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 第427章 逗你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8章 赌徒心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9章 活宝一对。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0章 嘚儿货组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1章 小小身子,大大能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2章 泼夫老舅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3章 冲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4章 挑明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5章 不期而遇 低头注视几秒自己鼓鼓囊囊的裤兜,田强的表情骤然复杂。 “我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 “我现在明明比过去位置高了,权利大了,但是却没有以前快乐了,我也不想得..” 沉默片刻,田强轻声呢喃。 对于他所谓的“心里话”,我心里其实并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人和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突然,都是想清楚了才来,想透彻了才走。 就拿我自己打比方,倘若没有冉文秀这层关系,即便田强再给我甩脸子,我可能依旧会笑脸相迎。 同理,如果不是觉得已经不需要我们再替他维系和李廷之间的关系,他或许到此刻为止仍旧会表现出把我们当成弟弟。 “行,那我先去探望马毕了,再有什么事情,咱电话联系吧。” 杵在原地许久,见我始终都没有再缓和的意思,田强叹了口气挥手道别。 “麻烦了田队。” 盯着他的后脑勺,我用称呼直接表明往后跟他的关系。 “踏..” 田强左腿刚迈出去,右腿猛地停驻,他回头静静看了我一眼,像是迟疑,也可能是思索,沉吟半晌他低声道:“小龙啊,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有时候不该表现的太明显,你知道私底下李廷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他说你野心太大!” “草若无根不发芽,人无野心不发达!” 我端起柜台上一盆巴掌大小的绿色盆栽微笑。 “如果当初不是看中我有野心,他也不会给我机会,他不是一直希望找到一个想要取代李涛的人么?哦也对,他想要的是个牵线傀儡,而我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对么?” 田强盯着我手中的盆栽若有所思,我则从上头揪下一片绿叶叼在嘴边,笑眯眯的出声。 “走了,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请我昂。” 田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接着睫毛剧烈颤抖几下,缓缓转身离去。 “嗯?” 我的目光捋着他的背影延伸,冷不丁间我在市局门口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宗庆?他怎么来了! 一台车前脸顶着“三叉星徽”的奔驰轿车旁,宗睿正端着手机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倚靠在车门旁边低垂着脑袋抽烟,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宗哥。” 思索几秒,我快步走了出去。 “咦?小..” “小龙!” 宗睿闻声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抹狐疑,我则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 “你这是..也报警吗?” 他下意识的将烟盒递向我。 “也?看来宗哥您是遇上麻烦事啦?我记得您不是挺有门道的嘛,昨晚派出所那些警员瞅你特别的尊敬。” 我笑盈盈的接过一支烟,别在了耳朵后面。 “也算不上麻烦,主要是太丢脸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求助在市政楼的朋友。” 宗庆苦笑着摇摇脑袋,下意识的抬手抚摸胸前,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当成宝贝的那块“妈祖牌”不见了。 “要是不嫌弃的话..” “诶小龙,我听乐乐说你们这帮人在崇市挺有能耐的,能不能帮我找个女孩子啊?” 我刚打算说句客套话,宗庆突兀想起来什么一般,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就要往他车里拽。 “哥,咱先把车挪开,知道你开大奔,可再财大气粗咱不能堵人家市局正门口不是?” 我半推半就的跟他一块上了车,朝冉文秀的店面指了指道:“可以停我姐的店门口。” “是这样的小龙,昨晚跟你们分开以后我实在睡不着,就又跑到市南的一家小酒吧打发无聊去了,期间认识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妹妹,咱男人嘛,喝点酒总会起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能理解哈。” 宗庆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理解,为棍生、为棍死,为棍辛苦一辈子。” 我坏笑着接茬。 “完事我就把那女孩带回我住的宾馆了,她肯定在我水里下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屁事没干成不说,结果我一觉睡到中午,醒了以后才发现我钱包空了,妈祖牌也没了,钱什么都是小问题,可妈祖牌是长辈们替我求到的,如果丢掉的话,我往后肯定得倒大霉,你看能不能发动一下你的关系网帮我找回来,哪怕我再多掏点赎金也可以。” 说着话,宗庆抓起副驾驶一个黑色钱包道:“我刚才特意去银行取了两万块。” “啊?” 我脑子一懵,万万没想到他脖颈上那块小牌牌居然那么值钱。 不怪宗庆如此紧张,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闽南沿海地带的人们对他们供奉的“妈祖”有着极其深厚且虔诚的尊重,远不止是“近乎疯狂”那么简单的崇拜。 毫不夸张的说,进了派出所他们可能依旧嘴犟鼻子硬,但“妈祖”神像面前个个坦白至极。 “牌子本身并不值钱,可对于我的意义不同,如果找不回来,过年我都没脸回宗族,更没脸给祠堂里祖宗牌位叩首上香。” 注意到我的眼神,宗庆连忙解释,同时将沉甸甸的黑包塞给我。 “说啥呢哥,认识一场就是缘分,我尽量替你打听一下。” 我迅速摆手推辞。 “嫌钱少?” 宗庆清了清嗓子解释:“看不上这两万是吧老弟,不要紧,我可以拿别的交换,你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门道、人脉什么都比我宽的多,只要你能帮我找回来妈祖牌,提什么要求,老哥我都绝不推辞。” “宗哥,感谢的事儿咱以后再研究,你让我帮你找人,总得告诉我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是在哪家酒吧遇上她的,反正信息越具体越好。” 我眼珠子转动几下,佯装无所谓的出声。 “当时情况是我一个人在喝酒,她主动过来搭讪,哦对了,我这儿有照片,喏..你看,这是我从宾馆监控录像上剪辑下来的。” 宗庆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一张一张的翻看,尽管监控画面因像素模糊泛着灰绿噪点,但却遮不住那名女生的容貌。 女孩大概二十一二岁,垂落的栗色卷发间,珍珠发夹泛着温润光晕,衬得冷白的脸颊透着薄粉。 小圆脸,大眼睛,鼻梁精致得像是用刻刀精心雕琢,属于书里常说的“小家碧玉”的类型。 穿件米白色针织衫,裹着纤细的肩,脖颈间隐约可见碎钻项链的微光,监控如此粗糙画质都难掩对方那份柔美。 光看模样,实在想不到这女孩居然是个会搞“仙人跳”的飞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第436章 有眉目? “认识?”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照片看,宗庆当即搓了搓双手发问。 “有点眼熟..” 我微微摇头,随即出声道:“但应该不认识。” 照片上的女生很想某个电影明星,漂亮且清纯,所以我可能才觉得似曾相识吧。 “唉..” 宗庆闻声顿时叹了口气,眼眸也随之黯淡不少:“老弟啊,你得帮哥想想办法,我现在真是急的不行,干什么事情都没心态,一闭上眼我就感觉妈祖娘娘好像在指着我鼻子骂,真的太难受了。” “我尽力而为..” “千万别拿这话敷衍哥,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讨生活的,你一说这话我就知道百分之八十没戏。” 宗庆慌忙打断我的话语,接着抓起副驾驶上的黑色皮包硬塞到我怀里道:“这两万块你先揣起来,全当是弟兄们帮忙打听的车马费,事成之后我绝对另有表示,或者你需要别的什么也尽管跟我言语,能做到的我不推。” “稍等下啊宗哥。” 说话间,我看到二盼和大华子打市局门口走了出来。 此刻俩人有说有笑,显然相处的比较融洽,我赶忙从车上蹦下来冲他们挥手吆喝。 “搞定了啊老板。” “你几个老逼帮子保安一进问询室全特么老实了,杜建斌刚掏出手铐,其中有俩损种当场腿软蹲在地上,拽都拽不起来,哈哈哈,太爽啦。” 大华子朝我微微点头,二盼则像是填满子弹的“加特林”一般唾沫横飞的介绍里头的情况。 虽然都属于不按常理出牌的选手,可大华子内敛许多,他的胡搅蛮缠和浑水摸鱼基本都只针对敌人。 “那烟和酒..” 我压低声音询问。 “杜队很高兴,托我转达他的谢意,另外送了咱几份这玩意儿,说是你未来兴许能用上。” 大华子从怀里掏出几张印着“治安大队通行证”的纸牌。 “这可是好东西呐。” 我瞟了一眼笑道:“回头二盼车上留一份,再给光哥一份放咱们奥迪车上,剩下的送齐恒一份,给..给宗哥一份吧。” 说着话,我转身指向宗庆的那辆纯黑色的立标大奔驰。 那年头,制度畸形、律法也不太健全,“通行证”的含金量简直可以说是无与伦比,尤其是印着市局红戳的,行驶在大马路上基本等于免检车辆。 “人家齐恒啥段位,能稀罕嘛。” 二盼眨巴两下眼睛说道。 “他可以不要,但咱们不能不送,照我说的整吧。” 我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我当然知道以齐恒跟李廷以及市政楼里那些大老爷们的关系,什么样的“通行证”都肯定不在话下,可经我们手送出去的意义大不一样,这段时间我跟李廷的关系稍微有点僵,如果再把这位神通广大的齐哥给得罪了,到时候连替我们说好话、打圆场的人都没了。 “两位兄弟,你们好啊,见到你们真开心。” 可能是看我手指自己的车子,宗庆也笑呵呵的打驾驶位蹦了下来。 “宗哥,弟弟没啥大本事,但对自己人绝对不吝啬,这我刚搞到手的,还热乎着呢,甭管对您有用没用,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从二盼手里接过一份“通行证”,表情真诚的递了过去。 “嗯?” 宗庆接起眯眼仔细看了几秒钟后,忙不迭点点脑袋感谢:“有心了几位老弟,我记下了。” “都叽霸哥们,瞎逼客气啥!” 二盼粗鄙的摆摆手:“等会儿你请吃顿饭就OK啦,我这人比较市侩,嘿嘿..” “小问题,我本来就打算喊哥几个好好搓上一顿的,烧烤火锅还是炒菜海鲜,想吃哪家的?咱们立马出发。” 宗庆很大气的点点脑袋。 “对了盼盼,这人你认识么?” 我顺手将宗庆刚才给我的那一沓钞票送到二盼手中。 “眼熟..好像搁哪见过..” 二盼眨巴两下绿豆大小的眼珠子呢喃。 “你快特么拉倒吧,只要长得漂亮你都眼熟,刚才搁警局里,看到个小女警,这货都屁颠屁颠凑上前跟人套近乎,说俩人是同学,人家问他是初中还是高中的,这小子瞬间傻眼。” 大华子忍俊不禁的调侃。 “因为啥啊?” 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能因为啥,戳着我痛处了呗,我特么最高学历五年级,小学毕业证都没有。” 二盼翻了翻白眼哼唧,随即拿胳膊捅咕了一下大华子念叨:“咱刚才不是说好了,这事儿绝对不告诉别人嘛。” “老板又不是外人。” 大华子理直气壮的怼了一嘴,随即将二盼手中的照片直接夺了过去,同时嚷嚷道:“还是我看吧,崇市的足疗城、洗浴中心,我百分之八十都光顾过,里头但凡长得像样的妹子都跟我有过那一夜..不认识!没见过!” 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照片,低头瞄的瞬间,又仿若触电一般将相片全都推还给二盼。 有眉目? 看到他的反应,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问任何。 “盼盼,你认识人多,帮着宗哥打听一下,但凡抓到这臭娘们,我肯定让她明白一把什么叫无孔不入!” 我清了清嗓子故意看着大华子说道。 “妥了,交给我处理!我手底下那帮小兄弟老长时间没尝过荤腥了,到时候,嘿嘿嘿...” 二盼拍了拍胸脯打包票。 “老板,宗哥是丢什么重要东西了么?” 大华子迟疑一下开口。 “宗哥他妈的牌位让丫撬了..” “咳咳咳,是妈祖牌,不过也跟我妈牌位的份量没太大区别,甚至要更重一些!只要能找回来妈祖牌,既往不咎都是小事儿,实在不行我愿意掏点赎金。” 我话刚落地,宗庆赶紧摆手纠正。 “哦。” 大华子点点脑袋,没有再继续往下接茬。 “你的事儿忙完没小龙,完事咱们吃午饭吧,最近我还真有点馋火锅,路口有一家味道挺不错的。” 我正偷摸观察大华子的时候,冉文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吃饭吃饭,吃饱才有力气干!” 宗庆很爽朗的挥手招呼:“提前说好哈,这顿我请客,谁都不许跟我抢。” “你放心宗哥,谁抢我帮你擂谁。” 二盼没正经的缩了缩脑袋,而后搂住我的肩膀头子低声道:“龙哥,这老小子贼拉有钱,在董乐乐店里都属于VIP中P的大手子,好几千块的洋酒,那些小妹子坐他腿上随便晃两下,立马刷卡买单,等下咱们就挑贵的点。” “瞅你那点出息吧,吃饱喝足你提前去把账结了,别问为啥,凭你的智商我解释起来又得浪费二斤唾沫星,反正你照做就可以,等回去我报销。” 我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打趣。 “老板..” 跟在我们身后的大华子冷不丁开腔。 “咋了老舅?” 我迷惑的转头望向他。 “没什么事了,那啥..我肚子有点不舒坦,想先去拉泡屎,要不你们先去?” 大华子干咳两声,随即捂着小腹说道... 第437章 左右逢源 片刻后,路口那家名为“红辣椒”的川味火锅店内。 老板一边熟络的跟冉文秀打着招呼,一边将我带进了间包厢。 “还是老样子呗秀姐?” 待我们纷纷落座,老板客气的发问。 “中辣吧,我这几个弟弟头次到你这儿,我怕他们吃不习惯。” 冉文秀扫量我们一眼开口。 “没事儿姐,照您的口味来就成。” 哪能让冉文秀迁就我们,搞不好这以后就是我们“龙腾”公司的大靠山,该有的尊崇我肯定得表现出来。 “按我的口味,我就怕你们等下除了喝酒,什么都吃不下。” 冉文秀笑了笑,朝老板示意道:“中辣。” “别,按我姐平常的口味来!” 我当即强调一句。 冉文秀眨动几下眼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姐,这位是宗..” 趁着哥几个点菜的空当,我指了指旁边的宗庆想要介绍。 “哦对了,正好有点事情需要你做。” 哪知道我话刚说一半,冉文秀从边上的手包里掏出一张堆叠的A4白纸,展开后指了指上头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示意我往她旁边靠近。 “这家惠普专卖店在新城区东大街,老板叫吴亮,他不光第一个跳出来拒绝加入咱们的科技协会,还怂恿其他人也别跟咱一块混,这人在圈子里算不上什么大佬,但因为干的比较早,也挺有知名度的,你懂什么意思不?” 冉文秀指了指纸上的一串名字和地址朝我说道。 “嗯,让他闭嘴。” 我点点脑袋。 “不,闭嘴太简单了,随便找点社会上的朋友举报他偷税漏税啥的就能办到,我要的是他调转方向哭着喊着要求加入咱们协会,他属于那群目前正望风使舵家伙们的代表。” 冉文秀摇摇脑袋。 此时的她雷厉风行,甚至就连眼神中都带着一抹狠辣。 “我想想怎么做..” 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 “龙弟啊,我的事儿你真得上上心..” 这头正说着话呢,宗庆拿胳膊顶了顶我叹息。 “宗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你稍微耐心点。” 我不得不又侧身安抚宗庆。 “还有个事儿小龙,民心大厦的装潢问题,你看你有熟悉朋友么?肥瘦不流外人田,如果你那有自己人,那就你来办,你要是没有的话,我这两天物色一下,总之要提前跟装修公司讲清楚,咱不可能一次性把费用结算清楚,一来是确实没那么多本金,再者万一日后发生什么问题,总得有人给咱售后。” 我话刚落地,冉文秀又拽了拽我的胳膊薅到了她那头。 “你找吧姐,我圈子太小。” 我讪笑着点燃一支烟。 “龙弟,我在想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是职业干这行的,目的就是偷我东西勒索我..” 另外一边的宗庆也随即出声。 这一刻我总算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左右逢源”,被宗庆和冉文秀夹在中间的我脑袋都快晃晕了。 被人需求是一种幸福,可过度需求就有点痛苦。 “锅来咯,让一让,小心烫..” 就在这时,老板端着个翻滚冒泡的火锅走进包厢里,也算是暂时替我解围。 “哥,姐,咱们先吃饭好不?你俩说的我都记心里了,容我填饱肚子以后思索思索,盼盼抓紧时间往锅里下肉。” 我高举双手,分别看了眼冉文秀和宗庆。 “咣当!” 包厢门正好被推开,大华子嚼着口香糖走进来,埋怨的白楞一眼二盼哼声:“肯定是早上啃你那个破馒头给我肚子吃坏了,我特么又是放屁又是窜稀的,那屁声跟我平常的都不一样,噗噗噗,好悬没给我裤衩子嘣出俩大洞...” “吃饭呢老舅,别唠的那么形象。” 我拍了拍脑门子喊停。 “哈哈哈..” 一屋子人顿时也被大华子给逗得前俯后仰。 很快,饭局正式开启。 因为下午都有事儿要干,所以大家伙谁也没喝酒。 再加上宗庆和冉文秀这会儿也都没像抽陀螺似得喊我,我的心情也不由好了很多。 筷子触碰锅沿的叮当脆响,就好像一曲无人指挥的和弦乐似得悦耳。 包间顶灯在蒸腾的热气里晕成朦胧光斑。 二盼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炫动筷子不停往嘴里扒拉。 反而他身旁的大华子就要缓慢很多,握着筷子的指节发白,往碗里夹羊肉片时手肘不自然地僵着。 “多吃点啊老舅,今天上午就属你最辛苦。” 我抄起一筷子肉片送到他的碗中。 “吃着呢,吃着呢。” 不知道他是在走神,还是怎么,仿佛吓了一跳,赶忙扬起脑袋看向我,强扯出的笑容像层薄纸。 我能看得出来他彼时肯定有什么心事,尽管他一直在竭力掩饰,但时不时皱起的眉头,还是将他暴露无遗。 “不合口么?想吃啥你再点。” 我将菜单也随即递了过去。 “老板,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大华子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又想上厕所,不好意思问是吧?那正好我也有点尿急。” 瞄了一眼冉文秀和宗庆,我笑着站起身子。 “还是俺老板最了解我,确实!” 大华子哪能听不出来我的话里带话,迅速站起身子提了提裤腰带。 很快,来到卫生间里。 我和大华子并排站在尿便器旁。 我没有主动开口,就仿佛真的想上厕所一般,解皮带放水。 余光扫量边上的他,期间有好几次他嘴唇刚翕动,喉结剧烈滚动着挤出个“哎”字,却又始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咋地啦老舅,前列腺增生呐?看你挺吃力的,要不我帮你扶着点?” 我侧头看向他调侃。 他垂眸盯着对面的墙壁愣神足有几秒钟,才又抬起眼,目光游移着撞上我的视线,张了张嘴磕巴的吐出句:“估计是这两天吃的..吃的东西太上火..” “老舅,我和老毕是自家兄弟,没有他就没有我。” 我抽吸两下鼻子,语重心长道:“你是他老舅,那咱就不是外人,你懂我意思吧?” “擦得,憋得太难受,膀胱都叽霸大半圈,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可以帮忙找回来宗老板丢失的什么妈牌、爹牌,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什么都别问、别打听,不论是关于那女孩的还是关于我的,可以吗?” 大华子猛地提起裤子,迎着我目光出声。 “跟你过往有关是么?” 我抽了口气发问。 “我可以不回答么?” 大华子抿动两下厚厚的嘴唇片。 “可以。” 我点点脑袋。 “晚饭以前,我铁定把宗老板丢失的东西找回来,说到做到!你不要再追究那女孩了,就当是看在我..哦不,马毕的面子上,同意你就点点头,不同意你直接走,但我估计凭你们的能耐找那姑娘费点劲。” 见我微微点头,大华子“擦啦”一下系上裤腰带,朝我咧嘴一笑... 第438章 第一步 不多会儿,回到包厢。 大华子一改刚刚愣神犯愁的衰模样,就仿佛卸掉什么沉重包袱似得速度飞快的抄动筷子大口朵颐。 “姐,你是真能吃辣啊!” 回到座位上,我一眼瞅着冉文秀碗里红艳艳的蘸料,震惊的翘起大拇指。 正如开餐前她说的那样,依照她的口味,我们怕是都得吃不消,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又往自己的碗中添了好几勺辣椒油。 “吃辣总比吃苦强。” 冉文秀扬起脑袋看了我一眼。 “辣的过瘾。” 二盼扬起汗津津的脑袋,一边“嘶哈嘶哈”的到抽气,一边往嘴里猛灌冰镇饮料。 “还可以吧,没那么夸张。” 坐在我另外一边的宗庆也扬起脑袋接茬。 难不成越有能耐的人吃辣越猛?我心里暗道一句。 整张桌子上,除了宗庆和冉文秀,我们仨全都有点扛不住,反正我到现在嘴唇都麻麻的,好像刚舔过电线似得。 “我差不多到量了,你们继续,出门透口气哈。” 片刻后,冉文秀矜持的拿餐巾纸擦抹几下嘴角,随后拎起小包就朝门外走去。 “美女,让我结账,这顿说好了我请大家的!” 宗庆见状,赶忙起身吆喝。 “我跟我弟弟吃饭,哪用别人买单,不用客气了。” 冉文秀微笑着摇摇头。 “有老爷们在场,永远轮不上女人结账。” 宗庆胡乱蹭了蹭嘴巴,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吧,都什么年代了。” 冉文秀轻飘飘的白了眼对方。 “秀姐,这是小店赠送大家的酸梅汤,去火解腻的。” 说话间,老板端着两瓶饮料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快算算,多少钱。” 冉文秀迫不及待的从提包里取出钱夹子。 “收我的钱,快点老板!” 宗庆速度更快的从钱包里拽出几张大票。 “已经结过了呀,那位兄弟去买的单。” 老板一愣,随即指了指我。 “他买单了?” “什么?” 冉文秀和宗庆同时看向我。 “嘶..真辣呀,盼盼快给我倒点酸梅汤。” 我没事人一般张罗。 “小龙你咋这样啊..” “龙弟,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看待!” 紧跟着,冉文秀和宗庆像是合围似得一左一右杵在我两边。 “我在我爸身上学到的东西很少,他这个人浑身是毛病,对我也不好,可身边的哥们朋友都乐意跟他接触,因为不论干嘛,他都喜欢抢着买单,倒不是说他有多富裕,恰恰相反,跟他那些朋友比起来,他是条件最困难的。” 我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说道:“为此,我妈没少数落他!但在今天我突然悟明白了他那么做的原因,在他心底情义比钱更重要,算起来我跟哥哥姐姐都是第一次吃饭,一顿区区火锅肯定不能证明我这人有多实诚,可往后日子还长,我希望也期盼能跟你们一直在一块吃饭。” “你这傻小子。” 冉文秀和宗庆对视一眼,随即冉文秀抬手轻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 “对,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宗庆重重点头。 ... 下午三点多钟,距离饭局结束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不知道是特么着凉还是吃撑了,我一个劲的打嗝,每次泛起的麻辣味,都会让我想起在火锅店分开时候,宗庆和冉文秀紧紧攥着我手的画面。 街道斜对面,正是我此行的目标“惠普电脑”专卖店。 “到了啊,行!先把他店门口围了,剩下怎么办等我通知吧。” 驾驶位上,二盼挂断电话,朝我低声道:“龙哥,人全了,随时可以给他这破店拆烂。” “你们以前对待不交保护费的都是直接砸店打人么?” 我叼着烟卷好奇的发问。 “只砸店,不伤人,毕竟性质不一样。” 二盼摇摇脑袋。 “持续几次,对方就肯定老老实实的交钱? 我吸了口烟又问。 “遇上脾气犟的三四次,遇上软柿子也就一次。” 二盼横眉说道。 “那对方要是报警呢?” 我眨巴眨巴眼睛。 “报呗,砸完了人全跑个球,警察才没那么大耐心挨个抓去,反正我手底下有的是小孩儿,一顿饭一条烟,不知道多少小混子抢着干。” 二盼不以为然的冷笑。 “你说的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咱们被彭家盯着,警察没耐心的事情,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对方耐心满满,你的方式行不通,况且你看看你那帮小弟,一个个都特么快赶上狮驼岭下来的妖怪了,有蓝毛有红毛有黄毛,不够显眼呐!” 我指了指马路对面出声。 此刻电脑店的门前、台阶上挤满了服装怪异、发色奇特的年轻小伙。 “呃,那我让他们先撤?” 二盼一愣,估计并没想到这些。 “来都来了,撤啥啊!想要震虎不也得先敲山嘛,我考虑考虑这山具体该咋敲。” 我吐了口烟雾,将烟蒂顺窗户丢了出去。 “要不等他关门以后,咱偷摸放把火?” 二盼不死心的又支招。 “快叽霸闭了吧,自古以来杀人和放火都是划等号的,没那么大的仇恨,也不必如此丧尽天良。” 我瞪了他一眼呵斥。 “那到底应该咋办..” 二盼很是苦恼的撇撇嘴。 “走吧,去会会正主,看看有没有沟通的可能。” 我坐起身子,直接下车,随后大步流星走向“惠普”专卖店。 “盼哥!” “盼哥!” 刚走到店门口,聚在四周的那些红毛绿尾巴的小青年们纷纷低头问好。 “瞎啊,先喊龙哥!” 二盼撸起胳膊,照着俩年轻人的后脑勺就是两记“爆炒栗子”。 “龙哥好..” “龙哥!” 那群家伙立刻全都望向我。 我没有做声,也没有任何回应,直接掀开塑料门帘走了进去。 店内,五六个年轻的女店员全都惊恐的看向门外,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她们害怕也实属正常,靠近里面一节柜台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抱着手机在报警:“对啊警察同志,好几十个人呢,你们快来吧。” “吴亮?” 我径直上前,歪头笑问。 “你们赶紧走,警察马上就到!” 对方挂断电话,怒气冲冲的瞪向我,已然承认自己就是我此次的目标。 “警察来了又能咋地?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就在门口站会儿犯哪条法律了?大不了警察来了我们撤,警察走了我们再回来,你要是真牛逼,就让他们搁你店门口设个分局派出所啥的。” 二盼冷笑着开口。 “吴老板,小兄弟们混口饭吃而已,犯不上大动干戈,就像这几个美女妹妹在你这儿打工一样,我们既然挣东家钱了,就得给东家办成事,她们要是拿你工资,一台电脑卖不出去,你们不是也不乐意嘛。” 我笑眯眯的看了眼对方,接着扭头看了眼挤成一团的几个女店员,声音尽可能温柔道:“妹妹们,工作的地方有的是,比这工资高的更是多不胜数,比如市局对面的文秀电脑店,你们可以集体跳槽,到那以后就说我介绍的,保证比现在待遇好,当然了,谁要是誓与吴总共存亡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下班时候,可能会有一大堆追求者护送回家,门外我那群弟弟们都没对象。” “你什么意思?” 吴亮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挖人啊,看不出来吗?法律没规定不许到人店里挖墙脚吧,充其量我只是道德败坏,没有任何违规违法,你要是不爽,可以打我啊?往这儿来。” 我眨巴眨巴眼睛,把脑袋直接抻到对方的跟前。 “我才不..” 吴亮立即后退两步。 “现在离职的,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纠缠,过会儿可就说不定了哈。” 我再次看向几个女店员。 “对不起吴老板,我不干了!” “我害怕,我也不干了..” 几秒钟后,几个女店员齐齐跑出柜台,随后脚步匆忙的逃出店外。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向冉文秀屈服,我告诉你做梦去吧!” 望着跑远的几个店员,吴亮咬牙切齿的低吼。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此刻我早已经百孔千疮。 “吴总,您可以随便招聘,我也可以随便挖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哈,实话跟您说吧,您是我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如果连你这步我没踩踏实,往后还怎么继续前行!” 我一屁股坐在柜台外面的椅子上,笑盈盈道:“等会打烊关店,我会和我的弟兄们一块送您回家,不用太感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439章 吴亮?无良! “无赖!” 面对我嬉皮笑脸的威胁,吴亮目光喷火的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夸我呢,听着没龙哥?他夸我是无赖,还是哥们你懂事昂,以前那些人都骂我是流氓。” 二盼仿佛得到什么褒奖似的,朝我龇牙吆喝。 “你请你们马上离开我的店里,否则的话..” 吴亮攥着拳头,发出愤怒的低吼。 “否则就报警是吧,没问题啊,我帮你报。” 二盼不以为然的直接掏出手机,当对方面前按下110,随即打开免提公放。 “嘟..嘟..” “你好,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能帮助..” “诶你好啊,我现在搁这是什么地方来着,你等等昂..” 二盼端起手机一溜小跑从到门外,仰头看了看门头上的招牌后,又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我现在搁新城区东大街上的惠普专卖店呢,老板不卖给我们东西,还说要报警,我替他打的电话,你等等让他跟你说哈。” 说罢,二盼直愣愣的将自己手机举到吴亮的脸前,努努嘴道:“报呗,人家等着呢。” “我尼玛!” 吴亮一把夺过手机,作势就要往地上砸。 “五千五!” 二盼不急不缓的伸出五根手指头,挑衅的眨眼道:“摔坏直接给我赔新的,或者你赖账,我直接削你,这种产生二千块钱以上经济纠纷的情况下,你再报警的话,我估摸着警察应该能受理。” “你还挺懂呐?” 我有些意外的侧过去脑袋。 “那当然,咱家祖传跟差爷们打交道,打我爷爷辈开始,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盲流子,八三年大逮捕我爸被毙了,现在我哥搁里头蹲着,优良传统就指着我往下传承的,我不得弄清楚各种条款、法律呀。” 二盼双臂环抱胸前,倚靠着旁边的柜台,说话间他又朝吴亮摆手道:“哥们我们聊我们的,你砸你的,不冲突哈,是不是啊弟兄们?” “不冲突。” “盼哥说啥是啥..” 店门口,那帮红毛绿尾巴的小兄弟们纷纷怪叫、起哄,更有甚至直接打起尖锐的流氓哨子,吓得路人们纷纷绕开。 再看吴亮,紧攥着二盼电话的指缝里青筋暴起,他的脖颈血管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压抑的低吼,手机外壳在他掌心被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齑粉。 “咋啦?你倒是砸啊!” 二盼昂头轻笑。 “你..你别逼人太甚..” 吴亮举着手机的胳膊剧烈颤抖,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几次高高扬起手臂,但最终在即将脱手的瞬间僵住。 几秒钟后,他的指节慢慢蜷缩,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按了回去。 “啪!” 手机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砸在脚下踩着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无冤无仇,犯得上这么欺负人么..” 而他本人也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额头抵着膝盖,后背剧烈起伏,活像只被拔了爪牙的困兽,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憋屈。 “吴总,没人想欺负你,更没人要把你逼死,都是为了讨生活,秀姐让我转告你,明明可以强强联合,真不必搞成现在的局面,民心大厦二楼你可以免租开设新的店铺,完全不会影响到这家店的任何,现在已经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想要把口袋填满,那就得共同发展。” 见他的情绪已经到底临界点,我趁机凑上前开口劝阻。 “少他妈来这套,她就是想搞垄断,想要把整个崇市电脑以及相关产业全都攥在自己的手里,说的好听叫入会,其实不就是打算拿捏住我们的命门么!我告诉你不可能,不管别人怎么做,老子绝对不带屈服的,整急眼了,大不了我关门歇业不干了,看她还能咋..” 吴亮猛然抬起脑袋,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似的瞪着我咆哮。 “说话算数么吴老板,真不干了啊?可以啊,你现在就跟你们总部联系,大不了我们自己拿下惠普这个品牌的代理。” 二盼轻蔑的指了指对方跌落在脚边的手机道:“拿我的电话打,我话费多到用不完。” “谁特么稀罕用你手机..” “不稀罕,就麻溜捡起来还给老子!还特么打算昧掉老子手机呐!” 吴亮刚要说话,二盼的调门骤然提高。 迟疑几秒后,吴亮心不甘情不愿的捡起手机还给二盼。 “我检查一下坏了没,要是什么功能不好使了,咱俩就叽霸上派出所说理去。” 二盼接过手机,低头扒拉几下。 “诶卧槽,我特么贪吃蛇咋打不开了..” 很快,二盼举起手机质问。 “嗯?”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适可而止。 “幸亏只是个游戏,这特么要是影响我打电话、发短信,你给我等着瞧!” 二盼心领神会的后退半步。 “吴总,合作求的是共赢,加入协会同样也是如此,没人强迫你,你随时可以加入,随时可以退出,为什么要那么大敌意和反对呢?” 我趴在柜台上,望向蹲坐在地上的吴亮。 说老实话,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他彼时的无奈和气愤。 曾几何时,我们遭受刘东、彭飞霸凌时候,跟他并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对自己此刻的行为,有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排斥,可这就是个物竞天择的现实世界,想要吃饱饭,那就不能太细琢磨,你碗中的粮食到底是咋来的。 他名为吴亮,但实际真正无良的我们。 “狗屁的自愿,冉文秀拟定的那份劳什子科技协会邀请函你看没看?加入时候确实不收取任何形式的费用,也可以免费使用你们的场地,但是起步合同是十年前,时间到或者中途想要退出,必须拿出营业期间百分之四十的盈利作为赔偿,那不是纯纯的霸王条款么?合着我们想要离开、退会就必须得给她拿钱呗,那我问一句,如果这期间我们赔本亏损了,协会能不能共同承担?” 吴亮“蹭”的一下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问向我。 “嗯?邀请函?” 我愣了一下,关于这方面冉文秀还真没给我提及过。 “我来回答你,你知道现在民心大厦的二百平左右的租赁费用是多少么?这笔钱协会白白给你供给,算不算最有效最具诚意的投资?” 这时候,店铺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拽开,冉文秀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进来。、 对视一眼,冉文秀朝我微微点头,随即直接站在我身旁。 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做派,属实特别带动人的情绪。 “可我们又不是非要到民心大厦去开店啊!” 吴亮咬着嘴皮反问。 “你只代表你,代表不了任何一个们,借你的话回答你,我们协会也没有非强迫你过去,如果感觉受到了威胁,或者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报警,可以寻求司法保护。” 冉文秀似笑非笑的开口。 “你快闭嘴吧,圈子里谁不知道你那些丑事,不用跟我耀武扬威的,你不就是市局那些人共穿的一只破鞋么,要是没有那些混蛋明里暗里的帮衬,你算什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吴亮扯脖破口大骂。 “诶卧槽尼玛,你再龇一下牙我看看!” 二盼撸起袖管就要拽开柜台往里冲。 “马勒戈壁,跟谁俩呢!” “装篮子是吧,弄死你个狗嘚儿!” 店外那些小痞子们一看二盼动了,立即叫嚣着全都冲了进来。 刹那间,三十多平米本就不算太大的店内挤满了骂骂咧咧的年轻小伙,大有一副要将吴亮大卸八块的架势。 别看吴亮刚才骂的难听,实际上胆子并没多大,一看这种情况,吓得本能举起手边的显示器大吼:“都别过来,谁敢碰我一指头,我就夯死谁...” 第440章 交给我 眼见局势剑拔弩张,我思索一下,首先一步跨出拉住二盼的胳膊拽了回来,接着转身朝那帮小年轻们摆摆手。 “怎么滴,让你全出去看不明白呗?” 看那帮家伙一个个杵在原地不动弹,我挑眉出声。 “都特么出去,记住了!以后龙哥的意思就代表我的想法!” 二盼提高嗓门厉喝。 “是!” “走了走了..” 那帮家伙们这才嘟嘟囔囔的离开店。 “姐,说了交给我处理,那就拿出你百分之二百的信任,可以吗?” 我这才轻轻推了下冉文秀的手臂,表情认真的发问。 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又急又怒,甭管是真是假,任由谁被如此贬低,都不可能保持内心毫无波澜。 “嗯,你是对的。” 冉文秀深呼吸两下,眸子里的怒火瞬间消散。 刚刚如果她不受控制的开腔反骂,二盼铁定想都不想就得跟吴亮撕吧起来,而二盼但凡动手,门外那帮桀骜不驯的小青年们不把这家店砸成稀巴烂,都算他们战斗力太操蛋。 可真要是发展到那一步,先不论警察会不会放过我们,彭家父子得到消息也绝对得小题大做。 现在姓的彭的那爷俩对我们的关注度,不亚于苍蝇寻觅血腥味。 “你忙你的去,我来。” 我递给冉文秀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沉声保证。 “好,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打电话。” 冉文秀点点脑袋,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别走啊破鞋,有能耐你今天就让这群臭流氓打我、砸店,你不是本事大吗,警局里面全熟人么?大不了你再陪那些家伙们睡几觉的事儿,别走啊臭皮鞋!” 见到冉文秀要离开,吴亮一下子上劲儿了,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开骂。 已经走到店门口的冉文秀停下脚步,扭头直勾勾的注视吴亮。 这个特么傻缺,明明不用挨收拾,可自己偏偏非要往自己身上要! “盼盼,见过拿耳刮子当逗号使的不?” 我喘息一口,朝二盼轻轻一笑。 “啥玩意儿?” 二盼迷茫的晃了晃脑袋。 “看好了哈,今天教你一课!” 我“茨啦”一下拽开柜台,直挺挺的走向吴亮。 “你..你要干什么?” 吴亮再起举起一块十二三英寸的电脑屏幕。 虽然不懂这里头的行价,但我感觉应该贵不到哪去。 “往这儿砸!大点力!” 我当场将脑袋伸了过去,抬手啪啪拍打几下脖颈。 “你别..别..” “别尼玛别!” 吴亮下意识往后哆嗦,趁着这个空当,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哎唷..” 吴亮瞬间跌了个屁股墩儿,手中的电脑屏幕也落在了地上。 “来,龇牙!”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左手提溜住他的衣领,右手抡圆“啪”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子。 “不会说人话是吧!” “啪!” “今天就教你什么叫文明用语!” “啪!” “喜欢骂街啊?继续!” “啪!” 一边喝骂,我一边连续几巴掌狠狠掴在狗日的腮帮子上。 直至把吴亮抽的鼻孔往外蹿血,我才一把将他推到,咬牙咆哮:“来,再骂一句我听听!” “你..你敢打我,我..我要报警..” 吴亮双目噙着泪水,双手捂脸呢喃。 “报啊!抓紧时间,曹尼玛!” 我吐了口唾沫,侧头看向二盼暴吼:“安排个兄弟自首去,该特么赔多少钱赔多少!” “溜子,照龙哥的吩咐,抓紧时间安排一个兄弟去自首。” 二盼毫不犹豫的冲门外吆喝一嗓子。 “来,你站起来数数门口有多少人,老子够捶你几个来回!” 趁吴亮愣神的功夫,我再次箭步撞了过去,单手掐住他的脖颈,朝门外的方向晃动几下,气喘吁吁道:“本来我想跟你装把文明人,你非要逼我现原形是吧?道歉!给我姐道歉!” “我..我不..” 这吴亮也是个硬骨头,即便是被我掐的快要窒息,仍旧倔强的紧咬嘴皮。 “小龙,悠着点来,你怎么搞定他,同行们都盯着呢,不说以德服人,最起码别让大家产生逆反心理,毕竟往后全是合作伙伴。” 不知道是看我揍吴亮解了气,还是真的心中暗藏大格局,刚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冉文秀朝我微微摇头。 而我等的就是她的态度,如果她还是不消火,那就算引起彭家爷俩的注意,我也绝对会对吴亮继续采取暴力。 想要跟冉文秀建立起真正的情谊,就不能在意可能会接踵而至的麻烦,所以“割篮子拜神”的事儿绝对不能干。 “嗯。” 我利索的撒开吴亮,朝他冷笑道:“报么?我陪你一块上警局!” “呼..呼..” 吴亮一边揉搓被我掐住红印的脖颈,一边低头剧烈喘息。 我猜他此刻内心也很犹豫,在思索要不要跟我们这些他口中的“无赖”彻底的撕破脸皮。 “不用狂,早晚会有人收了你。” 沉默片刻,吴亮攥着拳头凝视我。 “放心,这一天你绝对看不到,因为在那之前我肯定先收走你!”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朝他吹了口白雾。 “走了,悠着点!事情不光要办,而且要办的漂亮!” 冉文秀站在原地打量几秒,推门走了出去。 “吴总,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谁都不会骚扰你,你该干嘛还干嘛,就当我们哥俩是空气,只要你不出口成脏,谁碰你一指头,我给谁脑瓜子削放屁。” 瞥了眼吴亮后,我给二盼使了个眼神,我俩大摇大摆的分别坐在两张摆在柜台前的转椅上。 他低头扒拉手机打游戏,我则随意的抓起一份电脑的宣传单看了起来。 吴亮狐疑的观察我们许久,接着从柜台里走出来,就打算出门。 “上哪去啊吴老板,我陪你呗。” 二盼一激灵蹦了起来。 “不需要,我女儿马上幼儿园放学,我接她..” 吴亮冷漠的摇了摇脑袋。 “那必须得陪着,万一谁搁学校里霸凌咱家孩子,我们正好帮你出气。” 二盼双手插兜,笑的眼睛密封一条缝,随即朝门外的小弟们大喊:“必须给我跟紧吴老板昂,谁要是特么看丢了,别怪我翻脸!” “是!” “明白,盼哥!” “那不能盼哥,吴老板家在哪住,我们都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外面的弟兄们七嘴八舌的回应... 第441章 有底线的无赖 “哼!” 听到门外小青年们的叫嚷,吴亮瞬间停下脚步,又转身返回柜台里面。 接着他掏出自己手机贴到耳边:“今天你接媛媛放学吧,我店里有点事情..” “不接孩子了啊?” 二盼目光奚落的努努嘴。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吓到,我不怕..不怕你们!” 挂断电话,吴亮一手紧攥手机,一手握成拳头。 嘴里说着“不怕”,但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他有多么的底气不足。 “诶吴老板,这块CQ45笔记本电脑,我看标价六千多呢,能打传奇不?” 我抓起宣传单,仿若真的客户一般看向他发问。 吴亮瞟了我一眼,像是没听见一般侧过去脑袋。 “你也不知道是吧?那六千多块钱的电脑,你能赚多少啊?” 我没话找话的又问。 “跟你有关系吗?你买吗?” 吴亮终于忍不下去,涨红着脸低吼。 “你看你,咋又急眼了,咱不是交流嘛,咋地?看不起同行呗?” 我嬉皮笑脸的趴到他面前的柜台上。 “懒得搭理你。” 吴亮干脆转过身子,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得,不说就不说呗,你别气坏自己身体。” 我揪了揪鼻头,先嘬了口烟后,又朝他后脑勺哈了一口白雾。 “你特么干什么!” 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烟雾缭绕,吴亮愤怒的蹦了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你不会因为玩笑又嚷嚷着报警吧?” 我歪头出声。 “简直有病!病的还不轻!” 吴亮气冲冲的注视我几秒,接着指了指门外的方向道:“你们走吧,我要关门了!” “好嘞,不影响吴总打样!” “没问题吴总!” 我和二盼对视一眼,一齐走出了店面。 十多分钟后,吴亮将“卷帘门”呼啦一下拽了下来,见到搁外面或站或蹲的我们,鼻音很重的冷哼一声,拔腿就走。 “吴总,是要回家吗?” “咱家搁哪住呢,远不远啊,我们开车来的,不行送你啊!” 我快步跟了上去,二盼也朝他手底下那群小青年摆摆手,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吴亮的身后。 远远看着,就仿佛港台片里那种扛把子大哥领一群小弟似的显眼。 吴亮不予理睬,只是加快脚下的步伐。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大群人俨然化身吴亮的小迷弟,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 他快,我们就跟着提速。 他慢,我们也跟着降速。 时间也在一份一秒中飞速流逝着,很快天色见暗,吴亮的表情也越发变得阴暗。 期间,他去了两趟厕所,到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蔬菜瓜果,不过我们始终如影随形,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诧异无比,而且我还注意到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每次他都只是掏出来看一眼就挂断,我估摸着应该是他家里人。 “你们没完了啊?” 很快,来到晚上的八点多钟,一片新建的小区楼盘附近,吴亮终于忍不住了,转身瞪着我质问。 “今天在你店里的时候,你应该看到我跟秀姐打包票了吧?事情没办成,我回去也没钱,这一天不就白白浪费了嘛,但是吴总请放心,虽然我们是无赖,但绝对是有底线的无赖,祸不及家人,骚扰嫂子、孩子的事情我们不干,只是单纯的针对你,只要你能靠得住,我无所谓。” 我表情平静的回应。 “随便吧,反正我要回家了,你们如果敢跟上楼,我马上报警入室抢劫。” 吴亮喘息几下,径直朝一栋小区走去。 “拦下他们,我不认识这些流氓!” 前脚刚跨进小区大门,吴亮后脚就朝着边上几个保安大声吆喝。 “滚特么一边撅着去,谁敢冒尖,老子非给他的打用脚喘气,拿头放屁!” 几个保安刚看向我们,二盼直接手指对方吓唬。 估计是看到我们二三十人,保安们互相对视几眼,动作整齐的全都转过去身子,一副看不见我们的样子。 见没奈何住我们分毫,吴亮干脆攥着刚买的菜撒腿就跑。 “上哪去啊伍总!” “等等我们啊!” 我和二盼率先撵了出去。 一直来到电梯间,吴亮正手指戳动按键时候,我俩也已经钻了进去,二盼故意卡在门口,让电梯门无法合上。 “踏踏踏..” 很快,大部队跟上,电梯的镜面里映出我们这拖拖拉拉的一大群人。 染着红毛、黄毛的小弟们叼着烟卷、棒棒糖,其中有几个人还故意扯开破洞裤上的金属链条,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等人全部进来后,二盼这才让开身子。 吴亮眉头紧皱,按电梯键的手指头都在发抖,轿厢内被我们给挤得满满当当。 “几楼啊吴总,你倒是按啊?” 二盼戏虐的吧唧嘴巴。 “要你管!” 吴亮低喝骂叫。 “等一等,稍微等一等!” “等等我们,别关电梯门!”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从外面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妇女拉着个小女孩出现在电梯外。 “老公?” “爸爸!” 见到那俩人的刹那,吴亮猛然低下脑袋,但还是被对方给认了出来。 “你们坐另外一部电梯去!” 吴亮一边眨巴眼睛,一边不停摇头示意。 就在这时候,二盼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吴亮手中的菜袋子,颜色各异的蔬菜、水果当即滚了一地。 “别别别,我帮您捡,还得是咱们吴总厉喝啊,平时买菜都带这么多保镖啊!” 二盼装腔作势的蹲下身帮他捡菜,嘴里却吐着荤段子,“上次王婶问我你咋换新车了,我说亮哥讲义气,带小弟们走私军火发家啦!想必外面的是嫂夫人和侄女吧?嫂子、宝贝,还进来,我们挤挤还有地方!” “嫂子好!” 周围那帮染着红毛绿尾巴的小弟们见状,纷纷弯腰鞠躬,声音洪亮的吆喝,瞬间把电梯外的女人和孩子给吓的愣在当场。 “快走啊!今晚别回来,带孩子去她姥姥家过夜!另外这两天你不要上班了,也给咱闺女请一周的假期,具体等我再通知,千万不要听外面人瞎传瞎说任何。” 吴亮恼火的挥手咆哮。 女人和小孩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嫂子慢走!” 二盼见状,立马又朝几个小弟眨巴两下眼睛,小青年们再次弯腰鞠躬,发生高亢的吼叫... 第442章 引蛇出洞 随着二盼及他手底下那帮小混混们的吆喝声,拉着小孩儿的女人越跑越快,甚至差点滑倒在地。  “行了,差不多得了。”  我瞥了眼二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摆手示意弟兄们全闭嘴。  “没完没了是吧!好,来呀,继续!”  目睹妻儿狼狈逃离的吴亮也彻底红眼了,一把摔掉二盼刚刚才给他捡起来的水果蔬菜,表情发狠的瞪着我低吼:“不就是想拿我家里人做要挟么,你们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老婆孩子现在吓得魂不附体,街坊邻居也都对我另眼相看,还想怎么着啊?上我家里闹一通是么?走!谁不去谁儿子!”  说罢话,他粗暴的在电梯按键上的“13”上拍打几下。  “说话得讲良心昂,我们是打谁骂谁了,还是拿什么难听话污蔑你了?不服气你可以报警嘛,喊个叽霸毛!”  素来脾气火爆的二盼直接昂头怼了一句。  “谁扯那些没用的蛋,你们咋想的自己心里最清楚,不就是一条命么,想要等下我给你们,操!”  近乎陷入绝望的吴亮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吼叫。  “闭了,让嘴巴歇会儿。”  眼见二盼还准备说什么,我抬手在他后背上轻拍一下。  “叮!”  很快电梯抵达13层,吴亮气喘吁吁的第一个跨出去,随即转身朝我们勾手道:“来啊,到我家继续闹去,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这不跟着你呢嘛,带路。”  我不紧不慢的努努嘴。  “妈的,我活三十多年,还真被什么妖魔鬼怪吓到过,今天要是跟你们低头了,老子以后把吴字扣下来!”  吴亮一边碎碎念的骂娘,一边摸出钥匙打开电梯左侧的防盗门。  “让弟兄们先下楼等着去。”  待吴亮进屋,我冲二盼耳语一句,随后才走出电梯。  “怎么不敢进来了!怕我报警是么?放心,今天我也冒充一把社会人,咱们凭本事自己解决!”  十秒钟不到,只见吴亮吵吵把火的攥着一把菜刀冲出家门。  “嗯?你..你们人呢?刚才不是还一大堆么!”  可当他看到电梯口只站着我和二盼的刹那,顿时间有点懵圈。  “吴老板,之前我龙哥就说过,祸不及家人,我们确实没什么品,但祸害老婆孩子的狗事儿指定不带干的,你拎着手里那破玩意儿是打算给我们削面吗?我有忌口哈,不吃香菜!”二盼双手插兜,笑眯眯的开腔。  “我削你奶奶个腿儿!”  吴亮咬牙咆哮。  “我奶都埋土里多少年了,刨出来顶多也就是堆骨头渣,要不你直接削我咋样?”  二盼上前两步,脑袋往对方的方向使劲抻了几公分,随即拍了拍头顶道:“来,往这儿削!这块骨头硬,你得用点劲!”  “你别..别激我啊,把我惹急眼了,我什么事情干的出来!”  面对二盼的咄咄逼人,吴亮本能的后退半步。  “哦?是吗?”  二盼闻言诧异的站直身子,接着直接甩掉脚上脏兮兮的旅游鞋,指了指后道:“那你给我把鞋刷干净呗,不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嘛。”  “你..”  吴亮瞬间被噎的咳嗽起来。  “吴总啊,犯不上给我们上演刀光剑影的戏码,都是为了口饭。”  见到这一幕,我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花盆重新放回窗台边,面带微笑的走上前。  刚刚就怕这家伙真被逼红了眼,提刀砍二盼,我特意做好防备,只要他胳膊刚举起来,花盆直接拍到他脸上。  “你少跟我拿强做调,我和你们不一样!既然你们不敢进我家,我也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  吴亮鄙夷的撇撇嘴,杵在原地沉默片刻后,他转身返回家中,随后“嘭”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人家回屋啦,咱咋整?”  盯着因为用力过猛,被摔得有些震颤的发呆,二盼舔了舔嘴皮问道。  “你先下楼带弟兄们吃口东西去,我搁这儿吹吹风,长这么大还没站在十层以上的地方看过风景呢。”  我指了指旁边的窗口回应。  “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我咋有点看不明白呢?”  二盼懵逼的抓了抓侧脸。  “爱听戏不?”  我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我才不听那老掉牙的玩意儿,我最得意的就是小周的稻香。”  二盼傲娇的晃了晃脑袋,扯着五音不全的公鸭嗓哼唧起来:“笑了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才叫意义...”  “吁!”  我吆喝牲口一般急忙喊停:“别特么待会再给你自己舌头咬了,本就说话不利索,你还玩上rB了,我跟你讲,老东西不全是糟粕,尤其是祖宗流传下来的玩意儿,那全是智慧,我小时候在农村跟姥姥姥爷一块生活,最喜欢的就是赶大集,别的孩子是买吃买喝,我就乐意蹲在台子底下看大戏,尤其是《捉放曹》,其中曹操诱导陈宫一起动手的操作,那简直就是大神的级别,堪称引蛇出洞的典范。”“所以接下来你要玩的套路是引蛇出洞?”  二盼迷惑的看向我:“哪条蛇?出哪个洞?”  “他是洞!”  我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手指吴亮家门的方向,压低声音道:“至于蛇嘛,这会儿应该在路上。”  “那我呢,接下来负责干啥?”  二盼费解的皱紧眉头。  “配合捕蛇人打七寸!”  我叼起一根烟,慢悠悠道:“别急,今晚的剧目还没正式拉开帷幕!”  “大蛇人又是谁呀?你说的咋神神道道的?算啦算啦,反正我也整不明白,你让我咋干我咋干吧,我先带弟兄们吃点东西去!”  二盼怔了一怔,随即表情烦躁的跺了跺脚,转身朝电梯走去。  直到二盼离开,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当即拨通“瓶底子”的号码。  “喂?”  “喂你爹个我,整的好像没存我号码似的,事情进行的咋样了?”  电话那头刚刚响起他的声音,我立马不客气的打断。  “按照你的想法,我已经让人把你要吞并惠普电脑那个什么吴亮的消息用不经意的方式传到了彭飞的耳朵里,但他目前并没有任何动作,我估计是在调查消息的真伪。”  瓶底子干咳两声回答。  “行,白天我搞得阵仗够明显了,随便找个那片的混子打听都应该不难查出来。”  我吐了口烟雾轻笑。  “樊龙,我真有点弄不明白你现在的真实想法,按道理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是最怕彭飞知道,防止他从中作梗么,为什么偏偏逆向行驶?”  瓶底子不解的问道。  “每次都是被他抓辫子,然后我们不得已反击,实在是太被动了,以至于把我兄弟老毕都给送进去了,既然彭大少那么关注我,那么喜欢给我下绊子、搞破坏,那就干脆送他一场呗,只希望他能接得住!”  我咬着烟嘴冷哼一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3章 欢迎加入 结束通话,我背靠楼道的窗户口,感受着拂面而过的冷风。  很凉,但又非常的舒坦!  口中吐出来的烟雾,也被风吹得反拍在我脸上。  我的思绪回到中午吃完火锅后,等从冉文秀那里得知目标是“吴亮”之后,我静心思索很久,随后拨通了瓶底子的号码,让他把我们即将开始的行动想方设法的传进彭飞的耳中。  起初我的本意是与其一直小心翼翼的防备彭飞从背后搞破坏,倒不如直接把他引到明面上真刀实枪的干上一把。  可随着这小一天的纠缠、折腾下来,我对吴亮这个人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首先就是性格方面,正常人面对一大群混混流氓上门闹事,都会条件反射的畏惧、配合,即便是心不真,起码会假装听话先捱过眼前的难关,事后再想别的招解决,可这吴亮压根没有丁点要屈服的意思,明知道惹不起我们,可愣是凭着三份硬气扛到了现在。  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烈马难驯。  但更经典的是后面一句:顺之忠心。  越是难以驯服的烈马,一旦顺从就会忠诚无限。  再有就是能力,倘若这吴亮真的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电脑贩子,冉文秀不会将他定为首要目标。  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事情我自然不懂,但是我懂冉文秀,能被她视为心腹大患,吴亮的水平铁定相当不一般。  “吱嘎!”  就在这时,吴亮家的房门打开。  只见他提溜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出来,当看到我后,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颊顿时更加阴沉。  “面削好啦?来邀请我吃呐?”  我摸了摸鼻尖开口。  “你配吗?”  吴亮冷冰冰的反问。  “我觉得我挺配,不光配吃面,还配喝两口。”  我上下扫量他几眼,接着拔腿走了过去:“只要你同意合作,民心大厦二层的位置、面积随你挑选,别家加入协会之后要交的费用你全免,而且我还能保证,你退出时候,协会既不会找任何麻烦,更不会勒索你半毛钱。”  “屋子挺亮堂啊。”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我擦着他的身体,径直迈进他家门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玄关。地上铺着浅灰色的地砖,墙边定制了一个到顶的白色鞋柜,柜面上堆着几个电脑配件的包装盒,看来这家伙应该也算是个工作狂。  玄关往前,便是客厅。  客厅不算宽敞,但是收拾的非常立整,地面铺着米黄色的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套深灰色的布艺沙发摆在客厅中央,款式普通但很耐看,沙发前是一个玻璃茶几,上面放着几本电脑方面的杂志和遥控器,还有小半瓶喝剩下的“二锅头”。  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台40寸的液晶电视,电视旁边是一个简单的白色电视柜,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客厅的右手边应该是餐厅,一张长方形的木质餐桌搭配四把椅子,紧紧地靠着墙边摆放。餐桌上红烧牛肉味的桶面正缓缓冒着热气,显然吴亮刚刚才结束用餐。  “有啤酒吗?我喜欢喝冰镇的!”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的昂头看向跟进来的吴亮。  “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告你入室抢劫?”  不知道是震惊我的举动,还是没反应过来,吴亮又提溜着黑色垃圾袋站在我面前。  “喏,报吧。”  我直接掏出手机丢到茶几上,表情慵懒道:“本身咱们可以通过沟通就解决的问题,你非要闹成持久战,那我也没辙,你以为警察把我抓了,你的麻烦就消失了?没有我,冉文秀可以再找其他人,比如跟我一块的那个兄弟,他的脾气相信你也见识过了。”  “你们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啊?我不就是抢了冉文秀一部分的市场份额吗?可大家都是干这行的,总不能只许她吃,我们连味都不能闻吧!”  沉吟半晌,吴亮板着脸开口。  “渴了!”  我比划一个起啤酒的姿势,歪嘴一笑。  “冰镇的没有,我肠胃不好,不嫌弃的话,你来罐常温的吧。”  吴亮深呼吸两下,转头从厨房里翻出两罐啤酒递给我。  “还是我刚才说的条件,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提。”  打开啤酒,我仰脖喝了一大口,接着惬意的打个嗝。  “任何条件都可以?”  吴亮拧皱成一团的眉头顿时舒展,接着又很快又纠结到一起。  “对!”  我点点脑袋。  “你凭什么能帮我办到,这个科技协会是冉文秀组建的..”  “民心大厦的租赁合同是我的!”  不等他说完,我直不楞登的打断:“协会是谁组建的确实重要,可要是我不同意,她搞得再热闹一切等于零!”  “你的?”  吴亮一愣。  我懒得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继续自顾自的灌了几口啤酒。  “我要二层的一半也可以?”  吴亮喘息两下又问。  “没问题,前提是你真的需要么?或者说你拿走一半可以为我创造相应的价值吗?”我再次点头。  “这..”  吴亮陷入磕巴。  “吴总,我...”  “想我加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求享有和冉文秀一模一样的权利,比如修改入会退会的条件之类,当然,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修改条款,只是为了自保!防止有一天你们把我踢出局时候,我连控诉的理由都没有。”  看吴亮低头盘算足足能有三四分钟都没吱声,我刚要开口继续劝阻,结果他突然看向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科技协会的会长?”  我眨动两下眼睛发问。  “不可以吗?”  吴亮迎着我的目光,掷地有声的反问。  “可以吗姐?”  我抓起刚才丢到茶几上的手机轻声发问。  “当然可以,只要协会成立,谁做会长都没问题,无非是在协会的条款上再加几项会长的能力范围罢了。”  电话那头赫然泛起冉文秀的声音。  “你是..是什么时候...跟她..”  吴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就好像冉文秀随时会从手机里爬出来似的。  “刚刚让你报警的时候,我就拨通了我姐的号码。”  我大大方方的承认。  “欢迎你老吴,你的销售能力和公关水平在圈内可谓人尽皆知,相信咱们这家刚刚才出生的科技协会一定会在你的带领下,成为崇市乃至冀北省的骄傲!”  电话那头,冉文秀声音轻快的说道,即便看不到她的脸,我也能感觉到她彼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愉悦。  “亮哥,欢迎你的加入!”  我站起身子,伸出自己的手掌。  “呃..”  “这..”  “那什么..我今天不该骂那么难听的,对不起啊秀姐,其实你的能耐咱们行内人也都了解,我说脏话时候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嫉妒,将咱们圈内人组织起来,共同发展和赚钱,我一早就有类似的想法,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抢了先,咳咳咳..”  吴亮的脸涨得通红,嘴角一边抽搐着似要往下耷拉,一边又不受控地向上扬起,硬生生扯出个扭曲的弧度。  他眼神先是在我脸上游移,接着又望向茶几上的手机,迟疑四五秒钟后,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哼唧,最终握住我手的同时,又语无伦次的挤出一句:“哎呀,这一天的遭遇..真是..太那啥了..不管咋说吧..我..我挺搞笑...啊不是,我挺高兴的,真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4章 烈马难驯 “想吃点啥兄弟?要不给你嫂子和闺女喊过来?让她们顺路买点菜,烧鸭行不?我们小区楼底下那家味道特别正,特别合适当下酒菜,哦对了兄弟,你是叫小龙么?我这一天光顾着跟你闹别扭了,都忘记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得到冉文秀明天邀请他见面详谈的话语后,吴亮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许多,一边将手机递还给我,一边不自然的絮絮叨叨。  彼时的他,脑袋不自觉地往脖子里缩了缩,肩膀却还僵硬地耸着,整个人像只炸毛后又强行镇定的猫。  “亮哥,我叫樊龙!”  我再次伸手,做出正式结束。  “不凡的凡吗?跟你这个人还真挺搭配的。”  吴亮伸手在裤子上蹭了蹭,重重攥住我的手掌。  “哥呀,不会捧咱就别硬捧。”  我哭笑不得的解释:“我是,春樊乱梅柳,秋径深松菊的那个樊!”  “好诗好诗,我就说哪有人姓平凡的凡,嘿嘿..等会儿我先给你嫂子打电话哈,你把那些弟兄们也全喊上来吧,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吴亮尴尬一笑。  “亮哥,先不急让嫂子回来,除了邀您加入这一件事之外,我其实还有个请求,希望您能帮帮忙。”  知道他此时还没从被人欺负一整天的“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了科技协会的“大会长”的身份转换中走出来,我也没太在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们这伙人有一个特别龌龊且强大的对手,我预计他待会要找上门跟你谈谈...”  听完我的话后,吴亮短暂沉默片刻,随即点点脑袋道:“老弟,你和秀姐能不做思考的直接把会长的位置让给我,我但凡犹豫,都属于不尊重咱们刚刚才建立起的友情,这事儿我应了,需要咋办你直接交代就可以。”  “亮哥,你得考虑清楚,我的对手姓彭,他老子是咱们市政楼里的彭海涛,平常人可能不清楚,你这常年混迹网络上的肯定明白是啥分量,跟我一块整对方,就意味着你和他们可是彻底走上了对立面,将来保不齐会发生什么,那帮人龌龊至极,绝不可能像我们似的只跟你对话,不拿嫂子和闺女说事..”  望着他坚毅的目光,我有些不忍的实话实说。  “我跟你这么说吧兄弟,今天对上你们,我就已经做好了家破人亡的准备,刚才我一边吃泡面,一边就在起草这玩意儿..”  吴亮摆摆手,转身走向餐桌,接着拿起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递给我。  离婚协议书?  看到抬头的几个字,我的内心立马陷入震撼。“我这人确实怕疼也胆小,可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没因为谁的恐吓和干涉就改变自己的性格,我当时一边起草离婚协议书,一边就在想,大不了跟你们拼到底,老子店关了,婚离了,身无旁骛、孑然一身,干不过你们那么多人,还不会一个一个的整,哪天被抓了,哪天再认命!”  吴亮咳嗽两声接茬。  “哥,你是这个!”  我翘起大拇指夸赞,心里一个劲后怕,得亏我们适可而止,不然搞不好真能逼出来个亡命徒。  “嘿嘿,我其实也就想想厉害,真让我实际行动,我拿刀都哆嗦。”  吴亮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后脑勺。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房门从外被人敲响。  “谁呀?”  吴亮仰头发问,同时看了我一眼。  “吴总是吗?我是来跟您谈合作的,最近我们单位急需一批新电脑..”  门外人随即回应。  “是他们来了,哥,我估摸着你待会要遭点罪,务必忍住了,我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绝对会站出来帮忙。”  我瞬间听出是刘东那个损逼的声音,掐着嗓子朝吴亮低语一句后,指了指不远处卧室的方向,随后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便踮着脚尖快速躲了起来。  等我藏好以后,吴亮深吸几口气,接着将房门打开。  “你们是..你们要干什么..”  门刚开一条小缝,就被外面的家伙暴力撞开,呼呼啦啦闯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刘东和彭飞。  “别紧张老吴,我们是来帮你的。”  彭飞一手搭在表情惊恐的吴亮肩膀上,一边夹着半根烟,笑呵呵道:“听说你今天遇上困难了,被一群小流氓骚扰,不光吓跑了店里的服务员,就连回家都有人一路尾随?想不想把那群臭不要脸的送进监狱里啊?”  “你是干什么的?我为什么相信你..”  吴亮警惕的挣脱开他的手掌。  “傻逼吧你,都说了是来帮你的,那肯定跟那群人不对路呗,还问那么多干叽毛!”  边上的刘东瞪眼呵斥。  “诶小东,别那么粗鲁,吴总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又被樊龙那群狗渣吓唬了一整天,肯定满脑子都是疑问,多问几句也属正常。”  相比起刘东的粗鄙,彭飞就显得文雅很多,但我比谁都清楚,这杂碎的骨子里有多阴暗。  “我跟他们的事情已经报警处理了,他们也被警察吓跑了,不需要你们帮助,好意心领了,你们可以走了。”  吴亮后退一步,指了指敞开的房门。“你特么脑子是不是缺根筋,我们难道是你拜佛烧香求来的吗?你愿不愿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听懂了没?不论你需要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都帮定了,接下来按照我们说的做,不然樊龙今天没做出来的事情,我就替他完成了!”  刘东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吴亮的后脑勺上。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赶快从我家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啊!”  吴亮被打了个踉跄,捂头低吼。  “看来咱们吴总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啊,帮忙提供一下唤醒服务!”  彭飞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刚才的位置,双腿翘在茶几面,咣当一脚踢翻了那个被我喝完的罐啤瓶。  “草泥马的,赛脸!”  得到彭飞的直视,刘东先是“嘭”的一下将防盗门甩上,接着抬腿一脚踹出,同时朝同来的几个小马仔摆手吆喝:“让他见点血!”  “救命啊!杀人啦!”  眼见情况不妙,吴亮撒腿就跑向厨房,刘东等人也快步追了过去。  “你们..你们赶紧走,不然..不然我跟你们..拼..”  吴亮攥着锅铲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冰箱。  “小东啊,效率属实有点慢!”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彭飞猛地一脚踢翻茶几,杂志和遥控器噼里啪啦砸在墙上。  “上!”  听到彭飞的催促,刘东吐了口唾沫,大手朝前一挥。  一个小流氓立马抄起餐桌上的瓷碗朝吴亮砸了过来。  “哗啦!”  青花瓷碗在吴亮的脚边炸开,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脚踝,还没等他反应,刘东已经揪住他的头发,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就特么你,还有跟我们拼!弄他!”  拳头如雨点般砸在吴亮的太阳穴、肋骨,每一击都伴随着闷哼。  剩余的小马仔们也一下子围了过去,有人用皮鞋猛踹他的肚子,有人扯着他的衣领往墙上撞。  吴亮蜷缩着身子,试图用手臂护住要害,却被两个小混混掰开他的胳膊。  腥红的血渍从他的嘴角渗出,他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厨房内的杂物散落一地,吊灯在打斗中摇晃,昏黄的灯光下,吴亮的呻吟混合着拳脚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躲在卧室内的我,心都不由跟着快要揪起来了,既愧疚于把这场无妄之灾带给这个原本能正常生活的中年男人,又害怕他受不住疼痛把我给供出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5章 捕蛇人到位 一顿疾风骤雨似得暴揍之后,吴亮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厨房奶白色的地砖上,遍布红色的血渍,以及刘东那帮牲口们猜出来的血脚印,瞅着格外触目惊心。  我想象不到吴亮此刻身上是有多么的疼痛,但身为旁观者,我反正是又气又怒。  人特么怎么能凶残到如此程度。  “现在感觉到清醒没啊老吴?”  彭飞得意洋洋的迈着八字步走到吴亮身前,弯腰捡起他刚刚用来防身的小铁铲。  “你们..你们究竟..究竟要干..什..”  吴亮昂起脑袋,竭力睁大已经肿的不像样子的眼睛。  “噗!”  “话真叽霸密!”  可惜他话没说完,彭飞抡起铁铲直接铲了下去。  “啊!”  锋利的铲刃瞬间划过吴亮的脸颊。  刹那间,他左侧脸的大片皮肤被生生铲了下来,鲜血就如同那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吴亮疼得五官扭曲,凄厉的呻吟声从喉咙深处迸发,他双手死死捂住伤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温热的鲜血,吃痛之下他的身体撞在边上的橱柜上,一大堆调料、碗碟叮铃咣当的跌落。  吴亮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剧痛交织的绝望,本就血呼啦擦的地面像是又被上了一遍色似得瞬间加重不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学会少提问题了没?”  见到吴亮疼的浑身直哆嗦,彭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抬腿一脚重重踩在吴亮的脑袋上,阴森森的开口。  “唔..”  吴亮小鸡啄米似得狂点几下脑袋。  “从现在开始,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只需要回答我好或者更好,understand?”  彭飞满意的挪开臭脚,蹲在吴亮的面前。  “好。”  吴亮慌忙应声。  “今晚你的电脑店会被樊龙那群人砸个稀巴烂,我要你明天天一亮就跑到市局门口哭诉告状,不论警方问你什么,你就一口咬定是樊龙干的,目击证人什么的,我会安排妥当。”  彭飞抬起胳膊在吴亮脑袋上来回抚摸几下,可能是看到手面上沾染了不少对方的血渍,他接着又很是嫌弃的将手掌在吴亮的衣领蹭了几下。  “好..”  吴亮无力的回应。  “警方立案以后,我要你一天最少到市局闹三次以上,最好带上你的亲朋好友,如果你那没什么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安排,总之一句话,警方一天不逮捕樊龙,你就一天不准消停。”彭飞眯起眼睛发出轻笑。  “好。”  吴亮再次缩了缩脑袋。  “对嘛,早这样配合,咱们不是早就达成协议啦?何必受这份皮肉之苦,小东啊给吴总表示一下咱们的诚意。”  彭飞站起身子,朝刘东努努嘴。  “这两万块是你的医药费,还记得谁打你的吗?”  刘东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丢垃圾似得砸在吴亮的身上。  “我..”  吴亮表情干涩的蠕动两下嘴唇。  “是特么樊龙!真够蠢的!”  刘东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吴亮的身上。  “笃笃笃..”  就在这时,防盗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扣响。  “嗯?”  彭飞、刘东等人脸上的表情瞬变。  “问问是谁!”  刘东一把提起吴亮的领口,压低声音呵斥。  “谁呀?”  迫于对方的淫威,吴亮提高嗓门。  “老板是我啊,你不是让我把店里这一季度的报表送过来吗?”  门外泛起一道女声。  “好像..好像是我店里的雇员。”  吴亮犹豫片刻,目光不经意间朝我瞄了一眼,接着小声回答。  “让她等会儿。”  彭飞表情狐疑的搓了搓腮帮子,随即朝刘东身后的几个小马仔摆手催促:“抓紧时间收拾一下。”  “笃笃笃!”  “快开门啊老板,我儿子还在幼儿园等我去接呢。”  房门再次被扣响,同时伴随着那道女声。  “诶好,稍微等一下。”  吴亮清了清嗓子。  “老板你没事吧?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要不要我替你报个警?”  女声隔着房门发问。  “速度快点。”  彭飞皱着眉头催促几个马仔,同时推搡吴亮一把撇眼暗示。  “不用不用,我在洗澡,等我穿下衣服。”  吴亮咬着嘴皮说道。  几个小马仔干活倒是挺利索,有人拖地清扫,有人整理杂乱的厨房,还有人把客厅踢翻的茶几扶了起来,三两分钟间基本就已经弄得干干净净。  “开门去,能不让她进来最好在门口就把他打发走,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不准瞎逼逼!”  环视一眼恢复如初的房间,彭飞将一条毛巾摔给吴亮,接着棱起眼珠子吓唬。  “咔嚓!”  吴亮一边拿毛巾擦抹脸上的血渍,一边瘸着腿打开防盗门。“搞什么啊老板,耽误这么久,快冻死我了,快让我进去喝口热水!”  门才刚刚打开,吴亮还没来及开口说什么,一道火红色的倩影就直接不管不顾的挤了进来。  “呃,你们是干嘛的?”  见到客厅里彭飞一群人,那女孩本能的后退半步。  “彭少,这娘们是樊龙身边的,好像叫什么初夏..”  刘东眼珠子陡然瞪大,当即指向对方。  来人正是初夏,眼见被对方识破身份,她也索性不再伪装,轻晃一下刚修剪没几天的娃娃头,双手同时放在身前,做出一个防守的起手式。  “樊小虫呢,怎么他不敢露面,安排你一个娘们打先锋呐!”  上下扫量几眼初夏,彭飞鄙夷的扬起嘴角。  “老板,面对入室抢劫并且已经对你造成严重伤害的悍匪,咱们是有权利自卫的,等下警察来了,记得替我证明哈。”  初夏直勾勾的盯着彭飞,嘴里发出低声呢喃。  “就她一个臭娘们能叽霸翻起多大的浪花,一起上!方法不论,打死我负责!”  彭飞吐了口唾沫,扯脖怒吼着下令。  随着他话音落下,初夏反倒率先发动进攻。  只见她初夏抓起玄关处的鞋架径直砸了出去,架子上的运动鞋、高跟鞋噼里啪啦砸在刘东等人身上。  刘东左手胡乱挥舞几下躲闪,右手从腰后拽出把弹簧刀,嘶吼着冲了出去,旁边那六七个小混子也快步跟上,直接将初夏给团团包围。  “臭娘们!”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小篮子伸手作势要薅初夏的头发。  初夏迅速后撤半步避开对方脏兮兮的爪子,双目紧盯着狗日的脖颈凸起的青筋,突然又是一个弓步蹿出,膝盖上顶,狠狠撞向那家伙的腹部。  在对方吃痛弯腰的瞬间,她的右手变掌为拳,嘭的一下重重砸在那人的脖子上。  “咣当!”  狗篮子直挺挺的跌倒在地,陷入了昏迷当中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6章 回答我! “唰!”  同一时间,刘东手中的弹簧刀狠狠刺出,初夏侧身翻滚,轻松滚出了那几人的包围圈子。  而后她又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陶瓷花瓶,极为利索的爬了起来,手持花瓶自上而下拍在距离她最近的光头男脑袋上。  “咔嚓!”  飞溅的瓷片让对方惨叫着捂住眼睛。  “废物,都是废物!”  站在客厅当中的彭飞双手攥着拖布杆扫向初夏,拖布带着风声袭来,哪料到初夏突然半蹲,矮身滋溜一下钻进对方腋下,一记手肘狠狠撞向他的侧腰上。  借力转身的刹那,初夏又一把抓住客厅的窗帘布用力一扯,厚重的布料裹住两个混混,让他们在纠缠中笨拙的摔成一团。  “弄她!给我弄她!”  吃了闷亏的彭飞一手捂着侧腰,一手再次粗暴的将茶几给掀翻。  “啊!卧槽尼奶奶得!”  场上仅剩下的刘东一边嗷嗷怪叫给自己壮胆,一边攥着弹簧刀胡乱挥舞,目标直逼初夏。  眼见泛着寒光的刀尖愈来愈近,初夏反而仿若吓傻了一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东狞笑一声,满以为这一击能够轻松了结对方。  然而,就在刀尖距离初夏还有半米左右的刹那,初夏的瞳孔骤缩,身子猛地向后仰倒,使一招标准至极的“铁板桥”,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轻松避开对手的利刃。  就在刘东收刀准备再刺的刹那,初夏的双腿如弹簧般发力,猛地蹬向他的膝盖。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刘东惨叫着单膝跪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初夏已经翻身而起,左手死死扣住他握刀的手腕,右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颈,她借着拧身的力道,将刘东整个人狠狠甩向一旁的沙发。  弹簧刀“当啷”掉落在地,刘东被摔得七荤八素,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初夏已经欺身上前,膝盖重重抵在他胸口,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将他的胳膊反拧到背后。  “草你爹得小婊砸,放开老子!”  刘东疼得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只能在初夏的压制下徒劳地扭动着身子,嘴里仍旧不干不净的咒骂。  “牛牛,早餐哥,你们没听到他骂我呀?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会说脏话。”面对刘东的满嘴喷粪,初夏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踏踏..”  “撕烂他的臭嘴!”  “交给我们了!”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牛奋和郑恩东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妞,你歇会儿。”  郑恩东摆手示意初夏松手。  “草拟们嘛得..”  刚刚重获自由的刘东挥拳就要捣向郑恩东。  “嘭!”  后者一记正踹,后发先至,直接将刘东给踢了个四脚朝天。  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牛奋和郑恩东又同时扑向对方,将刘东被死死按在地板上。  接着这哥俩一人架起他的肩膀,另外一人箍住他不停蹬踹的双腿。  “去尼玛玛德..”  刘东脖颈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咒骂着,可他的反抗在两人的钳制下如同蚍蜉撼树,郑恩东粗壮的手臂像铁环般锁住刘东的脚踝,将他的双腿狠狠压在地面,膝盖更是抵在他的小腿肚上,疼得刘东一阵抽搐。  “带弟兄们都上来吧!”  看大局已定,我关掉录了大半天的视频,拨通二盼的号码,微笑着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樊..樊龙!”  立在客厅墙角的彭飞见到我的一瞬间,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快要从眼眶里咕噜出来。  “晚上好啊彭少!”  我没事人一般挥了挥手努嘴,接着打开刚刚的录像,将音量键按到最大。  “警方立案以后,我要你一天最少到市局闹三次以上,最好带上你的亲朋好友,如果你那没什么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安排,总之一句话,警方一天不逮捕樊龙,你就一天不准消停..”  手机里立马传出彭飞的声音。  “你特么..敢偷拍老子!”  彭飞咬牙咒骂。  “嘘!”  我食指放到嘴边,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戏谑道:“你最好悄悄地,不然我手一哆嗦保不齐发到贴吧或者李廷那儿!非法入室、恶意伤人,使用暴力手段栽赃陷害,也不知道这些视频传出去,你的死鬼老爹能不能保的住你啊?”  “你少..少叽霸吓唬我,我特么也不是吓大的。”  彭飞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挥手咆哮。但只是不是个瞎子,此刻都能看出来他是有多么的外强中干。  “踏踏踏..”  说话间,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引蛇出洞,这是抓到蛇了啊!”  四五秒后,就看到二盼率领着手下那群红毛绿尾巴的小弟们夺门而入。  “盼盼,他骂人家,骂的可难听了!”  站在我旁边的初夏手指被牛奋、郑恩东按在地上的刘东委屈巴巴的开腔。  从我现身以后,初夏就特别有意识的挡在我左右,唯恐会受到彭飞的突然袭击。  “敢特么骂我们家野蛮人?你狗日的真是寿星公上吊活叽霸腻歪了啊!”  听到初夏的话,前脚刚刚进门的二盼眼神中立即被暴戾与狠绝填满。  他攥紧拳头,俯身对着刘东的腹部、脸颊轮番砸下。  “噗!噗!”  拳头击打肉体的闷响混着刘东痛苦的闷哼此起彼伏,鲜血从刘东裂开的嘴角溢出,溅在水泥地上,很快晕染出一小片暗红,每一次重拳落下,刘东的身体都跟着剧烈颤抖,可二盼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拳头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积攒的怒气全部宣泄在刘东身上。  “吴哥,报警吧!咱家让人砸成这鸟样了,总得有人承担损失。”  瞥了眼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彭飞,我走上前搀住满脸是血的吴亮低声说道。  “别报警..”  我话音刚刚落地,彭飞瞬间像是被激活一般,慌忙朝我走了过来。  “你是在请求,还是在商量?”  我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樊龙,哦不龙哥,咱们万事好商量,吴亮家里的损失我可以赔偿,你有什么诉求咱们也可以沟通,其实咱俩之间就是纯误会,完完全全没必要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你说是吧..”  彭飞的调门降的很低。  “我特么问你是请求还是在商量?清晰、准确的回答我!”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厉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7章 真怂假怂? 被我扼住脖颈的彭飞整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青筋如蛛网密布在泛红的皮肤下,格外的明显。  以我俩此刻的距离,他完全可以挣扎或者推搡,但是这狗东西愣是一动没动,感觉像是真的认命一般。  “请求还是商量?”  我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  “请..请求..”  彭飞吃力的开口。  “只是请求?”  我扬起眉梢,当即松开手,转头朝吴亮说道:“亮哥,人家没诚意,你还继续报警吧!”  “别别别,是乞求,乞求龙哥你能够高抬贵手!”  重获呼吸自由的彭飞慌忙摆手大吼。  “你喊特么什么玩意儿,给老子辛苦保存二十多年的耳屎都震出来了,赔钱!”  旁边的二盼一脚踹在彭飞的胯骨肘上厉喝。  “我赔我赔,赔多少都可以。”  彭飞不作丝毫犹豫的赶紧接茬。  “亮哥,我看咱家这状况得重新翻修,你估摸一下子需要多少钱?”  瞥了一眼他后,我再次问向吴亮。  “大概..”  “让彭少给你拿十万吧,咱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谁让人家老子位高权重,咱们惹不起呢。”  不等他说话,我直接出声。  “呃,这..”  吴亮明显一愣,可能没想到我竟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在那个房子均价三千多左右的年代,就算是全屋精装带家具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十万..”  彭飞闻声微微张开嘴巴,随即长吁一口气点点脑袋:“可以!”  “咱再研究研究我亮哥这一身伤吧,彭少根据您之前挨揍索赔的经验,应该拿多少合适?”  我扶起旁边侧翻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看向彭飞。  “三..哦不五..”  彭飞迟疑着伸出五根手指头。  “成,就按你说的,十万!”  我点点脑袋拍板。  “不是龙哥,我意思是..”  “五十万太无情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哪能真割你的肉,对不对啊?”  我目光一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感谢龙哥,十..十万不多。”  彭飞干咳两声。  没有理会他黯淡无光的眼眸,我更没心思去代入他彼时的所想所感,自顾自的掏出一支烟点燃。  “那龙哥,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沉默良久,彭飞小心翼翼的出声。  “钱呢?你搁这儿跟我玩空手套白狼呐!”  我直接伸出手掌。  “我..我今天出门身上没带那么多,明天一定准时送..”  彭飞抽吸两下鼻子。  “夏夏,还有力气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吗?”  我轻蔑的咧嘴一笑,转头看向初夏。  “小问题,本姑奶奶最不缺的就是体力!”初夏当场挽起自己的袖管,作势就要往彭飞跟前迈步。  “别,给我个账号,我马上让人转账!”  见识过初夏恐怖战斗力的彭飞着急忙慌的叫嚷。  “亮哥给他..”  我冲吴亮晃了晃脑袋。  “是要我的账号吗?”  吴亮满眼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咋地,这房子是你租的啊?”  我指了指四周凌乱一片的家具、电器。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  吴亮缩了缩脖子。  “既然是你家,那这赔偿肯定就是你的呗,天经地义!彭少这人最讲理啦。”  我吐了口烟雾,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走向被郑恩东和牛奋牢牢按在地上的刘东,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装什么逼,我还真特么不鸟你,有能耐你把我放..”  刘东竭力昂起脑袋,满眼愤恨的低吼。  “来,松开他,我俩比划比划!”  我朝郑恩东和牛奋摆摆手。  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的刘东甩手两下手腕子,微微俯下身子凝视我,看架势是做好了猛冲的准备。  “开始吧。”  我左腿向前迈开半步,右腿向后微弓,挑衅的朝刘东勾了勾手指头。  “曹尼玛得,整死你!”  刘东嗷一嗓子,随即张开双臂宛如站立行走的人熊一般扑向我。  瞅准时间,我抬腿照着他的右边膝盖“咣”的就是一脚。  “诶卧槽..”  刘东当即单膝跪地跌倒。  刚才我瞧的仔仔细细,初夏揍他时候,就是踹的他那条腿,或许我的力度并没有多强悍,但我绝对相信初夏的水平。  “真不知道自己算个啥啊?装!我特么让你装!”  趁他病、要丫命。  没等狗日的爬起来,我迅速贴到他跟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攥成拳头,照着他的脑袋、面颊玩了命的一通猛砸。  起初这杂碎还能躲闪几下,可随着我的掐他脖子的手掌力度加大,狗篮子反抗的效率也愈发降低。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只剩下脖颈扭曲的痉挛与眼底迸裂的恐惧。  他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我的手臂,指甲在我的皮肤上划出凌乱血痕,却连最微弱的反抗都难以维持。  “呃..呃..”  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嘴角抽搐着溢出细碎的呢喃,曾经张扬的眉眼此刻皱成一团,眼泪混着鼻涕糊满脸庞,全然没了之前的傲慢模样,活像只被踩住七寸的毒蛇,徒留绝望的挣扎与溃散的尊严。  “你马勒隔壁,不是能骂么?骂呀!声带落家里了?”  我不解气的再次照着他的眼窝怼了几拳,此时我满脑子都是被他欺负折磨的画面,从最初在台球厅被他群殴,再到老毕双手锁着铁铐,如果没有这个狗坷垃,我们这帮人也不至于活的这么艰难。比起对彭飞的厌恶,刘东这篮子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哥龙哥,差不多得了!”  “赶紧撒手!”  “真要把他掐死才算完啊..”  盛怒之下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刘东越来越微弱的喘息,直至旁边的二盼等人觉察到不对劲,赶紧冲上前薅扯阻拦我。  我松开手的瞬间,刘东立马像是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脖颈处紫红的指痕蜿蜒如毒蛇盘踞。  他剧烈地弓起脊背,双手疯狂抓挠喉咙,大口大口吞咽空气的声音带着尖锐的破风音,仿佛生锈的风箱即将炸裂。头发被冷汗浸透,凌乱地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片,顺着下巴滴落在歪斜的衣领上。  猛烈呼吸几秒,他整个人又咣当一下躺倒在地上,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似得佝偻身体,时不时呛出几声沙哑的咳嗽,混着含糊不清的呜咽,再也没了往日趾高气昂的半分模样。  “不服啊?那咱俩继续!”  我一脚踢在他脑袋上咆哮。  刘东没有吭气,更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爬起来,就好似没听到一样。  “他怂了,当时你也差点掐死我,这方面我深有体会。”  二盼凑到我耳边呢喃。  “明早之前我想见到我兄弟马毕出现在我家门口,有没有问题?”  我啐了口唾沫,又直愣愣的看向彭飞。  “他..我..这个真的有难度。”  “要么他出来,要么你进去!”  见狗杂种还跟我磕磕巴巴的演戏,我掏出手机,耷拉着眼皮狞笑。  “没..问题。”  彭飞抖了个激灵,脑袋如灌了铅的破皮球般,沉重地晃动两下,又无力地耷拉在脖颈上。  “钱到账没?”  我将目光从彭飞身上抽回,又轻柔的问向吴亮。  “还没..”  后者摇摇头。  “嗯?看架势你是真不想了事呗彭少?”  我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稍等,我马上打电话催一下!”  彭飞摸出自己的手机贴到耳边,表情发狠的咒骂:“我发的信息看不见啊?咋特么那么慢,是不是真想我死了才高兴?”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猛不丁响了起来。  “啥事?”  看到居然是瓶底子的号码,我不解的接了起来。  “十多分之前,有人看到水晶宫宾馆开出去七八辆车,应该是李涛带队,我目前还没搞清楚是不是冲你,反正你自己多加点小心准没错。”  瓶底子沉声说道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8章 来了! 挂断瓶底子的通话后,我先是下意识的跑到阳台的窗口朝下张望。  吴亮家住在13层,加之又是夜晚,向下望去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呼..”  我点燃一支烟,转头看向彭飞。  “快了龙哥,我的人正在转账,相信很快就..”  可能是察觉到我眼神中的冰冷,狗日的立马聪明的连声表态。  “很快李涛就会到了是吗?”  我猛然挑眉打断。  “曹尼玛,玩路子啊老弟!”  二盼闻声,瞬间满面怒容的瞪圆眼睛,同时双手互相掰冻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什..什么李涛?我没联系其他人啊,真的不骗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检查我的手机。”  彭飞慌忙晃动脑袋辩解。  “马勒戈壁,拿来!”  二盼态度蛮横的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机,随即拨通最近通话的号码。  “嘟..嘟..”  “喂彭少,我正在转账,但是银行系统好像有点问题,进度条卡着一直没动,您别着急,我已经联系了客户经理。”  几声等待音后,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声音还叽霸挺甜,平常估计拿水蜜桃当饭。”  二盼直接挂断,侧头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接下来该如何。  “没耍心眼最好不过,耍了其实也无所谓,李涛就算再牛逼也做不到隔空打牛,我不信他来的速度能特么快过我掐死你!”  我冷笑着点点脑袋,示意二盼把手机还给对方。  瓶底子的话我百分之百相信,既然他说李涛带队出门了,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是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来援助彭飞,故此才授意二盼诈唬他一下。  “真龌龊,听声音就知道人家是个甜妹儿,呵呵..”  二盼前脚刚把手机丢给彭飞,倚靠在墙壁上的初夏后脚便发出嘲讽。  “谁甜妹儿啊?谁甜能甜的过咱家大夏夏,那小婊砸顶塌天是拿水蜜桃当饭,咱大夏夏天生就是水蜜桃。”  二盼立马贱嗖嗖的挤眉弄眼:“是吧,桃姑娘..”  “别瞎捧臭脚,我是你奶奶!”  初夏甩动两下粉拳娇嗔,但是标志的小脸蛋已经红了一大片。“那必须滴,人家是我乃常山赵子龙,我是我奶龙腾大夏夏!”  二盼不以为耻的连连点头。  “滚一边贱去。”  实在受不住这货毫无底线的卡脸样子,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再次看向彭飞发问:“具体还需要等多久?”  “我..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再打电话问问?”  彭飞讪笑着举起手机。  “哔哔!”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汽笛声在楼底下此起彼伏,光是听声音就感觉车肯定不少。  “龙哥,楼底下停了七八辆车!”  郑恩东三步并作两步蹿到窗前眺望。  “卧槽,李涛!我看的真真的!”  二盼也条件反射的凑上前观望,接着扭头朝我汇报。  “他们上来了!”  郑恩东再次说道。  “尼玛了隔壁姓彭的,老子今天非整死你不可!”  二盼一把拽掉脚下的旅游鞋,手臂上下挥舞,照着彭飞的腮帮子“啪啪”就是几下。  “别耽误时间,牛牛给他捶晕锁卧室里去!”  我深呼吸几口,迅速恢复冷静,有条不紊的安排道:“盼盼,你带你手下的弟兄们,到电梯口堵一下,就亮哥家里这点玩意儿,你们各自挑选趁手玩意儿,能顶多久顶多久,最好能保证夏夏带着刘东成功逃离。”  “妥了!”  二盼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随即转身看向十来个染着红毛绿尾巴的小弟吆喝:“弟兄们,咱今天就跟号称崇市无冕之王的李涛掰下手腕子,还是以往那句话,害怕的、自觉担不起事儿,主动走人,我不会埋怨也不会报复,留下的,我盼子对天发誓,往后你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要是也搞不定的事儿,那就特么陪你们继续搞事!”  “整呗盼哥!”  “就是,李涛多个妈啊!”  “搁特么复兴区,谁敢跟咱龇下牙!”  “弄他们,挺盼哥!”  “什么特么挺盼哥,是挺龙哥,挺龙腾!记住了,往后你们全是龙腾公司的一份子,那话咋叽霸说来着,一荣共啥逼玩意儿,反正就是一家人!咱这个家,龙哥才是老大!”  二盼抬腿踹了一脚最后一个喊号的小弟,虎着脸呵斥。该说不说二盼这小子虽然表达能力不咋地,但是调门和做派都特别提气,他的话音刚落,那群小兄弟们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化身土匪在吴亮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起家伙式,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我盼弟妥妥就是个“指导员”的好苗子。  有的从厨房抄出菜刀,有人干脆踹折椅子拿凳腿朝着空气挥舞,更有甚至捡起墙角的蚊虫喷雾剂。  “时间紧、任务重!全跟我走!”、  眼见我眉头越皱越紧,二盼大手一挥,快步跑向房间。  “放开我,樊龙你特么敢绑架老子,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一边,牛奋简单粗暴的夹起彭飞的脖子就要往卧室里面拖拽,狗东西顿时发出杀猪似的吼叫。  “彭少,你真拿自己当香饽饽啦?”  我快步走上前,鄙夷的瞥了眼彭飞道:“你以为我会绑你啊?结果恰恰相反,你搁我眼里连屁都不算,别看刘东跟你混的,可我看来他可比你有价值的多。”  “少特么跟我逼逼赖赖,动我之前你先考虑清楚,我老子是谁,你老子又是谁!”  彭飞眼神凶狠的凝视我。  “你信吗?我有的是法子让刘东吐口,让他哭着喊着到警局里揭发你的恶行,希望你倒是还能如此硬气的呼喊你老子是谁!”  我摸了摸鼻尖轻笑一声,接着朝牛奋努努嘴道:“简单点,我不想听他鬼哭狼嚎!”  “知道啦!”  牛奋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嗓子,随即单手掐住彭飞的后脑勺,照着对面的墙壁“咣”的一下就撞了上去。  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震的墙灰下雪似的簌簌往下脱落。  后者瞬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够简单不?”  牛奋仰头看向我,笑嘻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等待要糖的小朋友。  “往后你改名叫牛逼吧!”  我翘起大拇指笑骂。  “那不行,那我不跟老毕联名了嘛,不知道还以为我俩是孪生兄弟。”  牛奋当真事儿听了,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49章 电梯恶战 待牛奋拖着彭飞的一只脚丢进厨房,我马上又看向了刘东。  他满脸的不自然,当跟我目光对上时候,他干咳着又迅速低下脑袋。  “你没有人家那爹,就别学狗仗人势把威借,不想看到我兄弟简单的极限,老老实实跟我姐妹走。”  我走上前抬手扒拉刘东脑袋两下出声。  刘东没吭气,用无声回应了我。  “带他走,走步梯!”  我冲初夏指了指门外示意。  “好的!”  初夏利索的一把揪住刘东衣裳领口就将他给提了起来。  我怎么想象不到,她那副小小的身躯里,怎么会如此龙精虎猛。  眼见俩人出门,我猛然想到不对劲,又转身问向郑恩东:“你刚才看到李涛他们有多少人?”  “保守估计三十人以上,可能还有更多,因为后面几辆车的人都没下来。”  郑恩东思索一下回答。  “夏夏,别走步梯,上天台!”  我慌忙撵出去,朝着初夏大吼。  “叮!”  同一时间,我们所在的电梯门打开。  “擦特么的,弄他们!”  “马勒戈壁,别让他们出来!”  紧跟着就听到二盼一声怒吼,簇拥在他四周的小弟们立刻像是疯了一把扑了上去。  “沙沙沙!”  站在最前头的几个小兄弟手持蚊虫喷雾剂朝着电梯内猛滋,里面的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有几个倒霉蛋中招,而后一些手持拖布杆、笤帚把等“长兵器”的往里头乱捅猛此,最后面的是几个抱着一摞碗碟的哥们,瞅准时机抓起手中的家伙什“咔咔”往里头瞎砸。  “眼睛,我的眼睛!”  “操,什么也看不见啦!”  “弟兄们加把劲,咱们一起冲出去!”  刹那间,咒骂声、咆哮声、惨嚎声以及碗碟的破碎声连成一片。  最开始我们这边凭借突然袭击以及不按套路确实将对手给死死的压制在电梯内动弹不得,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相互间推搡的体力快速消耗,再加上后方负责往里摔碗碟的“远程”家伙什消失殆尽,先是堵在电梯门口那几个兄弟吃不消了,他们挡在最前头也承受着电梯门最为暴躁的反殴,一个、两个、三个,不断有人跌倒在地上。  “亮哥,自己找地方躲起来,顾不上你了!”  眼见电梯内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壮汉已经漏出头,我扭头歉意的朝吴亮叮嘱一句,左右看了看,直接抱起电梯口的灭火器冲向电梯口。“都特么闪开!”  怒喝一声后,我玩命似的用力拽开灭火器的保险栓,金属拉环“当啷”坠地。  “呲!呲!”  白雾裹挟着干粉如狂龙出笼,瞬间吞没电梯厢,那几个差点挤出电梯的壮汉当场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给糊住口鼻,惨叫声、咳嗽声和咒骂声混成一团。  有人捂着眼睛踉跄后退,有人挥舞手臂乱抓乱扫,撞得电梯内壁咚咚作响。  我趁机将灭火器横甩,钢瓶重重砸在挡在最前面一个疤脸的壮汉胸口。  “诶卧槽..”  他吃痛的倒退着跌进人群,撞翻了两个同伴。  “踏!踏!”  就在干粉遮蔽了所有视线的瞬间,我却能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郑恩东和牛奋举着钢管杀到,没给里头家伙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俩犹如狼入羊群,直接一头扎进电梯里。  钢管破空声与闷哼声此起彼伏。  “小心!”  正当我看的热血沸腾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我的衣领往后使劲扯了一把。  “唰!”  一道白光接踵而至,原来一个剃着大光头的家伙不知何时摸到了我的身后,他手中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阴森森的看着我笑。  “挺大个老爷们搞偷袭,太没品了吧!”  初夏一步迈到我身前,刚刚救我的人正是她。  好险!刚才要不是初夏及时出手,我估计耳朵都得被这混蛋削掉半个。  “练过啊小妞,爷最喜欢火辣的小丫蛋,咱俩玩玩?”  看向初夏时候,那光头的瞳孔明显扩张,甚至还极其猥琐的舔舐两下厚厚的大嘴唇片子。  “来呀,奶奶绰号垃圾箱,最喜欢收拾没素质的乐色!”  初夏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轻笑。  这光头混蛋,人高马大,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感觉最起码能有二百多斤,上身草绿色的棉服,下身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低腰的战术皮靴,双手放在身前,微微弓腰,像极了一尊会动的小铁塔,仔细再一看,他明晃晃的脑袋正中央竟然还纹着一尾蝎子,墨色纹路顺着头骨凸起蜿蜒,简直栩栩如生!  “那我可来了啊妞!为了表示怜香惜玉,就不跟你玩刀了,免得划伤小美人的脸蛋。”  见到初夏单膝微屈,眼神如鹰隼般锁定自己。  对方将匕首收起,随即壮硕的身躯带着一股子劲风扑来,砂锅大的拳头直奔初夏的面门。“喝!”  初夏侧身一躲,拳头几乎是擦着她的耳际掠过,带起的风压让她鬓角发丝根根倒竖。  见到一击未中,光头男顺势横扫,粗壮的手臂划出半道弧线,伴随着挥拳扫腿发力,他头皮也会随之绷紧,狗东西脑袋顶上的蝎尾就像活过来般扭曲颤动,配合着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在忽明忽暗的楼道灯光下,宛如蛰伏的凶兽随时准备扑咬。  仗凭着身小、速度快的优势,初夏敏捷后仰,不断躲闪的同时,趁着对方挥拳又收拳的空当,她突兀抬腿,鞋尖狠狠踢向对方膝盖内侧。  “嘶..”  光头男吃痛趔趄,却借势往前一扑,结果初夏没来及躲开,竟然被她压在墙上。  “来,嘴儿一个小辣妹!”  压住初夏的同时,光头男又一把卡住她的脖颈,露出狰狞的邪笑。  “嘭!”  千钧一发之际,初夏猛地抬膝顶向对方腹部,趁着那家伙吃痛松手的瞬间,又是一记勾拳重重砸在他下颌。  “啊呀..”  光头男脑袋后仰,嘴角溢出鲜血,不想却反而激起了凶性,他嘶吼着连续朝初夏猛挥拳头,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初夏左躲右闪,找准空隙,双手抓住对方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其狠狠甩在地上。  “咚!”  光头男重重砸在水泥地面,震得整个楼道都微微发颤。他挣扎着爬起,伸手从腰后摸出刚才收起来的匕首,恶狠狠地朝着初夏挥去。  “给你!”  初夏下意识的后撤两步,哪知道这时候躲在屋里的吴亮突然丢出一把折叠椅。  “好嘞!”  初夏利索的接下,而后抬起折叠椅格挡。  “咣当!”  对方的匕首重重扎在椅面上,正当对方抽回匕首打算再来一波的时候,初夏冷不丁松开手里的折叠椅,弓腰,双手如卡钳一般攥住光头男的两只脚腕,紧跟着朝上用力一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咚!”  光头男再次脸朝天重重砸在地上,这才估计他的后脑勺吃劲儿不小,躺在原地半晌没能爬起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0章 你还是个人? “呼..呼..”  瞟了眼躺在地上明显晕厥的光头男,初夏双手托在膝盖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没事吧?”  我赶忙关切的发问。  “这只乐色,有点重!”  初夏摆摆手,扬起汗津津的脑袋朝我微笑。  “对,全是垃圾!”  “什么玩意儿嘛,我都还没出汗,就已经全趴下了!东哥你下次能不能慢一点,我都没打几下..”  同一时间,郑恩东和牛奋拎着钢管走了出来,前者满脸不屑,后者则眼含失落。  再看狭窄的电梯内,顶灯忽明忽暗。  惨白的光线洒在十多个横七竖八的西装壮汉身上。  有人瘫在角落,领带歪斜地缠在脖颈,不知道价值几何的西服被撕开几道大口子,露出渗血的痕迹。  有人脸朝下栽在电梯门缝间,后腰明显凹陷,皮鞋早已不知去向,脚踝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地板上蜿蜒着几道血痕,与打翻的灭火器干粉混在一起,形成暗红与惨白交织的诡异图案。  有人嘴里还塞着半截撕碎的西装布条,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电梯四壁布满脚印和拳印,镀金按键被砸得凹陷变形,镜面装饰上飞溅的血迹在光影中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二盼和他那群小兄弟杵在电梯门周围,个个面漏诧异,就好像大白天见鬼似的不停上下打量郑恩东和牛奋。  “全他俩整的?”  我不可思议的望向二人。  “都是东哥干的,我就没轮上动手。”  牛奋委屈巴巴的嘟囔,仿佛吃了天大的亏。  “只要是牛牛压阵压的好。”  郑恩东含蓄的咧嘴一笑。  “呸..呸..刘东呢?”  我低头连吐几下唾沫,望向初夏。  刚才玩灭火器太亢奋,没注意到不少干粉灌入口中。  “被我安置在一个特别保险的地方,放心吧,他绝对跑不了!”  初夏自信满满的扬起脑袋。  “龙哥,这..这就结束啦?”  我们正说话时候,二盼屁颠屁颠迎上来出声。  “当然结束了呗,也不看本姑奶奶是谁..”  “不对劲!”  初夏话音还未落地,我猛然意识到不妙,慌忙看向郑恩东道:“你之前说看到他们多少人?”  “三十多个啊,咋了?”  郑恩东如实回答。  “他,加上电梯里那群,也就才一半吧,那剩下的人呢?”  我指了指趴在地上撞死的光头男,又看向电梯方向开口,人数完全对不上,而且带头大哥李涛也根本没露面。“是不是全躲在楼底下埋伏咱们呢?”  二盼抓了抓后脑勺接茬。  “诶,醒醒!”  我走到光头男的跟前,抬腿在他身上踢了几下发问:“你们其他人呢?李涛呢?”  光头男就特么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纹丝不动。  “装死狗啊?那就别怪老子让你尝尝我的灵芝甘露咯,大夏夏你转身回避,我怕我的巨龙惊到你。”  二盼走到光头的脑袋边,一边解皮带,一边朝初夏努嘴。  “小兔崽子,你要是敢特么..卧槽尼玛..”  光头闻声慌忙昂起脑袋,结果来自二盼胯下的一注热泉已经浇下,而他当时又正好抬头张嘴,结果热泉毫无悬念的灌入他的口中。  “呕..”  “我特么弄死你!”  干呕几下后,光头男愤怒想要爬起来,而边上的郑恩东和牛奋哪可能让他如愿,一人反扭住他一条胳膊,死死的按在地上。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上火,没太控制住温度,是不是烫着你啦?”  牛奋挑衅似的甩动几下自己的物儿,笑盈盈道:“还嘴硬是吧?来牛牛给我掰开他的嘴,我昨天吃的韭菜盒子可能有点不新鲜,这会儿突然屁股想发言!”  说着话,二盼真的将自己的裤子褪下一大步。  “别别别,我说!”  眼见二盼来真的,光头男慌忙改口厉喝:“樊龙,你要是不想对不起自己兄弟,最好跟我客气点,想想看你兄弟为了你们一个人扛罪蹲大狱,结果出来以后媳妇被糟蹋了不说,还特么跟人跑了,你拿什么跟他交代!”  “啥玩意儿?”  听到他的话,我赶紧朝二盼摆摆手。  “扫兴,我都快漏尖了,又让我憋回去。”  二盼悻悻的哼唧一声。  “你特么刚才啥意思,具体说..”  我手指光头男低吼。  “叮铃铃..”  话刚到一半,我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到居然是晓芳的号码,我立马慌了,自打老毕进去以后,我自觉理亏,基本都是躲着晓芳走,不光一次都没去过她的足疗店,甚至她有时候到我们租房子的地方找安澜玩,我都会远远的避开,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  当然,晓芳也从未让我真正难堪过,事发到现在为止,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更没甩过什么脸子。  如果真如光头男说的那样,我真是万死难辞。  “芳姐..”  沉吟半晌,我咬着嘴皮按下接听键。“社会事社会了,拿人妻儿威胁的手段我其实也很鄙夷,但有些时候、有些手段,很难尽如人意,放彭飞自由,我保证不会难为你兄弟媳妇。”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我瞬间听出来是李涛。  “你特么堂堂崇市的大哥大,竟然..”  我下意识的先是破口大骂,接着秒速恢复冷静,即便是我骂他祖宗十八代,结果也不会改变,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谈事:“行,没问题,你来领人吧,二十万!”  “绑架?赎金?”  李涛微微一顿,能感觉出他很诧异,接着他轻笑道:“那你兄弟媳妇值多少钱啊?”  “我不喜欢跟你咬文嚼字,给的起钱就领人走,穷特么墨迹你爱咋地咋地!”  我不耐烦的打断。  “十万,不能再多了,我可以保证这十万你花的舒舒坦坦,不会有人找任何麻烦。”  沉默四五秒钟后,李涛再次出声。  “二十万,你要再砍价,我就特么砍他!”  我不容置疑的怒喝。  “十万,除去你兄弟媳妇,我还可以保证你媳妇平平安安,外加你的光哥!”  面对我的咆哮,李涛始终表现的不愠不火。  “你特么也算是个人?”  我咬着牙嘲讽。  “顶着蝎子的光头会把钱给你,除去彭飞以外,我还要你今晚要挟他的筹码,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我奉劝你,最好跟我实诚点,你要明白我想拿下你身边那些人完全不需要靠搞突然袭击,在这座城市,随时随地我都能随意,除非你保证你们这波人一直呆在一起,那几个能打的不眠不休,否则的话,你的噩梦永远不会终结。”  李涛接着又道。  “呵呵,意思是你能随便拿捏我们呗。”  我强忍怒意冷笑。  “不能吗?能不能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啊,好了,闲话少叙,半小时后如果还没接不到彭飞报平安的电话,我保证你会抱憾终身,从即刻起,每过五分钟,我就撕下来你兄弟媳妇一件衣裳,哦对!忘记告诉你了,你此时正疑惑那十多个消失的家伙现在都在我身旁,他们也没啥特长,就是个个刚出狱,时间最短的也就小两年没碰过女人了。”  李涛慢悠悠的开腔。  “卧槽尼全..”  “嘟嘟嘟!”  没给我骂完的机会,李涛直接挂断了电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1章 狠人狠事 随着李涛电话的挂断,我的心神彻底乱了套。  刚才在脑子里生成的一系列报复计划也随之全部破产。  放过彭飞,就意味着今晚上我们的一切行动全部白费,不光我失去了谈判的筹码,还会沦为被动的玩具,届时李涛如果言而有信,还能保住晓芳和安澜,可他特么要是出尔反尔,除了干瞪眼我一点辙都没有。  继续这样干耗着更不现实,先不说晓芳会不会真如李涛刚刚电话里威胁我那般受尽凌辱,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随随便便拨打个报警电话,我们这圈人就全得让抓进去,我坚信彭海涛为了儿子肯定能做得出来。  “樊龙,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抓紧时间收钱放人,否则的话..”  正当我迟疑的时候,被郑恩东和牛奋按在地上的光头男昂头狞笑。  “闭嘴,曹尼玛!”  二盼冲上前,抬腿一脚狠狠踹在那家伙的嘴上,他这一脚的力度绝对不小,当场把光头男给踢了满嘴淌血。  “呸..”  “小子,记住你这一脚,老子早晚把你整条腿连根卸下来!”  光头男吐出几颗带血的槽牙,恶狠狠的出声。  “那特么你得有这个机会才行!”  “叮!”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另外一扇电梯门打开,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想竟是中午吃饭时候承诺我肯定能把宗庆“妈祖牌”找回来的老舅大华子。  “老板,东西帮宗老板找回来啦,你检查一下。”  见我目光投向他,大华子笑嘻嘻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块小牌牌递了过来。  我接过去一看,正是另宗庆着急忙慌的宝贝,连忙感激的点点脑袋:“辛苦了老舅。”  “草特个嘚儿吧歘,跟我说这话,拿我当外人呐。”  大华子白楞我一眼,随即径直走到光头男旁边,歪嘴一笑:“你刚才说要给我老弟整条腿卸下来是吧?”  “你特么又是干什..”  光头男皱眉低吼。  只可惜“么”字还没说来及说出口,大华子突然抬腿照着对方的大脑袋就重重跺了下去。  “嘭!”  “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  足足跺了能有十多脚,光头圆滚滚的脑袋变得皮开肉绽,扎眼的血污将他头顶上的蝎子纹身几乎掩盖,他本人也出气多、进气少,大华子才喘着粗气停下来,随即弯腰在对方的身上摸索半天,最终掏出部手机后,翻出拍照和录像功能,照着狗日的“啪啪”戳动几下快门键。“老板,我替你把这玩意儿稍给彭海涛,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我一并带过去的吗?”  见我表情迷惑,大华子豁嘴一笑。  “啊?”  我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一并捎给彭海涛吗?”  大华子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暗示我道:“李涛不一定在乎彭飞的生死,但亲老子绝对不可能忍心看到儿子受到一点点委屈的,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脑袋上顶特么个小虫虫,你跟我们这儿装尼玛五毒教!”  见我有所感悟,大华子没有再继续吭气,而是蹲下身子扒拉几下光头男。  “夏夏,刘东在哪?”  思索几秒后,我侧头问向初夏。  “这儿呢!”  初夏一边指向不远处的步梯通道口,一边摆手招呼我们跟过去。  “嘿!”  来到楼道中,初夏轻喝一嗓子,声控灯瞬间亮起。  初夏抬腿踢了一脚靠墙的绿色垃圾箱,随后掀开盖板。  “唔..唔..”  一米来高的垃圾箱内马上传来一阵呜咽,再看刘东,这狗篮子是脑袋朝下脚朝天被硬生生的塞在里头。  “嘭!”  牛奋猛地踹翻垃圾箱,随后攥着刘东的脚踝将他从里头拖了出来。  彼时的刘东双手双脚均被粗糙的麻布捆绑,嘴里也塞着团破布,摩擦到红肿的手腕拼命扭动,麻绳却越勒越紧,垃圾箱里腐烂的果皮汁水浸透他的后背,刺鼻的酸臭味混着破布上的霉味往鼻腔里钻,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龟甲缚?行家啊,这种捆绑的手法现在民间可不太常见了,都是部队里用来束缚危险人物用的,越挣扎绑绳就会越系的越紧,厉害厉害!”  站在我身后的大华子眼神诧异的朝初夏翘起大拇指。  “啊?这捆绑方式还有名字啊?我不知道诶,以前跟我师父学杂技时候,我看他都是这么绑我们表演用的道具。”  初夏眼神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令师绝对是个高人!”  大华子走到刘东跟前,弯腰拽了拽捆绑住对方的粗布条子。  “接下来要咋整啊龙哥?”  二盼皱了皱鼻子粗声。  “来,把他左手给我按住!”  我亮起刚才在楼道里捡的菜刀,表情凶狠的手指刘东。“唔..唔唔..”  觉察到不对劲的刘东宛如蛆虫一般慌忙蠕动,口中发出哼唧。  郑恩东利索的单膝跪在刘东背上,牛奋则粗暴的将他的左手从捆扎的麻布条子里抽了出来,牢牢按在地面上。  “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我深呼吸两下,提刀俯视刘东。  “我来吧老板,万一狗日的将来反咬你,至少你还有反驳的理由,走到哪都说得清楚,不是你做的!”  大华子咳嗽着将我手中的菜刀接了过去。  “唔..唔唔..”  “对不起了哥们,谁让彭少的小命比你更值钱呢。”  眼见大华子已经蹲下身,刘东的反抗愈发剧烈,前者轻叹一口气,接着高高举起手中的菜刀。  “唔!”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地下室的死寂,刘东的小拇指被齐根斩断,断指像一截被丢弃的树枝,在地上弹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紧跟着,殷红的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溅在水泥地面上,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刘东疼得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下,整个人在地上疯狂的挣扎、颤抖。  我震惊无比的望向大华子,既感叹他下手时的凶狠果断,又折服于他落刀的精准利索。  看看此时此刻的他,我是怎么都无法将最开始见面时候那个蓬头垢面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咣当!”  “我把那玩意儿,一并给彭海涛送过去吧!”  将菜刀直接扔到墙边,大华子也不嫌弃埋汰,直接捡起刘东的断指看向我道。  “你知道该咋说吗?”  从惊讶中回过来神的我点点脑袋,轻声询问。  “什么都不需要说,既不解释这是谁的指头,也不提任何诉求,只要彭海涛不是憨逼自己会明白该咋做的。”  大华子一句话道破了我心中的想法,耸了耸肩膀头道:“对了,咱们彭大少搁哪呢,走前我还得再给他补拍几张小照片,不然没什么可信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2章 迷雾重重 片刻后,大华子揣着光头男的手机以及刘东的一截断指离去。  我们一群人重新回到吴亮的家中。  彼时他原本装潢温馨高档的小家已经被糟蹋的满目疮痍,活脱脱就是灾后现场。  防盗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玄关的墙上脚印、血渍交叉。  客厅里,布艺沙发被利刃划开数道裂口,海绵之类的填充物像暴雪般散落一地,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爬满蜘蛛网似得裂纹,水晶吊灯的玻璃碎片在地板上闪烁,折射出冷冽的光,与天花板垂下的半截电线摇晃的影子交叠。  受灾最为严重的当属厨房,大理石台面被重物砸出道道裂痕,橱柜门全被踹落在地,陶瓷碗碟的残片堆积在墙角,锋利的边缘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污,地面黏黏糊糊尽是些液态状的调料品。  “真对不起啊亮哥,看这搞得..”  环视一圈四周,我歉意无比的看向鼻青脸肿的吴亮。  人家啥错都没有,本本分分经营自己的小店,可就因为我们的介入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为此还得罪上了彭家父子,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很难消停的过日子。  “这些死物都有价,我自己其实也无所谓,就怕影响到我老婆和孩子。”  吴亮叹了口气,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不会的亮哥,打今天开始我会安排兄弟们保护好嫂子和..”  我连忙保证。  “别介了,我媳妇胆子天生就小,你再看看你这帮兄弟,个个凶神恶煞的,反而更容易让她产生不安,大不了我让她先跟单位请几天假,上我老丈人家住几天。”  吴亮慌忙摆手拒绝。  “那我呢吴总,嫂子会害怕我吗?”  初夏轻声询问。  “你..”  吴亮微微一怔。  “这段时间我就呆在你家吧,对外你可以说我是住家保姆,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跟我们龙哥共事,我来负责你们一家的安全问题。”  初夏大大方方的开口。  “那就麻烦了。”  吴亮迟疑几秒,朝我朝我弓腰抱拳。  在面子和安危之间,只要不缺心眼没人会选择前者。我侧头望向初夏,投给她记感激的眼神。  “龙哥,那咱们接下来就这么干等着吗?”  二盼从衣服兜里摸出打火机充气罐,低头“嘶嘶”猛嗅几口,原本疲惫的脸颊瞬间缓和几分。  “实在不行我和牛牛上足疗店一趟,咋也得把芳姐先救出来吧。”  郑恩东也沉声说道。  “我去烧点热水,你们先聊着。”  眼见我们谈事,吴亮很有眼力劲的借故离去。  “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我摇摇脑袋回应。  拿脚丫子想也知道,现在吴亮小区周边绝对有李涛安排的眼线,但凡郑恩东和牛奋两个高端战斗力离开,他随便组织十几二十个人就够我们剩下的喝一壶,再有就是我绝对不能让李涛看出、猜出我内心的担忧,因为我越是畏惧,他就越知道如何拿捏。  “诶对了,你们谁告诉大华子咱搁这儿的?”  点燃一根烟,一大堆问题突然浮现我脑中。  “我没说过。”  二盼率先摇头。  “我压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郑恩东跟着接茬。  初夏随之摇了摇脑袋。  “谁是大华子啊?”  牛奋仰头,满脸天真的出声。  神了!没人通知他,他居然可以未卜先知的找到我们,这大华子还真有点说法呐!  再有就是在还没见到彭飞之前,大华子似乎就已经知道我们把他给按住了,并且极其冷静的屡次暗示我何去何从。  难不成是瓶底子?  左思右想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我掏出手机下意识的拨通瓶底子的号码。  “要么兵分两路,派你手底下最能打的去足疗店,剩下人扣着彭飞先找地方藏起来,不过那样一来,那就得做好半道可能会被李涛截胡的准备,要么破釜沉舟,直接找到彭海涛摊牌,但那样的话,会加剧彭家爷俩尽快铲除你的决心,而且派谁去跟彭海涛面对面是个难题,据我所知,目前你跟前这些人要么嘴巴跟不上,要么就是傻大胆,都不太符合使者的身份。”  电话刚接通,瓶底子就好像我我肚子里蛔虫一般,直接戳穿目前的困窘。“你不是已经帮我选择了第二条路吗?”  我的眉梢瞬间拧紧。  “谁?我?”  瓶底子那头也跟着一愣。  “没事了,赶明儿我请你吃饭。”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后,我不作停顿的挂断通话。  “老舅啊老舅,你可真让我捉摸不透。”  攥着手机,我声音极小的喃喃自语。  能轻轻松松找回宗庆丢失的“妈祖牌”,又能恰到其好的出现替我破局当主意,而且还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量和智力,我不信如此能人会混到吃不上饭、无处可去的地步。  那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会挑选我们这座小庙?难道紧紧因为跟老毕是远房亲戚吗?  越是深思细琢磨,我就越发觉得大华子这人身上秘密众多,简直就像是被罩上了层层浓雾似得神秘。  “想什么呢龙哥?不用担心,李涛这人虽然挺装的,但是在道上的口碑还算不错,我估摸着他就是打电话吓唬你,实际上不会碰毕爷他媳妇的。”  见我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二盼走上前低声安慰。  “联系一下光哥,看看他在干什么?”  我挤出一抹笑容岔开话题。  “打过了,电话没人接,他对象的号码也打不通。”  边上的郑恩东叹了口气说道,接着他又道:“不过安安没事,这会儿正搁大案组呢。”  “啥情况?她怎么会去大案组?”  我瞬间紧张起来。  “好像是跟她哥有关系,据说她哥今天去了趟水晶宫,随后李涛两个手下就被救护车给抬走了,她这会儿不方便多说话,我也没好细问。”  郑恩东连忙解释道:“总之她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她,她什么事情都没有,说会在田强的办公室里一直呆到咱们去接她为止。”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话,我才松了口大气。  倘若安澜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今晚我给彭飞、刘东这俩狗坷垃绑一块生吞活剥了,也只能算是亏比利更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3章 真不服气呐 等待是漫长的。  不知结果的等待更是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我站在窗外,俯视着吴亮小区的大门口。  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警灯闪烁,还是大华子满面春风的归来。  “咚!咚!咚!”  墙上的挂钟猛然响起,把我吓了一激灵,回头看了眼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钟。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一直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猛然响起。  “喂李叔?”  当看到是李廷的号码时,我不由怔了一怔。  “见好就收,没有一棒子砸晕对手的把握,就不要拖拖拉拉。”  李廷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您知道了?”  我小心翼翼的用询问的方式确认他究竟了解多少我们这头的情况。  “五分钟前,彭海涛给我打来电话,委婉的表示下周的招商引资会他会辞去主持工作,并推荐我负责。”  李廷低声道:“另外,他也明确表达了不会再干预马毕的案件,我已经让小田去操作了,把你手里的录音、录像之类还给彭海涛吧。”  “可是李叔..”  听到李涛那不容置疑,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口吻,我不满的开口。  “小龙啊,彭飞固然是老彭的心头肉,可要明白这一系列事件中并没有他直接参与的证据,至少你我手里是没有的,而只要老彭不倒,就算你把彭飞五花大绑的扭送到市政大楼的门前,老彭顶多也就是落个管教无方的垢名,实际上并没有一丁点的影响,而他不倒,彭飞就一定不会倒,这个道理你自己也应该可以悟透的吧?”  李廷慢条斯理的出声。  “嗯!”  尽管内心诸多不满,但必须得承认李廷说的全是实话。  “我这会儿在去找你的路上,彭海涛八成也一样,等下见面不要过于执拗,更不要破口大骂彰显优势,要记住,从来都是胜者强而非强者胜,胜者绝对是强者,但是强者不一定能取胜!争一时之强,还是择一世之胜,你自己考虑。”  李廷随即轻声嘱咐。“诶..”  我没应承也没拒绝,只是心里憔悴的叹了口气。  就目前为止,我不懂什么强者、胜者的逻辑,只知道按住彭飞一次不容易,如果太轻松的放过他,非但不会让狗日的产生畏惧,反而会激起他变本加厉的凶性,可李廷话里的意思又非常明白,让我赶紧拉倒。  现如今我们跟彭家爷俩的关系已经到了完全没有可能修复的地步,如果再惹李廷不快的话,凭“龙腾”这副刚发育的小身骨铁定是扛不住的。  真叽霸不服气呐!我们忙死累活的大半宿,受难时候没人支招,挨揍时候没人帮衬,结果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了,李廷立马蹦出来一副话事人模样的直接摘桃子,并且还要求这个、阐述那个,什么特么玩意儿!  “啥意思啊?”  电话刚挂断,站在我旁边的二盼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没什么,把彭飞和那个光头拖卫生间清理干净,完事等他老子来接吧。”  我晃了晃脑袋出声。  二盼点点脑袋,招呼上郑恩东和牛奋哥俩将彭飞、光头男如死狗一般拖进了卫生间。  “唰!”  “诶卧槽,烫死我啦!”  紧跟着淋浴的滋水声和彭飞的怒吼接踵而至。  瞥了眼卫生间的方向,我真特么想要冲进去不管不顾的暴打丫挺一顿。  “再特么叫唤,拿马桶搋子怼狗日的臭嘴!”  二盼横眉臭骂。  “盼盼,等会儿你留下跟老彭和李廷见面吧,我不想跟他俩对话。”  我皱了皱鼻子,无奈又无力的开口。  无奈是因为我明明对彭飞忌惮无比又恨之入骨,但此刻他就在我手边,我却不能更不敢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就算是要挟,先前也只是敢用刘东的手指头代替。  而无力则更赤裸,彭海涛和李廷两人即将到来的压力,让我完全不知所措。  我也想如李廷刚刚电话里说的那般,拿出强者姿态,可特么闹腾了一整宿,最后人家老子一出马,我不照样屁颠屁颠的放人?算个鸡毛的强者!“没问题,我就一句话,想把人带走没问题,要么给吴总家里恢复原貌,要么就给吴总换套新房,再有就是彭飞给我手腕子整骨折了,不赔钱绝对不好使..”  二盼轻飘飘的打了记响指。  “你刚才说啥?”  听到他的话,我脑子里灵光乍现,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彭飞给我手腕子整骨折了啊,咋啦?你瞅着不像嘛,我这块肿那么老高..”  二盼迷惑的举起自己的小臂。  “没毛病,李廷和彭海涛来以后,就说我住院去了。”  我瞬间兴高采烈的点点脑袋。  说罢话,我弯腰从地上的血污里抹了一把,接着胡乱涂在自己的脸颊,朝郑恩东摆摆手,招呼他跟我一块走。  李廷和彭海涛那俩老东西想简单利索的把彭飞带走,如果我不答应就意味着撕破脸皮,可要是同意的话,又实在觉得亏得慌,可我要是受伤住院了,甭管心里有多少个不乐意,他们都必须得上医院去一趟。  你们要彭飞没问题,我立马放人,但特么想要我手里的证据,那就必须得拿出来点态度了!  只要躺在病床上,我就可以一个字不用解释拿到想要的好处,而也算给了彭海涛一个不丢人还无法拒绝赔钱的合理台阶。  半小时后,崇市二医院。  “不用给我清理脸上,把消炎药扎上你就可以走了。”  顶着满脸血呼啦擦的污渍,我懒散的躺在病床上朝前来扎针的小护士交代道。  “龙哥,刚才我又搁二道贩子手里买了几袋血..”  说话间,郑恩东怀抱几只血浆袋子冲进病房。  “来来来,都弄我身上,均匀点、逼真点昂。”  我赶紧掀开被子,指了指自己身体说道。  “好嘞!”  郑恩东撕开血浆袋,一边往我身上泼洒,一边朝着小护士摆手道:“你往旁边靠靠,免得沾你一身..”  小护士露出一抹看神经病的眼神来回扫量我俩几眼,随即快步逃离病房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4章 演技拙劣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跟我一样没心没肺,反正我这人只要一躺下就会立马开始犯迷糊。  而且不论是躺床上还是沙发上,我的困意都会如影随形。  “叮铃铃..”  迷迷瞪瞪间,我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诶芳姐,你那边咋样了?”  看到是晓芳的号码,我赶紧接听。  “没..没事,李涛只是把我电话收走,关在一间包房里,什么都没做,但真..真把我吓坏了..”  芳姐哭腔很重的回应。  “没事就好,我让人去接,这段时间不行你跟我们住一起吧。”  我瞬间送了一大口气。  “不用,刚..刚才马毕拿管教手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最晚明早上就能回来。”  芳姐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我压抑大半宿的心情释放不少。  “消息准确吗?”  我一激灵坐直身体。  “准确,他说本来今晚就可以走的,但是所里的主管领导不在没人签字,只能拖到明天早上。”  芳姐迅速说道。  “龙哥,来了..”  说话间,郑恩东从外面推门探进来脑袋,朝我眨巴两下眼睛。  “好的芳姐,等会我再打给你。”  我慌忙挂断电话,又重新躺下身子,一手拿被子蒙住自己脑袋,一手胡乱在床头柜摸索,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痛苦呻吟。  “咣当!”  “哎哟樊老弟,你怎么样啦?”  “哪伤着了小龙,医生检查没有?”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轻响,两道男声同时泛起。  “啊?谁..谁呀?”  我故意眯缝眼睛,将脑袋缓缓从被子中伸了出来。  “找什么呢老弟,我帮你!”  入眼,便看到彭海涛那张油腻的大脸,此刻堆满了笑容,见我左手搭在床头柜上,他立即笑嘻嘻的放下手中的果篮。  “渴..”  我捏着嗓子,指了指桌面上的水杯。  “要喝水是吧?别动别动,我给你倒!”  彭海涛连忙提起暖壶,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古龙水的甜腻,别提多刺鼻了。  “一听说你住院了,我立马放下手头正对接的三个项目,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怎么样?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联系咱们崇市最好的医生。”  弯腰时,他态度亲昵的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俩关系多融洽似得。  “谢..”  我扯脖喃喃,随即指了指自己喉咙。“小龙你是嗓子疼么?老彭让他少说点话吧。”  李廷则单手撑着病床的金属栏杆旁,脚下的皮鞋碾过地砖发出刺耳摩擦,接着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摸出几盒药,柔声道:“给你带了进口止痛药,几个在国外的朋友特意给我邮寄的,治疗效果非常好。”  “谢谢叔。”  我喘着粗气开腔,一句话说完,马上又“吭哧吭哧”的大喘息,仿佛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气力。  “哎呀,这怎么搞的?浑身是血,还有这脸,没伤到骨头吧。”  见我无力的耷拉下眼皮,李廷撩开我盖在身上的被子,满目气愤道:“这得流了多少血啊,就算是头大象也扛不住..”  “确实太过分了!”  感受到李廷话里带话,彭海涛虚伪的点点脑袋,随即朝我保证道:“老弟啊,不论你和彭飞谁对说错,你伤成这幅样子就是我教子无方,你这事儿我肯定会给个说法的,等下我回去就拿皮带抽他,明天务必让他过来伺候你,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为止,你看可以吗?”  瞅着表面像是在问我,但实际上说完话,彭海涛已经把眼神投向了李廷。  “言重了啊老彭,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无可厚非,咱们是共事多年的好朋友、好搭档,真要让你儿子来伺候我侄子,往后咱俩还咋见面,心意到了、态度有了就够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李廷意味深长的瞄了我一眼,接着朝彭海涛说道。  “可不呗,他俩的矛盾说穿了就是咱们的家事,咱俩的关系好比亲弟兄,后辈们要是闹到老死不相往来传出去也让人笑话,你说对不小樊?”  彭海涛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半圈,又朝我挤出抹笑容。  “龙啊,有什么不满和要求就跟你彭叔叔提,咱们都不是外人,把矛盾压在小圈子内解决就好,非闹到满城风雨,对谁都不好。”  李廷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没吱声,只是淡淡瞅着这两头好像在圈领地的野兽,他俩一唱一和间又充满互相提防的眼神,比我边上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还要起伏波折。  “龙哥,咱们人工湖清理项目明天就能结束了,工人们这两天天天堵着我要工钱,啥时候才能落实啊?再有就是咱们的房租也马上到期了,嫂子又下通告了,如果再没房子,她就要跟你分手,咦?有人在呐,不好意思哈,你们聊,不打扰了!”我正思索该如何正大光明的索取赔偿时候,郑恩东推门吆喝。  当看到李廷、彭海涛二人时候,他又马上一副歉意模样,迅速退出去把门给合上。  “工钱明天一早就到位,你们是为市政楼工作,干的也是利民的形象工程,我保证绝对不卡你们脖子,正好彭主任也在场,相信他明天签字拨款时候决定不会犹豫。”  李廷沉默几秒,接着乐呵呵的出声。  “对,明天一早,一定给你结算清楚所有费用,绝对不拖不欠!”  彭海涛附和着接茬。  “至于买房的事情,我这当叔的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样吧,明天我让人先给你送几万块钱,至于剩下的咱们再一起想想其他办法,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女朋友跟你分手吧。”  李廷随即又斜眼瞟了瞟彭海涛开口。  “对对对,都是叔叔辈,侄子有困难我们咋整坐视不管,这样小樊,我这张卡上有十万块钱,本来今天是打算给彭飞订房的,既然你的困难比他更严峻,那就先仅着你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彭海涛何其狡猾,立刻听出李廷的话里带话,忙不迭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存款折放在床头柜上,笑眯眯道:“密码在折子背后,千万不要推辞,不然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  “谢谢彭叔关爱。”  得到自己预想的好处,我这才咬牙扯开输液管挣扎着爬坐起来,向后抻手的时候,枕头下的手机“啪嗒”一声坠地,我装作慌乱去捡,膝盖却重重磕在床沿,整个人往前栽倒时,鞋底精准碾过手机屏幕。  余光瞥见李廷挑眉的玩味和彭海涛嘴角勾起如释重负的轻笑。  玻璃碎裂声混着塑料脆响炸开,电池板弹到彭海涛脚边。  “你躺着别动,我帮你捡!”  他弯腰捡零件时,皮鞋故意碾过主板,橡胶鞋跟和电子元件碰撞出刺啦的电流声。  “哎呀,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样子,真对不起啊,要不我明天我给你还部新的吧,三星有款刚上市的机子又好看又先进。”  又故意在我手机上踩踏几下后,彭海涛演技拙劣的连连后退两步。  “手机不值几个钱,我媳妇送的,关键是里面保存的东西全没了,关键我还没备份,唉..”  低头看了眼四分五裂的手机,我貌似苦恼的拍了拍自己脑门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5章 试试 片刻后,在两个加起来足有一百多岁的老家伙声声“保重身体”、“有空我们再来看你”虚伪至极的道别中,我目送李廷和彭海涛两位号称跺跺脚,整个崇市都得颤三颤的大拿离去。  “吱呀..”  五分钟不到,病房门被推开,大华子叼着半根火腿肠坏笑着走了进来。  “辛苦了老舅。”  我胡乱抹擦几下脸上干涸的血渍,声音爽朗的开口。  甭管他入伙的动机是什么,但今晚上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  “小事儿。”  大华子一屁股坐在我床边,大口咀嚼几下后,瞥了眼桌面上彭海涛留下的存款折眨巴眨巴眼睛道:“谈成了?”  “还算顺利,办出院手续吧。”  我一把掀开被子,套上鞋子就站了起来。  “是不是挺多问题等我解答啊?”  又瞄了眼满地的手机零件,大华子直接将小半根火腿肠塞入口中。  “你想说我拦不住,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  我弯腰捡起满地零件,递给大华子道:“有这方面资源没?”  “修好啊?就算修好,我估计也得换主板、换大件,里头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没了。”  大华子接过去随手揣进自己口袋里。  “内存卡在我裤兜。”  我掏出提前取下来的内存卡微笑。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留心眼了。”  大华子顿时笑着翘起大拇指。  “不害人,但也不能不防人。”  我点点脑袋,重新将内存卡又装进裤兜里。  那时候的手机虽然没现在智能化,但储存啥的比现在方便的多,一张内存卡走哪都不怕,完全不需要什么云系统、虚拟内存之流。  “想要啥奖励啊老舅?”  我一把揽住大华子肩膀头发问。  “两天假,外加三千块,咱住那附近的38号、39号还有一对双胞胎姊妹,我必须得挨个跟她们玩几圈颠鸾倒凤。”  大华子想了想后,伸出五根手指头。  “卧槽?铁打的腰子啊?”  我诧异的看向他。  “那你别管,行不行一句话。”  大华子拍了拍胸脯子努嘴。  “五天假,一万块!玩到你自己主动回来为止。”  我笑盈盈的回应。  “老板,你早晚成大事儿,就这份大气,不知道甩那群所谓的社会大哥、二哥们几条街。”大华子兴奋无比的舔舐两下嘴唇片。  一个多小时后,也就是凌晨两点多钟。  “一点不吹牛逼昂,你们是没看到放刘东走时候,狗篮子吓得走道都剌剌尿,好像特么前列腺增生似得!”  回到我们租住的房子,还没进门,我就听到二盼正扯着嗓子吆喝。  大群人聚集在小院子里正边喝酒边闲唠。  “老板,我要开始假期了昂,晚安好梦!”  打出租车里一下来,大华子就迫不及待的挥手道别。  “悠着点吧。”  我哭笑不得的回应。  “你一个人能回去吧?我买点东西去。”  郑恩东随即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小超市说道。  “顺便给我带包烟回来。”  我点点脑袋,而后朝着小院方向缓缓迈步。  “哔!”  路过一辆黑色轿车时候,对方突然按了下喇叭,把我给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有特么啥大病吧!”  我脱口而出,当看清楚副驾驶上坐着男人的样子后,我立马下意识的仰头看向院中的二盼等人,打算大吼。  那家伙正是李涛,此刻的李涛面无表情,手里攥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他们绝对没有子弹快!”  见到我的架势,李涛直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  “那你抓紧点时间,给我来个痛快的。”  深呼吸两口,我也很快冷静下来。  如果真打算搞偷袭,他不会跟我扯废话,完全可以等我路过时候直接扣动扳机。  “上车聊吧。”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李涛抬起眼睑看了一眼。  “就这么说吧。”  我晃了晃脑袋。  开鸡毛玩笑,对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脚踏大半个崇市地下世界的龙头老大,一旦上车,狗日的油门踩到底,天晓得会把我拉什么地方去,如法炮制上演我对彭飞、刘东做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是真不怕死啊!”  李涛将车窗玻璃降至最低,一条胳膊搭在窗沿上,似笑非笑的扫量我。  “怕,但我信你更怕!”  我先朝二盼方向努努嘴,随即又指了指路两头:“枪一响,我的弟兄们会从好几个方向冲过来,你能不能跑走我不知道,但我信接下来你绝对相当的麻烦,甭管我活着时候价值大不大,一旦蹬腿咽气,有的是人会借题发挥,到时候也不知道彭海涛能不能保得了你。”“嘎嘣!嘎嘣!”  李涛没有接茬,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随即按动几下打火机。  透过跳跃的小火苗,我猛然注意到他的侧脸有道非常清晰的巴掌印。  “熄火吧。”  李涛轻声念叨一句,不知道是在跟他的司机说,还是讲给我听。  “今晚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不然不论我愿不愿意,你都将承受你所承受不起的代价,安禁固然可怕,可他终归还是个人,而且还是匹形单影只的独狼,如果我真想为难安澜,他拦不住,董乐乐对你的光哥有几分真心,你比我更清楚,我相信稍微使点手段,她一定会把你光哥卖的透透彻彻。”  李涛吸了口烟,朝我喷了口白雾道:“至于姜盼和那群乌合之众,人数固然不少,可在市区地界他就算把旗摇烂了,也指定不够我揍的,再有就是郑恩东、牛奋和叫初夏的小丫头,他们再能打,能打得过这玩意儿吗?”  说着话,李涛又晃了晃手中的黑枪。  “你是在警告我吗?”  我眯缝眼睛冷笑。  “不,只是善意的提醒,我清楚的了解你身边所有人,你呢?对我有几分认知,除了东子之外,你还知道我手底下的谁?你要明白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可能靠着单打独斗,真要是比拼团伙势力,你们..呵呵..”  李涛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那就试试呗!”  我攥着拳头,一点不认怂的开腔。  “咣当!”  “咣当!”  话音刚刚落地,除了李涛所在的副驾驶,另外三扇车门同时弹开,三个脸上捂着黑口罩、头上戴着鸭舌帽的壮汉蹦了下来,最可怕的是他们人手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口统一瞄准我。  “老弟,我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喊人,你不妨也试试当你的弟兄们看到枪后,还会不会跟你继续荣辱与共、同生共死!但你要千万记住哈,你试错的成本非常大!”  李涛夹着烟卷猛嘬一口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6章 醉汉 猩红的烟头在李涛的指缝间明明灭灭,他的面颊也被映照着忽亮忽沉。  而三个持枪瞄准我的壮汉则像机器人似的,不光姿势统一,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我盯着李涛指间那团跃动的暗红,喉咙突然发紧,仿若被无形的手掐住,不用伸手摸都能感觉出冷汗在顺着脊背往下流。  “嗯?”  李涛口中哈出一团缭绕的烟雾,让他五官的阴影扭曲得更加诡异。  我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额头上细密的冷汗犹如雨下。  “老弟,通常情况下能靠交流的事情,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  见我没了刚才跃跃欲试的横劲儿,李涛将手中的烟蒂弹飞,双肘压在车窗沿上,脑袋轻轻枕上去冷笑:“但你脸时候,你得接着,听明白没?”  “嗯。”  迫于三支手枪的淫威,我抿嘴缩了缩脖子。  “说话!”  站在我左边的壮汉,直接将枪口戳在我脑门上。  硬邦邦的,又冰又冷!  “明白。”  我吞了口唾沫回应。  “好好的,别再让我来找你,我不是每次都有耐心讲道理。”  李涛眯起眼睛再次开口。  “又不会说话啦?”  那壮汉再次拿枪口朝我脑门怼了几下。  “明白。”  我机械的出声。  “小丫么小二郎啊,背着那机枪上学堂..嘿嘿嘿,高兴..嗝...”  就在这时,一道五音不全的歌声打我身后冷不丁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道黑影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半瓶“二锅头”,而此刻那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却仿佛聆听到天籁一般令我激动。  “今天喝的可真爽啊,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幻想姐姐给我..”  那人一步三晃的打我们跟前路过,完全无视我们一行人,自言自语的念道:“吹..呕!呕..”  刚走到李涛车头的位置,那人猛地一口喷出,随即蹲在右前车轮边“哇哇”的狂吐不止。  “咦?有人?整啥玩意儿呢?拍电影呐,这个杀手不太冷呗..”  吐了半分钟左右,醉汉仿若刚注意到周边有人一样,迷瞪的站起身子,而后一巴掌搭在其中一个持枪的壮汉肩膀头上。  “上一边撒酒疯去!”  那壮汉语气不耐的一把将醉汉搡开。  “诶卧槽,打人是吧?别走昂,老子立马报警,讹不出你屎来,都算你丫肛紧!”  醉汉一屁股跌倒在地,接着掏出手机骂骂咧咧呼喊起来。  “嘿,我操特么的!”另外一个壮汉见状,攥住手枪就准备冲上去动手。  “别无事生非,一个酒蒙子跟他一般见识干嘛。”  李涛及时抬手喊停,随即又看向我道:“樊龙啊,按道理不论是年龄还是辈分,你都还不配让我找你和谈,可我呢?最近生意上的事情确实多,真的无暇分神你跟彭飞间的小打小闹,这次我是善意提醒,如果你没什么改观,那下次就只能恶拳摧毁了,咱们别再见面了,好吗?”  “嗯。”  我抽吸两下鼻子回应。  即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魄力和勇气真的不堪一击。  审视的瞟了我一眼后,李涛努努嘴,三名持枪的壮汉又利索的返回车内。  “别特么走,老子报警啦!”  而这时,那醉汉一把抱住李涛汽车的右前轱辘,愤愤不平的咒骂。  “再买几瓶酒去,就当我请你喝了。”  李涛抻出脑袋看了一眼,接着摸出几张大票递向对方。  “还有这好事儿呢..”  醉汉闻声,当即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接过钞票,刚“呸呸”两口要站着唾沫点一下,哪知道喉咙剧烈蠕动几下,紧接着面朝李涛“嗷”一声吐了出来。、  顷刻间,红红白白的秽物劈头盖脸浇在李涛脸上,带着酸腐气味的残渣顺着李涛的领口直接灌进衣裳里,我隔着老远都被呛的一阵反胃。  车内的李涛僵在座位上,睫毛上还挂着呕吐物的黏液,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咳咳咳..”  我强忍笑意,捂嘴咳嗽几下,声响惊得那醉汉歪斜着转过来脑袋,嘴角还挂着半条没消化的面条,眼神浑浊又癫狂:“白瞎了,鸡蛋西红柿卤的..”  “咣当!”  “尼玛的,臭傻子!”  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个壮汉愤怒的冲到壮汉面前,单手掐住对方领口。  “别碰我昂!”  醉汉胡乱挥舞双手。  “碰你怎么滴!”  那壮汉举起拳头就要打。  “呕..”  与此同时,又是一大口黄白之物顺着醉汉的口中喷涌而出,直接全都吐对面人的脸上。  “哎哟卧槽,老子弄死你!”  享受了李涛同款待遇的壮汉气疯了,叫骂着拔出腰后的手枪。  “走了!”  李涛攥着一团卫生纸,一边抹擦脸颊的呕吐物,一边朝车外的手下厉喝。  “狗东西,给我等着!”  壮汉咬牙切齿的一巴掌推翻醉汉,拿自己袖子胡乱抹了几下大脸,郁郁寡欢的钻进车内。“当回事多想想。”  车子启动,李涛眉头紧皱瞪了我一眼。  “诶诶..”  我连连点头,眼睛却瞄着他脑袋是顶着的几块红不溜秋的玩意儿,看形态貌似是嚼碎的西红柿。  直到对方的车子消失在眼底,我和那醉汉对视一眼,再次忍不住了,全都爆发出哈哈大笑。  “老舅,真有你的啊!”  来人正是大华子,我顺手将他搀扶起来,翘起大拇指。  “奶奶个哨子的,咱周边的几家足疗店今天不知道啥情况集体歇业了,郁闷的我吃碗面条刚准备回去,就看到这一出,没给你丢脸吧。”  大华子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太叽霸涨脸了,你没看见刚才李涛差点暴走。”  我赶忙摇摇脑袋。  “强行呕吐真伤胃,而且整的嘴里怪味儿的,我漱漱口昂。”  大华子抓起还剩下的半瓶“二锅头”仰脖喝水似的股东股东几下子,最起码还剩半斤多的白酒,竟然被他一气儿造完了。  “我去,你这么能喝的吗?”  我有点看傻眼了,抬手掐了掐他的腮帮子。  “那必须得,白酒二斤半、啤酒随便灌,那啥..老板,你别晃啊,瞅的我眼晕..”  大华子“啪啪”拍打几下胸脯子,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陡然变得迷离涣散,酒气冲天的身子像袋散了架的水泥轰然下坠。  “诶,老舅!老舅!”  我赶紧凑上前,轻轻晃动他的身体。  “呼噜!呼噜!”  他整个人瘫成一滩烂泥,嘴角还沾着没来及擦干净的呕吐物,堪比拖拉机发动机呼噜声瞬间泛起。  “这家伙,真是个爷,说躺下马上就睡呐!”  见他这幅模样,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先是抻手试探性的拽了他两下,发动完全拉不动。  “呸!”  我吐口唾沫在掌心,来回揉搓几下后,随后咬着牙蹲下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翻到背上。  “什么这涛那河的,不用怕嗷,老板你就放心整,谁敢跟你咧嘴,我就特么掰下他大牙,槽特个嘚儿巴歘!”  他呼出的酒气熏得我眼眶发酸,沉甸甸的分量压得我膝盖直打颤,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深巷里路灯昏黄又去温暖,我俩的影子在墙上歪歪扭扭地摇晃,大华子嘟囔着含混不清的醉话,滚烫的呼吸扫过我的后颈,让我心里没来由的踏实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7章 真好 不多会儿,回到小院里。  在二盼等人的帮衬下,我们一大群好不容易才将大华子抬到床上。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我正坐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喘粗气时候,二盼递过去一条毛巾笑问。  “别提了,刚才回来路上遇到李涛那狗篮子..”  我随意抹擦一把,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哥几个附属一通。  “有枪多个叽霸啊,刚才你喊一嗓子,看咱兄弟们能不能给他填了,操!”  当听到我被三支手枪顶脑门时候,二盼脾气火爆的蹿起身子臭骂。  “快别扯了,龙哥要是真那么整的话,到时候弟兄们吃亏,最后难受的不还得是咱们,这年头打仗可就是打钱,光今晚上你手底下那帮兄弟上医院清理伤口、缝针、拿药就花了小三千,得亏还全是小伤,这万一要再有个折了胳膊、断条腿儿的,咋弄?掏钱是一方面,关键受疼的是他们自己啊。”  边上的天津范递过去一支烟接下话茬。  “啊就..啊就..谁...谁..说不是呢,以前..以前有..有个跟我们一块的兄弟,因为干..啊就..干仗,眼睛受伤了,现在八..八百度的眼镜片,每..每个月盼..盼哥都得给..给人拿..几千块..”  三狗子随之叹了口气。  “这事儿以后别提了,啥光彩的不行啊。”  二盼满脸不爽的摆手打断。  “继续喝呗,我看不是还剩下不少呢。”  瞥了眼不远处院墙边还堆着的几箱啤酒,我努努嘴岔开话题。  我回来之前,弟兄们正搁小院里支着烧烤架撸串、喝啤酒,可随着我跟大华子介入,我发现大部分人全都溜之大吉,也不知道是不太愿意跟我见面,还是我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此刻,烧烤架上还冒着袅袅白烟,院落中的空气里烤肉香味弥漫,石桌、石凳子周边横七竖八的满是酒瓶子。  “一个特么能喝的都没有,不用搭理他们了,咱几个整两口?”  二盼环视一眼,朝我豁嘴坏笑。  “整呗。”  疲惫一天的我也刚好想喝点,顺手接过天津范递过来的酒瓶,张嘴咬开瓶盖。  “甭管咋说,今晚上进行的挺顺利,明天咱们人工湖清理项目也进入尾声,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等所有人都抓起瓶啤酒,我高高举起招呼。  “干杯!”  “越来越好!”  几只酒瓶瞬间“叮”的碰撞在一起。  “龙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半瓶酒下肚,二盼迟疑片刻,凑到我耳边低喃。“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时候,那就不讲。”  我白楞一眼笑骂。  最近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越发感觉我俩挺合拍的,他性格确实霸道,但对自己人绝对没得说,尤其是这段时间在清理人工湖项目上,自打光哥跟董乐乐勾搭在一起后,常常迟到早退,基本都是他带着三狗子、虾米坚持到最后,活儿干的最多,怨言却是最少的。  不同于老毕马大哈似的暴躁性子,同样脾气不太好,可二盼绝对要细致的多。  “不行,憋得我特么难受。”  二盼仰脖牛饮一大口后,喘息两下道:“关于光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僵着啊,我看今晚上这架势,他恐怕是又不回来了,昨晚、前晚都没回来,你俩不吭不响的,搞得我们弟兄们也没啥心态,而且明天项目那头就完工了,之前对接也都是光哥在做..”  “他电话打不通,我有啥招啊?”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  “光哥和乐乐一会儿就回来,我刚刚跟他联系过了,倒是你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打不进去啊?”  我刚要说话,只见安澜从门外走了进来。  “没事吧媳妇。”  我慌忙站起身子,左右打量她,唯恐她受到丁点伤害。  “我能有什么事情呀,今晚在强哥办公室坐半天,后来是虾米去接的我。”  安澜原地转了一圈,证明自己无恙。  “辛苦了兄弟。”  见到紧随其后的虾米,我感激递过去一支烟。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手机是什么情况呀?欠费了,还是没电了?拿出来我看看。”  安澜紧咬着不放的又问。  “呃,那个..”  我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手机上是安澜送我的,也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部电话,如果告诉她我给摔坏了,肯定会引起她的不满。  “你是丢了,还是弄坏了?”  见我吞吞吐吐,安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要不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强的可怕,以往她从来不会问我关于手机的任何问题,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一反常态。  “确实坏..坏了,不过我已经找人在修了。”  迟疑半晌,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比起生气,我更不愿意东拉西扯的用假话蒙蔽。  “我就说嘛,你电话卡呢?”  安澜睁着大大眼睛盯了我几秒后,接着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  “这儿呢,内存卡也在。”  我赶紧从兜里翻了出来。  “先用我的吧,你现在事情多,不能联系不上。”安澜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络的取出自己的电话卡,又将我的装了进去。  “那你..”  我瞬时一愣,本以为会迎接她的狂风暴雨,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无所谓呀,盼盼你不是说你还有一部旧手机,只是不能拍照吗?”  安澜莞尔一笑,望向二盼。  “有的有的,快上我车里找找去。”  二盼八成也没料到,愣了几秒钟后,抬腿踢了三狗子皮鼓一脚催促。  “喏,换好了,用着时候注意点,不许乱摔乱砸。”  说话间,安澜已经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媳妇,等明天工钱结算了,我先给你买一部最新式、最高档的手机去。”  攥着还留有她温度和香气的电话,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看了眼安澜,又瞄了一圈其他兄弟,我不禁暗道:有她!有他们!真好!  打在一起开始,安澜什么都没问我要过,大到租房开支,小到一顿饭钱,但凡她在场,每次都是自己抢着去买单。  “说什么傻话呢,工钱结算是大家的,是公司共同的,你凭什么假公济私拿出来给我买手机,况且我又没什么业务需要往来,电话能接能打就可以。”  安澜抬手轻轻揪了揪我的耳垂,宠溺的一笑:“看吧,我早就说过,耳朵大有福。”  “谁说不是呢,我龙哥真是福运满满!”  “羡慕死我了,老天爷啥时候也能赐给我一个安嫂这样的媳妇啊。”  二盼和天津范满眼嫉妒的碎碎念。  “之前你不是网聊一个妹子来着么,发展咋样啦?”  安澜笑盈盈的问向天津范。  “别提了,聊天聊的好好的,结果一视频,她直接给我来句,我是个好人,值得拥有更好的。”  天津范晃了晃脑袋上的斜刘海,噘嘴嘟囔。  “要我说,你就是这发型太二逼,你像我和咱龙哥,立整的小短头又阳刚又精神。”  二盼幸灾乐祸的斜眼坏笑。  “那么请问你的白雪公主搁哪呢?”  天津范嘴巴一点不吃亏的反问。  “公主当然全在包房呢,我算算昂,我的这会儿应该正在陪王总。”  “滚粗,傻篮子!”  “诶卧槽,骂人是吧,虾米给我扒下来他裤衩子..”  紧跟着几人说说笑笑的闹腾在一块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8章 两个醉鬼 寒夜。  即便已经是入春了,但是崇市的晚上依旧裹挟着料峭寒意。  院子里的树杈上虽已萌出嫩绿的芽苞,却在夜色中依旧瑟缩着,枝头残留的冰晶折射着路灯昏黄的光晕。  我坐在烧烤架旁跺着脚呵出白雾,贪婪的享受着炉中那点炭的余温。  点燃一支烟,我出神的看向天边的残月。  把所有弟兄们全都打发去睡觉后,我就想静静的等待光哥回来。  “慢着点媳妇,要过门槛了,你搂紧我别绊倒了。”  “没事,你以后对我的客气能不能温柔点,不要老黑着一张脸,他们可全是我的财神爷..”  终于,院外传来一阵低语。  大门“吱呀”一声敞开,接着就看到光哥斜跨门槛时,右手提溜着个女士手提包,包上的金属链条撞在鞋跟扣环上,迸出细碎脆响,左手攥着一双黑面红底的高跟鞋的细跟,而董乐乐整张脸埋在他后颈,星眼朦胧,像只八爪鱼一般趴在光哥的后背上,絮絮叨叨说着醉话。  见到我的刹那,光哥不由一愣,随即不自然的咧嘴笑了笑。  “到家了媳妇,你先上楼洗漱、睡觉。”  可能是意识到我的目光紧盯他背上的董乐乐,光哥连忙将对方放了下来。  “哟,还没睡呢龙哥,专程等我家小光啊!”  董乐乐在原地晃了一下,随即从光哥手中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提包,眼尾泛红,唇角却挑起一抹讥讽的笑。  “言重了嫂子,我想跟光哥单独聊几句。”  面对她尖酸到刻薄的语气,我强忍怒火没有爆发。  “啥意思啊?我打扰你们聊天了呗,让我回避是吧..”  她踉跄着往前一扑,光哥慌忙伸手扶住,却被她反手甩开,转头怒视光哥:“你又是什么意思?怕我挠你兄弟嘛,你们兄弟情深,我是外人,就该马上滚远点,是不是啊?”  “我没那么说,小龙也不会那么认为,是你想多了。”  光哥皱了皱眉头解释。  “呵呵,搞笑!一个男人大半夜不睡等另外一个男人,还说我想多了,你们可真有意思啊。”  董乐乐轻蔑的撇撇嘴。“喝成这样,就早点歇着吧嫂子,明天不做买卖了?”  我点燃一支烟,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这娘们说话现在驴唇不对马嘴,我是真的懒得跟她多说一个字。  “我喝我自己挣钱买的酒,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么?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其实也早就看你不爽了!”  董乐乐猛然掐腰手指我厉喝,随即又扭头推搡一把光哥肩头道:“还有你这个老大当的可真窝囊啊,明面上他们都管你叫哥,可实际上呢?你就是自己跟自己拜把子,到底算老几啊?他们谁尊重过你,谁又尊重过我,真正的龙头是人家樊龙,他才是这群人里的大哥大,你真丢人!”  “曹尼玛,我给你脸时候,别他妈晒!你再特么指我一下试试!”  原本我并不想发作,可是看这傻篮子越来越过分,我直接起身走到她面前。  “指你怎么了?有能耐你打我啊!”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眼眶涨得通红。  “龙,她喝醉了,别当真!”  光哥赶紧走上前,一手挡在我们中间,一手挎住董乐乐劝阻:“走走走,咱们上楼休息去!”  “睡什么睡,你特么一天脑子里不就那点事么!”  董乐乐再次甩开光哥的胳膊,气冲冲的怒斥:“你能不能别总在床上时候像个男人,现在呢?没看到你小弟都要打我啊,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乐乐..”  光哥表情犯难,欲言又止。  “算了哥,今晚看来不适合咱哥俩交流,赶明儿吧,你们早点休息。”  实在不忍心看光哥夹在中间为难,我叹了口气转身返回屋里。  哪知道,我屁股才刚刚坐在沙发上,两人便跌跌撞撞的也跟进了客厅。  “你没看到他要打我吗?你是不是男人啊!我特么跟过的所有男朋友里,就属你最窝囊!”  董乐乐一边猛烈推搡光哥搭在她肩头的手,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踉跄间撞翻门口的装饰花瓶,瓷片迸溅的脆响中,她猩红的指甲几乎戳到光哥鼻尖,赤红着眼珠子不住咒骂:“平时在我店里时候,你装得人五人六,关键时刻连个屁都不敢放!”我抿了抿嘴唇,紧攥拳头没吭气。  “还有你,你不是牛逼么?来,打我呀!”  董乐乐突然转身将矛头指向我。  说话间,她抄起自己的挎包狠狠砸来,我侧身避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小龙,给我面子,啥也不说,行么?”  眼见我几乎暴走,光哥恳求的望向我。  “你们聊,我上个厕所。”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卫生间迈腿。  “你特么别走啊!不是要打我么?”  董乐乐不依不饶的吼叫,宛如一条疯狗。  “够了!”  光哥一把攥住她挥舞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横脸低吼:“清醒点!”  “松开!我特么让你松开!”  董乐乐突然抬腿狠踹,高跟鞋尖擦着光哥小腿掠过。  唯恐她挣扎中摔倒,光哥不顾疼痛的小腿,拦腰搂住对方,结果却被董乐乐反手扇了一巴掌。  “你妈嘞个..”  原本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我,一看这架势,随手抄起墙根的拖布杆就要冲过去。  “曹尼玛,没完了啊!”  “大半夜不睡觉,尽听你鬼哭狼嚎,操!”  同一时间,一楼一扇卧室门打开,只见大华子满脸通红的扶着门走了出来。  “她喝多了,别跟她一样啊兄弟,你快睡你的去。”  对于大华子,我估计光哥还不太熟悉,所以回应的也挺随意。  “喝多咋地?整的好像谁清醒似的,来来来,小娘们,咱俩掰扯掰扯,从院子里闹到客厅,欺负谁呢?这家属你最横呗?!”  大华子撸起袖管,一点不带惯着的朝董乐乐走去。  “你..你要干嘛..”  面对毫无表情的大华子,董乐乐瞬间蔫吧,下意识的要往光哥身后躲。  “干啥?干你!谁特么也别拦别劝,我这人打架从来不分男女,更不用跟我扯什么级别,爱啥哥啥哥,爱什么姐什么姐,不让老子睡觉,那咱就都他妈不用睡了!”  路过茶几时候,大华子直接拎起了桌上的烟灰缸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59章 真没练过 “兄弟消消火,给我个面子..”  眼看大华子青筋暴起的手刚攥住冰冷的玻璃烟灰缸越走越近,光哥连跨两步,张开双臂挡在董乐乐的前头。  “你给我往旁边稍!”  大华子横眉低吼。  “有话咱们好好说,你要干叽霸啥呀?”  光哥也急了,脖颈处凸起的血管随着急促呼吸颤动。  “跟特么谁俩叽长霸短呢?操你个嘚儿吧歘!”  光哥的话音未落,大华子闷哼一声,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直接攥住光哥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肘关节狠狠下压。  光哥瞳孔骤缩,下意识的侧身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同时膝盖猛地顶向对方的下盘。  别看大华子走道栽栽楞楞,但反应属实不慢,身体陡然下沉,弯腰的刹那双手精准的搂住光哥磕向的膝盖,接着脊背像弓似的绷起,一下子将光哥给掀了起来。  光哥都还没来及作出反抗,整个人已经被甩向半空,后脑重重磕在客厅的茶几边缘,发出闷响。  茶几上的紫砂壶应声碎裂,锋利的瓷片划过光哥的小臂,血痕从他牛仔布的外套渗出。  “卧曹尼玛得..”  光哥挣扎着想要起身,估计是后腰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两手撑地时候,指尖无意识抓挠着满地碎瓷,顷刻间他的双手也全让割破流出鲜血。  “你再特么骂我一个字试试!”  已经走到董乐乐面前的大华子闻声扭头瞪向光哥,胸膛剧烈起伏,烟灰缸在掌心转得簌簌作响。  “咣当..”  没了光哥庇护的董乐乐吓得往后倒退两步,结果没注意到身后的小马扎,当即摔了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不敢再絮叨半句。  “骂你咋地?媳妇,你没事吧..”  “老舅!”  我慌忙喊叫。  刚才不是我不拦着,主要实在没想到大华子的战斗力如此澎湃,认识这些天基本没看他跟什么人动过手,再加上光哥好歹也练过几天,谁能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干翻。  “啥事你说,老板。”  大华子这才转身问向我。  “光哥是自己人,我和老毕都管他叫哥。”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一手搀起光哥,一边连忙解释。  此刻的大华子,光着上半身,就穿条灰色四角底裤,赤红的双眼布满血丝,活像发怒的困兽。  浓烈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混着刺鼻的烟草味,让人几乎窒息。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显眼,嘴角还残留着酒液与呕吐物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没完全醒酒。  刚才对光哥的那记过肩摔,让他的后背被擦红了一大片,彼时的他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大大咧咧、邋里邋遢的样子,完全就是个被酒精控制、丧失理智的暴徒。“喔。”  听到我的话,大华子好似被点中穴道一般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好半晌才用鼻音应了一声,随即他又变脸似的龇起大板牙咧嘴笑着走到我们跟前,抬手就按住光哥的后背,碎碎念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哈,我喝大啦,下手也没个轻松,我给你揉揉昂,揉一揉、宝不痛..”  “上一边去!”  吃瘪的光哥脸上明显挂不住,虎着脸一把推开大华子。  “别生气嘛光哥,你就小人不记我大人过,赶明儿我请你吃饭,再不行你怼我两拳、扇我俩巴掌出气,咋样..”  大华子也不恼,仍旧像个跟屁虫似的伸手不停揉搓光哥的后腰。  “行啦行啦,我没事。”  实在是架不住大华子的软磨硬泡,光哥无奈的摆摆手,赶忙凑到董乐乐跟前,作势想要把她扶起来。  “别碰我,疼..我好像崴到脚了..”  董乐乐泪眼婆娑的推搡娇嗔。  “哎呀!我上楼拿紫药水,小龙你先帮我照顾着点你嫂子。”  听到董乐乐受伤,光哥慌忙拔腿冲上楼梯。  “啪!”  光哥前脚刚走,大华子堆满笑容的脸颊后脚便冷了下来,他脱下脚上的人字拖径直甩到董乐乐的跟前,压低声音道:“要是实在痒得慌,就特么自己拍两下子!”  “你..”  董乐乐微微一怔,断然没想到大华子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记住昂,要不是给你男人面子,今天我铁定把你那满口大牙全叽霸掰下来,往后在这间院子里,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吵吵把火、骂爹骂娘,听见没?”  大华子弯下腰杆,面无表情的开口。  惊恐之下的董乐乐本能的缩了缩脑袋。  “踏踏踏..”  就在这时,光哥攥着一瓶紫药水快速跑下楼。  “快起来吧,外甥媳妇,地上多凉呐!”  大华子再次扬起嘴角,态度貌似温和的朝董乐乐抻出双手。  “啊..”  董乐乐犹豫几秒,眼含热泪的抓住大华子站了起来。  “快到沙发上去,我给你擦点药水。”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光哥浑然不知,连声招呼着一瘸一拐的董乐乐。  “走呗老板,别打扰人家小两口恩爱。”  我正思索开找什么借口开溜时候,大华子拽了我一下,朝他的方向努努嘴:“虾米搬去跟三狗子一间屋了,我那儿刚好还有张空床。”  “那啥..光哥啊,有啥需要的你随时喊我俩。”  随后,大华子又朝正低头帮董乐乐脚腕擦药水的光哥说了一嘴,不等地方回应,已经拉起我大摇大摆的回屋。“老舅,你练过啊?”  回到房间,我迫不及待的提出质疑。  “我?我连个屁,就我这小身板,能练明白啥?”  大华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撇撇嘴。  我顺势朝他看去,精瘦的身板完全暴露在我的目光中。  既没有夸张到爆炸的胸肌,也没有凹凸不平的腹肌,肚子当中间有条十多厘米的疤痕,估计是当时缝针的水平很一般,蜿蜿蜒蜒犹如趴着跳大蜈蚣,暗红色的疤痕蜷曲在苍白皮肤间,很是显眼,他的右大腿外侧还有块硬币大小的凹陷,新生的皮肉褶皱且微微凸起,感觉他这幅身躯确实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这疤啊..”  注意到我的视线一直在他小肚子附近徘徊,大华子指了指解释:“好几年前割阑尾留下的。”  “你腿上的呢?”  我又望向他大腿硬币大小的伤痕问道。  “蚊子叮的,一直痒痒一直抓,结果给这块给抓烂了,一看就知道你没去过南方,那头的蚊子个头大的吓人,基本上能有家雀那么大。”  大华子伸手比比划划。  “那你刚才是怎么做到一招就把光哥给撂倒的?他可正儿八经练过两年。”  对于他的说辞,我仍旧抱有怀疑。  “我不是告诉你,我搁屠宰场干过嘛,杀猪宰牛啥的,全都先得把牲口们给按倒,当时我们厂子里缺人,这活儿基本上全是我一个人操作,久而久之我就琢磨出一套快速把猪牛扳倒的方式,其实用的全是巧劲,特别的简单,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改天我教你。”  大华子倚靠床头,慵懒的坐在床上,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盒,自己叼起一支,又将烟盒抛给我,朝着屋门的方向撇撇嘴道:“你挺烦那娘们的吧?刚才你们搁院子里吵吵我就听见了,要不要我想招整她一下?”  “诶我去,老舅你有法子给她弄走不?最好是她自己走,不然光哥又得跟我翻脸。”  一听这话,我的兴趣也立马被转移走,赶紧坐到他跟前,掏出打火机替他把烟点燃。  “那法子可太多了,那小逼娘们一瞅就知道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丫挺现出原形,而且你光哥还啥话也说出来那种,明天人工湖项目不是要结算费用嘛,咱完全可以这样...”  大华子吸了口烟,歪嘴轻笑,打鼻孔里往外缓缓喷出两股子白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0章 劫后重生 这天晚上,我跟大华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很多。  听他讲过往,聊曾经。  该说不说,他的表述能力确实强的离谱,甭管是在电子厂里打螺丝的琐事,还是在后厨给人切墩儿的艰辛,通过他那两片厚厚的嘴唇中一张一合的润色,简直比评书还精彩。  而我也在他的故事中,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醒了啊!”  我揉搓双眼坐起来,正好看到大华子正低头扒拉手机,满脸挂满淫邪的坏笑。  “整口早饭去?”  胡乱掀开被子,一边穿鞋,我一边瞄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结果发现里头正播放着“少儿不宜”的画面。  “你是真行呐!”  我无语的翘起大拇指。  “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乐呵嘛,关键我就对这种事感兴趣。”  老舅随手按灭屏幕,皱了皱鼻子道:“再说你没发现我这人其实挺童真的嘛,看这玩意儿都是动画版的,哦对了,你会上网不?回头去网吧你帮我再下载几部片子呗。”  “我可不去丢这人,回头让你老外甥陪你一块吧,他也得意这口。”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猛然想起马毕今天应该出来,赶紧恢复正经道:“他今天回来,咱得马上准备柚子水、还有火盆啥的,图个吉利!”  “全是封建迷信。”  大华子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道:“这人呐,这辈子该遇到什么、端什么饭碗,全是命中注定的,就他那性格,你别说给他泼柚子水,就算让他见天吃柚子都照样白扯,再说柚子哪有鸡毛驱邪保平安的作用,它要真那么神,为啥不保佑自己不被人从树上摘下来。”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懒得理会他的歪理邪说,我直接开门出屋,同时大吼两声:“天津范、盼盼、三狗子...”  上午十点多钟。  在我们一堆人的千呼万唤中,总算见到挎着晓芳胳膊的老毕出现在小院门前。  “龙哥!”  一看到我,老毕立马兴奋的伸开双臂就要奔过来。  “先别动弹!来,闭眼!”  杵在门口的二盼攥着浸泡过柚叶水的柳条枝,朝老毕挥洒几下。  “啥味儿啊,咋怪怪得呢,操!”老毕嗅了嗅鼻子,喉结滚动两下。  “我往水里加了柚子叶、白菜心、西红柿皮,还有大半个橙子,寓意保佑我毕爷心想事成,嘿嘿..”  二盼指了指身后飘着乱七八糟菜叶、水果的脸盆介绍道。  “来,毕爷跨过去!”  边上的虾米也随即点燃我们提前搁在门口的火盆,熊熊烈火瞬间蹿起。  “尽整没用的。”  嘴上虽然叽叽歪歪,但看得出老毕还是挺高兴的,他直接抬腿,哪知道他右脚才刚抬起,火盆里突然炸开噼啪声响,惊得他踉跄半步差点摔倒,得亏郑恩东眼疾手快,伸手一把稳稳的扶住他嶙峋的胳膊。  “你特么要嘣死谁呐!”  喘息两口,老毕龇牙臭骂。  “别怕毕爷,我放了一挂小鞭,炮仗响,晦气葬,火盆跨过福满堂!”  虾米拍拍手叫嚷。  “兄弟,辛苦你了!”  深呼吸一口,我朝老毕伸开双臂。  其实,满打满算他进去也没几天,但我却感觉他变化好像特别大,没形的小平头软绵绵的趴在他英俊清秀的脸颊上,黑色的运动装空荡荡罩住身体,就像是披了件偷来的衣服,脖颈处暴起的青筋盘成乱麻,眼窝凹陷得能盛住半碗苦水,就连笑起来时,嘴角牵动的纹路都比从前深了几分,明明是熟悉的面容,却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褪去了本该鲜活的气息,只剩满身疲惫。  “龙哥,想死你和弟兄们了!”  他怔了一下,接着一头扎进我的怀里,跟我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哥,我特么以为这把我完了,怎么也得蹲了三五年..”  他的脸颊紧贴我的胸口,声音哽咽的不成调子,滚烫的泪水渗进我的衣领,话没说完就被他自己的抽泣给截断。  “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我轻轻拍打着他嶙峋的后背,摸到凸起的脊椎骨,像摸着一段段冰凉的铁轨。  “大吉大利!”  “来,把炮仗全都点起来!”  随着二盼、三狗子几人的吆喝,院外突然又响起零星的炮仗声,炸碎的红纸飘落在半空中,与门前火盆中飞舞的灰烬一同翻涌,恍若一尾尾重生的蝴蝶。  “老外甥,快给这个戴起来,两年前我搁五台山求得护身符,方丈、主持全都开过光的。”就在这时,大华子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从自己手腕上拽下一串泛着油光的檀木佛珠,粒粒饱满的珠子在阳光下晃出冷冽的光。  这货早上还埋汰我“封建迷信”,没想到这会儿率先自打嘴巴子。  “快拉倒吧。”  老毕撸起右臂袖管,也露出一串珠子手链,翻了翻白眼道:“你五台山的开过光就牛逼啊?我这串可是我奶年轻时候从九华山求来的,开过七次光呢!不照样没保佑我免受牢狱之灾嘛。”  “不一样,不一样,你就听我的,快戴上吧。”  大华子不由分说的将自己那串佛珠也套在老毕的右手腕上。  “我不戴,你自己留着保护自己吧。”  老毕晃动脑袋,拉扯中他腕子上的两串手链互相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  “诶光哥呢,我这次搁里头关着,得亏他以前一个小兄弟照顾,要不然得遭老罪了。”  寒暄几句,老毕仰头左顾右盼。  “今天人工湖项目完工,他结算工钱去了,走之前让我把这玩意儿转交给你。”  天津范递上个罩在塑料袋里的卤猪蹄。  “周记的是吧?老特么馋这口了,还是我哥了解我啊!”  接过卤猪蹄,老毕就很没形象的吭哧吭哧啃了起来,油花顺着指缝滴落在泛白的牛仔裤上,他腮帮子鼓得老高,牙齿撕扯着软糯的皮肉,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吞咽声,仿佛三年没尝过荤腥。  “别干吃啊,再喝两口。”  郑恩东也随手递过去一支打开口的罐啤。  “得劲儿,太特么爽了!”  老毕仰头灌下几大口,泡沫顺着他的下巴颏往下淌,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恍惚间我的思绪又变回了那个深更半夜陪我在网吧四处“蹭”电脑的傻兄弟。  “好好的,咱往后一定要好好的。”  我心里默默祈祷。  “咱绝对会越来越好的,龙哥往后丢人现眼的事儿还是我干,收钱赚面的活儿还是你来!”  正大快朵颐的老毕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憨笑着扬起脑袋看向我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1章 阴魂不散 当天中午,我们就近挑了家中档酒楼,然后我又联系了所有朋友,给老毕接风洗尘。  饭桌上,热气裹着红烧鱼的香气在包厢内萦绕弥漫。  老毕攥着新换的西装衣角,局促地往我身后缩了半步。  圆桌中央转盘上,龙虾盘踞在冰山上闪着诱人的红,茅台瓶身折射的光晃得他眯起眼。  “这是冉文秀咱冉姐,非常的有能量,这次你出来的保释手续多亏她跑前跑后,就连桌上的台子都是咱姐送的,也是咱们接下来生活和工作中的总设计师!”  我搭着穿职业套裙的冉文秀肩膀朝老板介绍,她立刻仰头微笑,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下一闪:“出来就好,以后咱能不进去尽量别进去,那地方可不是啥福地。”  “谢谢姐。”  老毕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这位是亮哥吴亮,是咱往后生意的总操盘手,这回要是没有他帮衬,彭家爷俩绝对没可能轻易就范,为了咱们,亮哥家里造的跟阿富汗战场似的,待会你可得跟他多喝几杯。”  我又领着老毕朝吴亮走去。  吴亮一下子从真皮沙发上弹了起来,而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老毕手里:“兄弟!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寻思着干脆简单利索点。”  “使不得啊亮哥,快收回去。”  老毕连忙推辞。  “好兄弟,当我是一家人就揣起来,当我外人,那我马上起身就走!”  吴亮故意拉长脸哼声。  “这..”  老毕为难的望向我,像极了小时候收到陌生人压岁钱不知所措的孩子。  “亮哥给的,就装口袋呗。”  我豁嘴笑了笑。  刚刚见面时候,我把昨晚从彭海涛那里敲诈的十万块存款折硬塞进吴亮的口袋,所以他此刻如此热情,我一点都不意外。  “牛哥、恒哥,都是老朋友了,不用我多介绍了吧,瓶底子更特么熟,旁边是他铁哥们。”  随即我又朝赵九牛、齐恒、瓶底子等人的方向努努嘴。  “哥哥们,今天必须不醉不归哈。”  见到熟人,老毕立马兴冲冲的挥手打招呼。  “叶灿帆,很高兴跟你认识!”  坐在瓶底子身旁的小伙彬彬有礼的起身,朝老毕伸出手掌。  抬手的瞬间,他袖口露出的精致腕表跟身上的灰色西装相得益彰,黑色牛津皮鞋擦得锃亮,倒映着水晶吊灯的璀璨,举手投足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慵懒矜贵,连眉梢微挑的弧度都透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要不是提前知道对方是个赝品,光凭对方的行头,我就必须得给他按在主位上。“马毕,叫我老毕就成。”  老毕笑盈盈的跟对方握了下手。  很快,所有菜肴上齐,我们一桌子连干三杯后,就正式开吃。  桌上转盘转动时,我发现旁边的老毕盯着那道油焖大虾迟迟没有下筷,直到安澜细心的夹起一整只虾放进他碗里:“想啥呢,你的接风宴不先动筷子,是不打算让我们吃了呗。”  “呃,我寻思还没听到管教喊开餐,所以..咳咳咳,快吃大家都吃。”  老毕一愣,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哈哈哈..”  “这是搁所里住上瘾了啊!”  包厢里哄笑声炸开,混着碰杯声撞在水晶吊灯上,碎成满室暖意。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的时候,我的内心却猛然一疼。  我兄弟在里头铁定吃了不少苦,不然也不会让训练像尊傀儡。  “干一杯弟。”  喘息一口,我举起酒杯跟老毕轻碰一下。  “算我一个!”  紧跟着光哥也凑上酒杯。  不知道是昨晚有所启发,还是董乐乐自己有脸,中午这顿接风宴,小婊砸并没有死皮赖脸的出现。  “俩哥,咱们往后拧成一股绳,绝对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破坏关系。”  老毕舔舐两下油漉漉的嘴角,分别扫视一眼我俩。  “兄弟齐心!”  “龙腾四海!”  我和光哥互看一眼,同时将酒杯碰撞到一起。  “哎哟喂,吃着呢,菜够不够啊,要不我再送你们几个?”  正当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进来。  所有人本能的转头看去。  “曹尼玛的刘东,别找事啊!”  “狗篮子,挨揍没够是吧!”  “立马消失,不然你得倒大霉..”  紧跟着,桌边的弟兄们全都情绪激动的蹿了起来。  来人正是刘东那个狗坷垃,只见狗日的歪斜着身子,后脑勺磕得门框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歪着脑袋,露出缺了颗犬齿的大嘴,故意将左手抬起在半空中晃了晃,本该长着尾指的地方缠了几圈崭新的纱布,边缘还渗着可疑的暗红。  “龙哥、毕哥,我这废手,还得谢谢您两位成全啊,今天特意来感谢的!”  他眯缝起眼睛,脖颈上的金链子随着动作哗啦作响:“怎么?不敢请我过去坐坐么?”  “草你爹得,你想咋地?”  二盼第一个蹦到他面前,喷着吐沫星子低吼。“你们大获全胜、推杯换盏,可我特么招谁惹谁了,不光手指头混丢了?现在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了,公平吗!昂?”  刘东突然一巴掌推在二盼胸前,接着右手从裤兜里拽出颗甜瓜大小的玩意儿,咬牙切齿的咆哮:“不让我活是吧?那就都叽霸别活了!”  “操..”、  “疯了吧你!”  “是手雷!”  桌边所有人一阵哗然,我陡然睁大眼睛,看向刘东手里的物件,那东西我之前在“龙虎豹”兄弟那儿见过,我记得学名好像叫什么97式手榴弹,当初为了帮我息事宁人,马小虎曾送给银河集团几颗当赔罪礼。  “茨啦..”  我挪动椅子,刚刚起身。  “让我来吧。”  老毕猛地抬手挡住我,随后径直朝刘东走了过去。  “事是我引起的,那就冲我来,你要真打算一块上天,这会儿我直接抱住你往外推,你可以试试我力气够不够,如果你就是想装把逼、吓唬吓唬人,那么你已经成功了,我们很害怕,我给你鞠躬赔不是了。”  老毕喉结蠕动几下,看向刘东出声。  望着兄弟的侧脸,我感觉他好似变了很多,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了。  “你挺威风嘛小逼崽子,以前搁网吧连机器都开不起的手子,现在都特么混上油焖大虾了!”  刘东抬起裹着纱布的左手一把掐住老毕下巴颏,狞笑道:“来,先喊声东哥我听听,把我喊舒服了,保不齐我掉头就走呢。”  “东哥,还望高抬贵手,麻烦让我朋友们先离开,有啥事咱俩单对单!”  老毕没有丝毫迟疑,直接低头开嗓。  “这特么是求人的态度吗?来,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废物!”  刘东不依不饶的一指头戳在老毕的胸前。  “求求你东哥,让我朋友们先走,我是废物!天底下最大的废物!你让我朋友们先走,要杀要剐咱俩单扒拉,可以吗?”  老毕抽了口气,再次弯了弯腰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2章 他没变! 面对老毕的忍气吞声,刘东脸上的笑容愈发癫狂和狰狞。  “服不?”  狂笑间,刘东抬手拍在老毕的脑袋顶上,同时连推几下。  “服!心服口也服!现在可以让我的朋友们先离开吗?我知道你膈应我,我今天绝对不带走的,肯定陪到底。”  老毕被对方推的身体微微摇晃记下,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和愤怒。  “来,跪下给东哥把鞋舔干净。”  猛然间,刘东抬起自己的右腿,指了指鞋面努嘴。  “曹尼玛篮子,过了啊!”  二盼攥拳咒骂。  “你像你麻痹活不起似得,没完没了是吧!”  光哥也面无表情的起身。  “操特么..”  “嘘!”  我咬着嘴皮刚要往起站,边上的大华子突兀一把扯住我胳膊,朝我挤了两下眼睛。  “啊?”  我不解的望向他。  “我来..”  大华子用口型朝我呢喃一句,随即嬉皮笑脸的自顾自点燃一支烟。  “咋地?谁要是不爽,完全可以替咱毕爷给我舔干净呐?没事,我不在乎你们人多。”  瞥了眼屋内愤怒的一众人,刘东歪脖大笑,那副丑陋的嘴脸,真让人恨得牙直痒。  “就他妈你有手雷啊!来,瞧瞧我的咋样!”  我正思索大华子那句“我来”究竟是打算“怎么来”的刹那,大华子“蹭”的一下蹿起,接着朝刘东和老毕的方向丢出一个茶杯,刘东条件反射的扬起脑袋。  与此同时,趁他分神的空当,老毕宛如一记虎跃,直接将刘东给扑倒,而后上手就要抢夺对方攥在掌心里的麻雷子。  两人环抱成一团,齐齐摔在坚硬的地板砖上。  倒地的瞬间,刘东后脑磕在身后墙壁上,发出吃痛的闷哼,手里的“麻雷子”也随之飞出去半米多远,落在对面一个包宿的门前。  “想特么抢,没门!”  眼见“保命法宝”轱辘出去老远,刘东挣扎着朝麻雷子爬去,指甲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你快去你大娘的吧!”  老毕哪可能让丫如愿,双臂如同铁钳般狠狠箍住对方的腰腹,他一手吃力的扯住刘东衣领往回拽,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玩命砸出。  撕扯众,刘东像只大蛆虫似得来回蛄蛹身子,运气极好的躲开了老毕那凌厉的一拳,导致后者的拳头擦着他的太阳穴砸在地砖上,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出一大片血渍。“妈的,弄他!”  “大家一起上!”  见到这幅架势,二盼、光哥等人咒骂着就要冲过去救场。  “别帮倒忙,容易让他分心!”  大华子慌忙大吼一声,喊停了众人。  “啊?”  大伙儿全都懵了,呆滞的看向他。  “听老舅的吧。”  我虽然搞不懂大华子何出此言,但是这些天、几宗事儿相处下来,我绝对信得过他那超乎常人的判断力。  包厢外,老毕和刘东之间的纠缠继续。  刘东红着眼发疯似的想要挣脱桎梏,半个身子拼命往前爬,指尖也剧烈滚落出去的那颗“麻雷子”越来越近。  “你特么给我回来吧!”  老毕的咆哮一声,顺着刘东的身体往前爬了几公分,接着膝盖又顶住对方的后腰,吭哧带喘的直起自己的身子,随后双拳同时左右开弓,劈头盖脸的照着刘东的后脑勺“咣咣”就是几记老拳。  趁刘东挨揍顾不上动弹的空隙,老毕竟然非常利索的扶墙站了起来,随即抬高自己的右脚,照着刘东的手腕子就重重跺了下去。  “咔嚓!”  脆响混着惨叫在走廊里回荡,刘东蜷缩成虾米状,冷汗浸透后背。  “东哥!我特么喊你呢,你咋不答应呐!”  一脚落下,老毕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珠子,恶狠狠的低吼:“你不是想当我哥嘛!回应我啊!”  一边嘶吼,老毕一边疯狂的连跺几脚。  此时的老毕脖颈青筋暴起,五官扭曲到吓人,他弓着背嘶吼着,唾液混着血丝喷溅在刘东惨白的脸上。  “东哥!我让你哥!”  “问我服不服!”  “你特么倒是再问呐!”  每一声怒吼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闷响,他穿着崭新皮鞋的脚犹如失控的捣蒜锤,狠狠踩在刘东伸出去想要抓取“麻雷子”的手腕上。  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凄厉惨叫在走廊里不绝于耳。  刘东痛得浑身扭曲翻滚,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  豆大的汗珠子黏在老毕湿漉漉的脸上,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那不断变形的手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脚下的力道不减反增。  而刘东原本完好的皮肤瞬间绽开狰狞裂口,森森白骨刺破血肉,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砖缝汩汩涌出,在灰扑扑的地板砖上晕染出可怖的图案。直到刘东痛得昏死过去,身体瘫软如破布,老毕才喘着粗气直起腰。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盯着自己沾满血迹的皮鞋怪笑两声,随后又对着毫无知觉的刘东另外一只手腕补上最后一脚,这才弯腰捡起那颗香瓜大小的“麻雷子”。  “没事吧老外甥!”  直到战斗彻底结束,大华子率先第一个朝门外跑去。  “呵呵..”  老毕昂起脑袋,朝我们咧嘴一笑。  瞅着他那满口白森森的牙齿,我心底陡然一惊。  之前看我兄弟笨拙、呆滞,好像是被关傻了,可现在我才发现,他一点没变!而且比之过去更加疯狂和暴戾!  “这家伙咋弄..”  二盼指了指昏死在地上的刘东开口。  “都别管,交给我处理!你们都先搁门外呆会儿,谁也不许进来!”  老毕吐了口唾沫,将缴获的“麻雷子”很随意的揣进裤兜里,紧跟着弯腰双手扯住刘东的衣领,将他拖回我们刚刚的包厢里。  回到包厢,老毕左右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靠墙的两个大红色暖壶上。  “呸..”  “咱俩今天必须玩尽兴!”  吐了口黄痰后,老毕又分别将暖壶的塞子拔掉,转身抄起两个暖壶,走回刘东跟前,壶口朝下直接浇了下去。  蒸腾的白雾瞬间吞没两人,滚烫的开水如两道灼目的瀑布倾泻而下。  “啊!啊我滴妈呀!”  晕厥中的刘东乍醒,凄厉的惨叫声泛起,他蜷缩的身体在地面疯狂抽搐,浸透的衬衫下,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狰狞的水泡,如同被灼烧的沥青般滋滋作响。  “喊叽霸什么玩意儿?玩不起啊东哥!”  直至暖壶倒空,老毕将空暖壶狠狠砸向墙面,碎片飞溅间,刘东已在剧痛中再次陷入昏迷,污水与血水混着热水在地砖缝隙蜿蜒,蒸腾的热气裹着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弥漫着整个包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3章 以形补形 众人瞠目结舌间,老毕再次一脚踏在刘东的脑袋上,极其侮辱的来回磋了几下。  “老毕..”  瞅着皮开肉绽的刘东,我皱眉轻喊一嗓子。  “龙哥,你们换个房间,该吃吃、该喝喝,我能处理的明明白白。”  老毕扬头看了我一眼回应。  “不是兄弟,这家伙已经..”  光哥倒抽了口气,手指刘东示意。  再折腾下去,刘东不说得当场毙命,也得落下不小的残疾。  “只要没咽气就特么枪毙不了我!”  老毕沉声打断。  “毕爷啊,咱才刚出来还不到一天..”  二盼干咳两声劝阻。  “当我是兄弟的,就先闪一边去!”  老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棱起眼珠子开口:“谁要是再说没用的,往后可以别处了,我这人最不乐意的就是连累兄弟!龙哥?”  说罢话,他特意又看向我。  “去吧盼盼,招呼冉姐、亮哥换个屋子重新上一桌。”  我了解这犊子的梗劲儿,就好比当初他死活要跟晓芳在一起,没有任何人能说服他,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小龙啊,悠着点,别再整出事儿..”  冉文秀凑到我耳边低声叮嘱。  “毕竟人多眼杂,轻点嘚瑟。”  瓶底子随后也朝我轻声说道。  片刻后,将所有人全都打发走,门外只剩我和大华子二人。  “他心里堵得慌,你不让他发泄出来,他只会越来越阴郁。”  大华子递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出声。  “唉..”  我叹了口气,苦笑着点点脑袋。  我怎么可能不清楚我兄弟对刘东的怨念有多深,从我们刚玩到一起时候,被刘东人多欺负人少,再到后来那鳖孙屡屡犯贱,直至狗篮子傍上彭飞对哥几个变本加厉,这一笔笔账,大家伙心里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我没料到彼时的老毕是那么的极端又可怖。  一门之隔的包厢内,老毕就那么静静的盯着昏迷的刘东不声不响、不动不喘。  直到十多分钟后,刘东从疼痛中苏醒过来,微微挣动几下身体,老毕才像是重新被激活一般有了表情。  “醒了啊东哥,那咱们游戏继续?”  瞄了一眼对方,老毕搬起一把椅子,直接卡在刘东的脑袋上。  金属椅腿跟刘东的颅骨碰撞下发出“咚咚”的闷响,早已经伤痕累累的他喉咙里挤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此时的他,两只手腕子血肉模糊,裸楼在外的脸颊、脖颈遍布被开水烫起的水泡。  “你还记得当初跟彭飞那杂种绑架我和天津范的事儿不?”  老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片,脚下的皮鞋碾在对方早已经变形的手指上,声音不大的念念有声:“当时你俩拿鞭炮缠满我全身,两万响、还是三万响来着的大地红,噼里啪啦的动静,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呐,鞭炮的引线还是你点燃的吧?”  “毕爷,我..我也是被逼的,真..真的..”  听到这话,刘东身体猛地哆嗦一下,随即眼球暴突,脖颈青筋根根绽起,艰难的扬起黏满血水的脸颊。  “过去的恩怨咱不提了,没什么意思,就单独唠唠今天的事儿吧?你不是想同归于尽嘛,我现在给你个机会!”  老毕低头俯视刘东几秒后,抬起屁股起身,接着蹲在刘东的脸前。  “什..什么意思..”  脑袋被椅子四条腿卡的严严实实的刘东惊诧的瞪大眼睛。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给这麻雷子拽响,咋样?”  说话间,老毕从裤兜里掏出刚刚缴获刘东的那颗手雷。  “啊?”  刘东一怔。  啥玩意儿?这犊子不是纯找死嘛!  别说刘东傻了,搁门外的我也当即懵圈。  “老..”  “嘘!”  我着急拔腿就要往里走,边上的大华子又是一把拽住我,微微摇摇脑袋低声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我老外甥这是在跟那小子比拼魄力呢,现在谁畏惧谁特么下半辈子看到对方都得哆嗦。”  “来,开始吧!”  老毕扬起嘴角,将右手举过头顶。  “不玩,我不玩!”  “我不想死,我只是吓唬你们而已!”  刘东胡乱晃动脑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合着还未干涸的血渍,在面颊上拖出一道道浑浊的痕迹,他的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像濒死的困兽般瘫软在地上。  “不玩不行,你要是特么不配合,我马上拽响这玩意儿,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俩共同的忌日,我数三二一,我出剪子!听明白没?”  老毕缓缓摇头,嘴里拖着长音开始倒数:“三..二..”  “毕爷,我错了!这辈子..哦不,连同下辈子,但凡你出现的地方,我绝对退避三舍,永远都不敢再出现,求求你放过我吧。”刘东一边嗷嗷痛哭,一边拿脑袋用力的撞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一!”  任凭对方如何哭求,老毕的倒数仍在继续。  倒计时结束,老毕笑眯眯的把剪刀手伸到刘东的面前。  迟疑片刻,后者小心翼翼的伸出血呼啦擦的左手,勉强比划个“石头”的造型。  “这就对了嘛,你赢了,这手雷我还给你,是拽响还是揣裤裆,你自己定!”  直勾勾看着刘东的攥成一团的拳头,老毕仰头大笑两声,随即竟真的将那颗手雷重新递还过去。  卧槽,傻了吧!  望着老毕这番操作,我真想当场破口大骂。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抢到手的,现在居然又直接奉还,不是等于把主动权又让回去了嘛。  “我..”  望着香瓜大小的“麻雷子”,刘东很是犹豫。  “你要不稀罕,那刚才那把不算,咱俩再重新玩一轮。”  老毕请哼一声。  “不玩不玩,我再也不玩了!”  刘东一把抢回去麻雷子,脑袋如拨浪鼓似得疯狂晃动。  “不是要一块上天嘛,啥时候啊?我好让我龙哥给我准备准备后事儿。”  趁对方吭哧吭哧喘息的空当,原本蹲在刘东脸前的老毕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凝视冷笑。  “毕爷,我是垃圾!我是废物,我根本没胆量同归于尽,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真不敢了。”  刘东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声哀求。  “但凡你今天有胆子拽响这麻雷子,我都敬你刘东是条汉子,没白在社会上混一场。”  老毕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眯缝眼睛道:“看你这幅鸟样子,我是真特么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自己,敢情我就是被这种垃圾欺负了一回又一回。”  “是是是,我是垃圾,我根本不配跟您和龙哥作对。”  刘东狂点脑袋附和。  “我在里面时候,无意间认识个判死刑的老哥,你说过一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  老毕慢慢歪过脑袋朝门外的我看了一眼:“老祖宗常说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这套理论完全没有毛病,只是后人理解出了问题,吃苦是成不了人上人的,只有吃人才行...”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4章 唠唠 我知道老毕这句话是冲我说的,也明白他心里积压着多少愤恨,但我不是他,不能如他那般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与性格有关,也跟定位挂钩,我的身后还有一个大家。  他出事,还有我想方设法。  我要是出事,可能就得全盘熄火。  “东哥啊,给彭飞去个电话,我想跟他唠唠。”  朝我说完后,老毕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刘东身上。  “因为昨晚在吴亮家里吃了大亏,他一气之下把我赶出来了,我打电话,他百分之百不会接的。”  