟早会慢慢熟络起来的。” 宋保旺：“这也是。”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好午饭，宋青燕就回房间睡午觉了。 顾志勇去回收站忙碌。 睡到一点钟，宋青燕起来，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万玉芳见了，问了句：“你这是去哪里？” 宋青燕：“跟同学约好下午去百货大楼逛逛。” 万玉芳：“就是那个唯一一个女同学？” 宋青燕：“对。” 万玉芳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你带了多少钱出门？跟新认识的同学出门逛百货大楼肯定是要买东西的，你别舍不得钱。” 宋青燕没要万玉芳塞过来的钱，“我带了五十块，够花了。” 万玉芳：“钱这种东西，哪里有嫌多的时候？带上！” 不管宋青燕如何的推拒，万玉芳硬把她的这二十块钱塞进宋青燕裤兜里。 宋青燕只好收下。 在宋青燕走后，午觉睡醒的宋保旺从屋子里出来，他问万玉芳：“你们母女刚才互相推来推去的，这是在干什么呢。” 万玉芳：“不是你之前提醒我，说青燕跟宋爱燕、宋紫燕不一样，这宋爱燕、宋紫燕如果钱不够了，她们会直接向我开口，但是青燕不会，刚才青燕说要跟她新认识的女同事去百货大楼逛逛，我想到从前宋爱燕、宋紫燕去百货大楼时候，她们都会伸手向我要钱，青燕没有跟我要，但我不能够不主动给她，刚才我就硬塞了二十块给她。” 宋保旺欣慰地点点头，“你是该主动把钱给青燕，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我们的钱，但我们给钱的态度得要摆出来。” 想到顾志勇这次从外地跟车回来，在行程这么紧的情况下，仍旧给他们精挑细选了两对护膝回来，宋保旺就对万玉芳说道：“虽然志勇是我们的女婿，但他对我们的孝心，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下次他再出门的时候，也得跟我们家青燕同样的待遇，该塞钱也得塞钱。” 万玉芳：“好，我知道了。”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赶在约定的时间跟唐糖在百货大楼门口碰面。 俩人边说着，边把自行车停在了百货大楼的自行车车棚。 唐糖挽着宋青燕胳膊，边走着，边说道：“我们先去看那批从沪市进来的丝绸围巾，据说非常抢手，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去年时候，我就非常想要一条丝绸围巾了，可就是有钱没有地方去买。” 宋青燕：“我爱人经常会跟车到外地，如果这次你没有买到心仪的丝绸围巾，下次我爱人如果去沪市的话，我让他帮你留意下。” 唐糖：“真的呀？” 宋青燕：“不跟你说假的。” 唐糖：“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家爱人方便的话就给我带上两条丝绸围巾，我换着戴。” 宋青燕：“行呀。” 丝绸围巾也是有着不少花样和颜色的，宋青燕就询问了唐糖的喜好。 唐糖：“我喜欢比较梦幻一点的颜色，好比浅紫、浅蓝，花样上面的话，我倒是不挑，但得要整体上好看。” 宋青燕：“记住了，回家以后我会跟我家爱人说的。” 卖丝绸围巾的柜台在百货大楼的三楼。 宋青燕、唐糖直接走楼梯往三楼走去。 在走到二楼地方，准备拐角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唐糖突然晃了晃宋青燕的胳膊，问她道：“你看那个人，看着好像是我们的同学。” 宋青燕顺着唐糖的视线看过去。 还真是他们的同学，被国营菜市场推荐到职工大学进修的朱进兴。 朱进兴并不是一个人来百货大楼，他陪着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在逛二楼的各个柜台。 女同志在前面走着，朱进兴在后面跟着。 俩人之间相隔着一米的距离，看着并不怎么的亲密，但朱进兴的视线一直都紧紧落在他前面女同志的身上，嘴角也微微含笑着。 不过，在女同志回头的时候，朱进兴立马收敛起笑意。 等女同志把头给转回去的时候，朱进兴又继续含笑，好似深怕被女同志看见他嘴角上的笑意。 唐糖担心朱进兴会看到她们，拉着宋青燕躲在角落里，用塑料模特挡住她们两个的身体。 “青燕，你说，朱进兴这是在陪谁逛百货大楼？”唐糖边看着朱进兴那边的情况，边好奇地跟宋青燕八卦。 宋青燕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跟唐糖分析说道：“应该是正在交往中的对象吧，如果是已经结婚的爱人，不至于互相离得这么远。” 唐糖：“啊，我看朱进兴都已经有三十岁了，他竟然还没结婚。” 宋青燕：“可能之前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唐糖：“跟自己不合适的对象结婚的确挺痛苦，可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却没有结婚，家里得要催死，这朱进兴看着挺老实腼腆，倒是也挺有主见，竟然熬到了三十来岁，也没有松口结婚，我才二十来岁，可被家里催婚催得都快头痛死。” 宋青燕：“当父母的，在子女到了结婚年龄时候好像都这样，恨不得立马能够拉个人结婚。” 唐糖：“可不是？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的时候，他们却说这是他们的任务，也不知道是谁派给他们的任务。” 宋青燕：“催完了婚，还要再催生孩子。” 唐糖感叹，“父母的任务可真不少。”说着，好奇地问着宋青燕：“你这么早结婚，也是因为父母催婚催得吗？” 宋青燕：“我算是比较特殊，属于野生野长，父母不管的。” 唐糖一脸羡慕，“如果我父母也能够任由我野生野长就好了。” 宋青燕笑笑，并没有接唐糖的这句话。 悄悄躲在角落里看了会儿朱进兴的八卦，唐糖就觉得没趣了，拉着宋青燕继续往楼上走去。 宋青燕回头看了眼仍旧在二楼逛着的朱进兴跟他的对象。 他对象在一女装柜台面前，看中了一件玫红色的羊绒衫，样式的确挺好看的，颜色也正。 不过，价格也同样跟这件羊绒衫形成了正比，在向售货员询问了价格以后，朱进兴的对象愣了下，对于手中这件羊绒衫的喜爱也似乎因为价格而锐减，直接把刚才还爱不释手，恨不得立马买回家的羊绒衫还给了售货员，也不在柜台面前停留，直接转身就走。 朱进兴不解，上前追问着他的对象，“刚才看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突然就走了？” 这朱进兴的对象名字叫孟玲。 俩人是青梅竹马。 不过，因为当年各自的家庭变故，失联了十多年，直到去年时候，他们才互相联系上。 朱进兴一直等着孟玲没有结婚。 孟玲也同样。 俩人都苦过，尤其是孟玲，当年被分配到了大西北当知青，日子过得特别苦，对于钱财方面上就特别看重，恨不得把一分钱给掰成两分来花，一看那件玫红色羊绒衫竟然得要花掉她将近四个月的工资，孟玲的心脏当即被狠狠震了一下，瞬间没有了想买回家的欲望。 孟玲见朱进兴追问。 她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回道：“太贵了！简直跟在抢钱一样。” 朱进兴：“逛了这么久，难得看到有喜欢的衣服，贵点就贵点吧，我们回去买吧。” 孟玲：“不要！买了这件衣服，我会做噩梦的！也不敢再穿出去，深怕这件价值四个月工资的衣服给穿坏了。”说着，伸手拉拽了下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孟玲是一脸满意，“我这件衣服虽然不好看，穿了也都快十年了，但便宜，再怎么穿都不心疼。” 朱进兴沉默，眼里盛满了对孟玲的心疼。 孟玲催促朱进兴，“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朱进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着孟玲离开了。 不过，他却趁着孟玲不注意时候，连连回头看了好几眼那件已经被售货员给重新挂回去的羊绒衫。 眼神也从刚开始的犹豫，变得逐渐坚定。 宋青燕见了，她觉得朱进兴肯定会悄悄把这件羊绒衫买下来送给孟玲。 疼女人的男人，往往也会把女人的建议给听进去。 宋青燕就觉得，她既然没有办法直接跟朱进兴等人搭上线，拉进彼此关系，但她可以跟他们各自的对象搭上线，走走夫人外交。 到了三楼卖丝绸围巾的柜台，有不少得到消息的顾客都围在那柜台边上，人挤人的，其中就有人高喊着她被谁给踩到了脚后跟。 唐糖瞠目结舌，“这人也太多了吧。” 宋青燕问：“你要挤进去看看嘛？” 唐糖抿了抿嘴，“来都已经来了，再怎么样也得看看这柜台卖得到底是什么花样的丝绸围巾。” 宋青燕：“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人是真的多。 乌泱泱的。 宋青燕、唐糖压根就挤不进去，只能够在外围地方，踮起脚尖去看这柜台到底卖得什么丝绸围巾。 宋青燕努力伸长了脖子去看，并把她看到的告诉身边的唐糖，“好像没有你喜欢的淡紫色、淡蓝色的丝绸围巾，一眼看过去都是大红、粉红，还有各种颜色拼凑在一起的丝绸围巾。” 唐糖：“我也看到了，这些丝绸围巾全都不是我喜欢的。” 宋青燕：“那我们走吧？” 唐糖：“嗯。” 边走着，唐糖还边向宋青燕吐槽说道：“这情报有误呀！还说从沪市进来的这批丝绸围巾特别漂亮，结果也没怎么好看。” 宋青燕：“这样好呀，这么多人来买丝绸围巾，你未必能够抢得到，心里也就不会留下遗憾，觉得自己没有买到好看的丝绸围巾。” 唐糖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这话一说，我瞬间被安慰到了。” 不买丝绸围巾了，宋青燕、唐糖就去逛百货大楼的其他柜台。 看到喜欢的就买下。 没有合心意的，俩人就手挽着手继续逛。 到了二楼时候，宋青燕、唐糖再次看到了朱进兴，他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跟柜台售货员交谈着。 唐糖见了，不由笑道：“这朱进兴在干什么呢？买衣服就买衣服吧，还左顾右盼的，好像在做贼一样。” 宋青燕把她之前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唐糖，“他对象因为这件羊绒衫价格太贵舍不得买，他应该是偷偷背着他对象回来买这件羊绒衫的。” 唐糖：“原来是这样，这朱进兴对他对象还挺好的。” 在这个时候，宋青燕远远看到孟玲正朝朱进兴那边走过去。 可朱进兴还没有把那件羊绒衫给买下来呢。 宋青燕拉着唐糖去挡孟玲的脚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做件好事。” 唐糖猜测到宋青燕的意图，兴奋应下，“好呀！” 俩人很快来到孟玲的跟前。 宋青燕一脸急切地询问孟玲：“同志，我想问你一下，这丝绸围巾哪里有卖？” 孟玲回忆了下，手指了指楼上，回道：“你们去楼上看看，应该在三楼。” 宋青燕：“这百货大楼每一层都挺大的，这是在三楼的具体哪个位置？” 孟玲：“楼梯口的右边位置。” 宋青燕：“右边位置？那到底是第几个柜台的？我的方向感有点不太好，有时候会左右不分。” 孟玲也没觉得烦，耐心地告诉宋青燕到底哪边才是右边，“我们拿筷子的那只手就是右手边。”想着，有些人是左撇子，孟玲特意举起自己的右手给宋青燕看，“我们一般人都是用这只手拿筷子的，这只手就是右手。” 宋青燕负责拦住孟玲的脚步。 唐糖负责观察朱进兴，有没有顺利把孟玲喜欢的那件羊绒衫给买下。 见朱进兴买好了衣服，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宋青燕。 宋青燕心领神会，没有再想办法拖着孟玲，她一脸谢意地对孟玲，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不仅帮我们指了路，也让我知道了哪边才是右手边，我们现在就到楼上去找卖丝绸围巾的柜台，谢谢你的热心帮忙。” 孟玲摆摆手，“没事，你不用太客气。” 宋青燕拉着唐糖离开。 朱进兴也正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宋青燕就拉着唐糖往反方向走去。 不过，走到拐角地方时候，宋青燕、唐糖都停下了脚步，用塑料模特挡住她们的身体，并微微探出脑袋往朱进兴、孟玲那边看过去。 朱进兴正忐忑不安地把他刚买到的羊绒衫往孟玲手里递过去，同时并小心翼翼观察孟玲脸色，深怕孟玲会生气。 孟玲没有想到，朱进兴会假借着上厕所去偷偷把她刚才看中的羊绒衫给买下来。 想狠狠骂一顿朱进兴，可话都已经到嘴边了，这狠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哽咽半响，孟玲才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件羊绒衫有多么的贵？相当于我四个月的工资呢。” 朱进兴：“可你不是很喜欢这件羊绒衫？你的喜欢比钱更重要。” 孟玲伸手捶了一下朱进兴，“你这么的不知道节俭，以后家里的钱都得要被你给败光了。” 朱进兴：“我把我的钱都交给你。” 孟玲：“给我干什么？” 朱进兴：“钱在你这里，我就不会把家里的钱给败光了。” 孟玲：“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收你的钱？” 朱进兴：“我们结婚就可以了，结婚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孟玲轻哼，“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嫁给你呢。” 朱进兴：“我可以等，直等到你同意为止。” 孟玲横了眼朱进兴，抱着怀中的羊绒衫往前走。 朱进兴跟上去，连连向孟玲保证说道：“我真的可以等的，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 孟玲越走越快。 朱进兴也跟着加快脚步。 很快，俩人就消失在了宋青燕、唐糖的眼前。 至于孟玲到底有没有同意让朱进兴等，她们就不知道了。 唐糖恨铁不成钢地对宋青燕说道：“我们这位朱进兴同学可真是老实！他的对象明明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他还追着他对象，一直保证着他愿意等。哎呀呀，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他着急，恨不得跳出来拉着他们直接去民政局登记。” 宋青燕笑着说道：“他对象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等他们回家以后，估计就开始商量着结婚的事情了。” 唐糖：“那我们也算是亲眼见证了朱进兴跟他对象即将进入婚姻的幸福时刻。” 宋青燕：“是的。” 唐糖不由感叹，“虽然我今天没有买到心心念念的好看丝绸围巾，但见证了一对新人的幸福，我也不算白来百货大楼一趟了。” 在百货大楼里又逛了一圈，宋青燕跟唐糖各自都满载而归。 宋青燕给曹玉琴买了条羊绒围巾。 她去梅花巷把这条羊绒围巾拿给曹玉琴，“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如果不喜欢这个花色，我可以立马去百货大楼换。” 曹玉琴爱惜地把羊绒围巾围在脖子上，双手并轻抚着羊绒围巾柔软的质地，笑着说道：“你的眼光很好，我非常喜欢这条围巾。” 宋青燕：“那您喜欢丝绸的围巾吗？” 曹玉琴：“不用惦记着给我买东西，我不缺。” 宋青燕：“您不缺是一回事，您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跟曹玉琴说了，为什么会提起丝绸围巾，“我同学想要丝绸围巾，我跟她说了，如果志勇跟车去沪市的话，我会让志勇带两条丝绸围巾给她。我也还没有戴过丝绸围巾呢，反正都已经让志勇给同学带了，顺便也给我们带几条，*好好感受下戴丝绸围巾是什么感觉。” 追问着曹玉琴：“您喜欢什么花样的丝绸围巾，到时候让志勇给您挑。” 曹玉琴知道，这是宋青燕对她的一片心意。 她没有再拒绝，跟宋青燕说了她的喜好。 宋青燕：“好，我记下了，到时候让志勇去沪市那边看看，有没有这一类花样的丝绸围巾。” 回到家里，宋青燕也把她从百货大楼买来的两双皮手套给宋保旺、万玉芳。 万玉芳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皮手套，“这得花不少钱吧。” 宋青燕：“还行。” 万玉芳仍旧在心里估算着这两双皮手套的价格，还在私下对宋保旺说道：“这皮手套是真皮，肯定得花不少钱，不知道我给青燕的二十块钱够不够，就算够了，可这二十块钱也不够青燕再买其他东西。” 宋保旺：“下次你就多给点，不要再这样抠抠搜搜的。” 其实也不算抠搜了。 宋爱燕、宋紫燕还在家里的时候，她们向万玉芳伸手要钱，万玉芳最多只给5块钱。 下午给宋青燕二十块钱，主要是万玉芳裤兜里，只有这么二十块钱。 不过，万玉芳还是说道：“下次我就直接给五十块？” 宋保旺：“有多少给多少，反正我们这个家本来就是给青燕的。” 万玉芳点点头。 宋青燕也给顾志勇买了一双保暖的棉鞋。 顾志勇拿着宋青燕递给他的棉鞋，问宋青燕：“你的呢？你有没有给自己买？” 宋青燕把她的那双棉鞋拿出来，“当然有，给你们都买了，我怎么会不给自己买？我才不傻。” 顾志勇笑，坐在床沿试他的这双新棉鞋。 宋青燕坐在旁边问顾志勇：“你最近会去沪市吗？” 第206章 拉近关系 宋青燕夫妻的婚龄虽然不长，但俩人的默契度就跟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宋青燕都还没有把话给说透，顾志勇立马就理解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问宋青燕：“你想让我去沪市买丝绸围巾？” 早上报到回家，宋青燕跟他提过，新认识的唐糖同学邀请她下午一起去逛百货大楼，说百货大楼从沪市新进了一批漂亮丝绸围巾。 看宋青燕买来的东西里，并没有丝绸围巾。 宋青燕又问他最近会不会去沪市，顾志勇就猜测，宋青燕的那位唐糖同学并没有在百货大楼里买到心仪的丝绸围巾。 宋青燕点点头，“丝绸围巾的柜台前面围满了人，我们根本就挤不进去，这些丝绸围巾的花样也不是唐糖喜欢的，我就跟她说，你经常会跟车到外地，如果下次你去沪市的话，我会让你帮她留意下。” 顾志勇算了下最近的出车情况，“如果跟车的话，估计两三个月内都不会去沪市。” 喜好这种东西，有些人会很持久，有些人过段日子就忘记了。 不过，从唐糖去年开始就想要条丝绸围巾来看，她对丝绸围巾的喜爱算是属于比较持久的。 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太长。 说不准在这个时间段里，唐糖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买到了心仪的丝绸围巾。 这样一来，宋青燕就不能够凭借丝绸围巾，促进她跟唐糖之间的同学友谊。 顾志勇当机立断，说道：“回收站那边清闲，车队那边我也不过是临时加塞进去的，明天早上我去安排下，下午就去沪市。” 沪市离安城比较近。 不过，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去趟沪市，也得需要半天的时间。 顾志勇明天下午去沪市，到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得要后天早上才能去沪市的百货大楼看丝绸围巾。 时间抓紧点，后天晚上就能回家了。 今天是星期三，明天是星期四，后天是星期五，宋青燕周六、周日才去职工大学上课。 她就对顾志勇说道：“时间虽然不算宽裕，但也不算紧迫，你只要赶着周六回来就行，安全最重要。” 顾志勇握了握宋青燕的手，“知道，每次出门，我都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宋青燕又把唐糖对丝绸围巾颜色以及花样的喜好告诉顾志勇。 顾志勇为了不买错围巾，拿出小本子来记。 在顾志勇记好唐糖的喜好，宋青燕又说了曹玉琴的，“……曹姨跟唐糖的，全都给她们带两条。如果你有看到其他花样、颜色比较好看的，也带几条，我没有去问妈，她要不要丝绸围巾，你多带几条，她要是喜欢，也能有多余的丝绸围巾给她。” 顾志勇应下。 宋青燕想起今天下午朱进兴对他对象的上心，垂眸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有玫红色、大红色的丝绸围巾，也各买一条。” 顾志勇抬头，好奇地问宋青燕：“这两条丝绸围巾是给谁带的？” 宋青燕：“下午在百货大楼里，我碰见了朱进兴，原单位是国营菜市场的那个，我看他对他对象挺上心的，他对象舍不得买将近四个月工资的羊绒衫，他背着他对象偷偷买了下来。他对他对象这么好，看到我带丝绸围巾给唐糖，说不准他也会想给他对象买上一条。” “我也想着，既然我没有明面上的理由去接近他，但我可以走走夫人外交。” “这夫人外交给搞好了，等我们筹备去开私营饭馆的时候，照样能够通过他们的爱人把事情给办下来。” 顾志勇点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道：“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明天宋青燕要上班。 顾志勇同样也有事情要办。 今天该做的事情都给做好以后，夫妻俩人早早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顾志勇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上班。 直到亲眼看着宋青燕走进饭店里，顾志勇这才离开忙自己的事情去。 “宋领班！宋领班！” 一见宋青燕来上班，苗珍珍兴奋地凑过去，“宋领班，昨天你去职工大学报到了吧，这大学怎么样？” 苗珍珍是初中毕业生。 家里是有条件能够继续供她读高中的，但苗珍珍是属于学习认真，成绩却不怎么理想的学生。 刚好，香丰国营饭店里有个服务员的岗位空缺。 家里大人想着，苗珍珍再怎么读，也读不进去，那个时候又不允许高考，还不如早点出来上班，省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等她读完高中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不过，这也只是大人们的想法，苗珍珍内心里还是想读书的。 在恢复高考的时候，苗珍珍也想试着重新拿起书本。 只是离开校园太多年，学习状态早就被时间给卷走了，只能够羡慕地看着别人参考高考，考上大学。 她也不好意思问别人，这上大学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过，在宋青燕面前的话，苗珍珍就没有太多的顾虑，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因为她知道，宋青燕不仅不会嘲笑她，看不起她，反而会有问必答，详细告诉她大学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青燕笑着回道：“我们职工大学的占地面积不大，也就三个篮球场这么大，总共有四座楼，教学楼只有一座，剩下的就是老师们的宿舍楼、师生们的食堂，以及停放师生自行车的小破房子。” 苗珍珍听后，颇为失望，“这职工大学感觉一点儿也不气派。” 宋青燕：“也算还行，比我当年读得小学、初中好上不少。” 苗珍珍点点头，“昨天报到完以后，老师有开始给你们上课吗？” 宋青燕：“没有，正式上课安排在周末，昨天报到完以后，老师让我们做了自我介绍，介绍完，拿到了新书，老师就让我们回家了。” 苗珍珍：“感觉跟我们上小学、初中的时候，也差不多。” 宋青燕：“是的。” 苗珍珍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这口气给缓缓吐露出来，“问完了之后，我这心里就不再存着事，始终想要知道上大学是什么感觉了。” 宋青燕鼓励她，“上大学到底是什么感觉，得要自己去亲生体会了才知道，毕竟每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苗珍珍苦恼，“可我不是读书的料，也这么多年没有再碰过书本了。” 宋青燕：“你先别否定自己，得要先鼓励自己，给自己点信心。多年没有碰过书本，你可以从先拿起书本开始努力，只要你今天拿起书本，即使你没有把书本给翻开，你也比昨天的你进步了，等明天你再翻开书页，明天的你又比今天进了一步。” 苗珍珍慢慢重拾起希望，“宋领班，你这些话一说，我顿时感觉我能够天天进步了。” 宋青燕：“每个人的学习进度是不一样的，我们没有必要按照别人的进度来，只对照今天的我们有没有比昨天进步了。” 苗珍珍：“好！不过……” 才振作起来没有多久，苗珍珍挺直的腰背又重新耷拉了下来。 “只跟自己对比，我是天天在进步，可我的进步速度太慢了，等我考上大学，我可能都已经变成一个老太太了。” 小说番外里写着，林素云婚后几年虽然跟陈振河过得如胶似漆，但随着陈振河的事业越来越成功，林素云经常会陪着陈振河到外面应酬，有人就会问起她的文凭，林素云不好说自己只是个高中毕业生，回来就想着重新参加高考。 可那个时候，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还有什么学习的劲头。 一拿起书本就觉得头疼。 陈振河就让林素云去参加成人高考。 成人高考比普通高考简单，林素云最终考上了函授大学，拿到了函授文凭，对外也能够自称是大学毕业。 虽然目前并没有成人高考这个政策，但未来几年肯定会有的。 宋青燕就鼓励苗珍珍，“你先别还没有行动起来就打退堂鼓，以前可是没有职工大学，只有工农兵大学，可现在不仅有了职工大学，也恢复了高考，指不定在未来几年，国家开通渠道，让每个已经上班的职工都有继续进修学习的机会。” 苗珍珍想想，觉得也是。 在高考没有恢复之前，谁能够想到，还会有参考高考，考上大学的那一天？ 有人能在高考一恢复就顺利考上大学，那是这人有非常不错的学习基础，平时也在不断学习。 她无力参考高考，还不是没有别人努力？ 苗珍珍就对宋青燕说道：“宋领班，你说得对！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不能够还没行动就打退堂鼓，我今天就努力起来！” 宋青燕：“加油！你不比任何人差！相信自己！” 苗珍珍：“嗯嗯！” 现在已经出了正月。 饭店里的人流量又重新回暖了起来。 不过，也不算很忙，只是让饭店里的人员不会闲得直发呆，时不时的有事情可以做。 在饭店里上了两天班，顾志勇回来了，从沪市带回来了二十多条丝绸围巾。 万玉芳惊呼，“怎么买这么多条丝绸围巾？” 顾志勇走得匆忙，并没有告诉宋保旺、万玉芳，他到底忙什么去了，宋保旺夫妻就只当顾志勇跟平常一样，只是跟车到外地去。 宋青燕简单解释说道：“这是给同学唐糖买的，明天我会带这些丝绸围巾去学校，如果有其他同学也想买，我也有多余的丝绸围巾能够给这些同学挑选。”说着，抬头看向正小心翼翼翻看丝绸围巾的万玉芳，“妈，你有看中哪条丝绸围巾吗？看中了，你就拿去戴。” 万玉芳连连摆摆手，“既然这些丝绸围巾是给你的同学们带的，我就不要了。” 宋青燕：“没事，我让志勇去沪市买丝绸围巾的时候，特意让他多买了几条。” 万玉芳从没戴过丝绸围巾。 心里是想拥有，但还是对宋青燕说道：“先让你的同学们挑选，如果有剩下的，你再给我。” 宋青燕：“那行吧。” 隔天是周六，宋青燕第一天去职工大学上课。 不过，宋青燕并没有像入学报到那样，很早就过去。 她特意卡着时间，在估算着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到了的时候，她这才带着顾志勇从沪市带回来的丝绸围巾，姗姗去职工大学。 教室里的座位是不固定的。 大家可以任意坐。 唐糖很早就去了职工大学，占了第二排的中间位置。 看宋青燕没有来，她也帮宋青燕占了个位置。 “青燕，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见宋青燕出现在教室门口，眼尖的唐糖冲着她挥手，示意她坐自己的身边。 宋青燕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过去。 唐糖见了，不由好奇问道：“你这布袋子里都装了什么？怎么这么的鼓？” 宋青燕：“你猜。” 唐糖沉思，“应该不是书，学校发给我们的书不会把布袋子塞得这么鼓，而且你这个布袋子看起来挺软的，书可是硬的。”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唐糖的眼睛顿时一亮，双手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丝绸围巾？你爱人帮我从沪市带来了丝绸围巾？” 宋青燕冲着唐糖竖起大拇指，“你真聪明！猜对了！” 拉开布袋子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条条包装整齐的丝绸围巾。 一条又一条，总共有二十来条。 唐糖忍不住再次惊呼，“怎么这么的多？” 宋青燕一脸无奈地说道：“嗐，我家爱人想着，我也从来没有戴过丝绸围巾，他就想着也给我买几条来戴戴，只是沪市百货大楼里的丝绸围巾都太好看了，他的眼睛都挑花了，柜台的那售货员又一直催着他，话里话外讥讽他买不起丝绸围巾，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掏钱把他看中的丝绸围巾都给买了下来。可我只有一个脑袋，一个脖子，哪里戴得过来这么多丝绸围巾？我就把所有丝绸围巾都给带了过来。” “如果你有喜欢的，你就多拿去几条，没有的话，我就自己一天天换着戴。” 在二十来条的丝绸围巾里把唐糖想要的给挑出来，“这两条就是你当初想要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你就看看其他颜色花样的。虽然我家爱人带这么多丝绸围巾回来，我也挺恼他的，不过好在，你也能够像在百货大楼里那样，可以尽情挑选了。” 唐糖毫不客气，当即拆开包装袋，开始试戴丝绸围巾。 她会的戴法不少。 一会儿一个样，看得宋青燕都眼花缭乱了。 宋青燕：“你可真厉害，我都还没有看清楚你都是怎么戴的，转眼间你就换了个另外的戴法。” 唐糖骄傲地抬抬下巴，“那是当然！早在我想买丝绸围巾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研究戴法了。” 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到了。 因为除了宋青燕、唐糖以外，其他的都是男同学。 除了刚开始被唐糖的惊呼声吸引了注意力以外，大部分同学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或翻开书本来看看，或跟身边的同学闲聊。 剩下的一小部分同学，好比朱进兴，在宋青燕从布袋子里拿出丝绸围巾以后，他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尤其在听宋青燕说，她会有这么多丝绸围巾，那是她的爱人给买的，虽然也有售货员冷嘲热讽的原因，但不妨碍宋青燕的爱人很疼她，记得她也没戴过丝绸围巾。 这不由让朱进兴想到了他的对象孟玲。 她也同样没有戴过丝绸围巾。 早几天只是给她买一件羊绒衫，她都心疼得不行，压根就舍不得穿。 如果她穿惯了好衣服，用惯了好东西，也就不会这样舍不得了。 想到这里，朱进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宋青燕方向走去。 宋青燕一直留意着朱进兴。 见他离开位置，向她走了过来，宋青燕笑着跟他打招呼，“朱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朱进兴满脸的不好意思。 他指着放满宋青燕课桌的丝绸围巾，问道：“你的这些丝绸围巾能够卖给我一条吗？” 宋青燕：“当然可以！我家爱人给我买了太多条的丝绸围巾，我也正愁着该怎么办呢。”把桌上被唐糖翻得有些凌乱的丝绸围巾给重新规整了下，然后再有序排开，“你随便挑，不管挑中哪条，我都愿意割舍。” 朱进兴在一堆的丝绸围巾里，挑中了大红色跟玫红色。 不过，到底选择是大红色的丝绸围巾，还是玫红色的丝绸围巾，朱进兴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选择。 在那天离开百货大楼回家以后，孟玲答应了嫁给他。 婚期安排在了下个月。 下个月天气就会开始回暖了，婚礼上戴丝绸围巾刚刚好。 结婚当然是要用大红色。 可孟玲又是比较偏爱玫红色。 当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买下两条丝绸围巾，这样就可以不用纠结了，但太过节俭的孟玲肯定是不答应的。 兴许他只买一条，孟玲也会心疼上很久，更别说买两条。 看出朱进兴的左右为难，宋青燕体贴地说道：“如果没有办法选择，你可以先把这两条丝绸围巾都带回去，让对方好好挑选。” 朱进兴：“这样可以吗？” 宋青燕：“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同学，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吗？” 朱进兴连连道谢。 唐糖凑过去，故意问着朱进兴：“朱同学，你这是在为谁买丝绸围巾呀，是对象，还是爱人？” 对象一般是指正在相处中，但还没有结婚的恋人。 爱人一般是指已经结婚的伴侣。 朱进兴脸红了下。 不过，脸上却布满了甜蜜的笑意，“目前还是对象，不过等下个月，她就是我的爱人了。” 唐糖：“你的速度……” 话还没有说完，宋青燕就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后的唐糖。 那天在百货大楼，她们俩人虽然巧遇了朱进兴跟他的对象，但她们可没有正面跟朱进兴打过招呼。 唐糖经过宋青燕的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及时调转话头，笑着跟朱进兴说道：“真是恭喜！恭喜！” 宋青燕为了能够转移朱进兴的注意力，不让朱进兴去留意唐糖刚才的话，也为了拉近跟朱进兴的关系，除了对着朱进兴说了些恭喜的吉祥话，也问了他关于下月婚宴酒席上的安排，“我是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我们家的掌勺大师傅的厨艺非常不错，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替你安排。” 目前，朱进兴只跟孟玲确定了婚期。 婚宴上的那些琐碎安排，他们还没有开始着手去办。 不过，他虽然没有去香丰国营饭店吃过饭，但在年前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说香丰国营饭店生意非常火爆，不少人都去那里下馆子。 一场婚宴到底办得顺利不顺利，掌勺大师傅起着非常大的作用。 朱进兴就没有拒绝宋青燕的好意，但也没有直接接下宋青燕的这份好意，毕竟他得要回家跟孟玲好好商量下。 宋青燕：“结婚是大事，办婚宴更是不能够出一丁点的错，你的确是该回家跟你对象好好商量下，统一一下意见的。” 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朱进兴拿着大红色、玫红色的两条丝绸围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糖挑选了五六条围巾，除了她喜欢的浅蓝色、浅紫色，另外又挑了四条其他颜色的。 她向宋青燕询问围巾价格，打算先把浅蓝色、浅紫色的丝绸围巾给付了，“我妈，我大姨小姨她们也挺喜欢丝绸围巾的，这四种颜色也都是她们喜欢的，中午我拿回家给她们看看，如果她们喜欢的话，下午我再把剩余的四条丝绸围巾的钱给付了。” 宋青燕推开了唐糖递过来的钱。 抬眸并嗔了她一眼，“你也真是，我跟你是谁跟谁呀，你尽管把这六条丝绸围巾给拿回家去，让你妈她们好好挑，好好选，如果觉得都不满意，我这里还有其他颜色花样的丝绸围巾，你尽管从我这里来拿，确定全都选好了以后，我们再算钱也不迟。” 唐糖想了想，也就没有跟宋青燕推让，利落地把钱给收了回去。 她还开着玩笑，说道：“既然你这么的放心我，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宋青燕笑道：“能不放心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仅是我的同桌同学，我还知道你的工作单位，还怕你赖债不成？” 唐糖笑，“原来你不是相信我的人品，这是知道我跑不了呀。” 宋青燕挑眉，“不然呢？” 说笑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班上的同学，不管在做什么，全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郑老师一手拿着搪瓷杯，一手夹着书本走进教室。 职工大学既然是各家国营单位送储备干部来进修的，学习的内容自然是跟其他高校有些不一样的。 第一节课，郑老师上得是关于干部的自我修养。 书本上也有详细写着，干部们都该怎么提升自我。 不过，郑老师并没有照本宣科，他每讲一个段落都会用实例来举例，口齿清晰，说话风趣，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注意力也都非常集中，深怕稍微开个小差，那就错过了郑老师所讲得小故事。 第二节课是洪老师来上课，上得是思想品德，毕竟一个干部如果思想品德不过关，还怎么起到带头作用，带领好下面的人？ 第三节课没有老师来上课，陈振河过来辅导大家写郑老师、洪老师留下的作业。 宋青燕没有跟陈振河任何的交流。 郑老师、洪老师留下来的作业，她都会写。 写好，上交，等着陈振河把作业交给郑老师、洪老师批改就可以了。 现在还不到下课的时间，宋青燕拿着书本预习后面。 唐糖对有道题没有太大的把握。 陈振河从她的身边经过。 唐糖没有向陈振河请教，拿着作业本直接问身边的宋青燕。 宋青燕低声为唐糖解答。 今天算是陈振河当临时助教的第二天。 虽然林素云算是对唐糖比较放心了，可仍旧敏感多疑着，上次唐糖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伪装，说些祝福她跟陈振河的话，混淆她的判断。 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悄悄来职工大学再好好观察观察下。 于是，陈振河前脚刚出门去职工大学，林素云后脚也紧跟着出门了。 不过，陈振河是骑着自行车来职工大学的。 家里的钱都由陈振河管着，每天的家庭开支，陈振河都会记账，大到几十块，小到几分钱，陈振河都会给记得清清楚楚，对于林素云手里有多少钱，陈振河也同样清楚，每天还都会核对下，看看林素云今天都花了多少钱，又把这个钱花到哪里了。 林素云不想让陈振河知道，她也偷偷跟着来职工大学了，她就没有花钱去坐公交车，直接徒步走到职工大学。 职工大学离安城大学挺远的。 骑自行车都起码需要四五十分钟，更何况徒步走路？ 林素云又挺着大肚子，走会儿歇会儿，等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职工大学，宋青燕他们都已经上完了两节课。 不过，在林素云到的时候，也刚好轮到陈振河辅导宋青燕班上同学写作业。 她悄悄地上楼，再悄悄地躲在角落里，目光炯炯地观察着教室里任何的一举一动，尤其紧盯着唐糖。 在陈振河从唐糖的身边经过时候，林素云的心脏简直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她可是看到，班上有好几个同学找陈振河问问题。 她担心，唐糖也会向陈振河问问题。 在紧张得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林素云看见唐糖拿着作业本去问坐在她身边的宋青燕。 宋青燕也没有不耐烦，爽快地替唐糖解答，杜绝了唐糖跟她家陈振河接触的机会。 霎时，林素云高高提起的心，总算可以安心地放下来。 偷偷摸摸躲在走廊上看了会儿，林素云跟来时那样，悄悄地离开。 第三节课结束，放学铃响了。 陈振河捧着学生们上交的作业去找郑老师、洪老师。 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去食堂吃饭。 唐糖拿着六条丝绸围巾回家了。 宋青燕一个人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刚从教学楼下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青燕，青燕……” 声音压得有些低，好似深怕被人给听见了。 宋青燕本来想当做没听见的，但走在她身边的同学提醒了她，告诉她身后有人在喊她，宋青燕只得装作茫然的样子，惊讶道：“啊，有人在叫我吗？我没听见。”顺着热心同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挺着大肚子躲在角落里的林素云。 看到她，宋青燕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不知道林素云找她又有什么事。 向热心同学道了声谢，宋青燕朝林素云走过去，“你怎么来了？是来找你家振河的？” 冲着前面的宿舍楼指了指，“你家振河去找郑老师、洪老师了。” 林素云摆摆手，“我不是来找我家振河的，我是来找你的。” 宋青燕：“我？你找我什么事？” 双脚下意识地往后后退了一步。 林素云却激动上前，紧紧抓着宋青燕的双手，颇为感动地说道：“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当过知青，这情分果然不一样。” 宋青燕：“啊？” 她满脸问号，听得云里雾里。 林素云只管紧紧抓着宋青燕的双手不放，“青燕，你的这份情谊，我领了，我会拿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来看待的！” 宋青燕：“……” 呵呵，大可不必。 第207章 朋友 在刚开始的时候，宋青燕的确不明白林素云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想到林素云对于陈振河的在意，又看她这副偷偷摸摸，深怕被人给看见的鬼鬼祟祟样子，宋青燕回想了下，顿时明白林素云话里的意思，在第三节课的时候，林素云应该偷偷去过他们的教室，然后看见了她给唐糖讲题。 那个时候，陈振河刚好从唐糖的身边路过。 她给唐糖讲题了，唐糖也就不会再跟陈振河有任何的接触。 宋青燕扶额，也忍不住说林素云：“你家振河身为助教，在老师的安排下辅导学生们写作业，学生们遇到不会写的，向他请教询问，那都是非常正常的，不管这个学生是男，还是女。” 林素云点点头，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她说道：“我知道呀，哪天你遇到不懂的，你尽管去问我家振河，我会让我家振河好好辅导你，绝对不藏私。” 宋青燕：“……” 她有种在对牛弹琴的感觉。 林素云看了眼身后的宿舍楼，她拍了拍宋青燕的手背，说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振河在这职工大学当助教，我是一万个放心。我今天是背着我家振河偷偷过来的，你别跟我家振河说，我来过这里。” 宋青燕不是多嘴的人。 她也懒得掺和，也更是极其不愿意掺和林素云跟陈振河之间的事情，自然不会跑到陈振河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得到宋青燕的保证，林素云露出满脸的笑，“你不愧是我的朋友，事事都站在我这边。” 宋青燕：“……” 林素云再次看了眼宿舍楼。 她对宋青燕说道：“我得走了，下次我们再好好聊。” 宋青燕直接拒绝，“我挺忙的，既要忙着上班，也要忙着上课，没有太多时间跟人聊天。” 话说得那是相当直白。 只要脑子不笨的，那都能够听得出宋青燕话里的意思，她没有想跟林素云相交的意思。 林素云却瞥了眼宋青燕，带着说教的语气，说了几句宋青燕：“你呀你，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你家志勇长得这么人高马大，可比你能抗事，你得要把他给推出去。这男人不去拼事业，很容易就废掉的。你看看我家，我家就是振河去外面拼事业，我在家里享福。” 宋青燕没有跟林素云争执。 俩人的观念不同。 各自有着各自的道理，争了也是白争。 宋青燕就只笑了笑，说道：“我喜欢忙碌，喜欢到外面拼事业。” 林素云一脸无奈，“你可真是劳碌命。” 宋青燕：“可能吧。” 林素云见宋青燕挺执拗的，也就没有试图改变她的观念。 “我真的得走了，不然等下会跟我家振河碰上了。” 宋青燕：“嗯，我也要去食堂那边吃饭了。” 林素云前脚刚走，陈振河后脚就从宿舍楼出来了。 宋青燕没有跟陈振河说话，只冲着他点了点头，她就直接转身去了食堂。 食堂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窗口里的菜，也大部分被人给打走了。 鲁四嫂看到宋青燕，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宋青燕：“跟别人说了会儿话。” 鲁四嫂提醒宋青燕，“下次你得早点来，不然好饭菜都被别人给打走了。”边说着话，边转身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盛满两晕一素的不锈钢餐盘，“幸好今天是我给大家打菜，也留意了下，发现你并没有过来吃饭。” 食堂大厅里已经没有了空位，鲁四嫂让宋青燕到他们后厨里来吃饭。 宋青燕笑着过去。 边从鲁四嫂手中接过不锈钢餐盘，边把手中的饭票递给鲁四嫂，“幸亏有您照顾着我，不然中午我得要饿肚子了。” 鲁四嫂指指她平时吃饭的位置，说道：“快吃吧，今天掌勺大师傅心情好，料放得特别足。” 不仅料足，味道也好。 再加上鲁四嫂给宋青燕打得饭菜，那都是挑好的给她，这顿午饭就特别的物超所值。 宋青燕吃得心满意足。 鲁四嫂忙完以后，看宋青燕面前的不锈钢餐盘吃得连汤汁都不剩，她就问宋青燕：“怎么样，午饭不错吧。” 宋青燕竖起大拇指，“不是不错，简直棒极了，也幸亏您想着我，不然我哪里能够吃得上这么好的午饭？” 鲁四嫂哈哈大笑。 食堂里的人，大部分已经吃完午饭。 鲁四嫂去收脏碗筷。 宋青燕一起去帮忙。 鲁四嫂推着宋青燕，“不用，不用，别脏了你的手，何况就这么点活，我几下就干好了。” 这鲁四嫂干活也真是麻利。 一边收桌面上的碗筷，一边拿着抹布，顺手就*把桌面给擦干净了。 碗筷叠在一起歪歪扭扭的，看着好似随时要倒下来，但鲁四嫂最终捧着这叠高耸的脏碗筷顺利来到后厨，放进洗碗槽里。 宋青燕惊叹，“您这干活，实在是太麻利了。” 鲁四嫂：“嗐，干了都已经有大半辈子了，熟能生巧而已。” 洗起碗来，也特别的利索。 感觉不过眨眼的功夫，鲁四嫂就洗出了两副碗筷。 宋青燕在旁边帮着鲁四嫂把她洗好的碗筷放进橱柜里。 干活总是枯燥的。 不过，如果身边有人陪着，这活就不枯燥了，起码可以互相闲聊。 鲁四嫂问宋青燕：“我们学校新来的临时助教，叫那陈振河的，你是不是跟他认识？” 宋青燕点点头，“是呀，我们曾经都是下乡知青。”也好奇地问鲁四嫂，“您怎么知道？” 鲁四嫂颇为骄傲地抬抬下巴，说道：“别看我上班每天都窝在这小小的厨房里，但学校里的人和事，哪里是我鲁四嫂不知道的？” 抬手指了指前面的食堂大厅，“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有些人是比较安静，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有些人是嘴巴一直都不停歇，一边往嘴巴里塞饭菜，一边往外叭叭个不停。” 宋青燕：“那您上班的时候，那是一点儿都不无聊了。” 鲁四嫂：“人多的时候，的确是不无聊，光听他们在说了。” “不过，也得注意点脸上表情，不能够让他们知道，我在偷听。” “前年那批的新生里，其中一个特别的逗，他老婆特别厉害，一不高兴就会朝他的脸上招呼，他这个人又特别的好面子，担心会被别人知道，他被家里的婆娘抓花了脸，每次脸上有抓痕的时候，他就先急着向同学们解释，说他脸上的伤都是被猫给抓伤的，还说不相信的话，可以到他家里看看，是不是养了一只猫。” “其实大家都挺好的，看见了他脸上的伤，那都装作没有看见，也更不会主动去问，省得这个人尴尬。” “可他这么的一解释，大家哪里还能够绷得住？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这人就更急了，隔天就把他家的猫给带了过来，告诉大家，他脸上的伤就是这只大猫给抓的，但他家的这只大猫是真的乖，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别说伸出猫爪子挠人的脸，有只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小奶狗，不过冲这只大猫汪汪叫了一声，顿时吓得这只大猫浑身发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怂的猫，明明那只小奶狗不过巴掌点大，只是叫着比较凶而已，可那只大猫却这么的怕它。” “这么胆小的大猫，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胆子去抓伤自己主人的脸？” “我当时见了，真的，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 “从没见过像他这样逗的，非得闹得大家都去正视，他脸上的抓痕是被他的老婆给抓的。” 宋青燕听后，也忍不住失笑，“这就是越描越黑吧。” 鲁四嫂：“可不是？” 说完了这个前年特别逗的新生，鲁四嫂又跟宋青燕说了其他的八卦。 宋青燕认真听着，时不时地也附和几句。 不过，鲁四嫂说得都是往年新生的事，今年的那是一个没有。 这也可能今天是第一天上课，鲁四嫂还没有收集到八卦。 宋青燕垂眸想了想，她凑近鲁四嫂，压低了声音说道：“鲁四嫂，我求您一件事情。” 鲁四嫂爽快回道：“什么求不求的，说得这么严重？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是我鲁四嫂能够帮得上忙的，我肯定没有二话。” 宋青燕一脸烦恼地说道：“我不是在香丰国营饭店上班吗？虽然平时有关后厨的采买，我是接触不到的，可就因为接触不到，有时候我饭店里需要采购的东西，专门负责各家国营饭店采购的部门可能会卡我一下。刚好，这次国营粮站、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那边各自送来了储备干部来进修，只是来的储备干部都是男同志，我作为一个女同志如果没有明面上的理由也不好去贸贸然接近，所以……” 鲁四嫂懂了，“你想绕开你们的采购部门，直接跟这三家国营单位沟通？” 宋青燕：“最好能够跟这三家国营单位搭上关系。” “这样，不仅能够好好震慑下卡我的采购部门，有时候想找这三家国营单位办点事，也能够方便点。” 鲁四嫂：“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的。” 宋青燕：“谢谢您了！” 鲁四嫂摆摆手，“这么客气干什么？见外了。” 宋青燕笑。 帮着鲁四嫂干完了活，宋青燕就回教室去了。 教室里并没有人。 留在学校里吃饭的同学，他们都在楼下的操场上打篮球。 宋青燕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四十多分钟，她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十来分钟。 正打算用剩下的三十分钟预习课本的时候，外面走廊上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这声音越来越向宋青燕逼近，显然是来找她的。 宋青燕回头一看，原来是朱进兴。 他手里拿着一条玫红色的丝绸围巾。 宋青燕问他：“怎么样？你对象喜欢丝绸围巾吗？” 朱进兴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挺喜欢的，我们商量了下，要了那条大红色的丝绸围巾，这条玫红色的还给你。” 宋青燕从朱进兴手中接过丝绸围巾，也顺便告诉了朱进兴那条大红色丝绸围巾的价格。 没有抬价，也没有亏本报低价，宋青燕只向朱进兴要了成本价。 不过，即使是成本价，这价格也不算低，但总体来说比安城百货大楼里卖得丝绸围巾稍微便宜一些。 朱进兴爽快地掏了钱。 交易结束，朱进兴也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毕竟他跟宋青燕虽然是同学，但到底才刚刚做同学，彼此之间是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的，只是早上时候，宋青燕跟他说，如果他跟孟玲的婚宴酒席需要掌勺大师傅，她可以帮忙安排，朱进兴就为这事犹犹豫豫。 中午回家，朱进兴也跟孟玲说了这事。 孟玲非常的高兴，“不管香丰国营饭店是不是家小饭店，但因为他们是国营饭店，这掌勺大师傅的厨艺肯定是过硬的，如果能请他们家的掌勺大师傅来给我们办酒席，这简直是我们的荣幸！” 朱进兴就问孟玲：“那等下回学校的时候，我请那位宋同学帮忙安排下？” 孟玲却犹豫了。 犹豫过后，她又坚定拒绝，“算了，还是算了吧，你们虽然是同学，可也才刚刚成为同学，哪里好意思这么麻烦她？连续占她的便宜？” 朱进兴：“也不算连续吧。” 孟玲嗔了一眼朱进兴，伸出手指点了点刚才被朱进兴强行塞进怀里的丝绸围巾，“这丝绸围巾一看就是上等货，刚才你又说，这是你那位宋同学的爱人从沪市那边带来的，本来没想买太多，因为在售货员的讥讽下，这才多买了好几条，但不管什么原因，我们既然打算要留下这条大红色丝绸围巾，那就等于占了那位宋同学的便宜。” “因为虽然我不认识你那位宋同学，但从你的话中了解到，她不是那种占小便宜的人。” “中午回去，你向她买下大红色丝绸围巾的时候，她肯定只收你这条丝绸围巾的成本价，但如果是我们自己去沪市买丝绸围巾的话，不仅要搭上买丝绸围巾的钱，还有路费，以及吃饭钱。” “我也听说，这国营饭店的掌勺大师傅一个个都傲气得很，虽然她对你说，她可以帮忙安排，但她的这个安排肯定要用上不少人情，人情难还，她又没有欠了我们什么大恩，哪里好意思向她张这个口？” 朱进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 有些人情世故，他懂。 只是这到底涉及了他跟孟玲的婚宴，他就希望办得完完美美，不留下任何遗憾。 可孟玲的顾虑也没错。 无亲无故的，他怎么好意思连续去占宋青燕的便宜？ 在宋青燕的座位旁边犹豫了会儿，朱进兴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青燕见了，也没问。 朱进兴想说的时候，迟早会说的。 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回家里吃饭的唐糖也回来了，她满脸的喜气洋洋。 “青燕，多亏你的这几条丝绸围巾，中午回去，我好好扬眉吐气了一下。” 详细地跟宋青燕说了，她怎么扬眉吐气了，又在谁面前扬眉吐气。 “我家有个邻居，因为是同一天出生的，不仅周围的大人经常拿我们两人作对比，那个邻居也经常事事都拿我比较，从小时候谁戴得头花好看，到读书时候谁的成绩比较好，出来工作了，又跟我比较谁的工作比较好，工资比较高。” “反正不管什么事，她都要跟我比个高低。” “早几天我们去百货大楼买丝绸围巾，不是没有买到吗？她通过七弯八弯的关系，搞到了一条黄不拉几的丝绸围巾，天天在我面前显摆，还假惺惺地跟我说，如果我实在也想买到一条丝绸围巾，她可以帮我也搞上一条。” “呵呵，我才不要！这么丑的丝绸围巾，白送我都不要，更何况她还狮子大开口，向我要了高于柜台一倍的价格。” “中午我拿着丝绸围巾回去的时候，可能她在隔壁听到了，又屁颠屁颠地戴着她那条丑围巾过来显摆。” “不过，她这次显摆可出大丑了！” “以为我会提到丝绸围巾，是因为没有丝绸围巾，在家里念念不忘地念叨呢，还没进到我家里来，她就在外面高声喊着，说什么唐糖呀，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你怎么就这么的抹不开面子呢，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也会帮你搞到一条的。” “等走进我家里一看，我手里捧了整整六条丝绸围巾！每条丝绸围巾都比她那条好看，她的脸当即就绿了！” “哈哈，当即我就毫不客气地笑出声音来，笑得她脸色都铁青了。”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以后，她就狼狈地转身跑走了。” “我妈说我，我不应该这样，到底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得要收敛点，但我才不管呢！谁让她先找事的。不过，我妈也说了，你家爱人从沪市带来的丝绸围巾的确都非常好看，如果这些丝绸围巾放在我们安城，我们估计都没机会见到。” 向宋青燕询问了这六条丝绸围巾的价格，“不管是我妈，还是我大姨小姨们，她们都非常喜欢，一看到就当即戴上，不肯再解下来，也各个都说，你爱人非常的有眼光，挑选得每一条丝绸围巾都非常的好看。” 跟之前朱进兴一样。 宋青燕也只向唐糖要了成本价，“阿姨们喜欢就好。” 唐糖正从口袋里掏钱。 听到宋青燕的报价，她微微愣了下，“青燕，你这个价格不对吧。” 宋青燕挑眉，“怎么，嫌弃价格高了？” 唐糖伸手轻拍了下宋青燕，“从去年我想要条丝绸围巾开始，我就详细调查了下丝绸围巾的价格，你刚才报出来的价格太低了，简直比我们安城百货大楼里卖得丝绸围巾都还要便宜一些。” 宋青燕指指自己，“你看看我，长得会像是让自己吃亏的样子吗？” “你尽管安心地按照刚才我报出来的价格付钱，我没有故意报低价，只是按照沪市那边的价格向你报得价。” 唐糖：“但你这样，还是吃亏了。” 宋青燕横了眼唐糖，“我们是同学，何况只是顺带带回来的，难道还要跟你算路费、饭钱？狠狠地赚上你一笔？” 唐糖听后，她没有再扭捏，爽快地按照宋青燕的报价付钱。 不过，在宋青燕把钱给接过去以后，唐糖亲昵地挽着宋青燕胳膊，说道：“青燕，你何止是我的同学，你是我唐糖的好朋友！” 在林素云对她说，她会拿她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来看待时候，她是满脸抗拒。 但唐糖同样说这话，宋青燕是欣然接受，抬手轻轻拍了拍唐糖的胳膊，说道：“行了，别腻歪了，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 唐糖放开宋青燕的胳膊，不过她的身体仍旧亲密紧挨着宋青燕，“下周你有空吗？上我家去玩？” 宋青燕：“可以呀。” 唐糖：“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宋青燕：“好。” 下午跟上午一样，只上两节课，第三节课安排大家写作业，复习今天学习的内容。 陈振河也同样跟上午一样，由他留在教室里，辅导大家写作业。 看到他，宋青燕就下意识想到了林素云，忍不住频频朝外面走廊看过去，看看林素云是不是跟早上一样，再次偷偷摸摸地过来。 可能就跟林素云说得那样，有她在，林素云就放心了。 反正在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宋青燕也没有发觉到林素云的身影。 放学了，同学们各回各家。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来接宋青燕。 唐糖冲着宋青燕挤眉弄眼，满脸的打趣。 宋青燕笑了笑，冲着唐糖挥挥手，“我们回家了，明天见。” 唐糖：“嗯，明天见。” 路上，顾志勇边骑着自行车，边问宋青燕：“今天上了一整天的课，感觉怎么样？” 宋青燕：“可能因为我们平时都有在家里自学吧，再次回到学校里，我觉得还挺适应的。对了，中午放学的时候，林素云找我，害得我差点没吃上午饭，幸好热心肠的鲁四嫂帮我留了一份。” 顾志勇皱眉：“她找你干什么？” 宋青燕叹气，“还不是为了陈振河？看到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陈振河，我都已经想不起当年她满脸傲气的样子了。” 顾志勇：“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陈振河可真是‘功不可没’。” 宋青燕：“这陈振河……夫妻俩人共同进步不好吗？非得把林素云藏在家里。” 顾志勇：“不藏在家里，林素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宋青燕：“哎，这么藏着林素云，不让林素云自立，哪天陈振河嫌弃她了，林素云就会非常的被动。”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夫妻之间的家事，宋青燕夫妻作为旁观者，也只能够旁观。 顾志勇转移话题，说起早上宋青燕带去学校的丝绸围巾，“我看你装丝绸围巾的布袋子扁下去了不少。” 宋青燕：“唐糖买走了六条，朱进兴买走了一条。” “朱进兴说，下月他就跟他的对象结婚了，我趁机跟他说，如果需要掌勺大师傅，我会帮着安排，当时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应下来，只说回家跟他的对象商量下。中午从家里回来的时候，他向我买下了那条大红色的丝绸围巾，给了我钱以后，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但最终又没有开口，可能是想让我帮着安排掌勺大师傅，但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顾志勇：“你跟他才刚刚成为同学，属于陌生人的阶段，不好意思直接开这个口也正常。” 宋青燕：“嗯，他下月就要跟他的对象结婚了，如果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掌勺大师傅，应该还会再来找我。” 第208章 原来是你 在职工大学上了一天的课，宋青燕就彻底适应了重返校园的生活。 上完了周末的两天课，周一到周五正常上班。 饭店里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多，每天上班也不算很累。 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着。 宋青燕一个星期里的生活，除了工作日上班，周末上课，其他的空余时间，要么去陪曹玉琴，要么蹲在家里看书，如果朋友约她出门去玩，能够挤出时间的话，她也会应约。不过，丁秀芬忙着冲击她的事业，林荷珠忙着冲击高考，大部分都是唐糖约她出门去玩。 其实也不算是玩，每次出门都是逛街。 大街小巷地到处逛。 逛到哪里，算哪里。 唐糖也带宋青燕去了她的家里。 唐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跟唐糖一样，也在报社上班，待宋青燕非常的热情。 宋青燕也带唐糖回了家里，宋保旺、万玉芳待唐糖也同样的热情。 不过，唐糖在私下却一脸羡慕地对宋青燕说道：“青燕，我觉得你的父母好尊重你，比我的父母开明多了。” 宋青燕顿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地问着唐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唐糖解释说道：“因为你的父母事事都是以你的意见为先，不会把他们的意愿强加在你的身上。你别看我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私下跟我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是温和的，但语句里却带着强势，甚至是用那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 宋青燕一听，笑了。 唐糖不解，追问道：“青燕，你在笑什么？” 宋青燕：“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父母在私下跟你说话，语气是强势，并且是命令式的，那你怎么知道，在我家里，我父母在私下的时候，他们不会跟你的父母一样呢？在外人面前，每个人多多少少会伪装，父母面对子女带回家的朋友，同样也不会例外。” 唐糖惊讶，“啊！那我羡慕错了？” 宋青燕：“我不知道你该不该羡慕，反正目前的话，我跟我父母算是找到了彼此都比较平衡的相处模式。” 别插手她的事情，也别给她拖后腿。 她该尽的义务都会尽。 唐糖想了想，说道：“好吧，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都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会抱怨我父母有时候太过强势，但大部分还是比较平衡的。” 宋青燕：“平衡意味着家庭平稳、少争吵，挺好的。” 唐糖心有领悟地点点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 每天的日子都差不多。 不过，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稳定地幸福。 到了下月月初的时候，夏桂芝从京市那边邮寄过来了上个月的店铺账本。 宋青燕翻看了下。 夏桂芝把店铺经营得非常好，从第一天营业净利润只有17块，现在每天已经稳定三位数，最高的一天甚至都快摸到了四位数。 不过，大部分时候每天都是两百多块，多点就是四五百块，但这样的净利润也非常可观了。 也因为店铺生意好，夏桂芝夫妻忙不过来，尤其厉建设也要参加今年的高考，他们就找了俩个老实可靠的帮工，每月的工资25块。 现在夏桂芝夫妻算是不差钱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搬家，仍旧住在当初的小窝棚里。 宋青燕写了封信给夏桂芝。 叮嘱她，在经营店铺的同时，也别忘记照顾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可是店铺的主心骨，没有她，这店铺可是经营不下去的。 除了写信，宋青燕还特意买了安城的土特产一起寄到京市去。 厉建设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虽然在乡下当了几年的知青，但他的口味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旧比较偏向北方的。 可夏桂芝不一样，她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从小习惯了安城的口味，到了京市生活应该会想念家乡的味道。 更何况，她现在又怀着身孕，孕妇对于味道比较敏感、挑剔，吃点家乡的食物应该会好一些。 东西寄过去没有多久，夏桂芝就给宋青燕回了信，说她正想念家乡的味道，家乡的味道就被邮寄了过来，也说可能是怀孕的缘故，不喜欢哭的她，在看到家乡的那些土特产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眼睛都给哭了，也把厉建设吓得不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宋青燕津津有味地看着回信。 见夏桂芝对邮寄过去的家乡土特产反应这么大，她不由摸着肚子对顾志勇说道：“不知道等我怀孕了，我会不会跟桂芝一样。” 顾志勇一手揽着宋青燕，一手轻抚着她的肚子，说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怀孕的反应也不一样。不过，到时候你想吃什么的时候，你尽管跟我说，不管多晚，也不管东西有多么的难弄，我都会给你弄来。” 宋青燕想了想，拒绝说道：“别别别，太折腾了，还是安生点吧。不然，不仅是在折腾你，也是在折腾我。” 顾志勇根据宋青燕的话仔细思索了下，随后笑道：“好像是这样的道理。不过，这孩子似乎是慢性子，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 自从有了生孩子的打算，他们就没有再做过任何的避孕措施。 算算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但宋青燕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宋青燕就对顾志勇说道：“不然找个时间，我们上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当时还在长河大队的时候，跟他们夫妻同一时间结婚的，那是婚后一个月就怀上了，他们夫妻除了在回城以后，以及在掀起回城热潮的阶段，有着避孕的措施，其他时候都是没有的。 顾志勇没有犹豫地说道：“也行，全都检查一遍，心里也能放心点。” 宋青燕从小生病比较少，顾志勇也同样。 不过，既然都要上医院检查了，宋青燕打算从头到脚都好好检查个遍，看看身体上有没有藏着其他小毛病。 曹玉琴、宋保旺、万玉芳的年纪也都大了。 这人一旦上了年龄，身体就很容易出现问题，宋青燕就想带着他们三个，也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曹玉琴倒是不忌讳就医。 宋青燕一提，不用多劝说，曹玉琴就毫不犹豫地应下。 宋保旺、万玉芳的反应却非常的大，也算是自从宋青燕回城以后，对宋青燕的决定做出了非常强烈的抵触。 宋保旺：“我没病没灾的，上医院做什么检查？不去！我不去！” 万玉芳：“我也不去！医院里都是病菌，去了，没病也能查出病来，还花冤枉钱！” 宋青燕看了看宋保旺，又望了望万玉芳，看他们这么抵触上医院检查，她也就没有继续劝说，只说道：“既然你们这么的不愿意去，那就不去吧，到时候我跟志勇就带曹姨去，曹姨她说要去的。” 说完，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宋保旺、万玉芳面面相觑。 望着宋青燕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万玉芳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你说，青燕她是不是生气了？” 宋保旺轻叹了一口气，“可能吧，其实她安排我们去医院，主要也是为我们的健康着想。我厂子里的那个老陈，你记得吧，前天突然就没了。问了才知道，他的儿女不孝顺，明明自己的老父亲生病不舒服，但是没有一个子女愿意带老陈上医院去治病。” “这样的一对比，我们家青燕简直就是个大孝女，为了我们的身体，她是一点儿都不心疼钱。” 万玉芳点点头，“我们今年开始主动锻炼，也是希望自己不会成为青燕的拖累，如果身体上真的有着小毛病，早治疗，也能够早好，不仅花钱少，也不会成为青燕的拖累。我现在觉得，那个曹玉琴的确比我们聪明，也怪不得青燕平时比较喜欢跟她亲近。” 宋保旺忍不住再叹了口气，“等下还是跟青燕说一声吧，她的孝心，我们知道，等到了检查的时候，我们也会一起去。” 万玉芳踌躇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去找宋青燕，毕竟刚才还这么强烈反对去医院检查，这会儿又巴巴地说要去，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正在这个时候，顾志勇从外面回来了。 宋保旺跟万玉芳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迎了上去。 先对顾志勇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进入正题，说了他们老两口现在的困境。 宋保旺：“我们心里其实都非常清楚青燕的孝心，只是年纪大了，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下意识觉得上医院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想通了，青燕其实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不能够辜负青燕的这片孝心。” 万玉芳：“志勇，等下你回去跟青燕说一声，要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我们都会去的。” 顾志勇认真听着。 随后，他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跟青燕说的。” 在顾志勇准备抬脚回房间的时候，宋保旺有些不太自然地叫住了顾志勇。 顾志勇停下脚步看着他。 宋保旺嘴角翕翕，似乎对什么话很难以启齿。 犹豫了好久，他这才涨红着老脸，语气不太自然地说道：“你跟青燕再说一声，让她别生我们老两口的气。” 顾志勇笑道：“青燕的气性，没有这么的大。” 回到房间，在宋保旺、万玉芳面前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宋青燕，此时她正悠闲地靠坐在床头看书，脸上不见任何生气的迹象。 看到顾志勇回来，不等顾志勇开口，宋青燕就先笑着问他：“老两口刚才是不是找你当说客？” 顾志勇：“他们担心你在生他们的气。” 宋青燕：“生气倒是没有的，只是当时如果不直接离开的话，我得花费不少功夫劝说他们跟着我们去医院检查。你看现在这样多好，我没废什么话，他们就主动要求一起去医院检查了。” 顾志勇：“容易得到的不珍惜，突然给拿走了，又重新想要拥有了。” 宋青燕：“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宋保旺、万玉芳已经不抵触去医院检查了，隔天宋青燕夫妻就安排着大家去医院。 检查项目比较多，花了一个早上，才算把身体给检查完。 因为曹玉琴、宋保旺、万玉芳的年龄摆在那里，检查结果显示，他们身上都有些不怎么严重，目前也不需要吃药的小毛病，平时得要多多锻炼身体，也更需要忌口，宋青燕夫妻的检查结果挺好的，身体健**育方面也没任何问题。 宋青燕看着检查单子，有些无奈地对顾志勇说道：“看来我们的孩子的确是个慢性子。” 顾志勇：“那我们也做对慢性子父母，耐心地等着孩子到来。” 宋青燕：“也只能这样了。”孩子不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强求，只能够让自己不要太过着急。 天气开始回暖。 大家身上的衣服穿得越来越薄。 唐糖喜欢打扮，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衣服都不一样。 她不仅喜欢打扮自己，也喜欢催着宋青燕打扮，“上次去你家里的时候，你不是有件翠绿色的羊毛衫吗？现在穿刚刚好。”伸手又指了指宋青燕的脖子，“你爱人给你买了这么多条的丝绸围巾，你怎么一条都不戴？多浪费呀，换做是我，我会一个星期都不重样。” 宋青燕：“我工作日要上班，周末要来学校上课，太忙了。” 唐糖：“借口，想要打扮，总会抽出时间打扮的。” 其实宋青燕也不算不打扮。 爱美之心，宋青燕也是有的。 只不过，每个人的爱美之心都是不一样的。 宋青燕追求舒适的爱美，哪件衣服穿得舒服，她就穿哪件，唐糖却还要注重衣服款式、颜色的各种搭配。 这对于宋青燕来说太过费神了。 唐糖满脸的不赞同，“把自己给打扮得精致点怎么会费神？我觉得这简直就跟吃饭喝水那般简单。”在跟宋青燕说话的时候，发觉宋青燕竟然在走神，唐糖伸手去捧住宋青燕的脸，“宋同学，你在看什么呢？竟然都不好好听我说话。” 宋青燕抬抬下巴，看向教室外面的走廊，“在看即将要当新郎官的朱进兴。你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比我们任何人都费神。” 唐糖顺着宋青燕的视线过去，也是一脸的疑惑，“对呀，终于要结婚了，应该开心的，他怎么每天都皱着眉头？” 宋青燕通过鲁四嫂告诉她的八卦，大概知道朱进兴在烦恼什么。 他跟他对象的婚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找了好几位掌勺大师傅，他们都不太满意。 私下，朱进兴几次跟孟玲提出，不如直接找宋青燕帮忙。 刚开始孟玲都坚决不同意，可随着婚期越来越近，这个靠谱的掌勺大师傅仍旧没有找到，孟玲最终还是松口了，“不过，你的这位宋同学是上月跟你说，如果我们的婚宴上有需要，她会帮忙安排厨艺过硬的掌勺大师傅，可这都已经快过了一个月，你再去找她，这合适吗？这不是摆明了，我们实在找不到靠谱的掌勺大师傅，这才不得不找上她？” 朱进兴：“根据我这几个周末的观察，我觉得这位宋同学没有这么的小气。” “这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当个新娘子。” 在孟玲的面前作了保证以后，朱进兴就满脸信心地来到学校。 可一看到宋青燕，聚集起来的信心就跟烟雾那般，风一吹，瞬间就散了，甚至连到宋青燕跟前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宋青燕开这么口，尽管同学之间算是越来越熟悉了，但哪有同学一开口就让人帮忙的？ 朱进兴就一直拖着。 拖到上课，又拖到下课。 宋青燕一直冷眼旁观着，并没有主动去找朱进兴。 上赶着不是买卖。 上个月她主动说那话，主要也算是话赶话了，并不会有突兀的感觉。 现在什么话都没有，她冷不丁地跑到朱进兴面前说，她可以帮忙解决掌勺大师傅的事，这就太上赶着了。 也会让朱进兴心里忍不住打鼓，猜测着她这么无缘无故地主动帮他，是不是想要跟他交换什么，毕竟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主动递上好处，自身肯定也得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 宋青燕就耐心等着，等着朱进兴主动来找她。 在上完今天一整天的课，同学们陆陆续续各回各家，宋青燕也准备回家的时候，朱进兴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来找宋青燕。 宋青燕笑盈盈地望着朱进兴，“朱同学，恭喜你呀，大后天就是你跟你对象结婚的好日子*了吧。” 朱进兴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是呀，大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宋青燕：“结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当初我跟我爱人结婚的时候，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也让我们忙得团团转。” 朱进兴：“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只是这婚宴上的……”抬头看着宋青燕，在宋青燕温和目光的注视下，朱进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向宋青燕说出他找她的主要目的，“宋同学，是这样的，我们找不到合适的掌勺大师傅，你能不能帮我们安排下。” 说完，紧张又忐忑地等着宋青燕回答。 宋青燕笑着回道：“就为这件事情呀，当然可以！” 朱进兴顿时惊喜万分，“真的吗？” 宋青燕：“我宋青燕不说大话，说可以就是可以。” 朱进兴：“那就太谢谢你了！”终于把婚宴上最难搞定的掌勺大师傅给敲定下来，压在朱进兴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就连眉宇间的褶皱都没有了，脸上布满了让人难以忽视的灿烂笑意，“宋同学，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们夫妻都感谢你！” 宋青燕：“你太客气了。” 虽然敲定了掌勺大师傅，但还需要掌勺大师傅去朱进兴家里试菜，确定婚宴当天的菜单。 宋青燕：“明天我跟我们饭店的大厨师傅说一声，然后后天再带他到你们家里试菜？” 朱进兴：“可以。”告诉宋青燕，他家的具体地址，也对宋青燕说道：“到时候我在巷子口接你们。” 宋青燕：“好。” 约定好了，朱进兴高高兴兴地回家。 宋青燕的心情也颇为愉悦，她也对过来接她放学回家的顾志勇，说道：“幸好，朱进兴最终还是主动来找我了，不然我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在他面前晃悠下。” 顾志勇：“这辈子就这么结一次婚，按照朱进兴的年龄，他应该跟他对象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他可以委屈自己，但他肯定不愿意去委屈自己的对象，办个勉勉强强的婚礼，在你面前再怎么难以开口，他最终还是会去开口。” 宋青燕：“嗯，在我答应帮忙安排掌勺大师傅的时候，朱进兴高兴得都差点跳起来。” 安排谢长兴去朱进兴家里当掌勺大师傅的事，其实上个月宋青燕就已经跟谢长兴提过了。 谢长兴没有拒绝，爽快应下。 当然了，虽然安排谢长兴给朱进兴的婚宴帮忙，这个帮忙肯定不是白帮忙的，朱进兴会按照市场价给谢长兴工钱。 宋青燕也跟谢长兴说了。 谢长兴说道：“我相信宋领班，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宋青燕：“那明天我们就去朱进兴家里试菜。” 谢长兴：“好。” 隔天，宋青燕带着谢长兴去朱进兴家里。 远远的，宋青燕就在巷子口看到了朱进兴跟他的对象。 宋青燕骑着自行车，侧头对旁边的谢长兴，说道：“他们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赶紧过去。” 谢长兴应下。 俩人用力踩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了巷子口。 宋青燕跟朱进兴打招呼，“你们等很久了吧。” 朱进兴：“没有，没有，我们也才刚到。”正想把自己身边的对象介绍给宋青燕、谢长兴时候，发觉他的对象在直愣愣盯着宋青燕看，朱进兴不由轻轻拽了下她的衣服，提醒说道：“孟玲，她就是我经常在家里向你提起的宋青燕宋同学。” 孟玲回过神来，颇为尴尬地冲着宋青燕笑了笑，“你好，我是孟玲。” 宋青燕：“你好。”她也把身边的谢长兴介绍给朱进兴、孟玲，“他就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掌勺大师傅谢长兴谢大厨。” 谢长兴跟朱进兴、孟玲互相打了声招呼。 朱进兴热情邀请着宋青燕、谢长兴，“我们家就在巷子里面。” 走在前面，给宋青燕、谢长兴带路。 孟玲走在宋青燕的身边，她的眼神跟刚才一样，忍不住直勾勾来回盯着宋青燕。 看了好久好久，孟玲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宋同志，我们是不是见过？” 宋青燕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朱进兴，笑着问孟玲：“你认出来了？” 孟玲满脸惊喜，“原来我们真的见过。不过，我已经想不起，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可能这几天都在忙着结婚的事情，脑子忙得都有些晕乎乎了，感觉记忆力都有些下降了。”然后望着宋青燕，希望宋青燕能够给个提醒。 宋青燕给了四个字的提醒，“百货大楼，我们在百货大楼见过面。” 孟玲皱着眉头，喃喃地低语着，“百货大楼？” 自从答应跟朱进兴结婚，俩人为了操办结婚的事情，可以说天天都会去百货大楼，不是买那个，就是买那个。 去过的次数太多了，孟玲就回想了好久。 不过，并不是每次去百货大楼都会让她留下深刻印象，除了那天朱进兴偷偷背着她买下了价格昂贵的玫红色羊绒衫。 想到这一天的事情，记忆就跟开了闸门的洪水那般，瞬间挤满她的脑海。 孟玲激动又不可置信地指着宋青燕，“原来，原来你就是那天向我问路的女同志！” 第209章 帮朱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什么问路的女同志？” 孟玲陡然扬高的声音，吸引了前面朱进兴的注意。 他好奇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孟玲。 宋青燕把手指放在紧闭的嘴唇上，悄悄向孟玲做出了保密的动作。 孟玲心里虽然藏着疑惑，但到底顺从宋青燕的意思，没有把她们俩人之间的对话告诉朱进兴。 “没什么，只是在跟宋同志闲聊。”孟玲简单解释着。 朱进兴：“哦。” 也没追问，转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也跟旁边的谢长兴聊着，家里都准备了哪些食材，希望明天宴席上有哪几道菜。 孟玲看了几眼朱进兴，确定朱进兴不会再回头，她往宋青燕旁边凑了凑。 当时，她不知道问路的宋青燕就是朱进兴的同学。 现在知道了，孟玲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那天是不是我家进兴让你们找我来问路的？” 宋青燕否认，“当然不是！朱同学压根不知道我跟唐糖也在百货大楼，我们本来是上三楼买丝绸围巾的，走到二楼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你们，见你们有说有笑的，我们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扰。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刚好又看到朱同学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在向售货员买一件玫红色的羊绒衫，我们猜，这件羊绒衫是给你买的，估计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们就自发地帮了他一把，用问路的方式拖着你。” 孟玲恍然，“刚才我还在想，他真是比十年前变得老道不少，还知道叫人拖着我，原来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意。” 宋青燕帮着朱进兴说话，“这说明朱同学真诚、直白。” 孟玲：“这倒也是，如果他不是十年前的他，我也不会选择跟他结婚。” 宋青燕：“十年都不改初心，这是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孟玲：“也不至于到可贵的地步，他这个人性格就这样，从小的时候就这样……” 边走，边跟宋青燕闲聊着朱进兴的过去。 宋青燕跟孟玲原本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但因为俩人都有共同认识的人—— 于是，孟玲跟宋青燕聊过去的朱进兴。 宋青燕跟孟玲聊学校里的朱进兴。 几句话下来，俩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孟玲还对宋青燕说道：“我家进兴说，学校里的同学们都很照顾他，本来也想邀请大家明天一起来喝我们的喜酒的，只是进兴跟你们才做了一个月的同学，他就不好意思向你们张这个口。” “现在既然知道那天向我问路的女同志就是你，那我就大着胆子替我家进兴向你张这个口。” “明天我跟我家进兴的喜酒，你跟那位唐糖同学可一定要抽空过来喝！” “跟你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那天我家进兴给我买了那件羊绒衫，我也不会这么快答应嫁给他。” “所以，你跟唐糖同学就是我们夫妻走向幸福婚姻的见证人！” “如果婚礼上没有你们这两位见证人，我们的婚礼办得再怎么完美，那也是留有遗憾的。” 宋青燕回道：“能喝到你跟朱同学的喜酒，也是我的荣幸，明天我肯定会挤出时间过来的。” “至于唐糖，她也肯定会很高兴能够参加你们的婚礼。不过，我不知道她明天有没有其他事情的安排。” 孟玲：“这都是我们夫妻考虑不周到，没有提前邀请，等下我就让我家进兴去唐糖家里正式邀请。” 明天就要举办婚礼了，邀请唐糖的事得抓紧，今天就得给敲定了。 带着宋青燕、谢长兴回到家里，也安排了谢长兴去厨房试菜，孟玲就立马跟朱进兴说了这事。 朱进兴：“我现在就去写请柬。” 孟玲平日里虽然特别的勤俭节约，但为了不在婚宴上出现任何纰漏，怠慢了前来喝喜酒的亲友们，孟玲在采买各样结婚用品的时候，她就难得大手大脚了一回，不管买什么东西，她都特意多采买几份。 请柬也一样。 她也同样多买了几份。 在屋子里给宋青燕、唐糖写请柬的时候，孟玲还一脸庆幸地对朱进兴说道：“幸好我多买了。” 朱进兴笑着点点头。 写好以后，孟玲携着朱进兴郑重其事地再次邀请宋青燕，“明天的喜酒，你可一定要来！” 宋青燕接下孟玲递过来的请柬，“来来来，我肯定来。” 孟玲：“我听我家进兴说，你已经结婚了？” 宋青燕：“是呀，结婚都快有两年了。” 孟玲：“那你明天带着你爱人一起过来。” 宋青燕应下，“喝喜酒这样的好事，我肯定不会落下我家的爱人。” 孟玲：“那就这么说定了。”也向宋青燕打听了，有关唐糖的感情近况。 邀请了宋青燕夫妻俩，也得要同等待遇对待唐糖的。 宋青燕：“她目前还是单身。” 孟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侧头叮嘱了朱进兴几句，在去邀请唐糖的时候，得要该怎么邀请。 朱进兴应下，骑着自行车离开。 谢长兴在朱家的厨房忙碌。 宋青燕过去帮忙。 食材，朱家早就已经清洗好。 谢长兴又是干活麻利的。 拿着菜刀，几下就切好了需要动刀的食材。 宋青燕过去的时候，谢长兴已经在开火正式做试菜。 她就在旁边，帮忙给谢长兴打下手，递递调料，端端刚出锅的菜肴。 刚才在来朱家的路上，朱进兴已经跟谢长兴拟定好了明天喜宴上的具体菜单，总共九道菜，六道肉菜，三道素菜。 素菜的烹饪工序比较简单，一道素菜，两三分钟就能出锅。 肉菜稍微繁琐一点，尤其是红烧猪脚，想要把猪脚给炖得软糯入味，入口即化，起码得要花上一个多小时。 谢长兴就先做繁琐的肉菜。 随着一道道肉菜的出锅，阵阵香味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就连在屋子里忙着染红鸡蛋的孟玲也闻到了，她满脸笑容地从屋子里出来，闻了闻飘散在院子里的阵阵浓稠香味，边咽着口水，边惊叹道：“真香呀！” 朱家并不是独门独户的小院。 左右两边都住着邻居。 大家共用一个院子。 闻到朱家厨房飘散出来的阵阵香味，邻居们都循着香味从自家里出来。 “不知道他们朱家从哪里请来的大厨师傅，这厨艺感觉比南门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都还要厉害，上次我去南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他们家的大厨师傅做出来的饭菜可没有这么的香。” “真的假的？南门国营饭店可是我们安城最大的国营饭店，里面的大厨师傅也是全安城最厉害的。” “骗你们干什么？上次我去南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了，服务员的态度也非常的不好。” “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都那副德行，骄傲得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 “话题扯远了，我们还是来猜猜，这朱家到底走了什么门路，竟然请来了厨艺这么好的大厨师傅。” “不知道呀，明明之前我看朱进兴还在头疼着该从哪里请厨艺不错的大厨师傅。” 邻居们议论纷纷，低声议论着大厨师傅的来历。 他们各自的小孩呢，才没有这个耐心去听大人们的议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落在了从朱家厨房飘散出来的阵阵香味上。 一个个馋得，那是直咽口水。 有家里特别娇惯的，直接扯着大人的衣袖，吵着闹着要吃朱家刚刚出锅的美味菜肴。 声音还不小，闹得整个院子都是这个小孩的吵闹声。 