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巴士上的僵尸》 第85章 重返天界 秦是秦，秦早起是秦早起，不过秦早起还是接受了秦的身份和记忆。 因为秦的故事实在是太传奇了，太离谱了。秦早起的生活从来都没有这么离谱过。 她想试一试。 现在她前往天界。 有了神力，她想飞多高就可以飞多高，想飞多远就可以飞多远，像一夜暴富了一样。 但是她变成神仙了，今后应该怎么办啊？ 在天界养老吗？ 尽管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她还是想一边当神仙，一边继续上学。 她读了十二年的书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啊！ 天界能不能通融一下，满足一下她的这个小小的愿望啊？ 或者她可以像伊桐那样，易个容，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还记得时空之神笑眯眯的对她说，秦，一定要好好辅佐伊桐喔。 好好好，确定了，伊桐绝对是和创世神们一伙的！ 时空之神看上去混得也不行啊，妖言惑众的一张嘴贱得要命，一波操作下来秦早起都迷茫了。 相比之下，元素之神则好了太多，生龙活虎的，神采奕奕的，不过她似乎并不关注秦早起。 想着想着，她感应到了一道结界，她释放神力，进入到天界的空间。 眼前的场景着实惊人。 鼎铛玉石也无法媲美天宫的华丽，它就像一朵雍容的牡丹。 彩虹带来梦幻，霞光带来祥瑞，秦早起目瞪口呆，这才过去十五年啊，天界怎么就变成这个珠光宝气的样子了！ 等等。 她呼吸一窒。 等等。 等等等等。 十五年？ 等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 十五年？啊？这不对吧，怎么回事？时间对不上啊！ 秦早起今年确实是十五岁没错，身仿证上写得明明白白，她今年确实是十五岁啊…… 可是，可是秦好像并没有死到十五年吧！ 怎么回事！ 秦是秦早起的前世，秦早起是秦的转世，秦早起的年龄应该和秦的死亡时间一致啊！ 好吧，好吧，可能投胎要排队，要等一段时间吧，那再怎么说，秦早起的年纪也不应该比秦死得久啊！ 不对啊不对啊不对啊！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十五年前，人类才刚刚和恶魔开战呢！魔眼还没有现世呢，秦还没有战死呢，秦早起怎么就出生了呢？ 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啊！有谁把时间折叠了吗？有谁修改了时间吗？什么情况啊！ 秦早起感觉自己的记忆要错乱了。 好不真实啊，好不真实啊，好不真实啊。秦早起踩在天界的土壤上，感觉好不真实啊。 迎面走来一个着雪白衣裳的神仙。 秦早起抬眸，以为能遇见故人。 却遇见了白佳胧。 这一吓把秦早起吓得不轻。 白佳胧的脸还是那张脸，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宫，却白得像鬼，像死人。 秦早起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白佳胧……”她喊出了声。 白佳胧停下脚步，立定站好，把脖子扭过来，木偶一般：“上古神明，秦，您好。” 秦早起吓得缩了缩脖子。 第86章 猪队友与神对手 魔眼这边的情况焦灼，而凌雨行这边却竟然已经唠嗑起来了！太气人了，卡蜜莉雅一气打不过来。 冥河、张招弟和岑爱的攻击虽然可以让魔眼停下来，但却伤不了它一分一毫，而且这一来二去的，也有点把魔眼惹毛了。 凌雨行这边聊得热火朝天，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 “快打啊快打啊快打啊！行不行啊行不行啊你们行不行啊！”卡蜜莉雅特别急，语气像一个凶神恶煞的监工。 “快打快打！直觉告诉我，魔眼要发威了！” “好的，知道了，队长。”冥河喘着粗气。 “这魔眼，是真难打啊！”岑爱显得吃力。 张招弟心中不爽，立刻撂担子不干了：“朋友，我请问呢，你催什么催呀！你有资格催我们吗？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催催催，你来打呀！” 加里顿住，怎么吵起来了？ “不是，姐妹，你别不干哪，我都有点撑不住了！”冥河呼唤道。 “你撑不住了关我什么事？”张招弟愤愤的说，“本来我们一副队就不是来帮你们打魔眼的，我们是来帮你们搬乘客的！现在乘客已经搬完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啦？” 岑爱：“啊？” 冥河：“啊？” 冥河：“不不不姐妹你别走啊我们需要你！” 或许卡蜜莉雅还是太年轻了，她也是头一次遇到像张招弟这种天大地大脾气最大的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没有要催你的意思，我只是比较着急……”卡蜜莉雅硬着头皮解释道，“麻烦您继续打它！” “不麻烦，”张招弟把手掌向前一推，“我不打，你们打吧。” 张招弟给了他们一个精神层面上的打击，魔眼也不甘示弱的给了他们一个物理层面上的致命一击。 它发力了。 它发威了！ 