刘东小心翼翼的解释。  “看到那边墙角没?还有仨暖壶,你懂我意思没?”  老毕轻飘飘的指了指对面。  “我打,我现在就给他打!”  刘东立马颤抖几下,艰难的抬起血肉模糊的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几声等待音后,电话那头直接挂断。  “毕爷,他没..没接..”  刘东吞了口唾沫呢喃。  “啊?”  老毕豁开嘴角笑了。  “您别着急,我继续打!”  刘东赶忙再次戳动拨号键。  “来一颗吧,他的怨恨一时半会儿消不了。”  屋外,大华子递给我一支香烟,替我点火时候,他低声道:“刚才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拦着你们,不让你们给我老外甥搭手帮忙?”  “是!”  我点点脑袋。  “一个人孤注一掷往往气势如虹,在他决定以命换命的时候,旁人不论是捧还是踩,对他来说都是打击!”  大华子语速很慢,吐字清晰的开口。  “啊这..”  我皱了皱眉头,陷入刚刚的回忆之中。  当时老毕和刘东缠抱在一起互相撕扯,说白了他靠的就是一口气,如果当时我们真的全都一哄而上,他那口气可能就散了,而刘东彼时距离重新抓起麻雷子不过几公分。  那会儿的他八成也急眼了,真有可能不管不顾的拽响手雷玩一出同归于尽,得亏大家听大华子的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说得对。”  想明白这些,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老外甥的心理多多少少有点扭曲了,但不一定是这次进去蹲着才开始的,可能在这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那会儿还不明显,也没有合理合适的发泄源,这个刘东点子也是够寸的,好死不死的恰巧撞上我老外甥快要憋不住的瞬间。”大华子瞄了一眼包厢内,凑到我耳边呢喃。  “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微微一顿,思绪回到老毕和天津范刚被彭飞绑架放回来那晚,整宿他都在梦呓,准确来说都在求饶,都沉浸在那段苦难时光中,或许是从那时候起,他的心态就已经变了,只是我太疏忽。  “那接下来应该咋帮他改..”  我吐了口烟雾发问。  “改?为什么要改啊!”  大华子直接打断我的话,撇嘴哼笑:“或许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做现在的他才是最快乐的,难道你不需要这样一尊杀神扬名四海么?”  “我只是觉得..”  “不要用你觉得去胡乱揣测,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不等我说完,大华子再次插话。  “喂彭少啊,你电话是真难打通,如果你再不接,我都打算压着刘东上派出所实名举报你了。”  包厢内,彭飞的电话终于接通,老毕将手机攥在掌心,似笑非笑道:“其实也没啥特别想唠的,就是想嘱咐你两句,好好活着,活到我有胆子弄死你为止,好吗?”  “小逼崽子,不用跟我三吹六哨,如果不是樊龙那条贱狗耍诈,老子有一万种方式让你老死在号里,我要是你,好不容易出来了,就麻溜找个狗窝躲起来,不然接下来...”  彭飞声音尖锐的吼骂。  “可惜了,你要是我就好了。”  面对彭飞不堪入耳的咒骂,老毕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轻飘飘道:“号啊,我蹲过一次,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了,哪怕是死!你记住,如果我知道自己要死了,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先把你带走,借你刚才的话,麻溜找个狗窝躲起来,或者雇他十个八个保镖不分昼夜的守在你跟前,我会随时随刻盯着你,千万别落单哈?”  “卧槽尼玛个..”  “声音降半格跟我对话,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刚才打算做什么?刘东这会儿就在我脚下,你问他是愿意进去,还是继续陪我玩耍!”  老毕直接将手机丢给刘东。  “彭少你别骂他了,他现在让我进去,我真的会谢天谢地。”  刘东抓起电话,迫不及待的大喊。  手机那头的彭飞瞬间陷入沉寂,足足能有四五秒钟之后才愤恨的骂咧:“你真是个废物,马上滚出崇市,不然刚才的话就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用舌头。”“那咱就这样吧彭少,祝福你每晚都能睡着,每晚都有好梦!”  老毕朝着手机方向冷笑两声。  不知道是害怕彭飞继续骂街,还是怎么着,刘东动作飞快的挂断通话。  “刚才你彭哥也说了对你的要求,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见刘东眼巴巴的望向自己,老毕粗鄙的伸出小拇指挖了挖鼻孔,接着将米粒大小的鼻屎很随意的抹在刘东的脑袋上。  “我马上滚,永远永远不会再出现。”  刘东如释重负的应声。  “走吧。”  老毕这才起身挪开卡在刘东脑袋上的椅子。  “谢谢毕爷,谢谢!”  宛如丧家犬一般的刘东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倒退着朝门口逃离,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狗篮子屁股到裤裆处湿漉漉的一大片,隐约还散发着恶臭味。  “等等!”  刚走了没两步,老毕猛然开口。  “咣叽!”  刘东一哆嗦,条件反射的跪倒在地上。  “就这么走啊?”  老毕眨巴眨巴眼睛。  “啊?毕爷您..您指示,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尽心尽力。”  刘东呆滞的昂起脑袋。  “省省吧,你的心和力在我这儿就是屁,我刚送你的响呢?既然你没种,那就给我留下吧,好东西留你手里简直白瞎。”  老毕伸出手掌。  “好的好的。”  刘东连忙将麻雷子又重新交还到老毕的手里。  “还有个问题,你是咋知道,我们搁这儿聚餐的?今天的接风宴,我龙哥通知到的朋友都来了,没来的也算不上朋友,不可能得到通知,这消息应该不太好打听吧?”  老毕挪动脚步弯腰将耳朵贴到刘东嘴边开口:“悄悄告诉我,不然咱俩还得一块飞,你要是敢编故事蒙我,我就特么把弄口大铁锅把你煮了煲汤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5章 破冰 听到老毕问出萦绕我许久的问题,我不由踮起脚尖,也想听听刘东能给出怎样的答复。  “别费劲了,你们都是在带着答案提问题,他那帮不就是害怕被太多人知道是谁泄的密么?”  见我那副模样,旁边的大华子斜叼烟卷发出轻笑。  此刻,老毕弯下腰杆,几乎将自己的耳朵快要贴到了刘东嘴里,我真怕那孙子突然发狂,再特么张嘴咬上一口。  “胡思乱想不累吗?砧板上的肉甭管什么造型,都没可能敢跟剃刀执拗!”  大华子仿若能洞穿我的心事一般,懒洋洋的开口。  “啊?”  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  “你以为我老外甥疯疯癫癫为啥忙活这半天?他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刘东谁是刀子谁是肉!”  大华子夹起烟卷“吧咂吧咂”猛嘬几口,随即很自然的拿另外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硬生生的碾灭烟头。  尽管这画面我已经见过不少次,可每回看到仍旧忍不住想要多瞅几眼。  包厢内,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刘东面颊,投下交错的阴影,让他整个人显得虚虚实实。  他爬满血渍的颧骨高高肿起,左眼淤青扩散到太阳穴,结痂的嘴角渗着血丝,竭力佝偻着背,一点一点蹭到老毕跟前。  老毕没事人似的盘动着腕子上的一串佛珠,我这才注意到,他原先那串号称他奶搁九华山开过七次光的手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华子送他的“护身符”。  当刘东凑近时,老毕突然捏住对方渗血的下巴,慢悠悠开口:“话要真,音要低,懂我意思吧!”  “唔..”  刘东疼得闷哼,肿胀的嘴唇艰难翕动:“毕爷,告诉我消息的人是..”  最后几个字刘东的声音堪比蚊鸣。  而随着他话音未落,老毕猛地松手,刘东踉跄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确定?”  环视一眼对方,老毕食指无意识轻轻摆动,先是眉心拧成死结,继而嘴角挑起一抹怪异的弧度,突然又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碎裂。  “我可以对天发誓!”  刘东慌忙狂点脑袋。  “你发四发五的对我没任何屁用,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剁你一根手指头,好使不?”  老毕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  “没问题!”  刘东毫不迟疑的应声。  “行你马勒戈壁,听你说话我就烦得慌!”  老毕喉结滚动着咽下什么,突然抬腿一脚踹在刘东身上,手指房门的方向厉喝:“滚!立刻、马上!”  “谢谢毕爷,谢谢!”  刘东如蒙大赦,着急忙慌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外逃离。“谢谢龙哥,谢谢这位大哥..”  见到堵在门外的我和大华子后,刘东再次耷拉下脑袋不停呢喃。  “他那样的篮子,不死也没用,让他滚犊子吧。”  屋内的老毕仰头说道。  瞥了眼丧家犬似的刘东,我错开半拉身子,没有多说任何。  “谢谢!谢谢!”  刘东一步跨出,争分夺秒似的双腿猛撩。  “不好意思啊龙哥,又给你惹麻烦了,这包间让我造的。”  同一时间,老毕站起身子,满眼愧疚的指了指满是狼藉的房间。  “说特么啥傻话呢,你咋不说你还救了所有人一面呢,如果刘东那杂碎真把麻雷子给拽响,咱得把医院当成集体宿舍似的包场。”  见他脸上的戾气瞬间消散,恢复成原本憨乎乎的模样,我径直走进屋子里接茬。  “诶卧槽,医院?你不提我都忘个球了,今早晓芳接我时候,就告诉我,我奶要做手术,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听到我的话,老毕一拍后脑勺,露出几分懊恼,接着撒腿就朝门外跑去:“龙哥,你替我跟哥哥姐姐们赔个不是,改天我一天重新好好请大家一顿哈..”  话音落下,他人已经消失在了楼道口。  “哈哈哈..”  边上的大华子突兀发生大笑。  “你笑啥?”  我迷惑的出声。  “你不觉得这犊子演技太假么?”  大华子一边揉肚子,一边指了指老毕离开的方向。  “啊?”  我摸了摸鼻尖。  “他不就是害怕你问他谁是泄密人嘛,故意挑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大华子一边抹擦笑出来的泪珠,一边摆手嘟囔:“不行了,顶不住啦,太叽霸假了,我得上厕所洗把脸,抑制一下..”  说罢,没理会我,他边笑边朝卫生间走去。  杵在原地愣神几秒后,我把二盼从包厢里喊出来,先是一块找老板赔偿了下全部损失,而后才又回到酒桌跟大家推杯换盏。  这顿饭持续的时间很长,我们从酒楼离开时候,天色已经泛黑。  “擦得,干脆直接吃晚饭得了,完事咱继续拼酒!”  分别送走齐恒、冉文秀、吴亮和赵九牛等人后,二盼兴冲冲的朝剩下人邀请。  别看这货饭量不咋地,但是酒量出奇的好,到现在为止起码给造了一两斤的白酒,但仍旧精神抖擞,反而其他人各个萎靡不振,除去全程都在吆喝酒精过敏的瓶底子和叶灿帆之外,目前最清醒的就属我和安澜。  我是因为揣着一大堆心事,没什么心态畅饮,而安澜则跟二盼差不多,实打实的酒量优秀。“不..不整了,待会还..还得接你嫂子下班呢。”  喝得两眼通红的光哥连连摆手。  “我也整不动了,现在俩膝盖软乎乎的,就想往地上跪。”  天津范也慌忙举白旗。  “诶,老舅呢?”  我环视一圈众人,发现少了几条身影。  “跟三狗子、虾米一块上洗浴中心了,以前有个跟三狗子的小老弟现在搁一家新开的洗浴当领班,送了几张优惠券。”  二盼笑盈盈的回应,随即可怜兮兮的望向安澜念叨:“姐,要不咱俩再干两杯,就两杯!”  “上嫂子店里吧,反正在哪也是喝,为啥不把钱让咱自己人赚了。”  安澜思索一下说道,不过眼光去投向我征求意见。  我相信只要我摇头的话,她一定会拒绝,可问题是她希望我开心的同时,我也愿意陪她一起快乐。  迎着他的目光,我微微点头。  “下场让光哥请。”  安澜顿时眉开眼笑的指向光哥。  “多大点事儿,我请就我请。”  光哥大大咧咧的拍胸脯回应。  “妥了,那我开车去!”  二盼掏出车钥匙晃了晃。  “我跟你一块吧,咱顺道先把小天津送回去,别特么待会他吐的哪哪都是。”  光哥直接揽住天津范的肩膀头。  “你是真爱喝,还是想要帮我们缓解关系?”  待众人都离开后,我轻轻挽住安澜的杨柳细腰温柔的发问。  “非要二选一吗?”  安澜垂眸轻笑,顺势朝我怀里靠了靠,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尾音拖得轻软,像是带着三分嗔怪。  “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嗅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我贪婪的使劲抽吸两下鼻子。  “心事不要都挂在脸上。”  她忽然抬手,轻轻抚平我微皱的眉梢,温热的呼吸掠过我耳畔:“我哥说过,酒能壮胆,也能遮羞,我觉得至少碰杯时,你和光哥总不会再剑拔弩张。”  我望着她眼底流转的笑意,我的心情陡然变得复杂,原本她什么都知道,也一直都在绞尽脑汁的帮我们修复关系。  见我有些走神,安澜拿额头轻轻靠在我唇边,轻喃:“与其说帮你们破冰,倒不如说...我害怕咱们辛苦组建的这个大家被摧毁,你和他都有付出,而你们和我们心愿也一样,渴望越来越好,小龙啊,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猜测和不屑,可为了光哥,适当时候忍一下,好吗...”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6章 喝酒不开车 晚上八点多钟,华灯初上。  我们一帮人有说有笑的驱车抵达“站前街”,直奔董乐乐的“野蔷薇”。  那年头查酒驾还不像现在这么常规化,喝酒开车的坏家伙比比皆是,当初在付彪建材市场上班时候,我甚至经常看到那些个“人才”货车司机们,左手白酒右手烟的狂踩油门,现在想想难怪那年头的事故率频发不止。  “诶我去,几天没过来,这街上的粉灯小招牌越来越多了哈。”  路过一些闪着霓虹招牌的足浴店、ktv时候,二盼探出去脑袋发出夸张的怪叫:“哟吼!妹妹腿儿挺白啊,姐姐把领口再往下拽拽呗。”  “好好开车能行不?”  眼瞅着车头歪七扭八,我抬手在他胳膊上捶了一拳头。  “放心吧,咱这技术技术嘎嘎的,我十四岁就偷我哥钥匙摸方向盘..”  二盼把脑袋缩回车里,无所谓的朝我撇撇嘴。  “灯!灯!灯!”  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两个男人正抬着个一人多高的“灯箱”摆在路边,慌忙手指前方吆喝。  “噔噔噔瞪噔噔蹬蹬,你牵着马,你挑着担..”  哪知道这犊子完全没领会我啥意思,竟然还跟着唱了起来,当他转过去脑袋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吱嘎...”  “嘭!”  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要撕裂空气,轮胎与柏油路面剧烈摩擦,迸溅出串串火星。  我们屁股底下的大霸道车像失控的钢铁巨兽,径直冲向那个印着“秀美足道”的大灯箱。  “诶我卧槽!”  驾驶座上的二盼瞳孔骤缩,虽然连吼带叫,但双手却死死攥着方向盘,青筋暴起,竭力狠踩刹车。  “嘭!”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霸道车的车头狠狠撞上灯箱,金属扭曲变形的声响令人牙酸,灯箱也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倒塌,玻璃碎片如雨点般四下飞溅。  旁边那两个扶灯箱的男人毫无防备,瞬间被气浪掀翻,其中一人背部重重砸在路边的护栏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另一人直接被带倒,顺着地面滑出数米远,手肘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大片血痕。  同一时间,主副驾驶的安全气囊“哗哗”两下弹出,二盼额头撞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副驾驶的我则被气囊碰的头晕目眩。  后排的安澜、光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前倾,得亏被座椅卡住才没直接顺风挡玻璃飞出去。  周围路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阵阵惊呼,有人慌乱地掏出手机报警,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查看我们和那俩无辜男人的情况。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烧焦味,还有隐隐的血腥味,方才还平静的街道,此刻一片狼藉,满是惊魂未定的气息。“小龙!小龙!”  最先恢复过来的是安澜,她着急忙慌的推搡我几下。  “我没事!”  刚刚的碰撞让我陷入临时失聪,耳朵眼里嗡嗡的,只看到安澜张嘴却听不清她说什么。  冷静片刻,我们几人将伤的最重的二盼搀下车子。  “去看看那俩人..”  望向还倒在地上的两个无辜男人,我转身朝光哥扯着脖子大吼。  光哥点点脑袋,快步跑了过去。  “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不要聚着了!”  随后我又转身朝四面八方围观的好事者们摆手喊叫。  我这会儿啥也听不见,就误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似的,所以分贝尤为响亮。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和两个伤者蹲坐在路边。  万幸的是二盼刹车踩得足够及时,那俩人也只是轻微的刮伤,不然我真得把脑袋愁大,老毕才刚弄出来,又得把二盼给送进去。  “俩大哥,咱都直接点,需要我们赔偿多少钱?如果你们有去医院的检查的需求,所有费用我们承担,也别报警啥的了,罗里吧嗦的做一大堆手续不说,实际上你们能拿到手的钱并没有多少。”  我正一边喝着安澜刚刚买的矿泉水,一边轻轻拍打耳廓时候,渐渐听到了光哥的声音,随之看向那俩男人。  这俩家伙岁数应该差不多,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都是褪色的迷彩裤,廉价的帆布鞋,其中一个稍微有点胖,圆脑袋、八字眉,酒槽鼻子方口嘴,长得有点像演小品的冯巩,不过是泡浮囊版的,另外一个则很瘦,尖头尖脑大眼睛,跟科幻片里的外星人有一拼,洗得发灰的旧t恤扯到了胸口,露出嶙峋的胸膛,锁骨处还沾着不少灰尘和血污。  听到光哥的话,二人对视一眼。  “五百..”  稍微胖点的男人迟疑几秒,伸出一只手掌。  “五千,不包含灯箱费!”  而瘦一些的家伙则慌忙抢在对方前面出声,随即看向光哥道:“你要是不答应,那咱们就经公处理,警察怎么判我们都认。”  “啊?”  胖点的男人明显也有点诧异,震惊的看向瘦子,显然没料到同伙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最多三千,灯箱再给你们五百,能答应咱就签份合约,不论你们往后有什么事情都不准再找我们,不答应就报警吧。”  见光哥低头陷入思索,我直接走上前开口。  “少了四千免谈!”  瘦子寸步不让的还口。  “四千连同灯箱钱!”  我掏出烟盒,分别递给他俩一支烟道:“老哥,我们理亏不假,可不是冤大头,你们要是非经公的话那就随意吧,大不了我就玩赖皮呗,一句没钱,警察还能把我枪毙了不成。”“可以了老白,四千不少了,这灯箱才多少..”  唯恐我们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胖子赶忙拽了拽瘦子出声。  “四千可以,但我们不跟你签什么合约!”  瘦子眼珠微微转动几下,直接伸出手掌:“来给钱吧。”  “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这个点银行怕是也..”  达成了协议,我这才陡然想起兜里的票子都已经花在给老毕接风的酒楼里了,下意识的看向光哥和二盼。  “我手包里有三千,等我去拿。”  二盼指了指车子的方向,爬起身子。  “还差一千..”  我先是偷出手机哗啦一遍通讯录,此时天津范、郑恩东全喝多了在呼呼大睡,老毕又不知道跑什么地方鬼混去了,因为这点钱折腾冉文秀、吴亮等人再来跑一趟实在有点不值得。  冷不丁间,我看到街道对面一闪一闪“野蔷薇”的招牌,赶忙朝着光哥道:“哥,不行你先管嫂子借点,赶明儿..哦不,晚上咱们回家我就给她。”  “行,我给她打个电话。”  光哥倒是没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什么事啊老公..”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董乐乐甜到发腻的声音。  “媳妇啊,刚才搁你附近撞车了,需要赔人一千块钱,我们兜里都没有,能不能先从你那先借点。”  光哥抽声说道。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沉寂,好像信号不好了似的。  “喂媳妇?媳妇!”  光哥焦急的连喊几声。  “我家庭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1000块钱我要挣多久啊?再说了,都跟你说好多遍,不要跟那些人鬼鬼祟祟的瞎混,看吧!混出事儿来了吧,总劝你不听,以后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要忙了!”  “嘟..嘟..”  丢下一句话后,董乐乐那边直接挂断。  “喂媳妇!”  光哥满眼不可思议。  任由哪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一个朝夕相伴的枕边人,口中居然会发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只是暂时借用,又不是不还你...”  光哥双眼无神的呢喃,哑的声音飘在半空,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随着光哥的叹息,我看到他手机屏保里与董乐乐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甜蜜照片也彻底陷入黑暗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7章 讲究人 “哥,不是啥大事。”  望着失魂落魄的光哥,我心有不忍的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事,多大点事儿。”  光哥迅速摇了摇脑袋。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哥是在强颜欢笑。  枕边人发生交通事故,没有一句安抚和关切,有的只是对自己钱包加倍呵护。  我以为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也会真爱百倍。  “一物换一物,如果换不了那就换物!”  安澜也凑上前出声。  “没事的,我啥事都没有。”  光哥再次使劲晃了晃脑袋。  突然间,我想起大华子下午说过的一句话: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不是道理,而是南墙!  我想彼时的光哥或许明白了很多吧。  “兄弟,这是三千块钱,你们先数数,剩下的稍微等一下,哥几个都不是赖子。”  说话间,二盼从车上翻出自己的手包,取出一沓钞票递给二人。  光哥猛然抓起自己手机递向对面的瘦子道:“哥们,我这电话刚买没几天,就算折价也最少还能卖两千,先暂时压给你俩,等会儿我给你们地址,赶明儿你们过去换钱,可以吗?”  “啊?”  瘦子瞟了眼手机,随即摇摇脑袋。  “那你得多等一会儿了,我让人过来送钱恐怕需要点时间。”  我无奈的笑了笑,准备给吴亮或者赵九牛去个电话。  “我意思是算了,你们没了就拉倒吧。”  没想到瘦子突然拉起同伴,朝我摆摆手道:“我们也是讹人的坏蛋,只是刚刚确实有点着急,三千块足够了。”  “啊?”  我有点懵了。  刚刚这家伙还跟我斤斤计较,一分都不能少,怎么转眼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先安慰你朋友吧。”  瘦子朝光哥方向瞟了一眼,随即低头开始清点二盼给的那沓钞票,唰唰数出一多半后递给胖子道:“你两千我一千。”  “那怎么能行呢老白,要没有你,我哪能搞到这么多钱。”  胖子慌忙推搡。  “别犟,你有家有口,不跟我似的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说今天这活儿要不是我联系你,你也不至于被撞受伤。”  瘦子不由分说将钱塞进对方的口袋里,接着看向我道:“谢谢老板,我们走了,再见!”“该说谢谢的是我。”  我连忙客气道。  “嗯?”  听到我的话,已经走出去两步路的瘦子猛然又停下,转身朝我一笑:“那就把电话给我吧。”  说罢,他目光直勾勾的盯向我的手机。  擦得,合着闹半天!这货还是想要手机,只是不知道为啥他放着光哥的新款不要,偏偏看中我手里这部,当然我也不可能给他,毕竟这是安澜送我的。  “你理解错了,我意思是把手机号码给我。”  见我表情阴晴不定,瘦子嘿嘿一笑,也从兜里掏出一部电话道:“我啥活儿也接,什么事都能干,有需要的话,老板可以随时联系我。”  “哦哦,我号码是13xx...”  我这才松了口大气,合着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赶紧念出自己的电话。  “怎么称呼?”  他给打过来后,询问姓名。  “我姓樊!”  非亲非故,加上二盼又刚刚才撞伤他,我加了点小心,没告诉对方全名。  “白沙,因为我爱抽白沙,所以熟悉的朋友都这么喊我。”  他笑盈盈的晃了晃手机,随后拽起同伴离去。  讲究人!绝对的讲究人!遇事冲在前,好处让袍泽,可以斤斤计较,也可以落落大方,这家伙的人性不错,应该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对不住啊龙哥、光哥、安安姐,要不是我瞎开车,咱也不至于..”  打发走俩人后,二盼表情羞愤的低声道歉。  “没死没伤就是天宠,这车我给你修了。”  光哥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我已经联系修理厂的朋友,他们马上过来拖车。”  “那咱还去..”  二盼干咳两声,目光游离的瞟了眼马路对面的“野蔷薇”。  “去个蛋,有钱花狗身上也特么不带便宜她!”  我吐了口唾沫臭骂。  “叮铃铃..”  话音刚落,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你狗日的跑哪去了,给你打半天电话都不接,想特么咋地!”  一看是老毕的号码,我气冲冲的接起低吼。  “去医院看了看我奶,又回家溜达一圈,最后跟几个在号里的朋友见了个面,现在搁咱们光嫂的野蔷薇呆着呢,你们一块过来呗,我已经点好酒和小吃了。”老毕慢悠悠的回答。  “去你爹个老篮子..”  “去!为啥不去,咱兄弟都已经消费了,不去不是浪费吗!”  我刚要拒绝,光哥低声接茬。  “行,等着吧,这家伙蹲两天号可牛逼坏了,回头必须狠狠敲打敲打。”  看光哥情绪缓和不少,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  老毕这家伙现在最大的变化就是说话时候的语速和语气,不再似过去那么破马张飞,走哪好像都随身架了一挺机关枪,嘚吧起来没完没了,而且语速也比过去慢了很多很多,总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  “你们先去,我搁这儿等着修理厂的拖车过来,哎呀我的大宝贝啊,这段时间真是多灾多难,回头我也高低给你上柱香求道平安符去。”  二盼摆摆手,满脸肉疼的凑在自己的大越野车边上摸摸这、抓抓那。  不多会儿,来到“野蔷薇”门前。  “龙,你看我这表情..”  临进门前,光哥拽住我,指了指自己的面前。  “咋了?依旧帅气逼人呐,是不是媳妇?”  我仔细扫量几眼,并未看出任何变化。  “那当然了!”  安澜笑盈盈的附和。  “我意思是看不看得出来有心事或者不高兴?不论是否还在一起,我都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光哥深呼吸两口出声。  “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光哥的话,我心思一动,暗道我哥总算是开窍想通了。  “哥,其实真的不用太刻意。”  安澜上前轻轻拍打几下光哥后背的灰尘,柔声道:“如果相处的太累,及时道别没有罪,你问心无愧,就已经注定是她这辈子遇到的天花板,而她心里有鬼,不论何时何地想起都会追悔。”  “呼!”  光哥重重的喘息几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弧度。  “走着!”  我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尽可能让他感受到体温和陪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8章 失控的光哥 刚一推门进去,霉味混合着各式酒精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空气中泛着轻快的爵士乐曲,天花板上的灯球缓缓转动,将屋内的人和物全都映照的色彩斑斓。  不知道是时间太早的缘故,还是怎么?此刻并没有太多人,我一眼就看到瘫坐在黏腻的皮质卡座中的老毕。  “有钱烧的没地儿花啊!”  我拽起安澜、光哥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上前。  安澜赶忙轻轻靠了靠我的胳膊,微笑道:“又花不了几个钱,图个高兴得了。”  接风宴之前,我特意给他拿了点现金,一是想让他回家看看爸妈,再者就是买几身像样衣裳。  “光哥你看他,又熊我,吃点喝点不犯毛病吧。”  老毕抽吸两下鼻子,貌似委屈的撇嘴。  “就是,来都来了,陪他坐会儿能咋地。”  光哥轻拍我的后背,示意坐下身子,期间我注意到他悄咪咪的朝吧台的方向扫量几眼,我想应该只是本能反应,毕竟相处有一段日子了,哪可能说放就立刻放下。  “你是真特么埋汰啊!”  瞥了眼桌面,我无语的瞪了老毕一眼,啤酒罐与廉价威士忌瓶杂乱堆砌,瓶口溢出的酒液在塑料桌面上蜿蜒成蛛网般的纹路,光瞅这架势,谁能想到是他一个人整出来的。  “嘿嘿,出来玩不就图个省劲儿不需要自己收拾嘛。”  他歪斜着脑袋,咧嘴朝身后的吧台打了记响指:“嫂子,给我们换几个酒杯。”  “嗯?”  我这才看到,桌上居然有三四个酒杯,不过全是被人使过的,有俩杯子里甚至还残存着一小半酒液。  “你刚才跟谁喝来着?”  我指了指空杯询问。  “俩狱友外加一条狗。”  老毕耸了耸鼻子,身体半站,再次转头吆喝:“嫂子,换两个新杯子!”  “诶,来..来了,小玉快去。”  循着老毕的目光,我也望了过去。  吧台后,正在擦拭酒杯的董乐乐动作僵硬如机械,随着我和老毕同时看向她,她握着抹布的手就会猛然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表情不自然的招呼旁边的女服务员。  难不成是因为见到光哥所以内疚?毕竟刚刚管她借一千块被拒绝了,换成是谁再见面都多少有几分尴尬。  不对!董乐乐这种人压根没什么廉耻心!  所以也完全不存在不好意思或者惭愧啥的。  我正思索的时候,猛然发现董乐乐在偷瞄我们,她的睫毛不住颤动,眼底满是遮掩不住的慌乱。  又诡!这臭娘们指定不正常!“嫂子啊!”  冷不丁间,老毕喉咙里发出沙哑的轻笑,抬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动静惊得董乐乐浑身一颤,手里的高脚杯险些跌落。  “什么事呀?”  她慌忙低头掩饰,散落的发丝却遮不住泛红的耳尖。  “我看现在也不是太忙啊,我哥都来了,不陪我们坐会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呐!”  老毕点燃一支烟,鼻孔朝外喷出两缕白雾。  “你..你们先呆着,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董乐乐剧烈咳嗽两声,接着讪笑道:“行吗?”  董乐乐居然会用商量的口吻询问“行吗?”这也太叽霸魔幻了吧?要知道自打她跟光哥正式交往起,对我们这些人说话的语调向来强硬,就感觉好像大家都欠他似的。  这里头有事儿啊,我眯缝起眼睛瞟向老毕。  我们没来之前,老毕铁定跟董乐乐发生过什么故事,而且瞧结果应该是我兄弟稳占上风,不然凭那娘们拿腔作调的派头,此刻早就贱嗖嗖的趴光哥怀里大吐委屈了。  因为直至彼时为止,光哥都还未向她提出分手,那她就还拥有我们“嫂子”的身份。  “你说啥?”  老毕昂起脑袋,提高了嗓门。  “没什么,我给你们拿点冰块。”  董乐乐立刻摇摇脑袋,随后拎着个盛满冰块的小铁桶走了过来。  “操行!”  瞧她走道时候,扭腰晃胯的模样,我就厌恶到不行。  “来了啊!”  走到桌边,董乐乐强挤出一抹笑容先看向光哥。  “嗯。”  光哥沉闷的点点脑袋,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冷漠。  “嫂子,你刚才不是一直想让我帮你给我哥转述几句话吗?他现在人来了,要不你自己表达一下?”  老毕似笑非笑的开腔。  “坐我这儿吧嫂..”  “坐什么坐,嫂子忙得很,根本没工夫跟咱这些无业游民们闲扯。”  安澜刚要招呼对方坐下,老毕竟直接打断。  “是啊,我这确实挺忙的,还有一大堆东西需要准备呢,就不坐了..”  董乐乐将铁皮桶放桌上,双手不知所措的在攥在一起干笑。  “说主题!”  老毕皱了皱眉头。  “老毕..”  光哥轻声喊了一嗓子,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对董乐乐仍旧充满感情。  直面光哥的目光,老毕昂头微笑着凝视董乐乐。  “小光,要不咱们..咱们还是分开吧,我考虑了很久,你我确实不太合适,你是个好男人,对我也特别的不错,但我..我不配。”董乐乐深吸一口气出声。  “你说什么?”  果然,对方话音刚落,光哥就情绪激动的一下子蹿了起来,一把攥住董乐乐的双手。  “她说要跟你分手,我听得都真真的。”  老毕他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满是酒渍的桌面上。  “为什么?”  光哥提高调门,随即侧头愤怒的瞪向老毕:“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我单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腻了!没有新鲜感了,求你放过我行吗?”  不等老毕回答,董乐乐已经抢先叫嚷。  “说完了吧,说完就忙你的去吧。”  老毕面无表情的出声。  “咱们就这样吧,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放在你那的东西你全扔掉吧,我不会再回去拿了。”  董乐乐不由分说的挣脱开光哥的双手,转身就要走。  “乐乐!乐乐!”  眼见董乐乐离去,光哥不死心的撵了过去。  “啪!”  就在这时,老毕突然从桌上抓起个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酒杯在光哥的脚下炸开花,四分五裂的碎片被灯球照的闪闪发光,他眉头拧成一团停下脚步,满脸茫然的扭头看向我们。  “光哥!”  老毕舔了舔嘴皮站起身子道:“咱啥也不差,为啥不能给自己留点尊严?”  “尊严?你特么现在跟我谈尊严!”  光哥仿佛瞬间被这句话给点燃,喘着粗气跑了回来,一把掐住老毕的脖颈低吼:“当初你跟晓芳在一起时候,为什么不扯尊严?明知道人家有主,你还非要横插一杠的时候,你要脸了吗?你忘了当时樊龙各种阻止,是特么我挺你,我向着你说话?因为我拿你当兄弟,怎么现在到我这儿,你们每个人都冠冕堂皇的跟我讲起了道理?乐乐的性格是差劲,可我喜欢她,我觉得她早晚会改变,再说她又没妨碍你们谁,为什么一个个都在想方设法的把我们分开,为什么!”  “光哥..”  “哥,你干嘛啊!”  眼瞅光哥失控,我和安澜赶忙上前拉扯拦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光哥扼在老毕脖子上的手指头给掰开。  “没事,他想掐就让他掐,隔着衣裳掐不过瘾,那我就脱了!”  老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索性脱掉身上的黑色t恤,弯腰低头,照着脖颈“啪啪”拍打几下努嘴:“来哥,你继续!只要今天能让你过瘾,想我咋地都可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69章 真相浮出 “我特么到底做错啥了?不就是想搞个对象吗?”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看好啊!”  “不看好也无所谓,犯不上搞破坏吧?”  “我可是你们哥啊,当初你们一声吆喝,我贱卖货腾出店义无反顾的加入团伙,你们谁有个头疼脑热我都顶在最前头,咋就暖不热呢..”  面对老毕主动要求动手,光哥彻底崩溃了,他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抄起一瓶满是英文的洋酒,仰脖就往嘴里灌。  此刻的他满脸湿漉漉的,豆大的泪珠子一茬接一茬的往外流,让人看着就心疼难受。  “哥,老毕没有要拆开你俩的意思..”  安澜抓起一团纸巾帮着擦拭安抚。  “错了,我就是要毁了他俩!而且我特么还做到了,心里不爽你就干死我啊,我保证不会让家里人找你后账!”  哪知道老毕却不依不饶的挺直腰杆,抬起拳头在自己的胸脯子上捶打几下,挑衅似的冷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啥叽霸吊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哥该有的模样,整个就是个没见过女人的老色逼,自己不嫌乎丢人呐!”  “你少说两句没人罚款!”  我白楞老毕一眼,也凑到光哥跟前开导:“哥,你本来今晚就是要跟她分手的,只不过是进度提前了一点,没必要给自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我俩确实不合适,可我还是舍..舍不得她啊。”  光哥低垂着脑袋,双肘压在两膝上,声音很小的呢喃。  “舍不得个蛋毛,你就是馋人家身子,说白了你就是没叽霸自信,觉得以后再也遇不上董乐乐那样长得漂亮、花活又好的妞了,但凡你觉得自己是个无价之宝,也不至于现在搁这儿哭讥尿嚎!”  老毕不停的拱火唠叨,给我都听得差点急眼。  “你特么说什么?再说一次!”  光哥猛然抬头,目光凶狠的注视老毕,一只手甚至摸向了桌上的酒瓶。  “能不能闭了!”  我一边攥住光哥抓酒瓶的手掌,一边回头朝老毕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继续添乱。“我说错了吗?你要是真有能耐,那就马上再去找一个更好的,比董乐乐漂亮一万倍的娘们给我们看看。”  老毕就好像没看懂我的暗示一般,非但没有熄火,反而更加过分的干脆走到光哥的面前。  “我特么整死你!”  光哥暴吼一声,抄起酒瓶就要开抡,得亏我提前控制住他那只手,才没能让悲剧发生,可即便如此,光哥仍旧一脚重重的踹在老毕的肚子上。  后者“咣当”一下撞倒身后的小桌。  满桌子的酒瓶、酒杯噼里啪啦的滚落在地,摔得那就一个粉碎。  “再来啊,就这点力气,难怪人家要跟你分手呢,本来想跟你长长久久,可惜你该长的不长,该久的不久!”  老毕站直身子,满不在乎的拍打两下肚子上的脚印。  “我去尼玛得!”  此刻的光哥比特么过年要杀的猪还难按,直接一胳膊甩开我,虎跃似的重重将老毕给扑倒在地,随即抬起拳头“咣咣”就是几下。  “不行啊光弟,不光腰上没活儿,手上也没劲儿啊!再加点油!”  被压在地上的老毕不躲不闪,任由对方硕大的拳头往自己脸上狠招呼,可嘴里仍旧气死人不偿命的挑衅。  “别这样光哥!”  “哥,过分了啊!”  我和安澜对视一眼,再次冲过去将光哥从老毕身上拽了起来。  “你们干特么啥的?看我把谁抓回来了!”  就在这时,二盼的声音在我们脑后响起,所有人本能的全都看了过去。  “刘东?”  我瞬间认出被二盼搭着肩膀头的家伙。  狗日的鼻青脸肿,两只手腕缠满了纱布,面颊、脖颈上爬满让开水烫伤的燎泡。  “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这篮子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偷瞄,不定又想给咱整什么猫篓子!”  二盼一把将刘东推到我们面前。  “我没有,真的没有..毕爷可以证明,是他让我呆在原地不准动弹的。”  刘东表情惊恐的连连摇头,同时指了指刘东。  “放你马勒戈屁,你跟我家毕爷啥时候处上的?还特么让你在原地等着,还特么嘴硬是吧,行!老子给你好好上一课。”二盼撸起袖管,直接从腰后拽出一把折叠匕首,蹭的一下弹开,刀尖对准刘东的脑袋。  “骗你们全家不得好死,是毕爷让我过来跟董乐乐对质,董乐乐全都承认以后,他又让我在外面等着,说是半夜会想办法送我离开崇市,防止我被彭飞给绑走。”  刘东吓得两腿一软,当场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大声解释。  “对质?对什么质?”  盛怒之下的光哥听到这话骤然冷静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刘东跟前,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  “我今天中午之所以知道你们在哪聚餐是董乐乐卖消息给我的,还有你们具体在哪住也是她告诉的,包括盼哥手下那个叫虾米的,他一个小兄弟在赖老八的麻将馆打工的事儿,也是董乐乐告诉我们的,我们绑了虾米那个兄弟,逼迫虾米给你们的饭菜里投毒,但虾米很有种,哪怕是眼睁睁看着他兄弟的手脚被我废了,都没有同意!”  因为紧张加上语速过快,说话间刘东剧烈咳嗽几下,随即又道:“当时我们本来是打算连同虾米一块绑了的,但虾米跑得很快,我们没能追上,所以才作罢。”  “你特么还在鬼扯?真当老子的小刀扎人不流血、捅人不会疼,是吧?”  二盼棱起眼珠子,一步一步朝刘东走了过去。  “我发誓我每个字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把董乐乐喊过来问,不瞒你们说,其实我好几年前就认识她,当时她在一家洗浴中心里当金鱼,哦对了,赖老八也一早就认识她,他俩还在一块睡过老长一段时间呢,据说董乐乐还给赖老八打过胎,后来我们无意间得知她现在跟光哥在一起,就把她给约了出来,原本是打算拿她那些破事威胁的,可谁知道她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简单,只要给钱,就什么事情都愿意帮我们干。”  刘东吭哧吭哧喘着大气,回头朝吧台的方向厉喝:“董乐乐,你出来说清楚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0章 我的好兄弟 此时的柜台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不光董乐乐不翼而飞,就连刚刚给我们上酒杯的服务员也没影子,很显然在见到刘东的时候,那婊砸就已经逃之夭夭。  “我问你马勒戈壁..”  二盼举起卡簧,作势就要往刘东身上扎。  “他没胡编乱造,说的也全是真的。”  老毕猛然开口,刚刚他被光哥按倒在地上,自始至终一直都没爬起来。  “啥玩意儿!”  二盼倒抽一口凉气。  “他说的..全是真的?”  光哥迟疑几秒,蔓延不可置信的望向老毕。  “是的,真实的情况其实比他说的还要夸张,董乐乐十三四岁就在社会上闯荡了,跟过的男人比咱见过的女人还要多,你们没来之前她亲口跟我承认,光是孩子她就给人生过仨,并且现在有一个闺女跟着她,孩子患有先天性肾衰竭,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透析续命,跟咱家小七他爹的病有点类似,不过她孩子这个更难治也更烧钱,平常是董乐乐父母帮忙带着,所以她才会特别的缺钱,而且哥..她除了你之外..其实..其实还有四五个男..男朋友..”  老毕从地上爬起来,苦笑着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解释,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很小。  “日了,能特么忙得过来啊?到底是职业选手出身哈,真叽霸抗造!”  二盼鄙夷的冷哼一声。  “嘶..”  眼睛光哥的眼神变得灰蒙蒙一片,安澜忙不迭推了二盼胳膊一下摇头。  “我是问乐乐卖咱们信息,吃里扒外这些事情,全是真的吗?”  光哥瞪大双眼又问。  “是!”  老毕狠狠的啐了口挂血丝的唾沫,点头承认。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宁肯让我打,都不愿意说出来!”  光哥脸上的肌肉猛烈抽动几下,把手伸向老毕。  “哥,我也经历过跟你一样不被所有人理解的时候,家人、朋友、兄弟,瞅咱就特别上火,所以特别能理解你心里的无助和难受,但我比你幸运,我遇到了良人,晓芳值得!”  老毕握住光哥的手掌站起身子,低声道:“我不是要替董乐乐隐瞒什么,她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因此产生心理负担,甚至自我怀疑,爱一个人没有错,爱错了人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只是希望跟董乐乐分开,不会影响到你的自信,认为自己有眼无珠,产生自己对不起大家的念头,更害怕你以后会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和兴趣,如果不是盼盼这小子抓到刘东,我原本的打算是给你彻底激怒,让你好好捶我一顿消气就拉倒。”“你这鳖孙,真他妈的憨。”  光哥闻声一把将老毕揽进怀里,抬手在他光不出溜的后背上“啪啪”拍打几下。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光哥的眼中噙满泪水,只是不清楚他此刻是为谁而流。  “诶唷卧槽,疼啊哥!老弟不吃劲儿。”  老毕龇牙咧嘴的怪叫。  “放你奶奶个屁,刚才你不是还骂老子腰上没活儿、手上没劲儿嘛,装什么玩意儿。”  光哥紧紧搂着老毕,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突兀松开他,审视的撇嘴:“我要没记错的话,你狗日的是不是喊我光弟来着?”  “冤枉啊哥,我啥也没说过,不信你问龙哥。”  老毕慌忙后退半步,做贼心虚的弓起腰,貌似随时准备逃跑。  “他说了光哥,我听见啦!”  “没错,他确实喊光弟来着,我都录下音了。”  我和安澜看热闹不嫌事大事大的同声吆喝。  “我去,损友!损嫂子!”  老毕扭头撒腿就要跑。  “往哪撩呢..”  不想光哥速度更快,粗壮的大胳膊向前一勾,随即膝盖抵住老毕后腰,指尖挠向他腰间软肉。  “饶命啊哥,错了!我错了,你这腰杆子老有力度了,我都忘了你是五次哥..”  老毕当即跌倒,笑得在地上直打滚,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还特么说是吧!”  光哥的手僵在半空,加大咯吱老毕痒痒肉的力度,两人扭打着在地上滚成一团,笑声俨然盖过酒吧里的音乐。  我想这一刻,可能才是真的雨过天晴。  “过去了哥,世上女人千千万,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但是很清楚什么是最合适的,你早晚都会遇见,但是在这之前,麻烦你好好爱自己、爱我们这帮兄弟!”  闹腾好一阵子后,哥俩才总算消停下来,全都没什么形象的直接坐在地上,老毕递过去一支烟低声说道。  “希望吧,但我记住了,一定会好好爱我的这群好兄弟!”  光哥语气感慨的长舒一口气,顺手搂住老毕的肩膀头。  “抓董乐乐么?但凡你还在崇市,我相信绝对可以挖出来。”  二盼掏出手机发问。  “抓鸡毛啊,即便十恶不赦,她也是咱哥曾经的惦念。”  我撇嘴喊停,就算董乐乐应该千刀万剐,但我明白光哥不愿更不忍。  或许这就是人性情感的复杂吧。  我从来不舍得用你待我的方式去回击你,一次半次都舍不得,因为我不想你像我一样难过。我对你一点手段都不舍得用,用的都是破碎的心,拼凑出来的真诚,而你的良心却没有告诉你,你的那些伎俩不应该用在我身上,我手段比你多、见识比你广,可何曾让你尝过半分,而你却叫我挨个尝试一轮。  “咱们走吧。”  光哥朝我递来一抹“感激”的眼神,而后抿嘴出声。  “回家吗?”  我轻声询问。  “对,回家!家里还有一群犊子等着呢,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老长时间都没跟大家真正的坐下聊聊天、谈谈心了,我这个哥当的真失职。”  光哥掷地有声的点点脑袋。  “回家回家。”  “奶奶个腿儿的,我刚好也想回去对虾米大刑伺候,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直瞒着我不吭气,简直不拿我当大哥,想特么造访是咋地。”  “你快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这样的兄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把刘东带回去,安姐你给夏夏去个电话,关于她妹妹的死,刘东清楚里面的更多细节。”  “给暴力狂打电话啊,我来我来!”  片刻后,我、老毕、光哥和二盼互相勾着肩膀走出酒吧。  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可是彼此间的距离又近的毫无空隙。  望着几团黑漆漆几乎连在一起的影子,我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亲密无间吧。  “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现实太多僵硬...”  路过十字路口时,红灯亮起,哥几个默契地停在斑马线上,老毕突然哼起跑调的老歌,光哥跟着跺脚打拍子,而同行的安澜则赶忙掏出手机录下这段鬼哭狼嚎的瞬间。  绿灯亮起的瞬间,我们互相拉扯着冲向对面,仿佛是捡到什么宝藏似的,一个个边跑,边咧嘴哈哈大笑。  什么是兄弟?  当面打骂,背后猛夸,好时共欢,坏时同难!  “有今生,今生作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随后,整齐嘹亮的歌声从我们嘴里一齐发出,响彻车水马龙街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1章 人精中的VIP 伴随着久违的欢声笑语,我们哥几个徒步返回租住的小院。  房子虽然是租的,但是“家”的概念在我们心中日渐具象化。  这一路,大家有的没的聊了很多,关于光哥,关于未来,关于我们这个初具规模的小团伙。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有遭遇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吧,这一夜我睡得出奇的香。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头。  “卧槽,谁给银行抢了啊!”  首先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铺面茶几上的一沓沓红色大票。  “嘘,别吵吵..”  聚在桌边的安澜白楞我一眼,她怀抱小本和碳素笔朝光哥努嘴:“哥,你继续!咱们算到设备租赁费用这块了,接下来是..”  “这两万是给咱们供应早午饭小餐馆的钱,我这儿标记的账目是两万零三百,零头给他抹掉..”  光哥同样手持一个写满字迹的黑皮小本,抓起两摞钞票码放到茶几一角,比较神奇的是他不知道从哪淘换了只黑框白面的近视镜,顶在鼻梁上还真有几分老学究的派头。  “哦对了,还有赵九牛介绍那两个专业清理水污的老乡,他们的工资是普通工人的两倍,另外他们自带的皮划艇以及清理装备,咱们也多少需要意思一下,这都是提前就说好的。”  光哥蘸着唾沫星子“划拉”翻了一页手中的笔记本继续说道。  “应该的,这一项咱还算在工人的工资当中吧,不然后面不太好报税,我前两天和税务局两个主管姐姐一块逛街时候听她们提过一嘴,她们平常查验很少会去卡大金额,抓的就是些小额度,进行吹毛求疵。”  安澜轻声说道。  “提到税务这块,还需要拿出一部分稍微打点打点,尤其是底下办事那几个,正所谓阎王好遇、小鬼难缠。”  光哥随手又抓起一摞大票摆到茶几另外一角:“这钱就搁到设备租赁里头吧。”  “厉害啊媳妇,你啥时候跟税务局的姊姊妹妹都搭上线啦?”  我讨好的翘起大拇指。  “别打岔行不行,这些事儿要都等你挨个去办,黄花菜都叽霸不知道得回几次锅,何止是税务、市场监管、工商好几个窗口单位,咱家安安现在都打得火热。”  光哥白楞我一眼笑骂。  “其实我的作用不大,基本上是个买单的角色,厉害的是美娇姐,她过去在保险公司干过,还在市政楼的大食堂帮过忙,认识好些体制内姐姐们。”  安澜莞尔一笑说道。  “谁?陈美娇?”  我顿时一愣,打死都没想到那个粘人精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你快哪凉快哪歇着去吧,这是咱们这次人工湖清理工程环保和市政办公室给结算的总账,你琢磨琢磨都该给谁捐点,完事我和二盼、老毕去落实。”  估计实在是被我烦的恼火,光哥直接将一页印满密密麻麻数字的报表单丢给我。  “喔好嘞。”  我接过单子起身朝院外走去。  “个..十..百..”  一边走,我一边戳着最后总账后面的零数念:“卧槽?卧槽!六十八万!”  在数清楚那笔数字的刹那,我感觉整颗心脏都在不受控制的狂跳。  “喊什么玩意儿,吓叽霸我一跳!”  院子里,正跟老毕摆弄象棋的二盼满脸不悦的瞪了我一眼。  “滚滚滚,往旁边稍稍,让我再仔细数一遍。”  我不以为然的一胳膊把他扒拉到旁边,低头再次重新逐个抠着小数点后面的零清数。  “不用数了,六十八万!”  坐在另外一边的老毕撇撇嘴道:“为此结账时候我还在温平办公室里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为啥?”  我昂起脑袋发问。  “市政楼给咱们拟定的合同,是基于当初跟付彪签的合同基础上稍作改变的,最开始咱们都没见过他们跟付彪签的原合同,一切全是通过温平的口述,结果今天温平拿错了合同,我和光哥看的一清二楚,市政楼跟付彪签的合同费用是七十万,怎么到咱这儿莫名其妙少了五万,老子当然气不过,差点没把老温的办公桌给当场掀翻。”  老毕攥着一枚红色的“炮”字棋子边揉搓把玩,边翻了翻白眼吐槽:“坐在办公室里的那帮家伙全是狗篮子,欺负咱们年少不懂事,当初付彪突然跑路,咱绝对算得上临危受命,不多给咱就算了,结果还特么克扣,你说有这么办事的么?”  “多正常啊,老祖宗早就把话说死了,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无情读书人。”  二盼叼着烟卷冷哼:“就这,温平明里暗里表现出那意思还想让咱别忘了他那份,操的!”  “不给,一个子儿也别想!”  老毕“啪”的一下将棋子拍在棋盘上。  “对,一毛钱也不可能给他们,敢给咱使绊子,我就特么..”  二盼仿佛找到知己似得气呼呼的附和。  “你确定看到付彪的那份合同书是七十万?”  面对两个兄弟的暴跳如雷,我又低头瞄了眼手上六十五万的总价,看向老毕。  “千真万确,我还拍照片了呢。”  老毕随即掏出手机。  “给温平送五万,这钱你负责送过去,只能也必须是你去!”我思索片刻,笑呵呵的出声。  “为啥?咱特么属冤的啊?他们坑咱,咱还上赶着巴结,不是等于告诉人家,龙腾公司好欺负,往后你们随便踩,我不去!别人也不准去,不然我堵温平单位门口骂街去,爱谁谁!”  老毕横着脸、愤怒无比的低吼。  “傻了吧老外甥,你咋确定你们看到的那份合同真的是付什么彪的原合同?又是靠啥断定那个温什么平是拿错了,不小心让你们瞧见的?难道就不能是人家有意为之?他们坐在办公室里,一天到晚叨咕的就是那些玩意儿,怎么可能会如此粗心大意呢?两份合同之间差五万,姓温的就差直接跟你们开口了,这人虽贪但是不坏,直接给你们指了明路,好过让你们自个儿蒙头乱猜。”  我正要解释缘由的时候,老舅大华子怀抱着碗桶面,一边大口吸溜,一边朝朝着身后的虾米、三狗子摆摆手:“二位少爷,能不能看在我请你俩骑了一宿大洋马的份上受累给我剥两瓣蒜,这逼玩意儿吃起来嘴没味儿。”  “啊..啊就..别..别叽霸管了,老..啊就..老舅..”  三狗子立马拍胸脯应声。  “等特么你墨迹完,咱老舅的泡面汤都喝差不多了,等我二分钟昂老舅!”  虾米抬腿“嗖”的一下蹿向客厅,半分钟不到,这货脖子上缠一辫子大头蒜又跑了回来。  我饶有兴致的瞟了眼三狗子、虾米哥俩,发现他们全都顶着熊猫似得黑眼圈,想必昨天一定是经历了轮“不眠之夜”。  “那为啥非要让我去啊?我瞅狗日的温平就来气,满脸褶子想特么沙皮!”  老毕仍旧满脸不乐意。  “你俩吵架时候,闹得动静应该不小吧?”  我笑呵呵的问道。  “那肯定啦,我又摔又骂,当时门口围了好些人看热闹,温老狗挺下不来台的。”  老毕满脸骄傲的应声。  “那就对了,你俩闹那么僵,谁会想到你居然会掉头给他送礼?这姓温的简直就是人精中的vip,先故意拱起火,随后把自己和你们在外人眼里设置成绝对不可能是朋友的关系,这样甭管是他们内部还是外人,都绝对不会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  大华子皱了皱鼻子轻笑,随即望向我道:“这家伙做人做事很小心呐,小心为上的人骨子里其实刻满自私,跟他们打交道可得多注意,不然随时都可能沦为弃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2章 小心机 听到大华子逐字逐句的分析,老毕拧皱成一坨的眉梢才总算慢慢舒展。  “别动嗷,我特么将你军了啊!”  紧跟着,他猛地抓起一枚棋子摔在棋盘上。  “卧槽,啥时候的事儿?咱俩不是休战了么..”  对面的二盼满脸懵圈。  “休鸡毛,你输了,等会儿给我网卡里续五百块昂!”  老毕洋洋得意的晃动脑袋。  “你特么是真不要脸,趁着龙哥缴场,肯定偷我棋子来着,有本事再来一局..”  二盼满脸不服的嘟囔。  “没本事,略略路..”  老毕边吐舌头扮鬼脸,一边扯住二盼的胳膊推搡:“愿赌服输,给我充网卡充钱去,完事我还得抓紧给姓温的送礼呢。”  不多会儿,俩人便离开了小院。  我并不意外老毕那变幻无常的小孩子性格,另外啧啧称奇的是大华子的顶级理解能力。  这老货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既有遇事不惊的急智,也能分辨迷雾重重的人心,关键是手上还有功夫,对于他之前一记抱摔就将光哥给掀翻在地的画面我到现在记忆犹新。  “吃这玩意儿就得配蒜。”  我正盘算的时候,大华子已经接过虾米给他剥好的几瓣白蒜,津津有味的蹲在墙角嗦起了泡面。  “看架势,昨晚玩的挺嗨皮呗?”  我叼起一支烟打趣。  “马马虎虎,这家杂耍团的演员质量太一般..”  大华子闷头吸溜一口面条后,再次仰头朝虾米道:“少爷,受累再给咱拿下醋,厨房好像没了,你得出门买一瓶。”  “妥了!”  虾米转身跨出院门。  “诶跑那么快,我话都没说完呢,那啥这位少爷,麻烦给我买包烟好使不?”  大华子随即又朝三狗子咧嘴。  “好使!”  三狗子也没有丝毫停顿的跑了出去。  “嗝..”  待俩人出门,大华子将泡面桶放到脚边,随即起身很随意的抹擦一下嘴边的油渍,笑嘻嘻的看向我道:“说吧老板,我的任务是啥?”  “哟呵!”  我瞬间眯起眼睛。  这家伙简直神了,不光猜到我会给他布置活儿,而且还预料到这活儿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提前就把俩憨小子给支走。“活这把岁数了,就算是条狗也该懂得察言观色。”  大华子搓了搓鼻子,眨巴眼睛道:“我猜送钱那样的好活儿肯定轮不上我,我的事情应该比较啰嗦吧。”  “可以啊老舅,我越来越..”  “别介,真要是看透我了,估计你也就不想跟我处了,人和人之间还是多少保持点距离感更舒坦。”  不等我说完话,大华子果断摆手道:“咱还是唠事吧。”  “这块妈祖牌..”  我也没再继续试探他,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他之前找回来宗庆的那个宝贝疙瘩。  “啊?”  大华子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并没有立即接下。  “物归原主。”  我轻轻蠕动嘴唇。  “就这么简单?”  大华子漏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要是这么简单,也不用劳烦你出马。”  我摇摇脑袋,压低声音道:“我还想让宗庆再求我一次。”  “不能吧,就因为昨天他没去参加我大外甥的接风宴?你心眼不该那么点大才对啊。”  大华子眼珠微微转动。  昨天老毕的接风宴,除了宗庆之外,受到我邀请的朋友均悉数到场,唯独他连信息都没有回我。  “说啥呢老舅,跟心眼大小无关,主要是想要确立一下我和他朋友的关系。”  我摇摇脑袋解释。  他昨晚到现在都没回我的信息,要么说明确实忙的狠,完全没有注意到,要么就意味着他并没有把我真正当成朋友,不论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那一块小小的妈祖牌并没有让我们情感升温,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而老舅可以轻轻松松找寻回来,就说明他跟那个贼是旧相识,至于哪种关系,他不乐意说,我也不想多窥视。  他既然能找回来,就一定有法子让对方再去盗一回。  “我试试吧,估计有点难度。”  听完我的真实想法,大华子略显犹豫的接下妈祖牌。  “放心吧,猫吃鱼、狗吃屎是天性,哪怕是条警犬瞅着坨大的,也照样会忍不住凑上前嗅嗅,让他再哪跌倒的,就还跌一次!”  我扬起嘴角轻笑。  “我发现你这家伙其实挺腹黑的。”大华子揣起小牌吐槽一句。  “没辙啊老舅,到目前为止,除了你兜里的妈祖牌我找不到任何跟他能产生交集的地方,而这个人接下来的态度对咱上头的李廷实在太重要了。”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  如果没猜错的话,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宗庆都将成为李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单靠一块区区“妈祖牌”,我心里很清楚绝对不可能轻易改变宗庆站队哪头的心态,可如果我们能通过这事儿交好,或许真有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那我去了?”  大华子摸了摸鼻尖开口。  “去吧。”  我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小叠大票塞他口袋里,努努嘴道:“活动经费。”  “我就说嘛,跟你这样的老板干活心顺,起码不用我死乞白赖的开口索求。”  大华子顿时眉开眼笑,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原本我就百分之五十的信心,现在瞬间涨到百分之八十,请好吧您..”  “注意安全,还有就是千万不..”  瞅着他的后脑勺,我不放心的叮嘱。  “不要露出马脚,我懂!我懂!这点小心机我还能没有嘛..”  大华子头也没回的扬了扬手臂道:“那俩傻小子回来帮我转告他们,抓紧时间养身体,等晚上我回来带他们骑大黑马去!”  “轻点嘚瑟吧,别把小孩儿都教坏了。”  我无语的笑骂一句。  “哥有八个腰子,全是不锈钢打的,哎哟卧槽..”  听到我这话大华子像是不服气的停下脚步,转身向我强调,结果话只说一半,就被一个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的家伙给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傻小子?”  看清楚那人竟然是虾米时候,大华子好奇的发问。  “毕爷和我大哥..”  “和我大哥跟人在街口干起来啦..”  虾米双手托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三狗子上去帮忙,我手机..手机没电了,给你们打不通电话,只能..只能跑回来报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3章 狠手子 “诶卧槽,敢特么打我老外甥!他们是要反天啊!”  不等虾米说完话,大华子抓起他就往出跑。  “光哥!街口干起来啦!”  我回头朝着屋内的方向吆喝一嗓子,也随即撵了出去。  等我们跟着虾米急匆匆的跑到现场时,才发现老毕和二盼以及三狗子,正跟七八个年轻小伙撕打成一团,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卧槽尼玛,跟叽霸谁俩呢!”  眼见两三个家伙正薅扯着二盼的衣裳要往地上按,虾米咒骂一声,慌忙冲进人群当中。  他凭借瘦小的身子灵活地钻到二盼身后,一把拽住正揪二盼头发的高个青年手腕用力一扯。  那青年被拽了个踉跄,手肘顺势往后砸,虾米低头闪过,膝盖狠狠顶在对方尾椎骨上。  “啊呀!”  高个青年惨叫着往前栽,正巧撞在老毕对手的背上,两人叠罗汉似的摔在一个摆满蔬菜的地摊上。  再看老毕,身上的白衬衫几乎快要被扯成布条,脸上挂着血痕,却仍死死勒住一个染黄发的瘦子脖颈。  那黄毛瘦子叫吼着从裤兜掏出弹簧刀,刀刃刚弹出半截,便被眼疾手快的老毕就用额头狠狠撞向他鼻梁。  “咔嚓!”  脆响混着哀嚎,鲜血溅的老毕满脸都是,他反手夺过对方的刀子,不管不顾的直接“噗嗤”一下扎进对方的大腿上,对方的牛仔裤瞬间被红血给染透。  “诶我日..”  黄毛瘦子“咣叽”一下跌倒在地。  旁边的三狗子抄起早点摊上的塑料凳,凳面砸在朝他冲来的光头青年肩上,凳腿应声而断。  光头吃痛后退半步,三狗子趁机将断凳腿抵住那人喉咙,两人僵持着往后退,撞翻了路边炸油条的大锅。  顷刻间,炭火四溅,冒着白气的热油“滋滋”流了满地。  “去尼玛得!”  看到光哥往后倒退,三狗子势头更猛的将断掉的凳子腿夯向对方。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我正思索着要不要上手的时候。  异状突起,只见一个剃着板寸头,一身白色运动装的青年冷不丁从人群当中蹿了出来。  “嘭!”  他先是一脚踹在正跟光头互殴的三狗子侧腰。  人高马大,最起码二百来斤的三狗子竟被对方直接给踢翻在地。  接着又是几记小碎步挪到了老毕跟前,先是如分叉的圆规似得一脚鞭踢踹飞老毕握在手里的弹簧刀,收腿的同时,右拳骤然抡出,直接“咣”的一下重重将我兄弟给砸躺下。  “曹尼玛得..”  倒地的老毕似乎让打晕了,快速晃了晃脑袋,随即抄起旁边的半截砖头吼叫着又扑了过去。那青年灵巧的侧身躲过,手肘闪电般撞在老毕太阳穴。  “妈卖批..”  老毕闷哼一声,砖头脱手飞出,再次直挺挺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趁青年愣神的刹那,刚刚被踢翻的三狗子猛然爬起,从背后死死的搂住对方的腰杆,结果哪曾想到对方只是掐住他的手臂朝反方向一扭,而后一招“过肩摔”重重将他给扳倒在水泥地上。  “唉哟妈呀..”  三狗子痛得蜷缩成虾米,久久没能爬起来。  “我去你姥姥得!”  与此同时,虾米不知道从哪弄了把铁凳子,咬牙从侧面砸向那家伙,而青年不闪不避,居然抬起左手硬接下这一击,虾米傻眼的瞬间,那青年的右拳头已狠狠砸在虾米肚子上。  “呃呀..呕..”  虾米弓着身子跪倒,酸水混着血丝喷溅在地。  只此一拳,把虾米给硬生生怼吐了,可想而知他手上的力度是有多恐怖。  “不行,咱俩得上了,老舅!老舅?”  眼瞅着弟兄们全军覆没,我攥紧拳头就打算冲上前救场,可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还搁我旁边的大华子居然没了影踪。  “操!”  顾不上想太多,瞅着青年背对我的后脑勺,我撒腿就要开搂。  突兀间,那家伙就好像脑后生眼了似得,猛地转过身子,后发先至的抬起膝盖撞在我小腹上,剧痛让我不由佝偻下身子,他则顺势卡住我脖子,将我抵在墙上,嘴里呼出的温热气体喷在我脸上狞笑:“就特么这两下子?”  “老子整死你!”  老毕挣扎着攥着半截砖头爬起来,还没来及抬胳膊,又被青年一记鞭腿抽在胸口,重重摔回地面。  “老毕!”  “你也别站着了!”  眼看老毕嘴里喷出一口老血,我担忧的喊叫。  没想到那青年冷哼一声,左手揪住我的衣领,一手直接卡住我的裤裆,将我给原地举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猛地旋转身子,随后将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诶卧槽了..”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脊椎吃了劲儿,接踵而至的是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重组般的剧痛,鼻腔随即涌进浓烈的血腥味,后脑勺磕在地上的刺痛让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我的喉咙里涌上的血沫堵住呼吸,只能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四肢不受控地抽搐着蜷缩成一团。  我这才有时间看清对方的长相,他的板寸头茬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像是刚收割完的麦地里短硬的秸秆,五官寡淡得近乎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像极了荒野里盯着猎物的饿狼。  “什么特么龙腾虫腾的,一群小逼崽子而已,也不知道涛哥着急忙慌把我喊过来干啥!”轻蔑的扫视一眼倒地不起的我们几人,他拍了拍裤腿不存在的灰尘,不屑的晃了晃脑袋,随后十根手指交错相扣,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我注意到他每个凸起的关节都纹着不同的英文字母,暗红的线条扭曲缠绕,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  再次环视一圈我们,他伸出食指挨个点了点所有人,开口道:“抓紧时间给你们那个破叽霸公司解散了,不然下次见面可不会这么轻松!”  “咔嚓!”  他话音刚落,一只啤酒酒瓶子就在他的脑袋上炸开了花。  动手的是光哥,只见他喘着粗气低吼:“你算特么干啥的!”  鲜血顺着青年的侧脸缓缓滚落,他转过身子,先是伸手扒拉掉散落在脑袋上墨绿色的酒瓶碎片,紧跟着嘴角突然上扬,“啪”的一下拔出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碴,露出一抹怪异的狞笑。  “装神弄鬼!”  光哥啐了口唾沫,握紧手中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恶狠狠的捅向对方的肚子。  “啪!”  青年的速度极快,左手先一步扼住光哥的脖子,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光哥的后颈肉里。  光哥胡抡几下半截酒瓶却怎么也够不着青年的脸颊,索性变刺为扎,尖锐的瓶尖“噗嗤”一下捅进那人掐在他脖子的右臂上,对方纯白色的运动服瞬间被漂红,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就仿佛没有痛感似得,仍旧卡着光哥的脖子往后推搡。  “警察来了!”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青年的眉头这才微微一皱,抬起空着的右拳砸向光哥。  第一拳狠狠砸在光哥颧骨上,尽管光哥竭力将脑袋偏开,但还是中招。  紧随其后的第二拳已经擦着光哥鼻梁掠过,带起一串血珠,跟着青年的第三拳直击光哥下颌,光哥明显让砸懵了,而那狗日的却并未打算放过光哥,拳头如雨点般密集落在光哥的太阳穴、腮帮、鼻梁,每一击都裹挟着呼啸风声。  光哥试图抬手格挡,却被青年用还插着酒瓶子的左肘狠狠压住手臂,右拳继续重重砸向他血肉模糊的脸颊。  “老大,警察来了!”  “别打了!”  警笛的呼啸声愈来愈近,刚才被二盼他们干翻的黄毛、光头几人慌忙跑上前拉扯着青年蹿进围观的人群当中,眨巴眼的功夫便已经没了影踪。  “啪!”  光哥原地晃动一下,紧跟着脸朝下重重的摔趴在地,荡起一阵灰尘。  “光哥!”  “哥..”  我们几个见状,纷纷扑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4章 伤势严重 随着光哥轰然倒地,我们几个也顾不上各自的疼痛和伤口,全都着急忙慌的朝他扑了过去。  “哥,哥!”  距离最近的老毕先一步搂住光哥脑袋轻轻摇晃,紧跟着我、二盼也凑上前。  “别嚎了,先特么上医院!”  就在这时,消失整场的大华子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皱着眉头招呼我们几个:“我背他,你们几个帮忙架着点,来出租车抓紧时间开过来!”  说话间,大华子冲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招招手。  半小时后,新城区第五医院。  鼻青脸肿的我们几个或蹲或坐的倚在急诊室的走廊里愣神、抽烟。  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斜对面的大华子。  此时他背靠墙壁,叼着一根烟,两眼上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出租车是他提前找好的,报警电话也是他打的,也就是说我们几个在跟那个生猛青年鏖战过程中他全程都在边上看着,但却并未施以援手。  “打不过,就算加我一个上去也是送菜。”  可能是感觉到被我紧盯着,大华子嘬了口烟嘴后开口。  “我没有埋怨你任何。”  我抽了口气,微微抻了抻身子回应,刚才的混战中,我被那青年摔在地上,脊梁骨可能是吃了劲儿,现在只要稍微一动弹就疼的想骂娘。  生气归生气,但我确实对他没有任何怪罪。  尽管他暂时端着我们的饭碗,但毕竟还算不得真正的一家人,上与不上都可以被理解。  “那小子不光是个练家子的狠手,而且好像不怕疼,准确来说是感觉不到疼。”  大华子点点脑袋又道。  “吹牛逼,我特么不信照狗日的裤裆来两刀,他能不叫唤!”  老毕红肿的眼睛,攥着拳头低吼。  “草特么得,我早晚弄死他,早晚的!”  二盼双手撑墙,咬牙不停念叨,跟我们这些人比起来,他是表面看起来伤的最轻的,只是腮帮子稍微肿了点,但我知道他尾巴骨估计是有点错位,不然也不会是现在的姿势。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小门打开。  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担架车上躺着的光哥面色惨白如纸,绷带层层缠绕的头脸渗出暗红血渍,肿胀变形的脸颊在纱布下高高隆起,破碎的鼻梁处还插着导流管,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与护士们急促的脚步声混在一起。  “让一让!准备转iCu!”  为首的护士大声喊着,汗水浸透了后背,担架车轮碾过地面的缝隙,光哥的身体随之轻微颤动,嘴角溢出的血水顺着担架边缘滴落,在洁白的地砖上洇出深色斑点。  “大夫,我哥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进iCu啊..”等待半晌的我们几个“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去。  “伤者面部多处骨折,最严重的一处当属颅底骨折。破碎的骨片深深刺入鼻窦与眼眶之间的脆弱区域,不仅撕裂了多条重要血管,更压迫到脑垂体附近的神经束。”  一个跟在担架车后面的白大褂医生停下脚步回答:“再加上伤者的鼻腔、口腔出血形成的血块堵塞气道,稍有不慎就会窒息。如此复杂且致命的伤情,普通病房根本无法应对...”  “不是医生,我听不懂你说这些玩意儿,你直接告诉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我吞了口唾沫打断。  “会死!”  那医生顿了顿后,低声道:“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转入iCu,争分夺秒地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进行紧急救治。”  “那大夫我哥..”  老毕随即又道。  “不要再浪费我和伤者的宝贵时间了,可以吗?抓紧时间缴费,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医生不耐烦的摆摆手。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去交钱。”  二盼赶忙抓了抓老毕,双手抱拳的恳求:“麻烦您了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哥..”  目送护士、医生推着光哥进入特殊电梯里,我们一群人互相对视,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浓郁的不安和担忧。  “我先去交钱。”  我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抬腿朝收费大厅走去。  “嘶..操..”  刚迈出一步,脊梁骨就被扯的剧痛无比,疼我的连连倒抽凉气。  片刻后,排在长长的缴费队伍后面,我一边低头扒拉手机,一边琢磨接下来应该如何。  但此刻心乱如麻,脑子更是一片空白,越提醒自己光哥不会有事,可各种各样的坏结果、坏猜测就像特么附骨之疽似的,控制不住地钻进我的脑海里,幻想中那可怕的场景如影随形,怎么也甩脱不掉,勾的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看看前头排成长龙似的人群,我内心的暴戾情愫就越来越强烈,真有种想法开车把他们全撞死,  “应该没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一瓶矿泉水陡然出现在我脸前,紧跟着大华子站我旁边低声说道。  “嗯。”  我闷头点点脑袋,随即摆摆手道:“我不渴,谢了。”  “我知道你气我不上手、不帮忙,但我真不是推辞给自己编理由,我打不过那小子,就算是玩命也顶多能给你们拖延个三五分钟..”  “我说了我没有任何埋怨!”  他叹了口气小声解释,不等他说完,我横眉厉喝。  可能是嗓门有点大,不禁引得旁边人纷纷扭头看向我们。  “瞧个叽霸,没见过他妈挨打的啊!”  抑制在我心中的怒火这一刻骤然腾起,我扯脖咆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亲人受重伤,他是跟我吵架呢,各位别见怪。”  大华子连忙搂住我肩膀,同时朝那些人连声道歉。  “你特么松开我,我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窝火的推搡挣扎。  “光哥怎么样了?”  “很严重吗!”  说话间,三道倩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竟是安澜、初夏和陈美娇。  “面部多处骨折,还说可能伤到脑子,有生命危险..”  见到安澜的刹那,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委屈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鼻子一酸,朝她低声说道。  安澜的瞳孔陡然放大,随即轻轻攥住我的手掌微微摇头:“诊断书不是还没出来么,你先别把结果想的那么坏。”  “我排队吧,你们先领他到旁边冷静一下。”  大华子努努嘴示意。  “这是两万块钱老舅,不够的话你再找我要。”  安澜点点脑袋,从挎包里取出一沓拿报纸裹着的钞票递给对方。  “樊龙,你先喝口水,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能乱,你要是控制不好情绪,其他人都得塌。”  随即她又从大华子手里接过矿泉水,拧开瓶口递给我,很小声的安抚:“不论结果如何,你是大家的主心骨,明白吗?”  她温柔的将我颤抖的手拢进她的掌心,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着我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哄着受了惊的幼兽。  伴随着她那堪比薄荷糖般的清甜的嗓音,我狂躁的心情总算一点一点的缓和下去。  “是!我不能慌!”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和幻想甩出脑袋,随后深呼吸两下,摸出手机按下李廷的手机号码。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医者都有父母心,但我清楚在这个物欲横飞的现实社会里,权势们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足够我们平头屁民磕碎头,而我的交际圈里,最后权势的人莫过于李廷,此刻能求助的也只能是他。  “什么事啊小龙?”  好在李廷并没有让我等太久,电话拨过去不到五秒钟他就接了起来。  “叔,给您添麻烦了,我哥被打入院,现在情况可能比较危急,我们目前在新城区的第五医院..”  我喘息一口,将眼下困境实话实说。  “五医院的院长好像是老杜吧?”  电话那头的李廷好似在询问身边人,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才沉声对我道:“小龙啊,我马上给院长去个电话,完事安排我的秘书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秘书会跟院方对接的,待会我还有个会议,晚一点再跟你联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5章 干弟弟 从晌午到日落,又从黄昏至深夜。  iCu里的医生、护士们至少换了两轮,但光哥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我、老毕、二盼、三狗子和虾米像流浪汉似的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巴巴的望向iCu门口的磨砂玻璃。  在这之间,李廷的秘书郭浪帅来过,温平来过,刚刚荣升大案组负责人的田强也来过,包括光哥一些在社会上关系不错的小哥们都纷纷来探望,可我却无心去招待他们,只得苦了安澜、初夏、陈美娇几个女生。  “吃口东西吧哥几个。”  晚上十点多钟,郑恩东、牛奋提溜两个盛满盒饭的塑料袋招呼我们。  “你们吃吧,我上楼道里抽根烟去。”  我摆摆手,爬起来推开消防通道的小门。  时间耽搁的越久,我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  我知道李廷他们肯定帮忙使了劲,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光哥的情况如何,就分外的狂躁。  “吃颗糖吧。”  我前脚刚走进消防通道,初夏后脚就跟了过来,她撑开粉嫩的掌心,一颗“大白兔”奶糖跃入我的眼中。  “谢谢。”  我点点脑袋苦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光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初夏随之坐在我旁边,语气轻柔的说道。  剥糖纸的动作慢得近乎虔诚。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神鬼佛魔,因为真正有信仰的人都心知肚明,任何神佛也保佑不了自己。  可在这一刻,我是真的希望世间存在神佛,他们能够听到我的祷告。  “吃完可以放松很多。”  将剥好的奶糖递给我,初夏低声呢喃。  糖果入口,非但没有冲淡我的躁动,反而像滴进沸油的冷水,将心底的焦虑炸得更旺。  妈的!我想起来了,伤害光哥、暴打我们的那个混蛋,身上好像就有类似的味道。  “操,必须得挖出来那个逼养的!”  我攥紧拳头站起身子。  “叮铃铃..”  冷不丁间,我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竟然是瓶底子打过来的。  “刘恒,李涛的干弟弟之一,八年特战兵履历,患有罕见的先天性无痛症,是安禁之后,李涛团伙里最能打的,两年前李涛和两个南方商人在上饶合伙开了家搅拌站,刘恒被派过去负责,有传闻搅拌站实则的幕后老板是彭海涛,这个刘恒不但功夫超群,智商在线,而且心狠手辣,单凭一己之力让他们在上饶的搅拌站跻身那些国企、央企的长期合作方,想动他不太容易啊。”瓶底子声音平和的说道。  显然他不光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而且还对我们的对手进行了很详细的了解。  “不会疼不是不会死,我草特码的!惹急眼老子,拿枪嘣了他!”  我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看到我接电话,初夏很有眼力劲的朝我点点头,随即起身离去。  “你先冷静冷静吧,我估计你都不知道你的人是为什么跟刘恒打起来的吧?”  瓶底子抽了口气道:“我刚才说过,刘恒智商在线,即便是动手,都让你们连报警的心思都产生不起来,事情其实很简单...”  “居然为了特么一条狗!”  听完瓶底子的复述,我的火气更甚,打死都没想还有比这更扯的开打理由。  敢情早上二盼和老毕拉拉扯扯出门后,正好看到几个社会青年在拿垃圾丢一条流浪狗,当时也不知道这俩货是怎么想的,不光出言喊停,二盼还手欠的踹了其中一个家伙两脚,随后两帮人干了起来,期间老毕没控制住情绪,掏刀扎伤了对方其中一人,紧跟着有备而来的刘恒等人上场,直到我和光哥出现。  “准确点说确实是这样的,马毕刺伤对方时候,不光被拍了照片和视频,彭海涛随后还安排受伤那小子也躺进了iCu,对外宣传命悬一线,但凡你们这头报警,他们马上就会把这事儿给抬出来,而且还有媒体什么的无限扩大。”  瓶底子抽声道:“说白了,他们就是在逼你拿社会的方式较量。”  “那个刘恒现在搁哪呢?”  我抹了抹脑门上的细汗又问。  “应该是水晶宫,也可能是彭海涛某处私宅,我打听到刘恒现在不光是李涛的干弟弟,还被彭海涛认作了干儿子,特别的吃香。”  瓶底子咳嗽两声回应。  “草特个妈的!”  我气愤的跺了跺脚。  让人锤了一点不丢人,混社会本就是你打我、我砍你的野兽行径,丢人的是既特么还不上手,还无从还手!  “过两天,新城区岭南村有一片地公开招标,我估摸着刘恒可能就是因为这事儿才被召回的,收拾你们只是捎带脚的事儿。”  瓶底子顿了一下道:“反正我劝你,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不要去碰刘恒,那是条疯狗,而且还是条正得势的疯狗,他现在做任何事情都完全不考虑后果,除非你有把握让李廷也认你当干儿子。”结束通话,我含着奶糖点燃一支烟,眯缝眼睛扣动手机通讯录,企图找到一个能帮上我忙的朋友。  “唉!”  摆弄半天,也没想好谁能抗衡那个刘恒,狗日的实力实在是太强悍了,一人单扒拉我们六个人,也只是被光哥拿酒瓶子扎伤了手臂。  “叮铃铃..”  屁股刚坐台阶上,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嗯?”  见到来电人竟然是“白沙”,那个昨晚上被二盼不小心撞伤的力工,我不由好奇起来,他给我打电话干嘛?难不成他也听说了我们的事儿?可按理说不应该啊,我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融洽到彼此关心的程度,要不就是对于昨天的赔偿反悔了?又想特么得坐地起价?  “喂?”  迷惑的按下接听键。  “什么事老板?有什么关照的吗?”  对方一句话将我彻底问懵。  “不是你给我打的吗?你有什么事情?”  我耐着性子反问。  “不是啊,刚刚你给我打来电话,我喂了半天你那头都没人说话,寻思你那头可能信号不好,所以我才给你回拨过去的。”  对方粗声解释。  “哦,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手机了,不好意思哈。”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坐下时候没有锁屏手机,赶紧说道。  “没事没事,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什么活儿都干。”  他大大咧咧的应承。  “好的,回头联系。”  我敷衍一句就打算挂断,冷不丁间又多嘴问了一句:“什么活儿都接么?”  “对的,不论您是搬家搬房,还是抓小三寻债主,哪怕是选坟茔地、看白事,我都有渠道。”  白沙利索的接茬。  “我还真想找个人找不到,虽然不是小三,但我可以按那价格给你。”  我转动几下眼珠子开口。  “当然没问题,把您的位置告诉我,咱们面谈,但我有言在先哈,我只要接下活儿您就不能再找别家,另外需要先支付一半的订金...”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6章 沉闷 十多分钟左右。  “第一我要他的准确位置,第二如果你倒霉被抓,产生任何后果我都不会承担,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白沙出现在我面前,瞅着他很有标志性的尖脑袋、大眼睛,我先把刘恒的外貌、特征仔细形容一番,随后又将自己的要求重新讲了一遍。  “老板,这地方可不是谈买卖的好去处啊,刚才我搁外头看到你的很多弟兄们都在,盲猜您要找的家伙应该是仇人吧?”  白沙无所谓的笑了笑,手指消防通道的铁门出声。  “嗯对,是不是需要格外加价?”  我也没瞒着,直接点头承认。  “那倒不用,在我这儿找人就是八千,不论客户要找的人是什么关系,咱们头一次打交道,我给您打个七折,也就是五千六,您先给我两千八的订金吧。”  他叼着烟卷,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计算机,熟络的噼啪按动几下。  名字可能会起错,但是外号绝对不会错。  这家伙人如其名,嘴里叼着的是“白沙”烟,打火机上印着的“白沙”牌,就连外套里面的t恤上都印着“白沙”的广告。  “不用打折,只需要尽快帮我把人挖出来就可以,多出来的算你差旅费。”  我掏出提起准备好的五千块钱递向对方。  “一码归一码,事儿后您可以给我奖励,但事前咱就得按规矩,订金我收了,剩下的二千二您装好。”  白沙蘸着唾沫星迅速点了一遍钞票,随后抽出一小沓还给我。  “我的仇人非常危险,如果..”  看他一板一眼,我也表情认真的开口。  “再险能险的过花豹子嘛,前段时间咱这儿乃头山抓了只花豹的新闻看没?就是找我踩的点。”  白沙摇摇头,豁嘴一笑道:“放心吧老板,我们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收了您的钱,就指定帮您办成事儿,您看需要我给您留点什么做抵押不?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合作,你信不过我怕我卷钱跑路也正常,这是我摩托车的钥匙,正经八百五洋的,纯进口机器。”  “买卖嘛,讲究的就是个互相信任。”  我摆摆手推开他递来的一串钥匙。  “一周之内,等我电话!”  见我落落大方,白沙怔了几秒钟后,朝我抿嘴保证。  “麻烦了。”  我诚心实意的抱拳。  “希望老板往后可以经常麻烦我。”  他嘿嘿一笑,拔腿便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十一楼呢,不坐电梯啊?”  我愕然的发问。  “生命在于运动,免费送你个有用的消息,五医院治内科杠杠滴,但是外科的话差点意思,建议你朋友情况稍微好转一些就赶紧转到老城区的二医院吧,那儿的外科在咱们大半个冀北省都能排得上号。”一边“蹬蹬蹬”踩着台阶下楼,他一边吆喝了一嗓子。  送走白沙,我抽了口气再次点上一支烟。  之所以选择让白沙帮忙挖出来那个“刘恒”的位置,一来是我压根没报多大希望,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连瓶底子那样时时刻刻盯着彭海涛的家伙都搞不清楚刘恒在哪,他还能比瓶底子更专业吗?再者觉得他是张生面孔,真要是歪打正着了,也不容易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叮铃铃..”  刚吐了口烟圈,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呱噪的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来自豫南省的陌生号码,我皱眉接了起来。  “是我啊小龙,你超哥,听不出我声音了吗?”  电话那头泛起一道似曾相识的男音。  “哪个超哥?”  耳熟,但我一时半会儿确实没记起来。  “我赵勇超,操的!你超哥很多嘛。”  对方笑骂一句。  这下我瞬间回忆起来电人的模样,是我一个院长大的发小,那个不久前曾被彭飞逼债到走投无路,幸亏得到瓶底子好朋友叶灿帆帮助才不至于自刎当场的邻家大哥。  “诶我去超哥,你不说你出门溜达两天就回来嘛,这都快个把月了吧。”  我拍了拍后脑勺出声。  “别提了,遇上点破事儿,前段时间跟我一个同门师兄弟把他们本地一伙盲流子给削屁了,让抓进去蹲了半拉月,我现在连回去路费都没有,你看要是..要是方便的话..”  赵勇超尴尬的咳嗽两声。  “方便,给我账号吧,我让人给你转点钱。”  我也没想太多,利索的应承下来。  “行你记下哈,622xxx...他是农行的,不用打太多钱,一两百够我路费就ok,整的我真不好意思,啥忙没帮上你,尽给你添麻烦啦,等我回去哈,一定为你鞍前马后..”  赵勇超干涩的说道。  “言重了哥,我小时候挨欺负你没少替我出气,回来要是没啥事干,就先到我公司暂时过度一下子,到车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去。”  我半真半假的客套一句。  尽管之前他曾说过以后要跟我们混,但当时他无路可走,可能也是一时之兴。  “我现在烂人一个、贱命一条,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肯定全力以赴!”  听到我的话,赵勇超掷地有声的保证。  含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  又连抽两根烟后,我拽开消防通道的铁门走进iCu的门前。  “还没消息么?”  看了眼模糊不清的磨砂玻璃,我朝安澜轻声询问。  “刚才有个医生出来了,说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但还需要再观察观察,让咱们先都回去,可是我劝不动他们。”安澜朝着老毕等人的方向抻了抻脖子。  走廊的日光灯管滋滋闪着。  老毕蹲在消防栓旁,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烟灰积了半寸长也忘了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iCu门上的红灯,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块烧红的炭。  二盼抱着膝盖坐在塑料长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本就没什么形的头发乱糟糟支棱着,偶尔抬头看一眼电子钟,又迅速低下头,嘴唇无声翕动,不知是在祈祷还是数秒。  三狗子来回踱步,军绿色外套下摆扫过墙根,他每走几步就踢一脚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虾米缩在角落,枯瘦的手指攥着光哥那件染满鲜血的外套,眼眸呆板无神。  牛奋瘫在椅子上,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蔫头耷脑,他旁边的郑恩东倚着墙,小臂交叉抱在胸前,表面镇定,却把医院的宣传册翻来覆去折出细密的褶皱。  彼时的我们,每个人都像是困在透明茧里的飞蛾,焦灼又无助地等待,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满满的压抑和沉闷。  一直以来,光哥在我们这个小团伙当中都扮演着“箭头”的角色,所有事情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不论是操心还是想辙,似乎只有有他在,大家就会很自然的心安,而且不管哪个弟兄们遇上麻烦,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找他,相比起来他比我更有亲和力,也更能跟大家打成一团。  我们谁都不敢想象,如果哪天没有了他,以后的日子又会怎么样,至少这样的念头,只要产生我就会立刻掐断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  “哒哒哒..”  红底黑面的高跟鞋缓缓迈出,接着是双修长的白腿,我顺势往上看,黑色包臀裙下的膝盖微微打颤,纯白色的针织衫,白玉般的脖颈,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颤抖轻轻摇晃,再看那人的脸颊。  竟是董乐乐!  刹那间,走廊里众人齐刷刷投去的目光像无形的网,刺得她不自然的别开脸,精心打理的卷发滑落肩头,遮住了她泛红的耳尖。  “你来干什么!”  二盼“蹭”的一下起身,不客气的开口。  “我..我..路过,不..不好意思...”  董乐乐咬了咬涂着口红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却像被掐住喉咙般发出支离破碎的回应。  话音未落,她又猛地转身钻回电梯里,笨拙且惶恐的“啪啪”戳动几下电梯键。  手忙脚乱间,她挎在胳膊上的黑色小手包“啪嗒”掉在地上,口红、粉饼之类的化妆品滚落了一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7章 不共戴天 看着电梯内慌里慌张的董乐乐,在场所有人拿脚后跟想都知道她想干嘛,但却没有一个走上前,更没有谁主动出声。  “不好..不好意思..我..我马上就走..就走..”  一边低头慌里慌张的收拾滚落一地的化妆品,她一边闷声呢喃。  “哗啦..”  电梯门合上,她也随之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瞅着电梯数字闪烁的楼层指示器,我皱了皱眉头,全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又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董乐乐具体有什么想法,对于光哥又存着几分真情,那些都不是我们外人所考虑的,但我知道她跟光哥确实非常不适配,不论是这个女人的生活环境还是性格特质她都太容易给光哥带来灾难了。  分开,或许对二人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不挽留也不为难,是我能给她、给光哥最大的尊重。  “樊龙,她..”  安澜柔声看向我,指了指电梯的方向。  “就当什么都没见过吧。”  我摇了摇脑袋回应。  时间如梭,光阴飞逝。  转眼来到凌晨三点多钟。  “踏踏踏..”  就在我们一群人全都困的迷迷瞪瞪时候,iCu的房门终于打开,一大群护士、医生从里面走出。  “大夫,我哥怎么样?”  “什么情况了医生!”  见状,哥几个全都站起来,着急忙慌的迎了上去。  “伤者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但还在深度昏迷。”  走在最末尾的一个医生一边摘下脸上的口罩,一边环视我们几眼低声介绍道。  “啥意思?”  老毕低吼一声。  “怎么跟你解释呢..”  医生顿了顿道:“他醒不醒就像隔着层毛玻璃,身体素质是窗棂,意志力才是推开光的那双手。”  “不是,光住院费我们就交了三四万块,是差钱还是叽霸差事儿啊,折腾了快一天,最后你给我整个窗户、窗棂的,扯淡呢!”  老毕闻言瞬间火冒三丈,抬手就要薅扯对方的领口。  “上一边去,别特么添乱!”  我一把将他推开,连忙朝着医生弯腰道歉:“对不住,我兄弟只是太担心,您大人有大量..”  我注意到这医生此时眼睑浮肿得厉害,下眼圈乌青一片,像是被人重重捶打过,浑浊的眼球布满蛛网状血丝,每根血丝都仿佛在诉说着漫长的劳累。  而且他唇角微微下垂,两颊的肌肉松弛,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就连说话时,声音都又沙哑又迟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费力挤出来的,身上原本笔挺的白大褂变得皱巴巴的,领口歪斜,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皮肤上,整个人透出一种被透支到极致的憔悴,说明绝对是尽心尽力了,如果再被我们刁难,心里得是多么委屈。  最重要的是光哥接下来还要住在这里,还需要对方继续诊治,真要是把人给得罪了,往后他随随便便使点小伎俩都够喝一壶的。“没事的,心情能够理解。”  医生摆摆手苦笑。  “大夫,不知道李廷主任跟您沟通过没有..”  我趁机拉住对方的袖口挪到一边低声念叨,其实就是想暗示他,我们也是有“关系”的。  “李主任跟我们杜院长交代过,放心吧,在这方面我们院方绝对不遗余力。”  医生轻轻点头回应。  “盼盼,送下大夫。”  得到对方肯定的保证后,我这才朝二盼使了个眼神。  “明白哥。”  二盼立马从兜里掏出几个我们提前就准备好的红包,朝那医生迎了过去。  “哦对了,现在伤者需要好好休息,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非想进去探望的话,切记不能超过两人,小林护士你一定要照顾好。”  跟二盼半推半搡的医生回头又轻声嘱咐一句。  “明白李医生。”  iCu门前,一个身着防护服的年轻护士点点脑袋。  “我俩先进去看一眼,大家稍安勿躁。”  深呼吸两口,我抓起老毕走向病房。  “麻烦换上一次性鞋套和口罩,另外双手要进行消毒,避免将病菌传染给伤者,他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  护士一边递给我们些物件,一边耐心解释。  推开iCu那扇沉重的自动门,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  监护仪规律的滴滴答答声响中,我一眼就望见了躺在中央病床上的光哥。  尽管已经被洗净了脸上的血污,可他的整张脸仍旧像块被揉皱的破布,右侧颧骨高高肿起,皮肤泛着青紫与暗黄交织的诡异色泽,仿佛被人用钝器反复碾过,鼻梁骨歪向一边,断裂处的皮肤绷得发亮,渗出的血痂凝结成暗红色硬块,顺着扭曲的人中往下蔓延,惨白如纸的脸色,嘴唇干裂起皮,几管输液管顺着被单蜿蜒而下,手腕处还贴着电极片,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曾经精神抖擞、总爱咧嘴大笑的他,此刻被层层医疗设备包围,显得如此脆弱渺小,呼吸机规律的起伏声,仿佛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结。  “哥..”  老毕的声音立即变得,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想要开口却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台卡壳的老旧留声机,他伸手捂住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肩膀剧烈颤抖着,泪水顺着指缝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  我僵在原地,胸腔里像是塞了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喉咙发紧得怎么也说不出话。  记忆中光哥生龙活虎的模样和眼前病床上的身影不断交叠,酸涩、担忧与茫然在心底翻涌,我想要走近一些,可是双腿却好似被灌了铅,连挪动半步都艰难无比。  一点不夸张的说,光哥就是我们这个小团伙里的领路人。  在大家都才懵懵懂懂踏入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时,他竭心尽力的护佑着所有人,倾其所有的对我们好,不论是最早期时候面对付彪的欺诈,还是听到我们要成立公司,自己倾囊而出的加入,即便是在受伤之前的十分钟,他还一手捧着计算机,一手摆弄自己的账本,为我们计算着亏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直勾勾的注视着光哥,很想把他从床上拉起,很想告诉他,大家都离不开他。  刘恒!卧槽尼玛!  这辈子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一想到罪魁祸首,我的恨意就禁不住在胸口翻滚。  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生出必须亲手整死一个人的念头,对于刘东、彭飞之流,我也只是厌恶反感,但要让我宰了他们,我还真下不去手,可这个刘恒则不然,我发誓早晚要让他血债血偿!  “哥,你赶紧醒过来吧,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犟嘴了,你永远都是哥,我是你弟,你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我们再也不掺和不破坏了,对不起哥..”  陡然间,老毕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他把额头抵在光哥垂落床边的手背上,肩膀剧烈起伏着,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哽咽,像只受伤的小兽,沾着泪痕的脸颊在光哥苍白的手背上轻轻蹭动,含混的鼻音裹着破碎的恳求:“哥..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尾音像被风卷着的枯叶,飘飘荡荡消散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  “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不利于伤者休息。”  站在我们旁边的护士担忧的赶忙说道。  “老毕,咱先..咱先出去,让光哥好好睡一觉,可能他就是太累了,说不定明天一早他就能睁开眼。”  我艰难的走上前,拉动老毕,掌心触到他胳膊的瞬间,只觉他的身体在剧烈震颤。  看着他泛红肿胀的眼睛,那些安慰的话卡在我的喉咙里发不出声,只能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等他睡饱了就会醒的,肯定..肯定会的。”  “真的吗?”  老毕仰头满眼希冀的望向我。  “会的,肯定会醒的。”  我重重点头,同时硬咽下去我喉间泛起的铁锈味,强行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说这些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却不得不一遍又一遍重复,像溺水者死死抓住救命稻草。  “刚刚那个叫白沙的给你打过电话,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多会儿,离开病房,安澜将我刚刚留在外面的手机递了过来,轻声说道。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我不敢相信的赶忙将白沙的号码回拨过去。  “嘟..嘟..”  “喂老板,我给你短信发了一条地址,你抓紧时间过来..”  几声等待音后,那头泛起白沙的声音,他的调门压的极低,就好像是掐着嗓子在说话一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8章 找到目标! 凌晨三点半。  老城区,盯着街对面锈迹斑斑的铁门歪斜地挂在门柱上,“幸福佳苑”四个褪色的红字被爬山虎的枯藤啃包裹的只剩下一小部分。  矮墙背后,总共只有三栋五六层高的旧楼,应该是上世纪的产业。  透过半敞开的铁门,可以清晰的看到晾衣绳在楼宇间七扭八拐地拉扯着,褪色的床单和破洞的秋裤在风里晃荡,像是垂挂着被时光遗弃的破旗。  几栋旧楼的大部分墙皮脱落,露出砖缝里钻出的狗尾巴草,那些青砖缝隙间塞满陈年垃圾,腐烂的菜叶和生锈的铁钉混在一起,散发着酸腐气息。  其中有好多户的窗玻璃缺角少块,用塑料布和胶带勉强糊着,风一吹就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幢残破的小区夹在一栋栋林立而起的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地址是白沙给我发过的,我带着老毕、二盼、郑恩东和牛奋、大华子赶到时候,并没有在现场见到他。  观察一番后,我正准备给白沙去个电话问问究竟,突然看到一团黑影从那幢名为“幸福佳苑”的小区里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  “这儿呢老板。”  注意到我们亮着双闪的“霸道”车后,黑影忙不迭冲我们挥手招呼,正是白沙本人。  “你说那个刘恒就躲在这儿?”  领着哥几个跟他碰上头后,我满脸不敢相信的指了指“幸福佳苑”。  “人家可不是躲,是大摇大摆来的,从医院离开以后,我就通过我的消息渠道开始帮你寻找,结果并没费什么劲儿,住在这附近的一个哥们立马给我打去电话。”  白沙叼着半根烟,笑嘻嘻的介绍。  他说话时候,烟头一明一暗,将他五官映照的非常清楚,我注意到他的额头满是细汗。  “你这是..”  我指了指他脑门。  “有消息不代表消息准确,我不得亲自验证清楚再联系你啊,刘恒目前在对面当中间的2号楼,三楼靠右边那户,刚吃完奶躺下没多大会儿功夫,你们现在冲进去特别容易把他吵醒,我建议还是稍微等一会儿吧。”  白沙又抽了口烟回应。  “等等,你刚才说啥?吃奶?那小子吃奶?”  老毕摆手打断。  “对啊,那户人家的小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有奶不是很正常嘛。”  白沙不以为然的点点脑袋。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人家有奶不正常,我是问刘恒吃奶的事儿..”  老毕满眼懵圈。  “那也很正常啊,你们不知道人乳是大补嘛,这事儿搁那些有钱人、高层圈里早就不是啥秘密了好吧,之前委托过我的一个雇主,他自己就养了四五个奶妈子,一天三顿不带断的。”白沙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慌忙拍打两下嘴巴,改口道:“妈的,话多了,不该泄露客户秘密,哥几个可千万别出去给我传播啊!”  “你意思是刘恒也吃奶,他现在是呆在奶妈家里?”  我皱了皱鼻子发问。  对于白沙刚才无意间分享出的小道消息,我真的是闻所未闻,果然对于这个世界,我们真的了解太少太少。  “他和那小媳妇是什么关系我就不好推断了,时间太短,而且也不属于我的服务范畴当中,如果老板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着查查,不过费用问题嘛..”  白沙讪笑两声,捻动手指头作出个数钱的姿势。  “不用,我就随口一问。”  我直接摇摇脑袋。  “那些,任务我算是完成了,先撤一步,等老板你们确认无误后,明天记得联系我结清尾款。”  白沙眼中掠过一抹失望,随即摆摆手打算走人。  “麻烦再等等,你刚刚说确认过是刘恒本人,是怎么确认的?难道没被他发现吗?”  看他转身,我赶忙又问了一句。  “看到那根下水管没?我顺着管道爬上去的,亲眼看到是刘恒后才联系的你。”  白沙手指对面老楼自楼顶一直蜿蜒到一层的灰色管道努嘴。  “卧槽,会轻工啊兄弟?”  瞅着那还没有成人胳膊粗的老式管道,盼盼愕然的瞪大眼睛。  “回见老板。”  白沙没有继续吭气,朝我摆摆手后转身离去,紧跟着一阵摩托车马达轰鸣声愈来愈远,想来是对方已经离开。  “刚才你们谁看到路边哪有停台摩托车么?”  我眯缝眼睛朝哥几个发问。  方才我们沿途仔细观察过,这段路有几条胡同,有几个岔路口都门清,但还真还没注意到哪停了辆摩托车。  “没有。”  “没看见。”  不止二盼、老毕摇头,就连有功夫傍身的郑恩东和牛奋也同时摇头。  看来叫白沙那小子比我想象中更谨慎、更神秘。  “成,既然确定了狗篮子刘恒的位置,那咱们就按照刚才商量好的进行吧,东子、二盼和我正面主攻,牛牛、老毕、老舅在楼底下接应。”  望向刚才白沙手指的那扇窗户,我深吸一口气朝几人交代。  “这地方过去是咱们市毛巾厂的集体宿舍,毛巾厂倒闭以后稍微有点本事的全搬走了,剩下的尽是些老弱病残,后来地皮已经被私人承包下来了,改装以后本来是打算当成公寓外租的,可是总有流氓来闹事,承包那老板实在扛不住了,只得低价转让,我家一个亲戚早先就在这儿住,我记得听他提起过,这片地现在好像全被李涛拿下了。”走到小区门口,郑恩东冷不丁说道。  “李涛的地?”  “也就是说这里头保不齐有他的人?”  老毕和我异口同声的发问。  “不知道,我就来过一次,没太注意过。”  郑恩东摇摇脑袋。  “爱叽霸有不有,今晚就是搂他!马勒戈壁的,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咱就集火刘恒!”  二盼从腰后拽出一把匕首,恶狠狠的出声。  “要不再稍微等会儿吧,凌晨四五点时候,人是最困的,到时候咱们发动偷袭,肯定事半功倍。”  郑恩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  “可行!”  我点点脑袋同意。  作为一个资深的“熬夜分子”,即便是我和老毕这种网虫,每次搁网吧里熬到四五点,也基本挺不住了。  几根烟后,时间差不多来到凌晨四点多,我撇掉烟头,狠狠的踩灭后,大手一挥轻喝:“动手!”  紧跟着,我们兵分两路,我和郑恩东、二盼径直朝刘恒所在旧楼走去。  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那栋老楼的整个楼体沉降不少,导致单元门台阶歪向一边,门槛被磨得圆滑凹陷。  钻进楼洞里,声控灯早已失灵,霉斑从墙根一路攀爬到天花板,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三楼靠左的那户,我抬手轻轻拍动几下老式的铁皮防盗门。  “啪啪啪!”  巨大的声响在如此静谧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哇哇哇...”  “谁呀?”  紧跟着,屋内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随后是个女人的问话。  “楼下的,你家是不是漏水啊?我家现在跟水帘洞似的!”  我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吼叫。  “等..等等..”  女人迟疑一会儿才作出回应。  “吱呀!”  几秒钟后,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首先闯入我们视线的,是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妇女,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耷拉着,几缕发丝黏在泛着油光的额头上,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慌乱的挣扎,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迷惑与警惕,如同只被突然惊扰的小鹿,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透过她身后虚掩的卧室门,一抹昏黄的光亮吸引了我的注意。  定睛一看,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可不正是刘恒!  他歪坐在床边,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脖颈间还沾着没擦净的汗渍,目无表情的眸子也正盯盯注视着我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79章 并非无敌! 四目相对,我的心脏不自然提了起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被他1v6,并且悉数ko的画面。  “来了!”  对我们的深夜造访,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直接起身站了起来,随后举起双臂,十根均有英文字母纹身的指头扣在一起,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同时伸了个懒腰。  “草泥马的!”  仇人相见,老毕怎能不眼红,只见他掏出匕首直接就要往里闯。  “哇!”  被女人怀抱着的婴儿可能受到了惊吓,再次发出嚎啕大哭。  “你不行,别跟我比划了。”  刘恒轻蔑的瞥了一眼老毕,随即看向我道:“让她们娘俩先回屋,血呼刺啦的吓到旁人不太好,当然你要是不乐意也无所谓,反正我跟她们也没啥关系。”  “去吧。”  我朝女人摆摆手。  “奶钱和陪睡的费用,我扔这了啊。”  刘恒不慌不忙的套上件黑色短袖,嘎嘣一声扣紧皮带扣,紧着从兜里摸出一小沓钞票仍在床头柜上,而后又弯腰穿起了鞋子。  “东子!”  我们特么都找上门了,见狗日居然还如此嚣张,我立马朝郑恩东轻喝一声。  他瞬间会意,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声响,像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扑向目标。  同一时间,刘恒也已经穿好了黑色的低腰军靴,他抄起床头的茶壶子直接就砸了过去。  郑恩东侧身躲开,瓷片飞溅在墙上炸开白花。他速度不减的继续拉近和刘恒的距离,刘恒似乎也是同样的打算,杵在原地不躲不避。  “呼!”  “就这点本事啊,真叽霸的差劲儿。”  距离对方还有半米左右时候,郑恩东猛然抬拳挥出,刘恒却好似提前预判到一般,脑袋微微朝边上一闪,紧跟着他抬起胳膊重重卡住郑恩东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着嘶吼,脖颈青筋暴起如盘根错节的老树根。  无视他的咆哮,郑恩东突然膝盖上顶,正中对方腹部。  明明一击即中,然而想象中刘恒吃痛松手的场景却没有出现,这特么狗日的居然真的没有痛感。  正在攻击的郑恩东也随之一顿,而趁着这个空隙,刘恒猛地伸手一把将郑恩东的脑袋夹在咯吱窝底下,随后抬起胳膊肘,自上而下如雨点一样狠狠砸向郑恩东的后背。  “喝!”  连挨几记铁肘的郑恩东怒吼着抱住刘恒的腰身,朝前猛推几步,而后发力将刘恒给掀翻在地。  倒地的瞬间,刘恒也没闲着,抓起边上的椅子呼呼带风的横扫过来。  郑恩东堪堪后仰避开,椅背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撞碎了窗台上的花盆,泥土混着碎瓷片撒落一地。“妈的,就这点能耐!你也不他妈行啊!我还寻思喊到什么多牛逼的帮手呢,操!白兴奋一场!”  两人同时停下进攻,刘恒喘息声粗重的如破风箱似的嚎叫。  “东子,他特么只是不会疼,不是不知道累!照样需要呼吸、需要喘气!”  见到这副场景,我快跑两步,抓起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呼”的一下朝刘恒砸出。  刘恒歪头躲闪的刹那,得到我提醒的郑恩东也再次撞向刘恒。  只见他大胳膊往前一甩,一记锁喉将刘恒狠狠抵在墙上,木屑混着墙灰簌簌掉落。  “废物,都特么废物!”  刘恒突然屈肘猛击郑恩东的肋下,借着我东哥吃痛弯下腰的瞬间,这狗杂种居然欺身上前,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箍住郑恩东的脖颈。  随后他猛地弓腰发力,臀部狠狠抵住郑恩东的小腹,青筋暴起的手臂猛然翻转,伴随着一声怒吼,他一记凌厉的过肩摔将郑恩东狠狠扳倒在地上。  “嘭!”  郑恩东的后背砸在地砖上发出沉闷声响,地板都跟着震颤,灰尘扬起又缓缓落下,而刘恒趁机压了上来,拳头裹挟着风声朝他面门砸去。  “去尼玛的!”  到底的郑恩东双腿同时抬起,重重踹在刘恒的胸口。  “踏踏...”  刘恒向后趔趄两步,表情仍旧毫无变化,不过喘息却变得更加剧烈。  “没意思,你们一块上吧!”  啐了口唾沫后,刘恒鄙夷的朝我和老毕勾了勾小拇指,眼珠子飞速朝左右来回瞟动,那副奸诈的吊样,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老子整死你个逼养的!”  老毕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攥着匕首就要上前。  “别冲动老毕。”  感觉到这家伙不对劲,我立马喊停。  而就在我说话的同时,刘恒这畜生一个箭步冲向窗边,生锈的防盗网在他蛮力撕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妈的,他要跑!别让他跑了!”  我这才意识到上当了,慌忙吼叫,郑恩东一跃而起,伸手抓向对方,结果却只来得及抓住他后衣领的边角。  卧室的窗外并不是小区院里,根据我们提前踩点,那后面是一大片的野地。  “咔嚓!”  布料撕裂声响起的刹那,刘恒整个人已经翻出窗外。  三楼的高度让我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他在空中蜷成虾米,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水泥花坛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他踉跄着爬起,却仍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迈步。  “废物!我..我还会再找你们的!等着!”他扭头看向趴在窗户口的我,带血的嘴角扯出个挑衅的笑,最后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幕当中。  “刚刚他明明占据上风啊,为什么会跑?”  直到那杂种彻底没影,我迷惑的望向郑恩东。  “他确实不怕疼,功夫、格斗技巧也均在我之上,短时间内互殴,我铁定不是对手,但是他的耐力很有限,说得通俗点就是气短,继续打下去,我不敢说稳赢,可等到他精疲力尽再想逃跑,估计就够点呛了,我估计他要么是有什么暗伤,要么就是开打之前吃了什么刺激血液循环的药物,咱应该把牛牛也一块喊上来的,我俩一块动手他没得跑,但只限于今晚,因为我推断不出来他具体属于哪种情况,气短是暂时的还是..”  郑恩东思索一下回答。  “应该是暂时,吃这玩意儿吃的吧。”  老毕弯腰从地上捡起个印着“金枪一号”的小药瓶子,随即转头走向另外一间卧室。  “嘭!”  皮鞋重重踹在木门上,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接着老毕一把揪住女人肩膀将其拽出,女人怀中婴儿顿时爆发出尖锐啼哭。  “联系刘恒,让他马上滚回来!不然老子刮花你的脸,给你孩子卖山沟里去!”  老毕沙哑的怒吼在客厅里回荡。  女人惊恐的后退撞到墙根,怀里襁褓的襁褓歪向一边,她蓬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苍白的脸,不住摇头时发丝间甩出细碎汗珠,结结巴巴的解释:“几..几位大..大哥,我不认识他,下午我朋友找到我说...说有人招奶妈,价格给..给的很高,我家孩子吃的少,我老公又..又好几年不往回交..交工资,我实在是太缺..缺钱了,所有没想太..太多,可是..可是怎么也没料到是..是他要..要吃奶,而且他晚上还..还强迫我..对我做出...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们..你们放过我吧,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认识是吧,来报警!把你的遭遇给110说清楚!”  老毕拿出手机顶到女人面前。  “可..可以..”  女人颤颤巍巍的点点脑袋,牙齿不住打战,下颌抖得几乎咬到舌尖,怀里的婴儿更是被这阵仗吓得撕心裂肺地啼哭,她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看这架势,我觉得她不像是在说假话。  刘恒居然吃奶,再一联想到他身上散发着那股奶香味,我不禁喉咙干痒,特别的作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0章 职业手子 同逢多舛运,皆是苦命人。  看着那梨花带雨,不停抽泣的女人,又瞄了眼她怀抱啼哭不止的孩子,我朝老毕摇摇脑袋示意拉倒。  “不该说的别瞎说,甭管谁让你瞎说你管好自己的嘴,想哔哔的时候仔细回忆清楚今晚上你做的这些事儿,真闹到局子里,扫黄队的可不会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  老毕掏出几张大票递给女人,沉声道:“这些足够赔偿打坏你家里东西了,好自为之!”  “我绝对不会乱讲的,马上就带孩子回娘家。”  女人慌忙点头保证。  “我的人会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的。”  临出门前,老毕又继续吹胡子瞪眼的威胁一句。  “看来这段时间搁里头没少学东西呐,不过人家孤儿寡母的,属实不该那么吓唬。”  下楼梯时候,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人心隔肚皮啊大哥,咱们不会随地大小便,可你能管住那些杂种们故意往咱脑袋上扣盆子么?类似的亏吃太多次了,这会儿瞅她们娘俩好像挺可怜,但她要是咬咱时候巴不得把咱整张皮撕下来。”  老毕叹了口气苦笑。  “嘶..”  “咳咳咳!”  走着走着,郑恩东突然停下身子,单手抓在楼梯扶手上,接着发出剧烈的咳嗽。  “呕..”  咳了好一阵子,他突兀弯腰蹲下,从嘴里吐出一大团暗红色的血渍。  “东子..”  “咋啦东哥?”  我和老毕慌忙上手搀扶。  “没..没事儿,估计是被那家伙摔出点内伤,容我缓几分钟。”  郑恩东摆摆手呢喃。  话音未落,他双腿陡然一软,缓缓滑坐在台阶上,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压抑的咳嗽,仿佛生锈的风箱在艰难运转。  此刻他面如金纸,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右手死死按住左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哆嗦,连带着整条手臂都跟着颤抖。  “来,我背你!”  老毕慌忙半蹲到郑恩东前面,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不碍事,我休息一下。”  郑恩东抿嘴回应。  “别墨迹了,快上来吧,光哥已经那样,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不然我真得抹鼻子。”  老毕焦急的催促。  “是啊哥,哪部舒坦咱们抓紧时间治,别耽搁了最佳时间。”  我也忙不迭的劝阻。  在我俩婆婆妈妈的死缠烂打下,郑恩东总算趴到老毕的背上。  “咳咳咳,还是低估了那小子的力度,我感觉他的手劲、脚劲儿跟牛牛不相上下,但他比牛牛又要灵巧许多,牛牛原本引以为傲的抗击打能力,在他无痛感的对比下同样很难占据上风,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之前绝对是个职业手子,不同于我们这些搁部队里混了三两年的兵油子。”匍在老毕身上,郑恩东低声分析着刚刚和刘恒那一战的优劣势。  “意思是你和牛奋联手都不一定整的过他?”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  我知道刘昊相当强悍,但是咋也猜不到竟会如此离谱。  “不好说,这里头跟交手的地形和心态都有密切关联,比如今晚上,他明知道自己既没援兵,身体也出现状况,就会急不可耐的想要逃走,免不了漏洞百出,我俩绝对可以把他按住,又或者挑一个比较空旷的地带,他就算再特么灵敏也必须得贴近牛牛才能给他制造伤害,那他灵巧的优势就不再是优势,反之在狭小的空间内,牛牛完全施展不开,就只能被动挨揍。”  郑恩东思索一下回答。  “奶奶个哔的,那刘恒究竟是搁哪跑出来的怪胎,又狠又狡猾,草特爹得!”  老毕吭哧带喘的破口大骂。  “我感觉他应该是武警出身,而且还是内卫部队之类,招式间尽是八极拳的影子,刚猛又阴狠,招招全是冲着要人命去的,总之不太好摆弄,提醒大家务必小心,万一落单跟他遇上,切记马上跑!”  郑恩东抽吸两下鼻子补充一句。  半小时后,回到光哥所在的医院。  老毕、二盼等人带着郑恩东去做检查,而我则重新回到iCu的病房前。  “护士让咱们都回去,说完全不需要家属照顾。”  门前的塑料椅子上,安澜、初夏和陈美娇几个女生困得两眼通红,哈欠更是一个赛一个。  “成,你们全回去歇着吧,有啥事我会打电话的。”  知道她们同样担忧光哥,我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那个..”  安澜迟疑片刻,指了指脚边的一个粉色的保温饭桶,压低声音道:“刚刚董乐乐又来了,这是她..”  “嗯,你们先回去吧。”  瞥了眼饭桶,我强忍着一脚踢飞的冲动,点点脑袋回应。  “小龙,她确实做错了一些事,走错了几段路,鞋子有些脏,可只要她意识到这些问题,愿意去反思,愿意去悔过,咱就没有权利一棒子打死,人生在世,谁都不是一张白纸、毫无故事,对吗?”  安澜沉默几秒又道。  “我..”  “你我都不是光哥,都不知道他的所感所想,不要擅自做主,更不要摧毁一段可能成为爱情的故事,好不好?”  我刚要开口,安澜攥住我的手掌轻吟。  “嗯,等光哥苏醒再说吧。”  望着她那双宛如秋水一般明亮的眸子,我明白她的善良又在作祟,心有不忍的点点脑袋。  “我们回去了,你和其他人也抽空迷糊一会儿,今天才刚开始,谁知道又会有什么事情在等待你们。”见我不再如之前那样态度强硬,安澜微微一笑,抬手在我的耳垂上温柔的捏一把,随后灿烂的一笑:“记住哦,耳朵大有福,可是你老皱眉头,容易把福气给皱走!”  “你呀。”  我顿时被她逗笑了,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搓一把。  目送几个女孩子和天津范离去,我背靠塑料椅背,双手怀抱胸前,打算稍微打会儿盹。  “叮!”  就在这时,电梯金属门板刚滑开半米。  “哥!”  “光哥啊,你怎么啦!”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便踉跄着栽了出来,他西装肩头洇着大片水渍,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皮鞋跑掉了一只,露出的白袜子底下沾满了灰尘。  “哥,我这刚到家就听说你出了事,咱不是说好了一块喝顿大酒的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家伙突然瘫跪在iCu的门前,手里的礼品盒也丢在一边,带着哭腔的嘶吼在空旷的走廊炸开,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泪水混着鼻涕糊满脸庞,连喉结都因过度抽噎而剧烈抖动。  “那什么..哥们你哪位啊?”  扫量对方几眼,我迷惑的走上前询问。  “你是龙哥吧,光哥在电话里跟我提过你,我叫小豆,十四岁就跟着他一块混,后来他出事进去,我被家里人送到外地我姑父公司上班,昨晚我们一个兄弟告诉我,说光哥住院了,可能挺不过去,我这才着急忙慌的跑回来,龙哥,我哥到底是被谁打的,我特么必须要给他报仇!”  青年回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哭撇撇的开口。  “别听外面瞎说,都是没影的事儿,光哥哪可能挺不过去,放心吧,他歇几天就能醒过来。”  我连忙扶起对方安抚。  光哥之前手底下确实有群关系不错的小兄弟,这事儿我是清楚的,昨晚上也来了不少,但还没见过哪个对他感情如此深厚,所以我的对这小子的印象也不由好了很多。  “龙哥,你跟我说说,究竟是谁下的死手,我他妈豁出去进去蹲几年,也得..”  小豆泪眼婆娑,望向我发狠的说道。  “言重了,我们正在想办法。”  我连连摆手打断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1章 陷害! 啰里吧嗦的规劝了那个叫“小豆”的家伙许久,才总算把他给劝走。  “龙哥,这是我搁南方特意带回来的荔枝,光哥要是醒了,千万第一时间给他吃,他最得意这口。”  临走前,小豆将他带来的两个精美水果篮递给我。  “好的,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光哥得。”  我笑着保证。  “龙哥,不介意的话咱俩留下联系方式可以吗?光哥要是醒了,麻烦你..”  等电梯的功夫,小豆又掏出手机。  “没问题,你记一下吧,我号码是1xxx..”  我直接念出自己的电话号。  “叮铃铃..”  很快,他给我打了过来,随即朝我出声:“那是我的号,我大名豆小乐。”  “我存下了,咱们回见。”  我应付差事的摆摆手。  送走对方后,我重新回到椅子上,经过刚才小豆的那通闹腾,我的睡意一下子全无,很是感慨的望向光哥的病房门。  什么是大哥?这才是真正的大哥!  即便退出江湖许久,可出事仍旧有不少兄弟嘘寒问暖。  从昨晚到今天,光是我见过前来探望光哥的昔日小兄弟就不下十几个,病房前的空地上堆满了奶啊、营养品之类各式各样的礼物。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中,我攥在手里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看到居然是刚才那个小豆的号码,我不解的接起。  “喂?”  “没什么事龙哥,我就是想问你吃早饭没,要不我给你带一份上去?”  小豆关切的发问。  “不用不用,我待会自己下楼吃去,你这赶一宿路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光哥只要醒过来,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赶忙推辞。  “那行吧,麻烦你了龙哥。”  闲扯几句,小豆挂断了电话。  “叮铃铃..”  我刚要揣起手机,电话铃声再次泛起,还是那个小豆。  “又怎么了哥们?”  说老实话,其实我有点烦了,但碍于光哥面子,还是心平气和的接听。  “龙哥,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我家就住医院附近,你要是没地方休息的话,可以来我这儿凑合一下...”  “别动!别动!”  “抱头蹲下,举起手来!”  “嘟..嘟..”  对方话刚说一半,那头猛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跟着电话就被中断。  “喂?喂!”  我很是懵圈的连喊几声,随后本能的又回拨了过去。  电话是通着的,但那头半晌没人接听。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我当即起身,一边原地踱步,一边再次回拨。  毕竟是光哥曾经的兄弟,如果遇上什么麻烦,我肯定得想辙拉一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番拨打几次后,小豆的电话莫名关了机。  “这特么咋整啊?”  环视一圈四周,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在,可如果那小豆发生啥意外,将来光哥醒了我可咋交代。  “叮!”  正思索着要不要给二盼去个电话,让他到附近找找时候,电梯门再次打开。  “踏踏踏..”  六七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谁是樊龙?”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人,一米八多的个头,站在我脸前直接将窗口的晨曦给挡的严严实实。  “我是..怎么了?”  我低声回答。  “带回去!”  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只见对方大手猛然一挥,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紧接着,他身后的几个警察如猛虎般迅速朝我逼近,他们有力的大手死死抓住我的双臂,我本能的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很快,我的双手被反扭到背后,整个人被狠狠摁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铁铐紧紧锁住了我的手腕。  “同志,是不是搞错了啊?我没犯法吧!”  那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遭遇这样的情况。  “证据确凿,你还死鸭子嘴硬是吧,行!我让你看的清清楚楚!”  带队的壮汉居高临下的瞥了我一眼,而后再次朝几个同行的警察摆摆手,两名警员直接朝着病房门口堆满各式探望光哥礼物的空地走了过去。  “嘶啦..”  其中一人眼神凌厉,猛地伸手抓起一箱牛奶,粗暴的将封口撕开,然后把里面的物品一股脑地被倒在地上,成奶的牛奶丢弃一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另一人则双手用力拆开营养品盒,盒子被掰得四分五裂,里面的瓶瓶罐罐也散落开来。  “不是,你们干什么啊,凭什么..”  我愤怒的低吼。  “咣当!”  话音未落,另外一人撕烂一个果篮,底朝下把里头的瓜果全都倒了出来,一把黑色的“手枪”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还需要我再继续说什么吗?知道什么性质吧。”  带队的壮汉弯腰捡起那把手枪,面无表情的看向我。“冤枉啊,这东西不是我们的,是..”  思维停顿几秒,我扯脖大声辩解。  “是豆小乐给你送过来的对吧?他是卖方,你是买方,我说的有没有问题?”  壮汉冷笑一声打断。  “不是,压根就不存在买方卖方,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那个豆小乐,他自称是我哥的朋友来探望,我真不认识他。”  我拨浪鼓似得摇动脑袋。  “呵呵,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豆小乐都承认了,你还在这儿硬挺是吧?好,那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那壮汉探手从我裤兜里翻出手机,随即戳动最近通话记录,指了指方才豆小乐给我的几次的对话,粗声粗气的发问:“你们一直都有保持通话,豆小乐的最近联系人里也只有你一个号码,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不对!他特么故意在我坑我,我不服!”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过来,我特么这是被人算计了,那狗日的豆小乐就是枚阴我、给我泼脏水的弃子。  “不用不服气,医院里有监控,你和豆小乐的通话原声都可以调的出来,我肯定让你看到什么是证据确凿!”  壮汉表情严肃的出声。  “叮..”  这时,电梯门打开。  “龙哥,东哥没啥事..”  “咦,你们干啥啊?”  老毕、二盼以及郑恩东等人从电梯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见到这一幕,哥几个纷纷凑了上来。  “还有同伙是吧?”  带队的壮汉骤然出声。  “我不认识他们,你们谁呀?搞错了吧!”  我赶忙朝着哥几个疯狂眨巴眼睛,随即冲为首的壮汉道:“有什么咱回你们单位聊可以吗?我这人好面儿!”  好在哥几个反应不算慢,当即全都停下脚步。  “要面子啊,没问题,成全你!”  对方撇撇嘴,随即朝一个警员摆摆手,一只黑漆漆的头套猛地朝我袭来,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对方速度太快了,头套准确无误地罩在了我的脑袋上。  刹那间,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一股粗糙的触感传来,头套紧紧箍住我的脑袋,勒得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拼命挣扎,却被好几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推搡着往前走。  “病房门前,绝对不能没人守着!”  被推着走了几步,我瓮声瓮气的大叫着朝哥几个暗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2章 寂寞如雪 大多时候,人类的恐惧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性。  因为那些未知的不确定性,致使我们担心、焦虑。  而这一系列的自我心理暗示,迫使我们更加恶性循环的面对那些未知,从而产生更加担心和恐惧的心理。  周而复始,且不断叠加!  脑袋被照着头套,眼前一片黑暗,而我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更是源源不断,让我控制不住的害怕和暴躁。  “如果你们抓错人怎么算!”  坐在颠簸的车上,我咬牙低吼。  “我们办案讲究证据,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耳边响起那个带队壮汉的话语。  “我就问你抓错人怎么办?”  听到有人回应,我的心里多了一丝镇定。  最怕的就是对方二话不说,直接给我拍案定论。  “真要是抓错你,我..我就引咎辞职!”  对方停顿两三秒后,沉声说道。  “行,记住你说的话。”  我攥紧被反扭的拳头呐喊。  “哗啦!”  不知道过去多久,被按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后,我脑袋上的头套也总算被人拽掉。  我下意识的仰头四处查看,这是一间标准的问询室,只是不知道是在派出所还是大案组。  蓝白相间的墙面宛如一道陈旧的警戒线横在眼前,白色涂料已泛黄,泛起蛛网般的裂纹,蓝色漆块剥落处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底色,像是被岁月啃噬的伤口。  头顶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惨白的光线打在我的脸上,晃得我本能的眯缝起眼睛。  “樊龙,你是主动往出撂案发经过呢,还是等我把证据摔你脸上。”  带队的壮汉警员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什么事都没做过..”  我愤恨的站起身子。  “坐下!别让我对你实施强制手段!”  对方手指我厉喝。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要我交代什么?”  知道不是硬钢的时候,我听话的重新坐下,同时“嘶”的倒抽一口气。  纯铁制的椅子面拔凉拔凉,立时间让我清醒了很多。  甭管那个豆小乐怎么栽赃陷害,真的假不了,假的同样真不了,昨天无意间听护士们聊天,iCu门口的监控是可以录入声音的,当时豆小乐跟我说过什么一查便知,只是我不太敢确定我那些堪比马大哈似得兄弟们能不能抓住这个细节。  唉!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要紧,你继续装傻充愣,我会让你无话可说的!最后提醒你一次,没经过允许不准起身,更不准离开座位,否则后果自负!”  壮汉审视的撇撇嘴,随后退出房间。  “咣!”  铁门合上,巨大的声响吓了我一哆嗦。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开启了漫长的孤独副本。  既没人再来审讯我任何,也没有半句解释说明。头顶的日光灯管持续发出令人烦躁的“滋滋”嗡鸣,在这个无声的房间里不断放大。  我盯着墙面斑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标语,褪色的红字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像一双空洞的眼睛审视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铁椅硌得我后腰生疼,手铐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骨头。门外偶尔传来零星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却始终没人推开这扇沉重的铁门,这种未知的等待,比审讯本身更令人窒息。  “有没有人啊,我要上厕所!”  在这种完全被封闭的空间里,我根本没办法计算时间,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呆了多久,不禁烦躁的大喊大叫。  寂静!死一般的静寂!  煎熬的我稍稍挪动几下屁股,好让又疼又酸的腰杆得以缓解,但真不敢随便起身,壮汉临走前的那句“后果自负”,就像道魔咒似得始终萦绕我的耳边。  一旦进了这地方,我明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任何的“后果”似乎都可以被解释的通顺。  现在只能祈祷外面的弟兄们抓紧时间替我想办法开脱。  “来人啊,我特么要拉裤兜子里了!”  又捱了一阵子,发现依旧没人进来,我再次发出嚎叫。  然而回应我的依旧是毫无悬念的沉寂。  就这样,我像尊被人遗忘的泥塑似得一直坐在铁椅上,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发麻的刺痛感却如潮水般一阵阵地涌上来。  喉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又干又涩,连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  远处偶尔传来铁门开合的哐当声、对讲机的电流杂音,我都会控制不住的发生嘶吼。  真心话,我此刻是真想交代了,可问题是又不知道究竟该交代一些什么。  想睡又睡不着的那种痛苦,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文字去阐述。  百无聊赖间,我数着墙面剥落的油漆斑点,从一到百,再从百数回一,周而复始。  这间审讯室里,总共有8个摄像头,4个烟雾感应,32块天花板,其中有一块天花板上有448个小孔。  正中央墙面上那八个正红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歪斜地刷在墙上的斜体字。  左侧“坦白”二字上方,不知被谁用指甲刻下歪歪扭扭的划痕,与规整的标语形成诡异对比,右侧“从严”的“严”字末笔被蹭掉半截,远看像张扭曲的嘴,无声地张着。  这些东西全是我用来打发无聊“观察”到的。  原来书上说的“寂寞如雪”,清冷又彻骨。  “饿死人啦,操!”  “到底有没有人管呐!”  在又数完一块天花板上的小孔后,我拼命跺动麻疼的双脚发出咆哮。  “咣!”  不同于前面几次,这回铁门终于从外面被人拽开。  “喊什么喊,懂不懂规矩,当这是在你家炕头呢!”  这次进来的是个岁数不大,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的年轻警员,他拧着眉头训斥。“啥规矩啊?证据没落实之前,我顶多算个嫌疑人吧,难道连吃喝拉撒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反问。  “上厕所等一会儿,饭和水马上给你送进来,还有什么要求一口气说完?”  对方怔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敢顶嘴。  “你们头儿呢,让他过来,就说我想交代了!”  我清了清嗓子又道。  “陈队还没回来,等着吧。”  他略微沉默几秒,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现在就想拉屎撒尿,实在是憋不住了!”  趁着好不容易有人跟我说话,我哪会那么轻易就放他离开。  “想上厕所是么,小赵你给他解开,我带他去卫生间。”  说话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外面挤了进来,随即指了指我说道。  “咦?强哥?”  在看清楚那人竟是田强后,我立马喜出望外。  “一天到晚尽胡闹,得罪小人了吧?该!”  田强白楞我一眼,随即朝我走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我脑子里飞速转动,既然田强能够出现,也就意味着我的事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弟兄们从外头已经帮我支上了关系,又或者是那个带队壮汉根本没有挖出来任何关于我和豆小乐存在非法交易的所谓“证据”。  “你是领我上厕所呢,还是打算带我离开?”  等那个年轻警员拿出手铐钥匙走到我跟前时候,我故意梗了一下脖子,避开他准备解铐的双手。  “嗯?有什么区别?”  田强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上厕所的话我去,要是带我离开我不走,我要看到关于我的证据,还要一个准确公正的交代,否则的话,就算烂在这屋里,我也绝对不会走的。”  注意到他的眼神,我沉声回答。  “你这孩子别添乱了行不?不管咋走的,能走还不是好事啊!听哥的劝,乖了!”  田强的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  “那肯定不一样,还是让抓我回来的那位领导来跟我亲自谈吧。”  我固执的摇了摇脑袋。  “你考虑清楚嗷,真要打算继续呆在这屋里,我可就甩手不管了啊。”  田强咳嗽一声,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没有交代我不走。”  原本我只是猜测,可听到这话,我心中几乎可以确定,现在事情绝对发生反转,我们铁定占尽上风,随即重重点头应声。  “真特么的犟。”  田强一甩袖子,朝着站在我旁边的年轻警员道:“小赵啊,你可是有在全程目睹,必须得给我做证昂,跟你们陈队如实汇报吧,我是真尽力了,实在劝说不动他,又不能强迫拽走他,这事儿我真心管不了了,爱莫能助,让他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3章 不走,就不走! 听到田强的话,那个年轻的小探员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难色。  “那什么田队,我们陈队说..”  “不好意思哈,我和樊龙只是相识而已,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熟悉,我也力不从心。”  他支支吾吾的刚想说什么,田强直接摆摆手,随后大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便退出了问询室的房门。  “呼..”  小探员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瞥了一眼我手腕上泛着冷光的铁铐道:“其实..其实你现在完全可以离开的,既不用交保证金,也不需要走什么手续..”  彼时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跟我商量,而非一进门时候那么生硬。  “你们头儿姓陈?叫啥呀!”  我歪了歪脖颈笑问。  “陈..我不知道,不走你就在里面继续呆着吧。”  他刚要回答,猛然反应过来,皱起眉头便转身离开。  “同志,麻烦问下三号问询室是哪里?我弟弟被你们抓进来了,他叫樊龙..”  不多会儿,我猛然听到门外走廊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是冉文秀!这调门我再熟悉不过!  “凭什么抓人啊!”  “你们有啥证据没?医院的监控调了,我哥的通话记录也查了,他究竟犯什么罪啦!”  “不解释清楚,我今天不走了!”  “对,我们都不走了!有能耐把我们全关起来啊!”  紧跟着又是一阵嘈杂声接踵而至。  我竖直耳朵倾听,竭力分辨那些人的声音。  老毕、二盼、大华子、天津范、三狗子都来了。  “我希望各位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去我办公室谈谈可以吗?”  一道雄厚的嗓音盖过了弟兄们的喧哗,我瞬间认出是那个将我铐进来的壮汉,也就是刚刚小探员口中的“陈队”。  哟呵!  有意思啦!冉文秀跟市局里的领导们有关系能找到这里,我觉得无可厚非,但我的那些弟兄们也全都蜂拥而至,明明他们一个个全在吵吵把火,往严重点整都可以告大家伙“寻衅滋事”了,可那位陈队非但没有愤怒,反而一个劲的耐心规劝,说明啥?他理亏、心虚了!  “呵呵..”  想到这儿,我不由咧嘴笑了。  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的铁椅子也不再是那么的拔凉梆硬,腕子上的手铐也不再像毒蛇般死死咬着皮肉,就连脑袋上方“滋滋”响个不停的灯管的动静貌似都悦耳了许多,他们果然没找到实质性证据!  “喂,有人没?烟瘾犯了,想裹两口!”  我鼓起腮帮子大声吆喝一句。  “吱嘎!”  五秒钟不到,铁门被推开,来人还是刚才的那个年轻探员,他左手攥着烟盒,右手握着一支打火机。  “咋又是你啊?让你们头儿过来,告诉他我烟瘾大,长时间不抽烟的话容易引发哮喘,另外我心脏也不太好,一旦哮喘犯了,心脏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  我索性翘起二郎腿,铐子上的金属链条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那小探员缩在门口,像只受惊的鹌鹑,瞪圆眼珠子注视我。“另外再转告他一句,趁我现在想抽烟、想说话,最好抓紧时间过来唠,过了这阵儿,我可能又不想吭声了。”  我故意拖长尾音,眨巴眨巴眼睛。  “等着!”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愤然摔门而去。  果不其然,很快那位壮汉“陈队”推门走了进来。  “想聊什么?腿放下来,当这是你家啊!”  见我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把手里的保温杯重重墩在我对面的问询桌上,杯盖震得跳起,褐色茶水溅在摊开的笔录纸上。  “难不成这是你家吗?跷二郎腿是会枪毙还是无期呐,我纯法盲,要不你帮我普及普及?”  我保持原样没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嘶..”  他黑着脸抽了口气,扯松领带露出脖颈的汗渍,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当这是过家家?让走不走!没完没了是吧?市局的手铐是你想什么时候解就什么时候解的?”  “难道咱不是在过家家吗?你们二话不说把我按在墙上直接铐走时,我还寻思要跟我玩游戏呢,不好意思哈,理解有误!”  我故意晃动几下被反扭的胳膊,手铐碰撞铁椅背发出“叮当叮当”的脆响。  “樊龙,你少跟我这儿油嘴滑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走还是不走!”  他喉结在泛青的胡茬间滚动,说话的同时掏出铐子钥匙朝我走了过来。  “别动昂!”  我猛地直楞起腰板,歪嘴冷笑:“想这么轻松给我解开,没戏!您再仔细回忆回忆是不是少了点啥流程!”  钥匙悬在半空,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  我再次故意晃动几下手腕,让手铐撞出清脆声响,“现在整个医院和我的亲朋好友们全知道我被警察带走了,我的名誉损失谁来赔?还有就是...”  我突然凑近,盯着他绷起的下颌线,低声道:“陈队,你制服的第一课纽扣掉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玩意儿好像是叫风纪扣吧?难怪你完全不讲风纪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合着这地方真是你家开的呗!”  “樊龙!”  陈队的瞳孔骤然收缩,攥着钥匙的手青筋暴起。  “诶哥,我搁这儿呢,跑不了,放心吧,另外麻烦您声音稍微小点,震的我耳鸣。”  我背靠椅子,笑嘻嘻的吧咂两下嘴唇:“烟瘾犯了,突然不想说话了!”  “嘶..”  他紧咬牙豁,我甚至都能听到“嘎嘣嘎嘣”的磨牙声。  怒视我几秒后,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天生就力大,烟盒被捏的有些变形,随即取出一支插在我嘴边。  “点上啊,咋地?难不成我会喷火啊?”  我咬着烟嘴朝上微挑。  “咔..咔咔!”  他又摸出打火机替我点燃。  “呼..”  “舒坦!”  我猛嘬一口,惬意的吐了团白雾。  “烟也抽了,话也说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强压着伙发问。  “不行,当然不行!这才哪到哪啊,进来前咱俩是咋说的?你不会都忘了吧?”我摇摇脑袋,看向他领口歪斜的警徽。  “樊龙,你别得寸进尺!”  他骤然提高调门。  “嘘,小点声!我估摸着这屋里的监控应该不止能拍下来我吧。”  我缩了缩脑袋,朝天花板的角落努努嘴。  “到底想怎么样?”  他突然伸手揪住我衣领,烟草的气息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哥,你要这么整的话,我可就喊了啊!咱别大事变巨事儿。”  我无所谓的耷拉脑袋冷哼一声。  “嘭嘭嘭..”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拍响。  “陈队..”  刚刚那个年轻小探员探进来脑袋。  “出去!”  陈队头也不回地怒吼,攥着我衣领的手却不自觉松了些力道。  “陈队,市政楼的李廷主任来查岗,目前在咱们会客室呢,他要求带班领导也就是你过去签个字...”  小探员干咳两声。  “喂,你看见你们头儿在对我做什么了吧?”  我伸直脖子朝小探员喊了一嗓子。  “不许说话!”  陈队将我重重按在椅子上,随后扒拉一下油漉漉的头发回头道:“我马上过去,先给李主任简单汇报一下咱们最近的工作情况。”  “有管事的没有啊!”  “这么大的办案中心,全是摆设吗!”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把我哥给抓了,凭什么啊!”  走廊里,再次泛起老毕等人的嚎叫声。  “我劝你别胡来,不然你的那些兄弟们..”  听到这些,陈队的脸色愈发更黑,瞪着我低吼。  “我也想劝他们啊,可问题是我不会千里传音,你容我学会的哈,在我没学会之前,你看要不要把我进来之前咱俩的赌注还清楚呀。”  我扬起眉梢、笑出声来。  “你给我马上离开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将铐子的钥匙精准插入锁孔,一边低吼,一边抬起另外一条胳膊压住不停挣扎的我:“不用跟我耍这些臭无赖,我可不会惯着...”  “陈队,这不合适..”  门口的小探员急的不停搓手。  “陈庆,你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推在门板上,紧跟着就看到一大堆人影出现,为首之人正是李廷。  突然间发现,我可爱的李叔竟是那么的迷人。  “咔嚓!”  “这什么情况啊..”  “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当然,更迷人的要属他身后那几个扛着摄像机、录像机“长枪短炮”的媒体工作者纷纷将镜头对准我们。  顷刻间,镁光灯闪烁,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如同闪电在眼前炸裂,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周围仿佛变成了一片光影的海洋,闪烁的光芒不停地跳动、交织,令人眩晕,而我清晰的看到陈队的眼珠子鼓的溜圆,满脑门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渍,他本能的抬起胳膊挡住脸,另外一只手不停挥舞叫嚷。  小探员着急忙慌的伸开双臂阻止厉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4章 杀人不见血 几分钟后,某间办公室内。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们的同志不是有意为之,让你受到惊吓了,我带他向你赔不是。”  李廷将一杯温水送到我面前。  望着他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我心里只犯嘀咕,难不成是我自作聪明,他真的只是无意间路过这里?  此刻房间里,只有我、他和那位“陈队”仨人,陈队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双臂搭在两膝上,耷拉个脑袋,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而刚刚扛着“长枪短炮”的那些媒体工作者们则被安置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先喝口水,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可以吗?”  见我杵在原地不动弹,李廷将水杯塞到我掌心,随即走到陈庆的面前,指尖几乎戳到陈青鼻尖怒斥:“陈庆啊陈庆,你让我说点什么好,市政楼好不容易才跟省报争取到关于咱们一线同志的正面报道机会,你可倒好,直接把问询室搞成了刑讯室,现在新闻记者朋友们都在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嫌疑人手腕上的淤青又是咋搞出来的,还有你刚才是在动粗还是逼供?”  “李主任,您听我解释..”  陈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过一般。  “解释?你觉得你可以解释清楚吗?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去找那些记者们聊聊,这儿的破事我也乐得清闲,不管了!”  李廷一甩胳膊出声。  “别李主任,我不是那意思,还需要您帮帮我..”  陈庆慌忙站起身子。  “我怎么帮你?你自己拉的屎,我来替你擦屁股吗?”  李廷寒着脸手指我询问:“他是哪起案件的嫌疑人,来你这之前我特意去了趟市局办公室,没听说最近发生什么大案要案啊?”  “他..他并不是嫌疑人,今天早上我接到举报,说有人在第五医院从事枪支非法买卖,所以就带人把他给...”  陈庆看了我一眼,声若蚊鸣一般回应。  “荒唐!简直就是儿戏!连嫌疑人都不是,你居然对他刑讯,传出去咱们市政楼、市局的尊严何在!”  李廷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我..我..”  陈庆结结巴巴的抓了抓后脑勺。  “小同志啊,我们的工作人员确实有错,你看能不能网开一面..”  李廷喘息两下,再次问向我。  我现在根本弄不清楚李廷是站哪一派的,迟疑几秒后,选择用沉默作答。  “你看你搞出来的这些,当个年轻轻的小伙子吓得目光呆滞、连最起码的言语表达能力都丧失了,得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这口黑锅太大,我是替你背不起!”  李廷抽吸两下鼻子,作势又要抬腿离开。  “李叔叔,您得帮我啊!”一看这架势,陈庆着急的一把拽住李廷的胳膊。  李叔?难不成这俩人中间有啥猫腻?那我岂不是惹大祸了?  “呼..”  面对陈庆的乞求,李廷面露不忍的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道:“陈庆啊,按道理我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的瞎教育,可是论关系,我和你舅舅彭主任共事多年,不论是私人感情还是革命友谊都很深厚,弃你于不顾,我也确实于心不忍,可是现在闹得这么大,你让我怎么做?我又有什么办法堵住当事人及其家人的嘴巴?他的亲朋好友们都在外面,你刚才也看到了,就算我多花点钱帮你封口,那些记者们又该如何处理呢?”  哦豁,敢情狗杂碎是彭海涛的外甥,考虑到李廷和老彭势如水火的关系,也就意味着我可以继续作妖。  “我..我知道错了。”  陈庆紧咬嘴皮呢喃。  “先争取当事人的谅解,再想别的办法吧。”  李廷指了指我朝陈庆示意。  “对..对不起..”  陈庆走到我面前,低头道歉。  “我不接受,我要求公正公开!”  我举起手腕,指了指那一圈被勒出来的红肿低吼。  “小同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的工作人员确实存在问题,但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是不是啊?有什么诉求,想要什么赔偿,你可以向我提出,我代表我们的工作人员弥补,你看五万块如何?”  李廷咳嗽两声冲我说道。  “怎么能让您替我赔偿呢。”  陈庆赶忙插话。  “打发叫花子呢,我不接受!”  我再次摇摇脑袋。  “十万可以吗?再不行十五万..”  见陈庆要说话,李廷马上抢先一步道。  “二十万,我可以保证不继续追究他的过失,否则的话,就算闹到上京去,我也肯定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我伸出两根手指头。  “你特么狮子大开口..”  “二十万可以,可以的!”  陈庆恼怒的皱紧眉头,不等他说完,李廷已经满口答应下来,随即朝陈庆道:“这赔偿我想办法替你..”  “不用李叔,您已经很帮我了。”  陈庆紧咬牙豁,转身走向办公桌,拽开其中一扇抽屉后,摸索许久翻出一张存款折丢给我:“密码六个零,希望你言而有信!”  “我才不跟某些牲口似的,玩不起!”  我接过存折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揣进口袋里,显摆似的故意拍打几下。  “笃笃笃..”  就在我以为李廷就是专程过来替我索要赔偿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叩响。  “李主任,省报的几个媒体朋友要求对陈庆进行采访,我刚才听到他们在商量,说是准备对陈庆的家庭背景、履历过往进行深入挖掘..”接着房门被推开,顶着一脑袋油光锃亮偏分头的郭浪帅低声汇报。  “什么?”  “为什么啊!”  李廷和陈庆闻声同时开口。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郭浪帅晃了晃脑袋。  “你先抓紧时间去安抚好他们,我们这边研究出结果之前务必稳住,千万不能让他们离开。”  李廷绷着脸吩咐一句,随后看向陈庆道:“这事儿不好办了..”  “李叔,您得帮我啊。”  陈庆哭丧着脸哀求。  “嘶..”  李廷抽了口气,随后道:“为今之计,只能你引咎辞职了,拿出最起码的态度,那些记者媒体什么的,相信你之前也打过交道,他们就是一群苍蝇,但凡闻到血腥味必定死缠着不放,如果真让他们深挖细凿的话,不但你最后职位不保,恐怕你舅舅也得受到株连,当初你坐上这个位置,他的操作是否违规,咱们都心知肚明。”  “什么!我辞职!”  陈庆瞬间瞪大眼睛。  沃日了!敢情替我出气是假,李廷真正的目的是要彻底掀翻这个陈庆!  太狠了,完全就是杀人不见血!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建议,如果你不接受,也可以跟你舅舅通个电话,只是他现在刚好在外地培训学习,不知道现在休息了没有,你先试试去吧。”  李廷摆摆手说道。  “我..我..好的李叔,我先咨询我舅舅的意见。”  陈庆干咳两声,随即掏出手机朝门外走去。  随着屋门合上,我如释重负的抽了口气。  “你今天表现的非常不错,我就喜欢你该闹腾时候绝对不嘴软的性格,继续保持着,晚点我会让郭秘书跟你对接,除去陈庆的赔偿之外,我还有一些补偿要送给你,如果等下陈庆不辞职,你还得继续出尔反尔的施加压力,不过我预计,彭海涛多半会就范,知道我在现场,又抓住了这么大的漏洞,他是了解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的性格,另外你是什么时候跟冉文秀那个市局红人搭上线的,这个女人在别的领域一般般,可是市局内绝对不简单,要没有她,事件也不会被如此扩大,搞得人尽皆知,很好、非常好!”  李廷咧嘴笑了笑。  “叔,难道今天的事儿全是咱们自己整出来的么..”  我直接掠过他关于“冉文秀”的问题,吞了口唾沫小声发问。  没人喜欢脚踏两只船的混蛋,不论是大佬还是屁民。  “不信谣不造谣,本来就是他陈庆目无法纪、私设公堂,你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李廷目光一凛打断我。  “是,我明白。”  我缩了缩脑袋应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5章 授之以鱼.. “陈庆啊陈庆,要怪就怪你舅吧..”  扫视一眼房门的方向,李廷呢喃一声。  人在情绪高涨时候,身体总会无意识的“偷偷”释放,我甚至听到李廷情不自禁的在轻哼小曲,即便声音小的堪比蚊子叫。  一边余光扫量李廷,我一边低头思索。  此刻的他表情平和,完全看不出丁点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凶狠。  可正因为如此,我反而对他更加畏惧。  至于他的眸子里时不时散发出几抹精芒,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种眼神叫噬人之相,大部分上位者都有,并非刻意针对某位。  “小龙啊,前两天安俊打电话回家,说是非常想念你和你们这帮小哥们,哭着喊着非要我把他的号码给你,我记下来放家里了,有空你过去拿一下,你们小兄弟之间就应该多沟通、多帮扶。”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李廷冷不丁出声。  “诶,好的李叔。”  我赶忙点头应承。  此刻的他貌似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当我摸到裤兜里陈庆刚刚给的存款折后,那个想法瞬间打消。  李廷这老东西,没把钱当钱,但也没把我当人!  我虽然目前还搞不清楚他是通过什么操作,让那个豆小乐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又迅速洗干净的,但万一没洗干净呢?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错,我特么会是啥后果!  非法贩卖枪支弹药的罪名是不是足以让我牢底坐穿!  “对了,你跟冉文秀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跟叔可别藏着掖着哈。”  李廷再次望向我。  “我俩..呃..我上她店里..”  “李叔!”  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个哨子的,到底还是让这只老狐狸注意到了这处细节,正绞尽脑汁的思索该如何编谎时,陈庆恰巧垂头丧气的推门返了回来,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嗯。”  李廷把目光从我身上收回,饶有兴致的投向陈庆。  “嘶..”  陈庆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颤颤巍巍的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吧嗒吧嗒”的猛嘬几口。  李廷既不吭气,也没多问,就那么看着对方,甚至能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慈祥”。  稳!这家伙实在是太稳当了!  明明想要知道答案的迫切心情已经呼之欲出,但却始终都能保持镇定自若。  “叔啊,就按您刚才说的帮我安排吧,我辞职!您想办法让那些记者们不要再继续刨根问底,拜托了。”一根烟抽到多半,陈庆昂起脑袋低声开腔,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孩子啊,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还有其他选择,我是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十几岁就当兵去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好不容易熬到这份上,一朝失误全盘皆输,唉...”  李廷缓步挪动陈庆面前,抬起胳膊手掌落在对方的肩头时,羊绒西装袖口蹭过他制服上的警徽。  “我..别的我都觉得没什么,只怪自己太大意,只是太对不起我舅舅,对不起我十数年在边境线上的戎马生涯,呜呜..”  陈庆闻言,双手掩面,肩膀剧烈颤抖着,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喉咙里像是塞着团浸水的棉花,哽咽得几乎喘不过气,无尽的委屈、悲愤都随着泪水决堤而出。  “等下你把辞职报告打出来,我联系你们局里领导连夜批阅通过,随后我会当所有记者媒体面前展示,让他们看看你悔过的态度和咱们市政楼绝对不姑息养奸的决心,咱们共同努力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压制到最低。”  眼见陈庆哭的稀里哗啦,李廷这老登儿仍旧心狠手辣的继续“补刀”,不停拿言语刺激对方。  看李廷回头朝我递了个眼神,我心领神会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咋样了龙哥!”  “没什么事情吧..”  “小龙,他们打没打你?要是受委屈了,你千万要跟姐说啊!”  刚一出门,守在走廊口的老毕、二盼、冉文秀和其他弟兄们一股脑全都围住了我。  “啥事没有,等回去我慢慢跟你们..”  “樊龙!”  我刚要出声,不远处泛起一声冰冷的喊叫,正是李廷那个贼不招人待见的秘书郭浪帅。  “啊?”  我挑眉看向他。  “那什么..樊哥,李主任让我送您点东西,借一步说话。”  不知道是记起了上次不算太愉快的经历,还是被我不善的目光给吓唬住了,郭浪帅赶忙举起手里的公文包示意。  “等会儿的吧。”  我这才满意的应和一句,随即似笑非笑道:“你着急吗?有什么要紧事处理没?”  “呃,那倒没有。”  郭浪帅忙不迭摇了摇脑袋。  “没啥事,咱一块吃口饭去,好吗!”  我不由分说的发出邀请。  开玩笑,李廷在场的时候他是小秘书,李廷不在,他搁我眼里就是个臭酸儒。“好的好的。”  郭浪帅捣蒜似的连连点头。  不多会儿,附近一家小酒楼里。  招呼大家先上桌,我则给郭浪帅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出门单聊。  “樊哥,这份是咱们新城区所有街道的绿化养护合同书,说白了就是弄几辆水车,再雇几个老头老太太,给两边街道上的树木、花草浇水、施肥和修剪,特别的简单,合约是三年的,每个月的养护费用大概在十万左右,其他的支出你可以打报告进行报销。”  来到隔壁一间空着的包厢里,郭秘书利索的从公文包里翻出两沓纸笺。  “这一份是下周末,新城区岭南村五十亩地公开招标租赁的邀请函,李主任的意思是让你去长长见识,顺带结识一些有用的朋友,最重要的是盯着彭飞,看看他们会不会出手。”  说着话,郭浪帅又递给我一页纸。  “这玩意儿,我去有啥用啊?彭飞真要是打算出手,我也拦不住人家啊。”  我苦笑着发问。  五十亩地租赁,那费用绝对堪称天价,我这样的小猫小狗进场完全就是陪跑。  “李主任的意思是就算他们最终得手,但也不能让他们得的太轻易,他说你肯定会明白他意思的。”  郭浪帅低声说道。  “行吧,替我谢谢李叔。”  我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又抓起他最先给我的合同书道:“绿化这玩意儿,你刚才说需要买几辆水车是么?”  “对啊,二手市场有的是,超级便宜的,搞几台报废车就可以,反正车身全部喷绘市政绿化之类的字样,又不怕被查,只要把车按月上账,官方的说法叫台班,钱就会准时打公司卡里的。”  郭浪帅貌似很懂行的点点脑袋。  “那敢情好啊,要不你也整两台车扔我这儿吧,正好我们这帮粗人都不懂这方面的业务,你就多受点累替我们兄弟负责把关。”  我笑呵呵的接茬。  “那多不合适啊,李主任给你的讲理..”  “说啥呢郭秘,咱俩之间还需要分那么清楚嘛,也就是你为人实在,不然你就算偷偷往里头安置几辆水车糊弄我,我不也不知道嘛,都叽霸哥们,别矫情昂!”  这社会现实的很,甭管是授人以鱼还是授人以渔,想要对方上心,前提必须是让人先摸到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6章 虚情假意 所谓,交情越交越亲。  看着满脸堆笑的我,郭浪帅抬手抿了抿自己梳的整整齐齐的偏分头,干咳道:“成樊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有亲戚手里有两台水车着急往外处理,权当是帮他们忙了,我自己一毛钱好处不会往兜里揣的。”  “能摊上你这样的好亲戚,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豁嘴一笑,并没有戳破。  之前他曾亲口跟我说过,自己是外地人,又怎么可能搁本地突然蹦出来什么劳什子亲戚,想来这货就是害怕我嫌他吃相难看,故意给自己编织了条亲戚的“小围裙”。  “樊哥,李主任应允的赔偿我可悉数带到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又瞎扯几句后,郭浪帅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后,轻声道:“我估计办案中心那边也差不多快要接近尾声了,抓紧时间把他送回去,我还能睡个好觉。”  “一块吃口再走呗。”  我半真半假的挽留。  “今天真不行,改天咱再约,李主任那啥过生日..”  郭浪帅摆摆手,惯性似的脱口而出。  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后面几个字变得格外含糊。  “谁过生日呐?我咋没听他提起呢?”  我迷惑的发问。  “樊哥,你可别让我犯错,领导最忌讳的就是把他的私生活往外瞎叭叭,饶过我吧。”  郭浪帅连忙双手合十的作揖。  “咱这关系,稍微透点信儿呗我还能把你卖了是咋地。”  我脑子迅速转动一圈,抬手揽住郭浪帅的肩膀头挤眉弄眼。  “好哥哥诶,别为难我了行不?我只能告诉你,今晚李主任不回家过夜,对外他在单位里值班,其他真的啥也不能说。”  郭浪帅苦着脸讪笑。  “行吧,那我就不强留你了,等哪天你有功夫,咱哥俩必须好好拼把酒,我听安俊说你的酒量不一般哈。”  瞅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也没再继续多问任何。  “没问题,我平生就两大爱好,一个是喝酒,再一个就是跟投缘的人拼酒。”  郭浪帅乐呵呵的点点脑袋。  “为啥非得是头圆的,头方的不行嘛,我这方块脑袋不配跟郭秘做朋友呗。”  话说一半,二盼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呃..”  “操的,抽空给你这耳朵刮刮痧吧,我们特么唠城门楼子,你搁那儿扯叽霸头子。”  我和郭浪帅对视一眼,接着全都哈哈大笑。  “啥意思啊,脑袋方又不是我的错,我爹妈就是这么研究的我..”  二盼扒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嘟囔。  “走了樊哥,带我跟大家伙说声抱歉,改天我做东!”郭浪帅拎起公文包朝我挥挥手,路过二盼旁边时候,开玩笑的打趣:“我听说现在美容医院能做头部整型,想改成子弹头的都没问题。”  “郭秘,老李那儿有啥事如果我不知道,方便的时候滴滴两声,尤其是跟我有关的,拜托了!”  我比划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朝郭浪帅努嘴。  “妥了!”  郭浪帅大大方方的应声。  “不是龙哥,我这脑袋真需要整形吗?”  二盼瞪大眸子,眼神清澈的望向我。  “脑袋需不需要我不知道,但脑子是真迫在眉睫,找我啥事啊?”  我笑骂一句。  我这帮兄弟大部分时间都特别懂规矩,明知道我在跟郭浪帅交流,没什么要紧事情谁也不会轻易打扰。  “光哥醒了。”  听到我的询问,刚才还满脸困惑的二盼瞬间兴高采烈的龇牙道:“五分钟前,牛牛给我打来的电话。”  “醒啦!”  我也瞬间提高调门。  “对,你看牛牛还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我马上回医院,你们慢慢吃喝,记得招待好秀姐,另外这份绿化养护合同,你和老毕仔细研究研究,看看需不需要租个场地什么的,我先走了!”  不等二盼说完,我将刚刚郭浪帅给我的合同,直接塞到他怀里,撒腿就往出跑。  “龙哥你慢点跑,光哥现在已经从iCu转普通病房了,四楼19号病房..”  二盼的声音在我脑后泛起。  不多会儿,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心急如焚的一个劲催促司机加大油门。  我不知道光哥对于其他兄弟意味着什么,但于我而言,他既是哥又是友,既是我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伴侣,也是我陷入迷茫时刻的明灯指引。  想当初,刚刚踏足社会,要不是光哥屡次护佑力保,我们必定会被刘东那帮人给欺负到不想活,哪还有什么心思崛起屹立。  即便是后来我有几次不错的境遇,不论是卖车,还是人工湖项目,都少不得我哥的忙前跑后。  如果把我们这栋刚刚拔地而起的“龙腾”公司比作一艘小船,我顶多算是个掌舵的,二盼、老毕之流为桨,那光哥就是兄弟们的船帆,航行的稳不稳,帆的作用不言而喻。  “叮铃铃..”  即将到底医院时候,我攥在手里的电话猛然响了。  “有事快说,我着急!”  看到是瓶底子的号码,我不耐烦的出声。  “李廷有没有找你聊关于新城区岭南村...”  “你直接来医院吧,光哥醒了!”  不等他说完,我匆匆念叨一句便直接挂断。  片刻后,照着二盼给我的信息,我直接爬楼梯跑上住院部四楼,而后随便拽住一个护士打听19号病房。在护士的带领下,我心脏狂跳、满脸傻笑的推开了病房。  顷刻间,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粥香扑鼻而来。  “哥..呃..”  我昂头刚打了声招呼,后半段话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见董乐乐正半弯身体扶在病床旁边,指尖捏着白瓷勺轻轻吹凉,满是小钻的指甲盖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歪着脑袋把勺送到光哥唇边,嗓音甜的发腻:“张嘴,小心烫哦..”  “小龙..”  可能是听到了声响,光哥努力抬起还戴着鼻伺管的脑袋望向我。  “她怎么在这?”  瞥了眼董乐乐,我板着脸开口。  此刻她正用纸巾轻轻擦拭光哥嘴角的饭渍,听到我的声音,董乐乐眼皮上的假睫毛扑闪扑闪眨动,像是很害怕一般。  成见这玩意儿,一旦产生,就很难消除。  饶是董乐乐什么都没做,但我已经在心里给了她“装腔作势”的定论。  “嘭!”  我随手拉开病房门,目无表情的出声:“哪来的,还回哪去,别逼我骂街,更不要让我动粗!”  “小龙!”  满脸依旧遍布乌青的光哥盯着我,喉结艰难滚动:“我知道你和弟兄们都对乐乐的意见很大..”  “出去!”  我一手指向董乐乐,一手拍了拍门板。  “别说了小光,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不怪他对我这幅态度,我走就是了。”  董乐乐轻咬嘴皮,赶忙转身把空碗往床头柜轻轻一放,接着又抓起挂在床头的毛巾擦拭几下光哥的手掌,低声道:“医生说你缺水缺很的厉害,没事要多吃水果,刚刚我削好的苹果在床头柜里..”  “少特么假惺惺!”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恶心,愈发反感的挥手大声驱赶。  “怎么了怎么了?”  说话间,牛奋捧着个一次性饭盒跑了进来。  “让他妈你守好光哥,你就是这么守的?”  满肚子火气没地方撒的我横眉怒斥。  “我..”  “不怪他,是我非要进病房的。”  牛奋懵圈的蠕动嘴皮,董乐乐立即出声。  “你多个叽霸,马上消失!”  我朝着门外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以此宣泄自己内心的鄙夷。  “你好好照料自己,我..我走了。”  董乐乐轻轻抽吸两下鼻子,随后起身就要往门外挪步。  “哦豁!樊龙,又见面了哈!记不记得我昨晚说过什么的?”  就在这时,病房外的走廊里突兀响起一声怪叫。  “牛奋,给我按住他!”  听到那声音我本能的哆嗦一下,扭头看去的同时慌忙朝着牛奋厉喝一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7章 医院混战 走廊外,一个头戴鸭舌帽,穿身灰色运动装的家伙正朝我咧嘴狞笑,我瞬间认出狗日的,正是将光哥打成重伤的祸首刘恒。  “小鸡崽子,你别跑!”  听到我的吆喝,牛奋直接将手中的一次性盒饭狠狠砸出,饭盒擦着刘恒的耳边飞过,油漉漉的饭菜随之趴在墙面上,汤汁顺着雪白的墙面往下流淌。  紧跟着,牛奋又抬脚踹翻挡路的塑料凳,迷彩裤下紧绷的大腿肌肉撑起裤缝。  “就特么你啊!”  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闷哼,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抓向刘恒后颈。  刘恒的反应奇快,侧身闪过这记锁喉,顺势抄起身后护士台不知道谁的保温杯进行反击。  杯盖擦过牛奋颧骨,瞬间渗出细密血珠。  “妈的!”  牛粪抹了把脸,血渍在胡茬间晕开。  他仗着自己身板子膀实往前猛的一扑,将刘恒死死压在消防栓箱上。  金属箱体被撞得发出闷响,刘恒挣扎着用膝盖顶向对方腹部,却像撞上混凝土上似的,发出“嘭嘭”的闷响。  两人纠缠着撞翻三个垃圾桶,腐臭的果皮在脚下打滑。  “诶唷卧槽,你特么是狗啊!”  缠斗间,刘恒抓着个空隙,突然张嘴咬在牛奋的手臂上。  牛奋吃痛松手的瞬间,刘恒这狗杂种“呼啦”一声扯下墙上的安全出口指示牌狠砸过去。  趁着牛奋后仰躲避的空隙,他转身撞开应急通道的防火门,橡胶鞋底与楼梯台阶摩擦出刺耳声响。  “跑你奶奶个哨子!废物!”  牛奋一愣,随即撒腿撵了出去。  “牛牛,别追..”  我赶忙大声呼喊,可已经打出真火的牛奋完全没听到,已经消失在我的眼前。  大白天的,这个刘恒竟然就敢出现在医院里。  这事儿特别不对劲儿!  而且透过两次跟刘恒打交道,都足以证明这家伙强的离谱,完全没理由被牛奋一触即溃。  “哥,能坐起来不?”  思索几秒,我快步走向病床,抻手想要把光哥搀扶起来。  光哥虚弱地靠在我肩头,插着留置针的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我浑..浑身没劲...”  “董乐乐!”  我咬牙回头,声音里混着掩饰不住的焦躁吼叫:“找轮椅!快点!算了,先过来搭把手!”  她愣了半秒,高跟鞋在瓷砖上打滑,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塑料桶,笨拙的搀住光哥另外一条胳膊。  当我们仨跌跌撞撞挪到走廊,六七个黑影已经堵在走廊顶头,他们手里的片砍、铁管折射着走廊惨白的灯光。  为首的家伙赫然正是彭飞,而彭飞身边的壮汉也不是生人,竟然是几个小时前我刚刚见过面的那个陈庆。彼时陈庆黑着脸,左手片砍,右手凌空一挥:“全部撂倒!”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青年持刀的青年已经逼近我们跟前。  “跑!”  我猛地将光哥推向旁边,后腰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中。  剧痛顺着我之前还没好利索的脊椎炸开的瞬间,我转身抄起灭火器横扫过去,大红色的钢瓶砸在混混手腕上发出闷响,铁管当啷落地。  “啊!你们别过来!”  董乐乐突然尖叫起来。  我扭头一看,有两个家伙正要伸手拉扯光哥。  “去尼玛的!”  情急之下,我直接拿自己当武器,咬牙狠狠撞了过去。  趁着这个间隙,董乐乐搀扶住光哥又朝病房里后退。  “茨啦!”  陈庆狗爪子向前一抓,董乐乐的包臀裙被扯烂半截,裸露出的小腿上已经渗出几道血痕。  “快锁门!把门所起来!”  电光火石间,我一脚踹在陈庆侧腰上,随即快速钻进病房里,同时朝着还杵在门前的董乐乐连声吼叫。  “嘭!”  反锁病房门的刹那,我后背死死抵住门板,震耳欲聋的踹门声混着金属撞击声,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木屑簌簌落在肩头,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脊椎上。后腰硌着门把手,生疼的钝感却比不上掌心渗出的冷汗——那扇单薄的木门正在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门锁的金属部件已经开始崩裂。  “医院,抓紧时间!”  一边喘息,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老毕的号码。  “妈的!樊龙在喊支援,都叽霸快点!”  门外传来陈庆的咒骂,紧接着是更密集的撞击。  我双腿死死撑住地面,膝盖却止不住地发抖。  门板突然凹陷下去,透过缝隙,我看见明晃晃的刀尖正在疯狂乱捅,木屑飞溅到我脸上,划出细密的血痕。  此时光哥瘫坐在地上口中发出吭哧带喘的呼吸,董乐乐手足无措的望向我们,满脸涂满泪水。  “躲厕所里!”  环视一圈四周,我朝董乐乐努嘴示意。  “砰!”  话还没说完,门框应声而裂,混混们举着刀蜂拥而入,我本能的侧身一滚。  “嘭!”  还没来及爬起来,胸口就被一脚踹中,后腰重重撞上病床护栏,疼得我久久没能站起身。  “别碰他!我求你们不要碰他!”  眼见其中四五个人围向光哥,董乐乐尖叫着将光哥护在身下,双手死死抱住光哥的脑袋。  那六七个家伙如同饿狼般扑了上去,可任由他们如何拉扯,就是不能将董乐乐和光哥分开。  “卧槽你姥姥!”我疼的佝偻腰杆冲上去,刚伸手拽住一个家伙的胳膊想要推搡开,有人就已经拽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剧痛让眼前炸开白芒,恍惚间只听见董乐乐凄厉的哭喊和光哥的咆哮。  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唯恐自己会昏过去,血腥味瞬间在鼻腔翻涌,意识几乎涣散的瞬间,我看到一个陈庆举着片刀朝光哥扑去。  “老子特么整死你!”  我踉跄着冲上前,双臂如铁钳般死死箍住陈庆的脑袋,下巴几乎脱臼般狠狠咬下。  牙齿刺破对方皮肤的瞬间,咸腥滚烫的血涌进我的喉咙,让我一下子清醒几分。  陈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片砍“咣当”一下落在地上,双手疯狂抓挠我的眼睛。  我不管不顾的咬着就不松口,脸颊肌肉因用力而痉挛,甚至能感受到牙齿咬碎骨头的脆响。  温热的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淌,而我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任凭陈庆怎么挣扎,都誓要撕下他半张脸。  “拽开他呀!快点把他拽开!疼死老子了!”  陈庆的惨叫刺破病房的混战,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犹如拧开的水龙头似的鲜血顺着我的嘴角不断滴落,我满嘴全是铁锈味。  陈庆疯狂扭动身体,双手狠命捶打我的太阳穴,每一拳都让我的眼前一黑。  听到他的惨嚎,几双大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指甲掐进我的肩膀,揪住我的头发往后拽。  我感觉头皮几乎都快要被他们扯下来,可牙关仍牢牢的保持咬合。  有人用膝盖猛顶我的腹部,剧痛让我闷哼一声,却反而咬得更狠。  陈庆的挣扎渐渐变弱,温热的血不断涌进喉咙,腥得让人作呕,可我就是不肯松口,要将对他的这股恨意全都宣泄在这一咬之中。  “不地道了吧,十多个壮汉人多欺负人少就算了,对手还是病人和女人,社会人都跟你们似的狗啊!”  一道清冷的声音猛然在病房门口泛起。  感觉腮帮子已经脱臼,我稍稍松口,看了过去。  那人逆光而立的身影显得格外消瘦,修身的黑色长风衣,银色袖扣在苍白指节间泛着冷光,明明孤身一人,气场却压得空气都凝滞下来。  “大哥,救我..”  立时间,我认出来人身份,慌忙吐掉嘴里陈庆的皮肉喊叫。  “没出息的玩意儿。”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皮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衣角,仿佛在掸落不存在的灰尘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8章 大鬼的实力! 来人竟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禁。  安澜的亲大哥,号称崇市“双鬼”之大鬼的杀神,连李涛都瞅着头疼不已的存在。  要不是知道对方看不起我,我是真想叫声大舅哥。  “没特么你事儿,麻溜滚蛋!”  可能意识到安禁不太好招惹,一直斜身倚靠在床头柜边看热闹的彭飞横眉臭骂。  “他喊我声大哥,你说关不关我事儿?简单点,一块上吧,我赶着抓药!”  安禁垂眸整理着皮质手套的褶皱,腕间银链随着动作轻晃。  “装你麻痹!”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举着片砍就恶狠狠的劈了过去。  “没劲儿!”  他忽然抬眼,冷笑还挂在唇角,身影已经极快的绕到那小子的侧边。  对方劈砍的势头根本来不及改变方向,手腕子已经被安禁给反扣在身后。  “卧去尼玛!”  小伙举起另外一条手臂,拿胳膊肘砸向安禁。  哪知道安禁不躲不闪,后发先至的用膝盖重重顶向对方后腰。  “唔..”  那家伙闷哼声还未出口,人已经一头扎出病房。  “呼啦!”  紧跟着,一把左侧袭来的片砍带着破风声擦着安禁耳际掠过,只见他旋身踢出一记侧踹,那狗日的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墙角的医疗推车,金属器械哗啦啦散落一地。  “偷袭可不是个好习惯呐!”  他踩着满地狼藉逼近,皮鞋碾碎玻璃安瓶子的脆响缓缓逼近那人。  “弄他!”  “操,看他有多快!”  又有两人挥刀夹击,安禁灵巧的后撤半步,避开了锋芒,随即手掌精准切中其中一人肘窝,对方片砍脱手的瞬间,他借力夺刀,寒光在掌心挽出半道弧光,刀背重重磕在另一人脖颈。  “啊!卧槽!啊!”  被刀背砍中的家伙吓得失声大吼,接着两腿一软蹲坐地上。  “妈的,一起上!给我做掉他!”  彭飞再也安耐不住,咆哮着嘶吼。  最后剩下的三个青年也随之发了狠,嘶吼着从三个方向扑向安禁。  “嗖!”  哪料到,安静忽然将片刀抛向空中,泛着寒光的刀身旋转的残影里,仨小青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而他趁机弓腰滑步避开正面攻击,长腿利索的横扫掀翻两人。  “吧哒..”  片砍落在地上,安禁的拳头正好顶在最后剩下那个小青年的喉间。  “喝!”  安禁突兀低吼一声,那家伙吓得“咣当”一屁股摔坐在地。  这就是令整个崇市道上都胆战心惊的大鬼得实力,五分钟不到,轻而易举的干翻一群职业刀手!  我偷悄打量安禁,从动手到结束,他始终是种懒洋洋的架势,别说是出汗了,连大喘气都没有。真的太凶猛了!  也不知道那个同样猛浪的刘恒跟他对上,孰强孰弱?  “刚才就说了,一起上还省时间。”  满地哀嚎声中,安禁慢条斯理地拽下两手上的皮质手套,语气带着三分不耐他踢开脚边一个抽搐的躯体,皮鞋碾过血泊,似笑非笑的看向彭飞:“你怎么着,是准备跟我比划两下,还是..”  说罢,他朝病房门口努努嘴。  “给我等着!”  即便心有不甘,可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彭飞先是眼神凶狠的看了眼我,随后又指了指安禁威胁:“总有一天我要让你...”  “不想走是吧?”  安禁微微皱眉,作势就要往他的方向迈步。  “操!”  咒骂一声,彭飞搀起被我咬下一大块脸颊肉块的陈庆,撒丫就往屋外撩,至于那几个马仔他干脆看都没多看一眼。  “大哥,谢了..”  我摇晃两下身体,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喉咙就跟灌了铅似的,腥甜的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  双腿更是像被抽走骨头,膝盖重重砸在地砖上,震得整个人眼前发黑。  此刻,我连抬手撑地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不受控地向前栽倒。  眼瞅着脸蛋就要撞在地砖上,安禁突兀快走两步,抻手撑住我的下巴颏。  “还不错,起码现在懂得老爷们该有的担当了,知道保护兄弟,你就不是孬种!”  接着安禁直接将我抱起,放在病床上,又回头看了眼董乐乐和光哥的方向,微笑道:“你是个好女人,他是个有福气的男人!”  刚才的混战,因为有董乐乐死命护着,光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反观董乐乐此刻凄惨的不像样子。  此时她已经将光哥牢牢压在身下,酒红的卷发凌乱地黏在脸上,血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光哥脖颈、面颊,而她自己后背绽开的血痕格外的醒目,皮肉翻卷间露出白生生的骨头,尽管危险解除,她的手中仍旧紧紧攥着半块玻璃碎片。  “看病治伤的事儿我不在行,安生躺着等你的人来吧,他们不敢再回来。”  又看了我一眼后,安禁起身朝门口走去。  “大哥,我..”  我挣扎着抬起脑袋。  “我还不是你大哥,别乱叫。”  安禁头也没回的摆摆手,很快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咋回事,咋回事啊!我才离开一小会儿,怎么变成这样啦!”  就在这时,牛奋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了进来,他手里捏着的那只沾满泥污的军靴还在往下滴水,鞋帮处几道新鲜的裂口像狰狞的伤口,那是刘恒脚上的作战靴。  “他妈的,那小子也不咋地,被我撵的鞋都跑飞了,龙哥你咋啦!”牛奋瞪眼看向我出声。  “还特么不够明显吗?自己感觉问题多余不?麻溜喊医生过来,看看光哥和..和..嫂子要不要紧。”  我没好气的呵斥。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吼叫着一把推开脚边的输液架子,浑浊的眼珠子扫过满地狼藉,看到满身是血的董乐乐和被她护在身下的光哥后,他脖颈的青筋瞬间暴起,将手里的军靴“砰”地砸在墙上,溅起细碎的墙皮,破口大骂:“刘恒那狗东西又掉头返回来了,是吗!”  牛奋“茨啦”一下扯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跨栏背心,随即一把扯住一个彭飞小弟的领口,将他给直接提溜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咆哮:“走,带老子去找刘恒,我特么今天必须剁碎他喂狗!”  “爷,这几块废..废料跑不了,你..你能不能先去喊医生,我特么感觉自己快要流血流死了。”  我虚弱的望向牛奋。  “踏踏踏..”  说话间,走廊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呢!”  “草特么得,人哪去了!”  “龙哥、光哥!”  紧跟着,老毕、二盼、大华子、郑恩东以及一大群染着红毛绿尾巴的年轻小伙骂骂咧咧的挤进病房里。  看得出他们来的很急,有人抄着酒瓶子,有人攥着半块砖,二盼和老毕更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顺了把铁锹,这帮家伙简直特么跟从工地里流窜出来的民工有一拼。  “两件事,第一!让弟兄们都撤吧,捎带手把这几头烂蒜送强哥那,第二,赶紧他妈给我喊医生,我快休克个屁了!”  望着这帮杀气腾腾的弟兄,我艰难的出声。  这帮马仔八成全是彭飞花钱雇的,不然也不会被遗弃,我估摸着就算整废他们,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不如送给田强充点业绩更实际。  “去去去,喊大夫去!”  二盼推了一把旁边的三狗子,随即冲到我跟前,猛烈摇晃几下哭撇撇的干嚎:“龙哥,你可不能死啊,咱们兄弟不能没有你...”  “你能不能滚!”  瞅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小泪花,我一点感动都没有,有气无力的臭骂。  “让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你、老毕、三狗子、虾米留下,然后再去弄几把开刃的西瓜刀,等会儿报仇去!”  喘息几下,感觉稍稍恢复一丝气力,我勾住二盼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嘱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89章 少年难听劝 半小多时后,市局斜对面。 冉文秀的电脑耗材店内。 “姐,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哥就在这儿呆一宿,赶明儿我立刻把他接走。” 望了眼墙角处躺在简单小床上的光哥,以及旁边正帮他扎针打点滴的诊所大夫,我朝着冉文秀低声感谢。 “说什么呢,你朋友不是我朋友啊,能用上姐姐的地方你尽管言语就是。” 一袭灰色职业短裙的冉文秀无所谓的摆摆手。 小床是刚刚才支好的,大夫也是冉文秀帮我们找的。 为了以防万一,我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把光哥暂时转移到这地方。 这地方距离市局不过十几二十米,就算真有什么意外发生,搁门口吆喝两嗓子就能引起人的注意,而来冉文秀跟市局领导们存在着特殊的关系,由她帮我照拂光哥,即便是彭海涛也得掂量着点。 “你脸上的伤要不等下也输点消炎药得了,老管以前是省院的外伤专家,自己配出来的药剂非常有效果。” 看了眼鼻青脸肿的我,冉文秀手指正给光哥输液的医生说道。 “我这没事儿,就是皮外伤。” 我摇摇脑袋挤出抹笑容,随即又望向光哥低喃:“就是我哥他,现在虚弱的很,动弹身子都费劲” “这事儿你别操心了,等下我喊吴亮和几个局里朋友过来组局打麻将,捎带手就给他照顾了,别看你姐大大咧咧的,可我毕竟也是个女人呐,喂水喂饭,伺候上厕所什么的手拿把掐。” 冉文秀笑盈盈的打包票。 “啥也不说了,姐!” 我感动至极的双手合十作揖。 “哔哔哔” 说话间,二盼驾驶着他那俩“霸道”越野车在店门外连按几下汽笛。 “姐,我先办点事去,忙完马上就把我哥接走。” 我仰头看了一眼,随即朝冉文秀说道。 “小龙啊,你不想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明你有解决的能力,那我也不多嘴乱打听,总之一句话,保护好自己是王道,纵有满腔雄心壮志,前提都得是活着,没人会跟死人谈合作,即便我也一样。” 我刚刚转身准备出门,冉文秀猛然开口。 “我明白。” 我点点脑袋应声。 “年少是该轻狂,可如果只剩下轻狂的话那就变成了莽撞,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太喜欢跟莽撞的人交朋友。” 冉文秀压低声音又继续念叨:“姐是个女人,不太懂你们社会上那些人情世故,希望没有影响到你。” “我会仔细斟酌的。”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说实话,此刻我满脑子里全是复仇,对于冉文秀的这些忠告根本听不进心里。 “唉,你忙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电话联系。” 估计她也看出我的心猿意马,苦笑着叹了口气。 彼时的我,年少无知,目光短浅,自然听不得好言相劝。 直到某天遇到真正的高山,才懂得什么叫无力回天! “上哪去啊龙哥?” 刚一拽开车门,驾驶位上的二盼立马急切的发问。 “刀子准备好了!” “全部开过封,不说削铁如泥吧,切肉剁根骨头没啥大问题。” “光嫂也按照你说的暂时先送宾馆了,我让晓芳、初夏和安姐照看着呢。” 后排座上的老毕、三狗子以及虾米纷纷开口。 “医院,从新城区开始,一家一家医院的找。” 我点点脑袋,舔舐几下干裂嘴皮回应。 “好嘞!” 二盼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暴躁的轰鸣声,亦如此时我们几个的心情。 之前在医院里混战时候,陈庆被我咬伤了脸,而这种伤寻常小诊所里肯定不敢接更没法治,所以我猜测彭飞绝对会带着他赶往大医院里就诊,而我们崇市正经八百的医院就这么两家,基本没什么悬念。 “叮铃铃” 车子刚启动没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诶,老白!” 来电人正是几天前刚刚帮我查到刘恒藏身处的白沙。 对于这哥们找人的业务能力,我是真打心眼里佩服,说他是江湖百事通都不为过。 “彭飞最近住在御赵金台小区,具体楼号和楼层等下我短信发你。” 白沙利索的回应。 “他现在人应该不在小区里,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管不顾的立刻返回家里吗?” 我想了想后问道。 “那方法还不多了去,被盗、失火、漏水哪样都可以,只不过老板啊,关于彭飞的家庭背景啥的,你做过详细了解吗?他父亲可是咱们市政楼的” 白沙干咳两声。 “我知道的比你更清楚,你帮我想想招,价钱不是问题。” 我抽了口气接茬。 “这” 白沙明细陷入迟疑。 “我记得你说找人是八千对吧,我给你双倍!” 我沉声说道。 “钱我确实想赚,可我就怕事后被查出来我参与,我说白了就是个无业小流民,市政楼里那帮老爷们想要整治我,那还不是跟吃饭放屁似得简单” “两万,能帮忙就帮,实在为难我也记你的恩情。” 不等他磕巴完,我直接了当的开价。 “那咱们提前讲清楚哈,我只替你想办法把彭飞骗回小区昂,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知道也不会再继续跟着掺和,另外这次的酬劳,我要求现金交易,不要转银行卡什么的,我是真怕被查出来。” 沉默几秒钟后,白沙轻声应和。 “谢啦,晚点你来找我拿钱。” 我长吐一口浊气。 至于白沙是打算通过什么方式来替我完成这出“调虎离山”,我没有追问更没有胡乱打听。 形形色色的世界,靠什么吃饭的人都有。 小鸡不尿尿,那铁定各有各的道! “哥,咋不让白沙顺便也帮咱们查查那个陈庆在哪个医院呢,反正他是专业的。” 挂断电话,老毕不解的发问。 “玩呢铁汁,他找个人起步八千块!八千呐,你知道咱特么哥几个得撅屁股干多久才能挣到手。” 我哭笑不得的白楞他一眼。 笑的时候可能是太用力,不小心扯动我后背和身上的伤势,瞬间疼的我“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咱为啥非要把彭飞那杂碎支走呢?” “就是,我也想不通,刚才送那几个刀手给强哥我琢磨一路,他们明明全是彭飞带过去的,咋就定不了他的罪?” 紧跟着,二盼和老毕又连珠炮似得絮叨。 “想不通就继续想。” 我没好气的撇撇嘴,随即从兜里摸出一小瓶止疼片,先是干嚼了几片,接着一发狠直接倒糖豆似得往嘴里灌了小半瓶。 先不说那几个刀手有没有供出彭飞的胆量,就单说我亲眼见到的,在医院时候别看那孙子嗓门喊得瞎响亮,但实际上他一下手没动,哪怕是走廊里的监控器全程记录,临了他也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警方总不能以看热闹给他定罪吧? 再者就是彭飞他老子,于公于私那老东西的段位都在那摆着呢,我们整其他人他顶多生气不至于愤怒,可要是碰了他儿子,老狗岂能放过? 考虑再三,我还是打算退而求其次,先找陈庆收点利息,等到机会成熟,再特么想辙一杆子给这爷俩捶报废 第490章 有怨报怨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五人、一辆车,打新城区开始一间一间医院的寻找陈庆的踪迹。 人民医院门前,前去打听消息的虾米朝我们摇了摇脑袋,随即钻进车里。 “我从前院找到后院,什么住院部、急诊科全看过了,毛都没瞅着一根。” 上车后,虾米朝哥几个摇摇脑袋。 “妇幼保健医院不用去了,我打听过也没有。” 边上接完电话的二盼也低声说道。 “算上刚刚去过的铁路医院、工人医院,新城区所有医院咱们都找遍了吧,那就只剩下老城区的二医院了,盼盼出发!” 我低头盘算片刻,挥手招呼。 四十来分钟左右,老城区第二医院。 “龙哥” 二盼车子刚停稳,老毕就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得手指前风挡玻璃。 “嗯。” 循着他手指头的方向,我也瞬间看到三四个家伙正簇拥着一个青年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那家伙正是彭飞,而他身旁的熊玩意儿们也不陌生,刘恒、李涛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李涛手下那个叫东子的壮汉,以及前段时间带队到吴亮家偷袭我们那个光头,脑袋上纹蝎子的猥琐男也在其中。 “白沙的办事效率稍微有点慢啊,咱特么都把新城区给翻遍了,他刚把彭飞给支走。” 目视那帮人依次钻进彭飞的大“宝马”和李涛的“奥迪”车里,二盼抽吸两下鼻子吐槽。 “已经很快了,也不看看彭飞跟前的人都是谁。”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说道。 拥有李涛这样堪称大半个崇市道上的“无冕之王”在身旁,通常家里发生点什么大事小情,他基本一个电话全能搞定,可即便如此,白沙仍旧还是将彭飞这头“伪虎”给成功调走,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不凡。 “咱现在进去?” 看到李涛、彭飞的车子走远,老毕从车座地下抄起一把片砍跃跃欲试的出声。 “等我这根烟抽完的。” 我举起夹在指间的半截香烟开口,同时在脑子里计算还有什么纰漏。 刚刚那群人当中并没有陈庆的身影,那狗杂种大概率是在留在了医院里。 “啊就啊就要不我我我先进去踩啊就” 三狗子手指医院方向。 “不踩点了,容易打草惊蛇,他们刚走没一会儿,返回的速度很快。”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后,将烟头弹出车外,随即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鸭舌帽和一次性口罩往自己脸上招呼,其他兄弟也有样学样,利索的装扮起自己。 “干他丫的,真以为咱们没脾气似得!” 半分钟后,我率先跳下车,右手拎刀,左手将车门重重“啪”的一声摔上。 “五分钟,不论啥状况,马上闪人!如果走闪了,就到星宇网吧集合。” 望了眼医院正门,我开口交代。 “弄他!” “开整!开整!” 哥几个情绪激动的跟在我身后,大步流星的奔了出去。 刚一冲进急诊科,消毒水刺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你们那算啥,我昨晚忽悠那小娘们,光特么两条腿都赶上我个子高了。” “吹吧你,吃过细糠嘛!” 一间手术室前,正杵着两三个小青年正边抽烟,边旁若无人的唠着黄色俏皮话。 “你们是” 其中一个家伙冷不丁看到杀气腾腾的我们一行人,慌忙晃动旁边同伴的手臂。 几个小伙同时一愣。 “我去尼玛得!” 趁着这个空隙,老毕猛然加速,已经举起手里的西瓜刀。 寒光一闪,刀刃狠狠咬在其中一人肩膀上,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操!” “一个别放过!” “全部撂倒!” 混战瞬间爆发,二盼紧随其后挥舞片砍,划出凌厉的弧线,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迎面便劈在另一个家伙的脸上,红血顿时喷涌而出,那小子踉跄的摔倒。 三狗子和虾米也没闲着,各自拎刀瞄准一个对手。 