孟玲闻声看了过去。 刚好跟这个小孩的家长对视上。 家长一阵尴尬，脸红得赶忙收回视线。 孟玲笑着顺势邀请院子里的所有邻居，“我听我家进兴说，你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他这个人，大家也都是了解的，不怎么的会说话，其实自从他回城以后，一直想着请大家吃顿饭的，感谢大家曾经对他的照顾，也感谢大家帮他看着家里的房子。今天刚好我们家请了大厨师傅来家里做试菜，我就借着这些刚出锅的菜肴借花献佛一下——” 忙碌地搬着桌子、椅子，“来来来，大家都别客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 孟玲这么的热情，邻居们都不好拒绝，再加上自家孩子一听孟玲要请他们吃饭，更加吵着闹着要过去吃。 邻居们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领着孩子过去了。 菜一道道地上桌。 邻居们吃得都非常高兴，边吃着，边赞叹大厨师傅的厨艺。 也因为有了这顿饭。 邻居们吃完以后，待孟玲热情不少，纷纷留下来帮孟玲收拾碗筷，也帮着孟玲一起染红鸡蛋，准备明天结婚的各种繁琐事宜。 朱进兴给唐糖送完请柬回来，看到原先相处得不冷不淡的邻居们，全都过来帮忙，他当场愣住了。 “这是……” 朱进兴疑惑地看向孟玲。 孟玲拉着朱进兴到角落里，小声解释说道：“这多亏青燕帮我们安排的大厨师傅……” 朱家的这些邻居跟朱家原先也没有什么大矛盾。 只是朱家发生了变故，朱进兴的父母都没了，朱进兴也去了偏远地方当知青，一去就是十来年。 在这十来年里，邻居们见朱家的屋子长时间空着，自家又住得紧巴巴的，难免就有了想借住朱家房子的意思，也写了信问了朱进兴的意思，见朱进兴也愿意免费给他们借住，邻居们也就没有再客气，借住的借住，放杂物的放杂物。 随着一年年的过去，邻居们从刚开始的“借”，慢慢就演变成了理所当然。 住得那是非常理直气壮，杂物放得也丝毫不客气。 他们也全都默认朱进兴不会再回来了。 可没有想到，十年后朱进兴回来了…… 虽然房子的确是朱进兴的，可在这十年里，邻居们的心态早就变了，见朱进兴回城以后拿回了房子，邻居们看朱进兴就不太顺眼。 朱进兴每天上班，跟这些邻居们打得交道并不多，也就没搭理，或者说不在意邻居的“不太顺眼”。 直到他跟孟玲准备结婚时候，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他被邻居们看得不太顺眼以后，那是什么感受。 大家对他跟孟玲都爱答不理，因为结婚的东西太多，稍微占了占两边邻居的地方，立马会引来两边邻居不满的抗议。 虽然也没发生过什么大冲突，可大家一起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种被排斥的滋味到底是不好受的。 他们现在是没孩子，可最终有一天还是会有孩子的。 如果将来连孩子也跟着被邻居们排挤…… 在试菜完美结束，孟玲送宋青燕、谢长兴离开时候，她是边感谢宋青燕、谢长兴，边说了朱家跟那些邻居的摩擦，“……虽然房子的事情，不管去哪里，那都是我家进兴占理的，我们也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他们的排挤，但我们就怕哪天我们的孩子也会被他们这样的排斥，甚至在私底下偷偷欺负我们的孩子。” “在我下乡的地方，就有因为邻居之间不和睦，直接发泄在对方孩子身上，把对方孩子给残忍害死的。” “那孩子死得非常惨，说是被打晕以后，直接扔进土坑里活埋。” “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害怕我未来的孩子也会遇到同样的遭遇。”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是那些邻居没有道理，无缘无故地先跟他们低头，好似显得我们是软柿子，以后他们可以更加理直气壮欺负。我们也正愁着，该怎么完美化解跟邻居们的矛盾，还想着要不要趁着我们结婚，用发喜糖的方式跟邻居们重新搭上话。” “不过，这个方式还是我们先低头了。” “幸好，幸好今天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帮我们解决了这个困境。” “看这些邻居被馋得直流口水，他们的孩子也被馋得直闹腾，我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的开心，顺势递台阶过去，也不算我们先低头，估计他们心里也都正没脸着呢，是我给了台阶，兜住了他们的脸。” 说到这里，孟玲再次真诚地连连向宋青燕、谢长兴道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帮我们夫妻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第210章 喝喜酒碰上了 宋青燕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刚开始走进朱家的时候，她总觉得朱家的这些邻居有些过于冷漠。 进进出出时候，他们都不怎么搭理朱进兴跟孟玲。 见他们在忙，也没有一人过来搭把手。 现在听完孟玲的话，宋青燕不由感叹，“升米恩，斗米仇，老祖宗的话，果然没有错。” 孟玲：“在进兴家出事的时候，这些邻居曾经出手帮衬过进兴，不然进兴也不会同意免费给这些邻居借住，放他们各家的杂物，只是进兴离家的时间太久，邻居们渐渐忘记了进兴，心态也变了，在进兴回来拿回房子以后，邻居心里难免就有些不太舒服。” “我们呢，也没想跟这些邻居相处得有多么好，只要别再像之前那样冷着就行。” 宋青燕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虽然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句话去委屈自己。” 孟玲：“是的。” 边说边聊着，孟玲、朱进兴直把宋青燕、谢长兴送到了外面大街上。 宋青燕冲着孟玲夫妻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孟玲夫妻并没有走。 站在原地，直到宋青燕、谢长兴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再也看不到，他们这才转身回家。 今天宋青燕跟谢长兴还要上班。 回去，刚好赶上中班。 上完中班，宋青燕骑着自行车去找唐糖。 快到唐糖家里的时候，正好碰到她也正往外骑行车。 唐糖：“我也正想去找你呢。” 调转车头，领着宋青燕往自己家里去。 路上，宋青燕跟唐糖说了，朱进兴会突然给她送请柬的原因。 唐糖：“他过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跟我说了，满脸通红，一个劲地向我道歉，现在才给我送请柬。” “说真的，当时给我送请柬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后来他说，他已经知道那天百货大楼的事，还说我们是他们夫妻走向幸福婚姻的见证人，我顿时就有种做了好事被认可的成就感，立马答应说，明天肯定会去喝他们夫妻的喜酒。” 见唐糖这么的说，宋青燕也就放心了。 有些人喜欢热闹，广交好友，有些人却不喜欢，并且反感突然要往外送一份人情礼。 唐糖瞥了眼宋青燕，笑着问道：“你一下班就过来找我，是不是担心我会生气？” 宋青燕：“我知道你没有这么的小气，我就是担心朱同学的这份请柬送得太过突然，你会没有准备。” 唐糖轻哼了两声，“算你比较了解我，如果事后让我知道，朱同学只给你送了请柬，但是没有给我送，我才要生气呢！明明那天在百货大楼，我也有帮着朱同学顺利买到那件羊绒衫，也同样是他们夫妻走向幸福婚姻的见证人！” 宋青燕笑。 唐糖侧头问宋青燕：“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单独给别人送过礼金，向来都是我父母操心这事的，明天我们要送多少？” “在家里，我也问我妈了，我妈说，既然我跟你都是朱同学夫妻走向幸福婚姻的见证人，这个礼金最好是同样的数目。” 宋青燕：“我也是为了这事来找你的。” 唐糖目光灼灼地看着宋青燕，“你尽管说礼金的数目，我跟着你的数目来。” 宋青燕：“按照现在的行情，大部分送六块八，或者八块八。” “既然朱同学认为我们是他们夫妻走向幸福婚姻的见证人，那我们就直接送八块八？” 唐糖：“这个数字吉利，我们就送八块八！” “对了，我家亲戚结婚的时候，我妈除了送礼金之外，还会再送枕巾，我们要不要再搭上两条枕巾？” 宋青燕：“可以的呀。” 百货大楼里有卖各种样式、颜色的枕巾。 宋青燕、唐糖再次调转自行车车头，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整座百货大楼也没多少人，卖枕巾的柜台前面也没有顾客，宋青燕、唐糖不用像上次来买丝绸围巾那样，人多得连柜台的边边都没有摸到，她们这次可以尽情地去挑选，最终宋青燕选了两条大红色的双喜枕巾，唐糖选了大红色的鸳鸯戏水枕巾。 买完枕巾，宋青燕就跟唐糖在百货大楼分道扬镳了。 唐糖回家。 宋青燕要赶着回香丰国营饭店上晚班。 饭店里的人流量还是老样子，人不多，也不少，宋青燕算是比较轻松地上完班。 顾志勇过来接宋青燕下班。 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今天带着谢长兴去朱家试菜而发生的事，“……孟玲非常的感谢我们，说我们帮了他们家一个大忙！” 顾志勇：“邻里之间不和睦，的确挺头疼的。不过，既然这个孟玲都这么说了，以后我们开私营饭馆的时候，你去找朱同学帮忙，朱同学也应该不会拒绝，并且会竭尽所能地帮我们。” 宋青燕点点头，“是的。对了，明天他们的婚礼，也邀请了你，让我也带着你一起去喝喜酒。” “可下午我已经跟唐糖商量好了送礼金的数目，也各自买好了两条不同花样的枕巾，而唐糖是单身，明天她一个人过去喝喜酒，我也不好再另外添礼金，或者再添另外东西，我想了想，在孟玲生日的时候，把那条她喜欢的玫红色丝绸围巾送给她，你觉得怎么样？” 顾志勇没有异议，“等孟玲生日的时候再另外送丝绸围巾挺好的，而且这丝绸围巾是玫红色的，结婚不合适送，生日倒是无所谓。” “私下来往得多了，交情也就更加深。” 夫妻俩一路闲聊着回家。 第二天，宋青燕夫妻穿戴整齐去朱进兴家里喝喜酒。 朱进兴的父母都已经没有了，亲戚剩下的也不多，一桌就坐满了。 孟玲家里的情况跟朱进兴的也差不多。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一桌都可能坐不满。 为了节约结婚的成本，朱进兴、孟玲在私下商量了下，也不搞什么迎亲不迎亲的，直接让亲友们都在朱进兴家里喝喜酒。 宋青燕夫妻到的时候，朱进兴、孟玲的亲友们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院子里，以及朱家里，总共摆了六桌，孟玲的亲友一桌，朱进兴的亲戚一桌，同事、同学一桌，邻居两桌，另外一桌备用。 宋青燕领着顾志勇去见朱进兴夫妻。 他们夫妻都已经没有了亲近的长辈，结婚的事宜都是他们自己操心，宋青燕带着顾志勇跟他们夫妻打了声招呼，也把礼金、枕巾都送出去以后，他们就自行在朱进兴的同事、同学那桌落座，让朱进兴夫妻尽管忙自己的去。 孟玲满脸的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你帮了我们夫妻这么多的忙，我们却不能在今天好好招待你们，以后再请你们夫妻吃顿饭。” 宋青燕：“你们夫妻尽管去忙吧，我们能理解的。” 孟玲并没有走。 她向宋青燕夫妻介绍同桌的朱进兴的同事。 总共三位同事，都是男同志。 互相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另外还有两位职工大学的同学，一位是来自国营粮站的王富有，另外一位是来自国营副食店的邓景明。 宋青燕没有想到，朱进兴私下跟王富有、邓景明有来往，毕竟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没见他们三人有多么的交好。 不过，想到他们三个各自的单位，想想也是能够理解。 朱进兴的单位是国营菜市场，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菜篮子，王富有的单位是粮站，能不能吃上饱饭，全都指望着粮站，副食店卖得东西比较杂，什么油盐酱醋茶、乳制品、豆制品，全都得在副食店买，同样也是老百姓平时生活中不可缺少的。 这三家国营单位都算是跟大家平时的吃喝有关。 单位里的人员为了能够让自家的日子过得更好，私下有私交，也就并不奇怪。 王富有、邓景明跟宋青燕一样，也把各自的爱人带来了。 孟玲的双手搭在宋青燕的肩膀上，指着王富有、邓景明说道：“他们两位，我应该不用向你们详细介绍了吧。” 宋青燕笑着点点头，“都是同学，我们认识，不过他们两位带来的爱人，还得需要你帮忙介绍下。” 孟玲就先向宋青燕介绍王富有的爱人向竹青，跟王富有一样，年岁看着有四十多了，但非常的有气质，充满了书卷气，身上的穿着也非常的体面，一看就是从沪市买来的高档货，就是眉宇间带着丝丝缕缕的愁容。 宋青燕在孟玲的引荐下，向向竹青打了声招呼。 向竹青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宋青燕的招呼。 孟玲又继续向宋青燕介绍邓景明的爱人高丹，她的年岁跟向竹青差不多，但她却比向竹青健谈，笑着跟宋青燕说了好几句话，还指着顾志勇对宋青燕说道：“你爱人，我见过！有次周末下大雨，我给我家老邓送雨伞，你家爱人早早地在教学楼下面等你放学。” “你家爱人可真是世上少有的好男人！” “不像我家老邓，从年轻到现在，只有我给他送东西的份，他就从来没有给我送过任何东西。” 说话的时候，侧头频频瞪了好几眼坐在旁边的邓景明。 不过，说归说，瞪归瞪，高丹的话里是没有一丝丝的恼，更多的是嗔怪。 宋青燕帮着邓景明说话，“邓大哥的好不在表面，不然高大姐你当初也不会选择嫁给他。” 话音一落，高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也好似打开了她的话匣子那般，挤开邓景明，热络地跟宋青燕坐在一起，“嗐，什么表面不表面，也是我当时年轻，被你的邓大哥给骗了……”拉着宋青燕的手，说起了她跟邓景明曾经的恋爱史。 第211章 送礼 这高丹也真是不把宋青燕当外人，连当年是她主动追求邓景明的事，也全都跟宋青燕说了。 宋青燕：“……” 高丹的毫不保留让宋青燕微微有些招架不住，感觉自己也不往外透露点什么，好似有些对不住高丹对她的不见外。 不过，她也挺佩服，或者羡慕高丹这种果断的性格。 想要什么立马就去执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高丹留意到宋青燕的脸上表情，微微愣怔了下，随后笑着挪动身体，跟宋青燕挨得更近，“当年不少人说我不要脸，不知羞耻地倒追着我家老邓，你倒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看了眼坐在宋青燕身侧的顾志勇，“难道当年你也跟我一样，也是你先主动追求得你家爱人？” 宋青燕解释说道：“我跟我家爱人算是日久生情吧，我只是觉得女人跟男人一样，同样也有追爱的权利，也同样可以跟男人那样，大胆的，勇敢的，去主动追爱，只是我的性格没有像高大姐你这样无畏，可能会承受不了身边人的非议。” 行为模式相似，能够很快促进两个陌生人的感情。 刚才高丹会主动跟宋青燕挨得更近，就是误以为宋青燕的恋爱史跟她差不多。 不过，在行为模式不同的情况下，并在大部分人都不认同的情况下，唯独宋青燕认同了，同样也能够很快拉近彼此感情。 甚至感情拉得会更加深厚点。 这不，在重新望向宋青燕时候，高丹的眼神里就多了不少亲昵。 轻拍着宋青燕的手背，笑眯眯地说道：“别再叫我高大姐了，听起来一点儿都不亲。” 宋青燕顺势接话道：“那我直接叫你姐？” 高丹高兴地直点头，“叫姐好，从小我就希望有个妹妹，今天总算是如愿了。”拉着宋青燕的手，满面笑容地向邓景明分享喜悦，“今天过来喝喜酒，我可真是赚大发了！看看，宴席还没开始呢，我就已经沾到了新人的光，有了这么跟我投缘的漂亮妹妹。” 也郑重其事地再三叮嘱着邓景明，“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妹妹，以后在学校里，你可得看顾好我的妹妹，别让人欺负了她。” 邓景明看着挺严肃。 不过，说起话来却很温和，他笑着对宋青燕说道：“都已经是一家人了，欺负她，那就等于是欺负我。” 这算是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高丹突然认下的妹妹。 宋青燕跟顾志勇互相对视一眼，亲热地叫了邓景明一声“哥”。 邓景明大大方方地应下，还向同坐一桌的王富有、向竹青，以及朱进兴的三位同事重新介绍宋青燕夫妻。 大家非常配合地出声恭贺。 向竹青多看了几眼宋青燕跟高丹互相紧握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 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跟着大家，微笑着祝贺。 宋青燕留意到刚才向竹青的注视，她回看了过去。 向竹青已经收回视线，端庄地坐在座位上，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但却不会主动交际，身上透着股礼貌的疏离感。 这类性格的人，想要拉近彼此关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宋青燕目前也没去多想向竹青的事，她刚认了高丹为姐姐，全部的注意力得要都放在高丹身上。 高丹热情邀请着宋青燕，“你们单位的上班时间是怎么样的？能不能抽出时间到姐家里玩玩？” 宋青燕：“我们国营饭店上班时间挺短的，早班下班到中班上班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时间更多，差不多有四个小时。” 高丹一脸羡慕，“这上班时间可真好！一天下来，休息的时间不少。不过，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吗？” 宋青燕：“有的，一个月里有两天。” 高丹：“那你这个月还有一整天的休息吗？” 宋青燕：“有。不过，得要下周。” 高丹：“那就下周！下周你带着妹夫一起到姐的家里来，我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 宋青燕：“好！” 唐糖在孟玲的带领下过来。 她对宋青燕他们说道：“你们都到了呀，我是不是来太晚了？” 宋青燕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不晚不晚，宴席还没开呢。”让孟玲忙自己的去，她帮孟玲向唐糖介绍他们这一桌，唐糖并不认识的宾客，好比高丹、向竹青，以及朱进兴的那三位男同事，也跟唐糖分享了，在她没有过来之前，高丹成了自己姐姐的大喜事。 唐糖笑着恭贺，“你们这顿喜酒，可真是喝得值！” 宋青燕：“这都是托了新人的福，让我在他们的婚礼上遇到了我的姐。” 提到新人，唐糖抬头，满院子寻找朱进兴夫妻的身影。 没有父母长辈帮衬。 今天的婚礼，自然得需要朱进兴夫妻亲力亲为。 不过，虽然都是新手，从前从没经历过，但婚礼却给操办得井井有条，即使中间出现了什么小插曲，夫妻俩也能够很快完美解决。 唐糖不由满脸的佩服，“我们单位的同事是上周结得婚，她娘家婆娘都有长辈帮衬，帮忙打理婚礼上的各种琐事，但结婚那天仍旧忙得够呛，不是缺了那个，就是少了那个，这一对比，瞬间觉得朱同学夫妻好厉害！光他们两人也能把婚礼给操办起来。” 不仅唐糖佩服，过来喝喜酒的亲友们，同样也是。 在喜宴开席，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桌，更是迎来宾客们的高度赞扬。 婚礼完美结束。 朱进兴携着孟玲送宾客们离开。 在送宋青燕夫妻的时候，朱进兴夫妻再次连连感谢，感谢宋青燕帮他们安排了厨艺高超的谢长兴当婚礼上的掌勺大师傅。 宋青燕：“你们太客气了！我都还没谢你们让我在今天有了位姐姐。” 孟玲：“这也是你们互相投缘。” 宋青燕：“但如果没有你们夫妻的邀请，我跟我姐也不会在这里相遇。” 孟玲：“那等我们夫妻忙完，请你们夫妻吃饭的时候，你可不要拒绝，说不准在饭桌上，你还能遇到更好的事。” 宋青燕：“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孟玲：“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谢长兴只负责婚宴上的掌勺。 婚礼结束，他就跟着宋青燕夫妻一起离开了。 路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颇有些厚度的红包，对宋青燕说道：“领班，他们给了我双倍的工钱。” 虽然这工钱是他应得的，但是按照市场价，这工钱多了。 谢长兴知道，这是朱进兴夫妻因为宋青燕的缘故，才给了他双倍的工钱。 他收了这个钱，自然得要跟宋青燕打声招呼。 宋青燕并不惊讶，这朱进兴夫妻都是体面的讲究人，早就猜到他们不会亏待谢长兴，“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你尽管安心收下。” 谢长兴看宋青燕一副心里有数的样子，也就踏踏实实地收起红包。 宋青燕夫妻跟谢长兴不同路。 在前面岔路口，宋青燕夫妻跟谢长兴分开。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单手环抱着顾志勇的腰部，用手指挠了挠他的小腹，“你说，下周我们去姐姐家里吃饭送什么礼比较好？” 顾志勇：“香烟、白酒、茶叶？” 宋青燕：“就这些？” 顾志勇：“可以再根据他们的家里人，再送些其他东西。不过，我也不懂安城这里的风俗，回家问问爸妈，他们应该比较懂。” 宋保旺在知道宋青燕认了高丹为姐姐，他是非常高兴，“你这个姐姐的爱人在副食店上班吧，能被推荐到职工大学进修，这是单位看重他，想要重点栽培他的意思，按照他的年龄，以后说不准能够成为副食店的一把手。” 万玉芳跟着眼睛发亮，“有了这门亲，副食店有什么新货到的时候，我们过去购买是不是方便很多？” 宋保旺瞪了眼万玉芳，“青燕辛苦拉拢人脉主要是为了将来开私营饭馆，不是为了你平时买东西便利一些。” 也再三叮嘱着万玉芳，“平时你去副食店的时候，可千万别打着青燕的名头，别说会耗尽了青燕好不容易拉来的人脉，那个叫高丹的也会从此看轻了我们家青燕。这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青燕的名声一旦毁了，她以后再想拉什么人脉，那可就非常难了！” 万玉芳一脸窘态，“我也就这么的一说，肯定不会拖青燕的后腿。” 宋青燕只想尽快知道到时候送什么礼比较合适。 她转移着话题问宋保旺、万玉芳：“姐姐邀请我下周去他们家吃饭，到时候上门送什么礼比较合适？” 宋保旺：“按照我们安城的风俗，香烟、白酒、茶叶这些肯定是一定要有的，如果想要正正式式地认个干亲，得要找几个人抬半扇猪过去。不过，既然高丹说，只想请你们夫妻好好地吃顿饭，应该是不喜欢太过高调，到时候提个猪头，再割二十斤肉过去。” 万玉芳在旁边补充，“他们家里应该有老人、孩子吧，再搭上些麦乳精、水果、干果。” “因为你认得是高丹，还得单独送份东西给她。” “上次志勇去沪市时候，不是买了好几条丝绸围巾？这丝绸围巾是高档货，从中选一条给她，也算是份比较重的礼。” 宋保旺看了眼万玉芳，说道：“你这补充得挺好。” 万玉芳：“青燕是我女儿，自然是希望她好。” 宋保旺：“这是不服气刚才我说你了？” 万玉芳没有不服气，只是刚才被当着宋青燕夫妻的面被宋保旺这么说，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宋青燕扫了眼宋保旺、万玉芳，没有从中调和，他们几十年的夫妻了，知道该怎么处理夫妻之间的小摩擦，她插手了，反而会让小摩擦升级为大摩擦，跟宋保旺、万玉芳打了声招呼，她拉着顾志勇出门去买礼物。 虽然离下周还有好几天，但越提早精心准备，越能说明他们夫妻对去高丹家里做客的上心。 第212章 副食店的门道 很快到了宋青燕休息的那天。 夫妻俩早早起床。 饭桌上，宋保旺问宋青燕：“该买的东西，你们都买了吧。” 宋青燕：“买了。”并详细说给宋保旺听，等下去高丹家里，他们夫妻俩到底会拿什么过去。 宋保旺听后，点点头，“礼多人不怪，你们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宁愿多拿点东西过去，也不能够少拿了。” 宋青燕夫妻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因为买得礼物有些多，在准备出门的时候，各种礼品塞满了自行车的车篮子，也挂满了自行车的车把。 可即使这样，还有些东西需要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宋青燕拿着。 万玉芳看着被各种礼品压得有些重的车头，担心地问顾志勇：“能骑得动吗？” 顾志勇：“能，这些东西只是看着有些多。” 万玉芳又看向宋青燕，“你手里拿着东西，能不能坐得稳？” 宋青燕：“我揽着志勇的腰呢，他也骑得不快，摔不了我。”冲着万玉芳摆摆手，“妈，我们走了。” 万玉芳目送宋青燕夫妻离开，“路上小心点。志勇，你慢慢骑。” 顾志勇：“知道。” 骑车去高丹家里，按照正常速度需要半个多小时，但因为宋青燕夫妻带得东西有些多，为了不摔着宋青燕，也为了挂在自行车上的礼品不给颠簸得掉下来，顾志勇就放慢了骑车速度，一路慢悠悠地骑过去。 不过，因为宋青燕夫妻起得早，到高丹家所住的家属院时候，也不过才早上8点。 高丹在家属院大门口迎接。 见宋青燕夫妻拿来这么多东西，她不由嗔怪道：“只是到姐家里吃顿饭而已，你们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宋青燕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 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顾志勇，随后亲热地揽着高丹胳膊，笑着解释说道：“我们会拿这么多东西，那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不仅仅想在姐姐家里吃今天的这顿饭，还想今后想来就来的。” 听到这个解释，高丹笑开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原来你们夫妻俩打着这样的主意呀。” “那你们带来的这些东西，我得要全都收下，不然我不得要吃亏了？” 宋青燕：“收吧收吧，下次我们夫妻俩再来蹭饭的时候，我们才能够蹭得理直气壮！” 这个时间点，家属院里的人都已经吃好早饭。 年轻人忙着出门去上班，留守在家里的老人带着孙辈出来遛弯。 看到高丹带着眼生的年轻小夫妻进家属院，大家都好奇地看过来，上下打量着。 不等大家发出疑问，高丹先一脸笑地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妹妹跟妹夫。” 邻居困惑，“妹妹？妹夫？” 大家都是老邻居了，从来没听说过高丹有什么妹妹。 高丹没详细解释，只指着宋青燕，问着这些老邻居们，“我这妹妹的眼睛是不是跟我一样长得又大又圆？” 老邻居们顺着高丹的问话，仔细打量了下宋青燕。 这越看，还真越觉得宋青燕的眼睛跟高丹挺像。 有个正准备去上班的年轻人还对高丹说道：“高姐，我觉得你妹妹的鼻子跟你也挺像的，都是高鼻梁，非常好看！” 高丹：“你的眼力可真好！” “下次我家妹妹去我们副食店买东西的时候，你的眼力可要像现在这样，别把她当普通的顾客，记得要拿最好的货给她。” 年轻邻居，“那是必须的！” 看高丹这么护着宋青燕，宋青燕跟高丹的长相也有点相似的样子，邻居们都下意识认为宋青燕可能是高丹的什么远房表妹。 而高丹的远房表妹，他们这些邻居之前没有见过，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跟这些邻居们分开后，高丹挽着宋青燕胳膊往家里走，边走，边向宋青燕介绍刚才那位年轻邻居，“她在你哥单位里当售货员，当初她接得是她堂叔的班，她堂叔无儿无女，想用这个班让她将来负责养老。” “只是这个工作不少人都盯着，她接班的时候受了不少人的阻拦，差点就黄了。” “你哥出手帮了她一把，她这才顺利接上了她堂叔的班。” “下次你去副食店买东西时候，你也别跟她客气，如果她敢以次充好，拿不好的东西糊弄你，你尽管去办公室找你哥。” 也跟宋青燕说了，有关副食店里的门道。 这副食店卖加工过的食品，比如调料、罐头、饮料、干货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售货员在卖东西的时候，如果是不熟悉的顾客，可能直接给临期的，或者稍微有些瑕疵的，价格还跟刚出厂家的一样。 如果是熟悉的顾客，自然都是给最新鲜的生产日期。 有瑕疵的货品，还能够走走内部价，比往外兜售的价格能够便宜上一半。 宋青燕在国营饭店上班，自然知道国营单位的这些门道，就好比他们国营饭店，熟悉的食客上门，后厨会给多加点料跟量，不熟悉的，那就按照正常的料跟量来，这也算是国营单位之间不明说，但是大家私底下都知道的秘密。 高丹家在家属院的最里面那栋楼，住二楼。 房子格局是三室一厅一卫。 不过，高丹家的人口比较多，公婆跟着他们住，还生了一儿一女，他们就在客厅里再隔了一间小房间给大儿子住。 高丹高兴地领着宋青燕夫妻进门，并冲着屋里的人喊道：“爸妈，我把我的妹妹跟妹夫带回来了。” 同时也向宋青燕夫妻解释了其他家庭成员的下落，“你哥单位里有事，一大早就出门了，中午才能回来，两个小的也是早早读书去了，我让他们中午回家来吃，这小姨、小姨夫第一次到家里来，他们没留在家里迎接已经够失礼了，总不能连面都没见上。” 宋青燕：“我们又不是只来一次，何必让两个小的来回跑？” 高丹：“他们早就盼着你们来了，如果我不是压着他们，他们今天都想请假不去上学了。” “你不用管这两个小的，学校离家里也不是很远，骑个十来分钟的自行车就回来了。” 高丹的公婆，年岁都有些大了。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老两口拄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 宋青燕夫妻赶忙上前去搀扶。 高丹向公婆介绍宋青燕夫妻，“爸，妈，这就是早几天，我跟你们提过的妹妹跟妹夫。” 高丹的公公一脸慈祥，“欢迎，欢迎，你们随便坐，随便坐，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 高丹的婆婆可能眼睛不太好，一直往宋青燕的跟前凑。 见宋青燕不躲，还主动凑近，让她看得更仔细些，高丹的婆婆拉着宋青燕的手，笑着对高丹说道：“你这个妹妹，我喜欢！” 高丹扬扬下巴，“那是当然，她可是我的妹妹。” 高丹的婆婆热络地跟宋青燕拉家常，好比她今年几岁了，家住在哪里，跟顾志勇结婚有多长时间了。 在得知结婚都有两年了，小夫妻还都没有孩子，高丹的婆婆立即就着急了，“你们上医院检查过没有？虽然你们小夫妻还年轻，但生孩子是大事，可不能够马虎了，得赶紧上医院去看看。” 高丹担心宋青燕夫妻会尴尬，她出声说婆婆，“妈，妹妹跟妹夫都是有主意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计划跟安排。” 高丹的婆婆伸手点了点高丹，“你还是当人家姐姐的呢，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那谁，来过我们家里，在粮站上班的叫王什么有的。” 高丹补充：“王富有。” 高丹的婆婆：“对对对，就是这个叫王富有的，当年他跟他老婆就是太有主意，也太有计划跟安排了。” “现在好了，你跟他们夫妻明明是差不多的岁数，可你的一双儿女都已经上初中了，他们家却连孩子的影子都没有。” “我看王富有的老婆愁得眉头都快夹在了一起。” “去年时候，你还跟我说，王富有的老婆为了能够有个孩子，那是天天喝中药，喝得脸色都变蜡黄了。” “如果他们夫妻在年轻时候，能够别这么有主意，也别这么有计划跟安排，他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发愁孩子的事了。” 高丹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只一脸无奈地说道：“妈，他们是他们，我妹妹、妹夫跟他们不一样。” 高丹的婆婆摆摆手，不跟高丹继续争辩，她只拉着宋青燕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宋青燕，“孩子，想要孩子得趁早，什么计划跟安排，那都是虚的，而且孩子越早生，你恢复得也更快，也更有精力去养育一个孩子。” 宋青燕正在思索着高丹婆媳之间的对话。 听了她们的话，她这才明白，向竹青的眉宇之间为什么会带着怎么也掩饰不掉的愁容，原来是为了孩子的事。 这想要当妈妈，但是却又当不上，的确挺让人伤感的。 她望着正为她生育的事操心的高丹婆婆，说道：“我跟我爱人在上月时候已经去医院仔细检查过，医生说我们夫妻俩的身体都挺健康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来，可能是缘分没有到。” 第213章 王富有夫妻 “已经检查过了呀。” 高丹婆婆放心了，“这就好，这就好。” 旁边的高丹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这个婆婆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太过固执，只要是她认定的事，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她只想对方顺着她的意思来。 刚才她真担心她婆婆会一直催着宋青燕夫妻上医院去检查，让宋青燕夫妻下不了台。 高丹就对她婆婆说道：“妈，您看，我就说我这妹妹跟妹夫是有主意的人，不用您催，人家早就去医院检查过了。” 也借着这事，提醒着自家婆婆，省得下次家里再来人的时候，婆婆又说些容易让人下不了台的话，“妈，现在的年轻人主意都正，虽然您也是一番好意，但也得看看会不会打乱别人的计划跟安排。” 高丹的婆婆也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 她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虽然我老了，但也不至于老到里外不分，如果不是自家人，我才不会说那么多的话。上次王富有那两口子到我们家里的时候，你见我有这么多话吗？” 高丹仔细回想了下。 还真是。 上次王富有夫妻来的时候，她婆婆只礼貌性地露了下面，然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在顾志勇陪着高丹公婆说话，宋青燕帮着高丹整理他们夫妻带来的礼品时候，高丹就悄悄地跟宋青燕说道：“我婆婆挺喜欢你的。” 宋青燕：“我也挺喜欢她老人家的。” 高丹：“这话要是让她听见了，她会更加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宋青燕：“那就请姐姐当下我的传话筒。” 高丹顿时被逗笑，“好好好，等下我就给你当这个传话筒。” 宋青燕给高丹带来了两条丝绸围巾。 一条明黄色，一条湖蓝色。 高丹爱不释手，“去年王富有带他爱人到家里时候，他爱人就戴了条丝绸围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戴的，衬得她特别有气质。我也不好意思问，有些人是不喜欢别人仿照她的穿着，更别说她这个人看着挺有礼貌，但总觉得她身上是有股疏离感的。” 宋青燕平时虽然比较喜欢穿衣的舒适感。 但跟唐糖相处久了，她的一些审美，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到了。 好比丝绸围巾的好几种戴法。 宋青燕就从唐糖那里学到了不少，她就主动请缨，教高丹怎么戴丝绸围巾。 高丹站在衣柜镜前，望着镜子里宋青燕给她戴得丝绸围巾，她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去年王富有的爱人就是这样戴丝绸围巾的。不得不说，你的手可真是巧，这丝绸围巾往我的脖子上这么一戴，我的气质也瞬间就上来了。” “不过，还有没有其他的戴法？我婆婆的年纪虽然大了，但她的记性却不差，等下我这样戴着丝绸围巾出去，她肯定能够认得出，上次王富有爱人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戴丝绸围巾的。” 宋青燕回道：“有呀，有好几种戴法呢，我都戴给你看。” 高丹一脸雀跃地微仰着脖子，等着宋青燕给她戴。 宋青燕边戴着，边不动声色地问高丹：“老人家是不是不太喜欢王富有的爱人？” 高丹想了想，斟酌着字眼，说道：“也不算是不喜欢吧，只能说是俩人没有眼缘。其实不瞒你说，虽然你哥跟王富有走得挺近的，按理我也应该跟王富有的爱人也走得近，但他的爱人……唔，其实人挺好的，可跟她相处时候，我总觉得别扭，不像跟你这样自然。” 宋青燕：“上周在朱进兴夫妻的婚礼上，我看王富有爱人的穿着挺有品味的，她娘家的家境应该很好吧。” 高丹：“这怎么说呢，王富有爱人的娘家，曾经家境是挺好的，但是成分却不好，祖上是大地主。当年他们夫妻俩结婚的时候，王富有的家人是强烈反对，在王富有的坚持下，王富有的父母才勉强同意。” “那些年，大家都特别讲究出身、成分，因为这些，原本和和美美的夫妻离婚了，和和睦睦的亲子关系也决裂了。” “王富有的爱人，她娘家的那些亲戚就是离婚的离婚，决裂的决裂，她担心将来跟王富有，甚至跟将来的孩子也会走上这条路，所以结婚以后，她跟王富有始终都没有要孩子，想着等过几年再看看。可这一等，一直等了将近二十来年。” “近几年，大家对出身、成分已经没有像早几年这么看重，王富有夫妻这才放心得准备要孩子。” “只是这要孩子又不是上百货大楼里买东西，哪里就这么容易？” “一直备孕，一直就没怀上。” 关于要孩子这件事情上，宋青燕是深有体会。 的确没这么容易有。 不过，她跟顾志勇的情况是孩子缘没有到，不知道王富有夫妻是哪种。 宋青燕就再问高丹：“那他们夫妻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身体？” 高丹：“有呀，医生说他们夫妻的身体都有些小状况，还说如果他们年轻时候就想着要孩子，会比现在容易很多。” 宋青燕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你婆婆会说，如果他们夫妻在年轻时候，能够别这么有主意，也别这么有计划跟安排，他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发愁孩子的事了。” 高丹：“嗐，其实依我来看，当初王富有爱人的选择也不算错，当时的环境不怎么好，生了孩子，不仅负担重，心理上的压力也大。”说到这里，高丹的视线沿着宋青燕的脸庞往下滑落，最后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不过，你们夫妻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只要放松心情，不要老是想着怀孩子，肯定很快会有好消息的，我一亲戚就是这样，早几年怀不上天天发愁，后来想开了，孩子突然就来了。” 宋青燕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嗯，私下我们夫妻也说了，既然孩子是慢性子，那我们也跟着做对慢性子父母，慢慢等着。” 第214章 孩子 为了能够招待好宋青燕夫妻，高丹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宴请。 鸡鸭鱼肉、应季蔬菜、高档水酒。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摆满整张桌子。 宋青燕帮着给高丹打下手。 刚把刚出锅的菜肴端放到桌子上，转身见高丹又在洗锅，准备下一道菜肴，宋青燕赶忙阻拦，“姐，不要再烧了，桌子都已经摆满了。” 高丹麻利地打着鸡蛋，“这是最后一道汤，吃饭没有汤可不行。”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高丹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应该是两个小的放学回来了。” 话音刚落，客厅那边就传来了两个初中生的说话声。 他们先跟爷爷奶奶打招呼，又在爷爷奶奶的介绍下，跟陪着爷爷奶奶说话的顾志勇打招呼。 随后，两个初中生又一前一后地挤到厨房。 不等高丹出声介绍，两个初中生已经脆生生地叫了宋青燕一声“小姨”。 高丹的女儿邓颖还冲着宋青燕说道：“小姨，你真漂亮！” 宋青燕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谢谢，你也很漂亮，也非常的活泼、开朗，讨人喜欢。” 夸完小姑娘，宋青燕也不忘夸一夸站在小姑娘旁边的哥哥。 哥哥邓博比较腼腆，被夸几句，脸瞬间就红了。 邓颖则是笑嘻嘻地挨着高丹，一脸骄傲地炫耀，“妈，你听见没有？小姨夸我了呢。” 高丹：“夸你，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可不能够因此骄傲。” 邓颖：“我为什么不能够骄傲？我应该更加感觉到骄傲，骄傲我妈的面子够大，连带着我这个女儿都因此沾了光。” 高丹一脸无可奈何，“行了，别跟我贫嘴了，去楼下看看，你爸有没有回来，该吃饭了。” 邓颖应下，带着她的哥哥一起离开。 望着兄妹俩离开的背影，高丹无奈地摇摇头，跟旁边的宋青燕吐槽说道：“这孩子是越大越不好养，顶嘴特别厉害，我都说不过她。” 宋青燕笑道：“姐，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将来的女儿能够像小颖这样能言善辩，我做梦都能够笑醒。” 高丹：“那你下半辈子得要天天从梦里笑着醒来。” 宋青燕：“那可太好了！谢谢姐姐的吉言！” 邓景明赶在开饭前从单位里回来。 互相打了声招呼，大家在饭桌前落座。 高丹的公婆热情招呼着宋青燕夫妻。 邓景明也让宋青燕夫妻别客气，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高丹忙碌地用公筷给宋青燕夫妻夹菜。 邓博、邓颖兄妹俩也没闲着，一看宋青燕夫妻俩杯子里的饮料没有了，不等大人们开口，忙不迭地给倒上。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得非常高兴。 饭后，邓颖一直抱着宋青燕的胳膊不撒手，拖拖拉拉的，直快到上学的时间，这才依依不舍跟着邓博离开家里。 高丹笑着说道：“自从小颖长大，我就没见过她缠过什么人，她是真的非常喜欢你。” 高丹的婆婆望着宋青燕的小腹，语气笃定地说道：“我家小颖这么喜欢缠着你，这说明你很快就要怀上了。” 高丹担心宋青燕夫妻会希望落空，赶忙出声说道：“妈，瞧您这话说的，好似我们家小颖是送子观音座下的童女。” “这让小颖知道了，她得臊死。” 高丹的婆婆理直气壮地反驳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家小颖是不是送子观音座下的童女，但她小时候不是也很喜欢缠着你娘家的那什么表婶，然后你那表婶很快就查出怀孕了？” 高丹忍不住失笑，“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亏您还记得。” 也抬头对宋青燕夫妻说道：“老太太疼孙女，只要是跟孙女沾边的，老太太都觉得是孙女的功劳。” 宋青燕：“小颖可人疼，别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奶奶，就连我这个才上任没有多久的小姨，也觉得她样样都好。” 高丹摇摇头，无奈笑道：“你们呀，就宠着她吧。” 宋青燕夫妻一直在高丹家里待到了下午三点多。 高丹公婆：“别走了，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高丹：“是呀，别走了，我都已经想好晚上做打卤面给你们吃。” 宋青燕婉拒，“不了，我们还有事呢，下次再来。” 高丹公婆跟高丹再三挽留，见宋青燕夫妻执意要走，也就不再强求，由高丹送宋青燕夫妻到家属院大门口。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冲着高丹摆摆手，“姐，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高丹：“路上小心，慢慢骑。” 宋青燕：“知道。”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载着宋青燕离开。 路上，他们碰见了挺着大肚子走路的孕妇，看到这个孕妇，夫妻俩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老太太的话。 宋青燕扯了扯顾志勇的衣角，问道：“你说，老太太的那些话会不会真的灵验？” 顾志勇抬头看了眼路况。 见前面的路非常平坦，也没有什么行人，他这才顺着自己被扯动的衣角，望向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老太太的话，到底会不会灵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在人为，晚上回去我们好好努力一下，说不准真的能够顺利怀上。” 宋青燕：“如果没怀上呢？” 顾志勇：“那我们就再努力，直努力到你怀上为止。” 宋青燕：“那得累死。” 顾志勇：“放心，我不会让你累到的，你尽管躺着享受就行。” 宋青燕羞恼地拧了下顾志勇，“在外面呢。” 顾志勇：“没人。” 宋青燕：“没人也不行。” 打闹了一阵，宋青燕说起了王富有、向竹青的事，“求人办事想要成功，要么是把礼送到对方的心坎上，要么是等价交换，帮对方办成想要完成的事。可我从姐姐那里打听到，王富有夫妻目前最想要的是希望顺利怀上孩子。” “可孩子这种事，外人能帮上什么忙？” “他们夫妻已经上医院看过医生，各种偏方也吃过，我们在这方面上，完全使不上任何劲。” “更别说，在孩子这方面上，我们自己也在求着呢。” 顾志勇：“先别着急，你们要在职工大学上一年的学，总会找到其他途径拉近关系的，就算从职工大学毕业了，也仍旧没有找到，那也没有关系，不管是朱进兴，还是邓景明，他们跟王富有都是比较熟悉的，大不了以后请他们出面，帮我们搭桥牵线。” 让朱进兴、邓景明当中间人，他们肯定是会同意的。 只是中间人需要传话，试探王富有那边的意思，不如自己直接跟王富有谈比较便捷。 不过，如果实在找不到机会跟王富有拉近关系，也只能够麻烦朱进兴，或者邓景明了。 宋青燕点点头，说道：“嗯，到时候再看看吧。” 第215章 分开住 晚上，一家子围着饭桌吃饭。 宋保旺望着面前的三菜一汤，向宋青燕夫妻问起，他们今天去高丹家里做客的事。 宋青燕：“姐姐他们待我们非常热情，不仅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姐姐还跟我说，她有个邻居也在副食店当售货员，让我买东西的时候，尽管找那售货员，如果那个售货员敢以次充好糊弄我，直接去办公室找姐夫做主。” 宋保旺听后，非常中肯地说道：“你这个姐姐是真的有拿你当亲妹妹般对待。” 宋青燕：“是的，在向邻居们介绍我们的时候，没直接说我们是谁，只问大家，*我的眼睛是不是跟她很像。” 宋保旺：“她这样一问，大家就下意识认为你是她的亲妹妹。” 说到这里，宋保旺向宋青燕提议道：“她对你这么的好，我们这边也不能没有个反应，不然也找个时间请他们全家上家里吃顿饭？” 宋青燕拒绝了，“回馈别人的好，不在一顿饭上。” 何况，她跟父母住在一起。 高丹他们过来，为了表示对她父母的尊敬，还得费神去想登门的礼物。 宋保旺想说，虽然回馈别人的好，的确不在一顿饭上，但互相有来有往的，这感情才能够日渐深厚。 不过，看宋青燕坚持不同意，宋保旺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饭桌上一时间有些沉默。 顾志勇给宋青燕夹了一块瘦肉，出声问宋保旺、万玉芳：“爸，妈，你们知道哪家医院的医生比较擅长治疗不孕不育？” 这话就跟是一道惊雷，瞬间把宋保旺、万玉芳给劈懵了。 宋保旺：“不孕不育？” 眼神下意识在宋青燕夫妻身上来回打量。 万玉芳直接说道：“上次去医院检查，你们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孕不育了？” 旁边的宋青燕解释说道：“不是我们，是别人。” 宋保旺、万玉芳高高提起的心，终于可以安心放下。 宋青燕再说道：“他们夫妻经过医院检查，俩人的身体都有些小状况，虽然已经在积极治疗了，但是孩子始终怀不上，如果你们知道哪位医生擅长治疗不孕不育的话，也就能够把医生介绍给他们，圆了他们想要孩子的梦。” 宋保旺沉吟了会儿，问宋青燕：“如果帮到了他们，他们是不是也能在某方面上帮到你？” 宋青燕没有否认。 宋保旺说道：“行，这事我知道了，我跟你妈会帮着打听的。” 宋青燕想着，宋保旺、万玉芳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他们的人脉也都在这安城里，虽然他们跟王富有夫妻是不认识的，但身边的亲友都不是医疗界的人，即使打听到了，消息方面上可能会跟王富有夫妻知道的有所重合。 于是，在吃完饭回到房间里后，宋青燕给在京市的沈玉兰、夏桂芝分别写了封信，让她们也帮忙打听下。 京市是全国的中心城市，样样都是顶尖的。 医疗方面上同样也是。 王富有夫妻可能会在京市那边找到顺利生育的希望。 宋保旺回到自己房间里以后，他同样也没有闲着，拿着他自己制作的人情簿来回翻动。 万玉芳洗完碗从外面进来。 见宋保旺在翻看人情簿，她问道：“怎么样？有谁知道哪里能够治疗不孕不育吗？” 宋保旺：“我们这些亲友没有谁是在医院上班的，只翻看下人情簿，哪里会这么快就知道？” 万玉芳：“那我明天跟这些亲友们走动下？” 宋保旺：“打听的时候，你可得注意点，别让他们误会是我们家的青燕不能生育。” 万玉芳：“知道，我没这么的笨。” 宋保旺继续翻看人情簿，帮着万玉芳筛选着，向谁打听能够有很大几率打听到他们想要知道的事。 万玉芳去铺床。 在拍打装满野菊花的枕头时候，万玉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跟坐在桌子前翻动人情簿的宋保旺吐槽说道：“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不知道好歹？今天隔壁的老贺家过来跟我抱怨，说她儿子是白眼狼，她看今天的太阳不错，好心好意地帮她儿子把枕头给拆洗了，结果她儿子回家一看，立马跟她大吵大闹起来，说她乱动他的东西。” “老贺家的是满脸委屈，说她主动给她儿子当老妈子，结果还当错了。” “母子俩在家里简直都快吵翻天。” 宋保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人情簿上，对于万玉芳的吐槽，他并没有分神去听，只偶尔敷衍地“嗯”了一声。 万玉芳也不在意。 她只是单纯地跟宋保旺倾诉，并没想得到宋保旺真切的回应。 不过，在万玉芳说“老贺家帮儿子拆洗的枕头是她儿子对象送的，老贺家向她儿子提议，请他对象上家里吃饭却被拒绝”的时候，宋保旺终于从人情簿上抬起头来，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追问着万玉芳：“老贺家的儿子为什么不同意？他们家的条件也不算拿不出手。” 宋保旺能够主动加入八卦中，万玉芳当然是高兴的，非常详细地解释说道：“说这个对象是老贺家儿子好不容易追来的，感情还不怎么稳固，也担心才谈没有多久就带对象上门，对象见了家里的父母会不自在。” “其实照我来说，既然都已经答应谈对象了，这迟早都得上门见对方父母的，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顾虑特别的多。” “老贺家的还跟我说，他儿子不仅不愿意带他对象回家，也不愿意带他的朋友们上门。 “一天天的，宁愿把钱往国营饭店里送，也不愿意带人回家白吃白喝，享受父母的照顾。” “哎，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父母愿意让他们白占便宜，也不愿意去占。” 宋保旺沉默。 万玉芳见了，不由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宋保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到了刚才在饭桌上，青燕拒绝邀请高丹全家上我们家里吃饭的事。” 一听，万玉芳也沉默了。 过了好半响，万玉芳也不由跟着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年轻人的思想，我们可真是有些跟不上了，我也搞不懂青燕为什么要拒绝。当然了，青燕跟隔壁老贺家的儿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她应该是不想麻烦到我们。” 宋保旺没有说话。 他只紧紧抓着手中的人情簿。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坐得他身体开始发麻，抓着人情簿的手也开始发酸，宋保旺突然抬头看向了万玉芳。 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万玉芳莫名的紧张了下，“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保旺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 不过，在他开口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的时候，宋保旺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们跟青燕分开住吧。” 第216章 说服 “你说什么？” 万玉芳的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扬高。 不过，想到他们家都是木质房子，隔音的效果并不是很好，万玉芳赶紧收声，并探出窗外往宋青燕夫妻的房间看了眼，见并没有惊扰到宋青燕夫妻，万玉芳把敞开的窗户给关上，坐在宋保旺身边，一脸不可置信地再次求证说道：“刚才你说，跟青燕他们分开住？” 宋保旺叮嘱万玉芳，“明天，你除了帮青燕打听，哪位医生能治疗不孕不育以外，也好好打听下，谁家打算卖房子。最好是那种家属院性质的楼房，有厨房，有卫生间，两室一厅最好，如果没有，一室一厅也行。” 万玉芳皱紧了眉头，“你在抽什么风呢？好端端的，干什么让青燕搬出去？” 声音再往下压了压，万玉芳提醒着宋保旺。 “我们身边可就只有青燕一个女儿可以依靠了，你再让青燕搬出去，我们以后老了找谁依靠？” 宋保旺没有回答万玉芳的话，他只问着万玉芳：“你知道青燕为什么拒绝邀请高丹上我们家里吃饭吗？” 万玉芳：“这我哪里知道？” 宋保旺：“就因为你不知道，你才不懂我为什么提出要跟青燕他们分开住。” 万玉芳无语地横了眼宋保旺，“那你仔细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 宋保旺：“随着青燕的本事越来越大，她来往交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难免需要邀请客人到家里来坐坐。我们家虽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很大，客人来了，也算有地方去坐，要么在院子里招待，要么是在堂屋，或者青燕夫妻的房间里。” “我现在还没有退休，一般都是在单位里上班。” “你目前都待在家里，如果青燕邀请得客人来家里，你能够不露面？不跟着一起招待？” “可既然是青燕邀请得客人，年岁上自然是跟她差不多的。” “你一个老婆子跟这些年轻人能有什么话题？更别说，你是青燕的妈，客人到家里来，看到你这个长辈，多多少少会有些拘束，有些话呢，也不好当着你的面来说，这也是为什么隔壁老贺家儿子不邀请他对象、朋友来家里的原因。” “也是青燕拒绝邀请高丹全家到我们家里的主要原因。” 万玉芳嘴角翕翕。 虽然宋保旺说得话是有些道理，但并没有完全说服她。 万玉芳：“如果有客人上门，不方便我在场，我可以躲出去。” 宋保旺轻笑了一声，说道：“难道你每次都这么躲吗？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家青燕的名声能好？如果青燕邀请客人到家里吃晚饭，我还能下班不回家？这别人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万玉芳沉默。 过了好半响，万玉芳再挣扎着说道：“青燕去高丹家里的时候，高丹家不是也上有老，下有小？也没单独搬出去呀。” 宋保旺：“这能一样吗？” 万玉芳：“怎么就不一样？” 宋保旺敲了敲旁边的桌面，微微扬高了声音，说道：“高丹的男人是谁？她男人是邓景明，在副食店上班，将来很有希望成为副食店一把手的，也就是说，我们家青燕是有求于他们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青燕能嫌弃高丹家里有长辈在家吗？得要恨不得有长辈，毕竟能够通过长辈，更加拉近两家的关系。你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求人办事过，当年不是通过对方的一只猫得到对方的帮助？” 提起当年的往事，万玉芳微微有些不自然。 宋保旺却不管，继续说道：“当我们有求于别人的时候，那是恨不得对方家里多只猫，多只狗，毕竟这是能够让我们多了几条尽快进入对方视线的捷径。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多个人，意味着得要多付出一分心神去交际。” “时间长久了，在没有谁求着谁的情况下，怎么会愿意这样长时间的付出？” “你当姑娘的时候，曾经不是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吗？后来为什么不渐渐联系了？还不是你去别人家里的时候，她妈经常往你们的身边凑，时不时地还插话？在将心比心的情况下，你怎么就接受不了青燕离开我们，到外面单独住着呢？” “更别说，青燕可不仅仅只是单纯地交友，她都是为了她的前途。” “她的前途好了，我们身为她的父母，不也能够跟着鸡犬升天？” 万玉芳被宋保旺的话给说服了，只是…… 她有些担心地说道：“为了青燕的前途，我们什么都可以让步，但青燕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我们将来的养老该怎么办？” 宋保旺反问万玉芳：“你觉得曹玉琴会担心养老问题吗？” 万玉芳：“她当然是不担心的，有我们家青燕照看着呢，上次去医院体检的时候，青燕可也带着她去了，我们有的，她也没少。” 宋保旺摊摊手，“所以，她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这老话可都说了，远香近臭，我们天天跟青燕住在一起，可是非常容易产生矛盾的。” “曹玉琴没跟青燕住一起，青燕对于她的印象，除了好，那就是好，更别说……” 通过窗户，看了眼宋青燕夫妻的房间，宋保旺凑近万玉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从前对青燕这么的忽略，只一心想着宋爱燕、宋紫燕，在当年甚至让青燕代替宋爱燕去下乡。虽然青燕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也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什么，回城以后，待我们老两口也挺孝顺的，但是你相信她心里会没有怨？没有恨？” 万玉芳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因为换做是她，她肯定做不到对父母不怨、不恨的。 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也只不过是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宋保旺看了眼万玉芳脸上有着明显变化的表情，压着声音继续说道：“不管我们现在再怎么的弥补，从前对青燕的亏欠，我们始终都是弥补不上去的。如果我们再因为养老问题，一直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在无欲无求的曹玉琴对比下，青燕会对谁更亲近呢？将来养老时候，又会对谁比较上心呢？这应该不用我直接说出来吧。” “我们不如退一步，也算是以退为进，直接放开青燕。” “依照着青燕的性格，她能不念着我们的好？” “只要她念了，我们将来的养老问题还会是问题吗？她会不给我们养老吗？” 宋保旺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句句都是道理。 万玉芳彻底被说服，“行，明天我会留意着房子的事情。” 宋保旺：“在没有把房子买下来之前，你先别跟青燕夫妻俩透露这事。” “只说没做，那就不是以退为进，是在敲打，是威胁。” “只有彻彻底底把事给做好了，才是真正的以退为进。” 万玉芳：“知道，我的嘴巴紧得很。” 第217章 来信 于是，万玉芳开始忙起来。 每天早出晚归。 宋青燕见了，说道：“妈，不用这么着急，别累到自己。” 万玉芳高兴宋青燕对她的关心，笑着说道：“不累，我每天也就是出去跟人聊聊天。” 不过，在私下，万玉芳却有些发愁地跟宋保旺吐槽说道：“能医治不孕不育的医生不好找，符合条件的房子，也同样不好找。这几天，我走得双脚发酸，嗓子也都冒烟了，硬是没得到任何一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宋保旺：“找医生的事急不了，如果这么好找，青燕认识的那对夫妻早就有孩子了。” “至于房子……” 沉吟了会儿，宋保旺给了万玉芳一个找房子的方向，“你别再向这些亲友们打听了，他们的消息来源有限，不如直接去各家单位转转，我听说去年时候不少单位都在圈地盖房，到现在应该已经盖得差不多了。” 万玉芳迟疑，“这单位分房，肯定先紧着自己单位的人。” “更何况，每次单位分房，大家为了房子都快抢破头，还能轮到我们这些不是本单位的人？” 宋保旺：“那得要看我们想要买哪种类型的房子，如果是一室一厅这类的，我们这些外来人就算拿双倍的价钱来买，那也是买不来的，可如果是二室一厅、三室一厅，这些本来是给单位里的技术骨干、领导准备的房子，一般会多预留几套，普通职工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几套类型的房子上，即使知道单位把有空余的这几套房子给往外售卖出去，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万玉芳明白了，“行，明天我就到各单位去转转。” 在转了三四天后，还真的让万玉芳转到了好消息。 当天晚上，万玉芳就一脸喜气洋洋地跟宋保旺说道：“造纸厂那边有一套二室一厅可以往外售卖，粮站那边也有一套三室一厅的。” 宋保旺的眼睛顿时一亮，“粮站那边也有房子？” 万玉芳：“是呀！” 宋保旺高兴得直拍大腿，“太好了！如果能够买到粮站的这三室一厅，成为粮站的那些领导们的邻居，我们家青燕哪里还用得着绞尽脑汁跟她那个在粮站的同学拉近关系呀！天天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关系自然而然就拉近了！” 万玉芳：“在听说粮站那边有房子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因为三室一厅比二室一厅多了一间房间，价格也会……” 宋保旺收敛起脸上笑意，问道：“多少？” 万玉芳说了一个字数。 宋保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价格，可真是有点分量！” 万玉芳：“我们就算把家里的所有存款都给搜刮出来，也凑不出这笔买房钱。” 宋保旺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走了两圈以后，他望向了放在木板床后面的马桶。 万玉芳顺着宋保旺的视线看过去，问道：“你想把金条拿出来？” 宋保旺：“家里的所有东西本来就是留给青燕的，这些金条也是，现在既然没有现钱去买房，自然得要把金条给拿出来。” 抬脚走向木板床后面的马桶，在移开马桶后，挪开垫马桶的两块砖，再用手刨开一层泥土，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年代感的木匣子，“你跟粮站的站长联系上没有？明天我就带着金条去跟他们谈谈价，尽快把房子给敲定下来。” 万玉芳：“没呢，价格太贵了，我拿不定主意，先回来把这消息告诉你。” 宋保旺：“好，我知道了。” 隔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宋青燕敏锐得察觉到宋保旺、万玉芳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整个人的心情格外愉悦，甚至还隐隐有些激动。 宋青燕就问他们：“爸，妈，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是我爸再次得到厂里赏识，位置能够再往上挪一挪？” 宋保旺一脸神秘，“算是好事吧，不过跟我厂里无关，等事情彻底落实了，你就知道了。” 宋青燕：“行吧。” 她也没有再追问，反正只要不是什么坏事，晚点知道就晚点知道吧。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去国营饭店。 饭店还是老样子，生意不好不坏。 大家都按部就班地上着班。 在快要下班时候，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宋青燕，有你的信！” 宋青燕心中一喜。 离她给沈玉兰、夏桂芝寄去的信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今天终于来信，应该是有好消息。 她边快步从饭店里出来，边扬声问邮递员：“从哪里寄来的？” 邮递员：“京市。” 宋青燕高兴得从邮递员手中接过信。 厚厚一叠。 沈玉兰、夏桂芝都有给她回信，她们两个把信放在了一个信封里。 沈玉兰的信上主要告诉宋青燕，京市的哪家医院哪位医生比较擅长治疗不孕不育，也详细列举了，顺利治疗成功的患者原先身体上都有哪些不适，治疗的周期又有多长，花费的金额大概又是多少。 夏桂芝的信呢，主要是跟宋青燕说馒头包子店的经营情况。 信的末尾，也跟宋青燕说了有关寻找治疗不孕不育医生的事，说他们夫妻也拜托了周边的邻居。 不过，得到的信息不够沈玉兰那边全面，但也在沈玉兰的信件上汇总了。 看完了信，宋青燕拿着信件先去附近的邮局分别给沈玉兰、夏桂芝都回了信，感谢她们的费心帮忙。 也叮嘱夏桂芝在忙着看管店铺的同时，别忘记照顾好自己。 信件寄出去以后，宋青燕立马赶去了高丹家里。 高丹的公婆看到宋青燕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高丹知道，今天宋青燕是要上班的，就算在上班日有空闲到自己家里坐坐，也应该会选择中班下班，毕竟中班下班的休息时间比较长，早班下班的休息时间比较短，在公婆跟宋青燕说得差不多时候，高丹借着给宋青燕倒水把她叫去了厨房。 望着高丹拉着宋青燕离开的背影，高丹婆婆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了？非得避开我们老两口？” 她虽然年龄大了，但不傻，一眼瞧出自家媳妇这是要跟宋青燕说什么悄悄话。 高丹公公笑呵呵地说道：“孩子大了，自然都有自己的秘密了，我们想管，也管不了的，不如养好身体，不给儿孙拖累。” 话是这么的说，高丹婆婆还是好奇地竖起耳朵，仔细留意着厨房的动静。 厨房里，高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宋青燕：“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尽管跟姐说，姐会帮你的。” 宋青燕听了，心里软软的。 虽然她跟高丹不是亲姐妹，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但高丹是真的有在拿她当亲妹妹那般对待。 宋青燕摇摇头，说道：“没遇到事，刚才我收到了一封从京市那边寄过来的信。” 把沈玉兰的那份信件递给了高丹。 “我有朋友在京市，在跟我朋友书信来往时候，问了她有关京市那边的医疗情况，尤其是治疗不孕不育方面的，虽然我们夫妻在我们这边的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们夫妻的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可迟迟都没有怀上，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就先提前问问。” “我朋友为人真诚，收到信件以后立马去打听了。” “喏，这封信就是她给我的回信。” “我看完以后，觉得我朋友打听得挺全面的。” “也突然想起王富有夫妻也在为孩子的事情头疼，我就把信件拿了过来，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第218章 觉悟 高丹接过信件，仔细浏览了一遍。 还真的挺齐全。 不仅有着医院医生的详细介绍，就连病患的病症、治疗周期、治疗金额，也同样有着详细的参考。 高丹举着手中信件，满脸笑意地说道：“你这封信简直是老王夫妻的救命丸！” “如果真的能够治疗成功，顺利生下孩子，他们夫妻得谢你一辈子！拿你当救命恩人来对待！” 宋青燕却说道：“姐，在去王家的时候，还是别在他们夫妻面前提起我。” 王富有夫妻久久要不上孩子的事，算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隐私。 高丹婆媳会跟她说这事，是她们没把她当外人。 但她跟王富有夫妻是不怎么熟悉的，尽管她跟王富有是同学关系，可在职工大学里的时候，俩人顶多算是点头之交。 如果让王富有夫妻知道，他们夫妻间的隐私被高丹婆媳全都告诉了她，这让王富有夫妻今后怎么看待高丹婆媳？ 尽管也算是帮到了他们，可在事后，估计还是有些不得劲的。 高丹也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了宋青燕话里的意思。 她拉着宋青燕的手，说道：“可不在他们夫妻面前提起你，他们不就感谢不到你了吗？” 宋青燕朝高丹的身边靠了靠，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姐，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他们感谢了你，不就等同于感谢到了我？”她也相信，等她将来开私营饭馆，需要高丹帮她找王富有牵线搭桥的时候，高丹肯定会鼎力帮忙的。 高丹一听，笑了，“行，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趟王家，跟他们说下这事。” 宋青燕也没有在高丹这里多待。 跟高丹的公婆聊了会儿天，她就赶回国营饭店去上中班了。 宋青燕走后没多久，高丹安排好家里，也忙着出门去了王家。 王富有在上班，向竹青招待得高丹。 她冲着高丹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我家老王不在，他在上班。” 两家虽然有来往。 可向来都是邓景明、王富有之间的来往，高丹跟向竹青在私下没什么联络。 向竹青就下意识以为，高丹是来找王富有的。 高丹拿着从女儿废弃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笑着解释说道：“老王不在，找你也一样。” 把手中的这页纸递给了向竹青，“我知道你们夫妻一直在发愁孩子的事，我最亲的亲友也有这方面的烦恼，虽然在当地医院检查过，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可仍旧不放心，她就拜托了京市的好友，请好友打听擅长这方面的医生。” “我想着你们夫妻可能会用得着，我就誊抄了一份给你们送来。” 王富有夫妻为了能够有个孩子，可以说看遍了安城所有的大小医院。 沪市那边，他们夫妻也去过。 可打了不少针，吃了不少药，孩子始终都没怀上。 折腾这么久，他们夫妻都有些心灰意冷，想着他们夫妻这辈子是不是注定跟孩子无缘。 不过，想是归这么想，每次有亲友告诉他们看哪位医生有用，吃什么药管用时候，他们都是积极响应，不管医生在哪里，他们都第一时间上门去求医，也不管药有多么苦，他们眉头都不皱一下，仰着脖子全部喝完。 这次也同样。 听高丹这么的说，向竹青暗淡的眼神里迸发出不少希冀来，忙不迭接过纸张，快速浏览起来。 见上面的信息写得非常全面，不同于以往其他亲友给予的简单地址，向竹青心中更是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希望来，“高姐，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这次真的能够让我顺利怀上孩子，我给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高丹笑道：“你这份谢意，我可不敢冒领，这是我那最亲的亲友拿给我看的。” 向竹青：“你的亲友要谢，你也同样要谢的！” 小心翼翼折叠起高丹给她的“希望”，向竹青开始忙碌收拾准备去京市的行李。 高丹：“这么着急？” 向竹青：“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京市去。”想起一件事情，向竹青拜托高丹，“高姐，你回去的时候，麻烦你绕下路去趟粮站，帮我跟我家老王说一声，让他跟单位请个长假，我们下午就坐火车去京市。” 高丹爽快应下，“没问题，我肯定会把话给带到的。” “不过，我听我家老邓说，粮站正打算分房，你们夫妻在这个时间点去京市，房子该怎么办？” 向竹青环顾了眼自家住了多年的房子，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孩子，分到再好的房子又有什么用？用一套新房换一个孩子，我觉得非常值！而且，我家老王在单位大小也算是个干部，单位里也算是比较重视他，不可能因为他不在，分房的事就没有了他的份。” 高丹点点头，“的确，房子再怎么的重要，也是比不上孩子的。” 向竹青：“这次分房，只要是干部都能够分到三室一厅。” “不过，因为有六层楼，大家都不喜欢爬楼梯住顶楼，如果低楼层的房子不够分的话，说不准干部之间会有些矛盾。我们去京市也刚好能够避开，如果离开之前留下话，让其他干部先挑选房子，剩下的再给我们，还能够帮我家老王在单位里谋得好印象，方便下次高升。” 高丹：“那你们夫妻这次去京市，算是利大于弊。” 向竹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能够再顺利怀上孩子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利大于弊，简直是去接福气去的。” 高丹顺着向竹青的视线，也看向了她平坦的小腹，“这个福气，你肯定会接到的！” 从向竹青这里离开，高丹直接去了粮站，帮向竹青把话带给王富有。 王富有跟向竹青一样，对于京市的医疗充满了信心，并连连向高丹道谢。 高丹摆摆手，“不用谢我，我也不过是借花谢佛而已。” 送走了高丹，王富有直接去了站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个眼生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个有些年头的木匣子，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王富有瞥了眼，看到木匣子里似乎装着金灿灿的金条，在进入办公室以后，站长跟这个眼生的中年男人的谈话就终止了。 站长扫了眼进来的王富有，微微抬了抬下巴对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说道：“你的事，我知道了，两天后再来。”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宋保旺。 见粮站站长愿意出售空余的房子给他，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忙把手中的木匣子放在站长的办公桌上，“那就麻烦站长了。” 事情已经谈妥了，宋保旺没有在办公室里多待。 在王富有朝站长方向走过去的时候，他就起身告辞了。 王富有没有多看宋保旺一眼，也好似刚才没有瞥见木匣子里的金条一样，神色如常地跟站长说明了来意，“刚才我爱人托人跟我说，京市那边可能有着让我们夫妻有顺利生下孩子的希望，我就想请个长假，下午就去京市那边看看。” 同时也向站长说了有关房子的事，表示不管分到什么样的房子，他都遵从单位领导们的安排。 刚才在单位门口去见高丹的时候，高丹有隐晦地转述了向竹青对单位分房的看法。 只是大门口，太多人进进出出，高丹说得就非常含蓄。 不过，王富有既然跟向竹青是多年的夫妻，有些思维跟做事方法自然有着高度的一致。 在高丹还没有开口隐晦转述时候，他就已经想好去找站长请假时候，他该怎么主动提起分房的事。 站长听后，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笑着拍了拍王富有的肩膀，说道：“全单位上下，还是你最有觉悟，主动帮单位解决了分房的纠纷，我也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安心跟你爱人去京市吧，单位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第219章 怀孕 高丹离开粮站以后，她没有直接回家，绕了下路去了香丰国营饭店。 现在快临近中午，宋青燕正忙着营业前的准备。 看到高丹过来，宋青燕高兴地迎上去，“姐，你怎么过来了？” 高丹拉着宋青燕的手，说道：“一来是看看你平时工作的地方，二来是跟你说一声，老王夫妻准备下午就去京市那边求医。” 宋青燕：“这么着急？” 高丹：“每次得到求子希望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着急的，再加上正遇上单位分房，为了不卷入分房的纠纷中，当然要早早避开。” 宋青燕了然地点点头。 高丹还要赶着回家给家里的两位老人烧饭。 宋青燕拦住了高丹，“还烧什么饭呀，你妹妹我可是在饭店里上班的，我让我们的大厨炒几个菜，你直接带回家去。” 高丹视宋青燕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也就没有跟宋青燕客气，笑着应下，“那我中午能够偷偷懒，不用开火烧饭了。” 宋青燕让高丹坐在旁边等着，她根据高丹全家的口味，让谢长兴烧了几道菜。 谢长兴干活麻利，厨艺也好。 没等一会儿，高丹手里就被宋青燕塞了一个颇有些重量的保温桶。 高丹：“怎么这么的重？你让你们的大厨烧了几道菜呀。” 打开一开。 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整整六道菜*，他们全家每一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 高丹：“这么多的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青燕：“姐，你这么说的话，下次再去你们家吃饭，我可就不敢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了。” 高丹：“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有空的时候记得上姐姐家里吃饭。” 宋青燕：“知道，肯定会去的！” 送走高丹以后，宋青燕转身投入工作之中。 今天是周五。 饭店里的人流量比起平时稍微有点增长。 不过，倒是也没有多到让人忙得脚不沾地的地步。 一天的工作结束，顾志勇过来接宋青燕下班。 路上，顾志勇对宋青燕说道：“今天爸好像没去上班。” 宋青燕：“嗯？请假了？” 顾志勇：“应该是吧，中午我从回收站回家吃饭时候，我看爸也刚好从外面回来，心情非常好的样子，破天荒地吹起了口哨。” 宋青燕：“这么高兴？” 顾志勇：“是呀。” 宋青燕：“早上时候，我就看爸妈挺高兴的，不过爸却说，跟厂里无关，等事情彻底落实了，他才会告诉我们。中午他既然高兴得都吹起口哨了，这说明事情已经彻底落实得差不多了。” 顾志勇：“应该是的。” 到了家里，还没有从院门口踏进去，宋青燕就听到了宋保旺阵阵充满愉悦气息的口哨声。 “爸，你这么高兴呀！” 宋青燕笑望着，在刷牙时候都不忘吹几声口哨的宋保旺。 宋保旺漱了漱口，嘴角上的笑意恨不得扬到后脑勺去，“不管是难过，还是高兴，日子照常都要过，我还不如高兴点。” 这是并不打算告诉宋青燕，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应该是高兴的事虽然落实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没有彻底板上钉钉，谨慎的宋保旺就继续保密着。 宋青燕也没有刨根问底，顺着宋保旺的话，说道：“爸，你这样的心态挺好的，不管过什么日子，的确都是要高高兴兴的。” 宋保旺：“是呀，是呀，你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宋青燕：“嗯。” 明天周六，虽然不用上班，但是得要去职工大学上课。 宋青燕回房间复习了一遍曾经老师教得内容，再预习了一遍明天老师要上得课，她这才去洗漱，抱着顾志勇睡觉。 第二天，宋青燕没有在家里吃早饭，踩着自行车直接去职工大学。 “青燕，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看到宋青燕走进食堂，鲁四嫂笑着跟她打招呼。 宋青燕朝卖早饭的窗口走过去，“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四嫂，有点想你了，早点过来，也能够早点看到四嫂。” 鲁四嫂高兴得满脸笑，“你这小嘴可真是甜！”端了一碗蒸得嫩嫩的鸡蛋羹给宋青燕，“别看这碗小，但是打了两颗鸡蛋，底下还有不少的新鲜肉沫，我谁都没给，就等着你过来呢。” 宋青燕没有客气地接过来。 闻了闻鸡蛋羹，宋青燕满脸陶醉，“可真是香！” 鲁四嫂一脸骄傲，“当然香，我往里面滴了两滴香油呢。” 现在还没到吃早饭的高峰期。 食堂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宋青燕端着早饭，坐到离窗口最近的地方。 鲁四嫂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忙完以后，鲁四嫂神神秘秘地在宋青燕身边坐下。 宋青燕知道，这是有什么八卦要跟她分享。 她配合地往鲁四嫂身边凑了凑，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鲁四嫂扫视了一眼食堂，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们，鲁四嫂这才压低了声音，跟宋青燕说道：“你们班上，工作单位是粮站，名字叫王富有的，他突然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说是有事要去京市。” 宋青燕惊讶，“四嫂，你怎么知道？” 昨天王富有夫妻才去京市。 没有想到，今天都还没开始上课，鲁四嫂就已经知道了，还知道了王富有具体的去向。 鲁四嫂扬了扬下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是这学校里的人和事，哪里是我鲁四嫂不知道的？” 宋青燕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心里还想着，在王富有夫妻从京市回来以后，鲁四嫂估计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并能够知道，王富有夫妻这趟的求子之路到底顺利不顺利。 上课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 对于王富有缺席，没有过来上课，并没有引起太多同学的注意。 只有班上私下跟王富有有来往，但不知道王富有去向的朱进兴嘀咕了几句。 课，正常地上着。 不过，随着课程的深入，上课的内容也就越来越难。 唐糖疲倦地趴在课桌上，无力吐槽着，“好难呀，感觉我的脑子都快被掏空了。” 宋青燕也觉得有些难度，但因为每次上课之前，她都有提前预习过，也会把预习当中不懂的地方给摘录下来，上课时候去着重听老师的讲解，或者课后再详细向老师请教，宋青燕学习的时候，虽然觉得课越来越有难度了，但目前还算能够跟得上。 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不吝啬地把她学习方法告诉了唐糖。 唐糖改趴在宋青燕身上，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宋青燕温润的颈窝，“青燕，有你真好！” 宋青燕拍拍唐糖的后背，鼓励着她，“休息够了就重新振作起来，我们每周也就周末两天才能够来上课，课程结束可是要考试的，如果考试不过关，那可是比被脑子掏空了还要更可怕。” 毕竟能来职工大学进修的，那都是被单位看重的。 如果在进修结束，考试却没过关，也没顺利拿到职工大学的毕业证书，这不仅仅丢得是自己的脸，还有推荐自己来学校进修的单位。 宋青燕这话，也果然非常管用。 原先还懒洋洋靠在宋青燕身上放空脑袋的唐糖，瞬间从宋青燕的怀里出来，在自己座位上坐得邦邦直。 她握紧双拳，眼神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上进心，“在被单位推荐来职工大学进修之前，我单位里可有两个同事跟我争抢这个名额的，如果被他们知道，我考试不及格，也没有从职工大学顺利毕业，他们得嘲笑死我，力荐我来职工大学进修的领导也会因此看我不顺眼。” 宋青燕帮着把唐糖的书摆放在她面前，“所以，为了不被你的同事们嘲笑，也不被你的领导看不顺眼，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学习吧！” 唐糖重重点头，“嗯，我会的！” 说完，她就一头扎进书海里，忘我地学习起来。 宋青燕也跟着一起学习。 俩人把周末的所有碎片时间都给利用起来，一心只有学习、学习。 接连高强度学习了两天，直到周末课程结束，到了周一的上班时间，学习的劲头这才往下降了降，拿出大半的心神在工作上。 饭店里的人流量还是老样子，不多不少，工作量不算是特别的繁重。 只是周末的学习劲头太强了，紧接着没有任何休息地继续投入工作，宋青燕头次觉得身体微微有些疲倦。 晚班下班，顾志勇过来接宋青燕。 看她的面色不好，顾志勇担心地轻抚着她脸庞，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宋青燕顺势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顾志勇温润的掌心，摇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周末时候太过忘我地学习，有点累到了。” 顾志勇：“那晚上早点睡，别看书了。” 宋青燕：“嗯。” 可能是真的累到了，回家路上时候，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几次都差点睡着。 到了家里，宋青燕跟等她回家的宋保旺、万玉芳打了声招呼以后，她就无力地拖着沉重步伐回房了。 宋青燕头次这么蔫蔫的，万玉芳不由担心地问顾志勇：“青燕这是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宋保旺也问顾志勇：“在路上时候，青燕有跟你说了些什么吗？你有问过她吗？” 天色比较黑，宋青燕没有进堂屋，直接在没有亮灯的院子里跟宋保旺、万玉芳打招呼，他们就没有看到宋青燕脸上的疲倦。 顾志勇解释说道：“青燕只是累着了，她学校里的课业挺重的，周末都在学习，今天又紧接着上班，身体上就有些承受不住。” 宋保旺就对顾志勇说道：“让青燕多注意下自己的身体，趁年轻的确得要多拼一拼，但也不能把自己给直接累坏了。” 顾志勇：“知道，我会劝她的。” 万玉芳：“我给青燕煮一碗桂圆鸡蛋茶，等下你端给她。” 顾志勇：“让我来煮吧，青燕不喜欢吃水煮的荷包蛋，她喜欢吃打散的鸡蛋。” 宋保旺叮嘱万玉芳，“明天你去买几只老母鸡，每天给青燕炖鸡汤。” 万玉芳应下。 桂圆鸡蛋茶很快煮好，顾志勇端着回房间。 望着顾志勇离开的背影，万玉芳压低了声音跟宋保旺说道：“看青燕这么的累，房子的事情，我们要不要跟她说？” 宋保旺想了想，说道：“明天再看看，在太累的情况下，即使有天大的好事降临，喜悦的心情也会因为身体受限，再加上带她去看房也需要体力，青燕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头？反正房子已经买下了，也跑不了。” 万玉芳觉得宋保旺的话很有道理，“好，听你的，明天看看再说。” 宋保旺转身进屋。 左脚刚要迈进屋子里的时候，宋保旺的身形突然顿住。 万玉芳跟在宋保旺身后。 因为宋保旺是突然停下了脚步，万玉芳不小心撞了上去。 她摸了摸微微有些撞疼的鼻子，抱怨说道：“好端端的，干什么停下来？” 宋保旺紧皱着眉头。 他深深凝视着来回揉鼻子的万玉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看青燕那个样子，刚才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万玉芳：“什么画面？” 宋保旺心情复杂地说道：“当年你刚怀上青燕的时候。” 万玉芳：“……” 霎那间，她全然忘记了鼻子上的疼痛，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青燕怀孕了？” 宋保旺：“我也不确定。” 万玉芳仔仔细细，好好回想了下刚才宋青燕的模样，再好好对比了下，当年她怀孕时候的反应。 随后，她非常斩钉截铁地说道：“青燕应该就是怀孕了！” 第220章 姓氏 回到房间，宋青燕忙着刷牙、洗脸。 打理好个人卫生，原先昏昏欲睡的身体顿时变得清醒不少。 不困了，宋青燕也就不去床上睡觉了，坐在书桌前，拿着课本开始学习。 可能周末时候，学习太过用力了。 平时非常有学习劲头的她，拿着课本才看了几行字，清醒的脑子又开始变得困顿起来，忍不住捂着嘴连连打哈欠。 想要坚持一下，多看几行字，课本却直接从手中滑落。 宋青燕：“……” 既然实在没有这个精力看书，宋青燕也就不为难自己，收拾好书桌，躺床上睡觉去。 只是…… 才刚刚躺好，正准备盖上被子闭眼睡觉时候，她的脑子又重新变得清醒无比。 顿时，宋青燕无语了。 心里也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她周末时候学习太过用力，导致她的脑子有了厌学反应。 正叹气着，顾志勇端着满满一碗桂圆鸡蛋茶进来。 听到宋青燕无奈的叹息声，顾志勇问道：“怎么突然叹起气来了？” 宋青燕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她的猜测说给顾志勇听。 顾志勇失笑，“要厌学，早就厌学了，你就是连轴转地忙，把自己给累到了。”端着桂圆鸡蛋茶坐在床边，“来，补一补。” 宋青燕坐起来，往碗里看了眼。 