一股极强极大的吸引力从小黑点魔眼中发出来，离魔眼较近、吨位较轻的岑爱直接被连根拔起！ 眼看着岑爱要被吹飞，卷进魔眼这个绞肉机，冥河奋不顾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谢谢你，老冥！” “坚持住啊，老岑！” 然后冥河的双脚也离开地面。 冥河：“啊啊啊救命啊——” 加里挺身而出，用一个帅气的闪现，并伸手抓了冥河的脚踝，将二人一并拽了回来。 然后加里的双脚也离开了大地。 “啊啊啊啊队长救我——” 卡蜜莉雅舍己为人，扑过去拉加里。 然后她的双脚也慢慢悬空。 “啊啊啊救命啊——” 四个人连成一条风筝，在空中疯狂乱舞。李芝还保持原有的姿势，而魔眼却把空间扭转得愈加过分。 张招弟见了喷啧称奇，掏出手机一阵猛拍，把照片留作纪念。 “我说我们……要不要找她……寻求帮助？”冥河在风中凌乱。 “不，再等一下……别急！我可是元素之神，我……能……行！”岑爱在风中嘴硬。 “老岑你……快点啊！”加里在风中扭曲。 “啊啊啊！她在拍我们的丑照！啊啊啊！她在拍我们的丑照！”卡蜜莉雅在风中尖叫。 张招弟拍完照片，又翻来覆去的观赏了几遍，嘎嘎大笑。笑完了才准备大发慈悲的帮助他们。 只见她闭上双眼。 深呼吸。 蓄力。 打出一道堪比十万伏特的电击！ 把卡蜜莉雅、加里、冥河和岑爱电麻过去，头发丝根根竖立。 张招弟捂住嘴巴：“不好意是我电错了，我没想电你们的，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其他人相不相信不知道，反正岑爱是不会相信的了。 因为这一电，直接把岑爱电到了魔眼身边，魔眼啊呜一口，就把她给吞了。 第87章 岑爱，卒！ “老——岑——”冥河撕心裂肺。 “老——岑——”加里伤心欲绝。 “老——岑——”卡蜜莉雅痛心疾首。 张招弟泪水涟涟，不断的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可能是岑爱比较好吃的缘故吧，魔眼嚼得津津有味，都忘记溢出魔能了，周遭恢复太平。 “老岑，你不要死啊……”卡蜜莉雅痛哭流涕。 “魔眼，我跟你势不两立！”加里泪如雨下。 “老岑，我……我还有话没有跟你说呢，其实我……我……”冥河擦着眼泪，“我还欠你一毛线呢老岑！你怎么就死了啊老岑！你怎么有钱花没命享啊啊啊……这一毛钱怎么办哪……” 张招弟不语，只是一味的掏出小刀，准备自刎谢罪。 卡蜜莉雅爬过去制止她：“住手！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战友了，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张招弟丢掉小刀，放声大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人死不可复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加里沙哑道，眼圈通红，“我们应该为岑爱报仇雪恨！” “说得好！报仇雪恨！”冥河举起拳头，“魔眼，我跟你拼了——” 冥河呀呀呀呀的冲过去，却犯了电击后遗症，全身一抽，两眼一翻，嘎嘣一声头着了地。 “老冥——”加里和卡蜜莉雅泪眼婆娑。 张招弟自责不已，无地自容。 “够了，我们不能再悲伤了，我们要振作起来！我先给大家配制药剂！”卡蜜莉雅说道，从口袋里拿出几支试剂，开始当场配制可以治愈电击的药剂。 “对，对，我也要给唐芸汇报，”张招弟哆哆嗦嗦，“二副队一名队员光荣殉职……” 卡蜜莉雅猛抬头：“不是，她不是我们的队员！” 张招弟：“啊？” 张招弟：“那她是什么？正队的队员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正队加班了？” “也不是，她是我们的同学！” “同学？同学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我们安全队的人吗？” “她确实不是我们安全队的人……” “什么？”张招弟的表情变得奇怪，“她不是我们安全队的人？那她是什么？有异能的无关群众吗？” “对啊。” “对啊？好你们个二副队，居然让无关群众参与灾难级别的战斗！”张招弟大怒，“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你们违规了” 加里：“啊？” 卡蜜莉雅：“啊？” 卡蜜莉雅：“不，不是这样的，老岑的情况特殊，并且她也是一个组织里面的成员，安全队是可以和其他组织合作的，我们和老岑是合作关系……” “不，你们违规了。”张招弟坏笑了一下，“是你们违规在先，让无关群众陷入危险，所以她死了，不关我的事！都是你们的责任！” 加里：“啊？” 卡蜜莉雅：“啊？” “不是姐妹，首先我们没有违规，其次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吗！”卡蜜莉雅要疯了，“没看见我们都受伤了吗！没见魔眼还挂着的吗！” “看见了，但那关我什么事。”张招弟笑道，“反正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责任，不关我事。” 加里：“逆天。” 卡蜜莉雅：“不可理喻。” “魔眼毁灭了星球也好，死吧，死吧，都一起死吧！老娘早就不想过了！”张招弟大叫道。 砰！ 