尖叫声、求饶声与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几个小年轻在我们凌厉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 二盼和老毕这俩平常兄弟们眼中的活宝,此刻俨然化身杀戮机器,刀子上下翻飞,不断有新的伤口在对方身上绽开,当刘确定那几个家伙全都失去反抗能力后,我才抬手示意停止。 几个小伙子躺在地上哀嚎,满地都是鲜血和碎肉,白净的地砖和墙面上哪哪都是血呼啦擦的污渍。 “怎么回事?不知道做缝合手术呢,喊什”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表情很是不满的走了出来。 “昂?” 全程冷眼旁观的我,猛然出手攥着手里的家伙什横在那人喉咙,随即朝墙角方向努努嘴。 “了解,了解!” 对方很配合的双手抱头蹲到了墙角。 透过半敞的小门,我朝手术室里看去。 几个医生、护士正围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陈庆,打算缝合他脸上被我撕裂的伤口。 不知道是注射了麻醉的原因,还是怎么的,此刻陈庆紧闭双眼、意识模糊,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逼近。 “砰!” 既然认准了目标,我直接朝哥几个摆手示意,老毕抬腿将手术室的房门给暴力踹开。 我提了提脸上的黑色口罩,手持开了封的西瓜刀径直闯入,二盼和老毕紧贴我身后,一人举刀将刀尖指向里面的医护人员,另外一人干脆将家伙什扛在肩膀头上,而虾米和三狗子则很默契的堵在手术室门前,我们几个如恶煞般截断了所有退路。 “啊!” 正低头观察陈庆伤口的医生惊恐的尖叫一声,边上护士手中的托盘“哐当”坠地,手术灯的白光将我们的影子映射在墙上,看起来是那么的疯狂! “来,按牢他!” 扫视一眼陈庆,我暴喝一声。 老毕箭步上前,单手死死卡住陈庆的脖颈,随后用力的摇晃几下。 强大的窒息感虽然并未让陈庆从麻醉中完全清醒,但也足够令他恢复意识,他惶恐的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含糊不请的呜咽声,却被二盼狠狠按住肩膀,挣扎变得徒劳。 “陈队,给彭飞捎句话,龙腾公司不是孬种!” 我不挂一丝表情的开口,抓起边上散落的一把手术刀精准划动对方脸上的伤口来回搅动,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手术台的不锈钢器械。 “你你们别乱来他可是彭主任的” 医生颤抖着想要阻拦,二盼横起家伙什“嗖”地顶在他脑门上何尝:“干的就是彭家人!再特么出声,下一个就是你!” 手术室陷入窒息般的死寂。 只有手术刀划开陈庆皮肉的“嗤啦”声和哥几个粗重的喘息。 “救命啊!” “杀杀人啦!” 尽快有麻醉傍身,但陈庆还是吓坏了,凄厉的惨叫嗷嗷不断,一旁的两个小护士吓得瘫坐在地。 “这手以后就别用了,防止将来又要打这个砍那个,反正老彭条件好,让他给你雇俩专门喂饭的!” 眼瞅他的脸颊完全被血渍铺满,我朝二盼和老毕使了个眼神,哥俩马上心领神会的扑向陈庆。 “不不要!” “我求求你们了” 陈庆声立马发出嘶力竭的干嚎哀喊。 “他手机呢?” 我转身看向刚刚想要阻止的那名医生。 “在护护士站” 目睹我们残忍暴行的医生此刻哪还敢再说废话,连忙伸手指向门外。 “马上去通知把他送过来的人,就说我们在原地等他!” 我冷笑一声,拔腿走了出去 第491章 江湖,哪有人情世故 “滴呜滴呜” 望着医院门前接二连三赶过来的警车,我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此时距离我们废掉陈庆刚刚过去不到十分钟。 医院门前已经聚集了不下八九辆警车,还有两台大红色的消防车,哪哪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员,不过彭飞那杂碎却始终没有出现,不止是他,诸如李涛、刘恒之流的狗腿子也一个都没现身。 “姓彭的真是孬种啊,好歹管陈庆叫声哥吧?发生这样的事儿,居然脸都不敢露。” 坐在二盼的越野车里,老毕鄙夷的冷哼。 “没机会了,走吧!” 环视一圈后,我低声摆手示意。 原本我以为彭飞也会如我得知光哥苏醒的消息后,着急忙慌的赶到医院,届时再想办法给丫绑了,结果等来却是一场空。 “上哪?” 二盼利索的拧动车钥匙,挂挡起步。 “市政楼吧。” 我想了想后,掏出手机拨通郭浪帅的电话。 “啥事樊哥?”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态度和善的出声。 “下午跟哥几个到郊县玩,买了点卤货,正好路过市政楼,想着给你和领导动送点尝尝鲜。” 正好瞧见街口有家卤肉店,我朝二盼努努嘴,随即乐呵呵的说道。 “哎呀,真不巧!” 郭浪帅忙不迭道:“领导跟几个老朋友到水库钓鱼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呢,要不你等晚上的?” 车子停下,老毕心领神会的跑下去买了一大堆卤肉鸭货。 “那还等啥啊,卤货这玩意儿就是刚出锅的好吃,谁赶上算谁呗,等我昂,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我乐呵呵的打断。 “行吧,麻烦樊哥你了。” 可能是因为有了昨晚“水车”的亲密互动,郭浪帅也没过多推辞。 “咱领导办公室是在三楼来着吧?太长时间没过去,我都忘了是哪个房间啦。” 我装傻充愣的发问。 其实我特么一次都没去过李廷办公室,完全就是在懵。 “五楼999,李主任经常打趣自己的房间也是九五之尊,你忘了?” 郭浪帅赶忙回答一句。 不多会儿,我们几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市政办公大楼。 推开雕花胡桃木门,一股沉稳的檀香气息迎面而来,整面墙的深棕色书柜陈列着烫金书脊的政策汇编、地方志,中部玻璃柜里摆放着市级表彰奖杯,折射出冷冽的光泽。 深褐色的真皮大班桌占据房间中央,桌面铺着墨绿色皮质垫板,右侧整整齐齐码着带编号的文件夹,左侧摆着红瓷盖碗茶杯。 旁边的一张小型办公桌后,挂着副黑框眼镜的郭浪帅正盯着电脑屏幕,指节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深蓝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银灰色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手表。 “稍等会儿啊樊哥,我把这段做个保存,领导明天讲话要用的。” 仰头看了我们一眼,郭浪帅笑着指了指屏幕。 “不打紧,你忙你的。” 我摆摆手应承,随即昂头观察起李廷的办公室。 该说不说,这老李不愧为崇市的天花板之一,办公室确实大气,尤其是东侧的墙面上悬挂着整座城市的规划图,不少地方还用红蓝笔迹圈圈点点和详细的备注,还真是人家只要动动笔杆子,底下马仔就得跑断腿肚子。 笔尖转一转,方向立马变一变。 “郭秘,提你名属实好使啊,门岗的保安立马抬杠,还给我们敬礼来着。” 老毕将一塑料袋沉甸甸的鸭货摆在郭秘书的桌边。 “夸张了啊,门卫老李是吧?我经常给他递烟抽。” 郭浪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余光扫向塑料袋。 “底下郊县也就是薛记鸭货啊?” 当瞅着袋子上印着的字样时,郭浪帅微笑着看向我。 “呃” 我这才注意到漏洞,赶忙瞪了眼老毕。 “加盟店,都知道他家的东西好吃,呵呵” 二盼走上前,将塑料袋拎起放到桌下。 “樊哥,咱们之间其实没必要搞的这么见外,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大可以直接了当的提,朋友嘛,贵诚不贵器。” 郭浪帅按灭电脑屏幕,抬头朝我说道。 “真没事,就是路过想来看看你。” 我赶忙摆手解决。 “你确定?” 郭浪帅微微咧嘴,笑容充满耐人寻味。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强哥,有什么指示您交代,哥几个给你送过去那俩刀手是不是够完成这月业绩啦,千万别请喝酒哈,我最近肠胃有点毛病。” 看到是田强的号码,我基本猜出了他的目的,直接按下免提键,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请你喝个屁,你在哪呢?陈庆被人在医院手术室里毁容、割断手筋这事儿,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田强声音粗重的发问,电话那头隐约还可以听到急促的警笛声。 “啥呀哥,你咋张嘴就来呢,我在李主任办公室呢,跟郭秘就咱们新城区所有街道绿化养护的项目研究了一下午,毁什么容、挑谁的手筋了?另外你说的陈庆又是谁啊?” 我一边装傻充愣,一边直勾勾的望向郭浪帅。 反正他已经看出来了猫腻,再继续藏着掖着反而让人反感。 “少给我来这套,你让牛奋他们几个送到我的这儿刀手,不就是跟着陈庆、彭飞在医院袭击你和小光的嘛,现在跟我装不认识?” 田强不耐烦的打断。 “强哥,既然你啥也知道,为啥不马上逮捕罪魁祸首呢?” 我捋着他的话题反问。 “我知道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取证?那几个刀手拒不交代,我能怎么少给我转移话头,陈庆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田强的语调陡然变得严厉。 “田队,樊哥他们确实在李主任办公室里跟我协商了一下午,我可以作证,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过来调李主任房间里的监控录像。” 我刚要说什么,郭浪帅走过来朝着手机那头的田强低声解释。 “真的假的小郭,这事儿相当严肃,而且已经闹到市里面了,我估计李主任应该也得到了消息,你可千万不要” “田队,欢迎你随时过来调取李主任办公室里的监控录像!不过监控的权限在李主任手里,你看看能不能说通,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想想别的招。” 不等田强说完,郭浪帅轻飘飘的打断。 “不用麻烦了,小郭你的证词还是相当具有可信度的,那我就多问什么了,你把电话给樊龙。” 田强沉默几秒又道。 “听着呢强哥,手机一直搁我掌心里攥着呢。” 我跟郭浪帅交换一下眼神,似笑非笑的接茬。 不管郭浪帅为什么愿意袒护我们,但此时此刻我俩肯定是站在同一战线。 “小龙啊,你最近消停点吧,关于你和你们龙腾公司的一些小道消息,我听了不是一条两条,总体来说不是太好,你算起来也是行走江湖的,行走江湖哪来那么多的打打杀杀,玩的不就是个人情世故嘛。” 田强叹了口气,貌似很贴心的劝说道。 “强哥,我小孩儿一个,懂得少、知道的也少,不像你似得,总喜欢揣着答案提问题,别的我真不清楚,但对我来说,江湖就是打打杀杀,没有他妈的实力,谁跟你谈人情世故!” 我提了一口气,嗓门嘹亮的回应。 这一刻,我对田强的鄙夷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 谈人情、讲事故,那么会唠,那他特么咋不跟李廷和郭海涛说去呢,劝他俩握手言和,别再折腾了呗。 “你这孩子,咋听不出个好赖呢,我能害你是咋地?哥送你们年轻人一句话” 田强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哥啊,不要总是送年轻人一句话,要送就送年轻人一笔钱吧。” 我干巴利落脆的再次打断 第492章 二十万 “你这小子,尽特么跟你哥逗乐子玩,你等哪天我有空,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面对我毫不遮掩的嘲讽,电话那头的田强倒是没有直接翻脸,只是沉默了不到五秒钟后,便用开玩笑的语气自我化解。 “好嘞田队,随时等您召唤。” 我也轻飘飘的打屁一句。 结束通话,我笑盈盈的直接看向郭浪帅。 别的不提,光是他刚刚无缝衔接似的配合,我就得记一笔大人情。 “郊县的卤味到底不太正宗昂,跟咱们老城区那家的总店味道差上不少呢。” 此刻郭浪帅已经套上一次性手套,正捏着个鸭腿大快朵颐。 “爱吃总店的,回头我买来送你。”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暗示我,随即眨巴两下眼睛笑着接茬。 “樊哥啊,我刚才就说了,咱之间的交情不需要藏着掖着,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肯定尽力而为。” 吧咂几下嘴巴,吐出几根骨头,郭浪帅轻声说道。 “感谢了呗。” 我双手抱拳开口。 “虚,整点实际的,请我喝顿酒咋样?刚好明天我休班,李主任也没什么任务安排,不需要起太早。” 郭浪帅眼中的笑意更甚。 “多大点事儿,安排!” 我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烧烤还是火锅,要么炒菜、海鲜,想吃啥你吭声。” “我听说冉文秀做饭非常不错,炒的一手好川菜,你跟冉文秀的关系又相当不错,不麻烦吧樊哥?” 郭浪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出声。 “啊?” 我当即一愣。 “要是太麻烦就算了,没别的意思哈,只是我大学时候是在锦城念得,特别怀念那边的味道。” 见我有些迟疑,郭浪帅马上摆摆手。 “应该不太麻烦,你容我提前跟秀姐通个电话,毕竟买菜啥的也需要点时间,如何?” 思索片刻,我掏出手机在他脸前晃了晃。 “不着急不着急,我刚好想起来,还有点材料没写完,你先联系,我也快马加鞭。” 似乎预料到我不会拒绝,郭浪帅扬起嘴角,随手又按亮面前的电脑屏幕。 “盼盼、老毕你们先陪郭秘聊会儿天,我上个厕所去。” 我朝俩兄弟使了个眼色,接着快步走出办公室。 郭浪帅这犊子不会好端端的要见冉文秀,说什么想吃川菜啥的,一听就知道是胡编乱造的借口,但这家伙究竟有什么意图,一时半会儿间我又实在揣摩不明白,我甚至想不透,他是自己想要见秀姐,还是提李廷那个老混蛋踩点。 因为在这之前,李廷就三番五次的朝我打听过。 “什么事小龙?” 冉文秀的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响起她清亮的嗓音。 “有这么个情况姐” 我直接绕到消防通道里,将刚才郭浪帅的诉求一五一十复述一通。 “李廷的秘书?” 听完我的话,冉文秀同样语气疑惑道:“我跟李廷都不熟悉,上哪认识他秘书去,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啊,他找我有何贵干?” “说的就是啊,我又怕贸然拒绝的话,反而更加引起他的探索欲,干脆就答应下来了。” 我点燃一支烟回应。 “答应就答应吧,咱走一步看一步,瞧瞧他究竟想干嘛,那我这会儿就买菜去,你们掐着点过来吧。” 冉文秀利索的应承下来。 别看冉文秀是个女儿身,可要论起做事干练来,大部分老爷们都远不及他。 得到秀姐的首肯后,我重新折返回办公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郭浪帅闲扯起来。 很快时间来到傍晚的五点多钟。 “哎呀,可算整理完了,写材料这玩意儿是真消耗脑细胞呐,下班了,我得打卡去,要不你们先搁这儿坐会儿?”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郭浪帅伸了个懒腰念念有词。 “不坐了,秀姐那头也准备差不多的,正好给你补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几分钟前冉文秀的跟我的短信内容,起身道:“我们先到市政大楼门口等你?” “麻烦了啊樊哥。” 郭浪帅随即起身,整理一下衬衫的领口。 片刻后,市政大楼门前。 “龙哥,那小秘书为啥死缠烂打的要跟秀姐碰头呐?” 坐在二盼的车里,老毕好奇的出声。 “不好说,我估摸着应该是李廷的意思。” 我摇摇脑袋,不确定的说道。 按照我对郭浪帅的了解,这家伙呆头呆脑,不像是个有啥大心机的手子。 “喂?然后呢?” 另外一边,二盼接起电话咿咿呀呀的念叨起来。 “下午警局的人把我手底下几个小兄弟给喊过去问话了,关于陈庆那事儿。” 不多会儿挂断电话,二盼朝我和老毕低声说道。 “怎么找到你小弟的?” 我瞬间皱起眉头。 “不知道,我那几个兄弟当时正搁台球厅里甩杆呢,去了七八个警员,二话不说直接给铐走的,问了大半天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刚刚把他们给放出来,结果刚一出门他们就被几个家伙给暴打了一顿,俩当场住院,还有俩伤的也不轻。” 二盼摇摇脑袋:“我一个小弟说,现在满崇市的混混、盲流子都找咱呢,据说是李涛开出暗花了,卸咱几个一条腿二十万起步,天津范、东子、牛牛他们十万起。” “草他么的,二十万就搁这儿呢,只要他们够胆,随时可以取走。” 听到这话,老毕瞬间火冒三丈,拍了拍自己大腿咒骂。 “别不当回事,社会上遍布穷疯了的二逼,真保不齐” 二盼抽吸两下鼻子规劝。 “太被动了。”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打听打听,目前谁闹腾的最红火,不用他来找咱,咱们主动送货上门,想特么拿咱几个发财,他的命得够硬!” “行,交给我来办。” 二盼抿了抿嘴角冷笑。 这群兄弟里,最好战的就属老毕和二盼,别看他俩战斗力一般,跟郑恩东、牛奋那样的根本比不了,但凶猛程度却又远远高于家里那几个高阶战斗力。 “别唠这话题了,郭秘过来了。” 说话间,我正好看到郭浪帅夹着个公文包,满面春风的走出大门。 “这儿呢。” 生怕他找不到我们,我连忙降下车窗玻璃示意。 “樊龙?” 哪知道这时,距离我们不远的马路牙子旁,冷不丁泛起一道男声 第493章 神秘电话 我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那人站在树荫底下,光影交界间,看不太清楚模样。  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脸颊又瘦又长,下颌线锋利得像根冰棱,苍白脸色在暮色中透着冷感,又像是被雨淋湿后又暴晒过的纸人,眉骨下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跟我打招呼时候,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褶皱。  “你是?”  仔细扫量半晌,我在脑海中不停搜索,似乎根对方并不认识。  “没事,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你就好!”  他莫名其妙的冲我豁嘴一笑,随即直接转头离开。  “不是哥们,你到底哪位啊?”  被这家伙神神叨叨的一出给彻底整懵了,我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大声吆喝。  而他好像没听见一般,脚步越来越远,没多会儿便消失在了街道转角。  “到底特么是谁呀。”  我摸了摸鼻梁自言自语。  “龙哥,你咋认识白秋那个精神病的?”  见我嘀嘀咕咕,二盼好奇的开口。  “谁是白秋?”  我更加迷惑的反问。  “就刚才那小子啊,号称崇市有史以来最不正常的精神病,弑父杀母,三次被关进疯人院三次跑出来,听他刚才喊你,我还寻思你俩认识呢。”  二盼低声解释。  “卧槽,杀爹杀娘?居然还能在外头晃荡?”  老毕满眼震惊的出声。  “都说了他有精神病,精神病捅人又不判刑,况且我只是说他弑父杀母,又没说真杀死了。”  二盼白楞一眼,慢悠悠道:“我还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说他是被人贩子卖给现在的父母,而父母对他特别不好,每天不是打骂就是凌辱,给他逼急眼了,才拎刀动的手,别看那小精神病挺狠的,但是除了爹妈,他没有伤害过其他人...”  “废话,我要有捅爹妈的前科,也没人敢招惹我。”  老毕没好气的撇撇嘴。  “这么个精神病为啥会认识我啊?”  我抽声问道。  “聊啥呢,热火朝天的。”  就在这时,郭浪帅拽开车门坐了进来。  “扯白秋那个精神病呢。”  没什么心眼的二盼脱口而出。  “档案室的小白?”  郭浪帅冷不丁接茬。  “啥玩意儿,你认识?”  我随之瞪大眼睛。  “认识啊,他在市档案室工作,哦对了,彭飞在档案室也挂着个虚职的,算起来他俩是同事。”  郭浪帅点点脑袋。  “不是郭哥,你们市政大楼招工这么随意嘛,连脑子有问题的人都要?”二盼干咳两声道:“要不你帮忙给我想想招,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混个一官半职..”  “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小白能进档案室,据说是残联保荐的,而当时档案室又正好归彭海涛管,前几年制度也不像现在这么严格,以临时工的身份进来不是特别困难,现在可不行咯,逢进必考政策,别说我啦,李主任也够呛,而且我也听过不少关于小白的传说,但是几次接触下来,感觉他挺正常的,情绪比大部分人都稳定,不像外头传的那么离谱。”  郭浪帅摆摆手道。  那家伙跟彭飞是同事,还是彭海涛给搭的桥,那么他找我的目的,似乎并不是太难猜测。  “想啥呢樊哥?”  见我低头不语,郭浪帅推了推我出声。  “没什么,咱走吧,秀姐都快等急了。”  我摇摇脑袋,挤出一抹笑容。  “郭秘,你跟我们讲讲那个白秋呗。”  估计是看出来我的心事,老毕很有眼力劲的发问。  “小白啊,我对他了解其实也不多,只知道他这人不爱说话,而且还有点洁癖症,我写材料需要到档案室里取证,每次都是他负责,不论是档案还是档案室里的地板、桌子,都被他擦得一尘不染,我记得有次下雨我踩了满地脚印子,他居然趴在地上拿抹布擦,一边哈气一边擦,当时给我整的挺不好意思。”  郭浪帅回忆片刻说道。  “他会功夫么?”  我接着又问。  自打遭遇上那个刘恒,我现在对那些练家子的选手已经产生了本能的惧怕。  “那倒没听说过。”  郭浪帅摇摇脑袋,开玩笑道:“那家伙连屎带尿也不会超过一百斤,就算会功夫能咋地,你们几个一人一拳都能让他爬不起来,还怕他不成?”  “怕?我特么吓死他!”  老毕瞪眼喝骂。  “快别吹了,我听说他捅爹妈时候还不到十岁,那会儿估摸着个头才到你腰那,胆量这个玩意儿,跟体重、身高没啥太大关系。”  二盼翻了翻白眼。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随手接起。  那头沉默不语,只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喘息声。  “谁呀?”  我顿时提高调门。  “嘟嘟嘟..”  对方直接挂断。  “马勒戈壁,有病吧。”  我愤愤的臭骂。  “叮铃铃..”  紧跟着电话再次打来,还是刚才的号码。“尼他妈到底谁呀?”  我扯脖嘶吼。  “嘿嘿..”  这次听筒里冷不丁传来一声冷笑。  那笑声就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格外的生硬,让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卧槽尼玛!”  我极度不适应的咆哮。  “嘟嘟嘟..”  狗日的再次挂断电话。  “给我看看怎么拉黑名单,把那号码给我拉进去,马勒戈壁的,纯纯脑子有泡。”  我将手机递给老毕。  “叮铃铃..”  同一时间,那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哥们,你话费不要钱啊,有事说事呗,整这死动静干啥?”  老毕直接按下免提键。  “嘿,嘿嘿..”  对方既不回应,也不吱声,只诡异的发笑。  “你爹个我的,你谁呀?有能耐见一面,再特么装神弄鬼,老子给你大门牙掰下来!”  老毕也让惹急眼了,破口大骂。  “呼..呼..”  电话那头的二逼发出几声粗重的喘息,像是在朝着手机故意吹气。  “拉黑拉黑,傻二逼一个!”  老毕粗暴的挂断电话,随即戳动键盘。  “郭秘,你有那个白秋的联系方式吗?”  我猛然想到一个可能,问向郭浪帅。  “有啊,我给你看看他号码昂。”  郭浪帅拿起电话,翻动通讯录:“137xxx..”  “不是。”  我咬着嘴皮呢喃,刚刚骚扰的电话不是这个号码。  “叮铃铃..”  说话间,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手机里。  “你他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  我接起电话张嘴就骂。  “说什么呢小龙,我是你秀姐,我电话没电了,菜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啥时候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随即泛起冉文秀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秀姐,我们搁路上呢,预计十分钟就能到。”  我赶忙道歉,被刚刚那串莫名其妙的电话整的,我现在有点神经质了。  “叮铃铃..”  前脚刚挂断秀姐的电话,后脚又是一串陌生号码打进我手机。  “喂?”  这才接起,我没骂也没吆喝,反而声音平和的开口。  “嘿,嘿嘿...”  沉默了大概三四秒钟左右,听筒再次传来那道让人抓狂的诡笑声。  “卧槽你个死妈!没完了啊!”  我实在是绷不住了,歇斯底里般吼叫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4章 郭秘上坐 然而,我愤怒的咆哮声并未吓到电话那头的家伙。  “嘿,嘿嘿..”  他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发出狞笑,像是在幸灾乐祸,更像是有声的嘲讽。  “你特么到底要干啥!还能不能活的起了!”  我咬牙暴喝。  明知道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我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嘟嘟嘟..”  跟预料的差不多,确认我已经歇斯底里,那混蛋再次挂掉了电话。  “龙哥,不行他下次再打电话过来,我跟他唠唠?”  连番嘶吼带诅咒下,让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脸皮更是烫的厉害,加我的心态完全让搞乱了,驾驶位上的二盼低声说道。  “整的好像你能套出来他话是咋地?”  老毕撇撇嘴轻哼。  “那不能,但是我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他影响到心情,更不会被那狗日的牵着鼻子走,他特么既不声也不响,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刺激龙哥嘛,只要老子不按照他想象的进行,他还能咋地?”  二盼从外套兜里掏出罐打火机的充气瓶,对准鼻孔“嘶嘶”的用力吮吸几下,随即晃了晃脑袋道:“我特么玩这玩意儿经常出现幻觉,冲着墙壁、电线杆聊天更是经常事儿,最牛逼的一次我吸了两罐半,跟家门口的电线杆从特么五代十国一路扯到辛亥革命,给我家那片住的老头老太太吓完了,一个个指着我说身上有什么保家仙,害的我妈连夜从农村里请来四五个神婆。”  “卧槽,后来呢?”  老毕好奇宝宝似的出声。  “后来不记得了,反正打那以后街坊邻居瞅我的眼神都不像看正常人,就我妈知道我屁事没有。”  二盼晃了晃脑袋嘟囔。  “你还有妈啊?”  老毕脱口而出。  说罢可能意识到自己有语病,赶忙挥手改口:“那啥盼盼你别多想昂,我意思..”  “你还真特么是人贱屁股松,放屁响咚咚。”  二盼瞪了一眼对方笑骂:“没妈我是搁哪个坑里刨出来的?以为我跟孙猴子是拜把子弟兄呐!”  “不是我意思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妈..”  “死了!”  老毕尴尬的缩了缩脑袋,话没说完,二盼直不楞登的打断:“我哥判刑第二年,她有天早上突然没起来,等我发现时候都硬了,法医检验说是死于突发心梗啥的,反正没怎么遭罪,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  “不好意思啊盼盼,我不是有意..”  老毕闻声干咳两下。  “跟你有个嘚儿关系,我妈又不是被你诅咒没的,再说我要是有妈至于现在混这幅狗样子嘛,还不是因为没人管,也不需要管什么人,所以做啥事都无拘无束也不计后果。”  二盼扬起眉梢,露出标志的憨厚笑容:“所以我刚才跟龙哥说,那人要是再打电话过来,让我跟他絮叨,反正都是装神弄鬼,咱还能虚他啊!”别看他嘴上无所谓,但我知道,提起过世老母亲时候,他心里一定相当不好受。  是啊,有些情绪藏在心里比说出来更痛。  “注意开车,别老东拉西扯。”  我抬手拍了拍二盼的肩膀头岔开话头:“郭秘还搁咱车里坐着呢,大家的小命可全在你一念之间昂。”  “放心吧龙哥,我抽那两口就是为了提神,真打算过瘾,最起码得一罐起步。”  二盼当即比划一个ok的手势。  说来也奇怪,自打我把手机交到二盼手里,骚扰那个疯子就好像开了天眼似的,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给我整的都开始质疑是不是有人搁我身上装了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  半小时后,冉文秀的耗材店内。  “郭秘,里面请。”  招呼二盼停好车,我一手揽住郭浪帅,一手推开店铺的玻璃门。  “来了啊!”  推门瞬间,氤氲的热气裹着豆瓣酱的醇香扑面而来。  摆放电脑显示器柜台前面的空地,已经支起张大圆桌。  冉文秀腰上系着褪色的碎花围裙,鬓角沾着星点面粉,正踮脚将刚出锅的“清蒸鲈鱼”摆上桌面。  几道小炒错落有致,糖醋排骨油亮红亮,青椒肉丝在白瓷盘里泛着油光,最朴素的食材在她手下却勾得人直咽口水。  “快请坐,地方有限,比不得家里,大家委屈委屈!”  秀姐解下围裙的动作带起一阵风,眼角笑出的细纹里盛满热络,目光掠过众人时毫无异样,唯独是落在郭浪帅身上时微微停顿几秒,随即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满脸堆笑道:“这位帅小伙就是小郭吧?可算见着真人了!早听说李廷主任的秘书是个博学多才的大秀才,光看长相就比小龙、盼盼他们几个秀气的多!”  她上下打量郭浪帅的同时,对方也微笑着回看,同时送上手里的礼盒:“打扰了冉女士,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就顺了几盒我们领导爱喝的明前龙井,您尝尝味。”  “我一个农村妇女哪懂茶啊,不过要是李主任的心头爱,那我高低得试试,等会儿吃饱喝足,我给大家泡一壶。”  冉文秀热情的拽起郭浪帅的胳膊,径直要往主位按,同时笑盈盈道:“坐这儿!虽然咱是家宴,但必须尊卑有序,屋里这么多人,就小郭你有职务在身,不像我们全是平头屁民,保不齐将来我们遇上什么难处,还得指望你多帮衬呢。”  该说不说,我秀姐的说话简直太有水平了,看似在自我贬低,实则已经向郭浪帅挑明,我们可没有帮衬他的能力。  所以接下来不论郭浪帅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秀姐都可以很自然的推脱。  “冉女士您快别折我寿了,我算什么职务啊,就是个小小的秘书..”“诶那不一样,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这个秘书可比我这个秘书厉害不知道几百倍,你上面的是李主任,我上面就一个小龙龙,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眼见郭浪帅推辞不肯入座,冉文秀直接双手压在他的肩膀头上应声。  “呃,冉女士您是...”  “什么女士男士的,我就是个连高中都没念完的粗人,不嫌弃的话喊我姐就可以,我确实是给小龙当秘书,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冉文秀微笑一笑,余光瞟向我。  这话头她提前并没有跟我说,搞得我也是当场一愣。  “看我这脑子,一天天忙的脚跟不着地都忘记跟郭秘介绍了,冉姐现在确实给我们公司做秘书兼财务,她一直说文笔不好,想跟郭秘你多学习呢。”  我一拍后脑勺,满脸认真的接茬。  我寻思着反正是和稀泥,怎么烂糊怎么整!  “秀姐,这汤放哪..”  说话间,只见光哥端着盆砂锅,一瘸一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放着我来,你身体都没好利索,别折腾,回头小龙又得埋怨我。”  冉文秀赶忙起身接过砂锅。  “哥,你咋样啦?”  “不是让你老老实实躺着嘛,咋不让人省心呢。”  老毕、二盼立马迎过去,一左一右的搀住光哥。  “秀姐给找的那个老医生能耐真不一般,输完他给配的药,我不光感觉身上有劲儿了,连疼痛感都小了很多。”  仍旧鼻青脸肿的光哥被哥俩扶着坐到桌边,朝我轻声说道。  “有效果就好,赶明儿继续输液。”  我点点脑袋回应。  “大弟,在医院的时候我眼看着你和乐乐为我...”  光哥沉默片刻,随即抓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吸了吸鼻子道:“我连句谢谢都没顾上说,咱都在酒里面了。”  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你是我哥!”  我怔怔注视他的眼睛道:“就像你一早说过的,兄弟间谈谢这个字,本身就是极度虚伪的表现。”  “不提了不提了,是哥说错话。”  光哥赶忙摆手,随即望向郭浪帅道:“今天的主题是招待郭大秘。”  “哥,你要再这么埋汰我,我可哭给你看昂!”  郭浪帅双手合十的打趣。  “哈哈哈..”  所有人顿时全都乐出声来,饭桌上也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5章 刮刮乐 暮色渐浓,窗外的霓虹映在蒸腾的热气里。  “小郭,你尝尝这肉丸子,姐亲手揉出来的,跟外头的完全不一样!”  “多吃点菜心有营养,全是我亲戚家自己种植的,不喷农药的..”  冉文秀的唠叨声混着碰杯声,让我们这一桌人愈发暖融融的。  “我自己来就行秀姐。”  “太客气了真的,给我搞得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盛情难却,郭浪帅满脸涨红,连耳根子都变得红彤彤的。  面对这桌看似平常的家常菜,实则是冉文秀特意备下的“交友宴”,郭浪帅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断过档。  “小郭啊,我听小龙说你家是外地的,往后嘴馋了,想吃什么就直接来姐这儿,生猛海鲜我不会做,但是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绝对不在话下,就当我这儿当自己家,把我们几个当你家里人。”  几句寒暄过来,冉文秀端起酒杯低声道:“我不会喝酒,但是今天你来了,我高兴,这一杯我干了哈..”  说罢,她就仰头将酒往自己嘴里倒。  “别秀姐,秀姐..”  郭浪帅忙不迭站起身阻止。  可他还是慢了半拍,秀姐已经将一整杯酒水全都喝了下去。  顿时间,她粉脸透红,眼眸中也泛起了几分朦胧。  “嗝..秀姐干了,我也不能太落空,陪起!”  郭浪帅打了个饱嗝,随即也将自己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接着辣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而后环视我们几个一眼,眨动几下眼珠子道:“秀姐、樊哥,我跟你们实话实说昂,其实今天这顿饭并非我本意,我也是受领导...”  “小郭啊,你有什么来意不需要跟我们解释,没义务也没必要,开席之前我就讲过,这是家宴,家宴就是用来招待家里人的,你跟小龙具体是个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他既然能把他带回来吃饭,说明打心眼里没拿你当外人,我说的没错吧?”  冉文秀微笑道:“不管怎么说,大家够不够配合你,你的任务完成没?”  “完成了完成了,至少我没看出来秀姐你是什么难缠混世的泼妇,也没看出来你和樊哥之间存在什么利益往来,我瞧见的就是一个很无私、很大度的姐姐在竭尽全力的帮扶一群初出茅庐的弟弟。”彼时的郭浪帅在我们连翻敬酒下,其实已经醉意很甚,他大舌头啷唧的晃晃脑袋道:“反正明天我会把自己看到的这些如实向领导汇报的,再次感谢大家对我的热情款待啊!”  “叮铃铃..”  说话间,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猛不丁响起。  “啥事啊牛哥?”  见到居然是赵九牛的号码,我不解的接了起来。  “小龙,我家来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他们说找不到你,想..想让我帮忙联系,你看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赵九牛声音干涩,吞吞吐吐。  “让他们接电话。”  我一瞬间就听出了不对劲,赶忙起身往门外走。  “樊老大你好...”  电话里很快泛起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  “直接说事!”  我不耐烦的打断。  “好说,涛哥开了暗花要买你和你弟兄们的腿,小弟最近手头上实在是困难的很,不得已之下..”  “怎么称呼?”  没给对方秀完的机会,我语气生硬的打断。  “好说,社会上的弟兄们给面子,都喊我一声五哥...”  对方冷笑着回应。  “半小时后,新城区人工湖东口,我等你!想要赚到李涛的悬赏,你得抓点紧,别让其他人抢了先!”  我吐了口唾沫说道。  “好嘞,那咱们待会见!”  “我提醒你一句,不要为难我朋友,我说的是任何朋友,否则的话,多少钱你都没命花!顺带把这话转告给跟你一样想拿我们兄弟发财的各位老大。”  我紧咬牙豁子开口。  “谁呀?”  “是那个精神病吗?”  我这头刚挂断电话,紧随我身后撵出来的二盼和老毕马上凑了上来。  “想拿咱当刮刮乐赌运气的好朋友们。”  我抽了口气,侧头看了向店内。  饭桌上,郭浪帅正和冉文秀、光哥聊得不亦乐乎,看架势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场。  不过这样也好,有郭浪帅这个李廷明面上的“代言人”,光哥和这家店的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通知虾米、三狗子、大华子和天津范,让他们待命,我进屋管光哥要下车钥匙。”低头思索片刻后,我反身回到店里,随后凑到光哥耳边低声发问:“哥,崇市号称五哥的手子有几个,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比较有排面的。”  “五哥?”  光哥歪头思索几秒后,小声回答:“你说的应该是老城区农贸市场的猪头老五吧,那家伙过去是卖猪头肉的,老家是鲁东省那边的,早几年在家里拦路抢劫逃到咱们这儿,后来跟了市场上的东华帮,胆子大、嘴也甜,就是点子比较背,头几年干电子城因为机器漏电电死俩人倒闭了,这几年又学人干基建,又让几个冒充港商的诈骗犯给忽悠的血本无归,名气挺大的,但是兜里属实空,目前在农贸市场开了家化肥公司,咋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刚才有朋友打听他来着,你陪好秀姐和郭秘,我出去办点事,这两天就呆在店里面哪都不要去,嫂子那头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摇摇脑袋,挤出一抹平和的笑容,接着伸出手掌道:“另外车钥匙给我一下呗,这两天你养伤,别把咱车再放坏了,老毕这两天老嚷嚷着想练手。”  “真没事?”  光哥目光审视的来回扫量我。  他还不知道,下午我们把彭海涛亲外甥陈庆毁容、废掉的事儿,更不清楚我们现在被李涛悬赏。  “必须真呐。”  我拍打胸脯保证。  “开车可以别瞎折腾,另外手扣里还放着前段时间咱们从瓶底子那儿敲诈的手枪,你找地方藏起来,老毕的性格太莽撞,他要是知道这玩意儿,保不齐惹出什么大岔子出来。”  光哥一边递给我“奥迪”的车钥匙,一边耐心叮嘱。  “妥了妥了,绝对不带出错的。”  我捣蒜似的狂点几下脑袋。  “另外猪头老五尽可能别得罪,他顶多算个大痞子,可他身后的东华帮可不简单,据说关系通省城。”  光哥又耳语我几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496章 送货上门 晚上九点多钟。 崇市老城区,农贸市场。 盯着门头上挂着“老五化肥公司”的广告牌,我一口接一口的裹着烟嘴。 “龙哥,东华帮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啊,真搞老五的话,我估摸着咱这点人怕是够呛” 坐在驾驶位上的郑恩东朝我低声说道。 “你认识东华帮的人?” 我吐了口白雾发问。 “以前我家卖饭的,经常需要采购调料干菜什么的,打过几次交道。” 郑恩东点点脑袋。 “东华帮”这个名字,我其实打上小学时候就知道,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倍儿有钱,更我关系也特别好,经常请我吃香喝辣,后来有次他家长找到学校才知道那小子是从家里偷得钱,而对方家长误以为是我敲诈勒索,逼着要求我家赔偿,无意间听我爸提及那小子的父亲就是“东华帮”的,最后我爸找了好些工友说人情,对方才不了了之。 据说早年前农贸市场做生意的全是来自比邻崇市一个叫“东华”的小县城,起初那些买卖人也只是报团取暖,预防被本地人欺负,可随着时间推移,再加上市场里的东华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势力范围也愈发扩大,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个带有灰色性质的超级团伙,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是挺牛逼的存在。 “人特么都要拿咱当买卖做了,咱要是还不做出点回应,他们真以为咱是案板上的肉呢,想剁哪块剁哪块!” 我将烟头弹出车外,吐了口唾沫在掌心,双手用力揉搓两下后,朝郑恩东道:“你和牛牛不要参战,就负责压场,如果遇上什么难啃的骨头再” “我懂!” 郑恩东利索的点点脑袋。 “招呼弟兄们,下车吧!” 深呼吸两口,我发出指令。 “嘭!” 郑恩东迅速蹦下床,朝着我们后面的“霸道”越野招招手。 牛奋、二盼、老毕、天津范、三狗子、虾米,一股脑全都从车上蹦了下来。 “呼” 深呼吸两口,我也随之打开车门。 即将下车的瞬间,我的目光冷不丁落在扶手箱上,迟疑几秒后,揭开箱盖,我将光哥藏在里面的那把黑色手枪抓了起来。 “不废话,最快速度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下车后,我扫视一眼哥几个手里明晃晃的片砍,抿嘴说道,随即大手一挥,狠狠指向对面的那家“种子公司”。 “草特么得,开磕!” 老毕率先暴喝一声,脖颈青筋暴起,像头脱缰的公牛般直愣愣的撞向卷帘门。 其他兄弟们也如潮水般汹涌扑去。 “哐!哐!哐!” 卷帘门在大家的狂踢暴踹下剧烈震颤,铁皮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框的铆钉都迸出火星。 “哪个王八蛋在特么闹事!!” 卷帘门后也传来摔砸桌椅的动静,混着粗粝的叫骂,随着生锈的滑轮发出垂死般的嘶鸣,卷帘门被猛地拽起,刺鼻的农药味裹挟着酒气扑面而来。 门内冲出五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领头的光头抄起墙角的铁锨就劈。 二盼侧身躲过,铁锨擦着他的肩膀削飞一缕头发,他反手攥住片砍自上而下的剁向那人的脑门,眼见对方侧身避开,他又挥出另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光头鼻梁上,鲜血瞬间喷溅。 “躺下,别吱声!” 眼见对方中招,二盼举起家伙式照对方的身上“噗噗”就是几刀,砍的光头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没敢再起身。 而后他又灵活闪身钻进人堆,弯腰抱住另外一个正跟天津范互殴的家伙小腿狠狠往后拽,那人仰面摔倒时,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咣!咣!咣!” 老毕则和一个光膀子手持钢管的小伙对砍,片刀撞击着铁管弹出阵阵火星子,打的好不热闹。 膀大腰圆的三狗子打的最轻松,他掐住一个瘦子的脖颈,手里的片砍当刀子似的上下翻飞,捅的对方大腿上全是血口。 最精的就属三狗子,这货像条条泥鳅似的在人缝里钻来钻去,专挑对方的膝盖和手腕狠踹。 混战中不知谁打翻了墙角的化肥袋,白色粉尘腾空而起,呛得众人涕泪横流,拳脚却愈发凶狠。 卷帘门在推搡中彻底倒塌,木板货架轰然炸裂,成袋的种子漫天飞舞。 我被一个满身纹身的壮汉撞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柜台。 瞥见我吃亏的了牛奋,一个健步扎进来,单手将他家伙给按在墙上,右手攥拳,嘭嘭就是几下。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汗酸味和化肥刺鼻的腐臭,嘶吼声、咒骂声、骨头碰撞声连成一片。 见到牛奋动手,郑恩东也有些安耐不住,随手从地上捡起半拉砖头,抬手拽了一把正跟老毕对砍的那小伙,趁对方转头的刹那,板砖灌篮似的重重拍了下去。 随着两大战将的加入,这场本来就不太公平的混战很快落下帷幕。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对方五人或躺或趴的全都放弃抵抗。 环顾四周,歪斜的货架如断翅的巨鸟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铁皮扭曲的纹路间还卡着没散完的包装袋。玉米种子像金黄的溪流从破袋中涌出,混着暗红血迹在水泥地上蜿蜒,豆种与化肥粉末裹着碎玻璃碴,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碎木屑里埋着半截残破的农药瓶,标签上“高效杀虫”的字样被踩得模糊不清。帆布袋子支离破碎地挂在变形的铁架上,时不时有零星的菜种簌簌掉落。 “呃” 刚才最先冲出店里挥舞铁锹跟二盼打斗的那个光头发出呻吟。 “啪!” 我眯眼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抬腿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 “啊呀” 狗日的顿时疼的龇哇乱叫,冷汗顺着发青的下颌线滴落在破碎的水泥地上,在翻涌的化肥粉尘里凝成浑浊的小水洼。 “联系老五!” 我弯腰扯住他渗血的衣领,凑近时能闻到他口中浓重的劣质白酒味,“让他快马加鞭滚回来,就说” 说话间,我拇指和食指狠狠掐住他肿胀的腮帮,强迫他与我对视:“就说他费尽心思找的彩票们,主动送货上门了。” “疼疼” 光头剧烈颤抖的喉结擦过我指节,眼角还挂着痛出的泪花。 “听到没?” 我踏在他手背上的脚腕故意旋转拧动半圈,旅游鞋摩擦皮肉的声响让周围人头皮发麻。 “听见了,听见了,我这就给五哥打电话” 光头终于崩溃似的嘶喊。 “他废话太多!” 这时,我旁边的老毕猛地踹向光头的太阳穴,看着他瘫软在地的瞬间,又转头望向另外一个趴在地上的壮汉:“换你打,抓紧他妈时间” 后者闻声,毫不犹豫的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五哥,彩票来了” “不是,我没喝多,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自己说叫彩票,你快回来吧” 第497章 猝不及防的枪响 仓库里弥漫着可怕的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打完了大大哥,我五哥马上马上回来” 被老毕点名的壮汉弱弱的扬起脑袋。 “自己晕还是我帮你?” 老毕棱眼轻笑。 “我我自己来晕了晕了” 壮汉愣了一下,慌忙闭上眼睛,趴在地上一动不敢乱动。 “伙食还不错嘛。” 另外一边,二盼踩着满地狼藉,皮鞋碾碎几颗滚到脚边的豆子,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他弯腰凑近墙角的小方桌,指尖随意拨弄着油腻的塑料袋,露出里头油亮的熟肉酱肘子,暗红的肉皮泛着诱人的光泽,一次性饭盒的盖子掀开一角,白花花的肥肉颤巍巍地晃动,蒸腾的热气裹着八角桂皮的辛香扑面而来。 “嚯,还挺会享受!” 他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的血渍,随手抓起半截没啃完的猪蹄,油脂顺着他指缝往下淌,也不嫌弃埋汰直接张嘴啃了一大口。 随后又瞥见桌上歪倒的玻璃瓶,褪色标签上“老白汾”三个字隐约可见,顿时眼睛发亮。他抄起酒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呛得他剧烈咳嗽,却又咧嘴大笑起来,“这日子过得比我们舒坦多了!” 笑声在狼藉的仓库里回荡,惊得横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他又扯下一大块肘子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等老五来了,让他就照着这个标准,再给咱们整一桌!” 说罢,他一脚踢开挡在桌前的破椅子,歪斜的木腿撞在墙上,震得半袋散落的小米“哗啦”洒了满地。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估摸着应该是事主老五,毫不犹豫的接起。 “呼呼” 熟悉的喘息声泛起。 “嘿,嘿嘿” 那令人烦躁的诡异笑声接踵而至。 “卧槽尼玛!” 本就血脉喷张的我,控制不住的暴吼。 “我来,我来!” 二盼嘬了几下指尖上的油渍,接过电话乐呵呵道:“哥们,唠会儿啊!”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吱声,就仿佛没有听感似的。 “唠哪段呢,有童年没铁子?小时候应该看过动画片吧?咱就先讲讲海尔兄弟,就那个打雷要下雨,雷欧,光膀子那小哥俩,有印象没” 拿起我的手机,二盼又晃晃悠悠的走回小桌旁边,一口肘子一口酒,唾沫横飞道:“哥们你说,海尔兄弟的裤衩子是纯棉的还是聚酯纤维的,我感觉不能是纯棉,因为纯棉那玩意儿一落水会变沉会松弛,那哥俩不得游着游着跑裤衩子后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瞅着旁若无人鬼扯的二盼,我强忍笑意,低头思索起接下来何去何从。 很显然,在李涛“钞能力”的加持下,崇市不少驴马癞子对我们哥几个垂涎欲滴,这个老五绝对不可能是个例,想要让其他人打消对我们的觊觎,最有效的方式肯定是雷霆反击,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不是软柿子,任由谁都能捏圆捏扁,可问题是这个“雷霆”应该怎么击出响声,那年头不跟现在似的,啥玩意儿都能搞直播,想要扩大知名度唯一的方式还是人们的口口相传。 “龙哥,找你的!” 我正吧嗒吧嗒抽烟时候,老毕将他的手机递给我。 “谁呀?” 我将电话贴到耳边发问。 “老板,我白沙啊!你电话咋一个劲儿占线呢。”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朋友使着呢,啥事啊兄弟?” 我瞟了眼不远处的二盼,佯装没事人似的反问。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好事是我这两天因为你没少赚到钱,最近打听你情况的人嗷嗷多,坏事是有人买我二十四小时跟踪你。” 白沙沉声说道。 “这特么不就是两件坏事嘛,算了,无所谓!谁雇你跟踪我的?” 我哭笑不得的出声。 “老板,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客户的信息绝对不会出卖,只是看在咱俩这几次相处不错的份上提前给你提个醒,其他话我真不能告诉你。” 白沙干咳两声道:“我估计雇我的客户是想找你落单,你多点点小心吧。” “哥们,咱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不能为了钱连情分都不讲了吧。” 我无语的说道。 “买卖不成,哪还有鸡毛的仁义,我就指这行吃饭呢,你有怪莫怪。” 白沙叹了口气。 “诶,散布消息的活儿你接不?比如今晚上我们把猪头老五给废了这种事情,你帮着散步给崇市的大小团伙,看看需要多少钱?” 看到趴在地上的那几个壮汉,我猛不丁生出个想法。 “这活儿没干过啊,你容我研究研究,明天一早给你回电话哈。” 说罢,白沙便挂断了电话。 “哔哔哔!” 就在这时,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撕开店铺外面的死寂,破碎的卷帘门突然被撞得猎猎作响。 紧跟着,十多个膀大腰圆的男子簇拥着个肥胖男人走了进来。 “樊老大,你不地道昂,咱电话里说的好好的,我放过你朋友,你在人工湖等我,怎么直接跑我家里来了!” 猪头老五人如其名,顶着颗浑圆油亮的脑袋看向我,三指粗的金链子随着他的抬起手时来回晃荡,在灯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上身紧绷的黑色皮衣裹着发福的身躯,胸口处的狼头刺绣随着喘息起伏。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突兀抬起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门框上。 酒糟鼻下两道浓重的法令纹抽搐着,三角眼里翻涌着暴戾的血丝,扫过满地狼藉时突然咧嘴狞笑,大金牙在暗处泛着冷光:“正好我这儿打算重新装修,提前感谢樊老大出资赞助了!” “老五,挺大个岁数全活狗身上了啊,好好的种子公司不干,跟我们这些小孩儿你能扯的起吗?” 桌边正捧着手机打电话的二盼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指向对方,随即低头朝手机道:“哥们,咱俩等会儿再唠哈,我先处理事儿,你一个小时以后再打过来,话费正经挺贵的。” “嗯?” 老五侧头扫向二盼,接着咧嘴笑了:“我特么当是谁呢,怎么滴?打算步你哥后尘,也进去进修一段时间啊!” “可不呗,试试?” 二盼将我的手机揣进裤兜里,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片砍,勾了勾手指头道:“看看你这身猪皮能扛住我几刀!” “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联系李涛,准备拨款!” 老五抬脚碾过散落在地的种子袋,脸上的横肉突然暴起,抄起身边的折叠椅就狠狠砸向二盼,怒吼声包裹着唾沫星子喷溅而出。 “曹尼玛,来啊!” “马勒戈壁,一命换一命呗!” 老毕、三狗子、虾米也全都举起片砍,弓腰看向老五和他身后的那帮壮汉们。 “五哥,你往我这儿瞅!” 我猛地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 枪是下车前我从扶手箱里翻出来的,其实我心里非常明白,当我决定拿起这把火器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今晚的事儿肯定不能善了。 “你特么”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老五腮帮子上的横肉剧烈抽搐几下,迈到半空中的左脚骤然僵住,肥厚的喉结滚动着吞下未出口的脏话,那双不点大的三角眼瞬间瞪成铜铃,金链子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撞出慌乱的脆响。 “小子,你他妈疯了吧!” 他涨红着脸往后踉跄半步,后背一下子撞在一个小弟身上,但在枪口威慑下,他和小弟不敢动弹分毫,额角的冷汗顺着油亮的鬓角滑进衣领。 “有话咱好好说!都是道上扒拉饭的” 眼珠子转动两下,老五小声念叨。 “道上?哪条道啊?下水道还是大肠道?来,你先给我立正、稍息站直溜!” 我冷笑一声,手指紧扣扳机往前逼近。 “咔嚓!” 子弹上膛的动静在死寂中炸响,老五身后的小弟们齐刷刷后退,有人不小心撞倒了身后的农药桶,刺鼻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翻涌。 “等等!樊老大!” 他突然举起双手,大金戒指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脸上横肉抖得像筛糠:“李涛的暗花我不接了,今晚我这儿的全部损失也不用你赔偿,趁着现在你我还没交上手,咱别把往后的路彻底给走死了” “跪下!” 我将枪口直愣愣的戳在老五油光发亮的脑门上,金属的凉意让他浑身剧烈颤抖,厉声大喝。 声音在狼藉的仓库里回荡。 “小老弟,非要把事情干绝吗?我这岁数都快赶上你爸了,让我跪下你不怕遭天谴么!” 老五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 “绝,曹尼玛!拿我们兄弟当刮刮乐时候,你是咋寻思的!” 我把枪口下移,重重抵住他肥厚的下颚,金属与皮肉瞬间挤压出青白的痕迹。 “这事儿其实也不能赖” 他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就在我以为狗日的打算继续求饶的刹那,他突然暴起,油污的手掌直抓枪身。 我侧身闪躲,但还是慢了半拍,他的双手已经握住手枪的枪管,并且跟我拉扯,试图抢夺,我慌忙提起膝盖玩命磕向他的裤裆。 “嘣!” 薅扯厮打中,我不小心扣响扳机。 “啊” 老五的双手腾起一阵血雾,随后整个身子直勾勾的倒向旁边散落满地的豆种堆里,细碎的种子扎进他皮肉,老五疼得嘶吼翻滚。 “五哥!” “五哥受伤了!” 老五身后那群小弟见状,吼叫着就要朝我们扑过来。 我当时真有点傻眼,因为打一开始起,我始终没打算开枪。 “嘣!” 见到那群家伙如狼似虎的迎面俯冲,情急之下,我再次举起家伙式朝着他们开了一枪。 “啊哟卧槽” 一人应声倒地,其他人瞬间停下脚步,愤怒的眼神也在顷刻间变得清澈 “所有人脑袋插裤裆里,抱头靠墙给我蹲一排!枪里子弹不多,谁特么着急见孟婆,可以向前一步跟我硬壳!” 见到把他们被唬住了,我故作镇定的吹了吹枪口狞笑 第498章 放枪打狼! 随着我的一声厉喝,堵在门前那帮跃跃欲试的壮汉们瞬间一个个如被点穴了似得呆立当场。 “曹尼玛,靠墙蹲下,听明白啊!” 我仍旧保持举枪瞄准的姿势,目光定格在对面其中一人的脸上。 那家伙喉结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能感觉出他心底的不服。 “三!” “二!” 我才懒得理会他在想什么,拧眉冷喝。 “别,我我蹲” 沉默几秒,那人最终双手捂在脑袋上,挪着小碎步蹲到了墙角。 “马勒戈壁得,你们呢?是在特么等我挨个点名吗!” 我随即又扫向其他壮汉。 或许这就是书里说的什么多米诺效应吧,有了第一个开头的,剩余的壮汉们也纷纷有样学样,似乎低头认怂也不再是件羞耻的事情。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所有人如同被抽走脊柱的木偶,顺着斑驳的墙面蹲成了一排,直到眼看着最后一个人抱头蜷缩下身子,我才长舒一口气,又看向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出声:“三百个数内不准动弹,不然我特么第一个宰了你,现在可以开始数数了,必须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一二” 面对冰冷的枪口和我那比枪更冰的眼神,那家伙蠕动两下嘴唇,缓缓开口。 “准备撤!” 我侧头朝着老毕、二盼他们哥几个努努嘴。 目光掠过趴在种子堆里的猪头老五时候,发现汩汩暗红的血渍正顺着他不停抽搐的指缝往外冒,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动,确定狗日的没死后,我不禁松了口大气。 “嘶哎哟” 又看了眼刚刚被我慌乱中一枪干倒的壮汉,他微闭眼睛不住哼哼,身子底下已经被血迹染红一大片。 还能喘气、能呻吟,问题应该也不大! “老毕” 等老毕他们路过我身边时候,我快速眨动几下眼睛暗示。 “脑袋插特么裤裆里,别抬头嗷!” 老毕瞬间心领神会,当即拿肩膀头靠了靠旁边的二盼,随后直接架住我的左胳膊,二盼则迅速揽住我右边的腰身。 不多会儿,我们几人钻进车内。 “哥,可以放下胳膊了,不累嘛!” 直至坐稳,见我仍旧保持着举枪瞄准的姿势,二盼迷惑的出声。 “屁话,我特么不知道累挺啊,关键是胳膊抽筋了!” 我没好气的臭骂。 “呃,我给你捏捏” 二盼赶紧伸手。 “先把手枪保险下了,再把家伙什拿走,防止走火!” 我慌忙吆喝。 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开枪,完全不知道那玩意儿根本不像游戏里似得轻松简单,强大的后坐力不光震的我手腕几乎没了知觉,虎口处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得生疼。 “诶诶,我这就弄” 二盼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照着我说的进行。 很快,车子启动。 强忍着狂跳不止的小心脏,我又下意识的看了眼种子公司。 此刻,破损的卷帘门迎风“哗哗”甩动,暗黄色的光亮透过洞口透出,像只缺了牙的野兽大嘴,猪头老五的那群小弟们还算比较听话,愣是没有人敢冒头,从我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靠墙蹲着那些家伙的半拉腰身和屁股。 “接下来上哪去啊龙哥?” 前头开车的郑恩东低声询问。 “在这儿附近找个小胡同先停一会儿,看看老五打算怎么处理。” 我思索一下后回应。 “什么味啊,这么呛得慌,窗户降下来一点” 不知道是心理作怪,还是我衣服上确实沾染上了血迹,我总觉得有一股子血腥在鼻腔里钻来钻去。 “呼” 车窗玻璃刚一降下来,夜风瞬间灌入车内。 “不行,停车,我要呕” 猛然间,我的胃里翻涌的酸水撞着喉咙,我慌忙拍打前车座椅。 “吱嘎”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已经踉跄的跳下车,嗷嗷狂吐了起来。 “没事吧龙哥” “喝点水往下顺顺!” 老毕、二盼他们见状赶忙围了过来。 “没呕” 我刚要说话,冷不丁瞅着老毕白色运动鞋上的一小片血污,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刚刚枪嘣猪头老五和他那个小弟的画面,眼前的小块猩红在我视网膜上不断重影。 “呕” 酸水混合着胃液烧着我的喉咙,单膝跪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明明硌的我膝盖很痛,但是却怎么也抵消不了胸口那股恶心感。 “哥,你别吓唬我啊,都吐出血来了。” “到底咋回事啊” 身后弟兄们急促的询问,并未让我的痛苦减弱。 “不碍事,放心吧” 我回头看向大家,可哥几个就像跟我之间隔着块毛玻璃似得模糊不清。 “是不是刚才开枪的事儿。” 老毕拍在我肩上的手掌明明带着体温,而我却忍不住浑身战栗。 混合着鼻腔里怎么也散不去的血腥味,又一次引发我胃部痉挛。 “赶紧让开,我又要呕” 我赶紧摆手,起身扶住路边的电线杆,肠胃里的那些半消化的玩意儿已然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电线杆上那粗糙的裂纹时,突然想起扣动扳机那会儿,枪身传来的那阵细密震颤。 足足能有十多分钟,当我把肠道里的所有东西全都吐干净,萦绕心尖的那股恶心感才总算退去。 喉咙火烧般刺痛,我瘫坐在地上,后颈贴着冰凉的墙面,听着自己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胸腔里来回碰撞,夜风裹着不远处街边烧烤摊上的孜然味拂过鼻尖,竟比方才刺鼻的血腥更令人眩晕。 “火机!” 我一手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烟盒,另外一手抬起朝二盼招呼。 “嘎巴嘎巴” 随着火苗跳跃,烟草燃烧的噼啪轻声裹着焦香钻进我的鼻腔,第一口烟雾滚过喉咙时,尼古丁的辛辣直冲头顶。 “咳咳咳” 我剧烈咳嗽起来,眼眶酸涩地溢出泪水,却在咳嗽的间隙又贪婪地猛吸第二口,任由烟雾在肺叶间横冲直撞。 舒坦!实在是太舒坦了,这一刻,我的身体和心理都舒坦了很多。 第一次嘛,免不了会恐慌,会不适! 可这一步早早晚晚都得迈出去! 放枪打狼,险中求强! 打中了是狼,打不中我们可就得直接变成任人宰割的烤全羊! 老五既是我们杀鸡儆猴的一步险棋,也是龙腾公司正式面向崇市各路社会大哥们的绝处求机! 我猛的吸溜几口干裂的嘴唇,自我安抚一番,随即朝郑恩东望去:“东哥,你掉头回去,看看老五,务必要注意安全” 第499章 我来看看您 凌晨两点十七分, 老城区,崇市第二医院。 我踩着折射进走廊里的月光,目标明确的迈向其中一间病房。 “樊龙!” “你还敢来!” 病房门前,两个人高马大,壮得像小塔似得粗犷汉子眼神凶狠的瞪向我。 对方身上的廉价烟草味扑面而来,皮靴碾过地砖的沙沙声,像毒蛇吐信般逼近,看似随时准备跟我动手。 “嗓门小点,我耳朵不背。” 我眯眼扫视二人,同时拎起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微笑道:“我是来探望五哥的,麻烦通报一声。” 左边那人,秃头圆脸,鼻骨处的疤痕随着皱眉扭曲成狰狞的沟壑,右边的家伙满脸胡茬,胸前的虎头刺青鼓胀起伏,右手缓缓摸向腰后。 “姓樊的,你胆子真特么大!” “活腻歪了是吧” 见我压根没被他们吓住,俩人作势就要往我跟前凑。 “我胆大不大,你们五哥知道!” 我另外一只手微微撩起衣裳,露出腰间的半截黑色枪把,随后又看向右边的壮汉轻笑道:“另外,给你一个忠告,最好别把你腰后别着的玩意儿拽出来,不然我可能控制不好情绪。” 听到我的话,俩人瞬间不再动弹。 “咳咳咳” 病房内,老五的咳嗽声骤然泛起。 “五哥,我来看看你,门口的兄弟不乐意,麻烦你给知会一声。” 我仰头朝着病房惨白的木门出声。 “让他进来吧” 几秒钟后,病房里响起老五的喊叫。 “谢谢。” 我后撤半步,歪头朝俩人咧嘴。 两个壮汉愤愤不平的偏过去脑袋不再看我。 病房里,消毒水混着血腥味,中间还特么夹杂着几抹脚臭在房间内弥漫。 猪头老五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球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他裹着纱布的双手肿得发亮,左手小指处渗出的暗红正慢慢晕染纱布,右手三根断指的位置突兀地鼓着,像是被踩瘪的气球。 “老弟,拳怕少壮不假,我也承认你们现在确实比我凶,但要是没完没了,那就真有点欺负我们东华帮没人了!” 他扯动嘴角,结痂的裂痕渗出细血:“我没报警,也没打算报复,你还想咋地?” “来看看你!” 我提起手里哗哗作响的塑料袋,笑呵呵道:“都说五哥您是靠做猪头肉起家的,我特意让朋友从外地捎回来二斤,你试试看跟你做的有啥区别,能不能引起你对曾经过往的点滴回忆!” “你他妈恶心谁呢!” 猪头老五咬牙爬坐起来。 “吃啥补啥,多吃点对你脑子有好处。” 我将散发着香气的猪头肉撂在床头柜上,随即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对折的白纸递向对方。 “什么意思?” 他拆开白纸,掉出一张存款折,迷惑的扬起脑袋。 “你和你那位受伤兄弟的全部医药费我出,种子公司的损失我赔,没意见的话,就在协议书上签个名,咱们往后仍旧井水不犯河水。” 我指了指印满字迹的白纸努嘴道:“看看吧,有什么条件抓紧提,但我不敢保证会同意。” 猪头老五抬起伤痕累累的残手翻看几秒,随即梗脖低吼:“樊龙,我特么右手大拇指没了,左手中指、无名指、小尾指全让你嘣断,你就赔我两万块,真拿东华帮当叫花子打发了!” “错,是你和你兄弟加一起总共两万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人就在楼下,准备了果篮和菜刀,我走出病房,和他们进来的会在同时发生,收果篮还是挨刀子,你自己选择。” 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朝他吐了团白雾。 “你特么简直欺人太甚,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弄死” 老五咬牙切齿的高声咆哮。 “你确定吗?” 我向前一步,紧贴病床,猛地抓起他的手掌按到我腰间。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硬邦邦的枪把时候,立马像是按着电门一般缩了回去。 “昂?怎么说?” 见他这幅脓包模样,我豁嘴笑问。 “如果没有枪,你算个叽霸” 老五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五哥,您今年应该差不多快五十了吧,咋还那么天真呢,如果这个词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如果你有几个亿,还会因为李涛的悬赏找我麻烦么?如果我有几个亿,李涛还敢龇牙撩毛吗?” 我放下衣裳,挡住枪把,轻飘飘笑道:“如特么一百次的果,我手里这玩意儿都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你不服气不行呐,我完全可以不来这一趟,别说两万块,二百块都不带给你的,你有脾气没?” 老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没有吭气接茬。 “哥啊,您是老江湖、老资历,在崇市社会面上玩的也不是三两天了,看不上我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痞子也正常,而我此刻一个人过来,就是为了替您把面子压足,反正只有你我二人,这屋里发生过什么,旁人完全不清楚,您可以对外说我赔了您二十万,也可以说我扛来一头猪,甚至还可以说我痛哭流涕的跪在您床头求原谅,我肯定不带辩解和宣扬的,您就权当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咋样?” 我抬手抓起“协议书”递到他脸前。 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四五秒后,他嘴里呢喃几句什么,随后“歘”的一下夺过协议书,歪着脑袋用受伤较轻的右手抓起碳素笔。 看得出他写字写的非常吃力,埋头签字时,笔尖在纸面拖出歪斜的墨迹。 瞥着他胸口褪色的纹身,那只张牙舞爪的滴血狼头,此刻竟像条濒死的野狗似得褶皱。 “滚吧!” 很快,他把协议甩在我脚边,染血的纱布蹭过我的裤腿,恶狠狠道:“别特么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肯定没这么好处理!” “感谢五哥宽宏大量!祝福五哥身体安康、洪福齐天!” 我腰间捡起,随即双手合十,一边作揖,一边笑嘻嘻的朝病房门口倒退。 “樊龙,李涛在崇市立棍十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开暗花、悬赏谁,能混到这种程度,你也算年轻人中的佼佼者,这一关不好挺,挺过去你鱼化成龙,挺不过去,你得被千刀万剐!” 当我退到病房门口时候,老五猛不丁开口。 “我成龙成鱼轮不上他拍板定案,他混得好也只是因为玩得早,五哥,你信吗?龙腾公司早晚会长成崇市社会圈里顶礼膜拜的存在!” 我揪了揪喉结,表情认真的出声。 “滚吧,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怔怔注视我片刻,老五斜眼骂咧,但我却透过他微弯的嘴角看到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第500章 庞大 一夜无话。 为了防止遭遇偷袭和黑手,这一夜我们哥几个没有回租住的小院,全在车里凑合了一宿。 “叮铃铃”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车窗打在我脸上时候,我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诶妈呀,车里真不是人睡得。” 跳下车,我伸了个懒腰,顿时间感觉腰酸背痛。 “知足吧,我让铐进去第一天晚上,搁特么铁椅子上整整坐了一宿,一点不夸张,当时我连第一次申请的qq密码都想起来了,从出生到入土,我琢磨了许久许久,一抬头才过去五分钟,感觉天都要塌了,那才是真的折磨。” 车外,老毕正捧着瓶矿泉水在漱口,看到我后,撇撇嘴嘟囔。 “我手机呢?” 我一模裤兜,才想起昨天把电话给了二盼。 “喏” “一睁眼就唠上了。” 老毕朝着不远处正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二盼努努嘴。 “老弟你咋不说话呢,是天生就内向,还是生理上有什么缺陷呐,有什么心结跟哥说,哦对了,咱刚才唠哪了?豹子头林冲那段是吧,别听那个逼养的什么八十万教头的名号好像挺唬人,搁现在其实就是小区里的保安队长,而且还是特么副职,停车费都轮不上收的那种” 二盼四仰八叉的瘫坐在绿化带旁的道牙子上。 两条腿大大咧咧地岔开,沾着泥点子的运动鞋微微抖动,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指尖捏着颗小石子在沥青路面刮出刺耳声响,细碎的黑色石屑簌簌落在裤脚,地面上歪歪扭扭的线条逐渐成形,像是被揉皱的鱼骨,又像没画完的地图,而他对着电话那头扯着嗓子聊的不亦乐乎。 “别絮叨了,电话给我,得给人家白沙结账。” 瞅他这副死出我直接被逗笑了,撇撇嘴踢了一脚他的鞋子。 “那咱先到这儿啊哥们,我龙哥要用手机了,这会儿你别打了哈,不然他得骂娘,等会儿没啥事我再给你打回去,唠呗,多大点事儿,我刚给他充了二百块钱话费。” 二盼轻轻拍打两下手机,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瞅你这逼样,咋还带着点依依不舍呢,聊出感情来了?” 接过手机,我忍俊不禁的笑骂。 “主要一般人都不喜欢听我婆婆妈妈,难得碰上个不打岔、不接茬的好听众。” 二盼抓了抓后脑勺憨笑。 “抽空让老毕领你去二院精神科看看吧,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白楞他一眼后,我扭头拨通白沙的号码。 半小时后,市法院对面的人行道上。 “铁锅炖肉!” “滋补羊肉汤、牛杂汤” “炸串、小馄饨。” 零零碎碎的摆了几辆小餐车,摊主们卖力的吆喝,加上食客们的讨价还价的嘈杂声,各种肉香、菜香勾着人肚子里的馋虫直打转,俨然一派烟火小世界。 我瞪大眼睛找寻半晌,总算是在一辆篷着大红色招牌的小餐车背后发现了白沙的身影,随即快步朝他走去。 “哦豁,太有样了啊兄弟!” 瞥了一眼,白沙前面的白沙这辆小食摊车,我顿时笑出声来。 绝了! 鲜红的横形招牌上 :炒面/炒粉/诉讼代理/刑事辩护 。 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业务居然无缝拼接,关键瞅着还一点没有违和感。 “老板,你会写诉讼状不?我跟我前妻财产分割,能写的话,我就搁你这儿吃炒粉。” 就在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挤到我前头。 “小儿科,吃好喝好,事儿也给您办好!” 白沙扶了扶脑袋上的厨师帽,表情轻松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大胖子满意的坐到摊位前的小马扎上静候。 “吃点啥老板,我请你!” 见我满眼懵圈,白沙利索的起火架灶,很快锅里的炒粉滋滋冒香,烟火气腾腾,他侧头看向我笑问。 “我也整份炒饭吧,你这业务瞅着挺全乎啊,这究竟是大厨还是大状呀?” 我叼起一根烟调侃。 “没辙呀,不得生活呐!” 白沙耸了耸肩膀头苦笑。 “我的蛋炒饭多少钱老板?” 说话间,一个妇女扯脖询问。 “一份饭一份汤,姐您那一共十八块五,给十八块得了,好吃常来哈。” 白沙手速奇快的接过对方递上的钞票,随后又看向我道:“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甭管大票小钞能捞进自己兜里才是真的。” “要不你跟我干得了,专业负责打探情报,工资待遇你随便开,我绝对不带还价的。” 我吸了口烟发出邀请。 “快得了吧,我这人闲散惯了,让我早九晚五上班我坐不住,让我加班加点我又嫌累乎,自己给自己打工正正好。” 白沙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接着把手中的炒锅轻轻往上一抬,再顺势一落,两下干脆利落的颠锅,就跟耍杂技似的,刹那间,蓝色的火苗“呼”地一下从锅底蹿起,惊的我往后倒退两步。 这家伙的动作是真麻溜,做饭的架势让人瞅着都非常享受。 “这是你的酬劳,我又额外给你添了点,权当是交朋友了。” 我将提前准备好的信封塞进他裤兜里。 “打赏我收了,但是朋友就免了吧老板,没有别的意思哈,主要我不配跟您交朋友。” 白沙探手摸了摸口袋里信封的厚度,随即朝我笑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感情用事,不然全成朋友了,买卖根本没法开张。”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正式盯梢我啊?” 我点点脑袋岔开话头。 “已经开始了。” 白沙抽吸两下鼻子,低声道:“老板啊,任务虽然是我接的,但是活儿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在做,我只能提醒和祝福您多多小心,至于其他的真的无可奉告,您也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良心话。” “谢了。” 我环视一圈四周,强颜欢笑的抱拳。 “炒饭马上好,你先坐哈老板,照顾不周,多多担待。” 白沙眨巴几下眼睛,转头朝着不远处小桌前一个正低头翻书的小青年吆喝:“钢子别看了,先抓紧时间给二号桌的老板写诉状,认真点、多润润色,这对你将来法考都有好处。” “知道了白哥。” 青年抬头应声,起身朝着刚才挤我前头的大胖子走去。 “那什么雷子,杜梦瑶抓他老公出轨幽会女秘书的照片抓紧时间洗出来,都耽搁多少天了!” 招呼完青年,白沙又歪头冲着不远处一家挂着“铁锅狗肉”招牌的店老板咧嘴催促。 “钱还没到账呢,着什么急啊!” 对方不满的哼声。 “废话,咱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赢天下,只要你把活儿干好,客户就不可能赖账,杜梦瑶的事儿加点紧,完事你再去跟进一下前两天贪污逃跑那个张家栋,我看现在公安的悬赏金已经涨到六万了,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准备收网吧。” 白沙在餐车前来回穿梭,这边刚颠完锅,让炒面在锅中翻出漂亮的弧度,那边又得招呼客人,顺手给排队的递上一碗热乎的羊肉汤,谁能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几家餐食车,竟是他们团伙的“办公阵地” 。 “遗产继承这块说难也不难,等下咱俩展开说说哈” “红油拌面是么,稍等啊美丽的女士,要辣子不” “交通违法当然能代缴啊,别管了,去找那边卖十块快餐的大姐就成!” “雷子我说你多少次了,炖狗肉多搁小茴香,不然肉发柴,咋一点记性没有呢,这一锅算你的昂,从你工资里头扣!” 这家伙是真忙啊,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边熟练地烹饪美食,一边处理着各类纠纷杂事儿。 我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几辆小小的餐食车,不禁暗暗乍舌,它们背后隐藏着的能量深不可测,餐车虽小,却连接着四方来客,白沙在这烟火气中周旋,结识的人、积攒的人脉,就像细密的蛛网,蔓延开来。 那些来吃炒面的,说不定是刚从法庭上下来的当事人;喝牛肉汤的,也许是法律界的同行。 就在这方寸之间,白沙一边用美食慰藉人心,一边东拉西扯收集着有用的信息。 而他背后那股隐藏的势力,就像深海里的冰山,看似只露出一角,实则庞大得超乎想象。 猛然间,我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他曾说过什么活儿他都能干。 当时以为他在吹牛逼,现在看来,人家真的是在收敛着说 第501章 又见豆小乐 之后的时间里,白沙陷入了繁忙状态。 除去给我上炒米饭时候,嘻嘻哈哈的寒暄了几句,他便又转头离去。 倒不是说他对我不礼貌,恰恰相反不论是打招呼还是递纸巾,他都非常的客套,只是那份客套中又透着抹肉眼可见的距离感。 他的手艺非常好,简单的炒饭在他手里成了讲究活儿,米粒颗颗裹着油光“站”在盘子里,青豆、鸡蛋碎嵌得恰到好处,连葱花都撒得像精心设计过的标点,入口更是香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卷起来,难怪这小摊上坐满了年龄各异的食客老饕,确实有那么点说头。 “再给我来杯果汁吧,我看那边有什么手打柠檬水。” 风卷残云的干完一整份炒饭,我又朝着白沙扬手说道。 “老板,炒饭算我的,但是柠檬水可就” 白沙转身讪笑。 此时他已经摘掉了脑袋上厨师帽,正拿在手上扇风,汗津津的头发朝后倒竖着,说话间八字眉一撇一撇,再加上微微凸起的肚子喜感十足,简直跟那个演小品的冯巩一毛一样。 “理解理解,都得生活嘛。” 面对他的欲言又止,我立马大大方方的从兜里摸出张大票。 “感谢老板,等会儿昂,我找您钱。” 白沙顿时喜笑颜开的应声。 “不用找了” “那不行,咱们一码归一码,您来照顾我们生意已经让老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了,怎么还能占您便宜呢。” 我刚要摆手,老沙已经将厨师帽夹在咯吱窝下,低头从腰上围裙的放口袋翻找半天,最终将一大把零钱塞给我。 “别撕吧了” 我连忙推搡。 “老板,兄弟我虽然缺钱也爱钱,但只赚能赚、该赚的,您要是这样,就纯属是在侮辱我和我这群伙计们了。” 白沙轻轻了嗓子,表情认真的开口。 “我看你这儿人不少呐,怎么没见到咱们第一次碰面时候,跟你一起的那个胖小伙呢?” 我好奇的发问。 初次相逢时候,我明明记得跟他搭档的是个胆子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小胖墩儿。 “我这人干活儿挑选搭档很随机,不一定非要是自己人或者同行。” 白沙耸了耸肩膀头回答。 “老板,河粉还有没?我儿子就喜欢你炒的味道。” 不等我说话,小食车前出现一对母子。 “我先忙去了老板,有什么需要您再联系我,哥们啥活儿都能接。” 白沙将找好的零钱硬揣进我裤兜里,随即转身笑盈盈的招呼来客:“还是老样子,豆芽、萝卜丝多一点,酱油、味精少一点,是吧!” “谢谢叔叔。” 摊车前的小胖孩笑嘻嘻的点点脑袋。 扫视一眼他忙碌的背影,我知道对方其实已经在下逐客令了,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让我“再联系”,而非“喊他”,就说明他已经不太想再跟我继续交流什么。 “您的手打柠檬水,这是吸管” 这时,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将两杯饮料送到我桌前。 “大姐,我只要了一杯啊” 我迷惑的出声。 “这杯黑枸杞桑葚汁是那位朋友送您的。” 女人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 “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马路牙子上,一个穿件宽松灰西装,梳了后背头的年轻小伙正朝挤眉弄眼。 豆小乐! 当看清楚那家伙时候,我瞬间怒从心中起。 就是这个混蛋,打着光哥兄弟的名义,害我的被抓紧办案中心里关了大半天。 幸好后面我的嫌疑解除,不然此刻恐怕早就被送进了看守所。 “呵呵呵” 一边盯着那家伙,我一边起身朝他走去,嘴角夸张的上翘,让人感觉我像是在笑,而他似乎并未意识到危险即将临门,竟然还朝我笑嘻嘻的挥手打招呼。 “曹尼玛得!” 距离他还有四五米左右,我随手抄起路边炒面摊上的折叠椅。 “别乱来啊龙” 这一刻,他才察觉不对劲,忙不迭喊叫两声,同时撒腿就跑。 “跑你奶奶个腿儿!” 满腔怒火的我瞬间加大双腿的马力,举起折叠椅就狠狠拍在他的后背上。 “哎哟卧去” 正中一记的他吃痛的哀嚎。 趁他停顿的瞬间,我左腿猛地朝前一伸,勾住他的双脚,将他绊倒,接着又举起折叠椅,劈头盖脸的一顿猛夯狠拍。 “诶呀,妈妈呀” “别打了龙哥,我错了!” 豆小乐双手死死抱住脑袋,指缝间渗出的呜咽断断续续,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猫。 哭喊声破了音,尾调里还带着抽气的颤抖,单薄的脊背随着呜咽不停起伏,原本一尘不染的西装上面多出几个我的脚印子。 挺大个老爷们,挨点揍居然哭了。 我喘着粗气停下手,将已经断掉的折叠椅又重重砸在他身上,接着一把提起他的领口,鄙夷的冷笑:“你特么胆儿挺肥啊,摆我一道,居然还敢露面,是真觉得我没脾气呗。” “不是不是,龙哥啊,我也不想找你,可是没办法,有人非让我” 豆小乐慌忙晃了晃脑袋,抬起灰扑扑的袖口在脸上胡乱蹭出几道脏印,眼泪混着灰尘在脸颊蜿蜒,他抽抽搭搭地张了张嘴,刚要继续说话,突然“噗”地冒出来两个颤巍巍的鼻涕泡,随着急促的抽气忽大忽小地抖动。 “诶卧槽尼玛!” 我恶心的一把推开他。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哽咽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下嘴唇被咬得发白,说话时嘴角带出亮晶晶的涎水,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同时朝着不远处的路口瞟了一眼。 “哔!哔哔!” 路口处一辆崭新的黑色的“本田”轿车直冲我们,见到我看过去,对方好像挑衅似的故意按了几下车喇叭,接着大灯也呼闪几下。 “走,我特么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粗暴的再次薅扯住豆小乐的衣领,拉着他朝那辆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龙哥,我就是个听话办事的,真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打我了,你打人真的疼” 往过走的路上,豆小乐絮絮叨叨的不停哀求。 “少特么跟老子叽歪,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儿弄清楚,别说特么打你,看见那边炸油条的铁锅没?老子生炸了你!也不用装什么无辜可怜,耍你爹时候,也没见你这副屌样子!” 我虎着脸粗声粗气的咆哮。 “啪啪啪!” 来到车边,我直接伸手拍打几下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面无表情的出声:“装叽霸什么神秘啊,来来来,想拿捏老子你可以直接下车继续” 第502章 臭流氓 “嘭!” 车门推开的瞬间,清冽的雪松香混着皮革气息扑面袭来。 竟然是个女生! 那女生单手摘下墨镜卡在头顶,栗色马尾随着动作甩出利落的弧度,发尾系着条奶白色缎面的斑点丝带,干练中透着三分俏皮。 深褐色的瞳孔像浸着琥珀色的琉璃,笑起来时弯成两道月牙,却掩不住眼底狡黠的光,眼下那颗泪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增添几分妩媚。 上身烟灰色西装短款外套,珍珠纽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晕,内搭的白色真丝衬衫解开两颗纽扣,若隐若现的锁骨链坠着枚造型独特的钻石星芒。 高腰阔腿裤将腰线衬得极细,裤脚堪堪盖住银色短靴。 看架势,非富即贵呐! 关键,我好像从未见过此人。 “火气这么大呢龙哥?多容易伤身呀。” 她倚着车门挑眉,眼尾的泪痣随着笑容轻轻上挑,红唇勾勒出不羁的弧度,露出的半截脖颈纤细修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咱们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我强压回预埋了一肚子的脏话,皱眉上下扫量对方。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但凡瞅着个姑娘,尤其对方还很漂亮,甭管多大的火气都能瞬间减半。 “这不就认识了嘛,我叫杜鹃,很高兴跟龙哥你认识。” 她直接朝我抻出修长白皙的右手。 “这小子是给你干活的?” 我没有跟她握手,而是提着豆小乐的领口横在我们中间。 “你是指他陷害你买枪买枪的事吗?那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指使的,至于你们有没有别的误会,就不归我负责了哦。” 令我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没有找任何借口,竟大大方方承认了。 “因为点啥啊,咱俩没仇吧?” 我刚刚压下去的邪火再次死灰复燃。 “我还以为咱们可以通过这件事情成为朋友呢,看来是我高估了龙哥你的心胸和智商,抱歉,打扰了!” 听到我的话,女生灵动的大眼睛眨动几下,随即就要返回车内。 “不是,你跟我搁这儿装精神病呢!” 我一把拽住车门,怒喝道:“我特么莫名其妙进去蹲了大半天,手腕子被铐子磨秃噜好几层皮,你就简简单单一句高估,没事啦?” “那你还可以选择打死他啊!” 女生轻飘飘的手指豆小乐。 “别娟姐我” 豆小乐闻声赶忙哀求。 “闭了,等会儿再特么收拾你!” 我烦躁的一肘子怼在豆小乐胸脯上,再次横眉看向自称杜鹃的女生:“你搞我,总得有个交代吧!” “你告我去呀,市里不行就上省里,再不行你就去上京!” 杜鹃昂起脑袋语气生硬的怼了一句。 “你” 我顿时被她给整的无言以对,紧绷面颊,只剩下“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行啦,逗你玩呢。” 杜鹃见状,微微晃动脑袋道:“简单来说,我跟彭海涛,准确的是陈庆不对付,所以就想借你的手整治他一下,我原本只是计划让他丢了工作,可没想到你好像对他的怨气更重,直接把他毁容、废掉了,所以我今天才会特意出面感谢你,就是这么简单!” “嗯?” 我审视的盯着她的眼睛。 这女生解释的也未免太过应付差事了点吧,她跟陈庆不对付,为什么会好端端找上我?她跟陈庆有过节,又是如何让李廷那老家伙亲自下场的?再有就是豆小乐,即便是诬告,当初陈庆在他送光哥果篮搜出来的枪可是货真价实的,根据我这两天玩枪的经验,那玩意儿绝对不可能是仿制玩具,甭管我这个“卖家”是否真实存在,他那个“买家”可谓是证据确凿,没有通天的关系,他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更别说还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面前。 这女生绝对隐藏了什么大秘密,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那种! “现在见也见过了,感谢也表达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说罢,她扭身就准备钻回车内。 “不行!”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神也随之变得凶狠。 “喂,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琉璃般的瞳孔里腾起两簇火苗,刚才慵懒戏谑的神态荡然无存。 “放开!”她猛地挣扎,马尾辫跟着剧烈甩动,发间的斑点丝带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给我说清楚!” 我攥得更紧,她突然仰起下巴,露出天鹅般优雅的脖颈,扬起另一只手,腕间的泛着钻石星芒的手链划过一道冷光。 “啪!”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炸开。 我的侧脸骤然发烫,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下意识的松手。 她当即抽回被我攥的通红的手腕,胸脯剧烈起伏,烈焰红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樊龙,你刚才打豆小乐我当你是在发泄愤怒,但现在你跟耍流氓,就是猪狗不如!” “臭娘们,我特么” 愣了几秒钟神后,我抬手就朝她抓去。 哪知道我刚刚才抬起胳膊,刚才还窝窝囊囊任由我宰割的豆小乐,突然像头发怒的猛虎,一把将我扑倒。 “草你爹得!” 对于杜鹃我可能还多少心存几分不忍,可是面对豆小乐,我则一点心里障碍没有,扭动腰杆,抬手就是一拳甩出。 而豆小乐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先是脑袋向后一仰,避开我的袭击,接着他那沾满尘土的手掌死死扣住我的肩膀,膝盖狠狠抵住我的尾椎。 “操!” 我吃痛的暴吼一声,不死心的再次挥出拳头。 “咣当!” 那家伙后发先至,脚尖突兀踮起,额头重重磕在我的颧骨上。 血腥味瞬间在我的口腔里炸开,无数的小金星在我眼前飞舞,趁我懵圈,豆小乐三下五除二把我按倒在地,单膝顶在我后背,同时掏出手机报警:“喂,110吗?市法院门口有人耍流氓,刚刚被我按住了” “让他们快点派人过来吧,我衣服都要被这个小痞子给扒光了!崇市的治安环境这么差的么!” 杜鹃站在旁边,表情夸张、语气更加夸张的娇嗔。 “臭娘们你给老子闭嘴,还有豆小乐你个小逼崽子,你别等我起来的啊,老子早晚弄死你!” 不知道是愤怒杜鹃的添油加醋,还是豆小乐前后变化太大让我心底有了落差,我愤愤的挣扎咒骂。 “喂!喂警察同志,你们听到没?到现在这个死流氓还在恐吓威胁我,我害怕的不行,求求你们快点来吧” 不等我骂完,杜鹃从豆小乐那里一把夺过来手机,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第503章 检讨书? 半小时后,熟悉的问询室。 熟悉的白墙蓝条,熟悉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连空气中的霉腥味都是那般熟悉。 没错,我特么又进去了! 不同的是这次进的是市局的问询室,而且我是以当街耍流氓让抓进来的,给我戴手铐的警员一句“证据确凿”让我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那叫杜鹃的臭娘们不光展示了被我掐的通红的手腕,还故意扯坏自己几颗扣子,再加上“见义勇为”的豆小乐全程目睹,我好像真变成个令人作呕的猥亵混蛋。 最关键的是这种窝囊事情,我都不好意思找关系、说人情。 “吱嘎” 就在我思索何去何从时候,铁门打开,一个年轻警员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随即弯腰打开锁在我腕子上的铁铐。 “啥情况啊同志,对方撤案了么?” 我不禁喜出望外。 “跟我走。” 他没有搭理我,只是冷冰冰的昂昂脑袋示意。 “咱这是这是上哪啊?不能直接把我丢看守所里吧?” 我心虚的咽了口唾沫。 “速度快点!” 他骤然提高音量。 “诶诶。” 我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近日来对于我省多地区面临的层出不穷的恶行治安事件,省多部门联合成立整治小组,负责人杜昂出席并主持专项会议,杜昂主任强调” 路过走廊时候,看到墙上挂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报新闻,我本能的仰头瞟了一眼。 “快点!” 走在我前面的警员不耐烦的催促。 快来到一间划着“局长办公室”的红松木门前,那警员轻轻地叩响房门,随即示意我进去。 我推门而入时,第一眼就看到诬陷我的那个杜娟瘫坐在会客沙发上,白色的小丝巾揉成皱巴巴的一团,睫毛膏混着泪水在眼下晕开,像两片灰扑扑的蝶翅。她抽噎着不停呢喃:“李叔叔,您可得主持公道啊!” “就是他!你们咋把这个流氓给放出来了!你们看他把我手掐的都肿了,他还摸我脸,要不是有好心人把他给制服,指不定这个臭痞子会对我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恶心事情,真的把我吓坏了,到现在我的心跳都还不匀速呢。” 见到我弱弱的杵在门前,她突然间拔高声调,染着酒红甲油的手指直勾勾的戳向我。 瞅着梨花带雨的杜鹃,我心里不禁连连吐槽:真特么能装啊!明明是你丫扇了我一记响亮的大耳光,到现在自己反而变成受害方。 “咳咳咳” 话音未落,左侧一身行政夹克的男子顿时回应似的轻咳一声。 我这才注意到,李廷居然也在,除了他之外,还有三四个中年男子。 其中一个站在落地窗前的梳着标志性地中海发型的肥胖男人我也见过,不过是在电视上,上周新闻里,我记得他一身制服,表情严肃的在主持什么“全市治安严整100天”。 而此刻他正仰头在看电视,只是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便有把目光放回在屏幕上。 “李叔” 我刚想跟李廷打声招呼,可面对他眯缝起的小眼时候,又赶紧咽了回去,索性耷拉下脑袋不再吭气。 反正我最大的依仗已经在这间屋子里了,再说什么都显多余。 “娟娟啊,樊龙这小伙子我之前就跟你提过,他是安俊最好的哥们,安俊小时候又老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喊姐姐,你看能不能瞧在安俊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待会我一定狠狠教育他!实在不行你抽他两巴掌、踢他两脚都可以,真要是把他给关进去,将来你好意思跟安俊交代啊?” 对视几眼后,李廷笑着望向杜鹃。 “不行” “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过来给杜小姐道歉!” 杜鹃的话还没出口,李廷便朝我厉喝一声。 “啊?我给她道歉?” 我当场一怔,很是不可思议。 老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让我道歉? 亏你李廷还是崇市跺跺脚,都要颤三颤的触顶大拿,也未免太窝囊了吧。 “啊个屁,要不是杜小姐宽宏大量,你狗日的现在已经在去看守所的路上了,快点道歉!” 李廷瞪了我一眼,再次招手吆喝。 望着眼泪汪汪的杜娟,即便我心中有一万个不爽不服,最终还是朝对方小步挪了过去。 形势比人强,即便是面对高自己半级的彭海涛时候,李廷都能扯的有来有回,可是对上这小姑娘,我发现他除了打感情牌,根本没有其他伎俩,即便是感情牌,用的还是他儿子李安俊的。 还能怎么滴?自认倒霉呗! 我磨磨蹭蹭蹭来到杜娟跟前,鞋尖在地板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痕。 她吸着鼻子用小方巾轻拭眼角,睫毛膏晕染出的灰黑色痕迹像两道阴云,即便低着头,我依旧能看到她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得意。 “对对不起了杜小姐。” 深呼吸一口,我抿嘴道歉。 我话音刚刚落地,杜娟突然猛地抬头,哭得发红的眼睛瞪得滚圆,尖着嗓子道:“一句道歉就完了?我在大马路上被你调戏,又是摸手又是摸脸,你还差点解开我扣子,那么多路人都看到了,说句对不起就没事啦?你咋那么会想呢!” “那你想让我咋地?难不成给你跪下写份检讨书?” 本来我就觉得怪委屈,看她还不依不饶,火气也瞬间憋不出了,琢磨着大不了不就是蹲号嘛?诬陷老子耍流氓是吧,没问题,被抓去之前,我肯定让你个臭娘们的“梦想”成真。 “小龙!能不能闭嘴,少说两句?” 李廷慌忙挡在我们之间,随即又朝杜鹃道:“娟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对,就是要你写份检讨书,五千字以上,必须深刻,不然我还跟你没完!” 杜鹃也“蹭”的一下蹿了起来,手指我娇嗔。 啥玩意儿?检讨书?这妞该不是有什么当老师的强迫症吧,都特么成年人,她给我整小孩子犯错这一出? “对对对,必须检讨,我也赞成。” 听到这话,李廷明显松了口气,回头在我胸口轻怼一拳道:“听明白没有?回去马上写检讨!必须深刻,必须诚意,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 “行吧,我知道了李叔。” 我喉结蠕动几下,无可奈何的缩了缩脑袋。 “杜昂组长强调,治安治理刻不容缓,功在千秋,他本人及工作小组下周将对省内崇市、邢城等多个县市进行明察暗访” 就在我暗道这娘们是真难缠时候,厅堂里一个男人手持遥控器,加大墙上电视的音量,李廷和杜鹃也同时转头看去。 李廷的表情平静,眼角皱纹缓缓舒展,看不出丁点喜怒,而杜娟却坐得僵直,膝盖上的丝巾被手指绞出细密褶皱,直勾勾盯着屏幕时,睫毛突然剧烈颤动,就好像她认识电视机里正在发言的那位似的 第504章 被害妄想症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电视机上的空当,李廷朝我微微摆手。  我心领神会的缓步退出了办公室。  “嘿龙哥..”  刚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了把我按在地上的豆小乐。  那家伙一张大脸几乎怼到我鼻子尖,见我皱紧眉头,他又马上后退半步,佝偻着背靠在墙面上,脑袋恨不得快要低到裤腰带,脸上笑纹挤成一团,活像被捏皱的抹布。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声儿:“咱之间那点事儿全是误会,我也没辙啊,希望您能多担待..”  狗日的尾音黏糊糊的,像滴着蜜的麦芽糖,却泛着股让人发腻的酸腐味。  即便他此刻又恢复成那副唯唯诺诺的贱模样,但我肯定不会再拿他当普通人看待。  之前他绊倒我,反扭我胳膊的手法用的全是巧劲,一看就是专业出身,比起特警、大案组那帮人简直不逞多让。  “滚远点。”  白楞他一眼后,我直接拔腿就走。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嘛!  再说,好男不跟女斗,跟个娘们纠缠撕吧,只能显得没球本事。  一边在心底碎碎念念,我一边不停自我安慰。  甭管咋说,有惊无险!  走廊里的穿堂风卷着打印机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我贪婪的吮吸一大口气,如果那叫杜鹃的小妮子死咬着不松口,我估摸着就算李廷也不能怎么滴,总之往后离那娘们远点为妙。  “哒哒哒..”  可刚迈出三步路,脑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我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杜鹃竟也从屋里追了出来,栗色马尾正随她的动作来回跳跃。  我本能的加快步伐。  “喂,你等等!”  她在离我半米处刹住脚,随即递过来一张纸和碳素笔,昂起脑袋轻哼:“把你地址、联系方式都给我留下,检讨书写好以后,我亲自过去取!”  “不是,你有..”  我拧眉就要开骂,可猛然瞥见杵在办公室门前的李廷后,赶忙硬生生的“病”字改口成:“意思没?”  “少废话,要不是看在李叔叔和安俊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轻轻松松放过你?就问你一句话,写还是不写,不写我立马反悔,咱们的事情该怎么继续还怎么继续!”  她板着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行行行,我写我写!”  实在是懒得再跟她折腾,我无奈的伸手去接那张白纸,哪知道指尖却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腕。  “哎呀!”  杜鹃仿佛被突然烫到了似的猛地后撤,白纸和碳素笔“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瞪圆眼睛,脸颊涨得通红:“你..你干什么!屡教不改是吧!”  “大姐,这次我真不是有意的,天地良心。”  我耸了耸肩膀头,弯腰打算捡起笔和纸,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当即僵在半空,彼时我几乎将她给挤到了在墙角,而脑袋就顶在她小腹左右,她双手攥拳护在胸前,满眼充满警惕。“诶我去,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慌忙解释,却见她已经横着跨出去两步,跟我拉开一米多的距离,但是依旧双手横在身前,戒备感满满。  “变态!”  她咬牙挤出两个字,声音虽小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更要命的是,办公室门前李廷直勾勾的盯着,看到这一幕时嘴角意味深长地勾起。  “不是,东西掉地上我捡起来,不正常吗?”  我竭力解释。  “捡没错,但是你低头弯腰,脑袋顶到我这里时候,为什么要嗅鼻子?在闻什么?”  杜鹃脸红耳赤的指了指自己小腹。  “卧槽嘞,我是个特么标准的碳基生物,会呼吸难道不正常吗?拿鼻子吸气又有什么问题?”  我哭笑不得的反问。  严重怀疑这妞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旁人再平常不过的举止看到她眼里,似乎都是有所企图。  “你瞎说,我看到你明明故意使劲抽吸几下鼻子,分明就是在闻味。”  杜鹃紧咬银牙,气极反笑:“我看你就是有什么心理障碍,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咋地,你经事儿不调,有异味呐?那么关注我鼻子动没动,你是喜欢我吗?”  我梗脖冷笑。  “死变态,臭流氓!”  恶狠狠的瞪了我几眼,杜鹃转身就跑。  盯着她的背影,我简直欲哭无泪。  看来变态、流氓这两顶帽子搁那小娘们心里是戴稳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摘不下去。  爱咋滴咋滴呗,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估摸着往后也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和必要了。  我转头又看了眼李廷,见他朝我努嘴。  “麻烦您了叔。”  我微微弓腰道别,随即大步流星的逃离。  没错,就是逃离!  我现在感觉这地方比特么问询室里更可怕,稍有不慎我就又得变成盲流子。  从电梯下楼,刚来到市局的大厅。  迎面我就看到了安澜、郑恩东、牛奋以及大华子等人。  “没什么事情吧龙哥?”  “怎么又被抓进去啦!”  “要不是白沙通知,我们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几人七嘴八舌的围住我询问。  “别提了,遇上个脑子不正常的女神经病。”  我苦笑着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解释一通。  “连李廷都对那女的礼貌有加?”  听到我的话,安禁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何止是李廷啊,还有市局的大Boss,就上礼拜咱看新闻时候,念发言稿那位。”  我压低声音说道:“另外几个人,我瞅着也都挺眼熟,好像全搁电视里见过。”  “能让李廷那个段位的存在赔笑解释,这女的八成是省里来的,家里人保不齐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之类,我可听说李廷身后的靠山也老硬了。”  老舅大华子表情认真的出声。“爱谁谁吧,反正跟咱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先撤吧,在这地方多呆一秒钟我都觉得压抑的不行。”  我摆摆手催促几人。  “郭浪帅物色到一块不错的场地,用作接下来公司给新城区绿化维护这方面停车、办公,老毕和二盼他们先过去看看,顺带还一下价格。”  走到市局门前,我本能的朝着冉文秀的耗材店看了一眼,发现并未营业,连卷帘门都完全拉下来了,见我满眼疑惑,安澜凑上前轻声道:“秀姐和光哥去民心大厦研究装修施工方案,近期就打算动工。”  “喔,挺好的。”  我点点脑袋应声。  “还有就是..”  安澜迟疑一下,随即道:“光哥把公司账户上的钱全都取出来了,准确来说就是最近所有的盈利都被..被他拿走了,总共是八十四万。”  “啥玩意儿?”  我一听这话当场瞪大眼睛。  光哥的人品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公司户头上的资金是所有人共同拥有的,这么一声不响的拿走属实不太合乎规矩。  “光哥的意思是民心大厦的装潢方面由咱们出资,秀姐以及那个吴亮属于技术和管理入股,不让他们垫付一毛钱,这样将来股份划分完全可以以投入资金来定论,简单点说就是那八十万是咱们所有人的共同入资,我们只掏钱不管理,管理的教鞭在秀姐、吴亮手里,大概换算下来,比如秀姐占股百分之十,吴亮占股百分之八,而你和马毕占股只有百分之五,听起来可能不太多,秀姐他们好像是大股东,但如果咱们龙腾公司所有人加起来,你还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这样的话,万一将来咱们和秀姐他们产生什么分歧,完全可以投票决定,最重要的是现在公司创立初期,只有让秀姐他们感受到满满登登的利润,他们才可能当场自家的事情来操办。”  安澜轻声说道。  “这事儿可行么?”  可能是受制于文化水平,说老实话我对于安澜讲的这些玩意儿完全是一知半解,大概听懂了,但又不是完全能理解。  “可行,我们不光参考了市面上那些大公司的经营方案,还专门找了几个公证处的专业人员咨询。”  安澜微微点头。  “你们觉得行那就这么整吧,看来我不光得抓紧时间找人教点拳脚功夫保命,还得想辙报个什么培训班增长一些起码的知识。”  我叹了口气苦笑。  越是向上攀爬,我现在越是觉得吃力无比。  过去那些引以为傲的小聪明、小伎俩在面对绝对实力后,完全就跟狐狸的尾巴似的,根本藏不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05章 场地 片刻后,招呼其他人先回去,我地上大华子赶往郭浪帅物色好的场地。  “开车还得是这玩意儿哈,板正!有操作感。”  车子启动,大华子轻拍两下方向盘上的“四个圈”笑嘻嘻的出声。  “话说老舅,你这两天忙什么去了,我咋感觉总看不到你人呢?”  我叼着烟卷发问。  “老板,咱可不带玩过河就拆桥那套昂,不是你吩咐我让宗庆继续求你的嘛,你咋转头就忘啦?”  大华子当即苦着脸辩解。  “诶卧槽,我还真忘个屁的了,那事办的咋样啦?”  我一拍后脑勺,有些愧疚的道歉。  “进展挺顺当,我先是把妈祖牌还给他,当天还蹭了他一顿海鲜大咖,外加两匹大洋马,我跟你说啊老板,宗庆那老玩意儿瞅着挺正经,其实跟咱都是同道中人,一瞅着漂亮娘们瞬间迈不动腿那种,那天晚上非拽着我要比拼一下战斗力,结果俩小时不到他就退场了,我足足坚持了快特么四个钟,我那匹大洋马都哭了,一个劲的求我nonono..”  提起这茬,大华子瞬间眉飞色舞。  “主题!我亲爱的老舅!”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别急,就快到了,等我大汗淋漓的为国争完光,到休息厅跟宗庆扯了会儿屁,结果他的妈祖牌又特么不翼而飞。”  大华子摸了摸鼻尖出声。  “你朋友下手那么快?”  我顿时一怔,这手法也太神速了吧。  “哪啊,我都还没来及跟我朋友交代呢..呸呸呸,什么朋友,我不认识偷宗庆牌子那女的哈,老板你也别套我话。”  大华子不满的嘟囔。  “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他不想被人知晓过往,索性岔开话头。  “那晚上我是真见识到宗庆的实力了啊,不到一个小时,从服务员到当天在洗浴中心所有消费过的客人,一个不落全被他整到大厅里,然后三十多个警察挨个询问。”  大华子倒抽一口凉气道:“哦对,彭海涛那货都亲自过去了。”  “有老彭出马,整出这阵仗不过分。”  我点点脑袋。  “关键不是彭海涛办的,我不知道宗庆给什么人打的电话,出警速度快到不敢想象。”  大华子摇摇脑袋。“最后找到没?”  我忙不迭追问。  “没有!”  大华子摇摇脑袋。  “咦,那不对劲儿啊,这两天宗庆也没给我打过求助电话。”  我掏出手机翻动几下聊天记录,确定宗庆确实没打过电话。  “那当然了,不看看谁搁现场呢,我还能不知道那几天你正忙活狗崽子刘恒的事儿呢,咋会让他打扰你,我当场大手一挥,告诉宗庆让所有警员全撤了吧,我有法子找回来。”  大华子扬起脑袋,鼻孔朝天,很是得意道:“结果不到半小时,我就让丫再次体会了一把完璧归赵的幸福。”  “你咋做到的?”  我愕然的开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偷东西的和找东西的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很难吗?”  大华子指了指自己,笑呵呵道:“上楼搞特服之前,我就给宗庆的储物柜做了点手脚,他酣战的时候,我悄咪咪下去把妈祖牌给顺走了,他大动干戈自己和警察在储物柜里翻了八百遍后,我又不动声色的塞回柜子里,然后就齐活儿了呗。”  “牛逼!”  我当即翘起大拇指。  “这才哪到哪啊,接下来他又请我一顿酒,我当时也是闲得慌,就把董乐乐替小光挡刀的事跟他一通扒瞎,结果宗老板瞬间性情了,说要给野蔷薇投资五十万,要把那家夜店打造成站前街第一流。”  大华子啪啪拍打几下胸脯子坏笑:“老舅我现在可是野蔷薇的荣誉店长,享受终身免费的待遇。”  “卧槽,真的假的?”  我立马瞠目结舌。  五十万的巨款,人家随随便便就甩了出来,我们弟兄们忙死累活小半年,紧攒慢存也才挣到八十来个,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咋那么大腻?!  “昨儿个已经动工升级了。”  大华子很是骄傲的吧咂两下嘴巴:“宗庆还说实在是已经承诺彭海涛要投资摩托车厂了,不然真有兴趣给站前街改造成酒吧一条龙的不夜城。”  “太特么有实力了。”  我不禁吞了口唾沫。  “哦对了,他还让我转告你,下周三从湾区回来请你吃饭。”  大华子随即又补充一句。  “他出门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难怪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他的影子。“对啊,和彭海涛一块,你不知道吗?”  大华子回应道。  “哦哦,敢情是这么回事。”  我这才想起来前两天废掉陈庆时候,田强就曾说过彭海涛不在家,敢情是跟宗大财神在一起。  “到地方了,就这儿!”  说话间,大华子一脚刹车,随即指向前方。  看样子,这地方之前应该是某个小区的售楼部。  褪色的米白色罗马柱裹着斑驳的藤蔓,两栋三层高的欧式建筑如被时光遗忘的贵族,昔日气派的雕花铁门已锈迹斑斑,半截褪色的红色条幅垂在门柱上,被风掀起时还能隐约看见“碧水云筑”几个残字。  三米来高的蓝色铁皮围挡将建筑前的空地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围挡表面贴满褪色的各类小广告,边角处卷翘的塑料膜在风中噼啪作响。  透过一截敞开的围挡望去,四台墨绿色洒水车歪歪扭扭停在满是碎石的空地上,车身沾着泥点,车顶水箱的铁锈顺着铆钉蜿蜒成暗红色泪痕。  老毕、二盼和郭浪帅凑成一堆正低声念叨着什么。  “地方不错啊郭秘,租金高吗?”  打车里下来,我满脸笑容的朝几个走了过去。  “不要钱,说是开发商卷钱跑路,把烂摊子甩给了市政楼,郭秘又跟现在的施工方沟通一番,把这地方暂借给咱们了。”  老毕叼着烟卷看向我回答。  “还有这几台洒水车,也是上任开发商留下来的,旧是旧了点,刚才我找两个修车厂的朋友检查了一下,换几个小件就能继续使,咱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二盼又指了指那几辆水车介绍。  “暂借是借多久呐?”  我审视的望向郭浪帅。  “不太好确定,一来是因为咱市政楼的拨款还没到位,再者好多之前在这小区买房的业主们和很多被拖欠工资的民工一直在闹腾,我意思是地方和车咱们先用着,啥时候市政楼要求法拍了咱们再找别的..”  郭浪帅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框说道。  “售楼部开门了,里面有人说话!”  “快联系工头啊。”  说话间,围挡外冷不丁泛起几道声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06章 故人 十分钟不到。  铁皮围挡外的马路上仿佛突然涌出黑色潮水。  几十号工人举着褪色的安全帽、皱巴巴的工资欠条,像决堤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人踩着工地胶鞋重重踹击铁皮,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哐”声;有人将沾满水泥的铁锨拍在围挡上,迸溅的火星在暮色里划出刺目红光。  除去工人之外,好像还有供货商和买房的业主,他们有的举着褪色的工牌,有的攥着卷边的合同,个个情绪激动。  “狗日的开发商!还我血汗钱!”  一个脖颈暴起青筋的汉子扯开工装领口,脖颈处晒伤的皮肤通红,他攥着喇叭的指节发白,吼声撕裂了潮湿的空气。  “求你们行行好,把房款退给我们吧!”  “我们特么公司让赊倒闭了!”  “还钱!还钱!”  “老天啊,你开眼看看吧,我的孩子都快饿死了!”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骂声混着哭腔,抱着婴儿的女工将襁褓顶在肩头,沙哑地喊着孩子的奶粉钱,头发花白的老瓦匠颤巍巍举起布满裂口的双手,浑浊的眼泪砸在写满数字的账本上,年轻的钢筋工将安全帽狠狠摔在地上,帽檐裂开的瞬间,露出内衬里贴着的家里人的照片。  几个情绪失控的工人开始徒手撕扯围挡上的广告布,塑料膜破碎的“刺啦”声与愤怒的嘶吼交织。远处,不知谁搬来锈迹斑斑的脚手架,金属撞击声如同催命鼓点,人群的情绪在暮色中被点燃,化作滚烫的岩浆,即将冲破这层摇摇欲坠的铁皮屏障。  “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开发商..”  眼见那群人就要冲进场地里,郭浪帅见状,慌忙挥舞双手喊叫。  “误会?不是开发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外头有锁,我来过很多次!”  一个工人满嘴喷着唾沫星,双手直接扯住郭浪帅的领口。  “就算不是开发商,也肯定跟开发商关系不一般。”  “估计是替黑心商人来拿什么重要东西的,大家别放跑他们。”  其他人也趁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大哥大爷们,我们跟开发商一毛钱关系没有。”  “骗你们死全家的,我们就是单纯想租这地方来着..”  生怕郭浪帅受到伤害,老毕和二盼连忙跑上前将对方挡在身后,同时高举双手解释。  仨人被愤怒的浪潮裹挟其中,郭浪帅的眼镜框被挤的歪挂在鼻梁上,老毕和二盼的外套被扯得露出棉絮,但无论仨人说什么,都无法平息这些陷入焦灼的人们,被人潮推搡的东倒西歪,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上。  “老乡们,开发商是不是开台大奥迪啊?我看车就停在那边,你们抓紧过去,可别让他跑了!”  眼见形势完全失控,老舅大华子突兀提高嗓门指向不远处路边,我们开来的那辆“奥迪”车。  “对,开发商就是开这车的!”“大家围起来,不要让他再跑走了!”  立马有人上套,顷刻间疯狂的人群如洪水一般涌动而去。  “郭秘你先走,你毕竟有公职在身,万一被谁拍到照到容易解释不清楚,老毕、盼盼送一下!”  趁这空当,我赶忙朝郭浪帅示意。  “可是..”  没等他说完,老毕和二盼已经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仨人跌跌撞撞的撞开围挡缺口,朝着反方向逃离。  “老舅,咱也...”  撤字还未说出口,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几十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探照灯般将我俩给钉在原地,那些意识到上当的工人们竟全折身返回,已经将出口给堵的水泄不通。  “就知道你们跟开发商肯定是一伙的,还拿我们当傻子忽悠!”  举喇叭的汉子额角青筋暴起,铁锨“咣当”一下砸在我脚边。  “不给钱,今天都别活了!”  “反正我也活不起了,弄死一个保本,弄死你俩赚了!”  随着那人的吆喝,本身就怒火中烧的人们变得更加暴躁,不少人看向我们的眼神已经开始透着杀意。  “老乡,我们真不是开发商,不信你们可以报警,让警察过来调查。”  大华子抬起一条胳膊护在我身前,陪着笑脸出声。  “报警特么有用的话,我们钱早就要回来了!”  “少特么来这套,大家揍他!”  大华子话音刚落,一个已经彻底上头的年轻工人突然暴起,铁塔般的身躯撞开人群,粗糙的手掌像铁钳般掐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攥成的拳头已经高高扬起。  “噗!”  大华子本能地抬手格挡,对方的拳头与他的胳膊相撞发出闷响。  “还敢打人!”  “弟兄们,这些黑心商人简直欺咱们太甚!”  混战瞬间引爆,三四个工人如饿虎扑食般涌上来,有人揪住大华子后颈的衣服,有人抬脚踹向他膝盖。  可即便如此,大华子扔如一根标枪似的直挺挺的杵在原地,挡住那些试图攻击我的家伙。  “别打了!都叽霸是苦命人!”  我嘶声大喊着扑过去,却被人一把推开,这些工人们把不知道积攒多久的愤怒化作失控的洪流,仿佛要将我们给完全吞噬掉。  “马勒戈壁,滚一边子去!”  眼见我被人给撞倒在地上,原本只是被动防守的大华子喉咙里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接着,那个揪着他衣领猛揍的年轻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华子粗壮的双臂锁住腰腹。  “没叽霸完了啊!”  华子嘶吼着将那人整个举过头顶,袖口也随之“咔嚓”崩开了线。  “放开他!”  “你们还敢把人摔死不成!”  人群里顿时发出惊呼,围簇在我们周边的工人们立即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几步。  我和大华子面前两米外瞬间变成真空地带。不远处,一个举喇叭的汉子抄起铁锨就要冲过来。  “站那儿别动昂!”  大华子横眉厉喝,而被他举在半空的年轻工人吓得胡乱踢蹬,安全帽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真要是打,你们行事啊!”  “我跟我老板就是单纯来看看场地,怎么就特么让你们连打带骂的堵的不能走了!”  大华子赤红的双眼布满血丝,脖颈血管凸起如蚯蚓,此刻的他像极了寺庙里怒目圆瞪的金刚神像。  “行了老弟,给他放下来吧,大家伙也全散了吧,我可以作证,这年轻人绝对不是开发商,他也没那实力搞开发!”  就在这时,铁皮围挡外泛起一声粗犷的吼声。  我循着声音望去,紧跟着嘴巴瞬间张大。  来人竟是前天晚上刚跟我们干过一场的猪头老五。  只见猪头老五戴着副大黑墨镜,遮去小半张脸,缠着纱布的双手晃荡在宽松的卫衣袖口外,身后乌泱泱跟着二十多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有人叼着烟,有人晃着铁链,嚣张的气焰几乎要掀翻头顶阴沉的云层。  “你凭什么证明?”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的吼了一嗓子。  “凭什么?”  他扯着沙哑的嗓子看向发声的方向,皱眉瞬间,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左眼下方还未消的淤青,接着抬起满是裹着纱布的双手道:“凭这小子几十个小时之前把我和我好几个弟兄们揍得鼻青脸肿,凭他明明手里有枪,但是却始终没让你们听到一声响,够不够!不是你们有多狠,是人家压根不想为难人,不然你们早特么全躺地上了。”  人群骚动起来,原本那些跃跃欲试的工人们瞬间冷静不少。  老五一瘸一拐的挤进人群,踢开脚边的安全帽,纱布渗着血的手指挨个指着众人:“我打听清楚了,这片烂尾楼早他妈成烫手山芋,狗都不会接手,这小子又精又鬼,咋可能碰这一摊子?我估计他也是替人收账,想来售楼处里找找看有什么值钱能抵账的东西吧,我既然答应你们的工头,就会想办法把你们工钱要回来,我一定负责到底,现在全给我散了,ok?”  “妈的,五哥说话你们也不信啊!”  “谁再龇牙咧嘴一下,我特么看看!”  老五的小弟们立刻配合地吹起口哨,有人抄起手里的片砍,有人故意掰动手指关节,一副热身的姿态。  工人们面面相觑,愤怒的情绪里掺进了犹豫,那些高举铁锨的手臂慢慢垂下来,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撕开一道裂口。  “行啦,你俩走吧,以后没事少来这地方溜达,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运气还那么好,我正好在附近。”  见到形势差不多被控制住了,老五歪头朝我豁嘴驱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07章 又闻银河集团 话音落下,见我仍旧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猪头老五摘下墨镜,扬起满是疑惑的双眼出声:“怎么?不想走?” “我事儿还没办成呢。” 我指了指身后紧锁的售楼部大门回答。 “不用啰嗦了,这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伙人来转过多少次了,但凡有点值钱玩意儿早特么被人搬走了。” 老五歪嘴一笑,冲着不远处几扇被砸烂的只剩下龙骨的窗户玻璃眨眼示意。 看来在他心底始终将我们认为也是来讨账的人。 “五哥,我想租下来这片场地,你能帮帮忙不?” 我长吁一口气发问。 “租” 猪头老五的嘴巴瞬间拱成o字形。 “没门!” “不把我们工钱发下来,谁也别想” “对,这地方空置就空置着吧,我们还要继续蹲点等着呢!” 他还没说话,围簇在四面八方的那些工人们顷刻间炸开了锅。 “开发商连特么整片整片的楼盘都能说丢就丢,还能在乎这么个售楼部,一个个也不知道脑子里想啥呢,真是病急乱投医。” 见到他们又激动不已,我边上的大华子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大华子能看明白的问题,我当然也懂得,估计就是对面的老五心里也明镜似得,但我又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那帮暴躁且无可奈何的工人们去解释。 “这地方目前归市政楼,不论你们信与不信,我最后都会以合法合理的方式拿下来,今天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将来场地的租赁权属于我们公司,各位还要这么闹腾的话,我肯定会通过法律途径保护自己。” 扫视一眼沸腾的工人们,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让我解决你们拖欠的工资我没辙也没那份实力,但是我可以暂时先提供几个岗位给待业的兄弟,能吃苦耐劳、有驾驶本的,等下可以到我这儿报名,工资可日结也月算。” “说什么屁话呢!” “你凭什么租下售楼部” 刚刚说罢,再次有人愤怒的朝我嚎叫起来,只不过这次比起方才的群愤激昂要少了很多声音,人群当中不少年轻工人们已经不再吵吵闹闹,只是眼珠子左顾右盼的扫量周边其他同类。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可以暂时提供几个岗位给大家,如果我的生意能够稳定并且扩展,产生出的其他岗位也可以从你们当中择优选取。” 见到分化他们的方式貌似有效果,我再次扯脖补充一句。 说完以后,不顾那些人的叽叽歪歪,我微笑着望向老五道:“五哥,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兴许咱们之间也可以合作干点什么,钱这玩意儿,一个人永远没可能全揣自己兜里,只是眼下实在是唉” 猪头老五审视的上下扫量我片刻,随后朝跟前一个小弟附耳低语几句。 “都特么散了吧!” “再叽霸没完没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得到授意的小弟立马伸直脖子朝那群工人们吆喝起来。 “我们的工资咋” 一个短发剑眉,满脸全是坑坑洼洼痘印的小伙立马不高兴的质问。 我看那小子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你特么工资是我们欠的啊!” “搁这儿狗叫个叽霸” 几个老王的马仔立马将那刺头给围了起来。 “可是五哥明明答应过我们工头,会帮我们要回来钱的啊!” 小伙丝毫没有被对方的人多势众给吓唬到,反而愈发气壮的反问。 “小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要钱不得先见到开发商么?人家又不是开发商,你赖着人家不放不是纯属耍流氓嘛,先回去!等有消息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咱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听话” 老五咳嗽两声劝阻。 “少来!还不是你听见他说要跟你合作,有好处了!才想把我们这些人全打发走,我跟你说不好使,今天我” 小伙非但没老五的领情,反而气冲冲的把矛头指向对方。 “嘭!” 他正说话时候,老五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人侧腰上,瞪眼咒骂:“晒脸!” “给脸不要是吧!” “妈的,还敢跟五哥这个那个!” 眼见老五动手,边上几个马仔也没再废话,一股脑全都扑向小伙。 立时间,八九只手抓向小伙。 而那小子绝对也是个愣头青,非但没认怂,竟然还率先冲起发难,直接拦腰搂住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马仔,凭着副蛮力想要将对方给撞倒。 不过双拳毕竟难敌四手,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八手、十手,眨巴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被人揪住头发给按在地上,八九个老五的小弟围成一圈,朝着对方的脑袋、身体狂踹猛跺。 “嘭!嘭!嘭!” 脚脚到肉的闷响犹如打鼓似得泛起。 刚刚还团结一致的那些工人们此刻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更别说参与和劝说。 “滚!都特么给我滚蛋!” 老五狞笑着手指其他工人们喝叫。 几乎没怎么犹豫,工人们已经迅速顺着围挡缺口撤离退出。 “不要点逼脸,好好教训他!” 又瞥了一眼被手下们“圈踢”的小伙,老五余怒未消的吐了口唾沫,而后搂住另外一个小弟的肩膀头,朝我身后的售楼部大门努努下巴颏,对方马上心领神会的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头。 随即走上前,照着早已经锈迹斑斑的锁头咣咣就是几下。 “五哥,门开了” 小弟利索的将烂掉的锁子撇开,随后“吱嘎”一声推开门。 “樊老弟,里面请。” 老五满意的点点脑袋,抬起裹着纱布的右手出声。 宽阔的大厅里,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悬浮成雾。 刚一进门,我就被呛的打了几个喷嚏,赶忙用袖口掩住口鼻。 霉味混着某种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堆积的宣传册早已发黄,被老鼠啃得支离破碎,斑驳的光束顺着满是疮痍的窗口洒在巨大的沙盘模型上,破碎的亚克力罩下,楼盘里的塑料模型小人还保持着微笑迎客的姿势。 “碧水云筑是银河集团旗下鸿达置业开发投资的高档园林式小区,我们鸿达置业公司在国内深耕多年,同领域中的王者,有专业开发的团队,管家一般的物业服务” 我顺手捡起一本落满灰尘的宣传册翻动几页。 “老弟,有什么好项目照顾我?” 当看到“银河集团”四个字时,我本能的皱起眉梢,身旁的猪头老五恰巧凑上前笑呵呵的开口。 “五哥,你和银河集团的人打过照面吗?” 我指了指宣传册上的字迹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连这个鸿达置业的老板黄品荣都没见过两次,上哪认识人家上面的集团大佬去,要不是前段时间跟那帮工人的头子喝顿酒,喝高了吹牛逼,我才懒得搭理他们被拖欠的工资啥呢,这活儿完全出力不讨好,就算真能把钱要回来,我也拿不到几个提成。” 老五一脸看外星人的眼神瞟向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银河集团吧?我听说这楼盘当初就是市里面某位大人物联手做的局,不然你以为区区一个开发商老板说跑路就能跑得掉啊。” “也对。”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咱不扯别人的破事,先谈谈咱俩,你刚才说有什么合作” 老五满脸堆笑的舔舐两下嘴唇片讪笑:“别见笑了老弟,哥哥我现在是真饿,外头欠着二三百个,手下还有那么多弟兄跟着吃饭,光靠在农贸市场收点保护费、卖卖种子是真喂不饱这张嘴呐” 第508章 老江湖的效率 “五哥,你饿,兄弟我也同样吃不饱,那咱们就长话短说吧,我手头上目前有份给新城区所有绿化搞维护保养的合同。” 注视老五几秒,我沉声说道:“我要这片场地的租赁权,用什么方式拿下是你的事儿,之后我可以从你手里花钱租,也可以给你部分股权抵。” “新城区的绿化保养?就是给道边的树剪剪枝,花池子浇浇水?” 老五闻声,眼珠子顿时一亮。 “差不多吧。” 我含糊其辞的点点脑袋。 因为具体要做什么,我也是一知半解,最后还得靠郭浪帅去运作、筹划。 “那市政楼一年给你结算多少费用?” 老王低头沉默几秒,随即又问。 “嗯?” 我眯眼看向他。 “不好意思,我话密了!我意思是我如果入股的话,一年可以拿到多少?” 老五赶忙轻扇自己两记小嘴巴。 “你想要多少?”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叼起一支。 “你看咱这么着行不,绿化的各类设备也由我出,把这地方收拾出来也归我负责,包括日后有什么麻烦,谁要是闹腾找事儿啥的,全部我来搞定,我就拿咱们这间联合公司一半的股份就可以。” 老五掏出打火机,作势要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 “最多三分之一。” 我脑袋朝后一仰避开火机蹿起的火苗,表情认真道:“我这人不喜欢婆婆妈妈,更反感跟人讨价还价,因为除了你之外,咱们还有一位实力雄厚的合作方,他负责绿化项目能维持多久。” “这样啊” 老五嘬着没点燃的烟嘴吮吸几口,脸色有些犯难。 “别勉强五哥,如果你觉得不合本,那咱就当没聊过,大不了下次我来时候多喊几个兄弟,至于那群民工,呵呵呵” 没敢他思考的时间,我直不楞登的出声。 我的弦外之音就是告诉他,他唯一的价值是搞定那帮作乱的工人,而这个优势并非他独有的,我只是不想添麻烦。 “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吧,合作愉快老弟!” 老五咬咬牙,随即抬起之前被我嘣掉指头的右手。 “如果咱们是以合作的方式相处,我拥有这家公司的绝对话语!” 看着他伸出的手掌,我并没有握住。 “呃” “我明白了樊总!” 老五眼珠子来回转动两下,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辛苦了五经理。” 我这才攥住他那只残手。 倒不是我装逼,也并非我想要抬高自己,只是我明白,对于猪头老五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江湖而言,“有奶便是娘”本就是他们生存的技能之一,如果不在合作之前就杀掉他的威风,往后不定会惹出多少事端。 “还是那句话五哥,你只要干好你该干的,肯定少不了你该得。” 长吁一口气后,我话锋转动,指了指破败的大厅道:“抓紧时间把地方收拾出来,最近咱们就要对接,随时都有可能接棒上岗。” “放心吧,最多一礼拜时间,我保证让这儿焕然一新。” 猪头老五自信满满的保证。 “主要是租赁合同,保底五年起步。” 我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嘴边的烟卷,随即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现在受点累,免得往后咱们遭大罪。” “好嘞。” 猪头老五重重点头。 看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想来老杂毛绝对知道这片场地究竟攥在谁手里,而且那人应该还不太能招惹起他。 “我先打个电话,等会咱一块吃口饭。” 我拿出手机朝他晃了晃,随后转身走出去几步。 “小川,德子!” 同一时间,老五冲着门外喊进来两个小弟。 “联系李大脑袋抓紧时间带工人过来,刮腻子、刷大白。” “德子你去趟秦老六的公司,告诉他欠咱们的钱不要了,把他公司的东西全给我原封原样的搬过来,尤其是那副大茶案子,我眼红很久了” 一边给俩小弟发号施令,猪头老五一边举着手机贴到耳边吆喝:“马总啊,前段时间我记得你说你收购了一批修剪机、喷雾器啥的不知道咋处理,我一个外地朋友正好有这方面的门道,便宜点处理给他呗” 瞅着猪头老五那张肥脸,我心里暗道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 不过同时也必须得感叹这货的人脉庞大,各行各业好像都特么有朋友,不过简简单单几句话基本上就把自己接下来要干的活儿全部落实,凭我们现在的能耐还真不一定可以。 “什么事小龙?” 琢磨中,我手里的电话接通,传来光哥的声音。 “民心大厦那头” “已经开始动工了,图纸是秀姐找专业人才设计的,施工队是过去跟着我一个小老弟拉起来的,绝对能保质保量,这些天没什么事情我就住在这边,既可以监工,还可以第一时间处理杂七杂八的琐事,咳咳咳” 光哥语调平和的回应。 “你的身体扛得住么?不行让牛奋过去搭把手,反正他膘肥体健的” 我担忧的问道。 “不用,让天津范给我打下手就成,这块也不需要咱们出大力,搬运建材那块我交给赵九牛了,他专门安排了几个力工就负责给咱们搬东西,全都摆弄的立立整整,你就当着开业时候过来剪彩吧。” 光哥笑着接茬。 “那我吃完饭过去一趟” “不用不用,乐乐说等下要来给我送猪脚汤,我怕你们见面那啥” 我话刚说一半,光哥连忙拒绝。 “哥,其实我现在对她吧,已经没” “诶秀姐,我马上过去!先不跟你说了啊小龙,好像是消防的过来检查,要求见负责人呢,我过去打声招呼!” 我刚想跟她聊聊董乐乐的事儿,光哥那头大声回应一句,随即便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老弟啊呸不是,樊总。” 我低头编辑一条短信打算跟光哥发过去,老五猛不丁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该安排的我都安排利索了,这附近有个农家乐做的饭还凑合,尤其是炒鸡,全都是散养的走地鸡,小味道嘎嘎的,要不咱们” “辛苦了五哥。” 我忙不迭把手机藏口袋里,低声道:“咱小范围聚哈,别喊太多人,我和我老舅的性格都内向,人一多就容易不会说话。” “那农家乐里头光能吃饭啊?” 不远处正扒拉手机打游戏的大华子扬起脑袋发问。 “啊?啥啥意思?” 老五顿时有点懵圈。 “我意思是有没有什么类似二人俯卧撑啊、男女伸展之类的课外活动。” 大华子贼兮兮的眨动几下眼睛。 “吃饱喝足咱可以打麻将、推牌九呀,搞那些体力运动不累挺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绝对安排明明白白滴。” 老五皱了皱鼻子憨笑。 “你心里还是没数啊。” 大华子有些扫兴的晃了晃脑袋,随即又道:“那打麻将有女牌友没” 第509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该说不说,这猪头老五办事确实效率很高。 就在我们寒暄闲扯的时候,已经有些装潢工打扮的家伙扛着切割机、电钻之类的工具走了进来。 “待会我领你们去的地方保管错不了” “突!突!突!” 老五正乐呵呵炫耀的刹那,震耳欲聋的钻墙声响瞬间撕破了原本的宁静。 只见那几个工人头戴沾满白灰的安全帽,工装裤口袋里鼓鼓囊囊地插着卷尺、水平仪,腰间还别着沉甸甸的工具包。 “靠窗这面墙得拆,管线全得重走!” 领头的师傅用沾着涂料的手指快速丈量墙面,对着同伴吆喝。 话音未落,另一个工人已经抡起铁锤,“轰隆”一声砸向石膏板隔断,细碎的墙灰混着木屑腾空而起,呛得人直咳嗽。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忙碌的混乱,电钻的蓝光、翻飞的尘埃与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彻底打破了空间里原有的寂静。 “诶卧槽,李大脑袋是个虎逼,带出来的工人也都这么虎吗!没瞅我们人还隔这儿呢,你们就开动了啊!” 老五被呛的一边咳嗽,一边拿手在脸前呼扇飞扬的尘土。 “走吧五哥,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咱们别指手画脚的添乱。” 我拉住老五的胳膊,往门口迅速拽去。 “五哥!” “五哥” 门外,老五那群小弟们本来或站或蹲的抽烟打屁,一看我们出来,慌忙全都起身打招呼。 “叫龙哥,哦不对,叫樊总!” 老五勾住我的腰杆,一副关系非常亲密的模样。 “樊总好!” 十几二十个小马仔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跟着五哥好好混,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扫视一圈面前这些家伙,他们大多跟我年纪相仿,也有几个比我年龄大点的,我微笑着出声,此刻那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几乎填满我的心田。 意气风发少年郎,热血燃情展锋芒! “还不快谢谢樊总赏饭。” 老五堪比人精似得朝着手下们挤眉弄眼。 “快刹车吧咱五哥,再这么扯下去咱估计只能赶得上吃宵夜了。” 可能意识到我懒得继续应付,大华子老气横秋的插嘴打断。 “老舅要不说我都忘了,一天几乎没吃东西,五哥你看是让弟兄们跟咱一块,还是” 我装腔作势的揉搓两下小腹。 “德子,带弟兄们到老于家整烧烤去,肉串随便撸,啤酒尽情灌,吃饱喝足挂我账上,完事再拿我信用卡带大家上水云涧按个摩、足个疗啥的,提前说好了哈,玩归玩、闹归闹谁特么也不许不着调!” 老五大手一挥,很是霸气的出声。 彼时的他像极了二盼,同样的义薄云天,同样的江湖味十足。 我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人该有的模样吧。 “谢谢五哥!” “爽啊,五哥万岁” 小弟们一听这茬,个个瞬间亢奋起来。 “那啥五哥,要不我也跟大家伙一起呗,其实吃啥喝啥都无所吊谓,主要我这人就喜欢热闹,跟这帮弟兄们呆在一块,容易让我精神焕发,嘿嘿嘿” 大华子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搓着双手干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呢,能让客人吃烧烤喝啤酒,显得我老五好像多不懂事似得,传出去我还咋叽霸混呐,你必须跟我们一起高消费。” 老五直不楞登的摇摇脑袋。 “我的好五哥诶,真不用啥高消费,我这人天生就是个贱胃,吃好东西容易拉稀” “有点正形昂老舅!” 大华子讪笑着还想继续争取,我已经挑眉看向他。 “得,你是真不懂一丁点的人情世故呐。” 大华子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仨说说笑笑的走到路边,我刚要招呼大华子去开车,绿化带的草垛里猛然蹿出一条黑影。 “卧槽,什么玩意儿!好像特么大黑耗子成精了似得” 大华子本能的把我往身后一拽,同时抬起一条胳膊作出防守的姿态。 “五哥,这位老板,我有话说” 只见那黑影当即停下脚步,双手抱拳的开口。 “嗯?” 我迷惑的望向对方。 这小子正是我和老五要进售楼大厅前一直吆喝闹事的那个愣头青,此时他佝偻着背,脸上的血水混着尘土在鼻梁处凝结成暗红色痂块,左眼肿得只剩条细缝,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外套下摆耷拉着,露出里面汗湿的棉毛衫,几条碎布像战败的旗帜般在风里摇晃,工装裤膝盖处豁开的破洞边缘毛糙,渗血的伤口与粗糙的布料粘连。 脸上没有先前的那股子不服不忿,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恳求和无奈。 “挨打没够啊老弟!” 看清楚对方长相后,老王横眉走上前。 刚才对方突然蹦出来时候,我记得很清楚他特么明明是藏在我背后的。 “五哥,我是要活不下去啦,我老家湖北的,跟着村里人好几千里跑来打工,不就是想赚点辛苦钱嘛” 小伙抽吸两下鼻子,将脑袋压的更低。 “关键我们又不欠你钱,我确实答应你们工头会替你们要账,可前提是我得找到人家搁哪啊,就算找到了,对方一句没钱,我也没脾气不是,总不能给他杀了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个磨人的长期活儿,你且等着吧。” 老五满了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 “五哥,如果你们能找到黄品荣,麻烦通知我一声,让我去要这个钱行么?我真没辙了,我打小没娘,爸前几个月摔断了腿,弟弟马上要交学费,他书读的好,也比我有前途,我总不能眼看着他以后也像我这样窝窝囊囊吧,求求你了五哥,帮帮我吧” 说话间,小伙的眼泪噙出泪水。 “你要真有本事要出来钱,你们工头也不会找我了,麻溜滚蛋!” 老五黑着脸呵斥。 “五哥!这位老板,我求求你们了!” 小伙突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诶卧槽,你这家伙给我玩苦肉计是吧,赶紧起来!” 老五迅速往旁边一闪,恼火的破口大骂。 瞅着这个跟我年龄大差不差的青年,我心底难以表述的复杂。 老爷们,尤其是一个连挨揍都不带认怂的刚烈汉子,此时能生活逼得跪倒在地,足以证明他是真的难到了极致,我正打算吭声时候,旁边的大华子竟先我一步蹿了出去。 “哥们,你要是让我们替你要回来欠的工资,我想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没辙,就算答应了你,也特么是在吹牛逼,毕竟连人家搁哪儿藏着猫着我们都不知道,上哪追债去?但你要说眼下实在是活不起了,我可以暂时先借你点熬过难关,我兜里也不比你宽裕多少,这点你先拿着应急吧。” 只见大华子两手攥住那家伙的胳膊,拔苗助长似得硬生生将他给提了起来,随即从几个兜里胡乱翻找,左拼右凑的摸出一卷有零有整的钞票递向对方。 “大哥我不能” “都叽霸穷成这副逼样子了,还有啥不能的,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天就算你套现了!” 小伙忙不迭要推搡,大华子不由分说的将钱硬塞进对方的裤子口袋里,随后又拍了拍对方肩膀头,貌似心疼,又好像感慨似得龇着牙叹气:“得,平常我特么连98的都得划价,现在眼都不眨的一下子送出去好几个648,大弟儿你不能是骗哥的吧?” “大哥,这钱我郎牙不白借,绝对会还给你的。” 小伙眼泪混着血渍在脸上蜿蜒成扭曲的轨迹,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哽咽。 紧跟着,他突然又匍匐在地上,重重磕头,额头磕在柏油路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第510章 狂飙 晚上十点半。  “老弟你们路上慢着昂。”  “公司那头有我盯着呢,这两天你们忙你们的,把心搁肚子里就好..”  在猪头老五貌似不舍的声声道别中,我和大华子驱车离去。  “那老灯挺奸的,遇事老板你得多琢磨,表面瞅着好像挺尊重你的,实则心里一点逼谱没有,谁家好人请吃饭,服务员清一水的小伙子草特个嘚儿吧歘得!”  驾驶位上,大华子满脸的郁郁寡欢。  “老舅,人家特么是铁锅炖,光叽霸一个大铁锅将近二百来斤,你家小姑娘能搬的动呐。”  我忍俊不禁的出声。  “一看你就没吃过正儿八经的铁锅炖大鹅,哪有上菜给铁锅端上来的,全是固定好的,96年我搁黑龙江那会儿没少造这玩意儿,说到东北铁锅炖,我就想起我那会儿处内个东北大妞,又高又白嫩,说话声音还好听,往事不可追呀,啧啧啧..”  大华子舔舐两下嘴皮子贱笑。  这货哪哪都没毛病,就是离了女人活不起,三句话里必定得定得带个娘们。  “话说今晚你因为啥那么大方啊?”  猛然间,我想起吃饭前遇到那个叫郎牙的民工。  “我大方个嘚儿啊,跟你说实话哈,我现在后老鼻子悔啦,真该给自己留下个648,今晚上可咋特么过啊。”  大华子撇撇嘴,满眼肉疼。  “晚上不搂着小妹儿睡,你能死啊?”  我笑骂一句。  “啊?”  大华子侧头看向我,表情格外认真,随即点点脑袋:“能死,老板其实我练的是烈焰童子功,每天晚上必须得有个女滴给我采阴补阳,才能达到平衡,不然第二天绝对得爆体而亡。”  “我特么信你个鬼。”  我顿时被逗乐了。  这家伙嘴里完全没实话,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绝对不懂拳脚,可是今天我们被工人们围攻时候,他直接将人举起那一幕,到现在我依旧记忆犹新。  “要不,你先支援我点,大不了等开支时候你扣就完了。”  看我不上套,大华子捻动手指讪笑。  “等回去再研究吧。”  我摆摆手示意,随即低声道:“放首歌听会儿呗。”  “妥了,请好吧您。”  大华子利索的戳动几下Cd按键,激昂的旋律瞬间在车厢内回荡。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点燃一支烟,我将车窗玻璃缓缓下滑,夹杂着市井烟火气的晚风猛地灌进车内,拂过我发烫的耳尖,醉意似乎一下子减弱很多。  车窗外,霓虹在夜色里肆意流淌,街边商铺的灯箱招牌明明灭灭,宛如坠落人间的银河碎片。  出租车顶灯划出橙黄的弧线,摩托骑手的头盔反光掠过街角,奔走嬉笑的行人,橱窗模特身上的亮片裙在风中轻颤,连路边摊蒸腾的热气都染上了跃动的光影,陡然感觉这一切竟是那么的曼妙。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震动从座椅传至掌心,伴随着音响里有节奏的粤语歌曲,我微闭双眼,说不出的惬意。  一路走来那些熬过的长夜、迈过的坎坷,是教训,同样也是经验。  睁眼,望向远方的车水马龙,我希望未来的路也能够铺满那样璀璨的灯火。  还得往前走,还要走的更快、站的更高一些,才能留得住此刻的所有美好!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那些藏在我心底的憧憬,此刻都随着旋律破土而出,在晚风里舒展枝叶,我胸腔中翻涌的豪情几乎要冲破车窗,与这流光溢彩的夜色融为一体。  “吼!吼吼吼..”  “呀生吱中兜兜转转,哪会看清楚..”  音响里澎湃的乐曲不光把我听得意气风发,就连老舅大华子都深受感染,他挺胸昂头如同狼嗥似的操着散装粤语鬼叫。  “哎呀哎呀,老舅啊,别特么再把舌头给咬了。”  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  “这叽霸粤语是真带劲,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  大华子来回晃动脑袋,一手轻轻拍打方向盘打着节奏,继续高吼:“命运骤算恐喝着内,做人毛趣味..”  “要不咱换成相声呗。”  我是真怕打一个不小心再特么咬舌自尽了,拍打两下方向盘出声。  “不行,必须听这玩意儿,我这会儿感觉300的迈速表完全不够跑,信不信我现在敢上高速别大货?”  大华子兴冲冲的龇牙。  “别介老舅,我这没娶媳妇没生崽的,你不能让我家绝后呐。”  我连忙双手作揖。  原本以为今晚上不让他喝酒,我应该可以安全到家的,谁曾想到听个歌也能让丫热血澎湃。  “就知道你不信,瞅好啦!”  话音刚落,引擎轰鸣声立马开始咆哮,大华子猛踩油门的瞬间,我整个人被狠狠拍进座椅靠背,眼看迈速表上的数值疯涨,仪表盘蓝光在他紧绷的下颌投下冷冽光斑,再配上音响里的鼓点混着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震得耳膜发麻。  风从半降的车窗“呼”的一下蹿进来,打得我面皮生疼。  路灯成了飞速后退的金色流星,对向车道的车灯拖出猩红光带,恍若两条燃烧的绸带在眼前交织。  我们屁股底下的奥迪车如离弦之箭,接连掠过一辆辆龟速前行的轿车,后视镜里那些尾灯迅速缩小成黯淡的红点。  路边行道树化作模糊的墨影,就连路口的红绿灯都成了急速变幻的色块,一点不夸张的说,我是真哆嗦了,双手死死的攥紧安全带,不停扯脖叫喊:“我信老舅,真信!”  “信也不行,让你感受一把啥叫速度与激情!”  大华子摇摇脑袋,车速不减的继续往前狂飙,踩在油门的那只脚就特么好像焊死了似的。车载空调出风口疯狂吐着凉风,却压不住车厢里蒸腾的热浪,副驾上的遮阳板在剧烈震颤中“啪嗒”掉落,重重砸在我脚面上,我却吓得连腰都不敢弯。  当车子以蛇形的方式穿过十字路口时,四个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震动顺着尾椎骨直冲我的天灵盖,后排不知道装什么玩意儿的塑料袋被气流掀得漫天飞舞,哗哗作响。  “到了老舅,再开就超过了!”  终于,我看到了我们租住那栋小院的轮廓,忙不迭招呼  等车子猛地刹停在路边,金属车身还在微微震颤。  “我尼玛..”  “呕!”  我撞开车门跌坐地上,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似的,夜风中还夹杂着未散尽的汽油味一齐涌进鼻腔,灼热的酸水直冲喉头,我当场吐了出来。  此时马路对面的霓虹招牌在我眼中仿佛扭曲成旋转的漩涡,刚才呼啸而过的快意此刻全化作天旋地转的眩晕。  “没事吧老板。”  过足瘾的大华子紧跟着来到我跟前,一边拍打我的后背,一边低声念叨:“我也没开多块啊,八成是你喝多有点晕车。”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往后我要是再坐你的车我就是狗。”  我一把搡开他,苦着脸骂咧。  但该说不说,他的车技绝对能称得上一流,感觉跟那些职业赛车手水平也不会差太多。  “汪汪汪...”  我正扶着道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的时候,老毕牵着一条黄毛小狗从我们的小院中走了出来。  “哟,啥节目啊?这是要跟垃圾桶吃嘴子?”  瞅着狼狈不堪的我,老毕眯缝眼睛没正经的打屁。  “吃你妹,你要是没话就特么歇着去。”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  “啧啧啧,过来过来,我看看,品相还不错嘛。”  边上的大华子冲小狗吧唧嘴巴挑逗。  “必须得,这狗特有灵性,我进去之前学车时候老见它在驾校里晃悠,全驾校这小狗就黏着我,其他人谁也不跟,我是赶也赶不走。”  老毕从兜里摸出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丢给小狗。  “整个驾校就你俩不会开车,玩得好也属正常。”  大华子耸了耸肩膀头调侃。  “你能不能滚!”  老毕顿时满脸通红。  “行啊,不要998,也无需698,只要你甩给我个498,我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华子直不楞登的伸出左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1章 咱俩比划 实在是架不住大华子的软磨硬泡。  最终我和老毕一人贡献一组298,这坑货才总算晃晃悠悠的离开,并且在我俩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走进对面顶着小粉灯的“香江会所”。  “白瞎今晚上猪头老五这顿酒了,正儿八经的国窖1573啊。”  吐得差不多了,我点上一支烟吐槽:“你那老舅是真特么不靠谱。”  “呸..”  老毕瞄着小粉灯的方向轻啐一口,接着低声道:“我到现在都怀疑那家伙的身份,我前两天回家问过我爸妈,确实有个挺远房的老舅,不过一直搁南方干泥瓦匠来着,没听说啥时候回来的。”  “你意思他是赝品?”  我的瞳孔陡然放大。  “那倒未必,他能把我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包括一些拐弯抹角的亲戚都说的明明白白,绝对是沾点亲戚,也可能是他搁南方混的不行,偷摸跑回来的吧,等过两天我奶过生日,让他跟着一块回去趟就啥都知道了。”  老毕赶忙摇摇头。  “你也是个人才,是不是自家亲戚摆弄不明白。”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铁汁,你知道我这堆头发分别都叫什么名字吗?”  老毕当即扒拉两下脑袋,揪起一撮毛反问。  “你特么好像有病。”  我抬手怼了他一拳头。  “那不就结了,你天天见不也不知道嘛。”  老毕理直气壮的伸了个懒腰,随即拽了拽小黄毛脖颈上的牵绳挥手道:“我出去遛狗了,你没啥事早点歇着吧,明天郭浪帅说有事要找你面谈,让你就在家里等着他。”  “早点回来,别出去疯跑,咱们脑袋上可还挂着李涛的悬赏呢。”  我不放心的叮嘱。  “吹牛逼,我吓死他!”  老毕撩起腰后,露出半截刀把,冷笑道:“没人招惹就算了,谁要是不开眼想让我赚钱,让他们尽管试试。”  “你看你咋又犯虎呢,如果来人是给光哥打伤的那个刘恒,你的小破刀有个屁用..”  “别絮叨了,我就搁家门口这片,大不了有事我喊我老舅呗。”  不等我说完,老毕已经牵着狗跑开了。  “这家伙..”  盯着他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  不同于二盼的耿和圆滑,老毕就是个血统纯正的虎逼,在自己人面前,他会收敛,会表现出憨乎笨拙。  但在他眼里,跟外人相处只有两种关系,要么朋友,我往死里捧你,要么敌人,我往死里整你!  “芳姐来了,今晚上店里不忙活啊?”  跨进小院,我发现安澜、晓芳和初夏正围坐在石桌旁有说有笑的聊天,赶忙主动打了声招呼。  “咋不忙啊,马毕一句给我弄回来个儿子,我瞬间啥心思都没了,赶紧打车跑过来,合着就是条小黄狗。”晓芳哭笑不得的指了指院子角落道:“这不,我们几个刚给他儿子搭了个窝。”  “他一天神神道道的,别往心里去。”  我拍拍脑门子赔笑。  “也没有了,正好他奶奶不是要过生日了嘛,有姐妹前段时间上外地旅游,帮请回来一尊小银佛,我想着顺便给他送过来,他一天马大哈似的,估计连奶奶的是生日礼物都没准备。”  晓芳拍了拍桌上的一个小锦盒解释。  “呀,幸福啊,又是送礼物,又是送内裤的,芳姐你还有闲着的姐妹没?不行介绍给我呗,就一个要求哈,不打人不骂人,性格温柔、身材窈窕。”  说话的功夫,二盼鬼头鬼脑的从厅堂里凑了出来。  “歪瓜只能配裂枣,你这癞蛤蟆还想炖天鹅啊?”  话刚说一半,初夏不屑的撇撇嘴。  “癞蛤蟆咋啦?我们镀点金就是金蟾,总好过某些只知道舞拳弄脚的暴力狂吧?就这,我晚上还瞅着某人看《还珠格格》偷摸抹眼泪,哈哈哈..笑死我啦!”  二盼不甘示弱的斜睨初夏,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尾音拖得又长又轻蔑。  听到这话,原来还一脸懒散的初夏杏眼立马圆睁。  她二话不说,纤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揪住二盼腰侧的软肉。  “诶呦喂,我去!”  二盼疼得原地蹦起半尺高,龇牙咧嘴地嗷嗷直叫:“都快看看吧,谋杀亲……谋杀亲生好友啦!”  一边扯个破锣嗓门吆喝,他一边往后躲闪,可初夏哪肯松手,攥着他的衣角步步紧逼,指尖还不忘来回拧动。  两人你追我赶,在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  “没打着没打着,你姐屁股长白毛,略略略..”  二盼绕着老树左闪右躲,时不时回头做个鬼脸。  “你给我站住!”  初夏则叉着腰娇嗔。  “就不,就不..你能咋地?”  二盼歪着脑袋,嘴角挂着欠揍的笑,挑衅的话是一句接一句的往外抛,唾沫星子都快飞到初夏鼻尖。  哪知道他话音未落,初夏突然眼神一凛,身形疾如闪电,一个箭步欺身,二盼还没反应过来,舌尖就被对方的两指精准捏住,吓得他瞳孔骤缩。  “错了..知道错了奶奶..”  他双眼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抓挠,活像被拎住后颈的猫。  初夏五指微微用力,挑眉看着他涨红的脸:“接着说啊?舌头租的,不想要啦?”  二盼眼泪汪汪地疯狂摇头,两条腿蹬得像捣蒜。  “哈哈哈..”  桌边的安澜顿时被这对活宝逗得笑着直不起身来,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眼角还沁着笑出来的泪花。  晓芳也同样花枝乱颤,捂着肚子不停拍打桌面。望着他俩,我乐呵呵的摇摇脑袋。  那不经意间的亲昵,你来我往的斗嘴,可不就是藏在玩笑里的情意嘛。  “曹尼玛得,老子整死你!”  猛然间,院墙外泛起老毕的咆哮声。  一听这架势,我惊得撒腿就往出走,路过大门口时候,直接抄起我们平常用来当门栓的铁管子。  大门口两三米外,老毕像片残破的落叶趴在地上,头发沾满了碎石,藏蓝色运动装后背裂开道大口子,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落在不远处。  而几天前刚刚加光哥打成重伤的那个刘恒正双手抱在胸前,低腰军靴踏在老毕颤抖的手指,正一脸扭曲的狞笑:“我就特么问个路,你至于拿刀子捅我不?”  “卧槽尼姥姥,要么今天你就把我弄死,只要我不死,早晚废了你!”  老毕吃力的扬起遍布灰尘的脸颊,恶狠狠的低吼。  “啥?就凭你?是在梦里废掉我吗?”  刘恒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笑声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他弯下腰,单手揪住老毕的头发,撇嘴道:“你要是特么不跟我动手,我都没想来你哪位,直到看见咱们龙哥,我才...”  说着,他突然加大手上的力道,老毕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是痛苦。  “你就是特么个垃圾..”  可即便如此,他丝毫不惧,哪怕痛得浑身颤抖,眼中的怒火却愈发炽烈,喉咙里还不断挤出嘶哑的怒吼。  “嘴痒是吧,我让你骂!”  刘恒被他的破口大骂给激怒,猛地将老毕的头狠狠撞向地面,鲜血当场顺着老毕的额头流下,也染红了他浑浊却坚定的双眼。  “刘恒,我日你全家!”  看到这一幕,我控制不住的举起手里的铁管就冲了过去。  “吁!”  “不要你兄弟啦?再说就算加上你也不是个儿啊!”  刘恒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用靴底碾过老毕的手背,轻飘飘道:“提醒你几次了,抓紧时间解散你的破叽霸龙腾公司,你咋就是不听劝呢?嗯?”  说话的过程中,他踩在老毕手背上的那只脚腕子来回碾动。  “想特么让老子喊疼是吧,想让老子求饶是吧?告诉你,一点不..不叽霸疼!你就是个废物!”  老毕青筋暴起的脖颈猛地绷成弓形,喉间迸出的嚎叫震耳欲聋,暗红血珠顺着刘恒鞋底边缘渗出。  “我特么让你再犟嘴..”  刘恒闻声缓缓抬起脚,看架势打算蓄力一跺。  “那么大能耐呢,期盼个普通人算什么本事,要不咱俩比划两下!”  就在这时,初夏猛然走到我旁边,手指刘恒冷笑道:“敢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2章 我真不会功夫 “嘿哟喂,龙腾家男的全是窝囊废,女的还挺带种,来吧妹妹,成全你!”  见到初夏主动叫板,刘恒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屑一顾的朝对方勾了勾尾指。  初夏杏眼圆睁,披肩长发随着跨步甩出微微甩动。  “你等我一会儿。”  看到刘恒双手比在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初夏猛不丁出声。  接着她将箍在手腕上的头绳拽下,利索的把散乱的长发束成马尾。  “老娘们就是特么麻烦,要不你回家奶孩子得了..”  刘恒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鼻尖。  就在这一刹那间,初夏猛然提速,右拳裹着风声直砸刘恒的面门。  而看似全然不在意的刘恒反应奇快无比,他侧身轻松避开,反手一记摆拳擦着初夏的耳际掠过。  初夏也不是吃素的,她旋身踢向对方膝盖,结果却被刘恒精准扣住脚踝,猛地朝自己怀里一扯。  初夏踉跄着往前扑,顺势用肘部狠砸他肩膀,却像撞上铁板,震得的她禁不住龇牙。  “有点东西!”  刘恒咧嘴狞笑,再次一把抓住初夏还没来及收回去的手腕猛地朝反方向一拧。  “哎呀..”  初夏疼得闷哼出声,她屈腿踹向对方小腹,再次被刘恒抓住小腿往旁边一甩。  “啪..”  初夏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还未等她撑起身子,刘恒的膝头已经抵住她后腰,手掌死死按住她后颈,将她的脸狠狠撞向路边的电线杆上。  “噗..”  尘土混着血沫从初夏齿间溢出,她挣扎着踢蹬双腿,却只换来刘恒更凶狠的压制,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眼见初夏不敌,我再次举起铁管打算上前。  “龙哥,枪呢!我特么嘣了他,十年二十年我认,就算判叽霸死刑也无所谓!”  二盼咬牙切齿的脱下脚上的运动鞋愤愤砸向刘恒。  “嗖!”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团黑影裹挟着劲风从马路对面飞来。  “咚!”  那东西精准无比的砸在刘恒的后脑上。  我定睛看去,竟是半块啃剩的卤猪蹄!油乎乎的骨头还沾着肉渣,此刻正骨碌碌滚到初夏脚边。  “谁?他妈的!”  刘恒的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当即松开初夏,愤怒的转过身子。  马路对面,大华子趿拉着人字拖,丝绸睡裤皱巴巴地挂在胯骨上,会所的logo随着步伐歪歪扭扭地晃,他一边慢腾腾的跨过路中间的隔离栏,一边咬着半截快烧到过滤嘴的香烟,白雾熏得他眼睛半眯,他抬手弹了弹烟灰,吧咂几下嘴角:“老弟啊,二路擒敌拳练的不错,可那玩意儿毕竟是八极拳演化过去的,所谓演化就一定存在短板,你这下盘稳不稳,自己最清楚!”说着话,他已经来到刘恒两三米外,拖鞋底拍在地上的“啪嗒”声格外的响亮。  “你他妈到底是谁..”  刘恒的眼神瞬间从愤怒变成了警惕。  “我他妈要是跟你说,我参与过你所练的擒敌拳16动的改编,你肯定不能信。”  大华子吐掉烟蒂,眨巴眨巴眼睛道:“便宜也占到了,威风也显摆了,该走就走呗,非要把谁逼死才算完呐,再说一个小姑娘家家,你下那么重的手,真不怕遭天谴么?”  “少跟我逼逼赖赖的,你行你上!”  刘恒双手攥拳,红着眼珠子低吼。  “行啊,那我就领教领教呗。”  大华子微微佝偻腰杆,不像是准备攻击,倒像个准备赛跑的运动员。  “马勒戈壁的,这畜生咋又冒出来了!”  “牛牛你封他后路,我正面!”  就在这时,屋内听到动静的郑恩东、牛奋撒丫从院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在三狗子、虾米和几个二盼手下的小兄弟,看得出大家伙全是从被窝里刚刚爬出来,每个人都是光个膀子就穿条大裤衩,其中牛奋更是直接光着脚丫子。  “再不走,你可就真走不了了。”  见到我们的人几乎全都出来了,刘恒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像拎小鸡似的揪住初夏后衣领,狠狠朝我们甩来。  初夏踉跄着跌进二盼的怀里,但也正好挡住了郑恩东、牛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狗日的刘恒已经如旋风般窜向路边,拉开车门钻进一台黑色轿车。  “吱嘎!”  哪知道那车压根就没熄火,不等刘恒把车门关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车尾扬起的灰尘裹着刺鼻的尾气,眨眼间将那辆车吞没在街道尽头。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刚才那小子要跟我单挑,妈的,我估摸着我俩三七开,他三分钟能打死我七回,我滴这个心呐...”  方才还硬气的一逼的大华子瞬间泄了气,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就连睡裤滑到胯骨下也顾不上提。  一边拍打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边又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喉结上下滚动着倒抽冷气,声音都在发颤,烟灰簌簌落在睡衣上,他都浑然不觉,眼神还直勾勾盯着刘恒那辆轿车消失的方向,小腿肚仍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不知道他是装得,还是真畏惧,可此刻他那张脸在烟雾的笼罩下,却显得幻真幻假,格外的不清晰。  “夏夏,你没事吧?”  “去医院,我开车!”  “老毕你手不要紧吧..”  “忍着点啊老公。”  另外一边,二盼、安澜、晓芳几人将初夏和老毕围成一团。“发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哎呀,夏夏怎么了?咋满脸都是血呀。”  正当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刹车声又突兀响起。  只见整晚都没看到人影的陈美娇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冲下一辆出租车,酒红色包臀裙随着动作绷出紧绷的褶皱,她特意画过的红唇瞬间失去血色,指尖颤抖着凑上前扶住初夏渗血的肩膀,目光又扫过狼狈至极的老毕。  “坐这车!去医院!”  她转身慌忙拽开车门,同时朝着司机催促:“师傅!闯红灯!罚你多少钱我都出!”  慌乱中她连掉在地上的包包都顾不上捡,同时招呼其他人:“快呀,把老毕也搀车里。”  慌里慌张的一通忙碌后,我们总算将受伤的老毕和初夏送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惨白刺眼。  大华子背靠墙壁,瘫坐在地上,会所丝制的裤衩子上蹭得全是灰。  他双手抱住肩膀不停的呢喃:“这事真闹心..老毕那可是我亲外甥啊,刚刚的血淌的..还有夏夏那丫头,唉..”  摸了摸汗津津的脖颈上,他突然抬头望向我:“老板,你老看我干嘛?”  盯着他眉心那团皱成川字的抬头纹,我沉默三秒,突然开口:“老舅,你真的打不过刘恒吗?”  “我能打过个蛋,别说刘恒了,我连我外甥都够呛是对手,刚才我就是在吹牛逼,你不会真以为我懂吧?”  他一愣,嘴唇蠕动两下,拨浪鼓似的晃动。  “儿子撒谎,我真不会功夫..”  见我不言不语,大华子当即举起右手发誓。  “吱嘎..吱嘎..”  走廊尽头的指示牌亮着幽绿的光,老毕和初夏都在里面进行急救,远处猛地传来一阵担架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吱呀声。  “前面的人麻烦让一下,有伤者需要急救...”  紧跟着,就看到三四个护士推着担架车飞快的冲来。  而躺在上面的男人整张脸糊满暗红血痂,碎发黏在凝结的血块里,白衬衫胸口绽开大片猩红,随着担架颠簸不断渗出新鲜血珠。  “什么情况啊?”  距离我们很近的一间急救室门打开,两个医生沉声发问。  “刀伤,胸部和腹部多处中刀,伤者是个地产开发商,听说是因为欠工人钱才被刺伤的,市里面和好几个领导都打过电话,要求咱们全力抢救!”  一个推车的护士匆忙回答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3章 甜甜的 “现在的年轻人是真凶呐,下手又黑又狠!完全不考虑后果。”  眼见那个不停流血的男人被推进急救室里,大华子长叹一口气。  “你咋知道是年轻人干的?就不能是老年人、中年人?”  我斜眼反问。  “不会猜还不会看嘛,你没瞅着刚才那家伙肚子上的刀口又深又长,而且还是斜着扎进去的,那脚丫子想都知道下手的混蛋腕力非常重,力量虽大、动作也有一定的角度和速度,但是手法太生疏了,估摸着还是个新手,咱就说捅人哪有那么整的,不完全是奔着往死里剌嘛,绝逼是个年龄不大又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屁崽子。”  大华子抻脖又看了眼急诊室的方向念叨。  “哟,那你给咱传授传授经验丰富的人都是咋作案的呗?”  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  “那得..”  说话间,大华子猛然探起左手速度极快的勾住我的脖颈往自己怀里一扯,而后另外一只手朝着我的大腿方向轻轻一怼,沉声道:“得这样!刀尖横挑,制造出的口子既小又疼,而且还不容易致命!”  “豁..”  说老实话,我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发现他是用大拇指顶在我腿上。  “干叽霸啥啊,吓我一激灵。”  我不适应的赶忙推开他,刚才将我揽入怀中的那一刹那,我真看到他的眼神变得凶狠、冷漠。  “嘿嘿嘿,我其实也不懂,全特么是看电影里演的,自个儿胡咧咧。”  大华子皱了皱鼻子咧嘴憨笑。  “老舅,教我点防身的小技巧呗。”  我表情认真的开口。  “我哪会那玩意啊,别看我唠的热火朝天,实际上纯纯纸上谈兵,真要是打起来,别说你和盼盼这号年轻人了,恐怕就连安安她们几个女同志都能给我抓的满脸土豆丝。”  他怔怔盯了我几秒钟,很快又把目光挪向不远处的安澜等人。  “老舅..”  我不死心的恳求。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用手背抹擦几下干涩的眼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再说你学那干啥?我看牛奋、大东子他们几个身手不都挺好嘛,有他们保护着,就算是今晚内个刘恒也够呛能近你身。”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总有落单的时候。”  我吐了口浊气强调。  今晚刘恒的再次临门,直接拉向了我心底的警钟。  那狗坷垃总是神出鬼没,总能给我们这群人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而我们也没办法保证始终多待在一起,倘若落单时候又该咋办?就那么任由他宰割?  “真想学,回头你可以上咱住那块街口的跆拳道问问去,我前两天看他们招生表演,十来岁的小孩儿都能一脚踹断这么厚的木头方子。”大华子表情夸张的朝我比划两下。  “谁是伤者家属?”  我刚打算再说什么,老毕的急诊室门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大夫,我是他哥。”  “我们都是,他怎么样啊?”  顾不上再继续多扯,我赶忙跑上前,晓芳她们几个也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两位伤者都没什么大碍,男性伤者的尾指有些许骨折,等下我们会进行固定,女性伤者的面部虽有多处擦伤,但只要按时换药,饮食忌辛辣,调养得当就不会留下疤痕。”  大夫低声解释:“我们的意思是今晚先让两位伤者住院观察,没什么大碍,明后天就可以回家静养。”  “太感谢了大夫,麻烦给他俩安排在同一间病房吧,方便我们照顾。”  二盼忙不迭摸出一沓红包塞进对方的口袋里。  “想不住同一间病房也不行啊,住院部四五层改造,目前只剩一个三人间了。”  对方习以为常的把双手揣进大褂口袋里,笑呵呵的保证:“放心吧,我会给他们安排最好、效果最强的药物。”  临近晚上十一点多钟,老毕和初夏才总算被安置妥当。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看你们一个个紧张那样,不就是几个手指头嘛。”  刚刚才躺下,连输液针扎上还没二分钟,老毕就已经嬉皮笑脸的举起裹着纱布的右手嘟囔,那架势就仿佛举着面得胜的旗帜:“瞧瞧,这造型是不是特像米其林轮胎人?”  他歪着脑袋挑眉,故意把手指弯成爪子状晃了晃,腕间输液管跟着轻轻摇晃。  我咋可能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臭显摆,目的就是怕我们担心。  不远处储物柜旁正整理毛巾和洗漱用品的晓芳,听见这话肩膀猛地一抖。  她转过身时,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红柿子,睫毛上还沾着没落下的泪珠:“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她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避开老毕受伤的手,轻轻按住他乱晃的胳膊喃喃:“医生说了,你手指头的伤口不好缝合,如果伤口要是崩开的话特么麻烦,乖,不要乱动..”  话音未落,老毕突然用完好的左手比出个兔子耳朵,贴在她脑袋两侧:“快看!芳芳牌哭泣小兔叽!”  “你!”  小芳又气又急,抬手要打却悬在半空,最后轻轻戳了戳他胸口,自己先“噗嗤”笑出声。  老毕顺势抓住她的指尖,在纱布缝隙里蹭了蹭:“哭什么哭,我啥事没有,不信的话,我马上给兄弟们表演一把单手吃苹果?”  “想吃我给你削。”  说着真要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果,小芳慌忙按住他。“那你不准再哭了啊?”  “你以后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能能能,来嘴儿一个哈。”  两人你来我往间,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咳咳,这都不背人了啊!”  大华子指节勾着裤腰往上拽了拽。绸制的会所裤衩松紧带耷拉成疲软的弧形,他每走两步就往下滑半寸,总能露出半截后腰上若隐若现的疤痕。  “我特么亲自己媳妇跟你报备个屁,来媳妇噘嘴,木啊..”  老毕直接“吧唧”一口啃在晓芳的红唇上。  我杵在床尾,看着不停耍宝的老毕,再瞧瞧小芳又心疼又想笑的模样,突然觉得连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并没有那么压抑。  那些笨拙的玩笑和藏不住的关切,在消毒水的气味里酿成了最甜的酒。  另外一头,初夏的床边则要安静许多。  陈美娇和安澜的整理被褥,二盼则蹲在病床边,用棉签沾着温水轻轻擦拭初夏嘴角的淤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片雪花。  “咳咳咳,不想喝了,没味道..”  初夏晃动脑袋出声。  “快看,你最喜欢吃的大白兔。”  二盼晃了晃包装袋,卡通的包装纸在灯罩下反光。  初夏肿得只剩条缝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嘴角刚扯开笑,牵扯到脸颊伤口又疼得抽气。  “来,啊..”  二盼立刻拆开糖衣,将一枚奶糖送进初夏的嘴里:“觉得水没味道就含着奶糖,保管甜到心窝里,多喝水伤就不疼啦!“  “盼盼这小嘴儿是真能说。”  陈美娇拧开新买的药膏,棉棒刚刚拿起,二盼已经伸手挡住:“我来我来,以前没混社会那阵子我搁宠物店里当学徒,手脚轻的很..”  “宠物店跟手脚有啥关系?”  安澜调侃道。  “给猫狗剪毛染毛,下手太重,那些玩意儿不得啃你啊。”  二盼翻了翻白眼。  “你拿我当阿猫阿狗?”  初夏轻哼一声。  “想得美,阿猫阿狗哪能让你一个人独占了?你是猫猫,我是阿狗,行了吧。”  二盼赶忙晃动脑袋。  “哼,记得你该我一拳昂,等我好了马上补回来。”  初夏猛然抬手,吓得二盼本能的抱住脑袋,可结果她的手掌只是轻轻的在二盼头上挨了一下,随后娇嗔道。  望着拌嘴的俩人,以及病房里飘着的奶糖甜味,我感觉连监护仪的滴答声都变得温柔很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4章 开过光 次日一大早。  躺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我,便被一阵狗吠声吵醒。  我烦躁的爬起来,伸脖朝院外望去。  “早啊龙哥。”  刚套上鞋子,就看到二盼拎着个粉色的保温小桶准备出门。  “干啥去啊?”  盯着小饭桶上米老鼠的卡通图案,我迷惑的发问。  “给夏夏送猪脚汤啊,不都说猪皮能美容嘛,我特意起了个五更,让咱们旁边小饭馆给熬好的,我还让朋友从农村弄了两条野生大鲫子,等中午再给她...”  二盼贼兮兮的贱笑。  “老大,夏姐是擦伤,不是要下奶,你整那么老些玩意儿属实有点小题大做。”  听到动静的虾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你懂个球儿,下奶是人身体里分泌出来的吧,脸上皮肤重新长好也得靠身体分泌吧?知道啥叫异曲同工吗?”  二盼抬腿一脚踹在虾米的屁股上。  “就是,你懂..啊就懂个球,咱大哥这是借着..啊就只是借着给夏姐养伤的由头,实..实际上..啊就..啊就...”  三狗子也晃晃悠悠的出现。  “你慢慢啊就吧,哥没时间哄你玩,走了啊!你俩今天就陪在龙哥左右,郭秘上午要过来,需要跑个腿儿啥的,自己有点眼力劲。”  二盼白楞一眼,快步离去。  “狗子,你刚才说老大是借着给夏姐养伤的由头,实际上干啥?”  虾米好奇的出声。  “养..啊就养成。”  三狗子神秘兮兮的龇牙一笑:“你没发现咱夏姐有..有..啊就有啥特点嘛?”  “啥特点?”  虾米迷惑的晃了晃脑袋。  “胸小、话少、脾气屌。”  我从旁边忍不住插嘴。  “对对对,龙哥说得对!”  三狗子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着翘起大拇指。  “诶卧槽,这会儿你咋不结巴了?”  虾米单手扯住三狗子的耳根。  “滚..啊就滚犊子。”  三狗子骂骂咧咧的推搡。  “汪汪汪..”  又是一阵狗吠声泛起。  “什么特么玩意儿啊!”  我满心恼火,皱紧眉头朝院外走了出去。  院门口,一条小黄狗正朝着屋子的方向不停吠叫。  看到我手持笤帚,满脸怒容的走出来,这畜生倒也灵性,尾巴立马像个小蒲扇似的猛烈摇动起来。  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昨晚上老毕牵着的那玩意儿嘛。  “嘬嘬嘬,饿了是不小王八蛋?”  见这小玩意儿围着我裤腿来回蹭,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便朝不远处的小卖店走去。片刻后,我买了几根火腿肠,自个儿啃一口,朝它吐一口。  这小东西特别会讨好人,每次我喂它一截火腿肠,都会撒娇似的冲我四脚朝天。  “吱!”  我正笑着揉搓它肚皮时候,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刺破空气,一辆银灰色宝马轿跑横在我们旁边,阳光在锃亮的车身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车门打开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靠!这娘们咋也阴魂不散的呢?  没错,来人正是前两天诬陷我耍流氓的那个杜鹃,只见她踩着最起码能有十厘米的细高跟下车,黑色包臀裙裹着她玲珑的曲线,红唇勾起的弧度像淬了毒的弯刀。  “嗷嗷嗷!”  无巧不巧的是她怀里居然也抱着只宠物狗,好像是条博美犬,那犊子简直跟她主人一模一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冲着我脚边的小黄狗狂吠,蓬松的白毛随着抖动炸开,爪尖还戴着镶钻的小鞋子。  “哟,两天没见就变得这么落魄啊,混到狗吃什么你吃什么的地步啦?”  杜鹃故意晃了晃博美颈间的珍珠项圈,金属铃铛撞出清脆声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没想到狗和狗之间居然也存在着鄙视链。  在见到对方那条精致的像件艺术品的博美后,小黄毛居然夹起尾巴莫名其妙的蹿回了小院里。  “咯咯咯...”  “狗比主人有眼力劲儿啊!”  杜鹃顿时乐的前俯后仰,顺势将她怀里的博美放在地上。  “你有事啊?”  我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可没料到,我说话的同时,那只博美犬居然跑到我跟前,湿漉漉的鼻头在我鞋面上蹭来蹭去。  我攥紧拳头,真想一脚给这带毛的畜生踹飞,余光瞥见杜鹃抱臂冷笑的模样,那句“打狗你得看主人”瞬间在我脑海中翻涌。  拉倒吧,上回不小心碰了人家手一下都差点被当成流氓判了,这要是再动了她的狗,还不得直接被枪毙。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啊!  我当即后退半步时,博美犬突然直立起来,戴着水晶脚链的左前蹄悬在半空晃了晃,看架势好像要跟我握手。  主人没什么素质,养的狗子倒是蛮懂礼貌的。  见那小玩意儿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我,我忍不住弯腰跟它握手互动了一下。  “多脏啊,跟她握什么手。”  旁边的杜鹃轻飘飘的说道。  “不脏啊,我看挺干净的。”  我没抬头随口敷衍一句。“我是说你,瑟琳娜,再这样妈妈不抱你了喔!”  杜鹃紧跟着的一句话,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听到杜鹃的话,那狗就跟他妈成精了似的,马上发出“呼呼”声朝我呲牙。  诶卧槽特爹得!老子今天竟然让条狗给鄙视了!  “纯特么有病,狗不正常,人也疯了,操!”  恶狠狠的瞪了眼那长毛畜生,我转身就要走。  “樊龙,我的检讨书呢,写没写好?”  杜鹃的声音在我脑后猛然泛起。  “什么他妈检讨书?老子错哪了?来来来,你给我展开分析分析,一旦写了那逼玩意,不就等于变相的承认我确实对你耍过流氓吗?啊?这书我叽霸写不了,爱找谁找谁去!”  我愤愤的扭头,吐了口唾沫。  无巧不巧的是,我那一口饱含怒火的粘痰竟然一下子落在博美犬的身上。  “你!”  “你敢对我这话,敢这么欺负我的瑟琳娜!”  杜鹃的脸“腾”地涨成猪肝色,睫毛下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涂着珠光眼影的眼皮剧烈抽搐,她踉跄着往前半步,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随即指向我威胁:“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蹲局子吃牢饭?”  “吹牛逼呢,警局你家开的,你让谁吃谁就吃啊!”  我的火气完全绷不住了,一点没惯着的手指她冷笑:“我今天就站这儿等你,牛逼你找人当街给我枪崩了,操!”  “行,给我等着嗷!瑟琳娜,我们走!”  杜鹃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随后拽开车门钻了进去,那白毛畜生也跟着灵巧的蹿进车里。  “等着呢!求你了,快给你爹毙了吧,真心特么活够了!你个臭娘们开车时候最好多注意,别哪天钻大货车轱辘底下,让老天爷给你收走了!”  我唾沫横飞的话音还未落地,杜鹃的宝马车猛打一下方向盘,车头才刚刚拐弯,迎面正好驶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对方的车速也相当的快。  “咣!”  一声巨响,两台车撞在了一起。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杜鹃的宝马车像失控的陀螺在路面打滑,轮胎与柏油摩擦出焦糊味。  “卧了个槽得!”  我愕然的摸了摸嘴巴,喃喃:“我这嘴巴是啥时候开光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5章 老公? 我正感慨自己什么时候拥有了“言出法随”这项技能的时候。  “咣!”  “咣!”  越野车的四扇出门弹开,五六个满脸横肉壮汉跳了下来,径直将杜鹃的“宝马”团团包围。  “下车!下车!”  “瞎了眼?转弯不看道?”  几人身上的皮衣摩擦的沙沙声里混着粗重的喘息,为首的刀疤脸一把扯下墨镜,额角狰狞的伤疤随着暴怒的青筋突突跳动,他猛地踹向变形的宝马车头,溅起的碎屑四处乱飞。  “老子刚提的新车!你说怎么办吧!”  另一个光头壮汉手指己方的越野怒吼。  作为旁观者的我其实看的清清楚楚,对方的越野车前保险杠上加装了防撞栏,根本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无非是俩大灯壳子有点破碎而已,那点玩意儿随便找个修理厂也就百十来块钱的事儿。  说白了,这帮货就是看杜鹃孤身一人,又是个女生,想要趁机吓唬讹笔钱花!  当然我肯定不会站出来替那臭娘们发声的。  此刻,杜鹃缩在驾驶座里,涂着护甲油的指甲死死抠住方向盘,博美犬疯狂的吠叫和壮汉们此起彼伏的咒骂搅成一团,带头的刀疤脸伸手去拽车门,金属锁扣被拉扯得吱呀作响,惊得杜鹃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喊。  你特么不是能耐嘛,赶紧找人平事儿啊!  我喜滋滋的点燃一支烟,干脆杵在旁边看起了热闹,美中不足的就是兜里缺把瓜子。  “姐妹,你别躲在车里不吱声啊!”  见到杜鹃死活不肯下车,刀疤脸猛地一巴掌拍向宝马变形的引擎盖上,震得雨刷器都跟着颤抖:“转弯让直行!你懂不懂交规?你要是不懂,就打电话喊个懂的人过来,没那么多功夫跟着你瞎耽搁!”  “你特么看啥呢?没事滚蛋!”  眼瞅着车内的杜鹃哭哭啼啼,我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哪知道这时刀疤脸团伙中一个光头大汉突然扭头指向我喝骂。  “好嘞,马上滚,马上滚..”  我一边赔笑,一边又抽了口烟,但双脚却跟长在地上似的始终没打算挪位。  开玩笑,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能不好好瞧瞧。  “咣!”  就在这时,哭撇撇的杜鹃总算有了反应,只见她怀抱博美犬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咔嚓声,也不知道是她在抖,还是狗在抖,反正浑身跟筛糠似的哆嗦个不停。“咱们报警..报警处理好不好?”  她惨白的脸在阳光下泛着青灰,睫毛上还沾着不知是泪还是汗,怀里的狗把脑袋埋进她锁骨,只剩蓬松尾巴不停晃动。  她声音像浸了水的纸巾,软塌塌地飘出来,指尖紧紧攥住博美犬的牵引绳,以至于指节泛出青白:“或者找保险公司..我..我有全险..需要怎么赔付都可..可..”  “报警?”  刀疤脸冷笑一声,往前半步逼得杜鹃后背贴上自己的车身上。  面对铁塔似的影子笼罩下来,连刚刚还冲我龇牙咧嘴的博美犬都吓得发出呜咽。  “也不是不行..”  他叼起一根烟,故意拖长声音,从裤兜摸出打火机啪嗒点燃,忽明忽暗的烟头腾起一阵白雾:“交警队我也有朋友,正好让他们查查你驾照是不是自己画的?刚才那弯拐得比醉汉扭秧歌还特么离谱!”  “大哥!”  说话间,光头壮汉已经举着手机晃到跟前朝刀疤脸道:“刚问了兄弟,她这破车保险上限五十万,够赔咱新买的大路虎嘛?”  “不可能啊,我的是七系,才买不到三个月,当时保险公司明明说..”  杜鹃忙不迭摇头。  “行啦,看你是个小姑娘,我也懒得跟你墨迹,我媳妇马上要生了,我得赶着送她去医院,要是耽误了事儿,你更赔不起,咱们简单利索点,你给我拿两万,车子我们自己修。”  她话刚说一半,刀疤脸直接粗声粗气的打断。  “两..两万?”  杜鹃的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麻雀:“可我身上没带那么多..”  “嘭!”  刀疤脸抬手重重拍在宝马的车顶,梗脖怒吼:“还不知好歹是吧!”  “哈哈哈..”  还真是特么恶人尚需恶人磨!  你的能耐呢!本事呢?告他们去啊!让李廷和警局里面那帮大佬们为你出头啊!就像当初整我似的,赶紧咆哮呀!  眼见杜鹃眼圈一红又要哭,我从旁边忍不住乐出声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可能是我的幸灾乐祸引起了杜鹃的注意,她立马侧头眼泪汪汪的望向我。  看我有个毛用,老子要是帮你,那真成傻缺了!  我显摆似的叼着烟卷晃了晃脑袋。  “两万块钱我们有啊,老公!快给大哥们拿两万块,要不是刚才跟你闹别扭,我能赌气开那么快的车嘛,快赔给人家,往后我不跟你吵架就是了。”紧跟着,杜鹃猛不丁伸手指向我开口。  啥玩意儿!老公?  我懵逼的左右看看四周,发现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啊。  “老公?”  “你是她老公!”  “我刚才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吼他半天都没走,敢情是一伙的!”  刀疤脸和他那几个壮汉同伙齐刷刷的看向我。  其中刚才呵斥我的光头已经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褪色的青龙纹身,指关节捏得咔咔响。  “误会啊哥,我纯看热闹的。”  我后退半步撞在垃圾桶上。  “老公,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置气了行不?”  杜鹃也趁机朝我跑了过来,距离我还有半米左右时候,她的高跟鞋突然卡在砖缝里差点摔倒,踉跄着冲我扑了过来,怀中的博美犬趁机挣脱她怀抱,撒丫蹿进我们的院子里。  “朋友,这你就不地道了啊,媳妇都哭成那样,你咋还有心思看戏呢,两万块钱赔给我们,你两口子爱干嘛干嘛!”  刀疤脸鼓着俩牛眼凶狠的瞪向我。  “不是!我真不认识她!你们想啊,这要是我媳妇,我能搁这儿龇个大牙乐开花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对不对..”  我举起双手往后退,却被杜鹃一把攥住手腕,她指甲上的碎钻划破我皮肤,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妆糊得像被雨水泡过的纸人:“老公你别不管我啊!上次你撞了张总的车,不也是花两万块私了的吗?那天下着大雨,还是我给你送过去的,以后我不跟你吵了,咱都好好的。”  说罢,她又转头对着刀疤脸挤出笑容,睫毛上的泪珠甩在我手背上:“大哥,我老公就是心里对我还有气,你等几分钟,我马上让他给你钱!我老公是做生意的,不缺这点钱。”  “大哥,女人咱不好意思动手,跟他一个老爷们废什么话,不给钱就特么弄他!”  光哥单手揪住我的衣领,作势举起拳头。  “我去尼玛得,脑子没用就捐了吧,好像傻逼成精了似的!”  我本能抬起胳膊,先是一记窝心拳重重怼在对方的胸口,随即抬腿又是一脚,趁那帮家伙没反应过来,我转身就朝我们的院子方向边跑边吼:“虾米!三狗子!来活儿了!”  可却忘了边上还牢牢攥着我手腕的杜鹃,没想到把这娘们也给成功带出了对方的包围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516章 虎将 “别特么跑!” “给我弄死他俩” 眼瞅着我和杜鹃撒丫狂奔,刀疤脸一伙怎么可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慌忙扯脖在我们身后咆哮咒骂。 “谁叽霸闹事!” “老子夯死狗日的!” 同一时间,三狗子和虾米也从我们的小院里闻声蹿了出来。 三狗子光个膀子,就穿条运动裤衩,古铜色的脊背沁着油亮的汗珠,汗珠顺着沟壑般的肌肉纹理蜿蜒而下,在腰间汇成细流浸湿裤腰,他双手怀抱一杆二米来长的关刀,刀柄处缠着防滑麻绳,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他前胸后背上狰狞的旧疤相映成趣。 相隔不到半米远的虾米拖着把一米多长的大铁锤,此时他脑袋上还堆着厚厚的洗发泡沫,发梢还滴滴答答淌着水,泡沫顺着眉毛滑进眼睛,让他不时眯起眼抖落水珠,两员虎将的怒吼声瞬间惊飞路边几只觅食的麻雀。 眼瞅两方人马即将短兵相接,刀疤脸一伙神奇的全都停下脚步。 “靠,情况不对劲!” “快撤兄弟们” 他们不是傻子,虽然我们这儿的人数不多,但那势头谁看也哆嗦,他赶忙冲着自家哥们连喊几嗓子,随即几个壮汉掉头就往回猛撩。 形势瞬间逆转。 当刀疤脸一伙刚刚钻回他们的越野车里,三狗子和虾米就已经冲到跟前。 “咣!” 三狗子举起关刀狠狠的砍了上去,刀身与车顶铁皮相撞迸出几颗火星子,震颤的力道他让握着刀柄的虎口瞬间渗出血珠,虾米配合默契的抡起铁锤,带着洗发水泡沫的头发在空中划出凌乱弧线,锤头狠狠砸向挡风玻。 “咔嚓!” 一声脆响,碎玻璃如冰晶般飞溅。 俩人一个持刀猛劈,另一个举锤重砸。 叮铃咣咣的动静别提多热闹了,看架势是要对方的那辆越野车给原地拆散。 驾驶位上原本嚣张无比的刀疤脸此刻吓得五官已然扭曲,疯狂的拨动档把,驱使着越野车来来回回的蠕动,只可惜杜鹃那辆宝马车恰巧挡在他前方,任由他怎么操作也始终无法逃离,引擎空转的轰鸣与哥俩打砸车身的动静交织成一片,将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彻底颠倒。 “卧槽尼玛,出来啊!” “装什么孙子!” 三狗子一边梗脖嘶吼,一边举刀照着驾驶位的窗户玻璃“嘭嘭”狠剁几下。 “现在真是混拉了,什么逼玩意儿都敢跑我们家门口秀是吧!” “我让你装!再装!” 虾米绕到另外一边,抡圆铁锤暴砸车门。 越野车在剧烈的撞击中哗哗震颤,车身凹陷、玻璃碎裂,却依然发出刺耳的轰鸣。 刀疤脸的额头被玻璃给划破几条口子,脑门往下淌着血,眼中满是阴鸷,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引擎再次疯狂嘶吼。 “咣!” 越野车的车头将宝马车身给暴力撞开,总算是杀出一条活路。 “想叽霸跑啊,没门!” 三狗子将关刀扛在肩上,一手死死拽住车门,肌肉紧绷如弓弦,可越野车的蛮力还是将他拖得踉跄。 “我操尼姥姥!” 虾米挥舞铁锤猛砸对方的后车窗,却只换来更多飞溅的玻璃碴。 “吱嘎!” “轰!!” 随着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越野车终于挣脱束缚,扬起漫天烟尘。 “诶卧槽” 三狗子被带得摔在地上,在柏油路上擦出长长的血痕;虾米望着远去的车尾,狠狠将铁锤砸向地面,溅起的碎石四散飞溅。 看了眼呼啸而去的越野车背影,又看了看满地狼藉与我那两个喘着粗气、不甘的兄弟,我知道他俩是真尽力了。 “没事吧狗子!” 我这才注意到杜鹃仍旧死死的攥着我的手掌,指甲把我掌心都抓破了皮,立马甩开他,快步奔向三狗子。 “我没事龙哥,就是让那几个狗杂碎给跑走了!” 三狗子呼哧带喘的摇摇脑袋。 “跑就跑了吧,不跑咱不能把他们全给杀了不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安抚。 “是马老孬的人,我认识他们!” 虾米吐了口唾沫,侧头看向我道:“龙哥抓他们不?马老孬常年搁下面郊县干收粮的买卖,之前和一个县城的大哥抢生意还管盼哥借过兄弟站场子,刚才那个满脸刀疤的是马老孬的左膀右臂叫王强!”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个叫王强的垃圾特别能装逼,能耐不大、脾气不小,我以前还跟他吵吵过几句,狗篮子忒叽霸坏,经常开个破车出来故意找豪车肇事讹钱。” 三狗子一拍后脑勺也补充一句。 “抓他们不?” “龙哥你要说开干,我马上喊弟兄们全过来,比人数咱在崇市从来就没怕过谁!” 紧跟着哥俩全都亢奋异常的望向我。 “事儿又不是咱惹出来的,管他什么马老孬、马老好的,他们不再来招惹咱就拉倒,二盼要是认识的话,回头让他跟对方联系一下,我可不想为了看个热闹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我扭头看了眼杜鹃,直接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 此时的她好像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瘫坐在我们院门口的台阶上,汗津津的发梢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睫毛还在止不住地轻颤,那双清亮的杏眼此刻蒙着层水雾,像只受了惊的幼鹿,眼神涣散又茫然。 “那个樊龙,谢谢谢你们啊” 她哆嗦着伸出沾着草屑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挣扎时留下的泥垢,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最终只是用充满无助与依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连指尖都在无声恳求着庇护。 就连她脚边那条狐假虎威的博美犬也活脱脱变了个模样,浑身毛发凌乱打结,沾着几片枯叶,它不安地在杜鹃脚边绕着圈,短小的尾巴夹在后腿间,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不时将湿漉漉的鼻尖贴在杜鹃颤抖的脚踝上,发出细碎呜咽,像是在安抚主人,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小小的身子紧紧挨着杜鹃,试图用单薄的体温驱散周遭的寒意与危险。 “不客气,人我已经替你打发走了,后续的麻烦事儿我自己会想辙处理,内个鸡毛检讨书不写了,咱俩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你是该报警还是该找支援是你的事情,现在麻烦请让开我家门口呗。” 我冷笑着努努嘴。 说实话,原本我是有一肚子的幸灾乐祸的调侃想说的,可是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再继续。 “我我已经给家里人打过电话了,可是他们过来需要点时间,现在能不能先跟你回去呆会儿,我怕怕那些人又找回来。” 杜鹃赶忙站起身子,弱弱的朝我发问。 “不” 我刚要拒绝,见到她眼中已经开始翻滚泪花,迟疑一下后,撇撇嘴哼声:“随你的便吧” 第517章 找上门! 回到小院以后,三狗子和虾米哥俩将关刀和铁锤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我这才注意到,墙边还多出几把片砍和棒球棍。 “盼哥说怕那个刘恒再跑过来闹事,嘱咐我们提前准备了几把家伙什,防止开干时候没武器吃亏。” 见我好奇的扫量,虾米轻声解释。 “啊就啊就虾米,我我刚才做到多多少个来着?折腾半啊就半天给全搞忘了!” 三狗子则来到院子当中,双手伏地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六十五个,自己数着点昂,我特么得赶紧把脑袋冲干净,要不都干个屁了!” 虾米随口敷衍一句,蹲在水管旁,水流冲刷着头发,泛起的白色泡沫顺着排水沟蜿蜒而下。 “凉水洗头,不怕” 我叼起一根烟出声。 “怕个球,寒冬腊月拿凉水冲澡都是常事。” 虾米无所谓的甩了甩脑袋,水珠便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银线。 “诶你发现没,刚才三狗子一点不带结巴的!” 我好笑的打趣。 “他就那样,越是情绪激动口条子反而越利索。” 虾米把嘴巴伸到水管子底下灌了一大口,咕噜咕噜的漱起嘴巴。 “七十七一” 另外一边正在做俯卧撑的三狗子,汗珠噼里啪啦砸在地面,震落了砖缝里的灰尘,他每撑起一次,手臂上的肌肉便如活物般隆起,吭哧吭哧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里回荡。 难怪狗日的刚才跑出去时候,就穿条运动裤衩。 “真是头好牲口啊。” 我感慨的吐了团白色的烟雾。 杜鹃牵着博美犬,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她的目光掠过墙角蛛网缠绕上任住户留下的旧自行车,又扫量几眼窗台上歪七扭八的花盆,最后停在大树下的石桌石凳上面,想坐又不好意思坐的抓了抓侧脸。 “这这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带着几分惊讶,几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博美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也跟着仰起头,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问问郭秘书啥时候能到。” 我瞥了一眼,懒得搭理,直接朝虾米说道。 “好嘞,我回屋拿手机去。” 虾米扒拉几下湿漉漉的脑袋,起身朝堂屋走去。 “樊龙,这小院里住了多少人呀?” 杜鹃再次没话找话的问向我。 “咋地,你要给报销房租啊?” 我没好气的扬起眉梢:“住这儿的人多了去,我媳妇、我兄弟,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十几口子吧。” “那么多人挤在这么点大的地方?” 杜鹃诧异的睁大眼睛。 又特么开始装上了,小院楼上楼下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三四百平,这娘们居然用“挤”来形容,咱也不知道她是住在紫禁城里头,还是睡在国宾馆。 “喝口水吧美女,不用怕那帮逼养的,再敢跑过来嘚瑟,我们还收拾他!” 这时,虾米从屋里走出,捧着一杯热水递向杜鹃。 “谢谢。” 杜鹃礼貌的点点脑袋接起。 “你闲的没事干,就跟三狗子一块俯卧撑去。” 我恼火的瞪了一眼他,这傻货好像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樊龙,我承认之前的事情是我有点任性,但你也不是一点错没有” “啥情况啊樊哥,我刚才听虾米说,又跟人干起来啦?” 杜鹃抿了口热水刚要说话,郭浪帅笑呵呵的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别提了,看热闹看到自己脑袋上。” 我摆摆手,随即递过去烟盒和打火机。 “嗓子发炎不抽了。” 郭浪帅摆摆手,接着压低声音道:“那块售楼部的租赁合同,我昨晚搞到手了,虽然没花几个钱,但是真麻烦啊,光是求各部门的领导们盖章就折腾到大半夜,另外我还给好多人都买了礼物,没办法那地方现在太敏感” “还得是郭秘你有招啊,我刚才还在犯愁这事儿咋解决呢,要不说跟你这大能耐合作,我得省多少心啊。” 我微微皱眉,接着满脸开怀的揽住对方的肩膀头。 事情既然已经搞定,那就干脆略过我昨天交代猪头老五也让他去想招的茬子,不然最后两头都没处好。 “今天找你的意思是想问问你,咱们哪天正式接手开干?” 郭浪帅满意的点点脑袋。 “这事儿你定呗,咱那个养护公司你才是真正的首脑。” 我眨巴眨巴眼睛微笑。 搞养护这摊本身我就是个门外汉,再上结算什么还得跟市政楼多个部门碰头,更是触及到我的短板,所以我选择直接让郭浪帅挑大梁。 “行,那这一两天我就跟之前负责的那家养护公司对接一下,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这周六咱们挂牌开张,到时候你就负责剪彩、招待宾客啥的,我估摸着李主任和温局都会过去。” 郭浪帅笑盈盈的接茬。 “我时刻准备着,听从郭总你的安排。” 我开玩笑的缩了缩脖颈,随即轻声道:“郭哥啊,有个事儿我忘给您报备了,就是我擅自做主替咱公司招了个挺有能耐的经理” 将猪头老五的事情跟郭浪帅仔细掰扯一通后,我又朝虾米招招手,朝他附耳交代几句。 “雇个社会老炮当经理确实没什么问题,有经验也有能力,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每天都守在公司里,只是” 郭浪帅低头思索几秒,欲言又止的出声。 我注意到他的眼眸中明显有几分不快,但并未直接戳穿。 “你放心郭哥,老五只负责杂事和运作,真正出谋划策、掌控全局这块还得靠你,我已经提前跟他讲的很清楚了。” 我赶忙拍胸脯保证。 “你不是说人家负责新公司的装潢和设备购置嘛,大小也算个股东” “他是不是股东得由咱俩定,你我善良点,给他点股权分点红无所谓,你我要是足够心狠手黑,赶明儿把他踢出局也不是啥大问题,我就是担心我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你又不太懂跟地痞流氓们打交道。” 我马上作出一副完全是在替对方考虑的忠厚模样。 “也对,上任承接养护的那家公司就是一群盲流子,李主任把本该属于他们的活儿分给咱了,难保那群家伙不会生出事端,那就让老五搁公司当经理吧,只要他不惹是生非,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相处的非常融洽。” 听到我这么说,郭浪帅立马表情变幻。 “龙哥,给你” 说话间,虾米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 “郭秘跟咱都是自己人,用不上藏着掖着,也就两万来块钱,不至于哈!” 我攥着厚厚的信封直接塞到郭浪帅的公文包里,看似是在数落虾米,实际上就是把具体数字讲给对方听得。 “给我钱干嘛,什么意思啊樊哥?” 郭浪帅满脸迷惑的出声。 “我也不知道昨晚你究竟拜访了多少家,送出去多少礼,既然公司是咱合伙的,就不能让你一个人付出,钱多钱少你别挑理,我的一份心意。” 我清了清嗓子道:“再有往后结算方面也少不得你多操心,跟哪尊大佛上香,到哪座庙里叩头,这事儿全得样仗着你来忙活” “轰轰轰!” “哔!哔哔!” 就在这时,院门外一阵发动机轰鸣声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汽笛,仿佛催命符似得急促又嚣张。 “樊龙,滚出来!” “有活人没有,出来一个喘气的!” 紧跟着,几声狗吠似得嚎叫此起彼伏,听架势来人应该不在少数 第518章 好大的阵仗 “靠!” 正做俯卧撑的三狗子“腾”地站起身,沾着尘土的手掌在裤腿上随意一蹭,又扒拉几下后腰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直接抄起墙边立着的大关刀。¨小.税c?m¨s′ `首_发, “呸” 虾米啐了口唾沫,默默的抓起铁锤。 “什么情况啊樊哥” 听到门外的动静,郭浪帅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是啥大事,你搁院里呆着就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随手拎起根球棍,余光猛然瞅见正盯着我的看的杜鹃。 此刻,她攥着博美犬牵引绳的指节泛白,连指甲盖都没了血色。 紧咬着下唇往后缩了缩,睫毛不安地颤动着,既担忧又无助地望着我,连怀中的博美犬都变得异常老实,瑟缩在她臂弯里微微发抖。 “你你也别出去了,搁院子里比外头安全。” 抽了口气,我冲她挤出一抹笑容。 “谢” “不必了,完事你抓紧闪人就行,以后没啥事别出现,有事更别露头,我谢谢你全家!” 不等她说完,我直接冷声打断。 对于这妞,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可要硬生生把她推出去扛事,我又实在是狠不下心。 院外,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汽油味和热浪。 刚刚那辆越野车歪在角落里,挡风玻璃碎成蛛网,凹陷的车门上还挂着半截扭曲的后视镜,三狗子和虾米留下的破坏痕迹在上午的阳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 除此之外,还新添的几辆小轿车挤在越野车周围,七八台摩托车横七竖八地扎成一团,改装过的排气管喷出的蓝烟在半空凝成雾霭,骑手们把头盔随手甩在油箱上,金属碰撞声混着脏话此起彼伏。~1~8,5.t`x,t-.!c¢o¨m^ 这群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大多数穿着破洞牛仔裤和印着骷髅头、老虎之类的黑t恤,有人踩着机车靴反复踢踹地面,有人勾肩搭背对着我们的院门比划中指,一个个脑袋上顶着各色发型,奶奶灰、荧光绿、葡萄红,堪比画家们的调色盘,真是应有尽有,足足能有三十多人。 不少有纹身的家伙故意显摆似得露出自己的刺青,有的是在脖颈处,有的是在胳膊上。 “小逼崽子,咱们的账咋算啊!” 见到我们出来,这帮小年轻们顿时沸腾,之前让三狗子和虾米撵的好像条狗似得刀疤脸拎着一把明晃晃的片砍指向我怒喝。 “算你奶奶个老哨子,王强啊!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不清楚嘛,满崇市从高到矮、再从胖到瘦,哪堆哪块能数得上你?” 虾米轻笑一声,手指对方道:“你要是真行事儿,先跟我们哥俩比划比划,跟龙哥对话你够格不?” “来来啊。” 三狗子双手攥紧大关刀径直迈下台阶。 “他不够格,那我够吗?虾米哥?” 话音刚落,一辆大红色的“本田”车门弹开,一个估摸着三十七八岁的中年汉子探出身子。 这人身形精瘦如竹,深灰色西装裹着嶙峋的骨架,肩头还沾着几片细碎的烟灰。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爬满沟壑,眼角的鱼尾纹里嵌着常年熬夜的青黑,鹰钩鼻下两片薄唇抿成锋利的刀,说话时能看见犬齿上一道显眼的豁口。 最扎眼的是他右眉骨处斜斜划过的刀疤,像条暗红蜈蚣盘踞在冷冽的丹凤眼上方,随着他抬手扯松领带的动作,喉结处的纹身若隐若现,半截褪色的虎头正龇着獠牙。 “马老孬马哥,你咋” 看清楚对方模样,三狗子当即停下脚步,虾米也满脸疑惑的皱紧眉头。 “哟,还认识我啊虾米哥,我寻思你贵人多忘事,早把我抛九霄云外去了,你现在跟着二盼是越混越好了,我听说又是接工程,又是干项目的,我见你都得喊声哥啊!” 被唤作马老孬的汉子歪脖冷笑。-r`u`w_e¨n^x~s!.`c_o,m· “别调侃我了马哥,这事儿真不赖我们” “二盼上哪去了?让他出来跟我对话。” 没给虾米说完话的机会,马老孬直接摆手打断,随即将目光投向我,上下扫量几眼哼了一声:“想必这位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樊龙樊老大吧,我知道你上头有关系,可也不能太过界吧?我的人在你手底下吃了亏,车子也让毁成这倒霉样,是不是得有个说法!” “龙哥,他” 虾米凑到我耳边想要低声呢喃。 “没事儿!” 我摇摇头示意,接着直视马老孬反问:“哪特么是界啊!来,你把线给我画出来!” 别看对方此刻人多势众,但我瞧得出来他信心并不充足,不然早就大手一挥开打了,哪可能还会跟我废话。 所以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表现出底虚,不然肯定得被狗日的撕下来一块肉皮。 “这么说樊老大是打算跟我们掰下手腕咯?” 马老孬顿时一怔。 “我他妈掰不起吗?” 我刺头似得提高调门:“你是想现在壳一下,还是给我点时间码足刀枪炮?现在壳我绝对吃亏,不过你得拿出整死我的魄力,不然我掉过头来肯定要你小命!” “你算尼玛干什么的!” 刀疤脸破马张飞的指向我臭骂。 “快叽霸闭上你的臭肛吧,不是让我们撵你像撵小鸡子那会儿了,操!” 我一点不带惯着的朝他吐了口唾沫。 “你特么得” 刀疤脸拎刀就要往我跟前走。 “你啊就阿就你再往前走一步一步试试!” 三狗子横刀挺胸,面无表情的对上刀疤脸。 “滴呜滴呜” 刺耳又急促的警笛声骤然泛起,尖锐的声响像无数根银针扎进耳膜。 原本还在院外嚣张叫嚷的马老孬一伙小年轻们瞬间僵住,脸上的狠戾被惊恐取代。 