桂圆鸡蛋茶里没有整个的水煮荷包蛋，只有漂浮在水面的淡黄色鸡蛋絮。 宋青燕笃定地问道：“你煮的？” 家里煮桂圆鸡蛋茶时候，习惯煮整个的水煮荷包蛋。 顾志勇点点头，“已经放凉了，刚好可以入口。” 准备喂给宋青燕吃。 宋青燕斜睨了眼顾志勇，说道：“哪里用得着你喂？” 自己捧着碗，咕噜咕噜地开始喝起来。 不过，才喝了小半碗，宋青燕就吃不下了。 顾志勇皱紧了眉头，“怎么连胃口也变小了？” 宋青燕摸了摸饱胀的肚子，说道：“可能晚饭吃得有点多。” 顾志勇也跟着摸了摸宋青燕的肚子。 的确有些饱胀的样子。 顾志勇：“那你有没有觉得胀得难受？” 宋青燕：“没有。” 顾志勇：“身体有其他方面上的不舒服吗？” 宋青燕：“也没有，除了刚才拿着书本比较困。” 顾志勇微微放心了一些。 碗里的桂圆鸡蛋茶还剩下一大半，顾志勇问宋青燕：“你不吃了？” 宋青燕摇摇头，“吃不下了。” 这桂圆鸡蛋茶因为放有鸡蛋，到了明天，这口感就会变差很多。 确定宋青燕实在吃不了，顾志勇就把剩下的全部解决。 宋青燕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催促顾志勇，“喝完桂圆鸡蛋茶，你快点去洗漱，我们躺在床上好好说说话。” 顾志勇好奇，“说什么？” 宋青燕：“不知道，反正现在特别想跟你躺在一张床上说话。” 顾志勇：“好，我现在就去洗漱。” 三分钟以后，顾志勇洗漱回来。 宋青燕掀开被子。 顾志勇躺进来，伸手把宋青燕揽进怀里。 俩人静静相拥着。 沉默了会儿，见提出想要好好说说话的宋青燕，始终没有开口的倾向，顾志勇就主动问宋青燕：“你不是想跟我好好说说话吗？” 宋青燕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了蹭顾志勇宽阔的胸膛，也是很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是很有说话的欲望，可现在依偎在你的怀里，躺在你的胸口上，听着你胸腔里强力有劲的心跳声，我就不想说话了，只想这样让你静静抱着我。” 顾志勇微微收紧环抱住宋青燕腰身的胳膊，笑着说道：“不想说话就不想说话，我抱着你，抱你一辈子。” 宋青燕不是那种会故意找茬的人。 可在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出声挑刺道：“只抱一辈子吗？下辈子、下下辈子就不抱了吗？” 顾志勇立马斩钉截铁地纠正道：“抱！只要你在，我都抱！生生世世都抱着你，永生永世都不放开！” 宋青燕满意了，高兴地扬了扬嘴角。 不过，等这股子高兴劲逐渐消退下来时候，宋青燕对自己刚才的找茬行为好好反思了下，“你说，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 她是属于比较现实的人。 目前只想过好这一辈子。 至于下辈子，有没有都还不一定呢，想太多就等于自找麻烦，自寻烦恼。 顾志勇亲了亲宋青燕的额头，觉得今晚上的宋青燕格外可爱，“不是你突然变得矫情了，是我不会说话，格局也小，只想着眼前。” 不得不说，男人会说话，的确很容易让女人感到心情愉悦。 这不，宋青燕的嘴角是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顾志勇见了，凑近宋青燕的耳朵边，陆陆续续又说了不少动听的好话，哄得宋青燕不仅高高扬起嘴角，也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音来。 “上周末的时候，鲁四嫂说我的小嘴特别甜，我看真正甜的人是你吧，简直就跟抹了蜜一样。” 宋青燕伸手，来回轻抚着顾志勇温热的薄唇。 顾志勇顺势把宋青燕的手指给含在嘴里，双眼深锁住宋青燕的脸庞，声音微哑地说道：“甜不甜的，我不知道，不如你来尝尝？” 闻言，宋青燕直起身体，逐渐向顾志勇的嘴唇靠近。 顾志勇用双手托举着宋青燕，好让她能够更加快速地靠近。 在俩人鼻尖抵着鼻尖，彼此气息变得逐渐滚烫，暧昧气息也高升到临界点的时候，宋青燕突然猛地缩回身体，藏在了顾志勇的怀里，同时抽出一只手来，高高拉起被子，用带着浓郁的困倦声音，懒懒地对顾志勇说道：“我现在困了，甜不甜的，改天我再尝。” 顾志勇：“……” 以为宋青燕是在跟他闹着玩。 结果，低头一看，宋青燕还真的睡着了，简直是秒睡。 平时时候，宋青燕的睡眠质量就挺好的。 不过，像现在这样，睡得这么迅速的，还真是头一遭。 浓浓的担忧不由再次爬上顾志勇的心头，伸手来回检查着宋青燕的身体，想要知道她身体上的哪个部位出现了问题。 只可惜，他的手只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手，不具备查出病灶的功能。 还在来回检查下，搞得宋青燕睡不安稳，在睡梦中紧紧皱起了眉头。 顾志勇一看，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整个身体也绷得笔直，不敢再动，就连呼吸也下意识屏住了。 直到宋青燕重新沉沉睡去，顾志勇这才小心翼翼地吐息。 心里搁着事，顾志勇完全没有心情睡觉，就这么躺在宋青燕的身边，就着外面淡淡的月光，看了宋青燕睡颜一整晚。 宋青燕饱饱地睡了一觉，昨晚上疲倦的身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睁开眼睛，见顾志勇满眼血丝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吓了一跳，“大清早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志勇担心了一晚上。 看宋青燕已经睡醒，脸上面色也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疲倦，说话声音也跟平时一样中气十足，顾志勇绷了整整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可以放心地放松下来，可心头的这根弦稍微一松懈，满满的疲倦感也紧跟着侵袭而来，席卷着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个毛孔。 “因为你好看。” 顾志勇张了张嘴，因为一整个晚上没睡，喉咙好似被人给掐住了一样，挤了好半响，这才挤出好似被沙子给狠狠磨过的粗粝声音。 听到顾志勇格外异样的声音，宋青燕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甜言蜜语有着愉悦的心情，反而是装上了满肚子的担忧，“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多的血丝，好像一整晚都没睡一样，看着特别的疲倦。” 伸手摸了摸顾志勇的额头，宋青燕觉得更加奇怪了，“也不烫，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志勇拉下宋青燕的手，摇摇头，解释说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宋青燕：“做噩梦了？” 顾志勇：“嗯。” 宋青燕好奇，“你做了什么噩梦？竟然让你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就连声音也都变沙哑了，看起来还这么的累。” 顾志勇拉着宋青燕的手，眷恋地亲了亲她的手心，一脸认真地说道：“昨晚上你困得离奇，困到都不想尝一尝我的嘴到底甜不甜。” 宋青燕震惊，“就为这事？” 顾志勇：“你以为是小事？” 宋青燕：“不是小事吗？” 顾志勇绷着一张脸，抱着宋青燕坐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会是小事？夜夜睡在我身边的枕边人宁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不愿意亲一亲我的嘴唇，甚至连敷衍的态度都懒得拿出来，我晚上能不做噩梦吗？” 宋青燕失笑。 她双手捧着顾志勇的脸，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安全感？不过，你会没有安全感，我的确有着很大的责任，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突然就觉得非常非常困。” 向顾志勇解释完以后，宋青燕又拿出实际行动努力安抚。 俯下身体，在顾志勇微凉的嘴唇上落下无数个吻，也用着她的吻，滋润着顾志勇因为做了一晚上噩梦而变得格外干燥的唇瓣。 俩人是年轻夫妻。 大早上的这样腻歪在一起，呼吸不由变得粗重起来，体温也跟着节节攀升。 但今天宋青燕要上班…… 顾志勇艰难地放开宋青燕。 宋青燕凑过去，又连连亲了顾志勇好几下，“今晚上你应该会做个美梦了吧。” 顾志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太满意地说道：“想要让我晚上做美梦，只是这样应该是不够的。” 宋青燕：“那今晚在临睡之前，我再给你发发功。” 顾志勇：“好，我等着。” 在床上缠磨了会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不上班迟到，宋青燕用最快的速度穿衣起床，打开房门去洗漱。 在昨天晚上怀疑宋青燕怀孕以后，宋保旺、万玉芳就在床上辗转反侧，双双失了眠。 宋保旺皱眉，“这个时候怀孕……” 万玉芳：“这个时候怀孕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青燕已经彻底在香丰国营饭店站稳了脚跟，也得到了商业局局长的赏识，被推荐到职工大学进修，虽然又上班又上课是累了点，但总比在开私营饭馆时候怀孕好，那个时候自己开店当老板，可会比现在更忙，也更累。” 宋保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万玉芳：“那是什么意思？” 宋保旺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是才刚刚为青燕买了一套房子吗？” “本意是想着远香近臭，不让青燕觉得我们烦，可青燕这一怀孕，再说房子的事，总觉得是在赶他们夫妻俩，毕竟青燕怀孕了，那是需要我们照顾的，将来生下孩子，也需要我们带，分开住的话还怎么照顾青燕？怎么带青燕的孩子？” 万玉芳侧过头，忍不住说宋保旺：“其他时候，你想得多，我是觉得你考虑全面，现在的话，我只觉得你想太多了。” “在我们准备给青燕买房子的时候，我们又不知道她怀孕了，是在把房子买下来以后，我们才怀疑青燕可能怀了孕，青燕呢也不是那种脑子拎不清的人，怎么可能会想着给她买房子，那是在赶他们夫妻俩？” “现在多少年轻小夫妻没有房子，只能够跟一大家子挤一起？” “如果他们的父母能够给他们买一套三室一厅，估计能够乐得蹦起来。” 宋保旺沉默。 过了会儿，他又满脸愁绪地说道：“房子的事，可能不是问题，但等青燕把孩子给生下来以后，这孩子跟谁姓呢？” 万玉芳终于明白，宋保旺到底在烦恼什么了。 青燕这个时候怀孕不是问题，买房子跟青燕夫妻俩分开住也更不是，可孩子会跟谁姓，这算是宋保旺深藏在心底的一个结了。 他们夫妻只生了三个女儿。 说真的，年轻时候他们也想生个儿子出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折腾，始终生不出来。 有亲友提议，既然自己生不出，可以抱养一个儿子回来。 宋保旺当场就拒绝了，“抱别人的儿子来养？我宋保旺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亲友：“你这不是没有儿子？” 宋保旺：“没有儿子，我也不会去养别人的儿子。” 亲友：“那以后你们宋家不就没人了？” 宋保旺：“怎么就没有？我不是生了三个女儿？我的三个女儿会给我们宋家生孙辈！” 亲友：“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就算你留一个女儿在家里招上门女婿，但等你将来没了，你不怕上门女婿会撺掇着你女儿把孙辈的姓给改回男方？这姓都给改了，你宋家还不是照样没人了？”并且还详细举例给宋保旺听，谁家的上门女婿就是这样操作的。 宋保旺坚持不承认，由他最终选定的继承人会做出背叛自家的事来。 只是上门女婿改孙辈的姓，还有什么三代还宗，实在是太多了，宋保旺即使硬挺着不承认，可心里仍旧存了这件事。 宋保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在青燕把志勇带回城以后，我看志勇是越来越顺眼，也非常肯定地承认，青燕让志勇往东，他是绝对不会违背青燕的意愿，故意往西去的，但我也是个男人，非常清楚男人对于姓氏的一种执念，这种执念会是远超一切的。” 万玉芳：“你担心志勇会跟我们抢夺姓氏？可他都愿意跟着青燕住在我们家里，对于姓氏的执念应该没有其他男人这么深吧。” 宋保全冷笑，“当年宋爱燕不也天天带着杜建国住在家里？那个时候小杰是跟着谁姓？还不是杜建国？” 万玉芳：“……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宋爱燕完全掌握不了杜建国，可青燕却能，我觉得你也先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这青燕到底有没有怀孕得上了医院才能够彻底确定，如果没有呢？你这不是白担心了？还是先让我明天问问青燕，彻底确定了再烦这事。” 宋保旺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他又叮嘱着万玉芳，“明天先看看青燕的身体状况，如果精神还是不怎么的好，你就先让青燕去医院检查下，这一旦检查了，如果真的怀孕了，医院应该能够检查得出来。” 万玉芳：“那房子呢？到时候要说吗？” 宋保旺：“如果真的怀孕了，我们先探探青燕夫妻的口风，孩子会跟着谁姓。” “如果他们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统一口径表示跟着我们宋家的姓，不管志勇那个时候心里到底想着什么，至少他比其他男人强上一点，没有明面上跟我这个老丈人抢姓氏，在我死之前，也应该不会想着去改孩子的姓氏。” “我的手伸不了太长，管不了我死后的事情，如果在我死后，孩子的姓氏真的改了，也只能说明我们宋家注定没后人。” 万玉芳听着，心里有些不太好受，“那明天要是青燕的精神不错呢？” 宋保旺：“精神不错就直接说房子的事，明天带他们夫妻俩去看房子。” 万玉芳：“啊，那青燕怀孕的事，我们不提了吗？” 宋保旺：“我相信，如果青燕知道自己怀孕了，她肯定不会瞒着我们的。” “既然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测，那青燕估计都没注意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我们先把房子给出去了，起码能在青燕那里落上个好印象，知道我们是对懂得进退，也懂得认真为她谋划将来的好父母，用以退为进来保障住我们养老的质量。” “在把房子给出去以后，确定青燕真的怀孕了，我们再在旁边敲敲边鼓，隐晦地告诉青燕夫妻，尤其是志勇，我们对孩子姓氏的看重。我想，在有房子的前提下，志勇就算对姓氏有再大的执念，应该不会轻易忤逆我的意思。” 万玉芳：“好，明天就看青燕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商量好了，夫妻俩就着急等着天亮。 心里头压着事，始终都睡不着，他们就睁着眼睛，熬着等。 终于等到天亮了，宋保旺、万玉芳就忙不迭起床。 按照往常的规律，宋青燕起得会很早。 可今天却晚了一些。 宋保旺、万玉芳不由互相对视一眼，下意识以为宋青燕的身体状况跟昨天晚上一样。 没有想到，在万玉芳组织着语言，想着等下见到宋青燕该怎么劝说她上医院检查时候，宋青燕一脸神采奕奕地从房间里出来。 “爸，妈，你们早呀！” 宋青燕跟宋保旺、万玉芳打了声招呼。 在去拿放在堂屋里的热水瓶时候，瞥见宋保旺、万玉芳跟顾志勇一样，面色都有些疲倦，眼睛里也充满血丝，好似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她不由下意识地脱口问道：“昨晚上你们也做噩梦，没有睡好？” 可能因为一晚上没有睡觉，思考能力会比平时差上一点。 向来精明的宋保旺没有抓住宋青燕话语中“也”这个重点，只胡乱地点点头，说道：“是呀，没有睡好。” 万玉芳也不可能告诉宋青燕，他们老两口昨天晚上都没有睡，以及没有睡的原因，她就跟着宋保旺，也胡乱地点点头。 宋青燕就对宋保旺说道：“如果身体实在难受，今天就请假别去上班了。”也叮嘱着万玉芳，今天在家里好好补补眠。 宋保旺、万玉芳心不在焉地再点点头。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 在宋青燕拿走放在堂屋里的热水瓶，打算去洗漱时候，宋保旺叫住了宋青燕。 宋青燕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万玉芳在旁边解释说道：“早几天你下班时候，不是问你爸为什么高兴得直吹口哨吗？” 宋青燕静静听着，等着万玉芳后面的话。 万玉芳：“在之前，你让我们帮忙寻找能够治疗不孕不育医生的时候，我听到消息粮站正在分房，并且有意愿往外出售三室一厅的房子。在我回家告诉你爸以后，你爸想着这粮站的三室一厅那都是分给干部领导的，如果你们夫妻俩能住进去，成为这些粮站干部领导们的邻居，也就不用费尽心思跟同样在职工大学进修的粮站同学拉近关系了，将来自己开私营饭馆的时候，也不愁没有米粮。” “这些天，你爸一直在忙着这事。” “在昨天，房子总算是顺利买了下来。” “你今天上班忙不忙？不忙的话，趁着你下班休息的时间过去看看？” 220-240 第221章 新家 宋青燕有隐隐猜到，宋保旺的高兴应该跟她有关，估计是想要悄悄给她置办什么东西。 但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房子，还是粮站的房子。 宋青燕愣怔了下，“……最近饭店的人流量都挺稳定的，今天也应该不忙，等我中班下班再过去看吧。” “下午我的休息时间比较长，你们也能够趁着早上好好补补眠。” 想到王富有夫妻为了能够避开分房的纠纷，一得到求子的希望，当天下午就赶去了京市，她就看向宋保旺，说了王富有夫妻的情况。 宋保旺笑道：“放心，在决定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粮站会有分房的纠纷，主要是小套的房子不够分，但这三室一厅的大套房子是完全够分的，甚至还多了几套，再加上粮站的领导干部不想住顶楼，我买得又是顶楼的房子，更加不会有纠纷。” 宋青燕：“总共有几层？” 宋保旺：“六层。不过，一楼不是住房，是赠送的储藏室，我们顶层六楼的储藏室最大，足足有20平方*。” 宋青燕：“是挺大的，可以放不少杂物。” 宋保旺：“除了楼上的房子，楼下一楼的储藏室也都已经粉刷过，铺好了水电，只要把家具等东西搬进去就可以立马入住。” 宋青燕点点头，觉得这房子除了楼层稍微高点，其他都挺好。 不过，她跟顾志勇都还年轻。 每天爬六层楼上下完全没问题，全当锻炼身体。 她现在要赶着上班，没有太多时间跟宋保旺聊房子的事，她就对宋保旺说道：“爸，我先去上班，房子的事，下午我们再细聊。” 宋保旺：“嗯，上班要紧。” 宋青燕快速刷好牙、洗好脸。 本来不想让顾志勇送她上班，让他留在家里好好补补眠的，可顾志勇坚持，再加上她有话要跟他说，也就随他去了。 在上班的路上，宋青燕单手搂着顾志勇的腰，感慨说道：“我觉得我爸，真的挺精的。” 顾志勇也一脸认可，“是个精明，并且敏锐度也非常高的聪明人。我想，他会突然买下粮站的这套房子，不仅仅是为了铺设你粮站的人脉，估计是之前我们去高姐家里吃饭，回来他提出回请高姐全家到家里吃饭，你当场给拒绝以后，他心里就已经在琢磨这事了。” 宋青燕：“当时，我的确觉得跟父母住在一起，回请高姐到家里不方便。” “不过，拒绝得这么干脆时候，心里其实也隐隐盼着，希望我爸能够明白我心中的顾虑，继而做出我希望看到的反应来。” 顾志勇：“所以，爸能够这么利索地把房子买下来，也不算辜负了你心中的期盼。” 宋青燕：“算是吧。” 顾志勇：“高兴吗？” 宋青燕：“当然高兴！不仅白得一套房子，以后我们夫妻关起门来，不管怎么过日子都可以。” 虽然她父母也不妨碍他们夫妻怎么过日子，可单独过日子跟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总归在感觉上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单独过以后，他们夫妻也没有了邀请朋友上门的顾虑。 听到自行车后座上宋青燕愉悦的笑声，顾志勇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在爸妈面前，你可别表现得这么高兴。” 宋青燕：“我没有这么的傻，之前在家里时候，我可是一点点高兴的笑都没往外面露，下午跟着他们看房时候，我也不会表现得太过高兴，还会主动向他们表示，三间房间先由他们挑选一间做卧室，这样可以随时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说到这里，宋青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虽然我们还没孩子，但既然有了新家，小孩的房也给提前准备起来吧。” 顾志勇没有异议，“好呀，孩子看到我们这么盼着她\他的到来，说不准她\他也会迫不及待地来做我们的孩子。” 宋青燕就兴致勃勃地跟顾志勇讨论，他们这个新家该怎么装饰。 “我希望客厅里能有像姐姐家里那样的沙发，但不喜欢全是木头，坐起来硬邦邦的沙发。” 顾志勇：“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比较软的沙发。” 宋青燕：“窗帘的颜色淡雅一点，我们现在房间的窗帘，颜色太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阳台，到时候养几盆绿植，空气也好点……” 顾志勇：“好，都给你办，下午看完房以后，你把你心目中的家说给我听，到时候你验收的时候，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宋青燕拍拍顾志勇的肩膀，“我们的新家就靠你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到了饭店里，宋青燕的嘴角也都仍旧高高扬着。 苗珍珍见了，不由问道：“领班，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从你走进我们饭店里起，脸上就一直挂着灿烂的笑。” 宋青燕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苗珍珍重重点头，“是的！”好奇地凑近宋青燕，忍不住再问道：“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 宋青燕：“中班下班时候，我全家会来我们饭店接我下班算不算？” 苗珍珍：“啊？全家接你下班？” 宋青燕：“对呀。” 苗珍珍一脸不可思议，“领班，你家里人对你可真是重视，我爸妈从来没有来饭店里接我下班过。” 不过，苗珍珍也知道，宋青燕肯定不单单只是为全家人接她下班而高兴。 可既然宋青燕没有详说，她也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心情好，时间也过得快。 很快到了宋青燕中班下班的时间。 顾志勇带着宋保旺、万玉芳过来。 粮站离国营饭店不远不近，骑自行车过去，大概需要十来分钟。 宋保旺载着万玉芳骑在前面带路，顾志勇载着宋青燕跟在后面。 “这里就是粮站新盖的家属院？” 到了地方，宋青燕从自行车的后座上下来，望着面前一座座新盖的楼房，她好奇地四处打量。 宋保旺推着自行车，带着宋青燕他们往家属院的里面走。 房子在家属院的最里面。 宋保旺带着宋青燕他们先去看一楼的储藏室，“平时你们的自行车可以停在这里，这储藏室够大，全家人的自行车都能够停进去。” 储藏室的确够大。 走进去以后，因为储藏室空空荡荡的，说话时候都隐隐带着回音。 不过，因为是储藏室，楼层高度要比楼上住房矮上不少，虽然不至于会碰到头，但仍旧有点压迫感，再加上三面都是墙，只有门口旁边有扇小小的窗户通风，这储藏室里的味道就有些不太好，闷闷的，不开灯的话，离门口、窗户比较远的地方就会特别的暗。 宋青燕走进去看了眼，她就立马退了出来。 可能早几天下过雨，她总觉得这个储藏室散发着发霉的味道，呛得她的鼻子直痒痒。 到了外面，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宋青燕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顾志勇紧跟着出来，从口袋里掏出格子手帕递给宋青燕，“不舒服吗？” 宋青燕揉了揉已经不发痒的鼻子，说道：“没有，只是被储藏室里的味道给呛到了。” 顾志勇：“味道？” 宋青燕：“你没闻到吗？” 顾志勇：“没怎么闻到。” 宋青燕也没怎么在意，“那可能是我的鼻子比较敏感吧。” 宋保旺、万玉芳也紧跟着出来。 听到宋青燕夫妻的对话，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更加确定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交房的时候，粮站那边只给了宋保旺两把钥匙，一把是楼上的住房钥匙，一把是一楼的储藏室钥匙。 宋保旺另外再找人配了六把钥匙。 在锁好储藏室的房门以后，宋保旺分别递给宋青燕夫妻两把钥匙，“这房子是买给你们夫妻俩住的，等下上楼时候，也应该由你们夫妻俩来开门。这系着一根红线的是这里储藏室的钥匙，系着两根红线的是楼上的住房钥匙。” 在买房的时候，宋保旺在粮站房屋管理处那里写明，房子的产权独属于宋青燕。 虽然产权上没有顾志勇的份，但其他方面上，宋保旺自然不会落人把柄，在跟宋青燕夫妻说话的时候，不会直白地说房子是买给宋青燕的，那是买给你们夫妻俩住的，分配钥匙的时候，也是宋青燕是什么样的，顾志勇也是什么样的。 宋青燕婉拒了宋保旺的提议，“爸，房子是您买的，等下开门也应该由您来开。” 顾志勇跟着附和，“青燕的话很是在理，如果没有您，我们夫妻也没有新房可以住。” 宋保旺挺高兴宋青燕夫妻能记着他的好。 不过，不管宋青燕夫妻再怎么劝说，他都没同意，“房子买给你们，那就是你们的。走走走，我们别在楼下耽搁了，赶紧上楼吧。” 房子是一梯两户。 因为每套房子都已经粉刷好，铺好了水电，在分到房子以后，粮站的员工已经陆陆续续搬了进来。 宋保旺、万玉芳走在前面带路。 楼道里，因为有户人家在搬运家当，顿时显得楼道变拥挤不少。 因为互相不认识，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走到新房所在的六楼，宋保旺压低了声音跟宋青燕说道：“我仔细打听过，粮站站长、主任什么的不住这里，在前面的那幢楼，这幢楼住得虽然也是干部级别，但真正能做粮站的主，起码得是主任级别。” “所以，平时跟这幢楼的邻居相处时候，做个点头之交就行。而且，我们的工作单位都不属于粮站，是我们走了门路才买下这套房子的，粮站下面的人都不知道，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宋青燕知道轻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想到王富有，她询问宋保旺：“您知道王富有夫妻分到了哪套房子吗？” 宋保旺：“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虽然他是副主任，但好歹也算是主任级别，尽管他们夫妻都上京市去了，没参与分房，但他们单位也应该不会太亏待他。” 宋青燕：“嗯。” 一家人终于顺利爬到六楼顶层。 宋青燕夫妻都爬得轻轻松松，脸不红气不喘。 宋保旺、万玉芳大概今年特别注意身体上的锻炼，一口气上六楼也没有喘息喘得很厉害，只是脸部微微有些泛红。 宋保旺指着左手边的房子，向宋青燕夫妻介绍说道：“因为是顶楼，大家都不愿意住，这套房子还空着。” 手指再移向右手边的，“这就是你们的新家。” 催着宋青燕夫妻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顾志勇主动往后退一步，让宋青燕去开门。 宋青燕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再抓着身后顾志勇的手，夫妻俩人一起打开了新家的大门。 第222章 邻居 房门打开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客厅。 在客厅的右手边是厨房，面积不大，只有一个阳台的大小，左手边是跟厨房差不多大小的卫生间。 三间卧室，只有朝南的两间是带着阳台的，朝北的那间不仅没有阳台，房间面积也略小。 宋青燕拉着顾志勇的手，在各个房间都转了转，随后在客厅站定，指着带着阳台的两间房间问宋保旺、万玉芳，“爸、妈，这两间朝南的房间，你们先挑，你们挑好了，剩下的那间再给我跟志勇。” 万玉芳有些受宠若惊，“啊，我们也有房间？还让我们先挑？” 宋保旺也是又惊又喜。 不过，他到底比万玉芳稳得住，瞥了眼旁边的万玉芳，说道：“大惊小怪什么？青燕向来都这么孝顺。” 万玉芳连连附和，“是是是，我们家青燕是最孝顺的。” 看向宋保旺，让他来做主，这两间朝南的房间，到底选择哪一间。 这两间朝南的房间，大小一样，方位也一样，没什么好挑的。 不过，左手边这间房间跟卫生间挨得比较近，宋保旺就指着这间房间，说道：“我跟你妈的年纪都大了，晚上会比较频繁起夜，我们就住这间吧，卫生间离得近，我们也能够少走几步路，也省得经过你们房间时候吵醒你们。” 宋青燕点点头，“那这间房间就给你们留着。” 也问了宋保旺、万玉芳，他们对装修房子的看法。 宋保旺：“这套房子本来就是买给你们夫妻俩住的，我们老两口也不过是偶尔留宿下，到底怎么装这套房子，由你们夫妻自己商量。” 宋青燕就大概跟宋保旺、万玉芳说了，她想把房子装修成什么样。 宋保旺笑眯眯听着，只一个劲地说好，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期间，看宋青燕说得热火朝天，万玉芳想要插上一句，也被宋保旺的眼神给制止了。 在宋青燕夫妻站在前面阳台，眺望远处风景，感受阵阵细风吹在脸上的凉爽感觉时候，宋保旺拉着万玉芳去了后面的厨房，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万玉芳，“刚才你想插什么嘴？你得要记住，这套房子是给青燕夫妻俩住的，装修成什么样，得按他们自己的喜好来。” 万玉芳委屈解释，“其他房间的装修，我肯定不会多说一句话，可刚才青燕问得不是我们那间房间的装修？” 宋保旺伸手点了点万玉芳，“之前你说我想得太多，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少。” “你不会以为，青燕给我们留了间房间，我们就有权做这间房间的主了吧，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我劝你得及时收住这样的念头。青燕愿意给我们留间房间，那是青燕懂事、孝顺，我们却不能够因此顺杆子往上爬，顺势用这间房间做青燕的主。” 万玉芳一脸讪讪，“我也没想做青燕的主。” 宋保旺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就算想做她的主，你也没这么能耐。” “反正你记住，这套房子是青燕的，房子里的一砖一瓦都由青燕说得算，我们就算哪天在这里留宿，也得把自己当上门的客人。” 万玉芳：“可这不是跟青燕生分了？” 宋保旺：“这不叫生分，这叫把握尺度，如果我们还跟住在老房子里一样，随便对这套房子指手画脚，这还算跟青燕分开住吗？” 万玉芳：“行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对这套房子多说一句话的。” 看完了房子，接下来就该忙着装修。 宋青燕要上班、上课。 装修房子的事，自然全权交给顾志勇。 不过，在不忙的时候，宋青燕也会抽空过来看看装修进度。 丁秀芬在听说，宋保旺给宋青燕买了套房子，也让宋青燕带她过来看看。 转完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丁秀芬挽着宋青燕的胳膊，很是感慨地说道：“你爸现在对你可真是好！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说买就给你买了，也没提出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甚至连房子的装修，他也不插手。” “可当初让你们夫妻住在老房子的东屋，不就指望着你给他们养老吗？” “现在让你们单独搬出来住，他就不怕你不受他的掌控，将来不给他们老两口养老？” 宋青燕说丁秀芬：“看事情不能永远只看表面，他会主动给我买这套房子，那也是因为我先向他释放出了这个信息，他接收到以后，意识到想要拥有有质量的养老，不一定要把我捆绑在身边。” 丁秀芬：“……你爸，怎么说呢，精明肯定是精明的，但同时也精明到非常透彻，知道该怎么去取舍。” “说真的，像你爸这样的，真是少有。” “马强家那边的亲戚也正在分房，他亲戚全家原先挤在只有三十来平的小房子里，这次单位照顾，分了一套两室一厅。亲戚的儿子已经结婚了，只是之前挤在一起，不好生孩子，就说新分的房子给小夫妻住，可这亲戚不像你爸这么能够撒开手，新房的一砖一瓦全都要插手干预，闹得小夫妻挺不高兴的，这亲戚也不高兴，说小夫妻是白眼狼，他好心好意帮忙，还捞不着任何的好。” 宋青燕评价说道：“所以，人与人相处的时候，把握好彼此的尺度非常重要。” 丁秀芬：“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还特别固执，哪里会想这么多？我也真的没有想到，像你爸这样一心只为自己老两口养老考虑的，做出事情来倒是比其他父母强上不少，我是真的挺意外的。” 宋青燕：“这就是又精明又透彻吧。” 新房的事，宋青燕除了丁秀芬，也跟曹玉琴、林荷珠、高丹、唐糖等人说了。 曹玉琴没来看房子，只指着她种植在院子里的蔷薇，说道：“等房子装修好了，这几盆蔷薇你拿过去，算是给你们的新房添点绿植。” 这些蔷薇是从白云国营饭店门口剪下来的枝条。 在曹玉琴的精心照料下，今年开春都已经长出新的枝条，彻底成活了下来。 宋青燕小心翼翼拨动着蔷薇上的嫩嫩绿芽，说道：“曹姨，我们夫妻都不擅长照顾花花草草，为了能让这些蔷薇在我们新家里长长久久存活下来，你可得经常过去帮我们照看一下。”说着，往曹玉琴手里塞了两把新房的钥匙，一把是储藏室的，一把是楼上的住房。 顾志勇从小在乡下长大。 宋青燕也在乡下当了整整六年的知青。 他们夫妻又怎么会不擅长照顾花花草草？ 不过是找个由头让曹玉琴能经常去他们新家里坐坐。 曹玉琴没有推辞，爽快接下宋青燕塞过来的钥匙，说道：“好，我会帮你们照看的。” 林荷珠跟她对象叶松民忙着高考的事，并没有来看宋青燕家的新房。 不过表示，在宋青燕夫妻正式搬入新家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过来暖房的。 唐糖来了，她带来了一大堆的装修图册，“这些都是最近比较流行的装修风格，你们可以看看，好好参考参考下。” 宋青燕：“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些正是我需要的。” 高丹是带着邓景明一起过来的。 在往楼上走，遇到宋青燕楼下邻居的时候，高丹边冲着这些邻居淡淡点头，边闲聊那般，询问身边邓景明他单位里的事，“你们副食店最近是不是从沪市那边新进了一批高档饼干？你可给我留两罐，我们的妹妹爱吃这个。” 邓景明为难，“你不知道这批高档饼干有多么抢手，能留下一罐都算不错了。” 高丹：“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连两罐饼干的事都做不了主？” 邓景明：“如果我真的做不了主，一罐饼干你都拿不到。” 高丹轻哼。 俩人越走越远，宋青燕楼下的邻居竖起耳朵偷偷听着。 直到再也听不见为止，这些邻居们互相聚集在一起，悄声议论着住在顶楼的宋青燕夫妻。 “你们刚才听见没有？住在顶楼的这对小夫妻可是大有来头，有亲戚在副食店上班，并且还是个权力不小的干部。” “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没有点来头，就凭他们这对小夫妻，哪里有这个能耐买到我们粮站的房子？” 邻居们八卦着，议论着。 不过，没有一人敢小瞧了宋青燕夫妻。 在宋青燕招待着高丹、邓景明时候，住在楼下五楼的邻居拿着瓜果上门了。 宋青燕一脸懵。 她跟这些邻居只有普普通通的点头之交，从来没有互相串门过，以为是自家这段时间装修打扰了楼下邻居，宋青燕赶忙道歉。 邻居连连摆手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你们没有打扰到我们，只是想着以后我们都是邻居了，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也没多说什么话，只在门口站了站，让宋青燕收下送给她的瓜果，邻居就下楼回家了。 宋青燕：“……” 高丹见了，过来解释说道：“没事，只是刚才在跟你姐夫上楼时候，有向这些邻居透露，你们小夫妻有着强大的亲友，别想仗着你们不属于粮站就妄想欺负你们。”也跟宋青燕说了，关于邻里邻居的相处之道，“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拉到，但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有些人就喜欢欺生，让他们知道你们是不好惹的，他们也就不敢伸手去试探你们的底线。” 宋青燕亲昵地挽着高丹胳膊，把自己脑袋轻靠在她肩膀上，“有姐姐在，谁敢欺负我呀！” “姐姐，有你可真好！” 第223章 喜事 顾志勇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为了能养活自己，他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就算自己打家具也不在话下。 新房的床、柜子、桌子等等家具，全都是顾志勇自己打的。 高丹满脸钦佩，“青燕，你家志勇的手实在太巧了！” “不像你姐夫，家里的床头柜坏了，我让他用钉子固定下，结果他却把自己的手给砸伤了。” 邓景明正在看顾志勇给已经打好得家具烫蜡。 听到高丹的话，邓景明抬头，出声反驳说道：“主要是那柜子坏得太彻底，钉子压根就钉不进去。” 高丹：“柜子是木头做的，哪有钉子会钉不进木头里？主要还是你太笨。” 邓景明轻哼，“你不笨，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钉？” 高丹欲要回应些什么，宋青燕拉着高丹去看角落里还没被顾志勇做成家具的木板，说道：“姐、姐夫，你们就别争了，其实论笨，还是我跟志勇最笨，竟然都不知道姐姐、姐夫家的床头柜坏掉了。姐，你看看，看中哪块木板了，我让志勇给你打一个全新的床头柜。” 宋青燕夫妻的手头目前算是挺宽裕的。 装修得又是自己的房子。 在选择木材上，自然是往最好的挑。 不过，高丹虽然拿宋青燕当自己的亲妹妹，也肯无条件帮着宋青燕，但却不好意思占宋青燕的任何便宜。 宋青燕就说道：“姐，你这样可是跟我见外了，我要生气了！” 看宋青燕这样，高丹就不再推拒，选了块她看中的木板，“那就这块吧。” 宋青燕：“好，我让志勇去做。”并详细问了高丹，她想要什么样子的床头柜。 敲定以后，高丹的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尽管她对宋青燕的喜爱，只单纯源自跟宋青燕的格外投缘，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宋青燕能够将心比心，真诚回应她的好，高丹心里自然是满足，也是高兴的，还带着比较嘚瑟的语气，冲着站在她对面的邓景明炫耀说道：“看看我的妹妹，多么贴心呀，直接做个新柜子给我，不像你，让你钉下柜子都不会。” 邓景明没再反驳，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青燕帮着邓景明说话，“姐，你就别再挤兑姐夫了，姐夫的能干不在钉柜子上面。” 高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宋青燕，质问她道：“你是站在哪边的？” 宋青燕指指她现在的位置，笑着回道：“我现在不是站在姐姐这边吗？” 高丹伸手点了点宋青燕，“你呀，滑头！” 经过顾志勇这些日子的加班加点，大件家具都已经做好了，只需要再打磨，烫上蜡，立马就能够投入使用。 小件的，好比凳子、椅子这些，还得再抽出时间来做。 不过，大件家具做好了，剩下小件的就很快了。 高丹就问宋青燕：“你们的家具都没上漆，只烫蜡，也不需要晾晾，散散味，月底时候应该就能够搬进来了吧。” 宋青燕掰了掰手指，算了算，说道：“差不多吧。” 高丹：“到时候我们再过来给你们暖房。” 宋青燕：“好呀，如果小博、小颖学习不忙的话，也带他们两个过来热闹热闹。” 高丹：“少不了他们的，他们最喜欢你这个小姨。” 到了月底，宋青燕夫妻并没有如愿搬进去。 虽然不管是大件家具，还是小件家具都已经做好了，可还得往里面填充平时的生活用品，譬如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什么的。 买回来后还得归置，一天天的时间就这么晃悠过去了。 不过，虽然每天都忙忙叨叨的，但过得却非常充实，还是那种欣欣向上，充满期盼的充实。 今天是星期六，需要到职工大学上课。 宋青燕一大早就来到学校食堂。 鲁四嫂看到宋青燕，照例把炖得最嫩的鸡蛋羹端给她。 现在食堂不忙，鲁四嫂也不急着去干什么活，她就顺势在宋青燕的身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跟宋青燕分享积攒了一个星期的八卦。 这也算是每天星期六早上，宋青燕跟鲁四嫂的固定交流方式。 鲁四嫂先说了周一到周五学校里发生的八卦，然后再以惊奇的声音，问着宋青燕：“你知道不知道王富有从京市回来了？” 宋青燕：“终于回来了？” 离王富有夫妻去京市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私下，姐姐告诉她，王富有夫妻根据她提供的医疗信息，终于在京市找到了生育的希望，只是夫妻俩都需要医生调理医治，他们安城离京市又太远，王富有索性又向单位、学校再多请了一个月的假，直到身体彻底调理好，他们再回来。 现在终于从京市那边回来了，王富有夫妻的身体应该已经医治痊愈，有了具备生育的条件，甚至早就已经怀上了。 鲁四嫂边回忆着，边跟宋青燕八卦道：“不知道王富有是为了什么去京市，在他来学校请假的时候，我看他是又忧又喜，不过这次来学校销假的时候，我看他高兴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显然是遇到了非常好的大喜事。” 宋青燕：“今天是星期六，他既然都已经销假了，应该会来上课，那我也应该能看到他高兴得眉毛都快飞起来的样子了。” 鲁四嫂：“哈哈，等下上课的时候，你就能够看到了。” 吃完早饭，宋青燕直接去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捧着课本才预习了三四行，唐糖突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 “青燕！青燕！” 宋青燕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么急？” 唐糖拉着宋青燕就往外走，“刚才在学校门口，我看见了请假两个多月的王富有。虽然平时在学校的时候，我跟他打得交道并不多，但在印象里，他是那种比较稳重的，可没有想到他现在活泼得就跟愣头小子一样，见到人就笑，嘴巴张得，我都能够看见他的嗓子眼。” 宋青燕失笑，“有没有这么的夸张？” 唐糖重重点头，“有有有！非常的有！” 俩人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唐糖趴在护栏上，指着已经从学校门口走进来，但仍旧不减脸上笑意，直冲着身边的人傻笑的王富有，说道：“你看，是不是笑得很夸张？我都担心，他的嘴巴张得这么大，下巴不会酸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不酸，我看着都替他感觉到酸。” 宋青燕：“可能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唐糖不由满脸好奇，“也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大喜事，竟然乐成了这样。” 宋青燕笑笑，并没有跟唐糖说王富有夫妻的事。 在王富有进到教室里后，好奇王富有到底在乐什么的同学们，全都齐齐看向了他。 其中有位同学，直接向王富有询问了。 王富有却搞起了神秘，“这事不能提前透露，等稳定了再告诉你们。” 同学们：“……” 感情这神秘的喜事还没彻底敲定下来呀，那这王富有这么乐干什么？ 邓景明是知道真相的，自然明白王富有为什么搞神秘。 眼神在不经意间跟宋青燕对视上，读懂了宋青燕眼神里的询问，邓景明笑着向她点点头。 宋青燕瞬间秒懂。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错。 王富有夫妻这次的京市之行，不仅彻底调理好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有了具备生育的条件，而且向竹青还顺利怀上了孩子。 宋青燕不由也很为他们夫妻俩感到高兴。 中午放学时候，高丹来职工大学找宋青燕。 宋青燕迎上去，“姐，你怎么过来了？” 高丹拉着宋青燕的手，笑着问道：“早上你应该见到老王了吧。” 宋青燕：“见到了，整个人简直是容光焕发，见到谁都呲个牙傻乐。” 高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孩子盼到了，他当然高兴。” “昨天他们夫妻一从京市回来，他们就来家里跟我说了这件大喜事，虽然老王今天来上课，你也应该能猜到，但我觉得老王夫妻会顺利怀上孩子，你才是最大的功臣，给他们提供了医治的方向，所以我就替他们过来向你报个喜。” 宋青燕摆摆手，“我算什么最大的功臣呀，不过是动动笔，找京市的朋友帮忙询问。” 高丹：“可没有你这个动笔，老王夫妻也不会去京市求医去，你就不要谦虚了。” 宋青燕：“好吧，就听姐的，我不谦虚，我要骄傲！” 高丹被逗笑。 她又向宋青燕说了些有关向竹青目前的身体状况，“我看她的怀像挺好的，比去京市之前稍微胖了一点，不过就是觉得嘴巴有些淡，想吃桂花糖。老王给她买了，她却说不是店里卖得桂花糖，是个小伙子走街串巷卖得那种桂花糖……” 宋青燕：“桂花糖？还是小伙子走街串巷卖得那种桂花糖？” 这不由让宋青燕想到了叶松民。 他之前就是因为走街串巷卖桂花糖，这才认识了林荷珠。 高丹看着宋青燕，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认识这卖桂花糖的小伙子？” 宋青燕：“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但我家里还有他送给我的桂花糖，我现在回家去拿。” 高丹跟着宋青燕一起回去。 从宋青燕这里拿了桂花糖，高丹直接去了向竹青家里。 向竹青热情招待着高丹。 高丹直接说明了来意，“昨天你不是说嘴巴淡，想吃桂花糖吗？刚好，我妹妹有，你尝尝看，是不是你想吃得这个味道。” 向竹青高兴地接过，“你真是有心了。” 高丹笑着纠正向竹青，“不是我有心，是我妹妹有心，听说你想吃得桂花糖，她家里刚好有，立马赶回家让我拿过来给你。” 向竹青好奇问高丹：“你这个妹妹就是宋青燕吧。” 认识这么多年，高丹可从没在她面前提过什么妹妹，也就自从认了宋青燕以后，高丹这才妹妹长，妹妹短。 高丹骄傲地扬扬下巴，“那是当然，除了这个妹妹，还有谁值得我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催着高丹，“快尝尝，我妹妹拿来的桂花糖到底对不对味。” 第224章 乔迁新居 桂花糖由处理过的粽叶包裹着。 不过，独属于桂花糖的清香，并不是一层薄薄的粽叶就能够包裹得住的。 向竹青拿起一颗桂花糖，放在鼻下，贪婪地闻了闻，“不用尝，我就已经知道，这就是我心心念念好久的桂花糖。” 拆开包裹住桂花糖的粽叶，向竹青把桂花糖放进嘴里，久违的甜香味顿时充斥整个味蕾。 向竹青眯着眼，细细品味着桂花糖带给她的甜。 高丹看着，不由问道：“有这么好吃吗？” 她也跟着剥了一颗桂花糖。 尝了尝。 挺*香，也挺甜。 但不至于像向竹青这样，吃颗桂花糖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向竹青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会觉得这桂花糖特别好吃，可能是因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吃不到这种的桂花糖了。” 高丹：“嗯？” 向竹青解释说道：“因为卖桂花糖的小伙子跟我说，他有着其他的人生规划，以后都不会再做桂花糖。” “其实在当时，我也没觉得什么，吃不上他做得桂花糖，我可以到别人那里去买，但在怀上孩子，觉得嘴巴淡淡的，没有味道时候，我就好像跟自己较上劲了一样，越吃不到，反而越想着。” 高丹笑道：“怀孕的时候，的确会这样。” “在我没怀我家小博之前，我是特别讨厌吃番薯，实在是小时候吃太多，我的胃都给吃坏了。” “可没想到，怀上我家小博后，我是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番薯，如果少吃了一顿，晚上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向竹青摸摸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幸好青燕妹妹家里存有桂花糖，还让你给我送了过来。” “不然，这整个孕期，我都得睡不好觉。” 抬头看向高丹，向竹青是满脸的感激，“你跟青燕妹妹都是大好人，尤其是你，没有你，我也不会如愿以偿，终于怀上了孩子。” 高丹支支吾吾的，“其实，有件事情，我对你隐瞒了。” 向竹青：“什么？” 高丹：“在你们夫妻去京市的那天，我给你的那张纸条，其实不是什么亲友给我的，是我这个青燕妹妹拜托她在京市的朋友去打听到的。我妹妹结婚也有两年了，虽然在我们本地医院检查过，身体是没有大碍的，但一直没怀上，她难免有些不放心，就想提前了解下京市那边的医疗情况，看她京市的朋友打听得挺全面，也挺靠谱，想到我之前跟她提过你们夫妻的事，她就把她京市朋友的回信拿给我看。” 说完，高丹略带歉意地对向竹青说道：“真是对不住，把你们夫妻的隐私告诉了我妹妹。” 向竹青失笑，“刚才你突然对我说，你对我隐瞒了，我还以为是隐瞒了什么天大的事呢，原来就这事呀。” “你也真是的，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不然我都不知道，青燕妹妹是我们夫妻最大的恩人。” “也不用向我道歉，我们夫妻之前怀不上孩子是事实，不算什么隐私。” “何况，也幸亏你跟青燕妹妹说了，不然我们夫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呢。” 高丹松了口气，“你不介意就好。” 向竹青：“我没这么小心眼。不过，我现在发愁着，该怎么向青燕妹妹道谢。” 也向高丹请教了。 高丹：“我妹妹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你不用特意道谢，不过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她家在你们家老王单位新盖的家属院里买了一套房子，目前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可能就会搬进去，到时候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给她暖暖房。” 向竹青：“真的呀，她买得哪套房子？” 高丹说了单元楼。 向竹青的嘴角瞬间往上扬起，“这可真是巧了！昨天我家老王回单位销假时候，单位留给他的房子就是青燕妹妹家的对门。” 高丹：“那以后，你们就是对门邻居了。” 向竹青笑道：“可不是？”然后询问着，高丹准备给宋青燕送什么乔迁礼，她也能够有个参考。 俩人商量了很久，直到下午，高丹才从向竹青这里离开。 骑着自行车，高丹绕了下路，去了职工大学。 她跟宋青燕说了，送给向竹青的桂花糖，就是向竹青心心念念想吃的桂花糖，也跟宋青燕说了，她已经跟向竹青说明，京市那边的医疗消息就是宋青燕提供的，“……她非常的感谢你，知道你过几天就要乔迁新居，他们夫妻会跟我们一起去给你家暖房。” “哦，对了，也真是赶巧了，老王单位分给他们夫妻的房子就是你们新家对门的那套房子。” 宋青燕：“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高丹：“是呀，不过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老王家应该不会搬到新房那里去住的。” 宋青燕：“嗯，新房好是好，但是楼层太高了，刚怀上孩子没多久，也不适合搬家。” 高丹：“你们确定哪天搬家了没有？” 宋青燕：“后天。” 高丹：“好，到时候帮你们一起搬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搬。 不管是大件家具，还是小件家具，顾志勇全都给重新打了一套。 零零散散的一些生活用品呢，也都新买了。 真要搬些什么，也就是夫妻俩的衣物，但也没想把所有的衣物都给搬到新家里去，留了几套换洗衣服放在老房子那边。 下午放学，顾志勇过来接宋青燕。 他跟宋青燕说了，新家那边的情况，“买来的东西我都已经给归置好了，家里上下我也全都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随时可以入住。” 宋青燕点点头，掰着手指头跟顾志勇算，在搬家那天会有多少亲友给他们夫妻暖房，“……这么多朋友会来，得要提前借好桌椅，不然朋友来了都没地方坐，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座位，还有这么多人烧饭也不方便，到时候直接去国营饭店买几桌席面吧。” 顾志勇：“这些我都会安排好。” 现在天也没黑，顾志勇载着宋青燕去了新家那边，趁着还没有入住，先查缺补漏一下。 路上，聊完新家的一些琐碎事情，宋青燕也跟顾志勇说了王富有夫妻的事，“……已经顺利怀上孩子了，在从姐姐那里知道，当初是我给他们提供的医疗信息，他们非常的感谢我，说要准备份厚礼庆祝我们乔迁。” “也真是巧了，单位分给他们的房子就是我们对面的那套。” 顾志勇：“以后我们开私营饭馆的时候，米粮方面，那是一点儿都不用发愁了。” 宋青燕；“也不知道我们安城这边什么时候能够放开政策，我都恨不得现在就放开拳脚大干一场！” 顾志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迟早会等到的。” 宋青燕：“嗯嗯！” 隔天是星期天，宋青燕还得去职工大学上课。 一到教室，比她早来的王富有来到她座位边上，真诚道谢说道：“宋同学，昨天我回家时候，我爱人都已经跟我说了，真是谢谢你！太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夫妻也不会如愿以偿，终于有了孩子，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王富有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宋青燕：“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王富有坚持地再连连向宋青燕道谢。 直到越来越多的同学进到教室里，好奇的目光向他们投射过来，王富有这才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糖抱着书本从外面进来。 刚好瞥见王富有跟宋青燕说话，她就随口问了句宋青燕：“你们在聊什么呢？” 印象里，宋青燕跟王富有是没有什么往来的。 宋青燕没详细解释，只说道：“我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他过来向我道谢的。” 唐糖：“他这么的客气？” 宋青燕：“是呀。” 中午放学，在宋青燕去食堂吃饭时候，她再次感受到了王富有的客气。 站在打菜窗口前，望着鲁四嫂给她打得满满四道肉菜，宋青燕都惊呆了，“四嫂，你这是……” 虽然在平时时候，鲁四嫂就非常的照顾她，给她打得菜都是最好的，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丰盛到有整整四道肉菜。 鲁四嫂笑着解释说道：“这是你班上的王富有同学请你的，还叮嘱我，只要你在学校里吃饭，饭菜都要这样的丰盛。” 宋青燕不由笑了，“他也太客气了。” 鲁四嫂好奇问宋青燕：“我也奇怪他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客气，快跟我说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原因？” 宋青燕也没有向鲁四嫂详细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 鲁四嫂：“对于你来说可能是小忙，对于他来说，肯定就不是。” 宋青燕笑笑，“可能吧。” 下午宋青燕去找王富有，让他不要这么客气，叮嘱学校食堂给她打这么丰盛的饭菜。 王富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感谢方式。” 还连连劝说着宋青燕，让学校食堂给她加菜也花不了多少钱，只管安心接受。 宋青燕见劝阻不了王富有，也只能接受。 晚上在家里收拾准备带去新房的衣物时候，宋青燕摸着自己的脸，一脸愁容地对顾志勇说道：“虽然每周只有两天去职工大学上课，但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顿顿饭菜都这么丰盛，全部都是大鱼大肉，我怀疑我迟早会吃成一个大胖子。” 说完，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宋青燕惊讶说道：“感觉我真的胖了！” 顾志勇失笑，“哪里会胖得这么快？没胖。” 宋青燕：“真的？” 顾志勇：“不骗你，而且我们就要搬到新家里去了，每天都要爬楼梯，你想胖也难。” 提到搬家，宋青燕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抱着顾志勇的腰，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明天我们就要搬新家了，我激动得心脏都加速跳动了。” 第225章 高兴 顾志勇也同样激动。 心脏的跳动频率跟宋青燕的不相上下。 “扑通扑通——” 安静里的房间里，好像只剩下宋青燕夫妻的心跳声。 互相对视一眼，俩人下意识扬起了嘴角。 不过，笑声才刚刚溢出来，夫妻俩又立马不约而同地收敛住了笑。 老房子都是木质结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很容易就让笑声传到宋保旺、万玉芳的耳朵里，虽然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但在搬家的前一天太过开心，宋保旺、万玉芳估计得要多想，不仅今晚上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说不准还会产生不想跟他们分开住的念头来。 宋青燕夫妻不想节外生枝。 何况，如果实在想笑，可以等正式入住新房的时候，肆意地放声大笑。 宋青燕拍拍顾志勇的肩膀，从他的怀里出来，“明天我们得要忙一天，晚上我们早点睡。” 顾志勇扫了眼仍旧高扬着嘴角的宋青燕，问道：“能睡得着？” 宋青燕横了顾志勇，“睡不着就闹你。” 顾志勇笑。 当然，为了不让宋保旺、万玉芳听见他的笑声，他跟宋青燕一样，只是无声地往上扬了扬嘴角。 万玉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宋保旺从外面洗漱回来，见万玉芳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窜，他不由问道：“你走来走去的在干嘛？” 万玉芳看了眼宋保旺。 她捂着胸口，无力地在床边坐下，“没干嘛，只是想到明天青燕夫妻就要搬到新房里去住，我这心里就没由来的心慌。” 其实不仅万玉芳心慌，宋保旺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不过，他没在万玉芳面前表露出来，担心他这一表露，明天万玉芳会在宋青燕夫妻面前更加不掩饰。 宋保旺就摆着脸说万玉芳，“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有什么好心慌的？虽然以后我们不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可新房离家里也不是很远，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同时，再三叮嘱着万玉芳，“你在我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青燕夫妻面前也这样。” 万玉芳：“知道，知道，明天我肯定高高兴兴的。” 宋保旺脱掉衣服，在床上躺下，“睡觉吧，明天得要忙一天呢。” 万玉芳：“嗯。” 夫妻俩静静躺在床上。 虽然眼睛都闭着，可都没有任何睡意，脑子里都在想着，明天宋青燕夫妻搬到新房里去住后，这老房子瞬间就变得空荡荡起来。 第二天，宋青燕夫妻因为昨晚睡得好，精神都格外饱满。 宋保旺、万玉芳就显得稍微萎靡一些。 不过，老两口都尽量让自己的嘴角上扬，看着还是挺喜气洋洋。 饭桌上，宋保旺问宋青燕夫妻，“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宋青燕：“没呢，还有大半的衣服没收拾。” 宋保旺：“有这么多的衣服？” 在宋青燕夫妻回城的时候，虽然小两口把能带的东西都给带来了，但衣物却不多。 即使后来经济宽裕了，添加了不少新衣，但也不至于多到一个晚上都没收拾完。 宋青燕没解释衣服的事，只说道：“只是乔迁新居，又不是去赶火车，等下回房再收拾。” 宋保旺听了。 心情没由来的好。 宋青燕这样不急不慢，说明她对这个家是眷恋的。 对这个家眷恋，就是对他们这对父母眷恋。 宋保旺的心顿时不再空荡荡，笑着说道：“话是这么的说，但也不能太磨蹭了，今天会有不少亲友来给你们新房暖房，我们得早点搬东西到新房去，不能让那些亲友们久等了。”还让万玉芳等下吃完饭，帮着宋青燕夫妻一起收拾。 万玉芳跟宋保旺一样。 因为宋青燕的那句话，她也不再心慌，快速吃完饭，急着要给宋青燕夫妻收拾东西。 早上八点多。 宋爱燕带着宋小杰过来。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正往自行车上装。 想过去搭把手，万玉芳摆摆手，说道：“你去看着小杰吧，院子里摆满了东西，小心他摔着。” 宋小杰每天的生活很单调，不是在学校里读书，就是在宋爱燕的厂宿舍里自娱自乐。 好不容易回到外公外婆家，宋小杰就跟脱了缰的小野马那般，在屋里屋外到处乱窜，感觉看什么都新鲜。 宋爱燕也怕宋小杰摔着，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然后随着宋小杰的乱窜，宋爱燕看到原先住得满当当的娘家，现在显得格外空，在宋青燕夫妻今天搬到新房里去住以后，这娘家就更空了，只剩下老两口住着。 可能宋爱燕打量娘家的时间太久，宋保旺注意到了她。 眉头顿时猛地皱起，宋保旺面带不悦地走到宋爱燕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在看什么呢？” 宋爱燕下意识老实回答，“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家里有点空。” 宋保旺的眼睛立即瞪起来，警告她道：“再空也跟你没关系，这家里都是属于青燕的！” 宋爱燕的脸瞬间就变红了，急忙解释说道：“爸，我没其他的意思，我也知道家里的东西都是青燕的，我没打歪主意。” 宋保旺：“没有就最好，如果被我发现你还有任何想觊觎青燕东西的念头，我能赶你一次，就能够再赶你第二次！” 宋爱燕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我不会再糊涂了。” 她现在脑子清醒得很，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宋青燕这个亲妹妹会在她最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 虽然她现在没有难处，日子算是稳定又平淡。 可她还有小杰。 为了将来能够让宋青燕拉扯一把小杰，她不说不敢觊觎宋青燕的东西，还得费心讨好着她。 想到这里，宋爱燕招呼着宋小杰过来，带着他去找宋青燕。 在过来的时候，宋爱燕让宋小杰背下不少吉祥话，宋小杰记忆力不错，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哄得宋青燕眉开眼笑，“你这孩子，二姨今天只是搬家，你这吉祥话一说，好似二姨是去升官发财一样。” 宋小杰仰着小脑袋，对宋青燕说道：“二姨这么厉害，升官发财都是迟早的事。” 宋青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你妈教你的？” 宋小杰：“我妈的确教了我不少吉祥话，但二姨的厉害不是谁教的，是天生就这么厉害！” 稚嫩的声音说得铿锵有力，院子里的大人们都笑了。 “妹妹，你们家好热闹呀，我在外面的巷子里都听见你们的笑声了。”高丹从外面走进来。 她身后跟着六七个人，分别是邓景明、向竹青、王富有、朱进兴、孟玲、邓博、邓颖。 宋青燕带着顾志勇迎上去，“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高丹：“说好会帮忙给你搬家的，当然要早点过来。” 邓景明这些人，宋保旺他们大部分都不认识，宋青燕就帮着互相介绍。 高丹热情地向宋保旺、万玉芳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早就想过来探望你们了，但始终都抽不出时间来。” 宋保旺笑眯眯的，“原来你就是高丹呀，我家青燕经常在家里提起你，说你这个姐姐不是亲姐，但胜似亲姐。” 万玉芳跟着附和，“每次说起你的时候，青燕笑得都特别开心，可见你这个姐姐做得是有多么的好。” 高丹摆摆手，“不是我有多么的好，是妹妹不嫌弃我。” 三人说说笑笑的。 旁边的人也跟着插上几句话。 一时间，小院特别的热闹。 过了会儿，唐糖、丁秀芬、马强、林荷珠、叶松民等人也过来了。 人多得，小院都快挤不下去。 向竹青看到叶松民，她是面露惊讶，“你不是……” 叶松民也记得向竹青，他笑着接话道：“我就是之前曾经走街串巷，卖过你几次桂花糖的小伙子。” 向竹青：“对对对，就是你，没有想到你跟青燕妹妹是认识的。” 叶松民腼腆地看向林荷珠，“我是因为我的对象才认识的。” 向竹青顺着叶松民的视线，也看向林荷珠，“你们很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看向竹青在跟叶松民说话，宋青燕过来。 向竹青说道：“没有想到安城这么的小，兜兜转转的在你家里碰上了。” 宋青燕：“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曹玉琴也过来了，带着她精心照料的蔷薇花盆栽。 人差不多都来齐了。 宋保旺对宋青燕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新房那边？” 宋青燕：“嗯，走吧。” 大家骑着自行车，浩浩荡荡地往新房那边骑去。 到了新房楼下，宋保旺拦下正准备上楼的宋青燕夫妻，同时拿出他私下准备得一堆东西。 有两捆柴火，寓意着搬入新家后能够财源滚滚，两条鲤鱼，寓意着年年有余，两根长长的竹竿，寓意着步步升高，两小袋米粮，寓意着家里富余，年年有余粮，甚至还有扫把、簸箕，寓意着能扫除霉运，天天好运。 宋保旺把他准备的这些好兆头分成两份，让宋青燕夫妻分别拿着，“你们是屋主，这些东西也得由你们拿到新房里去。” 第226章 顾志勇的事业方向 在亲友们的簇拥下，宋青燕夫妻拿着满手的“好兆头”，欢欢喜喜地上楼。 也在亲友们的共同见证下，宋青燕拉着顾志勇的手，一起打开了新房的大门。 “哇，青燕，你们家好漂亮！” 单位分得房子，大多已经给粉刷好，也铺好了水电。 如果对居住环境要求不高的话，可以直接入住。 大部分人在拿到房门钥匙后，为了能节省开支，少花一点钱，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好不容易分到的房子被别人给抢走，很少会花几个月的时间去慢慢装修房子，所以大家的新房除了房子是新盖的，家具陈设什么的大部分都是旧的。 可宋青燕家的新房不一样。 处处都是新的。 崭新的原木色地板，崭新的米色沙发，崭新的嫩绿色窗帘，崭新的实木家具…… 大家新奇地从客厅看到厨房、卧室、阳台，就连卫生间也进去好好参观了下。 每看完一个地方，阵阵赞叹声就会随之响起。 在新房装修的这段时间，宋青燕只要有空，她就会来新房这边看装修进度。 可能她是看着房子一点点装修起来的。 对于装修好的房子，她只有终于装修完成的满足感，以及即将入住新房的激动。 不过，在亲友们对新房装修高度认可的氛围渲染下，宋青燕也跟头次才看到自家装修好的房子那样，眼神里充满了新奇跟惊艳。 向竹青拉着宋青燕的手，热切地对她说道：“你们家的房子装修得太好了，等我家腾出时间去装修的时候，我得向你们请教。” 宋青燕：“请教是担当不起的，我们也是瞎糊弄。不过，在装修前，我家志勇有画了装修图纸，我去拿给你看。” 唐糖凑过来，“也给我看看，哪天我家分到房子了，也要像你家这样的装修。” 宋青燕把装修图纸找出来。 对装修感兴趣的，全都围了过来。 房子装修主要是顾志勇负责的，宋青燕就让顾志勇详细讲解给大家听。 高丹在旁边听着，连连夸赞顾志勇，“你真是太能干了！家具会打，装修图纸也会画。” 顾志勇：“这是大家不嫌弃。” 高丹却觉得顾志勇是谦虚，他是有着真本事的。 在快临近中午，高丹帮着宋青燕准备午饭时候，她问宋青燕：“志勇对他的工作有什么规划吗？” 高丹知道，顾志勇是没有稳定工作的。 平时要么去跟车，要么待在回收站。 宋青燕：“具体规划是没有的，能碰到赚钱机会的时候就去赚钱，没有这机会就闲着。” 也知道高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话，宋青燕就问高丹：“姐姐，你是有什么好提议吗？” 高丹边把顾志勇从附近国营饭店里买来的熟食装盘，边说起宋青燕夫妻新房的装修成果，“我觉得志勇在装修方面挺有一套的，既能够拿笔设计，也能够动手打家具，他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下。最近又刚好有不少单位在分房，这普通职工可能就直接搬家入住，不会费心去装修，但对居住环境有些要求的干部们，肯定会想要把新房好好搞一搞的。” 宋青燕由高丹的提议，想到了她以后想开家古风式饭店的目标。 开这样的饭店，除了资金，找到能打造出符合自己古风要求的装修队，也是非常至关重要。 交给别人肯定是不够放心的。 但如果是由顾志勇全权负责，宋青燕那是再相信不过。 只是顾志勇从前也没装修过，虽然这次在自家的房子装修上，成果是满意的，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离装修好一家大型古风饭店还是有着比较大的距离，需要平时在装修方面上多加历练，积累经验。 宋青燕顿时满脸欣喜地对高丹说道：“姐姐，太谢谢你了！你的这个提议非常好！” 高丹：“你跟志勇也好好商量下，如果他也愿意往这方面发展，我帮你们打听打听下，谁家有装修的需求，到时候介绍志勇去。” 顾志勇刚好进来端菜。 听到高丹的话，他望着宋青燕，毫不犹豫地说道：“姐，不用商量，我愿意。” 夫妻同心。 宋青燕由高丹的提议想到了以后饭店的装修，顾志勇也同样。 高丹：“既然你也愿意，那就更加好办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打听。” 宋青燕：“现在？姐，也不用这么着急。” 高丹指指前面的一幢楼，“粮站的干部们大部分都住在这幢楼吧，你们拿到新房钥匙都有两个多月了，再不抓紧时间打听，这些干部们都已经找好别人去装修房子。”边说着，边从厨房往外走，并喊了几声正在客厅给向竹青切苹果的王富有。 王富有抬头，应了一声。 高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帮志勇打听下，你们单位的那些领导干部需要不需要装修新房，需要的话，推荐志勇去试试。” 王富有毫不犹豫应下，“下午上班时候，我就去问问。” 高丹也跟邓景明、朱进兴夫妻说了，让他们也帮忙问问，谁家需要装修。 这个忙非常简单，没有谁推拒。 没有被高丹问到的唐糖、林荷珠、丁秀芬等人，在听说顾志勇有意向往装修那边发展，全都主动表示会帮忙询问。 吃饭时候，宋青燕拉着顾志勇，高举着手中的饮料，向过来给他们夫妻俩暖房的亲友们说道：“一是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新家里做客，二是感谢大家对我家志勇事业上的帮助，谢谢大家！以后大家有需要我们夫妻俩帮助的，我们夫妻肯定也不会推拒。” 宋青燕夫妻都不是抠门的人，再加上他们现在手头也宽裕，向附近国营饭店预定得席面，自然是既丰盛，又色香味俱全。 大家吃得好，喝得好。 暖房仪式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圆满结束。 陆陆续续送走亲友，就连宋保旺、万玉芳也离开后，新房里顿时就只剩下宋青燕夫妻俩人。 互相对视一眼。 嘴角全都不约而同地高高往上扬起。 这里不是老房子，不仅宋保旺、万玉芳不住这里，隔音效果也比老房子好。 这回，宋青燕夫妻都没有压抑自己，阵阵笑声从唇边溢出。 “真好！单独住的感觉可真好！”宋青燕抱着顾志勇的腰，连连感叹。 顾志勇抚着宋青燕的后腰，跟着说道：“我也觉得挺好。”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 宋青燕今天就只穿了一件衬衫。 顾志勇带着薄茧的手，隔着薄薄衬衫在宋青燕后腰上轻抚时候，顿时给她带来了阵阵酥麻战栗感觉。 她下意识想躲。 可身体却先行一步，更加亲密地挨着顾志勇。 俩人算是老夫老妻了。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瞬间就能互相领悟。 顾志勇打横抱起宋青燕。 宋青燕熟练搂着顾志勇的脖子。 走进房间，顾志勇一手搂着宋青燕，一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双双往新床、新被褥倒去。 宋青燕的体质算不错的，但可能今天搬家，再加上招待各位亲友们有些累到了。 在跟顾志勇经过一场激烈运动以后，她直接沉沉进入了梦乡，并且意外梦到了她小时候。 全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饭菜挺丰盛的，有一大碗的骨头汤，汤里总共有三块骨头，每块的大小都不一样。 宋保旺在给宋青燕三姐妹分骨头。 宋紫燕紧紧盯着其中最大块，肉也最多的骨头，抬头对宋保旺说道：“爸，这个家你最辛苦，这块大骨头应该给你。” 宋保旺满脸疼爱，“爸在单位里已经吃过了，这三块骨头是特意买来给你们三姐妹的。” 宋紫燕就指向宋爱燕，“那这块大骨头就给大姐吧，大姐最大，也应该吃最大块。” 宋爱燕一听，忙不迭去夹这块大骨头。 宋保旺却没给，只给宋爱燕第二大的骨头，最大的那块给了宋紫燕。 宋紫燕立马抱着大骨头啃，“谢谢爸！” 宋爱燕嘟着嘴巴，满脸不高兴，“爸，你怎么把这最大块的骨头给小妹？明明她自己都说了给我的。” 宋保旺训宋爱燕，“你还有脸说？你小妹这么想着你，愿意把最大的骨头让给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想想你小妹？” 宋爱燕不服气，“我也有想着小妹呀，平时也都很让着她的。” 宋保旺：“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父女俩人争执着。 宋紫燕边听，边乐呵呵啃着大骨头。 至于宋青燕，她捧着碗，默默地扒着饭，虽然她也非常想啃骨头，即使是最小的骨头也行，但见宋保旺在生气，她就没敢吭声。 这是宋青燕小时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虽然现在是作为第三视角，以梦境的形式回顾了一遍，但宋青燕的情绪仍旧产生了非常大的波动。 她冲到小时候的自己面前，激动鼓励道：“想吃骨头就大声说出来，就算最后没得到，但好歹你也努力过！” “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吃不到骨头而已，这跟你现在没什么区别。” 第227章 懂事乖巧不是错 然而，宋青燕的嗓子都喊哑了。 可她的声音就跟被屏蔽了一样，幼年的她没有任何回应。 情急之下，宋青燕伸出了手。 只是，才刚刚有个伸手的动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开始顺时针扭转。 没等宋青燕的身体做出不适的反应，扭曲的画面已经稳定下来，刚才还幼年的她已经变成了14岁的少女模样，她正在跟万玉芳一起收拾大家吃完的碗筷，宋保旺却叫住了她，“这些不用你收拾，你过来，我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在这个家里，宋保旺最宠爱宋爱燕，也最疼爱宋紫燕，但是却最忽视宋青燕。 突然被宋保旺点名了，画面里的宋青燕又惊又喜，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忙不迭走向宋保旺。 但作为旁观者的宋青燕，她是知道宋保旺突然叫过去说话的原因。 宋爱燕得下乡，但宋保旺舍不得她去。 可政策规定，每家只能够留一个孩子在身边，其他的孩子到了年龄如果在城里没有工作也得下乡。 宋保旺为了能把宋爱燕留在城里，他就让万玉芳提早退休，把她的工作给了宋爱燕，也提早规划好了面包厂预留给他的一个工作岗位，等宋紫燕高中毕业以后，直接安排她到面包厂上班，至于宋保旺自己的工作岗位，他是不会办提早退休手续的，得要一步步往上爬，在宋紫燕进入面包厂后，他也能刚好动用自己在面包厂的关系托举宋紫燕，让宋紫燕踩着他的肩膀，爬上更高的位置。 这样一来，家里就没有多余的工作岗位给宋青燕。 也舍不得花钱给她买个工作，那就只能够下乡了。 回想往事，宋青燕对于下乡并不后悔。 因为不下乡，她就遇不到顾志勇，但如果能够让她再次重新选择，她会在下乡之前跟家里谈条件。 宋青燕抬头看向14岁时候的自己。 此时的她，带着又惊又喜的心情，等着宋保旺跟她说话。 宋保旺拍拍自己身边的小板凳，“你坐下。” 宋青燕局促地坐着。 宋保旺望着宋青燕稚嫩的脸庞，说起了家里的近况，“知青办那里又在催了，爱燕是你跟紫燕的大姐，按照政策应该是由她去下乡，但你也应该了解你大姐，从小家务就做不好，何况去乡下干农活？估计*没干两月，她就得累得倒下。” “你小妹就更加不用说了，虽然每天都淘里淘气，比你大姐皮实，但她才多大？小学都没毕业呢，怎么能够下乡？” “你呢，从小懂事乖巧，没让我跟你妈操过半分心，也是家里最勤快能干的，去乡下肯定能够很快适应。” 14岁的宋青燕没有想到，宋保旺对她难得的一次谈心，竟然是让她去下乡。 她迷茫、不甘、难过。 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但水雾才刚涌现出来，她紧握着双拳，硬生生忍住了。 静静地看了几眼宋保旺。 在宋保旺即将再次开口的时候，她抬起稚嫩的脸庞，带着股倔强，说道：“好，我下乡。” 宋保旺一滞。 他以为宋青燕会不答应，已经提前打好腹稿，怎么威逼利诱。 结果就这么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答应了下来。 宋保旺满脸笑容，伸手拍了拍眼前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二女儿，夸赞道：“我就说，在这个家里，你是最懂事乖巧的。” 14岁的宋青燕没有回话，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洞听着宋保旺的夸赞。 旁观的宋青燕上前，静静陪坐在14岁自己的身边。 虽然明知道，作为旁观者的她是触碰不到梦境里的自己，但她还是伸出手，虚握住了因为想压抑内心情绪，而紧紧攥成拳头的稚嫩双手。 现在的她就是从前的她。 她太知道，这个时候的她需要什么。 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夸赞，只想有个能够懂得自己的人，静静陪着她，让她知道，懂事乖巧不是错，她没有因为懂事乖巧被抛弃。 正这么想着，14岁的宋青燕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她愣了下，立马回抱了回去。 抱得紧紧的。 顾志勇陪着宋青燕睡了会儿，他就醒来了。 看宋青燕睡得正香，他没有吵醒她，拿起之前宋青燕从回收站那里淘来的书，开始研读起来。 尽管顾志勇跟着宋青燕一起自学，算是把自己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水平，慢慢提高到了高中，但因为从没接触过园林设计，在研读《园冶》这本书籍的时候，顾志勇就研读得比较困难，短短一行字得要来回看三四遍，才能够初步领悟话里的意思。 顾志勇想了想，放下《园冶》这本书籍，换了本《营造法式》来看。 这本主要是介绍古代建筑的。 顾志勇会木工，在乡下时候跟着老木匠学过怎么用榫卯结构做家具。 有了这样的基础，在看《营造法式》时候，顾志勇就觉得比看《园冶》这本书籍容易很多。 正看得投入，睡在旁边的宋青燕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难受地呓语了几声。 顾志勇放下手中书籍，伸手把宋青燕搂进怀里，并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没有想到，他这一搂，宋青燕立即紧紧回抱住了他，勒得他胸口都有些难受。 不过，顾志勇没有伸手去推，反而顺着宋青燕的需求，打开自己的身体，仰躺在床上，好让宋青燕的双手双脚都能紧紧抱住他。 今天的天气虽然不是特别热，但因为门窗都关着，卧室不怎么的通风，宋青燕这样缠着体温比较偏高的顾志勇，很快就觉得有些热，顾志勇就抱着怀里的宋青燕，缓缓挪动着身体，伸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蒲扇，轻轻摇着蒲扇给宋青燕扇风。 徐徐凉风带走了宋青燕身上的燥热。 宋青燕安安稳稳地睡着。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抬头看向黑乎乎的窗外，宋青燕一时之间有些迷茫，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过，在低头看向被她当成肉垫的顾志勇，宋青燕安心地重新躺了下来，并用脸蹭了蹭身下顾志勇宽阔的胸膛。 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要他们夫妻在一起就好。 第228章 宋顾顾 夫妻俩相拥着，静静躺在床上。 直到有缕缕饭菜香味从楼下邻居家飘散上来，顾志勇低头，询问趴在他胸口上的宋青燕，“饿不饿？” 宋青燕摸摸肚子，“有点。” 顾志勇：“我现在起来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宋青燕想了想，“手擀面吧，中午的大鱼大肉吃得有点油腻，晚上清淡点。” 顾志勇：“好。” 穿衣起床去厨房忙活。 宋青燕睡了一下午，骨头睡得都有些僵硬，她也跟着起来。 顾志勇已经在揉面，宋青燕拿了一把小青菜在水槽清洗。 不得不说，住得高，看得远。 站在厨房的水槽旁边，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 现在是春天，每座山看着都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深吸一口气，好似都能够闻到山里清新的草木味道。 宋青燕：“我们的新家真好！” 顾志勇边揉着手中面团，边顺着宋青燕的视线，也看了眼远处的风景，随后目光又重新落在宋青燕身上，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宋青燕想到下午做得梦，主动跟顾志勇分享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搬出来住了，我竟然梦见了从前的事。” 顾志勇一顿。 怪不得下午青燕会在梦里难受地呓语。 顾志勇眼神心疼，语气轻柔地问宋青燕：“那你有没有在梦里出手改变从前的事？” 宋青燕点点头，“出手了，但不管用。这梦就跟放电影一样，我可以作为旁观者进入电影里面，但是却不能够干预。不过也很奇怪，以前我从来都不会做这些梦，没想到才刚入住新家，以前的事就以放电影的形式进入我梦里。” 侧头看向旁边的顾志勇，见他满脸的担忧，宋青燕粲然一笑，“以前不成熟的时候，我的性格是有些别扭的，既希望家里能够多多关注我，但却不希望是因为我主动乞求，家里才跟施舍乞丐一样，挤出一点点目光给我。” “所以，最后在这个家里，我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透明人，在需要被舍弃的时候，我也就成了第一人选。” 听到这里，顾志勇放下手中面团，紧紧握住宋青燕的手。 宋青燕摇摇头，说道：“我没事，我现在已经放下了，可能也正因为我已经真正放下了，下午才会做这些梦吧。在梦到我爸让我去下乡时候，梦里那个14岁的我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在那一刻，好像深藏在心底的所有委屈都被这个拥抱给抚平了，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仔细想想，在我们回城时候，虽然我们的目标只有如何在这个城里扎根，但我心里对于父母不可能没有一点点怨恨，只是目标过于强烈掩盖住了这些怨恨。当然，也可能是经过长达六年的下乡磨炼让我变成熟了，懂得权衡利弊，也懂得去抓住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我喜欢我现在的状态，不扭捏，不钻牛角尖，想要什么就直接去争取。” “也挺喜欢现在跟父母的相处模式。” “大家各取所需，他们需要我给他们养老，我也需要他们身上的资源帮我在城里站稳脚跟。” 说到这里，宋青燕转身环顾了一眼新家，再次发出感叹道：“只有我们俩人的新家，可真好！” 顾志勇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宋青燕的。 他也跟着再次感叹道：“是，我也同样这么觉得。” 俩人对视一笑，嘴角默契地往上扬了扬。 宋青燕肚子饿了，加快洗菜的速度。 顾志勇也麻利地把面条给擀出来。 青菜手擀面清清淡淡的，但因为中午吃了不少大鱼大肉，越清淡的晚饭，顿时觉得越美味。 夫妻俩人紧挨着坐在八仙桌上。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家里又只有他们俩个，饭桌上就显得比较静，只有吃面条的声音。 外面虽然天黑了，不过仍旧有贪玩的小孩在楼下玩耍，时不时有欢快的笑声传来。 宋青燕竖起耳朵静静听了会儿，也不由随着楼下小孩的笑声扬起嘴角，她还跟同样听楼下小孩笑声的顾志勇说道：“这粮站家属院有不少小孩，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应该是不缺玩伴的。” 顾志勇笑着点点头，“各年龄段的小孩都有，每家起码有俩个以上的孩子，玩伴肯定是不缺的。” 宋青燕想到下午的梦，她跟顾志勇商量道：“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不管男女，我想取名叫宋顾顾。” 顾志勇没有异议，“这名字挺好，简单又好记。不过，取这个名字，除了表示是我们爱的结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寓意？” 宋青燕笑道：“我们果然心有灵犀，我懂你的心思，你也懂我的。宋顾顾这个名字，第一个‘宋’字，代表的是我，第二个‘顾’字代表的是你，两个字联合起来，代表着孩子是我们夫妻俩爱的结晶，在我们的共同期盼下，才盼来了这个宝贝疙瘩。” “第三个‘顾’代表的是孩子，也可以说是我对孩子将来做人做事的期盼，希望孩子不管处在什么环境下，在做什么抉择，她\他都能够先顾及到自己，先把自己的人生安全跟利益放在首位，再去思量着做选择。” 顾志勇垂眸想了下，询问宋青燕：“你会想着给孩子取这个名字，是不是下午的梦给你的启发？” 宋青燕没有否认，“我以前的顾虑太多了，但这么多顾虑中，唯独没有顾到自己的利益，如果那些时候，我能够先把自己的利益给顾到，我也不会在小时候吃不到骨头，也更不会在家里让我去下乡的时候，没想着跟家里谈条件，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不过，我心里也明白，那个时候会有这么多顾虑，但唯独没有顾到自己，主要还是我没有底气。” “没有足够的底气去争取自己的利益。” “所以，给孩子取名‘宋顾顾’这个名字，除了代表着是我们夫妻俩爱的结晶，代表着孩子不管处在什么环境，做什么选择都能够先顾及到自己，也是对我们夫妻俩的激励，作为挡在孩子面前的父母，我们得要多多努力，努力给孩子足够多的底气，多顾及自己的底气。” 顾志勇用力握了握宋青燕的手，说道：“好，我们一起努力，努力给孩子攒底气，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底气。” 可能睡前跟顾志勇聊了有关孩子的话题。 晚上做梦时候，她梦见一个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小奶娃，正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 宋青燕看着觉得可爱，蹲下来朝小奶娃伸出双手。 小奶娃一看，小短腿倒腾得更快了，就跟一只胖乎乎的小企鹅一样，一摇一晃地加速朝宋青燕走过来。 “妈妈，我找到你了！” 终于走到宋青燕面前，小奶娃高兴地扑进宋青燕怀里。 宋青燕疑惑，“妈妈？” 小奶娃点着圆溜溜的小脑袋，巴拉巴拉地跟宋青燕说着，她是怎么找到宋青燕的，“我走了很长很长很长的路。”展开她的两条小胳膊，跟宋青燕描述着，这路到底有多么的长，同时还垫起了脚尖，两只小胖手费力地往左右伸展，“长到我的胳膊都比划不出来。” 宋青燕被小奶娃可爱到了，没再疑惑为什么小奶娃会喊她妈妈。 低头，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小奶娃的小胖脸，宋青燕柔声回应着小奶娃的话，“这么长呀，真是辛苦我的宝贝了。” 小奶娃重重点头，“是真的很辛苦呢，但我是坚强的好宝贝，路即使长到连我的胳膊都比划不出来，但我也仍旧坚持着来找妈妈，因为我知道，妈妈也在辛苦地等着我，我不能够让妈妈失望。” 宋青燕抱了抱小奶娃，“宝贝真好。” 小奶娃左手抓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她递到宋青燕面前，“这是我在找妈妈的路上摘的，所有小花花当中最漂亮的一朵。” 