一枚能量炮弹砸在了张招弟的脚边，留下一个陨石坑。 被电糊的冥河似乎是触发了新阶段，不仅满血复活，还升了一级。 他像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龙，就这么睁开了眼睛。 第88章 认亲 魔眼的风吹到了凌雨行这边，他浅浅望了一眼，见岑爱那边已经开始与魔眼缠斗，这才放下心来。 元素之神加安全队二副队全队加安全队一副队队员，瞧瞧，瞧瞧，这阵容，这架势，别说一个魔眼了，就算是来十个，那也是完全不带怕的好吧！ 凌雨行超级无敌巨信任他的好同事岑爱，他相信她单挑魔眼都绝对不会输！ 事实证明凌雨行还是太相信岑爱了。 陈梓轩大为震撼，连声线都在颤抖：“什么？他们……他们把你关进了精神病院？飞飞，你……你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陈飞飞哈哈大笑：“你在惊讶什么？你现在惊讶又有什么用？冒牌货，你的演技很让我讨厌啊！” 陈梓轩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是冒牌货，我真的是你的大哥，如假包换。” 陈飞飞冷冷一笑：“换。” “飞飞……” 这真真假假的兄弟情深实在是太拖沓，连凌雨行都吃瓜不下去了，岑爱那边在激进奋战，他这边也要推波助澜！ “老兄，你听我说，我，我才是陈飞飞！那个，那个是假的！”凌雨行加入进来，“我知道的，老兄，你没有死，你就是我大哥！” “不，飞飞，你是对的，我死过。”陈梓轩一把推开凌雨行，“但是我觉醒了异能，我的异能是复活！” 陈飞飞停顿：“什么玩意儿？” 都说了，陈梓轩对冥河撒了谎。 他觉醒异能的契机才不是家人的死亡或是家园的毁灭呢，他是因为他自己，自己的死亡。 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死。 他要话，要活，要活！ 他不要得狂犬病，他不要变成一条疯狗，他不要变成一个疯子！ 他不要咬人，他不要汪汪叫，他不要四肢着地的爬行、奔跑！ 那些人都拿起了手机，黑亮亮的镜头对准他。汪！汪汪汪汪！ 他不要变成狗！他不要变成狗！ 汪汪汪汪汪！ 人群在尖啸，有人逃避，也有人像蚂蚁那样涌上来。 他不要振动那该死的小舌，发出那该死的犬类特有的呼噜声。 他不要…… 明明是他打的狗，用棍棒狠狠敲打它的头，梆梆响，梆梆响！那狗凭什么要反咬他一口？ 他明明比狗强多了！强、太、多、了！ 那狗就应该跪下来给他哐哐磕响头，加班加点、任劳任怨的给他工作，并为他感恩戴德！ 他好想弄死它啊啊啊—— “你的异能就是复活？”陈飞飞迷惑不解，“你死了，又复活了，这是什么离谱的剧情？” “确实很离谱，但就是这样子的。” “蹩脚的谎言。”陈飞飞哂道，“我去找过我大哥的，得到的却只有一盒骨灰，我大哥被火化了！那请问你又是从哪里复活的呢？凭空复活吗？” “骨灰？”陈梓轩的呼吸急促，“飞飞，你再回去看一下呢，那盒子里面，有骨灰吗？” “什么？”陈飞飞傻了，“不是，这！这！我确实从来都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不是吧！我拿了一个空盒子啊！” “应该是的，因为我是靠骨灰复活的。” “啊？” 陈飞飞的世界天旋地转。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你……你真是我大哥？” “是的。” 凌雨行怒刷存在感：“我是才是飞飞！我才是飞飞！” “你闭嘴。”陈飞飞骂道，”我还以为有人识破了我的身份……我还以为我的计划暴露了呢！我还以为……你们是专门请来的演员，是来专门拖住我的呢！” 陈梓轩：“不是。” 凌雨行：“我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飞飞再次狂笑，“我还以为我的哥哥死了呢！我还以为……我变成孤家寡人了呢！” 第89章 密谋 到处都在闹，安全队这边也在闹。 凌雨行说，相信我，老夫掐指一算哪，如若今日无事，那日后便无事！今日是最后一日，只要今日不出事，以后的事，那便都不是事！ 唐芸乜他，凌雨行说的话跟他自己一样不靠谱。 虽然但是，唐芸今天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对自己说，加油，坚持住！事情一结束，她就回去走她自己的路！ 拜拜了神王，拜拜了天界，拜拜了星球！ 唐芸，真名伊桐，是凌雨行连哄带骗威逼利诱道德绑架过来的外援，她一过来就受到了规章制度的洗礼。 凌雨行忽悠她说这里是乌托邦，忽悠她说这个星球顶顶好，她真的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那时她说：“等等等等，凌雨行，这不对吧！” “嘘！不要叫我凌雨行，记住，在天界，你要叫我伟大的创世神——时空之神！” 伊桐被创到了：“创世神？时空之神？凌雨行，你啊？” “嘘！都说了，在天界要叫我时空之神！” 伊桐受到一万点暴击：“什么意思啊……这个星球是你创的？” “那不然呢！也不看看我是谁！”凌雨行非常骄傲。 “那这些规则呢？又是谁制订的？” “嘿嘿，还是我。” “那天界的规定呢？谁定的？” “嘿嘿，还是我。” “那这一条‘抵御外界’呢？谁定的？” “嘿嘿，还是我。” “那你厉害了！”伊桐忿道，“我就是从外界来的呀！天界就是专来抵御我这种人的吧！