紧接着,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如同黑白猛兽般从拐角处呼啸而出,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眨眼间,更多警车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警灯连成一片红蓝交错的光海,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车门接连打开,身着制服的警员们动作利落地跳下车,黑色的皮靴重重踏在地面,形成整齐而有力的声响。 他们手持盾牌与警棍,迅速形成包围阵型,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场众人。 我瞪大双眼,喉咙发紧,只觉呼吸都快要停滞,数不清的警车密密麻麻排列,警员们组成的队伍望不到尽头,这场面的震撼程度远超想象,仿佛整个城市的警力都汇聚于此,让我呆立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快,仍掉” 我慌忙朝着三狗子和虾米呼喊。 “咣当!” “嘭!” 没用我提醒,哥俩已经非常利索的丢掉手里的武器,同时抱头蹲在原地,动作熟练的让人啼笑皆非。 “快跑啊!” 一声破音的嘶吼撕破紧绷的空气,几个跨坐在摩托车上的家伙疯狂扭动油门,排气管喷出呛人的黑烟,后轮在地面空转打滑,扬起大片尘土。 可他们刚把车头调转,轮胎还没来得及加速,几道黑影如离弦之箭破空而来,一队身着防刺服的警员从警车后骤然冲出,盾牌相撞发出闷响,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冲在最前面的染一脑袋奶奶灰的青年还没来得及轰响油门,就已经被两名警员扑住车身。 他挣扎着踢蹬双腿,头盔甩落在地,另一个穿铆钉皮衣的瘦高个企图倒车突围,却被眼疾手快的一个警员用警棍卡住后轮,车身剧烈晃动间,他整个人栽倒在地,还没撑起身子,就被三名警员死死按住肩膀,手铐的金属碰撞声清脆地刺破慌乱的叫喊。 “全部蹲下!” “负隅顽抗的直接强制带离!” 尘土飞扬中,摩托车歪倒的轰鸣声、警员的指令声、混混们不甘的咒骂声交织成混乱的乐章,转眼间,试图逃窜的身影全被制服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马祥是吧?绰号马老孬,我是市刑侦大队的,你涉嫌违法经营不良场所,强买强卖农作物粮产,以及聚众斗殴,非法组织带有严重灰色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现被热心市民举报,我支队正式将你逮捕,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正当马老孬满脸疑惑的时候,一个肩扛两杠三星的中年警察径直挡在身前,他跨步上前时制服下摆带起一阵风,皮鞋重重碾过满地烟蒂,在马老孬面前站定开口。 “张队,咱是不是有什么误” 马老孬慌忙拽了拽自己衣领,试图挡住脖颈上的虎头纹身,同时掏出烟盒谄媚的递向对方。 “咔嚓!” 说话间,一副金属手铐已经精准扣上马老孬抻出去的手腕上。 “搞错了吧!” 马老孬当即挣扎,腕子上的手铐被震哗啦作响。 “王强,他也在传唤名单里,铐走!” 没理会马老孬的作妖,中年警察又指了指刀疤脸,朝身后的两个警员摆手。 “凭叽霸什么只抓我们啊!老子不服!” 刀疤在扭曲的脸上涨成紫红色,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喉结滚动着挤出几句咒骂,却被警员反手按住肩膀,踉跄着跌进警车后座 第519章 真能装 第519章 真能装 尽管发出声声不甘的怒吼,但刀疤脸、马老孬几人最终还是被套上铁铐扭进了警车。.d~1\k!a*n¨s-h-u¢.¨c′o?m/ 见到己方大哥都已经被拿下,先前挣扎、谩骂的那些小青年们立刻全都变得老老实实,很多人甚至主动配合着往警车里头钻。 我想“树倒猢狲散”,说的大概就是这幅画面吧。 注意到那个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的带队警察将目光投向三狗子和虾米时,我的内心瞬间跟着一紧。 “收队。” 凝视哥俩几秒后,那警察竟然出乎意料的直接抬手下令。 “是!” 周边警员们当即发出齐刷刷的回应声。 “张队,您怎么还亲自..” 就在这时,郭浪帅从我们院里走出来,貌似熟络的朝带队警察打了声招呼。 “哎呀郭秘,你这是?” 对方马上笑容满面的走上前,跟郭浪帅握住了手。 “好朋友住在这里。” 郭浪帅朝我的方向示意,同时招呼我一声:“樊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崇市刑侦大队的负责人张阳张副局。” “张局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我顿时松了口大气,难怪对方一点没有为难我们,敢情跟郭浪帅是老熟人。 “郭秘可不敢乱讲啊,暂代而已,暂代而已。” 被唤作张阳的警察笑呵呵的也跟我握了一下手。 “快了,昨晚我刚听领导他们开会研究,您头上的暂代二字马上就要摘掉咯,到时候被忘了请客啊。?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 郭浪帅压低调门,神秘兮兮的努努嘴。 “当真郭秘?” 张阳拧成一团的眉梢顷刻间舒展,笑容也变得亲和很多。 “恭喜张局。” 见到郭浪帅笑而不语,我赶忙又送上一记马屁,接着抬手指向院门邀请道:“要是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喝杯热茶..” “不了不了,公务在身,下次有机会的。” 对方马上摆摆手拒绝。 “那我们就静候老哥您的升职宴咯。” 郭浪帅随即接茬。 “张队,马老孬团伙成员基本归案。” 说话间,一个年轻警员走上前,姿势标准的“啪”的敬了记礼。 “基本是什么意思?” 张阳迷惑的反问。 “传唤名单上的庞硕,也就是绰号庞疯子的并不在现场,已经跟上级沟通,挂上了在逃人员。” 年轻警员沉声解释。 “哦,这样啊!” 张阳点点脑袋,接着看向郭浪帅告辞:“晚点再联系吧郭秘,我得先回单位复命。” “您快忙吧,正事要紧。” 郭浪帅热情的挥手道别。 目送大批警车有条不紊的撤离,刚才抱头蹲在地上的三狗子和虾米哥俩这才喘着粗气站了起来。?c¨h`a_n~g′k′s¢.+c~o/m_ “太有样啦郭子!” 三狗子翘起大拇指,笑嘻嘻的朝郭浪帅翘起大拇指。 “那可不咋地,混多少年了,都没见过这阵仗,就算是当初逮捕咱大哥大时候,也才出动了七八辆警车。” 虾米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接茬。 “郭子?谁呀?我啊! 郭浪帅忍俊不禁的出声:“大哥大又是谁?” “当然是我们盼哥他亲哥啊,当年搁咱崇市也是响当当的狠角,不过那会儿我和三狗都还是小孩儿呢。” 虾米脱口而出。 “郭哥,该说不说,今天这排面属实拉的挺足,我估摸着你那一通电话,刚才至少得来了五六十号警员。” 我递给郭浪帅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方才那一幕太震撼了,感觉电影里都拍不出这种效果。 “电话?什么电话?我一直都呆在院子里没动弹啊,听到警笛声响的太厉害才寻思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郭浪帅微微一顿,眼神变得异常迷茫。 “还装呢!就剩咱哥几个了你低调什么劲儿,咋地啊?怕我们往后给你惹麻烦呐。” 虾米掏出打火机替郭浪帅点燃嘴边的烟卷。 “啊就..啊就..放心吧郭哥,我们兄弟不是..不是那惹是生非的人。” 三狗子也凑上去说道。 “不是哥俩,我真没给谁打过电话啊,你们搞错了吧?” 郭浪帅晃了晃脑袋,表情变得更加懵圈。 “切切切,说你胖还喘起来了,刚才你跟那位张队有说有笑,我们又不是瞎,把心放肚子里吧哥哥,我们不会出去乱说得。” 虾米咧嘴憨笑。 不止虾米、三狗子如此认为,我同样也觉得刚才那番嘈杂是郭浪帅的“大显神威”。 首先他是李廷秘书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跟那些“差人”们的关系 必定亲密,其次他和张阳那套有来有回的小说辞,也让我产生了俩人之间绝对存在着某种联系,最主要的是马老孬一伙刚刚才被逮捕,他就像开了天眼似的现身,自然而然让我产生了“援军”是他喊来的念头。 此刻的我并不知晓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让我产生了误会,也为接下来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地的脆响在我们脑后泛起。 只见杜鹃怀抱着她那条博美犬来到院门前,伸脖四处张望几眼,接着明显有些失落的呢喃:“还没来吗?” “你回去吧,麻烦已经被我朋友解决了,你那车我个人建议最好还是找修理厂或者4s店过来拖。” 看了眼杜鹃,我直不楞登的开口。 刚刚的“不战而胜”,让我心情大好,即便我仍旧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最起码能耐着性子跟她说上几句话。 “哦。” 杜鹃轻轻点头,睫毛微颤,双眼无神地转了转,机械地环顾四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小狗,彼时她眼角的眼线晕成灰黑的痕,腮红在泪痕斑驳的脸上洇成黯淡的团,像朵被雨打蔫的花,透着说不出的狼狈与茫然,跟来时找我要“检讨书”时候耀武扬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郭秘,回头攒个局,给我介绍介绍那位张阳呗,听你那意思,他马上要升了啊?” 懒得理会杜鹃的所感所想,我搂住郭浪帅的脖颈往小院里拽。 “张阳跟咱们李主任也算是一系的,上去已经是定局,不过李主任为了避嫌,想要往后再押几天,等到他出门学习时候再让人宣布。” 郭浪帅凑到我耳边低声呢喃。 “喂..那个樊..樊龙。” 我们走出去几步远,身后再次响起杜鹃的轻唤。 “还有啥事?” 我不耐烦的扭头看向她。 “首先我想说声谢谢,其次就是我..我的手机没有电了,你可以送送我,或者帮我喊辆出租车吗?” 杜鹃眼巴巴的望向我。 “你来找我麻烦,又给我制造一堆麻烦,现在还想让我送你回家,我咋那么爱你呢。” 我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道:“虾米,上街口给她叫辆三蹦子。” “三蹦子?” 杜鹃迷茫的睁大眼睛。 “嫌次啊,那你可以走回去。” 我厌恶的吐了口唾沫。 “不是不是,我不懂什么叫三蹦子..” 杜鹃忙不迭摇头。 “不懂就想办法弄懂,我既不是你老师,也不是你家长,没义务帮你科普。” 我吐了口烟圈,心里不禁暗道:真叽霸拿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搁这儿跟我装傻白甜呢?这年头的人要说不知道啥是牛车我理解,可要说不认识三蹦子那纯装逼,毕竟打车那么贵,大部分人出行除了公交,就是三蹦... 第520章 破坏了规矩 “我是真不知道,你就不能” 见我揽着郭浪帅打算继续返回院里,杜鹃那出大小姐脾气的死样子又冒了起来,她跺了跺脚,尾音发颤的娇嗔。 “不能!” 我不客气的提高调门。 咱也不知道这杜鹃究竟是属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她杜鹃狠狠剜了我一眼,嘴唇蠕动几下,不过并没有发生任何声响,高跟鞋跟在台阶上敲出急促的响,接着猛地转身时,沿街口离去。 “什么玩意儿啊,操!” 瞅着她的背影越缩越小,我鄙夷的晃了晃脑袋。 “诶呀,差点搞忘了,我也得抓紧时间回趟单位,李主任后天一早要下乡走访,发言稿我还没准备好呢。” 郭浪帅突然一拍后脑勺,朝我歉意道:“樊哥,公司那头你今天恐怕是没时间过去了,你多费心,等我陪李主任下乡回来可以休息好几天,到时候我再跟老五对接。” “眼瞅到饭点了,吃一口再忙呗,差这会儿功夫啊。” 我不舍的挽留。 “真差!李主任在工作上一板一眼的较真脾气你不了解,每次开会他都是脱稿发言的,所以我那发言稿做出来需要赶紧给他送过去,他才有时间背下来,我真得走了!” 郭浪帅紧绷脸颊解释一句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他停在路边的“现代”轿车跑去。 “干啥都不容易哈,人前锃光瓦亮闪,背后灰头土脸蔫。” 我感慨的冲三狗子和虾米苦笑。 “可不呗,伺候领导真不是啥好活儿,咱这一般人根本摆弄不明白。” 虾米认同的缩了缩脑袋。 “喂大啊就大哥” 这时,三狗子接起电话吭哧瘪肚几声,随后递给我道:“找你的龙哥,盼哥” “啥事啊盼盼?” 我疑惑的接起电话。 “给你打电话咋没人接啊,都快急死我了。” 电话那头,二盼焦灼的出声:“你是不是跟马老孬整起来了?还报警把他们团伙给连锅端了?” “整起来是真的,可警不是我报的啊,郭秘发的力,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我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才发现我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关机了。 “灵通个屁,现在道上都传疯了。” 二盼继续道:“龙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啥事跟马老孬撕吧起来的,但报警处理的方式是真不应该,社会事儿社会了,有能耐咱让人伏地认怂,没能耐咱给人磕头装熊,这些都不磕碜,可要是借用警察的手去整对伙,这在江湖上叫埋汰、玩不起!往后谁还敢跟咱继续共事,换句话说,咱将来再跟谁对上,人家也完全可以用这套来治你。” “啊?” 我立时间一愣,真没想到一起小小的纷争,竟然会产生如此连带效果。 “想办法撤诉吧,这玩意儿就跟祸不及家人其实是一个道理,混江湖的、扒拉社会这碗饭的大部分人都会这种共识,我不找你家里人麻烦,你也别祸害我家人。” 二盼接着又道。 “我我琢磨琢磨吧。” 我摸了摸鼻尖呢喃。 “还琢磨啥呀,拖的时间越久,知道的人越多,别让人把咱们跟彭飞那帮狗篮子混为一谈,况且马老孬那伙也不是全落网了,外面还流串着个叫庞硕的疯子,那狗杂种不是一般炮,马老孬能在郊县顺利收粮多年,靠的就是他” 二盼着急的催促。 “哔哔哔!” 说话间,一辆黑色“本田”轿车停在路边。 “我听说出事了樊老弟” 车门“咣”的一下弹开,猪头老五从车上蹦了下来。 “先这样,等会我给你回过去。” “你哪也别去,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草草的应承一句,随即挂断电话,看向猪头老五。 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匆忙,手里还提溜着个黄色的安全帽,皮夹克外套上沾满灰尘和一些腻子碎屑。 “你听说出啥事了五哥?” 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我反问一句。 “马老孬,常年搁郊县收粮食那个。” 老五一语道破,随后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道:“老弟啊,这事儿你干的真不地道,江湖恩怨江湖了,你咋还能给人家点了呢?咱就说搁街头混饭吃的手子,哪个屁股真干净?当初你拿枪嘣断我几根手指头,我不也照样一声没吭嘛,咱要是都按照你这手段胡闹瞎整,圈子不就彻底乱了嘛,换句话说,现在有人花几十万买我,让我上局子里揭发你去呢,你说我该咋办?” “谁呀?” 我瞬间棱起眼珠子。 “还谁呀,全崇市道上的兄弟此刻都是这想法,你信吗?只要我现在点头,他们就算凑钱、一分一毛的往外挤,也绝对能把这笔钱拿出来。” 老五白楞我一眼道:“眼下不是追究谁要整你的时候,是你的做法基本触碰了所有圈里弟兄们的利益,规矩坏了,那就等于是在跟全市的社会人宣战为敌,你懂吗?” “我我” 一边磕巴,我一边叼起一根烟猛嘬几口。 “搁社会上,你砍我两刀,我跺你几脚,谁占便宜谁吃亏都不叫啥大事,可一旦大家都开始效仿你这种方式整治对手,那还谈个屁的江湖?往后大家开打,都叽霸不用动手了,互相间吐几口唾沫,然后往地上一躺报警呗,看谁演技好谁讹的钱就高。” 老五的五官拧成一团,抿嘴叹息道:“别说旁人不答应,我绝对第一个不同意,老弟你先想办法撤案把马老孬那伙人放出来吧,接下来想干还是想和,咱们再另外论,缺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派人,弄的过咱属于挺硬,弄不过哥哥陪你硬挺。” “我我打个电话先问问。” 连抽几口烟后,我掏出自己关机的电话苦笑道:“先充会儿电,咱慢慢研究着。” “啥情况啊小龙?我听说你把马老孬那伙人给点了!” 我话还没落地,我们的奥迪车“吱嘎”一下停在路边,光哥裹着军大衣,涂料点子爬满脸,灰扑扑像幅抽象画。 他眼睛瞪得溜圆,看见我时脚下生风,车门“哐当”一声甩在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蹦下车,衣角还沾着未干的白漆,活脱脱个从颜料堆里窜出来的唱戏的。 “不是哥,你咋也知道了?” 我是真没料到,这么会儿功夫,事情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满崇市街边上玩的人,甭管大哥还是小弟,现在有几个不知道?咱可不能学彭飞那点狗伎俩啊,你要干马老孬,哥就算拼着挨几刀也绝逼冲到最前头,可要是靠警察整邪道,那特么我以后还抬得起头么?” 光哥拍打几下大衣上的灰尘,拽着我的胳膊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警局撤案,靠自己手段给马老孬团伙打解散,道上的朋友都得冲你樊龙翘起大拇指,但要是用这种法子,以后别说对手了,朋友就特么得防着咱,老五也在这儿呢,不信你问问他,他现在跟咱们合作心里得劲儿不?” “如果樊老弟不撤案,合作的事儿咱免谈,给公司装修的那些,权当我是打水漂,我不想走哪都被人戳后脊梁。” 猪头老五态度坚定的出声回应 第521章 通天小妮子 傍晚时分。 我们小院大树下的石桌旁。 光哥、二盼、猪头老五、郭浪帅和我围坐一桌。 通过哥几个的详细表述,我才知道篓子捅的有多大。 现在的我,几乎快要沦为全崇市混子们的公敌,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破坏规矩,打碎了平衡。 “樊哥,我说多少遍了,张阳和那些警察真不是我喊来的,你让我给张阳打电话撤案,我得有那份本事才行啊,不怕你笑话,我真没那么大面子,这事儿恐怕得李主任开口才有戏。” 郭浪帅口干舌燥的抓起一杯热茶灌进嘴里。 “那还能是谁?” 光哥掐着烟卷,眼珠子转动几圈呢喃:“小龙没报警,电话也不是你打的,马老孬团伙为啥会好端端被抓?” “不单单是报警那么简单,这是上面有人特意发话了,平常出警你们谁见过一下子能来几十号警察的?而且马老孬这案子,我听说从抓到审,中间都没停顿,还有小道消息传的更邪乎,说那群人已经让丢看守所里去了。” 猪头老五低头垂着脑袋,脖颈褶皱里还沾着没洗净的灰渍,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他粗糙的指节捏着纱布线头,肥厚的腮帮子跟着抖上一抖,浑浊的眼珠盯着线头,仿佛那是解开困局的唯一钥匙。 “先想办法弄清楚究竟是谁报警的吧。” 二盼喘息一口,目光直视郭浪帅。 “诶张局,我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你” 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的拿起手机走向旁边。 “龙哥,会不会是那个抱狗的小娘们啊,咱们出去那会儿,我看到她好像在打电话?” 大家正一筹莫展时候,杵在不远处的虾米冷不丁开口。 “她?” 我心头一闪。 还真有这个可能,当初她诬陷我时候,李廷和警局几个高层都在办公室里对她好言相劝。 可问题是我压根没有那妞的联系方式,更不清楚她住在什么地方,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再去惊动李廷吧? “叮铃铃” 我正思索时候,三狗子抱着我的手机从堂屋里跑了出来:“龙哥,齐恒给你打电话了。” “喂齐哥。” 来不及多想,我赶忙按下接听键。 “关于马老孬的事情,我估计现在已经不少人跟你分析过后果了吧,我的建议跟大部分人一样,想走彭飞的路子,你首先得有个彭海涛那样的老子,对你而言根本不现实,赶紧想办法化解吧,不然我保证明天关于你的举报啊、违法行为什么的就得塞满警局的检举箱。” 齐恒沉声说道。 “哥,我也想赶紧处理,但问题是我找不到报警的人是谁” “马老孬手底下的庞疯子这会儿就在我面前,他揣了八公斤炸山用的雷管子,要不是我好说歹说,这会儿恐怕已经找你拼命去了,我承诺他最晚明天早上,你一定会撤案,让马老孬跟他通话,你好好想想招吧。” 齐恒叹了口气。 “嗯。” 我苦笑着应承一声。 “樊哥,打听出来了,抓捕马老孬的团伙的命令是省里面下达的,好像是个什么明察暗访组的组长亲自给市局通的电话,那组长姓杜,叫杜昂,你熟悉不?” 正说话时候,郭浪帅跑过来朝我念叨。 “杜昂!省里新成立那个打黑除恶的工作组?” 电话那头的齐恒明显也听到了我这头的声音。 “您认识吗齐哥?” 我轻声发问。 “你真是高估我了大弟儿,我上哪认识那个段位的神仙去,不过昨晚上吃饭时候,我听温平提过一嗓子,杜昂的妹妹在咱们崇市投资化妆品生意,叫什么来着,名字就在嘴边,我咋突然想不起来了” 齐恒慢悠悠道。 “杜鹃吗?” 我下意识的接茬。 “哦对对对,就是杜鹃,前段时间把你铐进办案中心那个叫陈庆的倒霉蛋,你还有印象没?他就是因为得罪杜昂的妹子才被撸下来的,好像是因为他查杜鹃身份证,杜鹃当时也不知道是没带还是嫌乎陈庆的态度差,发生了几句口角,结果两天不到就下课了,这事儿你亲身参与的,应该比我更清楚里头的细节吧,反正那小妮子不好摆弄,说她睚眦必报都是轻的,简直就是块滚刀肉,心眼比针尖还小。” 齐恒忙不迭回应。 “那您那有杜鹃的联系方式吗?我估摸点破马老孬就是她的手笔。” 我抽了口气又问。 看架势那小娘们是真有通天的手段和背景呐! “你没有?那我更不可能有了,我都没见过这人,还寻思着你小子啥时候攀上的高枝也不敢吱声,温平估计存了,他陪着李廷跟杜鹃一块吃过饭,你等我问问哈。” 齐恒倒也不墨迹,利索的答应下来。 “叮铃铃” 刚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一串陌生号码随即打进我手机里。 “喂?” 我赶忙接起。 “呼哧呼哧” 电话那头一阵喘息声。 “你特么到底谁呀?没完没了的究竟想干嘛!” 我烦躁的低吼。 “嘟嘟嘟” 僵持片刻,对方直接挂断通话。 “八成又是那个精神病,让他这会儿别他妈骚扰我,烦着呢。” 我将手机抛给二盼,咬牙咒骂。 “哥们啊,是我,听出来没?我们这会儿有正事,你别老占着线,等有空我给你打过去哈,你要实在无聊的慌,可以打给我,我手机闲着呢。” 二盼迅速拨通号码,朝着那头轻言细语的开腔。 “哦了,他答应了。” 不多会儿,二盼将手机还给我笑了笑。 “他啥话也没说,你咋知道他答应了?” 刚刚明明开着免提,我没听到对方发生任何声响。 “对啊,就因为他啥也没说,他要是不乐意,通常会嘿嘿傻笑两声,我都总结出规律了。” 二盼笃定的点点脑袋。 “谁呀?” 光哥迷惑的出声。 “神经病!” “我的倾听者。” 我和二盼同声异口的回答。 “嘟嘟” 很快齐恒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串阿拉伯数字,想来应该是那杜鹃的。 “呼” 我深呼吸两下,拨通了那个号码。 “你好,哪位?” 电话里当即泛起杜鹃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礼貌客气的多。 “那啥,是我” 我干咳两声:“樊龙。” 毕竟人家走的时候,我故意甩了把脸子,现在突然有事相求,免不了有几分尴尬。 “哦,有事?” 果然,在听到是我后,杜鹃的调门瞬间变得冷冽。 “咳咳咳有点小麻烦想求你帮忙” 我咽了口唾沫,将马老孬的事情全盘托出。 “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了!我费尽心思才把他们送进去,现在你一句话又把他们弄出来,那跟吃了吐、吐了吃有什么区别?” 不等我说完,杜鹃直接打断:“况且他们敲诈勒索我不说,还要动手伤害我,万一把他们放出来,又找我寻仇谁负责?” “我负责,这事儿我负全责,保管那帮盲流子永远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我慌忙打包票。 “你负责也不行,我胆子小,经不起吓唬,还有就是我心里头那口恶气吐不出来我难受,我一难受就容易生病,住院打针谁替我受疼呐?” 杜鹃轻哼一声。 就在我绝望无比的时候,她话锋突然一转:“除非” 第522章 三蹦子 第522章 三蹦子 “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三蹦子。|£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2” 我指了指道边停在的一辆后斗加装个小厢子的三轮摩托车朝杜鹃介绍道。 “啊?” 杜鹃顿时满眼新奇的看了过去,随即道:“解释的再详细点。” “这玩意儿有鸡毛好解释的。” 我无语的拍了拍三轮车后斗特意涂成黄色的小厢道:“那是车把,这是车座,后面的厢里可以坐人,起步价两块钱,就可以把你拉到崇市任何地方。” “现在涨价了老弟,三块!” 蹲在马路牙子上的车主龇着一口大黄牙,朝我乐呵呵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包车五块,上哪去啊?” “到你们本地的小吃街咣咣吧。” 杜鹃轻声回应,随即指向我道:“你来骑!” “啥玩意儿?” 我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指了指自己道:“你开什么玩笑啊,我不会骑,也没有证。” 三蹦子这东西我坐过的次数属实不少,但真一回也没骑过。 “不会啊,那算了,我回去睡觉咯。” 杜鹃无所谓的撇撇嘴,波浪长发随着她转身时晃了晃,他连头也没回的朝我摆摆手道:“等你会骑了再谈马老孬的事儿吧,晚安!” “会,我特么骑还不行嘛!” 我欲哭无泪的慌忙吼叫,此刻就感觉喉咙里像是卡着片没咽下去的白菜帮子似的,又涩又酸。 求人三分矮,求杜鹃这娘们简直能矮八分! 跟车主好软磨硬泡的磨蹭好半天,最后在付出三千块的押金后,对方才总算同意。,w′b/s·z,.¢o*r/g_ 我颤巍巍跨上驾驶座,粗糙的人造革座椅硌得大腿发麻,金属车把在我掌心里沁着寒气,指腹摩挲过缠绕的电工胶布,黏腻的触感让我愈发紧张。 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别人骑车的画面,可记忆像被揉皱的纸,越是用力回想,操作步骤越是模糊成一团。 “老弟,你得踹,咱这玩意没有电打火的,卯足劲踹就行了!” 车主拍了拍三蹦子震颤的车身,铁箱发出闷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脚蹬子歪歪扭扭挂在车架上,表面布满油泥和磨损的痕迹。 “腾!” 深吸一口气,我抬起穿着运动鞋的脚,膝盖却不受控地发软,第一脚只蹭到脚蹬边缘,金属撞击声清脆得刺耳。 “使点劲!” 车主搁旁边急得直跺脚。 “腾!腾!” 我咬紧牙关,攥紧车把的手青筋暴起,猛地发力踹下去。 “突!!” 三蹦子先是剧烈抖动,排气管喷出一股呛人的黑烟,紧接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吓得我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车斗里的铁架哐当作响,后视镜里映出我煞白的脸,而车主已经笑得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人家都是白衣少年郎。 我特么倒好,铁驴怂包蛋! 让个小娘们深更半夜给我治的卑服卑服。 “咣当..” 还没等我高兴,摩托车莫名又熄了火。*0$??0-小§说¤:网eˉ~ t#已t£`发£]布?~最¤新*?-章3<节?. “离合松的太快了,悠着点..” 车主赶忙走上前指导。 “算了,放你一马,进来陪我坐吧。” 车厢内的杜鹃猛然出声。 听到这话,我瞬间喜出望外,感觉比他妈捡了几千块还要兴奋。着急忙慌的蹿下车,而后笨拙的爬进车厢里。 车厢的铁皮上还残留着白天日晒的余温,我猫腰拱进去时,膝盖不小心撞到杜鹃的高跟鞋。 她立马像是触电般往旁边挪了挪,动作一如既往利落,发梢扫过我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 狭小的空间里塞满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混着三蹦子的铁锈味,搅得我喉咙发紧。 这妞最忌讳跟人身体发生接触,我可千万别又让她给挑着理。 “愣着干嘛?坐啊!” 她忽然歪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 我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披肩发束成马尾。 “诶。” 我僵硬地挨着她坐下,后背紧贴在箱壁上,一动不敢乱动,靠近她的那条胳膊能感受到她嘴里呼出的热气。 “坐稳了吧,咱们出发了啊!” 前面的车主猛踹几下脚蹬,三蹦瞬间发动,连带着整个车身都跟着剧烈震颤起来。 “早知道不逼你骑车了,尽耽误时间。” 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膝盖不经意间碰到我腿上。 “我不是故意的昂。” 我赶忙收腿解释。 “咯咯咯,我有那么可怕吗?” 见我这幅窘样,杜鹃顿时掩嘴俏笑。 “不恐怖,不恐怖。” 我晃了晃脑袋讪笑:“那啥,什么时候能把马老孬那帮人放了?” “你很急吗?要是急的话,你可以自己想招去。” 杜鹃杏眼圆睁,不乐意的发问。 “不急不急。” 我拨浪鼓似的再次摇摇脑袋。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倾斜,铁皮车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哎呀..” 杜鹃一声惊呼还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就顺着惯性栽进我怀里,马尾辫扫过我的下巴,酥痒的触感让我浑身发烫。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箱壁上,却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外套,掌心传来的温热像是要灼穿皮肤。 慌乱中她抓住我的衣领,鼻尖擦过我的脖颈,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喉间,惊起细密的战栗。 “对不起啊!” 我立即向后仰脖。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闷在我胸前,带着从未有过的软糯。 我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只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和我的乱成一团。 这小妞长得挺不错的,就是脾气又大又臭。 一个奇怪的想法钻入我的脑海之中。 车外的世界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我们彼此交叠的呼吸,和铁皮箱上斑驳的光影,将暧昧的温度越酿越浓。 “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赶着送你爹投胎去啊!” 车主暴躁的怒骂声,骤然刺破车厢里发烫的空气。 “呀!” 杜鹃浑身一颤,我感觉胸口她手指按着的力道骤然消失。 她的耳尖红得要滴血,发梢凌乱地粘在泛着薄汗的脸颊上。 “那啥,你没事吧?” 我心虚的耷拉下脑袋,双手迅速扯平皱成麻花的衣领,后颈撞上冰凉的铁皮箱才惊觉浑身湿透。 “没事,挺刺激的。” 杜鹃声音很小的呢喃。 三蹦子仍在颠簸,震得我们的膝盖偶尔相碰,又像被烫到似的迅速躲开。 她低头抠着衣角,在指尖来回缠绕,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和我们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咳咳,三蹦子便宜归便宜,坐久了屁股麻。” 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话找话,随即故意伸了伸胳膊。 余光瞥见她睫毛开挂似的快速颤动,车外扬起的灰尘从铁皮缝隙钻进来,在光柱里乱撞,恰似此刻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心跳。 “城南夜市到了,两位下车浪漫去吧。” 就在我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时候,外面再次响起车主的吆喝声,随即三蹦子停下,我逃也似的率先蹦下车厢。 望着眼前一排排的小食推车和人头攒动的街道,我压抑的心情也不由间变得好了很多。 “喂!” “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扶我一下啊。” 脑后,杜鹃满脸臊红的娇嗔。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我快步上前,朝她伸出胳膊。 她的手掌轻得像片羽毛又细又光,但是却烫得惊人。 将她扶下车后,她立马化身好奇宝宝,欣喜的四处打量... 第523章 闹着玩 夜市摊贩的吆喝声、铁板烧、炸鸡柳的滋啦声不绝于耳。 “这是棉花糖吧,我上学时候见过同学吃,没想到还有粉色的呀,我要一个!” “哎呀,铁板鱿鱼真鲜亮呀!” “好香的羊肉串呐,老板多少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化身成这妞的移动钱包。 几乎每路过一家小摊,她都会像中了定身咒似的挪不开脚,而我手里的东西则越来越多,从起初的棉花糖,到夜市上卖的发光发卡,还有几双连农村老头都觉得过时的方口布鞋。 霓虹灯下,杜鹃踮着脚扒在糖画摊前,马尾辫随着蹦跳晃得欢快。 老师傅手腕一抖,琥珀色的糖丝在铁板上勾勒出活灵活现的凤凰,她眼睛亮得惊人,转头时睫毛上都沾着笑意:“我要这个!最大的!” 接过足有半人高的糖画,她迫不及待咬下糖丝做成的凤尾,亮晶晶的糖渣粘在唇角,我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刚碰到她温热的脸颊就猛地缩回来,佯装整理她被糖丝勾住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举着糖画蹦向臭豆腐摊,油渍在裙摆晕开深色的花。 这算特么千金大小姐啊,连臭豆腐都没吃过? 彼时我对杜鹃的出身再次泛起狐疑。 “这个!还有那个!” 她攥着我的手腕往前拽,发间的清香混着夜市的烟火气,搅得人头晕目眩。 “我形体老师说过,吃糖太多会发胖,给你吃吧!” 当她捧着串草莓糖葫芦,踮脚将裹着糖壳的果子递到我嘴边时,夜市的喧闹突然消音,只剩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沾着糖霜的指尖。 “我也不爱吃这玩意儿” 我下意识的歪头。 “快点,别墨迹!那边人好多,抓紧时间,我想去看看。” 杜鹃噘起小嘴催促。 “行吧。” 我咬下酸甜的草莓。 “哟,你是白眉大侠呀!” 她却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原来糖丝不知何时缠上了我的眉毛,像两道滑稽的白眉。 “那什么姐姐,马老孬的事儿” 看她高兴,我寻思趁机倒出诉求。 “哇!” 哪知道她就跟没听见似的,蹦蹦跶跶的凑到一个套圈的游戏摊。 “这都小孩儿玩的。” 我吐了口浊气说道。 “玩几个嘛,我想要那个!” 她拽着我衣角不肯挪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架子上的粉色兔子玩偶。 “来十个圈。” 实在没办法,我只得朝摊主招呼。 “耶!” 杜鹃立马兴奋的笑了,随即却学着旁边人的模样,眯起一只眼用力抛出竹圈。 竹圈在空中划出歪歪扭扭的弧线,落地时连奖品的边都没碰到。 她也不气馁,再次抛出一个竹圈,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平日的嚣张跋扈,简直就像个小朋友似的天真灿漫。 眼瞅她连续几次扔出的竹圈都不沾边,表情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我赶忙揉搓几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马老孬的事情绝不能再拖了,不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对方可还有一个外逃的小弟正揣着几公斤炸药在等我。 身旁的杜鹃却仍踮着脚,眼巴巴的望向心仪的毛绒大兔子。 “咳咳,要不我试试?” 我扯松领口,接过她手里仅剩下的三个竹圈。 我眯起眼瞄准半晌,耳边却全是她急促的呼吸声,几次虚晃后,手腕猛地发力,竹圈划出抛物线的瞬间,杜鹃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中了!” 她尖锐的欢呼刺破夜空,粉色兔子玩偶稳稳套在竹圈里,随着铁架摇晃轻轻晃动。 “哇,你也太棒了吧,以后就叫你套王吧!” 杜鹃的双臂瞬间缠上我的胳膊猛烈晃动几下。 “樊龙你好厉害呀!” 她仰头看我时睫毛扫过我的下巴,滚烫的呼吸喷在锁骨处,晃动的力度让我们踉跄半步。 从摊主手里接过玩偶后,她那条挎着我的胳膊始终没松开我的手臂。 “太晚了,要不咱明天再” 我不适宜的抽出来胳膊,朝她挤出抹干笑。 凌晨两点多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将杜鹃送回“市政宾馆”的门前。 要不是时间太晚,好多摆摊的都打烊了,我估计这妞能特么疯到明天早上。 好在回去的时候我们是打出租,要是再坐三蹦子,我感觉自己这身骨头都能被晃散架。 “喏,你的棉花糖,你的大粉兔子,还有发光的熊耳朵发卡。” 一边将整晚上的“收获”送进她手里,我一边低声道:“姐妹,三蹦子我带你坐了,夜市咱也逛了,马老孬那案子你看能不能给我句痛快话?家里还有好多人在等着呢。” 几个小时前,她给了我住的地址,而后叮嘱我带台“三蹦子”一个人过来见面,我没想到竟然是让我扮演了小半宿的保姆。 “如果我说我反悔了。” 杜鹃拖长尾音,鲜红的唇畔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耳垂上的银色耳钉晃得人眼花。 “你会不会骂脏话?” 这话轻飘飘落下,却像块滚烫的炭,砸得我眼前一懵。 我盯着她嘴角的梨涡,突然觉得讽刺至极,原来一整晚的套圈、买单、给她当小丑、当人形支架,不过是人家场精心设计的闹剧。 见我僵在原地,她忽然“噗嗤”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那双方才还紧紧拽着我衣袖的手随意地摆了摆:“行了,明天再说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罢,她转身走向宾馆大门,只留下我站在空荡荡的夜市摊前。 “那什么” 我干涩的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舍不得我呀?” 她回头看向我,歪着脑袋的模样像极了只狡黠的猫。 “没什么,再见!”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死死咬住后槽牙,扭头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晚安啦,套王!” 杜鹃站在宾馆门前的台阶上,发出银铃般的咯咯笑容。 晚你奶奶个哨子安!老子今晚能安才有个鬼。 “叮铃铃” 我正愤愤琢磨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时候,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生气啦?看你走时候脸拉得老长。” 见到是杜鹃的号码,我紧皱眉头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尽管被人耍了一道,但至少她没有完全拒绝,搞不好还会发生什么奇迹。 “没有,只是有点困了。” 我抿了抿嘴角恳求:“娟姐,马老孬能不能出来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关系到我和我的弟兄们往后还能不能在崇市继续生存,如果你消火了就放他一马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你心里实在不舒坦,那就等他出来,我当你面甩他和他小弟们的嘴巴子。” “你这人很奇怪呀,马老孬在崇市领导班子里排第几?为什么得罪他一伙流氓,会让你无法生存呢?” 杜鹃轻飘飘的反问。 “我跟你解释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儿,总之一句话,你把他放了,我感谢你,感谢你全家,如果有需要的话,给你八辈祖宗们磕头上香也没多大问题” “那就等你能解释明白了咱们再谈吧,晚安!” 不等我说完话,杜鹃那头已经直接挂断。 操的,什么玩意儿啊! 我攥紧拳头,狠狠的砸了自己大腿一下发泄 第524章 放出来了 从“市政宾馆”到我们租住的小院满打满算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当我满心烦躁的跨进门槛时,冷不丁瞅着院中大树下那几道熟悉的身影,瞬间张大嘴巴。 卧槽!这不是马老孬嘛! 杜鹃明明说明天再研究的,那这老货是咋提前出来的? 除了他之外,光哥、二盼、猪头老五和齐恒居然也全在。 “哟,咱们的大功臣回来啦,怎么还把腿给混瘸了呢?” 见我双眼迷茫,齐恒站起身子,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自己捶的,别提啦!你吃没齐哥,我带回来带串。” 我笨拙的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一大捧羊肉串外加几根铁板鱿鱼,全是杜鹃以自己减肥硬塞给我的。 “你要是问宵夜的话,那没吃。” 齐恒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接着指了指旁边空着的石凳子努嘴:“坐,趁着明天没啥事不用早起,我跟你们叨咕几句。” “哥,有啥吩咐您说。” 我赶忙坐了过去。 “马老孬,用我详细介绍不?” 齐恒指了指一旁的马老孬出声。 “没啥可介绍的,樊老弟,今天的事情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冒昧了,不管咋说,我现在人能安安全全出来,手底下那帮弟弟们也全部脱困都得仰仗你,感谢了!” 坐在石凳子上的马老孬突然起身,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疤横过左眼的脸在烟雾后忽隐忽现,随即朝我抱拳弯腰。 “谢不谢的事儿咱先搁一边,晚点再唠?我听庞疯子在外面扬言,要整死我龙弟,要不你现在给他也喊过来吧,我真想看看他打算怎么整!” 光哥晃着二郎腿,鞋底碾过地上的烟头,火星迸溅到我脚边。 “对,趁你们的人都出来了,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今晚上干脆分出来公母!” 二盼把玩着匕首,刀刃反光掠过他的脸颊;表情显得极为阴沉。 “要是打算兵对兵、将对将,那老孬啊,你可不能埋怨你五弟不讲究,我现在搁樊总的锅台里吃饭,端人碗、跟人干!” 猪头老五肥厚的手掌拍在石桌上,震得茶壶里的水直晃。 齐恒抱臂站在树荫底下影,久久没有说话。 “还有干的必要吗?二盼手底下兵强马壮,老五你也养了一大票小弟,单打独斗我都不是个头,更不用你们两家强强联合啦?” 马老孬转动两下眼珠子,笑着晃了晃脑袋:“等会我把庞硕叫过来,咱一块喝顿酒,真想拼的话,就在桌上拼拼谁量大!” “扯犊子呢,庞疯子在外头点名道姓的要整我弟,你以为一顿酒就完事了?不好使!” 光哥啐了口唾沫打断。 “小龙啊” 齐恒冷不丁出声:“我跟老孬认识不是一两天了,如果真论关系的话,肯定没有咱俩近,但你要是希望我帮忙,我肯定不能答应。” “不用你齐哥,我们自家事儿自己处理!” 二盼舔了舔明晃晃的刀尖轻笑:“之前外头都传我龙哥玩脏招、耍埋汰,借着局子的手坑老孬,现在他们全出来了,那就正大光明的比划比划,让道上的朋友们都看看咱龙腾公司究竟是个啥马力!” “盼盼你先别打岔,齐哥您继续说。” 我揪了揪鼻头望向齐恒。 朋友中立,本质是站在对手一边。 而对手中立,其实是站在了你这一边。 我很想搞清楚,这马老孬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齐恒说出保持中立。 “你只要一辈子不求人,一辈子独善其身,你随便!” 齐恒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就拿我们小区里的保安打比方,我哪回碰上都给他们扔包烟、塞几瓶饮料,不光省了每月几百块的停车费,还能让他们给要到我家做客的朋友留个停车位,何乐而不为?事实上小区物业的老板见到我也得喊声哥,可是没那必要,几十块就能搞定的事情为啥要欠人情?生活当中,有些人不一定能帮你成事,但是毁你可能就是随口几句话。” “齐哥您这话说的,我老孬虽然帮亲不帮理,但眼不花、耳不聋,哪可能对樊老弟恩将仇报呢。” 马老孬的表情顿时一变,随即咳嗽两声道:“我会对外澄清,把我们送进去的人绝对不是老弟,也会跟底下兄弟们交代清楚,往后不论在什么地方,见到老弟和他的兄弟们主动低头退三步。” “你们刀光血影的打来打去,不就是为了争个高低么?现在老孬主动趴下,能翻篇了吗?” 齐恒眨眨眼睛,看似问我,实际上目光却在光哥、二盼等人的脸上掠过。 “让庞疯子过来,亲口说拉倒,那狗日的什么操行我知道。” 光哥沉默几秒后,冲着马老孬说道。 “你找我啊小光,我什么操行,你给大伙儿说说呗!” 话音刚落,院门口泛起一道狞笑。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门框都填满了,那人身上穿件花里胡哨的大领衬衫,被凸起的啤酒肚撑得紧绷绷的,甚至还露出半截黝黑的肚皮,腰间的皮带勒出深深的褶皱,仿佛随时都会崩断。双层下巴随着脚步抖动,脖颈间的肥肉堆成几道褶子,汗珠顺着纹路往下淌,在胸口晕开大片汗渍。 他喘着粗气,两只肥厚的手掌如同蒲扇似的撑在石桌子上,将近一米八五的身躯像座小山似的压下来,震得地面都跟着微微发颤,我感觉这家伙最起码得三百斤以上。 “咋不言语啦?我庞疯子究竟是个什么操行啊!” 一双肿泡眼眯成两条缝,眼底浑浊的黄白布满血丝,脸颊的肉挤得五官都有些变形,嘴角歪斜着咧开,露出被烟熏得发黑的牙齿,腮帮两侧的赘肉随着说话抖动。 说话间,下巴的肉跟着一晃一晃,呼出的热气裹着浓重的酒气和蒜味,熏得人几乎作呕,手里拎着一捆拿黑胶带缠绕着雷管,倒显得小巧精致了。 “离特么我远点!真叽霸味儿!” 光哥“蹭”的一下站起身子,抬手推在对方的胸口。 庞疯子那身肥膘像弹簧般卸去冲击,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 他斜眼看着光哥发红的指节,双层下巴再次抖了抖,喉咙里发出闷雷般的嗤笑:“就这点劲?给老子挠痒痒呢?看来当初我搁号里教你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的监规,你全忘了啊?” “去尼玛的!” 光哥脸色骤变,脖颈青筋暴起,又接连朝庞疯子推了两下。 庞疯子的花衬衫被揉得更皱,可庞大的身躯依然稳如泰山,猛然间他单手撑住桌面,故意将身子前倾,身上那层层叠叠的肥肉几乎要把光哥整个人罩住。 “庞硕,干什么呢你!” 马老孬见状,皱眉厉喝一声。 “开玩笑嘛,老大,我们都老熟人啦,是不啊他光哥,呵呵。” 庞疯子皮笑肉不笑的缩了缩粗壮的脖颈,随即瞟向我道:“你就是樊龙呐,我听说你是个软饭高手,靠妞把我老大送进去的,又靠那妞把我老大给放了出来,厉害啊!是不是有啥特长?拿出来给咱们参观参观呗。” 说着话,这狗杂种故意朝着我裤裆的方向瞥了一眼,表情满是嘲讽和挑衅 第525章 皮糙肉厚 “嘶” “诶卧槽,庞硕!疯子!” 见到胖疯子如此,马老孬瞬间提高调门。 此刻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脖颈涨得通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似得“蹭”一下跳了起来,唾沫星子混着脏话喷向庞硕:“你他妈是不是没事找事,还嫌老子现在不够麻烦啊!” “开个玩笑嘛大哥,生什么气呀,不至于不至于哈,人家樊老大还没起火呢。” 庞疯子仰起大脸,松弛下垂的肥肉层层堆叠,像坨发酵过头的烂面团。 “玩笑个叽霸,给我闭上嘴!” 马老孬瞪眼厉喝,由于情绪激动,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庞疯子耸了耸肩膀头,满眼尽是敷衍,随即又歪脖猛然把脑袋抻向我。 “你特么要什么!” 我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身前。 “哈哈哈” 看我眉头皱紧,庞疯子龇起那口泛黄的大牙笑的更加放肆,他说话时腐臭的气息裹挟着腥甜扑面而来。“胆子也太小了点吧樊老大,放心!我不打你,回头有时间让兄弟看看你的长处哈,我真想知道你是靠什么把小妞迷的神魂颠倒。” 就在这时,寒光乍现! 一直坐在桌边把玩匕首的二盼突兀起身,刀刃一闪,泛起冷冽的锋芒。 他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扑向庞硕宽厚的后背,刀尖精准的扎入庞硕右肩,鲜血瞬间洇湿对方身上那件花花绿绿的衬衫,然而庞硕只是闷哼一声,铁塔般的身躯骤然转身,蒲扇大的巴掌抡圆了重重甩在二盼脸上。 “踏踏踏” 二盼踉跄着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可他咬着牙再次冲上前。 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扎进庞硕的小腹。 “嗷!” 庞硕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卡住二盼的脖子,将他狠狠抵在墙上,墙皮簌簌掉落,二盼双腿在空中乱蹬,匕首无力地划着庞硕的手臂,却只留下几道浅浅血痕。 “妈的,弄死你!” 庞硕目眦欲裂,另一只手攥成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朝着二盼面门砸过去。 “啪!” 电光火石间,光哥抄起一块板砖,朝着庞硕后脑勺狠狠的拍下。 “咔嚓!” 砖头瞬间从中间断成两截,庞硕的身子晃了晃,却只是扭过头,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兽性。 这家伙是真的皮糙肉厚,一砖头下去,脑袋既没破皮也没流血。 “就你啊!” 庞硕嘶吼着甩开二盼,张开双臂扑向光哥。 光哥再次举起胳膊,像拿手里剩下的半截砖头进攻,结果却被庞硕一把攥住手腕子,朝自己的怀里粗暴一扯。 “嘭!” 光哥当然不可能轻松就范,抬起膝盖直愣愣的磕向庞疯子裤裆的方向。 庞疯子眼见不妙,立马松开了光哥,同时撩起自己粗壮的小腿踹出。 光哥就地一滚躲开庞硕的飞踢,顺势抄起墙角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凳砸了过去。 铁凳落在庞硕的肩头发出“当啷”巨响,而这牲口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掐住光哥咽喉,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光哥双腿乱蹬,青筋暴起的脖颈被掐得发出骨头错位的咔咔声,眼角几乎要迸出血丝。 “妈的!” 眼见弟兄们吃瘪,我咒骂着就要冲过去。 “啪!” 齐恒冷不丁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摇了摇脑袋低声道:“打输了丢人,打赢了没脸,这是在你自己的地盘上。” 说着话,他朝马老孬的方向瞥了一眼。 “疯子!你小子给我停了,到底想特么干啥!” 马老孬破马张飞的挥手咆哮。 然而庞疯子就好像聋了似得充耳不闻,继续表情狰狞的掐着光哥的脖颈。 事实上,从刚才开打起,马老孬的吼叫声就没有断过,但基本没什么效果。 “不是齐哥,我哥他” 眼见光哥被卡住脖子就快要窒息,我火急火燎的出声。 “底下人怎么打都无所谓,至少事后你还能站出来收尾,可如果连你都上了,那往后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盯着我的眼睛注视几秒后,齐恒缓缓松手。 显然把选择权又交还给了我。 “想想看,你折腾大半宿,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你死我亡的对手吗?” 齐恒轻叹一口气。 “你马勒戈壁!”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院门外横冲直撞的扑了过来,只见牛奋浑身绷得像张满弦的弓,直愣愣的瞄向庞疯子,此刻他虎目圆瞪,脖颈和额头上暴起的血管几乎要撑破皮肤。 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庞疯子刚要转身,牛奋便已经如只大鸟似得贴了上来,他微微弓腰,矮身抱住庞硕粗壮的大腿根儿,借着冲势猛地发力,将对方往上用力一顶,起码三百多斤的庞疯子竟然当场被他抱起。 随后牛奋又借着自己宽厚的肩膀狠狠撞在庞硕膝盖后侧,庞疯子那犹如人形坦克般的庞大身躯轰然前倾,但狗日的却不管不顾,竟仗凭蛮力疯狂的挥肘砸向牛奋的脖后颈。 对此,牛奋早有防备,脑袋一偏,对方的手肘只是擦着他的耳边划过。 “给我趴下!” 牛奋爆喝一声,双手如铁钳般扣住庞硕脚踝,腰部发力扭转,一招标准至极的“鹞子翻身”使出,庞疯子那硕大的身躯当即失去重心,脸朝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嘭!” 震得整个小院的地面都跟着发颤,牛奋顺势骑上庞硕胸膛,双拳如雨点般砸向对方面门,指节与鼻梁碰撞的闷响混着血水飞溅,庞硕疯狂的笑声渐渐变成了含糊的怒吼。 “你特么不是狠嘛!” “打我!我让你打我!” 二盼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血水混着唾沫顺着他下巴滚落。 一边踉跄着扑向瘫在地上的庞疯子,他一边从兜里摸出罐打火机充气罐,低头“嘶嘶”猛嗅几口。 随即就像是吞了颗灵丹妙药一样,体力充沛的抬脚重重踹在庞疯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肥脸上。 “嘭!” 第一脚踹在对方肿得发亮的颧骨处,庞疯子的脑袋“咚”地磕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惨嚎。 “嘭!” 第二脚正中庞疯子已经歪斜的鼻梁,软骨“咔嚓”碎裂的脆响混着腥臭血雾炸开,第三脚、第四脚接连不断的跺在狗日的那张还挂着狞笑的肥唇上。 庞疯子飞溅的碎牙混着肉块甩在墙角。 “呼呼” “你特么算个什么玩意儿?敢给我们晒脸!” 二盼喘着粗气,直到脚上白色的运动鞋完全被血水给染红,庞疯子肿胀变形的脸再也看不出人形,他才撑着膝盖停下攻击。 “都特么给我闪开” 光哥不知道从哪抱起个篮球大小的石块,晃晃悠悠的冲向庞疯子。 “使不得啊小光,你真想搞出人命么?” 马老孬见状,慌忙跑上前拦住光哥 第526章 不忿不服 “嘭!” 实在是执拗不过马老孬不停的拉扯哀求,光哥这才将大石块丢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咚!” 马老孬那头刚刚才拦下光哥,二盼提腿又是一记重踹狠狠跺在庞疯子的脸上。 “闹出人命我特么扛了!十年、二十年老子蹲的起!大不了不就是枪毙!唬叽霸谁呢!” 二盼鞋底踏在庞疯子的脑门上,恶狠狠的出声。 “老弟啊” 马老孬满脸犯愁的侧头望向我。 “该你说话了,要打还是要和,你自己选择。” 杵在我旁边的齐恒低声呢喃一句,随后便退到了一旁。 “呼” 我搓了搓面颊,拧眉扫量一眼躺在地上没什么动静的庞疯子,余光扫过二盼、光哥和牛奋。 哥几个虽然有点小狼狈,但总体并没吃什么大亏。 可要是就这么轻易算了,弟兄们铁定不乐意。 可真要是开打,虚不虚对方先搁一边,双方绝对会有所损伤,那是我最不愿意见到了场面。 “二盼啊,冤家宜解不宜结,疯子不懂事,可老孬这小半天可真没闲着,一个劲的在吼在骂,我从跟前听得真真的。” 就在我思索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时,猪头老五主动站起身子,满脸堆笑的凑到二盼的跟前劝解:“可老孬这小身子骨你也看到了,刚才打的那么激烈,他如果冲上去拦架,你们随便谁推一把都让你摔个大跟头,他这岁数哪还能经得起伤筋动骨,是不是?” “消消气兄弟,是我管教不严,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疯子。” 马老孬马上双手合十的作揖,将自己态度降到最低。 “呸,什么东西!操!” 二盼沉默几秒,才挪开踩在庞疯子脸上的大脚,手指对方骂咧:“给他带句话,不服气随时可以再壳,时间、地点他定!” “没有不服气,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 马老孬连连摆手接茬:“往后咱都是哥们,往好了处,小弟兄们看我们表现就完了。” 说罢,他目光锁定我,显然是等我开腔。 “老孬啊,我说句公道话。” 见我迟迟不乐意开口,齐恒沉声道:“庞疯子是真欠管教,也就是小龙大度不跟他计较,你想想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人家大本营,换做是你们,能随随便便了结吗?退一步讲,真要是干起来,就凭一个他能整的过多少人?类似那样的兄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小龙手底下不止一个。” 说着话,他指了指比庞疯子最起码小一圈不止的牛奋。 齐恒这句话说的特别及时和给力,既替我解决了无法圆场的尴尬,同时也算是警告了对方。 “是是是,樊老弟确实给足我面子了。” 马老孬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挤出一抹笑容道:“咱这样吧,院里的损失和小光、二盼的医药费由我全部承担,今天太晚了,我身上也揣多少现金,赶明儿我让手底下人把钱送过来。” “多少?” 二盼歪头冷笑。 “两三万如何?” 马老孬磕巴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这张脸就值三万吗?” 二盼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打断:“咱别谈了,你回去吧,把庞疯子留下来。” “别急啊兄弟,三万不行就五万,赔到各位满意为止。” 马老孬赶忙摆手,又翘起两根手指头。 “我五万勉强可以,那光哥呢?” 二盼不依不饶的又望向光哥,哼了一声:“外面人都知道光哥是龙哥的哥,龙哥是我们这伙人的头儿,庞疯子打我们大哥的哥,那就跟直接往我们脑袋上屙屎撒尿有啥区别?以后还特么咋在社会上混!” “啊?” 马老孬顿时一愣,明显没想到二盼居然要求分开赔偿。 “小光的话也赔五五万,可以吗?” 思索几秒,马老孬本就佝偻着的后背,一下子又弯下去不少,喉结上下滚动,两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裤缝。 彼时,他盯着地面的眼神像是被烫到般闪躲,每说一个字都要狠狠咽口唾沫,仿佛在生吞带刺的砂砾,沙哑的声音里裹着铁锈味,脖颈处凸起的青筋随着话音突突跳动,松垮的眼皮不住抽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他又多肉疼。 “那我们这院子里的损” “算了盼盼,权当不打不相识,院里的东西咱回头自己买新的吧。” 眼见二盼还要继续加码,我抽了口气开口。 “谢谢樊老弟,过两天我一定带这畜生亲自登门道歉。” 听到我的声音,马老孬原本绷紧如弓弦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喉间溢出一声带着颤音的长吁,他拖着发软的双腿蹭到庞疯子跟前,像是生怕惊醒这头困兽,试探性地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对方几下,见对方毫无反应,他才喷着唾沫星子臭骂:“混蛋玩意儿一天到晚尽给我惹麻烦。” “马老孬,今天是看在齐哥和五哥的份上,要不然我指定让特么你俩横着出去!” 光哥棱眼开口:“你记住,下不为例!”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马老孬举手作出一副发誓的模样。 “咳咳咳”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庞疯子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动静。 “妈的,再来!” 接着他双手撑地,先是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接着厚厚的豁唇咧开,混着碎牙的血水顺着下巴滴落。 而后,狗杂种缓缓爬起,颤颤巍巍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倾倒的肉山,沾满血污的肥脸因为愤怒涨成猪肝色,声音沙哑的低吼:“刚才是谁?!” “来就来呗,喊特么什么玩意儿!” 边上比他矮半头、小一圈的牛奋“嚯”地踏前半步,他梗着脖颈,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轻蔑。 话音未落,牛奋骨节分明的双手已攥成铁疙瘩,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胸膛剧烈起伏间,沾着灰尘的外套下隐约透出虬结的肌肉轮廓,活像头被激怒的斗牛。 “你特么得” 庞疯子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腮帮子上堆叠的肥肉随着怒意剧烈颤动,浑浊眼珠里猩红血丝几乎要撑破眼睑,充斥着满满的疯狂。 “啪!” “没完了是吧!” 庞疯子刚弓起堪比小山的脊背,一旁的马老孬已暴喝着跃起,一脚狠狠踹向对方胯骨轴上。 然而他这饱含怒气的这一脚却只在庞疯子身上撞出闷响,对方纹丝未动,反震的力道让马老孬踉跄着后退三步,好悬没摔倒。 “你干什么老大,没看到他们把我打成这逼样!” 庞疯子歪斜着肿胀变形的大脸,左眼已经被揍得肿成一条血缝,豁开的嘴唇不住渗着血水,说话时漏风的齿间吐出半颗槽牙,同时抬起沾满血渍的手指狠狠指向二盼、牛奋等人,肥硕的腮帮子气得不住颤抖。 “少废话,别逼我跟你翻脸,马上给我滚回去,就现在、立刻!” 马老孬咆哮似得怒吼。 “跟我翻脸?呵呵呵,为了把你弄出来,我怀揣八公斤的雷管跟这帮狗篮子拼命,现在你让我滚蛋,你这老大当得可真特么硬气!牛啊!属实牛逼!” 庞疯子直勾勾的凝视马老孬几秒,随后满脸不忿的翘了翘大拇指,转身朝院外走去。 “姓樊的,你记住这事儿不算完!” 走到门口时候,庞疯子又费力的转过身子,咬牙切齿的看了我一眼。 “我尼玛,还叽霸狂呢?牛牛弄他!” 二盼见状,撒腿就要撵上去。 “别追了,他那头我搞定,你这头看我面子,这事儿拉倒行不?” 马老孬慌忙撑开双臂挡住去路 第527章 纯纯有病 “什么特么疯子、傻子,就是个没啥实力的死胖子!” 半小时后,齐恒、马老孬等人依次离去,仅剩下我们哥几个一边收拾院子里的狼藉,一边小声交流,牛奋不屑的冷哼道。 “不能那么说,庞疯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刚才恨不得要把庞疯子弄死的二盼坐在石凳上点燃一支烟,低声道:“别看马老孬是他们那伙人的老大,实际上真正冲锋陷阵的全是庞疯子,而那家伙之所以被人叫疯子,就是因为办事特别的疯狂,在郊县收粮没少把人干进医院里,最严重的据说现在还搁icu躺着呢。” “没错,庞疯子在社会上的名气虽然没有马老孬大,但是手法却要狠得多,他战斗力也就那样,主要是心理畸形,说白了就是变态,我刚进去那会儿跟他关在一间号里,当时他是号长,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批!” 光哥揉搓两下自己泛肿的脸颊苦笑:“新来犯人报道第一天,他毫无原因攥着搪瓷缸往人脑袋上砸出七八条口子,连劝架的管教都被他咬掉大半块皮,对号里一个蹲了十多年的老油条,也照怼不误,那人好像是因为故意伤人进去的,也是挺狠个手子,当时只不过多看了他饭盒里的肉片一眼,他直接把热汤泼人脸上,用勺柄捅得对方肋骨骨裂,满号房的人吓得蜷缩在角落发抖时,他还舔着嘴角的笑。” “卧槽,真的假的?” 二盼闻声一愣。 “真夸张的是笑完,他居然特么嗦螺勺把上的血。” 光哥点点脑袋应声。 “真特么不正常。” 牛奋吐了口唾沫。 “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该放他走的。” 二盼撸起袖管愤愤的咒骂:“那牲口早晚是个祸害。” “不放他走能咋地?总不能给他杀了吧。” 光哥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看向我道:“关键咱们刁难的太狠的话,小龙下不来台,齐恒明摆着一直在向着马老孬说话,小龙夹在当中间最难受。” “齐恒跟马老孬有什么交集么?” 我出声发问。 “没听说过。” 光哥摇摇脑袋道:“不过齐恒处事向来都是这样,不论江湖上哪两伙人干起来,只要他认识基本全是和平调解,所以他虽然没有李涛人多势众,但在圈子里的口碑却要好得多,大部分混家子的都给他几分面子。” “最近彭飞那畜生倒是挺消停哈。” 提及李涛,我本能的联想到另一个大敌。 “他消停个叽霸,大前天刚把丛台区那边一家私人会所给砸了,昨天又在水晶宫餐饮部里耍酒疯,不光给小服务员的裙子给扒了,还当众把一个女领班按在桌子上那啥,我听说那领班都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差不多能给他当妈,真特么牲口。” 二盼撇撇嘴轻笑。 “后来呢?” 蹲在墙角不知道从哪变出来根玉米棒子的牛奋好奇的出声。 “还能咋地,无非是赔点钱呗。” 二盼无奈的缩了缩脖子叹气:“人家修个好爹,不服气也不行!” “别急,那样的狗篮子,早晚会被天收走的。” 光哥扯脖诅咒。 “等他被收走,都不知道祸害多少人了,咋地也够本。” 二盼撇撇嘴哼声。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脆响如同一记记细密的鼓点,敲得人后颈发紧。 小院门口晃过一抹猩红,那是三寸细高跟碾过地面的颜色,鞋跟镶嵌的碎钻在羸弱的月光下闪闪发亮。 接着闯入眼帘的是两条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细腿,膝盖处破洞边缘卷着毛边,随步伐轻颤。 “美娇姐?” 我定睛一看,竟是陈美娇。 此时的她指间夹着半支细烟,烟蒂火光映得着她的脸颊处忽明忽暗,黑色皮裙短得几乎遮不住臀线,挂在手臂上的小包轻撞大腿,发出细碎的金属响。 “啊小龙,你们还没睡呢?” 估计没想到院子里有人,陈美娇好像吓了一跳,表情也瞬间变得不太自然,慌忙丢掉手中的烟卷,同时仓皇的往下拽了拽自己的皮裙。 “你这是” 我迷惑的上下打量她。 最近基本没怎么看到她,最近一次见面还是老毕和初夏被刘恒打进医院那晚,当时她也是打扮的光彩照人,好像刚参加完宴会。 “我内个什么闺蜜刚从外地回来,聚餐来着。” 陈美娇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 酒气混合在香水味顿时扑面而来,她舌头有点打结,两腮泛着红晕。 “少喝点,女人家大晚上的不安全。” 我点点脑袋微笑。 说实话,我其实对于她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块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要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我早就想让她搬出去住了。 一来是我们彼此的生活完全没任何交集,她为我们创造不了丁点价值,再者她的诉求是找到丢失的孩子,而我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我会注意的,头有点晕,先回屋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哈。” 陈美娇点点脑袋,随即逃也似的蹿出我的视线。 盯着她皮裙后摆掀起的微微弧度,二盼摸了摸鼻尖贱笑:“岁数虽然大了那么一丢丢,但是还挺有味道的哈。” “录下来了,明天就放给夏姐听。” 边上的牛奋举起手机扮了个鬼脸。 “别介啊牛哥,牛爷爷,明天我请你吃大餐,鲍鱼龙虾你敞开了搂。” 一听这话,二盼瞬间变脸,慌忙抱拳哀嚎。 “我才不稀罕鲍鱼龙虾,除非你请我吃全家桶。” 牛奋昂起脑袋,伸出五根手指头道:“十桶!” “一百桶都没问题,来乖,咱把录音先删了。” 二盼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承诺。 “嗡嗡嗡”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掏出一看竟然是杜鹃那魔女给我发来的信息。 内容很简单,就五个字:套套,睡了没? “纯有病。” 我瞥了一眼,直接又把电话装进裤兜,完全懒得回复她,凌晨三点多钟不睡觉,这妮子是真闲的慌。 “嗡嗡嗡” 紧跟着短信再次袭来。 “我知道你肯定没睡着,为了答谢我,明天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看了眼对方第二条信息,我心虚的转动脑袋四处张望,难不成这娘们搁我们院子里装了摄像头? “嗡嗡嗡” “你要是再不回我,就别怪我打电话了,给你十秒钟时间!” 瞅着屏幕上的字迹,我哭笑不得的拍拍脑门子,随即想了想后编辑一条回信:我老公睡着了,有什么要紧事情我可以把他喊起来。 随着我这条信息发过去,杜鹃那头立马石沉大海一般熄火,再没有跟我扯什么猫篓子。 “得,事情解决了,我就先回民心大厦啦,明早那边要送装饰材料,我不签字的话卸不了,太耽误进度。”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光哥朝我们摆摆手,拔腿就走。 “我也走了。” 牛奋打了个哈欠作势离去。 “你又要上哪去啊?” 二盼不解的问道。 “对面洗脚城啊,老舅今天请客,刚才要不是他让我回来,我都不知道那死胖子在闹事儿。” 牛奋手指院门方向回答。 “你学坏了啊牛牛,那地方少儿不宜,除非把我也领过去,我看看怎么个事儿,不然马上给扫黄组打电话举报了你俩。” 二盼瞬间兴致满满的挎住牛奋的胳膊。 “你说刚才老舅让你回来的?他知道家里有情况?” 我则迷惑的问向牛奋。 “应该不知道吧,他让我回来是通知你一声,今晚我俩不在家睡。” 牛奋微微摇头。 “哦。” 我长吁一口气,心想估计只是歪打正着,正好碰巧了吧 第528章 辞别 片刻不到,原本闹哄哄的小院便只剩下我一个人。 “唉” 仰头望了眼天边皎洁的半月,我趿拉着鞋子慢悠悠的回到厅房。 不知道是平常热闹惯了,还是我天生就属于群居动物,环视一圈屋内,我心中突然升出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孤独感。 安澜和晓芳陪床照顾住院的老毕和初夏,天津范跟随光哥在民心大厦盯装修,二盼软磨硬泡蹭着牛奋找大华子聚首去了,三狗子和虾米天还没黑就拽着郑恩东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去啦。 “无聊啊!” 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我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自斟自饮。 “呜呜呜” 冷不丁间,一阵很小声的啜泣在楼上泛起。 “嗯?” 我当场打了个冷颤,半夜三更任由谁特么听着这动静都绝对不可能淡定。 “呜呜呜” 竖起耳朵聆听半晌,确定是真有人在哭后,我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小心翼翼上楼的台阶走去。 “吱呀吱呀” 木质的楼梯在我脚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我攥着冰凉的铁扶手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向上挪动。 看我们搬进这小院里时间不短了,但二楼我还真没怎么上去过,一来是因为几个女生都住在这儿,属实不太方便,再者我每晚回来的太晚,动静太大,又怕吵醒他们。 顺着那阵哭声,我来到一扇门前。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到陈美娇正俯在床上哽咽。 此刻她跪坐在褪色的碎花床罩上,肩膀剧烈颤抖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一个褪色的相框被她紧紧按在胸口,玻璃表面布满裂痕,却清晰映出照片里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小姑娘的羊角辫上系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满脸天真灿漫的笑容,正是她丢失的闺女。 “孩子啊,你到底在哪里,妈妈想你” 她并未注意到我的出现,依旧对着照片呢喃,红色的唇畔还沾着泪痕,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坠落在相框边缘。 “唉” 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我轻叹一口气,打算再悄咪咪离去。 “咣当!” 哪知道没注意身后,不小心一脚踢在墙边的痰盂上,发出猛烈的声响。 “谁?” 陈美娇沾着泪痕的脸瞬间转向门口,通红的眼眶里迸出骇人的光,很显然她也被吓了一跳。 “那啥,美娇姐” 我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尴尬又无奈的挤出抹讪笑:“我刚才听到你哭,以为有什么事情,所以” 说着话,我举起手里的烟灰缸,证明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歹意。 床头的台灯把她脸上的泪痕照得发亮,额前的碎发也显得有些褶皱。 “有心了,谢谢你小龙哥。” 陈美娇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垂眸轻笑一声,笑声里裹着铁锈般的苦涩。 “喝点酒,我心情不太好,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她把相框轻轻放在枕边,抚平被泪水洇湿的床单,又低声道:“你睡觉去吧,我不哭了,不会再” 没等我出声,她又自顾自地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在侧脸上轻轻摩挲:“明天我可能就会搬出去了,前几天在朋友介绍的一个酒局上,我认识了个很有能量的大人物,他说只要我心甘情愿的陪你一阵子,会想办法帮我找回孩子来的,他已经在外面帮我找好住的地方,麻烦你们这么久,我确实挺不好意思的,你们全是好人,我却没什么可以回报的” 话音戛然而止,她随即红着眼圈望向我。 “谁呀?那人叫什么?” 我向前半步。 “别问了,他不想被人知道跟我的关系,更不想总之你别打听了。” 陈美娇却突然转身,床头柜上的台灯将她眼底的血丝照得清晰,她的声音如同绷紧的琴弦似的别扭。 “姐啊,社会上骗子太多了,我是担心你上当,孩子咱们可以慢慢找,可你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的话” 我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发颤,担忧的连忙安抚。 尽管之前,我无数次幻想过让她离开,可真到这一步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会担心、会为她挂念。 “慢慢找?!” 陈美娇突然掀翻手边的被褥,一条毛毯掉在我脚边。 她脖颈青筋暴起,发丝凌乱地黏在泪痕纵横的脸上,眼眸瞪的浑圆:“你知道我闺女已经丢失多久了吗?45天零18个小时!” 她踉跄着推开旁边的椅子,拖鞋重重碾过满地狼藉,冲到我面前低吼:“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饿着肚子?有没有被人打?” “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只能数着每一秒钟煎熬,吃下的每一口饭、喝下的每一口水都像吞碎玻璃渣一样痛苦!” 她的声音突然破碎成呜咽,手指死死揪住我的衣领, “姐,你别这样” 我想掰开她颤抖的指头,却被她疯狂的力道撞得后退两步。 “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也知道男人们想要什么!” 陈美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渍,可那双发红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我:“如果能靠着我这副残破的身躯找回孩子,我他妈愿意下十八层地狱!” “什么都没搞清楚,你就送上门!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我求求你了,樊龙!” 我提高声音,却被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淹没。 争吵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簌簌掉落,她突然像被抽走骨头般瘫软下去,膝盖重重砸在瓷砖上发出闷响。 接着仰起头,额头已经磕出淤青,眼泪混着血丝滴在我鞋面上:“别管我了,行吗?也别再劝我,不论是不是上当,只要有一丝丝机会,我都不想错过!” 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双手像抓救命稻草般攥住我的裤脚抽泣:“就让我赌这一次,我真的害怕害怕我的孩子等不了了” 陈美娇蜷着身子的模样,像极了风雨里随时都可能被折断的芦苇。 我喉间滚动着无数话语,那些劝说、安慰的词句在舌尖反复打转,却被她压抑的呜咽绞成碎片。 我的喉咙发紧得生疼,连吞咽唾沫都扯着胸腔泛闷。 沉默如潮水漫过整个房间,床头柜上闹钟的滴答声让人心情更加烦躁。 “呼” 终于,我重重叹了口气,蹲下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 我想拍拍她的肩膀,又觉得有些不合适,指尖悬在她颤抖的肩头几秒后,最终只是扒拉几下自己的脑袋,低声道:“美娇姐,如果不顺利就回来,当然我也希望您能得偿所愿!” 彼时,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墙面,无奈又恼火。 “这始终是你的家,我们这些人,永远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我盯着她发顶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几丝白发,抿嘴开口:“只有你需要,咱们就共同想办法” 第529章 别惹麻烦? 不多会儿,我重新回到一楼。 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奶奶滴,到底这是怎么了! 原本一挨枕头立马就着的我,此刻脑海中思绪万千。 沙发弹簧在我翻身时发出细碎的吱呀声,刺耳、烦躁,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和冷血。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树影,忽明忽暗地扫过天花板,好像有人在偷窥似的。 我扯过薄毯盖住发烫的额头,后颈却沁出冷汗,把布料洇得发潮。 陈美娇破碎的呜咽声还在我耳畔回荡,她膝盖磕在瓷砖上的闷响也如电影画面似的不停回映着。 “操的!” 烦躁的不行,我又一激灵坐了起来,点上一支烟猛嘬几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驱散心头的那股子憋闷。 怎么可能不压抑,不憋闷呢! 明明知道拐走孩子的那群牲口是谁,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银河集团”四个字就像烙印似的刻在我的记忆中,我却连帮陈美娇打听对方究竟是个什么底细的勇气都没有。 “混鸡毛社会啊,就特么会欺软怕硬。” 吐了口白雾,我抬手重重甩了自己一记嘴巴子。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翻来覆去的在沙发上滚了多少个来回,我才总算慢慢睡去。 不知道是六点还是五点,天刚蒙蒙亮,连晨光还没来得及爬上窗棂。 “咔嚓!” 铁门铰链发出的吱呀声混着重物坠地的闷响,将本身就睡的不是太踏实的我吵醒。 我猛然坐起,脖颈传来因落枕而刺痛的钝感,沙发垫上残留的汗渍在凉意中黏着皮肤。 透过蒙着雾气的玻璃窗,陈美娇的身影裹在灰白晨雾里,拖着的行李箱在院中青石板路上磕出断续的声响。 她的驼色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残破的旗,当她转身合上大门的动作与昨夜痛哭的模样重叠时,我才惊觉她竟连告别都不愿意和我说出口。 “姐啊,祝你好运。” 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我苦笑着呢喃低语。 反正睡不着了,我干脆起身,简单洗漱一番后,直接跑到医院探望老毕和初夏。 谁知道刚来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嘈杂声。 推门才发现,之前空着的那张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下了一个中年男子。 而此刻,那人正冲着四五个围在他床边西装革履的家伙大发雷霆。 “滚!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一年花那么多钱养活你们这群废物是屁用没有!” “几天了?这都几天啦!到现在没查出来捅我刀子的那个混蛋躲在哪!” 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松垮地套在那男人的身上,此刻他胸口剧烈起伏震得纱布边缘微微翻卷,暗红色血渍在绷带缝隙里晕开,男人青筋暴起,抓起被他他攥得变形的枕头狠狠砸在一人的身上嘶吼。 “黄总,我们一直在努力” “可是那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连警察现在都摸不准” 病床边,那四五个身着西装的家伙互相对视一眼,声音很小的解释。 “去尼玛的,警察不吃老子不喝老子,抓不到人也情有可原,你们呢?一个个被我养的肥头大耳,现在就拿一句在努力敷衍!” 床上的男人闻声变得更加暴躁,嗓门尖锐的咆哮。 瞥了眼几人后,我避开满地狼藉,侧身蹭到墙边。 此时的初夏和安澜像受惊的雏鸟般挤在角落,尽管鼻青脸肿,但初夏依旧把安澜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戒备。 我晃了晃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塑料袋,故意放大声音:“韭菜馅的大包子,正热乎着呢!快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再热乎也没某些大老板的脾气热!” 安澜撇了撇嘴,小声嘟囔。 “满屋子火药味,哪还有胃口啊。” 初夏轻轻拽了拽她衣角,却也忍不住皱着鼻子补了句。 两人交换了个嫌弃的眼神,同时瞟向还在喊叫个不停的男人身上。 “你们先吃着,我跟他沟通沟通,都一个病房住着也算缘分,互相理解呗,哦对了老毕哪去了” 我把包子塞到安澜的手里,温热的面皮隔着塑料袋熨着手心,随即扭头看向对方。 “咔嚓!” 我还没来及开口,病床上的男人突然抄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砸向地面,瓷片飞溅在我和安澜脚边。 “干什么呀!” 她吓得尖叫一声,本能的环抱住我的胳膊。 “你没完了啊!病房是你一个人的么?四点半吼到现在,让我们怎么休息!” 初夏直接坐直身子,目光如刀剜向男人和他那群西装手下。 “不好意思哈,不是冲你们” 男人歪头看了一眼,随即像是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再次手指几个手下训斥:“还特么在这儿干什么,找人去!废物!” “不是哥们,你一句不好意思就没事了?起码该正儿八经的赔个不是、说句对不起吧!要求不过分吧?” 我朝初夏摆摆手,起身直视男人。 “我他妈都说不好意思了,还想怎么的?不行你们再摔回来呗!” 谁知道病床上的男人非但没有半点愧疚感,反而像块滚刀肉似的瞪向我。 “曹尼玛!给你点脸是吧?你跟谁妈的妈的叫嚣呢!” 我拔腿就朝对方走了过去。 “樊龙,别闹事” 见我急眼了,安澜慌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微微摇头劝阻:“咱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臭娘们你嘴放干净点昂,我特么是哪种人啊,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男人却像被点燃的爆竹,突然一脚踢倒旁边的输液架,随即朝着几个西装男咒骂:“你们他妈都瞎呀?没看着这小子要跟我比划比划?” “哥们,别给自己惹麻烦!” “少说一句得了啊!” 几个西装男面面相窥,其中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家伙皱眉朝我开口。 “你说我别给自己惹麻烦啊?呵呵” 听到他的话,我嘴角微微上扬,猛地一个俯冲蹿出,直接来到男人的旁边。 “你要干什么” 他眼神惊恐的望向我,声音戛然而止。 “老子就是靠惹麻烦生活的!” “啪!” 我左手粗暴的攥住他油腻的头发往后一扯,右手抡圆的巴掌带起风声,重重的拍下。 他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血珠混着口水从裂开的嘴角淌下,滴在我虎口上。 “给我媳妇道歉!” 我扯着他的头发朝往床头柜角上“嘭”的撞了一下,梗脖低吼:“3个数!” “1!” 叫号的同时,我提起他的头发,指了指桌角努嘴,他浑浊的眼球往上翻,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咯咯声。 “2!” 我紧握右拳,照着他的腮帮子玩了命的砸出。 “对对不住” 他的哭号混着血沫喷在我手背上。 “你特么敢打人!” “妈的,反了天!” 几个西装男很快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下恢复。 “都叽霸给我滚犊子!” 不等他们围过来,我反手扯断监护仪的电线,利索的在那男人的脖颈上缠绕几圈。 男人顿时被电线勒得眼球暴突,喉间发出濒死的嗬嗬声,脚尖乱踢把被子给踹在地上,几个西装男瞬间停下动作。 “兄弟,好说好商量” “对对对,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谈,你千万别冲动啊。” 几人互相看了看,马上赔笑恳求。 “给我滚叽霸出去,别让我重复!” 我加大手上的力度,缠在那男人脖颈上的电线发出“吱吱”的轻响,狗日的眼球上的血丝几乎要爆出来,浑浊的泪水混着鼻涕稀里哗啦的往外淌。 “行行行,我们出去!” “你别乱来” 唯恐我真杀红了眼,几个西装男飞快的退出病房。 “啪!” 就在这时,电线突然绷断,我向后跌坐在床头柜上,后腰磕在抽屉把手的瞬间,疼的我“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你特么挺耐杀的啊铁子!” 我丢掉手里的半截电线,手指对方冷笑。 “对对不起” 男人瘫在血污里大口喘气,颈间红痕深得能看见皮下血管。 “想报警就抓点紧,不然待会我走了你白挨!但你得有把我枪毙或者判无期的把握,不然我出来还整你!” 我甩了甩手掌,几缕黏着他血痂的头发就像从烂泥里拔出的枯草似的脱落。 “谁他妈闹事啊,就你啊!” 猛然间,病房门口泛起老毕的叫骂 第530章 弱骨难骄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老毕怒气冲冲的撞开门,他额角的纱布歪成滑稽的三角形,缠着绷带的双手怀抱着个大红色的灭火器。 “操你妈的!” 他的五官狰狞,嘶吼声不断。 “嘭!嘭嘭!” 灭火器连续几下砸在那男人肿起的脸上时,我听见鼻梁骨断裂的脆响。 “对对不起” 男人的哭号变成含混的呜咽。 “迟了!” 老毕却像听不见似的,抡起灭火器又砸向他腹部的伤口,绷带迸裂的瞬间,血珠溅上灭火器的鎏金铭牌,把“安全第一”四个字染成暗红。 “别别打了” 男人趴在病床上嗷嗷哭喊。 “马勒戈壁,跟我大哥装篮子,你是选手嘛!” 灭火器砸在金属床架上迸出火星,男人的惨叫逐渐弱成喘息声,而老毕还在挥着家伙式,仿佛要把这傻屌砸成一团烂泥。 “行啦,差不多了!” 我赶忙攥住老毕汗湿的手腕,他小臂上的肌肉颤动扭曲,喘着粗气转头看我,瞳孔里的火还没熄灭。 我们这帮人里头,如果真论起来疯狂,就连二盼都远不及老毕,他是真敢把人往死里弄的那种狠辣性格。 “呸,听清楚昂,敢叽霸报警,今天我进派出所,你进太平间!” 老毕一口唾沫吐在男人的身上,随即将手里的灭火器“咚”地砸在地上。 “不报警绝对不报” 男人的哭号也跟着碎成几截,此刻他蜷缩成虾米状,屁股沟的上的尿渍混着血水流成暗褐色的小溪,顺着床沿在瓷砖上蜿蜒出恶心的轨迹。 “来,把地给我拖干净!快特么点!” 扫视一眼,老毕抬手一巴掌扇在男人血肉模糊的脑袋上,低吼:“不然我还叽霸捶你!” “我拖我拖” 男人浑身发抖,被打断的鼻梁歪在脸上,像条被踩扁的鼻涕虫,他扶着床头柜慢悠悠的往地上滑时,病号服下摆掀起,缠绕在肚子上的纱布脱落,露出几个狰狞的刀口。 “没没有拖布大哥?” 环视一眼房间,男人可怜巴巴的呢喃。 “那特么就给我擦干净!擦不干净你给我舔干净!” 老毕抓起对方的枕头巾“啪”一下摔在男人的身上。 “我擦我肯定擦干净。” 男人单膝跪在自己的尿渍里,用雪白的枕头巾来回涂抹。 污液混着血沫渗进他的指缝里,他却不敢停下,每擦两下就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老毕。 “我特么脸上有尿啊,你老瞅我干鸡毛!” 被看的实在烦了,老毕抬腿一脚蹬在对方身上。 “对不起,我我不看了” 男人吓得慌忙垂下脑袋。 “黄总” “老板!” 这时,病房门口那几个西装男眼巴巴的望着。 “还有帮手啊!” 老毕见状,撸起袖管就要上前。 “让他们你们滚犊子,是不是迷路了啊!” 生怕这神兽再失控,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同时指向几人道:“既然跟你们老板那么忠心耿耿,那就过来帮他一块擦地!” 几人闻声,忙不迭挤进病房里,两人负责搀扶男人,另外的人则接替他们老板俯身擦拭地砖。 “我让特么你起来了?” 老毕棱着眼珠子斜视男人。 “我自己来,我自己擦,大哥只要你不打我,你说怎么我怎么” 男人吓了一哆嗦,赶紧抢过刚刚才交到手下那的枕巾,动作笨拙的就往尿渍上按,而早已经吸满了污渍的枕巾变得死沉,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灰粉色的印子,很显然这狗杂碎已经被老毕给彻底吓破胆子了。 “拖不干净,我还特么削你!” 老毕弯腰,双手托在膝盖上狞笑。 接下来的时间,男人和他那几个西装手下直接化身保洁员。 什么枕巾、被罩、床单,能用上的物件基本上全被这些家伙当成了清洁工具,白刷刷的铺的哪哪都是。 估计是怕对方找麻烦,趁着他们全埋头擦地时候,安澜和初夏将我和老毕拽出病房,催促我们离开。 “借给他八个胆子,你能叽霸咋地!” 老毕不以为然的撇嘴。 “昨晚上你跟芳姐回去以后没看到,来病房探望他的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还有几个穿制服的呢。” 安澜压低声音解释。 “有就有呗,大不了再给我抓回去蹲几天” 老毕歪脖骂咧。 “不是,你咋听不懂呢” 初夏焦急的皱紧眉头。 “别找不必要的麻烦,你以为求人容易啊。” 我自然明白安澜和初夏的担忧,只是有些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容易变味,当即揽住老毕的肩膀头道:“正好我想去场地看看,瞧瞧老五进展到哪一步了,你陪我溜达溜达。” “咱走了,那狗日的万一给安姐和夏姐装” 老毕执拗的出声。 “他敢!姐姐虽然素面朝天,但你以为姐姐是吃素的啊!” 初夏眯眼冷哼。 “走了,走了!” 我攥着老毕染血的袖口就往走廊顶头拽,他衣服上湿漉漉的,满是刚才那男人身上的血渍。 “叮!” 电梯的金属门缓缓拉开,一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低头往外走,恰巧撞进老毕怀里,帽檐阴影里漏出半张年轻的脸颊。 “不好意思” 那人闷声道歉,肩膀却猛地绷紧。 “瞎呀你!” 老毕被顶得后退半步,趔趄的撞在我身上,顿时伸手扯住对方的胳膊:“哎,你这人!” 那男人猛地抬头,帽檐下露出左眼尾的淤青。 是他!我瞬间认出对方,这小子不是几天前因为讨要工资被猪头老五暴打,而后又对着大华子磕头求“膝盖黄金”提现的家伙嘛,好像叫什么郎牙,名字挺有特色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往后退,迅速抽回来胳膊,卫衣布料在老毕指间发出“茨啦”一声脆响。 “行啦,不是啥大事儿。” 我胳膊肘顶住老毕后心,把他硬按进电梯,侧身给郎牙让开一条道。 “啊” 他估计也认出来了我,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稍稍停顿一下。 只是隔着压低的帽檐,我看不出他的眼神和表情。 “谢了!” 紧跟着他声音不大的念叨一句,便朝着病房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 “认识啊?” 见我若有所思的盯着对方的背影,老毕拿胳膊肘靠了靠我发问。 “眼熟。” 我挤出一抹笑容摇摇脑袋。 “奶奶个哔的,我火气特别大!” 老毕咬着牙豁子咒骂:“上个礼拜,跟我家租在一个院里的大姐被彭飞那牲口给玷污了,而且还是当着一群人的面前,有人拍照、有人录像,今早我回医院路过家门口顺便回去了一趟,我爸告诉我的,说是彭飞那牲口不光找了一大群小流氓上家里恐吓我大姐,还让大姐上班的经理什么的过来威胁,最后甩了不到两万块钱,就算把事儿给了结了,草特么得!” “那大姐现在人搁哪呢?” 我皱眉问道。 “退房走了,说是上外地了,唉” 老毕叹了口气苦笑:“龙哥,你说有权有势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横行霸道?” “我我不知道。” 我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我爸说那些人吓唬大姐时候说的非常明白,就算是打官司,她打不起更打不赢,大姐不是没去打听过,可那些平常一个个自诩公平正义的律所一听跟彭家挂钩,连特么案子都不敢接,真叽霸搞笑!” 老毕抽吸两下鼻子出声。 是啊!这本来就是事实,虽然残酷至极! 权财当道,弱骨难骄。 江湖无义,人心如戏! “反正我特么肯定不带惯着得,再敢招惹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老毕攥紧拳头,眼神如冰的开口:“魂断战旗擎,一命换一命” 第531章 恩人? “叮铃铃” 电梯内,我和老毕正低声聊着天,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见到是安澜的号码,我赶忙按下接听键。 “喂?说话啊媳妇!喂?!” 可手机那头不知道怎么没有反应,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流声和好像对讲机接触不良时的“沙沙”声。 “不对劲!” 我猛地狠戳几下电梯的应急按钮,电梯门刚裂开半米宽的缝隙,就已经拽着老毕蹿进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内。 刚刚安澜和初夏几乎是求着我俩赶紧走的,这才过去几分钟?就打来电话,肯定是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妈的,要我说刚才就不该轻易饶了那个狗篮子!” 水泥的楼梯台阶在我们脚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踏步声,老毕咬牙切齿的咒骂。 “别絮叨了,快点吧。” 我焦急的摆手打断,同时仰头看了眼上空,结果没注意身下,膝盖“咣”的一下重重磕铁栏杆上。 “草特么得!” 疼我的禁不住破口大骂,好在此刻已经能看到我们所在“八层”安全出口的指示灯泛着幽绿的光。 “快点快点!” 一边揉搓生疼的膝盖,我一边朝着冲在我前头的老毕催促。 “吱嘎!” 推开消防通道铁门的瞬间,消毒水味混着铁锈腥气扑面而来。 初夏的病房门前,四五个熟悉的身影横七竖八倒在门口,刚才那个长得胖乎乎的西装男脸朝下栽在血泊里,粗壮的脖颈被暗红色的液体晕染得模糊不清。另外几个家伙或趴或躺,不是没了声息,就是不停哼哼唧唧的呻吟。 透过敞开的病房门,我看到安澜和初夏蜷缩在墙角的陪护椅上,初夏咬着嘴唇,半拉身子挡在安澜前面,安澜则满脸急躁的手指对面的窗台大喊:“樊龙!必须得阻止他!不然得摊上大麻烦,你和老毕可全解释不清楚啦” 我顺势看了过去,病床上的监护仪发出尖锐的长鸣,输液管在风中剧烈摇晃,刚才在电梯门前偶遇的那个叫郎牙的小伙正背对着我们,黑色鸭舌帽下露出半截黝黑的脖颈,手中的匕首正横在被我和老毕连翻暴打的倒霉男人喉结上。 彼时,郎牙的一条腿已经跨过窗台,而被他按着的男人小半截身体也在窗外,十根苍白的指尖死死抠住窗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被风掀起,露出小腹上渗血的纱布,双腿猛烈的乱蹬乱踢。 瞧这架势,郎牙是打算把男人从窗口丢下去。 虽然不明白安澜让我们阻拦的意思,但我还是扯脖喊了一嗓子:“兄弟,是我!” “放下刀!” 老毕接踵而至的吼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荡。 郎牙转头时,口罩边缘滑落的冷笑像淬了毒的钩子,刀尖突然划开男人脖颈上的皮肤,血珠顺着刀锋渗出。 “有话好好说兄弟,不记得我了吗?” 见他的目光看向我,我当即双手高举开口提醒:“猪头老五售楼部” “大哥,我记得你。” 郎牙沉默几秒后开口,那只在窗外掐着男人脖颈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突然扯下口罩,露出半边还挂着淤青的脸颊,苦笑一下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现在真的是活不起了。” “啥特么活起活不起的,你先下来” 老毕作势想要往对方跟前迈腿。 “别动!” 他骤然提高调门,歪斜着嘴角低吼,声线里像是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这他妈黄品荣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肯还钱,你们说我该咋办?“ “我我还” 男人被掐得翻白眼,喉间发出咯咯的气音。 “放尼玛狗屁,尽特么糊弄人!” 郎牙猛地将对方又往窗外拽了半寸,吓得对面的安澜和初夏瞬间尖叫着抱作一团。 “大不了就是一命换一命!” 郎牙瞥了眼男人,无奈的咆哮如雷声一般炸响:“老子不活了,他他妈的也别想好好的!而且我要这事儿上电视、上新闻、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知道,我们农民工有多不容易!” “别冲动,兄弟!” “犯不上跟他抵命!你才多大岁数啊?为这么个人渣搭上咱自己真不值。” 我向前半步,抿嘴劝说。 “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反正也活腻歪了,累真累” “找不到工作累,工作完了不给钱更累” 郎牙泛红的眸子瞪圆,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手中的刀尖在男人颈动脉上压出一道血痕。 “钱的事好商量!我们可以帮你共同想办法!” 安澜突然从身后冲出来,轻声细语的开口:“你没看我们住在同一间病房么,说明我们彼此都认识,这点面子他应该可以给的。” “商量?” 狼牙突兀狞笑,表情凶狠的怒视窗外的男人嘶吼:“我们四百多人没日没夜干了三个月的辛苦钱他不给,工友李哥干活时候从角铁架上摔下来,落得个全身瘫痪现在还在icu躺着的费用他不理,刘姐儿子急等着钱看病,连工头大海哥都被他逼的卖房子卖车离婚了,这些全都可以商量的吗?” “咱老百姓挣个钱咋就那么难呢,本分人就活该让欺负啊!”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却又立刻化作更凶狠的冷笑:“不行,今天谁来都不好使!我不活了,他也必须死!” 说着话,郎牙双眼凸起,手臂猛地发力,将男人又朝窗外推了几公分,男人悬空的双腿疯狂蹬踹几下。 “不要兄弟!” 安澜冲到我前面,大声呼喊:“黄总,如果你能给这兄弟结清楚账,并且承诺不追究他任何责任,就再踢两下腿!” 男人的双腿立马重重蹬了两下。 “你看兄弟,他同意给你们钱了,我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以给他担保,也可以替你担保,他要是还不给你钱,我们就帮你起诉他,咱们先下来,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安澜抽吸两下鼻子,语气中满满恳求。 尽管浑身都在哆嗦,但安澜还是一步一步朝窗边挪过去,声音带着让人揪心的颤抖:“兄弟,我知道你是走投无路,可咱家里人还在等着你回去,只要他不死,这一切就都还有转机,难道你希望看到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者爹妈让亲朋好友戳脊梁骨,骂你是个杀人犯么” “我没办法,我想当个好人,也想好好地活着” 郎牙的瞳孔剧烈收缩,握着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两行浊泪终于还是从他泛红的眼眶中滑落出来。 “有机会的,我们这一屋人都可以帮你实现。” 安澜低声回应。 “咣当!” 下一秒,刀尖砸在地上,他整个人瘫坐在窗台上,双手捂住脸剧烈抽泣起来。 “快!” 我大喊一声,和他同时冲上前将半截身子还在窗外的男人拖了回来。 “谢谢谢谢” 他无力的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涕泪横流,西装裤裆部深色的尿渍还在蔓延。 “恩人呐,我还钱别杀杀我” 他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破碎沙哑,像条濒死的鱼,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裤脚。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警笛声在窗外由远及近。 “完了,我完了” 我侧头看了眼郎牙,他蜷缩在角落,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神情黯然喃喃自语着什么。 “老毕!” 我仰头看了眼老毕,他立马心领神会的搀起郎牙朝病房门外逃离:“先走兄弟,让按住的话,你才是真的完了,法律可不管你可不可怜,它们只认你是否违法” 第532章 初显规模 从仇家到恩人需要多久?  答:五分钟足矣!  早上还在拳打脚踢,上午就已经变成了闺蜜。  算起来,我们跟这黄品荣还真是缘分甚深。  通过简单的角落,我知道男人名为黄品荣,不光拖欠了郎牙和一大群民工的血汗钱,更巧合的是我和猪头老五现在联合搞得“绿化养护公司”占用的售楼部就是这家伙设计开发出来的。  估计是医院怕闹出来大事报的警,警方抵达现场时候,老毕早已经拉着郎牙逃之夭夭。  而这黄品荣也挺上道,既没有供出来郎牙,也没有指认我们,至于他脸上的伤痕和那几个挨刀子的西装手下,他则一口咬定是自己人开玩笑不小心搞出来的。  “你还真敢说啊,自己人开玩笑搞出来的,警察居然也真特么信了。”  送走几名出警人员,我抛给黄品荣一支烟调侃。  “他们不是信了,是烦了!”  黄品荣摸了摸高高肿起的眼角叹气道:“甭管什么年代,民不究、官不追都是常态,谁没事想给自己添麻烦啊,况且我欠那些工人钱是事实,这事儿已经闹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果真经公的话,稍微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小子确实犯法了,可我一点理不占。”  “你看你这不是挺通情达理的么,那为啥还要拖欠大家的血汗钱呐。”  安澜递给我一杯温水插嘴。  “姑娘,你以为我想啊?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寒窗苦读很多年才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可就是一个分公司的小老板,跟我上面的银河集团比起来连颗芝麻粒都不算,他们把钱卡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黄品荣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苦笑:“我这个老总对于工人们来说好像是天,可说白了就是比他稍微高级点的打工人,既没什么决策权,也没什么建议权,上面让干嘛我就得干嘛,不然明天我就得跟民工一样推小浆车、抹墙灰去!”  “你不是打算出尔反尔吧?我们可都得替你打了包票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皱紧眉头。  “不是不是..”  黄品荣赶忙摆摆手解释:“那小孩儿的钱我绝对一分不少的给,哪怕是自己掏腰包,至于其他工人..”  “嗯?”  安澜也立马眯起眼睛。  “我想办法先解决他们每人两个月的工资吧。”  黄品荣长吁一口气道:“每人两个月,算下来也是笔巨款,差不多够新楼盘开发打点不少相关单位了,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不然下次再有人拿刀子捅你,恐怕连帮你求情的都没有。”瞥了狗日的一眼,我半认真半吓唬的开口。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荒诞!  相关单位的打点大过民工拼死累活的血汗,大部分人只是小部分人的提线木偶,坏人们不停试探摸索着社会的底线,真正受到束缚的永远是好人,或者说守规矩的人!  看起来不染尘埃的地方,背地里却是龌龊肮脏。  “唉..”  黄品荣长长的叹了口老气。  “樊龙..”  这时,安澜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立马跟随她走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啥会让你救..”  走廊里,安澜声音很轻的朝病房内瞄了一眼。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没啥可奇怪的。”  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女孩子天生心软,安澜更是如此。  “你错了,他死不死其实我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况且他这样什么都懂却要什么都犯的人更不该得到宽恕。”  安澜微微摇头道:“救他,是为了保护你和马毕啊,你们早上刚刚跟他发生过冲突,甚至于他现在身上、脸上的大部分伤口都是你俩打出来的,一旦他发生意外,所有不利的东西马上全部指向你俩,咱们说他是因为欠钱不还才会被杀的,可谁会相信呀?”  “确实。”  听到安澜的分析,我这才明白过来。  “所以呐,这件事情也算是给你提了个醒,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你尽可能不要动手,不然就是..”  “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安澜没说完,就被我粗鄙的玩笑话打断。  “咦..真恶心,以后少跟二盼玩吧,他都把你带坏啦。”  安澜嫌弃的撇撇嘴。  “不过咱们得转间病房了,黄品荣是银河集团的人,我不想跟那些家伙扯上任何关联。”  调笑几句后,我恢复正经的说道。  “不用转了,夏夏今天就可以出院,等下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我招呼美娇姐一块..”  “陈美娇走了,今天早上,她说有人承诺过她..”  不等安澜说完,我苦涩一笑打断。  半小时后,我们和猪头老五、郭浪帅合伙开的“绿植养护”公司。  我站在大门口,仰头望向屋顶崭新的“龙腾”招牌,红底烫金的大字被刻意描了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格外的霸气爽眼。  跨进大门,原本的铁皮围挡换成了三米多高的砖墙。  好家伙!院子中央直接变成“设备广场”。  四五台圆滚滚的水车排排坐,旁边还散落着修剪树枝的大剪刀、装满花肥的塑料桶,活像一群等着被翻牌子的“绿植保姆”。  三四个满背、花臂纹身的年轻小伙正光着膀子当“水枪战士”,呲啦呲啦的水花喷得老高,水管在他们手里上下翻飞,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成小星星。这边冲完的水车锃亮得能照见人影,几人还对着彼此的身上的纹身互相比划,笑得跟院子里的向日葵似的灿烂。  不得不说猪头老五这老东西还真挺会整活儿,知道我想要什么、想看什么。  推开新换的玻璃门,风铃清脆的叮咚声里,一股淡淡的清漆味混着绿植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经斑驳的水泥墙被刷成了暖米色,墙角摆着几盆旺盛的绿萝,藤蔓顺着墙面蜿蜒向上,让人瞅着就心情愉悦。  “来了啊龙哥!”  接着一声略带痞气的招呼。  循声望去,前台后面站着个染着满脑袋荧光绿的小伙,藏青色西装领口歪斜,金链子在白衬衫里若隐若现,正翘着二郎腿转着钢笔。  他身后的墙上挂着“客户至上”的标语,被他脑袋上炸开的发色衬得像句冷笑话。  “你是?”  我迷惑的望向他。  “我叫溜子,跟五哥好几年了,五哥让我负责接待客人啥的。”  小伙皱了皱鼻子回应。  “注意点形象。”  我指了指他敲在桌上的二郎腿。  “龙哥好!”  “又帅了啊龙哥!”  穿过办公区时,几个工位上此起彼伏响起招呼声。  我皱眉瞄向几人,一个个不是顶着颜色各异的怪异发型,就是叼着烟卷追逐打闹,有的西装裤卷到膝盖,露出小腿处大片密密麻麻的纹身,有的玩命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打游戏,时不时还爆句“妈的!”“傻逼”之类的粗口。  就在这时,茶水间里突然飘出一股子泡面味。  我探头一瞧,差点乐出声。  猪头老五正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蹲在地上给电磁炉扇风,炉上的锅里正咕嘟着泡面,他脚边还摆着两箱啤酒。  见我进来,他抹了把额头的汗:“为了省俩钱,我带着兄弟们搬特么一上午东西,擦得!饿坏我了,先凑合吃两口,等咱赚大钱了,把这破电磁炉换成米其林厨房!”  “辛苦了五哥,等你吃饱了,咱简单开个短会吧。”  我叼起一根烟低声说道。  整个公司明明装修得清清爽爽,偏偏这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们让空气里都飘着股混不吝的劲儿。  虽然我瞅着挺不舒坦,但不知怎么看着老五和那些这些西装革履又歪歪扭扭的手下们,倒又觉得这栋楼总算有了点活气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33章 人不可貌相 “刚才我听老毕说那个叫郎牙的小伙子跑病房里跟黄品荣闹腾来着?”  我正低头给郭浪帅发信息时候,蹲在电磁炉边的猪头老五已经开造,大口“吸溜”一下面条,朝我仰头发问。  “可不咋地,差点整出来大事儿。”  我心有余悸的点点脑袋。  刚才在病房里,郎牙完全就是奔着整死黄品荣,完事自杀去的,但凡我们晚到一会儿,悲剧估计已经发生,而我和老毕也不用来公司开什么会了,直接上局子里解释前因后果去吧。  “以前我还真注意到,敢情民工里头也卧虎藏龙哈。”  老五又嗦了口面条,估计是被烫着了,嘶哈着咬开一瓶啤酒,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  “五哥,咱对接的是市政楼里的项目,另外一个合伙人小郭又是李廷的贴身秘书,往后稍微注意点吧。”  我迟疑几秒,指了指他胸口的青色纹身。  “那特么注意啥啊,就是李廷也得吃饭拉屎不是,我搁自己办公室里吃口泡面,谁还能挑出来我理不成?”  老五显然没意识到我在说什么,满不在乎的拿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渍哼声。  “我意思是弟兄们的形象,最起码头发颜色..”  我无奈的指了指自己脑袋比划。  “说起来这事儿,你说我把这玩意儿漂成紫色咋样?是不是倍儿有活力啊。”  老五顿时兴冲冲的扒拉两下自己的发茬。  “呃..”  我特么彻底无奈了,翘起大拇指道:“挺好,何止有活力,还特么有脾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好惹。”  “那不必须滴嘛,你别看你五哥不爱说话,但是放眼这一片,乃至半个崇市,敢跟我哔嗤晒脸的手子不多,昨晚你没看着内个什么庞疯子要跟你们比划,我一站起来狗日的立马消停。”  老五乐呵呵的抓起啤酒又牛饮一大口。  “哥,这小子有驾照,会开车,往后给他一辆水车让他轱辘着吧..”  说话间,老毕大踏步跨进院子,身后跟着蔫头耷脑的郎牙。  这小子身上仍旧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卫衣,脑袋耷拉得比院里蔫巴的绿萝还低,活像被揪着后颈的小奶猫。  可瞅见我时,他突然挺直了腰板,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脆生生蹦出句“龙哥”,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风铃,逗得旁边嗦面的猪头老五憋笑憋得直抖肩膀。  见到郎牙的情绪和状态都缓和了很多,我轻轻点头道:“往后别那么冲动,咱的命比谁都值钱。”  “是,知道了龙哥!”  郎牙立马大声回应,嗓门震的我耳膜生疼。  “不是老弟,咱樊总没那么大谱,犯不上拿出部队那一套。”  老五抬起自己缺失几根指头的左手道:“你看他给我伤成这样,我不照样跟他称兄道弟嘛,放轻松..”  “当过兵啊?”  我好奇的望向郎牙。  “嗯,搁二炮干了两年义务兵,本以为回来工作就有着落了,可没想到因为是农村户口,所以没给分..”郎牙小心翼翼的点点脑袋。  “这小子不错,要不匀给我当司机得了樊总?”  猪头老五大口扒拉几下面条,贼兮兮的指向郎牙。  “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美事。”  老毕朝对方翻了个白眼球,单手勾住郎牙的肩膀头道:“刚才来时候,我兄弟都说了,往后就跟我混,谁叽霸也别惦记昂!”  “嘶..”  老五瞬间拧紧眉头。  “咋他妈回事你?心里有点逼数,懂点大小噢,跟伍哥不能这么瞎唠。”  我装腔作势的瞪了一眼老毕,随即朝老五抱拳道:“不好意思啊五哥,他平常跟我随便惯了,说话没个把门的。”  “害,自家弟兄客气啥,老弟跟我说话随便,说明没把我当外人!”  老五拧紧的眉毛忽地像被熨斗烫平,眼角皱纹都跟着舒展开来,手掌挥得跟拨浪鼓似的,仿佛刚才的别扭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多大点事儿,翻篇儿了啊!”  我眯着眼上下打量他,像拿把无形的尺子在心里反复丈量,没有往下继续接茬。  只见他脸上笑意盈盈,神态自然得仿佛刚才那些暗流涌动都只是我的错觉。  这家伙对情绪的管理能力太强悍了,前一秒脸还黑的像口锅底,下一秒又迅速恢复如常。  “溜子,把烟灰缸给我拿进来,准备让老子给烟头全吞了啊!”  眨眼间功夫,猪头老五已经开始跟外头的兄弟插科打诨。  此刻,他眉眼间透着恰到好处的热络,既不显得刻意又暗藏三分算计。  我暗暗在心里敲响警钟,看来往后得把他当成一朵带刺的玫瑰养着,既得赏着这抹鲜艳,靠他打理周全公司,更得小心出什么乱子,别特么哪天让扎破了手,才觉出来疼。  “诶对了龙哥,刚才小七给我打电话,说是要..”  我正琢磨的空当,老毕猛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冲我笑嘻嘻的龇牙。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等会儿再说,八成又是那个二逼。”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本能的以为又是那么不停骚扰我的精神病,先朝老毕摆摆手,而后按下接听键,下意识的也没有吭气。  “喂!装特么什么聋哑人,你在哪呢,我老大让我给你送赔偿!”  电话那头泛起一阵粗声粗气的喊叫。  “你谁呀?”  我皱眉反问。  “我特么你爹!老子庞硕,你不是要钱嘛,麻溜给我地址,懒得跟你多磨叽!”  对方不客气的怼了我一句。  “我是你爸,狂槽尼玛!那么能耐你别叽霸赔钱啊,装什么山羊篮子!”  即便没开免提,可是旁边的老毕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吠叫,直接抢过手机反喷。  “你特么谁呀,有能耐当老子面前说..”  “来来来,马上短信给你地址,多叽霸码点人过来,人少了我怕没人抬你去医院!”老毕臭骂一句,随后挂断电话,手指飞快的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随后看向我道:“等下你别露面,让我看看这篮子到底是有多猖!”  “我也去龙哥。”  郎牙赶忙开口。  “这钱是我来时候黄品荣让我捎过来的,至于你其他工友的钱,他说最迟三天内会兑现。”  我点点脑袋,从手包里摸出一沓钞票。  “谢谢龙哥,谢谢..”  郎牙直勾勾盯着我手里那沓红通通的钞票,崭新的纸币还带着油墨香,在日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那厚度不用数也知道,撑死超不过三万块。可就这么点钱,竟让这个刚毅的小伙眼眶“唰”地红透了,眼泪在里头打着转,活像暴雨前乌云里鼓胀的雨滴。  “真的太感谢了..”  他的声音又哑又颤,翻来覆去念叨这几个字,双手哆哆嗦嗦伸出来,却又不敢直接接钱,像是怕一碰,这沓大票就会化成泡影。  我攥着钞票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头难以言会的堵塞,明明是他起早贪黑挣的血汗钱,怎么倒像我在施舍在恩惠?看着他泛红的鼻尖和拼命眨眼憋泪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世道的弯弯绕绕,比院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还叫人看不透。  “快揣起来吧,真要是感谢我,往后就好好干,把交代给你的水车伺候明白了。”  我将钞票塞进他口袋里,挤出一抹笑容,随后望向老毕道:“刚才你说啥来着?”  “我说让我会会打电话那装逼仔..”  “不是,之前你打算说什么来着?”  老毕撸起袖管喝骂,我摇摇头打断。  “之前..”  老毕“嚯”地仰起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翻到天上,活像在跟天花板较劲。  他拧着两撇眉梢,嘴巴撅得能挂住水壶,手指还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敲鼓点,那副苦思冥想的架势,仿佛要从脑瓜里抠出个宝藏。  结果折腾了好半天,他泄了气似的垮下肩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得嘞!彻底忘球了!刚还在嘴边打转的事儿,这会儿全顺着嗓子眼滑进肚里咯,我这猪脑子真得补点脑白金啦。”  “毕哥,我给你买..”  边上的郎牙完全没看出来是在开玩笑,忙不迭接茬。  “你瞎凑什么热闹!”  老毕眼睛一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冲郎牙咋呼,鼻子都快皱成包子褶子:“费劲巴拉挣那仨瓜俩枣,烧得慌是吧?”  说着还嫌弃地白楞了郎牙一眼,顺手拍了下对方的后脑勺,那力道看着凶,实则都还没挠头下手重,撇嘴道:“就冲你喊我这声哥,要买也是哥,说吧,火锅烧烤还是小龙虾,想吃啥吱声,等会儿哥带你好好的搓上一顿,权当是庆祝你讨薪成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34章 弟归来 面对老毕的热情邀约,郎牙只是含蓄的缩了缩脑袋。  同样是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郎牙这兄弟往那一杵立马就能带给人一种本分、踏实的可靠感,但可能正因为他的这份质朴,往往又很容易让人忽略,这样近乎小透明似得特殊体质,简直太适合给人当保镖了。  只要不坑声时候,他活脱脱就是团影子,既不显突兀又恰到好处。  “等会儿收拾完那个什么疯子、傻子,咱马上开餐。”  老毕掐着烟卷又道。  “樊总啊,我意思是庞疯子那种人能不搭理就少招惹,他这块不正常。”  听见老毕的话,猪头老五戳着太阳穴的位置朝我开口。  “我真不想理他,可你看他劲劲儿的那个屌样子,好像咱就得怕他似得。”  我苦笑着回应。  “怕他个叽霸,是有八个脑袋还是五个腚,操!”  老毕横眉嘲讽:“要是给我整急眼,今天给他送火化场里直接回炉得他马勒戈壁了!”  “别那么冒失老弟,你主要岁数小,还是没吃过亏啊,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呐!”  老五沉声说道。  “干人上人、捅天外天,不就一条命嘛,玩得起随礼,玩不起吃席!”  老毕梗脖轻笑:“五哥啊,要我说你就是老了,胆子小了。”  “啥特么就老了,哥哥现在一宿响三炮,你能比我厉害啊?”  老五瞟了一眼,不满的哼了一声:“以前我也跟你似得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五年前压根不知道怕字咋写,当时西城那边有一伙狗篮子骂我丑,传我耳朵里了,我当时单枪匹马找到对方,对方差不多能有二三十个人吧,哥哥不吹牛逼昂,直接开抡,从那以后再也没听任何人说我丑了!”  “耳朵让打聋了吗..”  门口处幽幽的泛起一道男声。  “噗..”  我瞬间被这话给逗喷了,顺势侧头看了过去,接着立马情绪激动的蹿了起来:“哎我操,小七!”  “哈哈哈,我七弟回来啦,龙哥我想起刚才要跟你说啥来着了..”  老毕一个猛子扑上去,狗熊捧苞米似得将对方牢牢环在怀中。  我兴冲冲的的望向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弟。  还是那么瘦,而且还变黑了不少。  一袭雪白色的运动服,白色高帮运动鞋,寸头泛着青茬,像是初春破土的新竹,利落得几乎能削开凝滞的空气,斜挂在身前的运动小包,倒给他添了几分少年气,凹陷的脸颊依旧锋利如刀刻,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藏着历经世事仍未熄灭的光。“轻点我滴毕爷,我都快被你勒出尿来了。”  徐七千枕在老毕的肩膀头上,朝我咧嘴打招呼:“瘦好多啊龙哥,眼圈咋那么黑呐?整宿整宿不睡觉啊?”  几秒钟后,老毕撒开徐七千,招呼他坐下的时候,我好奇的发问:“咋好端端跑回来了呢?”  “六哥要到鲁东省收车,正好路过崇市,放我半天假,让我回来跟大家伙叙叙旧。”  见我要掏烟,徐七千赶忙先一步从包里摸出一盒印着外文的香烟递给我:“抽这个哥,六哥他们平常都抽这玩意儿,叫什么万宝路,好像是国外的吧,我回来时候特意给你们带了几包尝尝鲜。”  “哪个六哥啊?”  老毕挑眉嘟囔。  “李彤涛啊,他在家里行六,在那边所有人都喊他老六。”  徐七千塞到老毕嘴边一支烟,随即利索的点燃,轻声道:“哥,六哥让我转告你,这次他就不过来了,等我们从鲁东省回来,你必须好好招待,还说等我们到收车的地方四处转转,给你挑辆符合气质的车当礼物。”  “尽特么整花活儿。”  我摇摇脑袋笑骂一句。  “在晋城呆的还舒坦不弟弟?”  老毕嘬了口烟随即“呸呸”啐了两口:“这烟咋特么怪怪的,一股子烧秸秆的火燎味儿。”  “就那样吧,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六哥全国各地的蹿,偶尔回去也是在汽贸公司睡觉。”  徐七千皱了皱鼻子低声道:“六哥对我不错,不论是工资还是出门办事的劳务费,从来不拖欠,而且还经常多给,吃喝方面绝对不带半点亏待的,而且还特意给我报了个搏击训练班。”  说着话,许七千突然挺直腰板,黑色运动服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小臂新长出的棱角。他猛地拱起手臂,肱二头肌在布料下鼓成紧实的小山丘。  接着他歪起脑袋冲我和老毕挑眉:“怎么样,够专业吧?”  这个滑稽的造型顿时让空气瞬间炸开笑声,老毕乐得直拍大腿:“这不还跟过去似得,小鸡崽子成精嘛!”  我却死死盯着他暴起的青筋,曾经竹竿似的手臂,如今确实粗壮了很多,连手肘处运动服的褶皱都透着藏不住的力量感。  “毕爷,咱俩现在掰手腕,你够呛是我对手喔。”  徐七千眨巴眨巴眼睛坏笑。“试试呗。”  老毕马上举起胳膊。  “五哥,门口有个叫庞疯子的家伙闹事,嚷嚷着要找龙..樊总!”  就在这时,一个染着满脑袋绿毛的小青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呼哧带喘的看了我一眼。  “那家伙跟你们动手了?”  我注意到小伙的脸颊红扑扑的,黑色鞋子的肚子处还有团脚印。  “嗯,他说话太难听..”  小伙点点脑袋。  “狗一样的东西,龙哥、小七你俩就在屋里呆着,我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老毕瞬间暴走,拽起旁边的郎牙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除了你之外,还打谁了?”  猪头老五也气冲冲的站起身子,一把攥住手下的胳膊盘问。  “瘤子、黑娃,还有在院子里洗车的大强和海子,我们几个都..”  小伙抽吸两下鼻子,很是委屈的呢喃。  “一群完蛋货,在咱的地盘能让他把咱欺负了?奶奶滴,我今天必须要个说法,樊总这事现在跟我也扯上关系了啊,你千万别劝我昂!就算马老孬亲自过来,我也必须跟他壳一下!”  猪头老五大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随即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直接跨出房间。  瞅着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搞笑模样,我喉头猛地发紧,憋笑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老货嘴里喊着“别劝我”,实则就差把“快跟我走”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拙劣的演技、夸张的吆喝,假的不能再假的“视死如归”,简直特么狡猾得让人哭笑不得。  不齿归不齿,可好歹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况且他的人被打也确实是因为我们受的连累,毕竟庞疯子就是冲我来的。  “啥事啊哥?”  见我慢悠悠的吐了口烟雾起身,徐七千赶忙发问。  “一个傻逼精神病,你等会儿搁我旁边看热闹就成,懒得掰扯!”  我无所谓的开口,刚才我已经跟庞疯子的老大马老孬通过电话了,他马上会过来把自己的牲口牵走,这场仗基本上打不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35章 惨胜 简单交代几句后,我和徐七千便尾随老五走出办公室。  此时,公司门前的水泥地还沾着未干的呕吐物,猪头老五那四五个染着红毛绿尾巴的小弟瘫在地上抽搐直哼哼,其中有俩伤的可能比较严重,嘴角、鼻腔满是血渍。  “死胖子,不是让你多喊几个爹过来的嘛,你咋就一个人来了啊!”  老毕脖颈青筋暴起,皮鞋狠狠碾过满地碎玻璃,指着三米外的庞疯子嘶吼。  “呵呵,跟特么你们这号小逼崽子玩,喊条狗都属于抬举!”  庞疯子闻声,双下巴随着笑声层层抖动,活像坨颤巍巍的猪油,他晃着镶金链子的手腕,翘起又短又粗的小拇指抠着牙缝里的肉丝,故意扯着公鸭嗓吆喝,脏兮兮的花衬衫伴随肚腩上的五花肉来回晃荡。  眼见两人相距两三米远,我估摸着老毕顶多也就是过过嘴瘾、打把嘴仗,毕竟双方实力太过悬殊,我那兄弟虽然虎了吧唧,可并不缺心眼,不太可能真的干起来,便自顾自的续上一根烟。  “小黑猴子,刚才就特么你在电话里跟我叫板来着是吧?爷爷到了,你的勇气和魄力呢?别告诉我就剩下一张烂嘴了啊!”  就在这时,庞疯子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鄙夷的晃了晃脑袋:“什么叽霸龙腾公司,个顶个的废物,老大靠娘们,小弟靠唾沫,真特么高看你们啊!”  “找死!”  谁知道老毕瞬间急眼,抄起半截砖恶狠狠的拍了过去。  砖头几乎是擦着庞疯子的耳际飞出去,将他身后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风挡玻璃给砸出个蜘蛛网状的裂纹。  “曹尼玛得小逼崽子!”  庞疯子当即一步跨出,怒吼着挥出砂锅大的拳头,老毕侧身躲过,膝盖却被他横扫的手臂重重扫中,整个人像断线风筝摔出两米远。  “喝!”  一看老毕吃亏,郎牙马上扑了过去,手中的匕首寒光刚闪,就被那庞疯子一把揪住衣领直接举过头顶。  “咔嚓!”  一阵清晰无比骨骼错位的脆响,郎牙的身子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落地时已经蜷缩成虾米,口鼻窜出的血沫溅在柏油路上。  “老毕!”  我瞪大眼睛的瞬间,身后突然掠过一阵劲风,徐七千不知何时摸出把折叠刀,黑色运动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像条灵活的黑豹,俯身绕到庞疯子的侧边,刀锋自上而下的一划,庞疯子膝盖后面瞬间飙起一道血雾。  “啊!卧槽!”  庞疯子痛得单膝跪地,却反手抓住许七谦的脚踝,将他朝自己怀里的方向一拽。  “咣当!”  脑袋撞击地面的声响混着闷哼,许七谦挣扎着爬起来时,却发现庞疯子依旧死死的攥着他的脚踝。“啥也不是的小杂种!”  庞疯子咧开熏黄的牙齿狞笑,另一只手已经攥成砂锅大的拳头,眼看就要朝徐七千的面门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徐七千瞥见身侧刚才老毕使用过的那半块碎砖,他猛地蜷起身子,用膝盖狠狠顶向庞疯子的肘窝,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他像条滑不溜秋的鳗鱼翻身滚到一旁,抄起碎砖就往庞疯子肥硕的手腕砸去。  闷响过后,庞疯子痛得松开手,咒骂着要抓他,却因太过肥胖重心不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徐七千趁机翻身而起,可能是脚踝伤到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左手砖头,右手握紧匕首,死死盯着就要爬起来的庞疯子。  彼时的庞疯子像头受伤的蛮熊,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扑腾着,花衬衫彻底“次啦、次啦”裂开,露出布满刀痕的肥硕肚皮,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小兔崽子!”  他抬腿每向前挪动一寸,地面就发出重物碾压碎石的沙沙声,脖颈的肥肉随着他的嘶吼层层抖动,嘴角溢出的涎水混着血丝滴在胸口:“老子今天不把你撕碎..”  话音未落,许七谦突然暴起。  他拖着伤腿,瘸着身子斜冲过去。  先是左手的半截砖头狠狠砸向庞疯子凸起的额头,对方慌忙抬手格挡,与此同时徐七千又举起右手的匕首,照着庞疯子的手臂重重戳了下去。  “噗!”  刀锋没入肥肉,大片的血沫溅在徐七千的脸上,他赶紧抹了把脸,借着对方吃痛的间隙,匕首直愣愣的刺向庞疯子的喉咙。  “豁!”  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这一刀要是扎实了,哪怕庞疯子这头肥猪再怎么皮糙肉厚,怕是也得彻底跪下!  可没想到,眼见刀尖即将刺进庞疯子皮肤的瞬间,那狗东西居然“噗”的一口从嘴里喷出一团血沫子,随即肥厚的手臂向前横扫,徐七千仓促后仰,结果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啊!”  还没等我们所有人缓过神,一声闷吼突然从庞疯子背后炸响。  郎牙不知何时趔趄着爬起,脸上糊满血污,裂开的嘴唇还在往外渗着血沫,他像头濒死的野兽,四肢死死缠住庞疯子肥硕的后背,手中的利刃狠狠扎进对方右肩。  “死!”  “给我死!”  郎牙嘶吼着,每刺一刀就发出一声呜咽,刀尖在对方的脂肪层里艰难推进,溅起混着血沫的油脂。  庞疯子疯狂甩动身躯,试图将郎牙给甩脱,花衬衫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布满抓痕和刀伤的皮肉,他宽大的手掌胡乱往后抓挠,指甲缝里很快塞满郎牙的皮肉,却依旧无法撼动背后如附骨之疽的身影。反观郎牙,则越战越勇,利刃在庞疯子肩膀噗噗作响,伤口处涌出的鲜血顺着对方肥胖的躯体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  终于,庞疯子庞大的身躯摇晃起来,如同一座即将倾倒的肉山。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可郎牙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继续疯狂刺着,直到庞疯子彻底倒地,掀起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尘土,郎牙才瘫坐在血泊里,看着庞疯子抽搐的肥硕身躯,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随即双眼向上一翻,彻底昏厥过去。  “滴呜..滴呜...”  猛然间,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接着两三辆警车毫无征兆的停在了我们旁边。  车门弹开,八九个警员将我们给团团包围。  “都不许动!”  其中一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警察踩着满地碎玻璃冲过来,黑色执法记录仪的镜头依次扫过倒地的庞疯子,昏迷不醒的郎牙、脸颊肿得变形的老毕,最后定格在徐七千还攥着匕首的右手,面无表情的开口:“聚众斗殴致人重伤,证据确凿!”  他突然伸手,警棍精准点在许七谦受伤的脚踝上:“全部拷起来!尤其是这个,网上通缉了很多天的重案要犯!”  眼见三个兄弟被警员摁倒在地,我赶忙走上前。  “胡队,是不是有啥误会啊?我们这属于被迫还击啊,啊不是..搁你们法律上应该叫什么来着?总之这公司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是庞疯子主动跑来闹事的,我们属于自卫!哦对对,就是自卫!”  哪想到整个过程中一直躲在人堆里面的猪头老五先我一步冲到对方的,冲到那个八字胡的面前咧嘴憨笑。  “哟,这不市场上卖猪头肉的老五嘛,怎么?现在越混越回去了,跟小孩儿玩一起啦?”  八字胡挑眉扫量老五,眸眼间满是奚落和鄙夷。  “胡队!您老眼神儿还是这么毒!可不就是小弟我嘛,咱都老相识了,给个面子..”  老五谄媚的缩了缩脑袋。  “给什么面子啊?谁的面子能大得过法律?少跟我废话啊老五,不然我连你一块带回去。”  八字胡警察的脸瞬间往下一拉,沉得像块生铁,脖颈上青筋随着怒喝突突跳动。他反手一推,猪头老五三百斤的肥硕身躯竟踉跄着连退三步,随后直勾勾的看着我厉喝:“谁要是再敢聒噪,全部按妨碍公务带回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36章 戏剧人生 “别呀胡队,有什么事情咱好商量啊,先到我公司里喝口茶水,同志们都怪辛苦的,我们肯定全力配合,警民鱼水情嘛..”  见到几个警员就要把老毕仨人拽向警车,猪头老五再次满脸堆笑的凑上前。  而就在这时,原本昏迷中的郎牙骤然睁眼暴起,他用尽全力向后撞去,架着他的两名警员措手不及,后脑勺重重相撞,踉跄着栽倒在警车旁。  随即他又一脑袋狠狠撞向左边挎着徐七千手臂的警员。  另外一边的徐七千反应也极快,膝盖狠狠顶开右边那警员的胯部,借着对方弯腰惨叫的间隙,如离弦之箭般撒腿就撩,郎牙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你给我上一边去,站住!抓人啊,愣着干什么!”  八字胡见状,愤怒的一把甩开猪头老五黏上来的肥手,横眉喊叫:“你们仨去抓徐七千,剩下的跟我一块抓另外一个小子!”  “等等,胡队!公司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我是受害者啊!”  老毕却突然一屁股瘫倒在地,整个人横在八字胡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说你有全程录像嘛,咱看看清楚到底是我们谁打的谁!”  “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说,现在马上给我让开!”  八字胡皱眉吆喝。  “那不行,我冤枉..”  老毕像块滚刀肉似得直接双手抱住胡队的小腿肚子。  我转动脑袋来回张望,见到徐七千和郎牙全都越跑越远,当即朝老五快速眨巴几下眼睛,随后大手一挥拦在另外几个警员的身前呼喊:“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我们好端端在公司里呆着喝茶聊天,谁知道那家伙突然冲进来疯狂打砸,我们的损失谁来赔?”  “就是啊胡队,我们全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受欺负了您得给作主吧!”  老五心领神会的一屁股坐在警车引擎盖上,肥硕的身躯压得警报器狂响:“要是没人给主持公道,我就不活啦!一大把岁数好不容易干次正经买卖,还让人在头上屙屎拉尿,太憋屈了!”  说着话,他拿脑袋“咣咣”撞击几下挡风玻璃,哭撇撇道:“我们公司的监控在二楼!你们可以调啊!”  “行!给我来这套是吧,你们全是好样的!”  此刻徐七千和郎牙早已经没了影踪,八字胡气的咬牙切齿跳,掏出手铐的瞬间,又朝同行的其他警员下令:“把他们全部带回去,分开审问,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一个多小时后,公司隶属的“南巷派出所”某办公室内。  落日的余晖洒在田强阴沉的脸上,犹如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死死攥着保温杯,杯身烫印“人民卫生”的标识都快被他的指节碾出凹痕,我则低头“吧嗒吧嗒”裹着烟卷。  “樊龙,聚众斗殴、使人致残,你们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这回捅的出篓子,够判好几年!知不知道?”  田强猛然将杯子重重敦在桌上,溅起的茶水泼在桌上的《接处警登记表》上,“庞硕重伤”四个字顿时晕成血色的墨团。  “强哥..”  “你到底想怎么着?”  我刚要开口,田强突兀起身,整个人径直压了过来,脑袋上的帽檐几乎要戳到我鼻尖:“那个叫郎牙的小子撞翻警员时,老毕故意阻拦,徐七千逃跑时,你又组织猪头老五拦在警车前装疯卖傻!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些东西可全部都被执法记录仪拍的清清楚楚!”  “强哥!”  我吞了口唾沫低声道:“公司监控能证明我们是正当防卫!庞疯子没事找事跑来砸场子,我们迫于无奈,只能..”  “少他妈狡辩!樊龙,你究竟还打算让我给你擦多少次屁股?你是真当警局是你家开的游乐园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咋撒疯就咋撒疯?要不是李主任非让我过来问问情况,我是真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田强双眼鼓的溜圆,唾沫星子飞溅在我脸上,他颤抖的手指重重戳在我胸口低吼:“这次这么大的篓子,你拿什么解决...”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进来!”  田强深呼吸两口,重新坐下身子。  “吱嘎..”  房门打开,只见冉文秀一袭黑色职业短裙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秀姐。”  看清楚对方后,我马上抬头打了声招呼。  冉文秀先冲田强颔首致意,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有温度:“田队,好久不见啊,听说最近仕途走的挺顺哈。”  “运气好而已,您这是..”  田强紧绷的脸颊缓解几分,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  “弟弟闯祸,我这个当姐的总不能装聋作哑吧,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嘛。”  冉文秀话里带话的念叨一句,随即侧身挡住田强看我时候喷火的视线,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勾搭在我的肩膀头上,动作很小的捏了两下又道:“不用紧张,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治安纠纷而已,咱们可以走了弟。”  说罢,她扬起手里的文件袋,封皮上“取保候审”四个大字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像是在跟我解释,更像是在跟田强交代:“所有手续都办妥了,你什么事情没有,马毕稍微有点麻烦,不过也无关紧要,要是咱公司的监控、财务损失有任何问题..”她突然转头看向田强,眼尾的笑意淬着冰,慢条斯理道:“咱们随时可以起诉庞硕以及他所在的单位公司,或者...”  顿了几秒后,冉文秀指尖划过桌上的档案袋轻飘飘一笑:“对执法过程提出异议,咱们也可以进行上诉,我带来的律师和局里几个朋友均给了咱们几条不错的建议,这方面田队长是权威,我相信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吃亏的,对吧?”  “秀姐分析的完全正确,咱们是自家..”  田强怔了一下,随即挤出抹笑容。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了,大老远害的田队专门跑一趟,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往后再有这样的小摩擦、小争执,你直接跟我联系,不要总折腾田队,人家日理万机的。”  不等田强说完,秀姐就已经拉起我走出房间。  “小龙..”  五秒钟不到,田强又追了出来,声音沉闷的喊了一嗓子。  “别回头,别搭理!他四十多分钟之前就收到了你们被抓进来的消息,结果愣是磨蹭这么久,除了说教你之外,没干任何实质性的事情,说白了不就是没想真心帮忙么,这样的人继续相处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不等我转身,秀姐又重重拽了我胳膊一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混着她压低的声音说道。  是啊!秀姐没来之前,望着田强那副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的嘴脸,我真以为自己捅破了天!  敢情不过是多说几句话,多跑几趟腿的事儿。  呵呵呵,相识许久的铁子告诉我是泼天的祸,结伴几天的朋友却说不过是芝麻大小的锅,还真够特么戏剧化的!  “庞疯子咋样了?要不要紧啊姐?”  走过转角处,我深吸一口气发问。  “来之前我特意让小光带着我去了一趟医院,那家伙简直就是头成精的野猪,缝的针确实不少,从脖颈到肩膀足足能有四百多针,但没有一处致命,就连给他做缝合手术的医生都说,这辈子没处理过油比血流的还多的病例。”  冉文秀摇摇脑袋轻笑:“没什么大事,我已经找几个局里的朋友给那肥猪和他跟着混的老大都传过话了,他们要是没完没了,那咱们一定奉陪到底,不过你们这次的事情出的挺蹊跷,接案逮捕你们的老胡我也很熟悉,他偷摸告诉我,还没打起来就有提前发短信给他举报,还说你们当中藏着个网上在逃犯,你回去查查吧,怕是内部有什么纰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37章 半个江湖人 第537章 半个江湖人 内部有问题? 听到冉文秀的话,我不由一愣。¤6~1=)看3书=={网?§} xu首??x发¨ 当即开始回忆起今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首先是早上跟老毕在医院里暴打黄品荣,随即又从郎牙手中救下了那倒霉蛋,接着赶到跟猪头老五、郭浪帅合开的“绿植养护”公司,再然后就是接到狗日的庞疯子那通明为“送钱”实则挑衅的电话,最后老毕、郎牙先跟庞疯子在公司门前开打,眼见他俩吃瘪,回来探亲的徐七千才冲上去亮刀。 最后就是庞疯子在他们仨的合力围剿下受伤倒地,警察接踵而至的出现。 所有参与这些事情的全都是自家人呐? 谁会有问题? 老毕,那是起家就混在一起的弟兄。 小七,同样相扶一路,感情深厚。 郎牙,尽管认识的时间短,可毕竟我们对他有恩,况且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本分人。 完全解释不通! “弟啊,你们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多掺言,而且彼此间的关系也不是太了解,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具体怎么做、谁的错,我就不多啰嗦了。” 见我陷入思索,冉文秀低声开口。 “姐,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出来给胡队长发举报短信的那个号码?” 我抽吸两下鼻子开口。 “想什么呢傻兄弟,胡队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已经是违反纪律,如果再让你知道号码,对方揪着不放再故意给他扣几顶屎盆子的话,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人家帮了咱,咱可不能再毁了人家。]幻£?想_姬ˉ +已u发?布%$;最x]新§t¨章.节?” 冉文秀白楞我一眼摇头。 “冒失了,不好意思哈。” 我赶忙摆手道歉。 尽管我不太懂他们局子里的规矩,但走漏消息这种事情搁在任何一个行当里都绝对属于不被容许的,我再让秀姐帮忙去追问,属实有点强人所难。 “咱们之间都好说。” 冉文秀无所谓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或者说你没当回事的一些无心之言被对方较真了,举报那人肯定就混在你们当中,不然不可能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打的,都有谁参与,再有就是那个叫徐七千的小孩儿,想办法让他赶紧离开崇市吧,我听局里的朋友说,他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行刺彭海涛,这事儿姐姐我可真没有摆平的能耐。” “没什么事情吧樊老弟!” 我刚要说话,就看到猪头老五从旁边一间问询室里大马金刀的走了出来。 侧头看去,只见他敞着怀,腰间挂着的钥匙串随着步伐叮当作响,皮带扣上的铜骷髅头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还好,你呢,五哥?” 我当即扯出个笑容摇摇头。 老五一手从裤兜里摸出香烟递给我,另外一只肥厚的手掌抹了把油光发亮的额头,跺跺脚,抖落两下膝盖处还沾着墙灰,撇嘴哼笑:“哥更没事了,这地方我他妈哪年不来个十趟八趟的?” “一点不跟你吹牛逼,简直比回自己家还叽霸熟悉!” 他扯着嗓子大笑,随即又从另外一边的裤兜里拽出半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喉结剧烈滚动,水珠顺着胡茬滴在敞开的胸口。{?;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 “小点声嘚瑟会不会?不想走的话,我可以免费再赠送你一晚!” 老五正唾沫横飞地拍着胸脯吹牛时候,只见将我们逮捕回来的那个“八字胡”从隔壁办公室里探出脑袋。 “不好意思胡队,情绪没太控制好。” 瞥着对方身上的那抹藏蓝,猪头老五喉结猛地一滞,矿泉水瓶在掌心捏出“咔嗒”脆响,脸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瞬间僵成蜡像,肥厚的腮帮子不自然地抽搐两下。他慌忙挺直佝偻的背,脖颈前倾的弧度活像只受惊的鸵鸟,咧开的嘴角勉强扯出道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不用麻烦了,我们这就走!不打扰您和同志们继续办公了。” 解释的过程中,他那两颗浑浊的眼珠不安分地打转,偷偷瞟向对方别着警徽的肩章。 “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我从参加工作就跟你打交道,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懂点人事儿吧以后,别老是在这地方跟我碰面。” 八字胡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猪头老五,语气中带着三分警告、七分调侃,尾音轻飘飘的。 话音刚落,猛然瞟见我旁边的冉文秀,八字胡那张紧绷的严肃面孔突然绽开灿烂的笑,褶皱里都挤满殷勤,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秀姐,您这是准备打道回府啊?大老远过来我都没来及请您喝杯茶水,一直在忙活所里这些碎事儿,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下意识整了整警帽,腰弯得比面对领导还低,袖口蹭过衣角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要不我待会我立马开车送您回去?反正我马上到点下班,顺道的事儿!” “不给你添麻烦 了小胡,等会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 冉文秀指尖轻轻摩挲着肩头挎着的小包上的金属搭扣,眼尾细纹随着浅笑微微舒展,却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改天有空到店里玩哈,我跟我弟弟就先回去了,再见!” 不等对方接茬,秀姐又抬手拢了拢耳后乱发,朱红唇瓣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她这句话更像是社交场合的客套术语,像极了我们北方街头两个半生不拉熟的路人擦肩,那句脱口而出的“吃了吗”,舌尖滚过的热乎字眼不过是层薄纱,掀开来只剩空落落的寒暄,听着热络,实则连风都能从指缝里漏出去。 说罢,便拽起我踩着利落的步伐往门外走去,只留下八字胡僵在原地,脸上讨好的笑容渐渐凝固。 “回见胡队,有时间请您喝酒。” 见到我们闪人,猪头老五敷衍的冲八字胡打了声招呼,便小跑着撵了过来。 “龙弟啊,这位漂亮的姐..呃姐妹是..之前咋没见过啊?” 来到派出所门口,猪头老五饶有兴致的望向冉文秀。 “我是他姐,老家的亲戚,咱们没见过面正常。” 冉文秀大大方方的拍了拍我肩膀头上的灰尘,接着侧头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小轿车努努嘴,显然是有什么悄悄话要交代。 “咋了姐?” 钻进车内,我迫不及待的出声。 她拧动钥匙打着车子,车载电台里立马飘出细碎的杂音。 “这个老五,我侧面打听过他,只能勉强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虽然没什么太过惹眼的劣迹,但也绝非善类,十几岁就在街头厮混,按理说档案应该能摞两米高,可他从来没进去过,一次都没有!至多也就是在看守所、拘留所里蹲了几回,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好,打第一眼看见,我就很不喜欢他。” 冉文秀的语调漫不经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嗯,我会多留意的。” 我点点脑袋应声。 “当然了,姐不是想干涉你跟什么人交往啊,只是想提醒你稍微注点意,混迹社会多年,却能保证安然无恙的人有两种,要么是实力强悍,不论是他本身还是身后的大伞,要么就是,呵呵..” 见我低下脑袋,她接着又道,眼尾细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世故:“对于警方而言,能拿大匪,不抓小贼,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大匪已经落网了,那些小鱼小虾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也不排除小鱼小虾们本身就是他们安插进去一枚。” “啊?” 我错愕的睁大眼睛。 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直直望向车外,此刻猪头老五正倚在马路牙子旁的电线杆上在给什么人打电话,香肠似的大嘴唇几乎快要咧到耳根,泛黄的牙齿在路灯下泛着油光... 第538章 惨状 第538章 惨状 “你姐瞅着挺年轻哈。0!`0^小??说°??网`§ \2追±%最±*>新°&章?a/节d?” 片刻后,送走冉文秀,猪头老五笑眯眯的递给我一支烟打屁。 “那是我姐,不是我妈。” 我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哼声:“咋地,非得大上我个三两轮儿才正常呗。” “害,我不就随口那么一说嘛,不至于动气老弟。” 猪头老五连忙摆摆手道:“等会我手底下的小兄弟过来接咱们,我刚刚问过所里一个哥们,说是老毕还得俩仨小时才能走完手续..” “等下你先回去,我在这儿等老毕,郭秘书搁公司呆一下午了,要跟你交代一下工作,从明天开始咱就正式开工了。” 我低声打断。 “哔哔哔!” 话音未落,一辆白色的“霸道”越野车直接骑上马路牙子,停到距离我们两三米的地方。 “咋回事啊龙哥?我听说庞疯子又跟咱装逼来着?我特么待会就领人上医院跟他好好唠唠社会嗑去!” 二盼从驾驶位抻出脑袋吆喝。 “小点声,耳朵都不背!” 我回头看了眼“派出所”的大门,朝他使了个眼神。 “还得是年轻人,说干就干!有魄力又有实力!盼儿啊,五哥支持你,马老孬和庞疯子那伙人就他妈欠收拾!” 猪头老五翘起大拇指捧臭脚,但却充斥着一股满满挑拨离间的气息,尤其是在听完秀姐那些话以后,我更加觉得猪头老五说话办事好像都怪怪的。 “那啥..” 二盼瞥了一眼我身旁的老五,干咳两声道:“嫂子有点急事喊你回去..” “老毕还没出来呢。” 我并没有立马看出他挤眉弄眼的暗示,皱眉解释道。 “有事你先走,等下我送咱兄弟一样。?_§如°<:文\网& £!首-?§发t+±” 老五貌似仗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头。 “那..” “走吧龙哥,嫂子都快急冒烟了,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前两天你跟那个什么杜鹃闲扯让她知道了。” 不等我说完,二盼从驾驶位上蹿下来,双手揽住我的胳膊就往车上推搡。 “那就麻烦你了啊五哥。” 上车以后,我感激的朝老五抱拳说道。 “都叽霸自己哥们,见外的话少说,回去跟弟妹好好说,两口子可别干仗昂!” 猪头老五大大咧咧的挥手道别。 “你刚才说安澜咋地了?” 车子启动,我掏出手机瞄了眼屏幕,并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 “嘘..” 二盼神秘兮兮的撇撇嘴,压低声音道:“是徐七千和郎牙...” 透过他简单的描述,我才知道小七和郎牙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逃走以后,并没有跑远,而是联系到了安澜,随后又在其他兄弟的帮助下躲到了间出租房里。 ... 大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新城区。 “这是要去工人村么?” 望着愈发熟悉的街景,距离我们当初结识郑恩东以及哥几个第一份工作的“腾跃市场”好像越来越近,我不由低声发问。 “距离工人村没多远。” 二盼熟练的拨动几下方向盘。 在经过老长一段坑洼不平的土路后,二盼将车子停在一片大杂院的附近。 这地方确实紧邻“工人村”,但却比那城乡结合部更加的杂乱与破败。 远远望去,锈迹斑斑的铁门歪斜地挂在门轴上,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走进院内,低矮的小平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是堆砌成排的火柴盒,各种塑料布、旧木板搭建的简易隔墙,将这里划分成一间间出租屋。ud\萝£eo拉¢_小^*£说?3: ¤??无.?错-|内3容*? 屋檐下晾晒的衣物随风飘动,五颜六色的布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陈旧。 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不知从哪间屋里飘出的油烟味,令人作呕。 “到了,就是这间!” 带着我七拐八拐走迷宫似的绕了好半天,二盼手指面前的一扇铁门努嘴。 小门虚掩,门把手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绸。 “吱呀!” 我顺势推门走了进去。 “谁呀!” “操!” 我刚探进半只脚,两道暴喝如炸雷般在狭小空间炸开。 只见徐七千单脚点地踉跄着撑起身子,缠着纱布的脚踝在地面拖出暗红血痕,郎牙光着膀子猛地转身,后背密密麻麻的膏药随着肌肉颤动边缘翘起,渗出的血痂将白色药棉染成诡异的紫黑色,像块被撕碎又胡乱拼凑的旧布。 两人充血的眼睛瞪得浑圆,手中的刀尖几乎抵住我的鼻尖。 “哥..” “是龙哥啊。” 当看清来是我后,徐七千紧绷的肩膀轰然 垮下,弹簧刀“当啷”砸在满是烟头的矮桌上,整个人跌回墙角,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渗血的纱布上,晕开大片深色水痕,郎牙则重重喘着粗气,后背的膏药因急促呼吸扯动伤口,血丝顺着肋骨缝隙蜿蜒而下,在褪色的水泥地上洇出点点红梅。 此时潮湿的夜风裹着污水沟的腐臭顺敞开的门缝涌进出租屋。 我这才看清楚这间小屋里的景象,粉色碎花墙纸卷着边,露出底下发黑的霉斑,梳妆镜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桌面上堆满泡面桶和外卖盒子。 郎牙整个人陷在破旧的沙发里,脸颊惨白的吓人。 徐七千倚着墙半蹲在地,整张脸肿得几乎认不出来,左眼完全被青紫淤肿覆盖,只能勉强睁开条缝,嘴角撕裂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的裤腿高高挽起,脚踝上缠绕着几圈纱布,我记得下午跟庞疯子开打时候,他那块就已经受了伤。 “你这脸是咋整的?” 我的心揪成一团,眼眶发酸。 “别提了,跑的时候太着急,摔了个狗吃屎!飞出去差不多三四米远,嘿嘿..” 徐七千反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都是皮外伤,用不了两天就能好。” “你呢?” 我又指向郎牙。 “伤着腰和背了,几处骨头有点小错位,不过也没啥大毛病。” 郎牙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死不了的龙哥。” 嘴上说的无关紧要,可他脑门上止不住的冷汗,彻底拆穿了这拙劣的谎言。 “安姐他们已经找过医生给我俩处理伤势了。” 生怕我心里难受,徐七千紧跟着又道:“你俩来前,他们正好去送医生走,顺道给我俩买口吃的。” “这地方安全不?” 我点点脑袋问向二盼。 “绝对安全,这是一个常年在芳姐足疗店打工的技师租的房子,现在那技师去大城市发展了,还剩下俩月的房租。” 二盼重重点头。 “先歇着吧,晚点我想办法再找个好点的住处。” 我掏出烟盒分别给哥几个递了一支烟。 “不用哥,刚才六哥给我来电话,明天早上就会派人过来接我。” 徐七千“嘎嘣嘎嘣”按动几下打火机,火苗照亮他眼底青黑的阴影,深吸一口后,烟雾从他缺了颗门牙的齿缝里漏出来:“哥,庞疯子那大肥猪死了没有?” 我缓缓摇头,他顿时泄了气,肩膀塌得像被戳破的皮球骂咧:“哎呀,狗日的命咋那么硬呢?真应该趁着我走之前把他给除掉,他在哪家医院,不行我等会儿就去...” “别冒失了,现在全市警察都在找你呢。” 我赶紧摆摆手打断。 “操的!” 徐七千一把将抽了没两口的香烟砸在地上,烟头在水泥地上蹦出几颗火星,他烦躁地扯了扯脚踝的纱布,渗出的血水已经把绷带黏在伤口上:“问题是我特么一走,等那狗杂种恢复过来,不又得找你和弟兄们的麻烦嘛,这事儿我真忍不了!” 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二盼和我,最后定格在郎牙的身上,沉声道:“兄弟你咋想的?” “弄他!” 郎牙费力的直起腰板,攥着拳头道:“反正我特么现在已经被挂上通缉了,爱叽霸咋地咋地吧!今天我爸、我弟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是警方想办法联系到我家里人了。” “好兄弟,干完庞疯子,你跟我一块走!” 徐七千当即翘起大拇指道:“跟着六哥全国各地收车去,六哥手里攥着一沓身份证呢,保证干啥都没不会被查到。” “嗷呜..” “喵!”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野猫打架的嘶吼,让本就烦闷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你们别特么乱来昂!” 我一听这架势,马上皱眉警告哥俩:“郎牙你的事儿,我有办法化解,只要庞疯子不追究,警方大概率也不会继续追查,至于小七,我也有..” “用求人不哥?” 徐七千突然撑起身子,缠着纱布的脚踝在地上蹭出刺耳声响,眼神里烧着执拗的火。 不待我开口,他已经用力晃了晃脑袋,紧握打火机道:“如果需要求人的话,哥,我宁愿你什么都别做。” 他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那股子一如既往的狠劲:“这段时间我虽然没在家,但是一直在关注,也听说了,不论是哥你,还是咱们龙腾公司,势头都正旺,我不想大家伙好不容易起的势,因为我再给谁低三下四赔笑脸!” “我也不需要龙哥!” 郎牙紧咬牙豁子态度坚定的晃了晃脑袋。 窗外野猫的嘶叫仍在继续,哥俩的话语却比这叫声更让我扎心和难耐... 第539章 疯子真疯 第539章 疯子真疯 在我焦头烂额的同一时间。+p?i?n_g+f,a¢n¢b_o~o.k!.~c_o^m, 崇市第五医院,特护病房内。 顶灯惨白如霜,消毒水味混着庞疯子身上未散的血腥味,在密闭空间里凝成刺鼻的瘴气。 两张拼在一起的病床不堪重负,随着他三百多斤的身躯扭动发出濒临断裂的吱呀声,缝合脖颈到肩膀的三四百针在绷带下凸起狰狞的棱线,渗血的纱布边缘已经干涸成暗褐色。 “让你去送点钱,你咋就又跟人干起来了?啊?去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马老孬一脚踹翻塑料凳,金属支架撞在瓷砖上发出刺耳声响,他扯松西装扣子,脖颈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现在樊龙那帮人正当红呢?背靠李廷不说,手底下全是群不怕死的小崽子!市局里也有不老少的关系,刚才治安大队那俩说的那些话你也不是没听见,下午我还接了四五通类似的警告,咱能不能稍微消停点啊爹!我管你叫爹了,行不行!” “我差点死了..” 庞疯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闷哼,试图撑起上身却扯动伤口,疼得五官扭曲成一团,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摇晃,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他烦躁的一巴掌拍在监护仪上,横眉怒吼:“大哥,你老冲我喊什么玩意儿,明明是那姓樊底下人先动手的,我难道就该不吭声,让他们拿砖头拍么!” “动手你不会躲啊?” “况且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会不清楚?” 马老孬抄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在墙上,瓷片迸溅到庞疯子枕边:“你他妈三百多斤往那一杵,就算啥话不说,吓都能把他们给吓住,如果你没说什么过分话,我不信他们好端端就要跟你拼命!他们缺心眼不成?非要把事闹到医院,闹到警局里!现在倒好,局子里的警察盯着咱们,社会上的弟兄们也在嘲讽你我...” “你他妈得够了啊马老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鬼心思,无非不就是怕被龙腾公司那群小杂碎们报复,怕他们敲诈你医药费么?今天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了,我自己的祸自己扛!不会动用你一分一毛,更不会让你替我背上黑锅!” 疯子突然暴喝一声,声浪震得不远处的玻璃窗嗡嗡作响,拼装在一起的两张病床承受不住这股蛮力,“哗啦”一声朝两侧滑开,输液架歪倒在地,他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瓷砖地面,连同着地面也跟着颤了颤。o<,5o2?4~$?看@书ux @@^免?&费\阅¨@读u 地板被他那足足三百多斤的重量砸出闷响,庞疯子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四肢像笨拙的肉山般挪动着,艰难地撑起身子。 他喘着粗气,脖颈处绷带上渗出的鲜血顺着衣领往下淌,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接着抬起粗壮的手指死死攥住马老孬的西装领口,布料撕裂的声音混着他的怒吼在病房炸开:“这么多年老子为你平了多少乱,又替你挣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没?要是没有特么我,你是个啥?又算个啥!现在跟我这儿叭叭的讲道理呢?” 马老孬被拽得双脚离地,脸憋得通红,挣扎着想要推开这个庞然大物,却像蚍蜉撼树般徒劳。 “哎呦喂!啧啧啧,这是在上演骨肉相残的戏码呀?” 病房门口,一道拖长尾音的调笑刺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紧跟着就看到彭飞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双手后背踱步而来,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而他身后的青年双手插兜,墨镜遮住半张脸,周身萦绕着与医院消毒水格格不入的肃杀气息,正是同样令我们一伙人头疼不已的狠茬刘恒。°$完:?¢本x神3¥}站¨|! $已¢发~,£布3>=最[?新#章÷?节? “你他妈谁呀?滚出去!” 庞疯子攥着马老孬领口的手微微松开,浑浊的眼珠警惕地转动。 “嘶,你再说一遍试试!” 刘恒猛地向前横跨半步,即便鼻梁上的墨镜漆黑如深渊,却遮不住镜片后那道刺骨寒意。 “小问题。” 彭飞踱步上前,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响格外清晰,他忽地停在病床前,骨节分明的手精准避开庞疯子渗血的绷带,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停到对方的脸前:“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姓彭,跟市政楼里的那位彭是同一个彭。” 他戏虐的目光在两人紧绷的脸上扫过,慢悠悠道:“这次来呢,也没别的事,就是单纯的想跟二位老前辈认识一下。” 话音未落,他已经俯身探向庞疯子,西装袖口滑落露出铂金腕表:“疯子哥,您的大名我这两天真的是如雷贯耳呐!绝对的猛将!超凡的人才!” 他压低声音,语气亲昵得像是多年老友:“咱俩有个共同点,都跟樊龙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彭公子,您可能有什么误会了,我们跟樊龙没太大的仇恨,刚才我和我兄弟也只是开玩笑,绝对不存在什么骨肉相残的事儿,对吧疯子?” 一旁的马老孬皱起眉头,喉间发出不满的闷哼。 “我最烦说话时候被人 打断!” 彭飞嘴角还噙着半抹笑意瞬间僵住,眉头拧成一团死结,侧脸斜睨着刘恒,眼底闪过一道冷芒。 而刘恒仿佛得到执行指令的杀戮机器,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转身,抬手,轰拳,刘恒径直砸向马老孬的太阳穴,一套小连招使的行云流水。 马老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双眼便猛地翻白,便直挺挺向后倒去。 “哦?” 面对自己大哥被砸,庞疯子肥硕的身躯纹丝未动,三层堆叠的下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轻飘飘的瞟了眼马老孬瘫软在地的身体,浮肿的眼皮只微微颤动了两下,仿佛倒下的不过是路边的麻袋,嘴角突然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肥肉堆里挤出的笑意让绷带下的针脚都跟着扭曲:“兄弟好身手啊。” “现在没人打扰了,疯子哥,咱们敞开心扉的聊聊?” 目睹这一幕的彭飞,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轻蔑,随即开口道。 “我他妈跟你个小鸡崽子有啥可聊的,看在你让我老大闭嘴的情分上,给你们条活路,麻溜滚蛋!” 庞疯子脸色一变,抬起蒲扇似的大手驱赶。 “给脸不要脸!” 他的话刚说出口,刘恒已经如同似出鞘的利刃,一脚踏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跃而起,膝盖重重磕在庞疯子肥厚的肩胛上。 “呃..” 庞疯子绷带崩开的瞬间,血珠喷溅在雪白的墙面上绽开红梅。 “妈的!” 庞疯子嘶吼着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带起的劲风掀翻窗台花盆。 刘恒偏头躲过,而庞疯子却趁机探出铁钳般的手掌直接掐进对方腰侧软肉朝反方向粗暴拧动,这招若是常人早该痛得蜷成虾米,可刘恒却像握着块没有知觉的烂肉,任凭庞疯子抓破衣裳指甲抠进他的肉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幻。 两人缠斗着撞碎一旁的窗户玻璃,尖锐的碴口在庞疯子肚皮上拉出猩红血痕,脂肪层翻卷着露出白花花的肉。 刘恒借势想要锁住庞疯子咽喉,却被对方反手搂住脖颈,三百多斤的重量压得他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紧跟着,庞疯子突然张口咬向刘恒肩头,生生撕下块带血的皮肉,可对方连哼都没哼,反而提膝狠狠的撞在庞疯子的裤裆上。 “啊!” 庞疯子躲闪不及,发出吃痛的大吼,抬起另外一只手死死扣住刘恒后颈,而刘恒的膝盖不断顶撞他小腹、裤裆,刺目的红血顺着两人交缠的肢体蜿蜒成河。 最终还是庞疯子先扛不住了,撒手捂住自己裤裆,嘴角疼的不停的直抽抽。 谁也没能真正制住对方,只是刘恒空洞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痛楚,每次发力都带着必杀的狠劲,在这场血肉横飞的厮杀中,硬生生靠着麻木的神经挣出一线上风。 “啪!” “混社会不就为了点这逼玩意儿嘛,想要多少你说个数!” 见两人暂时分开,彭飞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几沓钞票摔在庞疯子的脸上。 “钱?呵呵呵..” 庞疯子就像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含糊的嘟囔几句,紧跟着他突然疯了似的将整沓钞票狠狠塞进自己嘴里,腮帮迅速鼓成两个夸张的肉球。 “咔嚓!咔嚓!” 牙齿咬合的脆响混着唾液的吞咽声在死寂的病房格外刺耳,纸币纤维被嚼碎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血沫顺着嘴角滴落在艳红的钞票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第540章 江湖问路不问心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病房里弥漫,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咸*鱼?看.书/ -唔?错′内`容, “咔嚓!咔嚓!” 胖疯子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咀嚼着钞票,一沓咽下去后,他立马又抓起另外一沓红票,机械似的送入口中:“新票子油墨味太重,嚼起来太脆不香,下次再想送我,记得换点老钱,我最喜欢吃肉铺子里的了,尤其是牛羊肉摊上的钱,又腥又骚,特别有味道!” 说话时候,他脖颈至肩膀处勾勒出狰狞的蜈蚣状,也跟着剧烈的颤动。 “你特妈的,精神不正常吧!” 刘恒挑眉臭骂。 “行,礼物我收了,你可以带着你的狗滚蛋啦!” 含糊不清的字句裹着碎钞渣喷溅而出,胖疯子仰起油光发亮的双下巴,肿胀的眼皮掀起缝隙,浑浊目光毒蛇般缠住彭飞。 他刻意将舌头在钞票边缘舔舐打转,喉结发出吞咽时令人作呕的咕噜声,剩余大半张钞票随着动作在齿间扭曲变形。 “槽他妈!” “急什么啊,安静一点。” 面对胖疯子那副轻蔑跋扈的嘴脸,刘恒的怒吼冲到喉咙口,却被旁边的彭飞按住了肩膀。 彭飞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黑色皮鞋碾过地上未清理的玻璃碴,发出细碎脆响,慢悠悠道:“疯子哥的胃口,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填满的。” “咱们直接点,需要多少?可以让你吃的腰撑肚圆?小弟的意思很简单,咱们联合起来整龙腾公司那群” 随即又弯腰看向庞疯子努嘴。-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听不懂人话?滚!” 庞疯子莫名其妙的突兀厉喝,还没咽下去的钞票从嘴角滑落,手指彭飞的脸颊咆哮:“我特么看着你们这群小逼崽子就烦!” “曹尼玛!” 刘恒一步跨出,对着庞疯子就要举起拳头。 “我说过安静一点!” 彭飞立马提高调门,即将跟庞疯子贴身的刘恒瞬间像是被点穴了一般,立在当场没有再继续动弹。 “疯子哥,你好好养伤,有时间再聊,即便咱们合作不成也没啥大问题,但你可千万别走上邪道哈,不然我还得来看您。” 凝视庞疯子几秒后,彭飞扬起嘴角开口:“下次再来探望,可能就不止我们俩了,毕竟,这世上会吃钱的,可不止您一个。” “滚远点小鸡崽子,再特么敢露头,我把你俩绑一块碎了!” 庞疯子不为所动的吐了口唾沫。 “再会!” 彭飞似笑非笑的扫视一眼庞疯子,随即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仍旧昏迷的马老孬,貌似礼貌的摆摆手道别。 “活叽霸该,让你一天天嘴巴欠不登的,看你往后还敢贱不?真以为这世上的人全跟我似的,急眼了最多冲你吼两嗓子呐!” 直至彭飞二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庞疯子才侧头望向昏厥的马老孬低声数念。?x·g+g¢d+x~s\.?c~o,m′ 此时他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染血的纱布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肿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未擦净的钞票碎屑和血丝。 过了好一会儿,胖疯子才伸手撑住墙面,手掌按在雪白的墙体上留下带血的手印,他肥硕的身躯摇晃着,好不容易才勉力站起,每一个动作都扯得伤口生疼,冷汗顺着脖颈流进纱布里。 “擦特么得,一群小狗犊子!” 他咬牙切齿地嘟囔着,目光转向蜷缩在墙角的马老闹。 马老闹始终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西装皱成一团,脚下的皮鞋少了一只,只剩下醒目的大红袜子。 胖疯子走到他跟前,先是单手扯住他的衣领,试了试发现根本提不动这个比自己体型小好几圈的老大。 “废物!” 他咒骂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对方,随后改用双手揪住对方衣领,使出浑身力气才把马老闹提起来。 两人摇晃着跌跌撞撞走向墙角的病床,胖疯子喘着粗气,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歇口气。 终于,将马老闹甩到病房门靠近墙角仅剩下的一张完整无缺的病床上时,他自己也累得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我特么又不是傻逼,用你一个劲提醒啊,樊龙那群牲口不是好玩意儿,姓彭的同样也不是人造得!” 他盯着马老闹毫无血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等着昂,早晚让他们全都付出代价,要不是受伤实在干不过那家伙,我能让你受这屈?” 病房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胖疯子粗重的喘息声。 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预示着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茨啦” “真特么勒的慌!那小子好像不怕疼啊,比樊龙手底下那几个杂种更难搞!” 胖疯子伸手粗暴的一下子 扯开肩膀头的纱布,转头看向窗外,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杀意 与此同时,离开病房的彭飞与刘恒并未走太远。 两人钻进停车场里的一台黑色大众“帕萨特”轿车内。 如果我在场的话一定会错愕的发现,他们的这辆车不光跟李廷平常公干时候乘坐的座驾相差无几,就连风挡玻璃右下角的“特别通行证”也跟我们的“奥迪”和“霸道”摆的款式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车子前缀是“治安大队”,而他们的更高级,直接是“市局”。 “彭少,那死肥猪好像对咱们没什么兴趣啊,要我说不如直接” 刘恒面无表情的抬手比划了一个抹脖的姿势:“那家伙皮糙肉厚,攻击力一般般,但是实在太抗揍了,万一将来跟樊龙那帮人走到一起,肯定是个大祸害!” “不要总想着拿暴力去解决麻烦,都动动这地方。” 彭飞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轻声道:“害怕事情发展到我们掌控不了的地步,那就直接杜绝可能出现,既然说服不通庞疯子,改变一下思路,换换目标,比如马老孬” “够呛吧彭少,刚才马老孬的态度也很明白,他们不想跟樊龙对着干,说白了就是让龙腾公司给吓到了,我觉得” 刘恒眼珠子微微转动。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按照你觉得运行,要懂得将心比心,换成他觉得!” 彭飞直接皱眉打断:“想办法让马老孬觉得利益大于树敌!” “啊?” 刘恒顿时一愣。 “看来你这些年在外地真的呆傻了,已经完全忘记了该如何思考。” 彭飞摇摇脑袋,手指不远处的一辆“宝来”轿车,笑容邪恶道:“你说马老孬想不想把宝来换成宝马?他费劲巴拉的在郊县收粮图什么?图刺激么?晚点我会跟粮食局的一个叔伯打声招呼,先想办法给他点甜头,再把甜头收回来,让他转身来求我们,懂什么意思没?” “那那之后呢?” 刘恒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又懵懂的发问。 “你呀你,亏我爸一个劲的夸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彭飞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狞笑:“庞疯子虽然粗鄙病态,可他脑子里始终是认可马老孬这个老大的,总以为忠义值千金,但反观马老孬可就不一样了,他是团伙的头目,是掌舵的老大,比任何人都明白江湖问路不问心” 第541章 又要分开 “轰隆隆!”  与此同时,出租房内。  倒吊悬在屋顶的电灯泡在墙面上投下昏黄光晕,徐七千蜷缩在破旧的沙发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匕首上的纹路,郎牙双手撑在窗台上,二盼正用酒精棉片把他擦拭肩头上的淤青,两人压低声音交谈的间隙,窗外忽然滚过一阵闷雷声,暗沉的云层像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汁,狂风震得窗户“咔咔”作响。  “要下雨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开口。  “下雨好啊!”  二盼抓起窗台上的“冰红茶”猛烈摇晃几下,随即仰脖灌了一大口道:“雨水冲脚印,监控也容易起雾,方便咱七弟出城,离开崇市。”  “刚特么团聚,连顿酒还没来及喝就又要分开,这逼事儿整的,真操蛋!”  我烦躁的点燃一支烟,低头猛嘬几口,叹气:“姓彭的简直跟特么老泼妇附体似的,死咬着小七就是不放,这两天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李廷谈谈,这种事情他出马的话,我估摸着能有戏..”  “叮铃铃..”  说话间,突兀的手机铃声泛起。  徐七千放在木桌上的手机剧烈震动,猩红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动,他微微皱眉按下接听键,侧脸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接连几声“嗯”后,目光猛地转向我:“哥,六哥那边计划提前了,说十五分钟后派车过来接我。”  他的眼神不自觉飘向不远处的郎牙。  此刻郎牙正背对着我们,双臂俯在窗台上,让二盼帮他重新贴膏药。  “好意心领了七哥,我不走。”  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郎牙头也不回的直接出声:“我在崇市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还有很重要的人..总之我不能走!”  “轰隆隆!”  又是一道闷雷炸响,紧跟着窗外的雨幕骤然倾泻,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雨棚上噼啪作响。  “哥们,你现在也挂上通缉了,不走的话就等于是在给龙哥和弟兄们添麻烦。”  徐七千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起身,他盯着郎牙的背影,低声道:“跟我走吧,待在六哥身边既安全,还可靠。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又道:“大家也不会因为咱们而倒霉,对不对啊?”郎牙的后背一怔,缓缓转头时,窗外的闪电照亮侧脸淤青和伤痕,再次摇了摇脑袋道:“震得很抱歉七哥,我不能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害怕因为我让大家摊上麻烦的话,那我现在就离开!”  话音未落,他已经拽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暴雨裹挟着泥浆的腥气倒灌进屋内,徐七千伸手去抓,但是却慢了半拍。  郎牙的身影在雨幕中迅速缩小,黑色劳保鞋踏在水洼的声响混着惊雷,眨眼间就消失在这七拐八绕的巷道尽头。  “郎牙!”  “兄弟!”  我见状赶忙冲出门去,二盼也紧随其后。  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浸透的衣裳紧贴在背上,视线里只剩无数道银色雨线斜劈而下。  “这孩子气性咋那么大腻,一言不合就撩腿儿!”  苦寻无果,几分钟后我和二盼跌跌撞撞返回出租屋,水滴顺着我俩的衣角在地面上洇出深色痕迹,二盼一边扒拉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甩出细碎的水珠,一边嘴里嘟囔着:“都叽霸自家兄弟,啥事不能好好唠啊。”  “少说两句吧你!”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同时甩了甩沾着泥浆子的运动鞋。  “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屋内的徐七千目光闪躲的递给我一条干毛巾解释:“我刚才语气确实有点重,好像埋怨他似的..”  “你说的有道理,兄弟!”  我上前两步,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只是大家立场不同,角度不同,所以听完的感受也就不会相同了。”  瞥见他眼底未散的愧我疚,我又补了句:“郎牙也没啥错,算起来你俩的性格还真有点相仿。”  “多大的事儿比特么被通缉抓到还重要,那家伙就是个死心眼。”  二盼甩着头发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半包被浸湿的香烟,抖出几根耷拉着烟丝的烟卷:“要我说,等他碰了南墙就知道..”  “没完了啊!”  话没说完就被我瞪了回去,他悻悻地把烟塞回口袋,转而打开墙角的电暖器。  “哥,要不我留下?六哥那边我再跟他解释解释得了。”  沉默几秒,徐七千突然开口:“别特么瞎想。”  我打断他,低声道:“在李彤涛身边呆着我放心,况且人家对你也不错,莫名其妙的一走了之,显得咱们不仁义,等我想办法给你的事情完全处理明白了,再回来也不迟。”  “叮铃铃..”  雨夜别  我话没说完,徐七千攥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剧烈震动,尖锐的铃声刺破屋内凝滞的空气,他低头瞥了眼屏幕,喉结重重滚动:“哥,接我的人来了,我得走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只剩淅淅沥沥的水珠顺着屋檐滴落。  我紧咬嘴皮,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还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出门在外自己多注意安全啊,有啥事及时给哥打电话。”  就连我自己感觉到了声音完全不受控制的在发颤。  “知道了哥。”  他点点头,径直转过身子。  “那啥,小七。”  眼见兄弟即将出门,我往前跨出一大步,张开双臂,强颜欢笑的出声:“抱一下呗,打他妈你回来,咱哥俩都没来得及抱一下。”  他愣了一瞬,随即跟我重重撞在一起,他的下巴抵在我肩头,声音很小道:“哥,不论是你还是弟兄们,谁也不能受委屈,有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这一刻,所有未说出口的叮嘱、担忧与不舍,都在这场不算太久的拥抱里发酵。  松开手时,我看见他眼睛发红,却倔强地别过头去,反手抹了把脸:“走走走,麻溜走!”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徐七千的身影很快融进雨幕,唯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在寂静的巷道里回荡。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二盼拍了拍我的肩膀:“龙哥,咱也该转移了。”  “嗡嗡..”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徐七千发来的消息:哥,郎牙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见到他麻烦替我说声对不起,另外我把这几个月挣到钱留下了,就放在沙发上,你替我保管着就行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42章 约 看完了徐七千的短信,我下意识的转头望了过去。  破旧的沙发上,徐七千回来时候就一直挎在胸前的那个小挎包规规整整的摆在那里。  “这个傻小子啊。”  我走过去拎起沉甸甸的小包,心情复杂的呢喃。  按年龄,这帮兄弟里,就属徐七千最小。  按经历,我们几个人绑一起都不一定比他更丰富。  其实他比我们这些人承受、背负的都要多得多!  明明可以选择可以让自己活的潇潇洒洒,但他却选择将自己的命运跟我们这些人捆绑在一起。  不多会儿,我和二盼驱车离去。  “叮铃铃..”  屁股还没捂热,我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杜鹃”后,我当即皱紧眉头。  也知道那妮子是有多闲,最近两个小时前内给我打了起码八九通电话,但我一个都没接。  如果换做常人,早就看出来我不想接,可她好像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  “又是内位大小姐啊?你要烦得慌,我帮你跟她聊,就说你出门办事了,电话放家里充电。”  开车的二盼瞥了一眼调侃。  “那她过会儿还得再打。”  我吐了口浊气,苦笑着按下接听键:“喂?”  “你有病吧!”  电话刚接通,杜鹃不满的咆哮声就响彻听筒。  “姐妹,你搞清楚是你在骚扰我,我可一个电话没给你打过啊,咋能说我有病呢?”  我无语的反问。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万一我有什么急事呢,让那个什么马老孬绑票,或者是被打进医院!”  杜鹃冷哼一声。  “让打了报警,受伤了住院,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懂医术,跟我说没任何卵用呐。”  我揪了揪鼻头回应。  “少废话,你现在在哪呢?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你请我吃大餐的么?”  杜鹃不由分说的打断。  “你跟谁约好的?谁跟你约好的?我好像没答应吧。”  心里暗骂一声“麻烦”,我耐着性子开口:“姐妹,我不跟你似的衣食无忧,我得生活,得养家,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大吃二喝啊,你换个人约吧,算我拜托你了,可以吗?”  “不行!”  杜鹃蛮不讲理的提高调门。“随你便吧,总之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做,麻烦你也恳求您不要再打电话了,另外我有女朋友,我们很相爱,马上就要领证了,希望你不要让她产生误会,谢谢!”  我抽了口气说道。  “看来你真是病的不轻,你有没有女朋友、领证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好像我喜欢你似的,我就是单纯的让你报答我,作为恩人我索要一顿饭很过分么?”  杜鹃气冲冲的质问。  “信号不好了..”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斜眼瞟了瞟屏幕,我装腔作势的吆喝几嗓子后,迅速挂断了通话。  “好像个事儿妈似的,真烦。”  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我哭笑不得的念叨。  “龙哥,你这就有点装了啊,我瞅那小娘们长得不错,身材也挺带劲儿,完全可以发展一下。”  二盼贱兮兮的龇牙打趣。  “发展你妹啊,安澜一心一意对我,我出去扯这猫篓子还叫人不?”  我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一下骂咧:“况且咱跟人家是一个世界的人么?人家一个电话四五十号警察跑着过来执勤,咱呢?咱三天两头不进趟局子,就好像浑身刺挠,你自己感觉匹配不?”  “那又咋了?难不成你自卑啊?”  二盼挑眉反问。  “自卑你奶奶个腿儿,别跟我絮叨了昂,有心思的话你自己撩去。”  我降下车窗玻璃,点上一支烟,望向流光溢彩的街市。  此刻,我们已经来到新城区。  面对这日新月异的高楼大厦,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特么一天一个样。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又不安分的响了起来。  “咋特么还没完了。”  我虎着脸掏出电话。  “对,骂她!你要不好意思让我来。”  二盼从边上煽风点火的吧唧嘴。  “嘘,闭嘴。”  看清楚是李廷的号码,我赶忙摆摆手,随即态度恭敬的按下接听键:“什么指示李叔?”  “前段时间,我让小郭给你绿化养护合同时候,还一并送过去一份岭南村五十亩地的公开招标邀请函,你研究过没有?”  李廷直奔主题的发问。  “啊?”  我脑子里瞬间一乱。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这段时间总在忙活,加上我一直认为那样的招标、拍卖跟我们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压根没往心里记。“看架势你完全没做功课啊,明天招标会就要开始了,你来我这一趟吧,我跟你聊几句,顺带交代点其他事情。”  李廷何等的人精,立马听出我的磕磕巴巴。  “成,家里还是..”  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等下短信给你个地址,有朋友刚好找我叙旧,你自己来就可以,不要再带任何闲杂人员。”  李廷不容商量的出声。  “啥意思?我是特么闲杂人员呗?”  刚一摞下电话,二盼立马气呼呼的嘟囔。  “估计他要介绍的朋友身份比较敏感,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  我叼起两根烟点燃,自己抽一支,塞到二盼嘴里一颗,低声交代道:“不过也正好,我一个哥哥今晚坐火车回来,你替我接他一趟去。”  “啥哥啊?”  二盼好奇的发问。  “发小,打小就认识的,回头把他领绿化养护公司,你跟猪头老五打声招呼,随便给份闲职干着就行。”  我低头戳动几下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给二盼道:“我哥叫赵勇超,我把他手机号码和照片一并彩信发给你了,他性格稍微有点内向,不是特别爱说话,你多担待着点,领他吃顿好的,再买上几身换洗的衣裳,总之要表现的热情一点。”  对于赵勇超的了解,我还停留在儿童时期,毕竟上次见面也只是匆匆几眼,并没有实质性的交流太多。  而之所以选择收留他,我也没想过要从他身上谋到多大的好处,完全就是出于过去的情分。  “小意思啦,只要咱大哥有耳朵,我就保证他不会寂寞。”  二盼大大咧咧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哦对了,他估计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回来的路费都是我邮的,完事再塞给他几百块钱零花,还有就是,过会儿没啥事了,你试着再给郎牙打几次电话,如果接通的话,想办法劝他去咱们租的小院先落脚,那小子性格憨,但是又死犟,真怕他搁外头再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我赶忙又叮嘱一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43章 青瓦 第543章 青瓦 “青瓦”,一个听名字就能联想到格调的地方。}e 令我意外的是,这处私人会所并没有在什么郊县远村,竟然藏身于市政楼附近的一栋小院。 站在花雕木门前,望着古香古色的牌匾,我暗暗思索这店主的实力和人脉是有多么的雄厚。 虽然比不上京城二三环内的四合老院,可这也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啊。 “已经到门口了李叔,您稍等!” 胡乱琢磨中,李廷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赶忙接起应声。 踱步进院,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段造型古朴的长廊,穿堂风裹着檀木香掠过竹编屏风,墙面上水墨荷花在壁灯下晕染出朦胧轮廓,褪色的青砖地被擦拭得发亮,斑驳的梁柱反倒衬出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樊哥,李主任等你半天了。” 郭浪帅垂手立在回廊转角,藏蓝色西装熨得笔挺,银灰色领带夹泛着冷光,随即笑呵呵的招呼:“这边请。” 我俩一前一后,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 二楼走廊尽头的鎏金铜环门把上,缠绕的铜绿都带着复古风情。 推开包房,李廷正倚在老藤椅上,手中紫砂壶腾起袅袅热气,身着一系深灰色的宽松唐装,看起来好不逍遥。 “你小子又闯祸啦?把个田强急的抓耳挠腮,听说费好大劲才搞定?” 李廷缓缓抿了口壶嘴,才抬头望向我。uu¨看?$\书?君+? ¤最o新|~#章ud?节t¤更[新?o快- 褪去工作时候的夹克和衬衫,李廷少了几分严谨和刻板,但却了一抹狡黠与不羁,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明显柔不少。 “意外。” 我微微弓腰回应。 并没有戳穿田强的虚报,也没有让自己表现的太过随意。 别看他这副居家打扮,我仍旧始终小心翼翼,别人不清楚,我可太知道这老货的凶残以及杀人不见血的雷霆手段。 “错对都是经历,得失皆可成长!” 李廷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示意我坐,笑容不减道:“不怕惹祸,就怕只知道惹祸,祸要闯的有意义,错要犯的有价值。” “是,我一定铭记于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又站起身子。 这家伙貌似和颜悦色,实则就是在警告我最近不懂得收敛。 “聊什么呢李叔,看你心情不错哈,尝尝我这儿的龙井跟您府上的有多大差别,另外这些苏式点心,可是我特意从南方挖来的大师傅手工做出来的哈。” 就在这时,木门忽地被推开,带着铃兰香气的微风卷了进来。 杜鹃一袭月白色改良旗袍立在门口,珍珠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手中的托盘上是一些造型精美的小吃。 她的目光与我相撞时,我不自然的侧开脖颈。·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你泡的茶还能差嘛,大老远我就闻到了香气,必须得尝尝。” 李廷笑声爽朗的回应。 “李叔叔,这赤豆糕一定符合您的喜好,紧实耐嚼还不粘牙,我哥一早就说最羡慕李叔您的那副好牙口了,等他到您这个岁数真不一定比您强。” 将糕点放下,杜鹃马上热情满满的介绍:“还有这酒酿饼您也务必得来上一块,酒是我嫂子公司自酿的清酒,里面的玫瑰和薄荷全是从云南我二伯家庄园空运过来的,香得很。” “好好好。” 李廷应和着抓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当即翘起大拇指道:“确实非常到位。” “还是我哥了解您啊,他跟我说您曾经在太仓任职过,肯定无比怀念那里的风土人情。” 杜鹃顺势替李廷斟上半杯香茶。 “杜昂那小子还记得呢?我记得那会儿咱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我和你爸一年半载还回不去一趟,转眼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你们也都已经比我还高了啊,真是物是人非呐。” 李廷浑浊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感慨,随即赶忙又摆摆手道:“现在不能再杜昂杜昂的乱叫咯,不论是职位还是级别,都得管他叫上一声杜组长。” “李叔您言重了,不论他走到哪一步,我们在您这儿永远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晚辈。” 杜鹃双手交叉垂在小腹上,看起来温文尔雅。 国风味十足的旗袍裹着她的酮体,勾勒出流畅的曲线。 胸前暗纹绣着的玉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一截雪白的小腿从开衩处时有时无地显露,像是江南烟雨中半掩的白墙黛瓦,总在不经意间勾得人心痒, 我攥紧手中的青瓷杯,试图将目光挪开,可余光仍不受控地被那抹莹润的白牵扯,连李廷在旁的絮叨,都成了耳畔若有若无的杂音。 有一说一,这妞的身材是真的顶,简直就是个人形的衣裳架。 “你也尝尝呀。” 心猿意马中,耳边泛起杜鹃口中吹过的香风 。 “啊,吃着呢,吃着呢。” 我慌忙缩了缩脑袋出声,端起茶杯就往嘴里送。 结果太着急,半杯水直接浇在我脸上,顺着下巴颏往下淌。 “噗..” 我笨拙的起身,迅速拿袖口蹭了蹭。 “脸红了啊?嘻嘻嘻..” 杜鹃递给我一块丝质的小手帕。 “谢谢。” 我低头胡乱抹擦几下,彼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夸张。 “都没擦干净,我帮你吧。” 话音未落,杜鹃已经捏起另外一块方巾走向我,她的指尖悬在我沾着茶渍的袖口上方。 “我自己来就好..” 我慌忙往后退,脱口而出的“不用”带着破音,却忘了身后横亘着的桌脚,后腰撞上硬木的瞬间,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跌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膝盖磕在凸起的砖缝间,疼得我倒抽冷气。 “不是樊先生,请问您是来搞笑的吗?专程给李叔助兴得?”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抬眼正撞见杜鹃垂眸看我,眼尾笑意盈盈,珍珠耳坠随着晃动轻擦过旗袍领口,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不用紧张小龙,你和杜鹃应该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了吧,咱们都是自己人。” 李廷哈哈大笑着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我的肩上:“刚才忘记跟你介绍了,这青瓦就是杜鹃的产业,往后没事多带朋友们过来捧捧场。” 杜鹃是青瓦的老板? 呃,我明明记得她之前不是说自己经营的是化妆品小厂的嘛。 “咦?地上难道有金子捡吗?” 见我满脸迷惑,杜鹃微微一笑。 “什..什么?” 我再次呆滞的昂起脑袋,对于这妮子的多变和刻薄,我其实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认知。 “没有,还不赶紧起来,着凉闹肚子,我这不可负责昂。” 杜鹃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狼狈的怕起身,刚寻思着脏兮兮的两手去哪蹭一下时候,杜鹃再次递给我方巾轻努粉唇。 “小龙啊,杜鹃对明天岭南村的土地招标会很有兴趣,明天你带她一块过去转转,务必要照顾好她的安全和心情。” 李廷猛不丁开口:“好歹得对得起,这口雨前龙井和苏式点心,是不是啊...” 第544章 渊源 第544章 渊源 照顾好杜鹃的安全,我完全能理解。?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 毕竟这妞属于碰一下手都得喊猥亵的“重度洁癖”患者。 可照顾好她的心情又是指什么? 难不成她对那块地皮有兴趣? 要想办法帮她搞定? 可问题是公开招标这玩意儿,就跟特么拍卖的性质差不多,我可以左右自己喊多少,又组织不了别人咋叫价! 难搞啊!简直就是叽霸强人所难。 在满灌了满肚子所谓的“雨前龙井”后,我终于等到了李廷的那句“早点回去休息”吧,随即逃也似的飞离。 “喂!” 刚跑到大门口,脑后就传来杜鹃的轻喝声。 “啥?” 我迷瞪的转身看向她。 只见这妮子单手掐腰,旗袍的开衩骤然绷起,露出一截紧绷的白皙小腿,原本温婉的盘扣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前微微晃荡,柳叶眉拧成倒竖的月牙,杏眼瞪得浑圆,胭脂晕染的唇抿成凌厉的直线。 原本挺大家闺秀的精致旗袍装,愣是被她干出了女流氓的气质,就差嘴边再叼上半根烟。 “啊什么啊,言而无信的小人,要不是我让李叔叔把你喊过来,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跟我见面呀?明明约好的!” 杜鹃气鼓鼓的质问。 那架势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负心事似得。 “不是姐妹,你不是对约好这个词有啥误解呐,经过双方同意的才叫约,你单方面乐意的只能算强迫,我是真有事儿要忙活,不骗你。?s+h_u.x.i?a\n!g_t.x′t¢.-c?o_m~” 我哭笑不得的出声。 敢情李廷今晚跟我碰头,是拜她所赐,我就说好端端的李大主任也不可能把我喊到跟前唠叨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但是反过来再想想,这小妞的能量是真强大,就连李廷都只能心甘情愿的给她充当传话筒,看来往后真得躲的她远点,不然啥时候让灭的,因为什么被灭的,我都不知道。 “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杜鹃柳眉紧蹙。 “姐妹儿啊,人跟人之间的情感有很多种,不是只有喜欢或者讨厌,我说过我要生活的,要养活一家老小,我身后还有很多跟着吃饭的弟兄,你能理解吗?” 突然发现这妮子的性格简直就跟小孩子似得,非左即右。 “那就是不讨厌咯?” 杜鹃顿时眉心舒展,嘴角微微上翘。 “我..我特么..” 我是真被她给问笑了,又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樊哥!”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郭浪帅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诶兄弟,是不是公司出状况啦?” 听到郭浪帅的声音,我顷刻间有种天籁贯耳的冲动,慌忙朝杜鹃挥挥手道:“明早我过来接你,先忙去啦!再会!” “我没事啊,就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等下送你回去,见你没开车过来..” 郭浪帅已经木讷的开口。 “不,你有事儿!” 我瞪了他一眼,沉声道:“闭嘴昂,完蛋玩意儿。” “喂你这人..” 不理会杜鹃的娇嗔,我已经拽起还满脸懵圈的郭浪帅大步流星的往门口撩。{?^0÷?0·?小]%说ˉ?网? u无±¨?错\}£内_?{容? “不是樊哥,你咋躲着杜小姐呢,我听李主任说,她家的背景可相当了不得啊,我看人家对你挺热情的,多好的机会呐。” 走到院门外,我才松开郭浪帅,心有余悸的回头瞄了一眼,生怕那娘们又撵过来。 “米国总统克林顿的背景强大不?你为啥不跟着他混去?” 我点燃一支烟反问。 “强大啊,但是人家跟我有啥关系。” 郭浪帅迷茫的缩了缩脖子。 “对啊,人家跟你有啥关系。” 我吐了口烟雾,摆摆手道:“少废话,麻溜把我送回去吧。” “反正还早,要不要整两口去?” 郭浪帅抬手看了眼腕表,顿时扬起眉梢,贼兮兮的奸笑:“李主任今晚不用我送,明天也不需要我接,咱俩弄两杯,我回去舒舒服服睡了懒觉。” “他住这儿啊?” 我扭头指了指“青瓦”的木质牌匾。 “哪跟哪啊,青瓦只吃饭喝茶,不提供住宿服务,人李主任是要到小情人..呸呸呸,我不知道,你别套我话昂樊哥,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脱口而出的郭浪帅马上意识到不对,忙不迭摆摆手岔开话题:“你们家附近有家露天的铁板烧,鱿鱼和虎虾做的嗷嗷得劲儿,车子后备箱有两瓶五粮液,李主任不稀罕甩给我了,保真滴,足够咱俩敞开怀好好造一顿了。” “李主任总来青瓦啊?看起来跟杜鹃的关系好像挺亲密的。” 我知道郭浪帅不乐意透漏李廷的私生活,也没多勉强。 “也没来过几次,上个月青瓦才刚开业。” 一边招呼我上车,郭浪帅一边低声道:“至于李主任跟杜小姐的关系,樊哥你可别乱说哈,我听领导提起过,他和杜家是世交,年轻时候他跟杜小姐的父亲在一起工作,后来不知道什么机缘巧合,杜小姐的父亲步步青云,几年时间不到就调到省里去了,据说去世的时候,人家已经能到大礼堂参加会议了,这要是活到现在,你想想得多恐怖。” “啊?意思是杜鹃没爹?” 我下意识的出声。 “樊哥你这话聊的..” 郭浪帅白楞我一眼,皱了皱鼻子道:“尽管杜父过世的早,可资源人脉什么的可不是盖的,都以为杜家可能就此落幕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杜小姐的亲哥哥杜昂竟然异军突起。” “咱说的白话点行不?你这跟唠评书似得文文绉绉的,我实在是听不明白啊。” 我递给他一支烟打断。 “简单来说,就是随着的杜昂的崛起,让那些即将跟杜家分崩离析的关系网又重新罗列到了一起,三十多岁的副厅啊,多少人到死都一定达到的高度,中间靠的可不止是能耐、水平那么简单,运气、贵人、自上而下的帮扶,缺一不可。” 郭浪帅掐着嗓子,声音压得很低:“这要是回到地方上,直接就是咱李叔的顶头上司,真正的前途亮堂堂!” “你呢?” 我好奇的反问。 “我?我三十多岁能混上个正科,到某个小乡小镇当个负责人就已经算是人中龙凤咯,根本不能比。” 郭浪帅一愣,苦笑着舔舐两下嘴唇,随即摆摆手道:“走走走,喝酒去!只要聊到前途,我脑瓜子就嗡嗡的疼。” “叮铃铃..” 车子刚一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就跟踩点似得响了起来。 “啥事啊老孬大哥。” 见到居然是马老孬的号码,我一边示意郭浪帅减速,一边打开免提键。 “不好意思啊老弟,忙活到现在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今天疯子跟你们的误会,我已经上警局里撤案了,他那人本性不坏,就是脾气太犟,回头我张罗一顿,咱们坐下来好好喝顿酒,彼此间交流交流,至于你手底下人的医药费,等下我亲自给你送过去,你看行不?” 马老孬声音不大的说道。 “都唠到这种程度了,咱还扯什么医药费啊,今天我兄弟下手也有点没轻没重,你替我跟疯子哥道个歉,回头我上医院给他道歉赔不是去。” 既然对方已经服软,我没必要再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 “不用不用,疯子嫌病房太闷,我们已经回去了,你这会儿搁哪呢,方便咱俩见一面不?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马老孬语调诚恳的问道。 “这..” 我瞟了一眼旁边的郭浪帅,干咳两声道:“今天还是算了吧,我跟朋友在外面谈生意呢,赶明儿我找地方约您。” “啊?这样啊..” 马老孬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失望,就好像腊月天里被霜打蔫的枯草,连声音都透着半截入土的颓唐,透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诡异,怪怪的。 “有啥重要事情么?” 按道理,我们之间的关系真属于见不见面都可以,完全达不到失落的程度,我随口又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能有啥大事啊,那..那咱们改天见吧。” 马老孬沉默几秒应声... 第545章 好家伙! 第545章 好家伙! 深夜的大排档。\b_a!i`m¢a-s/y+.+c·o`m¢ 烤串的焦香混着啤酒泡沫的酸涩钻进鼻腔,头顶上霓虹灯管在滋滋闪烁,油腻的塑料棚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五魁首啊!” “六六六!”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撞碎夜雾,连棚顶都跟着微微震颤。 邻桌几个年轻人胳膊高高扬起,啤酒顺着指缝滴在油腻的桌面上兴高采烈的猜拳行酒令。 “靠得,你小子又耍赖!重来!” “玩不起呐..” 笑声混着吆喝声,惊飞了蹲在垃圾桶旁觅食的野猫。 烤生蚝的蒸汽裹着蒜蓉香漫过来,和着他们拍桌的节奏,将大排档的喧闹搅成滚烫的漩涡。 我和郭浪帅瘫在沾满油渍的塑料凳上,面前的搪瓷盆里堆着小山似的龙虾壳,碰杯时玻璃瓶磕出清脆声响,惬意且自在! 可能我本身就是个俗人吧! 相比起什么星级酒店、高端会所,我更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也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下,话少的朋友开始变得话糙,话多的哥们已经上桌。 “樊哥,我听说..只是听说哈,彭飞对明天岭南村那块地很有兴趣,而为了不让他轻轻松松的得手,李主任特意拜托过杜小姐,还有那彭海涛,你知道他为啥对彭飞宠的不行嘛,都说他不到三十就没了生育能力..” 浓郁的白酒滑过喉咙的瞬间,郭浪帅突然压低声音朝我说道。 “八匹马!” “抓到你了啊,输了!输了!” 话音未落,隔壁桌猜拳的吼声炸起,惊得我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举起酒瓶狠狠灌下一口,任由辛辣的酒液烧着舌根,继续在这烟火气里扒拉起崇市的各类小道消息。