宋青燕高兴地接下，“果然是很漂亮的一朵小花，妈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花，谢谢宝贝。” 小奶娃高兴得摇头晃脑，“妈妈，你收下我送得小花，以后就是我妈妈了。” 宋青燕疼爱地摸摸小奶娃小脑袋，“就算你不送，我也是你想要的妈妈。” 小奶娃依赖地扑进宋青燕怀里，“妈妈，妈妈，妈妈……” 喋喋不断地唤着。 宋青燕简直快要被小奶娃的小奶音给淹没，但她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嘴角含笑地一声声应着。 “在，在，在，妈妈在呢。” 梦里实在是太美好了，以至于宋青燕是笑着醒来的。 睡在旁边的顾志勇不由问道：“你做了什么美梦？高兴得脸上一直带着笑。” 宋青燕心情愉悦地跟顾志勇分享梦境，“那个小奶娃长得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非常可爱。” “她一见到我就直喊妈妈，还给我送了一朵最漂亮的小花。在我没收下这朵小花之前，我是看不清她具体容貌的，在收下来以后，她的面容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眉眼像我，鼻子跟下巴像你，一看就是我们俩人的孩子。” “我看着，心都快要化掉了，恨不得一直在梦里，一直抱着她。” “也认定，她就是我们的宋顾顾，心心念念盼着的宋顾顾。” 顾志勇认真听着。 随着宋青燕的讲述，他的心也不由跟着泛起阵阵柔软，宽厚的大手轻轻抚着宋青燕小腹，“这算不算是胎梦？” 宋青燕：“不知道，如果我真怀孕了，那就是胎梦吧。” 说着，她抬头看向顾志勇。 顾志勇提议道：“我们去医院检查下？” 宋青燕：“好。” 顿时，俩人都没有了睡懒觉的心思，怀揣着激动兴奋的心情起床。 第229章 检查 不过，再怎么的激动、兴奋，宋青燕也不能立即去医院。 因为她要去上班。 不过好在，早班下班早，早班跟中班之间也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足够她去医院检查。 顾志勇骑着自行车送宋青燕去上班，“送你到饭店以后，我先去医院排队，等你下班了，立马就能找医生检查。” 宋青燕：“好。” 之前去体检的时候，宋青燕了解过医院有关早孕检查的流程，得需要抽血。 不过，不用空腹。 但可能心里想着检查的事，在饭店开始营业之前，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宋青燕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胃口也不怎么的好。 苗珍珍坐在宋青燕身边，察觉到宋青燕今天的胃口有些不佳，她不由问道：“领班，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因为还没去医院确定到底有没有怀孕，宋青燕也就没跟苗珍珍详说，只含糊道：“可能昨天吃得太过油腻吧。” 苗珍珍就给宋青燕舀了半碗只有几粒米的粥水，“我奶奶说喝粥水能解腻。” 这是苗珍珍的一番好意。 宋青燕喝完了全部的粥水。 苗珍珍问：“现在怎么样？还觉得腻吗？” 宋青燕：“好多了。” 苗珍珍高兴地说道：“这老人的话，还真的挺管用。” 吃完饭，大家各司其职，认真上班。 唯独倪美娟频繁地偷偷打量宋青燕。 宋青燕察觉到了。 也可以说，在刚才吃早饭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今天倪美娟老是在悄悄观察她。 忙了半个小时，见店里开始清闲起来，宋青燕主动朝倪美娟走过去，打算直接问个明白。 没想到，没等她开口，倪美娟先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燕：“领班，你是不是怀孕了？” 宋青燕：“啊？” 她很是震惊。 “你能够看出来？” 倪美娟：“我看你最近的面色都有些不好，跟我当时怀孕的时候很像，刚才你的胃口又不怎么好，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怀孕了。” 宋青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最近的确感觉挺疲倦的，但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累到了，直到昨天晚上我做了个类似胎梦的梦，我这才想着，我是不是怀孕了，也已经跟我爱人商量好，等早班下班就去医院检查下。” 倪美娟：“你的月经准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宋青燕：“我的月经不准，每次都是推迟。不过，推迟的时间都挺稳定的，每次都是七八天左右，这次……我算算，好像不止七八天，差不多有十来天，但曾经我因为累到了，也有推迟过这么多天，所以这月没来，我就一直没放在心上。” 倪美娟仔仔细细打量了下宋青燕，“我看你肯定是怀孕了！” 宋青燕笑道：“看你说得这么笃定，我这心里就更加踏实了。” 下班时候，顾志勇过来接宋青燕。 宋青燕跟顾志勇说道：“我们饭店里的倪美娟问我，我是不是怀孕了。” 顾志勇：“她能够看得出来？” 宋青燕：“嗯，她说我跟她当时怀孕的时候很像，面色不好，胃口也不好。” 顾志勇：“她生养过孩子，那应该是不会看错的了。” 宋青燕摸摸肚子，“所以，我们家的宋顾顾是真的来了。” 顾志勇：“对！” 宋青燕高兴得直笑。 开心了会儿，宋青燕突然想到了万玉芳，“你说，我妈是不是也早就看出来了？她可是生过三个孩子，比倪美娟有经验多了。” 顾志勇：“很有可能。” 宋青燕：“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肚子上。不过，她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志勇：“不是刚好碰上给我们买了新房？在这个时候跟你说怀孕了，到底让不让我们分开住就会成了他们老两口的难题。不过，既然他们最终选择不说，还是比较偏向跟我们分开住的。” 宋青燕摇摇头，说道：“我倒是觉得分不分开住不是他们最主要的难题，小孩的姓氏才是最关键，我现在回想起来，在带我们看新房的那天早上，他们的面色明显不好，很显然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觉，估计是在整晚琢磨着姓氏的事。” 顾志勇失笑，“等医院确定你的确怀孕了，我们就立马跟他们说，我们已经把小孩的名字给取好了，省得他们整晚整晚睡不着。” 宋青燕：“嗯。” 到了医院，因为顾志勇早就已经排好队，俩人直接去门诊找医生。 医生询问了宋青燕的身体状况，开了单子让她去验血。 验血报告单子下午才能出。 抽好血以后，顾志勇送宋青燕回饭店，他则返回医院等单子。 “领班，你终于回来了，有人找你！” 宋青燕刚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目送走顾志勇，眼尖的苗珍珍看到宋青燕，她立马从饭店里出来。 “找我？谁找我？”宋青燕边走边问苗珍珍。 苗珍珍还没回话，在饭店里等宋青燕的高丹、向竹青已经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宋青燕：“姐，竹青姐，你们怎么来了？” 高丹：“给你报喜呀，老王昨天下午帮志勇在粮站那边好好宣传了下他的装修手艺，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家有意向请志勇装修他们的房子。刚才我们先去了回收站，但回收站的大爷说，志勇早上压根没去，又去了趟你们的新家，邻居说你们夫妻很早就出门了。” 说到这里，高丹困惑地问宋青燕：“这一大早的，你们夫妻都去哪里了？来这饭店里，也说你一下早班就被志勇给接走了。” 对于高丹没什么好隐瞒的，宋青燕实话实说道：“我怀疑我可能怀孕了，刚才跟志勇一起去了趟医院。” 高丹：“真的呀，医生怎么说？” 宋青燕：“已经抽了血，化验结果下午才能知道。” 向竹青的视线绕着宋青燕看了一圈，“这不说不知道，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跟我一样，你肯定是怀孕了。” 高丹也拉着宋青燕好好看了看，“嗯，我也这么觉得，非常的有孕像。” 宋青燕：“我饭店里的倪美娟也这么说。” 向竹青：“你应该才刚怀上没多久，如果你们家志勇立马接了粮站那三家的装修，他应该抽不出多少时间来照顾你。” 宋青燕：“不用他照顾，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详细向向竹青询问了，到底是粮站哪三家需要装修，他们对装修风格又有什么要求。 向竹青从口袋里掏了张纸条给宋青燕，“上面都写着的。” 宋青燕扫了一眼，有粮站站长、主任等人。 向竹青提醒着宋青燕，“虽然上面都已经详细写着了，但在装修之前，还是跟这三家再好好商量下。”也提醒着宋青燕，“你们家志勇承接这三家的装修，目的主要是赚钱，在谈价钱的时候，不用考虑太多，想着他们是我家爱人单位里的同事就让自己吃了亏。” 这是真心拿宋青燕当自家人在叮嘱。 宋青燕：“竹青姐，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也更不会让姐夫在单位里丢脸，让这三家后悔找我们装修。” 也就是说。 钱，他们肯定是要赚的，但会赚得让人心服口服，不让付钱的三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向竹青听着，满意地点点头。 她还侧头对旁边的高丹说道：“我想抢你这个妹妹了。” 高丹笑道：“还需要抢吗？她也不是叫你姐？” 向竹青一愣，也跟着笑开了，“对对对，青燕妹妹早就已经叫我姐姐了。” 重新看向宋青燕。 宋青燕一手拉着高丹，一手拉着向竹青，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姐姐，我也非常高兴能够当你们的妹妹。” 第230章 当好妈妈之前，得先当好自己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 看快到中午了，宋青燕留高丹、向竹青在饭店里吃饭。 高丹：“也行，蹭你这顿饭，下午也刚好可以跟你一起去医院看报告单子。” 向竹青温柔地轻抚着自己肚子，也说道：“我家宝宝要能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了，当然也要跟你们一起迎接这个新宝宝的到来。” 于是，高丹、向竹青在吃了宋青燕请得午饭后，她们没有走，等着宋青燕一起下班。 顾志勇掐着宋青燕的下班时间来接她。 跟高丹、向竹青打过招呼后，顾志勇载着宋青燕在前面带路，高丹载着向竹青跟在后面。 在去医院的路上，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王富有帮他在粮站拉来了三家的装修客户。 顾志勇当即向向竹青连连道谢。 向竹青：“说谢可就见外了，青燕是我的妹妹，你是我的妹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高丹附和，“就是！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套。对了，志勇，青燕的验血报告单子出来没有？” 顾志勇：“没有，我问过了，大概下午2点才能够看到。” 高丹：“那就是还有一个小时。” 顾志勇：“是的。” 高丹看了看顾志勇，又望了望宋青燕，问道：“你们紧张吗？” 顾志勇：“有点。” 宋青燕：“又紧张又期待。” 高丹笑道：“新手父母都是这样的，等孩子瓜熟蒂落要出生的时候，你们还会再紧张期待一回。不过，等孩子渐渐长大，能够淘气捣蛋，跟大人顶嘴了，你们就又该头疼了，别看我家那两个小的，表面看着挺乖，私下也是让我头疼得很……” 跟宋青燕夫妻，以及向竹青分享了她这些年当孩子家长的经验。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高丹，全都是新手父母。 宋青燕他们听得非常认真，也主动向高丹询问有关育儿的经验。 高丹毫不保留地跟宋青燕他们分享。 从如何养胎，到如何照顾婴幼儿，以及孩子能走能跑能说话以后，又该怎么引导教育孩子。 高丹说得非常详细。 一行人到了医院后，高丹也只说到小月龄的宝宝该怎么照顾，“婴儿时期的小孩，他们的肌肤特别娇嫩，一根线头，一根头发都能弄伤他们。在我闺女两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她特别的闹，不管怎么哄都哄不住，一直扯着嗓子哭。” “刚开始以为她饿了，尿了，或者是困了在闹觉，结果都不是。” “直到看她哭得小脸、后背都冒了汗，解开她的衣领打算换件干净衣服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小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的头发给缠住，周围的肌肤都已经被这根头发给勒得发红发烫，看着都快肿起来，可吓死我了。” 宋青燕听得也是一阵后怕，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不算很长，但也到了肩膀位置。 这个长度的头发，足够能够在婴儿的小胳膊、小腿上缠上好几圈。 高丹看到宋青燕的动作，安抚她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说这事也是跟你们分享婴儿会哭闹的几个原因。小婴儿虽然是很脆弱，但也不至于脆弱到需要剪掉妈妈的头发，只要在给婴儿穿戴衣服的时候小心点就可以了。” 见宋青燕、向竹青还都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高丹再说道：“你们都放宽心，我家闺女会被我的头发缠住算是小概率事件，而且最终也没让她受到特别大的伤害，如果危害真的很大的话，医生就会建议每位妈妈在生产之前把头发给剪掉。” “你们回想下身边已经生产过的各位妈妈，她们有谁在生产之前特意把头发给剪掉吗？” “应该没有吧，也没有谁家的小孩因为妈妈的头发出事了吧。” 宋青燕好好想了想，还真的没有。 向竹青也仔细回忆了下，随后放心地点点头。 高丹骑着自行车，继续跟宋青燕他们分享自己当妈妈后的感想，“你们别看婴儿小，但他们一点儿都不笨，能够敏锐得捕捉到妈妈的情绪。当时看我家闺女的小胳膊被我的头发给缠得都发红了，我是又自责又后怕，抱着我闺女心疼得直哭，这导致即使我都已经把头发给拿走了，但我家闺女却比被头发缠住的时候哭得还要厉害，直到我冷静下来，笑着逗我闺女开心，她才跟平时一样咧着嘴冲我直乐呵。” 宋青燕若有所思，“所以，想要稳定小孩的情绪，首先得稳定自己的情绪？” 高丹：“是的，你们可以把父母比作成一座大山，小婴儿是长在大山上的一棵小树苗，只要大山是稳的，小树苗也会在大山上稳稳地长大，但大山都自身难保，有了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你们说小树苗会不会深受大山影响，觉得自己随时会有灭顶之灾？” 宋青燕眼睑微垂，从高丹的话里领悟到了该怎么当好一名妈妈。 那就是在当好妈妈之前，得先当好自己。 就跟高丹把父母比喻成一座大山一样，大山想要保护好长在自己身上的小树苗，得要先保证自己是一座稳稳的大山。 即使遭遇各种灭顶般的自然灾害，也能很快恢复生机，始终屹立不倒地站在那里。 说真的，在猜测自己可能怀孕的那刻，宋青燕心底有涌现出一股不想拼任何事业，只想一心一意守着孩子的冲动。 可这样做的话，她可能当好了妈妈，但却没当好自己。 如果没事发生还好，一旦有事，她这座大山可能会被随时击垮，连带着长在大山上的小树苗也不能再继续健康成长。 也别说给孩子什么底气了。 没成为孩子的拖累都算不错了。 到了医院后，趁着在等验血报告单子，宋青燕对顾志勇说道：“报告出后来，你忙你的去，我能把自己给照顾好。” 目前宋青燕的事业和学业都算比较稳定，不需要她来拼，但顾志勇的装修事业才刚刚起步，得要抓紧时间干起来。 这妈妈是孩子能够信赖依靠的大山。 爸爸同样也是。 他们得共同努力让长在他们这座大山上的小树苗健康成长。 同时，也得努力让小树苗拥有着，以后不管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普通小树，全都不惧任何风吹雨打的底气。 顾志勇懂得宋青燕的心思。 不用宋青燕把话给说透，他就已经明白她的所思所想。 轻轻捏了捏宋青燕的手，顾志勇说道：“今天我会去找那三家对接，尽早敲定装修方案。” 在医院的等候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验血报告终于出来了。 高丹、向竹青全都围上去看。 高丹扫了眼，看得不是很懂，她问身边的向竹青：“跟你当时的验血报告单子像不像？” 向竹青仔细看了看，“数据挺像的。” 高丹：“那就是怀孕了。” 拿给医生看，医生说，的确是怀孕了，并叮嘱了宋青燕不少的注意事项。 顾志勇在旁边认真记着。 从医生的诊室出来，在门口等着的高丹、向竹青再次围过来。 高丹：“怎么样？是怀孕了吧。” 向竹青：“应该错不了的。” 宋青燕扬了扬嘴角，“医生说，我是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高丹：“太好了！” 向竹青：“恭喜恭喜！” 从医院里出来，高丹骑着自行车送向竹青回家，顾志勇载着宋青燕去了趟梅花巷，跟曹玉琴说了，宋青燕怀孕的事。 曹玉琴高兴得都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摸宋青燕的肚子，“你现在难受不难受？有想吃的东西吗？” 宋青燕：“不难受，我现在也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曹玉琴叮嘱顾志勇，“现在青燕是双身子的人了，你可得照顾好她。” 顾志勇：“我会的。” 曹玉琴的手继续放在宋青燕肚子上，认真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 宋青燕：“医生说，四个月时候会有明显胎动。” 曹玉琴想到宋青燕夫妻的新家在六楼，她就问宋青燕：“你现在怀孕了，是不是要搬回老房子那边住？” 宋青燕：“那倒不用，医生说，孕妇是需要适量运动的。” 曹玉琴：“你父母那边会担心的吧。” 宋青燕：“只要我跟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不容易能搬出来分开住，宋青燕当然不可能再轻易搬回去。 何况，她怀孕了，她父母首先最在意的是孩子的姓氏*。 为了接下来能安安心心养胎，不被宋保旺、万玉芳旁敲侧击地询问孩子姓氏归属问题，晚班下班，顾志勇载着宋青燕回了老房子那边。 看到宋青燕夫妻回来，宋保旺、万玉芳都挺惊讶的。 宋青燕把医院的报告单子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跟志勇也已经把孩子的名字给取好了，不管男女，全都叫宋顾顾。”不过，宋青燕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女儿，昨天晚上梦见的那个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可爱女儿。 宋保旺正准备伸手去拿报告单。 听到宋青燕的话，他震惊得张开了嘴巴。 不过，不是震惊宋青燕的怀孕，毕竟在宋青燕察觉到自己怀孕之前，他们老两口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 他震惊得是今天才查出怀孕，宋青燕夫妻就已经把小孩的名字给取好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小孩的名字到底是随了自己的姓，宋保旺微张的嘴巴立马变得往上扬起，“宋顾顾？这名字挺好的，挺好的。你饿不饿？我让你妈给你煮点夜宵，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想吃什么，尽管跟你妈说。” 宋青燕：“我不饿，等下我们还要回去。” 宋保旺：“这么晚了还要回去？不留下来住一晚吗？” 宋青燕：“志勇接了粮站那边三家的装修，装修是有工期的，得要赶回去制作装修图纸。” 宋保旺：“这么忙？那行吧，想吃什么得要跟我们说，你妈现在都在家里，正闲着没事做。” 宋青燕：“如果我想吃什么，我会主动说的。” 送宋青燕离开后，宋保旺不再掩饰自己愉悦的情绪，高兴得直接笑出声音来。 万玉芳知道宋保旺在高兴什么。 她也跟着扬了扬嘴角，“青燕怀孕了，我要不要过去照顾她，或者帮着她家打扫打扫卫生，做做家务？” 宋保旺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不管青燕有没有怀孕，既然他们夫妻都搬出去住了，我们就得时刻跟他们保持距离，就算你是一番好意，也得先提前问问他们夫妻俩，需不需要你的照顾，需不需要你给他们当老妈子。” 万玉芳：“好吧。” 宋保旺：“你实在闲得无聊，明天就去找志勇，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刚才青燕不是说了，志勇接了粮站那边三家的装修，他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三家的装修，需要另外找小工帮忙的，你去看看能不能帮忙介绍几个靠谱的小工给他，或者帮他做些你能做的事。” 万玉芳向来听从宋保旺的安排。 她没有异议地应下。 第231章 人情往来 宋青燕没有跟宋保旺、万玉芳撒谎。 顾志勇的确要忙着制作装修图纸。 一回到家里，他就钻进房间里开始忙碌。 不过，因为今天已经跟需要装修的三家东家接洽过，敲定下了大概的装修方案，顾志勇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装修图纸给赶制了出来。 宋青燕靠在床头，在看育儿方面的书籍。 见顾志勇忙完了，宋青燕放下手中书本问他：“同时接下三家的装修，你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小工方面你有人选吗？” 顾志勇：“具体的人选是没有的，我打算先找管叔、马强，还有贺大爷问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我。” 管叔就是马强的姑父。 顾志勇就是跟着管叔在外跟车，做些倒卖的生意。 装修小工虽然赚得不多，也不稳定，但现在城里的工作都不好找，只要放出话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抢着干的。 贺大爷他们都帮过顾志勇，在找小工的时候，自然得首先考虑他们推荐过来的人选。 宋青燕点点头，“你在私下再找王富有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人情往来就是互惠互利。 向竹青夫妻帮她家拉来了三家的装修客户，在找装修小工的时候，自然也得考虑向竹青夫妻推荐的装修小工。 不过，王富有家的家境挺好的，可能没有合适的推荐人选，但向竹青肯定会有。 向竹青的祖上是大地主，在那些年月她的亲友都过得挺不好。 虽然现在对于出身、成分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的严格，但在跟人竞争工作岗位的时候，仍旧还是有些劣势的。 其实白天时候，宋青燕就想问向竹青了。 只是碍于高丹也在，这高丹家里，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只要是成年的都有着稳定工作，完全没有合适的人选，当着高丹的面，向竹青可能会因为脸面说不出合适人选，也可能会因此想到从前伤心的事，思来想去，宋青燕就最终没有开口。 顾志勇应下，“好，明天我去找他问问。” 挨着宋青燕坐着，顾志勇捞起刚才宋青燕放下的书，也跟着翻看起育儿书籍。 边看，边伸手轻抚着宋青燕的小腹。 现在宋青燕还没显怀，小腹还是平坦的，不过等三四个月的时候，肚子就会有明显变化。 宋青燕想了想，跟顾志勇商量说道：“我们买台照相机吧。” 顾志勇：“好呀，家里有台照相机，我们就能随时记录孩子的成长。” 宋青燕从床上下来，在靠窗的书桌上翻找着。 顾志勇：“你在找什么？” 宋青燕：“新的笔记本，我觉得用照相机记录孩子的成长还不够，我还想用纸笔给记录下来。” 顾志勇从最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 宋青燕：“原来放在这里了。” 她接过来，并拉着顾志勇一起在书桌前坐下。 在笔记本的封面上，宋青燕写上了“宋顾顾的成长日记”这八个大字。 未完，她还在下面一行写了自己的名字——妈妈：宋青燕。 写完了，她把笔记本推给旁边的顾志勇。 顾志勇照着宋青燕的模式，也在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爸爸：顾志勇。 看顾志勇写好了，宋青燕重新拿回笔记本，打开封面，开始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日记，写得不是今天在医院的检查，是昨天晚上的胎梦，她把梦里的场景给详细写下来，收尾部分加写了她做这个胎梦的愉悦心情，即使梦醒了，脸上也是带着笑。 “我写好了，该你了。”宋青燕把笔记本推给顾志勇。 顾志勇看了眼宋青燕写得日记，也把宋青燕昨天晚上做得胎梦为切入点，写他当时多么想钻进宋青燕的梦里，也见一见宋青燕梦里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可爱宝宝，也写了在意识到宋青燕这个梦可能是胎梦，猜测她兴许是怀孕了，他有多么的高兴、激动。 写完了胎梦，夫妻俩又继续写今天去医院验血。 验血的过程，当时的心情，夫妻俩全都给写了上去。 写完以后一看，好家伙。 只有一天的事情，夫妻俩竟然能写满两三页纸。 宋青燕：“……我们是不是太啰嗦了？” 顾志勇：“不啰嗦，这只能说明我们有多么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宋青燕：“那我们得多买几本笔记本，不然就一本笔记本都不够我们写到孩子的出生。” 顾志勇：“明天我去买一箱。” 宋青燕：“也别忘了买笔。” 顾志勇：“知道。” 宋青燕：“不过，光买这些也不行，纸跟笔能够记录孩子每天的成长，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但是却没办法让孩子吃饱穿暖。”从抽屉里再拿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宋青燕开始忙着在上面罗列各种需要待买的东西，好比小婴儿的衣服，小婴儿的尿布，小婴儿的奶瓶等等。 目前宋青燕夫妻的经济比较宽裕。 在罗列待买东西时候，宋青燕写起来是毫不犹豫，完全不为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而发愁。 这大概就是有钱的底气。 为了能够拥有更多的底气，宋青燕对顾志勇说道：“你尽管一心操心着你的装修，这些东西我自己会去买。” 顾志勇：“东西这么的多，你怎么拿？” 宋青燕：“我可以找我妈，或者朋友跟我一起去，如果她们都没有空，我就每次少买一点，再不然我花钱找人帮我提东西。” 看宋青燕安排得井井有条，顾志勇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顾志勇一心干自己的装修去。 宋青燕呢，现在算是一心三用，平时除了要上班，周末要上课，还得养胎，采买婴儿用品。 有空的时候，她也会去顾志勇的装修现场。 不同于给自己家装修时候，只有顾志勇一个人在那里蛮干，他现在身后跟着四名小工，这四名小工分别是贺大爷、管叔、马强，还有王富有推荐的，这王富有推荐的小工并不是他家的亲友，而是向竹青那边的表侄子，二十来岁，长得清清瘦瘦，不怎么说话，但很能干。 别人都在休息，他在蛮干。 顾志勇都叫他歇一歇了，他应了一声，仍旧继续埋头苦干。 在私下，顾志勇跟宋青燕说：“可能从前遇到了一些事，他很害怕我会赶他走。我也想好了，下次再接到装修，我会继续带着他。” 就连万玉芳也对这个小伙子赞不绝口，滔滔不绝地向宋青燕列举了，这个小伙子到底有多么能干。 万玉芳：“……每次我过来，他都在干活，我就从没见过像他这样不会偷奸耍滑的。” 第232章 余策 总而言之，宋青燕这边，只要是见过向竹青的这位表侄子，大家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但在这位表侄子跟着顾志勇干了三天后，向竹青突然提着一网兜的高档水果独自来找宋青燕。 这是自从跟向竹青认识，从未有过的事。 仔细观察向竹青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平时一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就很恬静、端庄，但却少了疏离感，多了一丝丝的讨好。 宋青燕心中猜测，她应该是为了她的表侄子来的。 “竹青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不过也正好，我也正想抽空上你家去呢。”宋青燕把向竹青迎进饭店里。 现在不是饭店的营业时间，饭店里并没有顾客，只有宋青燕跟苗珍珍。 苗珍珍有午觉的习惯。 中班一下班，她就躺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睡午觉。 宋青燕领着向竹青在饭店门口的位置上坐下。 坐在这里，既不会打扰到正在午睡的苗珍珍，还能够晒晒太阳。 向竹青一阵紧张，“上我家？是因为余策吗？” 余策就是向竹青的表侄子。 宋青燕：“是呀，这余策是比任何人都能干，志勇非常喜欢他，想一直带着他，只是余策跟着他的时间不长，他不知道余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不好现在说这话，但担心现在不说，余策就会被别人给挖走了，所以就让我去找你，想让我从你这里探探余策的口风。” 向竹青听着，紧绷的情绪，立马松懈了下来，“志勇能这么看重余策，我也就放心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今天过来找你，主要就是为了他，担心他不会跟人相处，志勇会嫌弃他，下次再有活的时候，不再带着他。” 宋青燕：“怎么会？余策虽然是挺沉默寡言，但大家都非常喜欢他，就连我妈都对他赞不绝口，说这个小伙子太能干了，从没见过像他这样不会偷奸耍滑的，干活干得比别人都多不说，还细致，甚至还能够帮着志勇修改图纸。” 未完，还问向竹青：“竹青姐，余策曾经是不是干过装修？” 向竹青摇摇头，“没有，他会这些，主要祖上是木匠师傅，他爸还是留过学的建筑系教授，他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对这些又比较感兴趣，所以上手就比较快。” 宋青燕好奇，“家里既然有这个熏陶，那他怎么没想着去高考？正正经经地去读相关专业？” 在她看来，当个不稳定的装修小工是没有办法里的选择。 可从向竹青的话里，余策并非只有这一个选择。 向竹青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爸当年被同事举报，下放到劳改农场重新改造，因为一时没有想开就……虽然现在已经平反了，可当年举报他爸的同事还好好的，现在还成了建筑界有名的领头人物，建筑系人人敬仰的教授，余策哪里还肯读这个专业？” “可心里又憋着一口气，想为他爸讨回公道，一听志勇这里需要装修小工，想着勉强也算跟建筑界扯上了关系，他就想走这个野路子，希望在未来的哪天能够通过这个野路子站在那人的面前，当着大家的面撕下那人伪装的面具，露出恶毒的本相。” 宋青燕：“没想到余策还有这样坎坷的身世，不过他选择得这个野路子，的确有点过于野了。” 向竹青一脸无奈，“谁说不是呢？但他这个人倔得很，只要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拽不回。所以，自从他跟着志勇当装修小工，我这心就没踏实过，担心他没做好，志勇不要他，深深地打击到他。” 宋青燕宽慰着向竹青，“竹青姐，你这就多虑了，就冲着余策的勤快能干，志勇是恨不得把他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现在知道他家里还有这样的渊源，志勇更是要视他为珍宝，把他当自己的老师。” 向竹青：“志勇也对建筑感兴趣？” 宋青燕：“是，只要一有空就拿着相关书籍在看。” 向竹青高兴得拍了下手，“我突然对余策的这个野路子充满了信心，看看，才刚起步呢，他就遇到了志趣相投的人。” 宋青燕也同样。 因为有家学渊源的余策在，他们夫妻在研读《园冶》、《营造法式》这两本书的时候，再遇到有晦涩难懂的地方就可以直接向余策请教。 晚班下班，顾志勇来接宋青燕的时候，宋青燕就跟顾志勇说了余策的身世。 顾志勇：“怪不得在修改图纸的时候，他完全不费力，轻轻松松就修改了出来。不过，也真是可惜了，本来他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宋青燕感叹，“是呀，他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顾志勇：“明天我找他聊聊，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肩负的压力不小。” 聊了会儿余策，顾志勇关心地询问宋青燕：“你今天怎么样？身上有反应吗？” 自从确定宋青燕怀孕了，顾志勇每天都会询问宋青燕的身体状况。 宋青燕温柔地轻抚着肚子，“跟昨天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回到家里，洗漱好以后，夫妻俩睡前的流程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坐在书桌前埋头看书，填充知识，他们拿着刚买的照相机拍照，主要是拍宋青燕的肚子，观察每天的变化，拍完以后，再坐在书桌前，在写有“宋顾顾的成长日记”的笔记本上写日记。 夫妻俩都写。 不过，顾志勇有时候会在笔记本上画画。 画宋青燕满脸温柔，低头轻抚肚子的样子，也画宋青燕拿着笔，在台灯下认真写他们孩子成长日记的样子。 拍完照，写好日记以后，宋青燕夫妻这才像往常一样，各自拿着书本填充知识。 忙到将近10点，这才放下书本上床睡觉。 不过，在睡觉之前，宋青燕躺在顾志勇的怀里，让顾志勇念她专门买回来的儿童绘本，做睡前的胎前教育。 顾志勇一手拿着绘本，一手搂着宋青燕，不紧不慢地读着绘本上内容。 他的声音低沉、轻柔。 不知不觉中，宋青燕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没过一会儿，她就沉沉睡着了。 顾志勇低头一看，不由失笑。 轻手轻脚地帮宋青燕调整睡姿，盖好被子，他也搂着宋青燕一起进入梦乡里。 …… 日子一天天的过。 宋青燕夫妻白天的时候各忙各的，到了晚上，不管白天时候遗留了多少的工作，俩人都会挤出时间拍照、写日记，以及睡前的胎前教育，这天晚上顾志勇给宋青燕拍完照以后，他上前轻抚着宋青燕肚子，惊喜地说道：“我感觉你的肚子大了不少。” 宋青燕也跟着摸自己的肚子，“有吗？” 顾志勇：“有，摸的时候感觉有些弧度了。” 宋青燕没什么感觉。 顾志勇就把每天晚上拍得照片拿出来，一张张对比过去。 在拿着第一张照片跟最后一张照片对比的时候，宋青燕的肚子还真的有了明显变化。 宋青燕满脸高兴，“我们家的顾顾在健康长大呢。” 除了宋青燕的肚子有了明显变化，顾志勇的装修事业也是肉眼可见地在节节攀升。 粮站家属院的三家装修，顾志勇不仅在规定的工期内顺利完工，三家东家还都非常满意装修效果，帮着给顾志勇又介绍了几家。 装修小工的人员也有了些变化，由刚开始的四个增加到了现在的六个。 余策因为工作能力突出，顾志勇不仅给他涨了工钱，还让他当了小工头，帮着管理其他的五名装修小工。 可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互相之间都熟悉不少，余策虽然仍旧话少，但不忙的时候，好歹会社交了，会跟着顾志勇来家里做客。 向竹青见了，高兴得眼眶都泛红了，“自从他爸去世，他整个人都消沉得不行，可从前他是非常爱说爱笑的，有时候我都担心他会步上他爸的后尘。现在看他每天忙进忙出，跟着志勇把装修事业给干得红红火火，我这心就变踏实不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了。” 踏实后，向竹青开始一心一意地养胎。 拉着宋青燕各种买买买、吃吃吃。 俩人的预产期比较相近，又都是头次怀孕，共同话语就非常的多，平时走得也比较近。 高丹都有些小吃醋，带着酸味的语气对向竹青说道：“我的这个妹妹都快被你给抢走了，天天跟你黏在一起。” 向竹青：“什么你的妹妹？青燕也是我的妹妹。” 非常抢手的宋青燕站在高丹、向竹青中间笑。 在阳光变得明晃晃，晒在身上觉得有些火辣辣时候，鲁四嫂跟宋青燕说，林素云生了，生了个女儿。 宋青燕并不知道这事，“四嫂，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振河在学校里当着助教，但并没有往外透露林素云已经生了。 不过，仔细回想了下，林素云的确已经好久没来学校了。 鲁四嫂：“昨天我在路上碰见的，大概刚出月子，大热天的，林素云还戴着帽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东西，慢慢地往前挪动着，我就上前帮忙一起拿东西，跟她聊了会儿。她的样貌有着很大变化，全身都瘦巴巴的，显然是没有做好月子。” “不过，她的性格倒是没变，张口闭口就是她家的振河，向我各种夸着她家的振河。” “还说，她得要尽快调理好身体，努力给她家振河生个儿子。” 宋青燕：“……她可真是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家振河。” 第233章 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 早上才跟鲁四嫂八卦了林素云，下午课间时候宋青燕就见到了当事人。 跟鲁四嫂说得那样，林素云的样貌有着非常大的变化，全身瘦巴巴的，原本圆润的脸庞都瘦出了颧骨，眼睛也不再水润，空空洞洞的，特别无神，身上衣服也不像从前那样齐整，皱皱巴巴的，衣领也是一边高，一边低。 不过，她的双臂力量倒是增加不少。 印象里，林素云是连一张床单都拧不动，可现在却能够一手抱娃，一手提着装有十来斤米的菜篮子。 林素云从校门口走进来。 看到从教学楼后面厕所出来的宋青燕，林素云热情地向她打招呼，“青燕！” 担心宋青燕没看到自己，林素云下意识抬起提着菜篮子的右手，想冲着宋青燕挥挥手。 这在宋青燕看来，林素云的这个行为非常危险，万一右手脱力，没抓稳菜篮子，十来斤重菜篮子会直接砸在林素云的脚尖上，她的脚尖受痛，势必会影响她身体的平衡，然后就跟连锁反应一样，说不准会摔了她左手抱得孩子。 宋青燕不再远远打量林素云，加快脚步朝她走过去，并大声提醒道：“别提着你的菜篮子了，赶紧放下来吧。” 林素云才把菜篮子举到一半。 这提着的时候，觉得重量还能够承受，可当把菜篮子给举起来的时候，林素云就觉得异常吃力。 她笑着把菜篮子放下来，“光顾着跟你打招呼，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提着菜篮子。” 宋青燕走到林素云的跟前。 可能怀孕的缘故，宋青燕的视线一下子就被林素云怀中抱着的小婴儿给牢牢吸引住。 伸手，轻轻地摸了几下小婴儿脑袋，宋青燕说道：“你家的孩子养得可真好。” 虽然林素云自己瘦得有些脱相，可她怀中的小婴儿是吃得白白胖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 林素云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以一种炫耀的语气跟宋青燕说道：“那是当然！在我坐月子时候，我家振河听说喝鱼汤容易下奶，他就只要一有空就拿着鱼竿去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甚至有时候直到半夜才回来，说是不想空手回家让我失望。” “你说说，他多傻呀，害得我在家里担心了一整天，不过我也知道，他也是为了我。所以，不管我在家里等着的时候，心里再怎么焦急、生气，只要他安全回到家里，我就什么心气都没有了，只可惜……” 低头望向怀中的小婴儿，林素云难掩满脸的失望、自责，“可惜我没有给我家振河生出一个儿子来。” 宋青燕皱了皱眉头，“他重男轻女？” 林素云瞪了眼宋青燕，不高兴地替陈振河辩护道：“他才没有！在知道我生了个女儿时候，他不知道有多么高兴，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往医院里赶，还给我们的女儿取名悦悦，借此表达我给他生了个女儿，他有多么欢愉、喜悦。” 宋青燕：“那你干嘛执着着要给他生个儿子？” 林素云白了眼宋青燕，“你怎么越活越不明白了？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想要儿子的？” 眼神往下一瞥，落在宋青燕的小腹上，林素云以过来人的语气跟她说道：“你的身形跟我当时怀我家悦悦的时候特别像，十有八\九你肚子里怀得也是女儿，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方，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保证能够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女翻男！” 宋青燕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我不需要。” 林素云轻哼了一声，“你现在不需要，等你生了女儿以后，你就会需要了，到时候你肯定会求着我分享秘方的。” 宋青燕不想跟林素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转移话题问林素云：“你来学校是来找你家振河的吧。” 林素云摇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宋青燕：“……” 不用林素云解释，她立马猜测到，林素云为什么来找她。 现在的林素云，她的眼里心里只装得下陈振河，找自己当然也是跟陈振河相关。 果然，林素云抱着孩子靠近宋青燕，示意宋青燕看她怀里的孩子，“你看我们家的悦悦，多么的可爱？我家振河一回到家里就先趴在床边看她，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够没有爸爸的，但我前段日子忙着坐月子、带孩子，对于你们学校里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是在向宋青燕打探，在她坐月子期间，有没有人背着她过分亲近陈振河。 宋青燕笑了笑，说道：“我们学校能有什么事？跟平时一样，老师认真授课，学生认真学习。” 林素云：“是嘛，没事就好。” 宋青燕不想再跟林素云交谈，她抬手指了指楼上的教室，“我要去上课了。” 林素云：“你去吧，我们下次再聊。” 宋青燕没有应声，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林素云也没有多待，高高兴兴地一手抱娃，一手提着菜篮子离开学校。 傍晚，顾志勇来接宋青燕放学。 宋青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想到林素云对她说得那些炫耀的话，她好奇地问顾志勇：“如果我需要吃鱼，你是选择去市场上买，还是选择在河边钓一整天？” 顾志勇边骑着自行车，边认真回道：“一般情况下，我会选择去市场上买，因为目前我们手里不缺这点买鱼的钱，也不想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在钓鱼这件事情上。当然，如果你对鱼的来源有要求，想吃我从河里钓上来的鱼，我会选择在河边钓一整天。” 宋青燕听着，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让我来选择，我的选择跟你一样。” 顾志勇问宋青燕：“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问题？” 宋青燕：“下午林素云来学校里找过我，跟我说了她家陈振河对她有多么好，为了能让她喝上新鲜鱼汤，一有空就出去钓鱼。” 顾志勇：“如果真的对她好，陈振河可以选择在市场上买鱼，剩余的时间可以留在家里照顾她跟孩子。” 宋青燕：“是呀，他们夫妻俩又没有穷到连条鱼都买不起，我都忍不住往恶意里猜测陈振河，他是不是想借着给林素云钓鱼故意躲避照顾孩子的责任，我看林素云瘦了很多，显然是没有坐好月子。” “不过，他们夫妻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个外人没什么好置喙的，我就是担心将来我们家的顾顾会不会跟林素云这样，明明林素云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可以说受尽了林家上下所有人的宠爱，她怎么就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一心一意痴恋着陈振河？” 顾志勇：“可能就是林家从前太过宠爱林素云，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宋青燕：“这保护的度挺不好把握的，保护的少了，孩子容易受到伤害，保护的多了，孩子又容易太过单纯，照样容易受伤害。” 顾志勇：“我们的孩子离出生还有大半年，还有时间让我们去摸索到合适的教育方式。” 宋青燕：“嗯。” 不过，宋青燕觉得孩子的教育方式除了自我摸索，也可以借鉴别人的。 高丹家的一双儿女就养得挺好，平时家里也是宠，但该懂的都懂。 宋青燕就找了比较空闲的时间，拉着向竹青向高丹请教有关孩子的教育方式。 只是还没等宋青燕从中提炼出总结来，她先收到了林荷珠的请柬。 林荷珠：“这次高考，我跟松民都考上了大学。本来说好，松民考上了大学，我们就结婚的，但我爸妈觉得我跟松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应该好好庆祝下，所以打算先办个升学宴，也算是我跟松民的订婚宴，月底时候再给我们办个隆重的婚礼。” 宋青燕笑着恭喜，“那你们就是三喜临门呀！努力果然是有收获的！你跟松民都考到了哪所大学？” 林荷珠抿了抿嘴，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安城大学。” 宋青燕：“你们真厉害，这可是我们安城最好的大学。” 林荷珠：“能考上这座大学，我们是都挺高兴的，但是青燕，你也知道，这座大学有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指得是林素云、陈振河。 陈振河申请得宿舍还在门卫室旁边，进进出出的，很容易就跟他们夫妻碰上。 宋青燕问林荷珠：“那你对林素云夫妻是什么情绪？恨，还是烦？” 林荷珠：“说不上什么情绪，主要是觉得感觉会有些尴尬。” 宋青燕：“那你会因为见到林素云夫妻感觉到尴尬，然后不去安城大学吗？” 林荷珠：“当然不会！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 宋青燕：“既然你的目标明确，也不会因为外在因素去影响你的目标，那你现在干嘛要散发思维，觉得见到林素云夫妻会尴尬？” “完全用不着的，等真的见到了他们夫妻再说。” “如果那时候真的会有不自在的情绪，你就在心里来回默念，你去安城大学是读书的，这是你苦读半年才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 林荷珠立马实行起来，照着宋青燕的话在心里默念。 才念了第二遍，林荷珠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即使脑海里清晰浮现出了林素云夫妻的身影，她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在默念宋青燕教她的那些话时候，她想到了在准备高考的这半年里，她都付出了哪些努力，可以说跟头悬梁、锥刺股差不多，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苦读，晚上学到半夜才睡觉，即使睡着时候，做梦也是跟学习有关。 说真的，在那个时候，她曾经有过放弃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备考实在是太辛苦了，辛苦到她都不敢回忆。 现在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她应该高高兴兴地憧憬着大学生活，如果始终陷在他人的情绪里，也太对不起苦读半年的自己。 也辜负了自己。 这一旦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林荷珠顿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谢谢你青燕，你的这个办法非常管用。” 宋青燕：“管用就好。” 但宋青燕没有想到，在她的开导下，林荷珠对林素云夫妻是没有什么情绪了，可在下半年林荷珠跟叶松民去安城大学报到后没几天，林素云破天荒地来香丰国营饭店里找她，之前林素云都是去职工大学的。 幸好，现在也不是营业时间，宋青燕让抱着孩子过来的林素云在墙角位置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她猜测，这次林素云找她应该跟陈振河无关，而是林荷珠。 第234章 瓜熟蒂落 林素云没有立即回答。 她抱着陈悦悦，魂不守舍地把玩着陈悦悦的小胖手。 陈悦悦平时都跟林素云待在宿舍里，来到陌生的香丰国营饭店，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到处张望。 打量完了，视线落在对面的宋青燕身上，陈悦悦的小身体往前一探，张开双臂朝宋青燕扑过去。 宋青燕握着陈悦悦的小胖手，问林*素云：“这是想让我抱她？” 林素云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我家悦悦一点儿都不认生，不管看到谁，她都往前扑。” 正打算托着陈悦悦的小身体递给宋青燕，扫到宋青燕越来越隆起的肚子，林素云又把陈悦悦给搂回自己怀里，“你还是别抱她了，她现在特别喜欢踢人，我的肚子、大腿都被她踢得淤青了。” 宋青燕看向陈悦悦的两只小胖腿，“她的劲这么大？” 林素云撩起衣角给宋青燕看她肚子上的淤青，“看，这都是被她给踢得。” 宋青燕：“真是没看出来呀，小小的人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劲。” 林素云：“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你就会知道，小宝宝的劲到底有多大，我家悦悦是不仅踢人特别疼，要是不小心被她的小手抓住了一块肉，更能疼得眼泪给挤出来。不过，我家悦悦特别懂事，每次不小心弄疼我的时候，她都会扑过来给我拍拍。”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素云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明亮起来。 尤其低头凝视她怀里的小悦悦时候，宋青燕觉得她的眼神如春风拂面那般的温柔。 察觉到宋青燕在看自己，林素云回视过去，“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青燕：“觉得你当妈以后，身上多了妈妈的温柔。” 听到这话，林素云眼睑微垂，跟刚才一样，沉默着把玩怀里陈悦悦的小胖手。 有些事情，只有当妈妈了才能够体会到。 在当初林爸林妈让她搬出林家的时候，她对林家是又恨又怨，觉得他们太无情了，即使她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但这二十来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怎么就没有一点点感情，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可等她生了小悦悦，望着跟她家振河血脉相连的小人儿，她是满腔温柔，虽然对于小悦悦不是儿子这件事情上，她对自己充满了失望、自责，但对于小悦悦的喜爱，那是一天比一天多，如果哪天有人把她家的小悦悦跟别人家调换了，她会发疯的。 就算别人家的条件比自家优渥，她也不能接受。 在这一刻，她也好似有些明白林家当初的做法。 抛去对林家的恨跟怨，用理智的角度去看待林家当初让她搬走，林家也没有做得很绝情，毕竟他们让他们的儿子也跟着一起搬出去了，给儿子的1000块安家费，她也有，并且还给了她一份百货大楼的工作，也没有责怪她私下去找林荷珠，跟林荷珠说了些有的没的话。 不过，明白是明白了，有些人跟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路上碰见林爸林妈时候，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带着满腔的怨跟恨，她会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跟他们走不同的路。 “青燕，你跟她曾经在白云国营饭店一起上班过，应该知道她考上安城大学了吧。” 林素云抬起头看着宋青燕，终于说出了她来香丰国营饭店找宋青燕的目的。 宋青燕：“我知道，还知道她跟她的爱人一起考上了安城大学，她爱人还跟你家振河一样，读得都是经济学。” 林素云听着，再次陷入了沉默。 宋青燕这次主动追问林素云：“所以，你过来找我，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在安城大学见到了荷珠，你不高兴？” 林素云自嘲地笑了笑，“我哪里有这个立场不高兴？她是安城大学正正经经的大学生，进进出出校门口非常正常，我只是……” 其实林素云也说不清楚自己见到林荷珠时候，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过，在开学那天，看到林爸林妈来送林荷珠夫妻上学时候，她抱着女儿慌里慌张地逃回了宿舍，然后躲在窗户旁边，偷偷摸摸地往外张望，一双眼睛来回在林爸林妈身上打转，看林爸对林荷珠有多么宠溺，看林妈对林荷珠有多么温柔。 她的两只眼睛只看得见林爸林妈。 在后来单独见到林荷珠时候，她照样也躲了，不过并没有像开学那天，躲在窗户旁边往外偷看。 她也没有跟她家振河说过这事。 她家振河好似也不知道林荷珠夫妻也考上了安城大学一样，每天跟平时一样忙忙碌碌的。 可她的胸口闷闷的，好似被人压了一块巨石那般，难受得让她浑身都不舒坦。 这样持续了几天后，她再也承受不住，遵循着心里的渴望来香丰国营饭店找宋青燕，虽然她知道，宋青燕可能会跟林荷珠比较要好一点，也不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但理了理她所有认识的人，发现自从她跟着她家振河搬到学校宿舍，她唯有跟宋青燕能吐露吐露心事。 想到这里，林素云再一次沉默了。 低垂着脑袋，眼神空洞洞地望着怀里孩子。 陈悦悦还太小，不懂大人世界的思绪。 她躺在林素云怀里，一个人自娱自乐地玩着手指，玩得激动了，还会开心地踢动双脚。 林素云赶忙抱着陈悦悦往后挪了挪，担心陈悦悦的两只小脚会踢到宋青燕的肚子。 宋青燕看着林素云，她再次主动开口道：“你是高中毕业生，也还年轻，如果也想考大学，也还来得及。” 林素云想也不想，直接摇头拒绝了宋青燕的提议，“我得要带我家悦悦，还要努力备孕给我家振河生个儿子，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备考？”看向宋青燕隆起的孕肚，林素云再说道：“你现在还没有生，等你生了以后就会知道，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是最省心的。” 接下来的话题，全都是林素云跟宋青燕分享的育儿心得。 直到她抱着陈悦悦离开，也没有再提起任何人。 晚上睡觉时候，宋青燕想到白天里的林素云，她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顾志勇问她：“在想着林素云？” 宋青燕：“以前我挺烦她的，也挺瞧不上她，觉得她太没有自我，好似全世界只剩下陈振河可以给她依靠，但今天她来找我，看她几次沉默，看她自嘲地说荷珠是正正经经的大学生，进进出出校门口非常正常，她没有立场不高兴，我对她就只剩下叹息了。” 顾志勇轻轻拍了拍宋青燕的后背，“这都是她的选择，你不是向她提议去考大学吗？是她自己再次去选择依靠陈振河。” 宋青燕再叹，“希望她将来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这也是她的真心祝愿。 过了几天，宋青燕约林荷珠逛街，除了关心林荷珠的校园生活，也是向她询问有关林素云的事。 林荷珠：“她在我们学校算是风云人物，学校里没有人会不认识她，因为她太在乎陈振河，对着那些跟陈振河走得比较近的女同学说过比较不好听的话，不少同学因此都同情陈振河，说林素云配不上陈振河。” “说真的，听多了这些话，我反倒挺替林素云鸣不平。” “林素云在某些方面是挺不好，但还不至于配不上陈振河，陈振河如果鼓励林素云去考大学，他留在家里带孩子，现在就该说陈振河配不上林素云了，可陈振河在听到这些言论时候，他也没有阻止，只是无奈地笑笑，好似当初他是被逼着跟林素云结婚。” “不过，自从开学，我从来没有见过林素云，她好像一直带着孩子待在宿舍里。” “那些同学的言论，应该有传到林素云的耳朵里，但同学说，林素云并没有生气，还从各个角度夸她家的陈振河真的有多么多么好……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换做是我，就算不生气，也会暗自较着劲去考大学，不让任何人看扁了自己。” 宋青燕：“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没有自己，只有她家的陈振河。” 林荷珠摇摇头，“真是搞不懂她。” 宋青燕也不懂。 不过，她也不想去弄懂林素云的思维，向林荷珠询问林素云，也只是林素云突然来香丰国营饭店太过反常，见林荷珠在学校里压根就见不到林素云，林素云后来也没有再来香丰国营饭店找她，宋青燕就专心忙自己的事。 京市的馒头包子店，在夏桂芝的经营下，生意是蒸蒸日上。 她顺利生下了儿子，宋青燕得忙着准备贺礼。 忙完了这事，因为职工大学的一年学制快要读完，为了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宋青燕得要把全部的精力投放在学习上。 努力是有回报的。 在年底，宋青燕顺利从职工大学毕业。 本来宋青燕得要忙着读书，忙着工作，忙着养胎，但因为书已经读完了，随着她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已经向单位请了假，目前宋青燕就只需要在家里待产，等着肚子里的孩子发动。 不过，孩子却稳得很，眼见着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完全没有任何要生的迹象。 顾志勇最近也是哪里都不去，一心一意围着宋青燕打转。 他揽着宋青燕，轻抚着宋青燕高耸的肚子，说道：“这说明这孩子不急躁，稳得住。” 不过，到了晚上时候，顾志勇就被狠狠打脸了。 夫妻俩人正准备入睡，宋青燕突然僵在了那里，面色也微微有些泛白。 顾志勇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去摸宋青燕的肚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青燕：“这孩子稳不住了，她想要出来……” 第235章 顺利生产 顾志勇愣了下。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有条不紊地帮宋青燕穿衣服。 待产包早就已经准备好，放在了楼下储藏室。 顾志勇抱着宋青燕下楼。 上月底向竹青生了，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宋青燕传授经验，“去医院时候千万不要骑自行车，阵痛的时候，根本坐不稳自行车。” 高丹也说：“最好准备一辆板车，孕妇可以躺在上面。” 宋青燕非常听劝，回去就跟顾志勇说了这事。 顾志勇的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当天就弄来了一辆板车。 也为了能让宋青燕在上面躺得舒服点，顾志勇特意铺了两床松软的厚被褥，扶手、挡板等地方也给缠上了厚厚的棉布条。 板车跟待产包一样，也放在一楼的储藏室。 顾志勇一路抱着宋青燕到楼下。 打开储藏室的门，拉出放在储藏室里的板车，顾志勇抱着宋青燕，把她放在板车上。 在给她盖被子的时候，顾志勇面露担忧地轻抚着她肚子，“你现在怎么样？痛得很难受吗？” 宋青燕：“还行，现在已经不是很痛了。” 顾志勇摸了摸宋青燕的脑袋，走到板车前面去拉车，“我会尽快赶到医院，如果路上速度太快，你感觉不舒服了，你说一声。” 宋青燕：“知道。” 顾志勇做事细腻，早在确定宋青燕怀孕时候，他就已经把家里去医院的各条路线给摸清楚了，还在私下罗列出走哪条路去医院最近，哪条路的路况最好，在家里添置板车，打算用这板车拉宋青燕去医院生产的时候，顾志勇又重新摸索了遍从家里去医院的路，然后从中选出一条路况最好，离医院又相对比较近的路。 提前有了准备，顾志勇拉起板车直冲医院。 医院上下，顾志勇也提前打点过，很快就给宋青燕办理好了入院手续。 经过一番检查，宋青燕的宫口已经开了两指，医生让宋青燕进待产室待产。 顾志勇要陪着宋青燕。 宋青燕：“你陪着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你去通知下爸妈，还有曹姨，告诉他们，我快生了。” 顾志勇：“好，我现在就去。” 不过，离开不过两分钟时间，顾志勇就又回来了。 宋青燕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算顾志勇会飞，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志勇：“我找了两个人帮忙去通知了。” 他担心，在他去通知宋保旺他们的时候，宋青燕就已经生了。 他不能代替宋青燕承受生产带来的阵痛，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 他不想连陪伴都做不到。 待产室里有另外两名即将生产的孕妇。 一个疼得阵阵哀嚎，一个疼得脸色惨白。 顾志勇低头看向宋青燕，眉头微皱着，但并没有喊疼。 他站在宋青燕身侧，一只手给宋青燕按摩后背，帮她减轻痛苦，一只手递到宋青燕的跟前，缓声说道：“难受就抓我的胳膊。” 他看另外两名孕妇因为剧烈的阵痛，双手都在抓着床头的栏杆。 宋青燕好笑地拍开，“你的胳膊又不是止疼药，我该疼还是会疼，你给我按摩下腰，感觉肚子一直在下坠，腰酸得特别厉害。” 顾志勇：“好。” 按摩了几下，顾志勇边观察着宋青燕的脸色，边问道：“这个力道可以吗？” 宋青燕：“可以。” 只不过，腰的酸痛问题在顾志勇的按摩下，的确是稍微有些缓解，但她肚子的阵痛是一波比一波猛烈。 在曹玉琴、宋保旺、万玉芳陆续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宋青燕的宫口已经开了六指，从待产室移到了产房。 家属是不能跟着去产房的。 顾志勇就在门口等着。 曹玉琴他们围过来。 “青燕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她现在开了几指？” “进产房前，青燕有没有吃东西？” 顾志勇得要时刻注意着产房里的动静，但曹玉琴他们的问题也不能不回答，他就边瞄着产房，边跟曹玉琴他们说话。 等待总是漫长的。 感觉在产房外等了差不多有一个世纪，但产房的门仍旧紧闭着，不见里面的医生护士出来。 顾志勇难免有些焦虑不安，一直趴在门上张望。 虽然里面的情况，他一点儿都看不到，可仍旧不死心地往里面瞄。 等呀等，直等到后半夜宋保旺有些昏昏欲睡，开始打哈欠的时候，始终站在产房门口的顾志勇，突然耳尖地听到了一阵婴儿哭声。 “这是生了？”曹玉琴兴奋地问道。 宋保旺立即清醒。 万玉芳跳起来，整张脸都怼在产房门的玻璃上。 等了会儿，一个护士单手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出来。 产房门还没被护士完全打开，顾志勇就隔着半扇门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是宋青燕的爱人，请问她还好吗？刚才是不是她生了？” 护士打量了眼顾志勇。 彻底跟顾志勇核对清楚身份，护士边把手里的婴儿递给顾志勇，边说道：“生了，是个女儿，六斤一两，母女平安。” 顾志勇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虽然在宋青燕怀孕期间已经提前练习过怎么抱孩子，但那些道具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顾志勇初次抱女儿，身体难免有些僵硬。 低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女儿，顾志勇抬头往产房里面张望，再次向护士询问：“我爱人呢？她怎么还没有出来？” 护士：“里面还在收拾，很快就出来。” 知道宋青燕没事，曹玉琴、宋保旺、万玉芳都围着顾志勇，看他怀里刚出生的小顾顾。 曹玉琴：“长得真漂亮，从没见过头发这么浓密的小婴儿。” 万玉芳：“脸型轮廓跟青燕很像，不过鼻子、耳朵像志勇。” 宋保旺没说话。 看着襁褓里的小小婴儿，他的眼神里微微有些失落。 因为他希望宋青燕能够给他生孙子。 不过，他并没有明显表露出来，并很快调整情绪，笑着跟万玉芳、曹玉琴夸赞小顾顾，说她长得好。 宋青燕很快从产房里推出来。 状态还行，人是醒着的。 但顾志勇仍旧不放心，再三向宋青燕确定身体状况，见宋青燕很肯定地说，她没事，只是有点累，顾志勇才放心。 “那你睡会儿，我会看好我们的女儿的。” 虽然医院里大部分都是医护人员以及病患，但顾志勇看着怀里小小一个的小婴儿，总觉得不时刻盯着她，危险随时都会发生。 宋青燕虽然累，但人是精神的，刚才在产房里，护士只让她看了一眼。 她就拍了拍病床，对顾志勇说道：“把孩子放在我旁边，我要好好看看她。” 顾志勇：“好。” 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宋青燕怀里。 宋青燕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顾顾，眼神柔得都能够滴出水来。 顾志勇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一大一小，胸腔里也是装满了满满的柔情，他边看着，边推着病床，小心护送宋青燕母女去病房。 曹玉琴、万玉芳也一左一右地护着。 移动病床的四周就这么点位置，宋保旺没有去挤，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老哥哥，老哥哥……”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了宋保旺。 宋保旺困惑地回头。 中年男人让宋保旺到旁边说话，“老哥哥，我有事找你。” 宋保旺不认识他，但见这个男人的确是有事找他的样子，最终还是跟着这个男人到角落去，“你找我什么事？” 中年男人没立即回答，先问宋保旺：“你是刚才那产妇的公公吧。” 这个年代，在产房门口等着的，大部分都是产妇的婆家人，因为产妇什么时候生产是不确定的，娘家人也不可能天天住在婆家，等着产妇生产，所以这个中年男人自然而然由此推断，宋保旺是宋青燕的公公。 而且在曹玉琴、万玉芳围看着顾志勇怀里的小顾顾时候，中年男人明显看到宋保旺对小顾顾性别的失落。 宋保旺微微皱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摆摆手，“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说，刚才我媳妇又生了一个儿子，这是她生得第五个儿子，我看你家儿媳妇生得是女儿，而且听说现在国家要推行计划生育，不能想生就生了，所以如果你想要孙子的话，我可以立马跟你家的孙女调换。” 说这些话的时候，中年男人满脸的笃定，觉得宋保旺肯定会答应的。 正想借着自家儿子的性别，向宋保旺索要些营养费的时候，一个饱含怒火的拳头，突然迎面朝他砸过来。 中年男人瞬间被击倒在地。 “你干嘛！”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冲宋保旺大吼道。 宋保旺上前，一把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大骂道：“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我就向派出所举报，你涉嫌买卖婴儿！” 中年男人可能心虚，不敢再叫嚣，“不答应就不答应，冲我发什么火？” 捂着被砸伤的鼻子，灰溜溜离开。 望着中年男人离开的背影，宋保旺仍旧怒气难消。 他是失望宋青燕生了个女儿。 可即使是女儿，那也是姓自家姓氏的亲孙女，当年他连生三个女儿，亲戚提出抱养个儿子的时候，他都没答应，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把自家的亲孙女跟别人家来路不明的儿子调换？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做不出这种蠢事来。 不过，刚才那个中年男人都看出他想要个孙子，青燕他们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宋保旺后悔地拧紧了眉头，脚步匆匆，赶忙往病房里赶。 第236章 欢迎回家 宋青燕住得是双人间病房。 本来想住单人间的，但最近来医院生孩子的产妇比较多，能住上双人间还是顾志勇提前找了关系。 病房里另外一名产妇昨天就已经生了，陪床的家属是她婆婆，正乐呵呵地坐在床边，看她盼了多年才盼到的大胖孙子，“看看我们家的宝，宽额头、大鼻子、厚耳垂，以后肯定是当官的料！” 病房外突然传来动静。 抬头一看，原来隔壁床的产妇也生了，这婆婆好奇地凑过去，“你们家生了什么？儿子还是女儿？” 顾志勇不想让隔壁床的婆婆离宋青燕母女太近。 他挡着隔壁床婆婆的步伐，笑着回道：“是女儿。” 听到这个回答，隔壁床的婆婆瞬间没有了往前凑的兴趣，不过嘴上还是笑盈盈地附和说道：“女儿呀，女儿好呀，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而且先开花后结果，先生了女儿，后面的弟弟才有人带，挺好的，挺好的。” 刚才从产房里出来的时候，宋青燕非常虚弱，仅剩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小顾顾身上。 所以，对于宋保旺眼里的失望，宋青燕并没有注意到。 但她知道，不管是宋保旺，还是万玉芳，他们都是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为了让他们踏踏实实接受，他们这辈子只有小顾顾这一个孙女，宋青燕借着跟隔壁床婆婆说话，双眼看着万玉芳，非常直白地说道：“我也觉得女儿好，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再生了。” 隔壁床的婆婆被震惊到了，“啊？你不生了？” 边说着，边下意识看向了曹玉琴、万玉芳，视线在她们俩人身上来回打转，猜测她们谁才是宋青燕的婆婆。 打量了会儿，最终落在了万玉芳身上，因为曹玉琴始终都笑盈盈的，即使宋青燕表示不会再生了，脸上的笑意也仍旧没变，可万玉芳就不一样了，脸上表情明显凝滞了下，显然是不太赞同的。 八卦谁都爱看，隔壁床的婆婆就盯着万玉芳，等着万玉芳的回应。 万玉芳能怎么回应？ 虽然她私心里希望宋青燕能够打消掉不再生的念头，可宋青燕的事，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她也不希望这事跟宋青燕产生隔阂。 万玉芳就说道：“不生就不生吧，只有一个女儿也挺好的。” “不是挺好，是非常好！只生一个女儿，我非常赞同！”宋保旺急匆匆赶到病房，刚好听到万玉芳这句话。虽然不知道在他没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为了弥补他在产房门口露出的失望眼神，宋保旺在附和万玉芳话的时候，语气特别铿锵有力。 宋青燕笑了笑，说道：“那这事，在我们家是没有异议了？” 宋保旺坚定表态，“没有，没有。” 朝宋青燕走过去，宋保旺问她：“你现在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刚才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吃些容易消化的东西。” 宋青燕是有点饿了，她说道：“我想喝点清粥。” 宋保旺：“好，我跟你妈现在就回家给你做。” 拉着万玉芳离开了病房。 在回家的路上，宋保旺向万玉芳仔细询问，刚才病房里有关生育的话题是怎么挑起来的。 他在想，是不是宋青燕因为在产房门口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失望，她生气了，所以一回到病房里直接强硬地表明了她对生育的态度。 万玉芳有些气恼地说道：“还不是隔壁床产妇的婆婆？一看到我们就凑过来问生了什么，知道是女儿，她就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先开花后结果也挺好的，以后可以带弟弟，青燕就回她，她也觉得女儿好，以后都不会再生了。” 宋保旺：“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万玉芳：“对呀，我觉得隔壁床的这个婆婆特别事精，青燕会不会再生关她什么事？她还特别惊讶地看着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侧头瞥了眼宋保旺，刚好看到他松气的表情，万玉芳就问他：“你这是什么反应？” 宋保旺没解释，只说道：“既然青燕已经表明，她不会再生了，以后你在她面前，也别说些有的没的惹她不高兴。” 万玉芳：“我肯定不会说的，只是心里有些遗憾，不过你怎么都没什么反应的？你不希望有个姓自己姓氏的孙子？” 宋保旺：“我已经看开了，有没有姓自己姓氏的孙子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这孙子是不是自家的血脉。” 一想到在产房门口那个男人的提议，宋保旺恨不得回去再给他一拳。 什么狗屁玩意儿，以为多根肉就能喝他们老宋家的血，啃他们老宋家的肉了，简直做梦！ 也担心那个男人会不死心，偷偷把自家的小顾顾给调换了，一烧好粥，宋保旺立马就提着保温桶回医院，并跟宋青燕夫妻说了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医院期间，我们得把小顾顾给看好，一步都不能够离开她身边。” 宋青燕顿时如临大敌，紧张地抱着小顾顾，“白天还好，有这么多人看着，晚上得有人整夜守着才行。” 顾志勇轻摸着小顾顾的脑袋，沉声说道：“我会守住你们母女俩的。” 宋保旺：“青燕还得在医院住上几天，每个晚上都让你守着，你哪里受得了？这样，白天让你妈她们守着，晚上我跟你轮流。” 宋顾顾出生的时间比较好，正好大家都放假过年了。 知道宋青燕生了，白天里有不少人来看望。 不过，虽然跟宋保旺商量好了晚上的轮班，但即使不是自己守夜，顾志勇也仍旧没有离开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宋青燕母女。 他这样守着，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短短三天，他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 也幸好，宋青燕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这天，有不少人来接宋青燕母女，曹玉琴、万玉芳帮着给宋青燕收拾住院这段期间的杂物，宋爱燕领着宋小杰去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宋顾顾，高丹、丁秀芬、林荷珠等人围着宋青燕，询问她身体的恢复情况。 宋保旺去准备拉宋青燕母女回家的板车了。 顾志勇在给宋青燕办理出院手续。 高丹等人跟宋青燕说了会儿话，她们就凑过去看宋顾顾，七嘴八舌地夸赞宋顾顾。 丁秀芬：“这孩子长得可真快，我前天过来的时候，她的皮肤还皱巴巴的，红彤彤的，现在看着变得水灵不少，肌肤也白白的。” 高丹：“小孩子都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 林荷珠：“小顾顾真是可爱，希望我将来也能生个像小顾顾这么可爱的孩子。” 可能太多人围着宋顾顾说话，宋顾顾扭着小身体醒了。 也不哭，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看。 林荷珠伸手，轻轻碰了碰宋顾顾的小脸蛋，“这小顾顾真乖，竟然都不哭。” 宋青燕把宋顾顾抱起来，“乖的时候是挺乖的，但哭起来也厉害，非得把自己整张小脸给哭得发红了才罢休。” 顾志勇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回到病房，他从宋青燕手中接过宋顾顾，“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别老是抱着她。” 宋青燕：“没事，也只是抱了一会儿，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顾志勇：“可以回家了，爸已经把板车拉过来了。” 在大家的簇拥下，宋青燕母女从医院里出来。 板车跟那天晚上一样，铺了两床厚厚的被褥，宋青燕躺在上面就跟躺在床上一样。 宋顾顾也给塞到宋青燕怀里。 今天有太阳，担心阳光会晃到宋青燕母女的眼睛，顾志勇特意让宋保旺从家里带来了一把雨伞，由万玉芳给宋青燕母女撑着。 顾志勇在前面拉着板车，宋保旺、曹玉琴他们扶着板车。 一路顺顺利利。 因为家住在顶楼，担心宋青燕爬太多楼梯会对身体不好，顾志勇直接抱着她上去。 宋顾顾则由万玉芳抱着。 终于回到家里，宋青燕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还是自家好。” 顾志勇掀开被褥，抱着宋青燕躺进去。 被子里已经提前放了热水袋，整个被窝暖呼呼的。 万玉芳把宋顾顾放在宋青燕怀里。 宋青燕逗着睁着眼睛到处看的宋顾顾，“到家了，这是我们的家。” 宋顾顾好像听懂了宋青燕的话，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无声的笑。 宋青燕顿时跟着露出满脸灿烂的笑，抬头对顾志勇说道：“我们家的小顾顾回到家里也很高兴呢。” 顾志勇在床边坐下。 他揽着宋青燕，低头望着宋青燕怀里的宋顾顾，满脸柔情地说道：“我的小宝贝，欢迎回家。” 第237章 挖人 家是最安心自在的地方。 回到了家里，宋青燕夫妻终于不像在医院里那样，整根弦都紧绷着，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宋顾顾会被人给掉包了，但就跟之前林素云说得那样，孩子在肚子里是最省心的，才刚出生没几天的宋顾顾，正是需要大人照顾的时候，得要全天候伺候她吃喝拉撒睡。 好比每隔两个小时要喂一次奶，每隔三四个小时要换一次尿布。 顾志勇把换好尿布的宋顾顾放在宋青燕身边，“她睡着了，你也一起睡吧。” 万玉芳进到屋子里来收宋顾顾弄脏的尿布。 她也对宋青燕说道：“志勇的话没错，你现在得要跟着小顾顾的作息来，她什么时候睡，你就什么时候睡，这样你才不会少觉。” 从医院里回来后，万玉芳就来宋青燕夫妻这边，照顾宋青燕坐月子。 不过，顾志勇只让她帮忙做家务，照顾宋青燕母女的事，由他自己来做。 宋青燕也困了，没有熬着，揽着睡在她身边的宋顾顾一起进入梦乡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 睁开眼睛看到顾志勇坐在床边，正伸手去探宋顾顾的鼻息。 宋青燕见了，不由笑出声，“原来你也会这样。” 有时候宋顾顾睡得实在太沉了，一动不动的，宋青燕担心出事，她就会去观察宋顾顾的气息，用手指去探宋顾顾的鼻息。 顾志勇：“她睡得实在太香了。” 是真的很香，就在刚刚，万玉芳在卫生间不小心把搪瓷盆摔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宋青燕夫妻担心宋顾顾会在梦里受惊，赶紧一人伸手去捂住宋顾顾的耳朵，一人轻拍着宋顾顾的小肚子安抚，结果观察了会儿，宋顾顾自顾自地睡着，完全不受任何的影响。 宋青燕失笑，“这孩子，胆子挺大的。” 顾志勇：“像你。” 宋青燕：“是嘛，我倒是觉得像你。” 夫妻俩互相谦让着，又一同沉醉地望着宋顾顾恬静睡颜，越看，越觉得自家的小顾顾无敌可爱。 看了好一会儿，顾志勇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拿来照相机给宋青燕母女拍照。 拍了母女俩的合照，又拍她们母女的单独照。 接连拍了二十来张，顾志勇这才放下照相机，来到书桌前，拿出记录宋顾顾成长的笔记本，开始记录宋顾顾今天的日常。 写得非常详细*，比如今天宋顾顾喝了几次奶，换了几次尿布，哭过几次，因为什么哭的，全都事无巨细地写上。 之前在医院里发生的所有事，顾志勇也给抽空补上了。 没拍上得照片，顾志勇就给画出来。 因为宋青燕在坐月子，不方便记录，宋青燕想写的话就由顾志勇来代写。 俩人初为父母，对宋顾顾是有着满腔的喜爱，恨不得没日没夜地抱着宋顾顾来回亲，只是这种发泄喜爱的方式对于宋顾顾来说肯定是负担的，宋青燕夫妻就把无处发泄的喜爱投射在了记录宋顾顾成长上。 这不，在宋青燕出月子的时候，记录宋顾顾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了两大本。 丁秀芬见了，她都咋舌，“要不要这么夸张？” 翻看了下笔记本，见记录的都是些日常，也可以说，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些废话，丁秀芬就更加震惊了，“看你们夫妻都挺内敛的，没想到在书写方面上，有着这样强烈的倾诉欲。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刚出月子就去上班？你舍得你家的小顾顾？” 宋青燕亲了亲怀里的宋顾顾，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眷恋，“舍不得呀，可再舍不得，该上的班还是要去上的。” 丁秀芬：“你们家不至于缺你这点工资吧。” 宋青燕：“是不缺，但我除了是我家小顾顾的妈妈，我还是我自己，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今年过年，宋青燕除了收到京市那边夏桂芝对她生女的恭贺，还带来了京市那边对私营饭馆的态度，说她正在跟沈玉兰一起跑各自两家的营业执照，如果顺利的话，三四月份应该能办下来，尽管京市那边的政策不会那么快在安城落地实行，但该准备的事，也该准备了。 好比龙兴街店面的重新装修，开私营饭馆需要的员工。 前者交给顾志勇就可以了。 经过去年给各家室内装修所积攒下来的经验，装修一家饭馆对于顾志勇来说完全是轻轻松松。 后者是一家饭馆能不能顺利经营起来的关键，宋青燕得要亲自一个个去聘请。 夫妻俩都有着自己的事要忙。 不过，他们也没想光忙着自己的事，完全不管宋顾顾了。 对于小孩来说，父母的陪伴是不可替代的。 于是决定在宋青燕上班的时候，由顾志勇带着，宋青燕下班了，顾志勇去忙着装修店铺，宋青燕来带宋顾顾。 为了减轻宋青燕夫妻的负担，万玉芳会过来帮忙一起带。 自从家里添了宋顾顾，曹玉琴也会经常过来。 “小顾顾，妈妈去上班了，妈妈向你保证，一下班妈妈就会回来的。” 今天是宋青燕休完产假第一天去上班，虽然她对丁秀芬说，她除了是宋顾顾的妈妈，她还是她，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但真的要离开家里，离开宋顾顾，宋青燕是百般不舍，抱着宋顾顾来回亲了又亲，说了不少道别的话。 在宋青燕第三次去亲吻宋顾顾时候，顾志勇点了点左手腕上的手表，提醒宋青燕，“再不去上班，你要迟到了。” 宋青燕把自己的脸埋进宋顾顾温暖的颈窝里，无比贪婪地闻着宋顾顾身上的奶香味。 直到她鼻尖满满萦绕着宋顾顾的味道，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散开，宋青燕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宋顾顾交给顾志勇。 “我走了，如果她哭了，哄不好的话，你就来饭店里找我，我会立马回来的。” 月子里大部分时候都是顾志勇在照顾宋顾顾，所以关于怎么照顾宋顾顾，宋青燕就没怎么叮嘱他。 何况，等下曹玉琴、万玉芳也会来家里。 三个大人照顾一个婴儿是没有问题的。 顾志勇看着宋青燕，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安抚她跟宋顾顾即将要分开的焦虑，“只要她一哭，我会立马去找你。” 宋青燕再深深凝视了一眼宋顾顾，这才艰难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脚步不停，直到关上大门，走到外面的楼道上，宋青燕这才敢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紧闭的大门。 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内的动静。 小顾顾压根就没哭，好似有没有她这个妈妈在身边完全没区别。 宋青燕微微有些失落。 不过，在往楼下走的时候，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犹犹豫豫，整颗心都落在家里，算是比较轻松地下楼，也比较轻松地骑自行车去上班。 将近一个多月没有来上班，骑车来到香丰国营饭店，宋青燕觉得眼前的饭店是既熟悉又陌生。 即使停好了自行车，她也没有立即进到饭店里。 “领班，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休了一个多月的产假，你是不认识我们饭店了吗？” 苗珍珍看到宋青燕，边笑着，边拉着宋青燕进到饭店里。 方丽秀凑过来，上下打量宋青燕，“领班，我看你的气色似乎比休产假之前更好了。” 宋青燕抬手摸自己的脸，“月子里胖了好几斤呢。” 苗珍珍好奇问宋青燕：“领班，小顾顾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长得更胖了？” 在宋青燕坐月子期间，苗珍珍、倪美娟代表饭店来家里探望过宋青燕。 宋青燕掏出照片给苗珍珍、方丽秀看，“跟我一样，也重了好几斤。” 苗珍珍：“真可爱，看着胖嘟嘟的。” 方丽秀：“眉眼长得跟领班很像。” 后厨的谢长兴、谭孝民、孙杏花听到前面的动静，也一个个探头看了过来。 苗珍珍招呼他们，“快过来看领班家的小顾顾，特别可爱！” 谢长兴他们过去。 于是，宋顾顾的照片在大家手里来回传看。 不是宋青燕自夸。 小顾顾是真的长得非常可爱。 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脑袋圆圆的。 大家都对着小顾顾的照片大力夸赞。 宋青燕听着，满脸自豪跟骄傲。 一个多月没来上班的生疏感，也在大家对宋顾顾的夸赞中，慢慢恢复到之前上班的状态。 认真了解她没来上班这段时间饭店的经营情况，再认真处理属于她的领班工作，跟大家一起开门营业，早班很快在忙碌中结束。 没生小顾顾之前，宋青燕是即使下了班，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待在饭店里。 今天她休完产假第一天上班，早班一结束，跟苗珍珍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家了，骑得飞快，恨不得立即赶到家里。 “怎么样？我没在家里，小顾顾有哭过吗？” 一到家里，双脚才刚刚从外面楼道踏进来，宋青燕就迫不及待询问站在门口迎接她的顾志勇。 顾志勇蹲下来，帮宋青燕把拖鞋放在她脚边，“没哭，只尿的时候哼了几声。” 宋青燕：“看来她都不想我的。” 顾志勇：“那肯定是想的，你去上班后，她的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转，抱着奶瓶喝奶时候，也不像平时那样专心，转着眼睛到处看。” 宋青燕：“这说明她还是离不开我这个妈妈的。” 顾志勇：“妈妈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只是她不喜欢哭，其实心里都非常明白。” 宋青燕笑着进房间去看宋顾顾。 睡得香喷喷的，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宋青燕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离开宋顾顾去上班，也是一回生两回熟。 在家里待到快要上中班时间，宋青燕再离开家里，她就没有像早上那样恋恋不舍，得要来回亲宋顾顾才舍得挪动双脚。 只亲了一下，她就清清爽爽，没有担忧地去了。 到了饭店，游刃有余地处理好工作，她也能挤出精力，开始思考着该怎么给自家将来的私营饭馆挖人。 一家饭馆能不能开起来，开起来能不能吸引住顾客，后厨的大厨师傅是关键。 在宋青燕的心目中，她的最佳大厨师傅人选是谢长兴，因为他不仅厨艺好，踏实也能干，而且跟他在工作上也非常合得来。 如果能把他挖过来，自家的私营饭馆也算是开起来了一半。 于是，在中班下班后，宋青燕没有像早班那样直接急匆匆回家，她去了后厨找谢长兴说话。 宋青燕：“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第238章 待遇 宋青燕来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也有一年半了。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除了介绍谢长兴给丁秀芬夫妻、朱进兴夫妻婚宴上当掌勺大师傅，宋青燕跟谢长兴在私下是没有往来的。 今天是宋青燕休完产假第一天上班，突然跟他说要找个地方聊聊，谢长兴顿觉得这事应该不是件小事，当即严肃应了下来。 宋青燕笑道：“你别这么紧张，不是坏事，只是想跟你聊聊你以后的工作前景。” 从饭店里出来，宋青燕让谢长兴骑上自行车。 谢长兴照办。 两辆自行车并骑着。 宋青燕接着在饭店里的话题，继续跟谢长兴聊他的工作前景，“你现在是我们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如果想要往上走，得努力坐上厨师长的位置。只是，这厨师长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在坑位里的萝卜如果没有挪位，外面的萝卜再怎么优秀，也只能干看着。” 谢长兴：“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厨师长。” 宋青燕侧头看了眼谢长兴，“这么的没有野心？