你还把我放到天界，干嘛？让我当无间道、双面间谍呀！” “息怒息怒！”凌雨行急忙解释，“你是从外界来的，我也是从外界来的呀！但是这件事嘛，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厉害了。” 凌雨行重重点头，他也觉得伊桐说得很有道理，他太厉害了。 “伊桐啊，我要让你扮猪吃虎当神王。”凌雨行恳切道，“这个任务持续的时间会比较久，你一定再稳住啊！” “扮猪吃虎当神王……怎么当啊？” “很简单！你现在已经是神了，再加上你又长得这么人畜无害，你就只需要这样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凌雨行竖起了大拇指。 “行吧……那神王需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都可以呀，像皇帝那样！”凌雨行画了大个饼，“不过呢，你扮演的不是明君，而是昏君，所以你应该这样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行吧。” “与此同时呢，你还有另一项任务——那就是下凡！”凌雨行一声令下。 “啊？”伊桐大惊，“天界不是不干人事吗？神仙不是不能下凡吗？” “对的！所以你必须易个容，偷偷下凡！” “逆天！神王带头违规是吧！” “听好了，你下凡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打探安全队的消息，如果有安全队，你就加入安全队！如果没有安全队，你就创建安全队！” “什么？” “你一定要混到安全队里的高层去！最好当上安全队的大队长！” “什么？” “对的！加油！伊桐，我相信你可以！” 伊相懵了！不是，安全队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最后的最后，眼前的这个凌雨行嘱附了她一点：“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来自未来，现在的你和现在的我，并不在同一个时间线，所以……你需要这样这样这样……懂了吗？” 第90章 这样这样这样 按照要求，遵守了与凌雨行的约定，伊桐还真的既当上了神王，又当上了安全队的大队长。 只不过当得有点偷鸡摸狗。 在天界，她就是一个傀儡皇帝，一个嗯嗯啊哦的草包、墙头草。 真正掌权的神才不是她呢！是朱巨伟和张大军！还有长老王一怡！ 她能怎么办呢？夹在三者出间，她只能装死，闭门不出了。 不过这样也刚好给了她下凡的机会。 安全队的水也一点儿也不比天界浅，各种关系纠缠交错，风云变幻，牵一发而动全身，只需要一句暗语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伊桐，在人间她叫唐芸，靠着过硬的战斗力和易了容的御姐形象深得民心，安全队不得不交出最高的位子给她。 但同时也在暗处监视她，真的令她脊背发凉。 唉，她这个大队长、管理者也是处处受限，名存实亡。 不敢用手机，不敢打暗号，约凌雨行出来一次简直比蜀道难还难。 但她还是苟到了现在！ 来，为伊桐喝彩，为唐芸欢呼！ 笑了，谁能想到窝囊的神王会是窝囊的大队长呢？谁能想到废物的大队长还是废物的神王呢？ 这两个身份啊，单独看很正常，不足为奇，但如果把它们俩叠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十分细思极恐了。 不是吗？她既主宰了天界，又代表了人间。 这两个拥有云泥之别又水火不相容的境界，就这么被她一脚串联起来了。 她这不是打了整个星球的脸吗？ 告诉这个星球，伊桐不是孬种！唐芸不是孬种！ 伊桐，或者唐芸，今天已经在安全队里蹲了一天。 唉，凌雨行退学了，他真的惨惨的，现在大概在什么鬼地方打工吧。 唉，她资助不了他，她也是个刀尖舞者，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爱莫能助。 中考完了，李芝也应该毕业了吧。三年了，她感觉到魔眼的存在了吗？魔眼成长了吗？她和它相处融洽吗？ 不知道啊，反正凌雨行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下午六点是正队下班的时间，正队队员们从电脑桌上弹射起步，奔向了自由的大门。 伊桐看得好扎心，他们就这么喜次下班吗？他们就这么讨厌上班吗？ 空白的办公室像人的胃，黑得模糊的过道像插在它身上的导管。伊桐就蹲在胃里面。 啧，藏在盆栽里的监听器冒红光了，真是明目张胆。 滴—— 检测器叫起来的时候伊桐知道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检测到魔能了。 检测到魔眼了。 大玉山……大玉山……噢，真巧啊，秦刚好就埋在大玉山。 伊桐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发号施令，情况紧急，把正队叫回来，让副队快上。 二副队真倒霉，他们距离大山小最近，就必须由他们身先士卒了。 什么？危险又解除了？ 那正队回去吧回去吧没事了。 什么？又检测到危险了？ 那正队还是回来吧回来吧出事了。 正队看伊桐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什么？