`1′4~k¢a·n¨s~h!u!.,n+e!t· “叮铃铃..” 闲扯间,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喂谁呀?” 看到是串陌生号码,我本能的将电话贴到耳边。 “站前派出所的,请问你认识姜盼和赵勇超么?他们自称是你公司的员工。” 电话那头泛起一道严肃的男声。 “不止是员工,他们都是我兄弟!” 一听是派出所的,我“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半小时前,他们和一伙常年混迹于车站的盗窃团伙发生了剧烈互殴..” “啥!他俩咋样啊?” 不等对方说完,我瞬间急眼了。 “你先过来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对方顿了一顿,接着直接挂断电话。 “走郭秘,站前派出所,盼盼跟我一个哥估计是被人打了。” 放下手机,我着急上火的催促郭浪帅。 “别急别急,等我联系一下,站前派出所的赵所跟李主任的关系..” 郭浪帅一边掏手机,一边抓起车钥匙。 “联系个屁,咱们肯定是受害方。” 我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就往停车的方向狂奔。 刚刚那警察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他俩跟一个盗窃团伙干起来的,能被称为团伙的肯定不止仨俩人,我现在整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t_我#的¨书{?城?]{ %?更dx新′#>最}ˉ全2 “喂老毕,站前派出所,盼盼跟我哥被人收拾了。” 坐进车里,我直接拨通老毕的号码。 “别着急喊人啊樊哥,咱得先了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儿正跟赵所联系着呢。” 见我已经开始摇人,郭浪帅赶忙劝阻。 “不着急才有鬼呢,盼盼的狗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哥刚特么从外地回来,脚跟儿都没站稳的,要是就让人干进医院,得咋想我啊?好像我特么混的有多假似得,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面子!脸,懂么?” 不知道是有点酒精上头,还是心情不顺,此刻的我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戾。 “咋不走了啊?” 开着开着,我发现郭浪帅突然减速,烦躁的怒喝。 “红灯啊大哥。” 郭浪帅无奈的指了指前方。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有事明天再说,我现在顾不上!” 见到又是马老孬的号码,我不耐烦的直接开口。 “不是兄弟,我有点很着急的..” “能死人不?只要不死人,明天能聊不!” 我扯脖咆哮。 “行吧行吧,改天我再..” 马老孬干笑两声。 “就这样!” 没理会他作何心情,我挂断电话,想了想又给老毕回拨过去:“你别过来了,让虾米和三狗子带几个兄弟就行。” “说啥呢龙哥,我兄弟被人欺负了,我能不到场?今晚甭管他是谁,必须让丫感受一把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老毕气冲冲的怼了我一句。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不同于其他人愤怒的时候,至多也就是拳打脚踢,老毕急眼了是真要出命案的。 “你回咱们小院盯着,我担心这是彭飞在给咱们下套,别特么调虎离山,回头整安安和初夏。” 说服不了他,我就只能改变方向的抛出烟雾弹。 “卧槽,还叽霸真有可能,行!我马上回去!” 听完我的话,老毕不作任何犹豫的应承。 十几分钟后,站前派出所。 原本需要半钟头的路程直接缩减了一半。 “我兄弟呢!” 当看到大院中心,蹲着一排抱头的年轻小伙和四五个身着制服的警员,我急不可耐的蹦下车大吼。 “喊什么喊,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禁止喧哗,有什么事情慢慢讲。” 一个貌似带队的警员紧绷脸颊注视我。 “不好意思同志,我哥们喝点酒,情绪不太稳定,请问赵所在么?我叫郭浪帅,是市政楼工作的,刚才咱所里给他打的电话,让过来领人的。” 郭浪帅将我推搡到旁边,礼貌的跟对方握手询问。 “他就是樊龙啊!” 对方闻声,立马侧头看向我。 “我是,怎么了?” 我径直点点脑袋。 “你的人挺猛啊,2v17,非但一点伤没受,还生擒了八个惯犯,重伤四人,最重要的是竟然还帮丢财务的大姐找回了救命的三万块钱。” 那警察帽檐下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我,刀刻般的法令纹突然向上扬起,古铜色的脸裂开道月牙形的笑纹,他跨前半步时皮靴重重碾过水泥地,带着枪套的手掌猛地裹住我的手,粗糙的虎口像砂纸般摩挲着:“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姐正踮着脚朝这边张望,怀里崭新的锦旗红得刺眼,金线绣的“侠肝义胆”四个字在院子的灯光下泛着光。 “呃..” 我瞬间被整不会了,本以为我们受害方,结果摇身一变成了获胜方。 “那..那我兄弟呢..” “龙哥!” “大弟儿啊!想死我了!” 我刚想询问二盼和赵勇超的下落,身后泛起两声吆喝。 回头一看,我特么也暗道了一声“好家伙”! 二盼还算正常,灰扑扑的t恤黏在汗湿的后背,颧骨处贴着块渗血的创可贴,裤子上遍布灰尘和脚踹过的印记,嘴角还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痞笑。 而特么许久未见的赵永超则活脱脱像是变了个人,手里攥着串油光锃亮的佛珠,藏青色短褂不知道搁哪蹭上一大片油渍,脖颈间的十字架随着步伐磕在锁骨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最惹眼的还属头顶那撮道士似得小泡发,松松垮垮地挽在木簪上,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和着他腕间晃动的佛珠,与夸张的十字架项链相映成趣,混搭得毫无章法,却莫名透着股不羁的江湖气。 “不是哥,你这..” “这哥们信的挺全乎哈,道士、和尚、耶稣一个没落下昂,这要是走夜路,贞子都得给他跳芭蕾!” 郭浪帅忍俊不禁的在边上打趣... 第546章 说准了没 半小时后,派出所门前的警灯还在幽蓝与猩红间交替闪烁,夜风肆无忌惮的狂虐,让我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请留步,给您添麻烦了孙组长。”  郭浪帅笑盈盈伸手握向先前在院里问话的那名警察。  “怎么能叫麻烦呢,这才是真正的警民合作,类似的麻烦我巴不得你们往后多添、常添,今天实在是有公务在身,不然我是真想跟你们好好聊聊天、喝两杯。”  对方连忙摆摆手,随即又看向赵勇超和二盼微笑道:“以后没事常来..”  “快打住大哥吧,这地方你让我们兄弟常来?咒谁呢。”  二盼当即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吆喝,同时撸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花花绿绿的纹身。  “哈哈哈..”  一帮人顿时全都被逗得前俯后仰起来。  不多会儿,重新回到我和郭浪帅先前的那家小摊另开一桌,并且要了个鞋盒大小的小炉子自己烤着玩。  赵勇超突然伸手扯了扯头顶正中央的小炮揪,额前那几缕黑色发丝像蔫掉的水草般耷拉下来,他抓起冰镇啤酒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溢出半声闷笑:“龙啊,你盯着这串佛珠看半小时了,想听故事是咋地?”  “你要是非想唠,我到无所谓。”  我歪脖一笑。  烤炉支着铁签上的鸡翅滴着沁人心脾的香油,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赵勇超眯起眼睛,背后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贴满小广告的斑驳墙面上,缓缓出声:“我念的是武校,这事儿你知道吧?”  见我点点脑袋,他顿了顿,抓起支竹签挑拨几下炉子里的炭块,长吁一口气道:“那会儿我们练功场后头就是座古刹,晨钟暮鼓的,武僧们打拳时袈裟翻飞,倒真像是电影里的场面,古刹知道是啥不?少林寺,我这串佛珠就是我师父当年亲手开过光的,香港有个功夫巨星叫什么杰来着,演中华保镖内个,跟我师父那都同门..”  “哥,我们只是没文凭,但不是缺心眼。”  二盼抓起只啤酒仰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侧头冲郭浪帅道:“不过超哥这功夫真不是盖的,抬手噼里啪啦,出腿哔哔叭叭,比特么电影里演的都过瘾。”  对于二盼的高度认可,赵勇超只是豁嘴一笑,又继续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回母校办点事嘛,顺道去见了大师兄,他现在干殉葬,其实就是算卦、看相、把风水,好家伙,真是啥特么行当都不好混了,当年龙精虎猛的光头金刚,如今穿件灰布道袍,发髻梳得油光水滑,正赶上他在城郊李家祠堂做法事,桃木剑挥得虎虎生风,香灰落得满地都是。“  他突然伸手在我吐出烟雾缭绕的空气里抓了把,仿佛要攥住飘散的往事:“大师兄正忙得焦头烂额时,他瞥见我站在门槛边,二话不说就往我手里塞了把铜钱剑,我寻思来都来了,还不帮我师兄撑撑场面呐,我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唱喏、撒米,听着木鱼声混了三个钟头。”铁网下的炭火突然爆开火星,赵勇超抬手挡了挡,腕间的佛珠跟着晃动,檀木珠子上还沾着些许香灰,完事他拍了拍胸口,指着身上的青布短褂,扬起嘴角,满是骄傲道:“这是开过光的!”  “噗嗤..”  二盼顿时笑一声,伸手在对方的衣服上抓了两把,皱皱鼻子道:“我瞅着倒像搁特么义乌小商场批发拿货的。”  “无量天尊,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面对二盼的质疑,赵勇超只是摇摇脑袋,轻声喃喃。  “哥啊,你说你们都特么披着道袍搁人祠堂里念经,抢人家跳大神的活儿,还不争呢。”  我哭笑不得的逗趣。  “神仙也得活着不是?”  赵勇超歪嘴叼起一根烟,捏起挂在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徐徐吐了口烟圈道:“至于这玩意儿,实在没啥可说滴,我妈信天主教,死活非要我走哪都必须戴上护身符,这事儿龙你该有印象吧?”  “有,太有了!”  我忙不迭点点脑袋回应。  记得小学二三年级时候,超哥他妈就总捧本老厚的《圣经》,逮谁跟谁“哈利路亚”,赶上大礼拜天,还总能听到她妈搁家属院的花池子旁边唱诗“赞美耶和华”。  “一点不带夸张的啊哥,这辈子我都没想过,能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识真正的中西合璧,咱国家这两年一直推行与世界接轨,敢情您多少年前就接上啦!”  郭浪帅翘起大拇指笑的五官都快要抽筋了。  “接个屁的鬼!”  赵勇超脖颈青筋暴起,喉间滚出一声冷笑,猛地一把扯下脖颈上的十字架,接着“嘎嘣”一声撬开面前的生蚝,又用十字架的一端挑起片蚝肉,送入自己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什么耶稣受难,还不如这口生蚝实在!”  “别瞎说,人嘛,还是有点信仰的好。”  我递过去纸巾劝阻。  “我信仰它,它也不保佑我啊!”  赵勇超抓起啤酒瓶牛饮几大口,随即突然嗤笑:“当初我特么负债累累,都快活不下去了,也没见什么上帝啊、稣哥啊给咱撒几个钱,救我的是你,是那晚咱们遇到那个好心的公子哥,那晚要是没有你们,我恐怕真得被逼的抽血卖肾,所以这逼玩意儿究竟到底是护我还是咒我?”  说罢,他直接抄起十字架狠狠丢进手旁的扎啤杯里,金属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杯中顿时泛起细密的小泡沫,淡黄色的酒液溅出几滴,在桌面上蜿蜒成细流。  “哦对!还有这东西!”  赵勇超眼神里带着股近乎癫狂的笑意,拽下腕间的那串佛珠,也毫不犹豫地也一并扔进杯中,两种截然不同的宗教信物在酒液中沉沉浮浮,十字架的银链缠绕着佛珠,随着泡沫的破裂微微晃动,仿佛一场荒诞的静默对话。“我特么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信,只信兄弟!只信感情!”  赵勇超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住杯壁,指缝间还沾着生蚝壳的碎屑。  扎啤杯里十字架的银链如蛇般盘绕着檀木佛珠,随着酒液晃动撞出细碎声响,他仰起头,脑门上歪斜的发髻又散落几缕发丝,在夜风里颤巍巍扫过泛着油光的额角:“来,兄弟!”  玻璃杯沿磕在我杯口发出“叮!”清脆的碰撞,溅起的酒沫沾湿他翘起的唇角:“咱们兄弟认识久了,今晚就当哥哥我是重新投胎转世,管他菩萨还是耶稣,从今往后都必须得给咱家弟兄让路!”  “干了!”  注视他的眼睛几秒,我豪气云天的端起酒杯。  “超哥,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和盼盼是咋2v17的,盼盼的战斗力我了解,猛是真猛,菜也是真菜,凭他没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今晚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酒水下肚,我笑呵呵的出声。  “龙哥,我有那么不堪一击..”  “有的!绝对有的!”  郭浪帅冷不丁接茬,接着搂住对方肩膀头轻轻拍打两下:“菜就多练,没事没事哈。”  “轰!轰!”  说话间,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排山倒海般泛起,六七台摩托车如黑色恶兽般横冲直撞而来。  车头改装的Led灯将烧烤摊照得雪亮,车身上夸张的骷髅贴纸与火焰图案在强光下扭曲变形,带头的黄毛踹开摩托车支架,金属护膝撞在地面迸出火星,手指我们的方向骂骂咧咧:“就是他!内个脑袋上扎个小炮儿的家伙,害的咱们折了那么多兄弟!”  “豁牙子,你他妈没完了啊!真想跟我们龙腾公司比划两下呗!”  二盼“蹭”一下站起身子,手指黄毛呼喝。  “二盼,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有能耐咱们谁也别报警!今晚上甭管谁死都特么自认倒霉,敢不敢玩!”  小黄毛横着眉梢怒吼。  “说不如演,我再给你们演一遍不就完了。”  赵勇超慢条斯理放下酒杯,他抬手将歪斜的发髻重新挽成道髻,随后扬起嘴角:“说准了?谁也不报警对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47章 强扭的瓜 “对尼玛!”  赵勇超话音未落,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小伙儿已经挥着钢管劈头砸下。  青影闪过,赵勇超侧身避开,掌心贴着对方肘弯轻轻往前一带,那青年收势不及,整个人扑在油腻的烧烤桌上,铁网被压得变形,火星四溅。  紧跟着赵勇超又是一记“手刀”砍在那人的脖子后颈,青年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草泥马得!”  与此同时,又有两个家伙从旁边嘶吼着扑了过来。  只见赵勇超脚尖勾起翻倒的塑料凳,凳腿精准点中其中一个偷袭者的膝盖,随即一个横跨步迈出,挥拳直捣另外一个青年的胸口。  “呃..”  那小子瞬间倒飞出去两米来远,倒在地上哼唧不停,半晌没能爬起来。  “老子废了你!”  带头的黄毛小伙嘶吼着拔出弹簧刀,刀刃寒光未及近身,就看到赵勇超的左手如同灵蛇一般缠住对方手腕,他借力前冲,额头发髻扫过黄毛鼻尖,同时屈肘猛击对方胸口。  “踏踏..”  黄毛踉跄后退几步的刹那,赵勇超已然抄起桌上的扎啤杯,混着佛珠与十字架的酒液泼向右侧三人。  酒精侵入那几个玩意儿的眼睛的瞬间,他欺身上前,提掌如刀的分别劈在仨人的喉结、太阳穴和面门,动作行云流水。  三个家伙连近身都没做到,全都跌倒在地。  “喝!”  最后一个小子人高马大,感觉跟一米八左右的老毕相差无几,但是却要壮实许多,他手里握着根链条呼呼带风的抡了过来。  赵勇超不急不躁的踏着满地翻倒的啤酒瓶侧身闪避,瓷片碎裂声中,他陡然探手抓住链条另一端,借助对方前冲的力道,他猛地拽紧链条,膝盖重重顶在那家伙的肚子上。  “啊呀..”  狗日的跪倒的同时,赵勇超顺势扣住他后颈“咔嗒”几声脆响,人已昏厥在地。  “还剩一个哈。”  扫视一眼满地狼藉,赵勇超将目光对准对方领头的小黄毛。  “你..你..”  小黄毛的喉结剧烈抖动,攥着弹簧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金属刀刃在路灯下晃出凌乱的光斑。  他踉跄着倒退,后背撞上摩托车油箱,改装排气管烫得他瞬间“嗷”一嗓子跳了起来,但却始终不敢移开盯着赵勇超的目光。  眼前这人青布短褂连褶皱都没乱几分,发簪稳稳别着道士髻上,唯有额头和侧脸几缕散落的发丝在夜风里张狂地飘。  不光他吓傻了,换做任何人都得懵圈。  五分钟不到,轻松搞定己方八九人,而且还是在都持有武器的情况下。  几个倒地的同伙还在抽搐呻吟,空气中弥漫着啤酒、血腥味与烧烤焦糊的混合气息。  赵勇超屈指弹去袖口沾染的酒渍,微笑着向前半步。“别过来!”  惊得那黄毛本能的也跟着又退了半步,他的尖叫撕破夜空,手机从汗湿的掌心滑落又慌忙捞起,解锁时连输三次密码都按错。  “喂?110吗!”  黄毛带着哭腔的嘶吼让人听着汗毛扎起,他边喊边用脚勾住倒地兄弟的衣领往后拖:“我要报警,我们十个人被一个人给围殴了,你们快过来吧..”  “嘿嘿嘿..”  赵勇超阴恻恻地狞笑出声,再次每向前一步。  “别过来!救命啊!你再过来我就..”  小黄毛的抽泣顿时拔高八度,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得惨白的脸扭曲变形,活像被勾了魂的厉鬼。  “不玩了啊?”  赵勇超突然加速,蹿到小黄毛的面前,俩人几乎是脸碰脸的程度。  三秒死寂后,那小子眼白一翻,喉结剧烈滚动着发出“呃”的气声,整个人就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向后栽栽楞楞的瘫倒,手机“啪嗒”摔在油渍斑斑的地面,屏幕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竟然被活生生给吓晕了过去。  “哈哈哈..”  我们一帮人面面相窥的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紧跟着二盼突兀笑出声,其他人也不受控制的全都捧腹大笑起来。  “走吧走吧,别再整出点什么事情。”  郭浪帅环视一圈,发现周围堵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忙不迭朝我们挤眼神示意。  “嘿,樊龙!”  正当我们几人准备撤场的时候,人群里突然荡起银铃般的笑声。  我转身一看,瞬间感觉脑袋都特么大了两圈不止。  只见一袭月白旗袍的杜鹃掠过满地酒瓶碎片,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晃出细碎光影。  “啧啧啧,你说巧不巧,又让我逮着你惹祸!”  她双手后背,满脸奸笑。  “晚上好龙哥。”  紧跟在她身后的豆小乐低眉顺眼地抱着个皮质文件夹,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节奏像极了夜场的探戈鼓点。  马勒戈壁!见着你个逼养的,哪回老子都没好!  我嫌弃的瞥了一眼豆小乐,随后指向黄毛昂头发问:“你家亲戚啊?”  “龙弟,这位美丽的小妞..啊不是,小姐认识你啊?”  赵勇超扯了扯歪斜的道髻,黑色发丝恰好挡住眼角跳动的青筋。  说着话,他还故意挽起袖口,露出充满力量感的手腕子,豁嘴憨笑:“姑娘,小姓赵..”  “你爱姓啥姓啥跟我没关系,靠远点昂,不然小心我告你骚扰!”  杜鹃没好气的白楞一眼赵勇超,随即朱唇轻启:“樊先森,您看这满地伤员...惨呐!惨不忍睹呐!”  “跟你有啥关系吗?”  我竖起眉梢反问。  杜鹃歪了歪脑袋,轻笑道:“选吧,是带你的人明天到我的“青瓦”“捧捧场呢,还是让我给李叔打电话讲讲今晚的热闹?我今晚可听得清清楚楚昂,他让最近收敛一点,低调一点..”夜风掀起杜鹃旗袍开衩处的蕾丝边,一双玉腿若隐若现。  杜鹃轻飘飘的一笑,温热的呼吸扫过我有点发烫耳尖,低声道:“所以樊总,您的选择是什么呢?”  话音未落,她再次朝我凑近,粉唇几乎要贴上我的侧脸:“我那里消费也不高,十人桌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千块..”  “啥玩意儿!吃龙肉啊,三千多!”  旁边的赵勇超愕然出声:“我搁我师兄那儿呆着,八个人一天的伙食费还不到二十块..”  “让你离我远点,听不懂啊!”  杜鹃猛地转身,目光凌厉的瞪着赵永超,睫毛下的瞳孔缩成针尖,涂着丹蔻的指尖几乎戳到对方鼻尖:“你身上有味不知道啊!”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豆小乐已横跨半步,黑色西装袖口绷出利落的褶皱,胳膊如铁闸般横在了赵勇超的身前。  “不是,你特么算干啥的?”  对于这个豆小乐我是打特么心眼里不喜欢,贼不喜欢的那种!  即便是西装革履加身,我也感觉这货毫无档次感可言。  就连他抬手的姿势都仿佛透着股呆板的机械感,横在赵勇超胸前的小臂像极了根生了锈的消防栓,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腕表,瞅着就像地摊货,最让人膈应的是他笑时牵动的面部肌肉,左边嘴角比右边高两毫米,就跟被鞋拔子硬撬出来的假笑一样,连杜鹃耳坠上一晃一晃的珍珠都比他眼里的光有贵气。  “不好意思龙哥,保护小姐是我的使命!还请多多担待!”  豆小乐表情僵硬的出声。  “少特么跟我这儿演你们豪门巨阀那一出!小什么姐、少什么爷!你特么旧社会穿越过来的啊!”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豆小乐胸口,掌心撞上的却是钢筋般的硬块,狗犊子那身西装下的胸肌像灌了水泥似的梆硬。  他纹丝不动,我反倒指节被震得发麻,这家伙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的开口:“抱歉龙哥!”  “我抱尼玛的歉!”  他嘴上说的客套,可展现出的死样子就好像在无声嘲讽我似的,气的我直接蹦了起来。  望着我铁青的脸颊,杜鹃修长的指尖轻轻揉了揉眉心,随即幽幽叹息一声道:“强扭的瓜不甜,搞的好像让你给我捧场像强买强卖似的,算了,咱们走吧小乐。”  “不好意思龙哥,回见!”  豆小乐闻声,当即侧身让路时,西装裤缝压得比警棍还要直溜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48章 不着边际 目送二人走进人群当中,我虎着脸摆手催促:“咱也走了!”  “不错不错..”  “可不呗,确实不赖。”  几秒后,我发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迷惑的转过身子。  只见,二盼和赵勇超正肩膀靠肩膀,眯缝眼睛凝视越走越远的杜鹃、豆小乐。  “你也觉得不错哈。”  赵勇超吧咂两下嘴巴,猪哥似的憨笑。  “不可咋地,真嫩呀,又白又直溜,不当模特可惜了。”  二盼缩了缩脖子,小眼泛着精光。  “啊?什么白?”  赵勇超一愣,侧头看向二盼道:“我是说穿西装那小子,瞅着瘦不拉几跟个刀螂似的,但是双腿扎得比老槐树根还要稳,那底盘起码练了十年以上,感觉跟我师兄都有一拼。”  “呃?你说的男的呀?”  二盼眨巴两下眼睛。  “你说不是么?”  赵勇超点头反问。  “是是是,咱俩英雄所见略同,嘿嘿嘿..”  二盼赶忙龇牙改口。  “那你说什么白..”  “呃呃。”  二盼被问的脸色一尬,结结巴巴道:“我说衬衫呐,哥你没看着那小子的衬衫嘛,漂白漂白滴,都赶上小孩儿吃的奶油冰淇淋了。”  “龙啊,刚才那家伙瞅着好像其貌不扬,但手上绝对有活儿!”  赵勇超晃了晃额前散落的碎发,沉声道:“而且应该受过非常系统的训练,不论是走姿还是站势!”  “你瞧他走路的劲儿!后脚跟先沾地,前脚掌半虚,可以保证随时随刻的变向。”  赵勇超猛地抬步演示,青布短褂在夜风里鼓成帆:“刚才杜鹃往左闪,这小子右肩立刻压过来,脚尖碾地的弧度..”  说着话,他抬腿,脚尖向上画出半圆弧:“我师兄搁上京正经部门里干过一段时间保镖,专职保护那帮老头子,他使的步法就跟刚才那小子的一模一样!这样的人要是放在过去,那特么就叫死士!”  “死士?小说里头拿命换主子安全的狠角色。”  二盼咽了口唾沫,满眼不可思议。  “小说?”  赵永超冷笑一声,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起一根烟道:“弟弟诶,现实可比小说刺激的多,你们没看见他跟在杜鹃的身后,身体始终倾斜十五度?左边可以挡住对方的后心,右边罩着那小妮子的后颈。”  “可不咋地?那种人,睡觉时候都睁着半只眼,我在阿富汗跟大哥卖麻辣烫时候见过不少,子弹擦着头皮过都不眨眼,就为了护着背后的金主。”  猛不丁间,一道声音在我们侧边泛起。  “咦?老舅?”  我条件反射的侧过去脑袋,不想竟然看到了大华子。  “嘿嘿,刚才搁对面一枝花正泡脚呢,给我按摩的小妹儿说门口打起来了,我不寻思出来看看热闹。”大华子他弹了弹夹在指间的烟卷,指了指街道对面一家闪烁着霓虹灯,窗口挂粉帘子的小店咧嘴讪笑:“刚才光顾着瞧打架,等人都散了以后,我才注意到居然是咱自己家人。”  此刻的他上半身裹着件油光水滑的棕色夹克,里面的米白色羊毛衫早褪成了奶黄色,领口松垮地堆在锁骨上,露出几簇黑黢黢的护心毛,下半身却趿拉着条艳粉色足浴城大裤衩,裤腿卷到膝盖上方,露出小腿上稀疏的腿毛和几处褐色疤痕,脚趾头从磨破洞的拖鞋里探出来,指甲缝嵌着灰黑色的泥垢。  这家伙一天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手机永远打不通,短信从来不回复,我要跟他见面,都得看运气。  “不能生气吧老板?”  大华子咧嘴一笑,眼角堆起的褶子能夹死蚊子,泛黄的牙齿间还卡着半片烤韭菜,目光好奇的扫向赵勇超:“这哥们的造型挺给力啊,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刚入伙的么?”  “你的形象也很别致嘛,赵勇超,失敬失敬!”  赵勇超随即文绉绉的朝着大华子抱拳作揖。  “叫我大华子就成,刚才听超兄提到保镖,难不成兄弟在这方面有所涉猎?”  大华子扯领口的动作带得夹克下摆歪斜,露出羊毛衫上几处脏兮兮的的油斑,模仿着超哥的语调装腔作势的发问。  “我啊?刚从武校毕业那会也算是意气风发,结果混到没饭辙,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跟着我几个师兄弟们在上京城混过一段时间。“  赵勇超满遗憾地摇摇脑袋,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上顶着的小炮揪苦笑:“那些考核项目实在太非人类了,什么八十公斤负重越野,外家拳、内家拳擒拿格斗五连鞭,没走几轮我就被淘汰下来了,不值一提。”  说罢,他眼皮微微上扬,好奇道:“老兄刚刚提到阿f汗...”  “嘿!”  大华子立马挺直腰板,胸脯把羊毛衫撑得紧绷:“那地儿我熟啊!我这人就喜欢满世界的溜达,天南海北哪都去,什么阿f汗、伊L克..”  他故意压低声音,厚厚的嘴唇轻抿:“我跟你说哈兄弟,喀布尔的沙尘暴起来时候,能把悍马车都埋半截!还有巴格达的枣椰树,那枣子个个跟鸡蛋似的!”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比划着,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足浴裤的松紧带差点从肚皮上滑落,赶忙拽了一把。  大华子却越说越起劲,扯着羊毛衫领口扇风:“不过最让人念念不忘的还得是土库曼族的舞女和塔吉克族的小歌姬,那身段、那小腰扭得呀,别提多带劲了,每一个身上都挂着叮叮当当的银链子,面纱一掀..啧啧啧,绝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穗局撅起屁股,模仿着舞女摇摆的动作,拖鞋在地上“吧嗒吧嗒”打着节拍。“行啦行啦,改天再叙述你的光辉过往吧,我们要回去了,你走不?”  眼见老舅没完没了,我不耐烦的皱眉打断。  “回啊,咋不回!浪子也有想家的时候!”  大华子双手将松松垮垮的足浴裤用力往上一提,拖鞋随着脚尖不安分地晃荡,接着扭头瞟了眼对面的“足浴按摩”,用力搓了搓双手干笑:“关键我还差人家点小意思,裤子搁店里压着呢,老板你看,要不...”  “喏老舅,兜比脸干净..”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干脆利落地把裤子口袋全翻到外面,灰扑扑的内衬像蔫了的白菜叶耷拉着:“今天本来就没揣多少,刚结完烧烤的账!”  大华子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盯上二盼鼓囊囊的外套口袋,又扫过郭浪帅熨得笔挺的西裤:“那辛苦那哥几个帮忙凑凑...”  郭秘书吓得往后缩了半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我、我出门只带卡!今天樊哥说请客,我连卡都没带!”  说着他举起自己的公文包以证清白:“不信你看看。”  二盼则直接拽开口袋,掏出一沓卫生纸道:“我也没了,接超哥前遇上三狗子,他要回老家给表哥办喜事,总共一千五全给他了!”  “不是,都这么不讲究吧?”  大华子顿时有点不乐意。  “老舅,咱是有钱不借的人嘛..”  “不骗你华哥,我出门真的只揣卡!”  “行了,全靠边蹲着去吧!”  几个人正吵嚷着,赵永超突然蹲下身。  他青布短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啤酒瓶盖,几缕发丝垂落挡住眉眼,只听布料窸窣作响,他先是从青布的短褂内衬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硬得硌牙的饼,接着又在腰间的布囊里翻找,最后竟扯出一小沓皱巴巴的钞票。纸币边缘磨得起毛,还有张印着“时来运转大赌场”广告的代金券黏在上面。  “算特么我倒霉!”  他将钱直接递给大华子,满脸肉疼的叹气:“辛辛苦苦攒好几个月才省下来的四百六十五块八毛一,结果全便宜你老小子了,赶紧给人家去吧,省的让老板以为咱是吃霸王餐,对小龙影响不好。”  大华子的手比眼睛还要快几码,一把抓过钞票就往足浴裤口袋猛塞,嘴里嘟囔着:“还得是修道的大兄弟有爱心呀,你放心哈哥们,我不光会还你,还一定加利息,明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里面的小妞可以考斯普雷一眉道姑,嘎嘎闪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49章 信任! 大华子这人看似不着调,实则主意很正。  至于会不会功夫,这不好妄加断言,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的身体素质十分出彩。  走道龙行虎步,站姿昂首挺胸,猿臂蜂腰似的标准的身材。  这些话是我们回到小院里,赵勇超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摸跟我说的。  “猿臂蜂腰就是壮实呗?”  我一边提裤腰带,一边轻声发问。  “壮实跟壮实大不相同,虎背熊腰和猿臂蜂腰也完全不一样,不同的话你可以看看三国演义里许褚裸衣斗马超。”  赵勇超顿了几秒,微微摇头道:“虎背熊腰相对简单,可以通过健身房之类的地方练出来,但拥有猿臂蜂腰的人全是实打实战出来的,透过不间断的对垒磨出来的。”  “能洗澡是吧?我高低得好好冲冲,这一身的泥儿,我自己都能搓的出来,实在是埋汰的吓人。”  说罢,他指了指旁边的淋浴头,利索的褪去上半身的青布短褂子。  “超哥,那你这身材属不属于猿..猿臂..”  我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上下扫量着赵勇超。  此时他光着脊梁骨,流畅的肩线将三角肌的轮廓勾勒分明,抓起淋浴头时候的手臂青筋随着肌肉微微隆起,倒三角的背部线条让旁人望尘莫及。  “我?我还差点意思呢!”  他撇了撇嘴,单手叉腰,侧身展示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小麦色的腰腹让我一个男人瞅着都羡慕不已。  “我这身材比例在普通人里算不错,但要照着大华子比起来只能说一般。”  他指尖戳了戳自己略有肉感的侧腰,自嘲地笑出声来。  可能我不练功,不懂他口中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  光膀子的大华子我也见过,确实要比赵勇超膀实不少,但也没超哥说的那么夸张。  “成,你慢慢洗吧,等会我让兄弟给你送身干净衣裳,顺带领你回房间。”  尽管我心里头仍旧有着一大堆问题,可又实在是感觉搁卫生间里看个大男人冲澡别扭到离谱,匆匆念叨几句后,我就迅速转身离去了。  “别动,王炸!输了输了,全部拿钱。”  客厅里一声惊雷般的欢呼。  只见大华子将最后两张扑克牌重重的摔在斑驳的茶几上,牌角擦过桌面刮出刺耳声响,他仰起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三狗子攥着半副牌的手还悬在半空,虾米则瘫在塑料凳上直拍大腿,运动裤腿上沾着的烟灰簌簌往下掉。  我推门而出时,正撞见大华子像招财猫似的伸出手掌,指缝间还夹着半截燃到尽头的香烟。  茶几上堆着小山似的钞票,红的绿的蓝的纸币歪歪扭扭摞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沾着油渍,显然是小哥俩从裤兜深处掏出来的“家底”。大华子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后槽牙咬着烟,含糊不清地嚷嚷:“快点快点,愿赌服输!今个儿这手气,怕是财神爷附体了!”  虾米苦着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发梢滴在斑驳的牌桌上,他哆哆嗦嗦地将手里皱巴巴的牌攥成一团念叨:“老舅,没,真没钱啊!”  他声音发颤,额头的褶子上下滚动叹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都他妈赢我俩,一人三四百了!”  说着话他突然起身抱拳,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桌上,哭撇撇的哀求:“高抬贵手一把呗,再这么下去,我俩裤衩子都得押上了!”  “没钱还张罗什么牌局,麻溜滚犊子。”  大华子斜睨着虾米和三狗子,嘴里喷出的烟圈裹着得意的笑。  他翘着二郎腿晃悠,脚上刚从“足疗”店里赎回来皮鞋尖轻轻点着地面,好不嘚瑟。  等小哥俩垂头丧气地离开后,大华子突然绷直身子板,像变戏法似的抖了抖外套的袖口。  “啪嗒!啪嗒!”  两张梅花A和方片k掉在铺满钞票的桌上,边角还带着被揉搓的褶皱。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干涩连抽两口大气。  “哎我去,老舅你还会使活儿,出老千呐?”  我的声音不自觉拔高,目光死死盯着那几张扑克牌。  大华子却慢条斯理地捻动几下指头,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嘿,混口饭吃呗,啥玩意不得学着点啊?”  他弯腰捡起扑克牌,指尖灵活地将牌在掌心转了个圈,牌背的暗纹在吊灯下泛着诡异的光:“这年头,光靠运气可喂不饱肚子喔,再一个你小点声,要不是为了还道士兄弟的人情债,我能坑自家小哥们嘛,等回头兜里宽裕了,我再想辙给小哥俩补补血就得了。”  “绝!”  我哭笑不得翘起大拇指,不过心里门清,这些伎俩全是他故意想让我看到的,不然他完全可以等没人时候才慢慢摆弄,说白了就是为了体现出他对我的真诚。  “睡啦睡啦,明早还有事儿呢。”  待我点上一支烟,打算跟他闲扯几句时,他突然摆摆手要走。  “你能有啥正经事?”  我疑惑的反问。  “佛曰不可说,撒由那拉吧。”  大华子神秘兮兮的一笑,随后推开了三狗子隔壁的卧房门。  “别反锁,今晚先让我超哥跟你那儿对付一宿。”  我赶忙叮嘱一句。  眼下弟兄们越来越多,小院的房间已经开始不够用了。  看来有必要再找个更大点的住处了。  躺在沙发上,我微闭双眼陷入思索。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陷入了梦乡当中。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六点,手机闹钟的蜂鸣声如碎冰般将我浇醒。  今天岭南村的招标会要开始了,还得带上杜鹃那个事儿妈!  瞅了一眼手机备忘录,我无奈的摇摇脑袋,随后不情不愿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胡乱套上拖鞋,我趿拉着步子冲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时,镜中人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眼下还挂着青黑的熬夜痕迹。  正对着镜子机械地挤牙膏,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  转头望去,安澜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雪白色的长款风衣下摆还沾着清晨的雾气,怀里抱着一套纯黑色的西装,西装领口的细条纹在晨光里泛着低调的光泽。  “早呀,大忙人。”她晃了晃手中的西装袋,眉眼弯弯的微笑:“盼盼说你们今天要去参加什么招标会,这可是正事,你得穿得精神点。”  接过西装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衣服上透着一丝淡淡的香气,跟安澜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而且无比板正,显然是连夜熨烫过的。  迅速换好后,我对着镜面笨拙地系着领结,怎么也打不出利落的形状。  “小笨蛋。”  安澜轻叹一声走过来,指尖纤长而温热,发梢掠过我耳畔时带起若有若无的茉莉香:“看好了昂笨蛋先森,先交叉,再绕圈...”  她手把手教着,呼吸轻轻落在我手背,领结在她手中渐渐成型,如同绽放出一朵工整的花。  “那啥媳妇..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其实还会带一个女生去会场。”  望着她精致的脸颊,我有些心虚的出声。  “不知道啊。”  正在帮我打领带的安澜动作顿了一顿,随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  “其实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  镜面映出她上扬的眼尾,她的指尖点在我胸前口袋,轻叹一口气道:不用猜都清楚,绝对是李廷交代给你的正式任务吧?“  “可不咋地,推都推不开,烦死了!”  我悬着的心猛地落地,忙不迭点头。  “谅你小子也不敢胡思乱想,放心忙活你的事儿去吧,我无条件的信任你。”  安澜已经踮脚帮我扶正歪斜的领带夹,冰凉的指尖擦过我的脖颈,继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的褶皱,亮晶晶的眸子里盛着温婉的的光努嘴:“好啦,赶紧走吧,再磨蹭该迟到了,女生最讨厌不守时间的男人,新买的皮鞋在厅堂门口的鞋架上,已经把你擦过鞋油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50章 话同人不同 岭南村,位于新城区三十公里开外,也算得上崇市近二年实施的“经济大开发”的区域待遇。  村子大概能有两千来口人,老人孩子居多,年轻人基本上都在外地打工发展。  而这次竞拍的五十亩地位于村口,土地资格隶属市政楼持有。  前去接杜鹃的路上,我在贴吧里搜索了一下关于今天竞拍会的大概情况。  尽管我们只是陪跑者,但回头李廷问起来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哥,豆浆喝不?热乎着呢。”  我正低头摆弄手机时候,坐在后排的老毕递给我一杯热豆浆。  “行,谢了啊。”  我随手接过,却发现老毕没有撒手,竟满脸堆笑的朝我眨巴眼睛。  “有啥事?”  我皱眉看向他。  “那啥..这月给晓芳买了几身衣裳,又替她续交了一下店里的租金,你也知道我刚出来没两天,都没轮上挣呢,所以花冒漾了,资金链有点断代,能不能先支给我点,安姐管公司的财务,说是必须得经过你和光哥同意才行。”  老毕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要干啥呀?”  我点点脑袋出声。  “我奶月底八十岁大寿,往年都是我爸妈操办,今年我不寻思咱也表现一把,她那么大岁数了,还能吃我几顿饭..”  老毕干咳几声。  “龇个大板牙,一天尽特么瞎说话,咱奶必定长命百岁,这顿寿宴公司替你摆了,回头跟安安吱一声。”  我瞪了他一眼训斥。  “卧槽,还得是我哥大气啊!”  老毕眼睛瞬间亮得像揣了两颗小太阳,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震得豆浆在纸杯里晃出涟漪,他哈着腰,小心翼翼将温热的豆浆塞进我手里,指甲缝里还沾着几丝黑泥,乐呵呵道:“哥啊,我给你插上吸管啊,小心烫嘴喔!”  塑料吸管“咔嗒”一声穿透杯盖的瞬间,他几乎把脸凑到我跟前,碎碎念的嘟囔:“甜着呢。”  “切,你咋不替咱龙哥喝上两口呢?整的好像那豆浆是你自己磨出来似的。”  驾驶座的二盼扭过身,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开玩笑的打趣。  “闭嘴!你要是再絮叨,下回他妈后背痒了,看谁敢给你挠!”  老毕顿时炸了毛,抄起后座的抱枕就砸过去,粗声粗气地吼道。  “诶卧槽,你俩现在这么奔放,都不背人了嘛。”  我斜眼坏笑。  “说啥呢哥,昨晚上这货后背痒痒,死皮赖脸的跑我屋里让我帮他挠。”“要不是三狗子和虾米没在,我用你噢!”  霸道越野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摇晃,二盼夸张的哀嚎混着老毕的笑骂,把清晨的薄雾都搅得发烫。  “对,前面转弯,看到门头挂着青瓦的木牌匾没?停路边吧,我给杜鹃打电话。”  闹腾间,我们已经抵挡杜鹃的住处,我刚要掏手机。  “吱嘎..”  青瓦的两扇大门已然打开。  杜鹃踩着细高跟款步而出,黑色制服短裙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她垂眸扣着珍珠袖扣,长发束成马尾一晃一晃。  “效率也太慢了吧龙哥,等你们大半天..”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豆小乐趿拉着快要掉跟的皮鞋,卫衣帽子像隔夜饭似的歪歪扭扭地扣在脑袋上,活脱脱就是条蔫头耷脑的哈士奇,他嘟囔着踢开脚边石子。  话音未落,撞上杜鹃骤然回眸的冷冽目光,瞬间噤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似的缩着肩膀跟上去。  “嘭!”  几秒钟后,杜鹃涂着酒红甲油的小手一把拽开副驾驶的车门,黑色制服短裙下的膝盖微微绷直,她扫我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你!坐后面去!”  “啥玩意?你们自己不开车啊?都叽霸挤一块,不热嘛。”  我腾地从副驾弹起来,脑袋“咣当”一下撞上冰凉的车顶,疼的我抽了两口气。  “开车不得加油啊?没必要的浪费,你给报销是咋的?”  她突然凑近,玫瑰香水混着薄荷糖气息扑面而来,眼尾的泪痣随着挑眉微微颤动。  惹不起,老子总能躲得起吧。  “行行行,你坐吧你快好好坐吧,我都给你捂热乎啦。”  迟疑片刻,我赶忙让出位置。  “哼,牵着不上赶着上。”  杜鹃冷笑一声,弯腰扯过安全带甩在座椅上,银色卡扣砸出清脆声响。  真他妈想不明白,这娘们是抽什么风,一大早上的怨气这么重,跟特么刚从坟地里刨出来似的。  透过反光镜瞄了我一眼后,她忽然勾了勾嘴角,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你骂我啥?”  “你他妈出幻觉了吧?”  我梗着脖子往前探了探,伸手指向她低吼。  “啪!”  还处在车外的豆小乐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面无表情道:“龙哥,对女孩子还是要礼貌一点的。”  “跟他妈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抬脚就往他小腹踹去。  橡胶鞋底触到他身上的瞬间,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伙居然没有躲,任由我在衣服上留下个清晰的脚印。“骂我,还打我的人!”  杜鹃歪着脑袋看向我,红唇勾起狡黠的弧度,指尖懒洋洋地指向街角蒸腾着热气的早餐摊,努努嘴道:“那就罚你买杯豆浆,外加两个茶叶蛋,不然的话...”  她慢悠悠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恰好停在通讯录里“李廷”的名字上。  “你狠!”  我磨牙的声响连自己都能感觉得到,不信她一点没听到。  沉默半晌,我冲她竖起大拇指,随后极不情愿地挪下车,皮鞋踢飞一颗石子,心里骂骂咧咧:奶奶的,大清早就被这娘们当下人使唤。  买完早餐递过去时,杜鹃正对着车载镜子补口红,豆沙色唇膏在唇瓣上抹出利落的弧。  她扫了眼塑料袋,轻挑眉梢,睫毛在眼下投出挑衅的阴影:“不把壳剥了我怎么吃呀?”  “诶我尼玛的..”  我额角青筋暴跳,盯着她指尖把玩的手机,牙关咬得发酸,却只能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从袋里捞出茶叶蛋,指甲抠进蛋壳时恨不得把这颗蛋想象成她的脑袋。  碎壳簌簌落在掌心,杜鹃忽然伸手按住我手腕,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逗你的。”  她轻笑出声,抽过纸巾替我擦掉指尖蛋液,香水味混着豆香钻进鼻腔:“不过看你剥蛋的样子真是傻到家了,嘻嘻...”  尾音被咬得含含糊糊,她低头咬开豆浆封口,吸管戳破薄膜的“噗嗤”声里,眼尾余光仍黏在我脸上,像只偷喝了牛奶的猫。  我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大清早被两个女人说“傻”。  安澜指尖拂过我领带时,那声含着笑的“傻瓜”像颗奶糖,在我耳尖机会快要化出蜜来,连脊梁骨都跟着发酥。  可杜鹃斜的那句“傻到家了”却带股难以言会的倨傲感,剜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攥紧的拳头都在痒,真恨不得甩她两记大嘴巴子,再看看她精致的妆容会不会裂成蛛网状。  同样的话,不同人说出来,一个暖到心窝,一个令人咬牙切齿。  “龙哥,你的..”  这时,车外的豆小乐低声开口。  “闭嘴,滚后面坐着去!”  我没好气的扯脖臭骂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51章 云集 一个多小时后。  我们的车轮在岭南村的黄土上扬起滚滚尘烟。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场传的沸沸扬扬,我好多天前就接到李廷通知的竞标会,竟选址在斑驳的村委会大院。  褪色的砖墙上歪斜挂着大红条幅。  “欢迎商界精英到我村投资开发!”  条幅上一排鎏金大字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几处边角已经开裂,露出底下灰白的墙皮,像极了不合时宜的补丁。  村委会门前的空地上,锃亮的奔驰、宝马、奥迪挤作一团,金属车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反光,与院角生锈的手扶拖拉机形成荒诞对比。  穿过掉漆的铁栅栏,走廊两侧歪七扭八摆着长条凳,凳面被岁月磨得坑洼不平,有的还粘着几片干枯的苞米叶片。  水泥砌成的小舞台上,几张会议桌勉强拼成u型,桌腿下垫着砖块找平,上面歪歪扭扭摞着竞标文件和几瓶矿泉水。  院子里,不少衣着华贵,西装革履的青年、中年三五成堆,彼此熟稔地勾肩搭背。  “老张,听说你们公司上个月不是刚拿管村那片地嘛,咋又来竞拍呐?”  “害,闲着也是闲着,凑凑热闹呗。”  两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堵在门前,旁若无人的聊天。  “麻烦让一下。”  走在最前方开道的豆小乐,冲二人微笑着出声。  院中处处充斥着“改天喝茶”、“晚上组局”之类的寒暄。  “咋人家好像都特么认识,就咱形单影只的。”  跨进院中,二盼迷惑的四处张望。  “因为人家是混的,你们是混混,圈子完全不同。”  杜鹃冷不丁开口。  “真毒舌,我惹不起你姑奶奶,别抨击我了,行不?”  二盼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诶小龙,你们也刚到啊!这鬼地方确实不好找。”  我刚把一支香烟叼在唇边,火苗“啪”地在脸前窜起。  身旁突然伸来一只鎏金打火机,我抬眼望去,油对方光发亮的额角沁着薄汗,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咧开嘴,金镶玉的戒指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笔挺的阿玛尼西装被他壮硕的身形撑得紧绷。  “您是..”  我迷惑的上下扫量对方。  “不记得我啦?我姓段..”  他突然压低声音,小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肥硕的身躯前倾时,西装下隐约露出半截桃木手串。  见我仍旧满脸懵圈,他又掐着嗓子道:“西北城,李主任,开橡胶厂的刘建业,你当时拿小铁锤废了他两条腿..”“嘶!”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意识到眼前这家伙估计也是李廷的人,当即皱眉抽了口气。  “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啊兄弟,你是真的猛,难怪能被李主任看中,咱可是自己人,之前有留联系方式的..”  他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讪笑,随即掏出手机似乎想要证明给我看。  “一家人就别老唠两家嗑,说话时候多注意一下场合。”  我皱眉暗示一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到兄弟情绪太激动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他连忙摆摆手,说话间恰巧被院外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截断,而他迅速直起腰,脸上又堆满了市侩的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堆人道:“哦对了,咱们的人都在那边呢,跟我一块过去热闹热闹,顺带我再介绍你认识其他李主任的班底?”  “不..”  “哟,这不龙腾公司的樊总嘛!”  我刚要拒绝,脑后突兀响起一道好像带着冰碴子似的令人膈应无比的声音。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转身时,果然是彭飞这个逼养的。  此刻他双手插在定制西装裤兜,鳄鱼皮带扣折射的冷光刺得人眯眼。  虽然我厌恶他到了极点,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比我要有气质的多,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透着股高人一头的贵气。  “傻逼!”  老毕低头啐了口唾沫。  “现在竞拍的档次变得这么低了吗?什么阿猫阿狗居然都能来参会?真扫兴呐!”  他故意拖长尾音,黝黑锃亮的皮鞋碾过地面发出细碎声响,刘恒、李涛就像两尊铁塔似的分立他的两侧。  彭飞慢悠悠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头雪白色的衬衫,伸手拍了拍我肩头:“你说你一个连边角料项目都啃不动的选手,就别来这儿丢人现眼了,真心忠告哈。”  指尖残留的古龙水的味道混着他满轻蔑的笑意,让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但又不得不承认,钱和权堆出来的派头,连骨子里的渣气都镀上了金边。  “诶!这不乡巴佬..哦不村里的山货嘛!今儿打扮的挺有型啊,像朵小蘑菇。”  我正寻思应该如何反击的时候,院子当中间闪过一条银灰色的身影。  那人脚踩雕花牛津鞋,羊绒大衣随着步伐上下翻飞,腕间价值不菲的手表折射冷光,连鬓角的碎发都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他慢条斯理转动着祖母绿袖扣,薄唇勾起轻蔑弧度:“小蘑菇..你是姓彭还是姓来着,不管了,姑且称呼你为彭山炮吧!别来无恙啊山炮。”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我的嘴角顿时翘起。  是叶灿帆!瓶底子身边那个神秘莫测的家伙!  当初也是他随手甩出几十万替赵勇超还的账,早知道他会来,真应该把我超哥也一并喊上的。  彭飞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眉头几乎呈倒竖状。  而叶灿凡却恍若未觉,漫不经心地扫过对方脚上锃亮的皮鞋,突然轻笑出声:“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这皮带扣都快赶上村口石狮子的眼珠子大了,你不如直接顶脑袋上更醒目。”  “呵呵..”  我后退半步,故意吐出个浑圆的烟圈,干脆抱起双臂看起了热闹。  不管是演的还是真的,浑身透着冷傲的贵气做派的叶灿帆,确实要比彭飞那股子暴发户的张扬更扎眼,也难怪狗篮子此刻青筋暴起,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斗犬。  “你还有脸笑呢,没听刚才姓彭的咋嘲讽你的?你平常那股子凶劲儿呢,咋不怼他,干他啊!”  旁边的杜鹃冷不丁开口。  “你一个千金大小姐都无所谓,我个臭泥腿子瞎窜什么火呀,姐妹儿你要知道咱是一块来的,他表面是在损我,实际上呢..”  说着话,我上下扫量她几眼,撇撇嘴道:“唉,某些人也就跟我能耐,实际上遇到横的,屁都不敢吱一声,悲哀,真悲哀!”  “诶?你说谁呢!我不敢吱声?等着看噢!”  杜鹃闻声,当即踩着细高跟“哒哒”几步走到彭飞的面前,黑色制服裙下的膝盖绷得笔直,红唇扬起挑衅的弧度:“鞋拔子脸,你刚才是说我们只配啃边角料么?有能耐再跟我说一遍试试!”  “你他妈又是干什么的?给我滚一边去啊臭娘们!”  本就让叶灿帆怼的一肚子火没地方的撒气的彭飞瞬间怒目圆睁。  “踏踏.”  “你,道歉!”  话音刚落,豆小乐已经无声地挡在杜鹃身前,卫衣下的肌肉线条骤然绷紧,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寒光闪闪的指虎,一眼不眨的凝视彭飞。  “老子要是不呢?”  彭飞歪脖狞笑,而他身后的刘恒见状,猛地抽出插在裤兜的双手,直勾勾的看向豆小乐。  两人对峙的气场将周围温度瞬间压低,院里大部分人纷纷望向我们这边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552章 中断 随着彭飞的话音落下。 相差将近两米左右的豆小乐和刘恒目光瞬间撞在一起,空气也仿佛凝固成冰。 豆小乐耷拉个脑袋,左手轻轻转动套在右手上的金属指虎,刮擦声细微却急促,尽管一脸的慵懒,可是眸子里泛起的冷光映出他通红的两眼。 对面的刘恒则腰杆挺直,一只手缓缓的摸向腰后。 两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空中交织缠绕,宛如一对发狂的困兽战前对峙,不知道是因为没得到彼此主人的命令,还是在寻找各自的破绽,他们并没有马上开打,只是静静注视着对方。 但我清楚,此刻只要有人稍一动作,便会彻底点燃这场即将爆发的腥风血雨。 “喂,豆小乐你是在给他相面嘛,没听到那个没教养的鞋拔子脸骂我多难听!” 杜鹃冷不丁愠怒的开嗓。 “踏” 豆小乐闻声,顿时半步跨出。 “往后一点彭少。” 刘恒当仁不让的也迅速向前迈出去一步。 豆小乐有多猛我不太清楚,但是这刘恒的凶残程度,我可是亲身领教过,别的不提,就凭狗杂种那一身铜筋铁骨不怕疼的特性,寻常人还真奈何不住他。 打呀!赶紧开搂! 旁边看热闹得我心底不停催促,这俩人谁特么被擂倒下,我心里都舒坦。 刘恒是彭飞的狗腿子,如果能被对方干崩溃最好不过。 退一步讲,即便是豆小乐不敌,我也乐的开场热闹!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就在二人间慢慢靠近,火花即将迸裂的刹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弓着背狂奔而来,藏青色中山装被汗水洇出深色地图,胸前的纽扣在颤巍巍的肚腩上摇摇欲坠。 那家伙张开莲藕般的短臂,像团鼓鼓囊囊的沙包似得的挤进两人中间,茶色镜片后的三角眼急得直打转:“岭南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盼来咱们这满院子的财神爷!千万别生气,我拜托各位啦!” 他的蒜头鼻几乎要贴上豆小乐的脸蛋上,呼出的热气混着廉价烟味,肥厚的手掌却偷偷按住刘恒摸向后腰的手:“小哥您这手要是在我们岭南村被伤着了,我这个村长可罪过大啦!” 说着他又扭头冲豆小乐挤出笑纹,眼角的褶皱里都渗出讨好的油光:“这帅哥,您也消消火,为了三言两语的口角犯不上,是不是?” “豆小乐!” “刘恒!” 就在这时,杜鹃和彭飞异口同声的开腔。 “要说这市里来的少爷、小姐就是不一样,男的俊、女的靓,一看就知道气质非凡、度量广阔!” 自称“村长”的矮冬瓜,喘着粗气,满脸堆笑的招呼:“咱们这穷乡僻壤也没什么精贵东西招待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走走走!村里新宰了头年猪,陈酿的米酒管够!咱们关起门来,有话好说!” 一边奉承杜鹃、彭飞,他一边伸出肉乎乎的胳膊分别搀住豆小乐和刘恒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不管接下来哪位老总能中标,我徐某都诚心实意的感激,也渴望能够跟大家全都交上朋友。” 村长的话音刚落,院门外骤然炸开喧天锣鼓。 十多个扎着艳红头巾的妇女踩着鼓点扭进来,翠绿绸带上下翻飞间,腰鼓在她们胯边咚咚作响,碎花棉袄裹着丰腴身形,踩着夸张的十字步,铜铃腕饰叮当作响,硬是将剑拔弩张的氛围搅成了沸腾的热粥。 “老板们您瞧瞧咱村里这阵仗、这待客态度,给徐某人三分薄面好不好?!” 村长笑得脸上肥肉直颤,肥厚手掌推着豆小乐和刘恒往院门口走去。 村委会十多米开外的一片空地上,摆满了一桌桌的流水席,蒸笼腾起的白雾里,新宰的年猪在大铁锅里咕嘟翻滚,炖肉的浓香味混着柴火味扑面而来,扭秧歌的妇女们突然齐声吆喝,彩绸甩成漫天霞光,鼓点密得像暴雨砸在瓦片上。 “各位贵宾们尝尝咱村的流水席!正宗的八大碗,还有自酿的粮食酒,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谈生意!” 来到一张桌前,村长转头朝着其他跟随而来竞标的老板们兴冲冲的吆喝。 “哼,樊龙!” 杜鹃扭头不满的瞪向我。 “你嘚儿呼我干啥,又不是我拦的架,我刚才可一声儿都没敢吱昂,总不能又赖我吧。”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朝着那个村长努努嘴道:“弄他啊,是他打扰了一出好戏。”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我有那么不讲理嘛。” 杜鹃鼓着腮帮子,樱桃小嘴嘟成饱满的弧度,眼尾还泛着委屈的红,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气鼓鼓甩了下后脑勺的马尾辫,踩着小高跟“哒哒”原地跺了几步。 “那就给足人家笑脸主家的面子,坐下来吃饭呗,刚好我也饿了,一大早尽跟你身边鞍前马后了。” 我皱了皱鼻子,径直朝着一张摆满菜肴的八仙桌走去。 转头的空当,恰巧瞥见叶灿凡,我连忙招招手邀请:“叶哥,这边儿,咱们挨着坐!” 叶灿凡眉眼弯成月牙,冲我点头示意,刚握住椅背准备挪过来,一道黑色身影突然斜刺着冲了出来。 “哼,我也要坐这一桌!” 杜鹃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风风火火踢开挡路的长凳,随即侧身硬生生的挤到了我和叶灿凡的当中间。 “都愣着干什么?开饭啊!” 见我皱眉瞪向她,她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手指关节在桌面“哒哒”敲击几下,下巴颏高高的扬起:“喂樊龙,你去喊人上菜上饭,刚才不是一直嚷嚷着你饿了吗?” “你这人是不是啥有大病啊,席都没开始,我喊谁去” “杜小姐风采依然呐,尊兄杜昂近来可好?” 我话刚出嘴边,叶灿凡大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随后笑盈盈的开口。 噘着嘴的杜鹃微微一怔,眼尾微挑:“咦?你认识我哥?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啊?” 叶灿凡往椅背上一靠,袖口露出半截精致的腕表,手指轻轻抹擦几下表盘,微笑道:“两年前百达翡丽在上京市东城区的金宝汇购物中心搞新品推广,这款5168总共就两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杜小姐买下其中一只送给令兄” 他忽然停住,指节敲了敲自己手腕,扬嘴一乐:“巧了,同款!” “嗯?” 她盯着叶灿凡腕间的表链,紧皱的眉梢轻轻舒展,刚才的骄纵气焰突然像被扎破的气球:“哦哦想起来了,当时另外一块表就是叶家那谁买下来的,难道你是内个叶叶什么来着” “小弟叶灿凡,当时买下表的是我一位堂兄弟,他看我爱不释手就转手又送给了我。” 叶灿凡压低声音道:“说起来,咱们应该也算是熟人吧” “叶灿凡?” 杜鹃眸子里满满的疑惑,再次上下扫量对方几眼,晃了晃脑袋道:“叶家我交好的哥哥姐姐们不少,但好像对你真没什么印象” “我辈分小,手里也没什么产业,杜小姐没听说过也属正常,这不咱们就认识了嘛,失敬失敬!” 叶灿凡爽朗的翘起嘴角,同时伸出自己的手掌 第553章 餐前小娱乐 “不管怎么样吧,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 杜鹃像个大老粗似得很随意的跟叶灿凡触碰一下指尖,接着又看向我嘟囔:“樊龙,我饿了!” “你饿了管我鸡毛事啊?整的好像我特么是村长三姑夫似得,我喊一嗓子人家就能给上饭是咋地?” 我无语的望向她,心里不停吐槽,简直特奶奶滴就是个事儿妈! “还没听明白啊龙哥,人家是想吃奶啦。” 二盼故意掐了掐鼻子,双手猥琐的托在胸口,模仿着杜鹃的语调耍贱:“哎呀龙哥哥,人家肚肚饿啦,叫人家吃一口嘛” “哈哈哈!” 话没说完,他自己已经乐的不行,拍打桌子狂笑不止。 “豆小乐!看不着他取笑我啊!” 杜鹃杏眼圆睁,脚尖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青砖地,两颊涨得通红,满心委屈和娇羞都写在扬起的眉梢眼角。 “唰!” 豆小乐像出鞘的匕首般地突兀横在二盼身前,接跟着单手“豁”的一下掐住我兄弟的两腮,指节几乎要嵌进颧骨,随即开口:“小姐要他哪颗牙?” “呜呜” 二盼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的声响,眼球凸得快掉出眼眶,嘴角被扯成滑稽的弧度,哈喇子顺着下巴颏往外淌,很快在领口浸出一大片湿痕。 “诶,我曹尼玛得!” 一看这架势,我想都没想抄起桌上的青花瓷的茶壶,狠狠的砸向豆小乐后脑勺,清脆的碎裂声里,白瓷片四分五裂。 而豆小乐却连眼皮都没眨,碎瓷片擦着他的耳际落地,他甚至都没回头看我。 “够了!” 杜鹃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在桌沿上,她踢开脚边的碎瓷,高跟鞋跟碾过一片残渣,面无表情的开口:“二盼是吧?” “再让我听见你那张臭嘴瞎嘚吧嘚” 她指尖挑起对方下巴,笑容甜得发腻:“豆小乐会把你的上下两张唇缝在一起,听懂了吗?” 可能是听到我们这头的动静,先前打断刘恒和豆小乐的矮胖村长又喘着粗气,吭哧吭哧的挤了过来时。 藏青色的中山装前襟还沾着炖菜油渍,活脱脱就是个移动的糯米团子,他晃着油光发亮的蒜头鼻,扫了眼地上的碎瓷片,肥嘟嘟的大手在大腿上拍得“啪啪”响:“哎呦!茶壶打了?没事没事!” 说着就用汗津津的手背勾住我手腕,那力道竟像铁钳般生疼:“快坐下老弟!咱们岭南村别的没有,热茶管够!” 我盯着他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泥垢,刚要发作,他又已经将豆小乐往板凳上一按,随后一屁股挤到我旁边,重重压得木椅“吱呀”作响。 “大葱!”他扭头冲墙角缩着的瘦高个男人大吼一嗓子:“再上一壶热茶过来,另外催下做饭的哥几个,贵宾们全饿了!” 不知道应该说这家伙是没眼力劲还是天生自来熟,是真特么喜欢给人当和事佬,眼见我刚才那样子都恨不得要生吞了豆小乐,这家伙愣是敢跑过来打圆场。 不过我刚刚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他刚刚扬起手臂时候,袖口下滑,露出一截金表链,尽管他很快又挡住,但还是被我看了个正着。 看架势,这村长也不想表现出来的那般质朴呐! “老板贵姓?我姓徐,叫徐满园,喊我老徐就行!搁咱们岭南村干了快小二十年的村长咯。” 我正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猛地转头又冲我堆起笑,眼角褶子里全是亮晶晶的的油光。 他身上混着烟味、汗味和廉价擦脸油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我不适宜的往后仰了仰身子,干笑:“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就单纯过来陪跑得,您叫我小龙就成。” 只见徐满园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名片,油墨印着“岭南村招商引资办主任”,笑的像尊弥勒佛似得介绍:“这不为了顺应时代嘛,我也学着你们市里人给自己印了点名片,胡乱加了几项头衔,嘿嘿” “什么时候开饭呀村长?” 我正寻思如何把他打发走,或者自己找个借口溜掉时候,杜鹃好死不死的一巴掌按在我大腿上,抻个大长脖子问道。 “马上,马上!” 徐满园仰着油光满面的脸,冲着后面做饭的几个厨子扯开嗓子大喊:“大葱催菜!” 我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正好撞见斜对角四五桌开外的彭飞、刘恒、李涛,这仨狗篮子就像被钉在木凳上似的,脊背绷得笔直,六只眼睛淬了冰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看。 “看个叽霸!” 我目光鄙夷的朝着彭飞蠕动嘴唇。 “瞧啥呢老板?” 徐满园肥厚的手掌突然拍在我肩头,震得我差点咬到舌头,他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当即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茶色镜框,扬起满脸褶子的大脸起身走了过去:“哎呦!彭少、李总,咱村新腌的糖蒜要不要尝尝?” 说着就冲不远处一个村妇努努嘴,后者马上端着个青瓷小碟刚了过去。 “樊龙,你特么骂我啥!” 哪知道彭飞就好像头受惊的野驴似得一激灵蹿了起来,手指我呼喊。 “天上下雨哗啦啦,我骑着你爹槽尼玛,听明白没!” 我能惯着他,也客气的站了起来。 “没骂没骂!谁都没骂人。” 徐满园肥硕的身躯突然横在中间,油乎乎的手掌拼命摆动,中山装第二颗扣子“嘣”地崩飞:“彭少您听错啦!兄弟刚才夸您‘玉树临风’呢!” 他转身冲我使眼色,三角眼瞪得溜圆,指甲狠狠掐进我胳膊,“是吧?” 我不作任何反应,轻蔑的跟彭飞大眼瞪小眼。 “年轻人,我记得我警告你很多次,说话做事要低调,你好像总也记不住。” 李涛慢悠悠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边冷笑。 “你算他妈干啥的?我们凭啥要记着你说话?真拿自己当这崇市的地下天子了?我呸” 不等我说话,刚才在豆小乐手底下吃瘪的二盼,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直接“噌”一下跳了起来,单手指向李涛的面门出声:“怎么着?摇人还是单扒拉?” “论哪方面你是个头?我算你俩一起的,来来来,咱们仨比划两下。” 刘恒邪笑着晃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指尖抬起,分别戳向我和二盼。 “次啦!次啦!” 我和二盼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推开椅子就要往过走。 尽管知道肯定打不过这篮子,但是输人不输阵,今天当这么多人面前被点名,其中还有不少李廷的班底,如果传出去我们还混个球,所以就算让干成残废,也绝对不能服软。 “豆小乐,你是死人吗!” 猛然间,杜鹃愠怒的低吼。 “朋友,咱俩玩玩呗,权当是饭前给诸位老板和大哥们助兴了。” 豆小乐闻声径直站起身子,目不斜视的看向刘恒。 “行啊,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揍你呢,咱上那边儿亲近亲近。” 刘恒扬起嘴角,手指不远处一大片空地应战。 第554章 逃之夭夭 刘恒几个大跨步,率先走向空地。 “麻溜点哥们!” 随后扬了扬下巴,低腰的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小心一点昂,但绝不许丢人。” 豆小乐利索的褪去上半身的卫衣,露出里头宽松的白色t恤,同时边上的杜鹃声音不大的开口。 “干挺他豆哥,但凡你今天能让他跪下,回头我这下巴颏你就当成橡皮泥,想咋捏就咋捏!” 刚才差点被豆小乐把下巴攥脱臼的二盼,双手挥舞的呐喊。 “嗯!” 豆小乐沉闷的点点脑袋,当即原地助跑,径直俯冲向刘恒。 二人相距不到半米远时候,豆小乐先发制人,直接一蹦三尺高,右腿划过半道弧光重重踢向对方的腰眼。 “嘭!” 却见刘恒硬生生吃下这记扫堂腿,踉跄半步后咧嘴笑了,从齿缝挤出:“就这点力道?” 豆小乐瞳孔骤缩,随即补了记侧踢直踹对方的膝盖骨,骨节相撞发出“嘭”的闷响。 “喝!” 哪料到,刘恒竟伸手攥住豆小乐的脚踝,指节捏得“嘎嘣”作响。 “躺下!” 豆小乐借势一个旋身挣脱,肘部狠砸在对方的后颈。 换作常人这招下去早该倒地,可刘恒却只是原地晃了晃,右臂如同老树盘根一般反手掐住豆小乐的手腕,低吼:“不行啊你!” 趁着他说话间,豆小乐一记侧踢精准命中刘恒肋下,他估计以为这招能让对方弯腰,可刘恒那牲口只是晃了晃,喉间溢出带着血丝的嗤笑:“给我挠痒痒呢哥们?” 豆大的汗珠瞬间顺着豆小乐的下颌滑落,可能他此刻也突然意识到,面前这混蛋不对劲,任他连续三记膝顶撞向对方的腹部,而刘恒连呼吸节奏都没被打乱。 “小乐注点意,那杂碎没有痛感的!” 看到这副架势,我慌忙大吼一声提醒。 “咋不早说,这他妈还怎么打?” 一直表现的云淡风轻的豆小乐眉头倒竖,骤然咬紧后槽牙。 紧跟着他迅速朝后倒退两步,再次抬腿撂向对方,佯装扫堂腿实则突然变招,手肘狠狠砸向刘恒太阳穴。 就在他的拳头擦着对方耳际划过的刹那,却被刘恒单手给攥住了腕子。 “樊龙那废物明明已经告诉你了” 刘恒的手掌像铁钳般径直收紧:“痛感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同一时间,他另一只手攥拳砸向豆小乐的面门,劲风扇着后者的眼睫毛狂颤。 千钧一发之际,豆小乐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借力一个翻滚彼此间的拉开距离。 他盯着刘恒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欺身而上,看似凶猛的直拳突然转向,指尖戳向刘恒颈侧处。 而此刻,刘恒的拳头距离他的鼻尖不到三寸左右,他瞳孔猛地放大,身体微微晃动几下。 “该睡了!朋友!” 豆小乐一跃而起,补上记手刀劈在刘恒的后颈。 “嘭” 刘恒脸朝下,直挺挺的摔倒在地,扬起的尘土的空隙,只听见周边围观人群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你只是不会疼,不是不会晕,更不是无敌!” 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刘恒,豆小乐转身看向我们的这边。 “废物,简直就是个大废物!” 望着瘫在地上如同破布般的刘恒,彭飞额角青筋暴起,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脚下的皮鞋狠狠碾过对方手背,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好几百万养的来的饭桶!就这还吹嘘多有本事?” “稍安勿躁吧彭少” 李涛叹了口老气,随即蹲下身,将刘恒从地上给搀了起来。 “欧耶!小乐太帅啦!” 杜鹃的尖叫声猛然在我耳旁泛起,方才掐进我小臂的指甲突然松开,转而攥住我的手腕拼命摇晃。 她的嘴巴几乎快要咧到耳朵后面,此刻笑出了小兽般的尖利犬齿,蹦跳间身上的香水气息裹着淡淡的汗味扑面而来,吊坠在锁骨处划出诱人的弧光:“看见没樊龙?这才叫真男人!” 我苦笑着撸起袖管,露出小臂上四道新添的月形红印,指腹碾过还透着青紫的掐痕嘟囔:“妹儿啊,你这是特么返祖了吗?老虎的爪子都未必有你尖!” 说罢我再次晃了晃胳膊,红印在皮肤下泛着渗血的预兆,弓腰恳求:“下次你换成真男人抓,我这假爷们属实受不住。” 说归说、闹归闹,但是我打心眼里感激她。 刚刚如果不是她强制要求豆小乐参战,彼时倒在空地尘埃中的可能就是我和二盼。 “少来昂!” 杜鹃抬手拍掉我袖子,修长的手指头轻轻扫过我胳膊上的红印,带起一丝很别致的痒意,她歪头扫量我几秒,耳坠上的珍珠晃得人眼花,接着笑盈盈道:“套套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喂喂喂!公共场合,咱能不能别那么奔放” 我刚要辩解,她猛地凑近我耳边,温热的呼吸混着薄荷糖味:“怎么,怕我真把你当男人使?” “说啥呢,一句叽霸也听不懂。” 我顿时感觉耳朵根子烫得厉害,慌忙甩开她搭在我胸前的手,往后退时不小心磕在桌子上,差点栽进旁边的柴火垛里。 “哟哟哟,还羞涩上啦,一点都不符合社会大哥该有的样子哦,小套套” 杜鹃突然伸手揪住我衣领,往她跟前一拽,随即指尖在我喉结处轻轻画圈:“不过说真的哈,假男人要是有真本事,本小姐也不嫌弃。” “比武表演结束喽!贵宾们上座嘞!!”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徐满园的铜锣嗓子突然炸开,算是救了我一命。 我趁机甩开杜鹃发烫的指尖,三步并作两步窜回桌前,屁股刚沾到板凳就往叶灿凡身边挪了两下。 “躲什么呢兄弟?” 叶灿凡端着茶盏轻笑,指尖摩挲着杯沿。 “还能有谁” 另外一边的二盼侧头朝杜鹃的方向努努嘴。 “她啊?有点意思。” 叶灿凡瞬间也豁嘴乐了。 “你!让让呗!” 话音未落,杜鹃已经拧着细腰挤过来,她先是冲二盼甩了个白眼,接着蛮横的将他挤到一边,而转向我时又换上了甜得发腻的笑,胳膊肘重重压在我肩头:“套套哥哥怎么坐得这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 “妹儿啊,你是个大姑娘,稍微注意点影响好不?” 我表情僵硬地又往叶灿凡那边靠了靠,不想后背却无巧不巧的抵在她柔软的胸口上。 “来咯,腐乳肉上桌,各位千万别拘着哦!诸位贵宾缺什么少什么就随时喊我。” 徐满园端着一份佳肴从人缝里挤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在杜鹃搭在我腰上的手时,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喉结滚动着补了句:“咳咳,多吃菜,多吃菜!往前右拐十来米左右,有几间我们特意为贵宾们预备好的厢房休息,两位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先去那儿” “说啥呢徐村长!” 我猛地攥住杜鹃在我腰上乱晃的手,往肚子上按去,掌心下的腰线柔软得像团棉花糖,她指尖隔着西装外套故意戳了戳我的小腹,突然用指甲轻轻掐了把,疼得我差点跳起来,却还得堆着笑:“这是我姐!亲姐!打小就爱帮我揉肚子治胃疼。” “哎哟哟,懂的懂的!” 徐满园挤眉弄眼的模样活像吞了只活蛤蟆,肥厚手掌在大腿上拍得“啪啪”响,金表链跟着晃出油腻的光:“你们城里人讲究养生!小姑娘手劲够不?不行的话叔让厨房炖点小米粥给你养养?” 他冲杜鹃坏笑的眨眨眼:“妹妹这指甲该剪剪了,看把弟弟胳膊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那边也有穴道是吧?” “要你管!” 杜鹃突然把脸埋进我肩头,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声音甜得发黏,“我弟皮薄,揉重了就留印子,是吧,阿套?” 她指尖在我肚子上画着圈,故意压着嗓子拖长音,“要不今晚给你揉揉后腰?上次逛街你不是说” “盼盼你刚才不是想拉稀来着吗?” 实在是受不住这妞精神病似得操作,我慌忙甩开她,一把拉住二盼的胳膊皱眉使眼色:“我这会儿正好屁股也想发言,走走走,咱哥俩开个短会去” 说罢,我俩撒丫就撩。 “咯咯咯!” 见到我们落荒而逃,杜鹃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看着没?社会大哥也会害羞,尤其是某人,刚才那脸比咱桌上的红烧肉都还有色泽,笑死我啦” 第555章 徐老驴 片刻后,我拽着二盼一溜烟跑到附近的厕所。 即便已经入春,可农村早上的风仍旧冻的不行,吹在脸上就像钝刀子剌肉似的,贴着脖颈子往衣领里钻。 大部分北方大区管这种村里的自建的旱厕叫做茅房。 走进茅房,瞥了眼青砖墙上爬满的密密麻麻苔藓,又看了看顶子上东一块西一块盖着褪色油布,那股子好像粪便发酵似的酸臭味,直往鼻子里钻,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强忍着呕吐感,我扯开裤裆,哗啦一下解开皮带扣,金属撞在搪瓷盆上的脆响惊得二盼往后跳了半步,他缩着脖子,铜铃大的眼睛里全是诧异:“不是哥,你要干啥?我可正经人啊,你让杜小妞撩出来的火气,不能往我这儿” “说毛线呢,老子还没饿到那种程度,我撒尿,操!” 瞅着他一脸惊恐双臂抱胸的往后倒退几步,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骂咧。 “啊?真尿呀?” 二盼顿时卸下一口气。 “废话!” 我冲着墙角结满青苔的砖缝啐了口唾沫,皮带扣在指间间晃得叮当响的哼了一声:“不尿尿,那特么我搁这儿旅游来了?” 尿线砸进粪坑溅起零星水花,腾起的热气混着氨气直冲鼻腔,但是那种憋了许久的释放感是真心爽到令人龇牙。 “我还寻思你真打算跟我开个短会呢。” 二盼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还真有点事儿,等下我先出去,你慢半拍抓紧联系郑恩东、牛奋和我哥!” 我抖了激灵,顺势提起裤子。 “哥?哪个哥啊?” 二盼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你这猪脑子啊,我哥赵勇超” “嗷嗷,你说道士哥啊!” 二盼猛然反应过来,一拍了下大腿,眼睛亮得像着了火,唾沫星子溅在我领口上念叨:“你可真坏啊龙哥,东哥、牛牛再加上道士哥” 他伸出三根指头在空中虚劈,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咱特么三对一,趁着刘恒昏迷过去就算狗日的没晕,咱家仨悍将往他面前一杵,也指定能把狗日的打哭,如果杜小妞手底下的内个豆小乐愿意搭把手的话,直接给丫做掉也不是没可能!” “你有杀人许可证是咋地?况且还是当着这么老些人,以后不过脑的话少往外哔嗤!” 我狠狠揉了把他的脑袋,把他顶得往后踉跄两步。 猛不丁间,瞥见外头有人影晃过,我马上压低声音叮嘱:“打电话时候嗓门小点,别特么宣扬的谁都知道。” “放心吧哥,我多奸呐。” 二盼梗脖应声。 “我先出去等你,快点昂。” 实在无力吐槽这货,我摇了摇脑袋,双手后背朝门外走去。 “咦,徐村长,您这是” 刚走出茅房,迎面就看到徐满园正举着个手机晃晃悠悠,我挑眉笑问。 “哎呀樊老弟啊,是不是肚子不畅快,我看你们跑的急没带纸,所以想着给送点” 徐满园赶忙从中山装的外兜里翻出一沓卫生纸。 “我还以为您搁这儿找信号呢。” 我似笑非笑的掏出烟盒递给他支烟。 从见面到现在为止,我记得非常清楚,只跟他介绍过自己叫“小龙”,他又是知道我姓樊的,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耳朵尖,透过杜鹃、彭飞那些人喊我知晓的,总之这人生地不熟的,多加点小心准没错。 而且这老登儿先前可以精准的喊出彭飞、李涛的名字,显然一早就认识。 “哎唷,好烟呐!” 接过我送上的“大云”,徐满园先是很享受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随后夹在耳朵后面,乐呵呵道:“这么好的烟,我等会儿再慢慢品,可不能浪费了。” “害,你还差这点玩意儿呐。” 我斜眼扫向他的袖口。 之前我曾亲眼见过,他腕子上戴了块金表。 我浅吸一口烟,任由烟雾透过鼻孔在眼前弥漫开来,脸上的笑容更甚。 如果是寻常的平头屁民,瞅见“华子”、“大云”这类烟或许会眉开眼笑,可对于眼前这位眼前这位貌似忠厚、实则鬼灵的许村长而言,绝对算不得什么稀罕物,我心里冷笑一声,敢情这家伙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扮秀呢。 瞬间,我乐呵呵的主动迎了上去,语气热情道:“许村长,您是有什么事情找老弟我吧,不过有言在先哈,我这人没钱没势力,能替您解忧的地方不会太多。” “咳咳,我这事儿老弟你绝对可以帮得上忙,这不一上午来咱村参加竞拍的贵宾们之间的几起冲突,我看好像都跟老弟你多少沾点边,这不寻思来劝劝你嘛。” 许满元干咳两声,脸上挂着看似和蔼的笑容,眼神却透着几分算计。 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道:“出门在外图的不就是个乐呵嘛,咱们以和为贵,毕竟我们村千载难逢才有这么一次土地竞拍的机会,麻烦老弟你高抬一下贵手,行吧?” “村长,您这话可言重了啊,我顶多算个看热闹的,真正挑事的不是彭大少爷嘛。”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陪着笑。 一边说着话,我一边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老弟呀,你年轻气盛,有些事可能考虑得不太周全,也看不到眼前身后,算起来我们村这次能有如此良机,靠的就是彭海涛大主任的多方支持和推荐,不然这十里八乡有空地的村子多了去,哪能轮得上我们这贫困小庄子,彭少确实有点小脾气,贵人多桀骜嘛,这也很正常是不?咱就忍了呗,老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况且这次的竞标虽然公开,可你们这些老板们哪个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其实就跟内定差不多吧。” 许满元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这次竞拍背后牵扯的可不止是土地,还关系到我村里未来几年乃至几十年的的发展,老弟你要是执意搞破坏的话,肯定要得罪不少人,得不偿失呐!” 他这话看似在好心提醒,实则暗藏威胁。 “行,许村长,您老的意思我大概是懂了,咱不用套什么经济发展、振兴村庄之类的大词,简单明了点不就是彭飞再熊我时候别吱声嘛,我尽量好不?可他要是给脸不要脸的话,您也得多担待!” 我心中怒火腾地升起,但还是强压下去,笑着应声。 “老弟啊,我不懂你们之间有什么新仇旧恨,总之就一句话,谁要是敢毁掉这次竞拍会,谁就是咱岭南村两千多乡亲们的敌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多少在外地打工的小年轻们全都盼着村里可以建厂办企业,好早日回归报效家乡,又有多少望穿秋水的爹妈期盼着孩子快点归巢能承欢膝下!” 许满元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的阴鸷再也藏不住,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村口,仿佛是在替彭飞、李涛等人在向我进行宣战。 驴老奸、马老滑,看来这徐满园还真是个徐老奸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掐灭手中的烟,在地上狠狠碾了碾,看来这场土地竞拍的水,怕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得多得多啊 第556章 恶念昭彰 又杵在原地续了一根烟,将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全都调整好,我才踩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返回。 这徐满园着急忙慌的“敲打”我,也就说明彭家爷俩对于这次的招标竞拍并非那么自信。 再想想昨晚在杜鹃的“青瓦”小店内,李廷对我明里暗里的指示和要求,我的思路陡然变得特别顺畅。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要没让彭飞那损篮子顺利拿下土地,我差不多就算完成任务。 临近村委会走时,远远就听见流水席方向没了方才的喧闹,唢呐声和敲鼓的动静也歇了,只余下零零散散的杯盘碰撞声。 “这些大老板们真不懂规矩。” “谁说不是呢,吃完拍拍屁股就走” 穿过垂着红绸的拱门,十多桌八仙桌横七竖八地空出大半,原本挤得冒汗的长凳上,这会儿只坐着几个村民打扮的醉醺醺汉子,歪斜着碰杯,酒水泼在油腻的桌布上,洇出深色的印子,远处几个妇女正麻利地收着碗筷,铁盆相撞的叮当声里,还夹杂着很小声的议论。 村委会门前的空地上,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豪车群,这会儿稀稀拉拉地就散着几辆,只余下满地烟头和车轮碾过的泥痕。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目光扫过三三两两往村外走的宾客,他们大多数人神色匆匆,像是急着逃离一般。 “啥情况?” 我快步走回我们那桌,却看见那大馋丫头正抱着个油光发亮的红烧肘子啃得忘我,酱汁顺着她嘴角往下淌,连腮帮子都沾着几粒肉屑,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大小姐的傲娇,听见我的声音才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筷子头还指着肘子上最肥美的那块。 我扯过张板凳坐下,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异常。 “咋啦?这肘子炖得可烂乎了,比石市桥西区的那家老酒川菜坊都有味道。” 她却眨巴着眼睛,又塞了满嘴肉,完全没意识到任何。 “叮!” 坐在我另外一旁的叶灿凡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瓷盘。 清脆的声响里,我这才注意到桌上墨色的黑瓷盘里面有几个雪白色的剥壳鸡蛋正微微滚动,在满桌油光发亮的各式荤菜格格不入。 “看到这个了吗?” 叶展凡压低声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些匆匆离去的人,玩味的端起茶盏摇晃两下。 “1、2、3” 我盯着瓷盘,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盘子里的鸡蛋, 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滚鸡八蛋!” 听到我的话,叶灿帆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没有再继续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这场流水席是徐满园张罗的,相信每一道菜肴也全是经过他的点头。 可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又是怎么敢如此公开的“骂退”这些前来参与竞标的商贾、公司的呢?很显然背后是有参天大树在帮忙发声,再看看那些匆忙离去的人们,我猜他们也指定收到了什么信息,不然这么半天也不可能连个掀桌子、骂娘的人都没有。 有意思!拿一顿饭解决一多半的竞争对手,而且对手们还是乖乖离去,看来彭家父子这把是志在必得啊! “老徐,还有你们村里自酿的地瓜烧没?再来一壶,我喝着很对味儿,等我走时候再往回拿点,相信我爸肯定也得意这一口。”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脑后突然炸开一声粗粝的吆喝。 我回头看去,只见彭飞那犊子歪坐在八仙桌首,油光发亮的皮鞋正踩着凳面。 他身旁,刘恒歪靠在椅背,额角和双手缠着的白布渗着暗红血渍,显然刚从昏迷中苏醒,苍白的脸在酒气蒸腾间泛着诡异的青灰,而另外一侧,李涛则一边低头夹菜,一边扒拉手机,看起来文质彬彬,满桌面的残羹狼藉,三副碗筷在偌大的桌上显得孤零零,却丝毫不减仨人的嚣张气焰。 四五个年轻的小村姑垂手站在桌边,麻花辫随着她们弯腰倒酒的动作轻轻摇晃。 我扫视几眼桌面,发现他们的桌上并没有“滚鸡八蛋”那道特殊的菜品,这意图已经再明白不过! 彭飞瞥见我回头,醉醺醺的眼神瞬间锋利如刀,他扯着嘴角冷笑,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酒,故意提高声调:“有些人呐,真是他妈自不量力,是不是啊?” “是的,彭少!” 身旁刘恒猛地咳嗽两声,震得伤口崩裂,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死死盯着我,眼神里烧着阴鸷的火。 “哎,悲哀!” 彭飞重重砸下酒碗,溅起的酒花溅在一侧的村姑手背上,吓得女孩慌忙缩了一下身体,却连吭都不敢吭,只低着头用围裙匆匆擦拭。 “你特么是在嫌弃我脏么?” 而这一幕恰巧被彭飞尽收眼底,他睁大猩红的眼珠子,猛地扭头瞪向身旁那名年轻村姑,喉间溢出的质问裹着浓烈酒气,熏得女孩本能往后瑟缩。 不等女孩开口,他一巴掌“啪”地拍在桌面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残羹溅上女孩衣襟。 “没、没有” 女孩双手紧紧攥住腰间的围裙,慌乱地摇头辩解,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可她颤抖的声音还未落,彭飞已经像头失控的牲口般蹿起身子,他粗壮的手指死死揪住女孩乌黑的麻花辫,猛地将人往前一拽,女孩踉跄着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桌角,发出闷响,明明很疼,可那女孩硬是没敢吭气。 “把他妈手背上的酒液给我舔干净了,快点!” 彭飞狞笑着摇晃女孩的脑袋,嘴角溢出涎水,说着话,抓起酒杯朝着那女孩的双手“哗啦啦”的浇了下去。 旁边另外几个伺候的村姑噤若寒蝉,有人端着碗的手微微发抖,有人悄悄后退,却没一个人敢出声。 刘恒半瘫在椅背上,斜眼扫量,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笑意,李涛则一副习以为常的失聪模样,继续摆弄掌心里的手机。 一阵狂风卷积着沙尘而来,吹乱了彭飞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此刻凝滞的窒息与恐惧。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见女孩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泪珠噼里啪啦砸在青砖缝里,彭飞非但没有丁点怜悯,反而嫌恶地“咣”的一脚踹在桌腿上,酒碗应声倒地,琥珀色的酒水在女孩裙摆晕开深色污渍。 “当老子说话是放屁?昂?” 他扯着女孩的麻花辫猛地往后拽,颈间青筋暴起,活像头发了狂的疯狗。 “诶彭少!消消气彭少!” 徐满园小跑着凑上前,肥厚的手掌擦着汗,弓腰讪笑:“小孩子笨手笨脚的不懂,她才十七,刚刚不念书,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您别跟她计较” “意思是你很懂事呗?” 彭飞歪斜着身子,彭飞将刘恒刚刚替他续满的酒杯倒悬,酒水淅淅沥沥砸在徐满园的脚边。 “来,懂事就换成你给我舔干净!” 他上下打量着徐满园涨成猪肝色的脸,突然嗤笑出声:“不乐意啊徐大村长?” 说罢,沾着酒液的手指猛地戳向女孩颤抖的后背,厉喝:“那就让她来!” 先前瞅着八面玲珑的徐满园当即僵在原地,喉结剧烈蠕动两下,转头狠推女孩单薄的肩膀,满是不耐的催促:“磨蹭什么?还不照着彭少的吩咐进行!是不想过年领大队的米面油福利了?还是不打算要你家的十亩麦地!” “啊我” 女孩惊恐地仰起头,眼尾还挂着泪珠,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 “装特么什么清高!” 彭飞突然暴起,手掌粗暴的一把掐住女孩细弱的脖颈。 只听“刺啦”一声,对方的碎花衣领应声撕裂,雪白肌肤暴露在众人目光下,女孩恐惧无比地捂住胸口,尖叫卡在喉咙里。 “啧啧啧” 彭飞一扫刚刚的疯狗模样,舔了舔嘴唇,醉意朦胧的眼神透着兽性:“老徐,听说你们这有可以休息的厢房?就让她陪我说说话去!对,就是单纯的说会儿话!” “这这这这使不得啊彭少” 徐满园的肥手悬在半空,袖口的金表随着颤抖折射出细碎光斑,却照不亮他眼底的怯懦。 彭飞猛然回头,狂笑:“干腻了?想告老还乡?” 他刻意将“老”字咬得极重,指尖敲了敲徐满园的胸口努嘴:“今年扶贫款还没下来吧?” 说话间,彭飞的嘴角咧开的弧度狰狞如刀:“我看呐” 他拖长声音,看着徐满园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顿的开口:“怕是下!不!来!了!” 徐满园趔趄一步,喉咙里像卡着枚生鸡蛋似的,上下轱辘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第557章 黑白颠倒! 第557章 黑白颠倒! “妈!爸!” 就在徐满园愣神的空当,被彭飞揪着麻花辫的女孩猛地一把推开他,惊恐的大喊大叫。*3-y\e-w·u~./c_o-m¨ 彭飞一个踉跄撞在桌沿,得亏李涛眼疾手快将他给搀住。 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妇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女人挽着裤脚,裤腿还沾着未干的泥点,男人则扛着的锄头呼哧带喘。 “村长!” 男人佝偻着腰,眼巴巴的抿嘴哀求:“您只说让小翠当服务员,她才十六啊..” 妇女快步扑到女孩跟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女儿裸露的肩膀,抬头时眼里蓄满泪水:“求求您发发慈悲,俺们家就这一个闺女..” 徐满园的肥脸抽搐几下,视线在彭飞阴冷的眼神和女孩父母哀求的脸颊来回打转,他张了张嘴,但却始终没能发出一声。 “刘恒!” 彭飞骤然暴喝,手指戳向那庄稼汉打扮的男人吆喝:“这老东西拿锄头要砍我!你他妈瞎了?” 刘恒摇摇晃晃起身,额角的血又渗出来,顺着侧脸缓缓蔓延,他眼皮都没抬,对着男人轻蔑的挤出一个字:“滚” “老..老板您明鉴啊!” 男人急得直冒汗,锄头“咣当”一下落地,抱拳朝着彭飞弓腰不停作揖:“俺就是个普普通通种地的,哪敢伤您..” “操,刘恒!” 彭飞棱起眼珠子低吼。 “让你滚蛋,听不明白啊?” 眼见刘恒扬起的手掌即将落下时,“咔嚓!”一声脆响直接将他打断。 一只白瓷茶杯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刚刚还在我旁边没心没肺啃猪肘子的杜鹃愤怒的起身,马尾辫甩在肩头,手里的筷子指向刘恒轻笑:“该滚的是你吧?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哦吼!” 彭飞斜倚在门框上吹了声口哨,拇指摩挲着打火机盖:“哟,女侠这是发功了么?” 他目光轻佻的上下打量杜鹃紧身的制服短裙身形,嘴角咧出不怀好意的笑,“女侠如果愿意代替这小村姑的话,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豆小乐!” 杜鹃愠怒的扭头娇嗔。??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小姐,这事..” 豆小乐迟疑几秒,目光扫过彭飞和刘恒,微微摇头道:“咱们真犯不上跟着瞎掺和,毕竟有愿打的也有愿挨的..” “闭嘴,我命令你!” 杜鹃马上提高调门:“马上把这几头牲口撂翻!” 利刃出鞘 “抱歉,小姐。” 杜小乐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始终稳稳挡在杜鹃身前,他眼尾微挑,余光浮动:“有些事能依您,有些事...” 他顿了顿,目光与我相撞,开口道:“得讲规矩。” “你要反天啊杜小乐!” 杜鹃的尖叫泛起,“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马上让我哥..” 杜小乐面无表情的摇摇脑袋。 “行,你好样的!” 杜鹃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扭头看向我,睫毛上还沾着气出来的泪珠:“樊龙,你不会也没心没肺吧?” “不好意思杜小姐,这事儿我代表龙哥说一声,我们不参与。” 不等我开口,旁边的叶灿帆突然一巴掌压在我的肩膀头上,微微摇了摇脑袋。$?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 “呃..” 我一下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豆小乐是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可这叶灿帆先前明明看彭飞很不顺眼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豪掷几十万救我的发小赵勇超于水火之中,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对彭飞进行嘲讽。 此刻他将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这转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也太他妈奇怪了吧! 我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叶灿凡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不可能是怕事的人,那他突然改变态度,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看着他平静地整理袖口,仿佛眼前这一幕与他毫无关系,我满心都是疑惑,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好好好,你们都怕惹火上身是吧?我不怕!这事儿我管..” 杜鹃杏眼圆睁,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她攥住小翠颤抖的手,柔声安抚:“别怕妹妹,有我在,看他们谁敢把你怎么样?” 女孩怯怯的“嗯”了一声,她身后的父母瘫坐在地,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看起来好不可怜。 “哼!” 刘恒嗤笑一声,酒气喷在杜鹃脸上:“你还管她?你自己都不一定安全..” 说话间,他抬起粗壮的胳膊直接一扒拉,不等我反应,杜鹃已经踉跄着跌出三步远,发梢凌乱地扫过桌角。 瞟了一眼豆小乐和叶灿 凡依旧纹丝不动。 可昨晚李廷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求我务必保护好杜鹃。 想到这儿,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抄起屁股下的长条凳子,恶狠狠的冲了过去。 “龙哥,别..” 脑后叶灿帆的声音隐约作响,但我充耳不闻。 眼见凳子面裹挟风声砸向刘恒面门的刹那,我看见他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反而像是等着猎物上钩的毒蛇一动不动。 “嘭!” 一声闷响过后,刘恒直挺挺往后倒去,后脑磕在红砖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打人啦!出人命了!” 同一时间,彭飞杀猪般的嚎叫刺破空气。 几乎是不间断的空当,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交错的光影晃的人眼晕。 六七个警察提着警棍就好像从天而降,他们包围过来的时候,我的双手还死死抱着长条凳子,木头碎屑扎进掌心,火辣辣的疼。 “同志,你们来的太及时了!” 几秒钟前还盛气凌人的彭飞突然垮下肩膀,活像被抢了骨头的流浪狗,眼眶泛红地指着我和杜鹃干嚎:“我跟我对象正打情骂俏呢,也不知从哪窜出来这俩疯子,非要把我们拆散!” 他刻意拔高声调,尾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尖锐。 带队警察的警帽檐压得极低,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问道:“哪个是你女朋友?” “就她!” 彭飞抬起胳膊手指戳向杜鹃身后的小翠,女孩被吓得浑身一抖。 方才还在哭喊求救的她,此刻却垂着脑袋,睫毛上的泪珠未干,却机械般点了点头:“是..是的..” 那声音细得像游丝,却在此刻格外的清晰。 “那你们呢?” 警察转向小翠的父母。 妇女慌忙用袖口抹了把脸,强挤出笑纹:“我们是,是孩子她爸和我...” 男人佝偻着背上前,粗糙的手掌在衣服的下摆蹭了蹭,突然指向我,浑浊的眼珠里泛起泪光:“这位同志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人一进来就动手,把我跟孩子她娘推得直不起腰,还想抢走我闺女!” 卧槽!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天灵盖。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得扭曲! 方才跪地求饶的夫妻此刻狼心狗肺,被欺凌的小翠成了“自愿”的情人,而举着凳子的我和仗义相救的杜鹃反倒变成了横刀夺爱的恶徒。 冷风拂面,我盯着彭飞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后知后觉地发现,从他将酒液溅在那村姑手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掉进了狗日的精心编织的罗网当中。 “同志同志,我是本村村长,我可以证明!” 突兀间,徐满园腆着肚子挤到警察跟前,粗短的手指在我和杜鹃之间来回晃动:“本来今儿个是我们村的喜日子,土地竞标会正式召开!” 他扯着嗓子嚷嚷,故意将“喜日子”三个字咬得极重,随后又满腹委屈的看向我道:“我好声好气留他俩吃席,哪成想他俩大闹会场!” 他转身指向空荡荡的流水席:“您几位瞅瞅这现场!好不容易请来的投资商全给吓跑了,这损失谁担?啊?” 几个警察顺着他的手势望去,脸色渐渐沉下来。 徐满园见状更来劲了,唾沫星子溅在对面警察的警帽上:“他俩先是摔杯子砸盘子,又动手打人!” 说话间,他猛地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桌角作虚弱状:“连我这劝架的都差点被推倒!这是目无王法啊同志!” 我盯着他剧烈起伏的肚皮,想起几分钟前狗杂种给彭飞赔笑时哈腰的弧度,想起他推搡小翠时眼里的狠戾。 此刻他的眸子中充斥着满满登登的狡黠,像条在泥沼里打滚的泥鳅,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抹成灰的。 再有就是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警员们,看来..这出戏,就是特么给我量身打造的! “把他俩先带回去吧。” 带队的警察摆摆手,朝其他人下令... 第558章 各有想法 “你倒挺淡定的哈。”  问询室内,一个三十来岁的方脸警员倚在铁皮桌后面似笑非笑的看向我,他的指尖叩着记录本,金属笔帽磕出清脆声响:“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往椅背一靠,后颈蹭到黏腻的墙皮,豁开的嘴角扯出个笑,顺势舔了舔上下嘴唇的干皮出声:“不淡定也没辙呀,打人违法,打坏了赔钱,该拘拘,该判判呗。”  耸肩的同时,我余光瞥见墙头蓝底白字的标识“黄庄派出所”。  “老哥..”  随即低声望向他。  “严肃一点,谁是你哥。”  对方眉头立皱,直接打断。  “好的好的同志,我是想问你们这黄庄派出所也归市局管吧?”  我赶忙改口,轻声询问一句。  “呵..”  那警员顿时嗤笑出声,钢笔尖在纸面划出歪扭的墨痕,摇摇脑袋道:“看来你不光人傻胆大,法律意识也特别单薄啊。”  他身体前倾,制服扣子绷得笔直,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我今天就给你免费普下法,只要是崇市下辖的派出所,统一都归市局调配,包括什么刑警队、大案组、治安大队之类...”  “笃笃笃!”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眉头一皱,猛地起身拉开铁门。  “王组长,这两位是龙腾公司的法律顾问及他的助手,已经查证了他们身份,他们现在要求跟嫌疑人见面。”  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抓紧时间,不要聊不该聊的,屋子里有不下十个摄像头时时对你们进行监控。”  给我做笔录的那名警员扭头看了我一眼,紧绷脸颊道:“樊龙,你刚好也趁这个时间段好好考虑清楚,负隅顽抗的结果对你来说只能是牢底坐穿!”  “好嘞,阿sir!”  我嬉皮笑脸的缩了缩脑袋。  开什么玩笑!我的人已经到了,就说明这事儿上面的李廷肯定知晓,让我牢底坐穿,那不跟搁庙里许愿一样一样嘛。  “你们可以进去了。”  警员错开半截身子,随即径直离去。  铁门推开的瞬间,穿堂风卷着走廊外的一阵饭香味灌了进来。  我刚要瞧瞧所谓的“法律顾问”是谁,目光却僵在来人身上。  竟然是瓶底子和叶灿帆,这哥俩身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制服,蓝白相间的领带瞅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瓶底子那墨水瓶底似的黑框眼镜换成了金丝边,笔挺的西装衬得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叶灿凡甩了甩袖口的褶皱,胸前“晨光律师事务所”的工作牌晃得我直迷糊。“哎呦我去,咋是你俩?”喉  愣了几秒钟神后,我喉咙发紧的出声,腕子上的铁铐硌得我生疼。  瓶底子指尖推了推镜框,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怎么了?是不乐意见到我们吗?按照你的预测来人应该是田强或者李廷身边的郭浪帅才对吧?”  他的尾音带着三分调侃,叶灿凡已经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歪头冲我挑眉,梗脖坏坏一笑:“怎么样他龙哥,准备好受法律的洗礼了吗?”  “不是,我..”  “你说你,我先前表现的那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跟着掺和,还有那个叫豆小乐的压根动都没动,你咋还是着道了呢?按理说你是个聪明人,眼皮子各方面都该灵活才对的,不该那么冲动的啊!”  我刚要说话,叶灿帆顿时打断,语调中倒是没什么埋怨,更多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  “咳咳咳,嗓子干巴,带家伙式没?”  我抬起两根指头,比划个夹烟的姿势。  叶灿帆马上叼起一支烟点燃,随即塞到我嘴边说道:“憋坏了吧。”  “得劲儿!”  长吐一口白雾,我惬意的舒了口长气。  “他不是冲动,是有预谋的,这家伙沾上个尾巴就是猴儿,但凡他主动犯错,全是有所图谋。”  瓶底子轻飘飘的出声:“说说呗他龙哥,具体是咋想咋计划的。”  “我要说没计划你信不?”  我又嘬了口烟,很享受似的眯起眼睛。  “不信!”  瓶底子直不楞登的晃了晃脑袋。  “害,这事儿吧..”  我也知道瞒不住这个满脑子填满各种阴谋诡计的坏种,随即咬着烟嘴,缓缓打开话匣子。  虽然之前从李廷和郭浪帅的口中,我早已听闻杜鹃的背景极其深厚,她身后更是有个能量惊人的哥哥,但到底有多深的根基、多大的手腕,仅凭几句描述,我实在难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全貌。  直到亲眼目睹几天前她被马老孬那般手下刁难时,不过轻描淡写拨出几通电话,转瞬之间,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员便呼啸而至的那一刻,我才真正触摸到这股神秘力量的冰山一角。  而今天岭南村流水席上,我当众举起长条凳子拍向刘恒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或许冲动鲁莽,可只有我自己清楚,那看似不经思索的瞬间,实则是反复的掂量。  一来,出发前李廷就曾明令我必须保护好杜鹃,她要是有点啥闪失,我回去根本没法交代。  而李廷让我保护她,就说明他恐怕已经意识到了这场竞拍会绝对不可能太平,是否也意味着他肯定会时刻关注着岭南村的动向?再者,守着杜鹃这么一座大金山,真要是让彭飞那帮破铜烂铁给吓唬住了,往后我还混个鸡毛?  因为我打心里明白,甭管闯出多大的乱子,只要我是站在她的那一头,就绝对会有人帮忙擦屁股。  最后,就是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搅局方式。  不让彭家父子顺利拿下岭南村那片土地也是李廷交给我的任务之一,只不过是隐藏的,需要我自己领会参悟。  我坚信只要能给彭家父子制造麻烦,就是李廷喜闻乐见的结果。  当然,我并没有那么神机妙算,会猜到彭飞那个杂草的竟会联合村长徐满园和小翠一家人跟我上手段,所以在见到警察们神兵天降的那一刹那,我也只能将计就计,尽可能表现出自己在拼了命保护杜鹃,直至坐进警车里,我都始终在嚷嚷,打人的只有我一个,跟她半点关系没有。  而我如此这般,说白了还是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在李廷没打算全力开干之前,光靠我自己和弟兄们想要对抗彭家爷俩,不说一点可能没有,咋地也得到猴年马月。  但是杜鹃的悄然出现,让我瞬间看到了一丝丝微妙的可能。  只要能把她拖进这个混乱的圈子里,她背后的那股力量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要么成为我的助力,要么化作我的劲敌。  如果不能将这股力量注入我的锋芒,那么等待我的就是被这锋芒照亮战场。  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在寻找最自然最不容易引起人怀疑的方式拉着杜鹃往里走,只不过今天彭飞恰巧给我送了记天大的助攻。  “我去,我还以为你也看出来彭飞在给你下套了呢。”  听完我的话,叶灿帆立马愕然的瞪大眼睛。  “我这猪脑子哪会想那么多啊,将错就错呗。”  我自谦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要是猪脑子,那这座城市能称作正常人的简直凤毛麟角,所以你是有办法从这儿走出去咯?”  瓶底子沉默几秒后发问。  “问题不大,现在该头疼的是这黄庄派出所的头头们吧。”  我连抽几口烟,冲着叶灿帆眨巴眨巴眼睛催促:“叶哥,再给续一根,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有诈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559章 雷 “我其实最开始什么没看出来,是豆小乐的态度引起我的怀疑,作为杜鹃的贴身保镖,他敢忤逆违抗说明肯定里头有事儿,之后再结合当时情况我琢磨了一下,咱就说能被徐满园这个村长派去伺候彭飞的村姑,哪个能跟他没点关系?不说沾亲带故吧,至少也是手底下的亲近人,不然谁给彭飞下个毒,徐满园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叶灿帆一边又给我点燃支烟,一边低声解释:“前半段徐满园和那小村姑表演的确实逼真,但后半段简直漏洞百出,尤其是那小翠的爹妈跑过来时候,她妈明明一身农村妇女打扮,结果手腕子上带块卡地亚的小表?还有小翠那个庄稼汉打扮的爹,连特么最起码的锄头都不会握,正儿八经种地的,哪个不知道扛锄头时,应该掌心紧贴木头柄,那家伙直接攥着锄把正中心..”  “你既然有法子出去,我们就不多逗留了,免得破坏你的计划。”  不等叶灿帆说完,瓶底子已经站起身子。  “话说,你没好心眼屁颠屁颠跑来帮我吧?是不是有什么诉求?”  瞅了他一眼,我似笑非笑的努嘴。  “确实,要不是因为你们被抓,打断了招标会,我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瓶底子很直接的点头承认:“诉求的话,咱们应该差不多,你不想让彭飞中标,而我想让小叶成功拿下那片地,所以你得帮他,之前我以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彭飞,现在看来杜鹃的威胁更大一点,不论你使什么法子,必须让杜鹃打消这个念头。”  “嘿卧槽,知道的是你在寻求我帮忙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你三百万呢,你说话咋那么硬气呢?”  我立马被他给逗笑了,捻动手指道:“打住,敢问先生我能收获啥好处?”  “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家拥有四十人规模的中型装潢公司,有专业的师傅,也有固定客源,入手就可以马上赚钱。”  瓶底子“哗啦”一下合起桌上的几页文件塞进包里,转身就朝门外离去。  “走了他龙哥,烟给你留下了,咱们外面见。”  叶灿帆嘿嘿一笑,掏出半包“华子”撂在问询桌上,也快步出门。“诶,留烟不留火,大个变矮矬!”  我扯脖吆喝一嗓子。  “还有就是特么答应我的公司啥时候到位啊,你们搁这儿给我开空头支票呢!”  接着我又猛地想起来瓶底子的承诺,不高兴的嘟囔一句。  “怎么?律师来还把你聊亢奋了啊!”  就在这时,铁门“哐当”一下合上,带起一阵呛人的铁锈味。  方才出去的警员黑着脸折返回来,太阳穴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他一把抓起桌上叶灿凡留下的烟盒,镀金包装在他指节间发出窸窣的脆响,像是随时会被捏碎,冷笑一声:“档次还不低嘛!”  接着他将烟盒被重重掼在桌上,耷拉下眼皮道:“看来你在外面大小也是个人物呗?”  我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得椅背咚咚响,无所谓道:“还行。马马虎虎凑合活呗。”  “别嘚瑟了!严肃一点!”  他猛地拍桌,飞溅的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脸上:“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次打的人是谁啊?”  我盯着他警服上歪斜的纽扣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我当然知道啊,可明知道他是谁,我还敢嘚嘚瑟瑟,老哥你自己想想看?”  说话间,我身体前倾,直到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才慢悠悠道:“我!鸟!他!吗?”  “樊龙!”  他突然愤怒地提高调门,警帽檐下的双眼瞪的溜圆。  “在呢在呢..”  我态度更加慵懒的瘫在铁椅里,金属铐子随着动作哗啦作响:“老哥呀,这地方我来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真没必要跟我整那出,屋里就咱俩人,你小点声我听着,要不你待会还得含金嗓子喉宝,那玩意儿应该不给报销吧?干着公家的活儿,伤的自己的身,多不值当呐。”  紧跟着,我突然坐直身体,微笑的看向他开口:“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问您,你们这黄庄派出所是归市局管吧?“  “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他猛地倾身向前,制服扣子绷得笔直,警徽几乎要戳到我鼻尖。  我抽吸两下鼻子,压低声音,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人不错,对我的态度也不错,虽然嗓门大了点,但从始至终都蛮尊敬我的,所以才想跟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跟我一块来的那姑娘,姓杜的..”故意顿了顿,我又道:“给你一记忠告,对她可千万态度好点,好好招待着,别跟我似的又吼又叫,那妞的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不然她真...”  话没说完,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体向后再次靠回椅背,屁股底下的铁椅发出吱呀声响。  “不然她能怎么样?”  他横眉反问。  “我估摸着你们现在只是得到了彭飞的授意,以为这起案件已经十拿九稳了,那只是因为来自杜小妞那边的声音可能还在市局徘徊,总之一句话,别到时候天上掉下来个大麻烦,砸得您晕头转向,您又埋怨兄弟没提前提醒您,您这岁数在这行想必也待挺久了,应该懂有些雷,不光会响,还可能炸死人。”  我吐了口浊气轻笑。  “少拿你无知的臆想来胡乱判定我们的办案流程,什么彭飞的授意?你打人难道不是事实?到现在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还在一个劲的胡搅蛮缠,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些什么。”  那警员面无表情地打断我,指节叩了叩桌面的审讯记录,钢笔尖在“樊龙”两个字上洇开小片墨渍。  我盯着他肩章上的折痕,忽然觉得那两道横杠像极了被踩扁的香烟。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员探进半张脸:“王组,所长喊您开会,说是非常的紧急和重要..”  “哦,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应了声,起身时警棍从腰侧滑出半寸,在裤腿上撞出闷响。经过我身边时,他忽然驻足,目光像刀片般刮过我脸上的淤青:“你最好认真考虑,希望等我回来以后咱们的对话可以有一个实质性的进展,实话告诉你吧,被你打伤的那方已经在做伤势鉴定了,一旦结果出来,就算你想跟我一五一十的往外撂,我恐怕也没那么多时间听你白话。”  “放心吧,老哥。”  我仰头冲他傻笑两声:“等您回来以后,就什么都懂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560章 让她内疚 接下来的时间,又是漫长的等待。  白炽灯管在头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像无数只蚊子在轰炸我的耳膜。  我数着墙皮剥落的纹路,第137道裂痕斜斜划过“坦白从宽”的标语,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却莫名让人心安。  毕竟这种窒息般的寂静,我早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铐边缘,金属的凉意顺着腕骨爬上脊背。  王组临走时紧绷的下颌线,还有喊他那小警员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在印证我的猜想,杜鹃或者说她身后的人开始发力了!  那这次她身后的人要掀多大的浪?我还真猜不出来分毫。  思绪在天花板与铁桌之间胡乱游走时,我的眼皮就像灌了铅似的往下坠。  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岭南村的流水席上,杜鹃递来的冰镇“北冰洋”就快要刚碰到我的嘴唇刹那。  “咣当!”  铁门撞得墙皮簌簌掉落,我猛地惊醒,口水在下巴上扯出条亮晶晶的线。  王组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站在门口,嘴角似笑非笑,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我的面颊,随后又落在我领口一大片浸湿的口水上,突然低笑出声:“睡着啦?”  “没,我在思考..”  我刚要摇头,他突然拖过椅子坐下,卷宗甩在桌上扬起灰尘:“看出来思考的挺疲惫,呼噜声都给干出来啦!咱有啥说啥昂,你是我头一个见过能在问询室里睡着的人,心挺大啊!”  我抹了把嘴,故意把腰往椅背上一拱,手铐在腕间晃出清脆的响:“关键,我心窄我不也出不去嘛。”  他挑动几下眉梢,指尖敲了敲我的审讯笔录:“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我感谢你刚刚的提醒,也懂了你出门前那几句话的寓意,第二件事情,关于你和刘恒互殴这起案件存在诸多疑点,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验证,另外就是根据我们的了解,你患有极其严重的糖尿病,每天需要定时定点的注射胰岛素,是么?”  “啊?”  我当即一愣。  我特么啥时候得的糖尿病,自己咋不清楚呢。  “给你两个小时时间回去打针,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来,能不能做到?”  他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出声。“能能能,哥你看我面相就该知道,我是个嘎嘎守信的人。”  虽然没搞清楚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既然让我出去,我哪可能摇头。  “去吧,记得要主动归案,别让我找你,也别让我难办。”  王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莫名其妙。  我盯着他指尖转动的钥匙圈,金属环碰撞声里,腕间的手铐突然“咔嗒”松开,凉意瞬间被皮肤的温热取代,他昂起下巴朝门外示意,警服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位杜小姐患有很严重的幽闭症,目前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正在我们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麻烦你出去时安抚她几句。”  “好嘞,谢谢您王组。”  我揉着手腕站起身,铁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跨出门的瞬间,午后的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刺得人眼眶发酸。  透过走廊窗户,我看到杜鹃正站在大院的一棵老槐树下,黑色的制服裙摆被风吹得轻晃,表情局促的东张西望。  不应该啊!她家的势力不是应该支上招了嘛,为什么她还是满脸的患得患失?  “妞子,你没事吧?”  我凑近时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抬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忽然轻轻拽住我袖口:“他们说..”  “先出去再说。”  我指了指派出所的大门口示意。  “不行,我暂时还走不了,那什么...樊龙,是今天连累你了。”  她杵在原地没动弹,咬了咬下唇,耳尖泛起薄红,哪还有半点盛气凌人的千金大小姐派头。  “说啥呢?咱不都哥们嘛。”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憨笑:“就这点阵仗,哥哥我闭着眼都能扛过去。”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完。”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件事我跟我哥打电话了。”  “然后呢?”  我挑眉,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纤细脖颈轻轻颤动:“我哥说...”  “你哥说啥了?哎呀妈呀,你快急死我了!”  我急得直搓手。  杜鹃的指甲掐进我手背,磕磕巴巴道:“我哥说他确实能轻而易举的让咱们出去,可这事咱不占理,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问题欠人情。”“所以呢?”  我喉结抵着领口发紧,感觉互相都有点不太顺畅。  “所以他意思是让你..哦不,准确说是让叫小翠的那个女孩主动到派出所承认她不是彭飞的女朋友,我们当时确实是在见义勇为。”  她突然松开手,长长的喘息几下。  “让我?”  我后退半步,很是迷惑的反问:“你哥又是咋知道我的?”  是“我告诉他的。”  她的呼吸扑在我耳垂上,声音很小的说:“我哥说,只要小翠松口,今晚十点前保证撤案,不需要欠任何人情的那种。”  她顿了一顿,长长的睫毛扫过我腕子上被铁铐勒出来的红印子,咳嗽两声道:“我知道让你去独自面对很不地道,本来你就是被我牵连的,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  “没什么为难的。”  我直接打断她,摇了摇脑袋轻笑:“就算你哥没让我去,我也得找找徐满园那老狗,无冤无仇为什么陷害咱,你放心搁这儿呆着吧,我会把事儿办明白的。”  “喂,你等一下!”  说完,我转身刚要迈步,身后传来杜鹃轻软的呼喊。  “啊?”  我刚转过身子,她整个人差点贴到我身上,随即从口袋摸出一枚印着卡通熊的粉色创可贴。  “啥玩意儿啊。”  “别动!”  我话没落地,她已经踮起脚尖,发梢扫过我侧脸,凉丝丝的。  创可贴贴上我额头的瞬间,我才后知后觉摸到块结痂的小疤,大概是被押上警车时,铁栏杆硌出来的。  “啊?这有伤吗?”  我明知故问的眨巴眼睛,实则就是想让她对我多存几分歉意。  “好啦!”  她已经用指腹按了按创可贴边缘,不过此刻她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很小的呢喃:“那个..你自己注意安全哈..”  “知道啦,大小姐,我这人命不是一般的硬。”  我故意拖长声音,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撇嘴:“你就搁这儿安安生生等我回来吧。”  “嗯好!”  她抿着嘴笑起来,酒窝在脸颊上旋出个小坑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561章 一双眼睛 不多会儿,走出派出所大门,我迎面就看到了二盼的“霸道”大越野。  大华子靠在车门上抽烟,红色的烟头在风里一明一灭。  “没受委屈吧龙哥?”  二胖眼尖,立马从驾驶座探出脑袋,随即扔过来盒“大云”香烟。  “咋地,有委屈你能冲进去帮我找回来场子啊?”  我抽出根烟咬在嘴里,大华子已经摸出打火机凑过来,笑呵呵道:“东子去买冰镇可乐了,说你肯定想灌两口。”  说话间,郑恩东从街头转出来时,手里拎着塑料袋晃悠,易拉罐碰撞在一起叮咣作响,见到我后,他瞬间变走为跑,一溜烟冲我面前,随即伸手扯了扯我领口嘟囔:“靠,审讯室的空调是不是坏了?瞧这汗出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冰镇可乐同时已经塞进我手里,铝罐外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冻得我后槽牙发酸。  “我哥呢?”  我左右扫量几眼,问向二盼。  在岭南村的“茅房”里,我明明记得让他通知赵勇超一并过来的。  “道士哥正盯着那个村长徐满园呢,他说你出来指定想跟他唠唠家长里短。”  大华子豁牙一笑。  “瞅瞅,啥叫意识,啥叫专注度,看看我哥的想法多超前,一早就已经算到我要干嘛了,走着!”  我顿时眉开眼笑的将冰镇可乐塞到大华子的掌心,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摆摆手道:“加快步伐,杜小妞还等着我接她去呢。”  “其实是老舅的意思..”  二盼干咳两声。  “你闲的啊,说这干嘛,甭管谁的想法,道士哥才是实际操作人。”  大华子不耐烦的插嘴打断。  “哦?”  我顿感意外的侧头望向大华子。  “龙哥,你刚才说姓杜的小辣椒等你来接?不是吧,人家那关系可海了去!”  二盼缩着脖子也赶忙岔开话头,一边拧动车钥匙,一边低声道:“哥你在里头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这蹲一下午,亲眼看见派出所门都快被车碾平了,黑色大奔、白底红字警牌照的越野,还有辆挂着‘政’字头的红旗,呼啦啦开进来十几辆!”  大华子从后座探过身,不知道搁哪摸出两颗槟榔丢在嘴里,齿间咬得咯吱响:“可不嘛!市局一把的那辆奥迪刚停稳,李主任和郭秘也跟着下车开门,还有彭海涛那孙子,平时瞅谁都鼻孔朝天,今儿在大院里头哈腰跟孙子似的,见人就递烟。”  “等等,彭海涛也来了?”  我捏着华子的手顿住,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那不对劲啊,如果真是杜鹃他哥支上的关系,彭海涛也亲自过来,还有胆子不撤案?  尽管搞不清杜鹃他哥的咖位究竟有多大,但是透过李廷的反应,不难猜出来对方肯定是要高出他一大截的,那就意味着跟李廷不相上下的彭海涛也铁定惹不起!  “来了,我也看到的。”  二盼随手拨动两下方向盘问道:“咱是直接回岭南村还是咋地?小翠家搁哪住我们全摸得清清楚楚。”  “徐满园目前在新城区一家叫尊爵的ktv呢,道士哥刚给我来的短信!”  郑恩东将手机屏幕抵到我眼前出声。  “马勒戈壁,还特么挺有闲情逸致的,走!先找徐满园!”  一想起狗日的那张油光锃亮的大脸盘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出声。  “轰!”  二盼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一记地板油驱车蹿出去几米远。  “操,慢着点..”  “赶着叽霸投胎呢!”  车内瞬间泛起众人的骂咧声。  同一时间,派出所斑驳的墙影底下,一台黑色帕萨特轿车静静蛰伏其中。  后排车窗仅降下三指来宽的缝隙,宛如野兽微启的利齿,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的尾灯。  “杜组长,那小混混能搞定吗?”  前排司机位上,一个剃着精神小平头的年轻人轻声发问。  “看看再说。”  声音从后排的阴影泛起,那人膝盖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档案,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幽幽开口:“樊龙,21岁,父母离异,无正当职业,曾因故意伤害、寻衅滋事屡次受到传唤,但并留下任何案底,看来他手底下的凝聚力还不错嘛...”  “杜组长,彭海涛来电话了!”  就在这时,司机端着电话出声。  “你接吧,十有八九是为了娟娟这事儿,直接告诉他,我有急事先回石市去了,另外通知他不需要撤案,娟娟做错了就得接受惩罚,但要是被陷害了,我肯定也不会让我妹妹强忍委屈。”  车内顶灯昏黄如豆,后排座椅陷在浓重的阴影里,那男人倚着真皮靠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叩着扶手,他的声线就像裹着层绒布,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在他轮廓上切割出细碎光斑,转瞬又被黑暗吞噬,无论光线如何流转,那张藏在暗处的脸始终蒙着层看不透的迷雾。  “诶彭主任,杜组长有紧急任务已经返回石市了,您的好意和想法我会帮你转述给他的。”  那司机显然也不是个一般人,当即将手机和车载音响接通在一起,确保后排的男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整个对话过程中,他的声线松弛得像在聊天气,连尾音的颤音都掐得精准,非常的自然。  挂断通话不到五秒,手机又在置物架震出蜂鸣。  司机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后排那团黑影微微动了动,腕表指针扫过幽蓝冷光,提了口气道:“杜组,是李廷的电话,您看需不需要..”  他话音未落,阴影里传来“哗啦”一声纸张翻动的窸窣。  “不用,你照旧回复即可,这两人的关系势如水火,我犯不着给他们充当灭火器。”  男人指尖叩击文件的节奏忽然停滞,轻飘飘的冷笑:“彭海涛和李廷的戏码,从市政楼一直演到了省里头,比晚上八点档的连续剧还精彩,平常咱们在办公室里还真看不出来,一个小小的崇市波橘云诡,主任和副主任能明争暗斗好多年,唉..”  “杜组,是小姐的电话..”  说话间,司机再次抓起手机。  “吧嗒..吧嗒...”  与此同时,豆大雨点子倾盆而来,砸的前风挡玻璃劈啪作响。  雨刮器立马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动,司机余光瞥见后视镜里那团模糊的黑影,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在车内音响第三次发出蜂鸣时,他忍不住再次开口:“杜组长..”  后排座位总算有了反应,传来织物摩擦的窸窣声响,而阴影中的男人的坐姿依旧挺拔如松。  良久,一声压抑的叹息穿透了车内凝滞的空气,带着几分不忍:“挂掉!”  话音落下的瞬间,司机立刻利落地按下挂断键,动作娴熟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娟娟这丫头..”  男人的声音突然顿住,隐入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里。  司机专注地盯着前方湿滑的路面,却在玻璃倒影中瞥见对方转动着一枚硬币,那是他心情烦躁时的老习惯。  后视镜里,男人的面容始终藏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只偶尔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雨滴敲打车顶的节奏陡然急促,司机默默的抽了口气。  而就在这么个细微至极的小动作,却让后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司机的后背瞬间绷直,却听见那团黑影缓缓开口:“她要是再打过来,你就接了吧,说我气已经消了,这会儿正在开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562章 难题我处理 “霸道”车上,我双眼微闭养神。  经过这一下午的问询,虽然我现在身体并不疲惫,但是精神头属实大打折扣。  “龙哥,待会抓着那姓徐的老灯儿,咱动手吗?”  二盼猛不丁出声。  “动什么手,你是流氓啊?”  我猛然扭头看向他。  “啊?”  二盼一怔,随即表情很是认真的点点脑袋:“我是呀,难道你不..”  “滚犊子,我不是。”  我无语的笑骂一句。  真不知道应该夸我这兄弟太实诚,还是骂他一句没心眼。  “这种事情,对于咱们而言可能大过青山,但于杜鹃背后的巨兽而言,恐怕连针尖都不算。”  我吸溜两下鼻子,耐心解释:“可为什么,他还是要让咱自己去解决?”  “他是谁呀?”  二盼仍旧满脸懵懂。  “老舅给他一嘴巴子,我是特么真不乐意跟傻子交流。”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  “老板的意思很明白,杜小妮家里人明明可以三两句话就能摆平,却故意甩锅给咱们,要么是故意刁难,要么就是老板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大华子揪了揪喉结解释:“但,不管哪种情况,对老板而言都是一次机会,一次让杜小妮身后人看到他能力的机会,不知道我的理解有没有问题啊老板?”  “没事多跟老舅学学吧,到手里都是活儿。”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同时瞪了一眼二盼。  “好嘞龙哥,今晚我就开始跟他学,去足疗店逛按摩院,要是时间宽裕再找个洗浴中心怼两下。”  二盼贱嗖嗖的龇牙坏笑。  “十分钟内别吱声,不然我真捶你!”  我举起拳头在二盼的脸前晃了两下。  “不能太出格,但还必须把事儿给办明白,哥哥们有啥好招没?”  点燃一支烟,我扫量了哥几个两眼,顺势透过后视镜直勾勾的凝视大华子。  “呵呵操,你都不如直接说打算把锅甩给我,整的好像挺民主,实际上压根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行吧行吧,我操办行了吧,盼盼前面左拐,上趟联防路综合市场。”  大华子低头沉默几秒,而后拍了拍二盼的肩膀头招呼。  “干啥呀?”  二盼迷惑的出声。  “让叽霸你干嘛就干嘛,你是特么蓝猫淘气三千问吗!一天天咋那么好信儿呢,操!”  大华子虎着脸催促。“不问就不问。”  二盼噘嘴闷哼一声。  我们的车子很快驶入大华子口中的“市场”。  估计是下班点的缘故,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的人头,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家禽的扑棱声,与商户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  各种菜摊、水果摊,鸡鸭鱼肉的小铺可谓琳琅满目。  二盼焦急地拼命摁动车喇叭,刺耳的“滴滴”声试图穿透这嘈杂的音浪。  他迅速降下车窗,探出大半个身子,扯着嗓子朝外喊道:“让一下,大妈!麻烦让一下!”  脸上满是无奈与急切,额角也因紧张和烦躁沁出细密的汗珠。  “你慌个嘚儿啊,往左打半圈!看那辆装鲫鱼的三轮!”  大华子半弓身子,指向前风挡玻璃,皱着眉头不停指挥:“那么大俩眼珠子喘气呢,绕开杀鱼的血渍,地面滑!”  彼时二盼的虎口已经沁出了细汗,方向盘在掌心转得飞快:“老舅,我打考下驾驶本就没开过这么有难度的路段,你别老凶我行不?”  “往前一直走。”  大华子没听见似得继续发号施令。  不到三百米的路段,二盼开了足足能有半个多点,才终于来到市场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  “果子狸!”  “山狐狸..”  “本地刚套的狗獾、大野鸡...”  几道别样的叫卖声在车外泛起。  腐叶与血腥气混合着铁锈味透过车窗玻璃扑面而来。  二三十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在遮阳布阴影里泛着冷光,透过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各式各样的野生山货。  果子狸竖起布满花纹的脊背,琥珀色眼珠死死盯着人群。  跟家猫大小差不多的山狐狸把蓬松的大尾巴卷成防御的圈,尖耳朵贴紧脑袋。  还有断了尾羽的野鸡扑棱着翅膀,在笼中撞出闷响,沾血的爪子抓挠铁丝的声音刺得人牙根发酸。  最角落的几个铁笼篷布盖的严严实实,偶尔能听到“嘶嘶”的诡异动静。  “老舅,咱们..”  “下车买单!”  我喉咙发紧,刚要开口询问,大华子已经扯松了领口的纽扣,冲我使了个眼神。  踏着地面散落的各种兽毛,我俩径直走向铁笼堆最深处的那几个铁笼旁。  一个三十七八岁,贼眉鼠眼的干瘪汉子立马满脸堆满谄媚的笑容,黄铜烟杆往笼边一敲,惊得整排动物同时发出慌乱的嘶鸣:“华哥来挑货?今早刚下的套子,保准新鲜!可有段日子没见到您了,还以为您出门..”“话多了!”  大华子冷冷的扫视一眼对方,后者马上缩了缩脑袋,接着“呼啦”一下将盖在笼子上的篷布给掀开。  三四个五六十厘米来宽的小铁笼摞成小山。  卧槽!蛇!  看清楚里头的物件,我本能的拧眉后退半步。  笼子里蛇鳞摩擦的窸窣声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好几条色彩斑斓的蛇相互缠绕,绞成一团团的绳结,有的吐着信子晃动身体,有的蜷缩成一团,黑白纹路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全是没毒的吧?”  大华子双手托在膝盖上,观察十几秒后反问。  “有毒的也不能搁这儿卖不是嘛华哥,你需要的话..”  “不需要!”  卖蛇的汉子立即直起佝偻的背,豁牙间漏出黄澄澄的媚笑:“不过您放心,这都是麒麟山上现抓的野货,回去炖汤补得很!”  他的指甲缝嵌着暗红泥垢,抬头“啪啪”拍打几下笼子,瞬间震得那些蛇躁动起来。  “什么价?”  大华子微微点头又问。  “您来了我还敢卖多贵,老规矩呗,十块一条,买十条送一条!”  蛇贩捻动几下手指笑呵呵的回应。  “全要了,老板给钱。”  大华子盯着他脚边沾满泥点的编织袋踢了两下,随后喉结滚动的出声:“都给我塞那里头!”  “全要了?”  “都要啊?”  我和那卖蛇的贩子异口同声的发问。  “你那儿不是有迷蛇的药吗?先全部都给我搞晕了。”  大华子抬手在对方胸口轻戳两下,接着表情严肃道:“不该说的话跟谁也别瞎嘟囔,你搁哪住我门清,不要让我上家找你去,记住,我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  蛇贩子立马小鸡啄米似得狂点几下脑袋。  “老板,难题我来处理,但我有要求,关于这儿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许提问,不然的话,我掉头就走。”  警告完蛇贩子,大华子又歪脖看向我。  与其说是商量,其实他更像在通知。  “我好奇心没你想象中那么重。”  我叼起一根烟点燃,猛嘬两口,笑呵呵的应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563章 绝学 一个多小时后。  “尊爵”ktv门前。  “吱嘎!”  二盼猛打一把方向盘,将车头直挺挺的抵在玻璃转门前头。  “先生唱歌是么?”  一个穿白衬衫黑马甲的年轻人跌跌撞撞跑来,胸前的工牌“小李”还在晃悠。  “唱歌?老子来吃骨灰拌饭的!”  二盼一脚踹开车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手指对方喝叫:“去!让后厨给我现宰两只骆驼,烤不熟你就他妈当炭使!”  唾沫星子溅在“小李”颤抖的领结上,对方张了张嘴巴刚要说话,二盼突然抬手一把掐住对方下巴:“你踏马好像傻,看不出来我们来闹事!”  “咣!”  “咣!”  两声闷响,郑恩东和拎着塞满几十条蛇尿素口袋子的大华子也分别下车。  “看着那条金毛没?”  二盼猛地一拳堆在小李的胸口,手指街口一条蹲着的大狗道:“双手抱头,像他一样给老子卧好!”  “盼盼,难为他干..”  我推开车门蹦了下去。  “道士哥给我发信息了,说徐满园跟这家ktv关系不简单,八成是有股份,既然打算搞他,就搞的彻底点!”  二盼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小李”腮帮子上,恶狠狠道:“你搁这儿窃取机密呢?”  “没..没有。”  后者吓得慌忙蹲坐在地上。  “我特么待会出来,要是你不在,指定撵你家里去!”  二盼阴恻恻的瞟了对方一眼警告。  大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迷幻的光斑,大理石地面映着霓虹灯影。  菱形墙面上“尊爵ktv”熠熠生辉。  “装修的还叽霸挺前卫!”  二盼啐了口唾沫,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斜对面的服务台,泛着血丝的眼睛瞪着柜台后面两个脸色煞白的年轻服务员,指节重重砸在台面:“把电话线给老子拔了!操你妈!老子打人从来不分男女!”  吓得两人浑身发颤,其中一个女孩手忙脚乱的扯断插座,黑色电线软塌塌垂落在地上。  “你们办事去吧,我搁这儿盯着。”  完事后,二盼转身朝我摆摆手。  “小龙!”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真皮沙发猛地凹陷,赵勇超攥着半瓶啤酒起身,酒液顺着瓶身淌过他的虎口。  他一溜小跑冲过来,脑袋上小炮揪似得发髻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沾着烟灰的手指狠狠戳向几米开外的旋转楼梯道:“徐满园那老孙子在二楼vip3,跟我走吧!”  很快,来到一间包厢前。  “咣当!”  赵勇超抬腿一记暴力的直踹,包厢门应声而裂,木屑纷飞中。  “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跑调的嚎叫声恰巧卡在高音处,戛然而止,震颤的音箱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烟雾缭绕的包厢里,十几个东倒西歪的身影瞬间凝固,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攥紧滑落的肩带,有人吓得打翻果盘,樱桃滚落在我的皮鞋边。  人群中,我一眼便认出了徐满园那条老狗,此刻他半躺半倚在鎏金沙发里,腰间的皮带将凸起的肚腩勒出褶皱,夸张的Lv标识格外醒目,他指间夹着的雪茄火星明明灭灭。  白天那件洗得发白的的藏青色中山装,此刻换成了酒红色丝绸睡衣,脖颈挂着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哪里还有半点佝偻着背、在田间踩泥的老村长模样?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当看清楚我后,陡然睁圆。  “巧了啊徐村长。”  我歪脖狞笑。  “是..是挺巧哈樊..樊老弟,你也来玩啊?”  说话间,他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身旁穿吊带裙的女孩大腿上,肉与皮肤相撞的闷响惊得女孩猛地瑟缩。  “怎么没点眼力劲呢!”  他扯着嘴角挤出笑,肥厚手掌粗暴地将女孩推搡到一旁,丝绸睡袍的领口被拉扯得歪斜,露出大片松弛的皮肉:“去,喊领班过来,拿最好的酒!就说我要招待我最好的兄弟!”  刻意豪爽的语调里,怎么也藏不住他尾音那丝不易察觉的发颤。  “我是来玩的,但咱俩玩的项目可能不太一样。”  我踩着满地滚落的骰子纵身跃上大理石茶几。  “咣当!咣当!”  几瓶轩尼诗在剧烈震动中滚落地上,琥珀色酒液顺着雕花纹路的地砖漫流成溪,在徐满园脚下锃亮的鳄鱼皮鞋尖前蜿蜿蜒蜒。  “老弟,你这是干..”  徐满园刚要说话,我弯腰撑住膝盖,鼻尖几乎要贴上他泛着油光的额头吹了口气:“没啥想跟我说的吗?”  “哦哦,你是说关于村里流水席那档子事吧?哎呀,全是误会,老弟你听我解释昂...”徐满园弓腰起身,肥脸还在讪笑抽搐,褶皱里的粉膏随之簌簌掉落。  “啪!”  话音骤然卡在他喉咙里,我反手甩出的巴掌带着风声劈在他左脸。  他捂着脸踉跄着一屁股重新倒在沙发上,鼻血顺着指缝滴在丝绸睡袍上,晕开歪歪扭扭的红痕。  “啊!”  “打人啦!”  “快,快报警呐..”  见到这一幕,周边十多个衣着清凉、浓妆艳抹的舞女纷纷尖叫起来。  “报警?”  堵在包厢门前的大华子冷不丁出声,尿素袋子在他手里哗啦作响。  紧跟着两条一米多长的翠绿色小蛇被他丢在地上。  舞女们的尖叫瞬间消失,眼睁睁看着那两条滑不溜秋的蛇。“不想让我把这竹叶青塞你们嘴里,就给老子...”  他又从袋子里抓出一条黑蛇,甩动几下蛇尾怒吼:“抱头蹲成一排!”  叮铃咣当  女人们的高跟鞋踢翻果盘和酒瓶,齐刷刷贴墙跟蹲下。  唯有徐满园瘫在沙发上,血污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喉结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误会,咱们之间绝对有误会..”  沉默几秒,徐满园再次鼓足勇气出声。  “误会?”我面无表情的开口:“把你脑浆子摇匀了再跟我说话!算了,估计你自己够呛能摇匀,还是我帮帮你吧!””  说罢,不再理会徐满园哀求的目光,我转身看向赵勇超。“哥,我听说你们武校有门绝学,耳刮子拍在人脸上可以发出鞭炮的声响,是不是真的啊?”  “哎呀,好多年不练了,我得找找节奏。”  赵勇超微微一笑,随即甩动着手腕上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扯了扯青布短褂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盘虬的青筋。  “樊老弟..”  徐满园刚吐出半声,话音就被一记脆生生的耳光“啪!”的一下打断。  “不对不对,这声音像是竹鞭抽在冻硬的河面,你坐直溜了!别影响我发挥!”  赵勇超一把扯住徐满园的领口,将他歪向一侧的脑袋给粗暴的掰正。  “老弟啊,真的..真的是误会..”  徐满园哭撇撇的发出干嚎。  “啪!”  赵勇超手掌翻转间又是一记正抽掴出,这次的声响比上回更爆,像二踢脚在密闭空间炸开。  “噗..”  徐满园耳垂瞬间泛起紫胀,几颗带血的唾沫星子溅在茶几边缘的洋酒瓶上,牙豁子也在血色中若隐若现,松弛的脸皮上赫然烙出五指印。  “啪!”  “啪!”  “啪啪啪!”  “别乱动噢,我找到感觉了,老弟你听听有点意思没?”  紧接着是连环的脆响,赵勇超的手掌如雨点般起起落落,每一击都带着武校练出来的寸劲,打得徐满园的脑袋像拨浪鼓般甩动,丝绸睡袍的领口被扯得稀烂,肥腻的脖颈上迸出细密的血珠。  包房里只剩下震耳的巴掌声和徐满园含混的呜咽。  舞女们抱头缩在墙角,谁也没敢回头瞅。  别说,这动静还真有几分过年时鞭炮炸响的脆生劲,只不过“鞭炮”每响一声,徐满园脸颊的血肉就跟着颤悠一下,直到他瘫在地毯上时,整张脸已经肿得像发酵过头的面团,嘴角溢出的血水混着碎牙,在大白色的地砖上浸出一朵朵歪歪扭扭的血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564章 人心呐! 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徐满园,不知道装的还是真疼,这老狗此时浑身正如筛糠似得剧烈抖动。 我夹着烟的手指轻弹几下,火星子溅在徐满园抽搐的脸蛋上,他慌忙哆嗦了一下,竭力睁开被血污糊满的眼皮,气若游丝的呢喃:“老弟你有什么诉求可可以提,别别什么都不说” “老舅,该你亮活了。” 我哼笑一声,把烟头直接按在他的脑门子上。 “啊!” 前一秒还奄奄一息的徐满园,下一秒径直坐起身子干嚎。 我冲大华子扬了扬下巴。 “嗯!” 大华子喉间滚出声低笑,随即拎着尿素袋的手腕突然发力摇晃几下。 尿素袋子在半空划出圆弧,里头骤然爆发出密集的哗啦声,不是先前那种蛇鳞摩擦的轻响,而是无数躯体绞缠挣动的闷响。 袋身也瞬间被顶出此起彼伏的鼓包,那些先前被蛇贩子拿药麻晕了的蛇群似乎全醒了,挣得粗布纤维咯吱作响,有尖利的蛇牙甚至戳破了布袋边缘,露出半截闪着幽光的毒牙,透过缝隙,墨绿色、土黄色的鳞斑影影绰绰。 “不是你你们要干什么” 见到越走越近的大华子,徐满园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瞳孔被恐惧撑得滚圆。“嘘,小点声哈,这些宝贝一受到惊吓,就会变得更疯狂。” 大华子将尿素袋提起放在徐满园的背上。 袋身凸起的鳞斑阴影爬过他颤抖的脊背,惊得他紧咬嘴唇哀求:“樊哦不龙哥,需要我做什么您直管说,我保证啊呀!呜呜” 尿素袋猛地“划拉”动了一下,吓得狗日的瞬间哭出声响。 “打人犯法啊!我跟你说樊龙哥,咱们万事好商量!” 抽泣几下,徐满园被自己的唾沫呛得咳嗽几下,但是又不敢发生太大的声响,只得伸手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泪汪汪的呢喃:“你别什么都不说,我我真的害怕”偌大的包厢里徐满园粗重的喘息格外清晰。 “打人犯法没错,可蛇咬你关我们屁事?” 大华子的嗤笑声还没结束,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死死掐住徐满园肥腻的后颈上,不等他的那声“救命”喊出口,狗日的脑袋已被狠狠按进鼓囊囊的尿素袋里。 顷刻间,蛇鳞摩擦布料的声响陡然爆成密雨,袋口溢出的腥气里夹杂着徐满园瞬间被掐断的惨叫。 不到三秒,大华子像拎死鸡似的把徐满园的脑袋又给拽了出来。 此刻他的酒糟鼻上还挂着几片蛇鳞,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正蜷在他颤抖的嘴唇间,两颗尖锐的细牙嵌进他肥厚的下唇,渗出的血珠滴滴答答的砸在身上的丝绸睡袍上。 徐满园睁的老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肥手胡乱抓挠却不敢碰嘴上的蛇,任由那冰凉的躯体在唇齿间缠绕,把哭嚎声也变成小心翼翼的呜咽。 说老实话,就这幅画面,我瞅着都脚底板发凉,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徐满园,内心得畏惧到什么程度? “想聊聊不?” 大华子斜楞眼睛扫向对方。 “唔” 徐满园喉咙里咕噜一声,肥硕的肩膀缩成团,眼皮上的褶皱里全是冷汗,却连摇头都不敢,好像生怕那条小蛇顺嘴钻进他肚子里头。 “啪!” 大华子手臂一扬,小蛇就被狠狠摔在茶几上,蛇身撞碎两个高脚杯。 徐满园的嘴唇突然炸开血花,蛇牙被拽离时带起两块皮肉,伤口翻着白花花的脂肪,血线顺着他的下巴颏滚落。 “啊呀妈妈诶” 他终于发出破锣般的惨叫。 结果却被大华子再次一把掐住后颈按进蛇袋,只余下半截沙哑的哭嚎混着蛇鳞摩擦声,从尿素袋的破洞里漏出来。 “能不发出噪音吗?” 这次持续的时间很短,顶多两秒钟后,大华子再次将徐满园的脑袋提了出来,轻飘飘问道。 徐满园是长记性了,慌忙狂点几下脑袋。 “两件事情!” 大华子伸出两根手指头,如同树杈似得卡住徐满园满是血痂的下巴,将他那张肿胀变形的脸硬生生掰向自己:“听好了,小翠家的案子” 他突然踹了踹脚边的尿素袋子,袋子瞬间不安地挣动起来,蛇鳞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无数指甲刮擦玻璃,听的人心底发毛。 “十分钟内必须撤案,半小时后,我要他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跪在派出所门口,把你和彭飞干的那些腌臜事全部抖搂出来,听清楚了,是一五一十的抖搂出来!” 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徐满园,大华子不急不缓的开口。 徐满园脖颈上的青筋猛烈蠕动几下,裤裆处已经洇开深色水痕,突然他“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脑门子撞上满地碎酒瓶上,发出闷响:“我我现在就办!立刻办!” 随即快速掏出手机,我看到他电话的屏幕亮着,竟然是报警的界面。 “哟?你跟我玩路子呢?” 我抬手扒拉他乱糟糟的头发一下。 “绝对没报警,我对天发誓!” 徐满园赶忙辩解。 “报警也没事,他是被蛇咬的。” 大华子用鞋尖勾起徐满园的下巴,对方肿胀的眼皮里彼时只剩眼白,接着他努嘴道:“第二件事,你们村那片地的归属问题” “这这真不行呐!” 话音未落,徐满园突然像被踩住俩后腿的蛤蟆般尖叫起来,他哭嚎着转向我,血污的嘴唇在我裤腿蹭出猩红印记:“龙哥!我就是个提线木偶啊!那片地早被彭主任给规划” “不行呐!” 大华子猛地弯腰,探手从尿素袋里抓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色长蛇。 “嘶嘶”蛇信几乎贴上徐满园的脸上,这老狗瞬间尿湿裤裆,涕泪横流地抱住我小腿:“龙哥,我保证!拍卖时我把标底透给你们!再在现场动点手脚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皮肉,肥硕身躯抖得如同筛糠。 “来,你抬起头!” 我蹲下身,膝盖重重顶在他抽搐的胸口,天花板上吊灯的光将我的影子笼在他脸上,像张狰狞的网,我攥着他湿漉漉的衣领往上提了提,面无表情的开口:“老子长得像孙猴子?” “不不像” 徐满园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肿成馒头的眼皮勉强撑开条缝,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我充血的眼睛。 话音还未落地,我突然揪住他头顶稀疏的头发狠狠往后拽,他后脑勺磕在大理石茶几边缘发出闷响:“那你他妈左一句放马右一句放马!当老子是弼马温?!” 我咬牙将脸凑到他面前,恶狠狠道:“你他妈跟着彭飞一块祸害我和我朋友时候,咋没想过放我们一马!” “我错了龙哥!” 徐满园“嗷”一嗓子哭了出来。 我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破口大骂:“你他妈不是知道错了,知道要死了!” “既然你铁了心的要当条好狗,不愿意拿村里那块土地弥补!” 我弯腰揪住他黏腻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强行抬起来:“那我再给你个机会,跟我好好唠唠,你和彭海涛之间的龌龊事,我要听的仔仔细细,东子,去找纸和笔过来,让他给我写清楚。” “好的!” 郑恩东低声回应。 “可以,我可以在村里那块地上帮你们动手脚,但你们要保证我安全!” 听到我的话,徐满园迟疑几秒,忙不迭扯脖大吼。 “哥,你看我找到谁了!”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兀被撞开。 香水味裹挟着冷气涌了进来,一个金发大波浪的少女被人推了个踉跄,齐臀短裙当即翻卷到腰际,露出大腿内侧的玫瑰刺青,只见二盼拎着她后衣领的手还在用力摇晃,另一只手指向缩在门口的两男一女:“都特么滚进来!” “这老东西把咱们当猴耍!” 二盼踹飞脚边的空酒瓶,玻璃碴子溅在徐满园的身上。 我定睛一看,这特么不就是“小翠”的一家三口么? 齐臀短裙的金发女是小翠,而那个自称小翠“爹”的男人此刻一身保安制服,肩章上的镀金徽章还在反光,此刻却佝偻着背像只缩头乌龟,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双手攥紧旗袍开衩处,涂着猩红指甲的手微微发抖,正是小翠她妈! “全他妈是戏啊!亏着杜小妞拼着自己受伤都要救你,你真特么不是个人揍得,人心呐” 二盼揪住小翠的衣领朝徐满园推了过去,两人额头相撞发出闷响。 “小翠是这ktv的金鱼儿,在这陪酒卖笑,脱衣服比脱手套还利索!属于只要给钱,三角篓子都能随时撇地上的贱货!她爹?哼,是这的保安头子,专管摆平闹事的!她妈管着二十多个小姐!妥妥的家族企业!” 二盼吐了口唾沫说道。 “全是全是我们的不对。” 徐满园原本惨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怯弱的耷拉下脑袋。 小翠咬着嘴唇别过脸,她爹和她妈则动作熟练的抱头蹲坐在地上。 “龙哥,你们放心处理事儿,外面有我们呢!” “既然敢招惹龙腾家,那就不带叽霸惯他们臭毛病的!” 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包厢外的走廊里泛起。 三狗子扛着消防斧破门而入,斧刃刮擦门框溅起火星,虾米“咣当”一脚踹翻立在墙角的酒柜,天津饭抡起实木椅子狠狠砸向墙上的大背投,“哗啦”一声,屏幕碴子像雨点般碎了满地。 走在最后面的老毕和猪头老五高举手中的棒球棍,朝着身后二十多个小伙吆喝:“砸!给这逼地方拆干净” 第565章 对垒! “给我特么砸!”  随着老毕一声暴喝,他身后二十多个龙精虎猛的小伙瞬间化作饿狼出笼。  “咔嚓!咔嚓!”  有人攥着棒球棍把消防栓玻璃砸得粉碎,随即抄起灭火器喷射出白茫茫的雾瘴;有人抡起实木椅子,朝着悬挂水晶吊灯的天花板狠狠砸去,璀璨的玻璃碎片如骤雨般倾泻而下,尖叫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吱呀声炸响整个空间。  包厢门接连被踹开的闷响此起彼伏,顾客、陪酒女们纷纷惊恐的逃离,让整条走廊变得乱七八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瘫坐在地上的徐满园,呆滞的昂起脑袋,透过缝隙望向那些时不时穿梭的身影,虚肿的胖脸剧烈颤抖,绿豆大小的眼珠子里布满了心疼。  “这么看多不直观,走!咱溜达溜达!近身感受一把!”  吐了口浊气后,我朝大华子使了个眼神,后者当即提溜起他的衣领朝门外拖拽。  “哦对,还有这一家三口!”  我双手后背,叼着一根烟慢慢跟在身后,走到包厢口时候,猛然想起来一般,转身手指小翠和她的“爹妈”,冲赵勇超和郑恩东摆摆手:“给他们送到黄庄派出所!记住昂,我要看到你们是跪着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龙哥,我..”  小翠那个保安头子打扮的“爹”蠕动两下嘴皮还想哔嗤。  “盼盼,教他做人。”  藐视的扫量他几眼,我仿佛没听见一般的径直跨出包厢。  与此同时,走廊里乱作一团,喧嚣鼎沸。  桌椅的碰撞声、人们的叫骂声、痛苦的哭嚎、呻吟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乐章。  十几分钟不到,金碧辉煌的场子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路过一间间敞开的包厢时候,我看到那些价值不菲的音响设备,被人用钢管砸得粉碎,喇叭里还时不时传出几声电流的滋滋声,仿佛是它们临终前的哀鸣;墙上挂着的名家画作,被扯落在地,被众人的脚印肆意践踏;真皮的进口沙发,被利刃划开一道道口子,里面的海绵填充物散落一地。  被大华子揽住肩膀头走在前面的徐满园脸颊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平日里精明善于算计的绿豆小眼里,此刻布满了心疼与绝望。  一路来到一楼大厅。  菱形墙面上闪闪发光的“尊爵ktv”上灯箱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嵌进去的啤酒瓶。  “老徐,想好没?咋跟我合作?”  我吐了口烟雾,笑呵呵的出声。  大华子一把将徐满园推了个踉跄。  “哎唷..”  “全是心血啊..”  徐满园跌坐在前台的地毯上,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随后无力的耷拉下脑袋。  “没特么听着问你话?你搁这儿装失落呢?”大华子皱眉一脚踏在徐满园肩膀头上。  “咣当..”  说话间,一个西装革履貌似经理打扮的青年从旋转楼梯上叽里咕噜的滚了台阶。  接着,老毕骂骂咧咧的撵了下来:“马勒戈壁,你特么溜的还挺快!”  “这可是涛哥..李涛罩着的场子!你们也敢..”  那小伙捂着潺潺冒血的脑门子呢喃。  “李涛多个叽霸啊!”  老毕眼中凶光一闪,二话不说,双手高高举起棒球棍,攥着棍把的一端,带着呼呼风声,照着对方脑袋“咣咣”两下猛怼上去。  几道沉闷的撞击声泛起,那小子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撞翻了身后摆满酒水的玻璃柜,里头的酒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酒水混合着鲜血在地毯上肆意蔓延。  “吱嘎!”  “吱嘎!”  就在这时,ktv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两辆金杯车如黑色的猛兽骤然停下,直接将我们开来的那辆霸道越野给团团包围。  车门“呼啦”一下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壮硕、人高马大的家伙率先跳下车,狗日的大手一挥,露出一口反光的银牙,恶狠狠地吼道:“给我干!”  紧接着,一群手持钢管、甩棍,身上散发着腾腾杀气的年轻小混混鱼贯而出,脚步杂乱却又带着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凶狠劲,朝着ktv大门狂奔而来。  “五哥,他们来人了!”  看到这一幕,老毕一点不带犯怵的抄起手中的棒球棍,同时仰头朝着楼梯上方吆喝一嗓子。  “咚咚咚..”  顷刻间,猪头老五就领着十多号小兄弟吼叫着蹿了下来。  嗯?是他!  我瞬间认出带队的壮汉,正是李涛手底下的狠手大东。  彼时那大东铁塔般矗立在ktv的转门前,黑色紧身背心将他如磐石般隆起的斜方肌、三角肌勒得紧绷,暴起的青筋顺着手臂蜿蜒至骨节分明的大手,破洞牛仔裤的裤脚随意卷至小腿,露出脚踝处缠绕的青色纹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锁住我。  他攥着个黑色哑铃,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咆哮:“樊龙你真特么是活拧巴了,今天谁他妈也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喊你爹个老篮子,擂他!”  老毕也不甘示弱,举起球棍严阵以待。  “咣当!”  大东一脚踹开ktv大门,身后的马仔们蜂拥而入,瞬间便与老毕和猪头老五等人碰撞在一起。  一个染着红毛的小崽子挥舞着钢管,朝着老毕脑袋上恶狠狠的砸去,老毕侧身躲过,反手用球棍重重砸在那家伙的脸盘子上,只听“咔嚓”一声,疑似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一抹红血飞溅,红发小子惨叫着倒在地上。“呸,真叽霸臭!”  老毕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将手中还滴着血的棒球棍舞得虎虎生风,逼退了几个试图冲向他的青年。  “大东,我今儿就当你面,拆了李涛的地盘!”  他朝着大东嘶吼道。  “整死你个狗杂种!”  大东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哑铃,玩命的抡向老毕。  大东那家伙本身就壮的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再加上此刻又满含暴怒,那一哑铃砸出去,这力度可想而知。  老毕脸色骤变,慌忙将球棍横在胸前,金属哑铃与木质球棍轰然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顺着球棍震得老毕虎口发麻,他双脚在满地碎玻璃上划出刺耳声响,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雕花立柱上,震得墙皮簌簌剥落。立柱表面瞬间凹陷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连建筑都在这股蛮力下发出哀鸣。  “要你命!”  眼见老毕吃瘪,大东犹如发狂的公牛,不依不饶地再次高高举起手臂,手中哑铃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老毕的脑袋砸去,那架势,仿佛要将老毕给夯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脆响,一只酒瓶子,从楼梯方向如炮弹般飞了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径直砸在大东的脑袋上。  酒瓶瞬间炸裂,玻璃碴四溅,酒水顺着大东的额头、脸颊汩汩流下,混合着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而大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头晕目眩,身体晃了晃,手中的哑铃“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满是碎玻璃和杂物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  紧接着,就看到郑恩东单手如闪电般扶住楼梯扶手,利落地一跃跨了出来,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短袖,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下身搭配一条黑色工装裤,脚蹬一双黑色皮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干练与狠劲。  “你特么的!”  大东吭哧带喘的发出咆哮。  郑恩东则目光冷冷地看向大东,挑衅地朝着他勾了勾手指,轻飘飘道:“巧了,我也叫东,今天咱俩看看到底哪个东更硬!”  说罢,郑恩东微微弓起身子,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双眼紧紧锁住大东,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此刻,大厅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同样叫“东”的男人身上,一场更为激烈的对决,一触即发!  “老板,热闹啥时候都能看,但咱还有正事呢!”  我正看得出神时候,大华子轻轻搡了我肩膀头一下,冲着徐满园努努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66章 不像演的 “哦对!”  得亏老舅提醒,我这才回过来神儿,忙不迭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走吧老徐,换个地方继续聊!”  大华子单手抓起徐满园的领口,粗暴的推搡。  “把老徐留下!”  眼见我们这边动了,大东抹了一把混合着血水的脸颊,扯脖怒吼。  “先担心你自己吧!”  不等大东迈腿奔向我们,郑恩东已经如离弦飞箭,俯冲着撞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贴近大东的同时,他右手紧握成拳,手臂肌肉紧绷,整个人的力量汇聚在这一拳之上,直愣愣的朝大东的面门轰去。  这一拳带着呼呼风声,要是打实了,大东的鼻梁骨非得被当场打断不可。  大东也不是吃素的,他身强体壮,实战非常经验丰富,眼见郑恩东的拳头袭来,他脑袋迅速向左一偏,轻松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紧接着,大东身体下沉,腰部发力,右勾拳如同一发炮弹,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郑恩东的腹部猛击过去。  对面的郑恩东反应也不慢,他立刻收回出拳的右手,手臂弯曲,用小臂挡住大东这凶狠的勾拳。  “砰!”  一声闷响,两人这一轮攻防碰撞,震得周围空气都仿佛颤抖起来。  紧跟着,两人你来我往,再次扭打成一团。  郑恩东身形灵活,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不断地变换着脚步,出拳、踢腿,动作连贯而迅速,招式凌厉,每一下都朝着大东的要害攻去。  大东则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格和惊人的力量,大开大合,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拳拳生风,仿佛要把眼前的郑恩东直接碾碎。  俩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拳拳到肉的噗噗声、愤怒的吼叫,成了此刻最刺耳的动静。  “走吧,东子凿这种肌肉猛男有先天上优势,那壮的跟熊似的家伙,体力消耗的太大,用不了多一会儿自己就得累瘫。”  见我仍旧昂着脑袋观望,大华子再次拽了我胳膊一把。  “老毕,处理好!”  我点点脑袋,朝着不远处的老毕出声。  十秒钟不到,我和大华子一左一右的搀起双脚发软的徐满园离开ktv。  “这叽霸车开的。”  我们仨迅速钻进二盼那辆满是划痕的霸道车。  “诶卧槽,钥匙还隔盼盼身..”“轰隆隆!”  我的话音未落,大华子已经像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泛着铜锈的车钥匙,金属与点火装置碰撞出沉闷声响。  “这帮孙子是真够损的!想给咱彻底堵这儿!”  一边咒骂,喉结随着抱怨声上下滚动,大华子一边猛地转动方向盘,越野车发出低沉的轰鸣。  只见他左脚精准踩住离合,右手如闪电般挂入倒挡,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大东他们开来的那两辆金杯车如同黑色巨兽般封堵着出口,车头几乎要贴上霸道车的保险杠上,大华子眯起眼睛,脖颈青筋暴起,猛地轰了脚油门,车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向漂移,车尾擦着金杯车的后视镜堪堪掠过,震得对方车窗上的雨刮器疯狂抖动。  “诶?你啥时候有的车钥匙啊?”  我死死攥住扶手,看着挡风玻璃外飞溅的碎玻璃片,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哦,前两天闲的没事自己配的玩。”  大华子叼着半截瘪掉的香烟,嘴角勾起一抹痞笑,烟灰随着颠簸簌簌落在方向盘上,仿佛刚才那场堪称特技般的倒车表演,不过是他的日常消遣。  “卧槽,还有你不会的吗?”  我愕然的出声。  “呃..”  大华子歪头貌似认真的思索几秒后,重重点头道:“不会生孩子!”  “龙哥,放我走吧,岭南村那片地,我想方设法的给你们,行么?”  坐在后排的徐满园冷不丁出声。  “原本是可以的,但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对你充满了好奇,有一肚子的问题,这场子是你开的,由李涛罩着?”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我哪有那本事啊,不过是占了一点点的干股,骗你们我就是孙子。”  徐满园仰着那张被揍得肿成发面馒头的脸,左眼眶乌青得像嵌了颗紫葡萄,右嘴角还挂着血,他哆嗦着缩了缩脖子,说话间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混着暗红血丝:“尊爵ktv是彭海涛开的,我跟李涛..说白了就是给他跑腿打工的..”  “不骗你特么也是!”  我扭动腰身,转头乐呵呵的看向他道:“既然你只是打工的,那咱们就好好聊聊你的打工生涯!”  徐满园瞳孔骤缩,喉结像卡了鸡蛋似的上下滚动。他突然绷直后背,脑袋朝着车窗玻璃“咣咣”猛撞几下,呜咽:“你不想让我活了是吧,那我就死给你看!”话音未落,大华子突兀从点火孔里拔出车钥匙,金属齿尖还沾着点火装置的余温,而他的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攥住安全带卡扣,“咔嚓”两声利落地将织带缠绕在徐满园肥硕的脖颈上,猛地向旁边一勒,徐满园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双下巴被勒得挤出层层褶皱。  接着,大华子将挣扎的徐满园往自己怀里狠命一拽,攥紧车钥匙的手扬至头顶,钥匙尖“噗噗”两声闷响,钥匙齿狠狠扎进徐满园发旋处,几缕花白的头发粘在带血的钥匙上,徐满园眼球暴突,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涌出,安全带勒出的红痕在脖颈上迅速发紫,喉咙里翻涌着不成调的呜咽,活像被踩住脖子的公鸭。  “还想死么?”  几下过后,大华子狠狠将对方往座椅上一推,金属钥匙在徐满园肿成馒头的脸颊边晃出冷光:“还想死吗?”  徐满园被安全带勒出的紫痕绕着脖颈,宛如被条毒蛇死死缠紧,他喉咙里呼噜噜响着血沫,肥硕的脸颊抖得像果冻,呜呜声从肿胀的嘴唇缝里挤出来,浑浊的眼睛惊恐地眨动,笨拙地晃着脑袋,发旋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真皮座椅。  “没活够就给我消停点!再敢他妈耍花样...”  大华子“嗤”地冷笑一声,猛地拽开缠绕在他脖子上的安全带,织带弹开时带出一串血珠。  随即,他又猛地抬起胳膊,将钥匙尖“唰”一下抵住徐满园左眼下方,吓得狗日的浑身一僵。  “但凡你再整任何幺蛾子,老子直接送你去见阎王!不信咱俩可以试一试!”  大华子恶狠狠地吐出一句狠话,随后随手将车钥匙插进点火孔,侧脸冷峻如冰,目光死死透过后视镜锁住徐满园。  望着老舅这副模样,我心里陡然泛起一阵寒意,他刚刚展现出来的那股子狠劲不像是演出来吓唬人的,倒像是真能下得去狠手、取人性命。  恍惚间,我甚至怀疑,在他身上或许真的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情,只是被埋藏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67章 讨利息 几秒钟后,“霸道”车的引擎低沉的轰鸣骤然响起,大华子手腕翻转,车钥匙在点火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车身缓缓震颤,碾过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发出细碎尖锐的声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我们的车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路灯的光影透过车窗,在大华子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  我不知道他打算驶向何方,前路像被浓稠的夜色吞噬,充满未知。  但当我看着他专注驾车的模样,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青筋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莫名的安全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却又如此强烈,就好像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怎样的困境,只要有他在,便能轻松化解。  当然我爸妈没离婚时候,我也曾在我爸身上找到过类似的感觉。  “滴呜..滴呜...”  驶过一个路口时,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咳咳,老舅。”  “安了,小问题!”  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见大华子依旧沉稳如常。  他轻踩油门,眼神冷静得可怕,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后视镜里,红蓝警灯疯狂的闪烁,刺耳的警笛声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近。  当警车与我们仅隔着两三辆车的距离时,大华子猛地一脚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车身剧烈震颤着停靠在路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如同敏捷的猎豹,猛然扭动腰身,一个转身窜到后排。  他左手如管钳似的死死掐住徐满园的脖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右手瞬间攥成坚硬的拳头,对着徐满园的太阳穴,“咣咣”两声,拳头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下。  徐满园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双眼瞬间翻白,脑袋无力地垂落,瘫软在座椅上陷入晕厥。  直到这时,我才惊觉狗日的徐满园不知何时已悄悄挪动到车门一侧,一只手死死摁在开关上,那架势分明是瞅准机会准备夺门而逃。  冷汗瞬间浸湿我的后背,心中暗自庆幸。  再看向大华子,他眼神冷冽如冰,喘着粗气缓缓松开手,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真狠呐老舅,居然提前预判到了徐满园的预判!  我喃喃自语,心中对他的狠辣果决又多了几分敬畏。  行云流水一般撂倒徐满园后,不等我回过神,下一秒大华子竟“哐!”地拽开后车门蹦了下去。  他笔直地站在路灯光晕下,朝疾驰而来的警车潇洒挥挥手,动作自然得仿佛在招呼老友。  “吱!”  警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声响,在距离我们不到半米处急刹,红蓝警灯将他整张脸晃得忽明忽暗。  只见他弯腰凑近车窗,喉结随着交谈上下滚动,说话时还不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金属打火机擦出火星的瞬间,他顺势往警车里塞了两支烟,动作熟稔得像在街边摊买早点。  几个呼吸间,警车扬长而去,尾灯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  “山分舔注定,雀分靠打拼,耐拼才会银...”  不多会儿,大华子拍了拍裤腿,哼着跑调的闽南语老歌晃悠回来。  驾驶座车门被他拽开的瞬间,我盯着他嘴里那根歪歪扭扭的香烟,喉咙发紧:“我去,老舅你这是干啥呀?”“没事,闲扯几句,顺带打消警察同志们对咱的疑虑,我跟他们说咱是外地来旅游的,家里人喝多了,问他就近哪有宾馆住。”  他歪头吐出个烟圈,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咧嘴笑道,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交锋,不过是场饭后消食的小插曲。  “牛!”  我五体投地的翘起大拇指。  不是拍马屁,也不是刻意的吹嘘,我是实打实被大华子的胆识震得头皮发麻,面对闪烁的警灯和不安分的徐满园,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他竟能在瞬息间编造出滴水不漏的谎言,还能从容递烟寒暄,把那些警员们哄得团团转,反正换作是我,别说主动迎上去周旋,光是与警车里的目光对视,只怕都要露怯。  他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魄力与逢场作戏的牛叉能力,简直就像是刻进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走吧,上高速,只有离崇市越远,这老登儿才有可能说实话。”  大华子吐了口烟圈,再次启动车子,车子刚刚开出去几米远,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再次靠边停下,侧头朝我道:“龙啊,你可要考虑清楚,真的要通过徐满园挖出彭海涛的黑料吗?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能保证进退自如,可一旦徐满园开口,那你在彭家父子的眼里,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与此同时,尊爵ktv内的混战也基本拉下帷幕。  郑恩东与大东的贴身缠斗堪称惨烈,两人浑身浴血,衣物被汗水浸透,在满地狼藉中不断出招、拆招。大东凭借一身蛮力,起初攻势凶猛,但正如大华子所料,不到十分钟,他便因持续高强度输出而脱力,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拳挥出都明显迟缓。  郑恩东却越战越勇,他瞅准大东力竭的瞬间,一个灵活闪身避开对方笨拙的攻击,紧接着一记凌厉的鞭腿扫向大东膝盖。  大东膝盖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瘫在碎玻璃与杂物之中,再也没了起身的力气。  常年厮混街头,对于打混战、砸店这种事情,二盼简直是家常便饭,太懂得什么时候该撤,什么时候必战。  见局势已定,他立即打了声尖锐的流氓哨。  “撤!”  随即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老毕、猪头老五等人听到指令,迅速带着手下推开还在缠斗的敌人,朝着ktv出口狂奔而去。  众人动作干脆利落,转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痛苦呻吟的伤者,诉说着这场混战的惨烈。  而此刻,尊爵ktv大厅里早已沦为了垃圾场,破碎的吊灯在头顶摇晃,酒水混合着血水在地板上蜿蜒成暗红色溪流。  “东哥,他们全跑了,咱还..还追吗?”  一个染着绿毛的亲信马仔佝偻着腰凑上前,发梢还在往下滴着酒水与血水的混合物。  他刚要伸手去搀大东,指尖还没触到对方被汗湿透了的背心,就被大东一把甩开。  大东单手撑着墙剧烈喘息,隆起的胸肌随着起伏的呼吸上下鼓动,脖颈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踞的蚯蚓低吼:“还追个屁啊追!”  他踹飞脚边半截酒瓶,玻璃碴撞在残损的罗马柱上迸溅开来:“你瞎了眼?龙腾公司才来多少人?咱们熟悉的小光、牛奋,那些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沙哑的怒吼震得头顶摇晃的吊灯又落下几片碎玻璃,大东咬牙咆哮:“追出去?等着让人关门打狗包饺子?”  他抹了把糊在眼上的血痂,转身时带起一阵腥风。  被汗水浸透的牛仔裤紧贴着他壮硕的大腿,脚踝处青色的纹身随着迈步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全部滚回水晶宫!”  大东冲着还在发愣的小弟们咆哮,拳头重重砸在ktv的门框上,震得镀金装饰条簌簌掉落:“这事肯定没完!我现在就去找涛哥汇报!”  说罢,他踩着满地狼藉大步流星往外走,宽厚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霓虹破碎的街角。  “喂涛哥..”  “哔哔!”  十字路口,大东的声音在夜风中断断续续,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满脸戾气。  突然,刺耳的喇叭声划破黑暗,一辆银灰色金杯面包车斜刺里刹在路边,车头几乎贴上他的裤腿。  “曹尼..”  大东脖颈青筋暴起,猛地转头正要破口大骂。  车厢滑门“哗啦”拉开,浓烈的酒臭味裹挟着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一个堪比熊瞎子似的身影缓缓探出,此人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宽松的黑衬衫裹着圆滚滚的身躯,目测体重至少三百斤,肥厚的双下巴几乎要把脖颈淹没,笑盈盈的招招手:“大东?”  “你是?”  大东迅速挂断手机,目光警惕地上下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对方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我叫庞硕。”  话音未落,大东瞳孔骤缩,这名字如惊雷炸响,“庞疯子”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庞硕的笑意瞬间凝固,绿豆大的眼睛闪过寒光。  不等大东反应,他提起粗壮如树干的大手臂已闪电般勾住对方脖颈,力道大得像条铁箍。  而他褶皱横生的脖颈间,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脖颈蜿蜒至肩后,蜈蚣般的缝合线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你干什..”  饶是膘肥身健,常年混迹于健身房,可大东仍旧挣脱不开庞疯子的拉扯,毕竟俩人的吨位在那摆着呢。  “呵..”  庞疯子狞笑一声,肥厚的手掌如捣蒜般将大东的脑袋狠狠下压,膝盖裹挟着千钧之力“咣”地撞上对方天灵盖。  “啊呀..”  大东眼前炸开一片金星,鼻腔瞬间涌出温热的血,整个人如块破布一般瘫软在对方臂弯里。  “干什么呀?让我想想啊!”  庞疯子扯开嘴角,两颗镶金大门牙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肥厚的嘴唇几乎咧到耳根,他粗鲁地扒开自己肿胀的下唇,露出牙龈处参差不齐的断茬:“瞧见没?”  腐肉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大东不适宜的紧皱眉头。  “我听说李涛那个狗东西,是跟彭海涛玩的,而我这几颗牙就是彭海涛家的犬子帮忙拔掉的!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全家!”  他猛地揪住大东的头发,将对方拽到与自己平视,脖颈处蜈蚣般的伤疤随着说话剧烈起伏:“今晚上撞见你,也算缘分!”  说着话,庞疯子突然掐住大东的脖后颈狠狠按进自己那辆“金杯车”里,哼笑道:“先从你这个狗腿子身上,讨回点利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68章 触目惊心 夜色如墨。  晚上九点多钟,介于崇市和省会石市之间的邢城服务区,依旧热闹非凡。  各色车辆川流不息,明亮的车灯刺破夜幕,体型小巧的家用轿车轻盈穿梭,时不时发出鸣笛声;车身庞大的客车稳稳停靠,乘客们下车活动筋骨;满载货物的大货车轰鸣着进出,钢铁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车轮碾过地面引得颤颤巍巍的震动。  服务区宾馆的某个房间内。  徐满园蜷缩在廉价棕红色沙发的角落里,额头伤口还在渗血,暗红血珠顺着眉毛滑进凹陷的眼窝,把整张脸浸成可怖的绛紫色。  他攥在手里的纸页簌簌发抖,纸张边缘被冷汗浸得发皱,密密麻麻的字迹间晕开深色血渍。  “写完了啊?”  见狗日的停下动作,我叼着烟卷笑呵呵的出声。  “龙哥...”  他突然跪跌在地毯上,膝盖撞出闷响,哭腔里带着破锣般的沙哑:“您放我走吧,我就是个比芝麻还小的垃圾,对于彭主任的事情知道的真的少之又少,您让我出卖他,那就是不给我活路,如果被他...”  “写都特么写了,这会儿又开始玩反悔?”  我起身走上前,不客气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几页信纸。  “龙哥,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我这条烂命...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  徐满园昂起脑袋,左眼高高肿起,血痂顺着鼻梁蜿蜒到嘴角,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懒得理会这条狡猾透顶的老狗,我低头看向泛黄的纸页。  只是不瞧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徐满园那堪比狗刨似的字迹歪歪扭扭的记录着:05年,上面拨下的扶贫款,在彭海涛的示意下,这笔本应滋润贫困村庄的救命钱,我和他按三六分成私吞,仅有可怜的一分真正落实到村里;07年,彭海涛指使我以修路为幌子向市里申请140万经费,而我最终到手只有12万;08年,经彭海涛牵线搭桥,粤东省一家电子大厂来到岭南村招工,后工厂发生事故,死伤多人,经我多方调解,拿到8万元介绍费,而彭海涛卷走剩下的17万。  这一桩桩数字,简直触目惊心。  任由我打死也想不到,这些披着人皮的牲口们敛财的手法竟是如此五花八门,并且毫无良知。岭南村我不是没去过,环顾四周,哪哪都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面黄肌瘦的村民,依然在贫困的泥沼中苦苦挣扎,哪有什么的扶贫项目?  还有那所谓要修建的道路,依旧是坑洼泥泞,别说人了,就连车子都出行艰难,而巨额款项却成了他们中饱私囊的筹码。  把同村同宗的村民们坑进工厂流水线上日夜劳作还不算,还要食他们肉、吸他们血,把他们用命换来的抚恤金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特么还是个人啊!”  看完这些,我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徐满园的身上,随即又揪住他渗血的头发往上提了提,怒喝:“你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我是被逼..被逼的..”  徐满园哭撇撇的呢喃。  “去尼玛的吧!”  杵在房间门口正抽烟的大华子抄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啪”的一下砸在徐满园的脸上,破口大骂:“任何一个说自己走投无路的人,其实都特么还有无数个选择,你们只不过是挑了一条最近心魔也最快见效的脏路罢了!”  “我..我..”  徐满园瘫右手死死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腮帮子,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吞了块烧红的铁,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哭腔的抽噎断断续续,沾着血渍的手指蜷缩成拳,在沙发扶手上抓出几道褶皱。  我哗啦哗啦地快速翻动着手中那沓沉甸甸的纸,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还有别的没?”  沉默几秒后,我又问。  “真的没有了!”  他抱着头蜷缩成虾米,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我就是个拎包的小喽啰,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我连边都摸不到啊!”  “你还特么以为自己挺向阳的是咋地?”  大华子嘴角扯出一抹嫌恶的冷笑,不等对方反应,他跨步上前,抬手“啪”地扯断对方脖颈上那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金属与皮肉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徐满园痛得闷哼出声,脖颈瞬间被勒出深红的血痕。  紧接着,大华子像拎小鸡似的揪住他衣领,粗暴地将人抵在墙上,另一只手如同搜捕猎物的鹰爪,飞速探进徐满园的口袋来回翻找。  外套内袋、裤兜被掏了个底朝天,几张皱巴巴的大票、沾着油渍的纸巾散落一地,确定再摸不出半毛钱后,他才狠狠甩开手,徐满园踉跄着跌坐在地。“咱们走吧龙哥。”  大华子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将几张大票装进自己兜里,随后朝我扬了扬下巴,目光扫过蜷缩的徐满园时满是鄙夷:“让这傻屌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罢,他率先拽开房门走了出去。  “龙哥,我..”  “记住答应我的事儿,岭南村那片地!”  我指了指他,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也快步离开房间。  “老舅咱得稍微快点,不然杜小妞又得跟我叽叽歪歪。”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有些焦躁的催促大华子。  “嗯!”  大华子点点脑袋,随即加大脚下的油门,仪表盘蓝光映着时速表瞬间飙升到140,反光镜里的路牌飞速倒退。  紧赶慢赶,等我俩抵达“黄庄派出所”时候也已经是凌晨的1点多钟。  望着派出所那两扇锈迹斑斑紧闭着的大铁门,我正犹豫着应该如何去叫开门时候。  “滴呜!滴呜!”  —辆喷着“公安”字样的改装面包车恰巧从院内开了出来,车顶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带。  “同志!麻烦等下!”  我扑到车头前,手掌拍在对方发烫的引擎盖上。  “干什么啊你!”  驾驶座的警员急踩刹车,探出脑袋不满的质问。  “您好,杜娟在吗?就下午岭南村被人诬告打架的那个女生!”  我连忙掏出烟盒朝对方递去。  见我只是找人,并非闹事,坐在副驾的年轻警员态度也很不错的挠了挠头道:“早放了啊!”  说话间,他朝驾驶座上的警员努努嘴道:“张哥,是不是有辆黑奥迪接走她的?”  “记不清啥牌子了,反正挺贵,岭南村的案子归二组的老王管,我们是一组的,不是特别了解。”  开车的警员沉声道:“那姑娘穿身黑色职业短裙对吧?当时跟所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她本人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69章 话劝千遍无意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  端着手机,我连给杜鹃打了几次电话,都始终没人接听。  “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个时间正常人早就睡着了,别想那么多!”  见我表情失落,大华子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拧开车载暖气,热风裹着皮革座椅的味道涌过来,随即拍了拍我的大腿安抚道:“姓杜那小妮子机灵着呢,能被奥迪接走肯定没事,你看你这眉头皱的,再皱能挤出个答案来啊?”  车轮碾过减速带时他轻踩刹车,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嘴角的胡茬,他笑呵呵道:“咱先回去眯会儿,等天亮了我陪你再找找看,不过啊小龙,算了!话劝千遍无意义,梦碎三更徒悲戚,有些话必须得自己走,有些灾也必须得亲自受!”  “应该没啥大事。”  我低声回应。  可胸腔里的那一抹失望却像泡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  明明下午离开时候,杜娟攥着我的手腕说“会等我来接的”。  我伸手触碰额头上贴着的创可贴,那是她之前替我粘上的。  指尖刚碰到边缘,便狠狠一扯,“滋啦”一声将它撕了下来,随手扔出车窗外。  随后摸出一根烟点燃,猛地深吸一口,辛辣的烟味呛得嗓子眼发疼,心中自嘲地冷哼:瞎他妈乱想啥呀傻篮子?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人家犯事有哥有奥迪,我特么惹祸除了哭兮兮,也就剩脚下这双不上台面的黑驴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跟人之间,除了眼缘,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差距!  我烦躁地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杜娟的身影从脑海深处连根拔起,可是车内循环的暖风却压得我憋闷窒息。  驾驶位上的大华子瞥了我一眼,接着不动声色的戳动几下按键。  车窗缓缓降下的刹那,刺骨的冷风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狠狠撞在我的脸上。  而风灌进衣领的瞬间,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我的头顶,吹散了那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一刻,混沌的思绪突然清明,那些隐秘的期待与怅然,终究如这风中飘散的尘埃,落了个无影无踪。  不多会儿,回到租住的小院。  大华子抬手一推,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刺耳的轻响。  屋内此起彼伏的笑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院里晾衣绳上的旧衬衫随风摇晃,月光给它们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与屋内透出的暖黄灯光形成鲜明对比。“老子当时那叫一个神勇!仨人凶神恶煞地朝我扑过来,我不慌不忙,先是一个鹞子翻身闪过拳头,紧接着就是一记神龙摆尾接上!啪啪两声,俩人直接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还还未踏进屋里,二盼那标志性的破锣嗓门就穿透门板传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尾音拖得老长。  “快别叽霸吹了,还神勇呢,你连神龟都算不上!”  老毕的声音接踵而至,带着毫不留情的嘲讽,伴随着搪瓷缸重重砸在桌上的闷响:“我看你当时都快尿裤子了,膝盖基本上贴着地面!要不是老子眼疾手快,抄起酒瓶照着那小子脑袋就是一下,你这会儿怕不是在医院iCu躺着数吊瓶玩呢!”  “哈哈哈..”  “少放屁昂噢!”  哄笑声像炸开的锅,夹杂着拍桌子的声响,震得窗户玻璃都微微发颤。  透过门缝,我看到有人笑得直拍大腿,有人呛得直咳嗽,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屋内喧闹得仿佛要掀翻屋顶。  我和大华子推开门,一股热浪裹挟着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满地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在脚下滚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烟头明明灭灭,在地面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印记。烟雾如同厚重的云层,在天花板下翻涌缭绕,将昏黄的白炽灯泡笼罩其中,整个屋子恍若被迷雾吞噬的神秘之地。  原本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二三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龙哥!”  “龙哥好!”  紧接着,那些年轻人们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齐刷刷站起身,腰背挺直,眼神中带着敬畏与期待,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回荡,声浪几乎要冲破屋顶。  “好家伙,我特么寻思你们要搁这屋里渡劫呢。”  腐臭的烟味裹着打翻的啤酒气息,直往鼻腔里钻。我被熏的猛地咳嗽两声,伸手在面前用力挥了两下,屋内的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满地的酒瓶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烟头明灭间映出一张张通红的醉脸。  随即眯起眼睛,扫视着满屋的狼藉,角落里几个小青年慌忙踩灭烟头,啤酒罐被踢得咕噜噜滚到脚边。  没看见赵勇超那标志性的小炮揪发髻,也没瞧见郑恩东的身影,喉头不由得一紧:“我哥和东子呢?”  二盼“嚯”地从破沙发上弹起来,西服裤子的膝盖处还沾着晚上打架时的干涸血渍,他抬手抹了把油光发亮的额头,喉结剧烈滚动:“他俩嫌这儿太吵,坐猪头老五的车走了,说是去绿化公司开小灶..”“都少喝点,楼上还有..”  我点点脑袋,随即指向楼梯道。  “安姐和夏夏上我媳妇店里去了,她们仨女人约好明天要一块逛街。”  估计是瞅我表情不太对劲,话没说完,老毕就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起身朝我豁牙一笑道:“不给姑奶奶安排妥当,我们哪敢群魔乱舞啊!”  “保证万无一失龙哥,三狗子和虾米开我车,明天全程负责拎包。”  二盼也赶忙接茬道:“等兄弟们吃饱喝足,我们一块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你就别管了!”  “嗯。”  我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一堆残羹冷炙的下酒菜,蔫了吧唧的拍黄瓜,酥肉碎渣散落四周,鸭货骨头堆得凌乱不堪,油渍在桌面上晕染出深色的污渍。  不等大华子反应,我伸手径直探进他的裤兜,指尖触到那叠从徐满园身上搜出的钞票,还带着微微的温热与潮湿,我一把将票子扯出,用力甩给二盼,纸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落在桌上:“既然你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唠啥?”  我斜睨着屋内众人,微微一笑,豪气的吆喝:“喝,就得他妈喝个尽兴!别让弟兄们觉得咱龙腾家寒酸,连顿好酒好菜都摆不出来!吃饱喝足再找地方唱会儿歌、洗个澡去!”  “龙哥牛逼!”  “龙哥万岁!”  那些二十来岁、没个正形的小伙子们,眼睛瞬间亮得像狼见了肉,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有人激动地跳上桌子,踢翻了脚边的酒瓶,玻璃碎裂声混着叫嚷,将屋内的喧闹推上顶峰。  这些人都曾出现在打砸“尊爵”ktv的战场,全是我龙腾家的血肉兄弟!  “不是,你摆场就摆场呗,因为啥把我好不容易才缴获的战利品全都捐献出去啊?”  被我“偷家”的大华子满脸不爽的嘟囔:“我都答应人家水云间的妙妙今晚上必须上两组688的,你这不是让我失约佳人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70章 消失的大东 这天晚上我也不记得跟弟兄们究竟喝了多少,只记得酒瓶碰撞声混着嘶吼的划拳声,把屋顶都要掀翻。  “叮铃铃..”  当被清早的电话铃声惊醒时,晨光透过蒙着油垢的窗户斜射进来,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厅堂里凌乱一片,十多个兄弟横七竖八瘫在地上,有的抱着酒瓶呼呼大睡,涎水在破旧的沙发上晕开深色痕迹,有的相互抱成一团,呼噜声打的震天。  二盼四仰八叉躺在茶几旁,西装裤不知何时被扯开了拉链,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鸭头;老毕仰面朝天躺在角落里,酒气熏天的嘴里含糊嘟囔着梦话,大华子送他的护身符缠在手腕上,随着微微起伏的胸口晃悠,脚边滚落的烟灰缸里,烟头还在冒着星星点点的余烬。  “叮铃铃..”  宿醉的头痛如钝锤敲击太阳穴,我喉咙干得像塞了团棉花,眼皮仿佛坠着千斤重,我正寻思着找点水喝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再次聒噪的响了起来。  “谁呀!”  我不耐烦的接起,沙哑的喉咙里还带着未消的酒气。  “樊龙,你打砸尊爵ktv我能理解,毕竟江湖事江湖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冷得像冰,但却字字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里:“但从昨晚到现在绑着大东不放,又是几个意思?有啥想法咱们可以说道说道,昨晚我就给你打过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  这熟悉的声线如同一盆冷水将我兜头浇下,瞬间驱散了我残存的醉意。  竟然是李涛,那个在黑白两道间游走,号称崇市“无冕之王”的狠角色。  我攥着手机的掌心渗出冷汗,黏腻的触感蹭得按键发滑。  尽管我心里头有些许畏惧,可是故意扯高声调,冷笑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蔑:“涛哥这是没睡醒还是起幻觉了?我啥时候绑过大东?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留他能下金蛋还是咋地?我费那穷劲图点啥啊?”  “行!”  电话那头的李涛沉默几秒,什么都没说,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老毕蓬头垢面地昂起脑袋,浑浊的眼珠半睁不睁嘟囔:“谁啊龙哥?”  “没事,骚扰电话。”  我晃了晃脑袋回应。  他“哦”了一声,肥厚的嘴唇撇成歪歪扭扭的弧度,下巴上的胡茬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脑袋“咚”地砸回油腻的沙发,转眼又扯起震耳欲聋的鼾声,嘴角溢出的涎水顺着皱纹流进衣领。  老毕的呼噜声澎湃至极,在死寂的清晨格外刺耳。  我瞪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渍陷入思索,李涛的话绝非空穴来风,也就是说大东那家伙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归队。  可如果真是在尊爵ktv出了事,以老毕的暴脾气,早该拍着桌子嚷得满院皆知;二盼那碎嘴子,喝酒时更会添油加醋当笑料说。  我抓起桌上皱巴巴的烟盒,打火机点燃的瞬间,我慌忙拿出手机翻找“郑恩东”的号码。  “叮铃铃...”  刚才的那串号码先一步又在我手机屏幕上跳跃,蓝光映得我后颈发凉,我猛地按下接听键,喉间挤出带刺的质问:“没完了呀,涛哥?”  “樊龙,你他妈真是好样的啊!”  李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混着电流声格外刺耳。不等我开口,听筒里传来“嘟”的忙音,狗日的又挂断了。  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烟卷在指间明明灭灭,烫到指尖才惊觉烟灰已经积了半寸长。  “什么他妈好样的?你要给我颁奖状是咋地!”  我对着空气咒骂,可胸腔里翻涌的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叮铃铃..”  五秒钟不到,手机再次在我掌心里震动,刺耳的铃声划破死寂。  看到屏幕上“李廷”两个字时,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瞬间压下所有戾气:“喂,李叔!”  “大案组停尸房。”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挂一丝温度,也没半句多余寒暄:“我在这等你。”  我僵在原地,烟卷从指缝滑落,烫得脚背猛地一缩。  “停尸房”三个字在我脑海里炸开,眼前突然闪过大东那壮实如牛的模样,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黏得衬衫死死贴在皮肤上。  你可千万别特么出事昂!  我心底不停朝着满天神佛祷告。  一个多小时后,光哥开车载着我抵挡大案组的停尸房。  由于实在找不到地方,我只得把一直在“民心大厦”监工的光哥给喊过来。  这地方距离市区挺远的,像是厂房车间之类改装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歪歪斜斜,几扇破窗像空洞的眼眶,无声诉说着陈旧与阴森,得亏有光哥带路,如果光凭我自己起码得磨蹭到下午去!  十多辆私家车随意停靠在周边,李涛、彭飞站在人群中央,身后二三十号年轻小伙垂着头,面色凝重。  他们交头接耳的低语声被呼啸的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偶尔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和叹息,为这死寂的氛围更添几分悲凉,屋檐下悬挂的铁牌在风中摇晃“大案组停尸房”几个字在风中晃晃荡荡。  “操你妈的杀人偿命!”  “就是这狗日的樊龙干的!”  “给大东哥报仇..”  我刚将车门推开半道缝,混杂着咒骂的声浪便扑面而来。  李涛身后那二十来个年轻小伙红着眼眶扑来,咆哮声震天,前排的两个家伙更是直接薅住我衣领,唾沫星子喷在脸上,仿佛要把我给生生撕碎一般。  裹着军大衣的光哥见状,直接踹开车门,拽出把半米多长的铁榔头,一手扒拉开薅扯我的两人,另外一手指向其他人怒喝:“单打独斗,老子奉陪。想要群殴,有种他妈等我打电话摇人!”  “摇什么人?摇人?还嫌乱子不够大吗?”  话音如冰锥刺破混乱,李廷裹着黑色长款风衣从停尸房里跨步而出,金属的徽章在胸前泛着冷光。  他肩膀的另外一侧是耷拉着脑袋的彭海涛,不知道是装得还是真情流露,此刻这老狗一对眸子红得像浸过血,手指捏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不住地抹着眼角,鼻涕混着雨水淌到下巴,灰色的行政夹克上沾着大片水渍,也分不清是泪是雨。  两人走过时,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死寂,那群躁动的年轻人瞬间噤声,只余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在冷雨中回荡。  “樊龙啊,我一直都知道你们和李涛之间关系不睦,但作为长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平常小打小闹我可什么话都没说过吧?怎么还能发展到要人小命的地步?大东是我干儿子,今年才二十四,连对象都还没有呢,就这么..就这么...”彭海涛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团早已湿透的卫生纸,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纸巾被揉搓得几乎要碎成纤维。  浑浊的泪水顺着他布满老年斑的脸颊蜿蜒而下,在皱纹沟壑里汇聚成细流,滴落在夹克衫的前襟上,他佝偻的脊背剧烈起伏,每一声抽噎都带着破风般沙哑,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话语已经破碎成不成调的呜咽。  “少他妈在这演苦情戏!管他是你干儿子还是私生子,空口白牙就想往人头上扣屎盆子?!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在这嚎丧给谁看?当我们全是吓大的啊?”  光哥猛然将铁榔头狠狠杵在地上,金属与水泥地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飞溅的碎石擦着彭海涛的裤脚掠过,他裹着军大衣的身躯微微前倾,脖颈处青色纹身随着急促的呼吸蠕动,目光如刀剜向对方。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不远处的彭飞闻声,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食指几乎戳到光哥鼻子尖上。  “就特么跟你呢,咋滴吧!”  光哥一巴掌摆开对方的手指头,猛地将铁榔头扛上肩头,恶狠狠道:“想比划两下,老子随时接招!”  “够了!”  李廷突然厉声喝止,黑色长风衣被风掀起猎猎作响,他跨步挡在两人中间,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吵能吵出个结果?樊龙,你先跟我进去。”  说罢转身就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脆响,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节奏。  停尸房内惨白的冷光灯嗡嗡作响,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令人胃部翻涌。  一名管理人员戴着乳胶手套,“呲啦”一声拽开冰棺,金属滑轨摩擦的声响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大东面色如纸,毫无生气的躯体静静地躺在泛着寒气的金属板上,青紫的尸斑爬满脖颈,嘴角还凝固着一道暗红血痕。  李廷抽了口气,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法医说他生前遭受持续性暴力伤害。”  说话间,李廷指了指冰棺又道:“他左侧第四至第十根肋骨呈粉碎性骨折,手法粗暴,应该是钝器反复击打所致,双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及小指全部骨折,折断方向杂乱,明显是被逐个掰断!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顿了顿,接着掀开覆盖在大东身上的白布,我愕然的发现,大东左腿膝盖处血肉模糊,本该隆起的膝盖骨不翼而飞,只剩下扭曲的断骨和翻卷的皮肉。  冷气裹挟着腐臭直灌鼻腔,我的胃里突然泛起一阵尖锐的抽搐,喉间腥甜翻涌,我踉跄着撞开停尸房铁门,还未跑出去三步,双腿便像被抽去筋骨般发软,整个人跌跪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呕..”  胆汁混着昨夜残留的酒气直冲咽喉,肠胃如绞肉机般剧烈翻搅,酸臭的呕吐物倾泻而出,溅在沾着泥点的裤脚,眼前天旋地转间,大东破碎的膝盖骨模样仍在我脑海中不停回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71章 江湖一粒卒 人这辈子,最凄凉的下场莫过于死无全尸和挫骨扬灰。  用村里老人们的话说,但凡这种的全是作恶多端的遭大瘟。  尽管阵营不同,但平心而论,我对于这个大东的厌恶感并没有多重,相反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的人性并不算太次。  现在落得这样的结果,我心里虽谈不上难受,但也不太舒坦,用文化人的话讲,就是兔死狐悲。  同为江湖一粒卒,命如飘絮任风逐。  “装!继续装!事儿都做了,现在搞得自己好像弱不禁风的小绵羊,我呸!太叽霸能演了你!”  就在我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候,彭飞那损篮子冷笑着走了过来。  光哥直挺挺的往我身前一横,抖落几下军大衣喝骂:“我们他妈是犯天条了还是违大法了?有录像调录像,有监控放监控!在这儿狗仗人势的吠叫算什么东西?”  “樊龙,你不要嘴犟鼻子硬!早晚..”  彭飞手指我骂骂咧咧。  “早晚再说早晚的事儿,无凭无据别扯淡!”  光哥一点不带惯着的怒声打断。  “樊龙,我只问你一遍,这件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李廷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  “想清楚了再回答,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说谎。”  我刚要开口辩解,却被他骤然抬手打断。  他目光如炬,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的眼睛,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没关系!”  我当即晃了晃脑袋,抿嘴道:“我愿意接受任何调查!”  “还叽霸编呢是吧!”  彭飞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我编你麻..”  我厌恶的低吼,对于这孙子我是一忍再忍,可狗日的好像根本不懂适可而止。  “哔!哔!”  话音未落,二盼的“霸道”车正巧停到了旁边,又恰好鸣了两下汽笛。  “咣!”  “咣!”  车门瞬间弹开,郑恩东、牛奋、大华子和赵勇超鱼跃而下。  “谢了啊哥。”  我侧头朝着打驾驶位蹦下来的赵勇超。  “谢我啥?”  赵勇超一脸懵圈。  “谢谢你按喇叭替他骂出来没法骂出口的话。”  光哥豁嘴笑了笑,余光瞟向脸色铁青的彭海涛。  “怎么个事儿,要干一下子啊!”  与此同时,大华子歪脖瞄向李涛和他身后那帮破马张飞的马仔们。“草泥马的!”  “呼喊个叽霸..”  那群小崽子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般浩浩荡荡的围了过来。  “牛子!这小场面你来!”  大华子“呸”地往掌心啐了口唾沫,而后双手揉搓几下,紧跟着身躯已经朝后撤了大半步,让出中间的空地。  与此同时,牛奋闷声低吼,像头嗅到血腥味的野牛,脖颈青筋暴起,运动鞋和脚下的碎石子擦出刺耳的摩擦声。  “装特么什..”  为首一个染黄毛的混混刚骂出半句脏话,就被牛奋整个扑住,那小子后背重重磕在锈迹斑斑的垃圾桶上,铁皮凹陷的声响混着杀猪般的嚎叫。  还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牛奋又已经揪住另一个花臂青年的衣领,那混混蹬着腿疯狂挣扎,却被他单手抡成半弧,借着惯性狠狠砸在地上,水泥地扬起呛人的灰尘,花臂青年蜷成虾米状,疼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方才还咋咋呼呼的混混们瞬间全僵在原地。有人手里的钢管“当啷”落地,滚到牛奋的脚边。  他胸膛剧烈起伏,扭头朝着大华子抱怨:“喊我牛牛!”  “好嘞牛哥,你说啥是啥。”  大华子猥琐的扬起嘴角,眨巴两下眼睛看向李涛道:“还干吗?”  “樊龙,我喊你来是解释事儿的,不是把矛盾继续扩大!还能不能有点规矩?懂不懂死者为大的道理!”  话音刚刚落地,李廷清了清嗓子开口。  “别闹事儿,全上车里等着去。”  目光跟李廷触碰到一起的刹那间,我就已经大概猜出了这事儿结果。  况且有他站在旁边,今天李涛也好,彭家父子也罢,就算有再大的愤怒和怨气,也绝对不可能真跟我拔刀相向,不然那就是在打他的脸,就是在故意的宣战!  所以我率先拿出态度,朝着哥几个摆摆手示意。  “你们也都回车里。”  果然,见我如此,李廷也马上招呼手底下的小弟。  停尸房前顷刻间变得更加空旷,现场只余下彭家爷俩、李涛、我和李廷几人。  “老彭,死的是你干儿子,而遭怀疑的是我亲侄子,算起来咱俩心里都不好受,所以我认为真没必要再继续互相伤害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那孩子的身后事儿,以及安抚好他的家里人,你说对吗?”  沉默片刻后,李廷率先开口。  “亲侄子?李主任您这血缘关系好像扯的有点..”  “闭嘴,大人说话你老跟着瞎掺和什么!”彭飞刚要吱声,却被旁边的彭海涛给粗暴打断,随即指向我道:“老李啊,咱俩这些年的交情了,按理说你开口我不该回绝,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侄子确实嫌疑最大,而且..”  “还是咱们方才聊的那些话,如果你们有证据,随时抓他!我保证绝对不会姑息,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亲自动手!”  李廷轻飘飘的扬起嘴角。  “有证据我们还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闭上你的臭嘴!”  彭飞气哄哄的开腔,再次被彭海涛给喊停。  “小涛,大东一直都是跟你玩的,你给个态度吧。”  瞥了眼悻悻跺脚的彭飞,彭海涛将目光投向李涛。  “大东跟了我将近四年..”  李涛眼圈泛红,猛烈抽吸几下鼻子,随即抬手指向对面的“停尸房”,声音干哑道:“抱歉,我不是想刻意宣扬我俩的感情深厚,实在是有点没控制住。”  “理解,理解。”  李廷轻轻拍打李廷的后背安抚。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跟樊龙究竟有没有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大东最后见过的人是他的弟兄们,他是不是应该负点责任?最起码帮助我们共同找出元凶,这不过分吧?”  李涛低头擤了一把鼻子,声线颤抖道:“既可以为你们自己洗清嫌疑,同时也不伤害影响彭、李两位主任的感情。”  “我又不是警察,凭什么..”  “要求不过分,我可以替樊龙答应下来!”  我刚要开口,李廷猛地提高调门,直接盖过了我的声音,随即朝我眨巴两下眼睛。  尽管没弄明白他有什么想法,但我还是本能的点点脑袋没再吭声。  “至于别的方面,小涛你看还有什么要求么?人死如灯灭,送那孩子安安心心的上路是活着的人应该履行的责任。”  李廷接着又问。  “那是我一路并肩的兄弟,既不是物品也不是耗材,该怎么置办我自己会处理妥当,我不会借着这个由头管任何人索要一分钱的好处,您大可以放心李主任。”  李涛径直摇了摇脑袋。  “嘶..”  “小涛,你可要考虑清楚呐。”  彭飞和老子随即皱眉发声。  “彭主任,我想的非常清楚,要么择日下葬,要么就让凶手血债血偿,我不想这份情谊沾上任何市侩。”  李涛斩钉截铁的应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72章 关系亲昵 在场的这些人里,我想恐怕只有李涛对大东的死是真心实意的肉疼,至于胸怀鬼胎的彭家父子完全是在做戏。  “好样的小涛,难怪你能在崇市的江湖圈里鹤立鸡群,光是这份胸怀和气魄就不是那些小流氓们可以比拟的,葬礼的事儿,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等李涛说完话,李廷面露欣赏的送上一记臭脚,但怎么听都感觉他好像是在埋汰人。  “谢..”  “不过有彭主任这尊真神在,我想你们恐怕也不会用到我。”  李涛刚要感谢,李廷话锋一转朝我勾了勾指头道:“你上我的车,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你一下,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砸人场子不算,还跟人发生流血事件,你要反天还是咋?得亏彭主任跟我的私交不错,不然够你喝一壶..”  我想真正的杀人诛心,其实就是旧事重提,反复提及!  这一块,李廷玩的简直炉火纯青。  不多会儿,钻进李廷的车里。  车门合拢的瞬间,李廷斜楞我一眼,随即抬手“啪”的一巴掌拍在我大腿上,笑骂道:“抽空抓紧他妈去考个驾照,搞得现在我还得给你当司机。”  “嘿嘿,对不住啊李叔,又给您添麻烦了。””  我缩了缩脖子讪笑,但凡他能用粗话跟我开玩笑,就说明大东这档子事儿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车子启动,李廷再次瞟了我一眼道:“麻烦?这次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是麻烦呀,你认为很麻烦吗?”  车载电台发出滋滋啦啦的杂音,他抬手按掉开关,金属腕表撞在方向盘上发出脆响:“我一直在跟你讲,祸一定要闯得有意义,错也一定要犯得让对方没脾气。”  车子猛地提速,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掀动他倒梳脑后上的发丝。  “这次你做的很好,下次继续!”  沉吟半晌,李廷不紧不慢的挤出一句话。  “大东真不是我的人..”  “跟叔不需要演,动手的是谁?必须得奖!”  我怔了一下,慌忙摇头辩解,结果李廷按在我大腿上的手掌轻轻抓了一把正色道。  “叔,我不跟您玩虚的..”  话刚出口,就被他嗤笑打断,他的眼尾细纹上扬,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你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有样了。”  说话间,他的指尖轻轻叩动几下真皮方向盘,指甲修剪得圆润锋利:“确实有些事情对谁都不能讲!”紧跟着他话音陡然沉下去,低声道:“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要被对方捏到你的任何把柄,先把动手那孩子送出崇市去吧,主语上哪我不问也不打听,晚点我让郭秘书给你送笔差旅费。”  “可是叔,那笔钱..”  我干涩的吞了口唾沫。  他猛地变道超车,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突然侧头,目光像两道冷箭盯着我:“少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  “记住,干净的手才能攥紧刀。”  良久之后,李廷幽幽道。  得!对手信不信,自家人已经先入为主。  我苦笑着叼起一根烟。  “我的车里,外人禁止吸烟。”  李廷似笑非笑的撇了我一眼。  “不好意思叔..”  我赶紧把烟别到耳朵后面。  “噗嗤!”  李廷顿时笑出声,晃了晃脑袋长叹:“你这孩子啊,还是年龄小,根本不注意审题,刚刚说的很清楚,外人禁止抽烟,你是吗?”  “呃..”  我彻底被他给整迷糊了。  “手扣里有打火机,替我也点根。”  李廷将车窗玻璃降下去一小半,满脸堆笑的出声:“大侄儿啊,你既然肯把投名状交到叔的手里,那咱们爷俩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就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待我将点燃的香烟塞进他口中,他眯起眼吐出个烟圈,浑浊的瞳孔在烟雾后忽隐忽现:“你拿我当自己人,我就不会视你为干亲戚,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叔侄俩慢慢处。”  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熏黑的玻璃扭曲成诡谲的光斑,倒映在他黑框的眼镜上,将他眼底的阴鸷都染上了一抹暧昧的暖色。  “叮铃铃..”  说话间,李廷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垂眸瞥了眼来电显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才慢条斯理戳动接听键。  余光里,他忽的斜睨向我,那道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我立马下意识将额头抵上冰凉的车窗,以此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要偷听的意思,玻璃映出他微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角。  “喂?你说!”  他的声音平淡且冰冷,尾音被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碾碎。  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影,数到第十七棵时,他突然拔高声调:“好..好..好啊!”  尤其是最后那个“好”字咬得极重,仿佛真有什么喜事临门。半分钟后,手机锁频的冷光熄灭。  我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却在转头瞬间撞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李廷歪头上下打量我,眼尾那颗小米粒大小的黑痣随着轻笑轻轻颤动,像沾了血的朱砂。  “叔,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安全带勒得胸口发闷。  “你这小子给我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李廷语调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突然他将嘴边的烟蒂撇出车窗外,轻轻拍动几下方向盘道:“昨天晚上你把岭南村的徐满园从尊爵ktv给拖走了?”  我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余光瞥见他的侧脸,眼线挑得锐利如刀。  “啊?这事确实有,是我和我的人做的。”  我深呼吸一下,点头承认。  “徐满园自杀了!”  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盯着仪表盘上跳动时速表的我心底骤然一沉,结结巴巴的呢喃:“这..这..怎么会..”  “放心,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突然按下雨刮器开关,水花在玻璃上甩出扇形水幕,微笑道:“他家里人都能证明是自杀。”  我刚耷拉下的肩膀还没彻底放松,就被他陡然转高的声线钉在座椅上:“不过嘛..”  “什么叔?”  我紧张不已的连忙发问。  “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啊?”  李廷摸了摸鼻尖又道。  风挡玻璃前的雨刮器“吱嘎吱嘎”摆动的声响像极了徐满园昨晚跪在地上里磕头的声音。  “龙啊。”  他忽然伸手调大暖气,貌似很不在意的出声:“有些东西看着是宝,可在小人物手里就是道催命符!”  听到这话,我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懂吧?”  李廷干咳两声道:“徐满园已经没了,不论他给你留下什么把柄,活着的那些人都可以顺理成章的脏水泼到他身上,毕竟死人不会辩解嘛,但是如果东西落到了另外一群活人的手里,那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你是我认可的好侄子,我才会跟你推心置腹的讲这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73章 门关上! 傍晚六点多钟。  我终于回到租住的小院。  这一天下来,我总算体会了一把什么特么叫做“穷忙活”。  从“停尸房”离开后,李廷就带着我径直赶往岭南村,用他的话说,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同事,不论职位高低,都应该去送最后一程。  可是在上香鞠躬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眼角那怎么也夹不住的笑意。  随后,他又领着我去了趟田强的办公室,表面上是顺道路过,但实际上他跟田强钻在办公室嘀嘀咕咕研究了能有俩仨钟头。  反正临走时候,田强送我们上车,那态度谦卑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最后,他又带着我回了自己在市政楼的办公室。  几壶清茶,两包细烟。  有的没的,扯了足足能有大半下午。  我不知道李廷是想向我证明什么,又或者是想证明给谁看我俩的关系,但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我们彼此间的关系近了很多很多。  那种亲近,又不是身体和语言上的接触,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但感觉真的舒坦。  尤其是离开市政楼时候,门前的保安朝我“啪”的笔直敬礼,那份惬意和自豪,根本不是赚多少钱就能满足的。  “咦,稀客啊,你俩咋来了?”  刚一推开厅堂门,我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猛不丁发现瓶底子和叶灿凡居然坐在沙发上,正跟老毕、二盼闲侃大山。  “徐满园自杀了!”  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沉声开口。  “我知道..”  我毫无意外的点点脑袋。  “岭南村那片地的竞拍要往后延迟半个月。”  瓶底子继续说道。  “那不很正常嘛,发生这样的事情,于公于私都肯定会往后搁置。”  我叼着烟卷走上前,随手抓起茶杯,给自己续上满满一杯。  “昨晚是你从ktv拖走的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瓶底子闷着脑袋又问。  “不过是请他喝了顿散场酒。”  我解开扣子,随手将外套丢在一旁,笑呵呵道:“喝完各走各的,咋地?难不成你怀疑我往哈啤里掺了鹤顶红?”  这套说辞,是李廷在办公室里一字一句教我的。  “樊龙!”  他突然攥住我手腕,骨节硌得我的发疼:“他究竟给了你什么东西?”  “什么给了我什么东西?他又不欠我钱,给我什么东西?”  甩开他的手时,我故意歪头看他冷笑:“另外铁子,我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还是你是我没满月的亲儿?凭什么拿质问的语气来我这儿找答案?咱俩好像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吧?”“那东西能要你的命。”  瓶底子愣了一下,低声说道。  “我的命?”  我弹了弹烟灰,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道:“谁想要,就让谁来拿吧,我伸直脖子搁这儿等他。”  “龙哥,咱算不上兄弟,可怎么也比陌生人熟很多吧?他真没跟你夸张。”  叶灿凡起身挡在我俩中间,表情真诚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们提醒应该也能猜到,徐满园把东西交给你以后,马上选择了自杀,足以证明那东西泄露出去有多恐怖?”  “呼..”  我吐了口白雾没有往下接茬。  他说这些东西,我其实白天在李廷办公室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昨晚我和大华子把徐满园丢在了“邢城服务区”,距离崇市正经不近呢,那家伙如果一心求死,完全可以在宾馆里了结,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回到家里?说白了,他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背后的人知晓,自己已经挂了的事实。  “樊龙啊,我跟你说过,我和彭海涛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把东西交给我,我想办法让他身败名裂,你的诉求不也是这样的么?这个险我还冒,你坐享其成不好吗?”  瓶底子猛地摘下眼镜,镜片在掌心攥出细密的汗渍,他泛红的眼眶里布满血丝,像是熬了整夜的困兽。  “啥东西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继续装傻充愣的晃了晃脑袋。  “我坚信徐满园给你的东西可以让整个崇市翻了天,而且我有把握一定运作的明明白白!你相信我!”  他突然死死咬住下唇,语调中满是焦灼和迫切。  “哥们,我手里真的啥也没有,昨晚徐满园确实交给我个笔记本,不过李廷已经管我要走了,我连里头是什么内容都没来及看,你要是真那么想要的话,可以去找找李廷。”  我耸了耸肩膀头,一脸爱莫能助的无奈模样。  金属的镜架在他指间翻转半圈,镜片折射的冷光刺得我眯起眼。  几秒钟后,他缓缓将眼镜推回鼻梁,镜腿与鬓角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整个人瞬间像被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每个动作都透着令人发怵的冷静。  隔着那层反光的玻璃片,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目光如扫描仪般在我脸上来回游走,仿佛要将我的全部表情给尽数捕捉。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好自为之吧。”  足足过去能有半分钟左右,瓶底子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随后拔腿就走。“回见哦龙哥,咱们只不过今天还没成为兄弟,不代表往后没什么机会。”  叶灿凡礼貌的笑了笑,也跟着抬脚离开。  “来都来了,一块吃顿饭再走呗!”二派笑盈盈的热情招呼。  “不了。”  瓶底子直不楞登的蠕动嘴唇,镜片雾气模糊了他歪斜的嘴角:“我怕跟你们吃饭会横尸街头。”  “你特么有病就去治,咒叽霸谁呢!”  听到这话,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脖颈上青筋暴起。  瓶底子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简直像把烧红的烙铁杵在我心口。  “什么他妈玩意,你管我要,我不给,就整的好像我犯了什么天大错误似的!”怒火烧得我眼眶通红,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作势就要往他脑袋上削。  “别介别介,龙哥!”  叶灿凡一个箭步冲上前,肉乎乎的手掌死死按住我的手腕,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汗珠顺着鬓角直往下淌,他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拍打我的胸脯,力道不轻不重,不停的安抚道:“无心之过!咱都是朋友,千万别上火!”  说着还不忘朝瓶底子连使几记眼色,眼神里满是“息事宁人”的催促。  “我说的就是实话,徐满园宁愿死都不敢去面对,你自己想想看因为啥?因为他知道给你的东西一旦公之于众,那他的下场肯定比死更痛苦,你现在确实有了点小名气,手底下的猛将也不少,可说到底还只是个混混!”  瓶底子也急了,气冲冲的怒吼:“混混!你比我更清楚,一旦你招惹上什么了不得的是非,李廷会不会保你!一旦彭海涛要跟你刀兵相见,哦不..都不用彭海涛,就算是李涛跟你正大光明的宣战,李廷也指定袖手旁观,真特么以为人家给你点笑脸就拿你当自家人对待了他现在朝你笑,只是因为你有点小价值,而且又听话认训,不是你本身有多大的能耐,异想天开的白痴!”  “我去尼玛得!晒脸!盼盼把门给我关上,今天要是让他跑了,老子跟你翻脸!”  我一把搡开叶灿凡,冲到瓶底子面前,举起烟灰缸就狠狠的凿了下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574章 电影界的损失 第574章 电影界的损失 烟灰缸“噗”的一下脱手。e萝=:?拉*{小<±说?2 ?3更=新|最?÷÷快1/° 不知道是我太愤怒的缘故,还是旁边叶灿帆无意间的推搡拉扯,烟灰缸最终没能命中目标,而是狠狠撞在瓶底子身后的水泥墙上。 “哐当”一声巨响,瓷片迸溅,在地面上碎成尖锐的花瓣。 “妈的!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我脖颈青筋暴起,食指几乎戳到对方的的鼻尖。 愤怒让我的情绪完全失控,说话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怎么回事啊?” “咋突然打起来了啊?” “小龙,你别冲动!都是朋友..”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呼。 猪头老五、赵勇超和郑恩东跌跌撞撞地跑下来。 “别管!” 我横声低吼,顺势瞄了一眼猪头老五,愈发变得更加欢腾,几乎是蹦起来骂街。 几人刚伸手想要阻拦,却被我通红的双眼震慑住。 “哼,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是被我戳破了虚伪才变得恼羞成怒的吧。” 瓶底子往后退了半步,厚厚的眼镜片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慢条斯理地揉平衣服上的褶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扪心自问,自己不就是个混混吗?真以为李廷给了你几次笑脸,就能脱胎换骨当人上人了?” 他的声音像是裹着针尖,一字一句都在挑动我最后一根神经。?§?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都他妈给我闪开!” 我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把揪住他单薄的衣领,布料撕裂的脆响混着我的低吼。 “小龙..” 赵勇超刚想伸手拉住我,我反手甩开他的胳膊,手腕相击的闷响在寂静的空气里炸开。 “听不明白是咋地?” 我龇着牙逼近,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脸上:“谁他妈再敢掺和,那就是代表想跟我翻脸!” “不是,你..” 赵勇超被我凶狠的眼神骇住,喉结滚动两下,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让开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跟你们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都给我闭上嘴巴!” 我死死攥着瓶底子的衣领,转身拽着他就往院外走。 “不是樊龙,你没完了啊!” 叶灿帆估计也有些急眼。 “滚蛋!” 我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朝着二盼怒吼:“盼盼,给我盯着点,谁叽霸跟出来,直接开干!” “好嘞龙哥!” 二盼毫不犹豫的应声,同时一把搭在叶灿帆的肩头开口:“别让我难做叶哥。” 我拽着瓶底子往院外踉跄时,余光无意间扫过厅堂那扇嵌着毛边的玻璃门。 镜面倒映下的我,陌生又狰狞,双目赤红如困兽,鼻翼随着粗重的喘息剧烈翕动,嘴角歪斜地扯开,露出紧咬的牙关。几缕汗湿的头发黏在额角,整张脸因充血涨成猪肝色,完全扭曲变形。 “草泥马的,你不狂吗?再哔嗤一句我听听啊!” 一边喘着粗气,我一边咬牙切齿的咆哮。&?_咸§!ˉ鱼?x+看???书% “呵呵,有能耐你今天就打死我,废物..” 瓶底子那狗东西的嘴巴也没闲着,依旧悍不畏惧的发出挑衅。 几分钟后,小院附近一家公共厕所。 瓶底子突然伸手扯开被我攥皱的衣领,倚着剥落墙皮的洗手台剧烈喘息几下,又朝厕所里面扫量几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轻笑:“现在可以说了吧!他龙哥?这地儿一个人没有!” 灰扑扑的外墙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压抑,刺鼻的尿骚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还未靠近,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便钻入鼻腔。 墙面斑驳的瓷砖布满青绿色的苔藓,仿佛岁月在这里肆意生长。头顶的白炽灯在穿堂风里剧烈摇晃,发出“吱呀”的呻吟,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墙面上跳跃,如同诡谲的幽灵。洗手台边缘结着棕褐色的水垢,几个塑料瓶歪歪扭扭地躺在角落,瓶身布满灰尘。 “说鸡毛!老子今天必须锤死你!” 我警惕地瞥了眼厕所门口,又踢开脚边的石子,故意粗声粗气地回呛。 “还跟我演是吧!咱说实话噢,你没能走上演艺道路,绝对是电影界的一大损失。” 他伸手扶正歪斜的眼镜,表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丫费劲巴拉忙活大半天,不就是想创造咱俩单处的机会么!” “还特么单处,你是大美女呗。” 我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牙齿,随即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你咋知道的!” 刚才的满脸愤怒一扫而光,彼时我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废话,咱俩不长有短也接触过不少时间了,你的思维我不一 定清楚,但是脾气我还是很了解的。” 他嗤笑一声,盯着我嘴边一明一暗的烟头,低声道:“你这人的情绪确实不够稳定,但还不至于这么神经!我估摸着屋里十有八九存在着你不太相信的人吧?” 我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又狠狠抽了口烟,喷在他脸上。 脑中瞬间浮现刚才和大华子返回小院时候,在大门口看到猪头老五那辆黑色“雅阁”轿车静静停在阴影里。 “是那个猪头老五吗?” 瓶底子抬手在脸前呼扇几下,想要驱散烟雾。 “暂时还不能确定。” 我压低声音,目光死死盯着门外晃动的树影,接着咬牙道:“但上次小七回来,前脚刚跟我碰上面,后脚警察就把我们给围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消息传递,证明我们当中绝对有鬼。” 尽管我没什么证据,但冉文秀之前的提醒历历在目,很多细节都在指向猪头老五绝非善类。 “嘶..” 瓶底子抽了口气,随手摘下眼镜,又用袖口轻柔的擦拭几下镜片,沉声道:“彭海涛那群人鼻子比狗还灵,要不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所有人中只有猪头老五跟你的关系还没达到如此亲密,且你们之间本来就有旧怨!” 他忽然顿住,那双因为常年戴眼镜而略显凹陷的眸子瞬间眯起,得如鹰隼般锐利:“所以你将目标定在了他身上?” “谁是鬼,过了今晚就知道。” 我咳嗽几下,喉间泛起苦涩,想起之前老五在民工包围我时候表现出的那股子热乎劲,还有这段时间为养护公司的所作所为,我情愿是自己猜错了,也不希望这家伙真的有猫腻。 “唉,万丈深渊终有底,三寸人心不可量。” 瓶底子叹了口气接茬。 “我能信得过你吗?” 潮湿骚哄的霉味在狭小空间里翻涌,我突然打断他未尽的话语,声音干哑的提出质问,同时双脚重重碾灭刚丢在脚下的烟头,火星迸溅在我锃亮的皮鞋面上。 我往前半步,鼻尖几乎要撞上他歪斜的眼镜框,直勾勾的目光像两把利刃,死死剜进他眼底。 “樊龙,咱俩虽然也谈不上自己人,可这么长时间来,你凭良心讲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问的是能不能信得过你,直接回答我!” 瓶底子抽吸几下鼻子,嘴角挤出一抹讪笑,却被我粗暴截断。 他明显怔了神,镜片后的眼睛快速眨动两下,忽然重重点头,脖颈青筋随着咬牙的动作突突跳动:“可以!” 干脆利落的回答中又带着几分狠劲! 我死死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直到确认那抹颤抖的肌肉不再抽搐,才猛地从裤兜掏出几张被体温焐热的信纸。 褶皱的纸面泛着油光,那是徐满园在邢城服务区宾馆里哭哭啼啼写下的罪证。 当他的手指刚触到纸张边缘,我一把攥住他的腕子。 “现在还有机会选择。” 我掐着嗓子,呼出的热气在他镜片上蒙起白雾,信纸在两人之间微微发颤:“一旦打开,咱们就必须..也彻底的站在了一条船上,至于什么结果,会不会死,那玩意儿可比彩票的中奖号码都难以琢磨..” 第575章 厕所密谋 第575章 厕所密谋 家被推平,父母生死! 还有别这更大的血海深仇吗? 这是瓶底子对我的回答,也是我之所以费尽心思也要跟他单聊的主要原因。%?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况且你选择我,不就是因为算准我一定会上船,会跟你站在同一条线上么?” 瓶底子被我攥着的手腕肌肉紧绷,随即挣脱开,忽然轻笑反问,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带着看透一切的冷冽。 话音落下,他不带一丝犹豫的掀开信纸,泛黄的纸张在汗腥味中展开,徐满园潦草的字迹在光影下扭曲成狰狞的自白。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但瞳孔却没有丝毫颤动,就仿佛只是在看几页普通的账本。 几秒钟后,信纸被他重重合上,边缘在他掌心压出褶皱。 他长舒一口气说道:“一个贫困村藏污纳垢,一个庙堂之上的大拿却在拼了命的搜刮民脂民膏,让我们这些屁民何来的信仰!” 尾音像被剪断的风筝线,他仰头望向斑驳的天花板,苦笑混着叹息溢出嘴角,“哼,这世上哪有什么青天白日,不过是腐肉外面裹了层人皮罢了。” “这些东西..” 我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 “可这几行字一旦见光,足够让整座城抖上三抖!” 瓶底子显然猜出我的所想,声音很轻的回应。 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腐烂的气息,远处传来货车碾过减速带的震动,震得墙角的蜘蛛网上落满灰。·`?咸ˉ鱼e?看[书?;网? ?1最t÷?新=章$#节±e:更\??新¢^快£=; “可以掀起风浪不假!” 接着,他嗤笑一声,用鞋跟碾灭我脚边的烟头,凝声道:“但还不至于让彭海涛沉船,毕竟徐满园已经死了,他有的是办法一推四五六,姓彭的老混蛋在崇市盘根错节很多年,上头有人下头有刀,这点证据..” 他突然攥紧信纸,脸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顶多是把彭家的大船撬开一条缝!” “嗷呜..” 公厕顶棚上突然传来一阵野猫厮打的尖叫,震得灯泡剧烈摇晃。 “不过能撬开缝也够了,再坚固的堡垒,也怕白蚁蛀空地基,只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颗小榴弹抛出去,足以炸死炸残一大堆人。” 说着话,他将信纸揣进自己的口袋,笑呵呵道:“所以,岭南村那片地,你还是得帮着叶灿帆拿下!” “咋地,老子辛辛苦苦搞到的罪证没什么大用?” 我指了指被他装进裤兜里的信纸嘟囔。 “当然有了!只不过现在丢出去只能引起小漩涡,而机会合适,尤其是在彭海涛情绪暴走的时候释放,那就是场大风暴!” 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随即朝我伸出一只手,歪歪扭扭比划出个滑稽的“ye”的造型,嘴角还挂着欠揍的坏笑,他朝我努了努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调侃:“为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给我来颗烟呗?” “哎呦我操!” 我瞪圆眼睛,被他这幅无赖模样气得又想笑。=*d0\0?·&小?说.?网%? ?~更°%新*最?快·x! 他那故作傲慢的姿态,活像抽我根烟是什么天大的恩赐,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笑骂道:“整得好像抽我根烟老子能长命百岁似的,滚犊子,爱鸡巴上哪上哪去!” 说着,抬手照着他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他夸张地“哎哟”一声跳开,却在转身时偷偷勾了勾唇角。 昏暗的公厕里,方才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消失不见,竟难得泛起几分荒诞的温情。 “所以接下来你的打算是,钓猪头老五上钩?” 笑闹几句话,瓶底子恢复正色。 我背靠结满青苔的墙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缝,摇摇脑袋:“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确定鬼究竟长什么样子之前,不给他定义任何名字,但如果他们当中有人亲近彭海涛的混蛋!” 我顿了顿又道:“一定会将你我刚刚的那场撕扯如实汇报,同时也证明了我手中确实有足以撼动彭家父子命脉的东西。” “换做你是彭海涛的话,会怎么做?派人上门明抢?” 瓶底子本能的接话,话音未落又自嘲地摇头呢喃:“不现实也不好操作,这段时间你在李廷面前的地位水涨船高,要是真那么干的话..” 他冷笑溢出嘴角:“无异于是逼着你将这些东西交到李廷的手里。” “但凡能当上领导的,或许没什么能力,但绝对有眼力。” 他突然朝我逼近半步,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我是他的话,就会派那枚隐藏在你身边的棋子,想方设法偷出来。” “对喽!” 我猛地抬手,指尖几乎戳到他鼻尖,却在即将触碰时转为用力拍向他肩膀,乐呵呵道:“咱俩他妈总算意见统一一次!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 目光扫过厕所门口摇晃 的树影,压低声音:“只需要静观其变,等明天的结果就好。” 墙根处污水蜿蜒,倒映着我们两张紧绷的面孔,街道上传来汽车轰鸣,却盖不住彼此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成,我走了!” 我深呼吸两口,朝着他摆摆手道:“你自个儿准备准备,别特么让人看出马脚。” “准备?准备啥啊?” 他迷茫的望向我。 “咱他妈真不知道你是精还是憨!” 我一把扯开他沾着灰尘的外套拉链,金属扣碰撞声在潮湿空气里炸开。 “不是你要干啥!” “干啥?干你!” 他惊呼着挣扎时,我已经将那件藏青色夹克狠狠掼在地上,鞋底带着污水的胶鞋“当当”踩了两脚,布料纤维在泥泞里渗出深色痕迹。 “还有,太他妈干净了,不像挨过收拾的模样。” 接着,我又指向他镜片后光洁的脸颊。 “啊?” 他迟疑几秒,突然摘下眼镜塞进裤兜。 随即走到公共厕所的门口,弯腰捡起半截带水泥块的红砖。 “噗!” 一声闷响混着骨骼碰撞声炸开时,我看见他鼻血像条暗红的蛇,顺着他颧骨蜿蜒进衣领。 他晃了晃脑袋,碎发上溅到的血点甩在我手背,却咧着带血的牙笑:“现在逼真了吗?” 我盯着他脸颊迅速肿起的青紫色,撇嘴骂了句“真他妈狠”。 伸手拍掉他肩上的砖灰时,指腹触到他微微发抖的肩胛骨,敢情这家伙,疼得在咬牙。 此刻在看向他,莫名觉得顺眼了很多,甚至还觉得狗日的有点小可爱。 “那李廷那,你准备咋交代?我相信他也指定找你讨要徐满园手里的东西了吧?” 瓶底子用袖口胡乱蹭着脸,暗红血渍在藏青色布料上洇开大片盛开的大红花,凹陷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我踢开脚边沾血的碎砖,冷笑道:“交代个叽霸!我是混的不假,可又他妈不是跟他混得!” “只要确定我手里有东西,李廷就得把我当成座上宾。” 我喉间溢出轻蔑,伸了个懒腰道:“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又写了些什么内容,他不清楚,彭海涛更不清楚。” “所以只要信上的内容一天不公布...” 瓶底子很聪明的接上话头,沾血的牙豁子在阴影里泛着微光。 “对,他俩一天瞅着我都得像祖宗。” 我吐了口唾沫,手指上方道:“就像悬在头顶上的铡刀,不知道哪天落下,才特么得最吓人...” 第576章 先别按住他 片刻后,我将西装外套故意揉搓出褶皱,又把头发扒拉成一团鸟窝。 “龙哥!” “小龙,没事吧!” 才喘着粗气返回,刚踏过小院门槛,铁锈门轴发出的“吱呀”声立马就被齐刷刷的呼喊淹没。 二盼、赵勇超他们几个关切的围上来时,我正用袖口狠狠抹着并不存在的汗,胸腔剧烈起伏着,活像刚跑完十里地。 “我能叽霸有啥事,跟我装逼,看我不整死他!” 我表情凶狠的吐了口唾沫狞笑。 “龙哥!” 叶灿帆的嗓门像把破锣,他扒拉着我沾了泥点的袖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樊龙!杭风呢?” “杭风又是叽霸干啥的!” 我态度粗鄙的挑眉反问。 “就就是你口中的瓶底子。” 叶灿帆紧张的伸直脖子望向我的身后寻找。 我猛地甩脱他的手,不耐烦的骂咧:“我他妈是他爹呀?我哪知道他死哪去了!” 随即皮鞋重重碾过地上的碎石,飞溅的石屑擦着叶灿帆裤腿落下,我手指他的脑门喝叫:“自己找去!还有!” 我突然逼近半步,鼻尖几乎撞上他哆嗦的下巴:“别叽霸搁这跟我大呼小叫,整急眼了我连你一块收拾!” “行啦,都是朋友,干啥呢这是” 这时,猪头老五递过来的烟盒在我眼前晃了晃。 “跟谁是朋友啊?” 我劈手直接打掉,直勾勾的看向他出声:“跟你吗?” 猪头老五那双藏在肥肉里的眼睛,瞬间不自然地避开视线。肥硕的下巴抖了抖,咧嘴笑道:“不是,大弟,你看你这话扯的” 说话间,他肥胖的脸颊挤出抹更深的笑容:“我不也是通过你才结识到院里的这帮兄弟吗?甭管跟谁是朋友,首先咱俩肯定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别老说隔路话。” 我提了提裤腰带轻哼。 “得得得,老弟你别瞪我,瞅着我害怕。” 他慌忙抱拳,肥肉堆里的眼睛眯成条缝:抱拳的手晃得像团发面馒头:“权当哥哥我刚才啥话没说过,行吧?别因为别人的事伤了咱哥俩的感情。” “樊龙,你真的太过分了!” 另外一边,叶灿帆恼怒的低吼一声。 话音未落,他的大长腿已跨过门槛,气呼呼的离去。 “知道他妈你是石市来的太子哥,有关系,不差钱!” 我转身臭骂,唾沫星子溅在对面的猪头老五脸上,但仍不解气的蹦跳着呼喊:“有能耐拿钱砸死我,用你的关系给我判了呀!” “瞎喊个叽霸什么玩意!” 我抬脚踹翻身边的木凳,冷不丁转向猪头老五道:“惯特么你们一天天毛病!有钱能咋的?啊?有钱他妈能买到我乐意不?五哥你说说!” “那那绝对不能!咱兄弟们既然走社会路,端江湖饭” 猪头老五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奉承道:“不就是图个快意恩仇,逍遥自在吗?” “小龙,确实不该对叶先生那样的,当初要不是他掏钱,我欠彭飞那几十万” 说话间,我哥赵勇超拽住我的胳膊,非常实诚的呢喃规劝。 “哥呀,这都什么年代了?” 话没说完就被我甩开手,我面无表情道:“这社会讲究适配比例,只要咱有能力有潜力” 眼尾瞥见猪头老五往这边蹭的肥脸,我继续道:“任何人搁咱面前都是一换一!我知道他叶灿帆有钱有势力,人家银行卡余额能赶上咱俩身高,不也照样一个子不给咱花吗?另外他的能耐在石市,这儿他妈是崇市,强龙能压得住地头蛇嘛。” “得罪就得罪了!不行让他支关系雇杀手把我埋了,操!” 赵勇超的喉结重重滚动,我突然拔高声音。 “别生气别生气!” 猪头老五探起残缺的肥手搭上我肩膀,古龙水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另一只手搂住赵永超的脖子往怀里带,满脸堆笑道:“这么着,待会我组个局,咱兄弟们喝点吃点,完事再喊几个小妮子揉揉肩捏捏脚,舒舒坦坦的不比啥强?” 我盯着他笑出褶子的眼角,突然觉得这张肥脸像个吹鼓的气球,只消一根针就能“嘭”地炸开。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有点累” 赵勇超当即挣开猪头老五肥腻的手腕,快步朝厅堂方向离去。 “咣!” 门板撞上门框的闷响,像块石头砸在死水潭里。 “爱去不去!求你是咋的?” 我朝着他消失的背影吆喝嘶吼:“因为他妈外人,你要跟我翻脸?” “好啦大弟儿,人闹事的都走了,咱们自己窝里斗,不招笑话啊!” 喉间的火气还没散尽,猪头老五的肥手已搭上我后颈,同时肥硕的肚子将我往院外拱:“走走走,盼盼、东子!去把屋里弟兄都喊出来!” “哥哥我昨晚打麻将赢了不少钱,正好拿出来款待大家!谁也别跟我抢着结账啊,不然我真急!” 猪头老五慷慨的挥舞两下手臂。 晚上八点多钟。 新城区一家海鲜大排档。 红色塑料棚在路灯下随风晃悠,猪头老五把油乎乎的菜单往桌上一拍,残手掐着只爆黄的大闸蟹就往我碗里塞:“吃!可劲儿造!不够哥再点十盘!” 蟹壳在瓷盘上磕出脆响,比他袖口的金表链晃得还让人眼晕。 “那啥,哥几个先唠着!” 他攥着震个不停的手机往桌边蹭,油光发亮的后脑壳爬满细汗:“我得给你嫂子回个电话,我要不接她电话,她能心慌一宿!” “哥哎,不到个把钟头你都出去五趟了吧?嫂子咋就这么黏你?有啥经验传授传授呗。” 二盼叼着蟹腿咧嘴乐,油汤顺着下巴滴在白色紧身背心上。 “就是就是!” “说说呗五哥” 满桌的啤酒瓶叮叮当当,三狗子、虾米和牛奋几人没心没肺的起哄,唯有坐在角落里的郑恩东扒拉着小龙虾的手没停,但眼角却时不时瞟向猪头老五。 “嗨呀你们小年轻不懂!” 猪头老五哈哈大笑着摇头,咂吧几下嘴角道:“我们这中年夫妻呐,就得跟这锅里的螃蟹似的,看着壳子硬实,掀开全是黄儿,全是黄儿,嘿嘿嘿哥几个先喝着,我马上就回来!” 盯着猪头老五摇摇晃晃的背影,我的指尖在烟盒上碾出褶皱,同时拨通赵勇超的号码。 “嘟嘟” “干嘛?!” 几声等待音后,听筒里总算泛起赵勇超的声音, 听架势他好像在嘬泡面,吸溜吸溜的动静非常清晰。 “家里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踢开脚边的啤酒瓶,玻璃滚动声混着邻桌划拳声。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紧接着是塑料袋被撕开的脆响:“没有,啥也没看着。” 紧跟着,他突然拔高嗓门:“小龙,我没有因为叶先生那事跟你甩脸子?只是觉得你属实不应该” “这事儿我回头慢慢跟你解释,保证你满意!” 烟圈在我眼前散开时,我顿时笑了,暗道我哥是既实诚又可爱。 “哥,我估摸着待会有人想让我喝多。” 我压低声音,环视一眼猪头老五离开的方向,耐心叮嘱:“但我兜里揣点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丢不得,地址发给你了,你麻溜过来,不过不要出现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包括咱们自己人。” “暗处盯着?” 气鼓鼓的赵勇超瞬间变得正经,清了清嗓子道:“你想按住那个试图撬开你裤兜的手究竟是谁?对么?” “先别按住他,我不想打草惊了蛇,只需要知道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可以。” 我想了想后交代片刻后,我将西装外套故意揉搓出褶皱,又把头发扒拉成一团鸟窝。 “龙哥!” “小龙,没事吧!” 才喘着粗气返回,刚踏过小院门槛,铁锈门轴发出的“吱呀”声立马就被齐刷刷的呼喊淹没。 二盼、赵勇超他们几个关切的围上来时,我正用袖口狠狠抹着并不存在的汗,胸腔剧烈起伏着,活像刚跑完十里地。 “我能叽霸有啥事,跟我装逼,看我不整死他!” 我表情凶狠的吐了口唾沫狞笑。 “龙哥!” 叶灿帆的嗓门像把破锣,他扒拉着我沾了泥点的袖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樊龙!杭风呢?” “杭风又是叽霸干啥的!” 我态度粗鄙的挑眉反问。 “就就是你口中的瓶底子。” 叶灿帆紧张的伸直脖子望向我的身后寻找。 我猛地甩脱他的手,不耐烦的骂咧:“我他妈是他爹呀?我哪知道他死哪去了!” 随即皮鞋重重碾过地上的碎石,飞溅的石屑擦着叶灿帆裤腿落下,我手指他的脑门喝叫:“自己找去!还有!” 我突然逼近半步,鼻尖几乎撞上他哆嗦的下巴:“别叽霸搁这跟我大呼小叫,整急眼了我连你一块收拾!” “行啦,都是朋友,干啥呢这是” 这时,猪头老五递过来的烟盒在我眼前晃了晃。 “跟谁是朋友啊?” 我劈手直接打掉,直勾勾的看向他出声:“跟你吗?” 猪头老五那双藏在肥肉里的眼睛,瞬间不自然地避开视线。肥硕的下巴抖了抖,咧嘴笑道:“不是,大弟,你看你这话扯的” 说话间,他肥胖的脸颊挤出抹更深的笑容:“我不也是通过你才结识到院里的这帮兄弟吗?甭管跟谁是朋友,首先咱俩肯定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别老说隔路话。” 我提了提裤腰带轻哼。 “得得得,老弟你别瞪我,瞅着我害怕。” 他慌忙抱拳,肥肉堆里的眼睛眯成条缝:抱拳的手晃得像团发面馒头:“权当哥哥我刚才啥话没说过,行吧?别因为别人的事伤了咱哥俩的感情。” “樊龙,你真的太过分了!” 另外一边,叶灿帆恼怒的低吼一声。 话音未落,他的大长腿已跨过门槛,气呼呼的离去。 “知道他妈你是石市来的太子哥,有关系,不差钱!” 我转身臭骂,唾沫星子溅在对面的猪头老五脸上,但仍不解气的蹦跳着呼喊:“有能耐拿钱砸死我,用你的关系给我判了呀!” “瞎喊个叽霸什么玩意!” 我抬脚踹翻身边的木凳,冷不丁转向猪头老五道:“惯特么你们一天天毛病!有钱能咋的?啊?有钱他妈能买到我乐意不?五哥你说说!” “那那绝对不能!咱兄弟们既然走社会路,端江湖饭” 猪头老五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奉承道:“不就是图个快意恩仇,逍遥自在吗?” “小龙,确实不该对叶先生那样的,当初要不是他掏钱,我欠彭飞那几十万” 说话间,我哥赵勇超拽住我的胳膊,非常实诚的呢喃规劝。 “哥呀,这都什么年代了?” 话没说完就被我甩开手,我面无表情道:“这社会讲究适配比例,只要咱有能力有潜力” 眼尾瞥见猪头老五往这边蹭的肥脸,我继续道:“任何人搁咱面前都是一换一!我知道他叶灿帆有钱有势力,人家银行卡余额能赶上咱俩身高,不也照样一个子不给咱花吗?另外他的能耐在石市,这儿他妈是崇市,强龙能压得住地头蛇嘛。” “得罪就得罪了!不行让他支关系雇杀手把我埋了,操!” 赵勇超的喉结重重滚动,我突然拔高声音。 “别生气别生气!” 猪头老五探起残缺的肥手搭上我肩膀,古龙水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另一只手搂住赵永超的脖子往怀里带,满脸堆笑道:“这么着,待会我组个局,咱兄弟们喝点吃点,完事再喊几个小妮子揉揉肩捏捏脚,舒舒坦坦的不比啥强?” 我盯着他笑出褶子的眼角,突然觉得这张肥脸像个吹鼓的气球,只消一根针就能“嘭”地炸开。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有点累” 赵勇超当即挣开猪头老五肥腻的手腕,快步朝厅堂方向离去。 “咣!” 门板撞上门框的闷响,像块石头砸在死水潭里。 “爱去不去!求你是咋的?” 我朝着他消失的背影吆喝嘶吼:“因为他妈外人,你要跟我翻脸?” “好啦大弟儿,人闹事的都走了,咱们自己窝里斗,不招笑话啊!” 喉间的火气还没散尽,猪头老五的肥手已搭上我后颈,同时肥硕的肚子将我往院外拱:“走走走,盼盼、东子!去把屋里弟兄都喊出来!” “哥哥我昨晚打麻将赢了不少钱,正好拿出来款待大家!谁也别跟我抢着结账啊,不然我真急!” 猪头老五慷慨的挥舞两下手臂。 晚上八点多钟。 新城区一家海鲜大排档。 红色塑料棚在路灯下随风晃悠,猪头老五把油乎乎的菜单往桌上一拍,残手掐着只爆黄的大闸蟹就往我碗里塞:“吃!可劲儿造!不够哥再点十盘!” 蟹壳在瓷盘上磕出脆响,比他袖口的金表链晃得还让人眼晕。 “那啥,哥几个先唠着!” 他攥着震个不停的手机往桌边蹭,油光发亮的后脑壳爬满细汗:“我得给你嫂子回个电话,我要不接她电话,她能心慌一宿!” “哥哎,不到个把钟头你都出去五趟了吧?嫂子咋就这么黏你?有啥经验传授传授呗。” 二盼叼着蟹腿咧嘴乐,油汤顺着下巴滴在白色紧身背心上。 “就是就是!” “说说呗五哥” 满桌的啤酒瓶叮叮当当,三狗子、虾米和牛奋几人没心没肺的起哄,唯有坐在角落里的郑恩东扒拉着小龙虾的手没停,但眼角却时不时瞟向猪头老五。 “嗨呀你们小年轻不懂!” 猪头老五哈哈大笑着摇头,咂吧几下嘴角道:“我们这中年夫妻呐,就得跟这锅里的螃蟹似的,看着壳子硬实,掀开全是黄儿,全是黄儿,嘿嘿嘿哥几个先喝着,我马上就回来!” 盯着猪头老五摇摇晃晃的背影,我的指尖在烟盒上碾出褶皱,同时拨通赵勇超的号码。 “嘟嘟” “干嘛?!” 几声等待音后,听筒里总算泛起赵勇超的声音, 听架势他好像在嘬泡面,吸溜吸溜的动静非常清晰。 “家里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踢开脚边的啤酒瓶,玻璃滚动声混着邻桌划拳声。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紧接着是塑料袋被撕开的脆响:“没有,啥也没看着。” 紧跟着,他突然拔高嗓门:“小龙,我没有因为叶先生那事跟你甩脸子?只是觉得你属实不应该” “这事儿我回头慢慢跟你解释,保证你满意!” 烟圈在我眼前散开时,我顿时笑了,暗道我哥是既实诚又可爱。 “哥,我估摸着待会有人想让我喝多。” 我压低声音,环视一眼猪头老五离开的方向,耐心叮嘱:“但我兜里揣点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丢不得,地址发给你了,你麻溜过来,不过不要出现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包括咱们自己人。” “暗处盯着?” 气鼓鼓的赵勇超瞬间变得正经,清了清嗓子道:“你想按住那个试图撬开你裤兜的手究竟是谁?对么?” “先别按住他,我不想打草惊了蛇,只需要知道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可以。” 我想了想后交代 第577章 丢了 相鼠无皮, 人而无仪。 接下来的时间里,猪头老五将“慷慨”二字演绎到淋漓尽致。 “这女人就是麻烦了,我好说歹说大半天总算是你们嫂子请完假了,咱兄弟敞开了造!” 待我给赵勇超去完电话不到二分钟后,老五也龇着一口老黄牙回到位置上,他攥着车钥匙往桌上一拍,非常豪爽的吆喝。 “老板,锅里的海螃蟹、大扇贝你倒是抓紧时间上啊!另外再搬三箱子啤酒!” 他卷起袖子露出半截纹身,一边往众人酒杯里倒满冰镇啤酒,一边回头朝着店家招呼。 泡沫溢出杯沿在海鲜大排档油腻的桌面上蜿蜒成河。蒜蓉蒸生蚝的热气裹着海风扑面而来,我微笑着看他扯开油腻的烤鱿鱼须,大剌剌地往我碗里夹了只面包蟹:“吃啊喝啊,还因为瓶底子和姓叶那小子的事儿郁闷呢!咱俩整一杯,干了啊!” “有鸡毛可郁闷的,来五哥!” 我顺势端起酒杯跟他轻碰一下。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多钟头,眼瞅着哥几个全都喝不动了,猪头老五大手一挥张罗:“走,下一场!” 霓虹灯牌在夜空中划出斑斓光带,我们几个踩着歪斜的影子涌进不远处的一家KTV内。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一起过...” 不知道是我喝多了,还是包间里音响太炸裂,猪头老五双手捧着麦克风高唱时候,我不光感觉他是重影的,就连屋顶的水晶吊灯都跟着来回晃荡。 “别不高兴大弟儿,任何事情都有我们陪着呢!” 唱着唱着,他抄起两瓶百威,递给我一瓶,随即自己仰脖对瓶吹了一瓶,扯脖朝我喊叫。 “五哥,认识你,我不亏!” 我大舌头啷唧的歪脖回应。 酒水顺着我的脖颈流进敞开的衬衫领口,点歌屏上密密麻麻排满七八十首歌,二盼抱着话筒嚎得破音,老毕举着荧光棒在沙发上蹦跶,三狗子、虾米几个小兄弟也全都玩嗨了,双手随着乐曲疯狂舞动,脑袋瞎摇画着“粪”字,空酒瓶在地毯上滚得到处都是,而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会儿便彻底合上了。 也不知道那场party究竟持续了多久,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候,我们居然来到了一家街边摊上。 “哥的人生信条就俩字,享受!” 老五左右手各端着盘爆炒田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眯着眼数签子的模样,活像个财大气粗的掌柜。 “来啊龙,继续!” 我刚晃了晃沉重且呆滞脑袋,一杯泛着泡沫的扎啤杯就送到了我面前,猪头老五笑容如靥。 “真喝不动了哥。” 我笑容苦涩的摆摆手。 “不给我面子嗷,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猪头老五顿时黑了脸。 酒桌上就怕人拿“面子”提事儿,所谓:面子一扯,必定喝多! 在他的连翻劝阻下,无奈的我最终还是将满杯啤酒灌入口中,也就是这一杯酒,让我彻底陷入了晕厥。 再次睁眼时,暖黄的顶灯刺得我不适应的眯起眼睛。 按摩床的皮革黏着后背,空气中漂浮着艾草与蒸汽混合的气味。 我撑着坐起,颈椎发出一连串咔咔脆响。 脑海中,冰啤灌进喉咙时的灼烧感,烤串的孜然混着汗水流进嘴角的涩咸,KTV里的狂欢,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停翻涌,再往后的记忆就像被人按下快进键。 “龙哥?” 二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揉着浮肿的眼皮从隔壁床翻身坐起,而旁边床上老毕的呼噜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这是..是哪啊?” 我皱眉发问。 “东海人家洗浴广场啊!” 四五米外按摩床上的虾米顶着鸡窝头望向我。 “哥..哥..哥..” 边上的三狗子也随即蹿了起来。 “咯咯咯,你要下蛋是咋地。” 虾米白楞一眼打趣。 “哥,昨..昨晚上老..老猛了,进..进你屋的仨..啊就仨老妹..全..全是一瘸一拐走..啊就走出来的。” 三狗子满脸猥琐的朝我翘起大拇指。 “老五和东子呢。” 我下意识的撩开睡裤瞥了一眼,随后环视一圈发问。 “不知道啊,反正我醒了以后就没见到他俩,估计是半夜走的吧,昨晚五哥给咱们送过去的,这儿的老板跟他特别熟!” 二盼迷茫的摇了摇脑袋。 “老板跟他特别熟?”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随即撩起身上盖着的薄毯催促:“走走走,咱们还有正事儿呢!” 不多会儿,来到更衣区。 利索的换好衣服后,我下意识的伸手探进裤子口袋,指尖只触到几枚零散硬币。 “唰!” 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我疯狂扯开所有拉链,钥匙串拍打大腿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诶卧槽,我东西呢!” 我的喉咙像被生锈的铁丝勒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丢啥了哥!” “啥玩意儿不见了啊!” 隔壁老毕手里的衬衫“啪嗒”掉在地上,虾米的皮带扣卡在半截,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在原地。 三狗子冲过来扒开我的外套念叨:“怎么了哥?什么不见啦!” “服务生!” 我的拳头猛地砸在冰凉的铁皮柜上,震得挂在隔板上的衣架叮当作响。 “把你们领班喊过来!” 接着我又抬脚狠狠踹向柜门,金属扭曲的声响混着回音,在更衣区荡出刺耳的余韵。 半个多小时后,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撞得哐当一响。 猪头老五满脸通红的闯了进来,眼角还蘸着两颗米粒大小的眼屎,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面前,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看把你急这样子,究竟是啥东西丢了啊?” 我喉结上下滚动,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酸涩的酒气混着焦虑又涌了上来:“五哥,那东西对我真的太重要了,我必须调监控。” 话音未落,我已经转头死死盯着坐在大班椅上的经理。 那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肥厚的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弟,不是我不给你调,实在是权限有限,老板不在家..” “权限不够是吧?” 我猛地拍桌站起,震得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都跳了跳怒吼:“那特么就喊警察过来!” 二盼抄起椅子上的外套狠狠甩在桌上,金属拉链撞出脆响:“看个监控磨磨唧唧的,难不成真有鬼?” “别他妈遮遮掩掩,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老毕更是直接堵在经理跟前,身上浓烈的烟味混着宿醉的酸气。 经理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求救似的看向猪头老五。 老五杵在原地,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同样带着浓郁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干他妈啥呢这是!” 随即又转头朝二盼和老毕瞪眼:“都是自家兄弟,别吓着经理了!” 说着话他又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语气突然软下来:“龙啊,这家浴场的老板是哥的铁杆兄弟,到底丢了啥?跟哥撂句实话,我现在就叫所有人停工帮你找。” 他朝经理扬了扬下巴:“昨晚我给大家送过来时候,老板二话没说直接就咱打了个五折,咱现在要是闹腾的话,不等于是在打兄弟的脸吗?给哥几分薄面,咱们关起门来自己个儿处理,别报警啥的,搞得满城风雨,啊?” “浴场老板真是你哥们啊。” 我猛地转身,目光像钉子般钉在猪头老五脸上。 顶灯在他油亮的额头上投下半边阴影,老五拍着胸脯哈哈大笑,金链子跟着晃出耀眼的光:“那可不呗!要不是铁瓷关系,我能大清早收到消息就往这儿狂奔?他出门谈买卖去了,等过两天回来,我安排哥几个互相认识认识。” 他突然凑近,酒气裹着烟味扑面而来,“你小子别卖关子了,到底丢了啥?咱这关系还有啥不能摊开说的?” 我盯着他胸前若隐若现的纹身,深呼吸两口。 “哎!”我长叹一声,手臂无力地垂下,撇撇嘴道:“其实也不是啥金贵东西,就几张皱巴巴的纸。我爸老寒腿这段时间犯得厉害,托了好几道关系才从山里收来的偏方,算了,不能折你的脸,就当是天意吧,咱们撤吧弟兄们,总不能让五哥难做人,五哥你再跟经理沟通沟通,如果哪个服务生不小心捡到了,及时还给我,我可以重金酬谢...” 第578章 装睡的贼! 片刻后。 洗浴中心附近的一家早餐摊上。 粘稠温热的胡辣汤入喉,那股子惬意简直爽到了脚底板。 没人能懂宿醉之后,这一口的含金量。 瓷碗里的胡辣汤泛着油亮的红光,氤氲热气模糊了老五脸上的表情。 我又舀起一勺滚烫的汤,看着粉条在勺边打着旋儿,舌尖刚触到浓郁的汤汁,五脏六腑就被熨得妥帖。 宿醉的头痛在辛辣中渐渐化开,可心口的疑虑却随着暖意愈发清晰。 我斜眼扫量着旁边的猪头老五,脑子里涌过无数话语。 “老弟,你咋这么不小心呢?” 老五用手背抹了把嘴角,油乎乎的手指在桌布上蹭出深色痕迹。 他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晃了晃,屏幕蓝光映得眼底青黑愈发浓重,念道:“浴场经理刚给我来了条消息,咱走之后他把所有服务生全召集起来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五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东西不是服务生顺走的!” 我冷不丁开口。 “啊?” 猪头老五一怔,油条在他指间捏得簌簌掉渣,干咳两声岔开话题:“那偏方你是从哪弄的?我在道上熟人多,不行咱想办法帮你弄一份。” “偏方丢了易找,良心没了难寻!” 我垂眸盯着碗里浮起的花椒粒,余光却牢牢锁住猪头老五泛红的耳尖。 当他猛地抬头对上我的视线时,喉结重重滚动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 晨光穿透早餐摊油腻的塑料棚,在他鼻尖凝成细密汗珠,顺着法令纹滑进敞开的领口,那抹不自然的潮红,倒像是刚被人按在炸油条的炉边烘烤。 老五的嘴角像是被无形丝线扯动,僵硬地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很热吗五哥?” 我抽出几张餐巾纸递过去,指节敲了敲油腻的桌面:“五哥,瞧你这汗出的。” 他急忙伸手来接,袖口滑落半截,腕间新添的一条金灿灿的手链,晃得的人刺眼,那是昨晚我们一起吃饭时候,他还没有的东西。 “还好还好!” 他扯着纸巾猛擦脸颊,纸张在油光水滑的皮肤上蹭出刺耳的沙沙声:“这鬼天气,我们这胖子就怕闷。” 塑料椅被他撞得吱呀乱响,起身时带翻了半杯豆浆,褐色液体在桌面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接着他拍我后背的手掌带着不自然的力度,震得我肩胛骨生疼:“新城区匡庄大道那边急着调水车,听说好像有什么领导来视察,耽误不得,我先公司安排安排,至于偏分的事儿,我再托几个这行的朋友帮忙打听一下,你不用太上火。” “成,你先忙!” 看着他迈开八字步冲向停在路边的雅阁轿车,肥大的西装裤裹着摇晃的屁股,皮鞋在柏油路上踩出拖沓的声响。 后视镜映出他频繁回头张望的模样,脖颈处的肥肉随着动作层层堆叠,我用筷子搅了搅凉透了的胡辣汤,沉在碗底的枸杞突然变得血红刺目,不禁叹了口长气。 唉! 良言劝不动赶死的鬼,恶语点不透装睡的贼!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嗯?” 当看到竟然是“杜鹃”的号码时,黄庄派出所那天晚上我被她“放鸽子”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此刻来电显示的蓝色光晕映在碗沿,刚刚还芬芳可口的胡辣汤表面凝结的油膜突然让我觉得腻味恶心。 皱眉瞥了一眼后,我重新将电话揣进口袋,手机震得大腿发麻。 “啊就..啊就龙..龙哥电..电话响了..” 坐在我对面的三狗子盯着我口袋里不断凸起的震动波纹,喉结上下滚动。 “他是龙哥,不是聋哥!” 二盼横了三狗子一眼,夹起半截油条狠狠咬下去,“喝你的汤,少瞎叽霸操心!” 瓷碗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我扯过纸巾擦了擦手,却怎么也抹不去指尖黏腻的触感。 “龙哥,心情不好就再回去歇歇,反正今天也没啥事儿。” 看出来我情绪不佳的老毕递给我一支香烟。 “叮铃铃..” 哪知道手机再次呱噪的响起。 “你接,告诉她,我出远门了,电话落家里了!让她没事别打电话!” 看了一眼还是“杜鹃”,我几乎是把手机塞进老毕的掌心。 塑料外壳砸在他虎口发出闷响,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老毕挑眉扫了眼来电显示,喉间溢出声嗤笑,接通瞬间猛地扯高嗓门:“龙哥出国考察了!手机落家里忘带!” 他故意把“忘带”二字咬得极重,肥厚的嘴唇撇成嘲讽的弧度:“咱就说你个小姑娘家怎么有点没皮没脸呢?我哥都叽霸结婚三年啦,你再这么纠缠不清,信不信我领着我嫂子上派出所报警说你骚扰?” 早餐摊蒸腾的热气里,老毕夸张的表演引得邻桌频频侧目。他对着手机挤眉弄眼,末了还故意把外放音量调到最大,“嘟嘟”的忙音在嘈杂的早市上格外刺耳。 “毛病!” 老毕搓着手仰起脸,鼻尖油光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眼巴巴的望向我道:“哥,这把姓杜的小妮子准保不敢再来烦你了!” 他龇着后槽牙笑的模样,活像刚叼住只耗子的狸猫。 我扯了扯嘴角,指腹蹭过碗沿冰凉的瓷面,那抹笑意还没抵达眼底就先泄了气,喉咙里堵着的涩意,倒像是昨晚没吐干净的苦胆水。 “说起来也怪哈!” 我扒拉着碗里结块的粉条,故意把话头甩向二盼:“之前那个总给我打骚扰电话的‘精神病’,咋突然没动静了?” 二盼正吸溜着粉条,闻言“滋溜”一声把半根粉呛进喉咙,他捶着胸口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个未接来电记录:“我把我号码给他了!这孙子现在天天找我唠,昨晚在洗浴中心听我骂了俩小时酒蒙子,愣是一句没吭,耐心这块,姜子牙都够呛能比得上他!”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塑料壳震得胡辣汤直晃:“也不知道他家是不是有矿,电话费跟不要钱似的。” “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了么?” 我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那玩意儿上哪调查去,手机大世界,二十块钱一张卡,哪怕是条狗去买,人家也照样卖,爱谁谁呗,又没对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二盼歪脖嘟囔。 那年头不光手机号不要求实名制,就连车票、机票什么的也相当的自由。 “哥,姓杜的小娘皮给你来信息啦!” 说话间,老毕将电话抛给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食言的,当天确实发生了一些我无法左右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 我按亮屏幕眯眼看去,旁边的二盼伸直脖子将信息内容念了出来。 我抬手,“啪”地一巴掌推在二盼脑门上,力道大得让他整个人往后栽了栽。 “装什么大尾巴狼!”我拧眉黑脸臭骂:“就叽霸显你嘴快、识字多?” “龙锅锅,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嘛..” 二盼抱着脑袋往后缩,眼睛眯成两条缝,贱兮兮地晃着脑袋,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瞅着就牙痒痒。 “你个逼养的就作吧,早晚得嘴癌!” 我挑眉啐了口,故意板起脸,话是恶狠狠骂出去的,可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晨光落在摊开的油条上,把满桌喧闹都染得暖烘烘... 第579章 猪出拦了 傍晚,琥珀色的夕阳把防盗网的影子斜斜烙在脸上,我咬着半熄的烟嘴,皮鞋底碾过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烧烤签,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细碎声响。 烟灰簌簌落在我皱巴巴的牛仔裤上,直至火星子将布料烫出个焦黑的小窟窿,我才慵懒的抬手拍打几下。 对于我们这类人而言,白天似乎过于的漫长且无趣。 只有深夜,才是我们藏锋露刃的激情时刻。 唯有夜幕笼罩,我们才能同这座城市一齐褪去伪装。 我惯性的按亮手机屏幕,随后又熄灭,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自打早餐摊之后,杜鹃就再没联系过我。 她发来的那条半截信息却成了我悬在心头的秤砣。 我无数次解锁手机,指尖悬在短信输入框上方迟迟未落。 回复吧,感觉自己就像只被钓上岸又拼命咬着饵的笨鱼。 不回复,人家明明已经道过歉,到显得我一点不懂大度。 彼时“杜鹃”这个名字就好像化作带着倒刺的钩子,把我的自尊心和好奇心搅得七零八落。 通讯录里她的名字越看越刺眼,就像茶几上那半罐不知道谁打开的啤酒,弃之可惜,饮之却只觉酸涩。 “纯特么有病,人家不骚扰你了,你还患得患失起来!贱!就是叽霸贱的难受!” 盯着手机屏保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我喉间溢出的咒骂混着粗重喘息。 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偏生那股没来由的烦躁像野草般疯狂滋生! 当我的掌心与脸颊相撞的闷响在空荡的房间炸开,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从左脸蔓延开来,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荒唐。 明明之前被纠缠得厌烦至极,如今对方彻底沉默,反倒像有根细针,不依不饶地往我心口最软处猛扎。 “叮铃铃..”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着旋转起来,我条件反射般一把抓起。 可屏幕上,“赵勇超”三个字像盆冷水兜头浇下,期待感如泡沫般轰然碎裂,胸腔泛起的腥甜混着烟味在齿缝间弥漫。 失落如同涨潮的海水,漫过发烫的眼眶,又顺着脊椎凉到脚底,我连接听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而僵硬。 “喂哥,你说!” 我抬手狠狠掐进了脸颊的软肉一把,钻心的疼让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随即又深吸一口气,把尾音里的颤意碾得粉碎。 “市政楼背后的惠民街,老常家常菜,你抓紧时间过来一下,蛇出动了。” 赵勇超声音急迫的开腔。 “好!” 我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金属外壳几乎要嵌进掌心。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浓得化不开,远处工地塔吊的红光扫过玻璃,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蛇”这个字眼,让今早我那不翼而飞的“偏方”、猪头老五冒汗的鼻尖,瓶底子镜片里寒光,几个画面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老舅!” 挂断通话,我扯着嗓子朝二楼的方向吆喝一声。 “咣咣咣..” 五秒钟不到,大华子趿拉着拖鞋踩着楼梯冲了下来,裤腰带在胯骨处晃荡,皱巴巴的卫生纸团攥在掌心还在微微发颤。 他脑门上的汗珠子顺着腮帮子往下淌落,潮红的脸比楼道里的消防栓还艳:“嚎丧呢?老子正看片呢,眼瞅潘金莲就要跟奥特曼大战..” “别啰嗦!” 我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直接抛给他:“东子失联了,我哥说市政楼那边有情况,得你跟我跑一趟。” 目光扫过他敞开的领口,沾着油渍的T恤下摆还沾着弯弯曲曲的不明毛絮,我无语的催促:“提好裤子,门口见!” 半根烟的功夫,大华子裹着黑色皮夹克跨出小院,裤裆拉链依旧没系上,露出里头半截褪色的卡通印花图案。 “没看出来,你还有颗童心?” 我瞄了一眼打趣。 “童心个叽霸,我这是LV和迪士尼的联名限量款,虽然是个二手的吧,但也挺值钱。” 大华子屁股往后一拱,随即“茨啦”一声拽上裤子拉链。 当他瞥见我旁边立着的黑色机车时,眼珠子陡然放光,一步蹿了过来:“诶唷我去!这不是本田CBR1000RR-R Fireblade SP2?” 说话间,他粗糙的手掌抚过油箱棱角,指尖在碳纤维纹路上来回摩挲,如数家珍一般念叨:“99直列四缸引擎,最大马力160匹,零百加速不到3秒,这玩意搁要是市里飙起来,超跑连尾灯都看不见!你小子搁哪淘到的大宝贝?” “木啊!” 大华子突然俯身对着油箱来了记响吻,胡茬蹭过本田LOGO发出沙沙声响。 “会骑不?” 我将钥匙直接丢给他。 潜意识里,好像就没有这家伙不会干的事儿。 他晃动两下车钥匙,翘起大拇指抹了把嘴角:“小瞧你老舅呢?” 随即利索的跨上机车,冲我努努嘴道:“当年爷们开大半挂跑青藏线,方向盘上拴着二踢脚都不带抖的!” “轰!轰轰!” 紧跟着,他拧动油门的手突然顿住,食指戳着转速表咧嘴乐:“嚯!这仪表盘跟游戏机似的,比手扶拖拉机的破油表带劲多了!” “市政楼背后的惠民街,有个老常家常菜..” 一边爬上摩托车,我一边沉声说道。 “请好了您嘞!” 话没说完,我们屁股底下的摩托已经动了。 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嘶鸣,大华子手肘猛地撞开试图并道的小轿车后视镜,惊起一串刺耳的喇叭声。 我死死搂住他的腰杆,迎面的风像砂纸般刮过脸颊,路旁的霓虹灯牌在眼前碎成猩红的光斑。 他突然猛捏离合降档,机车几乎擦着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侧身切入车流,站台边缘大妈的碎花裙摆被气浪掀得倒卷起来。 “抓紧啦!” 大华子扯着嗓子回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 我看着他故意往车流最密集的路口钻,在双向八车道的中央隔离带前突然急刹,轮胎拖出焦黑的印记。 趁着红灯变绿的刹那,他猛地轰下油门,排气管喷出的热浪烫得我小腿发麻,机车如脱缰野马般斜着身子扎进对向车道,在逆行的车流缝隙里蛇形穿梭。 “赶着投胎去啊,操!” 对面驶来的渣土车司机探出半个身子破口大骂,而我们早已裹挟着引擎的轰鸣,消失在扬起的漫天尘雾之中。 当眼泪控制不住的迎风飞扬时,我才明白“风驰电掣”的代价竟是如此恐怖。 “爹,咱慢点行不..” 我紧咬后槽牙,双手玩命的环抱着他,掌心渗出的冷汗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 每一次擦着车身掠过,我的心脏都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喉咙发紧得连呼吸都困难,侧头瞥见呼啸而过的护栏,残影在视网膜上灼烧,胃里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 “跟我客气尼玛波!” 大华子的回应被风撕成碎片,混着引擎的轰鸣灌进我的耳中,随即将油门拧的更大。 我们就像一颗失控的子弹,直愣愣的扎进这霓虹与黑暗交织的漩涡。 对,没错!就是旋涡,今夜惠民街势必成为一场欲望与危险交织的漩涡! 就在我紧闭双眼祈祷这场雷厉风行何时才能结束时,明显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摩托车开始降了速。 “这么快就到了,真不过瘾。” 直至车子完全停驻,大华子一脚踹下车撑后,我才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惠民街扭曲的霓虹就在鼻尖,烧烤摊的油烟裹着廉价白酒味扑面而来,斜对面“老常家常菜”招牌下人影晃动,热闹非凡。 隔着餐馆临街的巨大窗户,我一眼就看到猪头老五倚在靠窗卡座里。 两碟拍黄瓜和花生米蔫巴巴地躺在白瓷盘里,啤酒瓶上的水珠顺着标签往下淌。 他身上的花衬衫歪歪扭扭斜扣着,肥厚的脖颈上汗津津的,每隔几秒就伸长脖子朝饭馆的门前张望,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剧烈滚动,活像砧板上待宰、却又盼着救星的年猪。 “老舅,这狗东西十有八九要跟彭海涛碰面,今晚除了我哥之外就咱俩,所以你恐怕得...” 扫视几眼猪头老五,我凝声说道。 话音未落,身后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扭头一瞧,大华子整个人半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要贴上轮胎纹路,他用袖口来回蹭着轮毂上指甲盖大小的划痕,喉间溢出的念叨活像念咒:“造孽啊!这米其林Power RS胎面,刮一道得掉层皮!” 说着他又扒开侧边护板,发现毫发无损才长舒口气:“幸好这块没事..” “老舅!” 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额角青筋直跳,顿时一把薅住他后衣领往回拽。 大华子“哎哟”一声松开正在抹擦的排气管,不满的吧咂嘴巴:“听着呢!不就个猪头老五外加彭海涛嘛,顶塌天了,再多上内个不会疼的刘恒,又叽霸没有三头六臂,能特么翻起多大的浪花,操蛋...” 第580章 蚂蚁搬家 呱噪的蝉鸣撕开六月的燥热,即便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多钟,但阳光依旧毒辣。 我和大华子像两截晒蔫的黄瓜,躲在饭馆对面一个报停的后面。 街道两边“换季清仓大甩卖”和“全场通通只要两块”循环播放的广告语听到人心里头格外的闹腾。 饭馆里,猪头老五身上的花衬衫早被汗浸透,后背洇出深色的月牙形痕迹。 他一手摆弄电话,一手攒着菜单扇风,每当有人走进来时候,他就会眼巴巴的昂头观望,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门口,仿佛要把那扇玻璃门给灼出个窟窿。 饭馆外,我眉头拧成一团,同样等的心急如焚。 “消息灵不灵?这都多久了,也没见有人来跟他接头。” 大华子拿胳膊肘杵了杵我出声。 “没啥大问题。” 我沉声回应。 原本我确实有点拿捏不准,可猪头老五搁饭店里呆了快一个钟头都没挪窝,甚至连菜都没点,说明他等的人身份、档次绝对都要比他高得多。 “老舅,你说这狗东西的心是咋长得?咱对他不好么?绿植公司劈一半给他不说,这段时间他有什么大事小情,哪次不帮着处理,光是盼盼都替他出了好几回人。” 凝视着猪头老五那张黝黑肥胖的大脸蛋子,我咬牙骂咧。 等了几秒钟,发现身旁突然没了动静。 我转头一看,大华子不知何时蹲在了不远处的墙根下,正攥着根雪糕棍戳动着地上的蚂蚁,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罩住了那群忙忙碌碌的小黑点上。 “哎呀我去,别看了!” 我赶忙拽了拽他的胳膊,朝着饭店方向努嘴:“当心被老五发现!” 大华子拍掉手上的尘土,顺势从裤兜掏出根皱巴巴的香烟:“急啥,这蚂蚁搬家能看出门道呢。老辈人说...” “嘶!” 我当即瞪他了一眼。 他立刻改口,往我手里塞了块水果糖:“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嗯?狗日的上菜了!” 猛不丁间,大华子手指对面。 彼时,猪头老五的桌上,确实多了几盘菜肴。 “哟,这馆子还是东北风味的呢。” 大华子眯缝眼睛看了看“老常家常菜”的牌匾,随即捅了捅我,呼出的白气裹着烟味:“一看这老五就叽霸不会吃,东北菜的典型代表得是锅包肉,不对,应该叫锅包又,得用精选的里脊肉,裹的面糊得按七比三的淀粉和面粉,炸完得外酥里嫩,咬一口,嘿!嘎嘣利落脆!” 我白了他一眼,他却愈发来劲了,哈着气比划:“还有那杀猪菜,血肠得现灌的,酸菜得腌足二十一天,五花肉切得比麻将块还大...” 话音未落,饭店内的猪头老五突然猛地站起,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离那么老远,我都能听见。 我和大华子也同时绷紧神经,却见他只是把痰盂踢得老远,又一屁股坐下,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油腻的菜单上。 “擦得,耽误事儿!我再跟你讲讲酸菜白肉炖粉条哈,也老有讲究啦,得用柴火锅...” 大华子吐了口唾沫还要絮叨。 “实在不行,你还回去继续逗蚂蚁吧。” 我哭笑不得的朝他摆摆手。 “龙啊,没下过厨房吧?” 大华子突然压低声音,用冰棍棍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圈。 “啥意思?” 我迷惑的看向他。 “这炖菜你得慢火熬,急不得,就像东北菜里的汆白肉,五花肉得先煸出油,酸菜要泡透酸味才正,粉条吸饱了汤汁才筋道,火急了,肉柴汤寡,粉条还烂成一锅糊。”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目光穿过喧闹的街道,落在饭馆里坐立不安的猪头老五身上:“这人做事太躁啊,容易把桌子给戳出个窟窿,你看那些做大买卖的,哪个不是沉得住气?就像街边卖糖画的老头,转盘转得再快,糖丝也得一笔一划慢慢勾,急着收勺,图案就散了形。” “啊?” 我突兀怔了一下,定定看向他的眼睛。 只见大华子往手心啐了口唾沫,随后又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慢慢悠悠道:“我爷爷那辈人当年闯关东,在北大荒开地,一镐头一镐头刨,硬是把盐碱地刨成了良田,现在人总想着走捷径,开饭店的用现成汤料包,还美名其曰什么叽霸预制,看着个顶个的热闹,可根不牢,风一吹就得倒。”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我抽动几下鼻子。 他捡起块石子,在墙上划了条歪歪扭扭的线:“你说这条惠民街为啥热闹?因为每个摊位都守着自己的规矩,卖烤串的得等炭火全红,卖豆腐脑的得把控卤汁咸淡,你想走的更远,就得比对面那头猪先懂这个理,要明白有些事,等的过程比结果更见真章。” 话音未落,饭馆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们猛地抬头,只见猪头老五正死死箍住一个服务员的胳膊,那瘦小伙被攥得脸色煞白,工作服的领口都快勒进肉里。 “老子搁这耗了快特么俩钟头!” 猪头老五的唾沫星子喷在服务员脸上,震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怒喝:“每次问你,都说菜马上就到,这马是特么骑蜗牛来的吗!” 一盘打翻的地三鲜在地上狼藉一片,茄子块裹着碎瓷片,青椒籽散落在油腻的汤汁里。 “对不..” 服务员眼眶通红,却连句完整的辩解都挤不出来,只能机械地弯腰鞠躬,脑门几乎要贴到桌面上。 “少他妈跟我扯淡!我就问你,菜究竟什么时候能上齐!” 道歉声被猪头老五粗暴的怒吼撕碎,饭馆里骤然安静,唯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在热浪里打转。 “废物。” 大华子嘲讽的摇摇脑袋,再次蹲下身,用冰棍棍拨弄着地面上里的蚂蚁,喃喃道:“你看这些小东西,搬颗米粒都要来回试探,可最后总能把食物拖回家,人呐,有时候真该学学蚂蚁的笨功夫。” 又望了眼猪头老五,我侧头看向大华子,陡然有种大受启发的感觉。 惠民街里依旧人声鼎沸,蝉鸣始终未断,“换季清仓大甩卖”和“全场通通只要两块”的广告此起彼伏,但我似乎并不觉得像刚才那般燥热和烦闷了。 这世上有些等待不能催,有些事情急不得,就像几米外地摊上砂锅慢炖的老汤,越是耐得住寂寞,越能熬出醇厚的滋味! “老舅,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等的人也在等人?” 点燃一支烟,我朝着猪头老五的方向努努嘴。 “不见兔子不撒鹰呗。” 大华子双眼一亮,直接从我嘴里抢过烟卷自己“吧嗒吧嗒”裹了两口,沉声道:“还他妈真有可能,就像那死肥猪不知道咱们在盯他一样,咱也不知道这人海茫茫,哪双眼睛在瞅着咱俩。” 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喇叭声连成一片,可在这看似寻常的热闹之下,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明枪暗箭?而我们,又是否也早已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要比试试?” 我试探性的朝前迈出半步。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大华子叼着烟卷,鼻孔朝外喷出两缕白雾... 第581章 苍蝇 “服务员!” 几分钟后,我喘着粗气掀开“老常家常菜”的门帘,故意把塑料条撞得哗哗作响,随即扯着嗓子吆喝,皮鞋重重碾过瓷砖:“两瓶冰镇啤酒,一盘凉拌耳丝!再给我来份...” 余光瞥见靠窗角落的那团肥肉堆猛地一颤,很是意外的出声:“哎,五哥!你咋搁这儿..” 猪头老五“腾”地起身,塑料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肥厚的耳垂瞬间涨成猪肝色,绿豆眼瞪得浑圆,喉结像卡了块鹅卵石似的上下滚动。 其实从我跨进门槛那刻,他就已经瞥见了我,可当我直勾勾喊出他名字时,他脸上的横肉还是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这么巧?” 我把手中的烟盒、打火机往桌上一拍,乐呵呵的出声。 与此同时,两瓶冰镇啤酒上桌,水珠顺着瓶身往下缓缓流淌。 “呵,是挺巧的哈,咱哥俩的缘分实在太厚了,哪个犄角旮旯都能遇上。” 猪头老五死死盯着杯中的大麦茶,肥厚的手指把杯壁捏得咯咯作响:“我还以为你跟踪我呢。” “五哥这是哪的话?” 我拿打火机当杠杆“嘭”的一下撬开瓶盖,泡沫瞬间溢出指缝,望向他道:“我就是瞅着这地儿热闹,想整两口解解暑。” 眼角余光扫过他桌子周边空荡荡的座位,凉菜拼盘里的花生米早被嗑得见底,我再次豁嘴一笑:“五哥在等人啊?对方啥身板啊,吓得你只敢捡花生米吃。” 打算好直面这老瘪犊子时,我就已经想好了。 就爱如猪头老五真跟谁约好了在这地方见面,即便见到我想要再更改已经来不及了, 他没那胆子当我面发信息、打电话。 而跟他见面的人迟迟不到,很显然就是想等我露出马脚。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正大光明的亮相。 “龙啊,我没等谁,就是单纯过来吃口饭,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猪头老五干笑两声。 “误会什么?” 我仰头灌下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五哥这么焦躁,当心等的人不敢来咯。” 瞥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故意拖长尾音:“毕竟有些事啊,就像炖菜..” 我照着大华子之前的腔调慢悠悠道:“火候过了,可就全毁喽。” 对于大华子,我只能模仿的出他的神态和语气,但他骨子里透出的那副松弛感我是真学不出来。 “我真没等谁。” 猪头老五的脸涨成猪肝色,同时站起身子,磕磕巴巴的嘟囔:“你要是信不过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咱们兄弟间的关系,千万别受一些小人的挑唆,我对你啥情义你最该清楚,哪次你有事,哥哥我不是第一个往起站...” “划拉!”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饭店的皮质门帘被猛地掀开,裹挟着滚烫的热浪,一道身影大步踏入。 来人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尽管领口处已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却仍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标准的八字步,派头十足,正是彭飞那损篮子! “哎呀,这叽霸地方!” 彭飞一边扯了扯领带,一边皱着眉头四处打量,眼神里满是嫌弃,撇着嘴嘟嘟囔囔,就仿佛这烟火气十足的小饭馆玷污了他的身份,他的皮鞋重重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安静下来的饭馆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我身上,双眉瞬间高高挑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呦,这不樊大老板吗?咱俩还真他妈是有缘分呐!” 说话间,他突然暴起,手指直直戳向我鼻尖,像只炸毛的公鸡,“你就好像那讨厌的苍蝇似的!” “嘿!” 我不慌不忙地抄起啤酒瓶,瓶口在桌沿“嘭”的一下磕开,故意将泡沫溅在他锃亮的皮鞋尖上,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嗯嗯嗯,彭少教训的是,我是苍蝇,但你得知道,苍蝇见天就围着屎转啊,请问您是?” 我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凉哇的液体冲刷着燥热的喉咙,却冲不散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你他妈..” 彭飞的胸脯剧烈起伏,话没骂完,他又变戏法似得突兀咧嘴笑了:“呵呵,想故意引战啊?完事抓我现行?田强和他的人搁哪藏着呢,全都喊出来呗。” 紧跟着他晃晃悠悠的踱步走向我,西装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吱嘎..” 他伸手扯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眨巴两下眼睛道:“学坏了啊樊总,不太符合我对你喊打喊杀的认知!” “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狗啊!” 我点燃一支烟,朝他吐了口白雾。 “别把计谋当场狗,社会靠脑也靠手。” 他翘起二郎腿,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行啦,搁外头猫半天,不就是想钓我么,我来啦!把你的后手也全喊出来呗。” 说罢,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没有半分喜意,反倒透着几分阴森与警惕。 “我说了,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狗。” 我轻飘飘的再次吐了口烟雾。 此时的饭馆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其他食客们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而原本准备起身离去的猪头老五不光重新坐下,紧绷的身子也似乎松弛了许多,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不停在我和彭飞之间盘旋,肥厚的手掌在桌面上缓缓摩挲,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我只是静静地盯着彭飞,心里暗自思忖,这出戏,算是真正拉开了帷幕! “划拉!” 门帘再次被掀开,四五个精壮的年轻小伙闯入,径直来到彭飞的身后,为首的一人微微摇头。 “噔噔噔..” 紧跟着,斜对面的木制楼梯上,又走下一人。 寸头、方脸,脑袋上的茬子硬得能扎破手,蜡黄脸上横着道旧疤,从头到脚黑衫黑裤,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无常,正是那个没有痛感的狠人刘恒 刘恒和彭飞对上眼的刹那,前者无声地晃了晃脑袋,显然是在汇报着什么。 “呵,卧槽!” 彭飞突然嗤笑出声,接着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滑动几下:“樊龙,你挺牛逼的呀,带一个人就敢来抓赃?看来最近没少听梁静茹的歌呐。” 随即又歪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狞笑:“那家伙叫大华子是吧?不用等他来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我后背瞬间绷紧,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嘎嘣!” 彭飞掏出镶钻打火机点燃,火苗照亮他眼底的阴鸷:“今天你想顺顺当当的离开,估计是有点难度!” 此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气息已经完全盖过了满屋飘香的菜肉味。 他突然又转头,脸上堆满假笑,抬起胳膊朝猪头老五勾勾手指头开口:“五哥,听说你有好东西要孝敬给我爸?我爸和我都非常高兴,我预测你又能在咱们崇市的社会圈里顺风顺水的叱咤好几年!” 吱嘎!塑料椅在瓷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猪头老五像被通了电的蛤蟆般蹦起来,后腰撞得桌板一震,凉菜碟子“叮铃哐啷”跳起踢踏舞,而后快步小跑到彭飞的面前。 他脖颈的肥肉跟着剧烈抖动,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唾沫,浑浊的眼珠在我和鹏飞之间来回打转:“彭..彭少...” 同时,他不安地瞥向我,肥厚的手掌在油腻的裤腿上蹭出两道深色痕迹。接连几声刻意的干咳卡在喉咙里,像生锈的风箱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响。 “这事儿...” 他突然扯动几下汗津津的花衬衫,褶皱的皮肤涨成猪肝色:“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唠?” 彭飞翘着二郎腿晃悠,锃亮的鞋尖不偏不倚抵在猪头老五脚背上:“五哥这是做贼心虚呐?” 他故意冲我这边斜睨几眼,轻飘飘道:“当着樊老板的面说清楚,反倒省得他瞎猜,毕竟苍蝇嘛,就爱往有腥味的地儿凑。” “不..不太合适吧。” 猪头老五抻起胳膊抹擦几下脑门的汗珠子,却把油渍抹得满脸都是,活像只热锅上的肥老鼠。 惠民街上的叫卖声透过玻璃门钻进来,和饭馆里凝滞的死寂撞出诡异的回响,连隔壁桌扒拉面条的食客们都屏住了呼吸。 “敢情五哥是有忌讳啊,信不过我们的能力,还是太畏惧樊老板的实力!” 彭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声音陡然拔高:“清场了,都他妈出去!” “都叽霸滚蛋!” “麻溜闪昂,一个个!” 他身后的几个精壮汉子立刻像恶犬般窜了出去。 饭馆里顿时乱作一团,食客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结账的、收拾东西的、还有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有个老太太腿脚不利索,被人挤得差点摔倒,黄毛青年一把将她拽到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老东西,磨蹭什么!” 等最后一个食客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刘恒双手握住卷帘门的把手,大喝一声,金属卷帘门“哗啦”一声重重砸下。 刺眼的阳光瞬间被隔绝在外,饭馆里陷入昏暗,只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照得彭飞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 “现在可以了吗?” 沉默几秒,彭飞捻动手指笑嘻嘻的看向猪头老五... 第582章 该死的松弛感 随着卷帘门彻底合上。 我和鹏飞的目光像两柄利刃,全都死死钉在猪头老五的脸上。 他的腮帮子上的横肉突然抽搐起来,像被踩中的癞蛤蟆般猛地一缩,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两声干涩的咳嗽:“那什么..我..我先上个卫生间...” “上他妈什么卫生间?” 彭飞身后的刘恒突然暴起,一脚重重跺在地上的瓷砖,皱紧眉头道:“不是你告诉彭主任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吗?有,就在这取,没有,我们马上就走!” 他猛地转头,眼神如刀剜向我:“至于樊龙接下来会对你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事!至于你耍我们的这茬,咱另算!” 话音未落,他从腰后“蹭”一下拽出把卡簧,啪的一声趴在桌上。 老五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冷汗顺着脖颈的褶皱流进衣领:“不..不是,我藏的地方有点太那啥了,不太方便...” “到底有还是没有?!” 彭飞的咆哮声骤起。 “有,真有!” 猪头老五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下来,连连点头的模样活像捣蒜的地鼠。 接着,他颤抖着解开皮带,肥胖的手指笨拙地勾住底裤拉链,“刺啦”一声撕开,从贴身的暗袋里掏出几张裹着蜡油的纸件。 蜡封在高温下泛着油光,被他掌心的汗浸得发软,仿佛随时都会融成一滩罪恶的泥浆。 这狗东西居然穿了条防盗内裤! 这么古董的物件,我属实有好些年都没见过了。 瞅着他那副猥琐的模样,我忍不住想要笑。 “对不住了老弟,我得生活,而且这些年彭主任对我不错,要是没有他的照拂,我早不知道进去多少次了,要怪只能怪你太天真,什么话都跟人往外说,什么人都能信以为真,江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猪头老五弱弱的瞄了我一眼,肥厚的手掌抖得像筛糠,蜡封纸件在他的指间发出细微的脆响,随后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将纸件递向彭飞。 “操,骚轰轰的呢。” 彭飞嫌弃地抽了抽鼻子,仿佛面前是什么腐臭的烂肉,他伸出拇指和食指,像夹着块沾屎的抹布般捏过纸件,另一只手掏出湿巾反复擦拭指尖。 “菜来咯,红烧猪脑袋!” 就在这时,后厨方向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 一个身着灰色工装,服务员打扮的身影端着个冒热气的瓷盘转出拐角,白色围裙兜着半截黄瓜。 彭飞猛地转头,太阳穴青筋暴起:“红烧他妈什么猪脑袋?谁点菜了?!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是么!” “没错啊?就是红烧猪脑袋!” 服务员笑嘻嘻地把盘子重重墩在桌上,油汤溅上彭飞锃亮的皮鞋,笑道:“不要紧,那就当我送你和他的吧,诶呀,不好意思啊,少上一个猪脑袋,不行你俩凑合凑合!” 他抬手指了指立在边上的猪头老五,头顶那撮立着的小泡揪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在白炽灯下泛着油光。 “道士兄弟..” “是你个逼养的!” 猪头老五的眼珠子瞬间睁大,诧异的后退半步。 彭飞也挑高眉梢,明显认出来人的身份。 我盯着服务员脑袋上那标志性的发髻,喉咙发紧憋住了笑。 正是,我哥赵勇超! “你他妈的!跟谁俩嬉皮笑脸呢!” 彭飞身后,一个精壮大汉立马暴起,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直取赵勇超的面门。 而我超哥连眼皮都没抬,侧步轻移像避开一片落叶,大汉收势不及,拳头重重砸在饭桌边缘,震得碗碟叮当乱响。 疼的狗日的左手捂右手,不停“嘶哈”倒抽气。 “干哈,我好心送你们菜,咋还打人呢!懂不懂礼貌?” 赵勇超横移半米,抓起桌上盛牙签的小瓷瓶。 “嗖!” 随即,屈指弹飞一根牙签,木屑精准射中另一个扑来的黄毛右眼。 “咣当!” 对方直接重重摔躺在地上。 趁着众人愣神的刹那,他旋身扯住有一个穿运动装青年的衣领,将人甩向迎面冲来的同伴。 两个大汉“咣叽”撞作一团滚在地上,打翻的醋壶在瓷砖上泼出蜿蜒的酸雾。 彭飞身后剩下的三人互相对视两眼,随后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 “别过来昂,我可凶啦!” 赵勇超一边后退,一边冲仨人吆喝。 而三人没听见似得,仍旧嚎叫着冲上前。 只看赵勇超利索的一把抄起桌上的搪瓷缸,先是泼出凉茶糊住左边那人的脸颊,又顺势用缸底磕在对方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轻响,那家伙的匕首掉在地上打着旋儿。 赵勇超接着单脚勾住旁边的椅子腿横扫而出,正踹在中间壮汉的膝盖窝,疼得对方“扑通”跪地。 “老子攮死你!” 最后一个纹花臂的青年红着眼抽出弹簧刀,却被赵勇超用围裙缠住刀刃,顺势一带,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墙壁。 赵勇超倚在柜台旁边,从路子口袋掏出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看着满地哀嚎的打手啧啧摇头:“就这?还嚷嚷着要清场!” 他抬手抹了把头顶的发髻,发丝纹丝未乱,仿佛刚才只是打了套太极。 眼见己方的小弟全部被干翻,刘恒噌的一把抓起桌上的匕首,佝偻起腰杆,双眼瞄向赵勇超,活像头蓄势待发的恶狼。“ “道士哥,换我来呗,上次就没把这家伙给干翻,害的三狗子、虾米他们笑话我好久!” 就在这时,二楼楼梯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喝,居然是一天我都没联系上的郑恩东。 “哎,谁来都行,打这玩意不就是六指抓痒——小菜一碟嘛?” 赵勇超无所谓的掸了掸袖口的灰尘,倚着柜台前面,慢悠悠地掏出烟点上,那架势仿佛不是在等对手,而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噔噔噔! 郑恩东迈着大步从楼梯上飞奔而下,朝刘恒勾勾手指头道:“哎,知道你不怕疼,那你怕不怕死啊?” “装什么逼!” 刘恒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眼珠子鼓的溜圆。 “咣!” 突兀间一声巨响。 饭店的卷帘门竟被一辆小型铲车给暴力撕开一条大口子。 紧跟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骤然炸响,整栋饭馆都跟着在剧烈震颤。 那道厚重的卷帘门在小型铲车的蛮力冲撞下,仿佛被巨兽一口咬住的铁皮玩具,先是凹陷出骇人的弧度,紧接着“哐啷”一声迸裂出蛛网状的裂缝。 铆钉如子弹般迸射而出,扎进墙面与桌椅。 随着铲车的持续发力,卷帘门底部被生生掀起,扭曲变形的金属条像被撕开的绷带般翻卷,裹挟着漫天的铁屑与灰尘,朝着饭馆内部倾泻而下。 灰雾中,铲车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车头灯刺破烟尘,在地面投下两道惨白的光柱,宛如死神睁开的双眼。 “轰隆!”最终,整面卷帘门轰然倒地,与地面碰撞出闷雷般的巨响。碎成几段的金属门框在地上滑出数米,沿途带翻了桌凳,瓷碗摔得粉碎,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扬起的灰尘中,老舅大华子的身影若隐若现,铲车小铲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多个晕厥的小青年,正随着车身剧烈摇晃,狼狈不堪。 “咳咳咳,不好意思哈,让几条杂鱼给耽误了,没来晚吧。” 一边咳嗽,大华子一边抬手在脸前呼扇两下。 猛不丁间,他看到摆在我桌上的“红烧猪脑袋”,立马吞了几口唾沫。 “哎呀妈呀,我老馋这玩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把扯下半拉“猪耳朵”送入口中,吧唧吧唧咀嚼几下:“别嫌弃啊,我没传染病。” 说话间他又撕下条“猪舌头”,油星子顺着胡茬往下滴。 彭飞铁青着脸往后撤椅子,刘恒手中的匕首尖都跟着晃了晃。 大华子却浑然不觉,舔着手指头冲我挑眉:“都吃呀,瞅我干啥!” 那该死的松弛感,实在是让人羡慕至极又模仿不来! “老舅,刚才彭少说我今天可能没办法走的顺顺当当,您说这事真吗?” 我瞥了眼满地狼藉,冲着大华子笑问。 “真啊,必须保真啊!” 大华子用袖口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又伸出舌头狂舔几下沾着碎屑的手指,转身拍了拍铲车的铁皮外壳,咧嘴笑道,“这玩意老他妈颠了,想顺当不容易!” 而后,他又故意把脑袋凑向彭飞,露出满口大牙憨笑:“还得是咱彭少见多识广啊,连这都能未卜先知!” 说罢突然发出爽朗的大笑,丝毫不在意彭飞那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 “哎,咱也别扫人家兴。” 我故意拖长语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眼神轻飘飘落在彭飞指尖捏着的蜡封纸件上:“彭公子啊,东西都到手了,还不抓紧时间拆开看看?” 彭飞冷哼一声,指甲粗暴地刮开蜡层,碎渣簌簌落在桌面上。 纸张展开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泛黄的白纸上,八个浓墨大字像毒蛇般盘踞中央: 相鼠无皮,人而无仪! “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暴跳如雷,纸页被攥得簌簌发抖,另一只手径直戳向我脑门。 我侧头躲过,双手环抱胸前努嘴:“咋的哥们你又犯病了呀?东西是他给你的,你朝我嚷嚷个鸡巴!” 我下巴一扬,冲着面如土色的猪头老五努嘴:“五哥,献宝之前不鉴宝呀?” “不..不是!彭彭..彭少!” 猪头老五双腿一软,差点瘫在杂乱的地面上,肥硕的手掌在空中胡乱挥舞。 “这是樊龙提前用蜡密封的,我就怕拆开以后跟您解释不清楚,我..我我是真..真不知道啊!” 他“扑通”跪倒在地上,膝盖撞得瓷砖发出闷响,汗珠混着鼻涕滴在彭飞的脚边呢喃:“您信我!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啧啧啧,不地道啊五哥,你跟我演也就演了,咋还能跟彭少也装呢,要不是你主动露出猪尾巴,我还真不知道家里闹贼,这栽赃陷害您又是从哪论的?” 我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 第583章 打不打? 我话音刚落,原本像滩烂泥般匍匐在彭飞锃亮皮鞋边的猪头老五突然浑身筛糠。 “彭少,你听我解释,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就算借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戏弄您和..” 他脸上那道贯穿眼角的刀疤随着抽搐扭曲成青紫色,肉乎乎的手掌在空中胡乱扑腾。 “呵呵。” 我环视一圈四周,嘲讽的摇摇脑袋。 彼时的小饭馆简直就是重灾现场,破碎的钢化玻璃碴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被铲车撞开的缺口还飘荡着混凝土粉尘。 老舅不知道搁哪开来的那辆小型铲车嚣张的横在餐馆门口,钢铁巨臂上的刮痕与碎石昭示着刚刚的暴力闯入。 墙角翻倒的圆桌压着半截红油泼洒的菜单,酸菜鱼的腥气混着尘土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空气中还漂浮着零星的辣椒碎,呛得人直想流泪。 “解释?” 彭飞慢条斯理地裹了一口嘴边叼着的烟卷,紧跟着抬起的脚下的皮鞋裹挟着劲风,鞋尖精准的踹在猪头老五靠右边的太阳穴上。 闷响混着骨头错位的“咔嗒”清脆炸开,猪头老五像被拍飞的破麻袋,翻滚着撞翻摞在墙角。 “啊..疼..” 他捂着汩汩渗血的额头蜷缩成虾米,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在这狼藉的餐馆内回荡。 彭飞双手插兜,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窗边,他抬手拨弄了下被铲车撞碎的玻璃,碎片哗啦啦地往下掉,落在地上又发出细碎的声响。 “真特么的搞笑,动手之前,一个比一个吹得响,动手之后,全特么是废物!”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却让整个餐馆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彭少,我..” 他旁边的狗腿子刘恒轻喃一声,随后突然暴起,脖颈青筋根根暴起,像是得了唐氏综合征似的,瞪着俩大眼珠子死死瞪着我。 他喉结上下滚动,指节捏得发白,作势就要扑上来。 “你特么搁这儿跟我比眼大呢!打吗!打吗!打吗?!我问你打还是不打?打还是不打?” 我猛地跨前半步,食指直戳到他鼻尖,口中的啤酒味混合烟味喷在他脸上。 死寂的空气瞬间绷紧如弓弦。 “打呗!” 郑恩东率先昂首起身,迷彩工装下的肌肉绷成铁疙瘩,作战靴碾过瓷片的声音像死神的鼓点。 “来呀!” 赵勇超随即也歪着脑袋,脖颈发出“咔咔”的脆响,修长手指挨个掰动,指关节爆裂的声响在餐馆里回荡出诡异的节奏。 “别墨迹,都挺忙得!” 最惹眼的还是大华子,他慢条斯理吐掉烟头,用沾着油渍的大手抓起半拉猪拱鼻,腮帮子还在咀嚼着不知从哪顺来的花生米。 三人呈犄角之势散开,将刘恒围在中央。 刘恒的后背重重撞上剥落墙皮的承重柱,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挣扎了几秒钟后,他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原本举起来的拳头无力地垂落,在裤腿上蹭下几道血痕。 “行了樊龙,奚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彭飞动作粗暴的解开西装扣子,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仿佛我在他眼中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看架势,你有点不服气昂!” 我盯着他眼底跳动的怒火,笑呵呵的走到彭飞的对面。 “我服个叽霸..” 彭飞横声低吼。 “啪!” 不等他说完,我突然抡圆手臂,带着破空声的巴掌精准甩在那张傲慢的脸上,飞溅的血水在雪白墙面上绽开狰狞的红梅。 “你他妈!” 彭飞踉跄一下,捂着红肿的脸颊后退两步,却挡不住横流的鼻血,眼底猩红的血丝几乎实质,他怒吼着,伸手就要去摸腰间。 “呵..” 我早有防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朝反方向扭转。 “呃!” 彭飞疼得龇牙咧嘴,另一只手挥拳朝我打来。 我侧身躲过,顺势一脚踹在他膝盖窝。 彭飞“扑通”一声跪在了满地的碎瓷片上,尖锐的瓷片扎进他的膝盖,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裤。 “你跪下来!我求你点事儿呗。” 我弯腰捡起他腰后掉落的卡簧,刀壳的边缘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想知道我手里有啥是吧!”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嘲讽。 “樊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敢特么动我,整个崇市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鹏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脸上的傲慢早已被愤怒和恐惧取代。 “嘘..悄悄滴干活!”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提前照好的相片,努努嘴轻笑:“认字吧?来,念出来!” 注视着我的手机屏幕,彭飞倔强的紧咬嘴皮子。 “啪!” 我举高手臂,又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抽在他的腮帮子上。 “念!曹尼玛!” 我咬牙切齿的咆哮震得周围空气都在发颤,唾沫星子狠狠砸在他白刷刷的脸上。 积压已久的怒火化作实质,顺着每一根血管燃烧,一次次的挑衅欺辱,一幕幕的血泪霸凌,全都在我脑海中不停的回荡。 自打出道,这狗篮子就像附骨之疽似的祸害着我和我弟兄们。 面对我杀人一般的目光,彭飞望向我的目光终于由之前的桀骜不驯,变得满是惊惧。 “05年,上面拨下的扶贫款,在彭海涛的示意下,这笔本应滋润贫困村庄的救命钱,我呵他按照三六分成私吞..” 沉默几秒,他声音很小的念出照片上面的文字。 “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也是我从徐满园那里得到东西的很小一部分,如果这些东西全都送到警局或者相关单位,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我扬起嘴角鄙夷的出声。 彭飞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青灰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餐馆外突然传来警笛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警察这次来的蛮迅速嘛!” 我盯着彭飞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吧唧两下嘴巴。 “樊龙,别..” 彭飞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什么?!声带特么落家里了啊!” 俯下身子,故意提高调门。 “别龙哥!求你!” 彭飞干咳两声,微微加大音量。 “具体怎么做还得看你表现,昂,我亲爱滴彭少。” 我故意拖长尾音,朝他眨巴两下眼睛,指尖像逗弄宠物般在他乱发上扒拉几下。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额角冷汗顺着我触碰过的地方滑落。 “干什么的?全部抱头蹲下!” 尖锐的警哨声撕破空气,十余名警员举着盾牌冲进餐馆,战术手电的光束在满地狼藉间扫出明灭交错的光影。 彭飞突然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一把攥住刘恒的胳膊往前推搡,声嘶力竭的吆喝:“同志!我举报!这里的所有事情全是他干出来的,全是他闹出来的,跟这几位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是好人,帮忙阻止这个暴徒来着!”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颤抖,尾音却在喉间发虚地打颤。 “懂事嗷!” 我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翘起大拇指,俯身时故意贴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如果警察要把我们带回去,我这人受不了惊吓,保不齐会瞎说什么。” 掌心感受到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狗日的方才被我扇过的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这位同志,我姓彭!水晶宫的李涛是我干哥哥!” 彭飞身形猛地一僵,喉结艰难滚动两下,随后踉跄着扑向带队的中年警官,踮脚附耳嘀咕了好一阵,额头上的汗滴砸在对方警服肩章上。 警官浓眉微蹙,战术手电的光束突然转向我,刺得人睁不开眼。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上下打量我们几人,皮靴碾过碎瓷片发出细碎声响,最终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你们事了,可以走了。” 郑恩东在我身后闷哼一声,大华子吐掉嘴里的烟蒂,火星在潮湿地面上发出“滋啦”轻响,而彭飞擦着冷汗退到警察身后,目光躲闪却又带着侥幸,像条刚躲过棍棒的恶犬。 “哦对了,还有他!” 我刚踩过门槛,碎玻璃在鞋底发出咯吱声,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停步转身,掌心朝角落一扬,鞋尖碾着地面划出半圈弧光。 猪头老五正抱着脑袋缩在灭火器箱旁,像是一条大号的蛆虫。 彭飞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喉结猛地滚动,不等我开口就抢着应:“带走!您可以将他一并带走!” “不不不。” 我打断他,一步步逼近满脸渗血的猪头老五,戏虐道:“我他妈拎袋垃圾搁大街上闲溜达,不招人笑话呀?” 随后指尖戳在彭飞,昂了昂脑袋道:“我的意思是,你想办法把这袋乐色处理明白,OK?” “OK!OK!” 彭飞迫不及待的慌忙点头应声:“龙哥,您放心忙您自己的事儿,我保证处理的明明白白...” 第584章 阿尤OK! 片刻后,目视着彭飞、刘恒以及猪头老五等人,挨个被带上警车。 红蓝闪烁的警灯渐行渐远,我才如释重负般大吐一口浊气。 “龙哥,刚才真不应该放过那个刘恒的,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下次再想这样,怕是很难咯,这家伙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郑恩东踹开脚边半块砖头,碎块撞在垃圾桶上发出闷响。 “不只是刘恒,其实连彭飞也应该一块干掉的,就算不弄死,整他个残废,缺胳膊断腿啥的也好啊。” 赵勇超摸了摸脑袋上顶着小炮揪似的发髻插话。 我苦笑一声,指尖摸索着掏出烟盒,锡纸摩擦声在寂静街道格外清晰。 大华子已经晃着打火机凑过来,火苗窜起的瞬间,映亮他半拉脸颊:“你们以为龙不想啊?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以绝后患!” “可问题出在怎么弄?谁来弄?你们俩,还是我?只要彭海涛一天没下台,那咱们站在他面前,就是小鸡对大象,纯纯的弱势群体,懂不哥几个?” 大华子难得正经的替我解释:“至于扇他几巴掌,踹狗日的几脚,龙手里头攥着彭海涛的罪证呢,他可能还不敢咋地,要是真让人家绝了后..” “彭海涛老货不得发了疯似的报复泄火咱们这群人呐。” 大华子接得念叨,随后抬手拍打几下我胸口的灰尘道:“你们急,龙其实比谁都要急!” 夜风裹着远处夜市的喧闹掠过巷口,我深吸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得眼眶发烫。 想起彭飞被押上警车时那副无所谓的屌样子,又想起他老子彭海涛在新闻采访时趾高气扬的嘴脸,胸腔里翻涌的怒意突然变成钝痛。 “唉..” 我叹口气摇摇脑袋,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二盼的号码:“盼盼,你和老毕抓紧时间带人赶去绿化养护公司,把猪头老五的那群手下全部清理出去,多带点人手,什么废话都不用多说,不服气、挑刺炸毛的,就地干翻!” “啊?” 电话那头的二盼明显一愣。 反应倒也再正常不过,毕竟昨晚我们还在一块把酒言欢,一块抱着麦克风高歌“我的好兄弟”。 “别管了龙哥,你手指的方向,就是弟兄们的战场!” 紧跟着,听筒里泛起老毕的声响。 “去的时候,顺带联系一下郭秘书,让他重新起草一份合作协议,直接把猪头老五除名吧,负责人那栏换成...” 我一边思索,一边抿嘴交代。 “换成盼盼吧,他手底下人多嘴也多,其实兜里头早就见底了,靠着借钱度日,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你张口。” 老毕直接了当的接茬。 “说啥呢毕爷,论跟着龙哥的时间和给公司做出的贡献,非你莫属才对!” 紧跟着,二盼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别絮叨,我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放屁,龙哥一直在讲,咱们家凭能耐赚钱!”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像炒锅里迸溅的热油噼啪作响。 我单手插进裤兜,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比他妈AK扫射时的后坐力还难压下去。 别家为了点蝇头苟利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而在我们龙腾家,兄弟能为一口不平事争得面红耳赤,更会为彼此挡刀撑伞。 “行了行了!” 我清了清嗓子盖过电话那头哥俩的吆喝,烟圈混着白雾从齿缝里漫出来:“那就先挂二盼名下吧,下回有好事再让老逼上,盼盼啊..绿植公司是咱自家的买卖,我建议你安排个可靠的兄弟过去盯着,猪头老五人性虽然差劲,但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至少明面上谁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别管了,大哥!” 二盼的声音骤然泛起:“我连夜就让三狗子和虾米扛着铺盖卷滚过去住!他俩要是敢打盹,我把自己这半拉鼻子切下来给您下酒!” “熊样儿吧!尽特么说傻话!” 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后,我才挂断电话。 二盼和老毕这俩货,向来是咱龙腾家的“虎逼”担当。 可细琢磨起来,俩人骨子里的狠劲完全是两码事! 二盼犯起虎来,眼睛一瞪能把天戳个窟窿,见着弟兄受委屈能立马拎刀狂冲十条街,那股子“劳资天下最叼但必须护犊子”的豪爽,跟草原狼似的,凶归凶,可脊梁骨永远挺给自家兄弟。 老毕则不一样,他冒失起来像颗拉了弦的手榴弹,专挑人嗓子眼炸。不论跟谁干仗,都是一副“我死了你丫也别想喘气”的暴戾,那股子同归于尽的狠劲,连郑恩东、赵勇超之流的高手见了都发怵,毕竟人家打架靠技巧,他打架是拿命换命,疯劲一旦上来,真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诶呀卧槽!” 就在这时,大华子突然一拍油光锃亮的后脑勺,肥手跟蒲扇似的伸到我面前直晃:“拿钱!快点!抓紧时间!” 我盯着他指甲缝里的油泥发懵:“拿啥钱啊?” “靠北了!我的天老爷!” 他唾沫星子横飞,掰着短粗手指算账:“借人家铲车不要钱啊?一小时488,我总共租了仨小时!” “不是老舅..” 边上的赵勇超皱着眉凑上前,念念有词道:“啥铲车要价那么邪乎?有零有整得,我搁工地干过小工,人家才...” “你快他妈把嘴闭上行不啊道士哥?” 大华子突然压低声音,肥脸凑到赵勇超耳边,笑出一嘴大白牙:“显摆你见多识广啊?消停眯着!” 随即,他又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捅咕几下赵勇超贱嗖嗖的坏笑:“穿黑丝的尼姑见过没?旗袍开叉到胳肢窝的小道婆,知道啥味不?” “呃..这..” 赵勇超瞪着俩大眼珠子发愣,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 大华子大胳膊向前一勾,揽住赵勇超的脖颈,猥琐至极的呢喃:“跟我走就完了!老搁这逼逼叨叨,不是给龙老板添堵嘛...” “哔——” 尖锐的车鸣划破巷口寂静,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8L突然斜插进路边,轮胎碾过碎玻璃发出刺耳声响。 驾驶位车门“哐”地弹开,裹着黑色长风衣的李涛走下来,衣摆被夜风掀起时,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枪套轮廓。 我双臂抱在胸前,烟嘴叼得歪斜,眯着眼从他擦得发亮的牛津鞋往上扫,熨帖的西裤线、银质袖扣、还有那副遮着半张脸的墨镜。 他站在车灯光晕里,风衣下摆像蝙蝠翅膀般扑簌簌抖着,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不少。 “聊聊呗。” 对视四五秒钟左右,李廷朝我勾了勾手。 “聊聊呗。” 我吐掉烟蒂,用鞋跟碾灭火星,有样学样的也朝他晃了晃胳膊。 “呵!” 李涛没吭声,只是抬了抬下巴,墨镜滑下鼻梁半寸,露出眼尾那道刀疤。 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他嗤笑一声,跨步走过来时,长风衣带起的风扑面而来。 “龙哥最近风华正茂啊!” 他停在距离我三步开外,声音像冰块撞击玻璃杯:“上有李廷庇护,下有兄弟拼命,刚刚还把彭公子也给送进了警局,厉害啊!” 我舔了舔后槽牙,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金链子,这玩意好像是特么社会人必备的硬通货,但凡有两下子的,脖颈上都挂一条。 “涛哥找我,总不会是聊热闹吧?” 我往旁边让了半步,又续上一支香烟。 路灯在他身后拉出细长影子,恰好笼住我的鞋尖上。 我能闻到他风衣上的古龙水味,混着淡淡硝烟气,这味道在市政大楼顶楼会议室闻过,当时彭海涛正用这同款香水掩盖雪茄味。 “开个价,我对你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李涛突然转身,朝路边的奥迪车微抬手掌,“咔哒”声中后备箱轰然弹开。 我去! 成捆的百元大钞码得像堵墙,崭新的纸钞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在路灯下泛着晃眼的金光。 我盯着那堆钞票喉结猛滚,指尖的烟突然烫到皮肉。 李涛却往前欺近半步,墨镜下的嘴唇上翘:“我说的是徐满园交给你的东西!” 后备箱的钞票在夜风里轻轻颤动,像无数张咧开的嘴在狞笑。 “嘶哈..” 我狠狠抽了口烟,强制自己的心跳慢下来,接着将烟蒂重重摔在地上,又用鞋跟狠狠踩灭,火星溅到李涛锃亮的皮鞋上,摇摇脑袋道:“涛哥啊,钱我想要!可命,我更想要!东西在我手里,最起码我能保证自己不会死于意外,一旦卖出去的话,呵呵..” “哈哈哈!人少脑子老,难怪你崛起的速度这么快!” 李涛闻言大笑,伸手从怀里抽出一沓钱甩在我胸口。 纸钞砸在身上的钝痛让我闷哼一声,却听见他压低声音道:“后备箱里的钱,够买你十条命,要么拿钱滚蛋,要么——” 奥迪车的远光灯突然全开,刺目的光柱里,李涛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像柄悬在我脖颈的刀。 “香啊!真香!”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钞票,随后凑到鼻子底下贪婪的嗅了嗅,接着将钞票塞进裤兜,故意拍了拍鼓起的口袋微笑道:“东西在我手里,但开价的人,就得是我!你最好考虑清楚,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对话,再过来谈判,阿尤ok...” 第585章 刀俎加身 “给脸不要!” 面对我钝刀子剌肉似的挑衅,李李涛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轻笑。 我用鞋尖碾着地上的钞票边角,故意把纸钞搓得哗啦响:“涛哥这钱烫手啊,怕不是沾着徐满园的血?” 话音未落,他右手突然上扬。 “咣!” “咣!” 两声轻响,奥迪后排窜出两条黑影,俩个戴着黑口罩的家伙,一人手持一把“大黑星”径直走了过来。 “知道你的人能打!” 李涛往后退半步,随即躲到俩家伙的身后,慢悠悠道:“但他们能打得过子弹吗?” “打不打得过子弹不好说,但枪响前我保准让你先咽气。” 他话音还未落地,身旁突然卷起股劲风,大华子不知啥时猫着腰蹭到李涛侧后方,肥手跟铁钳似的薅住他风衣腰带: 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摸出把水果刀,刀刃抵在李涛喉结下,刀尖挑得风衣拉链哗啦作响。 俩保镖的枪口瞬间转向大华子。 与此同时,郑恩东和赵勇超也极有默契的动了。 郑恩东一拳砸在其中一人的咯吱窝上,顺势勒住那人的脖颈。 而赵勇超更绝,膝盖“唰”的顶在另外一人的后腰,右手突然弓成鹰爪,指节泛白地扣在那人面门,拇指压住颧骨,食指与中指撑开眼皮,指甲几乎要嵌进下眼睑的皮肉里,似乎只要怀里的家伙敢挣扎,他的指头就会瞬间戳爆狗日的眼球。 “樊龙,你敢..” 李涛脖子僵得像根木棍,喉结在刀尖下滚动。 局势顷刻间发生逆转,快到我压根都没反应过来。 “你都要拿枪嘣了我,我特么还有啥不敢的啊!” 连吞几口唾沫,我故作镇定的狞笑。 “没听见龙哥问你话啊!” 刀光陡然晃了晃,大华子把刀尖切进李涛颈侧皮肤,顿时渗出一串血珠。 李涛墨镜彻底滑到鼻尖,但是固执的没有作声。 “嘭!” 他猛地踹向李涛膝盖弯,趁对方跪倒时摸向他后腰的枪套,速度快到令人乍舌。 “好家伙,竟是还是把军用的五四。” 攥着从李涛腰后顺出来的家伙式,大华子满眼欣喜的在枪身刻纹上蹭了蹭,突然咧嘴一笑:“没收了昂,小孩儿玩这玩意儿太危险!” 李涛墨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瞳孔在镜片后剧烈收缩,眼睁睁看着大华子把五四手枪插进自己后腰。 “行了,大涛哥!” 我踢开脚边的烟蒂,微笑道:“你那玩意就当是带人吓唬我的利息了。” 李涛蠕动几下嘴唇没有接触。 “论年龄、论辈分我都得喊您一声哥!” 我掏出烟盒晃了晃,空盒子里掉出最后一根烟,接着道:“麻烦你跟彭主任转句话...” 烟点燃时,火光照亮李涛紧抿的嘴唇,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却只能听着我继续说:“老弟我不想称霸江湖,就是想带我这帮兄弟混口饱饭,但凡他不来招惹我,徐满园那点东西,我保证烂在手里。” 巷口的流浪猫突然惨叫一声,惊得李涛肩膀猛颤。 我盯着他喉结滚动,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句“算你狠”,然后被俩保镖架着踉跄上车,随后奥迪车绝尘而去。 “龙哥,这家伙回去指定得添油加醋!别到时候彭海涛对咱们的意见更深了!” 郑恩东弯腰捡起李涛遗落的墨镜,镜片上有道新砸出的裂痕。 我咬着烟嘴,鼻孔喷出两缕白雾,无所谓道:“他添什么添什么,重要的是让彭海涛知道,我手里有能要他命的东西!” 大华子猛地将刚刚缴获的手枪举过头顶,枪口对着残月晃了晃:“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 “叮铃铃..” 尖锐的手机铃声刺破寂静,震得我大腿根儿发麻。 掏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李廷”二字,我的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 “嘘,都别嚷嚷!” 我赶忙冲哥几个疯狂摆手,示意噤声,按下接听键时故意压粗嗓音:“李叔有啥指示您说。” “青瓦,朋友送了两条上等的罗非,过来一块尝尝啊。” 李廷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听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行,我马上就到。” 来不及思索太多,我直接应声。 半小时后,杜鹃的“青瓦”会所。 雕花木门推开时,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随后负责引路的郭浪帅弓着背退下。 包厢里,李廷倚着红木太师椅慢条斯理地剥虾,青瓷碟里已经堆起整齐的虾壳。 令我啧啧称奇的是,李廷居然只是坐在次位,而主座上是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白衬衫,黑西裤,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沉香,银质打火机在掌心转得飞旋,侧脸线条硬朗,耳垂上那颗红痣却透着股阴柔。 模样算不上出众,鼻梁不高、嘴唇偏薄,丢进人堆里毫不起眼,可周身那股子气场却像淬了冰的钢丝。 明明坐着不动,却让人觉得有把刀悬在脖颈,连空气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沉香没点火,却似有若无飘来冷冽的药味,混着打火机金属摩擦的轻响,像极了暴雨前低空盘旋的秃鹫,看似平静,实则每根羽毛都透着蓄势待发的狠戾。 记忆里某个碎片突然闪了下,我见过这家伙,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 “来啦,小龙,快坐快坐。” 李廷的银筷敲在青瓷碗沿,惊得我收回目光。 他推来的骨瓷杯里浮着几抹茶叶,而茶水颜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主位青年忽然放下打火机,佛珠在手腕上滑出清脆声响,抬眼时,那双单眼皮里的笑意莫名其妙。 “尝尝,今年的狮峰龙井,炒茶师傅特意留的头茬,要不是你,我也没福气喝到。” 李廷笑呵呵的招呼我,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哒哒哒..” 主位男人忽然用指节叩了叩桌面,佛珠碰撞声惊得我和李廷同时一颤。 李廷马上闭嘴侧头看向墙面,而那人也没看我,只是盯着茶壶嘴上的金线,慢悠悠道:“鱼要现杀才鲜。” 话音落下时,包厢门“吱呀”推开条缝,郭浪帅弯腰垂头递进个木盒,里头躺着条甩尾的罗非鱼,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 李廷当即用银筷拨弄几下鱼鳃,忽然轻笑出声:“小龙啊,你李叔我这辈子就好口鲜鱼。” 他的指尖划过鱼腹,那里有道新剖开的刀口,血珠正顺着鳞片往下渗:“有些人啊,就像这鱼,它永远不知道自己味美,甚至到死可能都只是埋怨自己不够强壮,殊不知其实早就有人觊觎它肚里的甘香,有错吗?没错!可有些东西啊,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能强留..” “扑通”一声,罗非鱼猛地撞翻木盒,血水溅上我的裤脚。 “嘎嘣..” 主位的男人终于点燃沉香,青烟裹着他耳垂的红痣,在茶雾里拧成毒蛇般的形状:“吃饭就吃饭,不要老是说教!” 接着,打火机“啪”地合上,金属脆响像极了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面对这个比我岁数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出言打岔,干笑两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那副连不满都藏得严实的模样,倒像是在看小辈过家家。 我沉默几秒,随即弓腰捡起那条明明中刀却仍旧活蹦乱跳的罗非。 罗非鱼甩尾溅起的血水糊了满手,又黏糊又恶心。 “李主任说的是。” 把鱼塞进盒子时,它的鳃盖在我手腕上刮出一条细微的口子,我顿了顿道:“说到底,还是它不够强大。” 盒盖合上的闷响里,我故意提高声调:“要是能长成吞龙嚼虎的狠角色,谁还敢惦记它的肉?” “哈哈..” 主位上的男人突然低笑出声,单眼皮眯成条缝,打火机在掌心转出银亮的圈:“这套说辞倒是新鲜,头回听到有人替食物辩解。” “可你要知道,再凶的鱼,落进滚水里,还不是任人剖肚?刀俎加身,待宰残羹!” 他话锋一转,猛地看向我。 我攥着木盒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进木纹里。 “小龙太年轻,说话直爽不过脑,您别往心里去。” 李廷赶紧递过热毛巾,指尖却在我手背上掐了把暗示。 男人没接话,只是用银筷挑起块鱼肉。 那是方才郭浪帅送来的生鱼片,血红的肌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夹着鱼片晃了晃,突然甩在我面前的空碟里:“知道这鱼是怎么养的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用带血的饲料喂大的,吃惯了腥味,就不怕刀子了。” 包厢里的檀香突然变得呛人,我盯着碟里的生鱼片,上面还沾着片鱼鳞,像极了几天前躺在太平间里大东的脸色,简直一模一样... 第586章 过敏 我盯着碟中泛着冷光的生鱼片,喉间莫名泛起股铁锈味,很像喉咙了的那种感觉。 “生鱼片其实是生鱼片,大胜敌军就是大败敌军!摸以为的事代表不了我以为!” 男人用银筷敲了敲瓷碟边缘,清脆声响在包厢里炸开。 “呕..” 我顿时感觉肠胃一阵翻涌,喉间泛起酸腥的苦意,赶忙抓起杯茶水硬灌了下去。滚烫的茶汤灼烧着食道,才勉强把那股呕吐感给硬吞咽下去。 我想我可能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我对鱼过敏了,不光生理,最重要的还是心理。 “年轻人们都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刀,其实不过是案板上的鱼。” 男人余光扫到了我的不适,但并未过多言语,只是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壁开口。 “是是,您说的有道理,这些道理现在的孩子们不懂,还需要多多提醒和打磨。” 李廷微微一笑,起身给对方续满了茶杯。 “话多了啊,不好意思,诸位趁鲜快尝尝吧。” 男人摸了摸鼻尖,挥舞手臂招呼。 “不错,真的醇香味美,鱼肉该有的芬香好像在我口腔里爆开了。” 李廷低头吞下一整片生鱼,喉结滚动的声响在死寂的包厢里格外清晰,鱼脂的光泽顺着他嘴角缓缓滑落,临了,他还故意将沾着鱼血的银筷重重架在骨碟上,满脸的惬意和享受,同时眼角余光瞟向我,睫毛上凝着的细小汗珠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你呢?怎么不吃?” 男人突然转头,剑眉上扬,目光中透着玩味。 我能清晰看见他后槽牙间残留的鱼血,腥甜气息混着浓郁的茶渍,隔着半米距离都让我胃部痉挛。 “抱歉,我过敏。” 我喉结艰难滚动,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衬衫布料黏在脊椎上像无数只冰凉的手在攀爬。 桌下,李廷猛地踩住一脚我的皮鞋,同时堆出一抹笑意:“小龙,尝尝鲜!” 他眸子里翻涌着警告的暗潮,睫毛也跟着疯狂抖动。 “是真的过敏!会出人命的那种!不骗你们..” 我抽了口气解释。 寂静的空气里,连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响都变得震耳欲聋。 男人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我,就像是在扫量一件玩具。 “龙啊,主家请客,不是你吃什么上什么,而是他有什么你吃什么!懂不?” 李廷清了清嗓子开腔。 “问题是我真过敏啊..” “对咯,李主任这句话点评得相当到位。” 男人慢条斯理解开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轻笑道:“准确来说,是我给你什么你吃什么,而不是你吃什么要什么!” 瞅着他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陡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名火也随之在胸腔翻涌。 “尝尝吧小龙,毒不死人的。” 李廷的声音带着三分颤意,他又一次冲我晃了晃脑袋示意。 “哐当!” 我猛地推开椅子,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疼,膝盖磕在桌角的刺痛反而让我愈发清醒! 我挺直脊背,直直地迎上男人带着压迫感的目光,眼尾不自觉地微微上挑:“第一,我不知道这屋里谁是主家,来不是我非想来的,吃也不是我非要吃的,所以你那套客随主便的理论无需在我这儿臭显摆!”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廷倒吸一口冷气,手指紧紧攥住桌布。男人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嘴角的笑意和嘲弄变得更甚。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第二,我有手也有嘴,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能够自己表达,不要强加给我行吗?” 声音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男人骤然阴沉的脸上,他的瞳孔缓缓扩张,似乎要将我给千刀万剐。 李廷慌乱地起身,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您别介意,他年轻气盛,不懂事..” 他的喉咙在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强撑着笑容想要打圆场。 “服务员!服务员!” 无视李廷的战战兢兢,我直接地转身朝包厢门口大喝。 声浪撞在雕花门板上又弹回来,在密闭的空间里掀起回响。 包厢外一片寂静,唯有中央空调发出的嗡鸣在耳膜上震颤。 “杜鹃!给老子来份红烧红烧肉!再整盘酱骨头!” 我喉头涌上腥甜,却扯出冷笑再次扯开嗓门,即将我此刻的声线像把生锈的锯子,也誓要将凝滞的空气割出裂痕。 “小龙!” 李廷尖叫着扑过来,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肩膀,快速晃动几下脑袋。 “无妨无妨。” 男人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大笑,抬手指向我道:“我也很想看看他今天靠手靠嘴,能不能吃到自己心仪的食物。” “杜鹃!” 我牙豁子紧咬,再一次的提高调门。 寂静!回答我的只有寂静! 包厢里的空气就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男人端起青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入喉,却丝毫没能让他眼底的寒意消退半分。 他将茶盏重重搁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警告。 “小朋友。” 他拖长尾音,双眼微微眯起,直直刺向我:“饭桌和饭桌不同。” 说着话,他又屈指叩击桌面,檀木的回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人在大多数时候都很难做到随心所欲。” 话音落下,他停顿几秒,歪脖瞟向李廷,而后者的呼吸好像都不自觉的屏住,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吃什么、穿什么、见什么人、和什么人打交道!” 他突然起身,缓步逼向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神经末梢上。 “有些你可以自己左右!” 距离我半米左右,他俯身吹气,古龙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而有些...” 他又故意停顿几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只能被动接受。” 几秒的死寂,漫长如一个世纪。我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李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男人冰冷的眼神下又将话咽了回去。 男人再次端起我面前的茶盏,浅褐色的茶汤在杯中微微晃动,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怎么,还不明白?” 紧跟着,他突然将茶水泼在地上,滚烫的液体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在这里,你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咣当!” 话音刚刚落地,包厢的鎏金雕花门轰然炸裂般被撞开,震得门框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男人刚扬起的茶杯僵在半空,李廷也愕然的转过去半拉身子。 “啧啧啧,美得你不行,红烧肉没有,酱大排也没有!” 俏皮腔调伴随着一抹粉色的倩影直接闯入,裹挟着浓郁的肉香也瞬间涌进包厢。 我浑身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快下来,真的是杜鹃! 此刻她套件油渍斑斑的围裙,粉扑扑的脸蛋被蒸汽熏得发红,双手稳稳托着直径尺余的大铝盆。 深褐色的卤汁在盆中咕嘟冒泡,油亮的酱肘子堆得冒尖,猪皮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油光,蒸腾的热气里混着八角桂皮的辛香,瞬间压过了包厢里刺鼻的香水与血腥气。 “我从农村大席请回来的师傅,刚烀的肘子” 她笑盈盈的望向我,故意晃了晃盆沿滴落的卤汁:“你要不要来上一口?” 尾音拖着上扬的调子,像根带着倒刺的钩子,直愣愣的戳进男人骤然阴沉的眼底... 第587章 宠溺 余光扫过男人骤然铁青的脸和李廷煞白如纸的唇,我喉间挤出一声冷笑。 直接上手抠住猪肘最肥厚的部位,连皮带肉撕下颤巍巍的一大块,油脂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滚烫的香肉刚入口,烫得我的舌尖发麻,却顾不上松口,大快朵颐间油花溅在领口,顺着下巴往下淌。 “还得是他妈这玩意!得劲儿!” 我故意扯着嗓子含糊不清地嘟囔,接着袖口胡乱抹了把黏糊糊的嘴边哼声:“我一直认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就是火焰,是把食物烤熟!” 紧跟着,目光直直撞上男人几乎瞪圆的眼珠子,故意放慢语速,“这他妈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以刀耕火种,生吞食物为荣呢?是叽霸老祖宗进化时候把某些人给落下了吗!哼,真他妈想不通。” “小龙,你...” 李廷“嚯”地站起身,声音却比哭还难听。 “咣!” 而男人则狠狠砸下茶杯,瓷片迸溅的脆响里,我又撕下一大块冒着热气的肘子肉,挑衅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即便已经起火,但却没有发作! 对方慢条斯理的动作里,阶级的悬殊早已昭然若揭。 其实我想的很透彻,这男人的身份地位绝对远超李廷,而且还是一目了然的超!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位高权重的“大拿”又为什么肯容忍我这个浑身烟火气的“野路子”上桌?首先排除是他慈悲施舍!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无非是有事相求,求又能求什么?十有八九是徐满园我的那几页纸件。 而只要他有事相求,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退一步讲,就算这家伙对我无欲无求,只不过是李廷的上级,或者是天花板上的某位权可滔天的大咖。 那又能怎么样?我一个混迹于三教九流的盲流子,至多是被他给生吞活剥了! 倘若他真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反倒不会将我这个无名小卒碾成齑粉,不然就是坐实了“权贵以人命填欲壑”的罪名。 毕竟在这世道,越位高权重者,越要披着“大人有大量”的虚伪寓意。 所以,最坏的结果要么是他大人不计小人过,要么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瞎恐吓! 想通了这一点,我还惯他个球毛病! “怎么样,好吃吧!” 另外一边,杜鹃直接连人带盆蹲桌边,她随手扯下围裙擦了把油乎乎的嘴,抓起比手腕还粗的肉骨头就啃,油花顺着下颌滴在衣服上,乐呵呵道:“这可是我专门从岭南村的大席上高价聘请回来的厨子!” 说话间,她还抬起满是油渍的小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那男人的裤腿,撒娇似的呢喃:“哥,你也尝尝,保证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你不是最近老说嘴里没味儿嘛..” “傻样儿吧!啥?!哥..” 我撕扯着肘子肉的动作瞬间停驻,不可思议的望向杜鹃。 “就知道你也绝对好这口。” 杜鹃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震惊,笑着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很随意的往空中一抛,精准落进男人面前的冰桶。 “啪嚓!” 桶里捡起几朵水滴,落在男人黑漆漆的脸上,我记得很清楚,那桶里冰镇着一瓶好像挺高档的威士忌。 “说说吧,打算怎么感谢我?” 杜鹃依旧旁若无人的冲我坏笑:“哼,还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下次再有好吃的,我可不想着你了。” “咳咳咳..来,你往后退两步,” 我一激灵从地上蹿起来,慌忙扯下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胡乱扒拉几下还沾着肉汁的锁骨,目光小心翼翼的望向男人:“我给你原地磕一个!” “说什么呢?套套!” 杜鹃歪着脑袋翻了个大白眼,压根没注意到我眼底转瞬即逝的算计。 她叉着腰,将揉成一团的围裙丢在距离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咱可受不起啊!我是刀耕火种的野人,是被老祖宗进化时候遗忘的产物!” 男人握茶杯的指节暴起青筋,茶水在杯中剧烈摇晃,面无表情的出声。 杜鹃歪着脑袋,马尾辫随着动作俏皮地晃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男人,粉唇微微嘟起,像个骄傲的小公主。 “够了!” 男人突然掀翻茶盏,滚烫的茶水混着碎瓷在桌面上炸开。 看着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在杜鹃憋笑的抽气声里微微蠕动,我就知道这场戏,自己大概率是赌对了! “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男人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微微发颤,手指杜鹃:“油胡拉碴!蹲在地上吃,蹲在地上喝,哪里还有半分女孩子的形象?” “那你就干脆把我当成男孩子呗。” 杜鹃突然耷拉下脑袋,马尾辫随之微微晃动,声音闷闷的像是浸了水的海绵:“反正爸妈打小也希望我是个弟弟,我知道你们都嫌弃..” 她突然抬起脸,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现在他们都走了,你还时不时要训我...” 男人紧皱的眉峰一瞬间松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道。 “我没有训你,更没有嫌弃,咱先擦干净好不好?” 他手忙脚乱抽出餐巾纸,瞪得溜圆的眼珠子也立刻变成眯缝。 “我不擦!” 杜鹃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旁边的果盘。 鲜红的樱桃滚落在男人锃亮的皮鞋旁,她仰着倔强的小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活不落:“你吼我,是不是还要打我是呀?那你打吧!” 我杵在旁边偷摸观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笑。 这丫头眼尾泛红的模样,连我都差点信了她的委屈。 当男人近乎讨好地哄着“我错了行不行”时,我终于看清她藏在眸间的狡黠,敢情这无理辩三分、得理不饶人的本事,真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根本对事不对人。 “行,就当是你错了。” 好说歹说的哄了好一阵子,杜鹃这才破涕为笑,眼尾还挂着晶莹的泪痕,随即叉着腰逼近过去:“那你说吧,应该怎么向我赔偿?本来人家心情好好的,还特意给你烀了一大锅的肘子。” 她故意把“特意”二字咬得极重,尾音拖得婉转绵长。 “不是妹儿,这肘子你不是烀给他吃的吗?” 男人猛地抬手指向我,额角青筋又突突跳动起来,眼睛肿泛起冷光。 “什么他呀他呀的,什么他呀你呀的!” 杜鹃突然跳起来,马尾辫跟着剧烈晃动,溅起的油星子落在男人雪白的衬衫上:“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那就共同吃呗,干嘛要分的那么那么清晰?” “难道在你杜组长的眼里,吃口肉还要论高低贵贱咯?” 接着她又轻哼一声。 “你这臭丫头!” 男人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 “害,都是误会!来,尝尝这刚切的果盘...” 李廷慌忙起身打圆场:“打小我就喜欢看你们兄妹俩斗嘴,嘿嘿..” “哎呀,杜组长就给小妹个面子嘛?你要是不吃,那我就认为你没诚意向我道歉,那..那我就不理你了。” 杜鹃瞥了一眼李廷,随后抓起一块滴着卤汁的肘子肉,径直怼到男人嘴边:“尝尝嘛..” “衣服,我刚换的新衣服!” 油花顺着肉皮滑落在男人的衬衫上,他忍俊不禁的吆喝。 “大不了我给你洗,反正从小到大你的衣服不都是我洗的嘛。” 杜鹃另外一只手环绕在男人的脖颈上撒娇。 “你呀你..” 男人宠溺的耸了耸鼻子,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巴... 第588章 斗兽棋 半小时后,“青瓦”的小院中。 酒足饭饱的我和那男人立在百花怒放的小池旁边。 就吃了几片生鱼的他饱没饱我不知道,我反正现在撑得胃满肚圆。 月光下,暗香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男人从银质烟盒抽出支无标香烟,过滤嘴泛着诡异的象牙白,火苗燃起的瞬间,映亮他下颌冷硬的线条。 我垂眸看着香烟上盘旋的青烟,余光却偷偷打量他。 该说不说,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先天衬衫体”,不论是刚刚的白衬衣,还是刚刚换上的黑衬衫,裹着他劲瘦的肩背,都显得又帅又合体。 “这满院的杜鹃花,是那小妮子从我们云南大伯家的庄园里空运过来的。” 沉默许久,男人猛不丁开口。 “花都坐上飞机了,真有钱。” 我声音很小的感慨,反正我活这么大连“登机牌”长啥样都没见过。 “钱?” 他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钱是所有社交关系里最廉价的一种!” “你说这话是因为你不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世界对有钱人格外温柔!” 我忍不住插嘴。 使人从容的两种表象,无非是钞票和权利! 而我面前的男人,显然两者都拥有,所以他才会表现的那般风轻云淡。 “嗯。” 三五秒过后,他竟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是啊,这是一个睁开眼就要用钱的时代,却不失一个睁开眼就能挣到钱的年代!所以,你想要钱么?” 冷不丁间,他直勾勾的看向我。 “我..” 我顿时干笑两声。 “喜欢钱而已,不磕碜也不丢人。” 他吐了口烟圈微笑。 “您是想要徐满园给我的那几页纸么?” 迟疑片刻,我皱了皱鼻子发问。 对于这件事,我想恐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这样的大拿铁定也门清。 而今晚他让李廷把我约过来,我不相信只是简单的吃顿饭,十有八九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几页纸,可以要很多人的命啊!” 他叼着烟卷,仰头微微看了眼挂在半空中的残月。 “应该可以吧。” 我不太确定的晃了晃脑袋。 “但只是一些小鱼小虾,真正藏在云层里的那几头老饕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没什么意义。” 他口中徐徐吐出一口白雾,也随之摇了摇脑袋。 “几头?老饕?” 我不禁一怔。 “难道不是吗?” 他侧头看向我道:“彭海涛贪得无厌不假,李廷就一定清清白白?” 哦豁!听到他的话,我瞬时吓了一哆嗦。 刚刚我们还同坐一桌,再加上之前李廷对杜鹃的别样“照拂”,我一直都认为他们应该同属一个圈子,可现在听这架势,李廷恐怕也是他食物的一种。 “到了他们这个阶层 有资格坐在牌桌上的,基本上玩的也都是明牌,毕竟谁的底牌彼此都门清!” 男人接着又道。 “我..” 我蠕动两下嘴唇,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玩过狮虎斗么?” 他驴唇不对马嘴的突兀开口。 “玩..玩过。” 我点点脑袋。 “狮虎斗”是我们上小学时候玩的一种斗兽棋,同时期的还有军旗卡牌、烂头背枪,官兵捉贼之类。 “玩过狮虎斗的都知道的规则,大象藐视所有动物,包括老虎狮子,唯独害怕老鼠,所以大象总是宣扬要爱护老鼠,而老虎狮子不怕老鼠,所以它们就成了大象对付老鼠的工具。” 男人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李廷把你扶持了起来。” “我是老鼠呗。” 我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老鼠毋庸置疑,但他和彭海涛的档次还算不上狮虎。” 男人很不给面子点头道:“既然躲不过当老鼠的命运,有没有想过要傍上最大的那一个!” “你的意思是..是让我给你当...” 我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 “没有好脑子就得有个好老子,没有好老子就得长个好脑子,如果你两样都没有,凭什么幻想自己是什么黑道天子!”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慢条斯理的反问。 “回去想想,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见我盯着地面砖缝里的青苔发怔,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微笑努嘴。 “好的,再见!” 我木讷的缩了缩脖子转头离去。 “徐满园事情的处理你做得漂亮,超出我预料。” 脑后猛然传来他的声音。 很显然,对于徐满园那档子事儿,他始终都在背后默默观察着我的一言一行。 离开“青瓦”会所,我像个提线木偶般机械的走在马路上。 “哔哔哔!” 暮色中,一辆银灰色轿车莫名停到我旁边。 “上哪去啊老弟,我送你一段!刚好想跟你聊聊天、谈谈心。” 温平竟从驾驶位的窗口探出脑袋朝我打招呼。 “温...温局” 我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潜意识他是李廷的门生。 难道说刚刚杜鹃他哥在院子里跟说的那些话,已经被李廷得知? “我只代表自己,跟任何人没有关系,包括李廷!”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车门框示意:“上车吧,路上慢慢聊,外面风大,容易把谈话刮进别人的耳朵里!” 迟疑片刻,我还是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而送我回去的路上,温平并没有聊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只是有的没的跟我闲扯些崇市的奇闻异趣,期间好几次我俩陷入没有话题的尴尬期,他甚至都扯起了天气。 一直到临近我们小院附近时,他才缓缓停车,似笑非笑的望向我道:“小龙啊,杜昂的年纪虽轻,但实力恐怖,如果能够跟在那样的青年才俊身边,前途才叫真正的不可限量,你说对吧?” “哈哈,温局,您说啥我听不懂,我就是个江湖耍把式的臭泥腿子,哪懂什么前途不前途。” 我赶忙摇摇脑袋,鬼知道这货是在试探还是别有目的。 “小龙啊,咱俩之间虽然不算太亲近,但关系一直也不远,如果有机会,我很希望你能帮我引荐。” “啊?”我装傻充愣的睁大眼睛,随后迅速摇头道:“我哪有那本事啊,温局,您真是高看我了,谢谢您送我回家,回头请你吃饭哈。” 说着话,我便打开车门准备跳下去。 “啪!” 他陡然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大腿上,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极其认真道:“华夏圣土几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血缘,那怕是隔代的,更何况他们是亲兄妹!只要你愿意帮我引荐,我可以替你撑伞,保证要比李主任撑的更大更圆更方便!” “您可能误会了,我跟杜组长真的没什么关系,实不相瞒我今晚是第一次跟他碰头,还是在李主任的介绍下,别试探我了行不温局..” “那杜鹃呢!根据我的调查,她对你好像不是你口中的毫无关系吧,都是成年人了,我不信你没有一丝感觉,我刚刚就说了,在车上只有我和你,不存在李廷和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他手掌上移,顺势攥住我的手掌,微笑道:“兄弟,李主任野心尚存,可毕竟青春不再,你我正值壮年,明明有更好更高的平台,为什么不去珍惜?我知道你在质疑我的真心,这是你们那栋小院的房本,另外你和郭秘书合伙的绿植公司的地契我也帮忙给你搞到手了,地方怎么也是自己的好,老租人家名不正言不顺,还得担心时刻会被扫地出门,你说对吧。” 说着话,他从车座后面拎起公文包,取出两个红色大本塞到我怀里,笑呵呵道:“至于彭海涛旗下的李涛,我承认现在没有能力让你凌驾他之上,但给我机会,给你时间,崇市这片土地上早晚会插上龙腾的大旗,而你樊龙也终将成为让无数街头浪子顶礼膜拜的偶像,我保证...” 第589章 公园疾驰 温平说话时候,眼里闪烁的光芒亮到让人心慌。 让我猛然间想起以前看《动物世界》时候,苔原狼捕食猎物时候的模样。 狡诈、嗜血又充满了迷惑性! “温局,您是真的误会了,我跟杜鹃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的和谐。” 我舔舐两下嘴唇微笑。 “小龙,我是过来人,男女之间的事情我看的比你清、懂得也比你透,咱们老爷们这辈子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没几次,指不上爹、靠不上妈,那就必须得让自己入对行、跟对人!” 温平攥在我腕子上的力度微微加重。 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出来,此刻他的内心绝对极其的不平静,我很想挣脱开,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铃声的泛起,总算让我解脱。 “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温平抽了口气,歉意的朝我笑了笑,随即掏出电话,但眉头顷刻间拧成了一团。 “要不温局您先忙着,我..” 我干咳两声,指了指车门。 “不需要,不是啥私密事儿。” 温平摇摇头,随即当着我的面按下接听键。 “什..什么?” “礼没送出去!” 不知道是他把手机音量调的太小,还是我耳朵不太好使,即便我俩近在咫尺,可仍旧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只是听他的语调忽高忽低,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行,我知道了,晚点见面再说吧。” 十几秒钟后,温平将电话挂断,重新扭头面带微笑的看向我。 这绝对是个能人! 对于面部表情的掌控和情绪的处理,简直快要达到了机器的程度。 明明前一秒额头青筋凸起,眼瞅着就要爆炸,下一秒就又恢复和风细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您刚才说那事儿,我会认真考虑的,但眼下确实没能耐帮您撮合、引荐,希望能够理解。”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深呼吸一口率先开腔。 “明白,确实也是我太急躁了,连种子都没撒,就迫切想要看到花朵枝芽,你别见怪才是。” 温平立马露出一抹理解的笑容,抬手在我肩膀头上轻轻拍打两下道:“小龙啊,你这个人特别有慧根,属于无师自能通的类型,何去何从肯定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合适的时候替我开下方便之门。” “如果有天我真能拥有这样的能耐,对您绝对不带吝啬的。” 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行,那我就不强留你了,我手头也刚好有点事情着急处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跟我联系,李主任毕竟位高权重,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能不麻烦他,咱们就自我消化,你说好不好?” 紧跟着温平笑盈盈的替我打开车门开关说道。 “那是自然,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还总让他操咱们的心,确实有点不道义,提前谢过了啊温局,往后免不了给您找麻烦,呵呵..” 我怎么会听不懂他在暗示我,不要把见面的事情告诉李廷,当即重重点头憨笑。 片刻后,我跳下温平的轿车。 脑子里却如海潮翻滚一般的澎湃汹涌,晚上杜鹃她哥杜昂朝我抛出的橄榄枝的意图再明白不过,在他食谱当中李廷、彭海涛等崇市大咖赫然在列,用他自己的话说,想要彻底整顿崇市的政圈,那就必须推翻所有山头! 而李廷和彭海涛两座山头最为突兀及庞大。 于我而言,这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良缘。 但问题是谁又敢保证杜昂言语中的可靠性! 别忘了,我现在还隶属李廷的阵营,一旦有天李廷垮台,他会不会顺势把我这“鹰犬”也给丢进大狱? 就算他不做,李廷呢! 面对我的背刺,我不相信李廷会坦然接受,一旦他万念俱灰,我和我弟兄们还能否安然无恙!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过不去自己的心结! 这年头的江湖虽然早已没了什么义字当头,每个人都在为钱为奴,可李安俊毕竟是我兄弟,实实在在的拿我当哥看待,当初也是他想方设法的让我们这波人走进李廷的视线。 即便他李廷重用我们也是有所企图,可撇开他身上的所有光环,只我哥们老子这一条,就让我没办法无视自己的良知。 “唉..” 越琢磨越特么烦躁,我恼火的一脚将地上的碎石子踢飞老远。 此刻,距离我们的小院不到一百米,捏着温平刚刚硬送我的两份房本,我鬼使神差的一转身,拐向了街头的小公园。 心里藏着的这些事情,我暂时不打算跟弟兄们分享,一来是人多口杂,保不齐谁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传到不该传给的人,再者这些苦恼有一个来承担就好,没办法搞得大家全都睡不香、吃不好。 走进公园,我深呼吸两口,随即迈动双腿。 心烦意乱的时候,多喘息多呼吸,可以让血液迅速循环,这样坏心情就会被排走! 这话是好久前,安澜告诉我的。 虽然我一次都没做过,但却记得非常清楚。 柏油路面在我的脚下延展成流动的绸带,我机械地摆动双臂,起初只是漫无目的的踱步,直到路灯次第亮起,橙黄的光晕把影子拉得歪斜扭曲。 慢跑变成疾奔,肺叶灼烧着发出抗议,发丝被风绞成凌乱的网,可我胸腔里的那团混沌却愈发汹涌。 拐过第三个路口时,公园外便利店的霓虹招牌隔着栏杆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索性闭上双目,任凭惯性推着身体向前冲。 一通胡乱冲刺过后。 终于,我累的虚脱,再也跑不动了,当即扶着生锈的铁栏杆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顺着下巴颏坠入衣领,心脏仍在肋骨间擂鼓。 舒坦! 尽管我依旧没有做好决定,可却感觉舒服了许多! 抬起颤抖着的右手我按住起伏不停的胸口,绵长地吸气、缓慢地吐气。 “操的,别叽霸瞎说昂!” “哈哈哈,给我来颗烟抽..” 猛然间,几声粗鄙的喊叫、吆喝,引起我的注意! 距离我十多米外的草坪上,几个二十浪荡岁的小男生围坐成一堆抽烟、喝酒,骂骂咧咧的好不热闹。 我看向他们时候,他们几个的眼尾余光似乎也黏在我身上,只不过很快又转向了别处。 斜对面的凉亭里,泛起一阵滑板撞击地面的闷响。 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女孩子并排坐在台阶上,染着荧光绿的指甲无意识抠刮着金属扶手,在寂静里划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们面前摆着三个一模一样的黑色背包,拉链缝隙里隐约露出半截黑色绳索。 而我身后的石桌旁,平常下棋的老头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四个穿着宽松卫衣的青年。 他们看似专注地摆弄手机,可当我望过去时,四人同时抬手推了推墨镜,动作整齐得像是按了暂停键的机械人偶。 我下意识的抬腿踢了一脚边上的垃圾桶,“哐当”的声响惊飞了栖息的麻雀,而那些年轻人却没有一个转头,就好像谁也没听到似得。 不对劲! 太特么怪异了! 我后背的汗毛瞬间竖起。 我目前所在的这个便民公园,平常尽是些老人、宝妈带孩子遛弯,鲜见年轻人,怎么今晚好像哪哪全是小青年,而且岁数好像都不大! “公园,速来!” 我掏出手机飞快编辑一条短信发给老毕,随后伸了个懒腰,没事人似得朝出口走去... 第590章 如你所愿 距离公园大门越近,我的心跳就越快。 眼见出口还有不到二十米,我心一横,索性撒腿加速。 “嗖!” 就在这时,我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转头时,正看到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直愣愣的飞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侧开身体闪躲,当再转过脑袋,顿时有点傻眼! 两个黑不溜秋的壮汉直接将出口给堵死,目测这俩玩意儿身高都得有一米八多,小二百来斤,圆滚滚的肚子几乎将他们身上的黑色T恤衫给撑爆,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活像两头成精了的熊瞎子。 “妈的!” 意识到来者不善,来不及多想任何,我调转身子就跑。 我记得公园又处围栏很低,应该能够翻过去。 “嘭!” 刚跑出去没两步,我就感觉后背猛的一疼,随即踉跄几步,差点没摔倒。 “哟呵,还挺警觉啊!可惜晚了!” 下手的家伙是个二十来岁上下的短发青年。 这家伙一身荧光色的棒球服,脑袋上跟顶着个鸡毛掸子似得五颜六色,狭长的脸颊像极了二盼四十二码的鞋垫子,满脸遍布坑坑洼洼的痘印,两只耳朵上挂满了闪闪发亮的图钉。 此刻正凌空挥舞着棒球棍上下斜楞我。 “呼啦!” 紧跟着,四面八方涌出黑影,将我给我团团包围。 正是之前我看到凉亭里的几个女孩,草坪上围坐抽烟喝酒的小男生,还有石凳上摆弄手机的几头货,这帮玩意儿加一起最起码能有十五六个。 “哥们,认错人了吧。” 我抽了口气,高举双手讪笑:“咱们好像没什么仇怨..” “呼!” 领头的那个“鸡毛掸子”一句话没说,直接挥起球棍就朝我脑袋削了过来。 “擦得!” 我赶紧朝旁边蹿了半步,再次挥手吆喝:“冲钱还是冲事儿,要钱的话,你们说个数..” “上!” 鸡毛掸子就好像特么聋哑人似得,再次举棍冲我砸来,同时朝着周边那帮男男女女呼喊! “上你爹个老篮子啊!” 我啐了口唾沫,转身撒腿就往左侧猛冲。 不冲别的,就因为那个方向是仨女士。 在我眼里,手里没刀的女人不如鸡,就算打不过她们,我凭着身板子给她们撞开应该没啥难度! 可惜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当距离最近的女生只剩半步之遥时,一道黑影突兀窜出,膝盖重重顶在我的胯骨轴上。 “咔嚓!” 脆响混着剧痛泛起,我像断线风筝般踉跄着向前扑去,膝盖擦过地面的碎石,火辣辣的灼痛瞬间蔓延全身。 “往死里打!” 没等我爬起身,人群中响起一声暴喝。 紧跟着,数不清的拳头、脚丫子就出现在我眼前。 顷刻间,我的肋骨、太阳穴和后颈就被那些混蛋们毫不留情地重点照顾。 我蜷缩在地上抱头挣扎。 “别..别打了!” “认输行不大哥大姐们!” 十几秒后,感觉到他们踢在我身上的力度好像减弱了不少,我慌忙扯脖吆喝。 “好啦!” 一声吆喝后,包围我的人群“唰”地分开条缝。 带头的“鸡毛掸子”满脸邪笑的蹲我面前,那家伙单手掐住我下巴颏,指腹硌得我颧骨生疼。 接着,他把我往自己跟前一拽,轻飘飘道:“有人让我给你捎句话,不该伸的手别伸,不该管的事别管,听明白没?” “好嘞好嘞!” 我忙不迭的缩了缩脖颈应声。 不是咱怂,实在是这种时候再叽霸装光棍,纯属大傻逼。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人敢揪着孩子的问题不松口,那你就准备过忌日吧。” 对方满意的点点脑袋又道。 “啥玩意儿?孩子?什么孩子啊!你们不是彭飞喊来的!” 我脑瓜子一懵,迷惑的出声。 “操,还是他妈没长记性!” 鸡毛掸子抬手一巴掌推在我脑门上,随即厉喝:“继续!” “我继你麻了个逼的续!” 不等他说完话,我双手猛地攥住他的脚踝,用力朝上一掀。 咣叽! 直接把这狗篮子给摔翻在地上。 趁着他倒下的瞬间,我猛足劲,蹿起身子一脚踩在他的大脸盘子上,撒丫就撩。 “龙哥!” “操,弟兄们抄家伙!” 我刚要甩开膀子打算加足马力,只见二三十条黑影从公园铁门外嘶吼而来。 带头的二盼挥舞的片刀五官狰狞,老毕扛着把铁锹虎虎生风,身旁是拎把关刀的三狗子和举着铁锤的虾米。 “嘿卧槽你们妈的,来呀!干一下子!” 见到这一幕,我脚底板瞬间跟装了刹车片似得停在原地,回头朝着狂撵我的那群小青年们勾了勾手指头。 “哥,你闪开!” 没等我装完犊子,闷雷般的暴喝便在耳畔炸开。 余光中,老毕青筋暴起的双手牢牢攥着铁锹把,像抡动死神镰刀似得朝我身后狠狠劈去。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伴随一声惨嚎,一个距离我最近的青年瞪大双眼,直挺挺栽倒在地。 猩红血花在青石板上泼洒开来,很快染红了那家伙的身下,旁边的人顷刻间吓得往后倒退。 “给老子往死里整!” “一个都不许放过!” 二盼紧随其后的举起片砍呼喝。 “曹尼玛得..” “狗东西!” 两拨人马如洪流般轰然相撞在一起。 歇斯底里的咆哮、各种不堪入耳的咒骂,几乎连成一片。 我趁机躲到一边,吭哧吭哧的大喘气。 各种挥舞的铁管、片砍在我眼前晃动,染血的拳头擦着我耳畔飞过,飞溅的碎牙混着人们的哭喊让这个原本宁静的小公园变得热闹异常。 混乱并未持续太久,本身我们就人多,再加上老毕哥几个不要命似的凶残打法,我甚至连一根烟都还没抽完,这场撕斗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对伙那十来个青年已经横七竖八的已铺满地面,有人抱着断腿蜷缩抽搐,有人额头裂开大口子,血痂糊住了半张脸。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里,老毕踩着满地狼藉走来。 他沾血的铁锹还在往下滴着暗红液体,每走一步都在柏油路面留下带泥的血脚印。 “啥情况啊龙哥!” 见我没什么大碍,老毕吭哧瘪肚的发问。 “我特么也想知道究竟是啥情况。” 我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这帮小青年出现的猝不及防,动手更是莫名其妙,就刚才的架势他们好像恨不得要给我大卸八块一样。 最关键的是,这帮篮子我一个都不认识,何谈有什么深仇大恨。 “跑?!你狗日的往哪跑啊!” 说话间,二盼粗暴的薅扯着那个“鸡毛掸子”染成彩虹色的头发,像拎只垂死的野狗般将人拽到我跟前,随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小子此刻左眼肿成核桃,鼻梁歪到脸颊,嘴角还挂着没擦净的血沫子。 “哥们,咱啥过节啊!你受累提醒提醒。” 我皱眉看向对方。 “樊龙,敢特么碰我,你就死定了!” 谁知道狗坷垃非但没有任何惧怕,反而凶神恶煞似得朝我吐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一个染血的足球滴溜溜的滚到了我的脚边。 看到足球,我突兀想起刚刚狗日的对我的所作所为,随即扬起嘴角,阴笑的指向鸡毛掸子努努嘴:“你确定不说呗?”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老子肯定..” 鸡毛掸子咬牙低吼。 “好嘞铁子!如你所愿,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么得听劝!” 我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的侧身指向两个倒在地上哼哈呻吟的小青年:“来,你们几个给我把你们头儿拽成大字..哦不,太字形...” 第591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我点到名的两个小伙,只是抬眼皮瞄了一眼,又瘫软下去继续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仿佛我刚刚就是放了个屁。 “不给面子啊!” 我冷笑一声,随后蹲到其中一人的跟前,朝着他血胡拉擦的脸颊吹了口气。 “哎哟..哎哟..我疼..” 那狗日的装腔作势的抿嘴哼唧。 “那就再疼一点吧!” 我猛地膝盖向下一沉,重重跪在那人扭曲的手腕上。 “嗷..” 小伙龇着带血的牙豁子干嚎,喉间挤出变调的求饶。 “晒脸!” 接着,我又举起夹在指间的烟卷,双眼一横。 “嗤!” 滚烫的烟头精准按在他颧骨的伤口处。 焦糊味混着皮肉滋啦作响,那人像被电击的野狗般疯狂扭动,染血的指甲在地面抓出五道深痕,凄厉惨叫撕破暮色:“啊!我操——!” “对嘛,这回才是真正的疼!” 我啐掉沾着血丝的唾沫,扭脖看向另外几个趴在地上的小青年,露出带血的牙齿微笑:“现在,轮到你们做选择了,是配合我呢,还是像他似得感受真正的疼?” 话音刚刚落地,那几个家伙立马叽里咕噜的从地上爬起。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爆发出力气,全跟饿急眼的狼崽子似得扑向“鸡毛掸子”。 “咔嚓!” “你们特么完了!都给老子等着!” 几声布料撕裂伴随着鸡毛掸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几人已经粗暴地扯住他的四肢,硬生生将人扯开成大字型。 “樊龙!我槽你全家..” 鸡毛掸子瞪着牛眼冲我咒骂。 “行,等会儿我给你送我家门口,不过现在,你得先挺过..我这关!”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脑袋,接着将刚刚滚到脚边的足球摆正,后退两步。 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瞄准,黑白相间的足球纹路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 紧跟着,我一记俯冲,膝盖微屈的瞬间,将球狠狠的踹出。 “嘭!” 足球重重砸在“鸡毛掸子”的脸上。 狗日的猩红地鼻血如喷泉般炸开,在他脸上蜿蜒出狰狞的纹路。 “哟,不好意思哈,老长时间不踢这逼玩意儿,脚法生了。” 我咂咂嘴,指尖轻点对方肿成馒头的脸颊,微笑:“等我找找准头哈,咦?球呢!” “球来了!” 刚才被我拿烟头烫在腮帮子上的小伙闻声一激灵爬起,连滚带爬把球抱了回来。 “谢谢啊!” 我昂了昂下巴颏,再次抬腿照着足球飞出一脚。 “哎哟卧槽!” 这把更差劲,我脚上的鞋子居然连同球一块飞了出去。 “妈的,这脚是真他妈邪门!” 我朝掌心啐了口唾沫,朝二盼摆摆手:“盼盼,你来!” “好嘞,让你们见识见识,前国脚的实力!” 二盼兴冲冲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将球和我的鞋子一并捡了回来。 随后他将球重新摆正,助跑两步,利索的射出。 “嗖!” 足球如出膛的炮弹一样轰向“鸡毛掸子”。 “嘭!” “嘭!” 几轮暴踢后,二盼撑着膝盖剧烈喘息,随即朝老毕甩了甩发麻的腿,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笑:“毕爷,该你露绝活了!这小子骨头硬得很,看来必须得你的铁腿才能开窍啊!” “别..别来了,我说!” 老毕刚刚才挽起裤腿子,那鸡毛掸子突然爆发出杀猪般的哭喊:“龙哥,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证不犟嘴不骂街了,放过我吧,真..真心他妈扛不住了!” 见狗日的抖如筛糠的衰逼模样,我不由勾起嘴角,露出带血的犬齿。 手指随意向前一挥,按住他四肢的几个青年立马松手。 鸡毛掸子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彩色头发黏着血痂和泥土,抽搐的肩膀剧烈起伏。 “呜..呜呜..” 他连滚带爬地蜷缩成虾米状,鼻涕泡混着眼泪啪嗒砸在地上,嚎哭时带起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哪还有半分刚才嚣张的模样,倒像是被揍惨的流浪狗,绝望的呜咽听得人想笑。 “喏!” 我从二盼手里接过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递向对方:“擦擦。” “谢..谢谢龙哥..” 纸团砸在他血糊的脸上时,这家伙正用袖口抹鼻涕,愣了下神才哆嗦着接过去。 “还叽霸挺有素质的!” 二盼突然拍着大腿狂笑,唾沫星子溅在那人脸上:“那是我特么刚擦完牛子得!” “呃..” 鸡毛掸子的动作猛地僵住,指缝间的纸团渗出淡红血水,可他只是咽了咽唾沫,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 我叼着烟蹲下来,火苗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烟屁股怼到他嘴边时,他慌忙张开嘴咬住过滤嘴,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 “说吧,哪条道上的?” 烟圈喷在他脸上,他被呛得咳嗽,烟灰簌簌落在渗血的嘴唇上。 “银...银河集团...” 他抽抽搭搭的呢喃。 “啥?!” 我食指突然掐住他下巴颏狠狠一拧:“你说什么?!” 他牙齿磕得咯咯响,眼球因为剧痛向上翻白,却在我掌心里挤出更清晰的字眼:“我真是银..银河集团,最近那个陈美娇闹...闹得太凶,又是市里、省里的找人,我才想来警..警告你一声..” 沉默片刻,我皱眉直勾勾的看向对方:“你在银河集团属于什么身份?” “嘶..疼..” 他的喉结在我掌心剧烈滚动,刚挤出:“我哥是...”三个字的刹那,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想起。 掏出电话,看到是“安澜”的号码,我不做犹豫的接起。 “喂?媳妇?” 听筒里的电流声刺啦作响,却没有任何回应。 “喂?!说话呀媳妇。”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加大语调。 “樊总你好,之前答应过那老哥仨不会再找你麻烦,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实在是抱歉,麻烦把你面前的小兄弟放了,我保证你的女人毫发无损!” 两三秒后,听筒里突然泛起道阴冷又熟悉的狞笑。 “曹尼玛,你们是真玩不起啊!无端挑刺的是你们,牵扯女人的还是你们!” 一听这话,我顿时火冒三丈。 “我刚刚已经道过歉了,对于这次失误,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再追究你伤害我们的人,并且保证不会再骚扰你和你身边的人。” 对方慢条斯理的说道:“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是要求!类似你面前的那种小痞子,银河集团不计其数,我们只是不想矛盾继续扩大!” “是吗?” 我突兀咧嘴笑了。 按理说他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可他越强调我面前的鸡毛掸子无足轻重,我就越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足以证明我这个“混不吝”的身份绝没有对方口中的那么简单。 “不然..” “啊!” 对方刚刚开口,我猛地抽出鸡毛掸子咬在嘴里的烟卷,反手戳在丫挺的手背上,狗杂种瞬间疼的吱哇嚎叫。 “别乱来樊龙!” 电话那头的家伙也骤然提高嗓门,一扫刚才无所谓的态度。 “我的两颗后槽牙被你的人打的有点松,现在看牙医很贵的,这笔损失..” 我搓了搓腮帮子轻笑。 “我们承担!” 对方顿了顿出声。 “老毕,你刚才说手腕子有点错位是吧?” 我又回头朝老毕努努嘴,同时冲二盼眨巴两下眼睛。 “龙哥,我脚踝扭了!” 二盼马上心领神会的吆喝。 “哥,我脸破皮了..” “龙哥我鞋跑丢一只!” “啊就..啊就..我..我指甲劈了..老..老特么疼啦” 紧跟着其他兄弟也有样学样的开始报损卖惨,轮到三狗子时候,这货左右看了看,干脆一口咬在指甲上,磕磕巴巴的喊叫。 “哥们,你也听到了,我的人损失惨重呐!要是没点说法,我实在不好跟弟兄们交代呐!都搁江湖上扒拉饭,互相理解一下哈。” 我抽了口气冲电话吹了口气。 “五万损失费,不能再多了!” 对方愤愤的出声,我隐约听到了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十万!” 我不容置疑的开口:“我媳妇打小身子骨就弱,胆子也小,被你们这一吓唬,不定得闹出什么病,上医院抽血、验尿啥的,哪一项不得花钱,能行,你立马让我媳妇送钱过来,不行的话,这个鸡毛掸子我就收了!” 说着话,我抬手扒拉几下对面小伙那五颜六色的头发。 “不行,你先放了我们的人,不然的话..” “奎叔,救我啊奎叔!” 鸡毛掸子慌忙声音尖锐的嚎叫。 “不然啥呀?你的人喊的声音太洪亮,我是一点都听不清楚,朋友你要知道,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他妈的要求!” 我模仿着对方刚才的语气轻笑... 﨔 第592章 较真 “成交!”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听筒那头骤然响起牙齿狠狠咬合的吱嘎声,仿佛砂纸在粗粝的骨头上反复摩擦 即便是看不到对方的嘴脸,我仍旧能够感受到他那股压抑的愤怒仿佛顺着电流刺进我的耳膜。 “我现在就派人把你女朋友送..” 紧跟着,那人又沉声说道,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哎哥们,先别着急上火啊。” 我勾了勾嘴角,不等对方发作,立刻用带着戏谑的腔调再次打断。 “樊龙,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交易的地点,得稍微改改。” 我摸了摸鼻尖开口。 “什么特么意思!” 对方终于被我激怒,破马张飞般低吼。 “我特么怕你呗,你有人有枪,我能不哆嗦嘛!” 我一点不带惯着的轻笑:“距离公园往东一公里处,是新城区的巡防大队办公处,咱在那块碰面吧,那地方亮堂人多,你要是真打算咬我,我起码也有地方躲不是。” 手机里瞬间没了声响。 “喂哥们?信号不好是咋地!” 我舔舐两下嘴皮轻笑。 “好!十分钟后见面!你最好别再耍花招,不然的话..” 对方喘着粗气骂咧。 “樊龙,我没事儿的..” 安澜的声音随之泛起,即便她的语调听起来很正常,但我还是感觉到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意。 “媳..” 我刚吐出半个字,突然瞥见蹲在我面前的“鸡毛掸子”,心跳立时加快,当场一把攥住那小子的头发,用力的摇晃了几下。 “奎叔,快救我!别让他整我了!” 如我预测那般,这窝囊废顿时发出凄惨的喊叫。 听筒那头传来男人压抑的冷哼,随后便挂断了通话。 “呼..” 我攥着发烫的手机,后背早已洇湿衬衫。 “怎么了?安姐是不是出事了?” “妈了个逼!那帮孙子藏哪儿?老子把他们剁成肉馅!” 二盼和老毕几乎同时扑过来,老毕双眼瞪的老大,五官也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 “没啥大问题,先让弟兄们撤!” 我摆摆手示意安静,长吁一口气道:“你俩陪我去趟新城区的巡防大队,三狗子、虾米你们善后!” “别管了龙哥!” 虾米比划一个OK的手势,抬腿踢了一脚旁边趴着的青年,不耐烦的呵斥:“还特么能喘气的,全给老子站起来收拾干净公园...” 暮色如墨,望着半空中的残月,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中。 怎么可能不揪心啊?安澜是陪着我蹚过血与泥一路走来的女人。 是在我最迷茫时,举着一盏摇晃的灯,照亮我脚下布满碎石的路的良人。 是在我最无助时,她用那薄茧般的小手攥住我颤抖的腕子,把破碎的我一点点拼凑完整的伴侣。 彼时她的声音就在我耳畔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钝刀剜着心口,可我只能把翻涌的焦虑死死按进胸腔! 这场博弈,容不得半点情绪决堤。 我越是表现的畏惧、害怕,那么对手就一定愈加变本加厉! 相反,我如若风轻云淡,那被拿捏的就一定是他! 正如此刻,故事的进展如我计划的那样展开、发生、继续! 几分钟后,新城区巡防大队泛着冷光的大铁门前,我们的车缓缓停下。 二盼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直视前风挡玻璃,老毕则闷头抽着烟,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我死死盯着后视镜,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一台没挂牌照的白色面包车如鬼魅般斜刺里冲出,雪亮的远光灯像两把利刃直刺瞳孔。 “哔!!” 聒噪的喇叭声撕破寂静。 “呼啦!” 紧着,面包的车门粗暴推开,借着巡防队门前的路灯,我看清了下车的那个混蛋。 三角眼倒吊着凶光,唇边的黑痦子随着狞笑微微颤动,正是陈美娇孩子丢失时候的那个人渣,也是他带队领人在“人工湖”跟“龙虎豹”兄弟火拼的。 他故意将手臂重重压在安澜肩头。 “呃..” 我的女孩发出一声轻吟,苍白的脸被勒得变形,脖颈处蜿蜒的淤青在强光下触目惊心。 “妈的!” 我紧咬嘴皮,一眼不眨的盯着对方那只搭在安澜肩上的猪猪蹄子。 不能慌!更不能乱! 我深吸一口气,踹开车门,也从车上蹦了下去。 “人呢?”对方仰头上下打量我,眼中填满了杀意。 我盯着他泛着油光的鼻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先让我媳妇拎着钱过来!” “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看的!” 三角眼沉默片刻,随后他掌心发力,将安澜狠狠往前一推。 安澜踉跄着跌出半步,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 “媳妇!” 就在安澜距我只剩半米的瞬间,我箭步冲上前,用尽全力将她裹进怀里。 “疼..” 她颤抖的身体贴着我的胸口,很轻的呜咽浸透了我的衣领,语调中满满的委屈。 “唰!” 突然,一道黑影打不远处的树影底下蹿出。 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单手如铁钳般扣住三角眼的脖颈。 脑后的狼尾发型随着动作飞扬,棱角分明的脸上,桀骜不驯的眼睛闪着寒光,水洗白牛仔服裹着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身躯,直筒黑裤下的皮靴重重碾过地面的碎石。 “哥?” 安澜猛地抬头,惊愕的声音带着哭腔。 来人正是名震崇市混子圈的大鬼安禁,我陡然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在这地方呆了差不多两三支烟的时间,树影摇曳间,竟藏着这头煞神,我却压根没有一丁一点的发现。 “哪只手碰的我妹?” 安静指节紧扣三角眼的颈动脉,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挂半丝笑意,反倒让人觉得心寒。 “樊龙,你他妈跟我玩这一手是吧?!” 三角眼脖颈暴起青筋,被钳制的身体扭曲着,活像条垂死挣扎的蛇,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目光里烧着被算计的怒火,八成将安禁当做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伏手! “哪只手碰的我妹?” 安禁的嗓门陡然拔高。 “我去尼玛..” 三角眼突然发力,右手如毒蛇吐信般探向后腰。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狗日的原本藏在后腰的手枪坠落在地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我眼睁睁看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杈,以近乎诡异的角度,径直贯穿了三角眼的右手。 树皮粗糙的倒刺勾着皮肉,鲜血顺着杈枝滴落在地上。 我的瞳孔瞬间缩紧,明明我连眼皮都没敢眨一下,安禁究竟是何时出手的?那树杈仿佛凭空出现! “喜欢喊就喊大声点,我至多是个故意伤害,而你..哼!” 安禁抬脚轻轻踩在地上的手枪上,接着抬起下巴颏,朝着身后灯火通明的巡防大队努了努嘴。 “唔..” 三角眼怔了一怔,慌忙闭上嘴巴,豆大的汗珠顺着变形的侧脸滚落。 “哪只手碰到我妹?” 紧接着,安禁吹了口气,重复刚才的话题。 说罢,他扣在三角眼颈动脉上的手掌骤然松开,对方踉跄着跌坐在地,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粗喘,血水混着唾沫顺着嘴角往下淌。 “我这人讲理,不要你小命!” 安禁低头垂眸不再看对方。 “咣当!” 一把卡簧刀丢在三角眼的脚边。 “哪只手碰的,就留下哪只手!当然...”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也可以试试大喊救命!” 身后,巡防大队贴门上的红蓝警灯扫过明晃晃的刀身,映出安禁眼底翻涌的暴戾,像极了荒野中蓄势待发的孤狼... 﨔 第593章 全靠安哥 “朋友..” 三角眼左手死死捂住被树杈贯穿的右手,指缝间血珠不断渗出,抽吸几下鼻子,扭曲的五官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我们是银河集团..” “你是哪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安禁面无表情的打断:“我要的是你的手和你们这伙人往后见着我妹,必须远远躲开的态度!” 他的话宛如腊月天冰面上的寒冰,扎得空气都泛起凉意,也彻底掐断了三角眼后半截求饶的话。 “非要这么搞?” 三角眼喉结蠕动,咽下一口唾沫,他盯着安禁的眼神里,仿佛藏着一头困兽似的疯狂。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梆硬的“咣当”。 安静抬腿,精准将地上的卡簧踢到对方面前。 接着,他又用脚尖轻点两下对方刚刚掉在地上的手枪。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瘫坐在地的三角眼。 那架势分明在说:要么自断罪手,要么握枪拼命,两条路,你选! “呼..” “呼..” 三角眼胸口剧烈起伏,两撇眉梢拧成一团。 他先是盯着地上的卡簧刀,又瞥向不远处的手枪,浑浊的瞳孔里挣扎如沸水翻涌。 夜风吹过,巡防队贴门上的警示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半边狰狞半边怯懦的扭曲神情。 “行!我留下手!” 僵持了足足能有半分多钟,他突然嘶吼出声。 左手直接抄起卡簧刀,刀刃划破空气的声响未落,刀尖已狠狠扎进还插着树杈子的右手。 “噗!” 一声闷响,鲜血混着碎肉喷涌而出,溅得地面上斑斑点点。 这狠戾举动直接把我给看傻眼了。 更瘆人的是,他竟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脑门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蛛网。 “唔..唔..” 他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在地上疯狂颤抖,咬着肉的牙关间渗出血沫,却硬是没再喊出一声疼。 狠人!绝对的狠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侧头看向二盼和老毕。 这样的家伙如果不废掉,对我们而言迟早就是一场祸端! “滚吧!” 安禁的表情格外平静,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后,转身朝我摆摆手。 我当然懂他那眼神的意思,三步并作两步拽开后备箱时。 此刻被我们俘虏的“鸡毛掸子”正蜷在角落瑟瑟发抖,鼻青脸肿的模样活像被踩扁的冬瓜。 我刚把他给薅出来,那家伙膝盖一软竟“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上。 “奎叔!你怎么了奎叔!” 可是当看清楚三角眼那副惨状,他又慌里慌张的爬起身子,像个老娘们似的哭唧唧凑上前。 他的手刚刚搭上三角眼那哆嗦不停的手臂,就被对方给直接甩开。 “走...咱们走!” 三角眼咬着牙,借着挂靠在鸡毛掸子的力度吃力的站起来,随后招呼鸡毛掸子往路边的面包车方向挪动,裤腿拖过的地面留下蜿蜒的血痕。 车门“砰”地甩上的刹那,白色面包车猛地打了把方向,转眼就扎进了夜幕当中。 “盼盼、老毕!” 注视着对方渐行渐远的尾灯,我马上冲身后的哥们使了个眼神。 “明白龙哥!” “我们这就撵上他!” 兄弟俩立马心领神会的蹿上我们车里。 “哥,你怎么会..” 同一时间,安澜走向安禁,声音里还透着几分惊魂未定的颤意。 “你没事就好。” 安静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即转向我时,嘴角的笑突然多了几分深意。 “咱俩聊两句啊,陪我上趟厕所呗。” 他冲我勾了勾手指头,下巴朝巡防队边上的厕所扬了扬。 “好的,安哥。” 我心里正打鼓琢磨这“厕所局”啥名堂,脚底板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迈开步。 路灯把我俩的影子拉成一长一短两道,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光线的缘故,我瞅着他的影子,总感觉像头愠怒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 “来,你上我前面去!” 刚走没两步,安禁突然停下脚步,冲我努努嘴。 “啊?” 我顿时一懵。 “我怕你跑了。” 安静貌似开玩笑似的眨眨眼。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他调换了一下了前后顺序。 不一会儿,走进公共厕所,我讨好似的扭头递上烟盒:“安哥,抽烟!” 话还没说完,后颈突然被一股蛮力掐住,我的脊椎瞬间绷成满弓状。 “嘭!嘭!” 安禁的掌心像块烧红的烙铁,重重掐住我的脖颈,紧接着两记重拳砸在我的后心,震得我肺叶几乎都要吐出来。 “呃!” 我向前踉跄几步,脑门撞上冰冷的瓷砖墙上。 “咣唧!” 还没等站稳身子,脚踝突然被他横扫的力道切断支撑,整个人重重摔在黏腻的地面。 腐臭的水渍呼的我满脸全是。 “来,外套脱掉,别搞脏了!” 安哥单膝抵住我的小腹,膝盖骨压着我的胃囊,疼得我眼前炸开白芒,没给我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他的手已经利索的探进西装内衬,三两下扯开暗扣。 “安哥!我...” “噗!噗噗!” 我本能的想要求饶,密集的拳头如雨点砸下。 最狠的是这家伙专挑我的肘弯、咯吱窝这些脆弱关节上手。 每一击都像有钢针顺着骨缝往里钻,疼得我浑身痉挛,却偏生连皮肤都没擦破半点。 “我都没舍得让我妹吃过半点苦,你特么凭啥!” 他压在我耳边的呼吸粗重,混着咬牙切齿的质问。 “安哥,我真没想到..” 我刚挤出半句辩解,腋窝突然传来钻心剧痛。 他的拳头再次捣向我最脆弱的神经丛,指节碾过皮肉的力道像是要把我的骨头给碾碎。 “哥,我错了!真知道我错..唔唔..” 我弓着身子躺在冰凉的瓷砖上苦苦哀求,喉间溢出的呜咽被他手掌死死捂住。 “别嚷嚷昂,不然更痛苦!” 安禁做贼心虚似的朝着厕所门口瞄了一眼,随即凶狠的瞪向我,他抵在我肚子上的膝盖就像座大山,给我死死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哥,你干嘛呀?” 眼瞅着他攥紧的拳头裹挟着劲风又要落下,千钧一发之际,厕所门外骤然响起安澜的惊呼。 那声音虽然略显尖锐,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宛如天澜。 安禁的动作僵在半空,悬在我面门的拳头微微发颤。 转瞬,他突然换了副笑脸,手掌重重拍在我肩膀上,震得我肩胛骨生疼:“没事,这小子刚才脚底板打滑摔了一跤,我这不正扶他起来呢,是不是啊臭小子?” 说话间,他的指尖暗暗掐进我锁骨,疼得我喉间一紧。 “真的?” 安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安静利落地翻身而起,单手扣住我的衣领,像提溜小鸡仔似的将我从黏腻的地面给拽了起来。 他嘴角勾起假笑,冲我挤眉弄眼时,眼底却翻涌着警告的暗潮。 “是,安哥说的对,全靠安哥眼疾手快,不然我得摔成骨折!” 我喉结艰难地滚动,咽下满嘴苦涩,欲哭无泪的连连点头。 头顶忽明忽暗的灯泡将我俩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瓷砖墙上,像极了荒诞剧里滑稽的提线木偶。 安澜狐疑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却只敢装出没事人的模样朝她憨笑。 “樊龙,你真的没.” 她刚启唇要问,安禁已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哎呀老妹,这可是男厕所啊,有啥话不能等我们出去再说么,走走走,快点!” 安静扯着他妹妹迅速往后退,他半揽着安澜的肩膀,动作看似亲昵,却用尽全力将人往门外推搡。 安澜趔趄着被薅出厕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 “你小子也快点昂,别让我们等太久!我这人最烦的就是等待!” 安禁猛不丁探进脑袋,投来的警告眼神,比方才的拳头更叫人脊背发凉... 﨔 第594章 陪我溜达一圈 十几分钟后,一家路边烧烤摊上。 我、安澜、安禁仨人围坐一桌。 “呼啦!” 安禁将之前在厕所里扒我的外套直接丢了过来,耷拉着眼皮嘟囔:“哪养的臭毛病,撒尿必须脱衣裳!” “我..我以后指定改。” 我挤出一抹讪笑缩了缩脑袋。 满肚子的委屈既没地方诉,也不敢表现出任何。 见我盯着桌上的纸抽发呆,安禁忽然用竹签敲了敲瓷盘:“怎么的?让我们俩陪你一个人搁这儿吃空气喝北风啊?” 他说话时歪着脑袋,狼尾发型扫过水洗白牛仔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 “老板,10个腰子,10个羊枪..” 我吓了一跳,慌忙扯着嗓子朝不远处的烧烤架方向吆喝。 “你问过我妹要吃啥吗?她喜欢吃什么吗?” 话刚说一半,我的手背突然挨了重重一拍,安禁叼着烟卷再次看向我,他的笑容像蒙上雾气的玻璃,看着透亮,实则瞧不清深浅。 “安安最喜欢吃牛肉串,还有虎皮鸡爪,另外夜市上的小田螺她也挺喜欢嗦啰!” 我如数家珍一般的大声回应。 “呵呵..” 安禁这才微微点头。 “好了哥,你别老吓唬他!” 安澜也随即噗嗤笑出声,语气温柔道:“他对我挺好的。” “是啊,好到你遭人绑架..” 安禁的眸子陡然一竖。 “这次的事情真不怪樊龙,是我天真,有人打电话说有我的包裹,我就自己跑出去的。” 安澜忙不迭替我打马虎眼。 “老板,先来上几瓶冰镇啤酒,哇凉哇凉的那种哈,这鬼天气热的裤衩子黏腚。” 我谄媚的望向安禁道:“哥,咱喝点稍微解解渴..” “只有娘们才喝啤的,服务员来两瓶五十二度的牛二!” 安禁的调门直接盖过我的声音。 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 见我尴尬的不行,安澜悄悄冲我吐舌头,随后不动声色的往我碟子里夹了串烤茄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仨..准确来说是他俩边喝边聊,完全把我当做了空气。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安禁,不光不需要任何下酒菜,只是偶尔嚼两颗毛豆,而且喜欢左右手互喝。 就是左手右手各倒一杯酒,先喝一口左边杯子里的,又抿上一口右边杯子的。 左手端起一杯仰头灌下,喉结滚动的瞬间,右手已稳稳抄起另一杯。 那高度的白酒就仿佛穿肠而过的烈火,烧得他眼尾泛红,可他嘴角笑意却愈发张扬。 转眼的功夫,两瓶二锅头就已经见底,他竟又朝着老板打了记响指:“再来两瓶!” “龙哥..” “没撵上那个狗日的,他们的车蹿的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尽挑些犄角旮旯跑。” 胡乱琢磨中,二盼的“霸道”越野车停在路边,哥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你俩压根就没可能追得上他们,那辆面包车从始至终没有熄火,车上应该至少还有一到两个人。” 扫视一眼哥俩,安禁捏着烟的左手轻抬,沉声说道。 “啥?车里还有人?” 老毕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震惊:“那当时他们怎么不下来救那三角眼呢?” 安禁吐了口烟圈,慢条斯理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感觉出这一帮人的整体素养特别的高,内部结构也很分明,车上的人不出现,要么是没得到三角眼的命令,要么是有什么别的安排,总之他们绝对不是街边闹事的小混子,往后还是尽可能离他们远一点吧。” “他们是银河集团的,手里有枪!”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后出声。 “嗯?” 