不对吧，你去年不是在准备着考二级厨师证？” 谢长兴轻叹，“厨师长的位置有太多人争抢，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抢不过别人的，也没能力去处理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宋青燕：“明白了，你这不是没有野心，是觉得争抢厨师长位置不划算，不如去提升厨师证的等级。” 厨师证总共有三个等级。 一级厨师，二级厨师，三级厨师。 谢长兴目前是拥有三级厨师证的大厨师傅，如果能够考到二级厨师证，他的工资也会相应提高。 在大厨师傅们大部分只拥有三级厨师证的情况下，谢长兴如果能够成为二级厨师，即使不是厨师长，其他大厨师傅也照样不敢轻视。 谢长兴不好意思地笑笑。 宋青燕再问：“如果有人能够给你提供机会，不仅工资翻倍，有半月工资的过节费，如果能够考出二级厨师证、一级厨师证，工资也会相应地往上涨，并且每考出一张证书，会额外有一个月工资的奖励，你愿意放弃现在香丰国营饭店大厨师傅的工作去抓住这个机会吗？” 谢长兴：“这么好的机会，哪里会轮到我？” 宋青燕：“意思就是说，如果真有这个机会，你是愿意跳槽的？” 谢长兴看宋青燕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问宋青燕：“领班，南门国营饭店有大厨师傅的空缺？” 在他们安城，饭店只有国营饭店。 而在所有的国营饭店里，南门国营饭店是最大的，有上进心的大厨师傅都想往南门国营饭店钻营。 谢长兴就下意识往南门国营饭店猜测。 不过…… 他面露困惑，“领班，南门国营饭店的待遇没有这么好吧，真有这么好，所有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师傅都要往南门国营饭店里挤了。” 宋青燕：“不是南门国营饭店，也不是安城里任何一家的国营饭店，是个人经营的私营饭馆。” 谢长兴震惊，“私营饭馆？” 往前骑行的自行车，也因为过于震惊而猛地停了下来。 宋青燕也跟着单脚撑着地面，停下自行车。 她慢慢等着谢长兴消化。 看他消化得差不多了，宋青燕侧头看着谢长兴，问道：“想实地考察下这家私营饭馆吗？如果想，你就跟着我。” 宋青燕的脚重新踩在自行车脚踏上。 稍微往前一蹬，自行车就开始重新行驶了起来。 谢长兴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犹豫。 不过，也没犹豫多久，宋青燕的自行车才骑出两米远，他就跟着骑上自行车赶上宋青燕。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宋青燕带着谢长兴来到龙兴街，谢长兴才开口问宋青燕：“私营饭馆就开在这里？” 宋青燕：“还没开，目前还在装修，不过差不多在四月份会开始对外营业。” 也问着谢长兴：“你觉得饭馆开在这里怎么样？” 谢长兴：“如果真的能够开起来，生意肯定不会差，自从去年上面把龙兴寺、古城楼都修了一遍，每到周末、节假日都会有不少人来这里游玩，甚至周边的乡下村民听说修好了龙兴寺、古城楼，有空的时候也会约上好友，带上家人来游玩。” “人流量一多，生意就不会差到哪里去，上次我跟我爱人带着孩子来这里的时候，看见有不少小贩在偷偷卖各种东西。” “生意挺好的，一下子就卖光了，我家孩子还因为没有买到风车大哭起来。” 宋青燕：“所以，你也是看好在这龙兴街开饭馆的？” 谢长兴：“看好归看好，但现在是不准私营的，那些小贩卖东西都跟做贼一样，一直躲着戴着红袖章的人，何况是开饭馆？” 宋青燕：“关于这个问题，你尽管放心，既然有这个能耐把饭馆给开起来，那就不怕有人会跳出来阻止。” 谢长兴：“这也是。” 进入龙兴街里，宋青燕、谢长兴都没有再骑自行车，俩人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谢长兴的步伐也没有像刚才那样犹犹豫豫了，他看着街道两旁的房子，询问宋青燕：“领班，那家私营饭馆开在哪个地段？” 虽然龙兴街因为龙兴寺、古城楼的修变得兴旺了，但龙兴街足足有九百多米，不是每个地段都人流兴旺。 宋青燕指着龙兴寺对面的两间屋子，说道：“那里就是。” 谢长兴眼睛一亮，“这个地段好！” 确定了私营饭馆的具体方位，谢长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放松。 宋青燕没回家，顾志勇还在家里带着宋顾顾。 店铺这边的装修事宜就交给了余策。 余策还是一样的话少。 即使已经跟宋青燕很熟悉了，看到宋青燕过来，只简单打了声招呼，他就带着下面的小工继续干活。 店铺在当初买下来以后，顾志勇给修过。 不过，那个时候也只是把快成为危房的房子整修成正常房子。 虽然将就着也能够开门营业，但现在宋青燕夫妻手里挺宽裕的，也就舍得投入一笔资金，好好装修。 楼上做包厢，楼下做大厅，整体风格比较偏古风，毕竟龙兴街就是一条古街，附近的龙兴寺、古城楼也是古建筑，如果太过现代化的话，那就跟周边建筑有点格格不入，而且大家来龙兴街这边游玩，主要就是为了来看古建筑，饭馆装修成古风风格，有助于吸引顾客。 店铺目前才刚开始装修。 店里乱糟糟的。 也不太看得出将来装修完成以后的模样。 宋青燕带着谢长兴楼上楼下转了转，再向余策拿来装修图纸给谢长兴看，“这是以后饭馆装修好的样子。” 谢长兴不懂装修，但他懂得美与丑的区别，光看装修图纸，他就知道，这家饭馆装修好以后会有多么好看。 镂空花格仿古门窗、青石板仿古地面、竹编仿古灯具……处处都古风味十足。 也更加懂得，任何美的背后都是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 谢长兴一脸佩服地对宋青燕说道：“领班，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上进，但没有想到，你有着这样大的志向，自己来开一家饭馆。” 他也不是傻瓜。 虽然宋青燕一直没有向他透露，这家私营饭馆就是她的，可从刚才宋青燕跟装修工头余策的熟稔程度，对于这家私营饭馆装修的了解程度，谢长兴很快明白，想挖他到私营饭馆工作的老板就是宋青燕。 宋青燕看着谢长兴，没有急着追问谢长兴，他到底愿不愿意跳槽，只先说了自己的经济实力，“一年前我跟人在京市已经合伙开了一家馒头包子店，生意还行，每天的纯利润不会低于1000，我家爱人现在在搞装修，给店铺装修的装修小队就是我家爱人的，虽然目前赚得钱不如京市那家店稳定，也不如京市那家店赚得多，但勉强能够承担得起给饭馆员工发工资。” “我知道，只要能在国营饭店里上班，不管是什么岗位，那都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如果有谁说，不想在国营饭店里干了，肯定会被说脑子进水了，就算跳槽的地方工资比原来的高，待遇也比原来的好，但因为是私营的，大家都会普遍认为不如在国营里上班稳定，所以为了补偿你在国营的这份稳定，就算哪天饭馆倒闭了，我也会继续支付工资。” “当然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不会把饭馆给经营倒闭的，说这话，主要是想让你踏踏实实跳槽到我家的饭馆里。”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跟你写一份正式的协议，也会把我在京市开店的证明拿给你看。” 谢长兴听着，挺心动的。 他也相信宋青燕的人品，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成为空话，也更相信她的能力，由她经营的饭馆，肯定不会轻易倒闭。 而且，宋青燕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初不是她，他现在也不会是香丰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傅。 如果他没家没口，肯定会立马同意。 可他有家要养，关乎到家里的生计，他就不敢轻易做决定。 宋青燕见了，体贴地说道：“你先回家跟家里好好商量下，这工作到底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关乎你全家。” 她也不希望，因为她挖谢长兴跳槽，闹得他家里不得安宁。 “我这里还在装修，一时半会儿也营不了业。” “这样，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跟家里商量清楚，别怪我不能够给你再多一点的时间，好的大厨师傅实在不好找。” 谢长兴理解地点点头。 在谈完正事，准备离开时候，宋青燕想起一件事，叮嘱谢长兴，“目前我们安城对私营的态度还算是比较严的，所以我准备开店的事，希望你不要外传，也跟你的家人说一声，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 谢长兴：“领班，你放心，我跟我家里人都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第239章 继续挖人 离开龙兴街，宋青燕、谢长兴各回各家。 宋青燕先回到家里。 事业虽然重要，但到了家里，自然以宋顾顾为重。 跟早班下班一样，先询问顾志勇，宋顾顾在家里的情况。 知道宋顾顾一切安好，宋青燕这才抱着宋顾顾，跟顾志勇说了她挖人的进展，“……我带着谢长兴去了龙兴街，看他的反应，他个人是愿意跳槽的，只是他到底有家有口，得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顾志勇：“那你有几分把握？” 宋青燕：“五成吧，虽然跟谢长兴的爱人并没有太多接触，但谢长兴说过，他爱人因为从小家里没钱，吃过不少的苦，对于钱就特别的看重，他爱人是在纺织厂上班，工资连他的一半都不到，每天一睁眼想得最多的就是希望把自己的工资给提上去。” “我给谢长兴开出了双倍工资，逢年过节也能有半个月工资的福利，也承诺了，如果他能够考出二级厨师证、一级厨师证，工资也会相应地提高，每考出一张证书，也会额外给与一个月工资的奖励，看在钱的份上，谢长兴的爱人应该会动心的。” “只不过，现在大家的思想都是想进国营谋一份稳定工作，为了这个工作，大家都快抢破了头，即使是最亲的血亲，也会因为工作撕破脸，我就没有十足的把握，笃定谢长兴的爱人会同意他来我们的饭馆工作。” 顾志勇：“你给了他几天的时间考虑？” 宋青燕：“三天。” 顾志勇：“那我们就等三天后谢长兴的回复。” 宋青燕点点头。 低头时候，看到怀里的宋顾顾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在认真听着爸爸妈妈的对话，宋青燕不由笑开了。 她对顾志勇说道：“小家伙在听我们讲话呢。” 顾志勇伸手戳了戳宋顾顾肉肉的小圆脸，逗着她，“既然听了这么长时间，那你有没有什么意见给你妈妈？” 宋顾顾才刚刚满月，还不会说话。 不过，她积极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嘴里也咿咿呀呀说着大人们听不懂的婴语，仿佛是真的有什么意见要说给妈妈听。 不管是不是会错了意。 跟所有家长一样，认为自家的小孩是最聪明伶俐的宋青燕夫妻，当即高兴得不行。 顾志勇：“我们家的小顾顾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小棉袄，这么小就懂得为妈妈分担了。” 宋青燕：“那是当然！她可是我们家的小顾顾，独一无二的小顾顾。” 夫妻俩看着宋顾顾，眼神里的爱意多得简直都快溢出来。 宋顾顾好似知道自己被夸奖了。 不止挥舞着她的两只小胖手，就连她的两只胖脚丫子，也激动地踢动起来。 宋青燕差点都没抱住她。 …… 谢长兴也很快回到家里。 凑巧，他爱人庄暖昨天上晚班，今天休息在家里。 看谢长兴比平时晚下班回家，庄暖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谢长兴往院子里瞅了瞅，见左右的邻居都各自在家里，没有太多注意他家这边的情况，他关上房门，边朝庄暖走过去，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下班时候，我们领班找我谈话了，她希望我到她家开得私营饭馆工作。” 同时详细向庄暖说了，宋青燕家的私营饭馆开在哪里，规模怎么样。 关于宋青燕开出的待遇，谢长兴尤其说得特别详细。 “双倍工资？逢年过节也还能给半月的工资？”庄暖喜得捂住了嘴巴。 至于考出证书才能给与的待遇，庄暖直接略过，毕竟这东西，得先考出来才有，可工资跟过节费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现在的工资是50块，双倍工资就是100块，一年就是1200，再加上过节费，我算算这一年有几个节日。”庄暖掰着手指仔细算，“元旦、春节肯定算的，元宵不知道，清明厂里是放假的，劳动节、端午节、国庆节、中秋节这肯定也都要算上。” “如果不算元宵，一年里就有7个节日，半个月工资的过节费就是50块，一年就会有额外的350块。” “如果家里一年里没有人头痛脑热，350块的过节费就够我们全家用一年了，你跟我的每月工资就可以直接存起来。” 再一算夫妻俩人存一年工资的钱，庄暖直咧着嘴，高兴地笑。 看庄暖这么的高兴，谢长兴知道，她是不抵触他跳槽的。 不过，他也明白，庄暖的不抵触，只是高兴宋青燕给得待遇不错，还没有认真去想，如果真的到宋青燕家的饭馆里工作，国营饭店那边，他是要放弃的，等庄暖高兴够了，谢长兴就提醒她这事，“甘蔗没有两头甜，我只能在其中一家饭馆里工作。” 庄暖瞬间就蔫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算钱的那股子兴奋劲。 谢长兴：“不过领班跟我说了，如果最后饭馆倒闭了，她会继续给我发工资的。” 向庄暖说了宋青燕家的经济实力。 “我相信她，相信她的人品，也相信她的能力。” 庄暖沉默。 过了好久，她问谢长兴：“你是不是想去你领班的饭馆工作？” 谢长兴：“是，但换工作的事关乎我们全家，到底去不去，也得你一致同意了才行。” 庄暖也纠结。 宋青燕给出的待遇太好了，如果饭馆经营顺利，前途可比待在香丰国营饭店里好。 只是，香丰国营饭店再怎么样，也是人们争着抢着想要的铁饭碗，突然说要割舍掉，庄暖就左右为难，没办法果断给出答案。 “你们领班给了你多长时间考虑？”庄暖问。 谢长兴：“三天。” 庄暖思考，“那我们在这三天里好好想想。” …… 既然给了谢长兴三天的考虑时间，宋青燕当然不会在这三天里，催促谢长兴尽早给她答复。 她也没有在这三天里，干巴巴等着。 一家饭馆，除了要有大厨师傅，服务员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还没有开始着手开饭馆的时候，宋青燕是想着把苗珍珍、倪美娟她们给挖走的。 可等真正的要开饭馆，宋青燕不由觉得曾经的想法太过理想化，就跟她挖谢长兴一样，即使已经给出足够诱人的待遇，但因为时下人们的观念，再诱人的待遇，也不会轻易动摇对于国营工作的认可跟追捧。 所以，如果她也想把苗珍珍她们给挖走，也得开出同样诱人的待遇，以及后续的保障。 先不说苗珍珍她们愿意不愿意，连续用高待遇挖人，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开店是需要控制成本的。 尽管苗珍珍她们踏实、能干，跟她们该磨合得都已经磨合好了，但她们的可替代性比谢长兴高，宋青燕只能放弃高价挖她们的想法。 不能从国营饭店里挖服务员，那就只能够在外面找。 万玉芳给出建议，“之前志勇招小工，不也是让认识的人介绍得吗？现在工作不好找，可以再请他们帮忙介绍。” 宋青燕拒绝了，“志勇的装修小队是流动性的，介绍的小工不合心意，下次再去别家装修的时候可以不再找他们，但我开得饭馆是固定的，如果互相合不来，顾着彼此亲朋好友的面，也不好轻易让对方走人。” 宋保旺：“青燕这话不错，饭馆招服务员跟志勇找小工是不一样的。” 曹玉琴也在。 她边哄着怀里的宋顾顾，边说道：“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喜欢去公园、广场扎堆，我们可以过去看看、问问。” 万玉芳：“这个办法不错，但不知根不知底的，会不会有风险？” 曹玉琴：“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没有人情负担，如果不合适，可以直接结算工资让对方走人。” 宋保旺同意曹玉琴的建议，“一个人到底好不好，从面相上可以看出，我们尽量找那种面相比较老实的。” 三人说完，齐齐看向了宋青燕，毕竟最终拍板得由宋青燕来决定。 宋青燕在看着宋顾顾。 她发现，宋顾顾很喜欢听大人说话。 每次大人在说话的时候，她都会特别安静，水润润的大眼睛也会移向开口说话的大人。 看着她，宋青燕是满腹柔情，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给她。 也让宋青燕想到了，当初跟顾志勇决定来城里，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候，看到因为父母离婚而哭闹的小孩。 这些小孩的父母，有都是来自城里的下乡知青，也有一方是当地人，一方是知青。 他们都是为了回城，不得不离婚。 虽然宋青燕夫妻回城已经都有两年了，但这几年回城的知青仍旧不少。 越晚回城的，日子越不好过。 有些还是偷偷跑回城的。 他们回到城里，家里能够欢欢喜喜迎接的只占少数，毕竟多个人，代表着家里得多份开支，甚至还牵扯到工作、房子等家庭资源的重新分配，早上宋青燕骑车去上班，从一条小巷子里经过时候，她就听见一户人家因为小女儿回城里，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争来争去，吵来吵去，无非就是小女儿回来没有工作，还得需要家里挪张床位给她，挤出微薄的工资养她。 宋青燕也是回城知青。 虽然她当初的境遇比现在的知青好太多，但她也能够感同身受，理解这些回城知青的难处。 宋青燕就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您给的意见非常好，不过我想先去找下知青办的周主任。” 曹玉琴：“你想从这些知青里招人？” 宋青燕：“现在工作紧缺，城里刚毕业的学生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从乡下回城的大龄知青，她们不仅在城里找不到立足的地方，甚至连家里也不肯接受她们，有些还是拖家带口的，负担更重，如果我能够给她们提供一份工作，即使不是国营的，她们也会很珍惜。” 曹玉琴点点头，“你这个主意好，她们的身份资料也能在知青办那里查得到，算是比较知根知底。” 宋保旺、万玉芳也跟着纷纷认同。 就连被曹玉琴抱在怀里的宋顾顾，她也咿呀咿呀地跟着附和，好似也说妈妈的这个主意好。 第240章 招聘 确定了服务员的招聘方向，宋青燕没有耽搁，当即去了知青办。 自从两年前在知青办这里办好了落户证明，宋青燕就再也没有来过。 不过，在私下她跟周主任是有来往的，逢年过节时候会带着顾志勇上门拜访，江城那边寄来顾支书书信时候，如果有空闲，也会到周主任家里闲聊几句，说一说顾支书最近的近况，所以到了知青办，尽管对知青办是陌生的，但是对周主任就跟亲友般熟悉。 彼此都是熟人，宋青燕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她的来意，“周叔，是这样的，我打算在龙兴街开家饭馆，目前志勇已经带着人在装修，大概在四月份开门营业，我家饭馆是两间店面，楼下楼上两层，差不多需要6名服务员，2名收银，2名洗碗工。” “我曾经也是回城知青，太知道知青回城以后的困境。” “如果来知青办这里登记过的知青，她们有想上班的需求，也不介意我家饭馆不是国营的，我想跟她们谈谈。” 周主任听后，伸手虚点了下宋青燕，“胆子挺大呀，竟然想在安城开私营饭馆，你不怕会被查封？” 宋青燕：“周叔，您也是去过京市的，京市早就已经有私营的了，今年更是放开政策，准许这些私营店铺可以申请营业执照，虽然我们这里还管得比较严，但京市那边都在逐步开放了，没道理我们这里还继续严着。” 周主任：“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也难怪你有这个胆量敢在我们安城开私营饭馆。” 冲着门外叫了声“小胡”，“把那些回城女知青的*档案拿过来。” 小胡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捧了高高一摞的资料进来。 周主任先大概翻看了一遍，从中挑选出四分之一的资料档案。 这四分之一，也差不多有三十来份有关回城女知青的档案。 周主任：“我帮你大概筛选了下，这些女知青，我都算是比较有印象，家里普遍负担比较重，只要能有工作，绝对不会挑是不是国营的，看着也比较老实，应该会好好待在你家饭馆里踏踏实实工作。” 宋青燕道了声谢，仔细翻阅这些女知青档案。 档案记录得非常详细，除了基本的出生年月，家庭背景，文化水平，之前在哪里下乡，连会什么职业技能也记录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宋青燕来知青办办理落户证明的时候，档案可没有记录得这么详细。 周主任轻叹，解释说道：“回城的知青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本来城里的工作岗位就紧缺，再来这么一大波的知青，各个单位部门都头疼得很，大家互相推来推去，我们知青办又哪里能够逃得掉？为了能够尽快安置这些回城知青，有关他们的信息自然越详细越好。” 不过，这也方便了宋青燕，更能够精准地招聘到她想要的员工。 下乡的知青，一般在乡下，普遍是学不到什么职业技能的，除非有门路，能够通过村里安排去当小学老师、广播站广播员等这些比较体面的工作，大部分知青都是跟村里村民一样，天天扛着锄头下地，干各种农活。 有门路的，早就比宋青燕更早回城。 现在这些还需要知青办安置的，自然是既没门路，家里也使不上劲。 为了能够提高竞争力，尽快被知青办安排工作，在职业技能这一栏上，知青们是写得非常详细，也不管是不是职业技能这一方面的，只要是自己会的，全都写了上去，有位知青就写着，自己曾经在插队地方帮着做过大锅饭，碗也洗得又快又干净。 可能觉得别的知青也会写上这个。 这位女知青在末尾地方，特意又加了一句，她把锅碗洗得都反光，并得到了当地支书、大队长，以及全体社员们的夸赞。 宋青燕看了下这名知青的身份背景，她是最早下乡的知青，但也是最晚回城的知青。 今年35岁，跟丈夫离了婚，带了一双儿女回城。 娘家父母都健在，家里有三个哥哥，均都已经早早结婚，各家生了起码俩个以上的侄子侄女。 文化水平不高，资料上写着小学毕业。 档案的右上角贴着一寸近照，明明还算年轻的年纪，但从照片上来看，看着起码四十多岁，充满了沧桑感。 宋青燕浏览了一遍这名知青的全部资料，当即把这名知青的家庭地址给记了下来，并在后面标注上“洗碗工”这三个字。 继续翻阅知青资料，宋青燕又记下了一名知青的家庭地址。 家庭背景跟刚才那位知青差不多，家里哥哥弟弟好几个，不但是最早下乡的，并且还是最晚回城的。 敲定好了洗碗工的人选，宋青燕从一堆资料里寻找合适的收银员。 收银需要算术好。 宋青燕先看各位知青写得职业技能，有写着算术比较好的，她都给挑了出来。 一共挑了六份档案出来。 但她只需要两名收银。 宋青燕先从照片上筛选，选眼神比较平和，不挑那种精光外露的，再从文化水平上筛选，选文化水平比较高的。 一轮轮挑选下，很快把多余的四份资料档案给挑了出来。 不过，收银员跟服务员、洗碗工不一样，这个岗位还是需要些技术含量的，担心她精心挑选的两名收银，最终不符合她的要求，她把没有入选的四份资料档案，也在她带来的小本本上记录下来当备选。 洗碗工、收银员的人员都算是暂时敲定了，接下来就是服务员。 宋青燕挑了六名年纪比较轻，形象比较好，看着性格也比较好，同时也能吃苦的女知青。 记录好所有女知青的家庭地址，宋青燕整理了下被她翻乱的知青档案，然后还给了周主任。 周主任：“你需要招聘的员工都敲定了？” 宋青燕：“算是暂时敲定了。” 工作是双向选择。 她目前只是单方面选好了，到底能不能敲定，得由这些知青们做最终选择。 在知青办耽搁这么久，宋青燕得赶回香丰国营饭店上班，今天是来不及上这些知青家里详谈工作的事，她就改为了明天。 第二天早班下班，宋青燕先回家看了看宋顾顾，给她喂了奶，陪着她玩了会儿，也哄得她沉沉入睡，宋青燕这才离开家里。 采取就近选择。 宋青燕先去了附近名字叫金花的女知青家里。 也就是昨天宋青燕去上班，因为小女儿回城，家里爆发激烈争吵的那户人家。 这个时间点，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整条小巷算是比较安静。 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够在巷尾地方听到极其委屈的呜咽哭诉声。 屋里。 金花抱着从乡下带来的扁扁行李，窝在屋子的角落。 金爸拧紧了眉头，看金花从头到脚都不顺眼，“你说你还回来干什么？本来家里好好的，你一来，家里都被你搅合成什么样了？难道非闹得你哥哥嫂嫂离婚不成？金花，人得要有良心，不能去当那黑心肝的！” 金花抬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不想哭，可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当年下乡的人本来就不是我，是我哥，是你们哄着我，骗着我，用亲情血脉绑架着我，我才不得不去乡下插队的！当初让我去当知青的时候，你们说得可是非常好听，家里一攒到钱就会给我买工作，让我回城。” “可结果呢，我在乡下等了整整五年，只等到你们攒钱给哥哥娶媳妇，给嫂子买三转一响！” 金爸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哥是我们老金家的根，不攒钱给他娶媳妇，难道你想让我们老金家断子绝孙？” 金花：“难道我就不是我们老金家的种了吗？” 金爸：“你算个屁！” 大骂的同时，金爸还随手操起桌子上的搪瓷杯朝金花砸过去。 一阵惨叫。 金花的额头被砸出了血。 一直没出声的金妈说金爸，“你这是干什么？说归说，骂归骂，别动手打她。” 说了几句金爸，金妈去看金花，“让我看看你的额头，哎呀，真是造孽，都出血了！快起来，快起来，赶紧去卫生院包扎下。” 连拉带拽，金妈把金花从屋里给拖了出来，“你爸血压高，身体不好，刚才被你那么的一气，估计等下得要头晕，我就不陪你去卫生院了，你自己去吧。”推着金花的后背，一直往院子外面推，“小姑娘家家可不能在脸上留下伤疤，赶紧去，赶紧去吧。” 宋青燕就站在院子门口。 刚才屋子里发生的事，她听得清清楚楚。 望着金花额头上流血的伤口，宋青燕接着金妈的话，也跟着劝，“你这伤口挺深的，得尽快去卫生院处理，不然很容易感染留疤。” 金妈看向宋青燕。 虽然她不认识宋青燕，但宋青燕的话是偏向她的。 当即就跟找到同盟那般，金妈是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这位女同志的话对极了，你得尽快去卫生院。” 金花紧抿双唇，僵持着不愿去。 金妈就看向宋青燕，希望宋青燕能够帮着再劝劝。 宋青燕没有听从金妈的话劝说金花，她笑着对金妈说道：“婶子，你跟我妈一样，也都非常爱自己的女儿。” 金妈不明所以，但仍旧挺了挺胸膛，“那是当然，天下当妈的，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 宋青燕：“不过我妈每次在我出门时候，她都会往我手里塞钱的，最少也会塞两张大团结，如果我受伤了，更会火急火燎地带我去医院，即使有事，实在不能陪我一起去，也会给我手里塞满钱。”说着，往金花空荡荡的手，淡淡瞥了一眼。 意思很明显。 既然你也是爱女儿的妈妈，你倒是给金花几张大团结，别光嘴上说爱。 在宋青燕眼神的逼视下，金妈磨磨蹭蹭地往裤兜里掏东西。 掏了很久，这才依依不舍地掏出用块旧手绢包起来的钱。 一边看着宋青燕、金花，一边打开旧手绢，露出里面卷得整整齐齐的毛票，看着有十来张。 打算只抽出一张给金花时候，宋青燕伸手，直接连带着旧手绢都给拿了过来，转手塞进金花的手里，“婶子对你还是挺好的，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你，让你去卫生院包扎伤口。走吧，我陪你去。” 不等金妈上前抢回包着所有钱的旧手绢，宋青燕直接拉着金花离开。 240-260 第241章 宋老板 速度非常快。 金妈想追都追不上，只能气急败坏地冲着宋青燕、金花离开的背影骂骂咧咧。 宋青燕拉着金花走出小巷。 准备往卫生院方向走去的时候，金花却停下了脚步。 捏着刚才宋青燕帮她从她妈手里抢来的钱，金花强忍着鼻头的酸涩，声音沙哑地向宋青燕道谢，“刚才谢谢你，但我得回去。” 听到金花的道谢，宋青燕在心里松了口气，“你不怪我这个外人插手你们母女之间的事就好。” 有些人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会倒打一耙，怨怪别人破坏自己跟家人的感情。 幸好金花是个拎得清的。 宋青燕柔声问金花：“你想回去，是不是担心晚点回去，你会连家里的门都进不去？” 金花没吭声，露出一脸的苦笑。 宋青燕：“我也是回城的知青，知道你的难处，我也不是从你们家门前经过的路人，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金花：“找我？” 上下打量宋青燕，金花不觉得自己曾经见过她。 宋青燕解释道：“我要在龙兴街开家私营饭馆，需要几名员工，我会知道你的家庭地址是我昨天从知青办那里抄录下来的。” 知青办对于回城知青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其他单位部门可以理直气壮地推来推去，不去安置回城的知青，但知青办是不能推卸的，毕竟这个部门就是因为知青而存在。 当然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到知青办翻阅抄录知青的档案。 如果知青因此出事了，知青办是要担责的，除非知青办对这个人特别信任，或者是知青办的上级。 了解到知青办对宋青燕的态度，金花一改刚才的死气沉沉，整个人就像是脱水快死的鱼，重新回到海洋里，再次变得鲜活起来，“那你，那你来我家里找我，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到你家的饭馆里工作？我不挑工作的，不管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可以！” 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说话也都带些结巴。 不过，她的双眼是非常坚定地看着宋青燕。 宋青燕指指卫生院的方向，“虽然我希望我的员工能够卖力干活，但却不喜欢顶着满头的血，带伤工作。” 金花立即背对着家里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跟着宋青燕往卫生院方向走，“我现在就去处理。” 在路上，宋青燕跟金花说了目前饭馆的情况，以及对金花的工作安排跟待遇。 “饭馆还在装修，差不多得要到四月份才能营业，我看你的形象挺好的，暂时安排你在服务员的岗位上。在没营业之前，你每月的工资是10块，开始营业后，工资是20块，等过了一个月的正式上岗试用期，工资是30块，平时的加班费，逢年过节的过节费再另外算。” 目前国营服务员的工资是每月20块，如果考过了服务员资格证，每月再加5块。 宋青燕开出的待遇，可以说比国营的还高。 金花顿时两眼放光。 宋青燕看了眼金花，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过，我丑话先放在前头，工资高有工资高的要求，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是什么样的服务态度，你应该有领会过吧，到了我家饭馆工作，可不能有国营饭店里的做派，得要礼待顾客，微笑服务顾客，不能跟顾客发起冲突。” “当然了，人都是相互的，如果是那种故意找事，胡搅蛮缠的，礼待、微笑什么的自然可以不存在。” “没营业之前，10块钱的工资也不是白拿的，等招好所有员工，我会组织大家培训。” 金花觉得宋青燕的要求也不高。 她积极地向宋青燕保证道：“我会好好学，努力干，不会让老板觉得选错了我。” 宋青燕觉得金花的这一声“老板”，可真是悦耳。 本来想跟金花敲定了入职协议，再发工资的，宋青燕直接破例先发了这月的10块钱工资给金花。 金花：“现在就发钱？” 宋青燕：“刚才我跟你说过，我曾经也是回城知青，知青的有些难处，我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我早就打算好，每招好一名员工，也跟员工签定好了入职协议，全都会先发这个月的工资。不过，因为你是我招到的第一名员工，可以破例在签定协议之前发工资。” 金花立马站直身体，踏踏实实接下这月工资，“谢谢老板！” 这工作，这工资就是一个人的底气。 兜里揣着宋青燕发的工资，可比从金妈那里抢来的钱让金花更加心情愉悦，感到满足。 这不，卫生院的医生在给金花处理额头上伤口时候，她都觉得奇怪。 明明额头上的血口子挺深的，可这名伤者在缝针时候，不仅不喊疼，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处理好伤口，宋青燕带金花去了龙兴街，“省得你都不知道我们家的饭馆在哪里。” 也跟金花说了饭馆的布局，“楼下我打算放12张小方桌，楼上做成包厢，1个大包厢，三个小包厢。” 本来打算做2个大包厢的，但是考虑到会带宋顾顾来饭馆，宋青燕就舍弃掉一个大包厢，改成了宋顾顾专属的小房间。 这样困的时候，宋顾顾也有地方睡觉。 小房间是最先装修的，现在已经有了初步雏形。 金花羡慕地到处打量，“小顾顾真幸福，在饭馆里也能有专属的房间。” 宋青燕想到金花家里的情况，问她：“你打算住哪里？家里？” 金花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之前不管他们再怎么打骂，我都厚脸皮赖家里，主要是我既没工作，也没落脚的地方，现在我有工作了，我还回去干嘛？”说到这里，询问宋青燕：“老板，下午我想请假，到附近找找房子。” 宋青燕：“找个稍微大点的房间，我给租下来当员工宿舍，如果价格合适的话，直接买下来也行。” 金花被宋青燕的豪气给震到了。 “老板，你人太好了，我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宋青燕：“我也是希望大家能够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大家共同努力把饭馆给经营好。” 金花：“老板，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相信其他人也会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宋青燕：“你晚上如果不回家去，也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你就先在我女儿这间小房间里将就下。” 虽然这间预留给宋顾顾的房间，目前并没有装修好，但是门窗都已经安装好，如果金花想住，让余策他们搭个简易床就可以了。 金花：“谢谢老板！我不会把房间给弄脏的。” 快到中班上班时间，宋青燕跟金花分开，先回香丰国营饭店。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去找了田婆婆，请田婆婆帮忙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做员工宿舍。 田婆婆感叹，“你这私营老板当的，又给高工资，又给安排住宿，简直比国营的还好。” 宋青燕：“跟国营的还是不能比的，国营是分房，我只是提供住宿，给员工高工资，也是因为我对他们的要求比国营的高。” 田婆婆问了宋青燕，她对房子的具体要求。 宋青燕：“服务员、收银员、洗碗工都会从回城知青里挑选，她们家里估计都是住不开的，也住得不舒服，所以房子最好大点，能够放下五六张的上下床。房子破点、烂点也没事，到时候我会让志勇带余策他们去整修，能找到卖房的最好，自家的房子住得比较踏实。” 田婆婆：“下午我就去帮你看看。” 上完了中班，宋青燕跟早上一样，先回趟家里给宋顾顾喂奶，陪她玩了会儿，再哄她入睡，宋青燕再离开家里去招工。 回城知青是真的不容易。 特别是女知青。 她们回城后，家里能待见她们的，真是不多。 宋青燕去得每位知青家里，没有一家是安宁的，有家甚至都动起了刀子。 家里这么的不欢迎自己，宋青燕向这些知青们说明来意时候，她们就跟当时的金花一样，死气沉沉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又激动又不可置信地连连向宋青燕求证，也恨不得立马就去上岗，力证她们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 没有人嫌弃、挑选宋青燕给与的工作，她的招工自然是顺顺利利。 只花了两天时间，宋青燕就招到了她需要的员工。 在她忙着制定培训计划表，准备这几天给招到的员工安排培训时候，谢长兴来找宋青燕，告诉他愿意跳槽，去宋青燕的饭馆工作。 宋青燕没有任何意外。 在谢长兴考虑的三天里，余策私下跟她说，最近有个陌生女人总是在她的饭馆门前来回徘徊。 不像只是单纯地好奇打量，是在认真考察着什么。 根据余策对这个陌生女人外貌的描述，宋青燕推测，这个女人应该是谢长兴的爱人庄暖。 既然都来她家饭馆考察了，这说明庄暖是同意谢长兴跳槽的。 谢长兴：“你开出的待遇这么好，谁会不心动？等再去看了龙兴街那家的饭馆，她就不再犹豫，支持我跳槽。” 宋青燕：“既然你家里都同意了，香丰国营饭店这边的工作，你找个人交接下。” 大厨师傅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宋青燕虽然以自家饭馆利益为先，私下挖走了谢长兴，但她也不能直接挖走，让香丰国营饭店没有了大厨师傅。 谢长兴：“我会交接好的。” 跟谢长兴签订了入职协议，宋青燕给他发了这月整月的工资。 谢长兴：“大厨师傅的交接没这么快，我说不准要在香丰国营饭店工作到月底，甚至是下月。” 宋青燕：“你已经签订了入职协议，那就是我家饭馆的大厨师傅，不管你有没有正式投入工作，工资都照发。” 谢长兴只好收下。 回去跟庄暖一说。 庄暖拍拍胸口，庆幸地说道：“你的这位宋领班不错，从她现在就发给你工资的行为来看，她可真是太靠谱了，你跳槽是对的！” 谢长兴纠正庄暖，“我已经跟她签订了入职协议，以后她不是宋领班，是我的宋老板了。” 庄暖：“是是是，宋老板。” 谢长兴要离开香丰国营饭店的事，他并没有隐瞒。 很快，香丰国营饭店上下全都知道谢长兴要离开了。 不过，大家并不知道，谢长兴离开的真正目的。 即使向他询问了，谢长兴也只是笑笑。 对此，大家都挺不理解的。 “我们国营可是铁饭碗，你，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离开？” “是呀，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一旦离开了，可没有后悔药。” 谢长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家里人也都是支持我的。” 见谢长兴坚持，大家也就没有再劝说。 其他人都在私下议论谢长兴不明智，唯独谭孝民背着所有人，询问谢长兴：“谢师傅，你要离开我们香丰，是不是跟宋领班有关？” 第242章 员工全部招齐 谭孝民虽憨。 但有些时候，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小聪明的。 他知道，宋青燕跟谢长兴在私下虽然来往得不多，但关系却比国营的其他人都亲密。 这几天，他发现谢长兴似乎有心事，一会儿激动雀跃，一会儿又眉头紧锁。 在望着宋青燕的时候，谢长兴的心情是激动雀跃的。 只不过这种情绪持续没有多久，好似想到了什么般，他就眉头紧锁地收回了视线。 过了三天后，谢长兴的情绪突然就不再来回横跳，一直保持着激动雀跃的状态。 同时，他也向大家告知了，他即将要离开香丰国营饭店。 谢长兴意外地上下打量谭孝民，“你这小子，看你平时挺憨的，不会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蒙骗我们吧。” 谭孝民瓮声瓮气地回道：“我又不是傻子。” 谢长兴：“好好好，是我们平时都小瞧你了。” 谭孝民盯着谢长兴，“谢师傅，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谢长兴是不可能回答的。 他答应过宋青燕，不会把她准备开私营饭馆的事往外传。 谢长兴就拍了拍谭孝民肩膀，糊弄他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傻子吗？那你自己去找答案。”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不管找到什么答案，你都不要往外传。” 谭孝民生气地横了眼谢长兴，“我不是大嘴巴。” 谢长兴：“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你的嘴巴比任何人都紧。” 谭孝民的嘴巴是紧，不该说的，绝对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 不过，在他心里，他的大伯谭岳可不是什么外人，即使说了，也不算外传。 回到家里，谭孝民就跟谭岳说了，谢长兴要离开香丰国营饭店的事。 也说了，今天在私下他向谢长兴求证了，他的离开是不是跟自己猜测得那样，跟宋青燕有着关系。 谭岳皱着眉头，“国营可是铁饭碗，就算脑子进水了，也不会轻易放弃这口饭碗，除非他找到了比铁饭碗还要动人的金饭碗。” 谭孝民：“可能吧，谢师傅一个字都没透露，只让我自己寻找答案。” 谭岳：“他这么的说，说明你的猜测是对的，谢长兴离开香丰肯定跟宋青燕有关，如果不是，他早就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了。这宋青燕，我早就觉得她能干，谢长兴是个厨子，她挖走谢长兴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自己开饭馆呀！就是不知道，她打算把饭馆开在哪里。” 来回思索着，整个安城最合适开饭馆的地方。 突然，谭岳的脑子里浮现出最近聚集了不少游客来游玩的龙兴街。 自从他离开南门国营饭店，他就闲在家里了。 可整天窝在家里也无聊，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凑。 目前热闹的龙兴街就是他每天会去的地方。 去得频繁了，对于龙兴街自然就比较熟悉，也知道离龙兴街、古城楼最近的两间老房子正在装修。 尽管整座房子被巨大的防雨布给围了起来，不知道里面叮叮咚咚的打算把房子给装修成什么样，可有好几次，他都看到宋青燕的爱人带着四五个人在这座房子进进出出，结合谭孝民带回来的消息，谭岳笃定，宋青燕打算在龙兴街开私营饭馆。 谭孝民：“私营饭馆？可这不是不被允许的吗？” 谭岳：“既然宋青燕敢开，那就说明这个不允许，问题是不大的。” 背着手，绕着屋子走了几圈。 谭岳面色凝重地对谭孝民说道：“早在你入职香丰国营饭店的时候，我就叮嘱过你，你们宋领班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你才会在香丰国营饭店站稳脚跟，不会被人轻易欺负，可如果宋青燕真的带着谢长兴另起炉灶开饭馆了，你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 谭孝民难过地垂下脑袋。 他只是后厨普通的厨工。 如果跟他搭班的大厨师傅脾气不好，他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就像之前谢长兴在高志华手下当厨工一样，天天被高志华打压。 谭孝民求助地看向谭岳，“大伯，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跟宋领班说，我愿意跟着她？” 谭岳：“她都没对外说，她打算开私营饭馆，你这样直接过去找她，让她怎么想？你不如去找谢长兴，就说在所有大厨师傅里，你最信任他，也最相信他不会欺负你，现在他要离开香丰国营饭店，你担心你会跟新来的大厨师傅合不来，想要跟着他一起走。” 谭孝民：“如果他拒绝呢？” 谭岳：“拒绝倒是不会，依照我的推测，宋青燕目前应该还没有把饭馆里的员工给全部招齐，现在谢长兴既然已经决定到宋青燕的饭馆里工作，不管是出于帮宋青燕一起招人的公心，还是他也不想将来跟个不熟悉的人当同事的私心，他都不会直接拒绝你。” 谭孝民点点头。 隔天，谭孝民再次背着所有人找谢长兴说话。 说完，他认真观察着谢长兴脸上的表情。 跟谭岳预测得那样，谢长兴并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谭孝民：“跟我一起离开香丰？难道你跟我一样，也受了‘刺激’？，孝民，你可要想清楚，我们香丰可是国营饭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但是却找不到门路。” 谭孝民梗着脖子，一脸执拗，“谢师傅，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决定跟定了你。” 谢长兴伸手虚点了几下谭孝民，“你呀你。” 多余的话，他没有再说。 不过，他有把谭孝民的话，转述给宋青燕听，“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憨，但脑子却挺灵活的，估计已经猜到，你准备开私营饭馆。” 其实在私心里，谢长兴也希望谭孝民也能够来宋青燕私营饭馆一起工作，毕竟俩人在工作上磨合得比较好。 谢长兴就在宋青燕面前，帮着说了几句谭孝民的好话。 饭馆这边，除了厨工，其他员工都已经招齐了。 虽然对于饭馆来说，厨工的位置远远比不上大厨师傅，但想要当好一名厨工，还是需要点技术含量的。 而且，厨工的工作是协助大厨师傅。 厨工把工作做好，大厨师傅才能够更好地发挥厨艺。 之前谢长兴还没有确定到底要不要来她家饭馆工作，宋青燕也就没有考虑厨工的事，现在谢长兴已经确定了，她也本来想跟谢长兴商量着，他有没有熟悉的厨工，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谢长兴却告诉她，谭孝民打定主意要跟随他。 宋青燕就说道：“他这脑子灵活得正是时候，我也正好不用发愁着该去哪里找能够跟你合得来的厨工了。” 既然双方都有意，宋青燕也没有耽搁，当天就去找谭孝民谈详细的工作待遇。 宋青燕：“跟谢师傅一样，只要到我家饭馆里工作，不仅工资翻倍，有半个月工资的过节费，如果能考出厨工证，甚至是厨师证来，我会另外再发一个月工资当奖金，如果将来我的饭馆不慎经营倒闭了，工资也会照常发。” 如果是从其他地方另外招得厨工，宋青燕自然不会开出等同于谢长兴的待遇。 但因为谭孝民跟谢长兴一样，也都是来自香丰国营饭店。 虽然算是谭孝民主动找上门来的，但为了能够让谭孝民好好工作，不把他的心给寒了，待遇方面自然是不能够相差太大。 何况，好的厨工也是能够逆袭成为大厨师傅的，就像当初的谢长兴一样。 宋青燕看着谭孝民，鼓励着他，“你不比任何人差，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把厨工证、厨师证都给考出来的。” 谭孝民还处在被宋青燕开得优渥待遇给深深震惊当中。 心里同时默默想着，怪不得谢师傅愿意舍弃掉国营饭店这口铁饭碗，原来他真的跟他大伯说得那样，捧上了宋青燕给的金饭碗。 不过，听到宋青燕对他的鼓励，谭孝民不可置信地愣了下，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他憨，他大伯更是直接说他在厨艺上没有太大的天分，可眼前的宋青燕却相信他不仅能考出厨工证，厨师证也能够拿下，这不由在谭孝民心里激起千层浪。 “宋领班，你真的相信我不比任何人差？”谭孝民不太自信地向宋青燕求证。 宋青燕：“你相信我吗？” 谭孝民毫不犹豫地说道：“相信！” 他大伯可是从他一入职香丰国营饭店就让他紧紧跟随宋青燕。 宋青燕：“既然相信我，那你就应该相信，我说你不差，你就是不差，别人能做到的，你同样也能做到！” 谭孝民这回挺直了胸膛，声音非常坚定地说道：“好！” 回家以后，谭孝民先兴高采烈地捧着宋青燕刚发的工资给谭岳看，然后再拉着谭岳教他厨艺，“宋领班，不，现在她是我老板了，宋老板说，除了双倍工资，半个月工资的过节费，只要我每考出一本证书，她再奖励一个月的工资给我。” 谭岳跟谭孝民一样。 也被宋青燕开出的优渥待遇给震惊到了，“她可真是舍得呀。不过，怎么这么早就发工资？你现在就已经离开香丰国营饭店了？” 谭孝民：“宋老板说，只要签订了入职协议，我就是她饭馆里的员工。谢师傅也是跟我一样，一入职就发了这月的整月工资。” “不过，关于我要离开香丰国营饭店这件事，宋老板让我先不要对外说，一来我跟谢师傅突然都要离开香丰国营饭店，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二来大厨师傅的工作岗位比厨工更加不好招，我晚点透露辞工的事，也不会耽误香丰国营饭店重新招人。” 谭岳点点头，“你这新老板考虑得挺周到。” 谭孝民催促谭岳，“大伯，你赶紧教我厨艺，我要拿奖金，一本等级证书可有一个月工资的奖金，我得全部拿到。” 谭岳：“厨工的证书，你应该是可以的，但厨师证的证书……” 换做平时的时候，谭岳这么的说，谭孝民会微微垂下脑袋，默认谭岳对他厨艺的否定。 可他相信宋青燕。 宋青燕都相信他能考出厨师证，那他肯定就可以。 谭*孝民就直视着谭岳，把宋青燕跟他说得话，也转述给谭岳听，“大伯，你也是信任宋老板的，不然也不会想办法让我跟着宋老板。现在她都相信我能考出厨师证，你怎么就不相信了？” 谭岳无话说了。 也想着，自家侄子现在这样的信心满满，说不准在厨艺上真能开窍了？ 其实谭孝民也不是没有一丝丝的厨艺天分。 只是离大厨师傅的距离比较远。 谭岳：“相信，相信的，我现在就教你。” 第243章 双向选择 关于员工的培训计划表，宋青燕已经给拟定好了，但她并没有立即召集员工培训。 因为没有场地。 饭馆还在装修，乱糟糟的，也不可能领这些员工回家里。 在这几天里，金花也并没有找到适合当宿舍的房子。 宋青燕就把希望寄托在了田婆婆身上。 田婆婆：“你来得正好，我也正要找你呢。” 宋青燕：“房子找到了？” 田婆婆：“算是吧。” “嗯？”宋青燕不明白，“什么是算是吧，有房子，但房主要价太高？” 田婆婆：“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房子，我们边走边说。” 宋青燕：“好。” 田婆婆帮忙找到的房子离龙兴街也不远，只跟龙兴寺隔了一座百米来高的小山。 龙兴寺在小山的西边，房子在龙兴寺的东边。 走出龙兴街，绕了半座小山，田婆婆带着宋青燕来到了建在小山山脚下的小村子。 不过，田婆婆所说的房子在小山的半山腰上。 龙兴寺那面的小山都是长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小村子这边的小山，除了山顶地方长着茂密的大树，下面都被开垦成了农田。 田里大部分种得都是当季蔬菜。 有田，自然也会有路，修得整整齐齐，杂草都没有多少。 宋青燕没有来过这里。 村里人看到田婆婆、宋青燕这两个陌生人，也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有些村民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因为随着附近龙兴街的兴旺，有些游客不想绕着小山走半圈，他们会选择穿过村落，从小山上翻过去。 走得游客多了，村里人也就习惯有陌生人在村里进进出出。 田婆婆指着半山腰上的三间砖瓦房，说道：“这就是我给你找得房子。” 宋青燕看过去。 黑瓦白墙，看着挺新的。 “这房子是谁的？”宋青燕问：“收拾得这么好，怎么会愿意往外出售？家里出事了？还是想折腾着出国？” 田婆婆：“房子不是个人的，是属于集体的，这房子本来不是住人的，曾经是庙，后来因为破四旧，这庙里的东西就给打砸了，但房子给保留了下来，附近村落当年来知青，实在没地方安排这些知青入住时候，曾经在这房子里借住过，为此还扩建了两间。” “现在外地知青们都回去了，村子里自家的知青从全国各地回来了，家家户户的住房都紧张，自然都盯上了这三间砖瓦房。” 宋青燕：“这村子既然都是个村了，怎么还要下乡？” 田婆婆：“习惯性叫法，当年是村的，但因为村里的位置属于我们安城划分的区域里，整个村子的户口就都是商品粮户口。” 商品粮户口就是城市户口，的确需要下乡。 宋青燕跟着田婆婆来到半山腰。 向山下眺望。 建在山脚下的小村子虽小，可看着也有二十来户。 但半山腰的砖瓦房却只有三间。 僧多粥少，分给谁都不是。 田婆婆：“大家都在争这三间砖瓦房，可不管谁争去了，没有人会服气，村长觉得这事拖着，迟早会出大事，他就想出了个主意，打算把这三间砖瓦房给卖了，卖出去的钱再平分给每户人家，这样就彻底公平了。” 这三间砖瓦房大概能值七八百块钱。 就算卖了，按照二十户来算，每户最多也只能分到40块钱。 可这40块钱能干什么？ 完全不能解决各家各户的住房问题。 田婆婆：“所以呀，卖房这事又这么耽搁了。” “不过，对于村长卖房的这个提议，村里的人也不是全都反对，有些想着，如果这三间砖瓦房最终会被村里的某户人家给拿走了，不如把房子给卖了，好歹能够分到卖房的钱，也有部分人坚决不同意，除非能把自家的住房问题给彻底解决了。” “你如果能够说通村里人把房子卖给你，我觉得用这三间砖瓦房做宿舍是非常合适的。” “离龙兴街近，员工上下班方便，房子也新，不用粉刷修整，就连员工需要的上下床也有，可以直接拎着行李入住。” 宋青燕也非常满意这三间砖瓦房。 她站在院子里，再次往山脚下的小村子俯瞰。 过了会儿，宋青燕对田婆婆说道：“您跟这村子的村长应该交涉过了吧，您带我过去找他，我要跟他面谈。” 此时的村长正在家里发愁，该怎么妥善处理半山腰上的这三间砖瓦房。 再不处理，村里真的要出人命了。 昨晚就有两户人家为了争这三间砖瓦房直接动起了手。 “老虞，你在家吗？” 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叫他的声音。 “又有谁家打起来了吗？”村长老虞边不耐烦地应着，边快速地往外面走。 这些日子，只要有人找，肯定是为了找他劝架的。 “这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闹事？一天天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走出屋外，一看是昨天向他打听过买卖半山腰上三间砖瓦房的田婆婆，老虞顿时心里一喜。 虽然卖房这事，村里的人并不是全都同意的，但好歹有买房意向的买家上门了，勉勉强强算是看到了能够解决村里人纠纷的曙光。 田婆婆向老虞说明了来意。 老虞看向宋青燕，“是你想买？” 宋青燕：“是的。” 老虞瞥了眼田婆婆，再问道：“你既然是田婆婆带来的，我们村对半山腰上那三间砖瓦房的纠纷，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宋青燕：“知道。” 老虞：“既然知道，如果这个纠纷不给解决了，就算我同意，村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宋青燕抓住重点，“也就是说，只要解决了纠纷，房子是能够卖给我的？” 老虞收敛神色，认真打量宋青燕，“听你的语气，我们村的纠纷，你能够解决？” 宋青燕：“如果不能解决，我也不会上门了。” 老虞一听，赶紧热情地迎宋青燕、田婆婆进门，忙前忙后地给她们端茶倒水。 宋青燕喝了口水。 在老虞期待的眼神下，爽快地说出她的解决方案，“村里的纠纷源自家里的住房不够，如果各家各户的住房够了，也就没有人会为了半山腰上的那三间砖瓦房闹起来。刚才我站在半山腰俯瞰了下你们村，各家各户的房子都没有挨着，邻里之间有着非常宽的过道，如果把这些过道给利用起来，重新给自家盖间两层楼的小房子，各家各户的住房问题也就解决了。” “如果实在没有适合盖房子的过道，也可以在自家原先房子的基础上往上加盖，同样也能解决住房问题。” 老虞有些失望，“你的这个主意，我原先也不是没有想过，可盖房子这事，哪里是我们想盖就盖的。” 指向半山腰上的那三间砖瓦房，“别看这房子挺新的，当年为了安排那些知青，可是附近好几个村落互相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砖瓦。” 是的，砖厂、瓦厂都属于国营单位。 国营只跟国营对接。 私人想弄点砖瓦出来，那是非常难的，求爷爷告奶奶都未必有用。 这只扩建两间知青的宿舍都这么艰难了。 何况给全村盖房。 宋青燕看着老虞，“我既然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自然想到了砖瓦的问题。” “放心，下午我就给你们村先拉一车的砖头来。” “价格按照市场价来算，如果你们村里都同意的话，需要的砖瓦数量就会在明后天全部到位。” 顾志勇干着装修。 只要跟房子有关的建材渠道，他自然都给走通了。 给村子弄几车砖瓦，完全不在话下，还能从中赚点差价。 老虞激动得来回搓手，“如果你真能够给我们村解决盖房子的问题，半山腰三间砖瓦房的买卖问题，也不是问题。” 宋青燕：“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回家后，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了这事。 当即，他就去办了。 亲自开着拖拉机，拉着满满一车的砖头去了村子。 老虞看砖头真的给拉来了，高兴得眉飞色舞，立即召集村里人说盖房，以及把半山腰房子卖给宋青燕的事。 给自家盖了房子，这房子就永远是自家的。 村里人没有人不同意。 也都不再去在乎半山腰的三间砖瓦房。 买卖房子没有纠纷了，宋青燕顺利跟老虞把房子给过户了。 价格也不贵。 老虞给了最低价680元。 他看出宋青燕在各个渠道上是有些能耐的，卖个好，以后方便好说话。 拿到房子，宋青燕带着金花等人去看员工宿舍。 大家都非常高兴。 在三间屋子里来回窜，来回看。 “这房子真好，有砖有瓦，可比我娘家都亮堂。” “还有厨房呢，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烧饭。” “宋老板，我可以在院子里种菜吗？这么大的院子，空着太可惜了。” 宋青燕：“这是你们的员工宿舍，只要不把房子给拆了，具体怎么分配、安排这房子，由你们自己来定。” “屋子后面有口水井，这水井也是属于我们员工宿舍的，你们可以随便用。” “电的话是从村子里拉上来的，每月初村长会来收上月的电费，电费你们自己平摊。” “今天给你们放假一天，收拾东西入住宿舍。” “从明天开始，我会过来组织你们培训。” “在培训期间，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认真对待，如果到时候培训结束，培训考核不过关，我将会立即解除劳动关系。” 金花她们都是回城女知青。 有些是单身，有些是拖儿带女。 她们都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何况，这份工作高薪、待遇好，老板也和善，她们恨不得干一辈子，哪里敢不认真对待。 一个个赶紧表态，她们不仅会认真对待培训，以优异成绩通过考核，将来饭馆开业了，也会拿出百分百的认真态度来工作。 宋青燕：“我们是双向选择，你们相信我能够给你们一份好工作，我也同样相信你们会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第244章 营业执照 其实培训内容也不难。 服务员主要培训服务素质和操作技能。 服务素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面对顾客要有素质，不能像国营饭店里的那些服务员一样，对待顾客全看当天自己的心情；操作技能包括引座、点菜、上菜、翻台等，宋青燕先示范给员工看，再由员工自己来回练习，直到熟记于心，牢记每个操作的流程。 收银员主要跟钱打交道，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顾客结好账。 安排当收银员的这两名员工，她们的算术能力是比较拔尖的，宋青燕把跟谢长兴一起定好的菜单给她们，让她们背菜单上的每一道菜名跟价格，再让她们互相给对方出题，好比某位顾客点了几道菜，总共给了多少钱，需要找多少等等。 洗碗工的培训没有什么实际操作。 毕竟洗碗嘛，谁不会？ 也没有这么多碗筷让洗碗工当场洗给宋青燕看。 宋青燕就只说了她对洗碗工的要求，“手脚要快，碗筷要洗得干净，不能在上面挂油，留有食物残渣。” 这安排当服务员、收银员的员工，她们都有具体的培训方向，培训期间也有这个方向可以来回练，安排当洗碗工的这两名员工，她们的培训只有几句话，说完就没了，宋青燕也没有硬性要求她们干什么，完全可以歇着。 但她们不敢歇着，也不愿歇着。 主动包揽员工宿舍每天用过的碗筷，用这些碗筷来提高她们洗碗的速度、干净度。 山脚下的小村子，现在家家户户都忙着盖房子。 为了能尽快盖好，请了不少人来帮忙。 人多，做饭量也大，需要的碗筷也多。 她们就主动过去帮忙，帮着洗菜、洗碗筷。 俩人干活麻利，干活也不含糊，全村人都喜欢她们，每次她们干完活回去时候，怀里都被村民们塞满了东西。 除此以外，她们也愿意主动学习服务员、收银员的工作技能。 想着，万一哪天有机会，她们就能用上了。 这无形给了服务员、收银员不少竞争压力，担心哪天就被洗碗工同事给取代了，更加不敢懈怠，休息时间都在巩固自己的工作内容。 大家都这么积极向上，宋青燕自然省心不少。 日子一天天地过。 在宋顾顾能稳稳抬起小脑袋时候，京市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沈玉兰的私营饭馆、宋青燕和夏桂芝合伙开得馒头包子店，两家的营业执照终于全都顺利办了下来，夏桂芝还特意到照相馆，把她们馒头包子店的营业执照拍下来寄给宋青燕。 宋青燕高兴地来回轻抚照片，“总算是办下来了！” 顾志勇：“京市那边对于私营总算是有了明面上的态度，我们这边也可以动起来了。” 宋青燕：“是的。” 不过，京市离安城有些距离。 有些政策，京市虽然开放了，但到安城，可没落实得这么快。 拖得时间越久，宋青燕这边付出的成本就越高。 而且，在等待过程当中，说不准会滋生出其他家的私营饭馆，这会让她家饭馆失去安城第一家私营饭馆的称号。 这个称号可是能让自家饭馆在众多饭馆中脱颖而出的杀手锏，可不能够失去了。 当天，宋青燕就带着一堆资料去了工商局。 工商局的工作人员知道了宋青燕的来意，轻蔑的表情布满了整张脸，“你哪里来的胆子？一个私营的竟然敢来办营业执照？” 宋青燕不亢不卑地回道：“上面借给我的胆。” 夏桂芝不仅给宋青燕寄了营业执照的照片，也寄了京市准许私营办营业执照的文件，以及当地报社全面报道此事的报纸。 她把这些东西给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态度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轻蔑了，但仍旧强烈拒绝给宋青燕办营业执照。 “京市是京市，我们这里没有收到这样的通知！” 宋青燕也不再跟工作人员纠缠，她问：“你们局长呢？” 工作人员扬着下巴，“我们局长也不会同意给你办的！” 也拒绝带宋青燕去见他们的局长。 宋青燕就自己去找。 每个办公室的门口都贴着科室牌。 按照上面科室牌，宋青燕顺利找到了工商局局长的办公室。 局长没有像外面的工作人员一样，对于宋青燕的来意，直接把内心的情绪显露在脸上。 他先仔仔细细翻阅了宋青燕带来的资料，再肯定了宋青燕敢开私营饭馆的勇气，最后委婉地说了他这里暂时不能办的难处，“这几年，只要是私人交易的，那都是给定性为投机倒把，严重点甚至会进去，连累全家。虽然京市那边已经放开了政策，可到底我们安城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我今天帮你把营业执照给办了，我们安城得要发生大地震，我这个局长的位置，说不准都坐不稳。” “这样，你先回去，只要上面稍微透露出点风声来，我立马亲自给你办。” 如果局长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宋青燕还能据理力争下。 可现在这样，宋青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好，麻烦您了，那我先回去。” 不过，也不能真的这样回家去。 真的回家了，只能被动等着工商局同意给她办营业执照。 于是，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绕道去了报社。 唐糖是报社编辑，最近被新闻稿给折磨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见到宋青燕，唐糖是叭叭叭，一阵抱怨，“我们安城就这么点大，哪里会有新闻天天发生？可我们主编只看结果，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编辑的死活？只知道一个劲地催，让我们写点新鲜新闻出来，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青燕认真听着。 等唐糖吐槽完以后，宋青燕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新鲜的新闻，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唐糖来了精神，“什么新闻？” 宋青燕把拿给工商局办营业执照的资料递给唐糖，并跟唐糖说了，刚才她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的不顺利，“京市那边已经下达文件，放开私营政策，允许私营办营业执照，可我们安城的工商局以京市是京市，他们没有收到相关通知给拒绝了。” 唐糖是报社的，有些消息，她会比普通人更早知道。 不过，也只是仅限于本市。 对于京市，唐糖这边的消息就稍微滞后了一些。 当然，如果不是夏桂芝在第一时间把营业执照寄给宋青燕，宋青燕得要等本地报社在报纸上刊登报道了才会知道。 唐糖先赞叹了宋青燕敢开私营饭馆的魄力，再翻着资料，感叹京市的改革，“没想到，京市还真的开放了私营政策。” 双眼亮晶晶的。 好似手中的资料是金元宝，越看越兴奋，“青燕，你可真是及时雨，这新闻简直是爆炸新闻，我们主编肯定会非常满意！” 宋青燕：“如果我们安城能紧跟着京市步伐，成为第二个开放私营政策的城市，估计会更爆炸吧。” 唐糖转动了下眼珠子，揣测着宋青燕这话背后的意思，“你想让我去采访我们本市的工商局局长？” 宋青燕没有否认，“局长不给我办营业执照，主要是不想担责，但如果你们报社以这事找他采访，他说不准会松口。” 唐糖沉默。 半响，她说道：“采访的事，我做不了主，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我们主编。” 主编听完唐糖的汇报，他双手叉着腰，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 唐糖紧张地等着。 过了会儿，主编对唐糖说道：“你去采访局长时候，得要用话术，引着局长主动说我们市是有望成为第二个开放私营政策的城市。” 这则新闻一旦刊登，报纸的销售量肯定会比平时翻两三倍。 主编现在虽然不用外出跑新闻了，但对于龙兴街最近的兴旺，越来越多小贩的出现，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知道，大家都在等着开放私营的政策。 一旦消息爆出，安城也开放了，大家不得争着抢着买报纸，想从报纸上得到证实？ 唐糖：“主编放心，我会成功完成这次采访的。” 主编扫了眼唐糖年轻的面孔，想了想，最终摆摆手，说道：“这次采访任务重大，还是我亲自出马吧。” 他想要报纸销量，但可不想让报社担责。 再怎么样，安城的确没有收到有关开放私营的政策，如果上面追责，他们报社可不能沾上。 宋青燕等了十来分钟左右，唐糖过来找她，“我们主编同意去采访局长，还是他亲自出马。” 大概跟宋青燕说了，主编跟她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在局长说出我们安城有望成为第二个开放私营政策的城市时候，你想办下营业执照的机会就来了。不过，我们主编希望，我们报社能刊登你办下营业执照的新闻。” 宋青燕：“这是给我家饭馆打广告呢，我求之不得，我还希望在我家饭馆正式营业的时候，你们家报社也能在报纸上刊登报道。” 唐糖：“我们安城第一家私营饭馆开业，这是多么好的新闻呀，肯定要报道的。” 第245章 妥了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丽日。 工商局局长捧着搪瓷杯喝了口热茶，惬意欣赏窗外风景。 这时，房门被敲响，“局长，报社来了位主编，他说要采访你。” 局长一愣。 随后脸上爬满了喜悦。 报社来采访，这说明他这是要上报纸，何况采访他的还是主编，足以说明报社对他的重视。 虽然他也不懂，好端端的报社为什么要来采访他，但能上报纸终归是好事。 局长赶忙整了整衣服，问道：“这位主编在哪里呢？赶紧请进来呀。” 在门外等候的主编笑盈盈进来，“您就是我们工商局局长吧，真是幸会幸会！” 十分热情又激动地跟局长握了握手，“我们报社早就想采访您了，但您一直在为人民服务，忙得两脚不沾地，我们报社就不敢过来打扰您，但像您这样廉洁奉公，一心为人民的好公仆不被群众知道，实在是我们报社失职，所以决定再三，最终还是来冒昧打扰，不知道局长能否给我们报社二十分钟，如果实在没有时间，十分钟也行，让我们好好采访下您，把您的优秀工作事迹刊登在报纸上。” 几句话下来，捧得局长飘飘然。 想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 主编：“那您是愿意接受我们采访了？” 局长清了清嗓子，“我再忙，抽出个采访的时间还是有的。” 主编看了眼身边的唐糖。 唐糖捧着相机上前。 局长整了整衣领，“这是还要给我拍照？” 主编：“这是自然，您的照片也得登在报纸上的。” 局长：“这多么不好意思？” 心里却想着，早知道今天要被报社采访，昨天他就应该去理个发，早上换身干净衣服。 唐糖指导着局长的坐姿，“您不用紧张，自然点就好。” 主编在局长对面坐下，“我们现在就开始正式采访了，我知道您对工作是兢兢业业，一心为人民服务，但对您的家庭背景是不了解的，能跟我们说说，您家里的事吗？好比您一心扑在工作上时候，家里对此是什么态度。” 局长从没接受过采访。 这采访又来得这么突然，他心里欣喜归欣喜，但还有些没底的，不知道报社到底想采访他哪方面。 见主编只是问他家里，局长顿时轻松不少。 他是靠着自己，一步步从基层爬上来的，这里面的心酸，唯有他自己知道。 也从来没对谁说过。 也想着，这算是他的励志史，跟报社说了，也是给他的个人履历增光添彩。 于是，在主编的循循善诱下，局长打开了不少话匣子。 也在滔滔不绝的对话当中，局长逐渐忘记主编是在采访他，只当是在互相闲聊，说话的时候不仅少了几分拘谨，也少了几分警惕。 主编趁势主动挑起有关京市开放私营政策的话题，“您对此是怎么看的？” 局长轻松回答：“当然是跟着国家的政策走。” 主编步步紧逼，“也就是说，我们安城也会跟着开放私营？” 局长微笑，“国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宋青燕跟着主编、唐糖也再次来了工商局。 不过，他们是分开走的。 在主编、唐糖进局长办公室采访时候，她站在门外的角落等待时机。 见主编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开放私营政策上，宋青燕瞄准机会，从外面走进来，“局长，这是真的吗？我们安城也终于要紧跟着京市的步伐开放私营了？那我的营业执照也能办下来了？局长，您可是亲口跟我保证过，只要一有风声，您就立马亲自给我办的。” 捧着手中的资料递给局长，双眼期待地看着他。 局长瞪眼。 想呵斥几句宋青燕，但碍于报社的人在，担心报社会在报纸上写些有的没的话，局长最终忍下心头对宋青燕的不快，只推着宋青燕往外走，“你这事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正忙着接受报社的采访。” 宋青燕闪身躲开了局长的推搡。 她看向了主编，“您是报社的？刚才我在门口清楚地听到，您问局长，我们安城是不是也会跟着开放私营，局长回答说，国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现在国家已经开放政策了，这说明我们安城也要开放，那我营业执照的办理，也应该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吧。” 主编笑盈盈应道：“按照局长刚才的话，你的营业执照的确能办理下来。” 一手拿着采访用的本子，一手拿着写稿子的笔，主编言辞犀利地追问局长，“结合刚才您对我问话的回答，您对这位女同志的保证，我们安城是继京市第二个开放私营政策的城市吧。” 局长张了张嘴，有种突然被报社、宋青燕联合架起来的无力感。 他想反驳。 可刚才他对报社的回答，也不好否定现在报社的追问。 主编没给局长太多沉默的时间，他笑着道：“我们报社可真是幸运了，能够第一时间见证到我们安城第一张私营营业执照的诞生。” 宋青燕问主编：“我们局长是一心为民的好公仆，等我的营业执照顺利办了下来，你们报社应该会全面、深度报道吧。” 主编：“这是当然，这可是头版头条。” 俩人互相给局长抬轿子。 局长扫了眼主编、宋青燕，想着他们是不是认识，故意在联手给他挖坑，但不得不说，他们给他抬得轿子，最终还是吸引到了他。 头版头条呀。 一旦刊登，这就是实打实，谁也没有办法反驳的政绩。 虽然也算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可风险跟利益总是共存的。 他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在往上迈一个台阶的时候，哪次没有风险？ 可还不是稳稳落地，得到了他想要的？ 局长在心里认真衡量了利弊，最终笑着对宋青燕说道：“为群众办事是我们干部的职责所在，不用大肆宣扬。” 宋青燕明白。 局长终于肯松口给她办营业执照了。 她忙不迭把资料递给局长。 局长当着主编的面，亲自给宋青燕办理了营业执照。 主编单手拿着采访本子，快速写稿，“这是我们安城进入新一个阶段的开始。”并指挥着旁边的唐糖，“快，快给局长跟这位女同志拍张照，我们要把这一历史性的画面给记录下来。” 唐糖笑着让宋青燕拿着营业执照站在局长身边。 安排好他们俩人的站姿，唐糖咔咔地连拍下好几张照片。 从工商局里出来，宋青燕诚恳地向主编、唐糖道谢。 主编：“你能办下营业执照，可跟我们报社无关，我们报社是哪里有新闻就往哪里钻。” 宋青燕明白。 主编这是要跟她办下营业执照的事划清界限，省得万一上面追责，报社能够撇得干干净净。 宋青燕：“我是感谢贵社刚才给我跟局长拍了张照，等报纸刊登的时候，这可相当于给我家饭馆打了广告。” 主编喜欢宋青燕的上道，他问：“你家的饭馆装修得怎么样了？” 宋青燕：“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主编给唐糖使了使眼色，“你家饭馆是我们安城第一家的私营饭馆，这可是大新闻，等下让我们小唐去你家饭馆拍几张照片？” 宋青燕：“这是我的荣幸。” 送走主编，宋青燕带着唐糖去龙兴街。 只有她们俩人。 宋青燕诚恳地再次向唐糖道谢。 唐糖挽着宋青燕胳膊，“刚才当着主编的面，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再谢，可就见外了。” 宋青燕：“行，那我就不再说了。” 饭馆虽然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但围住房子的巨大防雨布仍旧没拆。 唐糖跟着宋青燕的步伐，掀开防雨布走进去。 “天，这是你家饭馆？” 唐糖被防雨布后面精美的建筑物给惊呆住了。 “这哪里是饭馆，就跟我们现代人突然一脚踏入了古代世界一样，到处都古色古香的。” 好奇地到处看，也忍不住问：“你是真的要开饭馆？” 宋青燕：“不像吗？” 唐糖：“也不是不像，就是从没见过哪家饭馆会装修成这样的。” 宋青燕：“那如果你是顾客，你会进来吃饭吗？” 唐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口袋，“看着价格会很高的样子。” 宋青燕：“不高，我们家饭馆主打家常菜，价格跟国营饭店的差不多。” 拿来菜单给唐糖看。 菜单就比较现代化，上面有每道菜肴的具体图片，以及价格。 唐糖仔细翻阅着，“这价格还真的不贵，等你开业那天，你可给我留个位置。” 宋青燕：“这是肯定的，到时候给你们报社留个包厢。” 唐糖也没有跟宋青燕客气，并告诉宋青燕，主编在饮食方面上的喜好。 宋青燕：“好，我记下了。” 唐糖把饭馆的每个角落都给逛了个遍，也拿着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宋青燕把唐糖引到了一楼向南的一面墙。 这墙给打造成了多宝格的样子。 宋青燕：“住在龙兴街上的一位田姓婆婆帮了我不少忙，她会做不少精巧的小玩意，等我饭店开业时候，我会把她的东西给摆上，到时候饭馆开业，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拍张这里的照片？刊登报纸的时候，把这张照片也选上？” 这是小事。 唐糖没有拒绝。 何况，宋青燕请求的事，也说明了她是知恩图报的，宁愿缩减自家饭馆的曝光，也要拉别人一把。 送走了唐糖，宋青燕拿着新鲜出炉的营业执照，高高兴兴地回家。 曹玉琴、万玉芳、顾志勇都在。 “营业执照真的办下来了？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 “有了这张营业执照，饭馆正式营业时候，也不怕被人举报了。”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给饭馆取个名字？” 大家齐齐地看向宋青燕。 第246章 圆爱饭馆 一时之间，宋青燕也没有取名的头绪。 她看向顾志勇。 顾志勇回视着她。 夫妻俩人互相对视着。 几秒钟后，俩人笑着把目光落在了宋顾顾身上。 这小奶娃，每次家里大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她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静静听着。 现在她能稳稳抬起小脑袋了。 此时她趴在铺了厚厚软垫的沙发上，支着小脑袋，*聚精会神地听大人说话。 见宋青燕夫妻突然都把视线聚焦在了她身上，宋顾顾笑容灿烂地回视过去，咯咯地笑着，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宋青燕把手伸过去。 宋顾顾一把抓住。 别看宋顾顾小，可她的小手特别有劲。 一旦被她抓住，再想抽走，可没这么容易。 宋青燕边跟宋顾顾拉扯着手指，边重新看向了顾志勇。 顾志勇心领神会，笑着起身去房间拿纸笔。 万玉芳看不懂，问：“现在不应该想着给饭馆取个名字吗？你们夫妻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宋青燕：“没打哑谜，只是想着，小顾顾也是我们家里的重要成员，饭馆取名的事，她也有权参与。” 万玉芳：“她这么小，怎么取？真正的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呢。” 顾志勇拿了纸笔过来。 宋青燕给万玉芳、曹玉琴都分了一张纸，一支笔，“虽然小顾顾是大字不认识一个，但她的抓握能力很好。” 万玉芳终于懂了，“这是让小顾顾抓阄呀。” 宋青燕点头，“我们在每张纸条上写一个字，喜欢什么字就写什么，写好再让小顾顾来抓，她抓到什么，饭馆就叫什么。” 这个提议怪有趣的。 曹玉琴、万玉芳都认真写了起来。 宋青燕夫妻也拿着纸笔在写。 给饭馆取名，肯定是要往有好寓意方面来想的。 万玉芳接连写了好几个字，好比“旺”、“发”、“富”。 曹玉琴看了眼宋青燕一家三口，她只写了一个“圆”字，这是希望宋青燕一家三口，永远都能够像现在这样圆满。 宋青燕夫妻在写的时候，视线再次默契地落在宋顾顾身上。 写出来的字呢，也大部分重合了。 宋青燕写了“康”、“乐”、“顺”、“安”。 她希望小顾顾这辈子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这四个字，顾志勇也写了。 在写好这四个字后，他的目光移向了坐他对面的宋青燕，最后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了“爱”这个字。 宋保旺去上班了，并没有在家。 大家都在纸条上写了字，也不好单独撇下他一个。 于是，等宋保旺傍晚下班回来，也让他在纸条上写了字。 写好，所有纸条折叠起来，准备等下给宋顾顾抓阄用。 宋保旺冥思苦想，只写了一个“财”字。 他边折，边嘟囔道：“寓意好的字都被你们抢先写走了。” 宋青燕笑笑，“写了，不代表会选上。” 宋保旺眼睛一亮，拿着自己写了“财”字的纸条，凑到了宋顾顾跟前，试图让宋顾顾记住他的这张纸条。 “我的好孙女，你得要选爷爷写得这张。” 宋顾顾哪里会记得住？ 可能都听不懂。 宋保旺凑她面前，她只咧着嘴笑。 万玉芳见宋保旺作弊，不满地说了几句，“老宋，你怎么这样？” 话是这么的说。 可行动上也跟宋保旺一样。 凑近宋顾顾，也想让宋顾顾帮忙作弊，选她写得那几张纸条。 宋保旺嗤笑，“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万玉芳不服，“我也是被你给带的。” 曹玉琴、宋青燕夫妻没有任何行动，只含笑看着。 纸条都折好了，宋青燕把所有纸条拿过来，放在手心抓了抓。 这一抓，谁也分不清是谁的纸条。 再在宋顾顾面前一扔，更分不清谁是谁的。 宋顾顾不懂大人这些操作有什么意义，只当宋青燕在跟她玩，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宋青燕。 在宋青燕跟天女散花一样，突然把手中折叠成小小方块的众多纸团撒在自己面前，宋顾顾开怀地乐了起来。 宋保旺激动催促，“我的乖孙女，快抓！爷爷刚才告诉过你的，抓爷爷写得那张纸。” 万玉芳也不甘落后，“抓奶奶写的，奶奶写了好几张呢。” 曹玉琴、宋青燕夫妻仍旧跟刚才一样，不动泰山，没有任何行动。 宋顾顾抬头看了眼说话的宋保旺、万玉芳。 老两口瞬间激动起来，好似认为宋顾顾这是在向他们保证，等下肯定会抓他们写得纸条。 宋顾顾咧着嘴，灿烂地笑着。 随后，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胖手，用力去抓面前的纸条。 一抓，抓到了三个。 不过，在准备抓起来往嘴巴里塞的时候，一张原本没抓稳的纸条从宋顾顾的指缝里漏了出来。 宋保旺笑着捡起掉落的纸条，“不知道这张是谁的。” 打开一开，瞬间就沉默了。 不用说，这张纸条是他的。 宋保旺扼腕不已，“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现在已经确定宋保旺出局了，接下来就看曹玉琴、万玉芳、宋青燕夫妻的运气了。 宋青燕抓着宋顾顾的小胖手，不让她往嘴巴里塞。 宋顾顾不愿意，咿呀咿呀地反抗着。 顾志勇拿来拨浪鼓。 宋顾顾瞬间被吸引，张开肉乎乎的手指头去够顾志勇手中的拨浪鼓。 被她紧紧握在手心的两张纸条，也因此滑落下来。 宋青燕捡起来。 先打开第一张掉落下来的纸条，她看了后，笑着对曹玉琴说道：“曹姨，恭喜你，这张是你的。” 曹玉琴微笑着。 虽然脸上的笑跟平时没两样，特别的优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笑可比平时的优雅多了好几分的灿烂。 显然，她表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内心里跟宋保旺、万玉芳一样，也是希望宋顾顾能够抓到她写得纸条。 万玉芳看了眼曹玉琴，催促宋青燕赶紧打开第二张纸条。 宋青燕打开。 万玉芳迫不及待追问：“谁的？谁的？” 凑过去一看，万玉芳失望不已。 宋保旺也问：“谁的呀。” 不等宋青燕公布，也凑过去看了看，“爱？这是谁写的纸条？” 视线在宋青燕夫妻身上来回打转。 这爱不爱的，也就小年轻会写。 顾志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 宋青燕拿着宋顾顾抓到的两张纸条，笑着公布饭馆名字，“经过我们家小顾顾的挑选，饭馆就叫圆爱。” 宋保旺含在嘴里念了几遍，“圆爱圆爱，还挺顺口。” 万玉芳抱着宋顾顾，“这是当然，我们家小顾顾取的呢。” 虽然老两口都挺遗憾自己写得字没有被选上，但也都高兴宋顾顾给饭馆取了个不错的名字。 饭馆名字已经敲定了，宋青燕跟大家商量着开业的日期。 宋保旺拿出老黄历，“五月一吧，这天的日子好，宜纳财，而且刚好是劳动节，各单位、厂子都放假。” 宋青燕没有异议，“好，就下月一号。” “我也问过唐糖，明天报社会登出京市已经开放私营的新闻。” “这新闻一出，我们安城肯定都会沸腾起来。” “等再过两天，报社会再报道我是安城第一个拿到营业执照的个体户，到时候全安城的人都会把目光集中在我们饭馆身上。” 报社想要报纸销量，当然不会一下子把重磅新闻全都给放出来。 不过，这也给了宋青燕便宜。 重磅新闻太多，群众的注意力会被分散。 一个一个新闻的来，关注自家饭馆的也就比较多了。 饭馆这边的事，算是该做的都已经做好，隔天上班，宋青燕开始去处理自己在香丰国营饭店的工作。 潘新社：“你要辞职？谢长兴已经走了，怎么你也要走？” 前段日子，香丰国营饭店已经来了新的大厨师傅接替谢长兴。 宋青燕笑笑，没有过多解释。 潘新社想到早上看到的报纸，心里隐隐有猜测。 不过，宋青燕没说，他也就没追问，直到谭孝民也紧跟着要离开，潘新社这回才非常确定，宋青燕可能要带着谢长兴、谭孝民单干。 宋青燕：“既然已经猜到了，我也不瞒你，等我家饭馆正式营业了，希望经理到时候能够去捧捧场。” 潘新社跟宋青燕相处得挺好的。 何况，宋青燕即使悄悄挖走了谢长兴、谭孝民，但也好歹做好了香丰国营饭店没有大厨师傅以及厨工的善后工作。 潘新社对于宋青燕的离职就没多大气，笑着回道：“好，到时候我肯定会去。” 饭店里的其他人知道宋青燕、谭孝民要离开香丰，一个个都非常震惊。 “你们怎么都要走？我们香丰多好呀！” 知道宋青燕要在龙兴街开私营饭馆，他们就更加震惊了。 “啊，私营饭馆？这能开吗？” “能开吧，我看报纸说，京市已经开放私营政策了。” 大家围绕着私营开放激烈讨论了会儿。 讨论完后，对于宋青燕的离开，开始依依不舍。 苗珍珍挽着宋青燕胳膊，“真舍不得你。” 宋青燕：“我只是离开我们香丰，但还在安城呢。” 对于苗珍珍，宋青燕是真的喜欢，还借着开玩笑，向苗珍珍许诺道：“哪天不想在香丰了，我家饭馆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苗珍珍笑，“这可是你说的，哪天我在香丰干不下去，我就去找你。” 宋青燕：“好，说话算话。” 倪美娟除了舍不得宋青燕，也向她诚恳地表示了感谢。 因为宋青燕在向潘新社递交辞职的同时，也推荐了倪美娟当香丰国营饭店的领班。 商业局那边也已经应允了。 宋青燕：“不用谢，这是你的实力替你自己争取的。” 第247章 万事俱备 领班是管理岗位。 少了领班，饭馆照样能运行。 商业局又已经同意升倪美娟当领班，跟倪美娟把工作给交接好，宋青燕就可以不用再来香丰国营饭店。 不用上班，自家饭馆的前期工作又已经忙得差不多，宋青燕顿时变清闲不少。 趁着这段时间空闲，宋青燕让顾志勇忙自己的去，她留在家里，全天候地带宋顾顾。 宋顾顾非常好带。 只要喂饱她，身上给弄得干干净净，她可以一个人躺在那里，自己跟自己玩一整天。 宋青燕也好奇，她到底在玩什么。 仔细观察了下，宋顾顾玩得项目还挺多，好比掰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头玩；有太阳照射进来，她追着光源玩；听见大人在说话，不管能不能听得懂，她都支棱着小脑袋，认认真真听着……可以说，这小奶娃很会给自己找乐子。 向竹青家的女儿，取名叫王晴，她家的女儿比小顾顾大半个多月。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向竹青偶尔也会抱孩子来宋青燕家里串门。 看宋顾顾这么好带，向竹青羡慕得不行，“我家的小晴晴特别的闹人，从月子里开始，她一直哭闹着让人抱，好似床上藏了针，一放下去她就哭，也特别的认生，家里除了我跟她爸，谁抱谁哭，可把我们夫妻累得不行。” 宋青燕伸手逗了逗王晴。 王晴立马皱起小眉头，扭身把自己的小脑袋深深埋进向竹青怀里。 向竹青一脸无奈，“看，来你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还是不愿意跟你亲近。” 宋青燕夸道：“这样挺好的，说明小晴晴是谨慎的小娃娃，别人轻易抱不走她。” 向竹青笑了，“这也是，我家小晴晴的确挺谨慎的，像她爸。” 在宋青燕的宽慰下，向竹青是开怀了。 可望着自家好似谁抱都可以的小顾顾，宋青燕犯愁得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人贩子可不少。 早几天，她就听说谁家的孩子被人从自家的院子里抱走了。 顾志勇替自家闺女解释道：“我们家的小顾顾没这么心大，她也谨慎的。” 宋青燕：“真的吗？” 平时她并没有注意到，看来是她对小顾顾的关注还不够。 顾志勇抚着宋青燕的后背，“在月子期间，你们母女俩都不能出门，能来家里做客的，也都是些相熟的亲友，出了月子后，你忙着上班，忙着饭馆的事，即使能挤出时间陪小顾顾，大部分也都陪小顾顾待在家里，自然观察不到小顾顾其他的性格。”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你抱小顾顾下楼转转就知道了。” 宋青燕：“好。” 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晴空万里，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宋青燕抱宋顾顾下楼。 万玉芳也跟着，她拿着钥匙把放在楼下储藏室里的婴儿车推出来。 宋顾顾还小，目前还在学习翻身的阶段。 顾志勇就把婴儿车设计成了能躺能睡，更能推着走的婴儿床模式。 出了月子后，只要天气好，顾志勇都会抱宋顾顾下楼。 放在楼下储藏室的婴儿车也就设备齐全，小床上铺了厚厚的小被褥，放着软软的小枕头，也罩着能防蚊虫的白色蚊帐。 宋青燕抱着宋顾顾放进婴儿车里，推着她往人群里走。 闲在家里的老人们都聚集在家属院大门口。 这里能晒到太阳，更有供人休息的长条石凳。 老人们围着聊天，还不到上学年纪的小孩互相追逐着玩耍。 看到万玉芳，老人们热情打招呼，“带你家小孙女下楼晒太阳呀，快来快来，留了位置给你。” “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家的女婿？忙去了？” 因为万玉芳、顾志勇经常带着宋顾顾下楼，家属院里的老人们都跟他们混熟了。 宋青燕每天进进出出地忙，跟这些老人们就不怎么熟。 不过，坐下来聊了几句，不熟也都熟了。 何况，报纸已经刊登了她是安城第一个办理了营业执照的个体户，这几天全安城的居民都在热烈讨论这事。 现在报纸上的热门人物就在眼前，不用宋青燕主动套近乎，老人们就主动攀谈起来。 “你家饭馆什么时候营业？” “听说开在龙兴街？” “价格怎么样？比国营饭店的贵，还是会便宜些？”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宋青燕耐心回答着，并邀请道：“我家饭馆在下月一号正式营业，希望各位大爷大娘们能够带着家人过去捧捧场。” 老人们：“好好好，肯定去肯定去。” 聊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八卦，有老人去逗躺在婴儿车里的宋顾顾。 宋顾顾不哭不闹，顺势抓住对方大娘的手指。 大娘跟宋顾顾拉扯着手指，笑着对宋青燕说道：“你家小闺女的手劲特别大，上次抓住了我的衣服，我的衣襟都差点被她给扯开。” 宋青燕笑笑。 她仔细观察着宋顾顾。 