魔眼又问世了？ 那完了，伊桐是不是得亲自出马了？ 大家都以为当初是唐芸和一位神明联手封了魔眼，然而实际上，全部都是秦在打魔眼，她只在旁边当啦啦队呀！ 她从来都没有打过魔眼啊！ 凌雨行让她这样这样这样。 这样这样这样。 这样是怎样？ 这样就是这样呀。 咦？奇怪，怎么打不出来这些字？这样这样这样，打不出来，打不出来字。 好不真实呀，打不出来这些字。 第91章 无题 “等会儿，白佳胧。”秦早起的脑海混沌不堪，她拦住白佳胧的去路，想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有太多的话要呼之欲出，可最后却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不知道从何问起。 白佳胧对她毕恭毕敬：“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等等！白、白佳胧，你要去哪里呀？” “回禀秦大神，我要下凡一趟，去清除外界人。” “啊？”秦早起愕然，“下凡？清除外界人？出什么事了吗？” “小事。”白佳胧机械的答道，“今天晚上，其他大神感受了一下，　感受到了异常，发现了入侵的外界人，需要清除。” 这话秦早起越听越不对劲。 什么叫“‘今天晚上’其他大神感受了一下”？他们昨天晚上没有感受吗？他们前天晚上没有感受吗？他们就今天晚上感受了是吧？怎么这么玩忽职守呢？ “那入侵者是谁呀？谁胆子这么大，还敢入侵我们的星球？” “是一个名叫罗大妈的异能者，她目前在大玉山。” “罗大妈……大玉山……”秦早起咬文嚼字，“慢着，大玉山？我也是从大玉山那边过来的呀，那个罗大妈长什么样啊？” “长这样。”白佳胧挥了挥手，一团人影浮现出来，正是罗大妈那乐呵呵的模样。 秦早起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再一看却傻了眼，等等等等，罗大妈？今天晚上秦早起好像见过她！她好像是友军吧！ “哎哎哎白佳胧，这个人你能不能先不要清除啊？” “不能。” “为什么非杀不可啊？” “这是命令。” “就不能先不杀吗……看在我这个上古大神的面子上？” “不能。”白佳胧冷冰冰的说着，眉间迸射杀意。 秦早起吓了一跳，这个白佳胧也很不对劲哪！ 秦早起不善交际，当初她花了一整个学期才认识完全班同学。 白佳胧给她的印象是阳光爽朗小女孩——如果不算上那件事情的话。 秦早起喜欢学习，不喜欢八卦，然而连她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班上有很多人讨厌安念，而白佳胧则是首当其冲。 造谣、诋毁、排斥、孤立…… 秦早起觉得那些人就是一群奇葩。 具体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但结局就是，白佳胧退学了。 一年多之前，白佳胧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一年多之后，白佳胧就成神了。 不是，这闷声干大事也不带这么玩的吧！天界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啊？受不了了，天界现在已经这么缺神了吗？ “谁让你清除外界人的啊？这是谁的命令？” “是张大军的命令。” “张大军？谁啊？”在秦的记忆库里查无此神，“我记忆力不太好，他长什么样啊？” 白佳胧稍加思索：“张大军……他长得就像一颗发霉的卤蛋。” “发霉的卤蛋？” “也有点像烤糊了的红薯。” “烤糊了的红薯？” 这比喻或多或少有点抽象，秦早起这个语文考过满分的人都无法描绘出他的形象。 “就是……”白佳胧稍加思索，“他的脸是红棕色的，眉毛是白色的，头发和胡须是灰白色的，比较高大，微胖。” 秦早起头脑风暴。 这张大军怎么长得跟个魔鬼似的呢？ “好吧，先不管这个张大军是谁……”秦早起捋了捋思路，“白佳胧，你此次出行，经过神王的同意了吗？” “没有。” “没有你还去！给我回去！”仗着秦是上古大神，在天界的地位极高，秦早起也豪横了起来。 白佳胧却一点一点沉了脸色：“你在阻止我吗，秦大神？” “我不听神王的命令，我从来就是朱巨伟、张大军和王一怡的下属！” 第92章 神仙打架 今非昔比了，秦的身份也不中用了。 逆了天了，白佳胧打秦早起了！ “白佳胧，你不要逼我还手……啊！” “你不要逼我还手……啊！” “你不要逼我……啊！” 白佳胧穷追猛打，秦早起节节败退。 白佳胧到底是怎么了啊？她为什么会像一个人机一样，一言不合就开打，二话不说就拔刀！ 凌雨行说她打架很强，可问题是对手是老同学，她下不去手啊！ 白佳胧却毫不留情，她的路数很野，又是“降龙十八掌”又是“九阴白骨爪”的，像极了一个多动症的学生在做课间操。 “白佳胧，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秦早起试图换起她的理智，然而不行，“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是秦，我是秦早起！你的同学，秦早起！” 秦早起没有退过学，但是她知道退了学的人都很惨。 吵闹的人群没有了，偌大的教室缩小了，一张张课桌也变成一张了，整个世界一转眼就离去，一转眼就被丢下、舍弃。 和大家一起奔跑，很累。