安禁扎在毛豆上的竹签“咔嗒”折断,眉骨在阴影里压出锋利的棱角。 他沉默着拧开白酒瓶盖,白花花的酒液溅在杯沿:“妹儿,这两天有朋友约我到海南办点事。” 喉结滚动着咽下烈酒,他忽然转头看向安澜微笑道:“你不是说一直没见过大海吗?正好带你过去溜达一圈。” 安澜的筷子“当啷”落在瓷盘上,慌乱的眼神先是瞥向我,又迅速移开。 她攥着衣角的指尖泛白:“哥,我还是不去了吧,樊龙的公司最近刚刚步入正轨,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杂事需要我帮忙打量,况且..” “况且什么况且,他手底下那么老些人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安禁突然重重拍桌,震得满桌烤串颤动,明显有些动气。 接着他又倾身向前冲向我,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低声道:“但是对哥而言,你就是唯一,不能有任何缺失的唯一,你懂吗?!” 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安安,咱哥说得对,我手底下那么老些人呢。” 我笑着举起酒杯,点点脑袋接茬:“你陪他一块上外地散散心,正好也让那些坏蛋们无从下口,只要你不在我身边,那我就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短板,比特么奥特曼还无敌!” 我怎么可不可能不明白安禁担忧妹妹的心思呢,况且今天出这事儿也着实给我敲醒了警钟!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我身边人都有可能或多或少的遭罪! 而想要保护他们,我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怎么了?你是觉得我拖累你了吗?” 安澜攥着烤面筋的手指猛地一颤,睫毛剧烈颤动,眼眶瞬间漫上一层水光。 “不是不是!” 我慌忙摆手,解释:“我哪有这意思呀?你说对吧,安哥?” “那肯定了,你别看樊龙这小子不着调,但是他绝对不敢有任何嫌弃你的。” 斜倚在塑料椅上的安禁这次很给面子,指间白酒杯轻轻打转,折射的光斑在安澜泛红的脸颊上跳跃,笑呵呵替我打圆场。 说话间,他忽然探身,用竹签挑起块焦脆的肉,递到安澜面前时语气软下来:“妹啊,你听话,就陪哥走一趟,行不?难道你就不怕哥一个人在路上闷死呀?” 昏黄的路灯透过塑料棚顶,在安澜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捏着竹签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媳妇,我对天发誓!” 我攥住她微凉的小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白玉般的腕子,大大咧咧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最快解决眼前的麻烦,随后带着弟兄们风风光光把你接回来,行吧?你放心,咱公司这董事长夫人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而且我保证,路边的那些小浪蹄子们,我瞧都不带瞧一眼的,眼里是你、心里是你!梦里都永远只是你一个人!” “切,谁稀罕这些啊?” 她终于破涕为笑,眼尾还沾着晶莹的泪花。 下一秒,她转身拽住安禁的衣袖,目光里满是恳求:“哥,就算让我跟你走,也得给我点时间回去稍微准备准备吧,樊龙是个马大哈,换季的衣服,还有常吃的胃药,经常随手一撇...” 她回头朝我无奈地摇摇头:“我得帮他整理好才行,不然他自己根本处理不了这些。” 安禁盯着妹妹通红的眼眶,喉结鼓动几下,终究只是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唉,就你一天天操心多。” 他语气虽硬,却在低头喝酒时,目光中闪过无限的温柔... 﨔 第595章 哟,疯子哥 这个世界很简单。 想要活下去,且比大多数人活的更好,那就得会做买卖! 于底层而言,无非是:男人卖命,女人卖肉! 荒诞却又现实! 这些话,是安禁在喝完第三瓶二锅头时候耷拉着脑袋说出来的。 人的情感或许大同小异,但人的经历绝对千秋各异。 我没有经历过安禁的生活,也无法联系到把自己视做货色贩卖出去又是种怎样的感受。 尽管他全程嘴角上扬,但我能感觉到他并非真的在笑。 安澜已经在半小时前被送回住的地方,是初夏来接的。 临走时候安禁将妹妹拽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很多。 这个外表冷漠,实际也确实没什么温度的男人唯有在面对自己亲妹子时候才会表现出几抹人类该有的表情。 “再来两瓶!” 又是一瓶白酒下肚,安禁抬手招呼不远处的服务员。 “哥,你们已经喝不少了..”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哥,在见到我们桌边堆了差不多四五个空瓶子时,有些犹豫的劝阻。 “啪!” 安禁直接从怀里摸出几张大票拍在桌上,随即摆摆手驱赶:“速度快点!” “好嘞哥!” 对方立马速度飞快的抓起钞票,兴冲冲的转身离去。 “把他的担忧降为零,那他的效率就一定行。” 笑呵呵的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两大瓶白酒,安禁貌似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 听到这话,我的心头不由一震。 换言之,但凡清楚安禁能掏得起酒钱,并且多掏,这小摊会不卖酒给他么?! 至于什么酒后闹事又或者其他的意外,跟近在咫尺的利益比起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是啊!这么简单的做事方式,我怎么一直都没揣摩明白! 李廷也罢、杜鹃他哥杜昂也好,只要能够看到我的优势,那还用惧怕他们会把我撇到一边嘛! 通了!我一下子感觉自己堵塞半晚的脑路顺畅许多! 眼下我要做的只是展现出自己的能耐,至于站队哪方,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另外一边,自告奋勇要给安禁陪酒老毕和二盼基本上头。 安禁闷头灌下第七杯时,旁边的老毕“啪”地拍了下桌面,震得杯盏叮当响:“大哥!你跟我俩说句实话,你是挺恨你自己还是咋地,咋这么喝呀!” 他说话时嘴角沾着菜渣,眼圈通红反光。 “是啊,大哥再这么喝下去,你早晚...早晚得...” 二盼笨拙的一把扶住摇晃踉跄的酒瓶,红头涨脸地接茬,喷着酒气的舌头捋不直字句:“你听兄弟一句劝,千万别裸睡!不然到时候收尸的人看着,多磕碜呐!” 话音未落,自己先“噗嗤”笑出声,却呛到喉咙,弯着腰咳嗽得满脸通红。 谁也没料到,这俩信誓旦旦要“陪大哥一醉方休”的主儿,不过半斤白酒下肚,就彻底露了怯。 老毕瘫在椅子上,宽松的领口扯到胸脯,手里攥着的酒杯歪歪斜斜,酒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裤腿,二盼则干脆趴在桌上,脑袋枕着胳膊,嘟囔着含糊不清的醉话。 俩人嘴歪眼斜、大舌头啷叽叽的劝诫,比特么春晚的小品还要招笑。 “他俩喝多了安哥,就喜欢有的没的瞎逼叨,别介意哈!” 我赶忙讨好的递过去一支烟。 其实不止哥俩懵圈了,我现在也差不多到量,只是看安禁还没喝尽兴,硬着头皮杵在边上赔笑。 当然,我也心揣别的小心思。 其一,作为未来的“准舅哥”,要是不给他陪好了,我怕跟安澜在一块会受阻。 再者,对方可是大半个崇市混子圈都赫赫有名的凶神,假如真能得到他的青睐,何愁我们龙腾公司不会水涨船高! 即便他不乐意加入,只是挂个虚名,或者教我个一招半式,我也相当的受益匪浅呐! “喝酒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醉嘛,不醉还有个球意思!” 安禁无所谓的摆摆手,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挥了下手,随即又抓起酒杯冲我晃了晃:“你抿一口,我整半杯。” “少喝点哥。” 瞅着几滴溅在他手背上的酒液,我慌忙伸手握住酒杯,同时递给他几张餐巾纸。 “不让我喝舒坦,那就是在害我!” 安静半瘫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指尖无意识摩挲杯沿,语调轻飘飘的,仿佛在拉家常,让人倍感舒坦。 桌边另一侧的老毕和二盼早已瘫成两滩醉泥,鼾声混着酒嗝此起彼伏,而我也哈欠连天,眼皮沉得不行,场上唯有他还保持着半醉不醉的姿态,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缓慢起伏,说不出的潇洒。 那时候,“酒精依赖症”这个词还不像如今这般泛滥,但该说不说,我这大舅哥的量是真的好!说他嗜酒如命也不为过! “哟,这不小猴崽子!”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且熟悉的声音在我脑后泛起。 “呦,这不小猴崽子吗?” 我后背陡然绷紧,转身时正对上一张油光满面的胖脸。 那家伙足有三百来斤,脖颈到肩头盘着条蜈蚣似的狰狞疤痕,随着他咧嘴笑的动作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庞疯子!” 我咬着牙挤出三个字,顺势就要往起站。 “咋?屁股硌得慌啊?” 一只大手突的按在我胳膊上,安禁微微耷拉着脑袋努嘴。 这庞疯子套着件紧绷到快崩开扣子的纯黑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凸起的啤酒肚,半截鳄鱼纹皮带扣胯在腰间肥肉里,随着步伐微微颤动,那张肉感十足的大脸盘子上,蒜头鼻泛着酒糟红,小眼睛被挤成两条缝,右眼角还横着道未愈的抓痕,与肩头狰狞疤痕呼应,散发出一股混不吝的暴戾。 狗日的左手搂着穿吊带的金发姑娘,右手揽着短裙齐臀的娇小女孩,身后六七个染着黄毛、鼻环晃荡的小混混抱着膀子站成半圆,皮鞋故意碾压地上的易拉罐,发出“卡兹卡兹”的噪音。 紧跟着,庞疯子松开左拥右抱的俩女孩,晃着肥硕的身躯逼近,酒臭味混着汗腥气扑面而来。 他先是低头瞥了眼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随后又很随意的抓起我面前的几根肉串签子,浮囊的下巴颏挤出几道褶子啧啧:“喝得还挺美啊?” “妈的,疯子哥跟你说话没听见啊!” “装什么大尾巴狼,操!” 话音未落,他身后小弟突然踹翻我旁边空着的几把椅子。 嘈杂声渐起,旁边几张桌上的食客们纷纷伸直脖子朝我们这儿观望。 “干叽霸啥?操的,哪来的小逼孩子!?” 昏睡中的老毕被吵醒,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子,瞪眼破口大骂。 “谁特么找事,嗝..来来来,跟我比划两下子昂!” 二盼更狼狈,嘴角还沾着半块没咽下去的花生米,舌头打着卷呼喝。 小哥俩虽然醉得东倒西歪,却还是强撑着站直,一点不带惧怕的。 “哟,疯子哥,现在玩挺好啊!” 冷不丁间,安禁突然抬起低垂的脑袋,眼尾泛红却挂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酒杯在指间慢悠悠打转。 他的声音裹着三分醉意,却又莫名清晰得渗人:“我记得04年,你在广平县收粮,让人堵在旱厕里,哭着喊着叫爹那会儿,可不是这么霸气如斯!” 庞疯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本能的转脖看向安禁。 安禁恍若未觉,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慢悠悠的又道:“还有05年,老城区的七粮站,就因为一毛五的面粉差价,你踹翻了粮站里的电子泵,防暴队掐着你脖子往车里摁,你屙裤子那声儿噗嗤,好像整条街都听见了吧?!” 说着话,安禁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喉结微微蠕动:“这两年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你对自己产生了也是一号人物的幻觉...” 﨔 第596章 江湖不认春秋岁 “操,你他吗谁呀!” 安静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黄毛鸡冠头的小年轻就暴跳着扑了过来,指甲都快要戳到他鼻尖。 “嘭!” 一声闷响,庞疯子那硕大的身躯突然动如脱兔,抬腿带起一阵风重重的踹在那小伙的胯骨轴上。 还没等对方惨叫出声,庞疯子又抡圆粗壮的胳膊“啪”的一记耳光又甩在对方脸上,打得那黄毛小子踉跄着撞翻椅子,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滚犊子!” “你们也全部给我滚蛋!” 庞疯子唾沫星子横飞,手指几个小弟,浑身的肥肉抖得像块果冻。 下一秒,他立刻换了副嘴脸,挤出满脸褶子笑着凑到桌边,油光发亮的黑衬衫蹭过桌面。 他抓起酒瓶想给安禁续上,可瓶口却连滴酒珠都没抖落出来。 而且他那近乎三百多斤的体格子确实也不容易弯下腰,顿时脸颊有点涨红,只能抻出粗短的手指戳向不远处看热闹的服务员咆哮:“操你妈,你瞅啥?给我搬两箱酒过来!五粮液、飞天茅台,啥好上啥!” “大哥,小店属实没有那么高档的..” 服务员刚张了张嘴,庞疯子熊瞎子似的身躯已经压了过去:“没有?你他妈不会买去?不想干了是吧?” 紧跟着,他蒲扇大小的手掌“哗啦”一声掀翻邻桌,啤酒瓶碎成满地晶亮的玻璃碴,吓得隔壁桌客人尖叫着跳开。 “都叽霸给我滚蛋!” 庞疯子叉着腰暴喝,三百斤的身躯震得地板发颤,“不然老子全给你们他妈扎成羊肉串!” “嘶..” 大排档里的食客们顿时作鸟兽散,唯有安禁垂眸摩挲着酒杯,喉间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这声叹息刚刚落地,庞疯子肥肉横颤的脸瞬间堆满谄媚,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桌边,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瘫在桌面上:“安哥,您说!” 安禁指尖叩了叩杯沿,漫不经心道:“就喝二锅头吧,度数高,酒味冲。挺符合我...啊不,是疯子哥你现在的身份。” “打我脸呢是吧哥!” 庞疯子瞬间急得额头冒汗,脖颈上的大金链子随着动作晃得刺眼,“在您面前哪有什么疯子哥!您喊我小硕就行!您说往东,小硕绝不往西!” 一边解释,他一边抬手“噗噗”几下拍在胸口,活像只被驯服的巨型獒犬。 “认识啊?” 安禁没有接茬,随即指着我问向庞疯子。 “认..” “谁特么认识他是哪根叽霸啊!瞅那俩眼珠子瞪得好像得了甲亢!” 二盼歪脖冷笑。 “瞎说啥呢盼盼,叽霸最起码还有人喜欢,你看他逼样,哪个女的能看上啊!” 老毕叼着烟卷随之嘲讽。 “那可不一定昂毕爷,这家伙长得胖哒乎得,女的晚上钻他被窝,就好像玩淘气堡似的,充满了童趣。” 二盼说着话,自己就控制不住了,咧嘴哈哈大笑。 面对哥俩好像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庞疯子其实已经起火,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攥紧的拳头都在微微发颤,凸起的啤酒肚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 可当他瞥见安禁低头转动酒杯的动作,浑身的肥肉仿佛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硬生生把怒火咽进肚里,始终保持微微佝偻的姿态,脖子前倾得像只索食的乌龟,声音挤出谄媚的弧度:“不瞒安哥,确实认识!” 彼时他这幅点头哈腰的模样,和方才踹人掀桌的野兽简直判若两人。 “我这人一般不爱攻击别人的长相,除非他的长相先攻击我!你说你长得好像猪逼成精似的..” 老毕吐了口烟圈,再次指向庞疯子。 “好了。” 安禁的指尖轻轻叩响桌边,声响如羽毛掠过水面,随后微笑着望向庞疯子:“我还寻思现在的疯子哥早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咋可能呢,安哥!您当年数次拉扶兄弟的恩情,我就是把骨头熬成灰都记得!” 庞疯子肥厚的腮帮子猛地抽搐,他“扑通”半跪在地,金链子晃得人眼晕,慌忙摆手的模样活像只笨拙的大熊。 这一出不光把被驱赶到几米外的那几个小弟给看的目瞪口呆,也让我的大脑瞬间短路,谁也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横主儿,竟能在顷刻间矮进尘埃当中。 算起来这家伙的年龄应该要比安禁大上不少,可却一直没羞没臊的一口一个哥的喊着。 可我转念又一想,社会这个圈,不就是这样嘛?论迹不论力,多数时候只看能耐和实力,年龄往往是最被人无视的一个点。 江湖不认春秋岁,腰间剑鸣定尊卑! “哦,你还记得呀?” 安禁摸了摸鼻尖出声。 “历历在目,04年广平县的旱厕,要是没有安哥您仗义出手,我估计不只是跟蹲坑里的臭蛆大粪近身搏斗那么简单,还有05年粮站那回,亏了您悄无声息的摸进防爆大队的院里帮我弄开手铐,我才能逃走,不然当时就得判了,那会跟我一块去闹事的俩兄弟,一个8年,另一个13年!” 庞疯子拨浪鼓似的晃动几下脑袋。 “你管我叫哥。” 安静清了清嗓子,忽然抬手指向我,缓缓道:“他们也管我叫哥,你说这事是不是挺让我为难..” “啥事都没了安哥!” 庞疯子的身躯猛地一激灵,慌忙起身往前拱了半步,哈腰时肚皮几乎压到桌沿,声音响亮道:“全崇市的人都知道你弟弟我心眼就核桃那么点大,但只要跟您沾边的,刀山火海我都..” 话没说完他赶忙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当即改口堆笑:“呸呸,没有咒您的想法昂,我意思是只要跟您沾边,嘛事都不叫事!” “你的意思呢?” 安禁眨巴眼睛瞧向我。 我?我能有个蛋意见! 庞疯子这样的选手简直就是特么恶魔,自身实力够硬,做事又疯狂到毫无章法,这段时间我听到不少小道消息说,李涛手底下的大东就是他弄死的,虽然没什么直接证据,但道上传的沸沸扬扬,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哥,我听你安排!” 沉默几秒,我低声回应。 原本以为能够喜提一个化敌为友的美好结局。 哪知道啊,安禁突然话锋一转道:“我不希望你俩结仇,但也没打算撮合你们为友,往后的事你们互相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只是当有一天走到想要彼此小命的时候,都能够想想我今天这三言两语!” 啥意思?! 这下直接给我整不会了! 难道安禁并没有打算替我交好庞疯子这尊强悍盟友? “安哥的话,兄弟刻骨头里了!” 庞疯子也是微微一怔,随后忙不迭狂点几下脑袋。 我盯着安禁的侧脸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觉得这满桌狼藉的酒瓶残羹,就像是他随手摆下的棋盘,而我和庞疯子,不过是被粘在盘中的棋子,彼此是刀刃相向,还是和平共处,自己完全说了不算,得先掂量他指尖那点若有似无的力道。 “酒来了,麻烦让一下!” 这时,服务员弓着背搬来两箱白酒,同时低声道歉:“对不住啊大哥,二锅头卖完了,只剩红盖的老白汾..” “哎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哥刚才说要什么来着的!没有茅台、五粮液我不挑你理,可特么二锅头都缺货,是真拿老子当玩笑开呢!” 庞疯子瞬间暴走,三百斤的大体格子猛地前倾,因为动作太大,身上的衬衫扣子崩飞一颗,在半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可没等服务员尖叫出声,安禁突然用杯底敲了敲桌沿,浅笑道:“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喝。” “是是是,安哥说的有道理!每次跟你在一块,我都感觉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庞疯子头顶,他宽厚的大手掌僵在半空,随即搓着油光发亮的脑门赔笑。 紧跟着,只见他三两下撕开纸箱,掏出酒瓶时候,还特意用袖口擦了擦瓶身,弓着腰给安静续杯:“安哥,咱俩得有三四年没在一块喝过了吧?” “坐!” 安禁声音很轻的挤出一个字。 “好嘞哥,今天我陪您不醉不休!” 听到这话的庞疯子就仿佛得到什么天大的奖赏一般,立即兴冲冲的坐在了对面的塑料椅子上。 “咔嚓!” 只可惜这家伙实在太胖了,肥硕的屁股刚往塑料椅上一墩,椅子腿立马弯出弧度,吓得他一激灵又蹿了起来。 “妈的!” 他红着脸扯脖骂街:“老板!给老子拿把铁椅子来!” 身后小弟们和服务员慌忙去搬椅子,很快推过来一把生铁铸的长条板凳。 “哥,我自己来就行。” 当见到安禁慢悠悠在给自己倒酒,他立刻堆着笑凑过去。 随后小山似的身子往铁凳上重重一坐,椅腿压得地面“咯吱”作响,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举起酒瓶吆喝:“安哥您随意!兄弟今天陪您喝到天亮,等您喝舒坦了,咱们再一块上...” “你知道我脾气的,喝醉之后我不喜欢跟任何人一起!” 安禁不紧不慢的打断... 﨔 第597章 驯兽 清晨四点来钟。 路灯在晨雾中变成昏黄的豆粒,我面前的塑料桌上沾满酒渍。 庞疯子四仰八叉瘫在油腻的塑料布上,肥肉随着鼾声起伏,活像搁浅的鲸鱼。 这俩人足足喝了一宿! 战况一目了然。 安禁踢开脚边东倒西歪的酒瓶子,金属瓶盖在水泥地上蹦跶的滚出老远。 我发现我这大舅哥简直太神奇了,喝一杯酒是那副半醒不拉晕的状态,喝一夜似乎还是这个样子,眼眸中的醉意始终凝在三分,不多也不少。 “我走了。” 他伸了个懒腰,没有丝毫的疲态。 “哥,我送送你吧。” 我本能的起身说道。 “不用!” 他忽然抬手按住我的肩膀,掌心透着一丝微凉:“如果我告诉你,再喝一杯,我可能就得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你行吗?” “肯定不信呗。” 我直接摇头傻笑。 瞅他造了将近一夜,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会武侠小说力的内功心法啥的,一边喝一边运功把酒排出体外。 “你记住,酒桌如江湖,既能喝垮对手,也能灌醉自己,而你的底牌就像这剩下的半瓶酒,不到万不得已,别亮!不让任何人知晓我的行踪,是我的底牌,也是我保命的筹码!” 他慵懒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沉声的看向我。 “嗯!” 即便没能全部了解,可我还是条件反射的点点脑袋。 “对于他这件事情,你很不理解是吧?” 接着,他外头斜视趴在桌面上,鼾声如雷的庞疯子笑问。 “是!” 我毫不遮掩的点点脑袋。 明明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化敌为友,可最终他却选择站在了旁边。 “呵呵!脑子是个好东西,不能只拿来算计,还有学会多多考虑!” 安禁的喉间挤出一声冷笑,刻意压低的嗓音裹着凌晨的寒气:“驯兽的最高境界,在兽而非驯,越是噬血的恶兽,越认拳头不认理,想让这些豺狼俯首帖耳,你得化身比他们更凶狠的煞星!” “我走了啊小硕!” 说着话,他突然抬手一巴掌“啪”的拍在庞疯子脖后颈上。 “呓..慢点啊哥..” 对方立马无意识抽搐了一下,梦呓似的回应。 “瞧见没?这世上从没有现成的驯兽棒,真要让老虎蜷成猫,得先把自己淬成带血的刀,拳头也罢,脑子也好!” 安禁豁嘴笑了笑,随后摆摆手,径直走向街头白茫茫的大雾中,很快便没了影踪。 我杵在原地良久,才好不容易将安禁的话给慢慢消化。 他是个毋庸置疑的浪子,之前我以为他只是拳狠脚硬,现在看来他的智商远超我想象。 不过回头想想也正常,没有点本事,他凭什么在崇市的混子圈闯下偌大的名声,又靠什么让李涛怒不可遏却毫无办法。 看来想要在这条路上驰骋,我需要学习的东西依旧太多太多, 江湖万物,皆为吾师! 随后又瞄了一眼庞疯子后,我收起安置他的心思,正如安禁所言,这类人不会感动,更不会念好,想要让他屈尊,那唯一的法子就是征服。 接着我左右手并出,拽起同样呼呼大睡的二盼和老毕。 “走了,回家。” 咬牙吐出几个字,我们哥仨踩着满地酒瓶碎片往外挪步。 不知道是装得,还是确实在睡,身后庞疯子的呼噜声依旧响彻,而大舅哥关于“驯兽”的那番话,却像颗种子,在我心底生了根。 片刻后,回到我们租赁的小院,哦不,准确来说,这栋小院现在已经属于龙腾公司的名下。 昨晚温平亲手将房本、地契都送给了我。 “踏踏踏..” 正寻思着补上一觉的时候,三狗子就光个膀子撞了进来,大花裤衩子在他胯骨轴上微微晃荡,磕磕巴巴的费力嘟囔:“龙..龙哥!啊就..啊就..” “哎哟卧槽,直接说事行不!” 瞅着这幅吭哧瘪肚的模样,我都替他着急。 “有个..啊就..啊就叫白沙的家..家伙..” “白沙!快让他进来!” 不等他说完,我一激灵坐了起来,慌忙朝着三狗子挥手催促。 没多一会儿,白沙满脸堆满和煦的笑容,来到我面前,咧嘴乐呵道:“不好意思啊龙老板,大清早的扰了你的清梦!” “哎呀,说这些不外道了嘛,都叽霸兄弟!” 我立马熟络的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 “别,老板,先别攀交情,我怕待会不好意思开价。” 听到我的话,原本已经伸手打算接烟的白沙慌忙又触电似的把胳膊缩了回去。 “开价?开什么价呀?” 我迷惑的上下扫量他。 “咳咳咳,我这有两条跟你有关的信息,一条3万,两条可以打个折给5万,我拿到手以后,最先想到的就是您本尊,要买吗老板?” 他自顾自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软盒“白沙”烟,叼起一根在嘴边。 白沙这家伙搞情报的能力堪称恐怖,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处于一个庞大的信息组织,我相信他此刻的话绝对含金量十足,不可能是来敲诈我的。 “先说说看..” 思索中,我吐了口烟雾。 “昂..说点啥呢?我想想看哈。” 白沙眼珠子微微上瞟,其貌不扬的脸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幻,沉默几秒后,他突然打了个响指,油腻的头发甩到眉骨上:“昨儿夜里,安阳路上的大胖海鲜烧烤摊,你跟有旧怨的庞疯子喝小半宿,总共是两箱红盖老白汾,喝了四瓶半,还剩下两瓶多!虽然没能化敌为友,但至少不再是不死不休!” “啊?” 我夹着烟卷的手指一紧,烟灰簌簌落在沙发缝里。 这孙子眼睫毛上还沾着晨露,却把几小时前的事情说得跟自己亲眼看见似的。 “没错吧龙老板?” 他慢悠悠晃起二郎腿,随即又道:“还有位爷被外面人重金悬赏,我不能提名字!” 紧跟着,他指尖捻动几下,比划了个数钞票的姿势,笑嘻嘻道:“那位爷的任何信息都需要付费!” “神了啊兄弟!” 我倒抽一口凉气,昨晚的事情我自以为知道的人没几个,不想竟被对方戳的清清楚楚,最关键的是当时安禁也在现场,可对于这些他竟也浑然不觉。 “买吗龙老板?” 白沙皱了皱鼻子又问。 “打个折呗,兄弟。” 说老实话,我挺信服他和他们组织的能耐,可让我花5万大洋就买两句话,又属实觉得肉疼的不行。 “我也给你亮个底吧龙老板,这消息搁旁人那儿顶天值五千,可到您这儿嘛..” 他的指尖陡然突然戳向我胸口,清了清嗓子道:“我坚信有了我的消息,你掉头就可以挣回来10倍,啊不,10倍可能有点夸张,最起码双倍甚至3倍的回血。” 我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前思后想足足能有半分钟后,咬牙道:“成,那我就先买一条!” “提前声明,一条不打折噢!” 白沙很具商人精神的吧咂两下嘴巴道:“有人在深挖叶灿凡的底细,不止是通过我们,还有别的同行,可能您不太清楚,昨天、前天、大前天,接连三个晚上,叶灿凡在不同的酒吧夜场里一掷千金,尤其是其中一家场子,为了让台上唱歌的小妞陪他喝杯酒,更是直接砸出去了8万8” “啊?这消息好像跟我没关系吧。” 我轻吟一声。 “这单生意您确定要买了是吧?那我可就往直说了啊,叶灿凡对外的包装是个红色公子哥,爷爷辈呢,曾经爬过雪山!” 白沙裹了一口烟开口。 “但实际上他是假的呗?” 我立马接茬。 关于叶灿帆是个演员这事儿,我一早就清楚,算不得什么惊天大秘密。 白鲨摇摇脑袋,微笑道:“半真不假,他隶属那个家族,确实足够庞大,而他本人,其实连旁系的旁系都算不上,至于他将自己包装成公资哥的钱财基本全部源于贷款和欺诈,这小子是个非常有能耐的大仙儿,羊城、莞城两地的富婆圈,被他骗的棺材板都没了的老姐姐们不计其数,而这次他来崇市的目的..” 说着话,白沙顿了顿,语气凝重的强调一句:“龙老板,接下来这条信息算我免费送您的。” “快说呗,好兄弟。” 我慌忙催促。 “他来崇市的目的,看似是冲着岭南村那几十亩的土地,实际是为了给彭家父子上圈带套,现在不光彭家父子,水晶宫的李涛,你上面那位李廷,以及崇市不少大拿都对他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可以说他的计划差不多已经成功了一小半,接下来是重点昂龙老板!” 白沙压低声音道:“要是您也想掺和进去,打算玩把大的,我可以帮他把假身份做得比真的还真,保准任何人都查不出半点水分。” “呼..” 我长吁一口气,眯缝眼睛陷入苦思当中。 “龙老板,叶灿帆要骗的可是现金,而仅凭伙同他的小鬼杭风,很难将这笔巨款带出崇市,而眼下他们能依靠的只有龙腾公司,所以咋提条件,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吧?当然在这之前,我会给您一份关于叶灿帆身份的具体资料,我能保证资料的独家性和唯一性!” 见我愁眉不展,白沙似笑非笑的出声... 﨔 第598章 走了! 盯着白沙那笑容如靥的脸颊,我低头再次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嘴。 “怎么样龙老板..” “稍等会儿啊兄弟,容我先上趟厕所,尿泡都快特么憋爆了!” 不等他继续多说什么,我快步冲向厕所,随手“咔嚓”一下旋紧门锁。 按亮手机屏幕,我眯缝眼睛来回扫量通讯录。 思索再三,咬牙按下了瓶底子的号码。 白沙描绘的前景很优渥,可问题是我得确定自己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信息有下家! “嘟...嘟..嘟..” 恼人的等待音让我心烦意乱。 足足响了得有七八下,瓶底子才带着浓重鼻音接起:“喂,大早上的什么事?” “你们这两天是不是太高调了!连李廷都被惊动了,他刚刚让秘书通知我,想办法查查叶灿凡的底细!” 我抽了口气埋怨的发问。 “是嘛,连李廷都知道有叶灿凡这号人物存在啦!” 电话那头的瓶底子先是愣了几秒,没有我想象中的慌乱,竟反而带着几分诡异的兴奋。 接着,背景音里泛起打火机“咔嗒”的声响,烟草燃烧的滋滋声顺着电流钻进我耳膜。 “看来我这步棋,走得比预想中还妙啊!” 他“吧嗒”抽了口烟,语调里藏不住的小骄傲几乎要冲破听筒,那感觉就仿佛是猎人见着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秒个蛋,你让我怎么..” “他让你查你就替他呗,反正查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他看见的东西,不打紧!” 我刚还没说完,瓶底子随即又道。 “不是,你也太自信了吧..” “放心吧樊龙,但凡敢这么计划,我们能不想辙完善嘛,回头我给你一些我们提前杜撰好的资料!” 瓶底子的嗓门直接盖过我的声音。 “你给我个屁的资料,叶灿凡就是个江湖大骗,搁特么羊城、莞城两地的富婆圈诈了个遍!” 我抽吸两下鼻子,也随之拔高嗓音:“有这事儿没?” “什..什么!” 前一秒还亢奋无比的瓶底子,下一秒说话都变得磕巴起来。 “真叽霸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啊!” 彼时他的反应才是我想要的,我抽了口气道:“你也不用打听我是从哪搞到的信息,目前为止这事儿我还能想办法按住,可问题就怕撑不了太久,我既然有招,旁人呢?比咱们能量更大的彭海涛、李涛这些人呢!所以当务之急是得花钱稳住..” “樊龙,你这会儿在家里是吧?哪都别去,我马上带着叶灿凡过去找你!” 说话间,瓶底子火急火燎的呼喊。 “你不用过来..” “就这样吧,最多半小时!我们现在住的宾馆离你那儿很近!” 我还想再说什么,瓶底子已经草草结束通话。 刚刚听电话那头瓶底子的架势,绝对是慌了! 只要他慌了,也就代表着白沙给我的情报具有相当的价值,那么我就不怕这单买卖做成亏本生意。 杵在厕所的洗脸池边,拿凉水扒拉几下脸颊,我深呼吸两口,没事人一般的开门出去。 “看来龙老板这是通畅了啊?肉眼可见的身心愉悦哈!” 见我神采奕奕的返回,翘着二郎腿的白沙笑盈盈的打趣。 “唉,饮食不规律,这便秘的毛病越来越操蛋,三万块钱是吧?你等会儿昂,我跟光哥联系一下,晚点你直接上民心大厦取去,我们的所有资金都在他那儿呢。” 我装模作样的摆摆手,晃了晃手机示意。 “那,第二个消息,龙老板还买么?” 白沙不急不躁的又问。 “呃..” 我摸了摸鼻梁骨犹豫起来。 “没事,你慢慢考虑,我就干这活儿的,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白沙很讲究的接茬。 废话!你特么不急,老子急啊! 待会儿瓶底子和叶灿凡会赶过来,要是让他看着我们交流商议,不特么坐地起价才有鬼! “这样吧兄弟,第二个消息让我再琢磨琢磨,毕竟不是小钱,你先上光哥那拿钱,回头我给你电话联系。” 我干咳两声说道。 “当然没问题啊,咱这交情必须可以!” 白沙出人意料的点头答应,随后站起身子环视一圈四周,手指厕所的位置道:“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厕所吧,我这肠道好像也不太舒坦。” “随便用,随便用!” 尽管心里头巴不得他赶紧滚犊子,可为了往后还能继续合作,我立马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应声:“厕纸在墙上挂着,洗手液用完柜子里..” “嘭!” 我话刚说一半,这家伙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蹿进卫生间。 “咦?醒的这么早呀,昨晚你们几点散场的?” 我叼起一根烟,心情大好的盘算等下应该宰瓶底子多少好处费时,安澜拖着个粉色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这是..” 我下意识的发问,很快又想起昨晚安禁的话,心情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声音闷得像卡在嗓子眼里:“那啥,今天就要走吗?这么快!” 失落如同涨潮的海水,漫过心口每一处缝隙。 “嗯,我哥在外面等着呢。” 她快步从楼梯上跑到我面前,鼻尖和眼眶泛着一样的红,柔声道:“很快的,我哥说他的事情顶多也就一礼拜。” 说着话,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踮脚在我额头轻轻啄了一口,带起的细风裹着洗发水的柠檬香:“到时候我买好多好多的特产回来送给你和马毕、盼盼他们好不好啊?” “好。” 我重重点头,即便不照镜子也知道,此时我脸上的笑容有多勉强。 “安了,笑一个!接下来准许你住进我的房间,还不开心嘛,对啦!你的换洗衣服我全归置的整整齐齐,还给你买了几十双袜子和内裤。” 她望着我的眼睛,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如果你懒得洗,就等我回来慢慢收拾。” 话音未落,安澜已经双臂环住我的脖颈,温柔的呢喃:“再有就是你吃饭没规律,喝酒又不懂张弛。” 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后背,带着鼻音的叮嘱里浸着心疼,“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胃药,不舒服了就记得第一时间吃,不准拖着。听到没?” “好。” 我像被抽走了浑身力气,只能笨拙地点点头,下巴蹭过她柔软的发丝。 她松开手的瞬间,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僵在原地。 安澜飞快眨动着扑闪的睫毛,将泪水逼回眼眶,强撑出的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那我走啦。” “我送你,媳妇。” 我几乎是踉跄着站直身子,一手紧紧挎住她的胳膊,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掉,另外一只手拎起沉重的行李箱。 从厅堂到院门,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彼时我们却很有默契,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缓慢。 院外,安禁侧身站在路边,黑色口罩裹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的眼睛不停扫量四周。 他身旁那辆“桑塔纳”的车身蒙着层灰,车灯在暮色里泛着浑浊的光,让人瞅着就心里不舒坦。 “我走了啊,宝。” 安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没憋住的哭腔。 她抬手轻轻揉捏我的耳垂,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我的心底:“你记住啦,我说过的,你耳朵大有福。” 她抽着鼻子,抬起袖口轻轻抹擦我的脸颊:“有福的人不能老皱眉,老叹气。” “嗯..” 我像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子,只能机械地点头,喉间堵着团酸涩的棉花。 安澜转身时,发梢扫过我手背,痒得人眼眶发烫。 眼睁睁看她拽开车门的瞬间,我的心跳就好像漏了半拍。 随着车门闭合的“咔嗒”声,我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吃力! 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街口的转角,我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就连两滴滚烫的泪珠正顺着脸颊蜿蜒而下都浑然不觉... 﨔 第599章 冤大头 我呆呆地望着街口,恍惚间总觉得那辆桑塔纳会突然倒退回来。 “吱嘎!” 直到一阵刺耳又急促的刹车声泛起,我才从幻想中惊醒。 —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猛地停在路牙子旁边,车门“砰”地弹开时,瓶底子拽着叶灿凡跌跌撞撞冲下来,后者西装领带歪成麻花,额角还沾着片草屑。 “樊龙!” 瓶底子的指甲几乎嵌进我手腕,冷汗顺着他鬓角滴在我手背上:“你刚才电话里说小叶身份暴露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龙哥抽烟。” 他身后的叶灿凡正抖着手点烟,打火机连续打了三次才点燃。 “那什么..稍等我一会儿。” 我用力的吸了口烟,顺势甩开瓶底子的拉扯,随即侧过脑袋,用力擤了把发酸的鼻子,粗糙的手背在脸颊上胡乱抹擦几下。 “咳咳咳,你这是什么叽霸烟啊,真难抽!呛死老子啦!” 我刻意佝偻后背,装作被烟呛到般剧烈咳嗽几下,就是不想让他们窥见我眼底翻涌的情绪。 “咱别端着了,行不行啊我的樊龙大哥?这事儿对我们非常重要,搞不好能要了小叶的命..” 瓶底子鼻梁上的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伸手又要抓我胳膊,却被我灵巧的躲开。 “龙哥,我走了啊。” 他话音未落,我脑后突然响起白沙特有的低沉嗓音。 “好嘞,好嘞,你慢着点哈!” 我僵着肩膀胡乱挥舞几下手臂,讪笑着接茬。 余光中,白沙刚迈出两步又莫名转身,他睁大眼睛,狐疑的目光在瓶底子和叶灿凡身上来回逡巡。 “快忙你的去吧兄弟,咱回头电话再联系..” 我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赔着笑轻轻推搡他的肩膀,眼尾疯狂朝他使眼色。 “咦,有朋友呀,这两位是...” 白沙吐掉嘴里的香烟,竟直接从我腋下钻了过去。 “这是我外地来的哥们,你不认识,快走吧快走吧..” “你是杭风,道上号称‘小鬼’的高考状元吧?!那么这位...” 不等我再多说什么,他抬手精准点在瓶底子的胸口,紧跟着又突然贴近叶灿凡身前,笑呵呵道:“想必就是最近在各个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叶公子喽?夜场里一掷千金的横主,据说还在市政楼附近买了一排商铺,牛啊!” “喂!喂!喂!老白你特么啥意思啊?” 我瞬间有些急眼的低吼。 “龙哥,我是个生意人,” 白鲨厚厚的嘴唇顿时咧开,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唇角残留的唾沫在晨曦下泛着微光。 他抬手抹了把精神的板寸头,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痞气:“做生意嘛,肯定讲究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说着,他又朝瓶底子和叶灿凡瞟了一眼,浑浊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刚才找到您,是因为我压根没门道联系上这二位,就算联系上了,人家凭啥信我说出来的东西呢!” 紧跟着,他搓了搓双手,嘴唇又重重抿了一下,扯出意味深长的弧度:“可您不一样啊,您说的话,分量比我这张破嘴管用多了!尤其是对于小鬼杭风这种时刻都藏在暗处里的狠人!” “你特么得,跟我玩隔着锅台上炕头的把戏是吧!” 我愤怒的瞪向对方。 “龙哥,咱这交情说这些可就显得外道了哈。” 他跨前半步,一手揽住瓶底子,一手勾住叶灿凡的肩膀头,眨巴眨巴眼睛道:“行了,既然主角们都已经粉墨登场,那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唠唠这桩包赚不赔的买卖!” “去尼玛得!” 我抡起手臂,一杵子怼在他胸口咒骂:“拿老子当饵,钓鱼呢!” 我说这狗坷垃为啥刚才磨磨唧唧的不肯走,敢情是在等正主。 “哥哥诶。” 白沙被我打的后退半步,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容更灿烂的吧咂两下嘴巴:“你这气生的可真有点莫名其妙了啊。” 而后,他朝瓶底子和叶灿凡努了努嘴,豆大的小眼珠滴溜溜乱转:“他俩急得火烧眉毛找路子,我手里正好有钥匙,而你呢,往中间一站,活脱脱就是座通财桥。” 贱笑的过程中,这狗东西又搓着拇指和食指,做出数钞票的动作,乐呵呵道:“只要你张张嘴、露露脸,票子就跟雪花似的往兜里钻,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嘛。” “你个狗篮子!” 见我冷着脸臭骂,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这么好的买卖打着灯笼都难找,亏吗?不亏啊!” 话音落地,他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力道大得生疼:“行了行了,消消火!全当是兄弟不懂规矩,等完事你愿打愿罚,我都不带言语半声儿的!” 紧接着,他下巴颏朝街对面一扬,轻飘飘道:“瞧见没?那家野馄饨摊儿,大骨汤熬得浓,撒上把虾皮紫菜,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走,我做东,咱边吃边唠!” 奶奶个孙子得!一顿破早餐,愣是让这混蛋喊出了海天盛筵似得派头。 片刻后,街口早餐档口。 “马姐,三碗大馅馄饨!另外再给我们整几个烤包子,都要纯肉馅的啊!不差钱!” 白沙熟络的扬手招呼店主。 我斜眼瞅着忙碌的店老板,越看越觉得像是白沙他们团伙里的一员,心里暗道,这狗篮子不会在我家附近也安排了不少眼线吧。 “尝尝龙哥,包好吃得!” 白沙随手递给我一支烟。 “哼!” 我咬着烟嘴,故意偏过去脑袋,心里一万匹脱缰的“草泥马”狂奔而过,真恨不得立刻打电话把二盼、老毕哥几个全喊过来狠狠的扎上丫挺几刀子。 可眼下这烂摊子,我除了干瞪眼,根本又没有别的好法子。 一旁的瓶底子和叶灿凡也全程保持沉默,想来跟我的心情应该大差不差。 “嘿嘿,叶公子,这是我们调查出来您的真实情况!” 白沙完全无视我杀人般的目光,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拽出个鼓囊囊的牛皮纸档案袋,啪地甩在叶灿凡面前。 “唰!” 叶灿凡没动弹,瓶底子一把抓了过去。 紧接着白沙又摸出另一个档案袋,抖得袋里纸张哗哗作响:“这是我们帮您精心编排好的身份,您过过目?只要您点下脑袋!” 说话间,他抬手看了眼腕子上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手表,贼兮兮的轻笑:“半小时后,甭管崇市哪个圈子的,都得管您叫声梅州叶家的小少爷!” “只不过嘛..” 他故意压低声音,往叶灿凡跟前凑了凑,嘴唇一张一合:“叶家是大户,想查您的底细太简单,我们只能稍微润色了一下,故事中您的母亲当年跟叶家现任家主,嘿嘿嘿..” 说到这儿,他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怪笑:“这种豪门禁忌,越劲爆越邪乎就越有人信,您说是不是...” “我看看!” 边上的瓶底子再次捏起牛皮档案袋,迅速拆开,取出一沓资料翻看。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仿佛扫描仪般逐行掠过纸笺,眉头先是拧成死结,又突然松开褶皱,最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另外!!” 白沙干咳两声,引起对方的注意:“我也随龙哥喊您瓶底子哥吧,关于您祖房被占、父母遇害那档子事,我也挖到点‘小料’。” 他故意将尾音拖的老长,满眼堆满笑意。 “嗯?” 瓶底子瞬间转头注视他。 “真相埋得太深,兄弟我本事有限,但好歹没空手来。” 白沙探手从裤兜掏出个翠绿色佛牌,玉质表面沾着可疑的灰渍。佛牌坠着的红绳已经磨得起毛,低声道:“您母亲当年贴身戴着的,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搞到手,虽然没什么实质作用,但睹物思人,多少能解点相思不是?” “噌!” 一见到那物件,瓶底子就像饿虎扑食般伸手一把夺了过去。 他死死盯着温润的玉面,喉结剧烈滚动,枯瘦的拇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佛牌上浅淡的雕纹,双目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两行清泪顺着镜框吧嗒吧嗒的滚出。 陡然间,他蜷起后背,像只被折断脊梁的小兽,颤抖的肩膀发出无声的哽咽... 﨔 第600章 小黠大痴螳捕蝉 塑料碗里的馄饨还在咕嘟冒泡,蒸腾的热气裹着胡椒的辛辣钻进鼻腔,却激不起我丁点食欲。 远处早高峰的车鸣,在我耳边搅成一团乱麻,盯着碗里渐渐沉底的馄饨,突然觉得这香气刺鼻得要命,就像这场所谓的“买卖”,看着诱人,实则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玄机。 小黠大痴螳捕蝉,有余不足夔怜蚿! 我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疼的触感让我清醒很多。 这段时间的风头正劲,不论是对上庞疯子,亦或者猪头老五,包括高高在上的李涛、彭家父子之流,我基本屡战屡胜,自己都没意识到飘飘然的心理正在疯狂的滋生。 本自以为我已经能够在几方势力间游刃有余,能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摆弄,却不知自己才是最特么可笑的跳梁小丑。 既不是捕食的黄雀,也不是等蝉的螳螂,甚至连充当食物的知了猴我他妈都差点意思。 白沙那副市侩皮囊下藏着的算计,瓶底子隐忍背后的滔天恨意,哪一个是真正的省油灯? 这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些主动送上门的“馅饼”,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此刻,我终于明白,愚蠢从不是因为缺乏脑子,而是错把狂妄当成了智慧! “叶公子、瓶底哥,你们要做什么与我无关,我不打听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其中,咱们现在就单单这份档案的价值吧,我想要八十万,或者你们大前天刚在市政楼附近购置的那排门面房,要求不算过分吧?” 另外一边,白沙抬手轻轻拍在瓶底子刚刚放下的档案袋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弄假成真的能耐?!” 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呆板面瘫的模样。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白沙笑着反问:“你放心,我们的宗旨向来是先服务,后收费!这方面龙哥可是相当有经验的!不信可以问..” “滚一边去,别特么跟我说话!膈应你!” 我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指向我的手掌。 “八十万不多。” 瓶底子低头沉吟半晌后,缓缓点头道:“但,我需要附加一个条件。” “请讲!” 白沙立马应声。 “我要叶灿凡的身份信息,用最不刻意的方式传入彭海涛和彭飞的耳中,还要你在岭南村土地拍卖结束后,制造出叶灿凡正在四处借钱的假象,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叶灿凡要投资的项目稳赚不赔,只要投资,就一定可以收获满满。” 瓶底子捻动手指开口。 “这事儿..” 白沙顿时有些迟疑。 “一百万!” 瓶底子直接加码。 “成交!” 白沙立马喜出望外的探出手掌。 “你的一百万里,有樊龙多少介绍费?” 瓶底子淡淡的扫视一眼对方伸在脸前的右手。 “啊?啥?这笔介绍费不是应该你们掏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待对方说完,瓶底子不客气的努嘴驱赶。 “那咱们怎么交易..” 白沙讪笑着佝偻身子。 “你对我们的情况不是应该了如指掌的么?” 瓶底子歪脖反问。 “嘿嘿,现金是吧,没问题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 白沙当即猥琐的递上一张小纸片。 “哦对了,还有个消息,原本打算换点酒钱的,既然大哥你爽快,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 走出去没两步的白沙陡然转身,凑到瓶底子耳边低喃:“这些年,你确实藏得很隐蔽,但架不住有心人找,加上这两年你也算是名声在外,彭海涛已经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和一些基本情况了,并且将你和小鬼成功的对上号。” 说着话,他摘下瓶底子那副厚厚的眼镜框,随即又摸出一张照片塞进对方的怀里。 我探着脖子凑过去,那张泛黄的相纸边角卷着毛边,上面的少年正歪头咧嘴笑。 发胶把头发固定得根根朝天,像支支黑色小箭簇,丹凤眼眯成狡黠的细线,鼻梁挺直得能挂住钢笔,最惹眼的是那片削薄的嘴唇,抿着时带点不屑的弧度,活脱脱从旧港片里走出来的文艺小生。 “这是我!刚刚高考结束时的我!拍照的是我爸,我妈站在半米外。” 瓶底子迎着我疑惑的目光,指尖轻轻擦过相纸,声音很轻的解释:“为了避开彭海涛,我这些年东躲西藏,装近视,谁知道一来二去真特么近视了,晶状整的也变了形。” 他自嘲的摇摇脑袋,漆黑的眼袋随着笑容凝成一团,和照片里那个发胶少年判若两人。 再定睛一瞧,还真能从他现在松垮的腮帮子里,找到点当年的影子。 同样的眉骨走势,同样的鼻尖弧度,只是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 如今他套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软塌塌贴在额角,活像学校里的物理老师,谁又能想到这副木讷皮囊里,曾装着个敢拿发胶当武器的轻狂灵魂。 “瓶底子,刚才那货真不是勾搭来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居然想..” “我知道,我已经从他那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跟这样的买卖人打交道挺好的,不复杂,只要有钱就可以心满意足,你心里一定疑惑,他为什么选择我们而非彭海涛?原因其实更简单,在没受到损失之前,他的话在彭海涛那里屁都不值,而受到损失之后,他再把我们的信息转手卖给对方,既能受益,还减少了风险,至少彭海涛不会怀疑他跟我们是一伙的。” 我吞了口唾沫,不禁有点傻眼,他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浅笑:“我也管你叫声龙哥吧,介绍费我暂时没那么多的余粮,等岭南村的事情彻底办妥,我保证你能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介绍费”仨字,我脑子里瞬间一怔。 敢情他刚才问白沙给我多少介绍费时候,其实就是在试探。 擦得! 老子还特么总是自诩机灵过人,怎么今天一大早像个傻逼似得被人翻来覆去的戏耍。 不行啊!跟这些真正高智商的家伙们比起来,我真还差的老远! “对了龙哥下周五,岭南村的土地竞拍会重新启动,届时我希望你不光带着杜鹃参加,还要想办法怂恿杜鹃也跟着喊价竞拍。” 瓶底子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出声。 “为啥啊?” 我条件反射的发问。 “杜鹃的身份,彭家父子想必已经一清二楚,只要她有心思要,那对爷俩绝对不敢伸手抢,只要咱们商量好喊价,就可以最低成本的拿下。” 瓶底子继续道:“在杜鹃和叶灿凡竞争火热的时候,我会示意他突然停下把你喊出去,等你回来以后,就让杜鹃停止叫价,这样会给所有人制造一种杜鹃已经和叶灿凡达成某种协议的假象,明白了么?” “明白归明白。” 我先是点点脑袋,随即梗脖冷笑:“可是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能左右的动杜鹃?她是我妈,还是我是她儿子啊,真等我脑袋有多大似得!” “龙哥,杜鹃来崇市的目的只是开馆子,并没有打算投资任何产业,所以她兜里的钱肯定不足,你只需要游说她假装喊价就可以,事后我们会分她一笔辛苦费的,张张嘴巴就能换到一笔巨款,这买卖,我不信杜鹃不心动。” 叶灿凡笑盈盈的递给我一支烟。 “又是特么这套说辞,老子现在严重怀疑你们跟白沙是一伙的,扯东扯西的就是为了让我引杜鹃入局吧。” 我粗暴的摆开他的烟卷,虎着脸喝骂。 “天地良心啊..” 叶灿凡马上委屈巴巴的举手发誓。 “快打住吧老铁,能给富婆们的棺材板都骗光,你的良心估计都赶不上老毕的裤衩子有价值。” 我鄙夷的撇撇嘴。 “樊龙..” 瓶底子随即站起身子。 “免开尊口!麻溜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只能说我尽量试试,可杜鹃毕竟不是我的手把件,让她咋地就咋地!” 我马上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嘟囔:“听叽霸你们唠了五分钟的嗑,我起了不下八次的杀心,快特么滚犊子,越来越好...” 﨔 第601章 邂逅菜市场 打发走瓶底子、叶灿帆俩人,我瞬间又恢复了蔫头耷脑的衰样。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我的倒霉日,大清早安澜的离开,已经让我心里头空落落的,接着又撞上白沙这个狗坷垃,又特么被狠狠的上了一课! 本着白沙已经掏钱了,不吃白不吃的心理,我又吃冤种似的恶狠狠要了两屉包子,直至撑着滚瓜肚圆才叼着烟离开。 可屁股离开凳子,上哪去?又成了我新的问题! 民心大厦的装修有光哥在盯着,绿植环卫的公司又有二盼在把守,我好像成了最特么闲的那个人! 得,先腿着量会儿街再研究吧! 漫无目的的随着人群晃悠进了附近的一家农贸市场。 可能是大清早的缘故,此刻市场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无数拎着菜篮的老头、老太太东看西瞅。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鹅的叫声,混在一起吵得我脑仁儿发麻。 路过水产区的刹那,突然就想起几天前安澜挎着我胳膊呢喃:“好久没吃香辣虾了,等你有空咱去买点尝尝鲜”。 当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填满了期待! 一瞬间的情绪翻涌,真的是太难以控制了! 操的! 一想到安澜,我心里就拧巴的疼。 等她再回来,必须吃!第一时间就去吃!吃撑吃吐为止! 水产区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蓝色、红色的塑料盆里,大虾活蹦乱跳,溅起的水花星星点点。 我下意识的蹲下来,在盆里翻找,想挑几只个头大的。 实际上我是个连炒锅、蒸锅都分不清的厨房白痴,但此刻就想买点,似乎只有花出去这笔钱,我心里才能舒坦些。 正挑着,突然有只手也伸了过来,跟我同时抓住了一只大虾。 我抬头,对上一双弯弯的眼睛。 对方长发散落肩头,皮肤白白净净,嘴角挂着自信的浅笑 啊我去!杜鹃! 看清楚那人模样后,我触电一般缩回去胳膊,随即挤出抹讪笑。 “哟,眼光不错啊!” 杜鹃微微歪头,眼神里闪过一抹戏虐。 “是你先挑的,你眼光好。” 我抽吸两下鼻子谦让。 “别呀,好东西得共享!” 她大大咧咧地撇撇嘴:“要不这样,一人一半?” 我俩正说着,旁边突然冒出个狗头丧脑的家伙。 这逼养的佝偻着个腰板,黑色的耐克连帽衫愣是让他穿出了贼的感觉,正是豆小乐那个瘟鸡。 我是真不待见他,只要瞅着这篮子,心底就会蹿起一股子无名火。 即便上次他在岭南村力克刘恒,可仍旧没让我提升半点好感。 “龙哥..” 他先是朝我龇牙笑了笑打了声招呼,随后望向杜鹃闷声道:“该回去了小姐。” “差劲的玩意儿。” 我侧头呸的吐了口唾沫,满是嫌弃。 “你先回去吧,我再逛会儿。”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接着冲豆小乐摆摆手驱赶:“告诉我哥,我保证十一点前..” “不行的小姐,他要求我必须待在您左右。” 豆小乐机械似的摇摇脑袋。 “咋地啊,怕她现出原形吓坏人,还是你觉得她是个犯人,必须得让你看着?” 原本杜鹃的家事我是不想跟着瞎掺和的,可一听这豆小乐说话,我就控制不住火气。 “呵呵,不是的龙哥。” 豆小乐呆板的再次摇摇脑袋。 “别叽霸喊我哥,你不照镜子嘛,瞅着好像特么纸扎店里跑出来的小纸人似的,跟我太爷太姥一个年代的,操!” 我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骂咧。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豆小乐就跟没听见似的,不急也不恼,只是再次看向杜鹃重复墨迹:“咱们该回去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杜鹃驱赶蚊子似的摆摆手,转头又冲我笑:“咱接着挑!” 说罢,一把拽起我胳膊,手指前方的飞禽区,兴奋的念叨:“哎呀,居然有狮头鹅,必须买一只回去,让厨子帮忙卤着吃..” 这杜小乐就特么跟块牛皮糖似的,一直尾随在后面。 我本来心情就不乐呵,看他杵在那儿,又板着个脸,跟谁欠他钱似的,越看越烦。 “不是,你没有别的事儿干么?” 我冷不丁回头瞪向他。 “保护小姐就是我的主要工作。” 豆小乐沉声回答。 “长这个死样子,好像特么一个妈七八个爹揍出来似的。” 我再次鄙夷的朝着他的脚面吐了口粘痰。 “别理他了!” 杜鹃晃了晃我的手臂,随即她在前面走面,我跟在后面,而杜小乐就像个机器人似的,又撵在我身后。 瞟了一眼地上倒影的影子,我脑海中不知道咋地突然蹦出来唐三藏师徒四人取经的画面。 “哇塞,这香菜真新鲜呐!” 路过一个菜摊,杜鹃兴冲冲的拿起一把香菜,啧啧道:“买回去配刚刚的大虾正好!” 我刚要开口,杜小乐又抻个驴脑袋冒了出来:“香菜农药残留多,别买。” 杜鹃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 我忍不住冷哼:“你特么是顺产时候让护士提溜着舌头拽出来的吗?咋那么乐意哔嗤呢!” 杜小乐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身子往杜鹃那边又挪了挪。 买完菜准备结账,我本能的刚掏出钱包,杜鹃已经抢先一步蹦到我面前朝着店家吆喝:“多少钱我付,套套王,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咋样,全当是你替我挑虾感谢啦。” “快拉倒吧,我中午还有事儿呢,这顿算我请你得了,老板多少钱!” 我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 有事没事先搁一边,我是真不乐意跟这杜大小姐走太近。 之前在“青瓦”,她哥杜昂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将我定位成了“小瘪三”。 既然是个小瘪三,那就少存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幻想。 “不用你付,我自己买单..” 杜鹃当即抬手推搡我。 冷不丁间,旁边的豆小乐插了一句:“小姐,您的卡忘带了。” 杜鹃瞪了他一眼:“我用现金不行啊!” 我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地嘟囔:“差劲的玩意儿!” 杜小乐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倒霉样子:“我只是在履行职责。” “行了行了!” 杜鹃赶紧打圆场:“别理他樊龙,咱们走!” 出了菜市场,这豆小乐简直化身成了502,没羞没臊的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杜鹃估计也烦了,停下脚步:“你回去!我自己能行!” “不行。” 豆小乐态度坚决。 越看他那个逼样,我是越来气,直接往前跨了一步:“咋地哥们,属屁的呀,离开裤衩子就得散劲儿呗。” 杜小乐永远是那张扑克脸:“我的任务是保护杜鹃小姐的安全。” “傻篮子!” 我气得够呛,要不是打不过丫挺,我真想原地给他来上几记“豪油根”。 “哎呀,我包落市场里头了!” 杜鹃的眼珠子猛地一转,突然转身指向背后,待豆小乐回头的刹那,她拉着我的手就撩。 我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赶紧跟着跑起来。 “小姐,等一下!” 身后立马传来那狗渣的喊叫。 穿过大街,我赶忙抬手指向对面的一条小巷,杜鹃心领神会的迈动双腿。 咱不知道因为点啥?这杜鹃好像中彩票了似的,一边跑一边控制不住的笑,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我,心里的烦躁也随之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跑了好一阵子,她回头扫量确定豆小乐没跟上来,我们才停下来。 杜鹃弯着腰,口喘着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终于把他给甩掉了!不止你烦他,我其实也老腻歪了,一天天就像个小傀儡似的,我哥让他干嘛他干嘛,明明早就不是当兵的了,退伍多少年了,还这样!” “你哥当过兵啊?” 我下意识的发问。 “算是吧,他念军校来着,不过没在部队干几年就回地方上了,他自己说是因为犯了错,但我知道他就是怕我在家没人管,故意找的借口,豆小乐就是他从部队转业时候带回来的,算了不提了不提了,提起我哥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聊不完。” 杜鹃很随意的回答。 “喔。” 我这才发现,我们俩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我脸蛋顿时一烫,想要抽回来,却被杜鹃攥得更紧:“别动,让我歇会儿!” 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我心里的阴霾暂时被一扫而空。 阳光洒在她飘逸的长发上,泛着金色的光,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我接个电话昂。” 沉默几秒,我装模作样的把手掌抽离出来,随后拿起手机侧开身子。 “喂。” 片刻后,杜鹃一巴掌拍在我后背,脆生生道:“忙完没有,我请你吃冰棍去,我快要渴死啦...” 﨔 第602章 目光 我不知道其他女生逛街是个什么状态。 之前安澜也很少喊我陪着,但是跟这杜鹃一块溜达,是真心累挺啊,简直就跟带小孩似的。 从这家商场穿梭到那家商场,身体里简直就像是装了个小马达似的不知疲倦。 原以为甩开豆小乐,我们就该各回各家,结果她拉着我就往商场里面冲。 我当时手里还拎着大虾和菜袋子,愣是被她提溜着衣领,牵二哈一般硬拽着我往前走。 进了服装店,她跟个土匪一样二话不说抄起一大堆裙子就往试衣间里钻。 还没等我找着休息的地儿,帘子“哗啦”拉开,她换上条碎花裙,转着圈,自我陶醉的努嘴:“这件怎么样?” 为了快点结束战斗,我赶紧把塑料袋换到另一只手,点头猛夸:“太好看了!显瘦!” 她眯着眼打量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假的?你可别糊弄我!” “骗你我妈又不会长寿。” 我表情认真的发誓。 “我不信..” 话没说完,她已经转身又抓起另一件裙子。 好不容易挑了两件合心的衣裳,谁知道她又掉头跑去看鞋。 蹲在鞋柜前,她挑得那叫一个认真,几乎每双都要上脚试试。 在试一双带跟的凉鞋时,她刚站起来就不受控制的晃悠,我条件反射伸手去扶,结果她笑得前仰后合:“哟,反应挺快啊!是怕我摔倒吗?” “啧啧,小伙子不错啊!” “郎才女貌,真般配。” 周围几个阿姨瞅着我们直乐,我臊得脸通红。 最特么要命的是她突然刹不住车,拽着我竟然要往女士内衣店里冲。 “奶奶,这他妈不合适吧?” 我当场就慌了。 她当即白我一眼轻哼:“切,装什么正经,小时候也没见你少吃一口奶,只要你心不脏,看什么都是干净的。” “少来,关键我不光心脏还眼脏!” 我杵在门口跟个木桩子似的,任由她怎么薅扯,就是不肯再往前走半步。 整整一上午,我手里的袋子越来越多,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 可杜鹃跟打了鸡血似的,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每次问她“差不多了吧”,她就眨巴着眼睛说:“再看最后一家!” 然而最后一家永远还有下一家。 最绝的是,不管她试啥,小香风的外套、碎花裙子,哪怕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发卡,我都得发自肺腑地夸好看。 有次夸得不走心,她直接双手一抱胸不走了,吓得我赶紧补救,从颜色版型夸到设计感,几乎把脑子里会的所有褒义词全甩出来这才把她哄得多云转晴。 等终于坐在商场的奶茶店歇脚,我瘫在椅子上跟条咸鱼似的直吐舌头。 杜鹃捧着奶茶,一脸得意:“咋样,陪美女逛街不累吧?” 我有气无力地回她:“要不下次你雇个搬运工?我应聘!” 她笑得呛到,拿吸管戳我肩膀:“少贫嘴昂,晚上请你吃油焖大虾,我那儿有从鲁东省专门招过来的厨子,做海鲜很正宗滴!” “姑奶奶,我瞅你那店也没多大啊,总共也有二十来个包厢吧,究竟雇了多少厨子?” 我顿时好奇的发问。 杜鹃滋溜滋溜嘬了几下吸管,歪着脑袋认真思索几秒,随后掰着指头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齐鲁粤,还有什么玩意来着..” 数到一半突然卡壳,她急得直拍脑门:“哎呀反正做八大菜系的都有吧!连厨子带打杂差不多能有30来人,哎不对,好像还要再多一些。” “我去,这么高的成本,那能挣得回来吗?” 我瞪圆了眼睛到抽凉气。 这么大一笔人工开销,她得卖多少桌才能盈利呐! “切,少见多怪。” 她白了我一眼,眼尾带着狡黠的笑,“你知道到我店里消费的都是什么人群吗?一桌要花多少钱吗?别的不跟你透露,就说昨晚上吧..” 她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彭海涛他们那桌,招待他的是个坐拥几千万资产的开发商,光是酒水一项就给我打款不到4万,还不包括饮品、甜点,菜钱另算!” “我操,是龙逼了吗?”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什么酒能卖出这价?” 杜鹃“咯咯”笑出声,伸手戳了戳我肩膀:“不懂了吧?这就跟喝茅台似的,喝茅台的人不会买,买茅台的人喝不起。” 她冲我眨巴几下眼睛,笑盈盈道:“去我这儿的主儿,图的可不是吃饱喝足,是面子!包厢里谈成一笔生意,随便零头都够付十桌饭钱了。” “咳咳咳..” 我被呛了一大口,豆大的珍珠顺鼻孔“吧嗒吧嗒”的往下跳。 “咦..恶心死了,你快自己擦擦,我上卫生间去啦。” 杜鹃嫌弃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快步跳开。 我无意识的瞄了眼她的背影,刚想掏纸巾,余光突然瞥见对面站着个平头男人。 那人头戴鸭舌帽,双手插兜,正眼神直勾地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伸直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可就在我眨眼睛的瞬间,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影竟没了踪迹。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四周依旧是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有人举着烤串说笑,有人拎着购物袋疾驰。 我起身转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妈的,见鬼了啊。” 我嘟嘟囔囔的重新回到桌边,心里直毛楞。 抓起奶茶猛嘬一大口,眼睛却跟雷达似的扫着四周。 刚才那帽子男跟凭空蒸发了一样,可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我记忆犹新。 与此同时,商场斜对角的皮带店里,杜昂正把一条鳄鱼皮腰带绕在手臂上来回比划。 “杜总,刚才那小子好像发现我了。” 说话的家伙正是刚才盯梢我的那个帽子男,这会儿他脑袋上的鸭舌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立整的小平头,身上也换成了白衬衫,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的镜框,活像个给老板拎包的秘书,跟刚刚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压低声音:“我看他跟小姐走得太近了,需不需要..” 杜昂没回头,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手指突然攥紧了皮带扣。 “咔哒!” 一声轻响,汇报的小伙立马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不再敢言语。 皮带店的射灯照在杜昂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他慢悠悠松开皮带,转身时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金表:“盯着点就行!”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生冷味:“娟娟玩够了自然会回来,不要替她做任何决定,更不要逾越不该逾越的界线,她的性格你是清楚的!” 说罢,他用下巴颏指了指货架朝店员道:“这条,包起来。” “明白,杜组长。” 小伙讪笑着缩了缩脑袋,镜片后的眼睛却瞟向窗外。 此刻,我正捧着奶茶杯,把吸管咬得咯吱作响,完全没注意到斜对角那道重新盯上我的目光... 﨔 第603章 潜龙勿用 “哎呀,卫生间里人好多啊,真羡慕你们男生,从来不需要排队!下辈子也让我投胎变个男的吧。”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杜鹃嘟着个小嘴走了回来,刘海儿上还沾着点水汽,她把掌心里揉成球的卫生纸随意往桌上一扔,那团纸还滴着水,显然是擦过手没干透。 我瞅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何止呢,我们还省纸,省三角篓子!” “去你的!” 她伸手要拍我,被我迅速躲开,随后又撇嘴调侃:“某些人脸皮厚的时候像城墙,脸皮薄的时候又像小姑娘。” 一边闹腾,她一边眯着眼打量我:“是吧,某些人。” “对对对,我脸皮厚,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内衣店拽着我当人形衣架,非要把肚兜往我身上比比划划。” 我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把奶茶推得离她远点,防止这妞情绪激动抓起来砸我。 “你还说!” 她眼睛一瞪,突然魔怔似的“噗嗤”笑出声:“哎套套,你不知道,刚才排队的时候看见个特逗的事儿,有个大姐蹲坑没带纸,在里头喊救命,结果保洁阿姨举着卷纸冲进去,跟演小品似的!” 咱实在没听明白笑点在哪,她自己已经把自己逗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弯成小月牙。 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妞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她不乱发脾气时候,好像也挺可爱的,最起码跟她一上午相处下来,我觉得很轻松,也很合拍,总有唠不完的话题。 尽管后脚跟累的生疼,但不得不承认,她帮我冲散了安澜离去的悲伤。 “休息好了没有啊?我刚刚看到那边有商品大促销,快走快走!” 刚想夸她两口的空当,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拽着我袖口就往前拖,发梢扫过我手背,痒痒的。 “不是吧,还来啊,小姑奶奶!” 我顿时苦着脸哀嚎。 “憋回去昂,表现好点,姑奶奶待会送你条领带,啊不,还是送你个刮胡刀吧,看你胡子拉碴的模样,一瞅就知道媳妇不知道疼人。” 她歪着头调侃,指尖虚点着我的下巴。 这句话像根刺,瞬间扎进我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我“啪”的一下甩开她的手,眉头拧成死结,态度冰冷的打断:“麻烦,我跟你还没熟到那个程度,不要随意评价我的爱人,谢谢。” 她愣住了,杏眼瞪得滚圆:“怎么啦,咋还急眼了呢?属小狗的么?” “对,我就是狗脸!” 我直接把怀里沉甸甸的购物袋一股脑塞进她的怀里,面无表情的挥手:“有点事,抱歉我先走了。” “樊龙!” 她的喊声带着鼻音:“你这个大混蛋!” 我全装没听到,咬着后槽牙快步往前冲,人群里此起彼伏的促销广播混着她的骂声,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杜鹃确实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也讨喜,可那又怎样?她能陪我挤过“腾跃市场”里的保安室吗?跟我一块冻得瑟瑟发抖却一语不发过吗?能记得我胃不好要喝温水吗?能明白安澜短暂离开,我连呼吸都像被刀子扎的滋味吗? 摸了摸手腕上安澜给我绑的头绳,我长舒一口气。 杜鹃再好,终究只是个玩伴,而安澜早已是刻进心里,旁人说不得,更碰不得。 “杜组长,那小子走了!” 同一时间,商场斜转角的皮具店门前,刚刚盯梢我的小伙指着我的背影出声。 “嗯。” 杜昂轻哼一声,眉梢虽然能成一团,但是眸子里却透着笑意。 “简直就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小伙语气不屑的骂了一句。 杜昂靠在店门口的立柱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着的香烟,慢悠悠的出声:“你感觉这个樊龙怎么样?” “就一普通混子呗。” 小伙眯着眼撇嘴嘲讽:“要身世没身世,要长相..也就那样。” “我倒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杜昂突然低笑一声,烟卷在指间转了个圈,又道:“你得明白,娟娟对他感兴趣,可不是图他任何!” 他又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消失的方向,沉声道:“这小子身上那股‘轴’劲儿,你看到没?从小到大,围着娟娟转的男人什么样没有?捧着的、顺着的、嘴比蜜甜的,可你见过她为了谁这么失态过?” 接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笑出了声:“之前李廷请我吃饭的包厢里,我故意让樊龙难堪,樊龙也没惯着我,而且直接扯脖把娟娟给喊了进去,当时我这傻妹子蹲在地上直接抄手抓大肘子啃,那吃相我多少年没见了,上回见还是她十岁跟我抢烤羊腿的时候。” 说着话,他把烟卷别到小伙的耳后,感慨道:“人这感情啊,花样多着呢,两情相悦是一种,一厢情愿也是一种!不论娟娟属于哪一种,我都希望她重在体验,而非一定得到什么。” “杜组长,您的意思是不阻止小姐和樊龙那个痞子瞎混?” 小伙瞪圆了眼,嘴巴长得老大。 杜昂从裤兜里摸出薄荷糖丢进嘴里,咔嚓咬碎了才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我是独立个体,她也是!咱我这儿她不是杜组长的妹子,只是我杜昂的心尖!” 糖渣混着薄荷味从杜昂的齿间溢出,他低头扯了扯衬衫领口继续道“当年老爷子走后,家道中落,老妈托关系把我塞进军校,哦,对,那会儿咱哥俩就是这么认识的,可我压根不想穿那身军装,变着法儿找借口、使绊子,总算转业回到了地方。” “那会儿亲戚朋友全骂我不争气,说我没出息,不上进!” 他突然停顿下来,喉结蠕动几下:“那天晚上我躲在屋里哭,觉得自己真做错了,结果娟娟推门进来,抱着我肩膀说:‘哥,你做啥都对,我永远支持你!” 随即,他又低头嗅了嗅袖口,长舒一口气道:“她还说,就算以后跟着我进厂打工、上街拾破烂,也得把我拾掇得利利落落。” “所以这些年..” 他指尖蹭过熨烫笔挺的衬衫缝线,嘴角扬起点温柔的微笑:“我的衣服全是她打理,有时候十天半月见不着,我宁可买新的,也不让别人碰!” “可是樊龙的身份..” 小伙咳嗽两声。 “身份是什么?” 杜昂突然偏过头,眉峰挑得老高:“身份是什么?你能回答我吗?身份就是个标签,是旁人给的!穿西装打领带的未必全是大拿,蹲路边啃包子的也不一定没能耐。” 他转身面对小伙,目光沉沉:“害的当年我从军校跑回来,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你陪我蹲在巷口喝闷酒,娟娟把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塞给我,说‘哥你先买身像样衣服’这事儿吗?那时候谁瞧得起我?可现在呢?” “我永远不会忘记。” 小伙重重点头。 杜昂嘴角抽动,又笑了:“娟娟跟我过过苦日子,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现在她想跟谁玩、想对谁好,只要不犯法,我拦着干嘛?” 接跟着,他抬手拍了拍小伙肩膀,力道不轻:“别总盯着樊龙身份,要多看看娟娟眼里的光彩,她要是真觉得樊龙是块烂泥,早一脚踹开了,还用得着你在这儿瞎操心?” 小伙被拍得一个趔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杜昂,这才明白过来,在杜昂这儿,什么身份背景都比不上自家妹子那声“我支持你”! “我欣赏樊龙,以弱者的姿态出现,用强者的手段做事!” 杜昂打了个哈欠轻笑:“撇去我的工作性质不谈,他其实只是个在特殊领域里小心翼翼却又野心勃勃的奋斗者!” “那我去找彭海涛聊聊,让他..” 小伙试探性的问道。 “骏马自知前程远,无须扬鞭自奋蹄!” 杜昂直接摆摆手打断:“什么都不要做,更不用尝试打破,我想看看他自己究竟能够走多远...” 﨔 第604章 没完了? 撇下杜鹃后,我几乎是逃命般的速度冲出了商场。 随着玻璃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上,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杜鹃的骂声还在我脑后飘荡,什么“大混蛋”“不识好歹”,可我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她那句“你媳妇不知道疼人”! 明明是句玩笑话,怎么就戳得我心窝子那么疼! 环视四周,瞥见路边雪糕摊的冰柜“嗡嗡”作响。 我摸出五毛钱拽了根绿豆沙,撕开包装时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舌头刚舔上冰凉的棍儿,才发现指尖还在不停的发抖。 气她吗?好像有那么一点,气她口无遮拦,可更多的是气自己,干嘛跟个丫头片子较真呢?她哪儿知道我和安澜的事,又哪儿懂我心里头的窝囊和不屈。 但凡我有点本事,安禁也不至于怕自家妹子受到伤害,强制性把她带走。 雪糕棍被我嗦得咯吱响,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街道的车水马龙从眼前晃过。 杜鹃那丫头,穿装打扮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说话总带着股咋咋呼呼的虎劲儿,逛个街能把人折腾的腿疼脚酸,分明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上人啊! 她哪儿见过我这种蹲路边啃雪糕、连十块钱都要掰开花的穷酸样?又怎么会明白半年前我还是个连去网吧开通宵都得蹭机器的垃圾。 “别叽霸瞎琢磨了,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这话我跟自己说了不下十遍。可想起她蹲在地上抓肘子吃的傻样,想起她硬塞给我奶茶时候撒娇的弯弯嘴角,又觉得这“两个世界”的界限好像有点模糊。 一阵风起,广告纸和塑料袋打着旋儿飘到我脚边。 我把最后一口雪糕塞进嘴里,随后一脚踢开塑料袋,朝着街口走去! 管她呢,以后的事儿以后再研究!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辆汽笛声在我屁股后面呱噪的响个不停。 “操你妈!有能耐你从老子脑袋上飞过去!” 我扭头就骂。 骂完才看清楚是辆纯黑锃亮的奔驰越野车,车漆亮得能照见人影,一看就是刚提的新家伙。 “马勒戈壁的,开新车就能没素质?” 我啐了口唾沫,不解气的又补了一句。 拔腿正要走,驾驶座的车窗“唰”地降下来。 “干什么去啊,老弟?”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眯眼一瞅,驾驶座上歪着个戴墨镜的男人,嘴角叼着根雪茄,手指冲我勾了勾,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宗庆。 这家伙令李廷头疼不已,站队彭海涛要建设的绿宗摩托车厂,这两天机会快要被吹爆了,甭管是本地新闻,还是大街小巷,哪哪都是关于他的各种小道消息。 “咦?宗哥?” 我愣了一愣。 他推了推墨镜,露出半张带笑的脸:“上哪儿去,我捎你两步。” “我没地方去!中饭都不知道搁哪混呢。” 寻思着反正也没事可干,眼瞅到中午的饭口了,指不定跟着他还能蹭一顿,当即没羞没臊的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看你火气挺大啊,咋地?最近很不顺心吗?” 车子启动,宗庆乐呵呵的出声。 “嗨,也谈不上不顺心,就是有点不想活!” 我搓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苦笑一声,“这会儿要是他妈有人找我干一架,或者我找别人干一架,头破血流的那种!估摸着我能舒坦挺多。” “啥情况这么极端?” 他踩了脚油门,车子猛地窜出去,透过后视镜瞟向我:“中午有事没?刚好有朋友约喝酒,带你解解闷去。” “嘿,求之不得!正愁中午没地儿填肚子呢。” 我往前探着身子憨笑。 “不过老弟我有言在先,吃归吃,喝归喝,桌上不该说的话要要说,约我的朋友,买卖比较特殊。” 宗庆表情认真的叮嘱。 “放心哥!我到桌上就是个聋子,除了干饭啥也听不见!” 我拍着胸脯,故意把声音放粗。 宗庆“嗤”地笑出声,伸手拧开音响,重金属鼓点瞬间灌满车厢。 我盯着车窗外倒飞的街景,心里却琢磨着“特殊买卖”四个字,这老小子不是干摩托车厂的么?摩托车再特殊能特殊到哪?难不成插上翅膀还会飞啊! 所以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不多一会儿,车子拐进条僻静的林荫道,两侧全是带围墙的独栋别墅。 宗庆把车停在栋挂着“悦府”的木牌的院子前,拍着我肩膀:“记住啦,少说话,多吃菜,不过按理说看我带个新朋友,他们也不会在餐桌上乱讲话,总之你少..” “哦了哥!我保证少张嘴少絮叨!” 我缩了缩脖颈应承,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好像早上跟杜鹃逛商场时,也是这种被人领着往“另一个世界”里面钻的感觉。 宗庆推开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闪得我眯起双眼。 客厅里铺着能埋住脚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歪歪扭扭的油画,怎么看怎么像谁家暴发户的装修现场。 西式长餐桌旁坐着几个人,见我们进来,一个穿花衬衫的瘦巴巴的小伙率先站起来,脑袋上五颜六色的头发更是晃得人直迷糊:“哎呀宗老板,可算把你盼来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眯着眼往那人脸上瞅,驴脸、酒槽鼻,腮帮子上爬满了芝麻粒大小的痘印,最抢眼的当属那一脑袋鸡毛掸子似的发型。 卧槽!这不是在公园里伏击我的那小子嘛,他怎么跟宗庆坐一块儿了啦?看架势好像还很熟悉! “银河集团”四个大字如同实质一般出现在我脑海当中。 我本能地往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到身后的沙发扶手。 看来往后这张破嘴是真不能瞎嘚吧,想不到临上宗庆车前那句“有人找我干一架,或者我找别人干一架”的许愿这么快就能实现。 旁边的宗庆并没察觉不对劲,拍着我肩膀就往前推:“路上堵车来晚了,给各位介绍下,这是我兄弟樊龙,本地‘刀枪炮’圈子里的后起之秀..” “操尼玛,是你个王八蛋?” 他话没说完,鸡毛掸子突然瞪圆了眼,跟见了鬼似的指着我。 下一秒,狗日的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就朝我脑袋砸过来。 我侧身一躲,烟灰缸“哐当”砸碎在身后的罗马柱上,碎玻璃渣子溅了我一裤腿。 “小逼崽子,今天我看你往哪跑!” 鸡毛掸子掀翻椅子扑过来,又从桌上抓起个装饰花瓶挥舞:“今天老子必须废了你!” “什么情况啊孙乐?一上来就动家伙,不给我面子是吧?” 宗庆魁梧的身子的往我身前一挡,西装扣子都快被胸肌撑开了,他瞪着鸡毛掸子,明显也动怒了。 被唤作孙乐的鸡毛掸子口里喘着粗气,手指我鼻子咒骂:“宗老板,这事儿你别管!也管不了!前天晚上就是这狗东西打的我,你看看我这脸!” 说话间,他把右脸凑上前,颧骨上确实裹着块紫青,我记得很清楚,那是被老毕拿鞋尖踹出来的。 “还有我奎叔,现在胳膊打着石膏吊着呢!他马上就到,等会儿你自己看!” 孙乐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要把我给活剐了似的。 “放屁!” 我从宗庆背后探出头,怼了一句:“你咋不说谁先犯贱的,老子属于正当防卫懂不懂?” “防卫尼玛个..” 孙乐向前两步,横笑:“今天不把你腿打折,我孙字倒着写!” “骂我没完了是吧,几句啦!曹尼玛,不给你整两句,你是不是以为老子被封印了嘴!” 我干脆从宗庆身后走了出来,狞笑道:“你瞅你瘦的像特么个炉钩子似的,放个屁都得抱紧电线杆,不然容易给自己崩飞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宗庆跟对方做套故意给我忽悠到这儿,可现在看架势,他明显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小故事”,我胆子也索性放开,对方一口一个“宗老板”喊着,就算真闹到不可开交,相信宗庆也绝对有招护我周全,况且我已经给大华子、赵勇超全都去了短信,只要把时间拖住,我们的人到场,我鸟他是叽霸哪块小饼干... 﨔 第605章 说了不算 “嘿卧槽,你特么骂谁呢!” “给脸不要脸啊有点!” 我这头话音刚落,鸡毛掸子孙乐身后的几个家伙也纷纷狗撵耗子似的呼喊起来。 他们那边除了孙乐之外,总共还有仨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一胖一矮。 胖的光头大脑袋,一张嘴满脑门的法令纹堆成褶子,活脱脱就是条站起来的沙皮狗。 矮的身高可能还不到一米七,方脸尖下巴,哪怕是伸直脖子瞅着也特么像是土豆子成了精。 剩下个女的齐臀短裙、披肩发,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岁数一看就挺大,怎么着也得四十好几,不过人家只是杵在边上看热闹,并未多言语任何。 “你俩算个叽霸呀,跟我呜呜轩轩的搁这儿炫耀屌呢!” 我鄙夷的手指那俩男的臭骂。 眼见屋内剑拔弩张,氛围愈演愈烈。 宗庆歪了我脑袋,迅速朝我使了个眼色,随后低吼:“小龙,你先别说话,这节骨眼儿还再拱火是不是缺心眼。” 随后他又转头面对孙乐时,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缓和:“孙乐啊,咱们认识不是一两天了,你要还认我这个哥,就先把家伙式放下,天大的问题,咱们坐下来慢慢掰扯,能帮你们平的,我肯定不带含糊,如果实在说不拢,那就让樊龙先走,他毕竟是我来带来的,传出去整的好像我跟你们联合起来坑他似的,不好看也不好听,是不是这个理?至于往后你们要死要活,我绝不参与。” 说罢,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孙乐紧握在手里的花瓶。 “不是宗老板,咱们都合作多少年了,为了外人你说这话,合适吗?” 沙皮狗似的胖子梗脖打断。 “我在跟孙乐讲话,你插什么嘴!” 宗庆双眉倒竖,不客气的瞪了眼对方。 “行,我给你老宗面子,暂时先不碰他,但就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绝对不可能!” 孙乐沉默几秒,将花瓶重新放到桌上,但眼底翻涌的戾气却分毫未减。 “对嘛,有什么好商量,也不是啥太大的问..” “小杂种!” 宗庆刚要点头,哪知道孙乐突然转头朝我淬了口唾沫,没完没了的扯脖又骂:“别特么以为有老宗护着你,好像就啥事都没了!” “我槽尼..” 我刚要呛回去,肩膀头被宗庆冷不丁揽住,同时他又暗暗捏了我一把,微微摇头示意。 “不说谁护谁,咱先解决问题。” 宗庆强撑着笑脸往前半步,抬手将烟盒递了过去,结果却被孙乐猛地一把给搡开:“今天就算是说破大天,樊龙想要活蹦乱跳的走出这间屋子,想都别想!” “来啊!试试!腿长在老子身上,你爹我想走就走!你特么能咋地!” 我血气上涌,梗着脖子叫嚣。 “樊龙,我槽尼..” “咔嚓!” 孙乐瞬间被我激怒,抄起花瓶呼的一下砸向我。 近在咫尺,这篮子的准头都差到离谱,花瓶直接飞过我,落在宗庆身上,弹了一下后在地上摔成几瓣。 余光扫到宗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眼珠子也同时瞪大,我不动声色的向前跨出半步。 “卧槽尼个血姥姥!” 趁着孙乐愣神的刹那,我猛地扑了上去,心里盘算着:只要把宗庆卷进这场混战,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吃亏,况且从刚刚众人对宗庆的态度来看,多少还存着几分忌惮,就算撕破脸,也不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更何况,这孙乐前天晚上刚跟我交过手,不过是个花架子,单收拾他一个,老子手拿把掐。 对面的孙乐显然没料到我竟然还敢先发制人,身形微微一滞。 在他恍惚间,我左胳膊狠狠勒住他的脖颈,右拳攥得拳头,朝着他的面门“哐哐”就是两拳。 狗日的透着咸腥的鼻血当场溅到我脸上,却让我愈发的亢奋。 “董飞!刘浩!你俩他妈死哪去了?” 吃痛的孙乐涨红着脸,冲着一旁干瞪眼的“土豆子”组合嗷嗷咆哮。 话音未落,那一胖一矮两个混蛋就像得到指令的大狼狗似的朝我撞了上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带着汗腥味的庞大黑影便压到我身前,胖的跟沙皮狗似的家伙伸出双臂铁箍般搂住我的腰腹,借着蛮力狠狠的朝旁边一甩,我的后背重重磕在墙角的铁架上,震得胸腔嗡嗡作响。 “小杂种,还敢打我!?” 孙乐尖锐的咒骂声泛起,而那个矮的像个土豆子般的损逼闪身贴近,绷起膝盖,重重磕在我的肚子上。 “哎哟卧槽..” 顷刻间,我的五脏六腑仿佛搅成一团,胃酸顿时翻涌着冲上喉咙。 我踉踉跄跄的倒退两步,刚要喘口气,三只大脚脚便齐刷刷的飞踢过来。 “咣叽!” 一下子没站稳,我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给我往死里打!” 孙乐亢奋的嘶吼,抓起旁边的椅子就要往我脑袋上抡。 “嘭!” 眼瞅着尖锐的椅子腿就要凿在脸上,黑着脸的宗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右手突兀探高,直接精准的扣住飞速落下的椅腿。 “撒手!” 孙乐挑眉厉喝。 “喝!” 宗庆一声,猛地发力将椅子硬生生的给夺了过去,随后重重扔到一边。 彼时的宗庆佝偻腰杆,脸上褪去所有温度,面无表情的剐了孙乐一眼:“你当我说话是放屁?!” 说话间,他又转头扫向那两个还举着拳头朝我开炮的狗篮子冷哼:“还有你俩,真当我跟你们说笑呢!” 围攻我的两个狗东西瞬间停下,气喘吁吁的看向宗庆。 “马勒戈壁,我特么整死你们!” “行了!” 我手忙脚乱的爬起身,脸上黏糊糊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汗,嘶吼着就要扑向那个胖得像沙皮狗似的混蛋,指甲几乎要触到那狗日衣领的瞬间,肩膀头骤然被宗庆一把给按住。 “曹尼玛,就你俩,我特么记住你们了!这事儿不死不休!” 我挣扎着还要往上扑腾,却直接被宗庆一把给掀到了身后。 “我说,够了!” 宗庆的声音低沉得像道闷雷,表情更是变得冷冽无比。 “老宗啊,今天这事儿,恐怕你说了不算!” 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缓缓渗出。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转头的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是被安禁逼着自废一只手的那个三角眼。 他倚在门框边,左掌缠着绷带吊在胸前,轻飘飘的扫向我:“呵呵,小伙子又见面了,今天安禁也跟你来了吗...” 﨔 第606章 电话遥控 “怎么不算?人是我领过来的,我现在想领走,有问题吗?!” 宗庆直勾勾地盯着三角眼,声音不大不小的反问。 三角眼并未接茬,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摇摇脑袋。 “陈奎,我什么性格你知道,今天这人我肯定得带走,不然的话...” 宗庆抽吸两下鼻子,语气缓和几分,带着一抹商量。 “不然能他妈咋的?顶多不就是不合作了呗?宗庆,你得明白,是特么你需要我们,不是我们求着找你合作,怎么着?每次你搁湾区带来那些旅行团,谁帮你消化的?啊?还有湾区里那帮身体上有需求的老板、大拿们,又是谁帮他们找到的零部件?几个意思啊,现在你吃饱了,是还打算跟我们银河集团掰一下手腕子嘛?!” 孙乐唾沫横飞的蹦跶着嚎叫。 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三角眼的缘故,还是怎么着,此刻这小子表现的格外亢奋! “陈奎你说句话!” 宗庆看都没看孙乐半眼,仍旧死死凝视三角眼。 被称作陈奎的三角眼再次摇了摇脑袋,随后轻轻晃了晃吊在胸前缠满纱布的手臂。 “一点面子给不了呗!” 宗庆深呼吸一口。 “老宗,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 陈奎歪斜着身子慢慢凑近,径直来到宗庆面前轻笑:“咱们的关系难道还不如个街头痞子亲近,为了他,你真要跟银河集团翻脸啊!” 说着话,他突然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抓住宗庆领口往下一拽,紧跟着缠着绷带的左胳膊揽住对方脖颈,吹了口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联系新渠道,银河集团的手术刀,可不是那么好拔的,当然了,这事儿我暂时不跟你计较,把樊龙留下,我放你自由离开!” “我要是说不呢?你们这样搞,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当中..” 宗庆脸色涨红却不挣扎,反手扣住陈奎的手腕。 “嘭!” 陈奎身体突然前倾,脑门重重撞在宗庆的下巴颏上。 宗庆踉跄后退半步,却在这时感觉掌心一空,陈奎已经趁势抽回自己的胳膊,甩了甩缠着绷带的手,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轻笑。 “快别逗我笑了,行不宗老板。” 陈奎歪斜着身子逼近,眯缝起的双眼泛着阴鸷的凶光:“你这号人还有脸谈仁义?论仁,那些跟过你的手下,哪个不是用完就扔,还记得阿华吗?好像跟了你得有四五年吧,最后不也成了我们生产线上的‘原料’?” 他故意吧咂嘴唇,看着宗庆的瞳孔骤然收缩,轻飘飘的哼笑:“被我们收走眼角膜时候,他歇斯底里的嚎叫,做鬼都要扒了你的皮!” 宗庆喉结剧烈蠕动,仿佛陷入某段回忆当中。 “咱再说说义,这些年你靠着银河集团吃干抹净,全国各地的房产够摞成摩天大楼了!可你手下的那些小马仔们呢?不是还在码头扛包,就是继续搁江湖圈子里继续跟人拼刀!现在居然跟我扯上仁义了,简直比我的这只废手还可笑!”” 而陈奎却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的喷在对方的脸上。 “小子!” 说着话,陈奎猛不丁侧头看向我,阴嗖嗖的咧开嘴角:“你不会真以为你面前的这位宗大哥义薄云天吧?” 不等我吭声,陈奎又歪了歪脖子吹气:“劝你今天但凡能活着出去,赶紧找家医院做全套检查,查查血型,验验内脏,指不定身上的哪个零部件早就被标上‘待取’的信息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跳瞬间开始加速。 来之前,宗庆就曾说过他的朋友从事的买卖比较特殊,可打死我都没想到竟然特殊到这种程度。 余光扫量宗庆,他静静的杵在原地,既不反驳也没吭声,俨然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听说过养蛊吗?老宗保你可不是什么大发善心,指不定你哪项指标,刚好对上某位大人物的匹配清单。” 说到这,陈奎突然凑近我耳边,压低的声音狞笑:“你以为自己是他兄弟?不过是被养肥的肉猪罢了,等哪天大人物需要...” 话没说完,他的故意戛然而止,上下扫量我几眼,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说完了吧,说完我就带他走..” 宗庆深呼吸两下,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踏踏踏..” 他话音未落,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嘭!” “没事吧龙?!” 赵勇超踹开虚掩的木门,身后跟着满脸戾气的郑恩东和手持铁棍的牛奋,哥仨的衣服上还沾着墙灰,显然是翻墙而入。 “诶卧操,还他妈搬救兵来了啊?” 孙乐见状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抄起半截椅子腿。 “呵呵..” 陈奎慢条斯理地伸手探向后腰,紧跟着将一把漆黑的手枪“啪”地拍在桌面上,狰狞的努努嘴:“想走?没问题,但是得让我把这弹匣清空了再说。” “你装你奶奶个三角篓子呢!” 粗暴的吼声伴随着老毕一块出现。 只见他双手各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侧身挡在我身前,额头上青筋凸起:“龙哥你放心!门口三十多个兄弟顶着,二盼带的百人队马上就到,就他这破枪,能叽霸崩死几个?” “老子先崩了你再说!” 陈奎猛地抓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向老毕。 顷刻间,屋内陷入寂静,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赌这狗杂碎是否真的敢扣响扳机。 就在这时,宗庆长吁一口气,突然横跨半步,拿自己的脑门子结结实实顶在对方的枪口上,低声道:“人是我带来的,必须带走,出了这道门,你们要拼要杀,我绝不插手!” “不他妈好使!” 陈奎仿佛是被激怒了,“咔嚓”一声扣动手枪保险,棱着双眼,一副要吃人的恶鬼模样。 “那你开枪吧。” 宗庆抿嘴笑了笑,随即闭上双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叮铃铃...” 我的裤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掏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竟是“大华子”的号码。 接通免提的瞬间,电流杂音里溢出他特有的慵懒调门:“打开免提!” 我立马照做。 “奎叔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就一帮小孩,您跟他们置什么气呀?” 大华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听到大华子的声音,陈奎握着枪的手明显一僵,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很显然他是认识对方的。 “我呢,也不想跟你讲什么道理,更不想胡言乱语,让他走。行吗?” 大华子的声音透过听筒漫开,听起来像是商量的口吻,但言语中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吱嘎..” 陈奎愤愤的咬着后槽牙,枪口在宗庆脑门上怼出一小团白印,最终“咔哒”一声手枪退膛,将枪狠狠砸在桌上,朝着手机那头的大华子开口:“你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哈哈,我能不了解嘛!” 大华子乐呵呵的回应。 “谁特么叫陈奎!” 话音刚落,二盼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举着一张明晃晃的光盘吆喝:“有人让我把这东西给你!” “礼物送到了吧奎叔?” 大华子的声音再次泛起。 “我是陈奎!” 陈奎抽了口气,抬手就要伸向二盼。 “就你他吗你叫陈奎啊?回答我!” 二盼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对方的指头。 “嗯,就他妈我叫陈奎!” 陈奎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眉头拧成一团。 “龙哥你们先走,等弟兄们全撤了,我才能把东西给他。” 二盼翻了白眼,冲我晃动下巴颏... 﨔 第607章 一问三不知 盯着二盼的侧脸,又瞟了眼陈奎还攥在掌心里的手枪。 “一块走!” 我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 这陈奎可不是一般的“炮儿”,当初他带队在人工湖跟“龙虎豹”兄弟对飙火拼的场景,我到现在历历在目。 “嗖!” 二盼也没废话,直接食指和拇指捏着光盘边缘猛地掷出。 塑料圆盘划破空气,“当啷”一声撞在铁门把手上,陈奎几乎是本能地弓身窜出,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群人慌忙逃离。 “这儿呢!” 别墅外,传来汽车喇叭的长鸣,一辆蓝色小货车的后斗门哐当落地,大华子从驾驶座探出身,甩了甩脑袋,冲我们狠劲勾手:“麻溜上车!” “快走快走!” “全部上后斗!” 二盼率先拽着我往车斗里滚,牛奋直接抱起老毕就往车上丢。 “妈的,曹尼玛樊龙!” “你狗日的有能耐别跑啊!” 待哥几个全部上车,引擎嘶吼着启动的刹那,孙乐骂骂咧咧的身影冲出别墅大门。 “孙乐,你记住了,下把我要不让你跪下喊爹,都不带在外人面前承认你是我孙子!” 我扒着车斗边缘晃悠站起身子,手指对方。 随着大华子的车速加快,孙乐跳着脚骂娘的样子越来越小,最后缩成别墅门口一个模糊的黑点。 “没事吧,身上咋造这么埋汰?” 旁边的老毕一边拍打我衣服上的脚印和泥土,一边横眉发问。 “被刚才那俩混蛋..宗哥,那个胖子和矮子是特么干啥的?” 我下意识的回应,说话间忙不迭拽住宗庆的胳膊。 “你还相信我吗?” 宗庆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指缝间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货车颠簸的铁斗里,风卷着浓郁的柴油味钻进我们的鼻孔。 我被呛的连打几个喷嚏,随后盯着他眉骨上裂开的伤口,那是他刚才替我挡孙乐椅子时磕的,血痂混着灰尘已经凝成暗红的线。 “为啥不信?” 我舔舐两下嘴唇是干皮发问:“我交朋友从来不靠别人的嘴巴,你你坏也好,恶也罢,只要没有烂到我头上,只要没把刀子戳进我身体,那咱就还是能背靠背的兄弟。” “其实我..” 宗庆抽了口气,蠕动嘴唇。 “打住宗哥!” 我立马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你没有任何义务向我解释,你做什么是你的事情,我既没分到任何红利,也没承受半点损失,没权利也没资格评判!” “你这..” 宗庆怔了一怔,接着冲我扬起嘴角,抬手一把重重拍在我后背笑骂:“一下子给我整不会了。” 对于宗庆的所作所为,还有刚刚陈奎说的那些,我怎么可能一点疑心都不起呢? 可答案没有真正揭晓的那一刻,胡乱猜忌除了让我们的关系降到冰点,任何作用都起不到。 与其因为些搞不懂真假的闲言碎语急赤白脸,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自己记在心里更有效果。 “盼盼,老毕不说你组织了上百号兄弟吗?人呢?” 见气氛缓和,我扒着货车铁栏环视四周。 “爹啊,你真拿我当宋江使唤呢?敲下梆子就能聚起梁山好汉?” 二盼扒拉一下汗津津的脑门,突然把脚往我面前一瘫:“你发信息那会儿,我袜子才刚套了一只。” 我低头看去,只见这货左脚趿拉着只印着招财猫的红袜子,袜口松松垮在脚踝,右脚却光溜溜踩在铁皮上。 ... 半小时后,我们住的小院。 趁哥几个都去洗漱,我跟屁虫似的撵在大华子身后。 一路尾随至厕所。 “少爷,咱有话直说行不?你老盯着我,我尿都憋回去了,真要是给前列腺憋出个好歹,到时候受损的还是你,我铁定公费治疗。” 大华子一边解皮带,一边无奈的朝我猛翻白眼。 没了安澜的悉心收拾,不过才小半天的时间,厕所的地砖上就全是烟头,我踢开个矿泉水瓶,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银河集团。” “我真不认识那帮人!就知道带头的陈奎...” 他抖了抖手骂骂咧咧,尿池哗哗的小声响起的瞬间,他突然压低声音:“”前段时间我搁网上冲浪,认识个老嫂子,她以前跟陈奎睡过,听她唠了一些陈奎的破事...“ “说重点!” 我不耐烦的打断。 “重点..” 他提裤子的手突然顿住:“诶重点是说不定这事儿有的缓,走走走..” 说话间,他拽着我就打算出门,连裤裆拉链都没顾上拽起,露出半截花裤衩:“我领你去见见陈奎的姘头?那女的在老城区开洗头房的,保不齐她能帮着说和,反正我俩躺一个被窝时候,陈奎给她打电话,她训陈奎跟数落儿女似的。” 傍晚七点来钟。 大华子带着我和老毕来到老城区。 在几条狭窄的巷子里七拐八绕,穿梭好一阵子,才找到个亮着小粉灯的铁皮房门前,不远处恰巧有一个大型工地。 挖掘机、铲车之类各种重型设备忙碌个不停。 “就这儿?” 我可思议的昂起脑袋打量。 这地方瞅着好像难民窟,实在是没有半点男欢女爱该有的氛围感。 就连门头“都市丽人”的四字招牌都缺了俩灯泡,只剩”市丽“在暮色的黄昏中忽明忽暗。 “挣快钱的,无所谓办公地方,只在乎妹妹们的质量。” 大华子嘿嘿一笑,随手掀开皮门帘走了进去。 刹时间,一股廉价香水混着烟臭味扑面而来。 破旧的沙发上,一个穿豹纹短裙的少妇正捧着手机呜呜哽咽。 她的睫毛膏糊成两条黑色毛毛虫,手机屏幕还亮着陈奎的照片,她指甲上的水钻蹭着鼻涕,钻戒在昏黄灯光下闪得刺眼。 “咋地啦妹儿,怀孕又找不到孩子他爸了?” 大华子踢了踢对方趿拉着拖鞋,满脸不正经的打趣。 女人猛地抬头,抓起旁边的卷发棒就砸过来:“放你妈的狗屁!不会说人话就马上给我滚蛋昂,真不待见你!” “嘿嘿嘿,你看你,这开玩笑嘛..” 大华子没皮没脸的一屁股拱到对方旁边,眨巴眨巴眼睛道:“等会儿给你捧捧场啊!” “滚犊子!” 女人闻声“呸”地啐了口唾沫,一把推开大华子骂咧:“我这儿的姑娘现在哪个见了你不打摆子?牲口都没你那么能造,50块钱能折腾一宿,困难程度都他妈快赶上小钻风领着奔波霸哥俩去取经!” “取啥经啊,咱这儿不有现成的嘛,有多少有多少。” 大华子没正经的一巴掌拍在对方的黑丝上贱笑... 﨔 第608章 扑朔迷离 该说不说,这小少妇虽然哭的脸上的妆都花了,但确实有几分姿色。 瓜子脸、桃花眼,挺翘的鼻子特别像《喜剧之王》里的张柏芝。 黑色网纱睡裙半敞着,大片雪白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肩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肩头,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那双踩着恨天高的长腿随意交叠,黑色丝袜上不知何时勾出了丝,反而更添几分性感与不羁。 “有事说事,没事儿滚蛋。” 跟大华子闲扯几句后,少妇不耐烦的催促。 “还真有点事儿想麻烦你。” 大华子干咳两声,随后朝我晃了晃脑袋:“龙,上厚礼。” “姐姐,时间太匆忙,也不知道您喜欢啥。” 我立马将拎在手中的小礼盒递了上去。 来的路上,大华子特意要求我们到金店购置了些项链、手镯之类的饰品,又让我取了几千块钱的现金,包成红包。 我确实没打算放过那个狗日的孙乐和他那俩帮凶,但不代表真想跟银河集团开战! 具体操作还需要点小套路,我得慢慢运作。 礼盒掀开的瞬间,金灿灿的链子、戒指微微反光,那少妇哭得红肿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几下,随后又捏了捏红包的厚度,嘴角漫开一抹了然的笑,蓬松卷发蹭过锁骨,黑丝睡裙滑落的肩带将春光半掩:“哼,突然变得这么大方,求的事不小吧?” 大华子立刻蹲下身子凑上前,掏出根女士香烟谄媚的递给对方:“姐,这事儿对别人来说难,可对您来说就是三两句话,就你们家那口子,最近,这不老难为我这小兄弟吗?” “陈奎的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再说你也知道,我都退出银河集..” 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啪”地一下扣上礼盒,她慢悠悠的撩了撩凌乱的卷发,黑丝睡裙滑落的肩带顺势又往下坠了几分,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别白费心思了,陈奎做事从来不考虑我,你们这礼,送错人了。” 说罢,她便侧过身去,背对着我们继续刷手机,美甲敲击屏幕的哒哒声,像极了下逐客令的鼓点。 “露露,你要是这么唠嗑,那我可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啊!” 沉默几秒后,大华子的语气也陡然加重:“我是不乐意跟他碰面,不是怕他,我啥情况你了解,真要走到那一步,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埋怨!” 彼时,他的腰板挺的笔直,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随即拽起我,气冲冲道:“咱走,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不叽霸干!” “站住!” 我们刚迈步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娇叱。 少妇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起身,单手拖着下巴颏,玩味的扫量大华子。 而大华子也立马重新换了副贱嗖嗖的笑脸,百米冲刺般凑上前,像个小狗腿子似的地给对方捶腿:“我就知道我姐刀子嘴豆腐心!” “切,闪一边去!你这狗脾气一辈子也改不了,没意外的话,今晚上他会来我这儿,我跟他聊聊看吧。” 少妇一把拍开大华子的手,叹了口气道:“但我丑话说前头,银河集团的水多深,你比我清楚。” 紧跟着,她又转头盯着我,语调清晰道:“你兄弟要是真踩了红线,我就是磨破嘴皮也保不住。” “磨破嘴皮保不住,就再磨磨舌头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华子恬不知耻的豁嘴一笑。 “你也有点正形吧,费劲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退出来,安安生生的活着,不比啥强?” 少妇抿嘴说道。 “好嘞姐!等我回头开家牛郎店,第一个请姐当VIP!” 大华子嬉皮笑脸地倒退着往门口挪。 “噗..” 话没说完就被个对方甩过来的抱枕给砸中后脑勺。 “那啥,我们撤了昂,你多费心。” 大华子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后拉着我就要跨出门槛。 “是不是忘了点啥?” 少妇突然勾起唇角开腔。 “哎呀,看我这狗脑子,姐您请笑纳!” 我赶忙放下礼盒,弯腰鞠躬。 “诶对了姐,你刚才哭啥呢?我还寻思老公死啦!” 大华子冷不丁眨巴眼睛笑问。 “唉..” 少妇幽幽的叹了口长气:“能因为啥,还不是跟陈奎又吵吵了呗,话说,你能受的了另一半成宿成宿不着家,不回来吗?” “那特么肯定接受不了啊,这是男人的底线!” 大华子顿时拨浪鼓似的晃动几下脑袋。 “俺家你奎哥也接受不了!” 少妇轻撩额头的碎发回应。 “啊?握草!” 大华子瞬间石化当场。 “咳咳咳,姐姐,晚上要不一块出去乐呵乐呵啊!” 这时,老毕突然龇牙,猪哥似的嘿嘿傻笑。 “行呀,你想玩什么呀?” 少妇踩着高跟鞋转身,白皙的小手勾住他的下巴,娇滴滴的开口,那小声音最起码含糖量三个加。 “姐姐,你说玩啥就玩啥,我这人文能吸田螺,武能挂秤砣,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我已经错过了姐姐的青春期,不想再错过你的更年期..” 老毕猪哥样地搓着手,眼尾的疤痕都笑弯了。 当她路过我身边时候,我猛地瞅着她吊带滑落的洁白后背,一条墨青蟒蛇正缠绕着两朵艳红牡丹,蛇信子舔过肩胛骨,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花瓣边缘的纹路细得像真能滴出血来,蛇头旁边还有“银河”两个很小的楷体方字。 少妇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猛地回头时,卷发扫过老毕的脸,后腰的蛇尾纹身也恰好晃进我眼底。 “啊呀!” 几乎是眨眼间,老毕突然捂着裤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溅起灰屑。 少妇踩着高跟鞋的脚正碾在他手背上,大红色美甲掐着他下巴往上提:“姐姐我是卖笑的,不是卖肉的。” 她另一只手握着的修眉刀还滴着水珠,刀刃刚好抵在老毕颤抖的喉结上:“再敢瞎拱,保准你下辈子只能用嘴撒尿。” 彼时,她满背的蟒蛇纹身随着她弯腰的动作绷紧,牡丹花瓣仿佛在皮肤下颤动,蛇信子正好对准老毕汗湿的发际线。 片刻后,我们跌跌撞撞的离去,刚挤进车里,我就迫不及待的拽住大华子的胳膊:“老舅,那女的后背...” “别问。” 他猛地甩开我手,撇撇嘴道:“我不想说,你要实在想听故事,给我三分钟,我临时编一段。” “不是,我意思是..” “我不管你啥意思,不想说是我的意思,听明白了吗?” 大华子的瞳孔眯起,从未有过的严肃。 “诶老舅,我奶喊咱回去吃饭,一块呗?” 老毕捂着裤裆缩在角落,牛仔裤上还沾着刚才那女人踩出来的高跟鞋印,吭哧瘪肚的出声。 “手拿开,一股子妇炎洁味。” 大华子嫌恶地拍开他蹭过来的胳膊,却又突然点头道:“行,前面路口停一下,买点水果,另外再给你奶捎箱奶,前两天我自己过去,她骂我光知道蹭饭不拎东西。” 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百无聊赖的望向车窗外,大华子的过往真的充满扑朔迷离,可他不想说,我就算强求得到的也是假话。 “以后别靠近那女人,她后背上的蟒戏牡丹图,是拿活人血上的色,这把陈奎应该不会再找麻烦,往后遇上银河集团记得躲远点,你真惹不起他们。” 大华子冷不丁抢过我嘴边的烟卷,不客气的叼在自己嘴里嘬了一口后,低声叮嘱... 﨔 第609章 爆炸新闻 “老板,把这箱苹果给我搬后备箱,还有那一箱子李子!” “诶诶诶,再整十斤香蕉,我看菠萝也不错哈,来上二十个!” 街口的水果店里,大华子大手一挥,很是好爽的吆喝。 “老舅咱是回去走亲戚,不是特么下乡扶贫。” 眼见店主眉开眼笑的把水果一箱接一箱往车上撂,老毕揉搓着裤裆干咳两声阻止。 “我知道,不用你逼嗤。” 大华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舅啊,我瞅那个露露跟你眉来眼去,好像也挺浪的,怎么到我这儿一下子就成了贞洁烈妇啦?” 老毕很随意的抓起个毛桃,在咯吱窝蹭了几下,接着“吭哧”咬了一大口悻悻的出声。 “你懂个嘚儿,老舅我是以活儿服人。” 大华子撇撇嘴念叨:“往后别再去招惹她了昂,不然她真给你放血,不是闹着玩的。” “话说,你们是咋认识的?” 老毕好奇宝宝似得又问了一嘴。 “颠鸾倒凤,琴瑟和鸣,鱼水之欢,懂没?” 大华子没好气的回应。 “不懂,你能不能直白点。” 老毕表情很是认真的晃了晃脑袋。 “擦得,那你让我咋说?我说我们曾经是睡过一张炕的战友,够不够直白。” 大华子顿时被逗乐了。 “我也想加入你们的阵营,我不嫌弃喝你的刷锅水,嘿嘿嘿..” 老毕贼心不死的贱笑。 “没问题,啥时候你跟我似得长出来第三个嘚儿,我就领你钻一个被窝。” 大华子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拍在老毕肩膀头上,催促:“别墨迹了,结账去!” “什么玩意儿啊,你买礼物我掏钱,合着好人全让你当了呗。” 不满归不满,老毕还是掏出钱包朝店主走去。 “这虎逼哨子也不知道咋研究出来的,篮子都快让人掐爆了,居然还惦记着偷口腥。” 转身见我杵在门口抽烟,大华子豁嘴笑骂。 “银河集团那么强悍,为什么崇市的社会圈很少听到他们的名号?” 我递给他一支烟,迷惑的发问。 “一群土拨鼠,见到只猫都已经算是惊涛骇浪,又咋可能听说过洋枪大炮?更别说什么核弹原子弹,别说土拨鼠不知道,哪怕是它们上面的花猫也未必清楚,这个世界上可以要小命的玩意儿多了去。” 大华子嘬了一口烟,随即悠悠吐出来口白雾。 “那银河集团是枪还是炮?” 我舔舐两下嘴皮子又问。 “他们是..” “结账完了,咱们走吧,龙哥你也一块过去昂,我妈包了茴香肉馅的饺子,你前两天不就说馋的不行嘛。” 大华子刚要说话,老毕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家宴..” “对呗,家宴就是要家里人赴宴,你跟我不是家人啦?” 老毕斜楞眼珠子嘟囔。 “走吧一块吃口,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家人亲手做出来的可口。” 大华子也拽住我胳膊,很是感慨的邀请。 “叮铃铃..”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你是我滴情人!” 话音刚落,我们仨的手机铃声竟然奇迹般同时响起。 “喂,李叔!” 看清楚是李廷的号码后,我赶忙转身接起。 “啥事啊盼盼..” 旁边的老毕也扯脖按下接听键。 相比起来,最为安静的当属大华子,他看了眼号码,快步走出去几米远。 “市二监的高墙电网半小时前突然失灵,有四个重刑犯趁机越狱逃离,现在已经惊动了省部级上层,市里面刚刚召开完专项整治会议,征调多个部门的精英成立抓捕小组,告诉你手底下的人最近安生一点,千万不要在节骨眼上触碰霉头。” 李廷声音严肃的出声。 “啊?” 我当即一愣。 “我知道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我意思是怕上面派下来的调查小组注意到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 李廷马上又解释一句。 “好嘞,明白,我马上召集弟兄们开会。” 我赶忙应承。 “这段时间,不论你们跟谁,都不要发生冲突,更不允许有流血事件冒出。” 李廷不放心的又嘱咐我一句。 “懂得!” 我沉声接茬。 刚一挂断电话,老毕和大华子也全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 “外甥啊,今天的饭怕是吃不成了,我有两个关系非常不错的哥们刚从外地过来,我得上车站接他们去。” 大华子歉意的看向老毕。 “别说你有事了,咱们哥几个估计都得忙活。” 老毕无所谓的摆摆手,兴冲冲的朝我道:“龙哥,刚刚盼盼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哥..” “上车聊。” 瞟了一眼水果店里进进出出的人群,我眨巴两下眼睛暗示。 “你俩打个车吧,我得开车去接我哥们,他们带的行李太多了。” 大华子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说道。 “行,最近别闹事,省里面好像要下来个什么工作组。” 我上下扫量他几眼,低声交代。 “放心吧,我这人除了被扫黄队的抓现行,其他什么驴马赖子事儿都找不到我头上。” 大华子豁嘴哈哈一笑。 片刻后,目送他驱车离去,我和老毕一边步行往回走,一边低声呢喃。 “是不是盼盼他哥越狱了?” 观察四周没什么人影后,我凑到老毕耳边询问。 “我去!神了啊,哥会算命呐!” 老毕瞬间被惊的目瞪口呆。 “何止算命,我特么还会跳大神儿、问米请神呢。” 我瞪了他一眼道:“他哥现在人搁哪呢?” “不知道啊,他刚才跟我说,他哥给他去了个电话,只是报了声平安就直接挂断了,他这会儿带着三狗子、虾米准备去找找呢。” 老毕拨浪鼓似得摇动脑袋。 “千万别..” 我着急忙慌的摆摆手道:“赶紧给他去个电话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许四处瞎转悠。” “啊?我现在就给他打。” 老毕虽然满脸懵逼,但还是很听话的掏出手机。 “是不是傻呀你,用公用电话。”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掌,冲着不远处的小卖店努努嘴。 李廷刚刚电话里说的非常明白,市里面已经为了那四个越狱逃走的重刑犯成立了专门的抓捕小组,那些精英们怎么可能不调查逃犯的家庭背景以及社会关系,如果二盼他哥真是其中一个逃犯,那么现在恐怕不止二盼哥仨,就连我们这些人的电话保不齐全都被监听了。 此时此刻,我们的一言一行可能全在别人的关注下。 假设二盼真找到他哥,兄弟俩碰面的瞬间也就意味着他哥将被缉拿归案。 “通知所有弟兄们到绿化公司开会。” 思索几秒后,我拨通天津范的号码... 﨔 第610章 家有状况 半小时后。 绿化公司的会议室里。 我叼着烟卷依次扫视弟兄们,除了临时有事的大华子之外,所有人全部到了。 “光哥,麻烦手机交一下。” 初夏抱着个塑料小箱招呼大家把电话全都放进去。 “咋地,怕我们录音啊?” 天津范甩了甩额前的斜刘海不满的哼唧。 “让你叽霸干啥就干啥!”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待所有人把手机全都交出去后,我又将会议室的房门合上反锁。 “盼盼他哥的事儿,这会儿估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 再次看了眼所有人后,我清了清嗓子开口。 “市二监越狱!” 老毕率先蹦了起来。 “牛逼啊盼盼!现在全崇市出租车广播都在播,刚才来时候我跟光哥路过学校,校门口堵的家长比接孩子放学还多!” 天津范接着手舞足蹈的吆喝。 “这事儿盼哥必须得请客昂,而且还得是大贺!” “吃饭按摩一条龙滴干活!” 屋内,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瞬间涨潮,所有人都表现的格外兴奋,似乎谁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唯有当事人的二盼耷拉着脑袋,指间夹着一根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嘭!” 就在这时,浑身沾满涂料的光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表情恼火的低吼:“都他妈有点规矩没有,当这是茶馆说书呢?” 说着话,他拽下脑袋上扣着的安全帽“咣当”一下丢向墙角,鼓着双眼厉喝:“小龙把大家叫过来,是让你们在这嚼舌根子、瞎扯逗屁呢!” 顷刻间,会议室里陷入陷入寂静。 10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了我。 我不自在地咳嗽一声,稳了稳心神,而后直勾勾地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二盼,声音尽量放柔,却又透着几分急切:“盼盼,你啥想法?” 二盼缓缓扬起脑袋,灯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浓重黑眼圈下那一抹迷茫。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按理说他再有几年就该出来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偏偏选择越狱,这不是让自己罪上加罪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强忍着情绪:“尽管我心里也特别开心,巴不得马上见到他,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有啥你就照直说,这屋里的全是同呼吸共患难的弟兄!” 我忍不住插话。 “可是我觉得这事儿怕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而且事情现在严重影响到了这屋里的所有兄弟们,从刚刚龙哥让夏夏把大家的手机收走,我就猜到了,因为逃走的人里有一个是我哥。” 二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到这,他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满是愧疚:“我估摸着警方可能会把咱们的电话全部都监听,给弟兄们带来的不便,我先道歉了...” 说着话,他“唰”地站起身,腰弯成了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有人皱起眉头,气氛愈发凝重。 “盼盼预计的大差不差,召集大家来之前,李廷也给我打过电话,怎么不知道目前警方的动向,也没地方可打听,所以现在只能把情况想成最坏,这段时间,大家跟人打电话,尤其是涉及到一些不见光的玩意儿,必须谨小慎微。” 我点点脑袋接下话茬。 “大不了咱们集体换号码呗,他们有张良计,咱就使过墙梯,电话卡那玩意儿也不贵,二三十一张的校园卡不有的是嘛。” 老毕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没有那高智商啊,就少叽霸冒充诸葛亮!” 光哥臭骂一句:“监听不到任何信息,人家难道不会想别的招?本来咱们只是打电话受点限制,要是按照你的方法整,就是逼着警方往哥几个身边安插眼线盯梢!” “我..” 老毕瞬间语塞。 “电话该用的用,事情该做的做,最近谁也不要太出格就好。” 我笑了笑,再次望向二盼道:“你哥的事儿不用太操心,晚点我找白沙聊聊,他就是贩卖消息的,得到的资料铁定比咱们门清,我现在对你就一个要求,不要冲动,更不要一接到你哥的电话就慌里慌张的往外撩,除非你想他被抓!” “说啥呢龙哥,我见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他能早点出来,怎么可能希望他被抓..” “那就稳住了!” 不待他说完,我提高嗓门盖过他的声音。 “好,我明白。” 二盼怔了一怔,随即缩了缩脖子。 “龙哥,你爸的电话,刚才已经响好几次了。” 紧跟着,初夏攥着我的手机走了过来。 “我爸?” 我扫视一眼电话屏幕,很快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创建公司之前,我曾回过家一趟,跟老头儿推心置腹的聊了很久,打那以后就没怎么再跟他联系,偶尔发几条信息,我爸也基本不回,我估摸着可能是后妈在旁边不太方便的缘故。 “叮铃铃..” 正思索的过程中,我的手机猛然响起,来电显示果然是我爸。 “喂爸..” 来不及多想什么,我几乎是将手机拍在耳边,会议室里嘀嘀咕咕的议论声突然像被集体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咳咳..小龙啊,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听筒那头泛起我爸沙哑的咳嗽。 “咋了?你是不舒服,还是家里出啥状况了?” 我的眉头瞬间皱起。 “也没..也没什么。” 我爸吞吞吐吐的回应,愈发让我的心脏揪紧。 “哎呀,你怎么那么窝囊,跟自己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樊龙!你来一趟市医院儿科!我和你爸在收费大厅等着你,速度要快点啊!” 听筒里突然炸开刺耳的女声,一听就知道是我后妈。 她尖锐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颐指气使和一股子愤怒。 “你看你,慌什么!” “我他妈慌什么?要不是你儿子成天在外面像个地痞流氓似得胡混瞎造,我女儿能成这样?” 紧跟着电话里传来我爸和后妈的争执。 “行了行了!” 我抽了口气,强迫自己咽下去怒火,尽可能平静的开口:“爸,你们别吵,我这就过去!最多二十分钟!” “还二十分钟,顶塌天给你十分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车,你现在出息了,又是开公司又是坐豪车的,威风的很呀,估计都记不得老楼里还住着你的爹妈、妹妹了吧!” 后妈嘲讽的冷笑声再起。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父亲的劝阻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不能,要不是你儿子...” “行了!” 我几乎是从齿缝里吼出这两个字,不等对方再开口,拇指重重按下挂断键。 胸腔里憋闷的情绪快要冲破天灵盖,我深吸一口气,转头朝着老毕扬了扬下巴:“走,你陪我一趟。” “小龙,我也去!” 赵勇超突然站起身,他摸了摸后脑勺那撮小炮揪似得发髻,咧嘴一笑:“正好很久没见到叔叔阿姨了。” 注意到他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我感动的点点脑袋。 旁边正梗梗脖子扒拉几张报纸的光哥沉声道:“路上小心,老两口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八成是咱们得罪了谁,等会儿你把地址发我,我给你送点钱过去,民心大厦的装修基本进入尾声,不会再花太多钱了,你也该拿点回去孝敬孝敬他们。”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意味深长的警告。 “嗯。” 我点点头,无语又无奈的苦笑着摇摇脑袋。 世界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么,恨人有笑人无,嫌人贫又怕人富... 﨔 第611章 祸及家人 晚上八点多钟。 老城区,人民医院,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等特么有时间,咱也开家医院,这买卖是真好啊!” 跟随在我身后的老毕一边走,一边嬉皮笑脸的嘟囔。 “没屁别特么搁楞嗓子眼!” 眼见我表情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赵勇超抬手捅咕了老毕一下摇摇脑袋。 收费大厅里白炽灯惨白,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人潮的汗味更是令人作呕。 反正从小到大,只要是一来医院这种地方,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奇差无比。 距离老远,我就瞅着我爸佝偻着身体蜷缩在走廊的塑料排椅边缘。 那件穿了最起码五年的工作服皱得不成样子,膝盖处的破洞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渍,裤脚卷得高低不齐,露出脚踝处青紫的伤痕。 他耷拉着脑袋,一对浑浊的眼睛盯着地面,两手无意识地在揉搓着衣角,不知道思索什么。 “爸。” 看到他那副样子,我的心里不禁一酸。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埋怨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远离他,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形在萎缩,肩膀似乎也早就没了儿时那般伟岸。 “啊小龙,你来了。” 父亲扬起头的瞬间,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等我走到他面前,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招呼我,却又在半空顿住,不知道是看见自己指甲盖里的黑泥,还是觉得我身上的西装太过崭新笔挺,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 “爸,你看这衣服合身吧。” 注意到他的窘迫后,我直接跨前半步,猛地抓起他布满老茧的双手,重重按在我肩头。 随后我又故意夸张地挺了挺胸膛,眉梢挑起,乐呵呵的憨笑道:“爸,你看我穿这身帅不?” “帅,真帅!” 我爸浑浊的眼睛骤然又亮了起来两鬓间的白发格外醒目。 “哟,大忙人终于到了!” 就在这时,刺耳的女声从侧面泛起。 后妈裹着件艳粉色连帽卫衣,踩着细高跟“哒哒哒”的逼近,指甲涂得粉嫩的指甲油,在父亲灰扑扑的身影旁格外突兀。 “开着豪车的大老板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啊,说好了二十分钟,这都过去多久了?哼!”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嘴角撇成刻薄的弧度,就好像我有多埋汰似得。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着。”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挤出一抹笑容。 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就眼前这个逼女人,我真的是连句逗号都懒得搭理。 “叔,阿姨。” 眼见氛围太紧张,跟在我身后的赵勇超连忙笑呵呵地举起手里的礼品盒,讨好的递向后妈:“真是好久不见!您二老的身体还好吗?” “哼!” 后妈翻了个白眼,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超艳的红嘴唇不屑地上撇。 “要不都说咱们家樊老板厉害呢,连手下都这么会来事儿,怎么?是觉得我们买不起你们那些破烂货么!” 她猛地一把抓起我爸旁边的一个粉色书包,动作粗鲁得像个男人。 “啪!” 书包狠狠甩在我脸上,带子缠住我的脖颈,草莓图案的布料上还沾着褐色污渍,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瞬间扑面而来。 我趔趄着后退半步,老毕眼疾手快扶住我。 “好好看看吧!” 随即后妈又抻手指向我鼻子。 “啥呀?” 我强忍着不适捡起书包,刚撑开包口,一只旅游鞋大小的灰色死耗子映入眼帘。 那玩意儿脏兮兮的,赤红的眼珠子暴凸着,尾巴还缠绕着几缕染血的头发。 “呕!” 我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咽了回去,险些吐出来。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后妈扯脖尖叫着,怒视我咒骂:“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脏东西?我不管也管不了,可你不能让那些脏东西都缠到家里来吧?人家现在不光吓唬你爸,你看把你爸打的,啊?还把魔爪伸向了你小妹!樊龙啊,咱俩虽然没什么感情,可是你小妹一直对你挺好的呀,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先紧你。可你呢?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大厅里回荡,立马引起很多人驻足围观。 “谁干的?” 我盯着地上的死耗子,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在心底疯狂的翻腾。 “没事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父亲慌忙走上前,抬起胳膊搂住我的肩膀头,不停的安抚我:“小龙,你别冲..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警了,相信警方会给一个处理结果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唯恐我会惹出什么麻烦。 “什么叫没事啊?” 后妈像是被踩着尾巴似得,又蹦跶的尖叫起来,她猛地将书包抢了回来,粗暴地把包里的死耗子倒在地上,疯狂的朝着我狂叫:“这回是死耗子,下回如果是活的呢?如果是条蛇呢?你还让不让我姑娘上学了?你看看把孩子吓得,现在神经敏感,在病房里一阵接一阵的哭!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在外面惹是生非,连累我们!” 她的声音歇斯底里,唾沫星子四溅,满眼写满了对我的怨恨和厌恶。 “爸,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转向父亲,这才发现他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嘴角还渗着血丝。 “我..我没事儿,下班时候骑自行车不小心摔得,真的!一点问题没有!” 父亲张了张嘴,又看了眼暴跳如雷的后妈,嗫嚅着讪笑两声。 “你就是个窝囊废,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跟你!” 后妈咬牙切齿的咆哮。 “龙,兴达旅行社!” 另外一边,赵勇超蹲下身子,仔细翻动着死耗子和书包,突然他掰开死老鼠的嘴巴,从里面掐出一团碎纸,接着展开,是张残缺的名片。 “旅行社?” 我浑身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公司最近得罪的人、那些没谈拢的生意、竞争对手的恶意捣蛋,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疯狂翻滚,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搞旅游行业的结过仇啊。 “装什么装,搞得好像自己真不知道招惹了谁似得。” 后妈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咒骂。 “你少说两句吧,兴许小龙真不知情呢。” 父亲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不停劝阻。 “少说,我凭什么少说,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我姑娘,不是你儿子,你肯定不会担心!” 后妈情绪激动的叫嚣。 “非要分的那么清楚么?” 我眯缝眼睛看向她。 “要不是没办法,我真想马上去报社登刊,跟你断绝一切关系。” 后妈指着我的胸口厉喝。 “行吧,那我给我爸的钱,你最好一分也别碰,不然下次这死耗子可能就是塞进你嘴里!” 我盯着后妈那张涂满脂粉却扭曲变形的脸,冷笑着从西装内兜里拽出一沓崭新的大票。 说罢,我故意将钱重重推到我爸的掌心。 “你!” 后妈当即气得浑身发颤,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鸡:“反了你了还!” “小龙你说什么呢!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父亲慌忙用没拿钱的那只手拉扯我的袖口,快速摇头数落:“还不给你妈道歉!” “妈。” 实在是担心我爸回去不安宁,我重重喘息几口,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使坏的人是谁,我真不知道。但这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放心吧阿姨,肯定会解决好的。” 老毕正赶忙弯腰拎起脚边的礼品盒塞到后妈怀里,浅笑道:“阿姨,来的时候,龙哥特意亲手去给您挑选了几盒雪蛤,据说美容养颜,对你这个岁数的女人效果非常的好,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有你的,经常跟我们这帮弟兄们说,你对怎么怎么的好,就是嘴上不知道咋表达,您消消火,回头我帮您训他!” 不知道是听到“雪蛤”这个词,还是老毕的添油加醋的奉承起了作用,后妈紧绷的脸颊立时间松弛了不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偏过去脑袋轻啐了一口... 﨔 第612章 我爱吃亏 江湖有道:祸不及家人,事不烦老小。 从医院里出来,我感觉自己的牙豁子都快要被咬碎了,可是仍旧捋不出个一二三来。 最近我们这伙人确实发展迅速,可却从来没有涉猎过旅游行业,更不要说跟这块的什么公司企业产生冲突。 难道是有人故意使坏?我心里头不住的呢喃。 “白沙!” 等赵勇超去开车的刹那,我猛不丁瞅着一条熟悉的身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空运的鲜花大打折,15一束,20两束,甩完就走啊!” 十字街口的路灯下,白沙套着件骷髅头的黑色卫衣正在摆摊卖花。 “这狗日的还真是啥钱都挣啊。” 老毕跟我对视一眼笑骂。 “走,跟他聊聊去!” 我叼起一根烟,径直走上前。 “哟,这不是龙老板吗?” 白沙突然抬眼,耳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怀里的花束被他抖得簌簌掉花瓣:“给妹妹买束花?让孩子感受一下来自大洋彼岸的新鲜。” 他咧嘴一笑,后槽牙上还沾着半块槟榔残渣。 “老毕,砸!” 我咬着烟蒂冷笑一声,吐出的白雾刚好糊了白沙满脸。 没等他反应过来,老毕已经蹿了出去,先是抬腿一脚狠狠踹在塞满鲜花的泡沫箱上,整箱鲜花打着旋飞出去,“啪嗒”一声砸在隔壁水果摊的西瓜堆上。 “别怪我昂,有事找龙哥!” 老毕像玩“蹦蹦床”似的在白沙的摊位上又蹦又跳,鞋底子下的康乃馨被碾成花泥,蔫掉的百合茎秆在重压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包装纸碎片混着泡沫箱碎屑溅了白沙满身都是。 “卧槽,我的花呀,老子的血汗钱啊!” 白沙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多大的仇恨啊樊龙,你知不知道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爹妈..” “那你赶紧去呗,我爹妈这会儿就在对面的医院里头,哦对,你肯定知道,毕竟连我来探望妹妹都一清二楚。” 我斜眼扫视白沙,烟卷在指间明明灭灭,说着话我又故意朝医院大门扬了扬下巴。 “你他妈有病吧!真以为自己是米国总统啊,谁他妈没事总盯梢你?老子就是路过医院恰巧看见而已!” 白沙愤怒的低吼。 “恰巧呀?那我也恰巧想把你塞进我的后备箱里,老毕!” 我轻哼一声,冲老毕晃晃手。 “走吧白沙哥,请你免费后备箱崇市一夜游!” 老毕搓着双手走向对方。 我同时也狞笑一声,抬手勾住他的脖颈,防止狗日的溜走。 “哎呀,咱他妈都哥们啷叽的,别整这套行不行?告诉你不就完了嘛,是崇市的一把病危,目前就住在医院里抢救,我是来打探他消息的!” 白沙瞬间软了下去,缩了缩脖子嘟囔。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妹的事儿?” “我不是说过了嘛,真的是恰巧看见,骗你我生八胞胎!” 不等我说完,白沙举手发誓。 “少废话,我要兴达旅游公司的资料,从老板到底下负责人!越详细越好!” 我又抽了口烟说道。 “买消息啊老板,好说,兴达旅游公司么..” 白沙顿时兴高采烈的翘起三根指头:“咱这关系,我算你八八折..” “ 你听岔了,我说的是要,不是买,免费得!” 我阴森森的看向他:“你好像不太乐意啊,老毕..” “好嘞,后备箱随时为我白沙哥准备着。” 老毕转身朝着已经开出车的赵勇超猛挥几下手臂。 “没有没有,咱哥们之间总谈钱确实太俗气了点,兴达公司的老板叫董飞,老家可能是南方那边的,他们公司主要就是对接港澳台地区的游客,瞅着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一年正经不少挣呢。” 一看赵勇超已经把车开了过来,白沙慌忙破马张飞的回应。 “董飞?是不是长得挺胖的,一笑跟特么沙皮狗成精似得。” 这名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很快想起了是谁,紧跟着又道:“还有个叫刘浩的家伙你知道么?这俩逼玩意儿好像经常混在一起。” “对对对,董飞确实不瘦,至于刘浩那可太出名了,金浩大巴租赁公司的老总啊,你没听说过吗?” 白沙当即点点脑袋道:“这金浩公司在咱们崇市也算响当当的存在了,不光垄断了所有旅游公司的大巴、中巴,就连市里面跑的那些公交车、城乡快客也全是他在干,那小子像头矮骡子,蹦起来都不到咱俩胸口高。” 对上了! 就是这沙皮狗和小土豆。 之前我跟银河集团的孙乐在别墅里打起来时候,他俩就掺和了,想不到现在居然把矛头对准了我家里人。 奶奶个哨子的,甭管你俩多特么有名,今晚上都必须给我稍息立正! “知道他俩现在搁哪不?” 思索几秒后,我皱着鼻子发问。 “哎呀龙哥啊,这事儿,我不能..” “随便,大不了我就把你打算给叶灿凡做假身份的事儿告诉李廷、彭海涛,玩呗,有啥大不了。” 我不屑的摆摆手。 “不是,你咋能这样的呢,你跟叶灿凡、杭风不是哥们吗?” 白沙瞬间有点傻眼。 “我还拿你当哥们呢,你不照样把我当三孙子似得坑嘛,我也想透了,这年头混哥们没屌用,只要钞票才是最实在的。” 我翻了翻白眼轻笑。 “龙哥,你要这么整的话,容易没朋友..” “拜拜,回见!” 白沙刚屁颠屁颠凑到我跟前,我直接一把推开他,随即拽开车门冲他努嘴。 “水晶宫,今晚上刘浩在水晶宫的餐饮三楼组织了一场旅游圈子的聚会,他俩这会儿都在那呢!” 眼瞅我“咣当”一下合上车门,白沙着急忙慌的喊叫。 “谢了啊兄弟,我突然又想通了,哥们确实比钱更重要,放心吧,叶灿凡的事儿我保证今晚烂在肚子里。” 我立时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你说话要算数昂..” 白沙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接着他猛然反应过来,顿时拔高音量:“卧槽,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啊,今晚算了,那明晚呢?后晚呢?龙哥你不能这么玩我啊!” “谁玩谁啊?你借我联系到了瓶底子,瓶底子拿我当跳板跟你们对上话,合着你们诉求都得到满足,我他妈蹦蹦哒哒的替你们白忙活了全场,临了,就换句都是好朋友?” 我讽刺的扬起嘴角:“别叽霸跟我扯没用的,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电话要随时保持开机,你是调查过我的,肯定也知道我这人就一个优点,善于冲动!另外把我这话也捎带给瓶底子,相信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密切的联系了吧?告诉他,随时随刻准备给我搞服务!” 说罢,我朝驾驶位上赵勇超努努嘴,随后又冲后排的老毕低声道:“联系二盼,带人带刀,水晶宫门口见。” “我去了,看起来好像是我们坑了你,实际上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一毛钱不花,白赚我们两支劳动力!” 白沙撵在车屁股后面絮絮叨叨。 “没辙,吃亏是福嘛,我爱吃亏。” 我探出去脑袋似笑非笑的吧唧嘴:“把我待会要干什么记得一五一十的转告瓶底子,这两天崇市不太平,假如我不幸被抓的话,那他想让叶灿凡拿下岭南村那片地的事儿可能就得无限期的推后...” 﨔 第613章 爱谁谁 凌晨两点来钟。 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浇灭了城市的繁华。 熙熙攘攘的街道眨巴眼的功夫变得空空如也。 水晶宫酒店门前,雨点子噼里啪啦砸在车顶,雨刮器又“茨啦茨啦”的来回摆动,让我的心情无比烦躁。 我叼着烟一眨不眨的盯着酒店大门,烟灰都快烧到过滤嘴了也没心思弹。 老毕闷头搓玩着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赵勇超则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握着方向盘,车里烟味浓得能拿笊篱捞出来。 “叮铃铃..” 冷不丁间,我的手机震得裤兜发麻。 “喂!” 看了眼号码后,我马上按下接听键。 “龙哥!董飞和刘浩那俩鳖孙上车了!黑色奔驰商务,车牌尾数118!” 电话那头很快泛起虾米的低吼。 “超哥!” 我直接把烟头往车窗上一按,玻璃“滋啦”冒了股白烟,驾驶位上的赵勇超利索的挂挡、松开手刹。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打“水晶宫”里缓缓驶出。 “轰!!” 赵勇超一脚油门瞬间踩到底,轮胎在积水的路面疯狂打转。 “吱嘎!” 紧跟着我们屁股底下的“霸道”越野车一记潇洒的神龙摆尾,横着就将那辆商务车给截停。 “妈的,瞎啊!会不会开车?” 商务车内当即探出个脑袋,牛逼轰轰的臭骂。 瞥了眼对方的车牌尾数正是“118”,又看清楚骂街那家伙沙皮狗似的大脸盘子,我豁嘴笑了,随即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拎起脚下的片砍,踹开车门率先蹦了下去。 “不对劲!快倒车!!” 副驾传来一声尖细的男声,透过前风挡玻璃,我已经看到了那个矮得像小土豆子的刘浩。 商务车猛地往后倒,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动静,车尾扬起大片水花。 “哔哔哔!” 但没退多远,那商务车就被一辆黑色“奥迪”死死的堵住,车尾“嘭”的一下撞在奥迪车身上,发出一阵闷响。 “咣!咣!” 几声闷响,车门弹开。 光哥双手拎着把工地砸墙用的大铁锤,三狗子手持一杆偃月刀,二盼、天津范人手一把大开山,连同我、老毕,六个人呈扇形将商务车团团围住。 “来,下车!” 我上前一步,刀背重重砸在驾驶位的车窗上。 “下车!下车!” “草泥马的,装什么死人!” 与此同时,老毕、二盼哥几个也纷纷扯脖吆喝。 “樊龙,你想清楚后果,我们背后的人可是银河..” 坐在副驾驶的刘浩还在嘴硬。 “嘭!” 话没说完,光哥手里的铁锤已经砸在副驾驶的车窗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玻璃如同蛛网一般片片裂开。 “嘭!” 紧跟着,光哥抡锤又补了一下,玻璃顷刻间全都脱离,他探手伸进去就打算从里面拽开车门。 “快特么跑啊!” 刘浩趁机推开车门将光哥给撞了踉跄,想要钻空子逃窜。 “妈..啊就..妈的!” 三狗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那狗日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了出来。 那小土豆子当时两腿一软,直挺挺的就跪倒在了地上,额头磕在柏油路上发出闷响:“龙哥,饶命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事儿全怪银河集团的孙乐,是他逼我..” “轰!轰轰!” 还杵在商务车上的董飞见势不妙,猛地踩下油门想要撞开后面挡路的“奥迪”突围。 光哥抡圆铁锤重重甩出,风挡玻璃立时间布满裂纹。 天津范趁机用片砍砸碎车窗,旁边的三狗子伸手便把董飞顺着车窗就给拖了出来。 这个小两百多斤的胖子摔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哎唷卧槽..” 董飞瘫在地上,肥硕的身子在雨水里打滚。 瞅着这逼玩意儿,我心头怒火唰的蹿起,想起医院里我后妈那尖酸刻薄的嘴脸,又想到我爸唯唯诺诺的模样,以及吓得精神过敏的小妹儿,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 “樊龙..” “啊!” 意识到走到面前的我满脸杀意,董飞张嘴刚要出声,我手里的家伙式已经自上而下照着他狠狠的劈了下去。 杀猪似的惨嚎声响彻街头。 “妈的!” “整死他!” 见我动手,二盼、老毕也想都没想的凑了过来。 “噗!噗!” 我们仨就跟商量好似的围着董飞玩了命的猛掏。 “救命!救命啊..” 这孙子还想往车底下钻,结果被老毕攥着脚踝又给薅了出来。 二盼一把踩在他后脖颈上的肥肉上,挥刀就凿! “操!你们敢动我!孙乐不会放过你们的..” 起初董飞这沙皮狗还挺尿性,不服不忿的呼喝。 “别..我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是我猪油蒙了心!” 可随着我和二盼一刀接一刀的往他身上狠招呼,狗日的终于怂了,改成哭爹喊娘的哀嚎。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趴在地上直抽抽,身下不断往外冒血,混着雨水在柏油路上蜿蜒出一条暗红的溪流。 “龙哥,我们错了!我们愿意赔!我随身带的卡里还有三十万,都给你!” 全程目睹同伴从沙皮狗变成死狗过程的刘浩突然冲过来抱住我的腿,他的脸贴在我湿漉漉的裤腿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叽歪。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浇在我身上,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嘭!” 我抻手抹了一把脸颊,抬腿重重的踹在刘恒的脑袋上,面无表情的开口:“给孙乐打电话,现在!立刻!” “好好,我打我打。” 刘浩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喘着粗气拨通一个号码。 “喂,什么事?” 五秒钟不到,电话里泛起孙乐的声音。 “姓孙的,我点名曹尼玛,你记住了,息事宁人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不愿为狗浪费好脾气!” 我盯着手机,声音洪亮的低吼:“如果你再敢招惹我的家里人和我兄弟身边的亲朋好友,那我他妈就把你送到炼人炉里挫骨扬灰!” “嘿卧槽,樊龙你个逼崽子,还敢跟我..” 电话那头孙乐的怒骂随着“嘟嘟”挂机声戛然而止。 刘浩举着手机的手直打颤,坑坑洼洼的脸上全是冷汗:“龙哥!真不是我故意的!是手机进水自动关机了..” “关机无所谓。” 我一把勾住他后脖颈,直接拽到了趴在地上的董飞跟前,这沙皮狗似的畜生真挺耐杀,挨了那么多下,居然还能梗着脖子喘粗气。 “说说吧,往我小妹书包塞死耗子的事儿,是你还是他?” 瞟了眼董飞,我微笑着发问。 “是..是..” 刘浩结结巴巴的开口。 “啪!” 边上的三狗子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愤愤的臭骂:“啊就..啊就..你特么学..学我是吧..” 刘浩踉跄着摔在董飞身上,两人的脑袋撞出“咚”的闷响。 “到底谁干的?”我薅住刘浩的头发粗暴的往下按,鼻尖几乎贴上他脸上。 “是他!就是他!” 刘浩疯了似的指向董飞,脑袋点得像捣蒜:“我亲眼看见的!” “你他妈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原本趴在地上装死的董飞突然暴起,肥肉裹着血污朝刘浩扑来。 “嘭!” 光哥两个大跨步奔过来,一脚踹在董飞肚子上,狗日的当场滚出去半米远。 “装什么硬汉?脂肪厚抗揍是吧?” 我蹲下身扯住对方油腻的头发晃了晃。 “龙哥!我举报他!” 董飞喘着粗气,手指刘浩咆哮:“接到孙乐电话以后,他马上让人弄了好几只死耗子,还特意挑了最大的那只!” 瞅着俩人狗咬狗似的互相撕吧,我轻蔑的笑了。 而后侧头望向光哥,他马上默契十足的晃了晃手机,扬起嘴角道:“放心,全程高清录像。” “行啦,你俩爱谁谁!” 我拍拍董飞满是血痕的肥脸,沉声道:“我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要么这会儿手拉手去自首,要么天亮之前到我爸妈和小妹儿面前磕头赔罪。” 说罢,我故意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不然明天我还得找你们,你自己掂量这身肥肉,还能扛几次刀口...” 﨔 第614章 思念如潮 “睡不着吗龙哥!”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小院的厅堂里。 见我盯着窗外发呆,老毕攥着两罐啤酒走了过来。 “还好。”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 “盼盼带着三狗子和虾米回绿化公司了,光哥跟天津范也到民心大厦了,刚刚道士哥打电话过来说,董飞和刘浩那俩篮子刚从你家出来,估计是搞定了叔叔阿姨。” 老毕“嘭”的一下拽开拉环,将一罐啤酒递给我汇报。 “嗯。” 我长吁一口气,微微晃动脑袋。 今晚这事儿干的冒失不?属实欠考虑! 李廷前脚刚给我打过电话警告这段时间不许闹事,结果我后脚就不管不顾的拎刀劈人,而且还把所有核心兄弟全都喊了过去。 这要是有人在暗处盯梢我们,不把整个“龙腾”公司连锅端了才怪。 可后悔吗?不后悔! 如果连亲人都保护不明白,那我还混个篮子社会。 “别想那么多了,该来的躲不掉,该还的跑不了。” 老毕抓起啤酒跟我轻碰一下,没心没肺的龇牙憨笑:“无非不就是进去蹲两天嘛,大不了我把事儿全扛了。” “一天特么尽说那狗头丧脑的傻逼话,进去有瘾是咋地!” 我瞪了他一眼笑骂。 “嘿嘿,我这不看你愁得慌嘛。” 老毕趿拉着拖鞋,“啪嗒”一声将脚上的旅游鞋甩到墙角,左手攥着啤酒罐,右手直接“蹭蹭”的抠起了脚趾缝。 这犊子抠得那叫一个投入,还时不时搓两下手心,跟特么盘核桃似的。 “哎我操!” 我隔着半米远就被熏得直皱眉头:“你这味跟他妈咸菜缸子要发酵了似的,快叽霸收了神通吧毕长老!” 那股子酸馊味混着啤酒气在屋里乱窜,比任何生化武器都折磨人。 老毕头也不抬,很是享受的撇撇嘴:“呦呦呦,看我龙哥现在讲究的!怎么,忘了以前下通宵,咱俩挤一张单人床的‘美好时光’啦?那会你脚丫子比我还臭!袜子脱下来能立在地上,熏得蚊子都绕着走!” “快去你大爷的吧!” 我抄起旁边的抱枕就砸过去。 “咱俩谁也别嫌弃谁,半斤对八两昂?!” 老毕贱嗖嗖的晃了晃脑袋,啤酒罐溅出来的泡沫洒在他花里胡哨的大裤衩上。 你一言我一语闹腾,再配上满屋子的臭味,倒是把我刚才的烦心冲的干干净净。 “吱嘎!” 就在这时,大华子推门走了进来。 瞅着老毕正忘我的在抠脚丫子,他斜眼撇了撇笑骂:“咋滴?你特么自己给自己做足疗呢!” “啧啧啧,我看看月亮今晚是不是搁东边出来的,炮神居然主动归巢,太稀罕啦!” 老毕仰着脖子灌了口啤酒,顺势翻了翻白眼。 我也扭头望去,大华子扶着门框直晃悠,酒气隔着三米远就往鼻子里钻,两腮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眼神飘得找不着焦点。 按往常,这老登儿这会儿早该搂着足疗小妹哼小曲,要么瘫在按摩床上打呼噜,这个点绝对不可能回窝。 “嘿,别提了。” 大华子打了个酒嗝,随即把俩裤兜的兜底翻出来,除了半包皱巴巴的红塔山和几枚钢镚,啥都没有,苦笑道:“本来说接俩朋友叙旧,结果又是下馆子又是唱K,直接给我干破产了。” 说话间,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凸起的后槽牙,贼兮兮的眨巴两下眼睛:“老板,大外甥,要不咱哥仨斗会地主?十块钱一把的,小赌怡会儿情呗!“ “快他妈拉倒吧!” 老毕抄起拖鞋就砸过去,差点糊他脸上,愤愤的吐槽:“再跟你玩我就是孙子!龙哥你是不知道,上回这老登组局,说跟二盼和我切磋两把,好家伙,玩到一半我就觉着不对劲,他把把天牌,炸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甩,散场我一摸狗日的口袋,诶卧槽,里头藏着三副扑克牌!合着我们纯纯当冤大头了!” 大华子缩着脖子躲过拖鞋,还嬉皮笑脸地辩解:“这叫战术!战术懂不懂?就你们那牌技,其实我不使手段也能赢,为的就是让你们长记性。” 一边嘟嘟囔囔,他一边往沙发上瘫,顺手摸走老毕剩下的半罐啤酒,不死心的张罗:“来嘛来嘛,这回我保证光明正大,输了往后我管你叫老舅。” “舅你大爷!” 老毕瞬间跳起来揪住他衣领,哼哧:“上回你还说押裤衩子的,结果输了撒腿就撩!” “目无尊长了昂你有点!” 俩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带翻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烟头滚得满地都是。 看着这俩活宝,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憋在心里的闷气,彻底被他们的闹腾搅的烟消云散了。 “不闹了不闹了。” 撕吧片刻,大华子大胳膊肘一使劲,把老毕脑袋锁在胳肢窝底下,勒得他直翻白眼,随后他腾出只手抹了把汗,冲我挤眉弄眼:“老板,跟你商量点正经事呗。” “借钱免谈,其他随意。” 我翘起二郎腿,叼着烟卷吞云吐雾,头也不抬的应声。 “不借不借!” 大华子悻悻的一龇牙,拍着胸脯直晃荡:“我这人最讲究脚踏实地,就乐意用劳动换成果!嘿嘿..” 紧跟着,他松开老毕,搓着双手往我跟前凑,酒气里混着一股说不清的汗味:“你看啊老板,最近彭飞那狗篮子不是老给你上眼药嘛,我想招让他上ICU里躺两天,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让谁都怀疑不到你头上,作为报酬,你只需要付给我一万块的小钱钱就可以,咋样?” “老毕,你不是总问我啥叫没羞没臊吗?” 我斜眼瞟向大华子,下巴朝他扬了扬:“快看,这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咋也不知道人家咋寻思的,腆着个大脸把一万块说出小钱钱。” “龙哥,我对他可太了解啦,记得你前阵子弄回来那台摩托车嘛,这两天是不是看不见啦?就是让人家给‘借’了,结果带妞兜风摔进臭水沟,现在油箱还漏着呢!车子就搁街口的修理铺停着。” 老毕跟着嗤笑。 “都说外甥仿舅,你可千万学点好。” 我摆摆手,晃着脑袋像拨浪鼓:“李廷今晚上刚打过招呼,让这段时间都别瞎折腾,只要姓彭的不犯到我头上,我就权当他是透明人。” “哎呀老板呐,不是我说你,年轻人得有点冲劲!老这么被动挨打,啥时候能在这片立住脚?咱们想插旗称王,就得主动——” 大华子急得直挠头。 “困了困了。” 我打断他的聒噪,故意哈欠连天的伸了个懒腰,随即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 “这老板,一点都不热血,大外甥,老舅最近有个好项目,非常的来钱,你要不要考虑加入..” 身后还飘来大华子的嘟囔。 片刻后,温柔的想念 我手搭在门把上犹豫片刻,我轻轻推开了安澜的房门。 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间萦绕鼻尖,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像泡开的茉莉花茶,又带着点阳光晒过的甘香。 粉色的壁纸映得整个屋子里都暖暖的,可看着这温馨的布置,我的胸口却泛起一丝酸楚。 自从搬进这小院,我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很少有时间走进她的房间,更不用提呆在一起谈天说地。 此刻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小床,还有床边摆着的几个玩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伸手拿起那个米色小熊,温柔的抱在怀里。 这是我们一起逛夜市时候她蹲在小摊前,翻来覆去很久才挑出的这些小玩意,当时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明明就是些便宜喽搜的小物件,她却视若珍宝。 安澜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女孩,从不贪图物质,只要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压马路、吃路边摊,她都能笑得格外香甜。 我紧紧抱着小熊,坐在床边,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想念她,多想再牵着她的手不松开,多想再听她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生活里的小事,多想告诉她,在我心里,她比这世上的一切都珍贵。 可现在,她不在身边,这满屋子的温馨反而让思念愈发浓烈。 白天时候,我也试过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可她的电话根本无法接通。 也不知道她到地方没有?有没有见到一直心心念念的大海。 我把脑袋枕在她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上,贪婪地嗅着上面若有若无的味道。 屋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她走前摆放的样子,亦如她就在我的身边。 尽管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待在安静身边,绝对百分百的安全,起码不用担心她会被谁绑票,被谁伤害。 “还是不够强啊!如果我是李涛,谁特么还敢拿我对象说事!要加油,要努力!” 我习惯性掏出烟盒,指尖刚蹭到烟嘴就顿住了。 犹豫了两秒,我把烟卷重新塞回盒子,随后咧嘴傻笑。 不想破坏这屋子的清净,更害怕惊飞了空气里属于她的气息... 﨔 第615章 乱局骤起 也不知啥时候,我倚着安澜的被子竟在床边蜷身睡着了。 “叮铃铃..” 梦里还牵着她的手在海边漫步,浪头刚漫到脚踝,就被掌心的手机给震醒。 “踏踏踏..” 与此同时屋门也“咣当”一声被撞开,老毕半个身子探进来,头发上挂着不少洗头膏的泡沫,脸憋得跟猪肝似的。 “站那!别进来!” 我慌忙坐直身子,手忙脚乱抹掉眼角的眼屎,生怕他踩脏了地板:“有事说事,我耳朵不背,不用非得近身!” “咋地?屋里没藏吧。” 老毕梗着脖子往屋里来回瞅,随即喉结上下滚动:“出事了龙哥..盼盼和瓶底子撕吧起来啦..” “他俩咋地啦!” 我“蹭”一下蹿了起来。 “二盼在局子里,瓶底子躺医院去了!” 老毕粗声粗气的回答。 “啥玩意儿?你慢点说!” 我脑瓜子瞬间一懵,他俩虽然都跟我关系不错,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怎么会突然掐起来了? “具体咋回事我也摸不清!刚才虾米来电话,说二盼大清早接了个电话就跟疯了似的往外冲,没多会儿就有人瞅见他被警车押走了,手上还戴着手铐!” 老毕急得甩了一把脑袋上的洗发水泡沫。 “这叽霸都哪跟哪啊,是我没睡醒,还是你在说梦话?能不能先把语言组织明白了再说。” 我薅住老毕后衣领,恨不得把话从他嘴里揪出来。 “虾米说..有小兄弟看到二盼见着瓶底子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抄起路边摊的西瓜刀就往上扑,还好旁边人拉得快,不然瓶底子可能当场就交代了!现在人在市二医院抢救呢,刀捅在腰上了。” 老毕越说声越小:“龙哥,这事儿挺邪性啊,二盼跟瓶底子无冤无仇的,咋突然下死手?”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二盼那小子虽然虎了吧唧的,但是做任何事情都讲理,心里也比任何人都有数,绝不是无缘无故动刀子玩命。 “瓶底子在二院是吧。” 我深呼吸两口,鞋都没穿利索,直接摆手道:“走!先去医院看看!妈的,这事儿铁定有啥猫腻!” 好在市二院离我们住的地方没多远,赵勇超还没把车停稳,我就已经急匆匆的跳了下来。 跟值班护士打听一下后,也顾不上等电梯,我顺着步梯一溜狂奔到八楼。 刚拐过楼道拐角,就看见三狗子、虾米跟一群小年轻把病房门堵得严严实实。 叶灿凡横在中间直摆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说..啊就..啊就说尼玛..” 三狗子本就是个暴脾气,扬手就要推人。 “都他妈给我消停点!眯着!” 我气喘吁吁的扯开嗓子大吼,那群人顿时僵在原地。 虾米梗着脖子朝我诉苦:“龙哥!瓶底子那逼养的报警把我老大给弄进去了!有兄弟亲眼看见他跟警察在一块儿来着!” “对,我看到了!” “太不是个东西了!” 旁边几个小年轻跟着咋咋呼呼。 “全上楼道口待着去!” 我瞪了眼三狗子和虾米。 跟在我身后的老毕也立刻明白,赶紧挥手把人往旁边轰。 推开病房门时,我一眼就看到瓶底子躺在病床上,脸白得像张纸,腰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见我进来,他嘴唇哆嗦着吐出俩字:“来了。” 彼时,他声音弱得跟蚊子叫似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二盼的事跟我没关系,不论你信不信我都必须跟你挑明..” “是这么回事龙哥,我们到现在也没搞不清是个啥状况。” 旁边的叶灿凡搓着衣角点头:“今早在包子铺,二盼拎着刀就冲进来了,喊着‘你们不仁不义’,上来就往杭风身上扑,我是咋拦都拦不住..” 我盯着瓶底子腰间缠绕的绷带,思索几秒后又问:“除了这话,他还说啥没?” 叶灿凡刚要开口,瓶底子突然撑着胳膊挣扎着坐起来,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眨巴几下后示意叶灿帆:“你先出去,我跟龙哥单独聊几句。” 病房门“咔哒”关上的瞬间,瓶底子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龙哥,二盼那刀...是冲我来的,但不是冲我人。” 说着话,他掀开被子一角,他指了指腰上的纱布,低声道:“当时我和他面对面,他完全可以直接下死手,却故意斜着刺了一下,看起来流血很多,但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而且这里头层层迷雾,二盼是怎么精准的找到我的?就怕引起人的注意,我和小叶这段时间从来不固定在哪过夜,基本上都是走哪临时选择哪!除非是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俩,不然没可能知道。” 冲他去的?但又不是冲他人! 我摸了摸鼻尖,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二盼嘴上确实骂的又脏又难听,但是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愤怒,那种感觉..咋说呢..” 瓶底子扶了下滑落的眼镜框,迟疑几秒道:“就好像他是被逼的,有苦衷!他的本意并不愿意伤害我。” “不愿意可却结结实实的做了,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听话?” 我捋着瓶底子的话头,自言自语的呢喃。 “对,就是那种感觉!” 瓶底子重重点头道:“我虽然伤的不严重,可现在已经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了警方的视线里,是有人想故意把我推出来,用这种方式引起注意!” “彭海涛?” 我歪脖发问。 “不是他,推我出来的人应该就是想让彭海涛注意到我。” 瓶底子摇摇脑袋:“之前白沙曾说过,我已经暴漏了,但我猜那时的彭海涛可能也只是怀疑,可现在不一样了,刚刚警察来找我调查取证,把我的信息全都记录的明明白白。” “可是为啥要利用二盼呢?二盼又有啥苦衷,心甘情愿的给对方当刀呢..” 我抽了口气呢喃。 “他哥!” “是他哥!” 沉吟片刻,我和瓶底子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错,能让二盼这样的虎逼哨子一言不发的干活儿,也就只有他哥这么个软肋。 再加上他哥昨天刚越狱,现在人在哪,跟谁搁一起,全都是个未知数。 “啥情况啊杭老板、龙老板,一大早就听说这么个噩耗。” 说话间,白沙竟推门走了进来... 﨔 第616章 巨网 “你是真特么神了啊,消息咋这么灵通的?” 我盯着突然冒出来的白沙,满眼疑惑。 他是贩卖情报的,又不是掐指算命的,二盼和瓶底子的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为止也就一个来小时,而他就已经全部知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你喊我来的吗?这短信不是你发的?” 白沙愣了下,掏出手机扒拉屏幕,将一则短讯递到我脸前。 “赶紧叽霸来二医院8160病房,我和瓶底子有急事找你。” 那信息语气跟我平时骂街似的,连标点符号都透着股匪气,但手机号我见都没见过。 “扯犊子!这号不是我的!” 我一把夺过手机,指着号码厉喝。 “我知道啊。” 白沙挠着板寸头回应:“我寻思着昨天二监逃出来那几个犯人跟你们有关,你最近绝对事多,可能用小号联系呢..” “不对劲!!” 瓶底子突兀从床上弹起来,绷带被牵扯得他连连抽气,他顾不上疼痛,指着房门喊:“快走!全部分开走!” “啥意思啊?” 白沙刚问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警哨声。 我猛地凑到窗边,掀开窗帘,竟看到楼下停着三辆警车。 操了!这事儿也太特么邪乎了吧! “咣当!”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四个穿警服的人冲了进来,领头的扯着嗓子喊:“杭风!你涉嫌伪造身份、非法制造火药,并且伙同樊龙昨晚在水晶宫酒店附近对他人实施殴打,现在依法传唤!” 接着,旁边另外一个警员抖开一张盖红戳的拘捕令,又转向白沙:“白沙,你涉嫌泄露机密..” “搞错了同志!我不叫白沙啊,不信你们看我身份证..” 白沙慌忙把手身下裤子口袋,兜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一地。一个鹅蛋大的黑疙瘩砸在地板上,“嘶”地冒出白烟,转眼就裹满了整个房间。 “快闭眼!屏住呼吸!有毒!” 朦胧中,有人高声吼叫,我立马就听出了那是白沙的声音。 紧跟着,铺天盖地的白烟四起,呛得人嗓子眼里火烧火燎。 卧槽嘞!这特么是在打CS吗?上哪整出来的烟雾弹! 与此同时,我感觉脚下的地板震动了几下,眯眼透过烟雾瞅着俩团黑影猫着腰趁乱冲出个病房。 “同志,我配合调查!” 我扬手喊叫,随即抱头蹲坐在地上。 不多会儿,白雾渐渐散去,几名警员双手捂着口鼻,来回转动脑袋,在病房里环视寻找,而瓶底子和白沙早已不见影踪。 “哥哥们,我在这儿呢!” 我往床腿边挪了挪吆喝。 带队的国字脸警察一把薅起我,表情愤怒的质问:“杭风和白沙呢?” “谁是杭风?我不抽白沙,抽大云!” 我眨巴着眼装糊涂,摇摇头干笑:“刚才那么老大的雾,我啥也没看见啊。” “少装蒜!” 他冷笑一声,手铐“咔嚓”锁上我腕子上,面无表情道:“昨晚上水晶宫门前你组织多人聚众斗殴,监控可拍得清清楚楚!” “冤枉啊,我昨晚在家看电视来着!” 我往后挣了半步,委屈巴巴的辩解:“不信你们可以问我爸,他十点还跟我通过电话!” “不见棺材不落泪呗。” 国字脸从文件夹里抖出几张照片,水晶宫门口的监控截图上,模糊人影举着片砍砸向黑色商务车,而那人正是我。 “别急啊樊龙,等咱们回局里,有你张嘴的时候。” 他推搡着我就要往门口走。 “龙哥!” “咋回事啊..” 刚走出病房,就看见老毕和三狗子、虾米哥几个焦急的望向我。 我冲老毕使了个眼色,扯着嗓子喊:“帮我跟杜鹃说一声,今早接不了她了啊,让她自己先去找李叔碰面吧,另外再跟秀姐也说一声。” 以老毕的脑子应该可以猜到我在暗示他联系李廷、杜鹃和冉文秀。 “同志,你们哪个单位的?抓人没问题,我们也无权干啥,可总得知道他是被哪抓走的吧?” 老毕拦在电梯口问道。 “重案组!” 国字脸从牙缝里挤出仨字。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看见老毕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妈的,看来真被人设局了! 问题是设局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处心积虑的编织了这么大的一张网,要把我、瓶底子和白沙连皮带骨的一网打尽。 我眉头拧紧,死活都想不通。 白沙好歹是在情报线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能让他毫无察觉地掉进陷阱,对方手段之狠辣可见一斑;而瓶底子深居简出,人畜无害到跟谁也不太亲近,究竟犯了谁的忌讳? 李涛、彭家父子、刚刚招惹上的银河集团,这些冤家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中纷纷闪过。 他们对我恨之入骨,设局报复倒也说得通。 可白沙向来独来独往,即便是卖我消息,也全都收费,从未真正掺和过我和任何势力的江湖纷争,瓶底子更像个局外人,竟也被对方证据确凿的安上“非法制造火药”的罪名。 先通过二盼将这出大戏拉开帷幕,随后准确的算到我会来医院跟瓶底子碰头,最后又把白沙给忽悠了过来。 越是往深了琢磨我就越觉得胆颤,越发认为这组局的人简直深不可测。 他对我们三个人都非常的熟悉,熟悉到了如指掌! 那真实的目的又是啥呢?只是为了把我们几个送进去?! 完全想不通啊。 “叮!” 电梯门弹开。 “咦?小龙?你怎么..他犯啥错了老许?” 迎面一个身穿灰色商务夹克的男人跟我们走了个脸对脸,不想竟然是温平。 “哦温局,他昨天深夜伙同他人在水晶宫酒店附近斗殴..” 国字脸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回答。 “荒唐!” 温平瞟了眼对方手中的相片,突然跨前半步,抬手指向我道:“昨晚他在我家喝茶聊到凌晨,散场还是我开车送的!你们就凭这张连正脸都看不清的照片断案的?” 温平接下来的话让我很是吃惊。 国字脸干咳两声道:“可是温局,监控时间、地点都能对应的上,还有目击者的证词。” “证词?监控?” 温平冷笑一声,抓起照片揉成团甩在地上:“老徐,你在局里干了不下二十年,该知道这种移花接木的把戏,要不要我现在给督察组打电话,查查这份所谓‘证据’的来路?” 说罢,他转身扣住我肩膀,掌心的温度隔着湿透的衬衫传来,“小龙,别怕,我陪你回局里,把事情说清楚。” 我感激的点点脑袋,目光扫向对方的侧脸。 他确实是在帮我,可这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凑巧了吧?难不成他跟这事有关联?而且他为啥好端端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儿?我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要真的得到证实,那就是一坨屎盆子啊! 顿时间一大堆问号浮现在我脑海当中... 﨔 第617章 云山雾罩 重案组,问询室。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一套,姓名、年龄和住址。 瞅了一眼对面年轻的小警员,顶多也就二十出头,估摸着是刚刚警校毕业的实习生。 问我话时话,他似乎瞅着比我还要紧张,三两句不到,鼻尖就开始泛起层细汗。 我甚至感觉换身制服,能比他更熟悉其中的流程。 见我耷拉着眼皮,盯着问询桌上纵横交错的划痕始终不吭声,小警员“啪”的拍下桌面,厉喝:“你严肃一点!姓名,连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吗?” “呵呵。” 我平静且麻木的扬起嘴角一笑。 “嗡嗡..” 墙角换气扇发出低沉的嗡鸣,脑袋上的白炽灯滋滋的响个不停。 这地方与派出所唯一不同的就是氛围更严肃,屋子里头更阴暗、更潮湿。 “省点力气吧同志,且不说我啥罪都没犯,就算我真有啥违法乱纪,你感觉我能主动告诉你嘛。” 感觉对方口中的呼吸变得粗重,我抬头轻声说道。 “樊龙,坦白从..” 小警员立刻被我激怒,站起身直愣愣的瞪向我。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嘛,我懂的” 我歪脖环视一眼背后墙上的“八个大字”,似笑非笑的努嘴道:“你看你,这不叫我名字叫的叭叭得,还用我继续再交代啥玩意儿不?” “你!” 小警员的被我气的一时间语塞。 “小同志,你还年轻,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因为往后遇上我这样的赖皮数不胜数,要是对每个人你都这么火急火燎,发那点工资都不够调理身子骨的,别嫌难听,实话噢。” 我晃了晃锁着铁铐的双手,故意做出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吱嘎!” 就在这时,铁门被推开。 将我铐进来的那个国字脸“老许”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走了进来。 “许队,这个樊龙负隅顽抗,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小警员脸红脖子粗的低声汇报。 “诶哥们,请稍稍打住昂!” 我立马抢在前头开口:“我这人只是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怎么就叫负隅顽抗呢,用词也太随意了点吧。” 说罢话,我再次挣动双手,让腕上锁着的铁铐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你先出去歇会儿,我跟他谈谈。” 国字脸许队吸溜了一口面条,斜眼扫向我,大口咀嚼的样子貌似非常的享受。 “唠呗,照着五块钱唠。” 嗅着空气中飘来的泡面香气,我嬉皮笑脸的吧咂几下嘴唇:“许队啊,推荐你下次试试老坛酸菜味儿的,比你这红烧牛肉的味儿更冲,也更勾人食欲。” “呵呵,想必你应该也饿了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交代..” “都说了让你试试老坛酸菜面,你猜我馋你手里的玩意儿不?” 许队捧着泡面桶“滋溜”嘬了口汤,炫耀似的笑了笑,而我表情不变的龇牙笑道。 “樊龙,你很狡猾..” “我进来的时候是早上的八点来钟,现在你吃面要么是午饭,要么是晚餐,我估计晚饭的概率高一点,毕竟谁大中午放着米饭馒面条不吃,乐意秃噜这玩意儿,也就是说时间过去至少十个小时了吧,根据《刑事诉讼法》,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你们对我的拘传不得超过十二小时,即便是重大案子也不能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不等他说完,我轻飘飘的打断:“也就是说许队,您最多还能跟我扯俩钟头的马篮子。” 进问询室最大的不好,就是对时间流逝没什么概念,既看不到表,也没人会主动告诉几点。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 “真有证据,你还有闲情逸致的搁我脸前秀泡面吗?!” 趁他瞪大眼睛发呆的刹那,我伸直脖子提高调门。 “你..” “许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进这地方的频繁程度可能比您一个礼拜还要多,您要是搬条款、聊法律,那我确实外行,可对于我自己这点破事儿还能不清楚吗?” 我抽了口气,慢悠悠道:“您要是真打算给我送进去,那就抓点紧,不然就受累给我放了,我既没杀人也没放火,甚至连指控我的受害人你们都找不到,何必呢?” “哼!” 听着我满嘴跑火车的狡辩,对方的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随后将手中的泡面桶“咚”的一下重重撂在桌上,滚烫的红油溅在笔录本上,洇开大片油腻的印记。 紧接着,他摔门离去,临走前那道好似刀子似的眼神剜得我极其不自然。 果不其然,一个多钟头左右,先前的小警员黑着脸把释放文书拍在我面前。 走出重案组大楼时,天色已然黯淡大半。 街道对面的霓虹灯晃得我眼眶发酸。 揉搓几下发麻的手腕,又开机看了眼被扣大半晌的手机,除了几条垃圾短信,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我忍不住啐了口:“还真他妈耗了老子一整天。” “哔哔哔!” 正寻思招停台出租车的刹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旁边。 “温局..” 透过半降的车窗玻璃,看清楚驾驶位那人后,我恭敬的耸了耸脖子。 “先上车吧,折腾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正好咱俩找地方吃口饭。” 他冲我扬了扬下巴颏招呼。 “吃饭就免了吧,家里还有一堆事呢,今天多亏您帮衬,改天,我一定好好的给您摆上一桌。” 迟疑几秒后,我拽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虽然不知道这温平究竟替我做了些什么,但起码的客气话不能落下。 温平点点脑袋,突然半侧过身,手肘支在车窗上,目光审视的看向我:“小龙啊,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包括你..你病房里逃走的那两位朋友。” 他的尾音拖得有点长,就感觉像是根带着倒刺的鱼钩,精准勾住我的神经。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脖颈上的汗毛也一下子倒竖了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病房里除了我,还有白沙和瓶底子呢?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我从被戴上铐子他就看到了,以他的身份打听出来案子的来龙去脉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成,我回头问问他们,不论他们乐意与否,都提前谢过您的仁义。” 我双手抱拳感谢。 “方便跟我讲讲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我虽然没在政法系统里干过,但是见过听过的事情肯定比你多,或许能给你些意想不到的建议。” 温平眨动两下眼睛,随即打火起步,车子缓缓蠕动起来。 这老小子还跟我玩故弄玄虚那一套,怎么回事他能不清楚吗?我估计他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故意这么说,好显得这份人情更重一些。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今早上我哥们..” 想归想,但我还是很实诚的将整件事情全都抖落了出来。 “什么?!你说警方准备拿下你那两位朋友的时候,不知道谁丢出去一颗烟雾弹?” 当听到有人在病房里放烟雾弹这段时候,温平突兀“吱嘎”踩下一脚刹车,随后满眼震惊的望向我。 “对..对啊,您不知道吗?” 我咽了口唾沫反问。 事实上温平此刻的反应,和那双填满惊骇的眼睛里已经证明了他确实一无所知。 “害,老许那家伙嘴巴太严,根本没跟我提这茬,你继续往下说。” 温平拧成一团的眉梢瞬间舒展,没事人一般的冲我努努嘴。 “接下来我就被他们按住了,后面的事情,您不是全知道了嘛。” 我狐疑的扫量他几眼,随后笑嘻嘻的缩了缩脖子。 刚刚听到“烟雾弹”的时候,温平那突如其来的凝滞太不正常了,跟他向来镇定自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最重要的是他诧异的并非我们仨人被设计、差点让团灭,而只是出现了一枚烟雾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发生了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似的。 “温局,前面路口麻烦停下车,我对象特别喜欢吃拐角的糕点,我顺道给她买点,完事再去冲个澡,就自己回去了。” 思索片刻后,我手指街口出声。 “哦对象回来了啊。” 温平下意识的接触。 “嗯对,昨晚上刚到家。” 我的心尖再次一震,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他是怎么知道安澜出门的消息?这事儿别说李廷,就连光哥他们我都还没告诉,难不成是安澜或者安禁自己告诉他的? 最重要的是我想不通,我们非亲非故,他为啥会对我内部的事情了如指掌呢! “啊?你对象出远门了啊?” 温平怔了一下,很是自然的开口:“听你说刚到家那意思..难道这两天她一直没搁家里啊?” 我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正琢磨着该怎么接话时,他冷不丁偏头看过来,眉峰微挑的模样带着几分疑惑。 刹那间,我像被戳破的气球,刚冒出的怀疑又瞬间烟消云散,怕是我自己这阵子太过敏感,连对方随口一问都能脑补出台戏。 “嘿,她去她哥那儿待两天。” 我挠着后脑勺讪笑。 目光却忍不住偷摸观察他的侧脸,街边的路灯把他的轮廓勾得格外清晰,鼻梁挺直,眼尾微微上挑,可那双深褐色的瞳孔里瞧不见半分情绪,像蒙着层雾的深潭,压根猜不透此刻在想些什么... 﨔 第618章 被当猴耍 不多会儿,目送温平的车子渐行渐远。 我叼起一根烟点燃,眯缝眼睛陷入苦思当中。 “叮铃铃..” 就在这时,我裤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是个一溜乱码似的陌生号。 “喂?!” 迷惑的接起后,我将手机贴到耳边。 “拦辆出租车到老城区水泥厂家属院的3单元二楼。”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个机器人似的呆板又滑稽。 “你他妈谁啊?” 我猛地挺直身子,死死盯着那串号码。 “不想你兄弟二盼横尸街头,就按我说的做。” “诶,你等等!” 我的顿时情绪激动的低吼。 下一秒,听筒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我疯了似的回拨,手机却突然发出尖锐的电子音,叽里咕噜的外语混着电流杂音,屏幕上赫然跳出“无法接通”的提示。 “日了,究竟是特么谁呀!” 冷汗顺着我的脑门往下淌,刚才温平一直没完没了的跟我扯犊子,我都没顾上询问他,二盼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猛嘬几口烟嘴,我无奈的伸手截停一辆出租车,照着对方的指示赶往什么“水泥厂”家属院。 坐在车里,我并没闲着,而是迅速给赵勇超编辑了一条短讯。 半小时后,出租车碾过老巷坑洼的路面,在几栋刷着“水泥厂公寓”红漆标牌的筒子楼前停稳。 我踩着松动的红砖往院里钻,同时拽住个拎菜篮的老太太打听三单元位置,裤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得大腿发麻。 还是一串乱码,不过跟之前的那个号完全不同,我估摸着还是那伙人。 “喂?!” 一边猫腰钻进斑驳的楼道,我一边按下接听键。 “在楼洞里抽根烟后,你从家属楼后门翻墙出去,打车到新城区康德大厦,顶层餐饮区,找李记香辣虾,随后等我电话!必须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二盼的安全我可保证不了!” 机械音从听筒里渗了出来。 “不是,你们到底是叽霸干什么..” 不给我问完的机会,对方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 楼道里的声控灯滋啦一下亮了,昏黄的光晕里,墙皮剥落的裂缝像极了张开的大嘴在嘲笑。 我盯着对方已经挂断了的未知号码,后槽牙咬得发酸。 很显然,有人一直在跟踪、盯梢我,清楚我的一举一动,不然他们的电话不会来的那么及时。 没辙啊,为了盼盼的安全,我只能听话的点上一根烟,吧嗒吧嗒的狠裹几口。 是个特别爱抽烟且烟瘾很大的人,但从未有哪支烟抽的如此刻这般憋屈、郁闷。 晚上九点半。 新城区“康达大厦”顶层的餐饮区,就像是一口沸腾的大锅。 “李记香辣虾”的生意好似最火爆,门前飘出的花椒味熏得我太阳穴直突突。 各个店门前闪烁的霓虹牌子把过往的行人们脸颊照得忽明忽暗,穿粉裙子的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西装革履的男人夹着公文包匆匆而过,我盯着那些擦身而过的身影,突然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很可疑,每人嘴角都藏着冷笑,攥着手机的指头愈发用力,真特么想扯开嗓子骂几句街发泄,可最后只能压住冲动,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戳在人群里愣神。 刚摸出烟盒想点火,手机猛不丁震了起来。 “从康德大厦南门出去,坐辆三蹦子去老城区星宇网吧,听清楚了,必须是三蹦子!麻溜的!” 机械音裹着电流扎进我的耳朵。 “曹尼玛得,你真拿老子当猴耍啊!” 我愤怒的飙了句脏话。 “你兄弟的小命不值你当猴吗?” 对方这次并没有匆忙挂断,而是戏虐的反问一句。 “值!太叽霸值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昂!” 我咬牙切齿的咒骂。 路边三蹦子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司机歪戴的棒球帽檐下,那双眯起的眼睛让我突然想起电话里那句“横尸街头”,后颈的寒毛唰地全立起来了。 不多会儿,按照对方的要求,我钻进一辆三蹦子里。 “突!突!” 随着车子启动,我除了能像老天爷祈祷叫对方不要再耍我了,别无他法。 此时此刻,我心里那股火急火燎的躁劲就特么跟排气管似的突突直冒,可转念想到二盼那张总咧着嘴憨笑的大脸,又硬生生把骂娘的话咽了回去,只得憋闷的换成:“师傅,麻烦稍微快点!” 车斗里颠簸至极,我就好像坐在弹簧垫上似的硌得屁股生疼,每一个拐弯颠簸都让我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近乎一天水米未进,其实我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脑子里反复回映着电话里对方那句让二盼“横尸街头”,我紧紧咬住嘴唇祷告,从未有那一刻我比现在更虔诚,更期盼这世上真的存在神明,期盼义薄云天的“关二爷”可以保佑我兄弟逢凶化吉! 管他什么耍猴还是当小丑,就算现在让我光屁股搁大马路上翻跟头,只要能换来二盼平安,我也肯定乐乐呵呵的照做。 三蹦子拐进老巷时,车轮碾过积水溅起老高,我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后槽牙咬得发酸——等找到二盼,非得把这通折腾连本带利讨回来。 很快,三蹦子驶入“农林路”上。 望着两边熟悉的店铺,我的心头百感交集。 半年前,我和老毕就是从这地方走出去的。 那会儿的我们瘦骨伶仃,人见人踩! 别说李涛、彭飞这样的大户,就是被刘东那号的混混头子瞪上一眼,都得吓得浑身发抖。 路边的“大王炒饼”,我俩不止一次的在那儿“混食”蹭过饭,拐角美发店的旋转灯箱下,半夜开不起机器的我们被赶出来,也曾躲在旮旯里相拥取暖。 一幕幕过往,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当中。 看来我和这地方真的是太有缘分了,意气风发的走出去,现在又灰头土脸的滚回来救兄弟! 我自嘲的搓了搓腮帮子摇头。 “老弟,星宇网吧到了!” 随着三蹦子晃晃悠悠的停驻,我利索的从后斗里探出脑袋。 对面,星宇网吧熟悉的蓝色牌匾一闪一闪。 那排掉了漆的塑料椅子还堆在门口,其中一把椅腿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老毕有次坐折了,又赔不起,只能用那布条暂时捆住。 “腾!” 我跳下车时膝盖有点发软,盯着网吧窗户里透出的蓝幽幽光,深呼吸一口,就打算往里走。 突兀间,角落卡座的阴影里,蜷着的一道熟悉身影瞬间闯入我的眼帘... 﨔 第619章 闹剧 我叼着烟卷眯眼直勾勾的打量,卡座里那个熟悉的后脑勺,烟屁股烧的很快,直到有点烫嘴的瞬间,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啪!” 随即抡圆巴掌狠狠的扇在那家伙的脑壳上。 耳机线被扇得缠在椅子背上,那狗日的“哎呦”一下喊着弹了起来,转脸时耳机还挂在一只耳朵上,露出张贼兮兮的面庞:“嘿,龙老板...” “卧操你死去的妈!” 我薅扯住他的后衣领就往起拽,怒不可遏的咆哮:“马勒戈壁的,这一宿的折腾全是你个王八蛋搞的鬼?” “唔..唔唔..” 他被我勒得直吐舌头,周围几个穿网管马甲的熟悉面孔慌忙围过来,有人伸手想拉架:“龙哥消消气...” “没事,没事!” 他甩开旁人抻过来的手掌,直接往桌上丢了两包白沙,乐呵呵道:“龙哥喝多了,跟我俩闹着玩呢” “少哔哔!” 我勒住他的脖颈就往门口拖。 哪知道刚特么掀开门口的皮门帘,正巧跟准备进门的三个人撞了个满怀。 瓶底子叼着牙签,似笑非笑。 叶灿凡手里晃着车钥匙,嘴角上翘。 而走在最后头的二盼则两眼通红,正一边抹泪,一边粗鄙的擤鼻涕。 顷刻间,他们仨全都瞪着眼看向我。 “你..你们..” 我一下子有点傻眼,没反应过来。 “龙老板,我提前声明昂,我就是个负责打电话的,事儿全是他们计划出来的,我啥也不清楚!” 趁着空当,白沙挣脱开我,往后倒退两步讪笑。 “卧槽尼奶奶滴!” 我咬牙瞪向瓶底子。 “别喊,我和白沙现在可都被通缉着呢,你要是打算把我们送进去,那就随意吧。” 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低声念叨。 “对对对龙哥,咱们先去包间里再慢慢研究。” 叶灿帆趁机搂住我的肩膀头打圆场。 一段时间没过来,这“星宇网吧”不光机器更新换了代,还有模有样的搞出几个包间,有点类似于现如今的电竞酒店,可以搁屋里吃,屋里睡,只不过硬件设置还是差点意思。 跟随他们走进一间包房,我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皮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斜眼挨个扫量这几个虎逼揍出来的玩意儿。 “龙哥啊,我没想到你对这么好,为了我心甘情愿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我不是人..” 二盼拧开啤酒罐往我面前推,铝罐在玻璃茶几上滑出刺耳声响,他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的动作轻飘飘的,跟挠痒痒似的。 “少叽霸跟我来这套!” 我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摆开递到手边的啤酒,冷哼:“你搁坟头烧报纸,糊弄你爷呢!要么别打,要么出声!” “嘿嘿,龙哥你消消火。” 叶灿凡也适时递来铁盘,油汪汪的肉串还在冒热气,孜然味裹着白烟直往我鼻孔里面钻。 我盯着签子上焦脆的肉筋,我很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沫,但还是黑着脸喝骂:“老子满大街当猴耍,你们倒在这烤肉喝啤酒,真够意思。” “哥哥诶,千错万错都是我们错!” 白沙当即双手合十的作揖,那架势就跟上庙里求签似的,脑袋点得像捣蒜:“今早上的事儿实在是来得太邪乎,我们怕你被人盯上,万不得已间才想了这招!” 一边说话,他又一边冲我弯腰连鞠几躬,活像给是在三叩九拜,要给谁送走。 “滚你大爷的!” 我抬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哭笑不得的臭骂:“你搁这儿拜你爹呢?” 尽管我心里依旧窝火的不行,但看到二盼这犊子安然无恙,其实我已经平复了很多。 “早上我跟白沙逃走以后,就先让小叶以律师的身份去了趟防爆大队,把二盼给弄了出来,随后又跟白沙碰头,啰里八嗦的研究了一白宿。” 见我不再那么愤怒,瓶底子抓起根羊肉串撸了一大口,随后低声解释起来。 “你没事啦吧?” 本来我还想再装会儿的,可架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敲鼓似的不停闹腾,也很自然的灌了口啤酒,望向二盼。 “屁事没有,我们受害方不追责,他自己又咬死不承认,哪怕是天条也没辙。” 叶灿帆点头接茬。 “确实没啥大事,哦对了龙哥,早上我被抓进去时候,撞见了温平,他还帮我跟防爆大队的头头说了几句人情,所以没人难为我。” 二盼憨笑着缩了缩脑袋。 “啥?你也碰到温平了?” 我瞬时一怔,接着沉声道:“把你的事儿具体展开说说。” “咳咳咳..唔咳咳..” 二盼刚要张嘴,旁边的白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呛住了似的,突然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阵子后,他才怯生生地瞥我一眼:“龙哥,我知道二盼非找跟瓶底子拼命这事儿,其实我知道..” 说话间,他从裤兜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递了过来。 瞅着边角被他攥得发潮的相片,我仔细看去,塑料膜下印着个光头男人的侧脸,那家伙宽鼻梁厚嘴唇,下颌线跟二盼几乎如出一辙,唯独眼神阴鸷极其的骇人。 照片右下角有道金属反光,我捏着边缘观察,才发现是截枪管斜斜探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男人后颈。 紧跟着,白沙又道:“有人让我把这照片送到二盼的手里,还让我带话给他,今天如果不把瓶底子送进医院去,那么照片上的男人就得脑袋开花。” “这就是我哥!” 二盼情绪激动的抢过去照片,指尖戳在男人脸上,低声道:“拍照片的混蛋故意把枪露出来,就是要逼我动手!” “而且他不让我告诉任何这事儿,我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所以只能..” 二盼愧疚的耷拉下脑袋。 “给你照片和让带话的人到底是谁?”” 我撸下一大口肉串,油脂顺着指缝往下滴,眼睛却死死钉在白沙的双眸。 “我..我真的不知道..” 白沙的喉结滚动两下,低头不敢多看我一眼。 “放你妈的屁!” 肉串签子“啪”地一下摔在他脸上,我暴戾的一把揪住他后颈的衣领往死里勒,而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却始终都没有言语。 “收了人家的钱,连特么雇主姓啥是谁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拿老子是街边耍猴的啊?” 我掐在他脖子上的右手陡然加大力度。 “呃..呃..” 他被勒得翻白眼,手指乱抓着够茶几上的啤酒罐,铝罐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龙哥,你的愤怒我可以理解,但好歹让人把话说完啊。” 一旁的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声音不大的开口。 “都先消消火,咱今晚不就是为了把事儿摊开了聊嘛。” 叶灿凡顺势抓起团纸巾,帮忙擦拭我指缝里的油渍。 “你最好能唠明白,不然..哼!” 我松开手时,白沙瘫在沙发上直喘粗气,衣领被揪出几道褶子和红印... 﨔 第620章 攥成拳头 “龙哥,我们那个摊子远比你看到想到的要复杂和庞大的多,不然光靠几个街头炒粉、炒饭的弟中弟能摸清啥?其实上头还有人在掌舵,我跟你们慢慢讲哈...” 喘息片刻后,白沙点上一根烟,徐徐打开话匣。 待他刚刚说完,我就迫不及待的灌下大半罐啤酒,手里的肉串签子戳着玻璃茶几插话:“你是说,是你上边的人把二盼他哥的照片塞给你,而你不过就是个跑腿打杂的?” “差不多这意思吧。” 他猛吸一口烟,抿嘴低喃:“我们这个组织其实就像是一台庞大且精密的机器,上头接活派活,底下收风跑腿,而我这种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偶尔接点私活赚外快,平时收入来源还是要靠组织的供养。” “所以,你从未见过你上面那位是谁?长什么样子?” 瓶底子抽了口气发问。 “是的,从未真正接触过,我们工作期间,就是通过电话或者邮箱沟通,就像今天打给龙哥的乱码电话,用的就是网络虚拟号,别说是警局,哪怕再高一级的单位也压根查不到人。” 白沙弹了弹烟灰接茬。 “诶不对呀。” 突兀间,叶灿凡猛地开口:“那你咋莫名其妙被除名了?白天不还好好的吗?” “害,是我自己作的!” 白沙抬手拍了拍脑门,苦笑时露出后槽牙解释:“前阵子我给一个走私火器的团伙干活,顺道低价搞了点弹药...” “今早上用的烟雾弹应该就是那批吧。” 瓶底子摘下眼镜框,哈着白气,拿袖口擦拭几下。 “对,因为没跟组织上报,引起了上头的不满,其实也不怪我,因为之前也没有类似的规定,我不是在说气话哈,今天这档子事儿,我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故意针对,唉操了,下午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登不上内部的网站了。” 他无奈的摊开双臂,晃动脑袋道:“现在我的上线下线全断了,就连那群见天跟着我屁股后面哥长哥短的臭泥腿子也基本换号或者把我的号码拉黑删掉,我跟个废人已经没啥两样,大概率是已经被他们给抛弃了。” “烟雾弹..” 我捋着瓶底子的话,又重复一句。 总感觉特别特别的熟络,可一时间又实在是琢磨不明白,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把一切都联系上。 “妈的!” 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是真难受啊,我仰脖牛饮似的“咕咚咕咚”连罐几口啤酒。 “哦对,还有个事儿白沙,现在出了这个岔子,那是不是之前你们答应瓶底子给叶灿凡制造的假身份,也得被彻底戳穿了” 靠着冰镇啤酒压下去心头的纠结,我又出声问道。 “应该不会。” 白沙思索片刻,晃了晃脑袋,低声道:“因为当日我们谈完之后,瓶底子又联系到我,并且给我预付了一部分的定金,按照组织的尿性,只要收了钱,这事就一定会执行到底。” “小叶的身份十有八九不会出啥大问题。” 瓶底子重新戴上眼镜后,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小口啤酒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我已经漏了,而我漏的情况下,小叶就势必会遭到彭家父子的怀疑,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得让他们打消这个疑虑,这事还得靠你啊龙哥想辙周旋呐。” 说着话,瓶底子满脸希冀的望向我。 “靠我?那你不如直接许愿野猪会开战斗机,整的就他妈好像我跟彭家父子对话,人家能信我似的?也就亏了他们爷俩不会跳大神儿,不然恐怕早给我拿稻草人扎漏气个屁了!” 我翻了翻白眼,直接被逗笑了。 “你说的话他们自然不会信,可是杜鹃就不一样啊,我打听过了,杜鹃经营了一家叫青瓦的私人会所,这地方只吃饭,从不待客,更不可能让人留宿,你想想招,让小叶住进去,只要小叶成为青瓦的座上宾,那他的身份肯定就跟拿电焊钉上似的巍然不动...” 瓶底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啥玩意?你跟我俩闹呢兄弟!” 我瞬间拔高调门,连连摆手道:“我可没那大本事啊,你们不会真拿杜鹃当我妈了吧?” “龙哥,你和杜鹃的事儿,我其实也借着工作之便侧方面了解了一些,那妮子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对哪个男生动过心思,但是对你确实..” “滚滚滚,你能了解个叽霸毛!我和杜鹃顶多算是点头之交,上次我帮她点小忙,她请我吃饭感谢,结果全程她都是用公筷给我夹菜的,就生怕沾到我的晦气,现在突然要她收留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不等白沙嘟囔完,我已经炸毛似的蹦了起来。 “龙哥,其实你今天让铐进重案组,杜鹃白天也去过,而且还打过几个电话,我们几个都亲眼看到了...” 二盼叼着一根羊肉串,讪讪的咧嘴。 “你要是没话,就特么上门口蹲着去!亲什么眼?你亲嘴都叽霸费劲儿,还跟我扯上文言文啦,操!” 我抓起喝剩的啤酒罐烦躁的狠向他,吓得二盼立马双手捂嘴不再言语。 不是我排斥杜鹃,也不是不想给兄弟们帮忙,实在是这滩浑水蹚不得也蹚不起啊! 咱虽然算不上什么情场里游刃有余的高手大拿,但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那丫头瞅我的眼神里的那团热乎劲儿,我岂能不懂? 见瓶底子和叶灿帆全都眼巴巴的望向我,我苦笑着将烟盒攥在手里捏得吱嘎作响,再次晃了晃脑袋:“你们还是琢磨别的招吧。” 我和杜鹃最根本的问题,是我俩完完全全来自两个不同且也没可能交融的世界,就跟油和水似的,硬往一块搅和只会两败俱伤。 安澜可以陪我吹夜风、吃炒粉,蹲在马路牙子上灌啤酒,而杜鹃生来就是米其林餐厅的VIP,这两条路怎么往一块凑? 就算是撇开安澜不谈,让我伺候一个变脸堪比变脸的娘们,我也没那份耐心! 更何况,我离不开安澜,更从未想过要离开。 倘若只是单纯的耍朋友,跟杜鹃谈段短暂的小恋爱,或许我们能相处得十分融洽,可要是想长久走下去,相互之间就是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深壑。 “明知道的故事开头狠美好,却一眼能瞧见烂尾的结局...” 我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啤酒,冲着瓶底子歉意的笑了笑:“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故事锁在抽屉里,至少能留个念想。” “龙哥,我懂你的为难!理解,真的!” 瓶底子长吁一口气,沙哑里语调里带着满满的疲惫:“但这事真的没别的路可走了,小叶的身份一旦暴露,我精心策划多年的局就算彻底断了,彭家父子也绝不会放过他,而且咱们所有人都得被牵连。” 接着,他又直勾勾的盯向我,镜片后的目光充斥坦然:“今天太晚,硬闯青瓦反而容易坏事,不如你出面组个局,约杜鹃和我们见个面?” 说着话,他起身朝我微微弓腰:“不用你开口说情,只要给我们个机会当面谈,成与不成,都算我和小叶欠你份天大的人情!这请求总不过分吧?” “唉..” 见我沉默不语,他突然把自己的手掌伸到我脸前,接着握紧,浅笑道:“龙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咱几个能够攥成一只拳头,不扯什么同生共死,但至少可以掀翻桌子...” 﨔 第621章 对赌 瓶底子那话说的情真意切,把我听的心里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可一想到这事儿肯定会得把杜鹃给卷进来,我这心里头又矛盾到不行,也不知道应该咋整才好。 正琢磨着呢,瓶底子突然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手背,表情真诚的呢喃:“龙哥,你想辙给我们制造把机会,一次就好,成与不成,往后我都不带有任何怨言的,谈拢了,后期产生的好处和利益,你不说我也知道该咋办,没谈拢的话,那是我自个儿没本事!” “对呗龙哥,你看哈,这五根手指头单独掰,一折就断;可要是攥成拳头,抡出去实打实有劲儿,咱兄弟几个其实也是这道理,各干各的容易栽跟头,抱成团才能扛起江山!” 正说着呢,白沙跨步就凑了过来,二话不说伸手攥住我另一只手掌,掌心的汗都糊到一块儿了,他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里透着股狠劲儿:“龙哥,瓶底子说得在理!咱几个要跟连体婴似的绑一块儿,管他叽霸啥硬骨头,就算是恐龙化石也照样能给它啃下一块肉!” “你快特么滚犊子了,别靠那么近昂,不然待会我不好意思收费。” 我侧脸斜瞪他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故意扯着嗓子笑骂。 这话一出口,白沙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腾地红了,这明明是之前他跟我扯犊子时候的“专业用语”,此刻让我原版原样的给怼了回去。 “诶哟喂,我滴好哥哥呀,当时我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对你更是能照顾就照顾,能打折必打折,那话咋说来着,哦对,人在曹营心在汉,我滴整颗心可全都扑在咱龙腾公司的身上呐,龙哥哥..” 他挠着后脑勺,讪讪的笑容里堆起满脸褶子。 滑稽的贱模样给旁边的瓶底子、叶灿凡和二盼直接笑岔了气。 “不是,咱不是在唠设局咱们的家伙吗?怎么聊着聊着,就给我出起了难题?” 我抽吸两下鼻子,尝试着岔开话头。 其实整件事情非常简单,瓶底子喊叶灿凡去住杜鹃的“青瓦”会所,说白了就是冲着“杜昂”这俩字! 