从大娘过来，到跟宋顾顾肢体上的触碰，宋顾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反应来。 可能跟这位大娘已经玩过，确认她是安全的，宋顾顾就不排斥。 家属院门口人来人往。 有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迷茫地在家属院门口来回张望。 可能是迷路了。 前后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她抬脚朝宋青燕走了过去。 一靠近，原本躺在婴儿车里正静静听旁边老人说话的宋顾顾，突然不安地挥动起两只小胖手。 见没引起宋青燕的注意，她的两只胖乎乎小脚丫子也跟着踢动起来。 力气大的，踹走了盖在她身上的小被子。 迷路的女同志听到婴儿车里的动静，下意识弯腰看了过去。 跟宋顾顾四目相对上后。 很少哭闹的宋顾顾突然扯开嗓子大哭了起来，引得旁边闲聊的老人们都闻声看了过来。 女同志呢，下意识连连后退，面露尴尬地看向坐在婴儿车旁边的宋青燕。 宋青燕把宋顾顾抱起来。 宋顾顾立马就不哭了。 仔细看她的脸，她的眼睛，发现干干燥燥的，没有一点点的湿意。 宋青燕不由失笑。 她边轻拍着宋顾顾后背，边跟眼前的这位女同志说话。 得知她是问路的，宋青燕给她指明了方向。 女同志离开后，宋青燕掐着宋顾顾的腋下，让她面对面坐自己的膝盖上。 望着宋顾顾稚嫩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宋青燕高兴地笑了起来。 低头蹭了蹭宋顾顾满满奶香味的颈窝，宋青燕的眼角眉梢上都染着浓浓的骄傲，“你这个小机灵鬼。” 育儿之路非常漫长，需要大人们一步步去摸索。 原先宋青燕想趁着这段日子难得的清闲，在家好好陪宋顾顾的，但才清闲了两天，宋青燕又开始忙碌起来。 之前找裁缝定制的员工服做好了，通知宋青燕去验收。 关于员工服，宋青燕之前犹豫着，到底是随大流，做普普通通的员工服，还是别出心裁，根据饭馆的装修，设计比较偏古风的衣服。 其实私心里，宋青燕是比较偏向后者的。 只是担心过于大胆，引起不必要的负面风波。 现在的人们，穿衣风格大部分都比较保守，偶尔有人穿得鲜亮些，回头率百分百。 曹玉琴知道了宋青燕的犹豫，她抱着宋顾顾，笑着问宋青燕：“你敢在我们安城开第一家私营饭馆，难道就不大胆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都敢开私营饭馆，更敢怂恿着报社，架着工商局局长给她办下营业执照，区区比较另类的员工服，她怎么反而缩了？ 做生意就是要敢想，更敢干。 宋青燕不再犹豫，找裁缝设计古风式员工服。 这位裁缝曾经是专门做戏服的。 设计古风式的员工服，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服务员、收银员都是用棉麻布料做成的短褐。 上身是鲜亮的柿子橙，滚边用三条白线压着，腰带用黄色布条束腰，下身的裤子是比较浅淡的米白色。 来裁缝这里验收时候，宋青燕把员工也都给叫了过来，当场试衣服，如果不合适，还能立马改。 服务员、收银员拿着衣服纷纷去试。 别说，衣服上身后挺好看的。 裁缝还给每人配了一支木头簪子，女知青们把头发一挽，更古色古香，有点古人的味道了。 大厨师傅、厨工、洗碗工的衣服也是短褐。 不过，他们的衣服颜色就没有像服务员、收银员的这些鲜亮，普普通通的褐色。 大厨师傅、厨工的衣服配有帽子，洗碗工的是用簪子挽发。 作为老板的宋青燕，当然也让裁缝做了衣服，也是做得短褐，颜色是大红色，滚边用黑色压着，束腰的腰带、裤子也都是同色。 大家整整齐齐地穿好。 裁缝骄傲地欣赏着，“我的这些衣服，你们穿着都挺合适。” “不过，真没想到，这些衣服会出现在饭馆里。” 宋青燕问：“够别出心裁吧。” 裁缝：“简直别出心裁到能够把人的眼珠子都给震惊下来，在你们饭馆开业那天，我一定要去，我得去看大家的反应。” 宋青燕：“欢迎！” 在开业的前一天，宋青燕来饭馆里检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后厨里的调料、食材都准备齐全了吧。”宋青燕问谢长兴。 谢长兴：“齐全了，我也已经跟国营粮站、国营副食店、国营菜市场都对接好了，只要我们饭馆需要，他们立马调货给我们。” 国营粮站的王富有、国营副食店的邓景明、国营菜市场的朱进兴，在听说宋青燕要开私营饭馆，他们全都支持，愿意开方便之门给她。 巡视完了后厨，宋青燕又去大厅、包厢看了看。 金花她们都挺紧张的，边陪着宋青燕巡检，边追问如果明天发生这样那样的小插曲，她们该怎么解决。 宋青燕不徐不疾地一一回答。 不对她们的各种提问感到烦躁，也更不会对于明天的开业感到慌张。 在宋青燕如此镇定情绪的感染下，金花她们的心也逐渐安定。 时间不早了，宋青燕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才有精神大干一场！” 金花等人：“好！” 第248章 开业 大家各回各家。 金花她们回附近的员工宿舍。 宋青燕、谢长兴、谭孝民分别住在东、南、西三个方向。 在岔路口分开后，宋青燕骑着自行车独行。 到了家属院，天已经有些黑了。 抬头看向自家的楼层，灯已经亮起，窗户口站着顾志勇、宋顾顾父女俩。 顾志勇看到了楼下的宋青燕，一手抱着宋顾顾，一手举着宋顾顾的手向楼下的宋青燕挥了挥。 宋青燕也跟着举手挥了下，“我马上上来。” 推着自行车进楼下储藏室。 “噔噔噔——” 停好自行车，踩着急切的脚步上楼。 房门已经打开，顾志勇抱着宋顾顾在门口迎接宋青燕。 宋顾顾扑进宋青燕怀里。 宋青燕稳稳接住，在宋顾顾肉肉的小嫩脸上来回亲了亲。 宋顾顾被逗得咯咯笑。 顾志勇把宋顾顾从宋青燕怀里接过来，“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饭桌上，夫妻俩跟平时一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宋青燕跟顾志勇说，今天她都干了什么。 顾志勇也同样。 不过，因为宋青燕今天白天都外出不在家，由顾志勇在家里带着宋顾顾。 顾志勇闲聊的侧重点就主要在宋顾顾上，告诉宋青燕，今天宋顾顾比起昨天有着哪样的变化，好比学习翻身时候能翻大半个了。 宋青燕立马夸宋顾顾，“我们家的小顾顾真棒！” 宋顾顾是个小人精，可会看别人的眼色。 虽然可能听不懂宋青燕的话，但能分辨出宋青燕的语气，知道宋青燕这是在高兴。 宋青燕高兴，她也高兴，欢乐地拍起手。 饭后，顾志勇去洗碗。 宋青燕陪着宋顾顾玩耍，填补今天白天没能陪宋顾顾的空缺。 到了晚上八点，宋顾顾玩累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香甜。 小孩睡了，家里好似瞬间安静下来。 走路、拿东西都轻轻的。 宋青燕夫妻的睡前习惯，并没有因为生了宋顾顾就改变了，照样要看书充实自己。 还因为有了宋顾顾，看完书还得详细记录宋顾顾每天的成长。 这些事看着乏味、枯燥，却是他们夫妻的乐趣。 只有在睡前做完这些，才会觉得今天的一天是真正的结束了。 刷牙洗脸，上床睡觉。 夫妻俩互相依偎在一起，沉沉地进入梦乡中。 在这之前，顾志勇没有开口问一句宋青燕，明天饭馆终于要开业了，她心情怎么样。 宋青燕也没有跟顾志勇说，明天饭馆开业，她是什么心情。 因为自从打算自己开饭馆，他们每天都有在交流，也尽全力去完善饭馆开业的每一项流程。 日积月累着。 信心也在逐日增长。 所以，宋青燕镇定。 即使金花她们紧张得不行，宋青燕也仍旧稳稳的，顺带影响到了她们，让她们也跟着把心给沉下来。 第二天，宋青燕在生物钟的闹铃下，伸着懒腰醒来。 顾志勇也醒了。 他看了看窗外，边穿着衣服，边跟宋青燕说道：“我看今天的天气挺好的，晚些时候，我也带小顾顾去龙兴街？” 宋青燕：“今天是五一，大家都放假，龙兴街会比平时有更多人，她会不会被吓到？” 顾志勇：“吓到倒是不会，估计会兴奋得手舞足蹈。” 宋青燕失笑。 她也看出来了，他们家的小顾顾非常喜欢热闹。 一天里，如果不出下门，她会扭着小身体，一直往大门方向扑。 宋青燕的圆爱饭馆跟国营饭店不一样，营业时间只有两个时间段，即中午、晚上。 早上不营业，上班时间也就不用太早。 后厨因为需要提前备菜，当班的需要在上午9点钟之前到。 服务员、收银员可以稍微晚点，10点之前到就行。 不过，今天比较特殊，是饭馆的第一天营业，宋青燕要求全体员工必须全都到场，上班时间也比正常的上班各自提前一个小时。 宋青燕在早上7点50分到饭馆。 没想到，谢长兴、谭孝民、金花等人都已经早早到齐了。 宋青燕看向金花她们，“你们怎么也来这么早？” 金花：“在宿舍里也没事做，不如早点过来。” 宋青燕点点头，“既然来了，你们拿着抹布把饭馆上上下下都擦一擦吧。” 其实在宋青燕没到之前，金花她们都已经给擦了一遍。 只是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让她们这样傻愣愣站着，反而更容易紧张，手里有活，专注着干手中的活，焦虑的情绪容易稳定。 宋青燕跟着谢长兴去后厨。 国营菜市场那边已经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鲜鱼鲜肉。 谭孝民在处理食材。 两名洗碗工在旁边打下手清洗。 宋青燕对谢长兴说：“开锅吧。” 后厨的锅碗瓢盆，一应厨具，全都是新的。 新锅得开锅。 先把锅烧热，再切一块肥肉放进锅里，煎得肥肉两面金黄，熬出猪油来，再用这猪油涂满锅里的每一处地方。 这样来回两次，这锅就算是开好了。 谢长兴开始炸小酥肉。 小酥肉是打算等下送给顾客们品尝的。 顾客来饭店里吃饭，主要是冲着大厨师傅的厨艺。 她家新饭馆开业，谁也不知道她家饭馆饭菜的味道到底怎么样。 小酥肉需要厨艺才能够炸得金黄酥脆、咸香适中，又没有麻烦的汤汤水水，可以直接拿在手里吃，最适合分食给大家。 炸了整整一大锅，金花突然出现在后厨门口。 她兴奋地向宋青燕汇报道：“老板，外面好热闹，刚才我站在二楼窗户口往下看了看，人多得都把饭馆外面的街道给堵了。” 报社帮宋青燕在报纸上预告了，她家的饭馆将在今天开业。 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 尤其私营饭馆开业又是比较新奇的热闹。 从报纸上得知后，不少人都翘首盼着今天。 今天又是五一，大部分单位、厂子都放假。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凑到热闹，近距离凑到热闹，大家在忙完自家里的事，能赶来的全都往这里赶了过来。 现在才早上8点半，饭馆紧闭的大门外面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群人。 挤在前面的，一个个好奇地贴着门板，往里面张望。 在饭馆装修好后，虽然围着整个饭馆的巨大防雨布已经给撤掉了，但为了保持饭馆的神秘感，宋青燕让顾志勇带着余策等人把门窗都用不透光的黑布从里面给封了起来，所以外面的人再怎么贴着门板往里面瞧，那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越神秘，越容易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饭馆外的人们激烈讨论起来。 “这到底开了家什么样的饭馆？今天都开业了，怎么还不让人瞧？” “不知道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住在龙兴街的人也不知道？” “也都不知道，之前装修时候，直接用一块非常大的防雨布给罩了起来。” 有人抬起左手，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我看报纸上说，今天早上9点开业，很快我们就能看到这家饭馆的真面目了。” “今天饭馆开业，报社也应该会过来吧。” “肯定的呀，这么大的新闻。” “那我们可能也会上报纸？” “嘿嘿，说不准哦。” 上报纸可是荣耀。 不少人开始认认真真打理起今天的着装，拉拉衣角，理理头发，全都想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报纸上。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报社的人来了”，原先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都纷纷回头，寻找报社人员的身影。 今天报社过来的，除了上次一起去工商局的主编、唐糖，还有另外一名写稿编辑。 主编是见过大世面的。 这么多双眼睛望过来，他的神色是没有任何变化，使了使眼色让唐糖带着同事上前去采访。 唐糖也不是内向的人，只是突然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下意识愣了下。 不过，接收到主编的眼神后，唐糖很快调整好，拿出专业的职业素养，开始了她的采访工作。 唐糖镇定了，被采访的群众们慌了起来。 越想表现得好，可越紧张，最后说话磕磕巴巴的，整张脸也都涨红了。 唯有也被采访到的田婆婆淡定自然，说话不徐不疾，顺利完成采访。 她还“反客为主”，带起了报社的节奏。 伸手点了点为了今天圆爱饭馆开业，特意向邻居借来的手表，田婆婆心情激动地说道：“还差三四分钟，饭馆就要开业了。我虽然是我们龙兴街的老街坊，但饭馆到底装修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点，早点看到饭馆里面的装修。” 这话说出了在场所有群众的心声。 他们也想早点看到。 思绪从报社采访重新引到饭馆上，大家都激动等着9点钟早点到来。 在9点即将要到来的时候，不知道谁先起得头，在人群里开始倒数，身边听见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跟着倒数起来。 “10、9、8——” “3、2、1！！” 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齐声声量大。 在震天响的“1”中，严严实实遮挡住门窗的黑布被人从里面给扯了下来。 神神秘秘的饭馆终于展露在大众眼前。 不过，因为门窗仍旧关着，大家只能够从门窗的花格子往里面看。 古色古香的，看着感觉不是饭馆，而是处处都透着精致的古建筑。 大家愣了又愣。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对饭馆的装修发表一些看法，饭馆里似乎突然冒出了一群古人？ 使劲眨了眨眼，绝对没有错，真的是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古人？？ 这群古人，女人挽着头发，插着木头簪子，身上穿着短褐颜色不一。 为首的那个着大红短褐，看着很有老板气势。 站着老板右侧，看着有七八个人的应该是饭馆里的店小二，一个个青春靓丽，身上鲜亮的柿子橙短褐更衬得她们美丽动人。 老板的左侧站着的应该是后厨人员。 有男有女，身上也穿着短褐，虽然衣服颜色不像“店小二”这么鲜亮，但看着干净、干练，给人一种吃他们经手的食物会很放心。 随着“吱呀”一声。 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围在外面的人群，也更加真真切切看到了饭馆里的装修，以及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穿着打扮好像古人的饭店工作人员。 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可能还在震惊当中，没有回过神来。 宋青燕站在台阶上，望着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她笑着向大家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宋青燕，这家饭馆的老板。” 人群里，*有个人突然高喊，“我知道你，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 宋青燕点头，微笑，“我非常感谢工商局的局长亲自为我办下营业执照，也感谢报社，让全安城的人都知道，我是我们安城第一个办下营业执照的个体户，开起我们安城唯一一家私营饭馆，也谢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家饭馆的开业。” 撇头看了眼身侧的金花。 金花带着同事们，手捧着刚刚炸好的小酥肉走向人群。 宋青燕：“为了感谢大家，我请大家免费品尝我家饭馆刚刚出锅的小酥肉。” 一听有吃的，还是免费，更是肉。 原先还安静的人群，瞬间就沸腾起来，纷纷涌向分小酥肉的金花她们，伸着手要小酥肉。 小酥肉刚刚出锅，口感最上佳。 酥酥脆脆。 再撒上椒盐、孜然等佐料，味道更是美得惊人。 整整一大锅的小酥肉，也瞬间分完。 不少人都意犹未尽。 宋青燕拿出一副卷轴。 打开，是一副竖向的菜单。 上面详细标注了各菜名、菜价，都是些家常菜，价格也不贵，跟国营饭店的差不多。 大家蠢蠢欲动起来。 金花她们一看，立马引着有意向的顾客进店。 一个人进店了。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进店。 很快，饭店的整个大厅都坐满了人，就连楼上的包厢也都坐满了。 饭店外的热闹，瞬间转移到了饭店内。 进店的顾客好奇地东看西看，觉得不管是看饭馆的装修，还是看饭馆工作人员的穿着打扮，全都非常新鲜。 尤其是饭馆工作人员对他们的态度，那叫如沐春风。 一个个说话都温温柔柔的。 不发脾气，面带微笑。 不像国营饭店，明明自己是花钱的那个，却要处处看对方的脸色，有时甚至会被骂。 每张桌子上都有菜单。 仔仔细细看了下，价格果然跟宋青燕刚才展示得那样，没有高得特别吓人。 大家也就放心了，安安心心地开始点菜。 饭馆外面还有不少想进店，但因为没有座位滞留在那里的顾客，宋青燕就给他们发放叫号牌。 每发一个叫号牌，宋青燕都给免费赠送几颗水果糖，并附带上她真诚的歉意，“抱歉，位置已经满了，这里有几把简陋的凳子，您跟您的家人亲友可以在这里坐等，也可以先去旁边的龙兴寺、古城楼游玩下，政府刚刚都给修过，非常值得好好游玩。” 在饭馆右侧的墙角，放了一排的凳子。 需要排队的顾客可以在这里坐等，也安排了服务员免费给顾客们倒山楂水。 服务员这么的周到，没能进店的顾客们，没有一个抱怨、不高兴。 有得选择在饭馆外面坐等，有得看等待的时间会比较长，选择先去旁边的古建筑游玩下。 饭馆顺顺利利开业。 宋青燕可以说忙得脚不沾地，又要招待顾客，又要盯着员工别在工作上出岔子，还要到楼上包厢感谢报社主编等人。 暂时忙完，站在门口喘口气时候，看到顾志勇带着宋顾顾过来了。 父女俩站着不远处。 顾志勇高高举起宋顾顾的手，冲她挥了挥手。 宋顾顾也看到了妈妈，咧着嘴，咯咯笑着。 笑容感染到了宋青燕，也拂去了不少她身上的疲惫，抬起手也冲着他们父女俩挥了挥。 第249章 竞争对手 饭店生意兴隆，座无虚席。 热闹，但也吵。 顾志勇就没带宋顾顾过去。 跟宋青燕打完招呼，他就带宋顾顾找了个能晒太阳的地方坐了下来。 宋顾顾从出生到现在，日常都是待在家里，直到出了月子，才会选择天气好的时候，抱她下楼转转。 今天带她来离家里有些距离的龙兴寺，宋顾顾就跟来到了新大陆那般，看什么都稀奇，也兴奋得不行，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婴语，一批批游客从她面前经过时候，她更是激动得又喊又叫，拍得小手都发红了。 遥望着不远处这对父女，宋青燕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等笑够了，也休息够了。 宋青燕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忙碌之中。 饭馆里的顾客络绎不绝。 翻台率也就非常的高。 往往顾客才刚走，桌子都还没收拾干净，新的一波顾客就已经坐了下来。 本来中午的营业时间是早上10点半到下午1点半。 可现在都已经下午2点了，店里还有零零散散几名顾客。 赶，肯定是不可能赶的。 现在市面上的饭店都是国营饭店，为了能够让自家饭店拥有足够的竞争力，自家饭店必须拥有国营饭店没有的长处，好比服务。 所以，即使大家都已经累得不行，仍旧面带微笑工作，耐心地给顾客引座、点菜、上菜。 当然，人是铁，饭是钢。 也不能光服务顾客，自己却饿着肚子。 用餐高峰期一过去，宋青燕赶紧安排员工们轮流去吃饭。 今天饭店开业，曹玉琴、万玉芳、宋保旺当然也来了。 饭店内的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又实在闲不住，宋青燕就让他们帮忙去收集大家对饭店的评价。 有些顾客在饭店吃完饭，并没有立即回家，大部分会选择在附近的龙兴街、古城楼再逛逛、玩玩。 跟亲友边走边说的时候，难免会聊起才刚在那里吃过饭的圆爱饭馆。 “这家私营饭馆开得好另类。” “我也这么觉得，饭馆是按照古代建筑装修的，就连老板、服务员也都穿着古代衣服。” “不过，说句公道话，饭馆开得是有些另类，但饭菜味道是真心不错。” “价格也实惠，有几道菜甚至比国营饭店的还便宜，服务态度更比国营饭店强百倍。” 最后一句话，引来同行亲友的强烈赞同，其中有名亲友就用实例举例道：“刚才吃饭，我不小心弄掉了筷子，下意识以为会被骂，结果服务员只是笑着帮我捡起来，还贴心地帮我换了双干净筷子。” “这要换在国营饭店，估计要被那里的服务员骂死了吧。” “肯定的呀，上月我在国营饭店吃饭，我看筷子上面明显有着别人的牙齿印，想找服务员换换，服务员说我是没事找事，穷讲究。” “国营饭店的服务太差劲了，还是这家私营的圆爱饭馆好。” “下次有空，我们再来？” “好！我同意。” 宋保旺、万玉芳装作游客，漫不经心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听到他们对圆爱饭馆的夸赞，老两口互相对视一眼，嘴角止不住地高高扬起。 曹玉琴做不到宋保旺、万玉芳这样，偷听别人说话。 她环顾四周，看向了生长在龙兴寺、古城楼中间的一棵百年老樟树。 老樟树有三层楼这么高，树冠大得好似一把巨型雨伞。 附近居民们闲暇时候，最喜欢坐在老樟树下面跟人聊天。 围着百年樟树一圈的石头，也早就被附近居民给坐得光滑、干净。 游客多了起来后，不少游客在玩累了时候，选择在这里休息。 曹玉琴过去。 她左右看了看，主动跟在圆爱饭馆吃过饭的游客攀谈，“这家新开的私营饭馆，从表面上看挺好的，不知道内里到底怎么样。” 这名游客也是健谈的。 她热心解答道：“我觉得挺好的，服务好、菜色好，价格也不贵。虽然因为人太多，上菜速度稍微慢了些，但装修风格独特，服务员们身上的穿着也比较另类，光看着这些，时间就很快打发过去。” 曹玉琴：“听你这么的说，这家饭馆很值得一去了？” 游客：“反正下次下馆子，我首先肯定是这家饭馆。” 曹玉琴又问了其他几位在圆爱饭馆吃过饭的顾客。 大家对圆爱饭馆的评价都挺好。 唯一有点意见的是，人太多了，需要等待一些时间，上菜也有些慢。 不过，因为在等待时候，有免费糖果、山楂水供应，在说这个意见的时候，也就没有太大的怨气。 对于上菜有些慢，也是同样态度。 曹玉琴、万玉芳、宋保旺收集顾客们的评价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饭店里的顾客们都已经吃完离开，宋青燕等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 听曹玉琴他们说，顾客们对饭馆评价都挺高，大家顿觉得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 宋青燕看了看时间，“三点多了，晚上我们是5点开始营业，大家赶紧休息，养足精神。” 依照中午火爆的人气，晚上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服务员、收银员、洗碗工都是有员工宿舍的。 不过，她们都没有回去，嫌弃来回得要浪费不少时间，直接去楼上包厢休息。 谢长兴、谭孝民也同样。 搬了几张凳子，互相并排在一起，往上一躺就能睡觉。 宋青燕也累得不行。 她去了楼上专门留给宋顾顾的小房间。 宋顾顾刚好午觉睡醒。 看到妈妈进来，她扭着小身体往宋青燕怀里扑。 宋青燕接过来抱了抱。 看宋青燕累得直打哈欠，顾志勇把宋顾顾抱回来，“妈妈累了，让妈妈好好休息下。” 宋顾顾乖乖地回到顾志勇怀里。 宋青燕累得沾枕就睡。 一躺下，她就沉沉进入梦乡中，连被子都没盖上。 顾志勇一手抱着宋顾顾，一手去给宋青燕盖被子。 宋顾顾见了，她也探出小身体，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去够被子。 顾志勇问：“你也想帮妈妈盖被子？” 宋顾顾还不会表达，只用行动表示，探出比刚才更多的小身体，更加努力去够被子。 顾志勇疼爱地亲亲宋顾顾，帮助她抓住堆放在床里面的被子。 被子有些分量，宋顾顾的抓握能力虽然很好，但力气不够大，完全拽不动，顾志勇再帮了她一把，顺利给宋青燕盖上被子。 宋顾顾开心地笑。 顾志勇不吝啬地夸赞，“我们家的小顾顾真棒！” 宋顾顾更加开心。 顾志勇“嘘”了一下，“妈妈在睡觉，我们不打扰她。” 父女俩静悄悄离开。 宋青燕在小房间里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身体再次恢复到精神饱满的状态。 站在床边，往楼下看了看。 还没到营业时间，饭馆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排起了长长队伍。 跟宋青燕之前推测得那样，晚上饭馆的人气比中午更加火爆一些，忙得大家简直是脚不沾地。 营业结束时间也跟中午一样，一直在推迟，直到深夜12点才关门。 宋青燕算了算今天的营业额，非常的可观，足足有五位数，还不是一字开头。 她也不是小气的老板，在员工们打扫完卫生，准备离开时候，她给每人都发了个红包，“今天大家辛苦了。” 红包不是个小红包。 大家拿到手里，一看里面包得钱，脸上的笑容简直要比头顶上的白炽灯还要耀眼。 “谢谢老板！” 大家兴奋地感谢。 宋青燕：“大家回去路上小心，到家好好休息，这几天应该都会很忙，等过了这阵，再安排大家休息。” 太忙，的确挺累的。 可宋青燕大方，给的待遇好，工资高，另外还有丰厚红包，大家对忙也就没太大排斥。 第二天，饭馆的客流量比昨天还高出一大截。 除了大众对饭馆高度的评价，稳住了不少回头客，再口耳相传引来不少新顾客，唐糖的报社也帮了不少忙。 今天报纸头条上大幅度报道了昨天饭馆开业的盛况，除了盛赞饭馆各方面的好，其中两句“全安城人都知道的圆爱饭馆”、“来安城游玩，只有去过了圆爱饭馆才是不虚此行”，更是引起了更多民众来圆爱饭馆。 前面一句，如果本地安城人从没去过圆爱饭馆，好似显得不是正宗的本地人。 后面一句，报纸上都说了，来安城得必去圆爱饭馆才是不虚此行，为了不白来一趟，再怎么着也得去瞅瞅看看。 这报纸上面的报道，那都是很好的广告。 宋青燕把今天的报纸给塑封好，装进跟报纸差不多大小的相框里，再给挂到饭店里右手边的墙面上。 这面墙上已经挂了相同的两副相框。 相框里也都装着报纸。 一张报道着她是全安城第一个办下营业执照的个体户，另外一张报道着她家圆爱饭馆是全安城第一家私营饭馆。 位置显眼，即使不用踏进饭店里，站在门口也能够看到墙面上挂着的三副相框。 视力好的，报纸上的内容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饭馆本身评价就好，再有报纸的加持，久而久之，圆爱饭馆在大家心目中占据了一定的份量。 只要下馆子，肯定得要首选圆爱饭馆。 不过，也因为圆爱饭馆的火热，不少人看着眼红，也纷纷有了，也想开一家饭馆的念头。 在圆爱饭馆开业两个月后，斜对面的破房子突然开始装修。 装修就装修吧，还跟当初的圆爱饭馆一样，也用块非常巨大的防雨布给罩了起来。 这种熟悉的操作，宋青燕立马有了猜测。 果然，隔天对面破房子的房东偷偷来找宋青燕，“嗐，虽然你不是我们龙兴街土生土长的老街坊，但也算是熟人了，不跟你说一声，我这心里也怪过意不去。我这房子租给了别人，价格挺好的，说是打算也开家私营饭馆。” 第250章 龙兴街的街坊 自从买下龙兴街这两间房子，宋青燕一直有在用心跟龙兴街的老街坊们保持友好关系。 谁家办丧事，主动去帮忙。 谁家办喜事，也主动帮着跑跑腿。 再有田婆婆当助攻，时不时帮着她在这些老街坊面前刷好感，即使宋青燕不是龙兴街土生土长的居民，但老街坊们对她早就没有了生疏感，亲厚得好似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宋青燕遇到事的时候，也会主动伸手帮忙。 好比在报纸报道了宋青燕是全安城第一个办下营业执照的个体户，即将要在龙兴街开私营饭馆，不少人都慕名过来凑热闹。 那个时候，饭馆还在装修的收尾阶段，用块巨大防雨布罩着。 有人对饭馆内部好奇，想掀开防雨布进去看看。 即使饭馆周围放了一圈的警示牌，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但总有手欠的，无视警示牌。 有街坊见了，主动上前呵止。 田婆婆更是直接蹲守在饭馆附近。 谁手欠，她就骂谁。 所以，圆爱饭馆内部装修能够在开业之前保持神秘，田婆婆跟龙兴街的街坊们帮了不少忙。 事后，宋青燕自然有好好感谢他们，提着丰厚谢礼，一一登门表示感谢。 特别是斜对面房子的房东，因为地理位置缘故，他是除田婆婆以外，帮忙呵止手欠游客最多次的人。 他家的家境不怎么好。 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着他过日子。 房子租出去后，他就带着全家住进嫁到附近乡下的姐姐家里去了，每月拿出租金的三分之一给姐姐，剩下的三分之二，一份用作全家的生活费，一份存起来，虽然住姐姐家，比不上住自己家舒服，但有了这笔租金，手头倒是比之前宽裕不少。 这断人钱财跟杀人父母差不多。 宋青燕自然不会指责房东把房子给租出去，反而还得感谢他，告诉她租客拿他家的房子做什么用途。 房东眉头舒展。 在来找宋青燕之前，他真挺担心宋青燕会指责他，“谢什么？都是街坊。” 回头看了眼自家正在装修的房子，房东好奇地凑近宋青燕，问道：“本来整条龙兴街只有你一家私营饭馆，现在多了一家，你打算怎么办？我有打听过我家租客的口风，感觉他想跟你家饭馆的风，不管是饭馆装修，还是服务员的穿着打扮都想向你家饭馆看齐。” 跟风的事，宋青燕早就有预料到。 她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好好踏实经营自家饭馆。 房东：“你这不急不躁的心态倒是挺好。” 宋青燕笑笑。 她抬抬下巴，看向房东的房子，给出建议，“你这房子的地理位置非常不错，只要不卖，每年都有稳定租金可以收。” 这话简直说到房东的心坎上。 租客当时是想要买的。 价格挺高，他当时也挺心动，但转念想到，卖了就没了，多收几年租金，照样能赚到卖房的钱。 房东：“你这人不错，说得都是实在话，当时我家里人都心动劝我卖呢。” 宋青燕：“对方给出的价格高，心动也是难免的。” “我现在想着，既然有人用好价格租下你家房子，甚至想用高价直接买下，那肯定也有人想租，或者想买我们龙兴街其他街坊的房子，如果价格合适，街坊们也满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就怕有人欺负我们街坊不懂，故意占我们街坊的便宜。” 房东：“这也是没有可能，我这个租客刚开始给出的价格就不高，是我比较稳，没急着租，价格这才一点点加上去的。” 这房东是龙兴街土生土长的居民。 老一辈的是看着他长大。 小一辈的，是他看着别人长大。 虽说有时候也会有口角，但到底没什么大仇大怨，总体来说都挺互帮互助，他也不希望自家街坊被外人给诓骗了。 房东就主动说道：“我得跟这些街坊们说说，给他们提个醒。” 宋青燕：“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两人悄悄组织龙兴街居民们，开了个秘密会议。 互相一交流信息，还真有人，也向其他街坊租房、买房。 住圆爱饭馆附近的街坊，一脸愤怒地说道：“那人找我，一上来就嫌弃我房子各种不好，还说我附近就是青燕的圆爱饭馆，油烟容易飘过来，住我房子会不舒服，气得我当场拿起了扫帚，报出的价格也低得不行，简直把我当成了傻子。” 宋青燕问：“那你有把房子往外出租的意向吗？” 这位街坊眼神飘忽了下，有点不敢跟宋青燕对视，“这房子是我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用出租来赚钱，我哪里放心？” 不出租，那就是想自用了。 可单纯地自住，哪里能够赚到钱？ 宋青燕明白了这名街坊话里的意思，“婶子，我觉得你做得姜汤面挺香的，如果在一楼隔出个小小面馆卖姜汤面，生意应该不会差，如果在我家饭馆吃饭的顾客，想改改口味吃面条，我也可以把顾客介绍到你家面馆吃面。” 街坊怪不好意思的，“这不是在跟你抢客源？” 宋青燕：“这怎么会是抢呢？哪天你家姜汤面的老顾客，突然想吃炒菜了，你也可以介绍到我家里来呀。” 这名街坊垂下眼眸，好好想了想，最终咬咬牙，说道：“行，我听你的，就开面馆！” 旁边的房东说道：“你听青燕的准没错，她都大方地肯介绍客源给你了，怎么会坑你的？来这之前，她也建议我了，让我轻易不要卖房子，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卖房是一锤子买卖，留着房子出租却是长长久久的。” 其他街坊静静听着。 他们也觉得宋青燕挺实诚的，给出的建议也都是真心真意为街坊好。 于是，不少人都向宋青燕征询意见，自家房子该怎么处理，才能够更加利益化。 宋青燕根据街坊各家的条件，给出是出租，还是自家开店。 如果是自家开店，又该开什么店比较好。 当然了，宋青燕给出的建议，也不是人人都觉得好。 她也没反驳，只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小小看法，给大家多些参考，到底该怎么实行，肯定是由大家自己来决定的。” 如果选择开店，宋青燕也表示，需要的桌椅、碗筷等，她可以帮忙介绍渠道，但不插手当中间商。 这些街坊没有太大的家底，选择开店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去装修，把破损的墙面修补修补，坑洼的地面填补填补就行了。 宋青燕照样表示，需要用到的材料，她可以帮忙介绍渠道。 她还说：“本来我家爱人就是搞装修的，他可以带队帮你们整修房子，只是最近不少单位分了房，接了不少单位房子的装修，忙得连自家的女儿都顾不上带，我家女儿都对我家爱人感到陌生了，有时候都不肯他抱。” 这话一出，有起了占便宜心思，想让顾志勇帮忙整修自家房子的街坊，赶紧闭上了嘴巴。 毕竟人家顾志勇忙得都让女儿对他陌生了，再想占便宜，也开不了这个口呀。 不过，大部分街坊都挺好的，真心实意感谢宋青燕给他们的建议，也感谢宋青燕给了他们由自己联系压根联系不上的各个渠道。 田婆婆也来参加这场街坊私会了。 她一直没说话。 因为她的房子不需要出租。 至于开店，她有自己的主意。 在各位街坊安排好自家房子，没说话的田婆婆终于开口了，“想要赚钱，我们龙兴街的街坊得要团结起来，互相拧成一股绳。” “你们也是知道的，在青燕的饭馆没开起来，我们龙兴街的各个小巷就有卖各种吃的，现在我们安城不限制个体户了，那些卖小吃的也不再窝在小巷里，直接推着小推车在街面上叫卖，这对你们想开店的，肯定会有些影响，跟你们争抢客源。” “青燕之前的话就很对。” “顾客不可能只永远单吃一样，现在各家想开得店都不重样，有顾客不想吃自家店里的东西时候，可以介绍给自家街坊。” “这样，客源只在我们街坊里打转，钱呢，也只是被我们街坊的人赚走，大家互帮互相互赢。” 街坊们听后，全都认同地点点头。 虽然这样互相介绍，可能会暂时失去一些客源，但其他街坊介绍过来的客源会立马填补上这个损失。 目前龙兴街大部分的客源都在宋青燕这里。 为了能够让宋青燕多多想着自家的店，不少想开店的街坊都表态，等圆爱饭馆斜对面的那家饭馆开业了，如果有顾客询问，肯定会帮着介绍宋青燕这家的饭馆，“田婆婆刚才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街坊得要互帮互助才能够互赢。” 宋青燕：“谢谢大家。” “有顾客问，请你们告诉他们，我家圆爱饭馆才是全安城开得第一家私营饭馆，也更是报纸报道过的第一家装修比较古风的饭馆。” 有了第一家竞争对手，以后肯定会有第二家、第三家。 杜绝肯定是杜绝不了。 只能够想办法加深顾客们的印象，让他们知道，自家的圆爱饭馆才是安城私营饭馆的起源。 人们总是对起源、第一等类似词汇有着别样情愫。 只要她利用好这一点，以后不管安城开了多少家的私营饭馆，她家的饭馆都会屹立不倒。 这些街坊们都是龙兴街的土著民。 新顾客初来龙兴街，也会更相信他们的推荐。 时间过得很快。 在宋顾顾能稳稳坐起来，圆爱饭馆斜对面的那家饭馆终于装修好，在一个天气极好的周末开业了。 刚开始，在得知圆爱饭馆即将有竞争对手时候，饭馆上下都挺紧张的，生怕客源会被抢走。 可看宋青燕完全没当一回事。 大家也就逐渐找到主心骨，不再焦虑。 尤其见这家饭馆不过装修了半个月就开业了，大家的心就更稳妥了。 谢长兴还说道：“等下我倒要看看，这家饭馆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到底给装修成什么样。” 金花等人也好奇。 但她们不想凑到对面饭馆面前，给这家竞争对手饭馆增加人气，全都跑到楼上包厢，趴在窗户上往下看热闹。 第251章 也叫缘爱饭馆 今天是周末，人流量比工作日多了两三倍。 才早上9点，街面上已经有不少游客。 这些游客大部分集中在即将要开业的新饭馆前面。 新饭馆搞得比当初的圆爱饭馆还要神秘，今天都要开业了，仍旧被张巨大的防雨布罩着。 对此，大家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家饭馆在搞什么鬼？当初圆爱饭馆好歹让人知道大门长什么样，这家是全都给遮住了。” “学圆爱饭馆呗。” “不会连装修，员工的穿着打扮也学圆爱饭馆吧。” “说不准。” “啧，这样样都学圆爱饭馆，还有什么新鲜劲呀。” 这话得到了不少游客的连连附和。 有人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 旁边的人就问：“你在找什么？” 这人边找，边回答：“报社呀，上次圆爱饭馆开业，我幸运得被拍了进去登了报，这次我想再登一次报。” 登报谁不想呢？ 顿时以这人为中心，旁边的游客都开始跟着寻找起来。 好似雨滴落入湖面，向外荡起圈圈波纹，越来越多的游客也跟着垫脚寻找报社。 这一寻找，谁还有心思等着新饭馆开业？ 新饭馆的老板名字叫全新忠。 跟外面游客猜测的那样，饭馆的装修、员工的穿着打扮等等，全都照抄了圆爱饭馆。 只是有些东西照抄容易，有些却是花钱也照抄不下来的，好比报社。 全新忠也想在饭馆开业时候，请报社的人过来采访，但报社报道新闻讲究新鲜，上次报社已经报道过全安城第一家私营饭馆圆爱饭馆开业，对于全新忠家的饭馆开业，报社自然没有兴趣，直接连面都没有见就给回绝了。 对此，全新忠挺恼的。 背地里骂了报社大半天，觉得报社是狗眼看人低。 也骂宋青燕，认为是宋青燕挡了他的路，故意不让报社来他家饭馆采访。 这会儿，他站在门边，通过门缝往外看了看，见原先期待着他家饭馆开业的游客们，注意力突然全都在转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寻找报社，他更气了，也更加认定报社不来采访是宋青燕搞得鬼。 “这娘们，可真够阴的！” 全新忠气得咬牙切齿。 他的爱人翁元香看了看时间，问道：“孩子他爸，这要到开业时间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 全新忠：“你爸呢？” 翁元香：“一直在楼上等着呢，一到开业时间，他就把罩住饭馆的防雨布给解下来。” 全新忠：“解防雨布的事交给我爸，让你爸去敲锣。” 为了减少开支，饭馆里的员工并没有请别人，全都是全、翁两家的自家人。 全爸、全妈负责楼下的点菜、上菜，全小妹负责收银。 翁爸、翁妈负责楼上的点菜、上菜，翁家小弟跟翁元香一起在后厨给掌勺的全新忠打下手，并包揽洗菜、洗碗等活。 这样的分配，翁爸本来就挺不满的，觉得全家的人太精明，脏活累活都分给了他们翁家，全新忠家却包揽走了重要岗位。 翁元香劝说：“咱们家出得钱不是比较少？” 翁爸哑口无言。 可心里仍旧还是不爽的。 这要开业了，突然又被临时安排了其他活，翁爸更加不爽了，“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丈人放在眼里？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翁元香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她努力去平息翁爸的怒火，“楼下的游客突然都开始找起了报社，孩子他爸就希望您敲敲锣，让游客把注意力重新放我们饭馆上。” 翁爸不接受这个解释，“他爸不会敲锣吗？” 翁元香：“这……”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求助地看向翁妈。 翁妈心疼女儿，不忍心她再继续夹在中间为难，拉扯了几下翁爸的胳膊，说他：“多大点事？不就敲锣吗？干嘛非得要在开业这个节骨点上闹脾气？不说为女儿着想，也得为我们投资下去的本钱着想，到底是赚钱重要，还是闹气重要。”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敲，那就让我来敲，我有得是力气。” 翁爸想着本钱，到底听了翁妈的劝说，忍了下来。 翁元香松了口气，放心地去跟全新忠回话，但想到翁爸三番五次的不爽，她也不由觉得全新忠太过偏心他家的人，忍不住说了几句全新忠，“孩子他爸，我娘家也是出了本金的，不是单纯的饭馆员工，有事需要人去做的时候，不要老是指派我娘家人。” 全新忠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就因为让你爸改去敲锣，你爸生气了？” 翁元香：“我爸没这么小气，只是觉得你比较偏向你家里人。” 全新忠：“我只是看谁合适就让谁干什么活，既然你爸不愿意干，那就让你爸回家去。” 全妈就在旁边擦桌子。 夫妻俩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当即也插话道：“就是，不愿意干明说呀，干嘛阴阳怪气地说我家新忠偏心？” 其实全妈也早就不满翁家的人，觉得翁家只投了一点的本金就想抢占他们家饭馆。 这会儿终于让她抓到了能够赶走翁家人的机会，说话的声音不仅没有压着，还走到楼梯口，故意让楼上的翁爸翁妈听见。 翁爸早就忍到不能再忍。 全妈这么一刺，他瞬间跳起来，噔噔噔直往楼下冲。 翁妈压根就拦不住。 于是，饭馆外面原先在找报社的游客们，突然听到了激烈争吵声。 仔细寻找声音来源，原来是从新饭馆里传出来的。 “这是在吵架？” “啧，还没开业，自家内部就先乱起来了，这家饭馆注定开不了多久。”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喜欢看热闹。 不少游客为了能听清，这家新饭馆的内部人员到底在吵什么，全都往饭馆贴近。 只是巨大防雨布阻碍了他们的脚步及视线。 有人直接伸手去扯。 扯不动就掀开。 饭馆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翁爸冲下楼后，他把憋了好久的气全都给发泄了出来。 全妈是吵架能手。 几句话就把翁爸给降住了。 翁妈本来是不想把事情给闹大的，看翁爸吃了亏，一个大男人被全妈给欺负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也顾不了许多，也加入了吵架战场。 全妈一看翁爸翁妈联手欺负她。 她当即也拉来全爸，并冲着全新忠、全小妹骂骂咧咧，“你们都是死人*呀，没看见你们的妈被人欺负了？” 这样一来，就成了翁爸翁妈两人被全姓一家人欺负。 翁小弟急匆匆从后厨出来，强势护着翁爸翁妈。 翁元香左右为难。 私心里，她当然更偏向自家父母。 可这个时候太在明面上力挺自己父母，她今后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正急得额头冒汗，转头一看门上、窗户上都趴满了看热闹的人，她赶紧出声提醒，“快别吵了，我们家的防雨布都被人掀开了。” 这话果然管用。 全、翁两家立即熄火，齐齐看向饭馆大门。 外面的游客也是促狭的。 见饭馆里的人突然都噤声了，拍了拍紧闭的门窗，笑着问：“怎么不吵了？你们继续呀，我们爱听。” “就是，多热闹呀。” “要不你们出来吵吧，我们给你们评评理？” 全、翁两家顿时都涨红了脸。 互相看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对对方的怨怪、愤怒。 全新忠压低声音，提醒所有人，“再有什么矛盾，我们都先顺利开业了再说。” 虽然这话是说给全、翁两家人听的，但他的视线主要是落在翁家人身上。 很显然，他认为刚才爆发开的矛盾，全是翁家人起得头。 翁爸的火气顿时再次窜上来。 翁妈及时拉住他，轻声说道：“想想我们投入的本金，虽然金额不如全家人的多，但也是我们省吃俭用，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翁爸狠狠瞪了眼明显偏心的全新忠，最终咬牙忍住了。 本来开业的流程都已经安排好了。 翁爸负责敲锣，吸引游客们的注意，全爸解开罩住饭馆的防雨布，其他人则跟在全新忠身后，开门迎客。 现在计划毁了，不用翁爸敲锣吸引游客，全新忠就让翁爸按照原计划去解开防雨布。 翁爸不愿意，“我是……” 话还没说出口，翁爸就被翁妈拽走了。 翁爸指着全新忠，“你看看他，真的有把我当他的老丈人吗？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都让我去干。” 翁妈：“知道你委屈，但我们的钱不是投在这家饭馆上？” 翁爸悔得不行，“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不该拿钱出来。” 翁妈也后悔。 可现在说后悔的话，等于在火上浇油，只得劝说翁爸，“后悔也没用，先让饭馆开业，尽早让饭馆赚到钱吧。” 防雨布解开，饭馆彻彻底底展露在大家眼前。 没什么惊喜的。 装修风格跟圆爱饭馆的一样。 质量上还远远不如圆爱饭馆。 这圆爱饭馆可是精心装修了几个月，这家新饭馆不过半个月就开业了，装修人员也不像顾志勇的装修小队这么专业，全都是从全、翁两家里请来的亲戚，做工自然粗粗糙糙，用料也是随便凑合出来的。 这两家人身上的工作服，尽管也是古风式的短褐。 可跟装修一样，也是自家人做的，不管是衣服的质感、样式，当然也是比不上宋青燕请专业裁缝做得工作服。 这个开业，自然也是平平无奇到了极点。 在不少游客满怀失望要散开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饭馆上的牌匾，惊讶说道：“缘爱饭馆，这家新开业的饭馆也叫缘爱！” 第252章 交锋 这话简直就跟有人往满满一大锅的油锅里，突然倒入了半勺冷水，瞬间让聚集在新饭馆面前的游客们全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家也太过分了！” “就是，装修、服饰、开业模式都是学得圆爱饭馆，现在竟然连别人的饭馆名字也学，太不要脸了！” “明眼人都知道，新饭馆的做法太恶心，他们就不怕没有顾客上门？” “圆爱、缘爱，谁分得清？没来过的，很容易就走错地方。” 游客们议论纷纷。 大部分都在吐槽、斥责新饭馆。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搜索着宋青燕的身影，扬声问她：“宋老板，这新开业的饭馆名字跟你家的一个读音呢，你怎么看？” 大家也想知道宋青燕对这事的反应。 这人一问，不少人都齐刷刷转身看向宋青燕。 宋青燕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跟从油锅旁边经过了下，但突然被油锅里蹦出来的热油给溅到了，简直是无妄之灾！ 自家饭馆生意好，别人跟着开，甚至跟着效仿开个差不多的饭馆，她都是能预料到的。 但她没想到，这家新开业的饭馆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连她家的饭馆名字也给效仿走了！ 这是她绝对不能忍的！ 她家饭馆名字除了是全家人对于美好未来的期望，更是她家小顾顾自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参与家里大事的决策，意义非常不凡。 这种非凡的意义，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也更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了这种意义，成为他们贪婪的敛财工具！ 站在自家饭馆的台阶上，环视扫了一圈正等着她回答的游客们。 宋青燕心中即使翻涌着熊熊怒火，但最终还是调整了情绪，暂时把心中的怒火给压了下来。 虽然游客们大部分都明辨是非，心里非常清楚新饭馆做事的不地道。 可到底跟他们无关，触及不到他们的利益，帮着吐槽、斥责几句已经算是很仗义了，接下来他们就会当个事不关己的看客，等两家饭馆再起纠纷的时候，再看情况发言。 从总体上来说，这次新饭馆跟她家饭馆的初交锋，绝大部分游客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而游客们会来自家饭馆吃饭，主要是冲着物美价廉的美味佳肴。 八卦可能会让饭馆保持一定的讨论度，但想要长久开下去，在将来众多的饭馆中屹立不倒，最重要的肯定是严格把控住菜品和价格。 所以，宋青燕就没趁着人心都在她这边，再落井下石，当着大家的面大大斥责新饭馆做事不地道。 她从万玉芳的怀里接过玉雪可爱的宋顾顾，抱着往上举了举，“大家应该都有从报纸上了解过，我是怎么办下我们安城的第一张营业执照，又是怎么在我们的龙兴街开起我们安城的第一家私营饭馆吧，但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家圆爱饭馆这个名字，到底是谁帮着取的。” 游客们的确不知道。 他们静静等着宋青燕揭晓答案。 宋青燕却绕开了答案：“我家饭馆开业到现在已经有两月半了，饭馆能顺顺利利经营下来，全靠大家的捧场，我心里是非常感激的，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回馈大家。正巧，今天的人也蛮多的，如果有人能够准确猜出是谁帮我家饭馆取了圆爱这个名字，只要我家饭馆还在，这人就能够终身享受所有菜肴9折的优惠，并免费赠送一道汤，汤品可以在我们的菜单上自由选择。” 游客们听着，先是愣怔了下。 等听清楚宋青燕给出的优惠，游客们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情绪是又激动又兴奋，摩拳擦掌地去猜测宋青燕家的饭馆名字，到底是谁帮忙取的。 虽然打9折的优惠力度并不是很大，可免费赠送一道汤的优惠，那是大大诱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因为宋青燕家饭馆的汤类选择挺多的，有超级便宜的咸菜汤、青菜汤等，也有价格有点贵的海带排骨汤、笋干咸肉三鲜汤等。 在各家里，再怎么不富裕，咸菜汤、青菜汤都是能够喝得起的。 可海带排骨汤、笋干咸肉三鲜汤等，如果不是逢年过节，想都不要想，平时能够喝到鸡蛋汤都算很不错了。 宋青燕也没有规定，抢到这个优惠必须得点几道菜。 如果只买一碗白米饭，再来一道免费赠送，原价有点贵的肉汤，完全能够吃得既饱又好，还超级超级的便宜！ 更别说，这个优惠是终身制的。 只要饭馆不倒闭，自己就能一直占饭馆的便宜。 游客们全都积极踊跃猜测。 “是宋老板你自己取的吧。” 不少人冲着宋青燕喊道。 宋青燕笑着摇了摇头，“猜错了，不是我。” 游客们继续猜，“难道是你父母？” 宋青燕：“也不是。” 游客：“那应该就是你爱人！” 宋青燕：“也不是他。” 连续猜了好几个，全都被宋青燕给否决了，游客们顿时觉得白占便宜的事，果然没这么容易得到。 “宋老板，你给个大概的人选范围吧。”游客要求道。 宋青燕亲了亲怀里的宋顾顾，笑着道：“给我家圆爱饭馆取名字的这位大功臣，她现在也在这里。” 游客们的视线立即朝谢长兴等人搜寻了过去，然后指着宋青燕家的饭馆员工，一个个猜测过去。 结果，当然全都猜错了。 他们不死心，又在龙兴街的这些街坊身上猜。 方向自然还是错的。 始终都猜错，游客们被打击得不行，早就失去了白占便宜的心思，只剩下对正确答案的执着。 “宋老板，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帮你家饭馆取得名字。” 宋青燕再次亲了亲怀里的宋顾顾，问道：“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大部分游客都点点头。 只有被人挤在角落里，身形娇娇小小，年龄大概在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有些不太确定地举起了手，“阿姨，我好像猜到了。” 宋青燕抱着宋顾顾过去，“你说。” 在宋青燕的鼓励下，小姑娘指着宋青燕怀里的宋顾顾，非常坚定地说道：“是阿姨怀里的小妹妹，是小妹妹帮忙取的。” 不等宋青燕确定，旁边的游客们都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笑意才刚挂满整张脸，却见宋青燕一脸温柔地冲着小姑娘，说道：“恭喜你小妹妹，你答对了！9折且免费送汤的优惠是你的！” 游客：“啊？” 反应过来以后，游客不可置信地问宋青燕：“怎么可能是你女儿？宋老板，你女儿这么小，还都不会说话吧。” 宋青燕挥了挥宋顾顾的小手，“我家女儿虽然不会说话，但她会抓呀，只要大人写好字，让她去抓就可以了。也是她会抓，抓到了‘圆’、‘爱’这两个字，这两字也寓意着，每位上我们家圆爱饭馆吃饭的顾客们，全都生活圆满，充满爱意。” 好寓意，大家都是向往的。 听到宋青燕的解释，游客们也充分了解到了圆爱饭馆名字的由来。 而一个充满故事性的名字，也更容易让人传颂。 报社听说了以后，还为此特意过来采访，并让圆爱饭馆再次登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斜对面的新饭馆都快气死了。 开业那天被圆爱饭馆抢尽了风头不说，后续营业，肯进店来吃饭的游客也非常少，稀稀拉拉的。 好不容易有游客站在自家店门口张望，旁边随行的友人就把对方给拉走了，边走边说道：“不是这家，刚才我问过住在龙兴街里的居民，他们说圆爱饭馆才是我们安城的第一家私营饭馆，而‘圆爱’是生活圆满，充满爱意的圆爱，不是这个缘分的缘，效仿别人的缘。” 被友人拉走的游客说：“这仿造圆爱的这家饭馆，可真是有意思，跟风也开个差不多的饭馆也就算了，怎么连饭馆名字也都要跟？” 友人：“太过自作聪明，把自己的脑子给糊住了吧。” 游客：“有道理。” 一手安排饭馆所有事宜的全新忠：“……” 虽然别人吐槽他，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自作聪明。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宋青燕趁着他家饭馆开业，告诉大家她家饭馆名字的由来，游客们也不会把两家饭馆分得这么清。 这个时候，翁元香过来，小心翼翼询问全新忠：“孩子他爸，现在该怎么办？都已经开业四五天了，可我们的饭馆一直在亏损。” 全新忠心情正不好，怒瞪了翁元香一眼。 翁元香垂下眼。 她没有被吓退，执着等着全新忠出主意。 因为她爸妈非常着急饭馆的经营情况，一直催她过来问问全新忠，到底有没有办法扭转饭馆眼下的困境。 如果不能，她爸妈想拆伙。 她心疼她爸妈的钱，也心疼自家的钱。 得到答案，心里好歹踏实点。 全新忠烦得不行，脑子都快乱成了一团麻。 可饭馆困境也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再烦，脑子再乱，也得静下心想出办法来。 沉默了好久，全新忠对翁元香说道：“你跟我妹把菜单的价格改改，每一道菜都减少一半价格。” 翁元香震惊，“一半？我们不得要亏死？” 全新忠自嘲地笑了笑，“现在难道就没有在亏？这人都是贪小便宜的，只要我们把价格降低，才不管是圆爱，还是缘爱，肯定都会上我们家饭馆来吃饭。只要有人，有顾客，生意不就做起来了？有了生意，以前亏得钱总会都给赚回来的。” 翁元香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她道：“我找小妹去改菜单价格。” 第253章 野心 价格一降，缘爱饭馆的生意果然好了不少。 全新忠又让翁爸翁妈边敲着锣，边满大街宣传，还让他爸他妈站在饭馆门口热情拉客，缘爱饭馆的翻台率顿时增长了两三倍。 生意终于好了起来。 全、翁两家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也默契地把两家的嫌隙给暂时放在一边，一起齐心协力招揽顾客。 全新忠趁势鼓舞着两家人，“如果能够一直稳定现在的翻台率，不出三个月，我们就能回本了！” 全小妹管着账本。 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饭馆的具体情况，她是非常清楚的。 在全新忠说完话以后，她在私下忧心忡忡地问全新忠：“二哥，我们菜单的价格什么时候改回去？虽然这几天的翻台率的确翻了好几倍，但账上一直是亏损的，甚至比刚开业那几天亏得还多。” 饭馆是全新忠一手操办开起来的。 账上的开支，不用全小妹告诉他，他心里也清清楚楚。 长叹了一口气，全新忠有些无奈地说道：“等再过几天，现在改的话，我们都没多少回头客。” 全小妹点点头，“嗯，我们饭馆应该也还能再撑上几天。” 在全小妹离开后，全新忠一直皱着眉头。 虽然他坚信，只要招揽到了顾客，饭馆迟早会赚钱的。 只是饭馆一天天的亏损，也的确让人心焦。 来回想了想，全新忠最终决定好好控制下成本，好比尽量进一些便宜的食材，减少每道菜的用料。 虽然这样做，也省不出多大的钱来，但积少成多，总会省出一笔钱来。 想到这里，全新忠立马抬脚去了后厨。 宋青燕这边，因为缘爱饭馆的降价营销，吸引走了不少游客，生意就没有像之前那样火爆。 不过，每天的账面上仍旧是盈利的，客也是满座的，只是排队等待吃饭的游客没有再多得排成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 进店吃饭的顾客还问宋青燕：“宋老板，斜对面的饭馆都降半价抢顾客了，你家饭馆什么时候也降半价？” 宋青燕：“我也想呀，但目前我家饭馆还没有这个实力，等哪天有了，我肯定会用这个优惠好好回馈经常光顾我家饭馆的老顾客。” 顾客：“宋老板，你也太谦虚了吧，你怎么会没有这个实力？人家斜对面的饭馆才刚开业都有这个实力呢。” 宋青燕：“别人家的饭馆我不知道，但我家的，如果降半价，我得另外集资才能够让饭馆顺利经营下去。” 顾客质疑，“不至于吧。” 宋青燕解释，“我家饭馆算是属于薄利多销，本来盈利的就不多，如果再降半价，收入跟支出就会严重不平衡。” “我想继续经营下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再集资投入，要么就得降低成本，可成本一降，饭菜的份量、口感肯定都会跟着往下降，我是想把饭馆长长久久经营下去的，这种败坏自家饭馆名声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所以我只能选择前者再集资投入了。” 顾客们听后，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在缘爱饭馆刚开业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选择了在宋青燕的圆爱饭馆就餐。 不过，在缘爱饭馆推出降半价的优惠后，不少人都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念头，纷纷选择在缘爱饭馆吃饭。 只是便宜是便宜，菜色嘛，肯定跟圆爱饭馆不能比的。 所以，尝过一回缘爱饭馆饭菜的味道，一部分人又重新回到圆爱饭馆来吃饭。 这会儿从宋青燕这边了解到降半价后，饭馆需要承担的成本，这些顾客们都议论纷纷起来。 “怪不得斜对面饭馆的饭菜味道这么不好，他们家为了降低成本，肯定偷空减料了。” “他们家饭馆在一开始就已经在偷空减料了，好比装修、桌椅碗筷，他们身上的衣服，哪样不是偷空减料用最便宜的？” “不止呢，他们请不起外人，服务员、收银员、洗碗工等，全都是他们自家人在做。” “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以后还是在宋老板这里吃饭吧。” 大家都点头赞同。 不过，缘爱饭馆的价格实在便宜，顾客明知道他家饭馆的饭菜味道不怎么样，可仍旧还是有不少人选择在他家饭馆吃饭。 宋青燕也在私下跟顾志勇说：“如果他家饭馆一直走便宜实惠路线，迟早会在龙兴街站稳脚跟。” 顾志勇正逗着坐在床上的宋顾顾。 自从宋顾顾会稳稳地坐着了，她就再也不肯躺着了。 手里拿着玩具，自己就能玩很久。 不过，有大人在身边的话，宋顾顾就会喜欢跟大人互动。 她扔玩具，大人捡，然后再扔还给她。 玩得可开心，一直咯咯笑着，手脚并爬着去捡顾志勇扔给她的玩具。 顾志勇边扔着玩具，边跟宋青燕说话，“依照他家的野心，肯定不会老老实实走这条路，估计还会想办法跟我们家饭馆较劲。” 宋青燕笑了笑，说道：“较吧，到时候看谁吃亏。” 宋顾顾把玩具捡了回来。 看宋青燕光顾着跟顾志勇说话，她这次就把手中的玩具扔给了宋青燕，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着，示意宋青燕把玩具捡起来。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宋青燕笑着回应宋顾顾，“好，妈妈去捡。” 把饭馆的事给放在一边，专心致志陪宋顾顾玩耍。 缘爱饭馆那边，跟顾志勇猜测得那样，野心大得很。 见这段时间饭馆因为降半价，客源一直都挺稳定的，全家、翁家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跟全新忠商量着把价格给重新提上来。 全新忠算着饭馆账面上的亏空，也赞同把菜单提回原价。 不过，提价的事，他们却都没有跟顾客说。 顾客以为价格还是半价的价格，在吃完饭，得知饭菜价格改回了原价，当场跟收银的全小妹争吵起来，“你们家饭馆是黑店呀！降价的时候，满大街宣传，现在涨回原价了，竟然连提都不提一下，你们饭馆是不是开不下去了，想最后骗一笔钱跑路？” 饭馆里还有其他顾客。 有的刚坐下，有的正在点菜，有的正在吃。 听到收银那边的争吵，顾客们全都抬头看向了收银。 知道了事情始末，刚坐下的庆幸自己幸好还没有点菜，正在点菜的赶紧说自己不吃了，正在吃的呢，那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简直是如鲠在喉，最后一撂筷子，也跟着跑到收银台，向全小妹讨要说法。 其他顾客一看，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全小妹被乌泱泱的一群顾客围在中间。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妥善处理，赶紧叫来全新忠。 全新忠没想到顾客的反应会这么大。 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提涨回原价。 于是，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斥责了一番全小妹，“你怎么做事的？谁让你涨价的？” 全小妹委屈得不行，眼眶都红了，“二哥，这不是……” 全新忠狠狠瞪了眼全小妹，“是不是你嫂子的爸妈让你这么做的？” 全小妹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转念想到，把锅推给翁爸翁妈，总好比让她自己来背好。 全小妹就垂着脑袋默认了。 全新忠说全小妹：“这家饭馆是我一手操办开起来的，不管大小事情应该都听我的，下次你再敢背着我听别人的话，你就不用来了！” 全小妹连忙摆手摇头，表态不会再有下一次。 全新忠又向顾客们道歉，还给刚才那位跟全小妹争吵起来的顾客免了单，“真是对不住，是我没管理好饭馆，让您有了误会。” 顾客看全新忠都已经给他免了单，白吃了这顿饭，也就没有再吵。 其他顾客呢，以为真是翁爸翁妈捣得鬼，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兴奋地跟自己亲友讨论缘爱饭馆的内部矛盾。 “当初刚开业时候，他们就差点打起来了。” “所以呀，只要是跟钱有关的，绝对不能让亲友掺和进来。” “啧，这次是直接插手改价的事，不知道下次会插手什么，我看全老板迟早会跟他的老丈人家散伙。” 翁爸翁妈年纪大了，体力本来就有些跟不上，这几天又因为降价，饭馆多了不少顾客。 连轴转忙了好几天，最终有些被累到了。 跟全新忠请了半天的假，下午才来饭馆。 早上的事，翁元香交代在厨房忙碌的弟弟不要告诉爸妈，担心脾气火爆的翁爸会不管不顾地跟全新忠闹起来。 翁小弟很为自己爸妈鸣不平。 可也知道，一旦翁爸闹开了，不管是对饭馆，还是对他们家，那都是不利的，最终给忍了下来。 只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过了几天，翁爸还是从参与了全过程的顾客那里知道了，当即跟全新忠大闹了一场。 全新忠也早就不满翁爸总是不听他的调配，趁机跟翁家切割开。 翁爸：“想甩开我家？行呀，把我家投得钱，一分不差的还给我！” 全新忠哪里有钱给翁爸。 在翁元香努力地周旋下，全新忠最终给翁爸写了欠条。 翁爸还是不满。 翁妈看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翁元香，拉了拉翁爸的衣服，劝道：“算了，好歹拿到了欠条，我们的女儿也还要在全家生活呢。” 翁爸还是怒气难消。 在翁妈的再三劝说下，翁爸这才不甘不愿地没再纠缠。 饭馆终于除了翁元香，其他的都是全家人。 全妈为此高兴了好几天。 不过，几天后，因为没有了翁爸、翁妈、翁小弟的劳动力，他们得要干更多的活，全妈顿时就高兴不起来了，每天累得腰酸背痛。 去问一问全小妹最近饭馆都赚了多少钱，想让金钱抚慰下身上的劳累。 得知自从饭馆开业一直在亏损，甚至在饭馆降半价后，亏损得更加厉害了，全妈整个人都傻住了。 “怎么会？明明每天的顾客都这么多！”全妈不相信。 现在饭馆都是自家人，全新忠也没有再粉饰太平，跟全妈说了饭馆的实际情况，而且远比全小妹告诉她的更加糟糕。 全妈着急如焚，“要倒闭了？我们饭馆竟然快倒闭了？” 全新忠：“支撑不了几天了，我已经把手里的钱都给投进去了，还卖了我手里能卖的。” 全妈：“怎么会这样？同样都是开饭馆，我看宋青燕家的饭馆不是都开得好好的？而且她只是当老板，不像你还要去后厨亲自掌厨，也不像我们还要亲自当服务员，我们家的饭馆怎么就开不下去了？不应该比她开得更好吗？” 说着说着，全妈突然眼睛一亮，她满脸期待地问全新忠：“你说，如果宋青燕没有了给她掌勺的大厨师傅，给她端菜干活的服务员，她不就成了光杆司令？她家的饭馆还能再开起来？” 第254章 重重一击 全新忠若有所思地沉吟。 过了会儿，他叫来了翁元香，“你去打听下，圆爱饭馆的掌勺大厨房有着什么来头。” 翁元香应下。 谢长兴是办了正规手续从香丰国营饭店离职的。 正式在宋青燕的饭馆工作后，也从没对谁刻意隐瞒过他的过去。 翁元香稍稍一打听，谢长兴的事就全都打听清楚了。 全新忠：“他既然肯丢掉铁饭碗在宋青燕的饭馆里工作，一定是宋青燕给他开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 全妈：“那我们也给他开，他能为优渥条件从香丰国营饭店离职，也能再为优渥条件离开宋青燕家的饭馆。” 翁元香提出质疑，“主意是好，可谢长兴想要的条件，我们能开得出来吗？” 全妈轻嗤，“我们能不能开得出来重要吗？重要的是把谢长兴从宋青燕家的饭馆里给哄骗出来。” 翁元香看向全新忠。 全新忠对她说：“你娘家大姑是出了名的会说话，你回趟娘家，让她想办法跟谢长兴的爱人搭上线，鼓动谢长兴爱人让谢长兴来我们家饭馆工作。也不管谢长兴爱人开出什么条件，再怎么离谱，你都让你娘家大姑先答应下来。” 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翁元香，“让你大姑好好去办这事，如果成了，另外会再有谢礼。” 全妈紧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盯着被翁元香接过去的十块钱。 嘴角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全新忠瞥了眼全妈，让翁元香赶紧拿着钱去办事。 翁元香一离开，全妈再也憋不住，直接问全新忠：“赚钱多么不容易？干嘛要把钱给外人？我的嘴皮子也不比翁家大姑差。” 全新忠：“妈，这事你就别掺和了，万一宋青燕那边知道有人想撬走谢长兴，我们可以把事给推到翁家身上去，反正是翁家大姑去游说的谢长兴爱人，不是我们全家的人，宋青燕也就没办法鼓动顾客说我们不厚道了。” 全妈想起了自家饭馆开业当天的事。 因为两家饭馆名字的读音一样，宋青燕鼓动着大家骂她家饭馆不厚道，因此失去了不少顾客。 全妈就对全新忠的决定不再有异议，只嘀咕着，“十块钱呢，给她十块钱也太多了。” 十块钱是不少。 本来翁大姑在听说了翁元香的来意，她是不想帮忙的。 在手心被塞了十块钱后，盈盈笑意立马爬满翁大姑整张脸。 “哎呀，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客气？即使没这钱，大姑也会帮你把这事给办得妥妥的。” 当天，翁大姑就行动起来，通过七弯八弯的关系，很快跟谢长兴的爱人庄暖搭上了线。 翁大姑没立即说明来意，只对着庄暖各种夸谢长兴的好厨艺，“谢大厨不愧是谢大厨，厨艺好到简直是没话说！” 自从谢长兴从小小的厨工升为大厨师傅后，庄暖就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周边人的夸赞。 到了宋青燕的饭馆工作，随着宋青燕家饭馆的火爆，夸赞的话就更加多。 周边的人、陌生的人，全都各种花式夸赞。 庄暖也已经见怪不怪，谦虚回道：“大婶子，您过奖了，我家老谢的厨艺还有着不小的进步空间的。” 翁大姑：“怎么会？自从吃了谢大厨做得饭菜后，其他大厨做得饭菜，我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地凑近庄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圆爱饭馆的火爆就知道，我们这些顾客有多么喜欢谢大厨的厨艺，你怎么会说出谢大厨的厨艺还有着很大进步空间的话？难道是圆爱饭馆的宋老板对谢大厨这么说的？” 庄暖因为谢长兴的事业变迁，也算是经历过人情冷暖。 落魄的时候，容易被欺负。 崛起了，尽管身边的人都突然变和颜悦色起来，可仍旧有些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干着挑拨离间的事。 庄暖吃过几次亏，立马从翁大姑的话里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没点破，只笑着说道：“怎么会？是我家老谢自己觉得自己的厨艺还能再往上提高提高。” 翁大姑：“谢大厨真是太有上进心了，厨艺都这么好了，还想着提高自己的厨艺，怪不得有人想高薪挖谢大厨，还放出话来，只要谢大厨肯到自家的饭馆工作，不管谢大厨开出什么条件来，即使是天价，也愿意答应。” 庄暖感兴趣地追问：“谁家的饭馆呀，我怎么不知道？” 翁大姑没回答，“反正是有人这么说的，如果谢大厨有这个意向，我可以去帮着详细问问。” 庄暖思考了一会儿，“等我家老谢回家了再说。” 翁大姑：“你先问问谢大厨的意思，明天我再来。” 谢大厨下班回家，从庄暖这里知道了有人想用天价挖他，立马带着庄暖去宋青燕家里。 宋青燕疑惑，“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既然有雄厚资金，用天价挖谢长兴，那饭馆地址肯定已经选好了。 可龙兴街这边没动静。 也没听唐糖说，安城的哪里被私人租赁下来准备开饭馆。 思索了下，宋青燕想到了缘爱饭馆。 同样都是开饭馆的。 缘爱饭馆的成本，她多多少少能够算出来。 这段时间的半价销售，缘爱饭馆应该快撑不住了。 几次，她都看见全妈怒视着自家饭馆，还冲着自家饭馆的方向吐唾沫。 宋青燕把自己的猜测说给谢长兴夫妻听，“除了他家，应该没别人了。” 谢长兴：“他家挖我？我不可能去的呀。” 宋青燕：“所以，下午那人来找庄暖时候，对方也没有直接说，到底是哪家饭馆要挖你。我估计，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挖你，只要把你从我们的饭馆里弄走，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庄暖附和道：“下午这大婶子还话里话外地挑拨呢，还说明天会再来找我。” 宋青燕：“你先跟她周旋着，跟她谈具体的挖人条件，拖延的天数越长越好。” 也对谢长兴说：“自从饭馆开业，你也没好好休息过，从后天开始，我给你放个长假。” 谢长兴：“宋老板，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宋青燕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简洁而有力地回道：“以牙还牙。” 缘爱饭馆的歪脑筋既然都动到她家饭馆的根基上了，她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客*气，直接把他们的根基给抽了。 不过，宋青燕并没有立即行动， 她让缘爱饭馆先高兴几天。 翁大姑收了钱，办事算挺上心的，每天向翁元香汇报，庄暖那边的反应。 “我看挖人的事挺有门的，每次我过去，庄暖都追着问，想挖谢长兴的那家饭馆老板是哪里人，饭馆又打算开在哪里，答应谢长兴的那些条件到底能不能兑现。如果没存着想离开宋青燕家饭馆的念头，也不会天天追问。” 翁元香认真听着。 她把全新忠交代给她的话，转述给翁大姑，“如果不能让谢长兴立马从宋青燕家饭馆离职，你就先拖着。” 翁大姑为难，“我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拖下去，人家庄暖得要怀疑了。” 翁元香往翁大姑手里塞了十块钱，“大姑，你是个能人，什么事能难得住你？” 翁大姑握紧手里的钱，“行，那我就再试试。” 送走翁大姑，翁元香去找全新忠。 全新忠：“你大姑那边进展得挺顺利吧。” 翁元香：“大姑说，庄暖挺希望谢长兴离开宋青燕家的饭馆。” 全新忠：“怪不得最近谢长兴都没来上班了，虽然宋青燕对外说，谢长兴是在休假，可一个饭馆的大厨师傅哪里会连休好几天？” 翁元香：“听经常在宋青燕家饭馆吃饭的顾客说，在谢长兴开始休假的前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跟宋青燕吵了几句。” 全新忠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吵好呀，最好吵得他们两人一拍两散。” 在接下来的几天，见谢长兴始终都没来宋青燕家饭馆上班，翁大姑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谢长兴准备跟宋青燕辞职了，全新忠更加高兴了，即使自家饭馆天天亏损，他也是乐呵呵的。 这天晚上，饭馆结束营业，全新忠见斜对面同样结束营业的宋青燕脸色非常不好，他难得的上前主动打招呼。 全新忠：“宋老板，晚上好呀。” 宋青燕瞥了眼全新忠，“全老板好，全老板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高兴。” 全新忠：“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我不如开心点。” 宋青燕：“全老板好心态。” 全新忠：“怎么，宋老板没这样的心态吗？不像呀。” 宋青燕沉下脸，“哪天你家饭馆没有了大厨师傅，希望你也有这样的好心态。” 丢下这句话后，宋青燕没有再跟全新忠闲扯，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全新忠“啧”了一声，“火气这么大。” 笑着吐槽了句，全新忠哼着小歌，开开心心地骑着自行车回家。 正准备掏钥匙开门，漆黑的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碰上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全新忠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用手电筒射向对方，皱着眉头问道：“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全大哥朝全新忠走过去，“怎么，我亲弟弟家，我不能来吗？” 全新忠边开门，边说道：“能来，当然能来，只是这都快半夜了，你突然过来，不怕爸妈担心吗？” 全大哥夫妻、全小妹跟着全爸全妈生活在一起。 全新忠夫妻住在曾经单位分得房子里。 全大哥跟着全新忠进屋，“我来我亲弟弟家，爸妈有什么好担心的？除非我这个亲弟弟想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出手害我。” 全新忠的眉头一下子紧拧起来，“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全大哥没回应，只朝全新忠摊开了一只手。 俩人是亲兄弟。 全新忠瞬间明白全大哥大半夜来他家的意图，这是在向他要钱。 “我现在身上哪里还有钱？”全新忠气恼地说道：“爸妈没跟你说，饭馆都快倒闭了吗？” 饭馆的事，全大哥从全爸全妈那里听说过。 原先他是相信的。 可有人跟他说，饭馆其实赚钱得很，全爸他们每天都在饭馆里乐呵呵的。 他也让他媳妇悄悄去了龙兴街。 媳妇说，爸妈他们虽然在饭馆里挺忙的，但脸上的笑却很真。 如果饭馆不赚钱，他们能笑得出来？ 他知道，全新忠管着饭馆的一切，爸妈那里是拿不出钱的。 掐着全新忠回家的时间，全大哥在他家门口坐等着。 远远的，他就听到了全新忠哼小曲的声音。 多么的开心呀，肯定没少赚钱。 全大哥再次朝全新忠伸手，“你不要太贪了！贪完了你老丈人的钱，现在连你亲大哥的钱也想贪。” 第255章 新租客来自香江 全新忠气笑了，“你的钱，你有钱吗？” 全大哥没往饭馆里投一分钱。 不过，在全大哥看来，爸妈的钱就是他的钱，他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没有？爸妈的钱都投进你饭馆里了！” 全新忠：“你也说了，这是爸妈的钱。” 全大哥：“爸妈的钱难道不是我的吗？全新忠，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盯上了爸妈的钱，故意用开饭馆的借口把爸妈手里的钱给骗走？” 全新忠早就不满父母的偏心。 有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大哥，手里有钱也先给大哥用。 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用开饭馆这个正当理由从爸妈手里倒腾出钱来，全新忠自然不会客气，一口气全给掏光了。 吃进嘴里的肥肉，他也没想给吐出来。 他就转移话题，向全大哥打起感情牌，“大哥，就因为你是我的亲大哥，以前你向我拿钱，我都爽快给你，这次实在是没钱了。” 全大哥是想要就得要得到。 他才不管全新忠到底有没有钱，只执着地朝全新忠伸手，“还钱！把爸妈的钱还给我！” 全新忠看全大哥软硬不吃，也终于彻底火了，“钱钱钱，你的眼里就只有钱！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全都喂狗了吗？我看你简直连狗都不如，我对狗好，狗还能对我摇摇尾巴，你能干什么？就知道伸手向我要钱，可你又不是我的儿子，是我儿子，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全大哥也火了，“好呀，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没把我当大哥看，果然是这样。” 伸出自己的左脸，示意全新忠去打，“还想打我，你打呀，打呀。” 全新忠还真的没跟全大哥客气。 一个巴掌下去，那是又重又响亮，全大哥的脸一下子就肿了。 也把全大哥给打懵了。 他没想到，全新忠还真的敢下手打他。 “全新忠，我跟你拼了！” 全大哥凶神恶煞地冲全新忠扑过去。 兄弟俩顿时扭打在一起。 动静太大，邻居报了警，派出所的民警很快过来，把兄弟俩都给带走了。 全爸全妈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清晨。 兄弟俩身上都挂了彩，但明显全大哥比较严重，老两口心疼得不行，直喊造孽。 全大哥有了全爸全妈撑腰，当着他们的面数落全新忠，“昨晚如果不是邻居听到动静报了警，我得要被他给活活打死！他还贪得很，不仅贪他老丈人的钱，连爸妈的钱也给贪了，也因为这些钱，他才把我给打得这么狠！” 全妈就帮着全大哥说全新忠，“他是你亲大哥呀，你怎么只认钱不认人？” 全新忠瞪了眼全大哥，“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大哥向我要钱的时候，我哪次没给？这次不是实在没钱了？” 全妈熄火了。 饭馆的经营情况的确挺糟糕的，她就反过来劝全大哥，“饭馆目前亏损的比较严重，等赚钱了，你二弟肯定会拿钱给你的。” 全大哥才不相信饭馆亏损。 只觉得全妈跟着全新忠在饭馆里干了几天活，越来越偏向全新忠了。 即使全妈跟他说，斜对面的圆爱饭馆很快要被他们给整垮，他们家饭馆要成为整条龙兴街最爆火的饭馆，到时候金山银山随便他花，全大哥也仍旧没有一丝丝动容，只更加觉得全妈在逐渐偏心全新忠，帮着全新忠在哄骗他。 从小到大全大哥只相信，拿到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他就更加闹着要钱。 在家里闹不到，他就跑到饭馆里闹。 他闹累了就让媳妇顶上继续闹。 媳妇再叫上娘家亲戚一起闹。 闹得缘爱饭馆都没办法经营，也闹得整条龙兴街的居民、游客们，天天看他们家热闹。 “这缘爱饭馆自从开业，可真是热闹不断。” “不知道这次会闹几天。” “我看全新忠的大哥是个会闹腾的，没闹到钱，他不会罢休的。” “听说缘爱饭馆早就没钱了，他大哥应该闹不出钱来了。” “没钱给，估计饭馆也开不下去了。” 这话才落下没两天，缘爱饭馆还真的关门，永远歇业了。 租店面给全新忠的房东还跑来跟宋青燕吐槽，“签协议的时候，本来说好半年给一次房租的，可真的交租时候，突然又改口说身上的钱带得不够，只给了我三个月的租金，现在饭馆经营不下去了，还有十来天到期，全新忠竟然向我讨要这十来天的房租！” 宋青燕：“当初协议上是怎么写的？有说他不租了，如果房子没到期得退还剩余房租吗？” 房东：“写了不退的。” 宋青燕：“那你也不用给他退租金。” 房东：“是的，我没退，但他放话说，如果不退，他就把我的房子给砸了。” 宋青燕：“他来试试！我们龙兴街这些街坊们可不是吃素的！” 缘爱饭馆歇业的时候，里面的桌椅等东西并没有给搬走。 隔天，全新忠过来搬东西时候，宋青燕把龙兴街的街坊们都给召集了过来，预防着全新忠在搬完东西以后，真的敢砸房子。 街坊们都挺团结的。 没有一个人犹豫，各个拿着粗长的木棍赶了过来，毕竟今天不帮着房东，改天说不准自家也会遇到同样的租客。 大家气势汹汹地站在缘爱饭馆门口。 全新忠一看这架势，别说再向房东放狠话，搬自家东西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东西放在板车上。 全新忠在前面拉，全爸全妈等人在后面推。 路过圆爱饭馆，全新忠停下了脚步。 宋青燕站在自家饭馆门口，主动跟全新忠打招呼，“全老板，这就走了？” 全新忠面无表情，“宋老板，你挺开心？” 宋青燕：“这得多亏全老板那天晚上的话，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全老板的好心态，我得多学习。” 全新忠被噎住了。 扫了眼站在宋青燕身侧的谢长兴，全新忠的脸色往下沉了沉。 听说，在他大哥上饭馆来闹的时候，一直处于休假状态的谢长兴突然又回来上班了。 起初忙着应付他大哥，他也没放在心上。 饭馆歇业后，他来回想了想，总觉得自己被宋青燕跟谢长兴给联合耍了。 也猜测着，他大哥突然闹着要钱，可能也有宋青燕的手笔。 可去问他大哥，大哥满脑子只有钱，还质问他，是不是为了不给他钱，故意把不相关的人给攀扯进来。 没有证据。 全新忠就算想怪，也怪不到宋青燕身上。 沉着脸，拉着板车，全新忠带着满车的桌椅离开了龙兴街。 从此，也不再有缘爱饭馆，只有圆爱饭馆。 不过，虽然没有了缘爱饭馆，斜对面的房子在半个月后，又重新开张了。 新租客吸取了全新忠的教训，没有再仿造宋青燕也开饭馆，弄了家全是面食的面馆。 刚开始，生意也算不错。 可开了半年后，面馆也倒闭了。 因为虽然不跟宋青燕家的饭馆竞争了，可要跟龙兴街其他家的小面馆竞争，这些小面馆都是龙兴街的本地居民们开的，大家都比较团结，互相介绍客源，这家外来面馆逐渐被边缘化，再加上面食的味道、价格，也不太具备强硬竞争力，自然会被淘汰。 只是这家店铺的位置实在太好。 面馆倒闭了，没过多久又开了一家新的店，卖油炸小吃的。 但仍旧跟前面的租客一样，坚\挺了一年又没了。 就这样，宋顾顾都从小婴儿长成会说会跳的六岁小姑娘了，这家店面始终留不住长期租客。 房东跑来跟宋青燕吐槽，“你说这些租客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够干满两年的？老是换租客，我家这间店面的名声都被败坏了，说我家店面的风水不好，开一家倒闭一家。你看看，以前最多空半个月就能出租出去，现在都空了整整一个月了。” 宋青燕：“你先别着急，可能很快就有人要租你家的店面了，我也会帮你打听下，谁有这个意向想租店面。” 房东纠结着风水的事，“我要不要找人来看看？” 宋青燕：“我不懂这些。” 房东：“我也不懂，只是太多人说我家店面的风水问题，虽然我坚定认为我家店面的风水没问题，但心里总是有些打鼓。” 聊了会儿，房东嘀嘀咕咕地走了，说是要去请懂风水的大师来看看。 可能请来的风水大师真的有些本事。 几天后，房东一脸喜色地来找宋青燕，“我家的店面终于租出去了！租客是香江人，出手特别阔绰，我说多少租金就给多少租金。” 宋青燕：“那真是恭喜你了，终于把店面租出去了。” 房东看了眼宋青燕，收敛了些脸上的喜色，“我向对方打听了，打算用我家店面开什么店，她说开饭馆。” 宋青燕淡淡点点头，“开饭馆挺好的，说不准能开长久点，你也不用担心下任租客的事了。” 房东：“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这回租我家店面的租客可不像以前的全新忠，她看着是不差钱的。” 宋青燕：“不差钱又怎么样？一家饭馆能够开得长长久久，靠得可不是老板差钱不差钱，最主要的是能够得到顾客们的认可。” 房东：“这也是，你家的圆爱饭馆，哪位顾客不认可？即使是外地来的游客，吃饭也是首选你家饭馆。” 不过，虽然不担心，但宋青燕该留意，还是会留意。 宋保旺听说圆爱饭馆斜对面的新租客是来自香江，他的面色微微有些异样。 私下，他也跟万玉芳嘀咕道：“自从宋紫燕偷了钱离开家里后，我从没做梦梦见过她，可这几天老是梦到，还梦到她在香江发了大财，头上、脖子上、手指上，全都戴满了金子，现在租下青燕对面店面的租客又是来自香江，你说这租客是不是就是宋紫燕？” 万玉芳：“可能是凑巧吧。” 宋保旺皱紧了眉头。 他也希望是凑巧，但心里隐隐又觉得不是。 第256章 强劲对手 很快，宋青燕发现，宋保旺格外在意斜对面来自香江的新租客。 不仅向她详细询问，也向房东各种打听。 宋青燕不由问他：“爸，这些年不止龙兴街，整个安城都跟着开了不少饭馆，但从前从没见你这样紧张过，这次为什么这么在乎？” 微微停顿了下，宋青燕想到了最有可能会牵动宋保旺心神的宋紫燕，“难道当年她跑去了香江？” 她听房东说，新租客是个年轻的时髦女性。 虽然头上戴着的遮阳帽盖住了整个额头，大大的墨镜也差不多遮住了半张脸，但从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可以看出，应该长得挺漂亮。 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左右。 不过，说话的口音却是浓郁的香江口音。 但如果当年宋紫燕真的跑去了香江，在香江待了这么多年，说出来的话带香江口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宋青燕都已经猜到了，宋保旺也就没瞒她。 何况，如果真是宋紫燕，也得提前让宋青燕防备着点才行。 依照着宋紫燕的性格，她衣锦归乡后做得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报复。 报复他，报复他看重的宋青燕。 因为在她看来，当年她是没错的。 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错在宋青燕为什么要回城，他又为什么要看重宋青燕。 宋保旺：“当年她偷钱逃跑，不是因为一时的害怕，是早就把自己的退路给想好了，拿着钱直接去了香江。你也应该了解她这个人，如果没本事回来，她会龟缩在外地，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安城半步，可一旦手里有点东西，她肯定会迫不及待回来向我们报复。” 宋紫燕的确是这样的人。 宋青燕满脸肃穆，“我会弄清楚斜对面的新租客到底是不是宋紫燕。” 香江人来安城，除非在当地有亲友，一般都会在招待所入住。 安城总共有十来家的招待所。 宋青燕没有自己去一家一家的查，直接问房东，他跟来自香江的租客是在哪里签租房合同的。 房东：“在香丰招待所，这来自香江的租客应该是香江的富商，特别豪气，直接把香丰招待所的最顶层给包了下来。” 宋青燕：“你们的租房合同上，也应该有这位香江租客的签名吧，她叫什么？” 房东：“沈瑞祥。” 宋青燕：“听起来怎么像男人的名字？” 房东：“她是替她丈夫签的，不过当时我也没见到她丈夫，说是她丈夫身体不好，事情都由她来全权处理。” 宋青燕：“你知道她本人叫什么名字吗？” 房东：“好像叫露娜吧，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年轻男人这么叫过她。” 宋青燕：“这个年轻男人又是谁？” 房东：“不知道，看着好像是下属，但又有点亲密。” 从房东这里问到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宋青燕直接赶去了香丰招待所。 宋青燕跟香丰招待所也不算陌生。 当年她为了提高香丰国营饭店的营业额，还挖过香丰招待所的客源，跟香丰招待所的前台服务员庆云英都混熟了。 不过，如今的庆云英可不再是普通的前台服务员，她现在已经升为前台领班了。 这些年，安城不仅有了私营的饭馆，私营的宾馆也不少。 国营招待所的住房率难免下降不少。 在庆云英需要客源的时候，宋青燕也会帮着拉客，推荐来自家饭馆吃饭的外地游客到香丰招待所入住。 一来二去的，宋青燕跟庆云英就不单单是熟悉这么简单了。 听说了宋青燕的来意，庆云英边拿住房登记表，边问宋青燕：“好端端的，你查这些人干什么？” 宋青燕没有隐瞒，“我家是三姐妹，当年小妹偷拿走家里的钱后，据说是去了香江。” 庆云英：“所以你怀疑，这几个来自香江的住客，其中一个可能是你家的小妹？” 宋青燕点点头。 庆云英翻阅着住房登记表，“他们一行总共六个人，全都是香江人，名字叫沈瑞祥的是男主人，年纪蛮大，身边跟着两个保姆，女主人应该是这个叫露娜的，跟男主人差不多相差四十多岁，还有个年轻男人罗辉，有事好像都是他去操办，最后一个是男司机。” 住房登记表登记得挺详细。 除了姓名、籍贯，也写了各自的年龄。 宋青燕扫了眼。 保姆的年龄都是三十多了，跟宋紫燕不符合。 唯一符合的就是这个叫露娜的。 宋青燕问庆云英：“你看到过露娜的脸吗？” 庆云英：“没有，他们办入住的时候，我没上班，每次出门她也都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太阳眼镜，最多只能看到她的下巴。”