同学们相互牵制、制约，友谊的小船是否会翻，就像今天的股票是否会跌一样玄乎。 内卷，内卷，卷啊啊啊—— 白佳胧退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又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退学了，联系就断了，没有谁会去专门的找她、看她，和她玩。 她只会沦为大家饭后谈资的笑柄，“喂，知道吗，我们班有一个人退学了”。 煽风点火的同学会拉着你，愤愤不平的吐槽学习和学校，怂勇你，把情绪一股脑发泄在你的身上。 而当你真正退学的时候，他们啊，明面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暗自则肆无忌惮幸灾乐祸。 同情心被剥削得好弱好弱，这种人真是可恶。 她不知道白佳胧退学之后去了哪里，去了哪所学校，上了哪个年级，但是她知道白佳胧不会开心。 “住手！白佳胧，你怎么可以打秦大神呢！”一道雄厚的吼声传来，张大军不请自来。 秦早起看了他一眼。 哦，原来他就是张大军啊，她想起来了。 那个死了妈的孩子。 呸，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但秦早起认为他再怎么也不应该踩着他妈妈的尸骨往上爬，让全星球都知道他是没妈的孩子。 白佳胧的比喻并不贴切，他长得并不像一颗发霉的卤蛋，也不像一个烤糊了的红薯，他长得像一头野猪，有獠牙的野猪。 白佳胧要是用野猪来形容他的话，秦早起早就想起来这个家伙了。 “张大神，秦大神不让我下凡杀人。”白佳胧告状。 “张大神，下凡这等大事需要请示神王吧？”秦早起客气的说。 张大军把双手背在后面，一副说教的姿态：“秦，请问，天界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是给星球提供能量。” “错！”张大军的音量突然拔高，“是抵御外敌！秦大神，您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呢！” 秦早起：“？” 不是提供能量吗？什么时候变成抵御外敌了？ “神王在闭关，事态那么紧急　，我们难道还要大费周章的把她喊醒吗？”张大军的声音像擂鼓一样响，“秦，你好生糊涂！白佳胧你下去吧，我来会会她！” 秦早起：“？” 演都不演了吗？ 第93章 是往事 凌雨行抱起李质的尸体，把死人的脸怼到陈梓轩的脸上。 “老兄，老兄，你看仔细一点！知道我手中的帅哥为什么死了吗？是他！是这个天使杀的！他不是陈飞飞，我才是陈飞飞！” “你能不能去一边儿去！”陈飞飞咆哮道，把这一人一尸踹出去老远。 凌雨行抱着李质的尸体爬起来，控诉道：“你就说是不是你杀的他嘛！是不是你杀的他嘛！” “是我又如何？你叫什么叫啊！”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啊？你知道他是谁吗？”凌雨行抱着李质的尸体哭，“你根本就不是陈飞飞！” 陈飞飞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不杀他那李芝能失控吗？李芝不失控那魔眼能出来吗？” “好哇！你居然想让魔眼出来！你也太坏了吧！” “那又怎么了？我就是想让这个星球毁灭！不破不立，它不毁灭，何来新生一谈？”陈飞飞的道理相当逆天，“我可比缇海柯旪那头蠢猪厉害多了！” “哇——那个四字天使都死透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鞭尸了啊！” “你管我啊！我就是很讨厌这个星球，我就是要亲眼见证这个星球的毁灭！” “天哪天哪，老兄，你看他——” “你不要再叫我老兄了！”陈梓轩也发火了，“凌雨行，我受不了了，我要把你抓回去，冲业绩！” “我不是凌雨行，我是陈飞飞！你不能抓我！” “闭嘴呀——” “等等！”陈梓轩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变卦，“你把那尸体拿过来给我仔细看看！” “好嘞！”凌雨行得令，“你看你看，瞧这冒牌货下手多重，多变态，多残忍！” 陈梓轩一看：“呀！这不是李质吗？李质——” 陈飞飞：“哥，你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哎呀……李质啊李质，李质——”陈梓轩推开凌雨行，抱着李质的尸体忘情的痛哭，狠狠抹了抹眼睛，豁出去了一样。 “李质啊……李质——你怎么可以杀他呢飞飞！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李芝的哥哥啊……”陈飞飞艰难的说，“对不住啊大哥，我不知道你跟他是朋友……” “错了！我不仅跟他是朋友，我还跟他一样，都是哥哥！”陈梓轩戏精附体，“飞飞啊，你今杀了这位哥哥，明天是不星就会杀我啊？” “这，我，不是……”陈飞飞想反驳却无法反驳。 “对！他今天杀了李质，明天就会杀你！”凌雨行叫道。 “滚啊！一码归一码，这是一回事吗！”陈飞飞叫道。 陈梓轩：“李质——” 陈飞飞：“啊啊啊啊啊！” 陈梓轩：“李质——” 凌雨行踢了踢他：“老兄，可以了，别喊了。” “哦。”陈梓轩狠狠揉了揉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的眼睛揉出来似的。 “李质啊李质，我今天晚上才在异能处登记过你呢，你怎么就……怎么就……唉……” “哥，你别喊了，你再喊他也回不了魂啊。”陈飞飞无奈道，“哥，我不会杀你的，行了吧？” 哭声戛然而止，陈梓轩问：“那你为什么要杀其他人？为什么要毁灭这个星球？” 又回到这个问题了，陈飞飞看起来更无奈了。 “哥，都说了，因为我很讨厌这个星球啊。” “太多苦了，太多伤了，太多痛了。” “我已经变了，我这一辈子都飞不起来了。” “人不容我，天不容我，地不容我，这个星球容不下我。” “我不理解哈，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陈飞飞怒呛一顿，情绪波动不能自已。可能是应了那句老掉牙的话吧：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是他又笑了，对凌雨行弯了嘴唇。 “好啦冒牌货，差不多别装了，你的录音笔冒红光了。” 凌雨行神色一变。 噢，好吧，还是露馅了。 第94章 吠（1） 刚强是一条狗，一条丑丑的、奇奇怪怪的狗。 有人说这是一条生命，有人说它是从深渊里面爬出来的，还有人说它不是狗，它是恶魔。 好吧，那下面就由我来讲一讲刚强的这一生。 安念是一个脏兮兮的、奇奇怪怪的小孩。 这天抽打声从她的家里传来，安念的母亲打了她，因为她擅自用一块布去外面抓了一只小狗回来。 导致那块布被污染了，变得很脏、很臭、很恶心，用不了了。 打完安念之后母亲也放声大哭，日子为什么会这么苦，她为什么会这么悲惨。 安念说，对不起，母亲，你别哭了。 狗儿好虚弱，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没有地方安置它，安念就把它藏在屋子里的角落。没有东西喂它，安念就把伤口扒开一点点，滴出血来，狗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陈依依指了指它。 “这是一只小狗，我捡的，我们可以一起养它。”安念说。 “你为什么要抱着它啊？它好黑，它好脏。”陈依依依指着狗，“脏死了，唷。” 安念愣了愣，双臂一松，狗啪的掉在了地上。狗被摔疼了，呜呜的低哭。 “啊，对了，安念，我过来是想跟你说，我妈不让我跟你一起玩了，”陈依依道，“你太脏了。” 安念有些惊讶，淡然的表情上出现一条裂痕。 “那……我……干净点，不脏了，你还可以跟我继续玩吗？” “这个……”陈依依歪头想了想，“我不知道。” 安念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叫花子，裤角上有泥灰，衣摆上有油渍，脸上有泥巴。 唯独一双大大的淡金色眼睛，如同一块美王，期期艾艾的盯着你。 可是下一秒，这双眼睛就被扇肿了。 “不要随便乱用水！” “我朋友说我好脏，我想洗个脸，母亲……” “不行！这是我走了老远才打过来的水！” “那我用了之后再去接一桶……” “不行！万一你把水桶弄丢了呢？” “……” 挨到了晚上，安念还是想去洗个脸。 既然母亲不让她用家里的水，那她就只好去外面找水源了。 她抱起小狗，在父亲回来之前悄悄溜了出去。 父亲回来了的话，她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砰砰砰砰！ 噢，他回来了，幸好安念已经走远了。 砰砰砰砰！ 噢。 父亲打母亲，母亲打她，她打什么呢？她打小狗吗？ 安念看看怀里的动物，黑夜里她看见了一团黑影。 她扬起手拍下，狗呜呜呜呜。 啊。 不能打小狗。 她不能打小狗。 她为什么要打小狗啊？ 小狗哭了，安念也哭了。 小狗不哭，安念打自己，啪，她打自己，她打自己吧，打自己打自己吧。 啪。 砰。 水把泥土冲走，水把污血冲走，水把头发打湿，水给安念的眼睛消肿。 夜凉凉的，水也凉凉的，小狗淋着了，也呜汪呜汪的叫，给水声伴唱。 “你也洗洗吧。” 四只有力的小腿在安念的怀中乱踢乱蹬，狗很抗拒，安念深深叹了口气。 “狗狗乖，不要动，我们要洗干净，我们不脏……” “不要咬人……不要咬人……我们不咬人……” 狗儿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反了一小片光，水洗过眼球，它看到了落汤鸡模样的安念，粉扑扑的头发，粉扑扑的脸。 第95章 吠（2） 他们说，如果你感觉到累，感觉到疲惫，那么你就是生病了，懒病，我来给你医。 他们说，如果你不愿意做某一件事，如果你不想做某一件事，那么你就是生病了，懒病，我来给你医。 “你的名字叫刚强，你一定要刚硬顽强的活下去。”安念点了点它的鼻子，狗撇开头，打了个喷嚏。 今天安念又被打了。 清晨她湿湿漉漉的回到家，粉色的头发像娇艳欲滴的花，暖白暖白的皮肤像陶瓷娃娃。 父亲一脚踹去，安念手中的狗儿都飞了。 “父亲……我……头晕……我的额头……好烫……” “晕！晕！晕！晕不死你！烫！烫！烫！烫不死你！不同家不回家不回家！” 狗吠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安念疼，还是它自己疼。 安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黏糊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黏糊糊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变得脏兮兮的了。 