也问着宋青燕：“你家小妹脸上有什么明显特征吗？她现在出门了，等她回来时候，我上楼给她送一份果盘，说不准能够看到她的脸。” 宋青燕想了想，抬手指向右边的眉梢，“她这里长了一颗芝麻大小的红痣。” 庆云英：“好，我知道了，等确定了，我会立马告诉你的。” 从庆云英这里，宋青燕得到了两个有用信息。 第一，如果宋紫燕真的回来了，名字叫露娜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第二，露娜的依仗来自她的富商丈夫沈瑞祥。 然后综合房东的信息，宋青燕又提炼出了第三个可能会用到的信息。 那就是，露娜跟罗辉的关系可能有点不一般。 她也向庆云英求证了这事。 庆云英：“经你这么的一说，他们俩人的关系好像是有点暧昧，同事告诉我，有次露娜、罗辉在餐厅里用餐，罗辉帮露娜擦了下嘴角。” 宋青燕：“沈瑞祥呢？” 庆云英：“他身体不好，自从入住我们香丰，大部分都待在房间里，由两个保姆照顾。” 宋青燕：“你知道这个沈瑞祥的具体来历吗？” 庆云英：“这我就不知道了，顶楼被他们包走后，除了送餐、打扫外，一般都不让其他人上去。” 宋青燕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唐糖是报社的，消息比别人灵通，知道的也会比别人更多。 她就去找唐糖，向唐糖询问有关沈瑞祥的事。 唐糖：“沈瑞祥？这个人我知道，他是香江有名的富商，家里是开茶餐厅的，上月我去香江出差时候，还去过他家的茶餐厅吃过饭，味道是挺好的，不过这个人的名声却不怎么好，年轻时候穷得叮当响，全靠他原配卖一碗一碗的云吞面才把创业基金给赚出来。” “可在他发家后，他就立马娶了二姨太、三姨太。” “原配没享过几年福就病逝了。” “这原配也是真的惨，她去世的当年，她唯一的独子也车祸去世了。” “不过幸好，车祸的时候，原配的儿媳妇带着孙子在国外旅游。” “大家都说，这车祸可能是人为的，可能是二姨太，或者三姨太，甚至是她们联手做的。” 宋青燕感慨，“这沈家，可真有点复杂。” 唐糖：“更复杂的还在后面呢，三年前沈瑞祥身边突然又出现了个名叫露娜的年轻女人，原先只是照顾沈瑞祥的保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成了沈瑞祥的女人，有人猜测，这是二姨太跟三姨太在斗法，看三姨太比较得宠，二姨太就把这个露娜提上来分宠。” “结果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露娜挺有本事的，短短三年时间，风头一下子压过了二姨太、三姨太。” “本来二姨太的儿子、三姨太的女儿都已经在家里公司上班了，职位都还算比较重要，露娜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沈瑞祥把他们都给辞退了，并转头安排了自己人接手他们的职位。” 宋青燕皱了下眉头，“这个露娜挺有手段的。” 唐糖：“是呀，用三年的时间斗倒了原配夫人都斗不过的二姨太、三姨太，不是一般的有手段。” 宋青燕在心里罗列了下沈家所有的成员。 二房、三房都已经落败在露娜的手里，但是却没说大房现在的处境。 宋青燕就问唐糖：“大房唯一仅存的孙子呢？” 唐糖：“成年之前，一直跟着他母亲在国外读书，成年以后才从国外回来，虽然沈瑞祥给他在公司安排了职位，但好像是打杂的，他本人也挺低调的样子，香江的狗仔都不愿意跟拍他，说是没什么新闻价值。” 宋青燕：“低调有时候也是一种本事，目前二姨太、三姨太的子女都被沈瑞祥赶出了公司，唯有他还安安稳稳地在公司里吧。” 唐糖：“是呀，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仍旧都不在他身上，纷纷猜测露娜什么时候怀孕，让沈瑞祥再老来得子，还说沈家的家产很大可能会给露娜生得孩子。”说完沈家的事，唐糖也好奇地问宋青燕：“你怎么突然对沈瑞祥感兴趣？” 宋青燕：“沈瑞祥、露娜来我们安城了。” 唐糖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时候？” 宋青燕：“也就这几天，而且他们租下了我家饭馆斜对面的店面，说是也要开饭馆。” “啊？”唐糖更震惊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这可是个大新闻。 虽然她不喜欢沈瑞祥，但香江富商突然来安城开饭馆对于报社来说，可是件大喜事，能够帮报社增加不少报纸的销售量。 唐糖忙追问着宋青燕：“他们现在在哪里入住？我得去采访他们。” 宋青燕：“你先别急，说不准过几天他们会主动让报社采访。” 唐糖冷静下来，“你说得对，虽然沈瑞祥的人品不怎么样，但他是会做生意的，突然来安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饭馆，肯定不会悄悄地开，百分百会找我们报社给他家饭馆造势。” “不过，他怎么就选择来我们安城？” “如果真开了，青燕，你的强劲竞争对手是真的来了。” 宋青燕倒是不怕碰上强劲对手，“这几年我家饭馆虽然在安城一直独占鳌头，但始终是有点原地踏步的，碰上个强劲对手，说不准也能看清自家饭馆存在哪些平时被忽视的弊端。” 唐糖：“看来你是真的不担心。” 宋青燕笑笑。 她现在只想知道，露娜到底是不是宋紫燕。 第257章 并肩作战 宋紫燕离家已经有七年多了。 面容相比七年前肯定会有些变化，但大概的骨相不会变。 宋青燕就回了趟老宅，询问万玉芳：“妈，有宋紫燕的照片吗？最好是宋紫燕离开家里那年拍得照片。” 万玉芳：“有，有一张，当年宋紫燕偷拿钱逃跑，你爸气得让我把她的东西都给丢了，我也不敢不听你爸的，但宋紫燕再怎么说，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就背着你爸偷偷藏了几张宋紫燕的照片，其中一张刚好是那年过年拍的。” 翻箱倒柜把照片翻找了出来，“新租客的身份有眉目了吗？真的是宋紫燕？” 宋青燕翻阅着照片，“目前并不十分确定，不过我已经请人去查证了。” 万玉芳：“希望这事早点出结果，为了这事，你爸连觉都没睡好。” 宋青燕：“快了，最晚明天。” 这话说完没两个小时，庆云英就带着结果来找宋青燕。 庆云英：“运气挺好的，下午送果盘上楼时候，刚好碰上露娜在卸妆。” 指了指自己右边的眉梢，“我仔细看了看，她这里有颗鲜明的红痣，大小也是你描述的芝麻大小。” 明显的面容特征算是对上了。 不过，为了能百分百确定，宋青燕把从万玉芳那里拿来的照片给庆云英对比，“你看看，露娜跟照片上的宋紫燕长得像吗？” 庆云英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过了会儿，她指着照片上的宋紫燕，语气笃定地说道：“露娜就是你的妹妹宋紫燕！虽然气质不太一样，但人肯定是同一个。” 宋青燕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庆云英好奇，“你怎么这么的平静？你妹妹这次回来，明显是要跟你打擂台。” 宋青燕：“就因为知道她的目的，我更要平静面对，不然很容易自乱阵脚。” 这回换庆云英点头，“这也对。” 宋保旺在知道露娜就是宋紫燕后，气得血压直往上飙升。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改变不了鬼鬼祟祟的毛病！走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现在回来了，照样还是偷偷摸摸的，她是不是幻想着，偷摸着把青燕的饭馆给整垮了，她就能跳出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做梦！” 连连大骂了十来分钟，宋保旺向宋青燕询问，目前宋紫燕在哪个招待所入住。 宋青燕没说，反问宋保旺：“你要过去找她？找她做什么呢？骂她吗？” 宋保旺：“不能骂吗？她摆明了是要向我们报复。” 宋青燕：“是能骂，但爸，你以什么立场去骂她？她现在的身份是香江人，香江有名的富商沈瑞祥的四姨太，你突然跑到她面前去骂她，她可以直接报警抓你，而且就算骂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她的想法，不让她在圆爱饭馆对面也开饭馆吗？” 宋保旺语塞了。 沉默好半响，他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如果她回安城，只是想抢你饭馆的生意，我倒也不用愁得睡不着觉，就怕她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这心变得更窄了，到时候对你，对小顾顾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宋紫燕有这样的前科。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 当年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不仅搞黄了宋青燕面包厂的工作，也差点让宋保旺失去升当车间主任的机会。 不过，目前的话，宋青燕觉得倒不用这么担心，“她现在背靠香江富商，不至于一出手就这么极端，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宋保旺还是不放心，“志勇去外地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在志勇回来之前，我跟你妈搬过去跟你们住。” 宋青燕：“也行，省得接顾顾放学后，你们还要两头跑。” 宋保旺、万玉芳去收拾到宋青燕家小住的行李。 宋青燕去接宋顾顾放学。 平时上学都是宋青燕夫妻去送，放学是宋保旺老两口去接，偶尔曹玉琴。 宋顾顾放学，远远看到宋青燕在校门口等她，她是又惊又喜，跟身边的同学说了声，背着书包直往校门外跑。 学校放学，有不少家长在校门口接。 其中几位家长，宋青燕认识，好比林素云、向竹青。 闲聊时候，听到宋顾顾的声音，宋青燕笑着展开双臂，稳稳接住冲过来的宋顾顾，“干嘛跑得这么急？小心摔着。” 宋顾顾：“我跑得很稳的，妈妈，怎么是你来接我？” 宋青燕：“你爷爷奶奶忙着收拾跟我们小住的行李。” 宋顾顾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了解了宋青燕过来接她放学的原因，不用宋青燕提醒，主动向旁边的林素云、向竹青打招呼，“林阿姨好，向阿姨好。” 林素云、向竹青：“小顾顾好。” 这会儿，陈悦悦、王晴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她们一个是林素云的女儿，一个是向竹青的女儿。 王晴噘着嘴巴，抱怨宋顾顾，“大公主，你跑得也太快了，我们都追不上你。” 陈悦悦似乎也想说什么。 小心翼翼瞥了眼站在旁边的三位大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宋顾顾伸手抱了抱王晴，“抱歉，我的小小公主，下次我会注意的。” 王晴立马展开大大的笑*颜，用力地回抱了下宋顾顾，“下次我也会努力跑快点。” 安慰好了王晴，宋顾顾又去抱了抱陈悦悦。 不过，没说什么道歉的话，只喊了一声陈悦悦“小公主。” 陈悦悦的眉眼也立马爬上灿烂的笑。 宋青燕在旁边默默看着。 回家的路上，宋青燕好奇问宋顾顾：“你们三人，明明陈悦悦最大，你最小，王晴怎么叫你大公主，你叫王晴小小公主？” 宋顾顾解释道：“因为王晴说，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孩都是小公主，她要当人人都宠爱她的小公主，我不想当这样的小公主，我想当有能力宠别人的公主，所以王晴才叫我大公主。” 宋青燕：“所以，你的大公主称号是不按照年龄来排序的，但陈悦悦的小公主，王晴的小小公主，应该是按照年龄来的吧。” 宋顾顾：“对呀，陈悦悦说，她希望能当她爸爸的小公主，虽然跟王晴的小公主有些不一样，但都算小公主。可都统一叫小公主的话，陈悦悦、王晴就分辨不出到底在喊谁，我就在王晴的称呼上再加一个‘小’字，喊她小小公主。” 宋青燕笑着摸了摸宋顾顾脑袋。 她也好奇地问宋顾顾，“小公主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想当呢？” 宋顾顾：“小公主没有不好，但让我当有能力宠爱别人的大公主会更开心！因为我有很多人要去宠，好比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曹姨奶奶等等，我希望我能帮你们解决所有困难，让你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宋青燕给予支持，“你肯定可以的。” 宋顾顾自信地扬起小下巴，“我也这么觉得。” 在这之前，宋青燕对于该怎么教育宋顾顾，她心里其实也没个底。 尽管家里的大小事情，她跟顾志勇大部分都不会背着宋顾顾讨论，但有些时候也会产生自我怀疑。 大人世界里的事，适合让小孩听吗？ 她听了以后，会不会变得过于成熟，从而失去了小孩该有的童真？ 目前来看，宋顾顾的思维是有些成熟。 但她这个成熟是属于积极性，在宋青燕看来并不是坏事。 至于童真，宋顾顾也没丢。 一看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宋青燕思索了下，跟宋顾顾详细说了，有关宋紫燕的事。 原先她是有些犹豫的。 可经过刚才跟宋顾顾的对话，宋青燕觉得她是可以把宋顾顾当大人对待。 宋顾顾听完，小脸蛋露出严肃表情，“怪不得爷爷奶奶会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这是担心小姑会对我们做不好的事吗？” 宋青燕：“你爷爷奶奶是有这个担心，但我觉得目前还不至于。” 宋顾顾跟着点头附和，“小姑觉得自己有能力整垮妈妈的饭馆，现在只会一心想跟妈妈的饭馆抢生意。” 不过，宋顾顾还是主动向宋青燕要了宋紫燕的照片。 宋顾顾：“既然小姑也要在龙兴街开饭馆，说不准哪天我会碰上她，我得认认人，省得哪天碰见了，也不认识。” 宋青燕：“好。” 跟宋顾顾沟通无障碍，宋青燕省心不少。 三天后，安城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香江富商沈瑞祥占据。 先详细报道沈瑞祥的具体背景，好比他在香江有着什么成就，在香江又处于什么地位，在大家陆续对沈瑞祥比较熟悉后，又开始全面报道，他已经在龙兴街租下店面，即将要在龙兴街开香江特色的茶餐厅。 对于沈瑞祥是什么人，民众们起初是没什么太大兴趣的。 新闻浏览一遍，直接给抛在脑后了。 可在听说，来自香江的富商要在龙兴街开茶餐厅，还是香江原滋原味的茶餐厅，顿时让民众们沸腾了起来。 香江呀，很富的！ 不少人都向往着能够去趟香江见见世面。 可没想到，见世面的机会还没等到，就等到了在香江非常有名的茶餐厅要开到他们安城来了。 这四舍五入下，见识了开在安城的香江茶餐厅，也算是窥探到了香江的一角。 民众们激动得不行。 店面都还没开始装修呢，龙兴街就被挤得满满当当。 圆爱饭馆开业到现在，员工们跟着宋青燕算是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有了这些风雨经验，大家不会再像当初全新忠在龙兴街开饭馆那样容易紧张不安。 现在他们可镇定不少，能边看龙兴街人山人海的热闹，边客观讨论。 “来自香江的特色茶餐厅，我也好奇。不过，等新鲜劲过后，还是会选择我们圆爱饭馆，我们圆爱饭馆可是我们安城的第一家私营饭馆，有这个名头在，不管来自哪里的餐厅，也不会动摇我们家饭馆的地位。” “是的，在这六年里，安城的饭馆可以说开得都快遍地开花了，可顾客们首选的饭馆仍旧还是我们家的圆爱饭馆。” 饭馆上下全都不担心会被将来开业的茶餐厅给抢走客源。 这有信心是好事。 不过，光有信心也不行，实打实的实力才能让圆爱饭馆屹立不倒。 宋青燕组织大家开了个小会，“现在顾客们的眼睛都盯着没开业的茶餐厅，等茶餐厅开业了，大量的顾客更会涌向茶餐厅。这个时候，我们除了不能乱了阵脚，也得努力提升跟茶餐厅竞争的实力，好比服务、菜式。” 金花如今升当了领班，管着收银、大厅、包厢的服务员。 她立即表态会紧抓大家的服务态度。 菜式是由谢长兴负责，谢长兴说：“我最近正在研究新菜式，差不多能成了。” 宋青燕：“辛苦大家了，圆爱饭馆能够走到今天，大家的付出功不可没！” 员工的工资，宋青燕每年都会涨一波。 年初已经涨过一回。 宋青燕决定今天再涨一次，毕竟总得让大家的付出得到实在的回报，“我们并肩作战，力守圆爱饭馆！” 谢长兴等人响亮回应，“好！！” 第258章 终于见到了 报社对沈瑞祥的采访是由唐糖负责的。 沈瑞祥来安城后，每天深居简出，除了当初给办入住的前台服务员，平时送餐及打扫的服务员短暂接触过，其他人都没见过沈瑞祥。 宋青燕从房东、庆云英那里得知，沈瑞祥的身体不好，所有事情都由露娜，也就是宋紫燕出面办理。 她就很想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是沈瑞祥的主意，还是宋紫燕的。 亦或者说，现在的富商沈瑞祥有没有成为宋紫燕的傀儡。 想知道这些，得跟沈瑞祥深聊了才能了解，唐糖采访过他应该能知道。 这几天报社都在全面报道沈瑞祥，估摸着唐糖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等报社的头版头条终于换其他的新闻了，宋青燕这才去找她。 唐糖蹙眉，“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 扫了眼唐糖的脸上表情，宋青燕猜测道：“沈瑞祥很难缠？” 唐糖：“在去采访之前，我对沈瑞祥的了解都来自香江的报纸，对他的初步印象就是生意虽然做得挺成功，但人品不太好，见了他本人后，我总算明白他的生意为什么会做成功了，的确是做生意的料。” “我们报社采访有着自己的流程，大部分人都会按照我们的流程来。” “可我们采访沈瑞祥的时候，流程一下子就被他打乱了，但也不是说态度恶劣的打乱，是不知不觉被他转移了话题，我努力想把话题给掰正回来，但很快又被他牵着鼻子走。这几天的报纸，你也应该看了吧，第一天只报道他的身份背景就是他的意思，等他这个人被安城的民众们熟悉后，这才放出他要在我们安城开茶餐厅的新闻。” 宋青燕也跟着皱眉，“采访时候，宋紫燕在场吗？” 唐糖：“在的。” “不过，沈瑞祥只向我们介绍，宋紫燕是他公司的经理，可能考虑到俩人年龄相差太大，不想茶餐厅还没开，先让民众留下不好的印象，宋紫燕也非常配合，尽职地当个经理，沈瑞祥不发话，她就不说话，只听从沈瑞祥的安排。” 宋青燕：“你有问过沈瑞祥，他为什么要选择在我们安城开茶餐厅吗？” 唐糖：“他说，他的一名老友来自安城，也跟他介绍过安城的一些风土人情，他听后非常喜欢我们安城的历史文化。” “我顺着话题，问了他一些有关安城的问题，发现他真的有认真了解过我们安城，任何问题都难不了他，野心也非常的大，说希望安城人民出门下馆子的时候，首选的餐厅会是他家的茶餐厅，并计划着把茶餐厅开遍全国各地。” 宋青燕：“野心还真的挺大。” 唐糖：“我想，他把茶餐厅开在龙兴街，除了龙兴街是我们安城人流量最旺的地段，也是因为你家的饭馆开在那里。” 宋青燕：“是呀，目前我家饭馆是全安城人的首选，只要把我家饭馆打下来，他家的茶餐厅就能顺势上位。” 唐糖：“沈瑞祥这个人非常擅长利用我们媒体造势，你别看这两天的报纸没有再报道他，其实这才刚开始，后天他家茶餐厅将会开始正式装修，并搞了个装修的开工仪式，已经提前请了我们报社去采访，据说还特意请了建筑界的大拿孙泰帮忙设计茶餐厅。” 宋青燕：“孙泰？” 这名字有些耳熟。 仔细一思索，宋青燕想起来了。 这人害死了余策的父亲。 唐糖：“你认识？说是后天的装修仪式，孙泰也会到现场。” 宋青燕：“不算认识，从别人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对了，我听房东他们说，沈瑞祥的身体不太好？你觉得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真的不太好吗？” 唐糖：“怎么说呢，上了年纪的老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早些年的花边新闻又不少，看着的确比同龄的老年人有些虚。不过，在说起他的商业版图时候，他的精神就特别抖擞，眼睛看着也都变明亮不少。” 宋青燕明白了。 沈瑞祥的身体的确有些不好，但也没特别不好。 他也没有老年昏聩，有着清晰的商业规划。 宋紫燕只能算是他在外的执行者。 不过，宋紫燕在房东面前，她可是声称沈瑞祥是她的丈夫。 沈瑞祥这边呢，却向报社介绍宋紫燕只是他公司的经理。 看来，这对老夫少妻，也并不是一条心。 不过，这对于宋青燕来说是好事。 也说不准在未来的哪天，这条信息会给她帮上大忙。 从唐糖那里了解到她想要的信息，宋青燕去装修公司找余策。 在这六年里，宋青燕忙着经营饭馆，顾志勇也没闲着，一步步地把当年的装修小队发展成了全安城声誉最好的装修公司。 声誉好，生意也好，但也非常的忙。 为了能兼顾家里，也有时间照顾宋顾顾，从前年开始，公司里的大部分公事都交给了余策，顾志勇只负责总揽。 如果顾志勇不在本地，好比这次他回江城帮顾支书拓展长河村村民山货的销路，余策有遇到不好抉择的事可以去找宋青燕商量。 一般宋青燕也不会来装修公司。 突然来了，余策知道肯定是有事找他，赶忙把宋青燕迎进办公室，“宋姐，有事你尽管吩咐，我肯定全力以赴。” 以为宋青燕是找他帮忙的，毕竟香江富商即将要在龙兴街开茶餐厅的事人尽皆知。 余策就误认为宋青燕是为了饭馆的事找他。 宋青燕：“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沈瑞祥请了孙泰帮忙设计他的茶餐厅，并在后天搞了个装修的开工仪式，孙泰也会到场。” 余策正在给宋青燕倒水。 霎那间，握着水壶把手的手瞬间青筋暴起。 宋青燕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余策深吸了几口气，又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暴怒的情绪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宋姐，我没事。” 思忖了几分钟，余策跟宋青燕商量道：“虽然沈瑞祥请了孙泰当设计师，但依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到施工现场监工，最多安排下面的学生。宋姐，在茶餐厅装修期间，我要离开我们公司一段时间，我想伪装成装修工人，潜入他们的装修队。” 宋青燕：“你想从孙泰的学生那里套取有关孙泰的信息？” 余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泰就是个虚伪小人，表面看着是个很为别人着想的好人，实际上最会压榨别人，我想那些跟着他的学生最能够体会到。这几年我一直有在关注他，发现他那些得奖的设计作品压根不是他原先的风格，应该是拿了学生的。” 宋青燕：“如果能够联合这些学生向全国人民揭穿孙泰的真名目，孙泰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你爸的仇，也算是报了。” 抬头看着余策，宋青燕支持他，“你尽管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公司这边我会看着，有事需要帮忙，也尽管开口。” 余策：“谢谢宋姐！” 经过六年的锤炼，余策不再是当年默默跟着顾志勇身后的装修小工。 他拥有了自己的人脉。 利用这些人脉，余策顺利潜入由孙泰学生带队的装修队。 在后天的装修开工仪式，宋青燕就看到余策戴着口罩站在装修队伍里。 至于这装修开工仪式搞得真是热闹。 有剪彩仪式、演讲致辞、舞狮采青，并邀请了好几位有名有姓的嘉宾，好比招商局的局长、报社的总编、建筑系大拿孙泰等等。 在这天里，宋青燕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香江富商沈瑞祥。 老态龙钟，走路需要拄着拐杖。 整体看来，苍老又病弱。 不过，他的眼睛就跟唐糖描述得那样，明亮、有神，透着股不服老的蓬勃干劲。 宋紫燕也来了。 她也终于没像房东、庆云英说得那样，用大大的遮阳帽、墨镜遮住她大半个脸庞，只画了点淡妆，面带微笑地站在沈瑞祥身侧。 抬头扫了眼围观看热闹的游客。 宋紫燕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站在圆爱饭馆门前的宋青燕身上。 她的视线停留太久，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顺着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在跟宋青燕对视，熊熊八卦之心立马点燃在场的所有人。 六年前全新忠开得饭馆对于宋青燕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 可现在来自香江的茶餐厅可不一样，财力、实力、经验等都比宋青燕雄厚。 宋紫燕的眼神又明显带着挑衅。 大家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摆动脑袋在宋青燕、宋紫燕之间来回看，生怕错过任何好戏。 唐糖的报社同事为了报纸的销售量，立马拿起手中的相机对宋青燕、宋紫燕咔咔拍照。 还特意拉远景把宋青燕、宋紫燕隔着街道对视的画面给拍下来。 未了，他还高声向宋紫燕询问：“露娜小姐，宋老板开得圆爱饭馆可是我们安城的第一家私营饭馆，这些年口碑一直很稳，已经成为我们安城唯一一家具有标志性的饭馆，你有信心让你们家的茶餐厅超越圆爱饭馆，甚至取代圆爱饭馆的标志性吗？” 宋紫燕扬唇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道：“当然！” 示意报社人员把镜头对准宋青燕，宋紫燕笑着对报社说道：“我也帮你问问对面的宋老板。” “宋老板，你害怕我们家的茶餐厅会取代你家的饭馆吗？” 在大家的注视下，宋青燕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 注意到宋青燕是要走到对面去，挤在龙兴街的游客、顾客们全都非常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想知道宋青燕是想要干什么。 “不会是要干架吧。” “怎么可能？宋老板不是这样的人。” 大家屏气凝神地等着。 第259章 面对面 从圆爱饭馆走到对面，总共也就十几步路。 距离虽短，可对于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们来说，宋青燕这几步路的路程堪比攀登珠穆朗玛峰。 前路漫长又充满未知危险。 在宋青燕终于走到宋紫燕的跟前，大家的心简直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整条龙兴街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宋紫燕微扬下巴，神情倨傲地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宋青燕。 这一幕，她等了整整六年。 也为了等到这一刻，她什么苦都吃过。 宋青燕在宋紫燕的面前站定。 她笑了笑，冲着宋紫燕礼貌问道：“露娜小姐，请问你跟茶餐厅是什么关系？投资人，还是员工？” 宋紫燕一愣。 她以为宋青燕会跟她相认，再当场爆料当初她是怎么离开家里的。 可没想到，宋青燕完全不按照套路走。 宋紫燕皱着眉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青燕：“看来露娜小姐只是茶餐厅的普通员工。”轻轻一笑，从宋紫燕的面前擦身而过，继而走向了沈瑞祥，“沈老板，关于刚才你家员工露娜的问话，我觉得我们面对面对话会更加合适。” 这会儿，宋紫燕终于反应了回来。 宋青燕刚才这是在暗讽她，不是茶餐厅老板的身份就不够格跟她说话。 宋紫燕气得面色铁青，“宋老板，我是我们茶餐厅的高级经理，将来茶餐厅开业，也会由我来全权负责。” 宋青燕没回头，只看着沈瑞祥说话，“听闻在香江，不管兴起多少茶餐厅，沈老板开得茶餐厅一直独占鳌头。” “这成功的背后除了菜式、价格、服务等需要比其他茶餐厅上乘，内部的员工管理也非常重要，但贵餐厅的这位露娜经理不由让我产生了一丝丝不解，别说我们圆爱的普通服务员，就是我那六岁的女儿也懂得，在别人说话的时候，随意插嘴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宋紫燕的脸更黑了。 在她开口之前，沈瑞祥呵斥了她，“行了，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们茶餐厅。” 宋青燕挑眉。 看来在外人面前，沈瑞祥挺护着宋紫燕。 话看似是斥责，却又认可她的言行。 又用余光瞥了眼宋紫燕的反应。 沈瑞祥发话后，不管肚子里憋了多少话，她也都紧闭上了嘴巴。 宋青燕弯了弯唇角。 这对老夫少妻还真挺有意思。 在这时，沈瑞祥拄着拐杖，突然朝着宋青燕走了两步。 别看只是简单的两步路，可每一步都充满了威圧感，好似是在逼退宋青燕。 宋青燕不仅没退，还笑着也上前了两步，“虽然我们同为老板，但不管是年龄，还是经营方面，沈老板都是我的前辈，应该由我上前。” 沈瑞祥挑眉。 宋青燕这话是话中有话。 看似尊老，实则挑衅，表示能带着自家餐饮前进不断的人最终只会是她。 沈瑞祥敛正神色，好好打量了一番宋青燕。 宋青燕跟露娜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当初他会选择把茶餐厅开在安城，除了有露娜在他耳朵边不断游说的缘故，最主要的还是听说安城现在的餐饮行业老大是宋青燕，年轻漂亮，又没多少阅历的女性，这让他觉得相比较其他城市，安城更容易拿下，也更方便他打开在内地的餐饮市场。 可现在面对面较量了下，这才知道，他有些低估了宋青燕。 沈瑞祥笑了下，“宋老板好美德，不愧是当代年轻人的榜样，但年轻有年轻的弊端，好比我虽已不年轻，可走过的路比你多，也早就已经走熟，别说现在这区区两步路，就是两千两万步路，我闭着眼睛都能上前。” 宋青燕扫了眼沈瑞祥手中的拐杖。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沈老板可真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有您这样的前辈在前面开路，我们年轻人也能少走不少歪路。” 沈瑞祥：“宋老板还挺会走捷径。” 宋青燕：“前辈都已经帮小辈把路给走出来了，小辈再找其他的路，这不是纯粹在浪费时间吗？” 俩人你来我往。 看似笑眯眯。 实际上弥漫着肉眼看不见的硝烟。 但这种场面，对于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来说，一点儿都不刺激，对于新闻工作者来说，这个看点也不足以吸引住看报的读者。 报社人员当机立断，拿着相机上前，给宋青燕、沈瑞祥咔咔拍了几张照。 未完，他追问宋青燕：“宋老板，刚才你说，露娜小姐的问话比较适合跟沈老板面对面对话，现在你可以回答了吗？” 话题终于又剑拔弩张了起来。 围观群众们精神一振，视线齐齐落在宋青燕身上。 宋青燕也不慌，她笑着回道：“在回答露娜小姐的问题之前，我得先问沈老板一个问题。” 看向沈瑞祥，“沈老板，我可以问吗？” 沈瑞祥扫了眼把视线又都移在他身上的围观群众们，笑着微微抬了抬头，一副不怕问的姿态，说道：“宋老板，你尽管问。” 宋青燕：“沈老板，请问您开茶餐厅的初衷是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被香江媒体问过上百遍。 沈瑞祥气定神闲地回道：“老祖宗曾说‘民以食为天’，这话足以证明，吃食对于我们的重要性，而普通的吃食只能保证我们生存下来，美味的吃食却能大幅度提高我们的幸福感，我当初开茶餐厅的初衷就是希望把幸福带给每一位进店享受美食的广大食客们。” 宋青燕带头鼓掌，“沈老板，您说得真好！” “也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因为这也正是当初我开圆爱饭馆的初衷！把美食带给大家，把幸福带给大家，既然大家都有着同样的初衷，我又怎么会害怕贵餐厅会取代我家的圆爱饭馆？我想，沈老板的目标也不是为了取代我家圆爱饭馆才选择在我们安城开茶餐厅吧。” 微微一笑，朝沈瑞祥主动伸出手，“沈老板，您觉得呢？” 沈瑞祥低头看了眼宋青燕的手，笑着紧紧握住，“我跟宋老板有着共同目标！” 宋青燕纠正，“是我们。” 招呼着整条龙兴街卖吃食的大小老板都过来，“我们都有着把美食带给大家，把幸福带给大家的共同目标！” “咔咔——” 报社人员抓准镜头把眼前各位大小老板的和谐画面给拍了下来。 心里也想好了明天头版头条的新闻——龙兴街各大小老板的共同目标，把幸福美食带给大家！ 于是，沈瑞祥茶餐厅的开工装修仪式，好似成了龙兴街各位大小老板的大团圆。 尽管报纸上，也另外报道了茶餐厅的开工装修仪式，但哪里比得上大团圆吸睛？ 宋青燕、宋紫燕那张隔街对视的照片也放报纸上了。 只是宋紫燕的眼神、表情都过于挑衅，跟头版头条的大团圆形成了鲜明对比，看报的读者们看了，下意识都对宋紫燕，以及还没开门营业的茶餐厅有了不好印象，毕竟人家龙兴街的其他大小老板都立志把美食带给大家。 你却先盯着利益，意图把我们安城标志性的饭馆给拉下来，这不是摆明了没把我们这些未来食客放在第一位？ 既然如此，将来茶餐厅开业，味道又能好到哪里去？ 沈瑞祥也看到了当天报纸，气得把报纸重重摔在地上。 他愤怒地责问宋紫燕：“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跟报社打声招呼，别在报纸上乱放照片吗？” 宋紫燕喊冤：“我打过招呼了，但这里到底不是香江，我们又初来乍到……” 沈瑞祥：“初来乍到？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吗？” 宋紫燕哑口无言。 沈瑞祥又警告宋紫燕，“你跟宋青燕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但绝对不能影响到茶餐厅！不然，你给我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宋紫燕不敢反驳，低头应下。 走出沈瑞祥的房间，原先还谨小慎微的她，表情瞬间变得阴恻可怖。 罗辉迎上来，“挨骂了？” 宋紫燕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低声咒骂道：“这老不死，只知道冲我发火，有本事他自己去找报社！” 罗辉安慰地拍拍宋紫燕肩膀，“先忍一忍，等我们彻底夺到了公司，你让老头蹦跶，他也蹦跶不起来了。” 宋紫燕问：“只留你弟弟在香江行吗？他真能帮我拿到公司的控制权？” 罗辉：“放心吧，我弟弟可是高材生，有管过海外公司的经验，曾经并有十多家海外公司高薪聘请他，二姨太、三姨太安插在公司里的人又都已经借用老头的手给赶走了，只剩下那些跟了老头大半辈子的老骨头，这些人迂腐，又没本事，完全不是我弟弟的对手。” 宋紫燕：“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你弟弟。只不过这事得要尽快，等安城这边的茶餐厅正式走上正轨，老不死就要回香江了。” 罗辉：“在老头回香江前，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 宋紫燕的照片登上报纸后，不少亲戚都去找宋保旺、万玉芳询问，照片上的露娜是不是宋紫燕。 宋保旺沉着脸，“别跟我提她，听着就来气！” 万玉芳打马虎眼，“看着是挺像的，但报纸上却说露娜是香江人，可能只是长得比较像吧。” 宋爱燕也看了报纸。 她不敢去问宋保旺、万玉芳，只在私下向宋青燕打听，“是她吗？” 宋青燕倒是没有向宋爱燕隐瞒。 心里并有预感，即使她今天不说，但在未来的哪天，宋紫燕也会跑去找宋爱燕。 宋爱燕皱紧了眉头，“没想到真的是她，那等茶餐厅开业的时候，你得小心了，她这个人报复心特别重。”还对宋青燕说：“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当年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傻得再错第二次。” 宋青燕：“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宋爱燕走后没多久，林素云也拿着报纸来找她。 不过，林素云找她的目的跟宋爱燕的不一样，一脸骄傲地指着报纸上照片，得意洋洋地向宋青燕炫耀道：“看，那天茶餐厅的装修开工仪式，我家振河也去了。他是被他们局长带去的，单位里这么多人，他们局长就只带了我家振河。” 陈振河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了招商局工作。 很巧，叶松民也是。 俩人虽然不认识，但因为林素云、林荷珠的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连襟了。 林荷珠大学毕业去了袜子厂当设计师。 有父母的照应，林荷珠在袜子厂干得风生云起。 相比林素云在家里当家庭主妇，自然会显得比较暗淡。 可这些，早在林素云跟着陈振河离开林家就已经注定。 如果平时都接触不到，林荷珠过得再怎么好，林素云也不会有太多的触动。 可偏偏林荷珠的爱人叶松民跟陈振河分在了同一个单位，即使单位里的同事并不清楚陈振河跟叶松民的关系，但在叶松民受到领导赏识，同事认可的时候，陈振河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异样？ 在陈振河跟林素云念叨了单位的事情后，林素云又怎么可能不经常拿陈振河跟叶松民比较？ 比较不过，林素云就拿自己跟林荷珠比较。 也不比其他的，就比生孩子。 因为只有生孩子方面，林素云自认比林荷珠强，觉得林荷珠跟叶松民结婚这么多年都没孩子，那在生孩子方面是她赢了。 在私下，林素云也曾偷偷问宋青燕：“他们夫妻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还没孩子？” 宋青燕：“他们都在事业的上升期，近几年没有孩子的打算。” 林素云不信，“哪有结婚了不生孩子的？” 执拗认为林荷珠夫妻没孩子，就是因为他们夫妻的身体出了问题。 宋青燕没有跟林素云争辩。 认识这么多年，她太了解林素云的性格，跟她争辩纯粹浪费口水。 后来，林荷珠来找宋青燕，“松民说，最近陈振河没有再频繁跟他较劲，就是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又同情，又在憋笑的感觉。” 宋青燕把林素云之前找过她的事告诉了林荷珠。 林荷珠恍然大悟，“怪不得陈振河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松民，不过这样也好，松民上班也能清净点。” 不过，清净没多久，因为叶松民、陈振河都有资格从办事员晋升为科员，但科员的名额只有一个，难免就竞争上了。 之前，林素云为这事是忧心忡忡，生怕陈振河竞争不上。 这次过来眉开眼笑的，应该是觉得陈振河比叶松民更有希望晋升为科员。 宋青燕也不吝啬地恭喜林素云，“嗯，那天茶餐厅的装修开工仪式，我也看到了，看来他们的局长很看重你们家振河。” 林素云唇角飞扬，“那是当然！沈瑞祥会在我们安城投资开茶餐厅，可是我家振河的功劳！” 宋青燕眉头微动。 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可真是小瞧了你们家振河，香江的富商竟然都认识。” 林素云横了眼宋青燕，“我家振河虽然没背景，没人脉，但他个人实力强，也上进，即使下班了，他也会跑安城的各家招待所、宾馆，跟他们各家的前台服务员打好关系。这样，只要有外来客商入住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宋青燕明白了。 沈瑞祥这条线是陈振河自己找机会搭上的。 既然都跟沈瑞祥搭上线了，沈瑞祥身边的宋紫燕，陈振河估计也是有联系的。 为了以后能够从林素云嘴中知道有关沈瑞祥、宋紫燕的任何动向，宋青燕笑着各种花式夸赞陈振河，“你们家振河可真是又聪明又能干，别说区区一个科员，局长的位置也能很快坐上。” 林素云：“那还用说？我在家里就经常跟我家悦悦说，等你爸爸当上了局长，她就是局长千金了，可惜这些年我的肚子一直都很不争气，自从生了悦悦后，别说再生一个儿子给我家振河了，肚子就没有再鼓过。” 宋青燕：“你家振河会心想事成，你也会心想事成的。” 林素云：“借你吉言！” 想继续跟宋青燕畅聊，一看快到学校放学时间，她得赶着去接陈悦悦放学，再回家做饭，只得依依不舍地跟宋青燕道别。 宋青燕笑着目送她离开。 …… 时间过得很快。 好似一晃眼，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茶餐厅*的装修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余策跟宋青燕说：“茶餐厅的设计图不是孙泰本人设计的，是他直接挪用了学生的心血。” 宋青燕：“你打算怎么办？” 余策：“被挪用心血的学生目前不想闹大。” 宋青燕：“这也能理解，在没有一个合适契机的情况下，一旦闹大，这名学生今后也不好在建筑行业混了。” 余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我有得是耐心再去等合适契机。” 除了茶餐厅的装修内幕，余策还告诉她，差不多在下月初，茶餐厅会正式开门营业。 宋青燕：“好，我知道了。” 余策也向宋青燕关心地问了句顾志勇近况，“顾哥去江城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 宋青燕：“昨天打来电话，说是明天会回来。” 但在晚上11点，宋青燕洗漱好，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候，突然听见了门外楼梯间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非常熟悉，宋青燕心中一喜，立马穿上拖鞋去开门。 果然是他，顾志勇回来了！ 宋青燕：“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顾志勇提着大包小包进屋，“车队明天会到，我一个人坐火车回来的，不告诉你们，是担心你们会熬夜等我。” 宋青燕嗔了眼顾志勇，“吃饭了没有？” 顾志勇：“没呢。” 宋青燕：“也不知道你回来，家里也没给你留饭，还好有些剩饭，我给你炒饭吧。” 顾志勇：“行，我爱吃炒饭。” 这几个月顾志勇都在外地，忙得时候还好，不忙了，心里一直惦记着宋青燕母女。 简单洗漱了下，又换了身衣服，顾志勇先去宋顾顾的房间，看了看宋顾顾。 见她睡得香甜，顾志勇帮着掖了掖被子，又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退出来。 宋青燕已经在开火做饭。 顾志勇：“我来吧。” 宋青燕：“不用，你去客厅坐会儿，很快就好。” 顾志勇没离开，帮着递递酱油，递递细盐。 炒饭出锅后，顾志勇把炒饭端到饭桌上。 宋青燕坐在顾志勇对面。 顾志勇扒了几口饭，夸道：“我几个月不在家，你的厨艺进步不少。” 宋青燕笑骂：“胡说，自从开了饭馆，我就很少下厨，这几个月你不在家，我忙着管理饭馆，照顾小顾顾，更没时间下厨。” 顾志勇紧紧握住宋青燕放在饭桌上的手，“辛苦你了。” 宋青燕回握了下，“你也辛苦了。” 俩人相识一笑。 宋青燕：“快吃吧，饭都凉了。” 顾志勇：“好。” 昏黄的灯光下，顾志勇一手握着宋青燕，一手抓着筷子扒饭。 两只手都挺忙的，可内心却非常踏实。 第260章 凑一凑开业热闹 吃完饭，顾志勇去洗碗。 宋青燕在旁边陪着。 “村里山货的销路不好找吗？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去江城前，顾志勇跟宋青燕说，他会在一个月内回来。 可结果，这一去，去了将近三个月。 顾志勇把洗好的碗筷放在沥水架上，拿着抹布边擦着灶台，边解释说道：“只是我们长河村的话，这销路倒好找，我们家饭馆分担一点，再找其他饭馆分担一下，整个村的山货完全能吃得下。” “主要是周边其他的村落听说我能帮着销售山货，也全都来找我了，还说只相信我。” “这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给推掉。” “我也问了他们，之前的山货，他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们说，有外地来的商贩隔段时间就会来收，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不说，还挑三拣四。” “这些山货都是乡亲们从山上一点点采摘下来的，不仅辛苦，有时还会有危险，但卖出去的山货，也仅仅只是让家里吃顿好的。” 说到这里，顾志勇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宋青燕也跟着轻叹。 她在长河村当了整整六年的知青。 村里，以及整个小镇的情况，她都是了解的。 那是又穷又苦。 宋青燕：“现在都解决了吧。” 顾志勇：“销路我已经帮着给走通了，但我想了想，只给找销路，也只是解决眼下的困境，长河村以及其他村落的真正困境，主要是道路不通，大家都被困在山窝窝里，没有办法从里面走出来，山里的山货等东西也因此滞销，但修路这件事，只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就跟顾支书，以及其他村落的支书、村干部们向上面递交修路申请，也去周边城镇拉资金，请他们投资修路。” 宋青燕：“修路是件大工程，怪不得你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顾志勇：“不过，结局好歹是圆满的，上面批下一笔拨款，再加上拉来的资金，差不多年底就能把路给修出来。” 宋青燕也为村民们感到高兴，“有了路，他们就能走出大山，再也不怕山货没有销路了。” 厨房已经清理好。 顾志勇关掉厨房的灯。 他去卫生间洗漱。 宋青燕没跟着，在客厅坐等着。 顾志勇边洗脸，边问宋青燕：“我没在的这几个月，家里跟饭馆有发生什么事吗？” 宋青燕：“家里倒没什么事，饭馆有。” 顾志勇：“解决了吗？” 宋青燕：“没呢。” 顾志勇挂好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他皱着眉头问：“什么事这么棘手？” 宋青燕：“我们进屋说。” 顾志勇跟着走进房间。 宋青燕从书桌上拿了几张报纸给顾志勇。 顾志勇快速浏览。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始末后，顾志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露娜就是宋紫燕？” 宋青燕：“是她。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香江富商沈瑞祥的四姨太，以及未来茶餐厅的高级经理。” 顾志勇：“茶餐厅什么时候开业？” 宋青燕：“余策说，在下月的月初。” “我倒是不担心茶餐厅会抢走我们家饭馆的生意。” “只是这茶餐厅在装修前都要搞个装修开工仪式，又是舞狮、又是剪彩、又是请嘉宾等等，热闹得整条龙兴街都挤满了人，好不容易开业了，我估计开业仪式会搞得比装修开工仪式还要热闹，这个热闹，我也想分一杯羹。” 苦恼地皱着眉头看向顾志勇，“你有什么主意吗？我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到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抢走茶餐厅开业的风头。” 顾志勇放下报纸，在宋青燕身边坐下。 俩人多年的夫妻。 默契早就养成。 一看顾志勇这个架势，宋青燕顿时明白，他是有办法的。 宋青燕拉扯着顾志勇胳膊，催促他道：“快说！” 顾志勇展开双臂。 宋青燕嗔了眼顾志勇，坐进他的怀里。 顾志勇环抱着宋青燕，低头埋进她的颈窝，眷恋地用鼻尖蹭了好几下，这才不徐不疾地开口说道：“在帮着乡亲们开拓山货销路时候，我顺道去了趟鹏城，那里发展得特别快，有着不少我们这里没有的新鲜玩意儿，我进了不少东西，也买了几台彩色电视机。” 现在市面上的电视机，全都是黑白电视机。 贵，还不好买。 如果谁家买到了电视机，电视机一开，左右邻居保准把这家给挤得满满当当。 这黑白电视机都让人这么疯狂了。 何况是稀罕的彩色电视机，估计得要万人空巷，全都挤到彩色电视机跟前看热闹。 宋青燕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问顾志勇：“你买得彩色电视机都是几寸的？” 顾志勇：“有最小的17寸，也有最大的32寸。” 宋青燕：“最大的32寸给我留着。” 顾志勇：“你打算捐赠给龙兴街？” 宋青燕侧头看了眼顾志勇，脸上满是笑意，“所以我们是夫妻呀，我只是起了个话头，你立马就能猜到我想要干什么。” 顾志勇腻歪地重新埋进宋青燕颈窝，“那是当然，没有比我们更默契的夫妻了。” 茶餐厅开业在即。 第二天，宋青燕就去了龙兴街的街道办事处。 听闻宋青燕的来意，办事处的主任笑得把脸上的皱纹都给挤成了一朵花，“宋老板可真是及时雨！”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龙兴街早就不是当年的龙兴街，每天的人流量都非常高，可再有底蕴的古建筑，大家也会有逛腻的时候，我们街道办正愁着怎么开发新项目吸引游客，宋老板就来捐赠电视机了。” 宋青燕：“我虽然不是在龙兴街土生土长的，可在龙兴街开了这么多年的饭馆，早把龙兴街当家，把龙兴街的街坊们当亲人，我家的饭馆能稳稳当当地开了这么多年，全靠街道办及街坊们的支持和照顾，我心里是很感念的，也一直想找机会回馈大家。” “刚好，我家爱人昨晚从外地回来了。” “他带来了台彩色电视机，还是最大的32寸。这尺寸放在家里会显得客厅太小，但放在我们龙兴街却能更大程度发挥出大尺寸电视机的优势来，能让站在后面的人，也能清楚看到电视机。” 主任：“是，我家的那台黑白电视机也才19寸呢，家里那口子却经常嫌弃占地方，可要放到我们龙兴街来却又太小了，还是宋老板这32寸的彩色电视机合适，既不会显得太小，也能让大家有热闹可以看。” 又追问宋青燕：“这彩色电视机，宋老板打算什么时候捐赠？” 宋青燕：“这几天的天气不好，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再有稀罕的热闹可以看，也容易打消大家的热情，不如下月初？下月刚好要入秋了，天气逐渐凉快起来，大家挤在一起看电视，也不会被热到。” 闻言，主任双眼一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下月初？” 宋青燕目光坦荡地直视主任，“是呀，下月初，主任对这日子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是没有的。 只是宋青燕安排的捐赠日期让主任想到了即将开业的茶餐厅。 他这个街道办主任，在其他地方，可能显不出什么地位来。 可在龙兴街，大家遇到什么事都会去找他。 他也自认在这龙兴街是挺有地位的。 可结果上次茶餐厅的开工装修仪式，茶餐厅并没有邀请他。 尽管那些报社总编、建筑界大拿、招商局局长等等，的确是比他这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有身份有地位，但他仍旧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他也听说，茶餐厅的装修已经在收尾阶段。 差不多下月初就能开业。 但估计跟上次的开工装修仪式一样，茶餐厅的开业未必会想到邀请他。 他也知道，宋青燕突然给龙兴街捐赠电视机，并非她嘴上说得那么单纯。 但又怎样？ 起码宋青燕认可了他街道办主任的地位，让他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于是，主任就笑着对宋青燕说道：“没有什么建议，只是觉得下月挺好的，尤其下月初可有不少好日子，我们得好好挑选，也得好好办个捐赠仪式，让全安城的人民都知道，我们龙兴街可有一台全城仅有的彩色电视机。” 宋青燕：“好，我都听主任的。” …… 香丰招待所。 沈瑞祥问宋紫燕：“茶餐厅装修得怎么样了？按照预定的工期，也该收尾了。” 宋紫燕：“在收尾了，下月初就能开业。” 随后，主动向沈瑞祥提起，关于她对开业的安排，“我已经联系过了孙老先生，他说开业那天会再给我们茶餐厅做嘉宾，还有……” 话还没说完，沈瑞祥突然沉下脸，厉声质问：“你已经联系过了？我有说让你联系吗？” 宋紫燕解释：“我们把开工装修仪式都搞得这么隆重，如果开业仪式搞得太过简单，报社都不愿意报道我们，所以我就……” 沈瑞祥：“就擅作主张了？” 宋紫燕没吭声，但脸上表情却明明晃晃摆着“她没错”这三个大字。 “露娜。”沈瑞祥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上位的吗？” 宋紫燕当然记得。 当时二姨太、三姨太互斗得厉害，但三姨太比二姨太年轻，更得沈瑞祥宠爱。 二姨太为了能够压制住三姨太，她就把自己给推到了沈瑞祥身边。 只是虽然得到了沈瑞祥的青睐，到底在这沈家，她没有任何根基，处处受二姨太的辖制。 幸好后来有了罗辉这个得力帮手。 有了他的帮忙，她的地位越来越稳，逐渐压过了二姨太、三姨太。 沈瑞祥看着宋紫燕，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你能入我的眼？又能坐稳现在的位置？” 宋紫燕的面色顿时一白。 沈瑞祥抓着拐杖，隔空点了点宋紫燕，“想要稳住你现在的身份跟地位，你得要清楚认知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宋紫燕垂下眼睑。 过了会儿，她才喏喏应道：“我知道了。” 沈瑞祥盯看了宋紫燕几分钟。 见她完全蔫了下来，没有刚才那副当家做主的自信模样，沈瑞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吩咐宋紫燕，“你邀请来的那些嘉宾都给我推掉，开业仪式我不需要再邀请嘉宾，另外你给我找家印刷厂，我要印刷一些传单。” 宋紫燕：“是。” 从沈瑞祥房间里出来，宋紫燕都没回过神，还是那副蔫蔫模样。 罗辉问：“老头又骂你了？” 宋紫燕没回答，反而用审视的眼神盯着罗辉看。 罗辉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 宋紫燕无视罗辉的追问，上前一步，逼问他：“你是谁的人？” 罗辉失笑，“这还用问？我当然是你的人。” 宋紫燕：“不是老不死的？” 罗辉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我怎么会是他的人？”把脑袋往左边歪了歪，向宋紫燕展示脖颈处狰狞伤疤，“还记得这块伤疤吗？如果我是老头的人，当年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也不会不顾老头的安危，先替你挡刀了。” 宋紫燕跟罗辉的相遇，算是英雄救美。 当年，宋紫燕陪着沈瑞祥出差，结果在半道上遇到了抢劫的。 劫犯手中有刀，凶神恶煞地直接拿着刀砍向宋紫燕。 幸好罗辉及时出现，帮着挡了一刀。 不然宋紫燕早被劫犯给砍死了。 回忆往昔，宋紫燕放下了对罗辉的怀疑。 罗辉低头观察着宋紫燕脸上表情，柔声问道：“老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宋紫燕紧握双拳，愤怒说道：“我以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靠自己一点点谋划过来的。” “可老不死的却跟我说，如果没有他的默许，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我。” 罗辉好奇，“他怎么突然对你说这些话？” 宋紫燕：“茶餐厅不是快装修好了？为了搞好茶餐厅的开业，我特意提前去联系了几位重量级的邀请嘉宾，希望把茶餐厅的开业搞得隆重点，生意也能更红火一点，结果老不死的当场就变了脸色，说我擅作主张，话里话外地敲打我。” 罗辉宽慰她，“他这个人独裁惯了，最忌讳别人跟他夺权，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子女也一样，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更加疑神疑鬼，以后你在他面前注意点，不管他说什么，你都恭恭敬敬地附和他，别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 宋紫燕咒骂，“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不肯放权，以为自己能永远不死，还是觉得能把公司一起带到下面去？” 罗辉：“管他什么想法，我们先稳住他，等彻底拿到了公司，他也就是个只能仰仗你才能活的普通老头。” 宋紫燕的心情畅快了点，“茶餐厅的开业日期，死老头已经给定下来了。” “等下你跟我去趟报社，让报社全面报道下，再去趟印刷厂，老头要印刷一些传单。” 罗辉：“什么样的传单？” 宋紫燕：“我没问。不过，应该是为了招揽顾客。” 罗辉：“不管怎么说，老头在做生意方面是挺有一套的，我们听他的就是。” …… 宋青燕、街道办主任从报纸上知道茶餐厅的具体开业时间后，他们也把彩色电视机的捐赠仪式安排在同一天。 不过，他们没有找报社提前宣传这事。 只私下跟亲朋好友们说，在下月初二，龙兴街将会有一台全安城仅有的彩色电视机。 并且，全天免费播放。 亲朋好友们以为这是外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又赶紧把这事分享给其他的亲友。 宋顾顾也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小伙伴们。 小孩最喜欢看电视。 黑白的电视都喜欢得不行，何况是彩色电视。 回家后立马告诉家长，让家长在当天带他们去龙兴街。 家长也觉得彩色电视稀罕，又转告自己相熟的邻居、亲友等。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差不多全安城的人民都知道，在下月初二，龙兴街会有彩色电视可以看。 也有细心的人发现，那天刚好茶餐厅开业。 “这可真是凑巧，龙兴街的彩色电视机会不会跟沈瑞祥有关？” “怎么可能？虽然我没见过沈瑞祥，但从报纸上，也算大概了解了这个人的为人，屁大点事都要找报纸报道，如果龙兴街的彩色电视机真的跟他有关，报纸不可能不报道的，而且那天他家茶餐厅开业，大家都跑去看彩色电视机了，谁看他家的茶餐厅开业？” “那这台彩色电视机会是谁的？难道是宋青燕宋老板？” “可能吧，但不管是谁的，我们只要有彩色电视可以看就行。” “这也是。” 260-270 第261章 传单 到了初二这天，天还没亮，宋青燕就早早来了龙兴街，然后带着同样早到的谢长兴等人去了古城楼外的龙兴广场。 经过跟街道办主任的商议，捐赠仪式放在龙兴广场举办。 这里不仅宽敞，能容纳上千人，位置还正对龙兴街。 如果龙兴街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回个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更离宋青燕家的圆爱饭馆不过百来米，非常的近便。 顾志勇比宋青燕更早到。 他正带着余策等人在搭舞台。 这个舞台主要是为了放彩色电视机，面积不大，也就五六平方。 高度也不高，半米左右。 当然，电视机不会就这么随便地放在舞台地面上，等下舞台中央会摆一张四方桌，电视机就放在四方桌上面。 舞台已经搭得差不多了。 宋青燕上去验收。 挺结实的，即使有小孩在上面来回蹦跳，舞台也稳稳的。 “桌椅什么时候到？”宋青燕望着舞台下面空荡荡的广场，询问顾志勇。 她一大早来龙兴街，主要是带着谢长兴等人来摆桌椅的。 这些桌椅呢，自然是给看电视的观众们坐的。 顾志勇低头看了眼手表，“快了。” 没过一会儿，三辆载满桌椅的货车果然从远处朝这边开过来。 宋青燕带着谢长兴等人去卸桌椅。 舞台已经搭好了，顾志勇也带着余策他们过去。 桌子是铁制的简洁两人桌，椅子是带椅背的塑料椅，重倒是不重，轻轻松松就从货车上卸下来，繁琐的是摆桌椅。 宋青燕站在舞台上指挥，“每张桌子中间留三个人的空位，面向舞台的桌子后面放两把椅子，再在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放一把椅子。”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 龙兴街的街坊们陆续起床。 听到龙兴广场这边的动静，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 “大家不是都在传，今天我们龙兴街会有台彩色电视机，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我们去问问宋老板。” 街坊们来到宋青燕跟前，询问她：“宋老板，今天你家饭馆是有什么活动吗？一大早的带着人在这摆桌椅。” 宋青燕：“没有活动，只是想让大家能坐着看彩色电视。” 街坊：“所以，大家都在传得彩色电视机是你家的？” 宋青燕纠正，“是大家的，我们龙兴街所有人的。” 但也算默认了，彩色电视机的确跟宋青燕有关。 于是大家又问：“彩色电视机呢？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宋青燕：“这得等主任过来。” 这个主任自然指得是街道办主任，平时大家也是这么称呼的。 街坊：“怎么又扯上主任了？” 宋青燕没有回答，只说等下主任就会过来。 现在时间还早，大家也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忙，不少人都留在广场等主任。 七点半左右，主任来了。 宋青燕上前迎接。 主任扫了眼跟在宋青燕后面的街坊们，笑着问：“怎么大家也都在？” 街坊：“我们等着主任给我们看彩色电视呢。” 主任：“我可给不了，彩色电视机是宋老板的。” 宋青燕：“等下仪式成了，这台彩色电视机就是大家的了。” 街坊们看看宋青燕，又望望主任，暗暗猜测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等宋青燕请主任上了舞台，再由主任揭开盖在彩色电视机上的红布，说了些感谢宋青燕捐赠的话，街坊们终于明白了。 彩色电视机是宋青燕的。 但是她无偿捐赠给了龙兴街。 街坊就说宋青燕：“宋老板，你也太大方了，这可是台彩色电视机！” 宋青燕：“相比街道办和各位街坊们对我家饭馆的照顾，一台彩色电视机，也不算什么。” 街坊们又说：“这捐赠仪式办得有些潦草了。” “就是，应该轰轰烈烈的，让大家都知道，全安城仅有的一台彩色电视机是宋老板捐赠的。” 宋青燕：“我捐赠这台彩色电视机并不是为了出名，只是想让大家都能看上彩色的电视。” 街坊猛夸：“宋老板也太好了。” “不仅好，还低调呢。” 彩色电视机的捐赠已经结束。 电视也开始打开播放。 附近街坊们纷纷落座。 宋青燕安排金花等人给大家上干果茶水。 街坊：“这怎么好意思？” 宋青燕：“我们街坊一家亲，没什么不好意思。” 有街坊回头看向身后的空座位。 空空的，什么都没放，只有他们这些街坊有。 再看广场西边的角落，靠近舞台的角落放了一个大容量不锈钢饮水桶。 桶身上贴了“免费”两字。 在饮水桶下面，又摆放了一排竖放着的桌子。 大家以为这也是给看电视的观众们坐的，宋青燕却说道：“今天应该会有不少人来看电视，人多，生意就好，我就帮大家弄了几个小摊位，需要在这里摆摊的，可以把东西拿到这里来卖。”并告诉大家，观众席的桌子上都已经贴了号码牌。 有了号码牌，顾客也就可以不用站在摊位前等着了。 各摊位摊主也不用担心，顾客嫌弃站等着太久而失去了这单生意。 家里开着店的街坊们都对宋青燕很感激。 宋青燕：“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街坊们纷纷回家准备出摊。 田婆婆没走。 她伸手点了点宋青燕，说道：“不愧得了曹玉琴的真传，鬼主意就是多。” 今天本来就有不少人来龙兴街看彩色电视。 广场再搞了各色小摊位，不说赢得了街坊们的感激，也会深深吸引住来龙兴街的游客们。 这样一来，又有多少人会去关注茶餐厅的开业？ 宋青燕笑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田婆婆：“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没信心？” 宋青燕：“也不是没信心，只是觉得沈瑞祥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准也会搞出吸客的新鲜玩意。” 田婆婆看了看手表，“他们是10点开业吧。” 宋青燕：“是10点。” 田婆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兴许压根就没这东西。” 宋青燕：“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揭晓了。” …… 宋紫燕非常重视今天茶餐厅的开业，特意盛装打扮。 在前往龙兴街的路上，沈瑞祥瞥了眼旁边的宋紫燕，问道：“对于怎么经营茶餐厅，你心里有章程吗？” 宋紫燕下意识就要脱口“她有”，但想到之前沈瑞祥的敲打，罗辉的提醒，她眨了眨眼睛，迷茫地望着沈瑞祥，“章程？什么章程？”无助地拽了拽沈瑞祥胳膊，“我从没经营过茶餐厅，老沈，你可得教教我。” 沈瑞祥扫了眼做作的宋紫燕，觉得她现在的做派非常眼熟。 仔细一回想，想起来了。 初见她时候，她就这样。 矫揉造作，心思浅得能一眼看穿。 也因为要依附他，他的话就是圣旨，从不会忤逆。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宋紫燕。 沈瑞祥笑着拍了拍宋紫燕的手背，“放心，我会教你的。” 宋紫燕：“老沈，你真好。” 罗辉坐在副驾驶。 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宋紫燕跟沈瑞祥的相处，他也放心地暗松了一口气。 轿车很快开到龙兴街附近。 人特别的多。 不管司机怎么按喇叭，车子都只能龟速行驶。 宋紫燕通过车窗往外看，高兴地说道：“这么多人？这都是来看我们茶餐厅的开业吧。” 沈瑞祥也看了眼外面。 他并没有这么乐观，但他没有跟宋紫燕说，只暗暗观察人群涌动的方向。 龙兴街现在是安城的旅游胜地。 为了能吸引、留住来自各地的游客，龙兴街这几年不仅修了历史悠久的传统老民居，也在龙兴街附近兴建了广场、公园等。 去龙兴街的路，也因此多了好几条。 可以从广场进去，也能从公园横穿过去。 广场跟公园的路也是互通的。 想去广场，不用经过龙兴街，走龙兴街旁边的公园就能到，还比从龙兴街进入广场要近便不少。 沈瑞祥就发现，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部分是要去广场。 “停车。” 沈瑞祥叫停了司机，从车上下来。 宋紫燕不明所以，也跟着下车追上去，“怎么了？” 沈瑞祥看向广场。 太远，人又太多，完全看不清这群人聚集那里在干什么。 沈瑞祥就侧头对跟上来的罗辉，说道：“你去那边看看。” 罗辉应声而去。 沈瑞祥回到车里，等罗辉回来。 宋紫燕没上车。 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罗辉离开的背影。 看他进入广场，淹没在人海里。 眼神也从刚开始的疑惑、恍然，变成对沈瑞祥的怨恨。 以前她地位不稳，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二房、三房上。 也只在乎沈瑞祥有没有站在她这边。 现在二房、三房都倒了，沈瑞祥身边也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从前从没注意过的事，也都一一浮现在她面前。 好比刚才，嘴上说得好听会教她怎么经营茶餐厅，可在看出人群涌动方向并不是茶餐厅的时候，沈瑞祥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即使让罗辉去查看广场情况时候，也仍旧没有告诉她实情，这是摆明了没想让她真正插手茶餐厅的经营。 宋紫燕气得在心里连连咒骂沈瑞祥。 不过，在上车后，她已经重新调整好了心情，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追问沈瑞祥：“你让罗辉去广场看什么？” 沈瑞祥本来没心情回答。 看宋紫燕蠢蠢的，一副状况外模样，沈瑞祥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等他回来了就知道了。” 宋紫燕：“哦。” 很快，罗辉回来了。 他道：“宋青燕给龙兴街捐赠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又在广场安排了观看席，摆了一长溜的各种小摊，游客们都被吸引了过去。” 沈瑞祥听后，评价道：“这宋青燕，有点东西。” 宋紫燕咒骂宋青燕，“明知道我们今天茶餐厅开业，这是摆明了在跟我们作对。” 沈瑞祥却很淡定，他问宋紫燕：“让你去印刷厂印刷的传单都带了吧。” 宋紫燕：“带了。” 沈瑞祥：“拿着传单，我们下车，走着去茶餐厅。” 第262章 经营权 龙兴广场热闹得不行。 人挤人。 观众席更是坐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个空位。 “你怎么才来？座位差点被人给抢走。”在观众席的左上角，一个年轻人嘀嘀咕咕向好友抱怨。 好友没落座，反而拉对方起来，“快跟我去拿传单，本来我也想给你拿一张的，但对方没给，限定每人只能拿一张。” 年轻人：“什么传单？” 好友：“茶餐厅的传单，拿到了这张传单，进茶餐厅吃饭就能免费得到一杯果汁，并且如果今天在茶餐厅消费了25块以上，茶餐厅会发放VIP卡，以后再去茶餐厅就能打9折，不过这个活动是先到先得，只有前50名有，也只限今天。” 现在民众的生活水平可比六年前提高不少，好比平均工资从以前的三四十块，提高到了百来块。 一顿饭吃25块是奢侈。 但也不至于吃不起。 何况，得到VIP卡，以后再去茶餐厅就能打9折，再加上这卡是限量的，全安城只有50个人拥有，说出去会特别有面子。 于是，这年轻人立马跟着好友去领取传单，再拿着传单进茶餐厅吃饭。 广场上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事，心动的还真不少，也纷纷跟着去领取传单。 有的是为了免费赠送的果汁，有的是为了VIP卡。 不过，也剩下大部分人没动。 有的是觉得茶餐厅价格太高，最低消费都要5块，这5块如果放在圆爱饭馆都能够点一道肉菜，一道素汤，为了一杯免费果汁花5块实在不值得，有的是觉得这么多人去领传单，VIP卡肯定轮不到自己，尤其要花25块才有资格申请，更不划算，再在宋青燕免费捐赠电视机，免费安排观众席，免费提供饮用水的对比下，茶餐厅更显得太过功利。 深深认为每一项的福利活动，全都是为了引诱顾客进店消费，还是高消费。 有顾客就感叹，“还是我们本地的店实在。” 旁边的顾客接话道：“是实在，看我在圆爱饭馆点得菜，分量足不说，还给我抹掉了零头，这跟打折也没区别了，服务也好，我说想在广场上边看电视边吃饭，跟服务员说了号码牌，菜一出锅，立马就给我端过来了。” “但这个茶餐厅，虽然装潢一看就很上档次，在里面吃饭也是挺享受，服务员的服务态度，也是挺好，可听说顾客要去广场吃饭，脸上表情立马为难起来*，说是要向上面申请，可等她申请好了，黄花菜都凉了，菜的分量也特别少，估计即使是小鸟胃，也吃不饱。” 有站在茶餐厅门口张望过的顾客，全都纷纷点头赞同。 总而言之，茶餐厅精致的装修，良好的服务员态度，大家都算是认可的，但菜品的价格，菜品的分量，立马拦下了不少顾客。 也可以说，茶餐厅的消费群体是有针对性的。 但圆爱饭馆的就不一样。 有便宜的，有贵的，包揽下了所有层面的消费群体。 一直有在默默关注茶餐厅开业的宋青燕，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侧头对也来看茶餐厅开业的曹玉琴，说道：“茶餐厅就相当于六年前全新忠开得缘爱饭馆。” “虽然两家都是饭馆，可消费群体是没有完全重合的，而且如果当年全新忠坚持走实惠便宜路线，没有一心想要取代我们家的圆爱饭馆，他家饭馆迟早会积累到不少数量的稳定顾客，并在这龙兴街彻底站稳脚跟。” 曹玉琴笑道：“初出茅庐的全新忠都有着大野心想要取代你，何况是想要占领我们内地餐饮市场的香江富商沈瑞祥？” 宋青燕站在自家二楼包厢窗户口，看向斜对面的茶餐厅。 虽然茶餐厅针对性的消费拦下了不少顾客，但茶餐厅仍旧是满座，门口也排了不少等待进去吃饭的顾客。 如果开茶餐厅的并不是想要踩着她上位的沈瑞祥，也没有存着想要报复她心思的宋紫燕参与其中，茶餐厅生意再好，宋青燕也不会过于戒备，因为在她看来，餐饮市场是很大的，光顾客的饮食爱好就能分出几大类。 好比她家主打炒菜，龙兴街各家小店主打其他简单主食，例如炒饭、炒糕、面食等等，这面食又能细分出面条、馄饨、大饼等等，各家店是有竞争，可从顾客的饮食爱好方面来讲，又是没竞争的，甚至能互相介绍客源，成就双赢局面。 圆爱饭馆跟茶餐厅则因消费群体的不同，而占领各自的餐饮市场。 只可惜，两家之间是和睦不了的。 两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早就交手了几个回合。 宋青燕不想让这局面僵持太久。 沈瑞祥还好。 顶多是生意上的争抢。 宋紫燕可就不一定了。 宋青燕在包厢来回踱步着，思索破局的方案。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曹玉琴问：“想到办法了？” 宋青燕：“我想到了当初全新忠家饭馆的永远歇业，他家饭馆后来会歇业这么快，除了资金紧张，最主要的是他家人的不齐心。” “沈瑞祥跟宋紫燕，其实也不怎么齐心。” “不过，目前他们都需要用到对方，估计很难搅散他们，但根据我从唐糖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沈瑞祥大房这边仅剩的孙子沈家豪，不可能会跟沈瑞祥齐心，一是当年如果不是沈瑞祥的放任，他这一房不会只剩下他一个，二是他肯定是有野心的，不然不会从国外回来在自家公司里上班，尽管香江的媒体都说，沈家豪挺默默无闻，在公司里也比较边缘化，但我始终觉得这都是迷惑别人的表象。” 曹玉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刚好，这几年我联系上了不少曾经失散的亲友，其中一个就在香江，也算是在香江有些名声地位，说不准能够帮上你。” 宋青燕立马决定让顾志勇去趟香江，跟沈家豪面对面接触下。 如果沈家豪真的跟她想象得那样深藏不露，说不准她能跟他合作上。 …… 宋紫燕没想到，管理一家茶餐厅会这么累。 明明经营方面都是沈瑞祥在把控，接待顾客等琐碎事情是服务员去做，她不过是个传话的。 可一天下来，还是累得够呛。 不过，宋紫燕倒是没有因此退缩，觉得累就继续龟缩在沈瑞祥的手里。 因为她受够了沈瑞祥的支配。 也不想将来，因为沈瑞祥找到了更好的支配人选就把她一脚踢开。 她要反过来支配别人，包括沈瑞祥。 于是，在回到招待所，洗去一身疲惫后，宋紫燕没想着休息，捧着今天茶餐厅的财务报表坐在书桌前细看。 看完，又仔细回忆了下，今天沈瑞祥都是怎么管理茶餐厅的。 又为什么要这样管理。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然后详细地写到笔记本上。 罗辉端着夜宵进来。 他让宋紫燕先吃饭。 宋紫燕：“你吃吧，我忙着呢。” 罗辉过去，双手扶着宋紫燕的肩膀，劝说道：“茶餐厅才刚开业，你不用这么着急。” 宋紫燕：“怎么不着急？我对管理一点儿都不懂。” 之前虽然跟二姨太、三姨太斗得昏天暗地，还成功把她们的子女从公司里给挤出去，可她的这个斗，完全跟公司搭不上任何的边，顶多算是抓到他们各自的小辫子，然后跑到沈瑞祥跟前告状而已。 至于具体怎么处置，全看沈瑞祥。 也就跟沈瑞祥说得那样，她能有今天的身份跟地位，的确是沈瑞祥一路默许过来的。 这个默许的认知让她特别没有安全感。 她必须得抓住实在的东西。 茶餐厅的经营权就很实在，不仅能锻炼她经营的能力，以后内地所有的茶餐厅市场也会被她牢牢抓住手里。 等在茶餐厅这里积累了经验，罗辉的弟弟帮她夺到香江的公司后，她也能直接接手掌管。 虽然她信任罗辉，也因为罗辉信任他的弟弟。 可有些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想到这里，宋紫燕甩开了罗辉的手，“你要么吃饭，要么闭上嘴，总之别打扰我。” 罗辉凝看了几秒宋紫燕。 随后，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不过你可得悠着点，别在老头面前也这样上进。” 宋紫燕：“我知道。” 有些人是不能念的。 宋紫燕好不容易让罗辉安静下来，没再让他打扰自己，沈瑞祥的保姆突然来找她，说沈瑞祥请她过去。 保姆离开后，宋紫燕立马沉下脸，“这老不死的，都已经大半夜了，还来找事。” 罗辉：“说不准是跟茶餐厅有关。” 宋紫燕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去了沈瑞祥房间。 当然，等到了沈瑞祥跟前，宋紫燕立马掩去了脸上笑意，满脸关怀地上前，“老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轻轻打了个哈欠，“我都快累死了，打算吃完夜宵就睡觉。” 沈瑞祥问宋紫燕：“你觉得今天茶餐厅的营业额怎么样？” 宋紫燕之前没接触过。 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从今天的满座来看，应该不算是差的。 沈瑞祥再问：“那相比较宋青燕的圆爱饭馆呢？” 宋紫燕的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虽然茶餐厅满座，可圆爱饭馆的生意简直算是火爆，不仅馆内坐满了人，广场观众席那边，也有大半是圆爱饭馆的忠实顾客。 沈瑞祥再说道：“你别看今天有不少顾客想要我们茶餐厅的VIP卡，这些顾客曾经可也是圆爱饭馆的忠实顾客，今后也不会轻易抛弃圆爱饭馆，只在我们茶餐厅消费。这样一来，我们茶餐厅的顾客跟圆爱饭馆的顾客是完全重叠的，但圆爱饭馆的顾客却未必。” “当然，如果我们好好经营，稳固住新老顾客，迟早也能在龙兴街站稳脚跟，但最终也只能龟缩在圆爱饭馆下面。” “但是露娜，你甘心吗？” “甘心我们的茶餐厅始终被圆爱饭馆给压得死死的吗？” 宋紫燕握紧双拳，愤怒说道：“当然不甘心！” 她回安城是为了什么？ 为的就是扬眉吐气，狠狠把宋青燕、宋保旺等人给踩在脚下。 如果不能拉下圆爱饭馆，让宋青燕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品尝当年她逃往香江的苦，她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沈瑞祥看着宋紫燕，笑着满意地点点头，“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服输的干劲。” 随后又说道：“我也真是老了，以前连续工作24小时都不会觉得累，可今天只在茶餐厅待了一天，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露娜，如今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也最相信你，我打算把茶餐厅全权交给你来经营。” 宋紫燕先心中一喜，高兴沈瑞祥终于肯放权了。 但转念想到沈瑞祥的为人，宋紫燕就觉得沈瑞祥的放权说不准是有坑。 宋紫燕就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我不会呀，什么都不懂。” 沈瑞祥：“宋青燕也不是天生就会经营饭馆，可她不也把饭馆给开得好好的，难道你还不如她？” 宋紫燕瞬间被激将到了，“她算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不如她？她可以，我更可以！” 沈瑞祥：“这才是我欣赏的露娜。” 谈完事，宋紫燕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辉迎上去，“老头找你是跟茶餐厅有关吧。” 宋紫燕轻哼了一声，“死老头说是把茶餐厅全权交给我来经营，我高兴是高兴，但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也问着罗辉：“你说，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 为了让罗辉能够精准猜到沈瑞祥的想法，宋紫燕把她跟沈瑞祥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全都转述给罗辉听。 罗辉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猜测说道：“依照老头话里的意思，如果按照他的经营方式，茶餐厅虽然能在龙兴街站稳脚跟，但想要取代宋青燕家的圆爱饭馆却会比较艰难。你跟宋青燕是亲姐妹，宋青燕既然能把圆爱饭馆打造成安城第一饭馆，兴许你也可以。” 宋紫燕笑了，“敢情是死老头觉得在经营方面不如我呀，难得他有这么清晰的认知。” 罗辉提醒宋紫燕，“老头最会的就是卸磨杀驴，等茶餐厅取代了圆爱饭馆后，你也得当心，别让老头收回你的经营权。” 宋紫燕：“进了我口袋里的东西，怎么会再轻易拿出来？” 斗志昂扬地去书桌前规划，该怎么经营茶餐厅。 最主要的是，怎么让茶餐厅取代圆爱饭馆。 罗辉：“根据我的调查，圆爱饭馆会成为安城的第一饭馆，主要是占据了风口的优势，在全城都没有私营饭馆的情况下，她宋青燕开了，开得饭馆又这么独特，不管是饭馆装修，还是服务员的装扮，全都是古风式，这就给大众留下了非常鲜明的印象。” 可圆爱饭馆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 宋紫燕苦恼地皱紧眉头。 罗辉也帮着一起想。 在宋紫燕愁得都快成苦瓜脸时候，罗辉突然开口了，“我想到了一个能够彻底击垮圆爱饭馆的办法。” 宋紫燕兴致勃勃追问：“什么办法？” 罗辉：“圆爱饭馆经营这么多年，口碑早就立得稳稳的，我们茶餐厅经营得再怎么好，也不会取代圆爱饭馆在民众心中的地位，那就只能去找圆爱饭馆的茬，而一家饭馆会火爆，永远离不开四个因素，味道、价格、服务、卫生。” “前面三个，我们插手会比较困难，但卫生相较来说，还是有可能实行的。” “而且，一旦爆出卫生有问题，这对于圆爱饭馆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 “不仅会因此失去顾客信任，影响到饭馆的名声，让营业额直线下降，情节严重的话，宋青燕都有可能会进去。” 宋紫燕听后，激动得连连夸赞罗辉，“你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罗辉：“我这就找人去安排？” 宋紫燕：“不用，我先见一见老熟人。” 罗辉：“谁？” 宋紫燕：“我的大姐，宋爱燕。” 第263章 软肋 火柴厂。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工人们三五成群地从厂里出来。 一辆轿车停在宋爱燕的回家路上。 现在宋爱燕没住厂里，大前年凑了点钱，买了由厂里出资盖得房子。 房子就在火柴厂附近，走路也就四五分钟。 宋小杰今年读六年级，小学离家里也不远，骑车也就七八分钟，宋爱燕就让他回家吃饭，这样既能省钱，吃得也比在外面干净。 刚才她在厂里耽误了几分钟。 担心来不及给宋小杰做饭，宋爱燕一路小跑着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一辆轿车挡了她的路。 宋爱燕暗骂了一句，打算绕开轿车。 在这时，轿车的门突然打开了。 宋爱燕顿时一慌，心里想着，是不是轿车的主人听见她的骂声了？ 抬头看向从轿车上下来的时髦女性。 见竟然是宋紫燕，宋爱燕立马就不慌了，只是她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相比宋爱燕的皱眉，宋紫燕是笑得如春风般温柔，“大姐，好久不见。” 宋爱燕懒得跟宋紫燕说话。 白了她一眼，抬脚往家里走去。 宋紫燕伸手拦住了她，“大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你竟然连简单的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一个。” 宋爱燕虽然对现状挺满意的，可想到当初如果不是宋紫燕的挑拨离间，她也不会被她爸赶出家门，而作为始作俑者宋紫燕不仅跟没事人一样，还倒打一耙说她冷漠，瞬间就激发了宋爱燕的熊熊怒火。 一巴掌拍掉宋紫燕阻拦她的手，宋爱燕指着宋紫燕的鼻子大骂道：“我冷漠？你怎么不说你狠毒呢？为了不让青燕回城，你不仅怂恿我去举报青燕，害得她差点不能在城里落户，背地里还举报了爸，也害得爸差点没当上车间主任，你简直比毒蛇都还要毒！” 宋紫燕上前一步，凝视着宋爱燕的双眼。 “大姐。” 宋紫燕讥讽地唤了一声，“当年我是怂恿了你，可如果你当时没有存着也不想让宋青燕回城的心，你会被我怂恿得动吗？” 宋爱燕瞬间语塞。 宋紫燕撩起宋爱燕的一缕头发，面露疼惜地说道：“大姐这些年不好过吧，看看你的头发，毛躁得就跟稻草一样。可如果当初不是宋青燕，你的家庭不仅不会破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命苦，又当妈又当爸地拉扯小杰长大，所以大姐，宋青燕就是你命苦的根源。” “没有她，你原本会过得很好。” 宋爱燕已经吃过一次大亏。 才不会在宋紫燕这里，再次栽跟头。 她一把抽回自己的头发，冷声嘲讽宋紫燕，“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又想拿我当枪使，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 伸手推开挡路的宋紫燕，宋爱燕又骂道：“好狗不挡道，滚！” 宋紫燕没有阻拦，笑看着宋紫燕离开。 罗辉从车上下来。 望着宋紫燕满脸的笑，罗辉十分的不解，“她这么骂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宋紫燕解释道：“骂我是真性情，把对我的态度放在明面上，对我笑却说明她开始聪明得隐藏真正情绪。” 跟沈瑞祥这么多年，虽然目前还没学到经商的能力，但看人的门道，她还是跟着学到了一些。 罗辉也是聪明人，一下子明白宋紫燕话里的意思，“也是，把所有情绪摆在明面上的人才更容易掌控。” 宋紫燕开门上车，“走吧，我们明天再来。” …… 宋小杰比宋爱燕更早回到家里。 见宋爱燕没有回来，他按照宋爱燕平时教他的，淘米、煮饭。 正准备洗菜，宋爱燕回来了。 一看宋小杰在弯腰洗菜，宋爱燕收起对宋紫燕的怒火，赶忙上前把洗菜的活给接过来，“作业写好了没有？赶紧去写作业。” 宋小杰：“我早在学校里给写好了。” 宋爱燕：“那就去看书，你现在都六年级了，得要好好努力，考上重点初中。” 宋小杰：“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应着，可宋小杰并没有离开。 宋爱燕回头，问他：“怎么还不去？” 宋小杰小心翼翼观察着宋爱燕脸上表情，“妈，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不好？感觉好像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宋爱燕不想让宋小杰知道宋紫燕的事。 她推着宋小杰出厨房，“你还有脸问？你如果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也就能少生不少气。” “去去去，快去看书去，饭做好了，我会叫你。” 在宋小杰终于离开后，宋爱燕耷拉着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午，她向厂里请了假，去了龙兴街找宋青燕，跟宋青燕说了，中午时候宋紫燕找她的事。 宋爱燕：“她没说到底找我什么事，只话里话外地挑拨，应该想再把我当枪使，我直接骂走了她。” 宋青燕语气笃定地说道：“她明天肯定会再去找你的，如果没找你，估计是找了小杰。” 宋爱燕立马暴跳如雷，“她敢找小杰，我活撕了她！” 宋青燕宽慰她，“应该不会对小杰怎么样，不过是想拿小杰威胁你，让你听她的话。” 本来宋爱燕过来，主要是想向宋青燕表忠心的。 可一旦把宋小杰给牵扯进去，宋爱燕就有些犹豫了，但她的犹豫对于宋青燕来说，算是第二次对宋青燕伤害。 宋爱燕就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宋青燕。 宋青燕上前，拍拍宋爱燕肩膀，“你犹豫是对的，我也是当妈的，如果哪天宋紫燕拿顾顾来威胁我，我也会妥协。” 宋爱燕慢慢抬起了头。 她对宋青燕说道：“如果哪天，我真的被逼得没办法，不得不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肯定会提前告诉你，宋紫燕到底想做什么。” 宋青燕：“谢谢你大姐。不过，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先把你自己跟小杰放在首位。” 宋爱燕重重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宋爱燕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再碰见宋紫燕。 可宋小杰却晚归了。 宋爱燕担心得不行，赶忙出门去找宋小杰。 刚下楼，远远看见宋小杰回来了。 宋爱燕气得不行，大步上前，抬手狠狠抽打了几下宋小杰，“是不是跑哪里去玩了？放学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饭。” 宋小杰连连喊冤，“没有，没有，我是在我们校门口碰见小姨了。” 宋爱燕皱眉，“小姨？宋紫燕？” 宋小杰：“对呀，她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她跟茶餐厅的那个露娜经理长得非常像，她们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宋爱燕：“你别管是不是同一个人，她找你干什么？” 宋小杰：“也没干什么，就是问我学习怎么样，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我，她还给我买了一大堆东西，有零食、玩具、学习用品等东西。不过我没收，她硬要往我手里塞，我就直接跑掉了。” 又好奇地追问宋爱燕：“妈，这个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个小姨，但你们从没提起过她，现在她回来了，你对她又是这样的态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小姨真是露娜，那她……” 还没等宋小杰把所有疑问给抛出来，宋爱燕直接挥手打断，“你一个小孩问这么多干嘛？你得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拉扯着宋小杰往家里走，“为了找你，我饭都没烧，赶紧回家，不然下午上学你得要迟到了。” 见宋爱燕不愿意告诉他有关宋紫燕的事，宋小杰也就没有再追问，乖乖地跟着她回家。 下午，宋爱燕在上班的路上，再次碰见了宋紫燕。 这次，宋爱燕直接大步上前质问：“宋紫燕，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去找我儿子！” 宋紫燕摇摇头，从车里拿出一大袋的东西。 这些东西就是之前宋小杰拒收的东西。 