唉。 头好疼，先睡吧。 在陈依依用脚尖把刚强踢飞的时候，安念掀开了眼皮。 “陈依依，不要！不要打它！” “安念，你是变态吗？你知道这条狗刚才在干什么吗？它在舔你的脸！好恶心呀，呕！” “噢……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陈依依。” 刚强可怜巴巴，圆睛里泛着晶莹的水光。 陈依依说：“滚开，丑八怪！” 安念学着她说：“走开，丑八怪！” 刚强被驱逐了，夹起了尾巴，耷拉了脑袋，只有地面上的阴影能够对视它的脸。 “陈依依，我们一起玩吧！”安念欢快道。 “额，”陈依依无语了一刻，“我不是来找你玩的！安念，陈梓轩要去外地打工了！” “陈梓轩？那是谁呀？” “陈梓轩是我的大哥……安念，你连我的大哥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对不起……陈依依……你不要生气……”安念道着歉，忽又头猛的一沉，“啊呀，我的头好晕！啊呀，我的额头好烫！” “什么？”陈依依的脚上装了马达一样退避三舍，“你生病了？滚开啊！不传染给我！” “我不会传染给你的……” 陈依依还是退了又退，她一点儿也不想待在安念的身边：“反正就是，安念！我不想让我大哥去外地打工！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我不想让他去外地打工！” “哦……”安念点点头，“为什么啊……” 然而陈依依已经像躲瘟神一样的闪开了。 好吧，至少陈依依主动来找她说话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好呀？ 那太棒了，安念喜欢她的小伙伴。 话说回来……刚强呢？ “哎，刚强？” 刚强呢？ 刚强去哪里了？ 它刚刚都还在这里的…… “刚强？刚强？” 刚强不见了。 安念好伤心，刚强不见了。 找一找吧。 “刚强？刚强？”安念伤心的喊它，“刚强，你在哪里？” 找不到。 难道是刚才陈依依让它滚开，安念让它走开，它就真的走了吗？ 啊啊……不要啊…… “刚强……刚强……你回来吧，刚强……” 安念找不到刚强了，她好累，好难受，她感冒了，或者发烧了，头好痛。 第96章 吠（3） 被驱逐了…… 安念让它走开……那它就走开吧…… 啪嗒啪嗒啪嗒，刚强一路上有气无力的步伐。 安念给它起名为刚强，让它刚硬顽强的活下去，那它就刚硬顽强的活下去吧。 可是……刚硬顽强……什么是刚硬顽强啊？ 刚强不知道什么是刚硬顽强，所以它做不到刚硬顽强。 但是它知道什么是活下去，所以它会活下去。 这是一块凹陷下去的盆地，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庄。青山郁郁葱葱，招头望天，光景甚好。 小草跟纸张一样柔韧又锋利，若是慢慢的压它，可以让它下腰，弯折到一个毫无人性的角度。 但若是迅速刮它，则会像软豆腐撞上刀尖，能割你好长一条口子来，又细又深，又痛又脏。 刚强对着那一丛孔雀开展似的小草张开了狗嘴，用牙齿将它腰斩，嚼啊嚼，像牛羊那样，把它嚼烂。 什么味道啊，涩涩的，不好吃。 狗不吃草，狗吃肉，狗吃骨头。 可是刚强应该去哪里吃肉和骨头呢？ 人就是由肉和骨头组成的，村庄里有好多人，刚强随便咬一口，就能够咬到肉和骨头。 但是安念说，不要咬人，不要咬人，我们不要咬人。它不能咬人。 那它没有东西吃了呀。 哎，之前安念给它喂了什么来着？好香，好甜，好可口。 那时刚强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它知道安念在喂它东西吃。 那个东西很好吃，刚强的扁舌头舔了舔嘴边，似乎是在回味。 那个东西一滴一滴的，是液体。 是什么液体啊？ 是水吗？不是。是眼泪吗？不是。是泥浆吗？不是。 到底是什么液体啊？ 还有什么是液体啊？ “哇！狗！狗肉！” 什么狗肉？哪里有狗肉？ “哈哈，意外收获！”陈梓轩支着两条腿跑过来，欣喜若狂的围着刚强打转，“好耶好耶，有狗吃了！” 什么？吃狗？ 陈梓轩捡起一块石头砸下去：“我打——” “汪！” “我再打——” “汪汪汪汪！” “哈哈——” “汪汪汪！” “哈哈哈哈——” “汪汪汪汪！” “打狗咯——打狗咯——大家都来打狗呀——”陈梓轩吆喝起来，砸得更加高兴。 石头砸在刚强的皮毛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刚强不明白它做错了什么，刚强不明白陈梓轩为什么要打它。 安念就从来都没有打过它。 而陈依依倒是一见面就特别讨厌它。 为什么会这样啊？ 陈梓轩是打算把它打死的。 没有憎恶、没有愤怒、没有恐惧，陈梓轩打得非常开心。 打刚强这条狗能够使他开心，他开心得想把它打死。 刚强不能被打死。 它还要活下去！ 被打了，它好痛啊，好气愤啊，陈梓轩……陈梓轩……它想咬死这个人！ 可是安念不让它咬人，可是安念不不让它死掉。 那它应该怎么办呢？ 它抬头，用充血的眼球欲把陈梓轩看穿，然而接下来，陈梓轩就用一块石头打爆了它的眼球。 血。 血啊。 血啊。 血流下来了。 红红的，半透明的，血，血液。 流下来了，流到唇上，啊，啊，啊。 原来安念给它喂的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