她把这些东西递给宋爱燕，“大姐，你这个人可真是爱瞎想，小杰是我的亲外甥，我这个当小姨的去见见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宋爱燕没接。 宋紫燕就把东西放在宋爱燕的脚边。 宋爱燕抬脚，直接给踹到一边去。 宋紫燕也没有在意，从罗辉的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然后再塞进宋爱燕的怀里。 宋爱燕看也不看，再次想直接扔掉。 宋紫燕开口提醒道：“大姐，我劝你先打开看看再决定到底扔不扔，这里面装得可是小杰的前途。” 一听跟宋小杰有关，宋爱燕犹豫了。 宋紫燕笑了笑，对宋爱燕说道：“大姐，我们明天见。” 随后，坐上轿车，扬长离开。 宋爱燕紧皱眉头。 尤其望向手里被宋紫燕硬塞过来的文件袋时候，她眉头皱得更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虽然明知道，这文件袋就是陷阱。 引诱她跳进宋紫燕特意设计的陷阱里。 可想到这文件袋跟宋小杰的前途有关，宋爱燕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 里面装得是两张前往香江的通行证。 除了通行证，还有香江小学的录取通知书。 宋爱燕看完后，顿时心跳加速。 “爱燕，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传来同事的声音。 宋爱燕手忙脚乱地把通行证、录取通知给塞回文件袋里。 同事看到宋爱燕脚边散落了一地东西，以为这是宋爱燕的，蹲下身体，帮着给捡起来。 在捡的时候，难免会看到零食等东西的包装袋。 一看竟然是香江的东西，同事又羡慕又泛酸地说道：“宋爱燕，你可真是阔气了呀，这么多香江的东西，有零食、有玩具，还有学习用品。不过，你应该没这途径买这些东西，应该是你那个开饭馆的妹妹宋青燕给你们家小杰买的吧，你真好命，有这样阔气的妹妹。” 宋爱燕没解释。 同事自顾自地继续喋喋说着，“你妹妹怎么突然给你们家小杰送这么多香江的东西，难道她想把她家女儿送去香江读书？我听说，香江遍地黄金，只要去了香江就能发达，你妹妹想把她女儿送去香江读书也正常，如果我有这样的条件，我也要送我儿子去。” 宋爱燕终于回过神来。 她问同事：“你想把你儿子送去香江读书？” 同事：“当然想，谁不想呢？这可是香江呀，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跟我说，我只要给对方下跪就能送我儿子去香江读书，我不仅跪得心甘情愿，还会给对方嗑一百个头，毕竟这可关系到我儿子一辈子的前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宋爱燕也同样。 为了宋小杰，她可以做任何事。 只是…… 尽管宋青燕都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让她先把自己跟小杰放在首位。 可真到这个时候了，良心上让她不能果断做出选择。 下午在车间，路上遇到的同事也跟其他同事说了，宋青燕给宋小杰买了不少来自香江的好东西。 然后以此为话题，延伸到香江的方方面面。 车间里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同事比较多，大家讨论的话题，自然紧紧围绕着孩子，好比送孩子去香江读书。 大家都一样的态度。 为了孩子的前途，当妈妈的愿意付出全部。 宋爱燕没有参与讨论。 可同事们的议论，让她心乱如麻，心里的天平一路滑向另一端。 晚上，宋爱燕失眠了。 在床上是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起来去客厅倒水，看见宋小杰的房间亮着灯，她推门进去，看到宋小杰坐在书桌前读书。 宋爱燕心疼地说道：“这么晚了，别读了，早点睡吧。” 宋小杰：“妈妈，我不困，我等下再睡。” 宋爱燕：“不困也要躺床上去，你越读会越精神。” 在宋爱燕的反复劝说下，宋小杰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 他也好奇地询问宋爱燕，“妈妈，你平时不是老是催着我去读书吗？我现在熬夜读书了，你怎么又不让了？” 宋爱燕：“读书再重要，也没你的身体重要。” 宋小杰：“可在我心里，能够达到妈妈的期许更重要。” “我不想看到妈妈失望，我要考上重点初中，以后再考重点高中，上名牌大学，我想让妈妈高兴。” 宋爱燕心里一阵酸涩。 她强忍着泪水，揉了揉宋小杰的脑袋，说道：“快睡吧，有好身体才能做任何事。” 宋小杰：“好。” 看着宋小杰入睡后，宋爱燕回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宋紫燕给她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通行证、录取通知书，她心里的天平直接滑落到底。 她平时会这么紧迫地督促宋小杰学习，主要是觉得她没有能力能够给与宋小杰更好的未来，唯一的途径就是督促宋小杰学习，将来考上名牌大学，然后分配到吃喝不愁，人人都羡慕的体面好工作。 现在能够轻松改变宋小杰一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宋爱燕不再犹豫，把通行证、录取通知书紧紧地抱在怀里。 隔天，宋爱燕提早下班，特意在回家路上等宋紫燕。 宋紫燕坐在轿车里，远远看到宋爱燕，她笑着对罗辉说道：“有钱不一定会让每一只鬼都心甘情愿推磨，但软肋肯定可以。” 第264章 紫菜汤里的指甲 今天是宋爱燕生日。 宋小杰特意早早起来给宋爱燕煮了一碗长寿面，“妈妈，生日快乐！” 宋爱燕感动不已，“谢谢小杰。” 宋小杰平时不怎么下厨，面条的卖相自然也不怎么的好，但宋爱燕仍旧吃得津津有味，满脸幸福。 吃完，宋爱燕从裤兜里掏了些钱给宋小杰，“中午你跟同学在外面吃。” 宋小杰疑惑，“妈，你中午不回来吗？” 宋爱燕：“今天不是我生日？我向厂里请了一天假，打算好好玩一玩。” 宋小杰：“早就该这样了。” 又问宋爱燕：“妈，你今天要去哪里玩？有朋友陪你吗？” 宋爱燕面色复杂。 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还不知道去哪里，就约了你倪姨。” 倪姨就是倪美娟。 宋小杰：“那你们好好玩。” 在送宋小杰去上学的时候，宋爱燕突然问宋小杰：“小杰，你相信妈妈吗？” 宋小杰不明所以，但仍旧坚定回道：“相信呀。” 宋爱燕：“不管怎样都相信？即使别人把证据摆在你面前，说我这样那样不好，你也相信？” 宋小杰：“当然！我永远都相信妈妈，因为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宋爱燕伸手把宋小杰紧紧抱在怀里，“妈妈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宋小杰上学后，宋爱燕去龙兴公园赴约。 倪美娟很早就到了。 她道：“你难得约我出来玩，我肯定不能迟到的。” 宋爱燕笑笑。 两人逛公园，爬小山。 倪美娟倒是玩得挺开心。 宋爱燕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倪美娟就问她：“你怎么了？” 宋爱燕：“没怎么，今天是我生日，想到我又老了一岁，心里突然就有些惆怅。” 不过，除了惆怅，更多的是愤怒。 这宋紫燕可真是太会选日子了。 明明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可偏偏就要选择今天。 倪美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呀，今天你生日，你看看我，竟然忘记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宋爱燕：“不用了，我已经向青燕预定好位置了。” 倪美娟：“那行，下次我生日，我也请你吃饭，也去青燕家的饭馆吃饭。” 现在快临近中午，宋爱燕、倪美娟往圆爱饭馆走去。 路过茶餐厅时候，两人都齐齐侧头看向茶餐厅。 倪美娟吐槽，“这茶餐厅的价格这么高，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上这家茶餐厅吃饭？” 宋爱燕没接话。 她跟茶餐厅内的宋紫燕对视着。 宋紫燕冲她笑。 宋爱燕觉得恶心至极，但还是强忍着胃部的剧烈翻滚，向宋紫燕轻轻点了点头，传递着只有她们俩人才知道的讯息。 进了圆爱饭馆，宋青燕笑着上前迎接。 跟倪美娟打了声招呼后，宋青燕对宋爱燕恭贺道：“大姐，生日快乐！” 宋爱燕提起精神，“谢谢。” 宋青燕给宋爱燕、倪美娟引座，“你们想吃些什么？” 宋爱燕看向倪美娟。 倪美娟：“我都不挑，你做主就行。” 宋爱燕就点了两道肉菜，两道素菜，最后还要了一道紫菜汤。 宋青燕：“好，我现在就让后厨给你们做。” 现在还不到吃饭的高峰期。 店里的顾客并不怎么多。 宋爱燕点得菜很快上桌。 倪美娟夸道：“怪不得青燕家饭馆的生意这么好，看看这上菜速度，再看看这饭菜的味道，样样都是最好的。” 宋爱燕没说话，只埋头吃饭。 倪美娟也没在意，以为宋爱燕是太饿了。 吃到一半时候，宋爱燕的筷子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刚好掉落在倪美娟的脚边。 宋爱燕要弯腰去捡。 倪美娟：“我来吧。” 宋爱燕没拒绝。 捡起来后，倪美娟给宋爱燕重新换了一双筷子。 宋爱燕：“你可真好，我给你盛一碗紫菜汤吧。” 倪美娟：“你也太客气了。” 舀了几勺后，宋爱燕突然惊叫了一声。 倪美娟凑过去，“怎么了？” 一看，竟然是指甲。 足足有三四毫米这么宽的指甲，而且这样的指甲，竟然有十个，倪美娟也被惊到了。 不过，她到底是从事餐饮的，太知道餐饮行业出现卫生问题是有多么的严重，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提醒宋爱燕先别声张。 可嘴巴才张开，刚要说，宋爱燕就已经大声喊了出来，“有指甲！有指甲！紫菜汤里有人的指甲！” 倪美娟：“……” 她的嘴巴怎么就这么快？ 还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没有听见。 也因为宋爱燕这么的一喊，不仅喊来了宋青燕，也引起了饭馆里全部顾客的注意。 “指甲？真的假的？” 有顾客直接凑到宋爱燕跟前去看紫菜汤里的指甲。 吼，还真的有指甲。 顾客们顿时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落在宋青燕身上。 宋青燕矢口否认道：“不可能！我家饭馆里的饭菜不可能会出现任何异物，我每天都盯着我家饭馆的卫生，紫菜汤里出现指甲就更加搞笑了，我家饭馆每隔三天所有员工都必须剪一次指甲，这都是有详细记录的。” 去柜台拿来登记册，指着上面的记录给大家看，“我们前天才刚剪了指甲。” 为了证明登记册没有作假，宋青燕还把后厨的所有员工都给叫了过来，让他们伸出手指给大家看。 这事事关大家的健*康。 所有顾客都凑过来，一个个仔仔细细看过去。 然后发现，这些后厨人员，虽然每个人的手指都长得不太一样，但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垢。 宋青燕指着后厨员工的指甲，再说道：“因为每三天就要剪一次，指甲没有长得这么快，剪下来的指甲也不可能像紫菜汤里的这些指甲一样这么宽。所以，我非常肯定地断定，这些指甲不是我家饭馆的！” 可不是宋青燕家饭馆的，那会是谁的呢？ 大家的目光不由全都转向宋爱燕。 宋爱燕有些慌乱地说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指甲也不是我的！” 边说着，还边拉着倪美娟给自己作证。 “你一直坐在我身边，你来告诉大家，我有没有给这碗紫菜汤做手脚。” 倪美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今天好容易休假，结果却遇上这种事。 不过，她是相信宋青燕家的饭馆卫生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以前宋青燕还在香丰国营饭店当领班的时候，她有亲眼见过宋青燕有多么在意饭店的卫生问题，尤其是后厨，每天检查三四遍。 不是自己名下的饭店，宋青燕都这么注重，何况是自家的饭馆。 可她坐在宋爱燕身边，也的确没有看到宋爱燕…… 不，不对！ 刚才宋爱燕的筷子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了。 但宋爱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几年，宋爱燕跟宋青燕的关系不是挺好吗？ 不过，今天的宋爱燕的确有些异常，早上游逛的时候，一直魂不守舍，好似藏着什么比较沉重的心事。 发现紫菜汤里有指甲的时候，即使是普通顾客，也不会这样大声嚷嚷，何况宋爱燕跟宋青燕是亲姐妹，一般都会选择悄悄告诉对方。 这种种迹象表明，宋爱燕是真的很不正常。 宋爱燕见倪美娟沉默不语，迟迟没有给自己作证，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瞬间暴跳如雷。 手指着宋青燕，愤怒质问倪美娟：“是不是因为宋青燕当初从香丰国营饭店离开的时候，她推选你当了香丰的领班，所以你就成了她的狗腿子，为了帮她，你就想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 倪美娟觉得自己简直冤枉死了。 “我哪有？” 指着宋爱燕刚才用过的筷子，倪美娟解释道：“我只是想到，在吃饭期间，我帮你弯腰捡了筷子，的确没办法给你证明，你没做手脚。” 宋爱燕紧抓着倪美娟的话不放，“没办法证明，你就能污蔑我吗？” 倪美娟：“怎么又说我污蔑你了？我没说紫菜汤里的指甲就是你放的呀，只是没办法证明你的确没做手脚。” 宋爱燕：“你就是污蔑！不给我证明，你就是污蔑！” 倪美娟无语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大家的注意力也从宋青燕家饭馆的卫生有问题，转移到了宋爱燕到底有没有被倪美娟污蔑。 现在正是吃饭的高峰期。 本来游客们都在思索着，到了饭点到底去哪家店解决午饭。 远远听到圆爱饭馆的激烈争吵声，以及圆爱饭馆门口聚集得密密麻麻人群，游客们全都好奇地凑过去。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是宋老板的大姐宋爱燕往紫菜汤里偷放指甲，污蔑宋老板家的饭馆卫生有问题。” “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嫉妒宋老板赚钱？” “不知道呀，宋爱燕一直不承认，还说跟她同行的女伴冤枉她。” 大家议论纷纷，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热闹。 原先坐在茶餐厅里享受美食的顾客，还没点菜的直接跑到对面圆爱饭馆听八卦，已经点了菜，开始吃上的，则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宋紫燕站在二楼办公室把全程给看了个遍。 她咒骂宋爱燕：“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不过，这也正好，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她。” 宋紫燕侧头看向旁边的罗辉，“现在正是好机会，你快去安排！” 罗辉点头应下。 在他离开后，宋紫燕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轻轻晃了晃酒杯，宋紫燕抿了一口。 红酒醇厚，味道清香。 宋紫燕享受地眯起了双眼。 再睁眼，宋紫燕眼里盛满了胜利的笑意。 其实在她真正的计划里，宋爱燕不过是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的烟雾弹而已。 虽然这颗烟雾弹废物是废物了点，没有一开始把圆爱饭馆卫生有问题给坐实，可好歹发挥了原先给她设定好的作用。 宋紫燕笑着举起酒杯，隔空给斜对面仍旧在跟倪美娟吵得不可开交的宋爱燕敬了一杯酒，“大姐，谢了！” 也给忙着劝架的宋青燕敬了一杯，“二姐，也谢了，我会认真欣赏你家饭馆即将上演的大戏。” 第265章 合作 宋爱燕、倪美娟吵得实在太厉害。 尤其是倪美娟，眼睛都吵得有些泛红，一看就是处在暴走的边缘。 宋青燕担心倪美娟会失控，赶紧站在倪美娟前面，隔开她跟宋爱燕。 倪美娟说宋青燕：“紫菜汤里的指甲百分百就是她放的，你还护着她干什么？” 宋青燕没立马回答。 她用余光瞥了眼后厨。 之前，在把后厨的员工都给叫到前面大厅后，宋青燕一边维持着大厅的秩序，一边时刻注意着后厨的动静。 刚开始的时候，后厨是无人状态的安静。 可当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圆爱饭馆，所有人的关注点也都放在宋爱燕、倪美娟的争执上，有人悄悄潜伏进了后厨。 窸窸窣窣的，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又过了会儿，后厨进来了三四个人。 他们不像刚开始那人一样，走路蹑手蹑脚，很怕会被人发现，是直接勇猛地冲进去。 下一瞬间，后厨就热闹了起来。 叮叮咚咚的。 好似扭打了起来。 不过，后厨的这个动静完全被前面大厅鼎沸的人声给覆盖住，没有人发觉到后厨这边的变故，除了宋青燕。 宋青燕竖起耳朵听了听。 发现后厨热闹了一阵，很快又安静下来，知道事情已经给圆满解决。 既然后厨的事了了，大厅这边也该收尾了。 宋青燕先真诚地向倪美娟道谢，“谢谢你这么的护我、信我。” 倪美娟摆摆手，“我不需要你的道谢，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认知到，宋爱燕压根就没把你当亲姐妹。” 宋青燕：“美娟，除了谢你，其实我还得向你道一声歉，因为紫菜汤里的指甲是我让我大姐放的。” “什么？？” 倪美娟就跟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在了那里。 围观的群众们也一样。 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静谧了几秒，饭馆很快又沸腾了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宋青燕。 “你让你大姐放的？为什么呀！” “宋老板，你是不是中邪了？” “是钱赚够了，不想再开饭馆了吗？可就算这样，也用不着这样吧。” 问题一个紧接着一个。 而问题的核心是，宋青燕的脑子没毛病吧。 宋青燕：“我人好好的，没有任何毛病，让我大姐在紫菜汤里放指甲，目的是为了揪出想败坏我家饭馆名声的真正恶人。” 群众：“啊，是谁？” 宋青燕不知道悄悄潜进厨房的人是谁。 她只知道，幕后主使者是宋紫燕。 这时，后厨传来往大厅方向走的脚步声。 宋青燕转身看过去。 众人也跟着好奇地看向后厨。 悬挂在后厨门口的门帘被人掀开，随后大家看到余策推着被五花大绑的杜建国从后厨里出来。 见是他，宋青燕虽然意外，但也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这杜建国自从跟宋爱燕离婚，又丢了工作后，日子过得非常穷困潦倒，全靠赖在家里，让杜妈养着他。 可杜妈都指望着其他的儿子给她养老呢。 担心因为有杜建国这个拖累，其他几个儿子不愿意管她，杜妈就趁着杜建国出门，直接把他的东西都给扔了出去。 从此，杜建国被杜妈扫地出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活下去，他就整天在城里东游西荡。 骗这个，哄那个，勉强算是混了个饱。 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悄悄去学校找宋小杰。 不过，在宋青燕让顾志勇带着人把杜建国打了一顿以后，杜建国就再也不敢打宋小杰的主意。 所以，宋紫燕会找上杜建国，宋青燕也没觉得奇怪。 宋爱燕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眼珠子死死瞪着杜建国，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因为在看到杜建国的这一刻，宋爱燕首先想到的是宋小杰，担心杜建国会连累到宋小杰，害宋小杰在学校里被同学议论。 也更担心杜建国进去了，会因此影响到宋小杰今后的前途。 杜建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才准备下手就被人给逮住了。 视线跟宋爱燕对视上。 看到她眼里的憎恨，杜建国立马想到了宋小杰，也好似让他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冲着宋爱燕呼救，“爱……” 只不过，还没喊出名字，他的嘴巴就被宋青燕塞进去了一团抹布。 “哎什么哎，现在叹气也没用了，你还是留着力气跟警察解释去吧。” 宋爱燕跟杜建国的关系，也就亲友知道。 宋青燕眼疾手快地堵住了杜建国嘴巴，又把杜建国吐出来的“爱”字扭转成叹气的“哎”，围观的群众们都没把杜建国跟宋爱燕联系上，大家只关注着，杜建国为什么要陷害圆爱饭馆，宋青燕又是怎么知道，杜建国要对她家的圆爱饭馆下手。 想追问清楚，警察过来了。 杜建国被带走。 抓住杜建国的余策等人作为人证，也去了。 宋青燕身为圆爱饭馆的老板，得要去派出所做笔录，也离开了圆爱饭馆。 围观群众们没有了追问的对象，只能自己在私下瞎猜。 “这宋老板平时待人挺和善的，怎么会有人想在她家的饭馆做手脚？” “不是私仇，就是生意上的。” “难道是……” 大家非常默契地看向了斜对面的茶餐厅。 虽然茶餐厅的开业，并没有动摇圆爱饭馆的地位，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茶餐厅非常想要取代圆爱饭馆。 既然有这个心思，茶餐厅的嫌疑自然也就最大。 …… 茶餐厅二楼办公室。 宋紫燕见圆爱饭馆的剧情走向完全偏离了她的设定，气得她差点没捏碎手中的红酒杯。 “怎么会这样？杜建国怎么会被抓了？” 宋紫燕连连责问罗辉。 罗辉：“我也不知道，按照我们的计划，宋青燕不可能知道的。” 宋爱燕：“杜建国这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罗辉：“现在不是责怪杜建国的时候，杜建国既然被人当场抓住，到了派出所后，他肯定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会供出我们来。” 宋紫燕就是担心这一点才会格外生气。 她年纪轻轻，有着大好前途，可不想进去。 也幸好，当时她留了一手，在让宋爱燕、杜建国给圆爱饭馆动手脚的时候，她都是让罗辉去跟他们两个交涉的。 宋紫燕就看向了罗辉。 罗辉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说道：“放心，真有万一，我会把所有事都给扛下来。” 宋紫燕拉着罗辉的手，满脸的感动，“罗辉，你真好！” 罗辉叮嘱宋紫燕：“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你身边就没人了，有事要找人商量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弟。” 在这之前，宋紫燕对于罗辉弟弟的态度是全看在罗辉的面子上。 可罗辉现在都愿意替自己进去了，宋紫燕坚信罗辉不会害自己，点点头，应了下来，“你的弟弟，我放心。” 罗辉伸手抱了抱宋紫燕，“我先回招待所，省得警察找上门的时候给茶餐厅带来不好的影响。” 宋紫燕没有拒绝。 还觉得罗辉无时无刻都在替茶餐厅考虑，为她着想。 可宋紫燕不知道的是，罗辉回招待所是向沈瑞祥汇报工作，“老板，事没做成。” 沈瑞祥紧皱眉头，“露娜不中用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罗辉替宋紫燕解释，“这事不怪露娜小姐。” 向沈瑞祥详细解释了，陷害圆爱饭馆为什么没有成功。 沈瑞祥仍旧责怪宋紫燕，“宋青燕是挺厉害，但会失败，还是露娜不中用！” 也不怪沈瑞祥会生气。 这事败露后，茶餐厅的名声也会跟着变差。 沈瑞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这事交给露娜来做，现在看来，只能舍弃她了。” 这些年，沈瑞祥都是用同样的手段让自家的茶餐厅在香江独占鳌头。 来了内地，他也打算延用老办法。 准备实行的时候，想到万一没成，甚至被抓到了证据，他就会彻底失去内地餐饮市场。 思来想去，他就把宋紫燕给推了出去。 成了，茶餐厅生意会蒸蒸日上。 不成，也有宋紫燕顶缸。 罗辉看向沈瑞祥，“露娜小姐舍弃不了，真正让宋爱燕、杜建国做事的时候，露娜小姐都是让我出面的。” 沈瑞祥：“这露娜还挺聪明。” 罗辉：“不然当初您也不会看中他。” 沈瑞祥颇为受用地笑了，“那行吧，你来替她，你也放心，你进去后，我不会亏待你弟弟的。” 罗辉：“谢老板！” 从沈瑞祥这里离开后，罗辉去外面打了个电话给香江那边，“家豪，我这边出了点事，可能要进去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沈家豪也顾不得顾志勇就坐在他对面，着急追问：“出了什么事？” 罗辉尽量用最简略的话概括了下。 沈家豪下意识看向顾志勇。 只用了几秒时间，沈家豪就已经做出了选择，“阿辉，宋老板的爱人顾志勇就在我这里，我会拜托他请宋老板……” 罗辉打断了沈家豪的话，“顾志勇怎么会去找你？” 沈家豪：“跟我谈合作，我决定答应。” 第266章 辞退 宋青燕在派出所做了大半天的笔录。 出来，外面的天都快黑了。 宋爱燕、倪美娟也来了派出所，她们比宋青燕更早做好笔录，没有离开就在门口等着宋青燕。 “青燕，宋紫燕能被抓吗？”宋爱燕迎上去，咬牙切齿地问道。 宋青燕：“不一定，刚才我听办案民警说，罗辉来自首了，说是他指使你跟杜建国给我家饭馆做手脚。” 宋爱燕：“明明是宋紫燕！” 宋青燕：“可她不是从没明确跟你说过，让你替她做什么事？之前跟你的接触，她可以解释为亲姐妹之间的正常往来。” 宋爱燕恨得不行，“这宋紫燕，实在太狡猾了！” 倪美娟在旁边默默听着。 她好奇地问宋青燕：“你怎么知道，宋紫燕还另外找了杜建国？” 宋青燕：“直觉。” 说真的，宋紫燕给宋爱燕的东西，别说宋爱燕会动心，换成她是宋爱燕，为了孩子的前途，也会有瞬间的心动。 可宋爱燕最终还是把宋紫燕的计划告诉给了她，也跟她说了，宋紫燕都给了什么好处。 这样一来，宋紫燕的计划注定会失败。 一旦失败就很难有第二次机会。 那么，宋紫燕就不可能会把所有赌注都压在宋爱燕身上，很有可能宋爱燕就是吸引走所有人注意力的烟雾弹，真正下手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按照这样的思路，她也自然悄悄安排了余策等人蹲守在后厨附近逮人。 倪美娟庆幸说道：“幸好你的直觉比较准，不然你家饭馆是真的要出事了。” 宋青燕再次向倪美娟道谢，“没有你，这事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倪美娟看向宋爱燕，“不得不说爱燕演得真好，当时我是真的气炸了，恨不得给她一巴掌，让她好好醒醒脑子。” 宋爱燕惭愧说道：“这事多亏了小杰，是他提醒我，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 那天晚上宋爱燕终于下定决心选择宋小杰的前途后，她在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让宋小杰跟着电视提前学粤语。 这样，等宋小杰去香江上学，也能很快融入当地生活。 宋小杰自然要问为什么要学粤语。 宋爱燕没提宋紫燕让她做的事，只说：“你小姨喜欢你，希望你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宋小杰：“可是妈妈，你不是不喜欢小姨吗？而且小姨真的有这么好心吗？虽然那次她拿着一大袋的东西来学校看我，看起来对我很好的样子，但我觉得她的好，还不如二姨因为我做错了事骂我，总觉得她对我的笑，对我的温柔都是假的。” “我也没觉得我现在的学习环境有什么不好。” “老师敬业，同学友善，我在学校过得很开心，我不要换学校，更不想离开安城去香江。” 宋爱燕也并非独断的妈妈。 仔细思量了宋小杰的话，理智也慢慢回笼过来。 宋青燕听了后，夸宋小杰，“小小年纪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被糖衣炮弹诱惑到，即使他不去香江读书，以后的前途也不会差。” 宋爱燕也这么认为。 可想到杜建国，宋爱燕是恨得不行，“他怎么不去死？活着只会拖累小杰。” 也更恨宋紫燕。 没有她，也不会有这些事。 同样恨宋紫燕的还有宋保旺、万玉芳，毕竟如果不是宋青燕安排了人蹲守后厨附近，今天进去的人就会是宋青燕了。 因为根据杜建国交代，罗辉让他往宋青燕饭馆的后厨调料里放泻药。 这泻药可不是让顾客在食物里吃出异物这么简单，剂量过大的话，顾客会被吃得上医院。 大批量顾客出现腹泻问题的话，这就是重大的食品安全事件，身为圆爱饭馆老板的宋紫燕得为此事负法律责任。 宋保旺气得重重砸了下桌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万玉芳劝他，“小心你的血压，不然等下又要喊头晕了。” 起身准备给宋保旺倒水时候，万玉芳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宋青燕，“看我的脑子，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下午志勇从香江打来了电话，这是他那边的电话号码，让你回来后打给他。” 去年家里就装了电话。 宋青燕拿着号码，回房给顾志勇打电话。 才响了一声，电话就给接了起来。 顾志勇：“没事吧。” 宋青燕：“没事，只是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是爸妈跟你说的吧。” 顾志勇：“不是，是沈家豪。” 宋青燕：“他？他从哪里知道的。” 顾志勇：“你肯定想不到，在罗辉去自首之前，他打了电话给沈家豪。” 详细跟宋青燕说了，罗辉跟沈家豪的关系。 原来，他们从小认识。 在罗家发生变故，家里只剩下罗辉跟他弟弟相依为命的时候，是沈家豪给了一笔钱，让他们兄弟俩活了下来。 罗辉弟弟出国留学，也是沈家豪资助的。 罗辉一直很感念沈家豪的恩情，在知道他想回国争产的时候，罗辉毫不犹豫站出来，表示愿意付出一切帮助沈家豪。 于是，两人在私底下策划如何争产。 首先得除掉二姨太、三姨太的势力，刚好那个时候两房争得厉害，二姨太又想找个新人分三姨太的宠，沈家豪注意到新来的保姆宋紫燕漂亮、年轻，有野心，他就不动声色地让二姨太也注意到宋紫燕。 这宋紫燕也果然没让他失望，得到二姨太的提携后，先联合二姨太对付三姨太，再利用沈瑞祥的宠爱把二姨太也给打压了下去。 为了能控制住宋紫燕，沈家豪又设计了抢劫事件，罗辉因此英雄救美，顺利成为宋紫燕心腹。 只是，沈家豪心里非常清楚，宋紫燕拥有的一切都是沈瑞祥给的，光控制宋紫燕还不行，主要得潜入到沈瑞祥身边。 沈家豪就示意罗辉，让他把宋紫燕私底下的小动作透露给沈瑞祥。 其实沈瑞祥也担心宋紫燕一人独大，迟早会养大她的野心反噬他，自然欣然接受罗辉的投诚。 宋青燕听了，感慨说道：“这沈家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能用的只有罗辉兄弟俩，可算是人尽其才，让宋紫燕误以为罗辉是她的人，沈瑞祥又误以为罗辉忠心于他。 可实际上，真正站在罗辉背后的是香江媒体称为默默无闻的沈家豪。 顾志勇：“沈家豪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 宋青燕：“条件呢？” 顾志勇：“他想进董事局。” 沈家的茶餐厅已经做到了上市。 沈家豪想进董事局，手里得捏有一定的股份。 股份需要向别人购买。 先不说能不能买得到，钱总得到位。 宋青燕：“需要多少？” 顾志勇说了一个数字。 宋青燕夫妻目前有三个稳定进项，即圆爱饭馆、装修公司、京市的馒头包子店。 全部盘算了下，足够帮沈家豪进沈氏的董事局。 宋青燕就说道：“过两天我就汇过去。” 顾志勇：“对了，罗辉的这个案子会怎么判？我看沈家豪挺重情重义，非常在乎罗辉这个异性兄弟。” 宋青燕：“在杜建国下手之前，我抓住了他，算是未遂，判刑应该不会太重。” 顾志勇：“好，我会跟沈家豪说的。” 不过，虽然判刑不会太重，但事件恶劣，不少人都是目击者，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差不多传遍了半个安城。 等隔天报纸又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事，顿时全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而且，本来大家都只是怀疑，杜建国背后的幕后主使者是茶餐厅，在昨天罗辉去派出所自首，算是彻底坐实了民众们的猜疑，不少富有正义之心的群众朝茶餐厅扔臭鸡蛋、烂菜叶，龙兴街的街坊们也是团结地请来主任，希望主任把茶餐厅逐出龙兴街。 理由也都是现成的。 茶餐厅这样的心思不正，做事歹毒，今天能陷害圆爱饭馆，明天就能陷害其他小店。 可每家店都不会像圆爱饭馆这么幸运，及时逮住了杜建国。 到时候顾客出事了，算谁的？ 龙兴街是主任的辖区，龙兴街出事，他这个主任也是难辞其咎，当场去找沈瑞祥讨个说话。 沈瑞祥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先是声泪俱下地向民众们道歉，向宋青燕道歉，再跟罗辉撇清关系，“他不是我家茶餐厅的员工，是露娜经理安排进来的，但露娜到底是我招进来的，在这点上，我没办法推脱，也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决定辞退露娜，也会正式起诉露娜，还我茶餐厅的清白！” 宋紫燕惊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瑞祥。 道歉、撇清关系什么的，他们都是在私下协商过的。 可关于辞退她、起诉她，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宋紫燕怒不可遏。 一回到招待所，宋紫燕就以兴师问罪的态度，责问沈瑞祥：“老沈，你这是什么意思？罗辉已经进去了，难道你也想送我进去？” 沈瑞祥：“不这么说，茶餐厅还能在龙兴街继续开下去？” 宋紫燕语凝。 在沈瑞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跟罗辉身上后，民众们对茶餐厅的反感的确消减了一些，起码没再嚷嚷着让茶餐厅滚出龙兴街。 可这样，她彻底失去了茶餐厅的经营权。 沈瑞祥瞥了眼满脸不服的宋紫燕。 在没把圆爱饭馆彻底打压下去之前，宋紫燕还用得着，沈瑞祥就又出言安抚她，“这事闹得太大，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茶餐厅，我不得不做出个态度来给大家看，等过了这场风头，大家也不会去注意，我到底有没有辞退你，起诉你。” 宋紫燕还是不满。 可她现在也没资本跟沈瑞祥抗衡，只能先听从沈瑞祥的话，暂时蛰伏着。 第267章 投标 罗辉自首后，把所有的事都给揽在了自己身上。 尽管宋爱燕拿出香江通行证、录取通知书来力证宋紫燕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可就跟宋青燕说得那样，宋紫燕从没明确说过让宋爱燕去做什么事，给宋爱燕这些，不过是心疼亲外甥，再加上杜建国那边也没挖出有关宋紫燕的罪证，宋紫燕自然清清白白从圆爱饭馆的案件中逃脱。 这案件主谋、从犯都已经落网，但因为当场抓住了杜建国，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只能算未遂，最后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宋青燕把判决结果告诉了顾志勇。 顾志勇：“好，我会跟沈家豪说一声的。” 也跟宋青燕说了，送沈家豪进董事局的进展，“罗辉的弟弟罗耀在公司本来就挺受重用，自从罗辉自首进去后，沈瑞祥直接提拔他为公司的二把手，公司的运行情况、重要决策全由罗耀向沈瑞祥汇报。” 可罗耀的背后是沈家豪。 也就是说，沈瑞祥这一提拔，直接自己把自己给架空了。 宋青燕好奇地问道：“沈瑞祥不在香江，并不知道公司的真正情况，公司里的那些老股东，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吗？” 顾志勇：“沈瑞祥这个人太过独断，那些老股东早就对他不满，沈家豪又很会做人，恩威并施的情况下，已经收拢了大半的股东。” 宋青燕：“那沈家豪进董事局是板上钉钉了。” 顾志勇：“差不多。” 不过，沈瑞祥手中持有35%的股份。 沈家豪拥有的股份得比沈瑞祥的高，才能够成为公司的大股东，彻底不受沈瑞祥的掣肘。 这几天、顾志勇、沈家豪就忙着这事。 也为了能够跟沈家豪成为坚固的合作盟友，宋青燕夫妻到时候会占据沈氏公司10%的股份。 夫妻俩互通了香江那边的信息，顾志勇也问了近期茶餐厅的动静。 宋青燕：“哪里还敢有什么动静？安静得很。” 而且根据宋青燕的观察，茶餐厅的生意自从杜建国被抓后，那是一落千丈。 曾经以能拥有茶餐厅VIP卡为荣的顾客，也都不好意思再拿出来炫耀。 顾志勇：“但沈瑞祥的野心，还是没变吧。” 宋青燕：“当然没变，沈瑞祥还留着宋紫燕呢，仍旧还想踩着我们家的圆爱饭馆成为安城餐饮界的行业老大。” 顾志勇：“虽然他们目前还没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但你跟顾顾还是要小心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青燕：“知道，你在香江那边也照顾好自己。” 顾志勇：“好。” 跟顾志勇通完电话，宋青燕翻阅着有关古建筑、古园林的书籍，边看，边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宋顾顾凑过去，“妈妈，你在画什么？” 宋青燕：“古风式的大型饭庄。” 宋顾顾：“真好看，有假山、有花园、有水榭，跟古代大户人家居住的房子没两样。” 宋青燕：“你想去这样的饭庄吃饭吗？” 宋顾顾：“想呀，如果所有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包括顾客也是，我会觉得更好玩，简直就跟穿越到了古代一样。” 宋青燕眼睛一亮。 这是她从没设想过的方案。 她高兴地亲了亲宋顾顾，“我的宝贝女儿，你给了我非常好的灵感。” 宋顾顾：“妈妈，你要再开一家饭店吗？” 宋青燕：“在圆爱饭馆没开之前，我就想开一家全古风式的高档饭店。” 以前是资金、经验、环境等都还不具备。 现在资金攒到了，经验也累计到了。 至于环境，叶松民向她透露，安城有好几块土地正在往外招标引资。 宋青燕看了几块招标的土地。 有两三个地段都挺合适盖她心目中的高档饭店。 不过，她从没投标过。 为了能够顺利标下她看中的土地，宋青燕特意买了相关书籍研究。 这天，她正坐在柜台后面翻阅做笔记，林素云过来找她八卦，“露娜就是你的妹妹宋紫燕？” 之前宋紫燕去学校给宋小杰送东西，有不少学生家长看到了。 她为了洗脱嫌疑，又亲口向派出所承认宋小杰是她的亲外甥，她的真正身份自然藏不住，不少人都知道了。 林素云过得比较封闭，每天三点一线，在家里、学校、菜市场三个地方来回奔波。 早上去送陈悦悦上学，无意间听到其他家长在聊这事，她赶忙过来向宋青燕求证。 宋青燕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呀，她是我妹妹。” 林素云吐槽，“你们瞒得也太紧了，你就算了，向来不多话，可没想到你们家的顾顾也这么嘴紧，天天跟我家悦悦一起玩，可从来没对我家悦悦说过这事。”未完，还问宋青燕：“她到底是知道了却不说，还是你连她也瞒着没说？” 在宋顾顾的婴幼儿时期，宋青燕夫妻是努力教宋顾顾说话。 不过，在她能说会道后，他们开始教宋顾顾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从林素云的话里可以听出，宋青燕夫妻的教育是成功的。 不该往外说得话，宋顾顾的嘴巴是紧紧的。 宋青燕自豪地翘了翘嘴角。 林素云见宋青燕一直埋头看书，她好奇凑过去，“你到底在看什么呢，看这么认真。” 宋青燕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地把书本封面露给林素云看。 林素云疑惑，“投标？你要投标什么？” 宋青燕：“叶松民跟我说，安城有几块土地正在往外招标，我想再开一家大型饭店，当然得先了解下该怎么跟人竞标。” 叶松民、陈振河还在火热地竞争科员名额。 所以，一听到叶松民名字，林素云就不受控制地为陈振河拉踩叶松民，“他哪里比得上我家振河懂得多？土地招标的事，等我回家问问我家振河，省得你在叶松民这里得到错误信息，耽误你开饭店。” 宋青燕没有拒绝，“好呀，那我就先谢谢你家振河了。” 林素云自豪地摆摆手，“这对于我家振河来说小事一桩，你不用这么客气。” …… 招商局。 “小叶，你把刚才的会议纪要给赶出来，等下我要看。” 局长吩咐着叶松民。 叶松民刚要应下，旁边位置的陈振河忙殷勤搭话，“局长，会议纪要我已经给整理出来了。” 说着，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局长。 局长接下，但是没看，随手放在叶松民的办公桌上，“*准时拿给我。” 叶松民应下，“好。” 陈振河一脸落寞，眼神不善地瞪着叶松民。 办公室里的同事已经见怪不怪。 瞥见陈振河朝他们看过来，同事们全都默契移开视线，事不关己地做自己事情。 陈振河会在单位里这么不受欢迎，主要是受到了茶餐厅的连累。 因为如果不是陈振河的牵线，局长也不会出席茶餐厅的装修开工仪式，跟茶餐厅搭上了那么一点点关系。 尽管茶餐厅的出事，并没有连累到局长，可局长仍旧觉得这是他职业生涯上的污点。 不过，局长没有在明面上为难陈振河，只是像刚才那样把重要事情都安排叶松民去做。 这底下的人也都是人精，立即明白陈振河从此要坐冷板凳，也渐渐跟陈振河疏远。 其实坐冷板凳这件事，对于没有上进心的人来说，那是完全无所谓，甚至还巴不得，可偏偏陈振河有着非常大的野心，在单位里遭受这样的排斥，他是浑身难受，尤其狠狠踩在他头上的还是叶松民，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连襟，这更让他痛苦得快要窒息。 郁郁寡欢的下班。 快走出单位大门时候，远远看见林荷珠来接叶松民下班。 林荷珠现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婚姻幸福，整个人漂亮得好似在发光。 微微一笑，更是如阳光般明媚。 碰上叶松民的同事，眼神不躲不闪，大大方方打招呼。 陈振河看着，下意识就跟在家里待着的林素云比较起来，觉得林素云从小在林家长大，但行事作风上怎么就远远比不上长大成人后才回林家的林荷珠？别说能像林荷珠这样，落落大方跟他的同事相处，就连林荷珠的明媚笑容都比不上，整天耷拉着脸，好似谁欠了她。 这不由让陈振河认为，林素云会样样比不上林荷珠，主要原因还是林素云不是真正的林家人。 底子差，被林家养了二十多年，还是原先差劲的老底子。 陈振河阴沉着脸回家。 自从大学毕业，进入招商局工作后，陈振河全家就从大学宿舍搬到了单位宿舍。 单位房子紧张，好不容易分到的房子也是小得可怜，只有小小的十五平方，放了床、柜子、桌子，一下子就把房间给塞满了。 平时做饭得在过道上，上厕所得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可以说，过得比在大学时候还不方便。 陈振河走在狭窄过道上，闻着夹杂各种味道的复杂气味，不由想起同事对叶松民家的夸赞，说他家足足有三室一厅，宽敞不说，设施还齐全，厨房、卫生间都有，市面上很难买的家电也有，好比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等。 一句话总结就是，叶松民家样样都好。 可叶松民哪里有这样的能力？ 还不是娶到了林家的亲生女儿林荷珠，从此跟着一飞冲天？ 陈振河非常的愤愤不平。 他也娶了林家的女儿，但跟叶松民却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 回到家，积攒了一肚子火气的陈振河自然把林素云当成了出气筒，不满地挑着她各种刺，“你一天天的在家里都在干什么？看看这家里乱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打扫家里也就算了，连自己都懒得收拾，看看你的头发，你的衣服，外面的乞丐都比你像个人样。” 林素云已经被骂习惯了。 她不敢吭声，只紧紧捂住陈悦悦的耳朵。 陈悦悦躲在林素云的怀里哭。 也不敢放声哭，只默默流泪，因为哭出来，她妈妈会被骂得更惨。 足足骂了半个小时，陈振河才累得住口。 他在饭桌前坐下。 想喝口水，见林素云还傻愣愣站着，忍不住又骂：“你是死人呀，没看见我口渴了吗？” 林素云赶忙去给陈振河倒水。 陈振河一口气喝完整杯水。 林素云立马再给他倒。 足足倒了三四杯，陈振河才算解了渴。 林素云小心翼翼观察陈振河的脸色，问道：“振河，你是怎么了？在单位不顺心吗？” 陈振河气恼地说道：“有病的局长！茶餐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哪里知道后面会出事？何况，也没连累到他呀，我看呀，肯定是他亏心事做多了才会这么害怕，他迟早会被查。”又骂叶松民，“他现在得意了，踩着我上位，小心摔死他。” 林素云给陈振河出主意，“早上我去了圆爱饭馆，叶松民告诉青燕，目前安城有几块土地在招标引资，青燕想投标再开一家大型饭店。” “振河，我想，如果你帮青燕投标下了土地，她肯定会很感激你的，到时候邀请你参加她饭店的开业仪式，你的场子不就都找回来了？再邀请局长也参加，局长也就不会再想着茶餐厅的事了。” 陈振河意外地看了好几眼林素云，“没想到你还挺有脑子。” 林素云被夸得怪不好意思。 陈振河却在心里吐槽林素云上不了台面，只是被夸了一句而已，她就这副反应。 “晚饭你们吃吧，我出门一趟。” 陈振河突然站起来。 林素云：“啊，你不在家吃饭？” 陈振河：“嗯。” 林素云：“你要去哪里？” 陈振河：“我的事，你少管。” 说完，急匆匆出门，直往香丰招待所赶去。 虽然林素云的主意是经过大脑思考过的，可在他看来，宋青燕肯定偏向林荷珠，偏向叶松民，他凑上去就是自取其辱。 而且，他比较信奉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只要茶餐厅逆风翻盘，他也就能够跟着乘风而上了！ 第268章 出事 陈振河第一次去见沈瑞祥的时候，他经过了三道程序。 先让前台服务员请示罗辉，再由罗辉请示宋紫燕，宋紫燕再汇报给沈瑞祥。 可现在罗辉已经进去了。 去见沈瑞祥的程序也就少了一道，陈振河直接见到了宋紫燕。 宋紫燕问：“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陈振河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也为了能让宋紫燕带他去见沈瑞祥，陈振河还说了他目前在单位的处境，“局长因为贵餐厅的事迁怒了我，如果我不做点事让贵餐厅逆风翻盘，我今后在局里的前途也就这样了。我相信，贵餐厅也是有着鸿鹄大志，不会甘心就这么被圆爱饭馆踩在脚下。” 自从罗辉进去后，宋紫燕身边就没有人可以用。 尽管罗耀是可以相信。 可他远在香江，不可能跑到安城给她做事，而且她也指望着罗耀留在香江帮她夺到公司。 没办法，她只能另外找人顶替罗辉。 可安城的人口是不少，但能像罗辉这样，又可靠又忠心实在太难找。 也是幸运，陈振河在这个时候上门了。 虽然他不会像罗辉那样对她忠心，但他们目前算是有着共同目标，可比在外面随便找个人可靠多了。 想到这里，宋紫燕上前，笑着对陈振河说道：“你可真是瞌睡送枕头，来得太及时了。” 嗓音温温柔柔的。 可能披散着头发太过热了，宋紫燕慵懒地撩了撩头发。 两人站得很近。 发尾从陈振河的眼前一扫而过，留下淡淡的迷人馨香。 陈振河下意识盯着宋紫燕看。 宋紫燕正好站在灯光下，明亮的灯光让她整个人散发着淡淡光芒。 这光芒牢牢吸引住了陈振河的视线，久久都没有挪开。 宋紫燕勾了勾唇角，转身往楼上走，“走吧，我带你去见沈先生。” 陈振河愣怔了几秒，这才赶紧跟上去。 路上，陈振河因为刚才的失态都不好意思跟宋紫燕搭话。 宋紫燕大大方方夸赞陈振河，“你们局长的心胸也太过狭窄，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别人都争着抢着要，他却因为芝麻大的事迁怒你，不怪他只能坐到局长这个位置。你也别气馁，你这块金子迟早会发光的，现在不过是被不识货的给掩藏住了而已。” 林素云在私下也经常夸陈振河。 局长冷待他，也曾帮着他狠狠骂过局长。 但他觉得，林素云说再多都比不上宋紫燕的这两句，不仅帮他骂了局长，也认可了他的才能，还对他的未来非常看好。 陈振河不由心情舒畅，他问宋紫燕：“沈先生听了我的提议后，也应该会跟露娜小姐一样的看法吧。” 宋紫燕：“不知道。” “不知道？”陈振河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沈瑞祥不愿意跟宋青燕竞标的话，他想乘风而上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 宋紫燕看着陈振河，“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唯一知道的是，你的提议我是非常认可的。” 这话就好似一根羽毛，轻轻从陈振河的心尖扫过。 陈振河的心头不禁猛猛一震。 不过，在见到沈瑞祥后，陈振河刚才还震动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 因为沈瑞祥不愿意竞标再开一家大型茶餐厅。 陈振河极力劝说：“沈先生，这真的是让贵餐厅逆风翻盘，碾压圆爱饭馆的绝佳机会，您可千万别错失了！” 沈瑞祥嗤笑：“既然你觉得错失可惜，那这个绝佳机会，我让给你了。” 未完，还呵斥宋紫燕，“你怎么办事的？不管什么人都带到我面前来，我有这么闲吗？赶紧把这人给我弄走！” 沈瑞祥当着陈振河的面这么说她，宋紫燕脸上挺挂不住的。 她想跟沈瑞祥分辨几句，沈瑞祥直接沉下脸，“露娜，在违抗我之前，我劝你先想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跟地位到底是谁给你的。” 宋紫燕咬牙。 陈振河见宋紫燕为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忙说道：“露娜小姐，既然沈先生不愿意，你就不要跟他争辩了，我先走了。” 宋紫燕深吸一口气，“我送你。” 陈振河没让宋紫燕送他下楼，走到楼梯口，他就让宋紫燕止步，“露娜小姐，刚才谢谢你，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让你受委屈了。” 宋紫燕把碎发别在耳后，不在意地说道：“委屈不委屈的，我已经习惯了。你先回去，我会再劝劝沈先生的，因为我真心觉得你的提议非常好，也肯定会像你说得那样，只要竞标成功，茶餐厅就会逆风翻盘。” 陈振河心里暖暖的，同时又有种自己的能力被狠狠认可了的骄傲。 送走了陈振河，宋紫燕重新回到沈瑞祥房间，“老沈，陈振河的提议不是挺好的吗？只要抢到了宋青燕想要竞标的土地，开了她想开的大型饭店，我们就等于把宋青燕给死死踩在脚下，我们茶餐厅也会成为全安城最大，也最豪华的茶餐厅。” 在沈瑞祥的商业规划里，他是有开大型茶餐厅的计划。 但却不是现在。 现在开，在他看来只有弊，没有利。 因为现在茶餐厅的名声并不怎么好，生意也不好，扩张了又有什么用？ 只有等茶餐厅成为安城餐饮界的龙头老大，扩张才有意义。 沈瑞祥就说宋紫燕，“如果刚才是宋青燕来跟我说陈振河的提议，我肯定会采取她的意见，因为她的确能干，比你能干，也更比你有眼光，有头脑，敢在安城没有开放私营的时候就把饭馆给开起来，可你能吗？你只会偷，只会跑。” 宋紫燕最恨沈瑞祥说她不如宋青燕。 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望着沈瑞祥的时候，眼神毒得想把他当场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这正是沈瑞祥想要看到的。 因为依照目前茶餐厅的状况，想通过正当手段把圆爱饭馆给打垮，实在太难太难。 可走歪路的话就比较简单了。 好比宋青燕出事，或者是宋青燕的独生女宋顾顾出事。 前者直接让圆爱饭馆群龙无首，后者是让宋青燕伤心欲绝，再没有心思管理圆爱饭馆。 不管哪种，只要出事了，他家的茶餐厅就有机会逆风翻盘。 这也可比陈振河的提议更容易让自家茶餐厅崛起，而且不用任何金钱财力的付出，只需要牺牲一个宋紫燕。 沈瑞祥就继续用最扎人心的话刺激宋紫燕，最好刺激得她立马去找宋青燕母女。 有那么一刻，宋紫燕是有着这样的冲动。 可转念想到，罗辉已经进去了，她又找不到像罗辉这样忠心耿耿，肯为她背锅坐牢的，这种一旦事发就会进去的事，她肯定要慎重再慎重，不会轻易去行动，只是沈瑞祥的话实在太刺耳，宋紫燕急需一个发泄口，她就连夜打电话给了罗耀。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帮我把公司给夺到手？我实在受够了这个老不死！” 罗耀：“露娜小姐，我也正准备打电话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宋紫燕：“公司拿到手了？” 罗耀：“快了，我正在做空公司的股票，现在大量散户正往外抛售股票，等过几天公司的股价跌入谷底，我们再大量收购回来，您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即使持有35%股份的沈先生也不能拿您怎么办。” 能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宋紫燕是高兴。 可一听到沈瑞祥手里还有35%的股份，好心情瞬间减半。 她问罗耀：“有没有办法把老不死手中35%的股份也拿到手？” 罗耀：“这……除非沈先生主动转让，或者生前立了遗嘱。” 宋紫燕皱眉。 沈瑞祥最专权，怎么可能会主动转让股份？ 年龄这么大了，甚至连遗嘱都没立过。 摆明了死前也要牢牢握着公司的掌控权。 这一晚上，宋紫燕失眠了，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着怎样才能拿到沈瑞祥手中35%的股份。 隔天，她就难免显得精神不济。 沈瑞祥见了，自然不会错过贬低宋紫燕的机会，狠狠地羞辱她，“能力比不上宋青燕也就算了，现在连精神头也比不上。” “露娜，你就不觉得羞愧吗？换做是我，早就觉得不好意思再活着了。” 宋紫燕黑着脸。 本来没睡好，心情就挺不好，现在又被沈瑞祥这样叽叽歪歪数落，心情简直差到了谷底。 沈瑞祥却好似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继续指责。 宋紫燕的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足足说了半个小时，沈瑞祥得赶着去茶餐厅这才作罢。 宋紫燕忍着怒气送沈瑞祥下楼。 走到楼梯口时候，沈瑞祥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宋紫燕：“我让你找印刷厂印得公益传单呢？” 茶餐厅的名声不好，生意也跟着不好。 为了能重新拉回民众对茶餐厅的印象，沈瑞祥开始做起了慈善，每天在敬老院、孤儿院来回奔波。 当然，他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主。 只是直接让报社报道会显得太过功利，他就让宋紫燕去找印刷厂，让厂家印了上千张公益传单。 公益传单不往外发，只给每一位进茶餐厅吃饭的顾客。 服务员会告诉顾客，只要勾选了传单上的任意菜品，等到月底的时候，哪道菜品选得最多，下月初就会把这道菜送到敬老院、孤儿院的饭桌上，也就是说，顾客只要轻轻一勾选就能做好事，出钱出力的事由茶餐厅来。 这不费任何力的慈善，顾客当然不会拒绝。 沈瑞祥也相信，时间长久了，自家茶餐厅的名声肯定会扭转回来。 如果在扭转回来的时候，恰巧宋青燕母女出事，他家茶餐厅就更能轻而易举取代圆爱饭馆。 沈瑞祥就更加借题发挥责备宋紫燕，“这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公益传单已经印好了。 只是宋紫燕忘记拿给沈瑞祥。 她让保姆去她房间里拿。 可沈瑞祥仍旧紧抓着不放，说得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宋紫燕听得头痛欲裂，下意识伸手猛推了一把沈瑞祥。 沈瑞祥刚好背对楼梯口站着。 本来腿脚就不好，需要拐杖拄着。 宋紫燕这么一推，沈瑞祥的身体立马往后仰倒，从楼梯口滚落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滚落下去的沈瑞祥一动不动，后脑勺地方也很快有鲜血流淌出来。 在这一瞬间，宋紫燕没有害怕，只想仰头大笑，因为她能够轻而易举拿到沈瑞祥手中35%的股份了。 不过，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这边逼近，宋紫燕立马藏住笑意，连滚带爬地从楼梯口下来，焦急万分地去查看沈瑞祥情况，“老沈！老沈！你醒醒，醒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来人呀！救命呀！” 凄惨的叫喊声音响彻整座香丰招待所。 第269章 变了 沈瑞祥很快被送去附近医院。 幸运的是，老命救下来了。 不幸的是，昏迷不醒，有很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不过，这对于宋紫燕来说却是天大的幸运。 她当即打电话给罗耀说了沈瑞祥的情况，“老不死已经成这样了，我想拿到他手中35%的股份是不是很简单？” 罗耀：“有点难，第一，沈先生清醒前没立遗嘱，第二，沈先生跟你没有婚姻关系。” 是的。 虽然在香江，人人都默认宋紫燕是沈瑞祥的三姨太，可香江已经废除了一夫多妻制，宋紫燕最多算女朋友，并不受任何法律保护。 宋紫燕：“能去国外结婚吗？” 罗耀：“应该可以。不过，我得去查一下才能确定。” 宋紫燕：“那你去查吧。” 语气散散慢慢，并不怎么着急。 因为在她看来，已经成了半死人的沈瑞祥，今后能不能在病床上躺得舒舒服服都由她说了算，更何况是35%的股份。 挂断罗耀的电话，宋紫燕回病房好好敲打了照顾沈瑞祥的两名保姆，“沈先生会成这样，你们有很大责任！不过，看在你们也是无心的份上，我也就不再追究你们两人的责任，你们留在医院照顾好沈先生，沈先生有任何情况立马通知我，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威逼利诱下，两名保姆纷纷表示会尽心照顾好沈先生。 折腾了一上午，宋紫燕也累了。 刚走出病房，远远看见陈振河正急匆匆过来找她。 宋紫燕轻笑了一声，朝陈振河走过去。 陈振河满脸担忧，“露娜小姐，你没事吧，刚才我去招待所找你，服务员说你在医院里。” 昨晚从招待所离开，陈振河也跟宋紫燕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过，他睡不着的原因是担心宋紫燕会受委屈。 去上班也是魂不守舍。 煎熬了大半个上午，他最终向单位请了假。 到了招待所却听说宋紫燕在医院，他急得不行，没打听清楚为什么会在医院就一路小跑着过来。 宋紫燕摇摇头，“我没事，是沈先生从楼梯口摔下来了。” 陈振河放松下来，“你没事就好。” 探头朝病房看了看，他又问宋紫燕：“沈先生怎么样了？严重吗？” 宋紫燕望着陈振河，意味深长地说道：“严重不严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不能跟宋青燕竞标，现在全由我说了算。” 陈振河的心脏莫名加速跳动起来，“露娜小姐，你的意思是……” 宋紫燕冲着陈振河笑，“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陈振河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得是，宋紫燕为了他，不惜让沈瑞祥受伤住院。 想追问清楚，他们两个说得是不是同一个意思，宋紫燕拉了拉他的衣袖，“忙了一上午，我也饿了，陪我去吃饭？” 陈振河立马回答：“好。” 宋紫燕又说：“你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几年了吧，这人靠衣装，等下再去百货大楼给你买几套像样的衣服。” 陈振河：“不用，不用，我自己买。” 宋紫燕：“我们之间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陈振河一下子就晕乎了。 不断有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大家的眼神都会在年轻时髦的宋紫燕身上停留几秒。 陈振河的背脊下意识挺得直直的，脑海里并闪过叶松民身影，每次林荷珠来单位接他，他都骄傲得不行，恨不得向全局同事炫耀。 之前不懂，只觉得叶松民碍眼。 现在他明白了，有那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谁不骄傲？谁不想狠狠炫耀下？ 陈振河走在宋紫燕的身侧，两人的距离是越走越近。 …… 临近中午，宋青燕从庆云英那里知道了沈瑞祥从楼梯口滚落下来的事。 庆云英：“当时我吓得双腿都发软了，生怕沈瑞祥会死在我们招待所，幸好他命大活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宋青燕：“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下来？不是有两名保姆专门照顾他？” 庆云英：“其实我心里有个猜测，可能是宋紫燕推的。” “虽然他们住在顶楼，平时除了送餐、打扫的服务员，其他人都不让上去，但因为他们是站在楼梯口，沈瑞祥骂宋紫燕的声音都传到了楼下，骂着骂着，突然就没了声音，只听到重物滚落下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宋紫燕的叫喊声。” “我上楼一看，这才知道沈瑞祥摔了。” “宋紫燕表现得很内疚，说如果不是她惹了沈瑞祥生气，沈瑞祥也不会气得在下楼时候踩空了楼梯，还一直求着医生一定要医治好沈瑞祥，说花再多钱也都愿意，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但我总觉得她的哭并没有太多的真心，反而隐隐透着终于翻身了的兴奋。” 宋青燕：“没有谁看见沈瑞祥到底是怎么摔下来的吗？” 庆云英：“没有，照顾沈瑞祥的保姆，当时一个留在房间里给沈瑞祥整理衣物，一个按照宋紫燕的吩咐去拿什么公益传单。” 宋青燕：“如果真是宋紫燕推的，宋紫燕肯定不会说出真相的，除非沈瑞祥能醒来。” 庆云英：“但我听医生的语气，从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宋青燕皱眉。 这事光凭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处理的，她打了电话给远在香江的顾志勇。 顾志勇：“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沈瑞祥出事没多久，宋紫燕就打电话给罗耀，询问她沈瑞祥手中35%股份的事。” 宋青燕：“那宋紫燕为了股份去推沈瑞祥的可能性非常大，可惜现在能指证宋紫燕的，只有沈瑞祥本人。” 顾志勇：“沈家豪已经去联系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了。” 宋青燕：“希望能有好消息。” 过了几天，林素云带着陈悦悦来圆爱饭馆找宋青燕。 看她一脸伤心颓废的样子，宋青燕猜测肯定跟土地招标的事无关。 “顾顾，你带着悦悦去外面玩。” 打发走两个小孩，宋青燕带着林素云去了楼上办公室。 小小的房间只有宋青燕、林素云，宋青燕给她倒了杯水，也不催促，坐在她对面耐心等着。 林素云双手握着杯子，眼神空荡荡的。 过了好久，她才说道：“青燕，振河外面有人了。” 宋青燕没有惊讶。 林素云现在跟陈振河有着不小的差距，估计平时都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样的夫妻关系，迟早会出事。 不过，她没有出声说些什么，因为林素云是不会跟陈振河离婚的。 果然听林素云说：“振河变了，我好像也变了，以前我把振河看得特别紧，只要他身边出现个年轻女人，我就会立马跳出来，想当年振河在职工大学当助教时候，我还让你帮我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不要脸的女人，可现在我完全不敢了，因为我很怕振河会生气。” “他一旦生气就不会给当天的生活费，我们母女就得要饿肚子。” “我饿一天没事，可悦悦正在长身体，怎么能饿着？” “所以在发现他外面有女人时候，我虽然伤心又生气，但我完全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门外，担心林素云的陈悦悦没有跟宋顾顾去玩，她转身悄悄跟了上来。 听到门内林素云的话，陈悦悦下意识要推门进去。 紧跟着过来的宋顾顾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悦悦。” 陈悦悦回过神来，最终没有推门进去。 跟着宋顾顾下来，陈悦悦问她：“如果你爸爸哪天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如果放在平时，宋顾顾是要生气的，觉得陈悦悦这是在侮辱她爸爸。 现在知道陈悦悦爸爸出轨了，宋顾顾同情她的同时，也认真回答她的问话，“当然是踹了他，不要他。” 陈悦悦：“可没有爸爸，用什么吃饭？” 宋顾顾：“用自己的双手呀。” 陈悦悦：“我们还这么小，怎么赚钱？” 宋顾顾：“年龄小不是问题，只要能豁得出去，还能饿死自己吗？” 详细举例给陈悦悦听，年龄小该怎么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跟妈妈，“菜市场的地上有很多菜叶子，大部分不是烂的，只是有些老，或者不好看，卖不出去才给扔掉的，这些菜叶子我们就可以捡回家去吃，另外也可以去捡空瓶子、废纸壳去卖，总会换来几斤米。” 陈悦悦若有所思。 在林素云跟宋青燕倾诉完心事，母女俩走在回家路上时候，陈悦悦语气坚定地跟林素云说：“妈妈，既然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你就跟爸爸离婚吧，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可以去菜市场捡菜叶子，去外面捡空瓶子、废纸壳。” 林素云震惊地看着陈悦悦，“悦悦，你都在说些什么？谁告诉你爸爸外面有人了？没有！” 陈悦悦：“妈妈，你跟宋阿姨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林素云：“你听错了！你爸爸没有！没有！我也不会跟你爸爸离婚的！” 未完，还再三告诫陈悦悦，“这些话千万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不然你爸爸会生气的！” 陈悦悦沉默不语。 林素云急了，双手紧紧抓着陈悦悦胳膊，“听见了没有？” 陈悦悦被吓到了，呐呐回道：“听见了。” 林素云心疼地把陈悦悦抱进怀里，“悦悦，我们不能没有爸爸，没有爸爸，我们会活不下去的。” 陈悦悦没吭声。 她只在心里默默反抗，不会的，没有爸爸，我们也能活下去。 …… 宋青燕今天有点忙。 送走林素云母女没多久，陈振河来了。 她仔细观察了下陈振河。 精神面貌的确跟平时有着很大不同，身上的衣物看着特别讲究有质感，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发蜡。 宋青燕故意问道：“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科员的事敲定了？真是恭喜你了。” 陈振河：“这事还早着呢，不过你也挺有眼光，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晋升当科员？” “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有关土地竞标的事，早几天素云回家跟我说了，让我帮你留意下，这几天我太忙，又担心素云太笨会传错话，所以我直接过来向你当面问清楚，你看中了哪块地，弄清楚你想竞标的土地，我也能帮你具体打听。” 宋青燕：“城南的那块地。” 陈振河：“这块地呀，的确不错。” 宋青燕：“何止不错，简直是块风水宝地，不仅山好、水好，发展的情景更好，大家都说上面打算在那里兴建公园、游乐园，一旦建成，人流量是不愁的，饭店开在那里，也不用愁没有顾客，唯一担心的是应该会有不少人竞标。” 陈振河：“竞标怕什么？越有人争抢，越证明这块地好。” “你也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我会帮你中标的。” 宋青燕：“行呀，只要能中标，万事好说。” 【全文完结】 第270章 感谢一路陪着我走到现在的小天使们，爱你们！！ 从宋青燕这里打探到消息，陈振河立即去招待所找宋紫燕。 宋紫燕：“她想竞标城南的地？” 陈振河：“是的，这块区域是市里将来重点发展的经济区，不止会兴建公园、游乐园，大型商场、步行街等也在规划里。” 宋紫燕沉思。 随后，她问陈振河，“这块地这么有商业价值，宋青燕肯定势在必得。” “你有没有办法，既让宋青燕竞标不到这块地，还能让她破产？” 陈振河：“这……有点难。” 宋紫燕拉下脸。 陈振河立马改口，“你让我想想，我会想到办法的。” 宋紫燕走到陈振河跟前，温柔地帮他理了理衣领，“有件事情，我不想瞒你，其实我是沈瑞祥的三姨太。” 陈振河微微有些讶异，不过没有太过震惊。 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宋紫燕观察着陈振河脸上表情，继续说道：“虽然沈瑞祥前面还有两位姨太，但这两房的势力早就被我打压了下去，沈瑞祥现在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的公司、股份将来都会是我的，而我的当然也会是……” 后面的话，宋紫燕故意没说完，只是用挑逗的眼神看着陈振河。 陈振河顿时心跳如鼓，浮想联翩。 宋紫燕又具体说了，沈瑞祥名下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陈振河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天文数字。 也更不敢去想象，等这些东西成了他的，他会有多么快活。 陈振河咽了咽口水，语气坚定地跟宋紫燕说：“这件事交给我，你尽管放心。”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陈振河经常带着有关城南土地竞标的资料去找宋青燕。 宋青燕看着手中竞标名单，惊叹道：“这块地也太抢手了，竟然有二十多家公司竞标。” 陈振河还给了宋青燕有关这几家公司的具体资料。 宋青燕发愁，“每家都非常有实力，我想中标感觉有点吃力。” 陈振河问她：“你信得过我吗？” 宋青燕：“当然信得过，不瞒你，私下我也问了叶松民，可能他最近太忙了，给我的资料完全没有你这么齐全。” 陈振河趁机贬低叶松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马马虎虎，一旦出错了就说自己太忙。” 宋青燕：“幸好，有你尽心尽力地在帮我。” 陈振河：“我们是什么关系？可是曾经一起下乡过的知青，我不帮你，帮谁呢？我详细做过调查，想要中标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竞标价格远超其他家竞标公司，城南的这块地你肯定能拿下。” 宋青燕迟疑，“可这样，我不就亏了*？” 陈振河：“怎么会亏？你刚回城的时候，工资多少，现在你给员工们又发多少工资？不过短短的五六年，工资差不多翻了四五倍，这跟竞标城南这块地是一样的道理，现在看着是高价买进，有点亏了，等再过几年，你得要感谢我，幸好我推了你一把，高价标下来。” 宋青燕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手头没有这么多钱去高价竞标。” 陈振河拿出一份文件，“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只要把你名下的资产给抵押了，你就有钱去竞标了。” 宋青燕：“这……也太冒险了吧。” 陈振河：“放心，这家公司是香江正规的放贷公司。” 宋青燕：“你让我考虑下。” 陈振河：“你可以考虑，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听说其他家的竞标公司也正找渠道贷款，如果被他们抢先一步，城南这块地你就不用想了。”说着，又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宋青燕，“想当初你开圆爱饭馆的时候可是非常有魄力的，才过去五六年，你怎么变胆小了？” 宋青燕咬咬牙，最终一拍桌子，决定了，“行，就听你的，抵押就抵押。” 陈振河：“好，明天我就安排放贷公司的经理跟你签约合同。” 终于把宋青燕给忽悠住了，陈振河忙向宋紫燕报喜。 宋紫燕正在待客。 这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里迢迢从香江赶过来的罗耀。 罗耀：“我们已经收购了大量被抛售出去的股票，您现在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关于跟沈先生的结婚事宜，我也帮您查询过了，只要带着沈先生飞往国外签字结婚，您就是沈先生法律上的合法妻子，在沈先生昏迷期间，或者将来去世，您都有权处置沈先生手中35%的股份。” 宋紫燕的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真是辛苦你了。” 罗耀：“这是我应该做的。” 正高兴着，陈振河回来，也给宋紫燕带来了好消息。 宋紫燕喜不自胜，嘴角是越扬越高，恨不得给扬到耳后根去，“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实在是太高兴了，宋紫燕当即开了一瓶红酒。 正打算给自己，还有罗耀、陈振河都倒一杯，突然想到让杜建国往圆爱饭馆后厨投药那天，她也开了一瓶红酒来喝，结果事情走向完全偏移了她原先的设定，也害得她失去了完全可以用身心去信赖的罗辉。 思索再三，宋紫燕最终把起开的酒瓶塞子，重新给塞了回去。 “算了，今天先不喝，等竞标下城南这块地，也看到宋青燕破产了，我们再好好庆祝下。” 陈振河、罗耀都没有异议。 隔天，罗耀化身为放贷公司经理，跟着陈振河去找宋青燕签约合同。 宋青燕却磨磨蹭蹭，没有立即签约，反而问了罗耀很多问题。 陈振河很怕宋青燕会问出破绽签约不了，当即倒打一耙质问她：“青燕，你这是不相信我呀。” 宋青燕解释：“不是我不相信，是我家志勇，他总觉得太过冒险，我当着他的面多问几句，他也能放心点。” 陈振河看向站在宋青燕身后的顾志勇，“志勇，不是我说你，你的胆也太小了。” “不过，胆小有胆小的好处，反正大事有青燕扛着。” 话里话外，明显讥讽着顾志勇。 也非常瞧不起顾志勇，觉得他就是个软骨头，家里家外全都由宋青燕一个女人说了算，甚至连女儿的姓氏也跟了宋青燕姓。 顾志勇没搭理陈振河。 陈振河只当顾志勇恼羞成怒了。 在终于签好放贷合同，陈振河还把这件小插曲说给宋紫燕听，“这顾志勇可真没用，亏他长得人高马大的，简直白长了！” 宋紫燕抓住了顾志勇疑心放贷的重点。 虽然陈振河跟宋青燕谈的时候，宋青燕也不放心。 可如果宋青燕去签了，家里却没有一人反对，这就要换宋紫燕有点不放心了，总觉得太过顺风顺水。 这是之前投药案给宋紫燕留下的后遗症。 明明计划得非常完美，偏偏宋青燕却在后厨附近安排了人蹲守，把投药的杜建国给当场抓住。 宋紫燕就追问陈振河：“顾志勇为什么不放心？” 多年前，林素云没有离开林家的时候，她是常常借用顾志勇打压陈振河，说顾志勇多么会照顾人，希望陈振河也能同样体贴伺候她。 这件事，陈振河一直耿耿于怀，深深认为林素云是在践踏他的自尊，更觉得拿处处都不如他的顾志勇跟他比较，这是在侮辱他。 尽管林素云现在完全不敢再说当年的话，可这心头的气，即使到他老，他也很难给压下去。 现在见宋紫燕好似对顾志勇很感兴趣的样子，陈振河自然要添油加醋贬低，“还能为什么？就他这样习惯吃软饭的男人，哪里有去承担风险的魄力？估计小小的风就能把他胆子给吓破了。也幸好他没用，再怎么反对，但终归要听宋青燕的，放贷合同最终顺利签下来。” 宋紫燕也去问了罗耀。 罗耀跟陈振河的话差不多，也说顾志勇胆小，不愿意宋青燕签约，但又拗不过宋青燕。 他还这样评价顾志勇，“他的胆子跟他的相貌完全成反比，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可没气概的顾志勇，彻底让宋紫燕放心了。 在去竞标的前一晚，她都兴奋得有点睡不着。 因为明天她不仅能竞标到城南的地，看宋青燕破产，当天下午还能飞往国外跟沈瑞祥结婚，继承沈瑞祥名下所有的财产。 自从沈瑞祥住院，除了送去医院的第一天，宋紫燕就再也没有踏进医院半步。 不过，罗耀来安城后去过医院，回来后跟她说，沈瑞祥的状态很不好，最多能够撑到飞往国外跟她结婚。 宋紫燕心想，最好结婚仪式一结束，死老头就撑不住死了，这样她也能享受到升官发财死老公的快乐。 一想到她很快要拥有这种触及灵魂的快乐，宋紫燕更加睡不着了。 她只好把那瓶已经打开，但当时没有喝的红酒给拿出来。 一个人坐在窗户边，边俯瞰安城夜景，边独享整瓶进口高档红酒，直到很晚很晚才上床睡觉。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即使睡眠不足，宋紫燕整个人也神采奕奕，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去了竞标现场。 “二姐，好久不见！” 宋紫燕主动跟宋青燕打招呼。 宋青燕：“有事？” 宋紫燕：“二姐可真是冷漠。” 宋青燕：“我跟你无话可说。” 宋紫燕：“可我有，不过不是现在，等竞标结束，你就知道了。” 宋青燕：“故弄玄虚。” 宋紫燕不在乎地笑笑。 来竞标的各方代表陆陆续续找位置坐下。 竞标流程不算复杂，各竞标代表先上交投标文件，评标方审查完文件当众唱标，再经评标方各方面评估，如竞标方的资质、财力、竞标价格等等，轮轮筛选下来，再当场开标，宣布中标结果。 主持人在上面宣读的时候，宋紫燕信心满满地挺直了背脊。 眼神更是挑衅地直视着宋青燕。 可结果，主持人却望着宋青燕，恭喜她中标了。 宋青燕中标了？？！！ 宋紫燕：“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箭步上前，夺走主持人手中的中标结果，“怎么会是宋青燕？中标的怎么可能是她？应该是我！是我！” 歇斯底里的模样，不仅吓坏了主持人，也吓到了在场的竞标各代表。 大家面面相觑。 在这个时候，竞标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行人走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本应该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沈瑞祥。 看到她，宋紫燕直接惊恐地叫喊了出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医院吗？” 沈瑞祥：“你当然希望我永远都躺在医院里，可惜，让你失望了。” 说着，指着宋紫燕，向旁边的警方指证道：“我会从楼梯口摔下来就是她推的，她想杀我！” 警察朝宋紫燕走过去，“露娜小姐，请你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宋紫燕：“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求助地看向罗耀。 罗耀压根不搭理她，只亲密地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安城的沈家豪说话。 宋紫燕懵了。 唯一清楚的是，她被算计了。 被宋青燕，被沈瑞祥，被罗耀，被沈家豪，被所有人算计了！ “你们都骗了我！都骗了我！” 宋紫燕声嘶力竭地指控。 眼神也狠毒地一个个瞪过去。 突然，她发现竟然没看到陈振河。 宋紫燕顿时就跟抓到救命稻草般，大声喊叫陈振河名字。 宋青燕：“别喊了，他因为串通投标、行贿等罪行，已经先你一步被带走调查了。” 宋紫燕：“什么？” 最后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宋紫燕双腿一软，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 终于把宋紫燕给送进去了，宋青燕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对于林素云来说，陈振河被抓，相当于给她家带来了灭顶般的灾难。 她当即去找宋青燕，求宋青燕帮帮忙。 宋青燕：“抱歉，这件事情我帮不了，只能最多帮你打听下，陈振河会被判几年。” 林素云不死心，想找别人帮陈振河疏通下关系。 可扒拉了下她的人脉网，除了宋青燕，其他平时有来往的都是跟她一样待在家里的家庭妇女。 林素云绝望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平时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被陈振河牢牢握着。 陈振河进去后，她跟陈悦悦很快就没饭吃了。 林素云只好厚着脸皮向宋青燕借钱。 宋青燕：“借可以，但有件事情我得提前问清楚。” “这借钱是需要还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林素云哑口无言。 她没有收入来源，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 宋青燕：“这样，等你能回答上我这个问题了，你再向我借。” 林素云灰溜溜离开。 林荷珠也在宋青燕家里，不过在林素云进门的时候，林荷珠躲进了房间里，省得林素云看到她不自在。 林素云走后，她从房间里出来，不解地问宋青燕：“当年我被叔叔婶婶赶出来，你是不遗余力地帮我，还不收我房租，这会儿林素云向你借钱，你怎么没有借？我不相信，你问林素云那个问题，是真的担心她还不上钱。” 宋青燕解释：“因为你跟林素云不一样。” “我帮你，你不会想着从此依赖我，可林素云已经被陈振河圈养习惯了，出事习惯性依赖别人。” “可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负担不起她后半辈子的人生，何况她还有自己的女儿要养，如果她不立起来，她女儿怎么办？” “她总得学会成长，学会自力更生的。” 林素云并不知道宋青燕的苦心。 只觉得世态炎凉，陈振河一出事，向来最有耐心听她倾诉的宋青燕也变得陌生，在她最难的时候都不肯伸手帮一把。 回到家里，林素云抱着陈悦悦忍不住大哭起来。 陈悦悦拿着装有零钱的饼干盒递给林素云，“妈妈，别哭，我有钱。” “你有钱？”林素云抹抹眼泪，将信将疑地打开饼干盒。 一看，还真不少，估摸着有二三十块。 林素云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陈振河每天只给林素云3块生活费，虽然勉强够买菜，可想吃点荤的得要精打细算。 钱太少，平时能收支平衡都算不错了，想偷偷存私房钱是不可能的。 林素云也好久没看到这么多钱了，这饼干盒里的二三十块对她来说简直是巨款，担心地连连追问陈悦悦，“你没干坏事吧。” 陈悦悦不高兴地说道：“妈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是我跟顾顾、晴晴捡瓶子、废纸壳卖得钱！” 自从知道陈振河出轨了，陈悦悦一直瞒着林素云，偷偷在外面捡废品去卖。 宋顾顾、王晴也跟着陈悦悦一起捡。 她们两个家庭幸福，平时也不缺零花钱，捡废品完全是陪着陈悦悦。 陈悦悦不让她们陪。 宋顾顾：“我们也不是陪你，我们也想赚钱，想买大人不愿意给我们买的东西。” 可陈悦悦知道，这只是宋顾顾的借口。 因为宋顾顾说，三个人各捡各的，容易破坏三人之间的友情，为了争抢废品发生矛盾。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大家不要各捡各的，可以按照轮流制，好比今天帮王晴捡，宋顾顾、陈悦悦无论捡到多少废品，全都算王晴的，但陈悦悦发现，每次轮到大家给她捡废品时候，废品都格外的多，卖得钱也翻倍。 宋顾顾解释，“因为你是幸运公主，一轮到大家给你捡，街上的废品就变多了。” 可陈悦悦知道，不是她幸运，是宋顾顾跟王晴在偏帮着她，为了能让她心安理得接受她们的帮助，编造她是幸运公主的善意谎言。 也因为有宋顾顾、王晴，陈悦悦知道即使没有爸爸，她也真的能让自己跟妈妈填饱肚子。 陈悦悦抓着林素云的手，“妈妈，别怕，虽然没有爸爸，但你还有我，我能养活你。” 林素云再次哗哗流泪，哭得不能自己。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需要还是小孩的女儿养她。 “对不起，悦悦，是妈妈对不起你。” 陈悦悦抱着林素云，拍拍她肩膀，“妈妈，你已经很好了，我很高兴能当妈妈的女儿。” 这话让林素云哭得更厉害。 不过，倒也让她变得坚强起来，隔天带着歉意再去找了宋青燕，“昨天你的话很对，借钱是需要还的，不过我目前没有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你的饭馆里还缺人吗？我每天在家里干家务，其他的岗位可能会胜任不了，但洗碗肯定可以的。” 宋青燕的饭馆是缺人，但她没安排林素云在自家饭馆里工作。 陈悦悦跟宋顾顾是朋友。 如果让林素云去饭馆后厨洗碗，陈悦悦以后跟宋顾顾相处可能会没以前这么自然。 考虑到陈悦悦，宋青燕托人帮林素云在其他单位的后厨找了个打菜工作，比洗碗轻松，工资也完全能养活她们母女。 林素云结婚后从没上过班。 突然要自力更生上班了，心里挺惴惴不安，不过好在同事挺好相处，工作内容也简单，慢慢的，也就逐渐适应了下来。 生活重新开始时候，宋紫燕、陈振河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陈振河因投标串通、行贿罪行，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宋紫燕更重，在她被捕后，罗辉在牢里翻供，指出当初唆使杜建国往圆爱饭馆后厨投药的真正幕后主使者是宋紫燕，并拿出有力证据，再加上沈瑞祥指控是宋紫燕推他从楼梯口滚落下来，再有陈振河行贿、投标串通也是她唆使的，数罪并罚下，判处无期徒刑。 林素云知道陈振河的判决结果后，默默大哭了一顿，隔天擦擦眼泪，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 沈瑞祥则非常不满宋紫燕的这个判决结果，他怒指着沈家豪，“怎么没让她死？她差点杀了我！” 沈家豪却说：“你应该庆幸她推你下楼后没趁机杀死你，不然你都没办法指证她。” 沈瑞祥：“你这是什么话？” 沈家豪：“人话。” 沈瑞祥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沈家豪递给沈瑞祥一份今天的报纸。 沈瑞祥：“什么意思？” 沈家豪：“你自己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沈瑞祥差点两眼发黑昏厥过去。 “沈家豪，你疯了吗？这些新闻都是你让报社报道的吧，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该带着公司一起毁灭。”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详细报道着沈瑞祥的所有劣迹。 好比借着原配发家，发达后却逼死原配，并纵容二姨太、三姨太制造车祸害死原配独子等等。 沈家豪：“如果公司还是你的公司，有你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当老板，公司的确要跟着受创，可现在公司是我的，跟你沈瑞祥没有丝毫关系，民众看到报纸后只会觉得大快人心，恶有恶报！” 沈瑞祥：“公司怎么就成你的了？是我沈瑞祥的！” 沈家豪：“不仅公司是我的，深受你重用的罗辉、罗耀兄弟俩也是我的人。” 沈瑞祥：“你，不……” 气血翻涌下，沈瑞祥话都没说完，突然捂着胸口，喷了一地的黑血。 睁着狰狞的眼睛，死死瞪着沈家豪，意识逐渐模糊。 罗耀过来，问沈家豪：“需要送去医院吗？” 沈家豪：“送吧。” 送去了医院，虽然抢救及时，再一次救回了老命。 不过，这次是直接成了植物人，没有再醒来的丝毫可能性。 沈家豪：“活着比死了痛苦，让他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吧。” 沈瑞祥彻底倒了。 他的劣迹通过报纸，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曾经跟沈瑞祥有来往的，纷纷撇清关系，但再怎么撇清，来往过就是来往过，有些还留下了完全抹除不了的证据，好比建筑界大拿孙泰，有人不仅挖出了他是沈瑞祥的至交好友，还挖出他那些拿奖的设计都是直接挪用学生的，早年更是污蔑同事，举报害死了同事。 这些一经报纸报道，孙泰瞬间名誉扫地，后来又因多名群众实名举报他贪污行贿，胁迫学生等罪名被抓入狱。 终于替自己父亲沉冤得雪的余策，拿着孙泰被抓入狱的报纸去祭奠父亲。 向竹青抹着眼泪跟宋青燕说：“我这个侄子，终于能卸下重担，好好生活了。” 同样要好好生活的还有宋青燕。 宋紫燕已经进去了，城南的地也已经成功竞标下来，接着要紧锣密鼓地造房子。 雕梁画栋、谢水楼台、园林景观，一个都不能少。 要求高，工期也慢。 造了整整两年，宋青燕心目中的古风式饭庄才造成。 今年也刚好是宋青燕夫妻结婚第十年。 宋顾顾提议，“爸爸经常说，当年亏欠了妈妈，没能给妈妈一个盛大的婚礼，不如把饭庄的开业仪式改成爸爸妈妈的婚礼吧。” 宋青燕没有异议。 改成婚礼不仅能弥补当年他们夫妻的遗憾，也能借此吸引新人在他们饭庄办婚礼，增加饭庄的客源。 根据饭馆古风式的风格，宋青燕没有选择现在流行的西式婚礼，所有流程全都按照中式来办。 婚礼那天，在亲友们热烈鼓掌下，身穿华贵凤冠霞帔的宋青燕，一手牵着同款新郎服的顾志勇，一手牵着同款花童服的宋顾顾，缓缓走进礼堂大门，走向花团锦簇、温馨浪漫的舞台。 舞台下，坐着宋青燕夫妻的亲友们。 有曹玉琴、丁秀芬夫妻、林素云母女、林荷珠夫妻、夏桂芝夫妻、沈玉兰夫妻……沈家豪、罗耀等等。 他们不仅是宋青燕的亲友，也是宋青燕一路走来成就现在事业，美满婚姻的见证人。 人生路漫漫，将来她还会遇到、结交到更多亲友，也会是她以后更上一层楼，以及婚姻、家庭持续幸福着的见证者。 宋青燕紧紧握着顾志勇、宋顾顾的手。 站在舞台上，宋青燕夫妻异口同声地致辞，“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夫妻的婚礼。” 他们说完，宋顾顾紧跟着说道：“也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饭庄的开业仪式，祝大家生活幸福，财源滚滚！” 大家哈哈大笑。 婚礼跟开业仪式热热闹闹结束，但结束的只是今天的旅程，明天又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