杜昂在不在意是一码事,我一声不发的把他给圈进去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甭管他的态度是什么,我如果真打算帮忙掺和,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征求他的同意。 故此,更不可能太轻易就应承了瓶底子。 “设局研究咱的家伙肯定还会再出现的,他的本意是把咱仨一网打尽,既然一次没成,就绝对会再琢磨第二招、第三招,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出手,再拼尽全力的抓住他的手!” 瓶底子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出声。 “不光是干等着,还得要表现出我们并没有猜出他意图的样子。” 白沙也随即插嘴。 “对,通过今早上的事儿不难看出来这人的心思歹毒,而且做事缜密无情,咱几个真要是犯到他的手里,那特么估计除了听天由命,也就剩下求神拜佛了。” 我认同的抽了口气接茬。 “接下来你们有啥打算?” 说罢,我又分别望向瓶底子和白沙。 “这屋子我包到了下个月,哪儿也不去,就守这儿等他先出牌!” 听到我的询问,瓶底子慢条斯理的回答。 “就在这儿?人多眼杂不说,而且也太不安全了吧..” 我皱眉发问。 瓶底子拧皱成一团的眉梢缓缓舒展,沉默片刻后,咧嘴一笑道:“我知道啊,你瞅瞅这地方,隔音差、出口少,有心之人随便蹲蹲点,就很容易弄清楚查出来我的行踪,这是劣势,同样也是咱们的优势..” “啥意思啊?” “对手如果真是铁了心想把咱们仨连锅拿下,只要你和白沙还在外头晃荡,那他这的计划就算是落了空,光按住我一个人绝对不是他心思,今天白天他本可以让警方对我们大找特找,可为啥到现在我们几个仍旧安然无恙,证明他工于心计,不屑利用粗鄙、简陋的方式达到目的!” 不等我吭声,瓶底子又接着解释。 “我去,我咋越听越迷糊了呢。” 二盼晃了晃脑袋,问出我心头一样的疑问。 瓶底子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压低声音凑过来道:“这位给咱们设局的主儿,精得跟猴儿似的,而我恰巧见过很多聪明人,越是感觉自己脑子灵光的,就越不忍受不了自己花费大把心思憋出来的狠招,产生一丁一点的差错,咋跟你们表达呢,有点类似精神上的洁癖症和完美主义者!” “不是,四眼哥哥,咱能不能唠点中国话啊,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明白,可组合在一起,就特么好像俄罗斯语似得深奥。” 二盼叼着烟卷,满面愁容。 “有道理!” 而我眯缝眼睛冲瓶底子翘起了大拇指。 他话里的大概意思我基本已经了解。 这世道说白了就分两种人。 一种是实打实的善人,同时也是蠢人,他们按部就班,像极了游戏里的NPC,日复一日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就像网吧对面修自行车的老头,二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自己的小破摊,街坊邻居都改骑电动车了,他依旧固执己见。 另一种恶人,也就是人们口中的聪明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满脑子都是棋盘,这类人的特质就是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能够征服万物! 尤其是那些自觉智商超凡的家伙们,最见不得精心布置的局脱了轨。 就特么好比是下棋,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突然冒出个不按套路走的,能把他们给憋屈死。 这种人啊,就爱拿捏别人的心理,把别人的命运攥在自己手心里。 咱这次碰着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这种人。 想想看,他费尽心机搞这么一大摊事儿,肯定期盼着一切都得按照他的剧本演。 但凡出了点岔子,就跟吃饭吃着吃着发现碗里有只苍蝇似的,不抓狂才怪。 而瓶底子现在卡这儿不动,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挑衅模样,就等于是在他棋盘上乱拉屎,保不准啥时候给丫挺惹毛了,他自己就露出了马脚。 “来来来,吃着喝着,串都特么凉了,猜不透老子还不猜了呢,有啥大不了得!” 见我和瓶底子相视一笑,二盼郁闷的撇嘴嘟囔。 “串凉了啊?我出去让老板热热。” 瓶底子摸了摸鼻尖,随即端起堆满肉串的铁盘就打开了包厢。 “诶不是,你还被通缉着呢..” 二盼忙不迭吆喝。 “没事,让他去吧,他那副逼样子,谁会太在意啊。” 我揽住二盼的肩膀头微笑。 瓶底子的目的就是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就是想告诉设局那人,他现在的位置,说的再直白些,就是在挑衅对方,有能耐你赶紧来抓我。 他此刻的行为特别的冒险,但又确实无比拿人。 潜台词就是告诉躲在暗地里组局的那位大仙,如果拿下了我,那樊龙和白沙绝对 会趁机逃离,你还是没赢!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就基于我们的对手是不是猜测当中的那类“聪明人”。 一旦赌错,瓶底子生死未卜,而我们则满盘皆输... 﨔 第622章 撞邪! 从“星宇网吧”里出来,外头黑得跟倒扣个巨大的锅底似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掏出来手机屏幕一照,都特么凌晨三点多了。 二盼搓着胳膊直打哈欠,抬手就想拦辆出租车。 “走着回去吧,我顺道想一想。” 我一把按住他手腕。 此刻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路灯把我俩影子拉得老长,忽明忽暗地晃悠,但却安静异常,特别适合思考。 今儿发生的事儿,桩桩件件都透着邪乎。 先是二盼他哥的照片莫名其妙冒出来,接着瓶底子突然入院,再到病房外头那群不速之客似得警员,还有半道杀出来的温平,这些事儿看着风马牛不相及,可细琢磨起来,又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拴着。 对手能透过白沙将二盼他哥的照片送过去,首先证明他对前几天从二监里逃出来的几个罪犯形容了如指掌,而拍照人要么是其中之一,要么就是逃犯们无比信任的存在。 能跟逃犯们扯上关系,首先得有手眼通天的能量,不然光是警察们搜索那一关就过不去。 所以,对方绝对不会是个寂寂无名的贩夫走卒,可能是某个江湖巨头,也可能是庙堂之上的大佬。 他的身份基本可以敲定是这二者之一。 有了范围,就可以琢磨怎么缩小圈子。 正走着,我脑子里突然闪过早上白沙扔烟雾弹时候的画面,刺鼻的白烟、慌乱的脚步声,还有趁机溜走的空档。 “诶卧槽!” 我猛地刹住脚,运动鞋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龙哥,咋了?中邪啦?” 二盼被我吓一跳,凑到跟前直摆手,我盯着他背后忽明忽暗的路灯,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合着今天这一出出,可不就跟烟雾弹是一个套路嘛?用乱七八糟的事儿把人搞懵,趁机藏起真正的杀招! 组局的人确实是想把我们仨给连锅端掉。 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杀心,不然去的就不是普通警员,而是武警、特警之流! 能够让警员帮忙服务,那这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他铁定是政圈里的一位横主! 政圈的话? 李廷?彭海涛? 那两张能在崇市呼风唤雨的嘴脸陡然出现我脑海当中。 李廷完全可以排除出去,我本身就是他的马仔,搞我无需大费周章,他手里攥着我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彭海涛吗? 好像也不太可能,老彭那狗篮子表面瞅着总是笑呵呵的很和善,实则吃人不吐骨头,如果是他发力的话,不论我还是瓶底子,都将十死无生! 可问题是他跟白沙素不相识,难道只是赶巧了,捎带手一并除掉? “给我来颗烟!” 想着想着,各种疑问又推翻了我的猜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朝二盼伸伸手。 “哥,你要是哪不舒坦跟我说啊,我姨奶会看事儿,特灵!” 二盼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根烟叼在嘴上,眯着眼上下打量我几秒钟,紧跟着他突然蹦起来厉喝:“妈咪妈咪哄,不管你是谁,赶快从我龙哥身上滚下去,不然老子活劈了你!打听打听去,老子也是道士家属昂!” 我让他这神神叨叨的架势吓得一激灵,转眼又被逗得直乐了。 满脑子本就连不成线的各种猜测也随之哄然散去。 不禁好笑的抬脚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看把你能耐的,现在吓(he)人不过瘾了,都开始吓鬼了,操!” “咋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昨儿我看新闻说,前两天这条路上刚撞死个女滴,可吓人啦,穿身红衣裳..” 他捂着屁股躲到电线杆后头,还梗着脖子喊。 夜风吹过空荡的街道,把他后半截话吹得七零八落,我俩的影子在路灯下晃来晃去,还特么真有点恐怖片里的味道。 “别叽霸磨叽了,赶紧拦辆出租车去!” 我没好气的摆手驱赶。 “妈耶!” 谁知道,话音还没落地,身旁的二盼突然像被火燎着屁股似的,嗷的一嗓子蹦起来,双臂死死箍住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过气。 “松开!你他妈发什么疯啊?” 我涨红着脸用力推搡开他。 “有怪莫怪,我刚才全是吹牛逼得!” 二盼却抖得跟筛糠似的死活不撒手,指甲完全掐进我脖颈上的肉里。 我下意识的顺着他僵直的目光看过去。 昏暗路灯下,七八米外的巷口缓缓飘出两团黑影。 走在前头的裹着件猩红风衣,碎发垂落遮住整张脸,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跟在后头那家伙裹在黑影中,佝偻着后背,跟没脚似得,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刺啦”声,一股子寒意瞬间直往我骨头缝里钻。 卧槽,不会真那么点子背吧,白天刚撞完邪,晚上又遇上诡?! “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 二盼扯着破锣嗓子喊完,突然像被抽了魂似的瘫软下去,“扑通”一声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他脑袋跟失控的捣蒜机一般,对着地面狠狠磕下去,每一下都砸出“咚咚”闷响,没磕几下额头就渗出了血珠。 “祖爷爷祖奶奶们!” 他涕泪横流地朝着那两团黑影拼命作揖,鼻涕泡都跟着颤悠:“都是江湖儿女,你们大人有大量,赶紧回该去的地儿!赶明儿我就去纸扎铺,烧金山银山、烧带游泳池的大别墅,再整几辆加长豪车!” 说着说着,他干脆趴地上,五体投地地把脸贴在冰凉的路面上,声音带着哭腔直打颤,“可别盯上我和我龙哥啊,我们就是俩混饭吃的小虾米,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呀...” “你特么有病吧?” 紧跟着,那红衣女人突然猫腰冲了过来。 “妈妈呀,我想回家!” 二盼踩着电门似得嗖的一下蹦起来,直接缩到我的身后,连声音都劈了叉:“妈妈,救命..” “嚎什么嚎?” 红衣女人伸手揪住二盼的耳朵,气呼呼的娇嗔,“姜二盼,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逮人就喊妈啊!” 路灯昏黄的光晕下,我这才看清那所谓的“女鬼”竟是初夏,可能是刚洗完头的缘故,她的长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夜风一吹,发丝像活过来似的缠在脸上、脖子上,再加上暗红色的风衣裹着腿乱晃,配上她素颜下苍白的脸色,乍一看真跟从井里爬出来的那位形似无比。 “咦,夏夏!?” 二盼盯着初夏,又瞅瞅旁边顶着冲天小发髻、皮鞋开胶拿麻绳绑着的赵永超,狠狠拍打几下胸脯子,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我的祖宗诶,大半夜扮成这样,人吓人要出人命的!” 实话实说,刚刚不止二盼吓坏了,我其实也让吓得手脚冰凉,大气没敢乱喘。 “还不是龙哥安排,让务必抓出给他打乱码电话的混蛋!” 初夏松开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结果折腾了一晚上,我的头绳断了,道士哥鞋底子也开胶了,你以为谁乐意在那老鼠乱窜的臭巷子里待着啊?” 说着,她踮起脚在二盼腰上狠狠掐了把:“记住啦,往后看着我必须喊妈,敢叫错的话,小心我把你耳朵拧下来当风铃!” “妈,你必须是我亲妈,那啥,妈呀,你看能不能受累,把外套脱下来,借我暂时化解一下小尴尬。” 说这话,二盼脸红脖子粗的低头瞥了眼自己湿哒哒的裤裆。 “滚蛋,妈不喜欢脏小孩儿!” 初夏一把推开二盼凑过去的大脑袋。 “那爹,你咋看?” 二盼这货彻底是脸都不要了,立马又转头冲着赵勇超挤眉弄眼。 初夏气得原地跺脚,巴掌“呼”地朝他后脑勺扇过去:“臭小子嘴欠是吧!” “嘿,没打着没打着,你妈屁股长白毛..” 二盼灵活地一缩脖子,吐着舌头边跑边怪叫。 “姜二盼!老娘今晚上要是不把你的臭嘴撕烂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你给我站住,别跑!” 初夏抄起路边半块砖头就追,嘴里还骂骂咧咧。 看着这俩活宝在空荡的街道上你追我赶,我忍不住扶额叹气,随即转头朝赵勇超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哥,今晚上闹了个大乌龙,敢情是瓶底子、白沙那俩贱人合起伙来...” “不算乌龙!” 却见他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凑近我耳边:“今晚蹲点,还真让我挖到点挺奇怪的东西...” 﨔 第623章 还有一伙人 “哥,你的意思是说,今晚上除了瓶底子他们之外,还有一伙人在跟踪我?” 我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 赵勇超沉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伙人应该不知道瓶底子他们的存在,不过他们的跟踪手法更专业!” 他伸手摸出根皱巴巴的烟,点上火猛吸一口,烟雾在夜色里翻涌散开。 “我盯了他们一整晚,你和瓶底子进网吧包厢后,那几个货就杵在门口,跟木桩子似的守了快半小时,时不时还凑一块儿嘀嘀咕咕,鬼鬼祟祟的。” 赵勇超接着又道。 “操的!我啥时候变成香饽饽了!” 我的脑门陡然渗出冷汗。 想起在包厢里讨论计划时的场景,突然觉得那些隔墙的声响都变得可疑起来。 “不过你也不用慌,那伙人贼得很,就猫在网吧门口的自行车棚里,连大门都没敢进去。” 赵勇超弹了弹烟灰宽慰我。 豁! 越来越扑朔迷离! 现在看来,这盘不知道谁支起来的大棋局里,恐怕不止两方人在较劲呐! “夏夏!” 我正皱着眉头琢磨这伙新冒出来的跟踪者是何方神圣时候,赵勇超冷不丁扯着嗓子朝前头吆喝一嗓子。 电线杆旁,初夏正骑在二盼背上,掐着他胳膊“报仇雪恨”呢。 听见了喊声,她跟只撒欢的兔子似的蹦蹦跶跶的跑了回来,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心满意足的豁嘴:“道士哥,啥事?” “那帮跟踪小龙的家伙撤出网吧后,你不是悄悄跟着的吗?他们最后去哪了?” 赵勇超轻声发问。 初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往街角一指。 顺着她指尖望去,泛黄的路牌下,“朝阳旅馆”四个霓虹灯大字忽明忽暗。 “就那儿!那几个怂包估计是提前开好的房间,回去时候,他们连大门都没敢走,翻墙从后头溜进去的!” 初夏努嘴示意。 “他们总共几个人啊?” 我盯着“朝阳旅馆”的门口出声。 “四个,三男一女!” 赵勇超回答得干脆,歪头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其中那个女的戴金丝眼镜,看着文绉绉的,感觉像是公司里的文员或者单位的秘书之类,剩下三个都跟练家子似的,走路脚跟不沾地。” “那哥,你看..” 我皱了皱鼻子干笑。 “别管了,我懂!保证查个水落石出!” 赵勇超立马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随即直接转身就往“朝阳旅馆”的方向迈动双腿。 “稍等等,对方四个人呢,你能盯的过来不?要不把东子和牛牛也..” 我忙不迭喊停他。 “要不还是我来的吧!” 初夏突然蹦到我跟前,长发扫过我的脸颊,轻飘飘道:“东子马马虎虎,可牛牛那大老粗往那儿一站,脸上就跟贴了‘我是打手’的标签似的。” 随即她又俏生生的笑道:“对方当中有个女的呢,我上场的话不比那俩大老爷们更合适,我甚至可以跟到她厕所和澡堂里。” “关键是..” 我有些迟疑。 严格算起来,初夏并不是我们这个团伙中的一员。 起初她是为了给妹妹报仇,后来又因为跟安澜处的不错,半推半就的暂时跟我混在了一块。 “放心吧,我跟道士哥配合的很默契,而且还能跟他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就这么定了!” 初夏大大咧咧的抬手在我胸口轻怼一拳,笑嘻嘻道:“况且我答应过安安,会竭尽全力的帮你的。” “就是就是!让我妈去呗!” 二盼顶着一脑袋灰,跟只摇尾巴的小狼狗似的凑了过来,鼻青脸肿的脸上还硬挤出谄媚的贱笑:“我妈能耐大着呢,你看给我收拾的卑卑服服!” “乖儿子,等妈抓完‘坏蛋’,给你买橘子味的大白兔奶糖吃。” 初夏斜他一眼,故意捏着嗓子拖长音。 “我不要糖!” 二盼突然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胳膊,贼兮兮地吧咂厚嘴唇:“妈妈,我要吃奶奶..” “吃啥!” 话音未落,初夏两根手指跟筷子似的直愣愣的戳进他的俩鼻孔。 疼得二盼嗷一嗓子蹿了起来,可是脖颈又被初夏的另外一只胳膊给牢牢勒住,根本挣脱不开。 “错了,错了,亲妈!” 二盼涕泪横流地嘟囔,裤裆那片尿渍在路灯下泛着亮光:“我主要是刚才放了个屁,给自己崩糊涂了!妈你快去抓坏人,我保证每晚给您拜佛,祈祷您能平平安安!” “切!” 初夏这才满意的松开对方,拍了拍手上的灰,冲我晃了晃沾着二盼鼻屎的指尖,笑得眼睛眯成缝:“龙哥,你就放心吧!凭我和道士哥的能耐,保管让对伙感受一把什么叫神不知鬼不觉。” “注意安全!” 我感激的点点脑袋。 “走了,道士哥!” 初夏莞尔一笑,随后跟赵勇超对视一眼,两人闲庭信步一般朝“朝阳旅馆”迈动双腿,像极了一对深夜赶路的兄妹。 “唉..” 我叹了口气。 只觉得这事儿越来越复杂,局面也愈来愈混乱,就跟团乱麻似的越缠越紧。 刚想招呼二盼走人,却瞅见这货抻着脖子跟个长颈鹿似的,俩眼珠子勾勾盯着旅馆门口。 “看叽霸啥呢?打车回家睡觉啊!”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哥!” 二盼突然压低声音凑过来,一脸吃瘪似得念叨:“你说他俩一块去,是装情侣还是装其他?会不会开一间房住啊?” 他搓着腮帮子直吧唧嘴巴,见我眨巴眼睛,赶忙又改口道:“我倒不担心别的,主要是道士哥还没对象呢,要是传出去点绯闻花边啥的,将来还咋娶媳妇啊?” 我斜他一眼,早猜透这小子满肚子歪心思,故意逗他:“那肯定得开一间房啊,要不咋显得逼真呢?说不定过会儿还得钻一个被窝里被。” “我操!那可不行!” 二盼瞬间情绪激动的蹦了起来,手机差点甩飞出去。 “我得给夏夏打电话!” 他手指在键盘上狂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万一他俩真干出点啥,生出个孩子我是叫叔还是叫爸!” 夜风把他的咋呼声吹得七零八落,这小子举着手机在原地团团转,活像只被踩住龟壳的老王八。 “快特么走你的吧!” 我照着二盼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笑得直摇头:“咱这群人里就你跟老毕最没溜,别人心里都有杆秤,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发生,个顶个的门清!” 我伸出胳膊勾住他脖子往街边薅拽,他却像头犟驴似的赖在原地,突然瘪着嘴嘟囔:“哥,我其实老稀罕夏夏了..” “稀罕就自己去说!那刚才人家提出跟我哥一块时候,你咋不吭气,还一个劲儿的怂恿。” 我踹了他屁股一脚:“跟我叨叨个屁用?难不成还得哥替你写情书啊?” 他耷拉着脑袋踢石子,鞋尖蹭得地面沙沙响:“可我看她跟道士哥...” “想屁呢你!” 我照着他后颈来了记锁喉:“我超哥我最了解了,他喜欢的是小鸟依人类型的姑娘,夏夏这类他不感冒,况且所有人都能看出你那点小九九,谁会故意去拆台搞破坏啊,把你那颗脏心搁肚子里吧!” 二盼被勒得直翻白眼,突然指着旅馆方向喊:“哥你看!” 我扭头的空当,他猛地推开我,边跑边嚎:“我不管!反正夏夏要是跟道士哥钻一个被窝,我就..我就去偷他电动车!给他的小炮揪剪了,把他剃成大光头...” 﨔 第624章 欠条 待我俩回到小院的时候,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奶奶滴!又是特么一通宵! 最近我总觉得自己肝火旺到不行,瞅啥都不顺眼,就连路边的狗都想甩俩嘴巴子,肯定跟见天熬夜有关系! “吱呀!” 一声将铁门推开,院里的老槐树叶子蔫巴巴地挂着,被夜风吹得沙沙响。 家里少了安澜,就好像消逝了大半的生机。 即便知道肯定不会吵醒老毕、三狗子他们,可我还是习惯性的轻手轻脚的进屋。 迟疑几秒后,又抬腿上楼往安澜房间走,脚底踩着快要散去的月光,我心里头还乱糟糟一片。 一会想想“朝阳旅馆”那群狗,一会儿又琢磨琢磨组局的鬼,怎么都静不细心来! 推开门,屋里黑咕隆咚的,被子上飘来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安澜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一头栽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说来也奇怪,没多会儿就睡得人事不省。 或许这就是安澜的魔力,她在与不在,只要跟她有关的味道、话语,都能很快的让我松弛下来。 “叮铃铃..” 也不知道迷瞪了多久,手机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我骂骂咧咧的伸手乱摸,屏幕上“瓶底子”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接通电话时,嗓子干得直冒烟:“大清早的,你他妈有病吧?不行自己整二斤脑残片治治!” “小叶和我见杜鹃那事儿,你运作得咋样了?” 瓶底子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背景音里还混着敲击键盘噼里啪啦的动静。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骂道:“运作你爹个老篮子!老子不得找个合适的由头?哪能说见就见呐?” “问题是我们真耽搁不起..” 不等他回话,我直接挂断电话,蒙头接着睡。 “叮铃铃..” 可这货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刚眯瞪没十分钟,手机铃声又炸了。 还是瓶底子的号码。 “杂操得!” 我烦躁地挂断,把枕头捂在脑袋上。 结果隔一会儿又响,再隔一会儿还响,就跟上了发条似的。 后来我直接把他号码给拉黑了,心想这下总算能清净一点,没想到他跟变戏法似的,换着陌生号接着打。 不知不觉间,日晒三竿,可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迷糊。 “叮铃铃..”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丢在地上的手机震得地板“唰唰”乱颤,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我抓起手机就吼:“你他妈有完没完?什么叽霸高考状元,连最起码的素质都没有!” 听筒里传来瓶底子嘿嘿的贱笑:“龙哥,能不急嘛!我和小叶都等半天了。” “行行行!现在就去!你带上叶灿凡来我这儿吧,再他妈催,信不信我把我自己手机塞马桶里冲了!让你狗日的永远找不到我!” 我气得坐起来,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挂了电话,我摸过烟盒想抽根烟醒醒神,才发现里头早空了。 有火没烟的滋味,简直就是折磨! 外头隐约传来厨房做饭的动静,锅铲碰撞的声音混着煎鸡蛋的香味飘进来。 反正咋也睡不着了,我索性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爬起身子,心里直犯嘀咕,这瓶底子平时瞅着挺稳当一人,今儿咋跟吃错药似的。 还有朝阳旅馆那四个人,也不知道初夏和赵勇超、初夏那边是个啥情况了?要不要问上一嘴...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初夏发来的消息,就三个字:“没动静”。 我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起身去洗脸。 水龙头里的冷水浇在脸上,总算让我清醒了些,镜子里的我眼下乌青一片,活像被人揍了两拳。 穿好衣服出门时,郑恩东恰巧端着碗粥从厨房出来。 他瞅见我这副模样,皱着眉头说:“又熬夜了?” “没辙啊!” 我随口应了声。 “吃点东西再忙活吧,安安今早上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预备的,粥里我照着她说的加了白糖,她说淡的你一口喝不下去!” 郑恩东晃了晃手里的白粥招呼。 我盯着碗里黏糊糊的米粒,手指在裤兜里捏紧手机:“安安给你打电话了?我怎么老打不通她的号码啊!” “她今早刚到地方。” 郑恩东用袖口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解释:“她手机在火车上让人顺走了,才补办的卡。” 我“哦”了一声,拇指戳向通讯录里安澜的名字,听筒还没贴到耳边,只听郑恩东又补了一句:“她给我打完电话就睡了,说睡醒了主动找你。” “啊?她刚睡下啊?” 我手忙脚乱地按掉通话键,手机差点滑到地上。 瞅着我这慌张样,郑恩东笑着摇摇脑袋:“急啥?媳妇跑不了。” “那必须滴!魅力搁这儿摆着呢。” 我端起碗猛灌一口,滚烫的粥液顺着喉咙滑下去,甜得齁嗓子。 可心里却像揣了团棉花糖似得舒坦,之前一直以为是安禁不许她联系我的,敢情是我自己瞎琢磨。 “话说安禁的本事也不咋地啊,守着他那么个大高手,我媳妇手机都能让顺走。” 咽了口粥后,我乐呵呵的调侃。 “叮铃铃..” 说话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喂,温局您好..” 见到居然是温平的号码,我疑惑的接起。 “中午一块吃口饭啊,我正好在你住的附近..” 温平语调平和的出声。 “今天中午怕是不行,杜鹃喊我过去找她一趟。” 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推辞的理由,我索性把杜鹃给搬了出来。 “啊?找杜小姐去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平顿时发问,语调里满是意外。 “我也不清楚,等跟她见完面就知道了,呵呵。” 我装傻充愣的敷衍。 寒暄几句后,我俩便结束了通话。 五分钟不到,就看到瓶底子和叶灿凡推门走了进来。 “催催催!催命啊!” 瞥了一眼俩人,我没好气的骂咧。 瓶底子嘿嘿笑着凑上来,拍了拍我肩膀:“这不着急嘛!只有把杜鹃这事儿先办成,咱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 他话没说完,我抬手打断他:“行了行了,少废话!先说说你们打算咋跟杜鹃谈?” “我打算直奔主题..” 两人沉默的对视一眼,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开口。 “她跟你很熟吗?以我对她的了解,直奔主题非但不会让她觉得你们光明磊落,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那丫头就是个大小姐脾气,偶然会有善良的一面,但多数时间,她更在乎自己的得失。” 我顺势从叶灿凡裤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那就见招拆招呗,对付女人,小叶经验丰富。” 瓶底子拿肩膀头靠了靠旁边的叶灿凡说道。 “行吧,你们自己掂量着来,首先我只会帮你们牵这一次线,其次不承诺任何,最后我先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吧。” 扫量几眼他俩,我掏出手机翻出杜鹃的号码说道。 我知道这俩货肯定已经想好了招,只是不乐意跟我全盘托出罢了。 刚掏出手机准备给杜鹃打电话,铃声“叮铃铃”地就先响了起来。 “早上好啊,小套套!” 正是“杜鹃”的号码,刚一接通,杜鹃那股子咋呼劲儿就从听筒里蹦出来。 擦得!简直要社死! 瞟了眼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瓶底子和叶灿凡,我压低声音说道:“那什么..我待会带俩朋友去找你,方便不?” 生怕她再整出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骇俗语录,我赶紧关了免提,把手机死死贴在耳边。 “有!” 她回答得貌似比旁边的瓶底子还要急切,就好像早等着我开口似的。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跟连珠炮似的:“不用问我忙不忙,别磨叽,直接来!” 我刚想扯两句理由,她直接截断:“别废话,我就在店里候着你!” “嘟嘟嘟...” 电话已经挂断。我攥着手机,瞅着瓶底子和叶灿凡眼巴巴的模样,骂了句:“你俩的狗命真好!她同意了!” “呼..” 瓶底子跟卸下什么重担似的,长舒一口气,对着我抱拳作揖:“龙哥,大恩不言谢..” “打着铁子!” 我伸手拍开他的手,故意咧着嘴笑:“咱还是唠唠谢的事儿吧。” 我抽出根烟叼在嘴上,斜眼瞟着他俩:“你算算,大清早被你电话轰炸,搅和了我的好梦,这精神损失费得算吧?还有我这电话费,你丫换着号给我打,都快赶上长途漫游了。” 打火机“啪”地窜出火苗,我眯着眼吐了口烟圈:“说吧,打算拿啥谢我?现金还是转账?” “不是哥,你接电话费用没那么高的..” 叶灿凡在旁边挠着头干笑。 瓶底子却苦起了脸嘟囔:“龙哥,你还信不过兄弟?等这事儿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滚粗!” 我直接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快拉倒吧盆友,你们之前画的大饼,张张都吹得比锅盖还圆,又是商铺又是钱的,到现在我可啥啥没见着过呢。” 我掐灭烟头,用鞋跟碾了碾:“今儿咱们丑话说前头,要想我实心实意帮忙,先给点实在的。不然这线,我还真懒得牵!” 瓶底子和叶灿凡互视一眼,脸上的笑僵在那儿,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这么着吧,咱实在不是个市侩的小人,就不难为你俩了!” 看他们半晌憋不出个屁来,我大度的伸了个懒腰。 “谢谢龙哥!” “龙哥,简直是义薄云天呐!” 哥俩一听,立马狗腿子似的凑过来。 “东子,拿笔拿纸!” 我侧头朝一旁的郑恩东喊了一嗓子,随后盯着瓶底子道:“你给我写张欠条。” 见他瞪大眼睛要说话,我直接抬手打断:“十万介绍费,不过分吧?你俩画多少回大饼,可我连油星子都没见着,这回先把字据落下来!” “龙哥,你这..” 叶灿凡一怔,急的直抓腮帮子。 “嫌多?那也行,五万现金,少一个子儿都别想见到杜鹃。” 我晃悠着脑袋轻笑。 这种拿捏人情绪的感受实在是太特么得劲儿了。 “行,我特么写还不行嘛!” 瓶底子愤愤的咬着嘴唇低吼,向来文明的他都爆了粗口,可想而知心头的愤怒。 “有情绪是啊?” 我眨巴两下眼睛,捻动手指打了个响指:“现在变了,十五万!” “我去,樊龙你别太过..” “二十万!再逼嗤就涨到三十万了噢。” 不等瓶底子喊出声,我慢悠悠的竖起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个YE的姿势... 﨔 第625章 青瓦初见 晌午时分,“青瓦”会所。 红砖绿瓦的阁楼旁边。 我和瓶底子低声交头接耳。 几天没过来,这地方好像又重新装修升级了,不光环境焕然一新,就连服务人员明显也比之前来的时候多出来不少。 旁边叶灿帆、白沙、二盼和老毕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等会瞧见杜鹃,话术尽可能的简练一点,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实则跟男生的性格没什么两样..” 瞟了眼几个端着托盘行色匆匆的服务员后,我压低声音嘱咐瓶底子。 对于杜鹃的了解,我可能带着些许片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越位高权重,聊天的内容其实越简单。 无外乎就两点。 第一,你能为我做什么! 第二,我做完之后能换来什么! 就在这时,老毕把汗津津的棒球帽往后脑勺一推,突然扯着嗓门直嚷嚷:“哎呦我去,钱不光养人,还特么养花啊!” 说罢,他叉着腰朝不远处的花池子里努嘴:“你们瞅瞅人家这大牡丹开的,一茬接一茬开得跟假的似的!” “山炮,那他妈是杜鹃。” 我顿时无语的斜睨了眼老毕笑骂:“不懂就别瞎咧咧,人家这院里头摄像头比蜜蜂窝还密集,别回头给你直播个屁得。” “呃..” 老毕瞬间语塞,干咳两声后嘟囔:“管它是牡丹还是杜鹃,反正都是咱养不起的金贵玩意儿。” “这话没错,这些话你们还确实养不起,全是从云南庄园里空运过来的,一天光是营养液就得四位数起步!” 话音未落,不远处泛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诶我去,这不郭秘嘛。” 老毕顺势侧头看了过去,不远处李廷的贴身秘书郭浪帅正笑盈盈的背手走了过来。 “浪哥,有日子没见了啊。” 我眯缝眼睛,上下扫量郭浪帅片刻。 “可不咋地!” 郭浪帅大踏步迎上来,崭新立整的西裤膝盖处还沾着泥点,随即叹了口老气念叨:“嗨!别提了,这段时间忙得跟三孙子似的!省里、部里的工作组一茬接一茬的过来调研,而咱家领导又正好负责城市安保这块,之前从二监里逃出来那几个挨千刀的事儿,估计你们也听说了吧,李主任愁的脑袋都大了好几圈,那几个混蛋也是,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挑李主任即将升迁的好时候..” 猛然间,他话头戛然而止,瞥见二盼攥着矿泉水瓶正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赶忙挤出抹讪笑道:“呸!我这张破嘴!盼盼,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浪哥说哪儿的话呀!我马大哈一个,啥话都听不明白!” 二盼忙不迭摆摆手苦笑,而后背转身子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仰头猛灌几口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浪哥,你今天来是陪领导的么?” 感觉氛围有点尴尬,我当即岔开话头。 “对啊,部里来了个纠察小组验收李主任近期的工作表现,诶..难道你不是为李主任的事儿过来的吗?” 郭浪帅惯性的缩了缩脖子,接着诧异的指了指我发问。 “我不..” “哎哟喂,套套来啦!” 我刚要开口解释,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划破喧闹的空气。 循声望去,杜鹃像只灵巧的燕子,蹦蹦跶跶的凑了过来。 这丫头一袭改良版旗袍式连衣裙,月白色绸缎上绣着水墨风格的山茶花,领口处盘着三枚珍珠盘扣,将天鹅颈衬得愈发修长。裙摆短至膝盖上方,两侧开衩处缀着银线勾边的流苏,光看扮相的话,属实透着股子江南水乡姑娘的温婉。 “人怪多的,咱能不能称呼我大名。” 我尴尬的冲杜鹃撇撇嘴。 小姑娘打扮的文文气气,怎么一张嘴就是股子虎了吧唧的劲儿。 “那咋啦!” 杜鹃浑然不觉,三步并作两步跃到我跟前。 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抬手就在我胸口不轻不重地杵了一拳:“怎么着?跟姐还装上文人墨客了?我还寻思待会儿在李廷面前好好帮你表现一把呢。” “表现啥?” 我瞬间有点懵圈。 “还装是吧!” 她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挑眉道:“放心吧,姐早就替你安排好了!四个招牌硬菜,再加一道时令小菜,通通记在你的名下送李廷他们的桌上!” 说话间,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炫耀:“我跟你说啊,也就你有这待遇,在我的青瓦会所,给客人送菜那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是不是!” 我涨红着脸连连摆手,后退半步辩解:“姐妹,我这次找你真跟李廷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 杜鹃脸上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不是来帮李廷表现的?” “对啊!” 我赶紧点点脑袋,指向身后道:“我在电话里明明跟你说的很清楚,要带几个朋友来,想请你帮点忙...” “哦,是有这么回事啊。” 她恍然地拍了下脑袋,目光随即瞄向我身旁的其他人,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眼前一亮,猛地伸出食指指向叶灿凡:“哎!你不是叶家那个..那个谁来着?” “叶灿帆,幸会!” 叶灿凡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慌不忙地向前半步,抬手伸向对方。 然而杜鹃却好像没看着似的,目光径直略过叶灿帆还悬在半空的手掌,又转向我出声:“那套套,你到底找我啥事啊?” “我晕!” 我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杜小姐您好,我叫杭风,是龙哥非常要好的生死兄弟,说我们是拜把子的弟兄也不为过..” 见我半晌没憋出个响屁来,瓶底子轻咳一声打破僵局,而后迈步就要走上前。 然而还未等他跨出第二步,杜鹃已蹙起柳眉,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表情轻颤,嗓音清冷如碎冰:“站原地就行,我这人不太喜欢跟人靠太近!” 话音落下,她又满眼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接着朝着身后吆喝:“豆小乐,你是睡着了么...” 﨔 第626章 送他走! “踏踏踏..” 随着杜鹃话音刚落,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穿件灰黑色连帽衫的豆小乐弓着背小跑而来,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 他卫衣袖口沾着暗红的色泽,不知是油画染料还是干涸的血迹,随着跑动在阴影里忽隐忽现。 我盯着他松垮垮的裤链和歪掉的运动鞋,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也不知是这人天生顶着张厌世脸,还是我心里早扎了根刺,反正每次瞥见他耷眼臊眼的逼样子,我胸腔里就会抑制不住的腾起无名火。 “小姐。” 豆小乐无声无息地贴到杜鹃身后,鸭舌帽檐几乎要碰到她发间的绸缎发带。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带着股让人非常腻歪的黏腻感。 “该出现的时候躲得比老鼠还快,不该出现的时候倒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杜鹃嫌恶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重新看向我:“套套,你还有别的事没?” “我的事就是想让我朋友跟你见上一面,你看要是有时间的话,抽出几分钟...”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杜鹃不等我说完,已经旋身往回走。 接着她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轻喃:“豆小乐,替我招待套套和他的朋友们..” “明白,小姐。” 豆小乐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机械般缩了缩脖子,而后他转过身面向我,比划出个僵硬的请姿,声音平淡道:“龙哥,咱们包房里请,吃什么喝什么,您尽管跟我言语。” 这句话像根倒刺猛地扎进我心里,杜鹃方才居高临下的冷漠,加上豆小乐这副半死不活的面瘫样,直接让我积压好多天的怒火瞬间冲破理智。 我一蹦三尺高,对着两人怒吼:“我跟你言语个屁!你妈了个逼!” 嘶吼间,我满嘴的唾沫星子飞溅到豆小乐的脸上,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杵在原地并没有动弹。 “杜鹃,你他妈是不是跟我俩装清高呢?聊两句能要你命不?真把自己当金枝玉叶了?成心让我在我朋友面前下不来台是吧!”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反而火气更大了,胸口剧烈起伏的咆哮。 “你说什么?” 杜鹃刚迈出两步道,听见我的骂声陡然顿住,她缓缓转过身,杏眼微眯,最后定格在我的脸颊。 “我说个叽霸!” 我梗脖怒喝:“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记清楚,这次是老子求你,你他妈不给面子!往后别想老子再帮衬你半点!咱俩就这么滴吧!” 我狠狠啐了口唾沫,浓白的粘痰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嘴上骂归骂,但我心里却在不停祈祷,赶紧特么拒绝了我,这样往后瓶底子也不会再来烦我! 说罢话,我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在瓶底子后背,骂骂咧咧催促:“走!老子就不信了,离了她这小破庙,还办不成咱们这点屁事!” “龙哥..” 我这头刚说完话,旁边的郭浪帅突兀冲我勾了勾手指头。 “干他妈啥啊!” 我不耐烦地拧过脖子臭骂。 “李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郭浪帅扬了扬手中的电话眨巴眼睛。 “哦。” 我深呼吸两口,尽可能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后看向瓶底子几人,语气烦闷道:“你们在这等着。” 而后,我跟随郭浪帅朝不远处包厢迈步。 经过杜鹃身边时,我故意扯起嘴角哼出一声冷笑。 “不是套套,你听我...” “少废话!” 我猛地挥开她伸来的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轻笑:“往后谁也别认识谁!” 吼完,我再次在心里许愿,千万不要心软,更不要点头答应我啊! 几分钟后,一间装潢典雅的包房内。 李廷端坐在红木圆桌旁,青灰色行政夹克熨烫得一丝不苟,后梳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镜片后的目光温暖和煦,他笑意盈盈地朝我招招手:“龙儿,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啊,本来我也要找你的,没想到你跟我心有灵犀自己赶过来了,哈哈哈!” “我刚好来找杜小姐谈点事儿。” 我赶忙弓腰附和。 桌边,除了李廷之外,还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此刻那家伙正用银质茶夹拨弄茶海,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顶到桌沿。 “这位是咱们新城区经济开发办的黄兴,按岁数你得喊声哥。” 见我目光扫量,李廷手指男人介绍一句。 听见动静,那家伙立马抬起肥厚的手掌在西装裤上蹭了蹭,随即主动起身朝我伸出手掌:“久仰樊龙的大名啊,兄弟!最近你们可是崇市的风云人物。” “哪的话,全靠李主任提携。” 我赔着笑握住对方那只跟女人似的绵软的大手。 “哒哒哒..” 就在这时,李廷指尖突兀叩了叩桌面,青灰色袖口滑下时露出半截铂金腕表,冲着男人努嘴:“小黄,去催催菜,我和小龙单独聊几句。” “好嘞,李主任!” 中年男人谄笑着点头起身。 当房门合拢的刹那,李廷摘下眼镜框,轻轻擦拭几下镜片,动作慢条斯理道:“龙啊,等会帮我把他送走。” “啊?” 我顿时一愣。 “帮我把黄兴送走!” 李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指甲在白瓷上刮出细碎“嚓嚓”声响。 “咕噜..” 我狠狠的吞了口咽唾沫。 “怎么?有难度?” 李廷缓缓抬起脑袋,看向我。 “没...没有!我马上照办!” 我迅速点点脑袋,全然不顾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落。 李廷后仰着靠椅子,青灰色夹克下的腰线绷得笔直,慢悠悠抬起手,食指划过自己的脖颈,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听明白了?送走他。” “明白,明白..” 我小鸡啄米似的的狂点几下脑袋。 说话间,那个叫黄兴的家伙推门返回,他搓着圆滚滚的手背,满脸讨好的笑容:“李主任,我刚才说那事,您看...” “黄啊,你之前提的方案是好,但我需要跟市里几位老领导通通气,这事儿急不得。” 李廷应了一声,语气自然得像在聊天气,仿佛刚才抹脖的手势只是我的幻觉。 “明白明白!” 黄兴点头哈腰,粗短的手指头在后脑勺上抓了一把:“这么多年我就是您手里的一杆枪,指哪打哪!绝对不带有任何闪失的!” 他憨笑着搓了搓鼻子,指缝间的金戒指闪得刺眼:“您放心,分寸我懂。” “嗯对!” 李廷忽然转头看我,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似的毫无温度:“小龙你不是有事要忙吗?先去处理吧,晚点过来送小黄走。” 他特意加重“送”字,指尖在桌沿划出无声的弧线。 “好的李叔。” 我扯动嘴角,僵硬的笑容自己都觉得虚假到不行。 再看向黄兴时,他正眯着眼冲我点头。 “回见黄哥。” 我摆摆手转身念叨... 﨔 第627章 两颗心 从包厢里出来,我整个人脑子都是懵懵的。 耳边不停萦绕着李廷的那一句“把他送走”,以及黄兴谄媚讨好的模样。 送他走?往哪走! 擦得,江湖混迹大半年,拜码头、平场子、摆酒局,哪桩不是踩着道上规矩走的? 可“送走”这两个字从李廷嘴里吐出来,分明就是弦外之音,还有他那个抹脖的的手势,应该跟我猜测的“送走”是一码事吧! 妈的,我混的是酒肉社会场,又不是特么杀手阎罗圈,难不成这老李廷是真把我当成见不得光的黑手套来使唤了? “聊完了啊龙哥!” 点上一支烟,我紧咬烟嘴,刚打算猛嘬几口化解内心的紧张,脑后冷不丁传来郭浪帅的声音。 这家伙也不知道站在原地有多久了,看没看见我刚刚皱眉吐唾沫的厌恶模样。 “嗯。” 我挤出抹笑容点点脑袋。 “害,出门前领导就让我联系你来着,但当时你手机一直没打通,实在没辙了,我才给你发了条信息,嘿嘿!” 见我目光透着一丝打量,郭浪帅咧嘴贴了过来,憨厚的笑容像糊了层猪油,黏腻得让人发慌,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他真有啥问题,此刻我总觉得他哪哪都不对劲。 “我电话打不通?你给我发信息了?” 我下意识的摸出手机。 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八成是上午瓶底子老骚扰我给干没电了。 “对呀,你不是看到信息才过来的吗?” 郭浪帅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 “呃? 我咬着烟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见他没有一丁点的慌乱,随即苦笑着又“嗯”了一声。 “诶龙哥..” 郭浪帅侧头朝包厢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后凑到我跟前,拿胳膊捅咕我两下,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发问:“领导又给你安排了啥好事?我刚才听包厢里笑得特别欢实啊!“ 我吐出来的白雾在他脸前散开,瞥了眼他后槽牙上沾着的韭菜叶,我突然觉得可笑。 这个张嘴领导、闭嘴主任的大傻蛋怕是从来没见过李廷的真正面孔吧。 “可不,天大的好事!!” 我似笑非笑的缩了缩脖子道:“好得能把人送进十八层地狱,你想要不?我可以跟他商量把这事儿送给你!” “快拉倒吧我龙哥,您可是领导的心肝宝贝!天天在私底下念叨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手腕老辣,而且龙腾公司现在还攀上了杜...”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梳在脑后的的发丝跟着乱颤,嘴里却透出股酸溜溜的艳羡。 说话间他突兀闭嘴,歪脖望向身后。 “哒哒哒..” 只见杜鹃踩着尖细的小高跟如同旋风似的走了过来,郭浪帅喉结猛地滚动,把到嘴边的“鹃”字又给硬生生咽回肚里,赔着笑往旁让开时还不忘献殷勤:“杜小姐今天的耳钉真衬您的气质呀!” “用得着你点评?” 杜鹃眼皮都没抬,全然过滤掉郭浪帅后,她径直来到我脸前,指尖轻轻戳在我西装翻领上,扬起嘴角:“咋?还跟我记上仇啦?” “杜小姐别开玩笑。” 我后退半步轻哼一声:“您是谁呀,我一个臭泥腿子哪有资格跟您这那的,是不?” “你看你,还是跟我..” 杜鹃双臂抱胸,不满的皱起眉头。 “等会再跟杜小姐请安哈,我先上个卫生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随后我快走两步,一胳膊揽住郭浪帅的肩膀头道:“郭秘,咱俩一块上个厕所呗..” “不是,厕所就在前面,你自己去就得了,况且我得在门口给领导搞服务啊。” 郭浪帅连忙解释。 “不差这三五分钟,我不是手骨折了嘛,需要你帮我扶着点。” 我挤眉弄眼的坏笑。 不多会儿,走进卫生间,一边解皮带,我一边闲聊似的开口:“诶对了,刚才跟领导一块在屋里的那个黄...黄什么来着..” “你说黄兴啊?新城区经济开发办的副科长。” 郭浪帅侧头直愣愣的看着我解开皮带。 “你前任是啥意思?” 我迷惑的又问。 “在我之前,黄兴可是领导跟前最得力的秘书,据说是所有秘书中跟随李主任时间最久的一位,后来去了经济开发办,脑袋上顶着那个‘副’字熬了好些年,如今主任位置空出来,这两天就跟条疯狗似的总缠着领导让帮忙,光是昨天我就碰见他六七次,单位、家里,甚至是领导上厕所,那一脸谄媚的样子,连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郭浪帅鄙夷的晃了晃脑袋,叹息道:“龙哥,你说这人到什么时候才能知足满足啊!原本就是个拎包递烟的末等人,领导已经扶他上马了,怎么还要求换成轿子呢,呸..” “你一个常年接受领导熏陶的准大拿都不懂,我上哪知道去啊。” 我浅笑着摇摇脑袋。 “领导总说,人有两颗心,一颗叫做不甘心,另外一颗叫贪心,这话真不假!” 郭浪帅也感慨的长吁一口气。 虽说这李廷恐怖复杂,但是对人性的总结确实非常到位。 每个人都有两颗心,不甘心和贪心。 不甘心走在前,像把锈迹斑斑的锥子,试图凿透命运的牢笼;贪心跟在后,化作藤蔓般的触手,贪婪地伸向每缕虚幻的光。 它们时而相辅相成,不甘心点燃的怒火为贪心添柴加薪,推着人冲破平庸的桎梏,时而又针锋相对,当贪心膨胀成饕餮巨口,便将不甘心的初衷吞噬殆尽,让人在欲望的深渊里越陷越深,连最初的目标都模糊成了泡影。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在这两颗心的拉扯下,像风中的残叶般身不由己,看似掌控着方向,实则早已迷失在无尽的欲念漩涡之中。 李廷毫无疑问的对黄兴动了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当然了,凭我的阅历和见识确实也很难猜透那些上位者们的心思,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尿啊,老叽霸瞅我干毛?自己没有是咋地!” 胡乱琢磨中,我发现郭浪帅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抖落,顿时笑骂道。 “你不说让我帮你扶着点吗?” 郭浪帅一脸的委屈的嘟囔。 “我尼玛..” 我顷刻间无语,随后翘起大拇指道:“铁子,就冲你这份踏实认干,这辈子你绝对能走的老远...” 﨔 第628章 世面 有的没的又跟郭浪帅闲扯几句后,我才晃晃悠悠的走出卫生间。 “樊套套,你成心躲我是吧?” 迎面,杜鹃柳眉倒竖,满脸的不悦。 “大姐啊,这儿是男厕所!您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我也皱眉扫向对方。 “少装糊涂!” 她气鼓鼓的逼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戳向我胸口:“我刚刚只是说我没时间,又没拒绝他们不能谈,你给我甩什么脸子?” “嘿卧槽了,我是特么的真尿急!难不成要在你脚边解决?” 我哭笑不得的双手合十朝她作揖,余光扫向贴着墙边走出来的郭浪帅,无语道:“另外,拜托别再胡乱给我起外号了!我叫樊龙,叫我小樊或者小龙都行,这很难吗?” “我不管,嘴长我什么脸上,我乐意咋喊就咋喊!” 杜鹃歪着脑袋,扬起下巴颏活像只炸毛的野猫娇嗔:“有本事你拿针拿线给我缝上啊?” “您太高看我了,但凡我有这手段,今天该求我的就是你!” 我耸了耸肩膀头哼笑。 “烦不烦呀你?” 她突然跺脚,细高跟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不就是那个叫叶灿帆的家伙想要住进我这里吗?早说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嗯?你跟瓶底子谈过了?” 我的眉毛猛地拧成死结,眼尾不受控地抽搐两下,嘴唇微张悬在半空,活像条缺氧的鱼。 “不光谈过了,而且谈妥了!” 杜鹃扯着嘴角冷笑,苹果肌紧绷得近乎扭曲,下唇用力抿成一条苍白的线,硬是挤出个能挂住油壶的弧度,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股赌气的狠劲:“我让叶灿凡今晚就搬进来住,满意了吧?” “不是,你认识他们啊?为什么要答应啊?” 我的瞳孔剧烈收缩,整张脸都写满不可置信。 她却突然别过脸去,气呼呼的念叨:“我能不答应吗?你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难不成真等着你来跟我割袍断义?” “哎呀,你这..” 我无奈地拍了拍脑门子。 刚刚当着瓶底子和叶灿凡的面,我就是故意在给杜鹃甩脸子、摆架子。 其实说白了是想通过她的嘴巴去回绝掉瓶底子,因为这事我还没知会过杜昂。 在不清楚那位爷态度之前,我胡乱做决定的话,很容易激怒掉对方。 看我揉搓着腮帮子直抽抽,杜鹃杏眼瞪得浑圆,也一下子蹿火:“怎么了?我又没做对?你这副死样子给谁看?难不成真觉得我做错了?” 她说话时牙关咬得死紧,两颊肌肉不住颤动,就感觉好像打算直接上手似的。 “我不是说你没做错了,只是..唉算了算了,不提了!” 我抬手想解释,却被她眼里翻涌的怒意逼得生生咽下后半句,只能无奈地垂下脑袋,重重叹出一口气,惯性的摸向裤兜掏烟时,指尖触到空瘪的烟盒,瞬间烦躁得想踹墙。 “给我拿包烟抽。” 我随手把空烟盒重重摔在脚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杜鹃眼皮都没抬,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唇角勾起的那抹讥讽的弧度,满满的全是挑衅。 “你跟我开什么玩耍呢?” 我抬头嘟囔:“你这么大的会所饭庄,会没烟卖?我又不白要你的,花钱买!” “就你那点钱?” 她嗤笑一声,鼻孔轻蔑地翕动,下巴高高扬起:“青瓦的烟,你还真就买不起。” “咋地?你的烟是金子做的?” 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脖颈涨得通红:“少特么狗眼看人低!今天就是一千块钱一盒,老子也照抽不误!” “行呀,那你跟我来吧。” 她盯着我涨红的脸,突然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说罢话,又冲我勾了勾手指,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往我们对面的一间小屋走去。 刚一推开门,我直呼“好家伙”!跟进了楼下便利店似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小吃,就是包装上都是洋文,跟天书似的,我瞅半天也没看懂几个字。 杜鹃站在一方玻璃柜台后头,敲得台面当当响:“看吧,就这些烟,你刚才说的一千块一盒?实在不好意思,没那么便宜的,我这里价位最低的是..哦对这种,一根差不多三千块。” 我脑瓜子瞬间“嗡”地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啥玩意儿?” 在我愕然的目光注视下,她扒拉着柜台里的木盒子,里头躺着的雪茄跟小木棍似的。 紧跟着,杜鹃拿镊子夹出来,嘴跟机关枪似的轻笑:“这支原产地是古巴的,属于窖藏系列,咱都是老熟人了,给你打个折,1880一根,抽么?” “咕噜..” 我一听这价,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差点没把舌头咬了。 这特么哪是烟呐,分明是要我的命! 可刚才我牛逼都已经吹出去了,总不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摸钱包,心里直骂娘,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装逼,这下倒好,一根烟钱够我领着弟兄们搁大排档喝一个月啤酒了。 我刚拿出钱包,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头一看,穿件“青瓦”工服的年轻小伙跑着进来,点头哈腰把张长条小票递给杜鹃:“杜小姐,富贵花开包厢的客人结账,您过下目..” 我忍不住伸着脖子凑过去看,小票上密密麻麻全是字,什么金钩翅、珠瓜煲,看得我眼睛直迷糊,等瞅见末尾的阿拉伯数字,我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一串的0晃得人头晕,数了两遍我才确定,好家伙!一个3后面跟着五个0?!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心说这顿饭钱,够特么在市区买两套学区房都绰绰有余了,是给大象炖了么! 杜鹃扫了眼小票,不以为然的点点脑袋:“行了,没问题,让财务收款吧。” 说完她就把小票甩我跟前:“看什么看?脖子快伸到天上去了。想看直说呗!” 我捏着还带着她体香味的小票,手都有点发抖,再瞧瞧那些天文数字,突然觉得手里的雪茄不香了,跟人家这顿饭比起来,这一千多一根的雪茄,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 “你们这儿还有卖鲨鱼的啊?” 我咽了口唾沫,指向小票某处。 “那是鲨鱼翅。” 杜鹃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这..罗曼尼康帝又是啥玩意儿啊..沃日了,二十三万!” 我忍不住提高调门。 “少见多怪,97年份的罗曼尼康帝我们这里只收二十多万已经算是业界良心啦,好不?” 杜鹃翻了个白眼,从柜台底下抽出瓶酒晃了晃:“龙哥,你也整一瓶?” “噗..” 我当场被口水呛得直咳嗽,手忙脚乱地摆手:“可拉倒吧!把我浑身的骨头拆了卖,都换不来那一口!” 我盯着小票上的数字直嘬牙花子:“一顿饭顶两套学区房,你说这些人是咋想的啊?难不成个个家里都开印钞厂?我在咱崇市也混了这么久,也没见几个这么能造钱的主啊!” “切!” 杜鹃嗤笑一声,涂着红指甲的手指敲了敲柜台:“你才见过几个世面呀?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呐,这市里水可深着呢!资源就攥在那么有数的几个人手里,钱生钱跟下崽似的,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打个牌的彩头。” 她挑着眉看我发愣的样儿,又补了句:“拿几十万的一顿饭换几百上千万的买卖,是你的话,乐意吗?” “我..” 我傻愣愣的张了张嘴巴。 档次不到位,说什么都白费! “就拿李廷那桌打比方吧,一顿饭能搭上线,黄兴请他吃的是河豚,一条鱼差不多八万块,可转头就能把脑袋上的副字踢碎,你当那些人傻吃傻喝啊?人家筷子夹的不是菜,是利益场上的杠杆!” 杜鹃轻飘飘的笑了... 﨔 第629章 遍身罗绮者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关于这个世界,你我能看到的东西很少,看不到,多之甚多! 就我跟杜鹃聊天的功夫,几十万、大几万的小票,见到服务生送过来不下三四张。 相比起杜鹃表情平静的不过尔尔,我每看一次都觉得心惊肉跳。 杜鹃说的很对,拿几十万换几百上千万的买卖,我想是个人就不会拒绝。 可问题的关键是,首先我得有几十万,其次还得有这份魄力。 就像我兜里揣了50块,绝不可能拿50全都买华子。 别人是在钱生钱,而我们这些底层中的底层只能想辙钱省钱! 陡然间,我觉得自己像只隔着橱窗看蛋糕的流浪猫,连舔一口奶油的资格都没有。 正愣神呢,又有服务生小跑着送来新的账单。 豁! 龙虾刺身、年份茅台!各式各样的生猛海鲜!好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每个字我都认识,可啥味道的咱是真不清楚,但我知道就这张小票,能抵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 “喂,要不要这么诧异呀?” 见我鼓着眼珠子圆溜溜的,杜鹃好笑的歪头扫量。 “外面跑出租、扛大包的哥们就算给膀子抡出火星子,一年到头挣的还不够你这儿开瓶酒,可就是有人花起钱来跟流水,羡慕..哦不嫉妒啊!”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她“嗤”一声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如果你只观察什么车省油,什么车抗造,那这辈子可能就是个开出租的,如果你考虑的是如何扩大规模,从零变百,或许不用多久就能进化到车老板的程度,站位不同,看到的景色自然不同,我这里的客人,饭桌上喝的不是酒,是人脉;夹的也不是菜,是生意,一顿饭搭上线,转手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没毛病,还得是娟姐您见多识广啊,佩服!” 我苦笑着缩了缩脖子。 “天天盯着别人车上的计价器打转有啥用?你得琢磨怎么从握方向盘的,变成坐后座的主儿,就跟打牌似的,连上桌的板凳都摸不着,还谈啥输赢?” 可能感觉到我有些尴尬,她突然弯腰从柜台最底层摸出包烟,包装一片大白,连个商标都没有,随即抛给我微笑道:“这东西外头可买不到喔。” 我捏着烟愣神,烟盒边角都磨得起了毛边,拆开锡纸却闻到股说不出的醇香。 她看着我发懵的模样儿,嗤笑一声:“这烟啊,原料是云南山里特供的,卷叶子的师傅都有二十年手艺,其实就跟做人脉似的,看着不起眼,门道全在里头。” “咔嚓!” 我戳动几下打火机,火苗窜起来的瞬间,她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又朝我微笑道:“等哪天你能把这烟当散花抽,才算摸到圈子的边儿。” “踏踏踏..” 我刚要搭话,郭浪帅就掀帘子钻了进来,先是点头哈腰地的冲杜鹃喊了声“杜小姐”,随后转头压低声音凑到我跟前:“龙哥,李主任他们散场了,让你给黄兴当司机。” “嗯好!” 我一把揣起那包没商标的烟,快步跑了出去。 包房外头,李廷正攥着黄兴的手,脸上笑出的褶子能夹死苍蝇:“小黄啊,你什么本事我还能不清楚?咱们这么多年交情,能帮的地方哥肯定不含糊,可你得沉住气,你看我在这位置上都熬了多少年?不也没挪窝嘛,有些事儿,越着急越容易栽跟头,是不是这个理儿?” 黄兴腰弯得跟煮熟的虾米似的,脑袋捣蒜一样的接茬:“老领导教训得极对!我一定夹着尾巴做人!” 冷不丁间,李廷话锋一转:“小黄啊,我听说纪检的同志上周找你聊过?” 黄兴脸上的笑瞬间冻住,喉结上下蠕动半晌,才憋出句:“您..您请放心!不该说的我半个字都没吐露!” “瞧你这话说的!咱之间还能有啥藏着掖着的?不就是纯粹的同事关系嘛?既没搞小团体抱团取暖,也没在背地里搞什么利益输送!”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了戳黄兴胸口:“黄啊,好好干好你的活儿,踏踏实实地给老百姓办事儿,等哪天机会来了,保准第一个砸你脑袋上!”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随后冲我一扬下巴:“小龙,务必把你黄哥送到家。” 那眼神轻飘飘扫过来,却像裹着块冰碴子,顺着我的脊梁骨直往下滑。 “诶好的,我明白。” 我赶忙弓着腰,挤出抹笑容回应。 还没等我站直,黄兴已经慌得直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麻烦的老领导!” 可李廷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啪”地把车钥匙拍我手里,柔声道:“必须送!最近整风小组查得严,你保护好自己,就是给我省心!小龙啊,路上开车慢点,我会给你打电话告知你黄哥的住处!” 我赶忙掏出黑屏的手机解释:“李叔,我手机没电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抬手打断,李婷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点点头:“我知道,等下竖直耳朵听好就可以!” 几分钟后,我攥着车钥匙,照着“青瓦”会所门前停着的那些车辆戳动按键,一台黑色现代轿车“嘀”地闪了下灯。 黄兴扶着门框直打酒嗝,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老弟,今儿真是麻烦你了!” 他攥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舌头都捋不直了:“听说李主任在他的圈子里可没少夸你!等你出息了,可得拉哥哥一把...” 我勉强扯出个笑,把他搀进后座,自己则坐进驾驶位。 刚握住方向盘,我手心就沁出层冷汗。 原因无他,我不会开车,前几次成功起步,基本也全是误打误撞。 “咣当!” 一声脆响,驾驶的车门被拉开,一个平头圆脸的青年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龙哥!李主任说您没驾照,让我过来代驾,您歇会儿,等下他会联系您的。” 这话像兜头浇下了一盆子冷水,我握着钥匙的手猛地收紧。 后视镜里,黄兴歪在座椅上昏昏欲睡,而这小子盯着我,眼神像条警觉的大狼狗。 我的脑子里瞬间炸开无数念头,李廷整这一出又是几个意思?是怕我不按照他的吩咐“送走”黄兴?还是觉得我可能会去扯出什么幺蛾子... 﨔 第630章 挖坑! 随着引擎“嗡嗡”震颤,我们屁股底下的车子缓缓往前挪动。 后排黄兴已经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淌,车厢内只剩我俩的呼吸声,闷得像口棺材。 我偷摸瞟驾驶的那小子,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很稳,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来根烟?” 我摸出杜鹃给的特供烟,没话找话。 他头也不回地摇头:“不会。” “哥们瞅你挺眼生啊,你在市政楼几楼做事?” 我抽吸两下鼻子又道。 “我是李主任的远房亲戚。” 他直接打断,话语异常得干练,就跟吞了秤砣似的不爱搭腔。 “哦。” 碰了一鼻子灰的我讪笑着缩了缩脑袋,目光继续斜视。 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得慢悠悠,傍晚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切成明暗的块状,对方鼻梁上那颗黑痣跟着一蹦一蹦的。 我把烟叼在嘴里没点火,想要出声却又找不到任何话题。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只见开车那家伙直接从衣服内兜里摸出部泛着蓝光的老年机,看都不看就甩到我腿上:“找你的。” 瞥了眼屏幕上没存名字的那串号码,我立马认出是李廷的电话,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李廷不挂任何温度的声音:“车动起来了吧?” 我瞟了眼窗外掠过的路牌,压低声音道:“是的李叔,目前我们在龙井大街..” “让小谢开去郊区。” 他顿了顿,语调微微提高:“地方我都安排好了,小谢会教你怎么做的,你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不要耽搁!” 挂断电话的瞬间,我的冷汗顺着脑门子滚落下来。 后视镜里,黄兴还在打呼噜,而旁边的小伙却突然猛打一把方向盘,车子“嗡”地拐进条很狭窄的小道。 仪表盘幽绿的光打在他脸上,映得那颗黑痣像块凝固的血痂,我捏着发烫的手机,讪笑道:“哥们你姓谢啊!” “谢德!” 对方语气梆硬的甩出一句:“该怎么做李主任交代过了,你少废话。” 他说话时连嘴角都没动一下,活像个木头桩子。 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晃了晃手里的烟盒:“抽根烟不碍事吧?”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方向盘却猛地往右一打。车子碾过碎石路发出“咔咔”响,我被颠得差点咬到舌头。 不多一会儿,窗外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扭扭的土坯房,路灯也越来越稀疏,最后干脆连电线杆子都看不到了。 车速越来越快,而外面的天色也愈发黯淡! 直至,玉米叶子擦着车身“沙沙”作响,谢德突然一脚刹车,车子在一大片望不到边的苞米地旁骤然停住。 而此刻太阳都快要沉到山后头了,天阴得跟泼了墨似的,压根看不清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哥们,咱们这是打算..” 我刚张开嘴巴,他突兀扭头瞥了眼后排还在打着呼噜的黄兴,随即“嘭”的一声推开车门就跳下去了。 紧跟着,后备箱“哐当”一声掀起,等我反应过来,谢德已经攥着把铁锹钻进苞米地了。 黑黢黢的秸秆里传来“吭哧吭哧”的挖土声,跟刨猪食似的闷响。 我缩在驾驶座上,后脖颈直冒凉气,车窗缝里灌进的风带着土腥味,吹得我不由紧张起来。 “啊呀,睡得真得劲儿啊..” 突然间,后排传来动静,黄兴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他先是往车窗外随意一瞅,而后猛地瞪圆了眼:“兄弟,这是..这是哪儿啊...” 话没说完他就跟见了鬼似的,着急忙慌的去拉车门。 “黄哥,你冷静一下..” 我伸手想拽他,可这家伙就跟被烫着似的胡乱甩开我,随即滚出车子,笨拙的爬起来后,扯着嗓子边喊边跑:“我啥都不知道啊!救命啊..” 诶我去! 我咒骂一声,见他跳下车就往苞米地里钻,胖身子在秸秆里扑腾得飞快,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撵了过去。 “嘭!” 冷不丁地一阵风擦着我耳边掠过,谢德攥着铁锹蹿出挡在黄兴的面前,铁锨头结结实实拍在黄对方的脑门上。 “咣当”一声闷响,黄兴像失去平衡一般直挺挺的栽倒在地,脸贴着泥土直哼哼,红血也瞬间喷涌而出。 我嗓子眼发紧,不自然的剧烈咳嗽几下。 边上的谢德却跟没事人似的踹了一脚黄兴,皱眉朝我道:“愣什么神?过来搭把手!李主任没告诉你要做什么吗?!” 他单手拎起铁锹,另一只手拽起黄兴的胳膊就要往苞米地里面拖。 刚拖两步,黄兴突然跟诈尸似的弹起来,满脸血污地推开谢德,膝盖一弯就给我俩磕头:“我对天发誓没泄密!关于李主任的事情,我是一个字都没往外秃噜,小龙兄弟,麻烦你替我跟李主任带句话,正科长我不当了,放我条生路啊!” 他转头紧紧抓着我的裤腿,指甲缝里全是泥的哭嚎:“兄弟!你要啥好处我都给,求求你了...” “嘭!” “嘭!嘭!” 话没说完,谢德的铁锹就跟雨点似的砸了过去。 第一下砸在黄兴的肩胛骨上,“咔嚓”声混着对方的惨叫,第二下劈在对方后脑勺,血沫子溅了我一鞋面,恶心至极! 黄兴趴在地上扑腾,像条被拍扁的癞蛤蟆,而谢德却面无表情,就跟砸核桃似的越拍越狠,铁锹头嵌进对方的肉里“噗嗤”作响。 泥土被血泡得发黑,黄兴的腿还在抽搐,谢德却猛地扭头瞪我,铁锹上的血滴在我鞋尖:“看什么?搭把手!” 我盯着惨无人道的黄兴,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很快,我俩拖着黄兴来到苞米地深处,一个刚挖出来半米来深的小坑旁边,应该就是谢德刚刚的“杰作”。 土坑边上还堆着新刨出来的湿土,混着草根和虫豸。 “杵着干嘛?挖坑!” 谢德从屁兜里摸出截半米多长的鱼线抻动几下,紧跟着他又拿鱼线勒在黄兴的脖子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我呆滞的睁大眼睛,脚底下却像钉了钉子似的,那铁锹的把上还沾着血渍,握把处滑腻腻的全是黄白之物。 黄兴的脸贴着泥地,一只眼睛还半睁着,眼白上布满血丝,跟死鱼似的盯着我。 “他..他还没死透呢..” 我嘴唇哆嗦着,低声呢喃。 谢德突然回身,表情狰狞。 即便是被他盯着心底发毛,可我手指头始终都不太愿意触碰那把铁锹。 黄兴毕竟还是个人啊,况且我们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存在任何的利益纠织,让我结束他的小命,我是他妈真的做不来! “怎么?” 看我一动不动,谢德突然松了手,黄兴像滩烂泥似的滚到坑边,喉咙里还在“嗬嗬”漏气。 “我..没..我..” 我磕磕巴巴的摇动脑袋。 “嘭!” 他突然抬腿踹在我肚子上,我踉跄着撞倒身后大片玉米秸秆上,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没等我喘过气,铁锹已经横在我脖子上,谢德五官扭曲的开口:“你是选择挖坑,还是跟他一起进坑!” “别这样哥们,我配合!我听话!” 我哆哆嗦嗦的弯腰去捡工具,连声回应。 “再磨叽,我帮你俩挖!” 谢德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混着一股子铁锈味。 “明白,明白!” 我咬着牙抢过铁锹开始扒拉泥土,身后传来黄兴微弱的呻吟,让我的心情根本无法平静... 﨔 第631章 闯祸 天色越来越黯淡。 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彻底黑透,玉米叶子在风里“噼里啪啦”的作响,感觉跟有人躲在暗地里拍手似的。 我闷头抡着铁锹,土块崩得满脸都是,也不知道刨了多少下,谢德突然踹了我一脚:“够了!” 我双手拖着膝盖直喘粗气,汗珠子滴在手背上,凉飕飕的。 “呼啦!” 谢德蹲下身,跟扔麻袋似的将黄兴推进我刚挖出来的坑里。 而此刻那家伙的胸脯依旧一鼓一鼓的,喉咙里发出小猫叫似的呻吟。 “填土吧!” 谢德再次把铁锹塞我手里,锹刃上还沾着碎头发。 我盯着坑里那张血呼刺啦的脸颊,铁锹举到一半就僵住了。 不行!我是个人!坑里的也是个人! “你好像很有想法!” 谢德突然揪住我衣领,勒得我喘不过气。 “不是,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慌忙摇头辩解。 “废物!” 他直接抢过铁锹铲起土,“唰”地扬在黄兴脸上。 土沫子瞬间糊住了对方的嘴巴,可“救命”两个字还是从牙缝里漏了出来,尽管声音微不可闻。 “快点!” 连续朝着黄兴黄兴铲了几锹土后,谢德将铁锹推给我厉喝。 “哦,好的好的!” 我机械的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朝黄兴的身上扬土。 “嗯。” 他凝视几秒后满意的点脑袋,接着转身走向我身后。 我这才注意到,几米外的小土堆上居然架着一部摄录机,提示的小蓝灯一晃一晃。 妈的,他居然在录像! 血液一下子涌到的头顶,这玩意儿要是落到李廷的手里,我特么这辈子就算彻底栽了! “加快进度!” 谢德低头扒拉几下摄录机催促。 “明白!” 我趁着这个空当,抓起块土坷垃迅速甩进一旁的玉米地里。 “谁?” 发生的动静,惊得他像狼似的猛地回头。 “去你爹的!” 我趁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铁锹带着风声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上。 “嘭”的一声闷响,谢德直挺挺栽倒,摄录机也“哐当”一下掉在我脚边。 屏幕还亮着,镜头里映着半埋在土里的黄兴,还有我举着铁锹的狰狞模样。 “你特么居然敢..” 谢德突然抽搐着抬手抓我脚踝,眼睛瞪得像要爆出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啥都顾不上了。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漏出去,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一边胡乱思索,我一边发狠的照着谢德的脑袋连拍几记。 一下!两下!泥土混着血沫溅了我满脸。 直到他彻底没了动静,我才喘着粗气瘫坐在地,摄录机的蓝灯还在一闪一闪,可怖又嘲讽。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从我口中发出,谢德仰面躺在泥地里,脑袋歪成诡异的角度,嘴角还挂着半凝固的血沫子。 余光一闪,我瞥见那台摄录机还在幽幽泛着蓝光,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扑过去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凸起的青石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手指在按键上打滑,尝试了好多次才总算掐断录像。 “救...救我...” 角落里突然飘来气若游丝的声音,黄兴半截身子还埋在土里,沾满血污的手指像濒死的蜘蛛,在坑壁上徒劳地抓挠。 “闭嘴!” 我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犹豫片刻后冲过去将他刨了出来。 他瘫在我怀里,温热的血顺着我的袖口往下淌,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一定报答”。 怒火突然冲破我的理智,我掐住他的衣领嘶吼:“要不是因为你这个逼养的,我他妈至于...” 怎么办?!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跌坐在地,烟盒从颤抖的指间滑落,打火机“咔嗒咔嗒”的按了七八次,火苗才颤巍巍舔上烟卷。 火星明明灭灭,望着谢德那生死不明的躯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两个定时炸弹中间。 谢德要是死了,我特么就是杀人犯! 可他要是活着,李廷的报复绝不会轻饶。 烟雾呛得我的眼眶发酸,却分不清脸上湿的是冷汗还是眼泪。 “对,我还有手机!” 突然间我想起在车上时候,李廷曾给我打电话的那部老年机,随后手忙脚乱地在裤兜里翻摸。 老年机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屏幕蓝光亮起的瞬间,我的记忆却像被搅碎的浆糊,老毕多少号来着?二盼的号码是什么?!彼时我大脑空白一片,那些平日里烂熟于心的数字,此刻全变成了乱码。 “安安...我媳妇!” 深呼吸几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我猛地拍了下脑门,我总算记起来安澜的号码,电话拨出去的刹那,我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喂?谁呀?” 几秒钟不到,安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像根救命稻草一般,让我瞬间热泪盈眶。 我死死攥着手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认不出:“媳妇是我,樊龙,我他妈闯祸了,捅了个天大的娄子,好像杀了...”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布料摩擦声,跟着是个男声劈头盖脸砸过来:“怎么回事?你的具体位置!” 是安禁的声音! 我仰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玉米秸秆在头顶摇晃,像无数只举起来的手。 冷风钻进领口,激得我一个哆嗦:“市郊的小...小王庄,东边的苞米地...满地都是血...” 话没说完,我膝盖一软跌坐在泥土里,剧烈咳嗽起来。 “现在听我说!” “我闯祸了,我闯祸了..” 我像复读机一般的不停念叨个不停。 “闭嘴樊龙!你他妈给我挺住!” 安禁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发疼,倒是也让我一下子冷静不少。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的开口:“现在听我说,按照我的安排进行,你先围着旁边转一圈,尤其是十米之内,看清楚有没有人!“ “好,我马上做..” 我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四周打转,鞋底碾过谢德的头发时发出”咯吱“声,吓得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没人!” 我喘着粗气回话,裤腿扫过玉米杆,惊起几只扑棱蛾子撞在脸上。 “薅一些玉米杆子把你闯的祸盖起来,能盖多少盖多少!” 安禁接着又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我跌跌撞撞拽住一大捧秸秆向上猛扯,纤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地里格外刺耳。 绿色的汁液溅在手腕上,混着血污黏糊糊的。 费劲巴拉好一阵会儿后,我总算将谢德的半截身子拿玉米杆蒙上,只露出对方那只穿着黑皮鞋的脚,鞋尖还在微微抽搐。 “最后,点根烟,找个干净地方等着!我已经在去的路上!”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安禁利索的下令。 “我..我..” “我他妈什么我啊!听见没有?别叽霸瞎琢磨!” 安禁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马上就到,你守着原地别乱动,更不要任何人发现...” 﨔 第632章 不开玩笑 人在等待的过程中是烦躁的,而在这面对未知时又是恐惧的。 此刻我正面临着未知的等待,心中的那份焦灼,根本就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去表达。 夜风袭来,“簌簌”的吹着秸秆乱颤。 我心里既恐慌又委屈,老子他妈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好端端的就会落到了这步田地?! “操他妈的!” 我愤愤的一拳砸在泥土上。 “刷..刷..”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脚步泛起, “谁..谁啊?” 我惊恐的昂起脑袋,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蹭!” 接着,两束灯光直挺挺的朝我照了过来。、 “别他妈过来!” 我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一般,抓起脚边的一大块土坷垃,冲着对方怒喝。 “是我!” 安禁的声音接踵而至,这让我一下子好像被抽走了浑身所有力气似的瘫软在地。 “哥..” 话没说完,我就已经泪如雨下。 “先上车上待着去,剩下的我来处理!” 安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脑后的狼尾随风微微摆动。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将其中一把手电筒直接塞到了我的怀里。 “可是..” 我迟疑的指向身后,黄兴和谢德所在的位置。 “你到车上待着去吧。” 他皱了皱眉头,嫌弃的瞪了我一眼驱赶。 道边,我和谢德开来的“现代”轿车后面,停着一台没有熄火的破旧皮卡车,羸弱昏黄的车灯让我感觉好像温暖的不少。 笨拙的爬上皮卡车,我掏出烟和打火机,连点了三次才成功点燃香烟。 火苗明灭间,后视镜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颧骨上还沾着干涸的血痂,眼神涣散得像具行尸。 车窗外,玉米林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黑墙,安禁的身影时而被手电光切出半张轮廓,时而又隐没在黑暗里。 他搬动重物的闷哼声穿透秸秆传来,混着泥土翻动的“簌簌”声,每一下都仿佛巨锤砸在我心尖。 “樊龙!” 约摸四五分钟左右,安禁突然出现在车窗后。 “啊!妈呀!” 我刚刚才平复的心瞬间又揪在一起,吓的扯脖低吼,惊恐的瞪圆眼睛。 “你下来,我跟你说点事。” 对于我这副衰样,安禁并没有任何责怪,只是勾了勾手指招呼。 “怎..怎么了哥?” 我气喘吁吁的下车。 “现在有两件事需要你自己考虑,第一,那俩人都还有呼吸,我不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多打听,如果你害怕事情泄露,那就一劳永逸!” 安禁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如果..” 接着,他将手中的摄录机递给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如何取舍?你自己琢磨。” “你是说两个人都还活着?” 我接过摄录机,紧张的开口。 “只是还有呼吸,我不敢保证能不能活下去。” 安禁纠正了我的话头,摇摇脑袋道:“躺在坑里那个家伙,他救活的概率稍微高一点,但具体啥情况,谁也不敢打包票。” “哥,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考虑。” 我紧紧的攥着摄录机发问。 安禁没说话,只是靠在车门上“噗”的吐了一口唾沫。 “不急,想清楚,这事儿没回头路!” 沉默片刻,安禁挤出一抹笑脸后,拍了拍我的胸口。 具体怎么办啊? 我轻咬嘴皮,迅速陷入思索。 很显然,李廷搞出来这一出就是打算攥住我的命脉! 不然他不会安排我“送走”黄兴,更不会派这个什么狗日的谢德。 如果放谢德一条活路的话,那今天的事情百分之一千得漏。 届时,李廷会怎么样对我?我根本不敢想象。 但我肯定一点,他的事我既然已经沾边了,就绝对没有可能全身而退,所以谢德绝对不能救! 我心中发狠的拿定主意。 可是黄兴呢? 转念又一想,我变得更加苦恼。 随即我又低头看向手中的摄录机,这里面的录像肯定是要交到李廷手中的,只有让李廷看到我和谢德都有动手,事情才不会被戳破。 至于谢德何去何从?我他妈又不认识他,到时候随便编个幌子,李廷乐意咋想咋想。 但是有一点,只要黄兴还活着。 李廷捏我命脉这事儿就不存在,至少我没有按照他的吩咐杀人! 可问题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安排黄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苦思良久后,我望向安静道:“哥,坑里那人留着,至于剩下的那一个..” “嗯行,我知道了。” 安禁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转身又钻进了玉米地中。 一个多小时后,街道的路灯下,我夹着烟卷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烟灰落在鞋面上都浑然不觉。 “青瓦会所”门头的霓虹灯在百米外明明灭灭,嘈杂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让整条街道显得热闹非凡。 “樊龙,长本事了啊樊龙!”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惊得我浑身一震。 杜昂不知道何时出现两米外的一棵梧桐树旁,黑色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轻飘飘的看向我微笑:“多少人挤破头主动想见我都没门,你倒好,一个电话就让娟娟把我撵到了你面前。” 我抽了口烟,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道继续发呆。 因为我到现在还没考虑清楚,接下来要不要这样搞! “你好像很紧张,满脑门子全是汗,擦擦吧!” 接着他捏着块雪纺方巾,递到我脸前。 薄荷香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我猛地想起杜鹃的身上好像也有一股这样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 “谢谢!” 我接过那方巾,胡乱摩擦一把脸颊,又礼貌的还给了他。 “如果你喊我来,只是打算让我陪你看看夜景的话,那么抱歉,我很忙的。” 见我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杜昂轻叹一口气。作势就准备转身。 “等等,我想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我冷不丁开口。 “哦?什么承诺?” 杜昂饶有兴趣的侧头看一下我。 “暂时我还不能说,但我需要你先给我承诺。” 我摇摇脑袋回答。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挺有趣的呀,就像让我给你一张空白支票,然后你随便填数字一样,抱歉,我不接受这种不公平的交易,再见!” 杜昂哈哈大笑的摇了摇脑袋,转身就准备离去。 “这事跟李廷有关!”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突兀开口。 算了!豁出去得了! 就目前而言,我认识最大的山,也就只有他!根本无从选择! “哦?有多大的关系?” 杜昂微微一怔,脸上笑容不减。 “如果你愿意的话,凭借我即将告诉你的这件事情就可以让他轻松落马。” 我搓了搓腮帮子开口。 “嘿,有点意思了啊。” 杜昂眨巴两下眼睛,努嘴道:“那走吧,咱们换个可以让你放轻松的地方谈谈。” “地方是肯定要换的,但我只跟你一个人谈。” 说罢,我指向他身后几米开外一个剃着平头,模样很是精神的年轻小伙,那小子我之前见过,是他的贴身司机。 “哼,你这臭小子!” 杜昂笑着摇摇脑袋,随后朝那小伙摆摆手后,便跟我一块钻进了停在路旁的一辆出租车里。 坐在车里,杜昂声音不大的开口:“在咱们到地方之前,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拿我寻开心,那我会让你很长一段时间都开心不起来!” 我抽了口气,微微点头道:“放心,我这人确实喜欢开玩笑,但不是喜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﨔 第633章 没兴趣! 听到我的话,杜昂眉梢微挑,随即很快舒展,最后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而我的余光将他的所有变化全都尽收眼底,但什么都没说,事实上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老弟,上哪去啊?” 车子慢慢启动,出租车司机笑呵呵的发问。 “前面。” 我很随意的指了指风挡玻璃。 “咳咳咳,前面总得有个具体位置吧..” “顺着前路一直走就行了,不给你钱是咋地!” 不等对方问完,我直接不耐烦的打断。 司机悻悻的缩了缩脖子,随后挂断给足脚下的油门。 “你好像有点魂不守舍啊,要不..” 坐在后排的杜昂慢悠悠的开口。 “没有,此时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明朗!” 我咬着嘴皮回应。 很快,车内便陷入了沉寂当中。 “老弟,往左还是往右呐..” 不多会儿,车子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司机推了推脑袋上的帽檐又问。 “往左,然后原路返回!” 我摸了摸鼻尖接茬。 “啊?” “什么?” 司机和杜昂异口同声的开腔。 “按我说的做!”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硬生生的拍在对方的方向盘上。 “行..行吧。” 司机干咳两声,利索的打了一把方向盘,按照我的要求照做。 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出租在我们刚刚上车的地方停下。 “到地方了。” 我抽了口气,率先打开车门蹦了下去。 “你在试探我?” 后排坐着的杜昂眉头拧成一团。 “你不也一样没信我么。” 我歪脖手指出租车司机轻笑,随后又指了指中控上的计价器道:“咱们总共走了十公里,他看了你至少十五次,你既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也不是暴露流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另外一个男人有那么大的兴趣呢!” “老弟,误会了昂..” 司机忙不迭解释。 “分析的很有道理,眼力劲儿也比同龄人强上不少。” 不等对方说完话,杜昂哈哈大笑着朝对方摆摆手,也迅速从车里走了出来。 “所以..接下来..” 见我低头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杜昂饶有兴致的发问。 “等我的车过来吧。” 我吐了口烟圈说道。 “你的胆子很大呀,敢用这种方式跟我做交易的人不多。” 盯着我看了几秒后,杜昂似笑非笑的出声。 “我如果告诉你,这一天发生的桩桩事情,哪件都比面对你更可怕,你信吗?”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发问。 “哦?” 杜昂微抬脖颈,脸上的玩味笑容更甚。 “哔哔哔!” 说话间,一台破旧的皮卡车由远及近,排气筒里喷出的黑烟熏得杜昂不自然的掩嘴咳嗽几声。 “上车吧。” 瞟了眼驾驶位上男人脑后标志性的狼尾发型,我客气的替杜昂拽开后车门,随即拽下了耳朵里的纽扣大小的对讲机。 “咣!” “踏踏..” 同一时间,停在旁边的出租车驾驶门弹开,刚刚的司机和不远处两三个青年全都朝着我们的方向快步跨来。 “稍安勿躁,多歇着吧。” 杜昂见状当场朝几人摇摇脑袋招呼。 不多会儿,我俩钻进皮卡车内。 “原来是有高手在为你指导。” 看了看我捏在掌心里的对讲机,杜昂又好奇的将目光投向驾驶位方向。 “抱歉,防人之心我得有!” 我不停透过后视镜,扫量身后有没有什么跟踪的可疑车辆。 “歇着吧,他们就算是开导弹也撵不上!” 开车的男人表情平静的轻笑,正是安澜的亲哥安禁。 说话间,他“轰”的一下踩足油门,我们屁股底下的车子犹如离弦的箭似得嗖的一下蹿出去老远。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后视镜里,两辆黑色轿车,一台白色越野,仿佛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咬住我们的尾灯不放。 “哥..” 副驾驶上的我膝盖顶到生锈的储物箱上,两手死死的捏住安全带。 “呵呵!” 安禁瞥了眼倒车镜,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全然没把后面的“追兵”放在眼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咔咔拨动几下挡位,右脚猛猛的踩下油门,皮卡发出“嗷”的一声怒吼,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焦糊味,瞬间将紧贴我们的那辆越野给甩出半个车身。 “抓紧了!” 紧跟着,安禁的声音混合着发动机的轰鸣,显得格外低沉。 只见他手腕突兀发力,方向盘被拧出小半圈,皮卡斜着扎进右侧车道,擦着一台集装箱卡车的车身挤了过去。 “吱嘎..” 两车刮擦时发出的金属撕裂的尖啸,让人心底发紧。 我头皮发麻地望着后视镜里的货车司机探出脑袋破口大骂。 安禁却无所谓的单手把烟叼进嘴里,腾出的手搓了搓自己腮帮子,动作潇洒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遛弯。 冷不丁间,前方路口的红灯刺目地亮起,我刚要惊呼,他已经一脚油门到底。皮卡轰鸣着冲向路口,在即将撞上横向来车的瞬间,又以近乎漂移的姿态甩进小巷。 “诶我去啊!” 我龇牙咧嘴的发出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他把车强行驶入小胡同里。 两边砖墙近得能摸到墙皮,后视镜都被蹭得七扭八歪。 “哥,这..这路...能过的去吗?” 我喘着粗气呢喃。 话刚出口,皮卡就已经像条泥鳅似的擦着墙角冲出去,排气管刮得地面直冒火星子。 “切!” 安禁没事儿人似的,利落的将烟头从车窗外弹了出去,而后伸手拧开边上的保温杯“滋溜”嘬了一大口。 顷刻间,一股子呛人的味道直钻我的鼻孔。 白酒?! 他喝的居然是白酒!而且闻味道,度数应该还不低。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瞟向后视镜,后面的越野和两台轿车早被堵在巷口动弹不得。 我这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后背的汗已然把衣裳给浸透。 “哥们,您这技术,不参加职业赛真是屈才了!” 全程坐在后排都保持沉默的杜昂声音不大的说道。 “你的人挺敬业,就是水平太臭,他们车技都还赶不上我老家村口开三蹦子的王瘸子!” 安禁眯缝眼睛轻笑。 “那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杜昂笑着看向安禁的后脑勺,话刚说一半,就被安禁粗暴的打断。 “他们不来,那咱就继续走了昂!” 安禁“呸”的吐了口唾沫笑问。 “他们来不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怎么都会被你再次甩开!” 杜昂则一脸悉听尊便的耸了耸肩膀头。 “有道理,那出发吧!” 又喝了一大口酒后,安禁再次“咔咔”几下推动档位,载着我们不急不缓的驶离... 﨔 第634章 能人!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的车子在“吴庄村卫生院”门前停下。 “请吧,杜哥。” 还是我第一个跳下车,彬彬有礼的替杜昂拽开车门。 “吴庄村卫生院?” 杜昂大有深意的盯着门上的牌匾扫量。 “以前来过是吗?” 我很是好奇的发问。 “没有,但我知道崇市下辖6区1市11县,总共有214个乡镇,5403个行政村,同名的乡镇12个,同名的村庄85个,根据咱们的路程,我估计刚出市区没多远,而这附近叫吴庄村的只有永年区的永合会镇!” 杜昂如数家珍一般的开口。 豁! 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杜昂也太可怕了吧,只是凭一个村名,一段路程,竟然能精准的估算出我们的位置,这特么比多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要熟络! “分析的没错吧?” 见我神色愕然,杜昂笑盈盈的努嘴。 “厉害!” 我心悦诚服的翘起大拇指。 “准确来说,只要咱们还在石市以北,崇市以南,不论是邢城、衡水还是沧州,我基本都不会迷路。” 杜昂捻动手指接茬:“和其他人不同,我呆在办公室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冀北省内的地图以及各地的新闻、趣事,所以对于大部分村镇都了如指掌,尽管很多地区还没时间亲自过去看一看,走一走!” “您的记性真好!” 我实话实说的夸赞。 “呵呵,算是我身上一处不算明显的优点吧。” 杜昂手指吴庄村卫生院的大门道:“接下来,你要跟我做交易的人就在里面吧?” “你知道是个人?” 我再次一愣。 “如果你是把我带到了兽医站的门前,那我可能还就真猜不出来任何了。” 杜昂开玩笑似得打趣一句,随后双手后背径直走了过去。 “你自己能搞定吧?” 盯着他的背影,我深呼吸两口也打算跟上,哪知道安禁突然抬手拦住我轻问。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不太确定的缩了缩脖子。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大问题算什么回答?” 安禁皱眉瞪了一眼。 “行!” 我抽了口气,重重点头。 “那我就不跟着一块进去了,这个人给我感觉很危险,明明手脚无力,不是个会功夫的人,但却让我非常不安,像狐狸,又像猎人,总之跟他呆的时间久了,我身上的秘密好像全会被他戳破。” 安禁清了清嗓子说道。 “行!” 我挤出一抹笑容。 片刻后。 卫生院的某间病房内。 霉味混着碘伏刺鼻的气息的病房里弥漫,屋顶拖着根长线的电灯泡微微晃荡。 赤身裸体的黄兴直挺挺地瘫在吱呀作响的铁架板床上,整张脸完全没了人样,左眼淤紫成一片,肿得只剩道细缝,右脸颊高高隆起,结着黑痂的嘴角还渗着血丝,每喘一口气都扯得颧骨处的淤青跟着微微颤动。 最触目惊心的当属他的后脑勺,层层叠叠的纱布紧紧缠绕,渗出的血水已经把外层染成暗红,顺着脖颈流到枕头上,晕开大片狰狞的痕迹,像是有人狠狠泼了半盆干掉的番茄酱。 输液管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进透明导管,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嘀”响动,显示屏上的波形微弱又起伏不定。 黄兴的喉结时不时不受控地抽搐一下,浑浊的痰液在喉咙里呼噜作响,从肿得像香肠般的嘴唇间漏出断断续续的气息,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混合的味道。 明明还有呼吸,可他却双目紧闭,毫无知觉,苍白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就仿佛是具随时等待入殓的尸体。 “他叫黄兴,是崇市新城区经济开发办的..” 凝视黄兴片刻,杜昂侧头望向我,似乎是等待我介绍。 听我将前因后果全部说完,杜昂久久没有作声,只是盯盯的注视着黄兴吊瓶里的药水发呆,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杜哥。” 半晌等不到他的回应。我忍不住稍稍提高一丝调门。 杜昂突然转头,直勾勾的看向我的眼睛。 我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同时吞了一大口的唾沫。 “你的意思是李廷指使你把他干掉,并且还派了一个叫谢德的家伙主导和强迫你,但是你一怒之下把谢德给反杀了,现在你走投无路,选择跟我合作,说白了就是打算借我的手拿掉李廷,好保证你自己日后的安全,是吗?” 杜昂又看了眼黄兴后问道。 “我..我..呃..”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说“是”,那就意味着我承认了自己的违法事实,如果否认的话,那我费劲巴拉把他喊到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是还是不是?我需要一个肯定、准确的回答!” 杜昂向前一步,几乎跟我脸贴脸。 “是!” 我攥紧拳头,低头承认。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我不反抗,那么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小命亲手交到了李廷的手中,说的再难听点,下次他让我干掉你,我都不敢有任何犹豫!而且当时谢德也的确对我表现出了杀意,我只是提前下手自保罢了...”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听到杜昂的回应,我硬着头皮又嘟囔了一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我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能感觉到底子是有多虚。 “所以呢?” 杜昂骤然开口,声音冷得让人胆寒。 我慌忙昂起脑袋,正撞上他那如同鹰隼般的眼神,后槽牙不受控地打颤。 他再次往前迈了一步,而我本能的随之后退两脚。 “你喊我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承认犯罪事实,然后寻求我的包庇?还是..” 杜昂抬手一把掐住我的衣服领口。 “不,是交易!是交易!” 我疯狂的晃动脑袋,嘴里机械地重复着“是交易”,明明我俩的个头相差无几,但不知道为啥此时的我却觉得他无法匹敌,甚至连跟他正眼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好,那我们就从交易的角度出发!” 半分钟左右,杜昂松开我,随手搬起旁边的把木凳一屁股坐下,眉头舒展的问道:“你打算怎么交易?就拿个快咽气的家伙跟我谈?眼下黄兴这副熊样,别说口供,怕是连笔录都按不了手印,你指望我拿啥扳倒李廷,又凭什么证明一切是他的指使?” “我..我..” 我皱了皱鼻子,心底猛地发狠,转身跌跌撞撞的冲向靠近门口的一张破柜子旁低吼:“我有证据!你等等!” 接着,我翻出提前藏在柜子里的摄录机,那玩意儿还沾着谢德的血渍,开机键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玩意儿。 “你看!我完全可以证明一切!” 我扯着嗓子边喊边拍打几下机器。 “嗯?” 当我抱紧摄录机的刹那,杜昂投来的目光凶狠、谨慎,仿佛盯上兔子的鹰隼,像是要把我给钉在原地一般。 我条件反射往后缩动身子,后背狠狠撞上暖气片,张嘴呢喃:“来之前,咱们说好了的!你得给我一个承诺!我现在要求你必须保我,因为这里头不光有李廷给谢德下令的录像和声音,有谢德动手的全部过程,还有我...我...” 话刚说一半,我就被激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震得我肋骨生疼,我死死把机器按在胸口。 “呼..” 杜昂迟疑片刻,动作很慢的朝我伸出了右手:“拿来,我看看!” “我要你先承诺!不然我马上把这机器砸烂!” “正如你刚才说过的,仅凭一个半死不拉活的黄兴,你没办法定李廷的罪,同样也没办法证明我违法!” 我高高举起摄录机嘶吼,彼时心里就跟揣了十五个吊桶似得七上八下,因为很清楚只要把机器交到了他的手里,往后我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他刀来刀往... 﨔 第635章 沉住气 看着我胳膊酸得直打颤,却死死把摄录机举过头顶。 坐在木凳上的杜昂的表情完全没有半分变幻,即没有我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也没有求而不得的任何失落,他反而跷起二郎腿,拿指甲慢条斯理地抠着西服裤子上的污渍,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一切似得。 “你到底给不给我承诺?!” 我扯着嗓子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小樊!” 杜昂终于抬眼,叼着一根烟歪到嘴角,烟灰颤巍巍快掉不掉:“上过菜市场没有?卖菜的攥着烂菜叶非要按新鲜价,你说买家能乐意吗?” “你特么放屁!” 我又气又急,浑身抖的像筛糠,恶狠狠的低吼:“你之前明明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的目的不光是彭海涛,还包括李廷在内,还邀请我加入你的阵营,现在我走投无路了,你开始装起了糊涂?!” “老弟呀,人嘴两张皮。” 杜昂弹了弹烟灰,火星子溅在旁边病床黄兴渗血的纱布上,皮笑肉不笑道:“做交易首先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其次还得是等价共利,你这破录像带,在我这儿兴许还不如包榨菜值钱呢,我又凭什么送你张护身符呢。” “你..我..” 我僵在原地,喉结上下蠕动愣是憋不出半个响屁。 见我神色呆板,目光也有些涣散,杜昂笑着站起身子。 “这样吧,我吃点亏再让你半步,把录像给我,我看完之后根据里面的价值再决定送你什么等级的护身符,可以吗?” 说着话,杜昂抬手缓缓的朝我走来。 “你要知道,现在除了我之外,你无依无靠!” “彭海涛吗?据我听说,他们父子巴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李廷啊,之前或许他还会有兴趣保上你一保,不过现在嘛,呵呵..” “所以你只能靠我了!” 杜昂越走越近,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也让我高筑的心理防线越来越弱。 是啊,现如今我好像能倚靠的只有杜昂,不行就先照着他说的进行吧.. “啪!” 就在我即将打算把摄录机递给他的时候,一阵劲风掠过我的耳畔。 “啪”地一声脆响,摄录机被拽得脱出我手,安禁不算魁梧的身躯挡在我跟前,胳膊重重箍住我的肩膀,他身上带着股混着汗味的硝烟气,说话时下巴的胡茬擦着我额头:“龙啊,脑袋被门夹了?没个白纸黑字的承诺,交出去你就等着被卸八块喂狗吧!” “樊龙,你可得考虑清楚,你比我更明白,我现在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眼见安禁“截胡”,一直脸色平静的杜昂猛地皱紧了眉梢。 “既然人家没有要交易要合作的心思,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得了!” 安禁目光冰冷的上下扫量几眼杜昂后,轻飘飘道:“杜领导,论身份论地位,我知道你高不可攀,但你要清楚,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根稻草,而非什么崇山巨河。” “樊龙啊,有些事情你得自己深思熟虑,而非听取其他人的建议,毕竟这社会现实的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是个形容词..” 杜昂双手插兜,嘴角扯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看着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走了!” 安静横臂拦住我,掌心抵着我后背生疼,他几乎是连拽带搡把我往门外推。 我踉跄着撞上门框,回头瞥见杜昂倚着窗台,指间香烟明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隔着袅袅烟雾盯着我们。 “听好了杜老总,还是那句话,想合作先承诺!” 安静随即转头,身形挡住病房惨白的灯光,不急不缓道:“樊龙岁数小,但他身边的朋友并不是哪个都经验少!” 说罢,他狠狠啐了口唾沫,薅住我的胳膊就走。 “哥,我是觉得..” “闭嘴,少他妈废话!” 往出走的过程中,我不死心的张嘴想辩解,安禁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愤愤的打断。 不多会儿,钻进皮卡车里,他拧动车钥匙,引擎立马发出震天响,震得副驾储物箱里的扳手哐当作响。 我倚靠在铁皮车门上,看着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唉..” “你他妈叹什么气啊?”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嘴里香烟的火星照亮眼底的血丝,不屑的轻哼:“现在该愁的是姓杜的!明知道你手里有料,却连半根毛都捞不到,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会儿他怕是在屋里砸杯子呢!” 我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卫生院,后槽牙咬得发酸。 “高兴点昂!不是叽霸啥大事儿!” 安禁突然猛踩油门,屁股下的皮卡车就像头脱缰的野驴似得窜了出去,排气管喷出的黑烟裹着烟味,呛得我眼眶发红。 “记住了!” 他降下车窗玻璃,任由外面的风灌了进来,狠声道:“手里攥着底牌,就得端住架子,谁特么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孙子!” “可是我怕..” “怕李廷是吗?李廷现在也怕你,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吧?因为那个什么谢德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他并不清楚其中发没发生什么变故。” 皮卡颠簸着碾过减速带,震得我牙齿打颤,安禁突然伸手猛拍几下方向盘,喇叭声惊飞了路边野狗:“沉住气!等李廷先联系你,你要想要糊弄他的说辞,至于杜昂那头更别急,野兽盯着肉,越急越容易露出爪子,咱们就等着他先出招!” 我攥着安全带有些失神。 安禁抿了抿嘴角又道:“姓杜的就是头猛虎,贪婪、凶残且理智,一旦你着了他的道,那就必定必定落入下乘!” “是,你说的狠对!” 不知道是安禁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扑面而来的狂风让我清醒很多,我点点脑袋,认同的接茬。 随后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不由又问:“哥,那咱们现在去哪?” “去帮你解决掉心里的恶魔,不然我估计你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安然睡着。” 安禁打着响指回应。 “解决心魔?” 我瞅着安禁棱角分明侧脸,呢喃道:“哥,你说的是......” 话没说完,他突然猛打方向盘,皮卡“吱呀”一声拐进条没灯的巷子,车头差点撞上堆废弃的砖垛。 引擎没熄火,怠速的轰鸣裹着墙根野狗“嗷嗷”的吠叫。 “咣当!” 接着,安禁跳下车,一个箭步蹿上皮卡车的后斗里,随后拖下去个硬纸壳箱,胶带没粘牢的地方敞着口,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纸钱,被夜风卷得哗啦啦响。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捡起根断树枝在泥地上划圈,枯枝擦过碎石子发出“沙沙”声,圈边缘歪歪扭扭,像条没头的蛇。 “咔嗒!咔嗒!” 几声脆响,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来,映得他半边脸发红。 他抓出把黄纸丢进刚刚画好的圈里里,灰烬打着旋飘上天,纸元宝在火焰里蜷成一团,纸人纸马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舞动,活像谢德之前趴在地上挣扎的模样。 “过来!” 见我杵在原地发呆,安禁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朝我勾勾手指头。 “喔。” 我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冲天的火光烤得我脸颊发烫,烟味更是呛得人直咳嗽。 “甭管烧给谁!” 他又扔进一沓纸钱,火苗“腾”地窜起老高,埋头低语:“烧完了,这事就翻篇了,夜里再梦见血呼啦擦的玩意儿,就想想这堆火,都特么化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盯着火堆里渐渐蜷成灰烬的纸扎元宝,冷不丁想起谢德临死前瞪圆的眼睛。 手一抖,刚要扔进去的纸钱掉在地上,被风吹出了那个歪歪扭扭的圈。 “活着时候都叽霸不怕他,更别说死了!” 安禁抬脚把纸踢回火堆里,侧头冲我努嘴:“烧干净,心里才能干净。” 是啊,烧干净,心里才能干净! 烧的是纸钱,而焚的是伪善... 﨔 第636章 造访! 火光四起,纸钱迷离。 我的心也随着被火焰吞噬掉的纸钱金箔,慢慢变得平静了许多。 “最后一沓了,一定要你来!” 安禁的声音缓缓出现在我的耳畔。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略显冰凉的指尖已经覆上我痉挛的手背上,随后便将那一摞厚厚的冥钞簌簌的直接丢进了火堆当中,火苗骤然暴涨,热浪卷着灰烬扑在我的脸上。 只那一刹,我好像舒服了很多,就仿佛压在心里的东西被瞬间抽走一般,所有的惊惧、不安也全都在噼啪的燃烧声中化作灰烬,随烟缕飘向灰蒙蒙的天际。 “好啦!心里要是还有什么堵着的话,愧疚的、亏欠的、说不出口的…” 安禁忽然蹲下身,用树枝拨弄着即将熄灭的火堆,朝我微微一笑道:“就对着这团火念叨念叨吧。” 他似乎察觉到我面颊上的僵硬,笑着朝旁边努努嘴:“我去那边抽支烟,等你。” 我盯着渐渐坍塌的火堆,灰烬被风扬起又落下,心头确实有一大堆的玩意儿想要祷告,可转念又一想,人特么是我亲手拍死的,即便是说破大天,也尽是虚伪,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尘归尘、土归土,要是有下辈子,大不了让你再还我两铁锹,但这辈子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我揪了揪鼻头,冲着那一小团火堆摇着脑袋呢喃。 余烬在泛着垂死挣扎的暗红细光,直到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时,我长吁一口气撑着膝盖起身。 虽然喉咙有些发痒,但还是哑着嗓子望向安禁喊了一嘴:“哥,咱们走吧。” “走吧!” 安禁不知何时已经抽完烟,站在了我身后,他先是上下扫量我几眼,接着伸手抓住我的胳膊直接往火堆上跨越。 灰烬顿时扬起,不少碎屑沾在我们裤脚,可却让我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下。 “哥,谢谢!” 我盯着他侧脸新生的胡茬,声音很轻的呢喃。 他猛地转头,眼尾一块非常细小的疤痕随着挑眉动作微微绷紧:“谢我什么?打算怎么谢?” “我..” 我立时间有点尴尬。 实话实说,彼时得我的确给予不了他任何真金白银,更别说什么前程似锦。 不等我开口,他“嗤”的一下笑出了声,转头望向远处模糊的山影:“少他妈说废话,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鲜亮,才算对得起...对得起我这把替你牵马!”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手指在我胳膊上重重捏了捏,又迅速松开。 很快,我们驱车返回小院。 一路上其实我有好多的问题想问他。 比如他之前明明说过要带着安澜到南方办点事,为什么会在接到我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内就出现? 又比如他究竟是如何掩埋的谢德?那些沾着泥的铁锹齿痕会不会留下痕迹? 更想问自己接下来又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可直到他拧动车钥匙摘挡熄火,那些盘旋在我舌尖的问题像没头苍蝇似的撞来撞去仍旧死活没能吐出口。 “耷拉着脑袋做什么?” 安禁扒拉两下档把,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有话就说,等下我真得走。” 说罢,他抓起扶手箱旁边的保温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辛辣的白酒气混着烟草味漫过来,呛得我鼻尖发痒。 “没..没什么。” 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手指把衣角拧动几下。 他忽然把杯子递过来,昂起下巴颏示意:“整一口?” 我盯着那只印着褪色碎花的不锈钢保温杯,沉默半晌后,摇了摇脑袋低声道:“不了,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思考,我还是保持点清醒吧。” “呵呵,行!” 安静扬起嘴角没再继续劝阻,干脆把保温杯塞回扶手箱,小声道:“那就专心把你的麻烦捋顺理清,等你这摊子事儿解决完了,我再把我妹给你送回来。” 我舔了舔嘴唇皮,终究还是点了点脑袋。 此刻强留安澜呆在我身边,无非是把她往泥潭里拽罢了。 “去吧。” 他挥挥手,眼角的纹路在暮色里显得柔和些:“折腾大半夜,老子乏了,找地方喝两杯去。” 我推开车门蹦下了车,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弯腰朝驾驶座深深鞠了一躬。 恰巧一阵夜风卷着潮气扑过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谢了,哥。” 他没应声,只按了声喇叭,皮卡车的引擎重新轰鸣起来,尾灯像颗跳动的火星,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不多一会儿,我拖着沉重且疲惫的步伐,来到小院的门前。 “吱..嘎..” 生锈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呜咽。 而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的心跳猛然加速。 院子里,大槐树下的石凳石桌旁,一张熟悉的脸孔直戳我眼窝。 是李廷! 此刻的他卸下平日里工作时候的笔挺行政夹克,松垮的白色T恤裹着佝偻脊背,运动裤褶皱里还沾着几星草屑,倒像是从哪个晨练队伍里溜出来的普通小老头。 “龙哥,你跑哪去了一天,手机咋也打不通!” “李主任都等了半晚上了!” 正嗑瓜子的二盼“咔嗒”声顷刻停止,老毕捧着的搪瓷缸也悬在半空,哥俩又惊又喜的望向我。 而坐在石凳上的李廷则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腕间的佛珠,镜片后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我僵直的肢体,笑呵呵的打招呼:“小龙回来了?” 他的笑纹里沁着蜜,可指尖摩挲佛珠的动作却快得反常,檀木珠子相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诶,有点事儿耽搁了,不好意思啊叔,让您久等了。” 我机械地挪动一下脚步。 “没事儿,我恰巧散步路过你这儿。” 李廷指了指对面落子如飞的初夏,两人中间的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接着又道:“瞧见这丫头棋风泼辣,一时间手痒得很,呵呵!” 余光瞥向棋盘,初夏执掌的白色棋子即将被黑子绞杀,这画面竟与苞米地里我、谢德、黄兴斗兽似的场景莫名重叠。 “李叔的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 而这时,初夏指尖捏着白子悬在半空,柳眉拧成个紧实的结,目光在交错的黑白子间逡巡半晌,耳尖泛红的摇摇脑袋,声音里透着一丝懊恼的不爽。 “哈哈,我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李军垂眸轻笑,随后便捏起一枚黑子,“啪”地的一下将棋子钉在棋盘边缘最不起眼的星位,震得整盘棋局都泛起细微涟漪:“丫头啊,你的棋路没问题,布局眼界也够开阔,可这落子嘛...太过犹豫!” 他拖长尾音,轻飘飘道:“就像这走路,总盯着脚尖,瞻前顾后反倒失了先机,年轻人啊,就该像这棋局,当断则断...” 说话间,他抬起头时,饶有深意的望向我,接着摆摆手道:“小龙,咱俩杀一局啊...” 﨔 第637章 捱过一劫 “叔啊,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懂这些风雅玩意儿。” 我扯动嘴角,强撑出一抹笑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一些。 余光瞥见老毕和二盼杵在原地发愣,我立刻扯开嗓门驱赶:“你俩特么傻站着干啥呢?还不快给咱叔沏壶茶!” “不要麻烦,不要麻烦。” 李廷笑着摆了摆手。 在他抬起胳膊的瞬间,那俩虎犊子已经慌慌张张地朝堂屋跑去,脚步声在空荡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几片树叶脱落,落在棋盘上,李廷不急不缓的捻动手腕上的佛串。 彼时已经是十一点多钟,这深更半夜,他卸了平日里的官架子,穿着居家服出现在这儿,还偏巧和初夏杀起了围棋,鬼才信这是什么偶然。 我死死盯着他低垂的眉眼,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底翻涌着无声的咒骂:老狐狸,到底在盘算什么? “怎么样,还顺利吗?” 冷不丁间,他突然扬起脑袋看向我。 “啊?” 我是真没料到他居然会问的如此直接,一时间有点慌乱。 “还可以吧。” 我干咳两声回应。 “真的可以!” 他接踵而至的问题锋利如刀,直直剜进我的心脏。 “李叔、龙哥你们先聊,我上个卫生间去!” 初夏敏锐察觉到气氛骤变,很有眼力劲的起身朝厅堂走远。 “坐。” 李廷指了指初夏让出来的位置。 “刚好腿有点累挺,嘿嘿。” 我没事人似的一屁股坐下,同时抬手轻轻揉捏几下小腿肚子。 “中途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岔子?” 他抓起一枚黑色棋子在指尖把玩起来。 “没..没有。” 我紧紧咬住后槽牙,强迫自己直视对方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语气正如道:“一切都按照您说的进行,顺风顺水!” “是吗?” 李廷的上嘴唇挑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语气中透着满满的质疑。 我猛地挺直脊背,重重点头道:“李叔,您信不过我,难道还能信不过谢德吗?他没跟您汇报?” 说话的过程中,我的心脏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后脊梁上的冷汗唰唰直冒,脑海里疯狂闪过杜昂那张狐狸似的嘴脸,还有那片被安禁埋尸的荒地。 “谢德跟我失联了。” 李廷摩挲着下巴,棋子在指间绕了个圈又松开,他镜片后的目光突然锐利如鹰:“他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啊!”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随即猛掐大腿内侧,佯装思索似的翻动几下眼皮。 “哦对!” 我一拍大腿,挤出懊恼的表情,“谢哥说要给..给谁家孩子过生日是什么来着?当时我心里太紧张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实在记不清了!” 我耷拉着脑袋,声音越说越小:“他把我扔在半道上,还特意叮嘱我别跟您提这事..我还以为您老知情呢,哎呀是不是我多嘴了,李叔您可千万别问他啊,别最后整的好像我像个告密者似的..” “孩子过生日?” 李廷的喉结蠕动,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翻涌的狐疑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低头声音很轻的喃喃:“他向来独来独往,哪来的孩...” 猛然间,他再次直勾勾的看向我:“小龙,谢德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有啊!” 我强装镇定地摸出那部破旧的老年机:“就这部手机,路上他扔给我的,咱俩还用它通过电话呢。” 手机外壳还沾着半块干涸的泥渍,此刻却让我慌到颤抖,生怕被李廷发现什么端倪。 “我是说除此之外!” 李廷的身体突然前倾,跟我的距离不到一拳之隔。 我连忙咽了咽唾沫,假装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哦!他让我明天去趟大汉洗浴,说有东西要我转交给您!当时他说得急,我听得云里雾里,又不敢多问,毕竟我俩头一次打交道...” “大汉洗浴?” 李廷的眉头拧成一团。 我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继续胡编:“对呀,就在我家附近,平常我们总去泡澡!要不是您身份特殊,真想带您试试正宗的泰式马杀鸡...” “如果他联系你,立刻通知我,不论几点!听明白了么?” 李廷不耐烦的打断,声音冰冷无比。 “好嘞好嘞,我明白!” 我忙不迭点头,生怕露出一丝马脚。 “茶来咯!” “李叔,看茶!” 就在我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空当,二盼和老毕这对活宝喘着粗气蹦蹦跶跶的凑了过来。 哥俩手里的易拉罐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老毕举着印着卡通龙图案的冰红茶,乐呵呵的吧咂嘴巴:“叔,正宗天堂水龙井茶,冰镇透了!” “还有这冰红茶,星爷代言的,味道老正啦!” 二盼也献宝似的捧着个易拉罐举向李廷。 “嗯?” 李廷扶在眼镜框的右手瞬间僵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抽搐。 我盯着他微微扩张的瞳孔,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两个蠢蛋!大半夜拿罐装饮料招待这只老狐狸! “噗嗤!” 一声轻笑打破僵局,李廷揉着眉心摇头,但眼角挤出的笑纹里却藏着寒意:“叔这老肠胃,消受不起冰的。” 紧跟着,他突然转身,扬扬手臂道:“不早了,我该走了,明早上还有一大堆会呢。” “叔,您路上慢点,不行我送送您..” 我几乎是小跑着撵在他屁股后面一溜跟到了院门口,弯腰时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滑。 李廷在门槛前顿住脚步,回头时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小龙啊,交代你的事...” “我懂!绝对上心!” 我点头如捣蒜一般,膝盖几乎要弯成九十度。 直到院门“吱呀”一声关上,李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脸前,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太特么刺激了。 不管咋说,李廷这一劫算是暂时捱过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将故事编圆编真,首先肯定是那台摄录机的录像,其次就是杜昂的态度,回来路上安禁跟我念叨过,十有八九杜昂还会找我,只不过他的筹码肯定不会太高,让我自己随机应变。 “龙哥,我俩刚才表现的咋样?” “你就说棒不棒吧,刚才搁窗户里我就看出来,你好像不太乐意跟那老杂毛聊天,这不灵机一动,故意拉着二盼送上仙水!” 我正胡乱琢磨间,二盼和老毕坏笑着蹦跶到我身后,同时举起手里的易拉罐邀功。 “往后这种犊子少扯,真拿他妈李廷当什么善男信女啊。” 我没好气的夺过一罐饮料,仰脖“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口,冰镇的凉爽,立时间将我内心的紧迫化解不少。 随即我又从二盼裤兜里翻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猛嘬几口后,仰头看向黑不溜秋的天空道:“你们有没有认识会做录像的,必须得是那种..诶算了算了,你俩早点歇着吧!” 本来我是想打算将谢德和黄兴的事儿跟这哥俩也提一嘴的,后来一想到他们的浑不吝性格和总也管不住的大嘴巴,及时刹车摆手岔开话头:“我得出门一趟,待会二盼把你手机给我,有啥事及时跟我联系,最近都稍微低调点,我遇上点坎坷,没太多时间跟你们分心...” 﨔 第638章 小三角 “能搞定不鬼哥?” “这活儿您要是干不了,全崇市这帮玩电脑的全白扯。” “这可真是我亲生哥们,费用方面您尽管放心,保准给您结的痛痛快快的!” 老城区的一间电脑维修店里,白沙满脸堆笑的凑到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身后各种奉承。 我叼着烟卷,满眼不信的扫量四周。 一股混合着汗酸、烟味和电线烧焦的怪味扑面而来,这间不到三十平的屋子就特么像个塞满电子垃圾的杂货铺,各种旧主机堆成小山似的垒在墙角,七八台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蓝光映得墙皮都发绿,角落里的蟑螂顺着网线乱窜。 “嘶..” 被唤作“鬼哥”的男人正一手用镊子挑弄摄录机里电路板,一手头也不抬地抠了抠脚皮,油腻的头发帘跟着晃悠:“哪儿来的碎嘴子?坏我规矩了知道不?出去候着!” 说罢,他抄起边上瘪了的啤酒瓶猛灌一口,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在油亮的T恤上晕开深色印子:“听不懂人话啊,别他妈在这儿碍我眼!” “好嘞鬼哥,您先忙。” 白沙讪笑两声,随后拽起我的胳膊就往门口退,我的鞋底子黏在结着黑垢的地板上直打滑,发出“滋滋”的声响。 “别看这地儿埋汰。” 白沙把我拽到店门口,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全喷我脸上:“鬼哥以前可是给道上和局子里都做过证据处理的狠人!甭管多难搞定的视频啊、录像啥的,他都能想辙整的贼清晰,既然他能搞清晰就肯定可以再做模糊,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我盯着屋里东倒西歪的各式电脑、打印机之流,喉结动了动,再看看墙上那面斑驳的“诚信经营”锦旗边角耷拉着,苦笑着点点脑袋。 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只盼望这邋遢鬼真有两把刷子,不然我有几个脑袋都特么不够玩的。 从我们的小院里出来以后,我思前想去,最后还是觉得找白沙和瓶底子比较靠谱一些。 倒不是说我有多信得过他俩,主要这俩人一个脑力超群,另外一个人脉圈奇广。 之后经过短暂的商量,我们仨便来到了“鬼哥”的这间电脑维修铺子。 “咋样了?” 我正盯着鬼哥后脑勺那撮立着的黄头发发呆时候,门帘突然被“哗啦”一下掀开。 瓶底子掀着黏满油渍的塑料帘子钻进来,眼镜片上还沾着外头的雾气。 “那正搞着呢嘛?” 白沙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回应。 “放心吧,这点事儿鬼哥闭着眼都能搞定。” 白沙话还没说完,瓶底子就推了推眼镜直接打断:“我指的是录像带里的东西,他不会出去乱嚼舌根子吧?” “那百分之一千没问题,这人是个电脑疯子!就跟练武的武痴似的,满脑子就剩修机器了,之前市局的监控系统瘫痪,全靠他连夜救活,每月光维修费就拿五位数,要不是人家嫌弃规矩太多,现在还在局里喝茶呢!” 白沙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碾在墙根。 “你们他妈有完没完?” 鬼哥突然抄起手边瘪掉的啤酒罐砸了过来,虎着脸不耐烦的呵斥:“再他妈瞎逼逼,这活儿我撂挑子了!” 他转椅吱呀一转,络腮胡下的脸黑得像锅底,手里的电烙铁还滋滋冒着火星。 “得罪了鬼哥!对不住!我们马上滚蛋!” 白沙弓着腰,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拽着我俩就往门外跑。 我叹了口气,又狠狠嘬了口烟嘴,但愿这疯子真像白沙说的那么靠谱吧! “龙哥,根据你刚才跟李廷那些胡编乱造的话,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蹲在马路牙子上,瓶底子声音低沉的将自己计划全盘托出。 “能行不?李廷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儿,那么好忽悠啊。” 白沙抓了抓腮帮子出声。 “但凡能当上领导的,不一定有能力,但绝对不缺眼力!” 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低声道:“今晚龙哥提到谢德去给孩子过生日,李廷那老狐狸第一反应并不是质疑龙哥说的是真是假,而是在猜测谢德是不是背着他有什么家属孩子,所以我估摸着他对谢德也并没有那么的信任!” 他顿了顿,伸手蹭掉镜片上的雾气:“说白了,只要俩人之间存在间隙,那这里面就有的是空子可以钻,你觉得呢?龙哥。” 白沙凑过来,满嘴的烟味喷在我脸上:“那咱咋整?想辙扩大他们的间隙?” 我盯着脚面上的泥垢思索,瓶底子分析的没错,只要李廷和谢德之间隔着猜忌,那我们就能想辙让这裂缝越撕越大,反正谢德已经不会喘气,怎么操作还得我们自己的演技。 “哦对,这些都是我从谢德身上搜出来的。” 我伸手进裤兜,摸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谢德的老年机硌得我大腿生疼,他的身份证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几张百元钞被冷汗浸得发潮。 “好家伙!” 瓶底子立马兴奋的抬手抓起身份证,笑呵呵道:“有这些玩意儿,假戏保准能唱成真的!” “咋整?” 白沙也赶忙凑了过来,嘴里的烟屁股差点烫到我的手背。 “离特么我远点!” 我恼火的搡了他一把。 “得嘞!都别闹腾,听我安排昂,白沙你等会儿再让鬼哥把手机给破解开,完事雇人拿这身份证买张去..” 瓶底子挠着寸头咧嘴笑:“直接买张去塔克拉玛干的票!那地儿鸟不拉屎,李廷那老狐狸打破脑袋也够呛能摸清楚!哦不对,一张车票不够,不符合谢德谨慎、严谨的黑手套身份,他能被李廷信任,说明做事绝对非常非常小心,再买几张什么青海啊、宁夏啊,总之离崇市越远越好的车票。” “别管了,这方面我业务熟!” 白沙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接着瓶底子又清了清嗓子道:“车票只是幌子,关键在谢德手机破解开以后的短信。”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划拉起草稿:“明早龙哥把录像交到李廷手中以后,咱们就得用谢德手机发消息,得拿捏好语气,既像跑路,又得留点把柄让李廷起疑心,让他感觉谢德是干腻了,不想再给李廷继续卖命...” 一阵穿堂风掠过,我盯着谢德的身份证照看,他满脸严肃,和几个小时前躺在泥地里的模样重叠,手指捏得他身份证边缘不由发颤,心里默默盘算:你特么活着时候不干好事,现在挂了也算替活着的人挡灾避难了!权当你狗日的积阴德啦... 﨔 第639章 何去何从 “弄好了,进来吧!” 鬼哥的吆喝声骤起,我和瓶底子对视一眼,随即拽起白沙就往里冲。 屋里蓝光依旧晃眼,鬼哥把两张指甲盖大的黑卡拍在油腻的桌面上,黄指甲点着左边那张:“这个是全的。” 而后又戳戳右边的黑卡,看向我道:“这里面是按你们说的剪了,把他拿铁锹拍人的部分掐了,补了段苞米地画面,结尾故意弄成摔地上断电的样子,看着跟真的一样。” 我手忙脚乱把卡塞进摄录机,屏幕亮起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画面里我正往土坑里铲土,黄兴的衣角还露在外面,突然镜头猛地一颤,像真被摔在地上似的,随即黑屏,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鬼哥,太谢谢你了!” 我抱着机器直鞠躬,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两万!” 鬼哥眼皮都没抬,直愣愣翘着两根食指。 “啥玩意儿?这么贵?” 白沙的调门陡然拔高:“你抢钱啊!” “我这是帮你们做伪证。” 鬼哥慢悠悠的转头,油腻的头发甩得像拖把:“这里面的事,他心里有数,你们也有数。” 说罢,他的下巴朝我一点,突然又摆手:“钱到位,今晚我一直在店里睡觉,从没见过你们。” 这邋遢货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我赶忙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两沓钞票递上。 鬼哥连数都没数,直接不耐烦的低吼驱赶:“赶紧滚,别脏了老子的地!” 从电脑维修店里走出来,我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一些。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问题是解决了,只要我把经过“加工”后的录像送到李廷手里,最起码他不会怀疑我做过什么手脚,更不会猜到我跟谢德发生了任何冲突。 再然后就是照着瓶底子的计划一步一步推进,明天把这事彻底做死做牢。 至于真的录像,我思索良久后,直接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大口大口的咀嚼几下,彻底嚼碎后,我硬咽进了肚子里。 此刻,我干掉谢德这事儿将永远石沉大海,只要我和安禁打死不承认,谁特么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 “白沙,你还得回去一趟,把这份录像再做一个备份!” 脑海中突然闪过杜昂的模样,我停下脚步,将摄录机中的黑卡取出,又递向了白沙。 “哦了!” 白沙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掉头也跑了回去。 “我们就搁这儿等你昂,坐会儿坐会儿,一天了,我腿肚子一直特么的在抽筋。” 朝着白沙吆喝一嗓子后,我一屁股崴坐在路边,叼起一根烟美美的点上嘬了一大口。 “现在心安了吧?” 瓶底子笑着挨我旁边坐下,同时伸手在我胸口轻捣了一拳,力道不大不小,倒像是在给我顺气。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头那双眼睛亮得瘆人,跟野猫夜里的眼睛似的:“你这家伙,每次办事都跟拆盲盒似的,指不定掏出个啥玩意儿,晚上接你电话那会儿,我打死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我他妈也想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可那帮孙子能让我消停?就拿今天的事儿,李廷压根都没有给我拒绝和思考的时间,直接让我当刀,操!” 我猛嘬一口烟,火星子在黑夜里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喉咙被呛得发疼,却总比心里那股子发虚的劲儿好受的多。 瓶底子往后一靠,双手托在地上,摇头呢喃:“接下来该做选择题了。” 他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还得装糊涂:“选啥啊?龙哥我这人脑子笨,你直说。” “你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戳到我脸上:“让白沙去做备份那刻起,你就已经盯上了杜昂那块肥肉了吧?” 我心底发虚,却梗着脖子笑:“哟,眼镜哥哥这是什么时候练成的读心术啊?” 可手里的烟不自觉抖了抖,烟灰全掉在裤裆上。 这货推了推眼镜,满是玩味道:“不是我多嘴,杜昂可比你想象中要复杂的多,表面瞅着看彭海涛跟看仇人似的,对李廷其实也没多大的好感。” 他说着往地上啐了口吐沫:“反而倒是李廷身边的那个温平,今天借你的光,不光小叶搬进了青瓦,我也运气很好的混到了一间房,我刚安顿好东西,打算出门透口气,就瞅见他从杜昂病房里晃悠了出来,而且还是李廷亲自送出门的!” 我听得心里直打鼓,手上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 瓶底子压低声音接着又说:“其实在他之前,彭海涛和李廷也先后都去拜访过杜昂,结果呢?全让杜昂的司机堵在门外吃了闭门羹。” 说话间,他拍了拍我肩膀贱笑:“说到底,必须得隆重感谢你一下子,要不是你帮小叶进了青瓦,我今晚也没机会摸到这消息?要不都说人没前后眼,表面看似你帮了我们,实则也是帮了自己,而我们表面沾了你光,保不齐还能替你挡场灾!” 猛然间,巷子里的野猫突然“嗷”的一嗓子,吓得我抖了个激灵。 路灯滋滋闪了两下,把我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碾灭烟头,鞋底在地上搓了又搓,心里盘算着杜昂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看来这趟浑水,还得往更深处里蹚。 李廷的老谋深算,像深潭里暗藏的鳄鱼,冷不丁就会咬住谁的咽喉。 彭海涛的根深蒂固,好似盘根错节的老树,动他分毫都要撼动整片土地。 温平的狼子野心,活脱脱饿狼盯着猎物,眼里手里全是算计。 还有杜昂的反复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让人摸不准下一秒是笑还是刀! 这些人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崇市这片地界掀起腥风血雨。 上周末的新闻里,李廷轻飘飘一句“环境需要治理”,底下多少厂子的工人失去饭碗,而彭海涛只要拍着李涛肩膀说声“兄弟放心”,转头就能让他在生意场上平步青云。 可同样邪乎的是,他们一个假笑、一句虚情假意的示好,也能让无数人红了眼。 有人会为了李廷递来的香烟鞍前马后。 也有人可以为了彭海涛的一声“你好”,点头哈断了腰。 在他们面前,富贵和灾祸就像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指不定哪天风向一转,昨天还捧着金饭碗的,明天就得跪在泥地里捡碎瓷片。 而这群小虾米的命运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他们可以笑着让我们随波逐流,也可以板着脸让我晋升龙头... 﨔 第640章 言多必失 第二天一大早,由于头天晚上没喝酒,再加上心里揣着的事儿也比较多,我破天荒不到六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趿拉着快开胶的拖鞋,正准备去水池子跟前洗把脸顺带捯饬捯饬牙花子,就瞅见三狗子在院里吭哧吭哧做俯卧撑。 这货浑身的肌肉跟着上下晃悠,汗珠子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旁边虾米叼着半截烟,瘫在马扎上翻着本带色的漫画书,烟灰掉了一裤裆愣是都没发现。 “行了行了!” 我扯着嗓子冲三狗子喊叫:“你这一身腱子肉,再练下去都能去维密当特么内衣模特了!” “龙哥!” “龙..啊就龙哥早..早..早上好!” 俩人一抬头,同时扯着破锣嗓子打招呼。 我走过去照着三狗子后背拍了一巴掌,肉乎乎的,手感真心不错,跟拍实心枕头似的板正。 这货跟老毕的身高相差无几,都是一米八多点,但却要魁梧很多,整个往那一杵就跟座小黑铁塔似的,就是嘴巴子不利索,一句完整话都捋不直溜,不过模样倒是挺精神,也算是个俊俏小伙。 “嘿嘿..啊就..啊就龙哥..刚..刚刚..” 三狗子腼腆一笑,随即望向我磕磕巴巴的出声。 “哎,你快别他妈说话了,听你絮叨属实废耳膜。” 虾米白楞一眼后,笑呵呵地打断道:“龙哥,刚才郭秘来过,说让你记得去什么大汉洗浴..” “昂?” 我刚要问咋回事,就听见院子外头“啪嗒啪嗒”一阵脚步声,郭浪帅夹着个公文包冲了进来,满脑门子的汗把刘海都黏在了额头上。 “天气是挺热的,快给郭哥拿瓶冰镇小饮料,咋一点眼力劲没有呢!” 我冲虾米眨巴两下眼睛,随后咧嘴一笑,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把郭浪帅从上到下扫量了两遍,心里头直骂娘:这孙子指定是李廷那老梆子派来当跟屁虫的!昨儿黑灯瞎火跟李廷瞎掰扯时,顺嘴胡编个大汉洗浴的地儿,好家伙,这老东西还当真事儿听了?虽说问题不算多大,但身边毕竟杵着个监工,撒泡尿都得防着被人盯着,能得劲儿吗? “不用不用,我不渴。” 郭浪帅忙不迭摆手示意。 “嚯!郭哥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凑过去,“这么早你就跑我这来堵门儿啊!” 郭浪帅挠着油乎乎的头发,俩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龙哥,我招谁惹谁了?周末正搂着枕头做美梦呢,领导一个电话劈头盖脸骂过来,非让我跟着你去大汉洗浴,说是啥绝密任务!到底啥鸡毛事儿啊?” 我撇撇嘴,揣着明白装糊涂:“哟,咱领导没给你透个底?” 瞅见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把手里油汪汪的油条往我跟前递,我顿时一阵反胃:“拉倒吧,你留着自个儿填肚子,你先等几分钟,我洗把脸,整利索完咱就走。” 等这小子一转身跟虾米他们聊闲天,我跟做贼似的掏出手机,手指在按键上狂戳几下,给瓶底子发了条短信。 没多会儿,我胡噜了两把脸,随便套上皱巴巴的西装外套,便冲郭浪帅一扬下巴招呼:“走啊!” “龙哥!我俩跟你们一块呗!我老大和毕爷天不亮就被个电话叫走了,临走前交代让我俩全程听你差遣!” 刚要抬脚,虾米晃悠着二盼的“霸道”车钥匙就凑了过来,三狗子跟随即贴到我身后。 我心里直犯嘀咕,虾米立马赔着笑保证:“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保证鞍前马后!” “啊就..啊就配..配..”三狗子跟着猛点头,腮帮子上的肉都跟着抖。 虾米白楞一眼笑骂。 我则转头问郭浪帅:“郭哥,带俩跟班不碍事吧?” “都是自家人客气啥!” 郭浪帅大大咧咧拍我肩膀,“刚好我懒得摸方向盘,省事儿!” 我咧嘴一笑,冲小哥打趣一句:“行啊,沾郭哥的光,平常想蹭领导车都没机会!” 刚说完,我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偷摸瞅见是瓶底子发来消息:务必拖半小时! 我眉头一皱,随后条件反射的朝着虾米故意眨巴几下眼睛。 这群小兄弟里头,就数虾米的眼皮最活,反应也最快,我估摸着他应该能猜出我的意思。 果不其然,注意到我的挤眉弄眼后,虾米沉默几秒,而后突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坏了坏了!昨晚小龙虾吃太猛,这会儿菊花要造反!” 说着弓着腰就往厕所的方向猛撩:“哥哥们,等我五分钟啊!憋不住了!” “你个懒货!吃的时候像饿死鬼,关键时刻掉链子!” 瞅着他屁滚尿流的背影,我故意提高嗓门,很是不满的嘟囔,其实心里暗爽到不行,这犊子的眼力见确实强,等回头必须得给他好好记上一功。 “这货天生有点小便秘,没个十几二十分钟够呛能完事,你来给颗不?” 一边朝着厕所的方向故意吆喝一嗓子提醒虾米,我一边掏出烟盒递向郭浪帅。 “不了。” 郭浪帅客套的摆摆手。 我这头刚刚叼上烟,火苗还没捂严实呢,三狗子突然扯着嗓子结结巴巴的嚷嚷:“妈..妈蛋的,啊就龙..龙哥,昨儿我俩..明明吃的是...面条子啊,虾米啊就啥..啥时去嘬小龙虾啦?”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郭朗帅狐疑的眼神瞬间直勾勾的扫过来。 我吓得烟屁股“啪嗒”掉鞋面上,烫得我一蹦三尺高,反手照着三狗子后脑勺就呼一巴掌:“你个傻缺!嘴是漏风的破筛子啊?!这点破事也往外抖搂?再瞎逼逼,信不信老子拿胶带封你嘴!” “我..我啊就就...就..说的是实话啊...” 三狗子被打得缩脖子,委屈巴巴地嘟囔。 “龙哥,咋弟兄们之间的伙食还不一样啊?是不是其中有啥猫腻呢!” 郭浪帅笑着望向我。 “鸡毛的猫腻,我这儿平常不开火,给他们拿钱自己爱吃啥吃点啥,想省钱可以自己煮泡面,想吃好也乐意鱼翅燕窝的造,主要取决于他们自己。” 我咬牙切齿瞪了三狗子一眼,转头冲郭浪帅赔笑:“这货脑子进水,说话不过脑子!偷吃这点破事儿都往出瞎嘚吧。” 心里早已经把三狗子这傻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简直特么就是个猪队友啊!真想把老子坑死才算完么! “龙哥呀,不是我说你,搁外面吃香喝辣的时候也惦记着点兄弟们呐!你瞅这三狗子,馋小龙虾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到脚面了!” 郭朗帅突然凑到我跟前,神神秘秘地努努嘴。 我后背瞬间冒冷汗,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附和道:“郭哥说得对!确实是我太疏忽了!回头必须安排的明明白白!” 心里疯狂吐槽三狗子这个猪脑袋的瞬间,我又暗戳戳打量几眼郭浪帅,这孙子不会是在跟我玩装傻充愣吧?! 但看他一脸的认真相,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得,先糊弄过去眼前这一关再说,但愿老天爷保佑这玩意儿是真的缺心眼,倒也省得我绞尽脑汁的继续去圆谎了... 第641章 绝密任务 半小时后。 距离我们住处不到一条街的“大汉洗浴”。 打头阵的三狗子将会所的旋转玻璃门被撞得吱呀乱响,肥厚的肩膀机会把门框占了大半,虾米夹着拖鞋跟在后面,郭浪帅则跟我并肩齐行。 瞅着冒冒失失的三狗子,我无语的臭骂:“轻点爹,给人撞坏好像不用赔似的!” 这才大清早,里头也没多少人,拿好手牌以后,我们便直奔更衣区,一路上我都不停晃动脑袋来回观察。 更衣室里瓷砖被水汽蒸得打滑,我们几个东倒西歪地扒衣服。 郭浪帅笨手笨脚解皮带扣,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更衣室格外刺耳,显然平常很少出入这样的场所。 “你先慢慢脱着,我进里头等你昂。” 我攥着手牌冲郭浪帅笑了笑。 “马上,马上!” 唯恐跟丢了我似的,郭浪帅瞬间加快速度。 不到五秒钟,这家伙便褪的溜光,撵着我冲进了洗浴区。 此刻,大池子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三狗子嗷一嗓子就扎进去,溅起的水花差点糊了郭朗帅一脸。 “龙哥!” 刚一坐进池里,郭浪帅就迫不及待的摘下雾蒙蒙的眼镜,用手指头抹擦几下,疑惑的问向我:“领导不是说啥绝密任务吗?咱就搁这儿泡大澡堂子啊?” “催命啊?没到点呢!” 我往池边一靠,小腿懒洋洋地拍打着水面。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噗通”扎进水里。 温热的池水灌进耳朵,模糊了外头的动静,只能看见郭朗帅干瘪的肚子在水下一起一伏。 我默数到第二十,后背猛地被人拍得生疼。 “呼啦!” 我一下子扎出水面,惊起的水花扑了郭浪帅满脸。 “请问您是樊龙先生吗?” 拍打我的是个矮胖的年轻服务生。 “对呀我是,咋地啦?!” 我本能的点点脑袋。 对方捏着个手牌,指尖还沾着水珠,轻声道:“有位姓谢的先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他领口别着枚歪歪扭扭的工牌,模样看起来非常的普通。 我摩挲着手牌冰凉的边缘,故意挑眉:“姓谢的?那人长啥样啊?” 说着话,我还故意瞟了眼郭浪帅,发现这家伙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服务生看。 “小平头,大圆脸,一笑牙齿挺白的。” 服务生伸长胳膊比划,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纹身:“你们来前,他搁我们店里的休息区坐了快一个多小时吧,喝了三杯茉莉花茶才走的。” 我“啧”了声,把卡牌随手丢在池子旁边,点点脑袋道:“行,我知道了!” “龙哥,他说姓谢的是谁呀?” 服务生刚一走远,郭浪帅马上凑上前发问。 “你不认识?装得跟真的似的。” 我斜眼轻笑。 “你的朋友我上哪认识去啊,小平头大圆脸,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呐。” 郭浪帅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得得得,不认识拉倒,这话就当我放了个屁!你待会儿见着领导,一个字都别往外漏!别整的好像我多沉不住气似的。” 我撇撇嘴,顺势不耐烦的摆了下手。 “不是龙哥,到底啥情况啊,我怎么懵的不行。” 郭浪帅抓了抓腮帮子嘟囔。 我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那个姓谢的,就是咱要办的绝密任务,他在储物柜里给领导留了东西,而你要负责的就是把东西给李主任拿回去复命,懂了没?” 郭浪帅的小眼睛瞬间瞪圆,愕然的惊呼:“柜、柜子里是啥啊?金条?还是...?” “嘘!” 我一把按住他要起身的肩膀,食指竖在嘴边使劲晃悠。 与此同时,池子对面的几个大爷正瞅着我们这边,水蒸气里飘来零星几句“搞啥鬼”“神神秘秘的”。 我冲郭浪帅龇牙笑了笑,露出一嘴大白牙:“人多眼杂,不该问的别瞎打听,咱领导的私事儿,知道多了容易烫嘴!你不清楚的事儿我跟你一样懵圈,咱就负责干好自己的活儿就得了。” “对的,对的,龙哥你提醒的太及时了。” 郭浪帅心有余悸的长吁一口气。 不多会儿,我跟郭浪帅攥着服务生给的那枚手牌走进更衣室。 随着铁皮柜门“吱呀”一声弹开,一个黑色小手袋出现在我们眼前,边角还沾着一些泥土的痕迹。 我装作不经意低头瞄了眼,袋口露出半截磨砂质感的黑色机身,正是昨儿连夜我和瓶底子、白沙改装过的摄录机,镜头盖都还没扣严实。 “郭哥,这烫手山芋可交给你了昂。” 我一把将手袋塞进他怀里,故意压着嗓子提醒:“必须原封不动交到李主任的手上,路上出岔子,我可不背锅。” 郭浪帅捧着袋子直往后缩,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状:“龙哥,这么金贵的玩意儿,我...我怕...” “怕个鸟啊!” 我照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笑盈盈道:“大不了待会儿让三狗子和虾米给你当保镖,保准丢不了!” 我俩正说话的过程中,外头突然炸开“哗啦”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玻璃被砸了个稀巴烂。 “都他妈聋了?穿衣服滚蛋!” “老板欠收拾,今儿场子我们包了!” “都马上滚犊子,听见没?!” 紧接着传来七嘴八舌的叫骂。 我皱眉抬头的功夫,更衣室的门“砰”地一下被踹开,五六个身上雕龙画凤的汉子举着镐把、铁管涌了进来。 带头男人胸口处盘着条过肩龙,砍刀往更衣凳上一剁,木屑溅了郭浪帅一脸,凶神恶煞似的臭骂:“说特么你们俩!耳朵塞驴毛了?不想挨揍赶紧滚!” “好嘞,好嘞!” 郭浪帅的小脸蛋“唰”地白了,攥着我胳膊就往后躲,手心的汗全蹭在我膀子上:“龙..龙哥,咱...咱赶紧撤吧!别耽搁了领导交代的绝密任务。” 随后,呼上三狗子和虾米,我们几个匆忙换好衣服,便逃也似的离去。 洗浴中心的大厅里,一股子硝烟味混着碎玻璃碴扑面而来。 靠窗的茶几让翻了个底朝天,前台电脑屏幕裂成蜘蛛网状,碎灯管在地上闪着刺啦刺啦的电火花,玻璃转门豁开两个大窟窿,冷风“呜呜”往里灌,墙角的摄像头耷拉着脑袋,线缆像肠子似的垂下来。 我快速扫了眼满地狼藉,心里已然乐开了花,但脸上却装作紧张的模样,一把揽住郭浪帅的肩膀,指尖暗暗使劲:“郭哥,地上滑,当心别摔了!” 他被我拽得趔趄两步,怀里的黑袋子差点甩出去,慌得像只受惊的肥鸭子:“知..知道了!咱们快走快走吧...” 第642章 花钱如流水 片刻后,目送三狗子和虾米一左一右保护郭浪帅钻进一辆出租车后,我才松开胸口那团好像憋了八百年的老气。 刚摸出烟盒,裤兜就跟催命似的震动起来。 “喂?樊影帝啊!” 瓶底子的声音从电话里冒出来,带着股子坏笑,“刚才那出戏演得的很够味呐!我看给郭秘书脑门上的汗珠子都给吓出来了,过瘾了吧,过瘾就顺着街口一直往西走,日月酒店203,记得绕着点道,别让尾巴给跟上。” 我叼着烟应了声“明白”,随后把烟头往墙上狠狠一按。 上午的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连续绕了四五条巷子,确认身后没跟着盯梢后,我才猫腰钻进个挂着褪色招牌的小宾馆。 203的门虚掩着,刚一推开,烟味、汗味和廉价香水味就糊了我满脸。 瓶底子瘫在破沙发上,白沙翘着二郎腿数钞票,叶灿凡靠着窗台扒拉手机。 最显眼的是洗浴中心那个给我号牌的那个服务生,正抓着个汉堡狼吞虎咽,油点子蹭了半脸,他旁边是个纹过肩龙的大汉“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 这两位,我刚刚在“大汉洗浴”里都见过面,敢情全是瓶底子他们安排好的。 “长话短说昂。” 白沙先是将一沓钞票递给“服务生”打扮的青年道:“这哥们时薪380,我按仨小时雇的,打个折直接给拿1000!” “应该的。” 我点点脑袋。 “这老哥稍微贵点,先不说他带那几个砸场子的兄弟好一通忙活,光是负责给大汉洗浴里近一个礼拜的监控录像全都删干净就是个体力活,总共给他们拿5000,不过分吧?” 接着,白沙又取出一沓钞票递向“过肩龙”大汉。 “价格很公道!确定录像都删干净了吧?” 我再次点点头。 “保证弄得利利索索,我一直搁边上盯着呢,不光删了今早你和郭浪帅他们的画面,包括最近一礼拜内的全都没了,李廷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确定谢德究竟去没去过大汉洗浴。” 白沙比划一个OK的手势打包票。 “另外,为了防止李廷找后账,我一人给他们定了张去羊城的车票,也从你昨晚给我们的经费里扣除了。” 不等白沙说话,瓶底子直接从他裤兜里又摸出一沓钞票分别递向二人。 “谢谢老板!” “有机会再合作。” 两人立马欢天喜地的鞠躬感谢。 “路费给你们全结清了啊,走不走随便你们,但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整出啥幺蛾子,或者你们因此受到什么连累,别怪哥几个翻脸没感情,我们谁都不会保全你俩!” 瓶底子故意顿了顿,随即摆手驱赶:“后会无期!不送!” 那服务生和过肩龙汉子跟捣蒜似的点头,抓着钱就往门外窜去。 等门“砰”地一下关上,瓶底子立马招手:“准备撤!别在这窝着当活靶子!这年头谁特么也不能信!”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们几个踮着脚尖溜出宾馆,一头扎进路边停着的一辆掉漆的老桑塔纳。 车内一股子汽油混着汗馊味,瓶底子摸出个按键大得能砸核桃的老年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发绿,正是安禁之前从谢德身上搜出来的电话。 “龙哥,现在开启第二步计划吧,我给李廷编好了一条短信,您过过目,要是没啥大毛病,咱就直接发过去,让那老东西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心跳加速!” 紧跟着,他直接把手机递到我脸前,屏幕上的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叼着烟卷细细看起信息内容。 李主任: 跟着您混这些年,承蒙关照。 今儿我撂挑子了,实在干不动这提心吊胆的活儿!前阵子查出肾结石,疼得直打滚,偏偏又摊上大事——处了个对象,人姑娘肚子大了!孩子等不了,我也没辙,只能先顾自个儿这点烂摊子。 这次跟樊龙搭伙,那小子别看年轻,办事贼稳当,比我机灵多了,往后您就把心放他身上! 我呢,彻底消失,保证不碍您眼,您要骂我怂包、恨我跑路,我都认!对不住了,后会无期,多多保重! 谢德 短信末尾还加了几个破折号,像是匆忙间没删干净,透着股子手忙脚乱要跑路的狼狈劲。 “我觉得没啥问题,就这么发吧。” 反复看了好几遍后,我将手机还给瓶底子。 “你可考虑清楚噢!” 瓶底子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下唇被牙齿咬出一道红痕,抬眼看向我时,表情复杂道:“龙哥,这话我得再跟你说一遍,短信一点发送键,你可就再也没退路了,一旦有点没拆穿,恐怕你就算是把膝盖给磕碎,想让李廷放过你都门儿也没有。” “没门就特么爬窗户!” 我往车座上猛靠,后背硌在坐垫生锈的弹簧上,疼得人一激灵:“你当老子现在还有退路啊?往前就算是火坑也得叽霸往下跳,发!” “啪!” 一声脆响,瓶底子戳动了发送键。 待屏幕上弹出“发送成功”四个字的瞬间,他手腕一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部老年机给拆得七零八落。 电话卡被他捏在两指之间,瞬间车窗外轻轻一弹,那小塑料片在空中划了道抛物线,直接掉进路边积着黑水的排水沟里,溅起一小朵泥花。 接着他又把机身和电池分别揣进左右裤兜,拍了拍裤腿:“等会儿找个工地,往碎砖堆里一扔,保证连收废品的都懒得捡。” 我转头又看向白沙,他正攥着根火柴棍在剔牙,火柴盒在指间转得飞快。 “车票的事办得咋样?” 我押了口气问向他。 “呸!” 白沙吐掉嘴里的火柴棍,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抖出最后一根烟,夹在耳朵上:“放心,早就都搞定了!我特意找了三个跑场串吧的兄弟,又托他们联系了好几家黄牛票贩子,全是那种蹲火车站墙角、扒黑活儿的主儿,我用谢德的身份证买了至少十个不同方向的车票,南到广州,北到哈尔滨,西到乌鲁木齐,连他妈去拉萨的都买了一张,总共能有二三十张!” 说着话,他摸出钱包,往腿上一倒,几张皱巴巴的五块、十块钞票滑拉了出来,还有两个钢镚滚到脚边。 “龙老板,我必须得郑重其事的向您汇报一声,你给的两万活动经费,就剩这点了,刚够买包最便宜的烟抽。” 我盯着那几张零碎钱票,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昨晚把那沓现金塞给他们时,厚厚的一摞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当时还琢磨着两万块咋地也够折腾几天,哪成想这才一天工夫,就花得连个响儿都没了。 长这么大,头回体会到什么叫花钱如流水,还是为了给自己铺了一条随时有可能塌方的后路。 我搓了搓腮帮子想笑,可眼角却有点发涩。 实在是太孱弱了,弱到花钱时候都是那么的理不直气不壮。 瓶底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往我手里塞了根烟,笑呵呵道:“值了,这钱花出去,够李廷大主任在全国火车站查上半个月的,等他反应过来,咱早已经把坑给填实了。” “呼啦!” 车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扑在风挡玻璃上,屁股底下的老桑塔纳发动机“突突”地喘着粗气,像头累坏了的老黄牛。 我摸出打火机“咔哒”点燃烟卷,烟雾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也算是把前路的迷茫暂时给挡在了视线之外... 第643章 挡箭牌 不多会儿,敲定好后续计划的我们便分道扬镳。 眼瞅着已经到了午饭点,随便找了家小馆子,打包了份吃食后,我便独自回到小院。 之所以着急忙慌的返回,一来是因为我目前的身份比较敏感,李廷也好杜昂也罢,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 其次就是二盼和老毕,这俩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干什么玩意儿去了,电话一直没打通,让我愈发的担心的不行,着急想跟他们碰个头。 可谁知道,我在院子里独自呆了大半个点,始终都没见到那两头货的影子。 囫囵扒拉两口炒面,我的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也不知道是面太辣,还是心里头揣的事儿太重。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亮锃锃的白色宝马停在了院门口。 对方的车漆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车门弹开,出现个穿红裙的身影,卷发被风吹得乱晃,脚边还蹲着只摇头摆尾的贵宾犬。 “杜鹃?” 我心里“咯噔”一下,眉头拧成个死结。 这姑奶奶怎么突然杀过来了?难不成是替杜昂来当说客的? 不过该说不说,这妞是真有钱啊,各种豪车应有尽有,但转念又一想,人家做那买卖,想穷怕是也得费点劲儿。 见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进来,我立马挤出个虚伪的笑脸:“哟,什么风把杜大小姐吹到我这犄角旮旯来了?难不成是要给你的小狗儿配对呐!” “呸,不要脸!” 杜鹃白楞我一眼,轻哼道:“樊龙,为什么从昨天到今天你都不回我短信?” “呃..” 我讪笑一下,随即耸了耸肩膀头胡扯:“因为手机洗了,还没干!” 昨天到刚才为止,这妮子确实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不过全是些无关紧要的闲扯,我自然也没太当回事。 “樊龙!你这人咋这么没良心?我那青瓦会所向来不留外人过夜,就因为你轻飘飘一句话,你三个朋友大包小包全搬进去了!结果倒好,你连声谢都没有,发消息还装死!” 杜鹃气鼓鼓地一拳怼在我胸口上,波浪长发同时扫在我脸上。 说话间,她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我怀里油乎乎的打包盒:“这黑乎乎黏哒哒的一坨是啥东西啊?” “拜托!”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攥着打包盒往后躲:“大小姐,你就算没有素质,起码要有点常识吧?吃的东西能用‘坨’来形容吗?这是炒面!炒面!” 看她鼓着腮帮子像只炸毛的小猫,我没好气地撇嘴:“说吧,到底啥事?” “哼!你的朋友们都已经住进我会所里了!” 她双手抱胸,胸前的小熊挂坠跟着晃悠:“打算怎么谢我?” “喂喂喂!” 我哭笑不得地摊开手,“住的是他们又不是我,我就一牵线搭桥的!你要是不乐意,现在就能把人撵出去,想要房费的话,也该是找正主啊!说白了,我就是搞对象的媒人,难不成两口子闹离婚,还得把我这媒婆拉出来批斗?咱得讲理,对不对?” “好的,媒人!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现在就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杜鹃嘟着嘴指了指我,随后转头就走。 我斜眼扫量她的背影,随即扬起嘴角,她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穿吗? 说到底是在这等着我喊呢,可老子偏偏就不喊,不光不喊。我还故意叼起一根烟点燃,吧嗒吧嗒地裹了两口。 果不其然,走出去没两步的她骤然停了下来,故意跺着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闷响。 “小点心,别给我家院子踩踏个屁的!” 我拿鼻孔朝外喷出两团白雾调侃一句。 “喂,樊龙,让你向我低一次头就这么难吗?” 杜鹃瞪大眼睛娇嗔。 “不是大姐,你是有啥特殊癖好吗?咋就那么喜欢让人低头呢?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午休了!” 说罢我故意打了个哈欠,同时伸起了懒腰。 “本来是没事的,我也已经帮你推掉了,可现在本姑娘不想帮你搪塞了,你跟我走吧,我哥说有点事要找你。” 杜鹃眼珠子转动几圈,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你哥?” 我的眉头上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去不去在你,我也就是个传话的媒人!” 她故意将“媒人”俩字咬得很重,随后摆摆手道:“我就在车里等你两分钟喔,两分钟后你不出现,我就自己走了,拜拜。” 去还是不去?!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天人交战。 去吧,我实在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应对杜昂,用安禁的话说,这家伙滑的像条泥鳅,明明垂涎我手里的录像,但就是不肯给出同等的交换。 可不去吧,我又怕错过了什么天赐良机! 因为随着我们之前的操作,得罪李廷,跟他分道扬镳已经成了避无可避的事情。 如果我还想要在崇市继续生存,那就必须得替龙腾公司寻得一个更高、更挺拔的大山充当庇佑。 “喂,樊龙!” 院外的宝马车窗降下,杜鹃探出头,很是不满的娇喝:“你这人咋那么傲呢,摆什么架子!我哥亲自叫你,还敢端着?” 她杏眼圆睁,鼻尖泛红,让人瞅着又可爱又无语。 我傲?我傲个蛋,老子要是真傲,现在就该是杜昂亲自登门拜访。 我弯腰捡起脚边被踩扁的烟盒,嘴角露出个苦笑:“瞧你说的,见贵人不得拾掇拾掇?我这破衬衫皱得像腌菜叶子,哪好意思登门?” 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皱巴巴的衣角,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等我五分钟,换身能见人的行头。” 甭管咋地吧,臭媳妇总得见公婆,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见见杜昂兴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着她“哼”了声甩上车窗,我转身往厅堂方向走,后背却绷得笔直。 这一趟,怕真是龙潭虎穴,可要是真能攀上杜昂这棵大树,未尝不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机缘。 他想要的我确实有,可让我白白送出去又实在不甘心。 必须得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来。 一边思索,我一边又扭头看了一眼停在院外的宝马车。 心一横道,有了!这丫头性子直,又是杜昂的亲妹妹,要是把她拉去当挡箭牌,杜昂总不可能朝我露出獠牙吧?!至少当她的面前我是安全的,至于以后的事儿,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 想到这,我快步走过去,隔着玻璃冲她挤眉弄眼:“杜大小姐,等会儿见你哥,总得有个贴心人帮我说两句好话吧?你看,要不...” 还没等我说完,她“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我的耳根子:“樊龙,你这算盘打得叮当响,是不是已经预料到我哥找你不是什么好事儿,想拉我当救兵呀?”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撇嘴道:“我又不是算命的,上哪知道你哥找我啥事,主要是寻思着有你这个仙女镇场,我说话不容易磕巴,毕竟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我爸他们厂子里的车间主任,小市民心理,理解理解,嘿嘿..” 她白了我一眼,却还是推开车门:“贫嘴,看在你虚心求情的份上本小姐今天就大发慈悲一次,好啦,你抓紧时间换衣服去吧,身上臭烘烘的,全是汗味儿...” 第644章 路遇野狗 “特奶奶滴,看来软饭这玩意儿还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回到屋里,一边换上崭新的西装,我一边自顾自的嘟囔。 没人会喜欢摇尾乞怜,尤其一个男人更不会心甘情愿的朝女人卑躬屈膝,但有的时候必须得承认现实! 再强大的蚂蚁在人类面前也没有半点选择权! “樊龙,你能不能快点啊,外面热死了。” 胡乱思索中,杜鹃的声音已然出现在门前。 “别进来昂,我戴奶篓子呢。” 我慌忙套上裤子吆喝。 “呸,不要脸..” 杜鹃调门很轻的唾弃一口。 片刻后,穿装整齐的我,笑盈盈的出现在杜鹃的面前。 “嗯?咋地,我裤裆上有线头啊!” 见她目光审视的看向我,我迷惑的低头扫量几眼。 “你这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杜鹃顿时间脸颊臊红,无奈的撇撇嘴道:“我意思是你穿黑色还蛮显帅的。” “那必须滴,我媳妇亲手给我挑的。” 我当即乐呵呵的接茬:“你看这西装,熨的立立整整,还有这袜子,防臭的,就连我的裤衩子都是..” “闭嘴吧,真丑!” 不等我说完,杜鹃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快走吧,我哥都等急了。” “哦哦,又不是我主动我想说的。” 跟在她身后,我声音很小的嘀咕。 瞅着她耷拉下的侧脸,我不禁扬起嘴角。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我感觉自己现在挺变态的,尤其是看到别人被惹怒,就会控制不住的暗爽。 “呀,这大宝贝儿,真带劲儿昂。” 坐在杜鹃的宝马车里,我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得东瞅瞅细看看。 屁股还没坐热,我就又“嚯”地一下弹起来,双手在真皮座椅上反复摩挲:“天呐鹃姐!这座椅摸着比我炕头上的蚕丝被还软乎,连这内饰的香氛都透着高级味儿!真好呀!” “切。” 杜鹃白楞我一眼,但是嘴角的笑容却异常灿烂。 “我听说这玩意儿落地得小百十来万呢?您这眼光,这财力,绝了昂!今天要不是沾您的光,我怕是这辈子都摸不到啥叫真正的方向盘!” 接着我干脆打开马屁模式,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 后视镜里,杜鹃笑的前俯后仰,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她的轻笑轻轻晃动。她伸手调了调车载香薰,尾音拖得老长:“你还能再假点不?” “必须能啊。” 我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夸张地把脸贴在车窗上:“啧啧啧,这豪华大窗户看出去是真亮堂啊,就您这车如果让我这种其貌不扬的憨憨开出去,还不得迷晕十个八个黑色长腿的大美女?!” “你很喜欢黑丝咯?” 杜鹃斜眼扫向我。 “呃..你打算穿啊?” 我干笑着反问。 “美死你,滚粗!安全带系稳了,我要出发了。” 杜鹃杏眼微瞪,随即不耐烦的打火起步。 随着车子启动,我发现自己竟然很丢人的晕了车。 也不知道是宝马太快,还是她开的忒猛,不过才行驶了几站地,我的胃就开始疯狂的翻涌。 杜鹃的指尖随着车载音乐节奏轻敲方向盘,每次急刹又骤然加速,都让我的心脏突突的猛跳。 转过第二个红绿灯时,沥青路面腾起的热浪透过空调出风口扑面而来,我中午刚吃下去的那几口炒面就开始不安分地搅动,喉咙泛起酸水。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更是玩命的掐进掌心,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杜鹃上演一把什么叫“面疙瘩大杂烩”。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猛然间,杜鹃侧头看向我。 “我没..” 不等我挤出笑容摆手,车身再次突然剧烈震颤,她一脚急刹,柏油路上瞬间腾起刺耳的摩擦声。 胃酸瞬间涌上喉头,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眼前泛起密密麻麻的金星。 “不...不行了!” 我一手牢牢捂住嘴巴,另外一只手疯狂去拽车门把手。 胃里的酸水已经漫到了舌根子,终于随着车门“砰”地弹开,我踉跄着跌出车外,膝盖重重磕在马路牙子上,顾不上钻心的疼,伏在路边就开始嗷嗷狂吐。 早上、中午吃的那点玩意儿混着酸水倾泻而出,呛得我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都是。 身后传来车门开合声,接着杜鹃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到我面前,满脸关切的发问:“你没事吧樊龙...” “哟,这不是樊小虫嘛!” “哦吼,侩马子呢废物龙..” 我刚要出声,两台黑色“奥迪”轿车风驰电掣的从我们旁边掠过,接着又迅速倒了回来,几个年轻小伙从车窗里探出来脑袋一边起哄,一边尖叫嘲讽。 “傻逼!” 我拿手背抹了把湿漉漉的脸颊,歪脖看向对方,竟是彭飞和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 “装什么大尾巴狼?坐豪车就变人上人啦?宝马公司要是知道他们的车被你坐过,估计都得原地降价,哈哈哈!” 紧跟着,彭飞从副驾跳下来,奶白色的休闲裤兜子里晃着半截甩棍,身后四个染黄毛的小杂碎也跟着围了上来。 “你闭嘴!” 杜鹃愠怒的手指彭飞。 “杜大小姐,我可没招惹你吧?我跟我老朋友聊几句,不犯毛病,你说是不是啊樊小虫,咋地?准备藏在女人裙子底下跟我对话啊!” 彭飞先是看了看杜鹃,随后再次指向我满嘴喷粪。 “多余搭理废物。” 我撑起发麻的膝盖,抬手拽了一把杜鹃,就打算转身闪人。 “曹尼玛,骂叽霸谁呢!” 哪知道,这时我的后脑勺突兀挨了记闷拳,随即身体踉跄着撞在宝马车身上。 “给你点脸了是吧!” 彭飞吐了口唾沫,金属甩棍“唰”地甩出半米长,在我眼前晃悠。 “我去尼玛得!” 我抄起路边的砖头朝他狠狠拍了过去,却被旁边人一脚踹在腰窝。 “咣当!” 我的后背再次撞得车窗嗡嗡响,宝马车尖锐的警报声也随之泛起。 “你马勒戈壁!装什么牛逼!” 来不及想太多,我一个猛子蹿起,左手薅扯住彭飞的领口,右手攥成拳头就往他的脑袋上凿。 混乱中,七八只手拉扯厮拽我的衣裳,我全都不管不顾,就玩了命的照着彭飞的脸上猛挥拳。 我这人干仗向来就是这样,瞄准带头的就不撒口! “别打了!” 恍惚间听见杜鹃尖叫,我下意识的转头观望,不想后腰又狠狠被谁挨了一脚,疼得我当场蜷成虾米,半晌喘不过来气。 突然“呲!呲!呲!”地响起高压喷射声响起。 白雾裹着刺鼻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 “啊呀,我的眼睛!” 只见彭飞捂着眼睛狼嚎着往后趔趄,而他那几个小弟也被辣得涕泪横流。 杜鹃举着防狼喷雾的手还在发抖,高跟鞋早不知甩到哪去了,光脚踩着碎石子大喊:“都别动!” “你马勒哔!” 我趁机扑上去,薅住最近那黄毛的头发往车上撞,狗日的额头磕得挡风玻璃“咚”地闷响,刚才就是他偷袭踹的我。 不知道是这杂种的脑袋太硬,还是宝马车的玻璃质量真好,连撞几下,居然连条裂缝都没干出来,反而蹭的我手背生疼。 “弄他,给我弄樊龙,全上!出了事我负责!” “哎呀,我的眼睛疼死了...” 彭飞抹着眼泪哭唧唧的抽出甩棍乱挥,却被杜鹃绕到他身后又“呲!呲!”的补了半罐子喷雾。 “妈妈哟,我槽!” 狗篮子“咚”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咳嗽伴随着干呕,剩下几个黄毛全都本能的朝后倒退避让。 “操!” 我一膝盖玩命磕在被我扯着头发的混蛋裤裆上,喘着粗气扭头望向杜鹃,这才发现自己手背被抓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而杜鹃的连衣裙下摆也让撕成了布条... 第645章 又一群! “警告你们啊,我已经报警了!” 杜鹃攥着防狼喷雾的小手微颤,嗓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颤音,却还硬撑着威风娇嗔。 “谁也不准走!我哥马上到!” 她踮着只剩一只的高跟鞋,整个人横在我身前,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咳咳咳..” 彭飞揉着通红的眼睛,被呛得直咳嗽,听见“我哥”俩字时候浑身一僵。 旁边几个黄毛也早没了刚才的那股子嚣张劲儿,架起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同伴往车上拖。 “姓樊的,算特么你狠!” 彭飞也被推搡着塞进副驾,车门临甩上的瞬间还不忘撂狠话装逼。 可车子发动时轮胎打滑的声响,彻底暴露了他们的慌张。 接着,那两台奥迪车像被追着屁股的野狗似得,猛地蹿了出去,排气管喷出的黑烟裹着脏话,很快散在风里。 “不用算老子狠,老子本来就比你狠!” 我梗着脖子朝远去的车屁股啐了口唾沫,胸脯子剧烈的一起一伏。 杜鹃冰凉的手刚搭上我的胳膊,就被我一把甩开:“你说你老拽我干什么玩意儿,打架最忌讳的就是拉自己人,今儿要不是你今天拽着我,我能给狗日的骟了,操特么得!” 她往后退了半步,指尖还悬在半空,突然“噗嗤”笑出声:“是是是,你最能耐,天上地下你最大。” 彼时,她那双杏眼弯成月牙,眼尾还沾着没擦净的泪花。 “咋地?我说错了吗?” 我扯松领口喘粗气,后腰的淤青疼得钻心,可看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心里的火莫名熄了半截。 我俩大眼瞪小眼僵了几秒,突然同时爆发出笑声。 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小水珠:“还好意思乐呢,看你身上让踢得,真埋汰。” 说着话,她强忍笑意起身,伸手拍打我裤腿上的泥脚印,指尖扫过的地方带着细碎的痒。 我吸了吸鼻子,瞥见路边花坛里闪着银光——她那只银色高跟鞋斜插在冬青丛里,鞋跟还沾着片枯叶。 “你美,高跟鞋都美丢个屁的了。” 等她拍干净,我一瘸一拐走过去,拎起鞋晃了晃。 “干啥呀,还能我给你穿上呢?” 见她翘起白玉似得脚丫子,我歪嘴调侃。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伸手来抢,发梢扫过我手背。 阳光下,她耳尖泛着红,明明是句凶巴巴的话,却让风一吹,飘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没事吧,没事咱们就继续出发了。” 穿好鞋子,杜鹃满眼关心的望向我。 “走呗,这点小伤洒洒水,你不是说什么报警了,喊你哥了嘛?” 我装逼不嫌累的昂起脑袋。 “你当我会千里传音术啊,我手机还在车里呢,刚才光顾着你了,就怕你受伤..” 杜鹃白楞我一眼,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声音越压越小。 而我也全当没听到,仰头朝着天空傻乐岔开话题:“今天属实有点热哈..” 很快车子再次启动。 “美丽的杜小姐,介意我搁你车里抽根烟不?” 我一边揉搓生疼的后腰,一边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介意,非常介意!” 杜鹃翻了翻眼皮轻哼。 “抱歉,我是个聋子,啥也听不见!阿巴..阿巴..” 我厚着脸皮直接点燃一根,刚吐一口烟雾,打算降下来车窗玻璃的刹那,我猛然瞥见后视镜里,两台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缀着,车牌被泥糊得看不清。 “孩儿她姐,后面那俩车好像不太对劲。” 我扒着座椅靠背往后瞅,后脖颈子直冒冷汗。 杜鹃扫了眼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怎么了?是不是彭飞那伙人又跟过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台车陡然加速。 “哐当!” 一下狗日的车头撞在了我们车尾上。我脑袋磕在前排扶手箱上。 “哎哟卧槽。” 我眼前直冒金星,疼的抽抽了一下。 杜鹃猛打方向盘,宝马擦着路边的梧桐树停下来,轮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没等我们反应,那两台车已经一前一后堵了上来,车门“砰砰”地甩开,七八条人影便从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钢管和棒球棍。 这帮家伙明显不是彭飞刚才领的那几个社会小青年,个个膀大腰圆,差不多都在三十来岁左右。 “车不错,跑挺快啊!” 一个梳着偏分头,尖嘴猴腮,眉毛很细的家伙指向还在车内的我轻笑:“咱们别废话了,东西给我,我马上掉头就走!不然你恐怕得受点罪,都是老爷们,不要连累女人,对不对?” 东西?什么东西?! 我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算了,爱叽霸啥是啥吧! “扶手箱里有个扳手,之前保养车时候,修理工忘在里面的。” 驾驶位上的杜鹃也看出对方来者不善,急忙出声。 “嗯!” 我当即翻出那把扳手,推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后腰上刚才被彭飞那帮混蛋踹伤的地方被震得发疼,但我此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杜鹃出事,不然杜昂能特么活剐了我! 没等那“偏分头”手里的钢管挥过来,我侧身躲开,扳手带着风狠狠砸在他胳膊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钢管“当啷”落地。 “按住他!” “千万别让他跑了!” 与此同时,对面几个壮汉嘶吼着全都朝我扑了过来。 “滚蛋!” 我发狠的举起扳手就直接砸在一个板寸头的大汉脸上。 “哎哟..” 那家伙刚刚捂头蹲下,我后颈就挨了一记闷棍,眼前瞬间黑了半截。 我踉跄着撞在车身上,后背又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顺着车门滑坐在地。 而那个“偏分头”趁机扑过来,骑在我身上挥拳就打,拳头砸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全是铁锈味,十有八九是出血了。 “操你妈的!” 我腾出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提起扳手朝他的膝盖上猛砸。 “啊!” 狗东西嚎叫着松了手,我刚想爬起来,小腿又被人用钢管狠狠砸了一下,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都他妈住手!” 杜鹃突然尖叫着从后备箱冲过来,手里举着那罐还没喷完的防狼喷雾。 几个壮汉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而杜鹃已经对准他们“呲呲”的猛喷起来。 距离最近的偏分头最先中招,“哎哟”一嗓子趴在地上,我趁机爬起来,举起扳手就朝他的脑袋夯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偏分头应声倒地,额头上豁开了道血口子。 “擦你祖宗得!” 我红着眼扑向另一个人,把他按在引擎盖上,扳手照他身上、脸上胡乱挥舞。 混乱中,不知谁的棒球棍抡到了我胳膊上,骨头像是要裂开,我却感觉不到疼,只顾着把眼前的人往死里打。 “嘭!嘭嘭!” 几声闷响混着骨头的碎裂声炸开,那家伙脑门上瞬间绽开血花,白生生的碎骨碴子嵌在血肉里,他惨叫着瘫倒,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鼻涕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在地上洇出暗红的一滩。 “来呀,你们一块上啊!刚才不是喊着别让我跑了么,我特么不带跑的!” 我转身瞪向其他壮汉。 周围瞬间安静得瘆人,只剩倒在我脚边那家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被两个同伴扶起的“偏分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喉结剧烈滚动着往后退了半步,身后几人也齐刷刷跟着往后缩,有人甚至撞得车门“咚咚”响,活像见了鬼似得。 “滴呜!滴呜!”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快跑,别等警察来了说不清楚!” 我拽起杜鹃就往车上推,同时攥着还在滴血的扳手指向偏分头恐吓:“有本事再追过来,看老子能不能给你们全叽霸送火葬场里!” 车子重新启动时,我才发现方向盘在抖。 不是车的问题,而是杜鹃的手在抖。 后视镜里,刚才打斗的地方几人正抬着生死不明的同伴往他们的车里塞。 我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群臭杂毛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蹿出来的,显然跟彭飞不是一伙的。 难不成是李涛的人?要么是银河集团的? 可是他们方才嚷嚷着让我把东西交出来?我好像没拿过他们两家任何东西吧?! 余光瞟向正在开车的杜鹃,她正瞪着两只大眼睛目视前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冲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第646章 羞辱 接下来的时间,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再发生。 半个多小时左右,杜鹃终于将车开到了“青瓦”会所的门前。 “你..你刚才真的好可怕..” 见我费力的扯松勒进脖颈的安全带,衬衫领口早已被血渍和汗渍浸得发皱,杜鹃一边递过来团纸巾,一边声音细得像游丝似得呢喃。 说着话,她又看了眼我满是结痂裂口的指节,抿嘴呢喃:“顺便擦下手吧。” “有那么吓人嘛?我感觉还好吧!” 我咧嘴想笑,但稍微一动弹,就扯得颧骨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只能抬手胡乱搓了把脸,故作轻松。 “哥!” 杜鹃突然撞开车门,快速跳了下去,随即朝着台阶的方向挥舞手臂。 台阶顶端,青瓦会所的正门口,杜昂黑色衬衫的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双手背在身后。 见到杜鹃的刹那,他紧绷的嘴角立时间上扬,接着我又看见他瞳孔骤然收缩。 目光依次掠过车身凹陷的铁皮、杜鹃撕裂的裙摆,以及坐在副驾驶上的我。 “踏踏踏!”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手指擦过车门凹陷处时,喉咙里溢出压抑的低吼。 突然,他昂起身子,一手轻轻抚摸在杜鹃凌乱的发丝上,一手指向了我。 “现在,立刻,告诉我,到底是他妈谁干的?!”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裹着凶狠。 此时的杜昂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滚动,目光如刀子似得盯盯注视着我的。 “哥!真不怪樊龙!刚才是一群臭流氓没事找我们碴的!幸亏他挺身而出,我们才..” 杜鹃踮起脚尖,扯动杜昂的衬衫下摆,急急忙忙的替我辩解。 她攥着哥哥的手臂左右摇晃,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泪珠。 “乖,你衣服都皱了,先去换身干净的好么。” 这声软糯的呢喃顿时让杜昂紧绷的肩膀松了半分,他微微一笑,抬手宠溺的弹了下杜鹃还泛着红的额头应声。 说罢话,杜昂的目光又扫向缩在副驾驶座上的我,突然勾起唇角,而后朝我勾了勾食指,金属腕表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怎么?还要我给你铺红地毯,才肯下车叙叙?” 那语气轻飘飘的,根本听不出任何喜怒的情愫。 “杜哥!” 我深吸两口气,几乎是连滚带爬蹦下车。 腰板还没完全挺直,就听见对面传来低沉的闷笑,杜昂双手插兜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个遍。 “咦?你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紧跟着他突然开口,吓得我肩膀一抖。 余光瞥见杜鹃正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杜昂温柔的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努嘴:“杵这儿当门神呢?抓紧时间换身干净衣服去,多让人笑话?” “我不,我偏要听你们打算说什么悄悄话!” 杜鹃踮脚去够哥哥的胳膊,结果被杜昂轻巧躲开。 她气得直跺脚,裙摆上的泥点跟着扑簌簌往下掉:“樊龙都没说不让我听!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呀?” “男人的事,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杜昂眨巴两下眼皮,似笑非笑的咧开嘴角:“去让厨房炖点补汤,记得加当归和枸杞,你樊哥这身伤,看着怪让人心疼。” 随后他又转头冲我挑眉,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知道樊总口味重不重?按照你们道上小朋友的规矩,麻辣小龙虾配冰镇啤酒,或者炭烤羊肉串,合不合胃口啊?” “杜哥您说笑了!我这人不挑食,只要不是...” 我忙不迭摆手,后槽牙咬得生疼,后腰的伤口貌似还在渗血,脸上肿得说话都不太利索,话说一半我突然反应过来,生生把“屎”字给咽回了肚子里,憋得脸涨成猪肝色奉承道:“只要是杜哥您准备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我都能来两口!” “哈哈,不挑食的孩子我喜欢,请吧!” 杜昂翘起嘴角轻笑,胳膊顺势一扬,那架势根本没有“请”的意思,倒反而像是随手赏了块骨头给流浪狗。 他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闷响,根本没等我回应就转身往会所走去。 我盯着他后脑勺那道明显的发旋,攥紧了拳头。 之前杜鹃还说老子傲,我特么傲个嘚儿,跟杜昂比起来,简直就好像三孙子给大孙子拜年,矮了两辈儿还特么硬凑热乎。 穿过雕花的木制月亮门,院里飘来的孜然味混着炭火焦香直冲鼻子。 好家伙!两架烤炉足有小货车车厢那么长,火苗子“呼呼”窜得老高,烤架上的肥油滴下去,时不时“滋啦”一下炸开片火星子。 四五个师傅围着烤炉打转,戴白帽子的胖师傅正拿个大铁勺往肉串上泼辣椒面,红通通的辣椒粉扬起来,呛得人直咳嗽;有个扎小辫的年轻师傅把鸡翅翻得上下翻飞,油刷子甩出的油星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跟下金雨似的馋人。 我瞅着这阵仗,后槽牙咬得发酸。 合着他杜昂嘴里说“请我吃烧烤”,实际上早就定好这餐是啥,我的意见完全不做考虑。 明明已经把局布得密不透风,却还假惺惺问我口味,这不纯纯拿我当二逼耍嘛! 心里骂归骂,可我脸上还得挤出笑,脚后跟生疼也得小跑两步跟上,生怕慢半拍就被当成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片刻后,院子中央,一方跟街边啤酒摊上差不多的粉色塑料圆桌,几把塑料椅旁。 杜昂一屁股墩在塑料椅上,椅子“吱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大马金刀地往桌上一靠,而后抬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笑嘻嘻的朝我招呼:“来,坐坐!这样的氛围和场景应该很符合你的气质和念想吧。” 我盯着擦得溜光水滑能倒映出人影的桌面,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彼时杜昂眼里那股子嫌弃都快溢出来了,偏生嘴角还挂着笑,活像看耍猴的。 可我只能咧开肿着的嘴角,把屁股轻轻搁在椅子边儿上,生怕坐实了压出响动:“忒符合了!这烟火气,比五星级酒店的牛排可带劲多了!我这样的泥腿子就得意在这地方唠嗑扯皮,要不说您是大人物呢,太懂我们小贫民的心思了,嘿嘿嘿..” “哈哈哈!” 杜昂抬起胳膊指向不远处的两台烧烤架开口道:“瞧见没?左边架子上的是正宗草原白小黄牛,吃起来的味道比那进口的和牛香的多!右边的是经过专门药膳的走地鸡,补得很!” 说话间,他又冲墙角撂着的两桶印着外文的啤酒桶扬起下巴磕道:“正宗的黑啤,半小时前刚刚空运过来的,待会管够,喝不完不准走!” “杜哥您这安排未免也太给力了吧,简直是把天上的蟠桃宴搬到地上了哈!我今天就算是撑破胃袋,也得把您的心意全吞进肚里!” 我忙不迭点头,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后槽牙却咬得生疼,这特么哪是请客?分明是变着法儿羞辱人。可话到嘴边全成了谄媚... 第647章 臭泥鳅 “嗯。” 听到我的话,杜昂轻轻点头。 咱也不晓得他在“嗯”啥,没敢胡乱往下接茬。 盯着他指尖一下下叩着桌面,塑料桌跟着“哒哒”发颤,我干咳两声,貌似很紧张的掏出烟盒。 “你自己抽就好。” 他直接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 “谢谢杜哥。” 我立马点燃一支,很是惬意的猛嘬一口。 “老板,小黄牛肉焦边儿了,现在上还是等等?”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厨子猫着腰凑过去,声音很小的发问。 杜昂眼皮都没抬,指节突然重重敲了下桌角,猛地指向我:“懂不懂规矩,应该先问客人!樊总啊,您说呢?先填肚子,还是先唠嗑?” 他那一嗓子看似在训厨子,可感觉总像是在指桑骂槐,我故意缩着脖子,挠挠后脑勺,露出豁牙似的傻笑:“哎哟杜哥,您是不知道,我这胃早饿成抽抽的橡皮筋儿了!刚才还贼没出息的晕了车,吐得七荤八素,胆汁儿都快呕出来咯!” 说着我还夸张地拍了拍肚皮,舔舐两下嘴皮子道:“不瞒您说,这会儿闻到肉香,腿肚子都打颤!” “没长耳朵?!” 杜昂突然沉下脸,冲厨子甩出一句。 眨眼间,五六个搪瓷盘摞得小山似的推上桌,油汪汪的肉串滋滋冒油,辣椒面在热气里打着旋儿。 又有两个会所打扮的年轻服务员将冰镇啤酒“咕咚咕咚”灌进扎啤杯里。 “等会儿,我先舔一口!” 眼瞅着泡沫漫到杯沿,我赶忙抄起杯子粗鄙的“滋溜”吮吸一口,凉得我直打哆嗦,这特么玩意儿说是德国黑啤,咂摸起来跟夜市三块钱的大绿棒子没啥两样。 几秒不到我就给自己造的皮儿片儿的,满嘴淌油不说,油渍还顺着下巴颏直往下滴答,同时我竖起大拇指直晃悠:“绝了昂杜哥!您这肉烤得外焦里嫩,比我老城区那家沈记烧烤可有味儿的多,真带劲儿啊!” 余光瞥见杜昂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笑,可那眼神里满是轻蔑,活脱脱像是看我在台上唱大戏。 “好吃就多吃点,这样的机会不多,我本人胆固醇偏高,也不太能吃了这种东西,寻常人想让我招待,得看我的时间和心情。” 杜昂轻轻一笑,完全就没有动筷的意思。 “那..那是必须滴!” 我将抽了一半的烟卷放在桌沿边,左手扎啤,右手肉串。 一边秃噜,一边咕咚,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冷不丁间,撇见杜昂倚在椅背上,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面,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瞧动物园里抢食的猴子。 你特么不是看不上老子么! 那我就偏偏要摆出一副不值钱的屌丝样! 让你狗日的高高在上,让特么你装模作样! 盯着杜昂衬衫上那枚锃亮的胸针,我恶趣味的坏想。 这孙子全程拿鼻孔看我,当老子是路边野狗?行,今儿就索性将错就错! 思索中,我抄起扎啤杯时故意晃得泡沫四溅,朝着他举杯咧嘴:“杜哥!感谢馈赠,啥也不说了昂,老弟我没啥本事,借花献佛啦!” 话音未落,我手腕猛地一抖,琥珀色的啤酒“哗啦”泼出去半杯。 “嘶!” 杜昂顿时像被热油烫到似的蹦了起来,漆黑色的衬衫霎时洇开深色水痕,他扯着领口往后退半步,眼神里的嫌恶都能刮下三斤油:“樊总,我都说了吃喝管够,你看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住啊对不住!” 我慌忙用袖口去擦,同时又故意把桌上的辣椒粉蹭到他袖口:“小地方来的,见着好酒好菜就犯迷糊!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我计较!全在酒里头了啊!” 说着我仰起脖子,扎啤顺着嘴角、下巴疯狂往下淌,浸湿了前襟也不管,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活像八百年没喝过水的野汉子。、 杜昂盯着我西装上的油渍和嘴角的肉渣,上嘴唇不自然的抽搐几下,随即起身道:“樊总慢坐,我去换身衣服。” 转身时皮鞋跟碾过石子路,咔嗒声里都带着他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瞅着他的背影,我故意用油腻腻的手指抠了抠牙花子,心里直乐,哟呵,这位爷看来有点小洁癖呐?行,那待会儿老子非往他新衣裳上再蹭点辣椒油不可! 正盘算着怎么恶心人,一阵香风裹着清甜的橘子汽水味飘过来。 杜鹃踩着小高跟蹦跶到我跟前,白色连衣裙转得像朵喇叭花:“咦,套套,我哥上哪去了?” “嫌我溅他一身酒,换皮去了!” 我斜楞眼睛扫向她,故意把啤酒杯磕得桌面咚咚响:“话说杜大小姐,你们这有钱人是不是都长着金肠胃、玉皮肤?碰着一星半点脏东西就得回炉重造啊?” 她歪着脑袋,睫毛扑闪得像蝴蝶翅膀:“衣服脏了当然得换呀,这不是常识吗?难不成你爸妈从小没教过..”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骤然僵住,我正灌啤酒的动作也随之顿住,就像有根刺卡在我喉咙里似得难捱。 “我没妈,爸也是半个!” 我猛地把杯子掼在桌上,泡沫溅到她裙摆上。 心跳好像是慢了半拍,那些父母离婚后,我特么连吃饭都得出去蹭的画面瞬间闪过。 我抓起一把串肉狠狠咬下去,仿佛是在发泄一般。 余光瞥见她的脸颊微微颤了颤,刚要开口,我已然扯开嗓子冲旁边的服务员吼:“瞎了?没看着杯子见底了?” 杜鹃慌忙拦住要上前的服务生,自己踮脚抱起啤酒桶,金黄的液体汩汩倒进杯里,她垂着眼帘轻声问:“是不是刚才和我哥闹什么不愉快了?” “能有啥不愉快呀?” 我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猛灌,冰凉液体呛得眼眶发烫,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道:“我这条臭水沟里的泥鳅,能进你们龙宫喝口水,都算是烧高香了!咋还敢有不愉快?!你可真是高看我咯,呵呵..” 说话间,重新换上一件雪白衬衫的杜昂走回桌边。 他的衣裳熨得笔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猛然间他看到黏在杜鹃裙摆上刚刚被我弄的肉串油渍,眉梢轻轻一挑:“娟娟,卫生局和住建局那俩朋友订了包厢,你去照应下?” “早让人去问过了!” 杜鹃把椅子拖得吱呀响,一屁股坐下时震得桌上啤酒杯晃悠,接着直愣愣的看向杜昂:“哥你就非得把我支开?是不是你和樊龙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杜昂喉结动了动,笑容僵在嘴角半秒,又迅速堆得更灿烂。 “说什么胡话呢?我和樊总能有啥秘密?” 沉默几秒后,杜昂突朝我挑眉,乐呵呵道:“樊总,你说说看,咱俩之间究竟有什么不见光的秘密?” “有啊,咋没有呢!杜哥怕我的吃相吓到你!” 我埋头再撸一大口肉串,含糊不清地“唔唔”两声。 漫不经心的瞄了眼杜昂新换的衣裳。 呵呵,白衬衫,又怎样?待会保准让你个山羊篮子再特么换第三件!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坐会儿乘凉,行还是不行?” 杜鹃看了看我,又敲了敲杜昂,嘴里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手上已经抓起根肉串送入口中... 第648章 没文化的亏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桌貌似其乐融融,但却没有任何交流。 我没羞没臊的大口撸串、大口喝酒,而杜鹃也学着我的模样啃了几串羊肉串,只不过女孩子天生胃口就小,她并没有吃太多,唯独杜昂一动不动,就好像在全程欣赏似得。 我当然明白杜昂要见我的真实目的,只是他没主动开口,我也乐的装傻充愣。 估摸着可能是因为有杜鹃在场,他不太好意思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好几次都借故想把杜鹃支走,可杜鹃就跟屁股被钉在椅子上似得,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就是死活不挪位置。 “嗝!!” 直至第三杯扎啤灌下肚,冰凉的液体顶着我嗓子眼儿直往上涌,我地打出个震天响的酒嗝,接着不修边幅的用袖口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冲杜昂龇牙笑:“杜哥,您这酒菜实在太硬,差点把我肚皮撑破咯!属实是造不动了!” 杜昂端着玻璃杯的手指骤然收紧,他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活像贴在墙上的假面具。 我悄咪咪的瞥了眼一旁的杜鹃,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心里暗爽到不行,小妮子算是被我给带沟里了。 随后拍打两下圆滚滚的肚皮,我往椅子背后一仰,冲着杜昂手边的进口烟盒努努嘴:“听说您这烟金贵得很,给兄弟来根尝尝鲜?” “嗯?” 杜昂眉峰瞬间拧成倒八字,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我立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上火猛吸一口,吐出的烟圈在他面前晃悠:“逗您玩呢!您的宝贝玩意儿,我哪敢染指?碰了那不得折寿八年啊!呵呵..” 说罢,我弹了弹烟灰,故意抻长脖子打了个哈欠:“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再待下去可就成饭桶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收拾,要不我先撤?” 杜昂“嗤”地笑出声,双手抱在胸前,两腿交叠着晃悠:“走?好啊,那我送送樊总呗!” 话尾落下,可他的屁股压根没挪窝,简直就跟开玩笑似得。 “哎呀,饭好酒美人销魂,但我可不想真丢了魂!” 我搓了搓腮帮子,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提前就准备好的黑色内存卡。 “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而后又朝杜昂笑了笑道:“杜哥,我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这玩意既然您想要,那我肯定双手奉上,权当是感谢您这一餐山珍海味了。” 说完后我起身,抖落了两下褶皱的西装又道:“您看现在我能走了吗?” “有点意思。” 杜昂抬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我道:“只这一餐就满足了?不想再要点什么别的回馈?” “我想要座金山,还想要座银山,您能给我吗?” 我双手托在桌沿上笑着反问。 “哈哈,你这小子啊。” 杜昂也乐呵呵的站起身,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那张内存卡捏在手里,随即昂昂下巴道:“走,我送送你。” “留步吧杜哥!” 我佯装惊慌的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势,指尖在油腻的裤袋里攥得发白:“我可不想跟您传出什么绯闻!” 说着,我朝包房方向努努嘴,玻璃门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分外清晰。 “这顿饭的功夫,指不定有多少人拍了咱俩的合照,编出来几条我们的故事。” 我长吁一口气苦笑。 “没那么夸张。” 杜昂沉声回应。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他捏在指间那枚闪着冷光的内存卡,故意拖长尾音:“再说了,李廷现在还是我‘叔’呢,老人家最忌讳这些风言风语,我可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让他不痛快。” “李廷有你这么个‘贴心大侄’,确实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杜昂脸上的笑纹深了几分,捏着内存卡的手指转了半圈,而后朝旁边的厨子招招手,一个家伙立刻递上支钢笔和便签。 杜昂俯身时白衬衫绷紧,在便签上龙飞凤舞写了串数字,撕下来朝我一弹:“号码给你,别再说联系不上。” 我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纸角,他突然加重力道按住:“樊总能这么‘懂事’,确实让我很意外,我希望往后我们能够尝聚,多聚!用行动去击碎那些闲言碎语!” 他那眼神像裹着蜜糖的针,扎得人后颈发麻。 “希望您是真心的愿意经常见到我。” 我故意将油光发亮的右手往前一伸,指尖缝隙里还沾着没擦净的肉渣和孜然。 杜昂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目光像被烫到似的盯着我的手掌,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上下滚动。 “害,瞧我这猪脑子!” 我“啪”地拍了下脑门,故意在西裤上用力蹭了蹭,再次抬起:“杜哥这样的贵人,哪能随便跟我这下等人握手呢!属实高攀了哈!” 正要缩手,手腕突然被他攥住,杜昂的白衬衫袖口扫过我沾着啤酒沫的手背。 “我说过是真心的。” 他的指尖冷得像冰,笑容却甜得发腻,转头冲远处喊道:“小乐,替我送送樊总。” 紧跟着那个叫豆小乐的家伙套着件皱巴巴的连帽衫跑过来,嘴角扯出个比便秘还挣扎的虚伪笑容:“龙哥,请着!” “我特么最烦你了!长这幅逼样,就好像你爹跟你姥造出来的早产儿似得!” 我故意侧身撞过去,手掌在他胸口狠狠蹭了两下,接着转身就走! “杜组长!消毒水!洗手液!您洁癖犯了!快擦擦!”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豆小乐的声音泛起。 “不碍事!” “土鳅难化龙,偏戏浪千重。” “没看出来这小子是故意恶心我么,呵呵呵..” 杜昂的声音接踵而至。 操特妈的,现在埋汰我都不带避讳的了,就这么刺棱棱的说出口。 即便没有回头,我也知道杜昂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保不齐此刻这牲口正满脸堆笑的盯着我在看。 沉默几秒后,我突兀转头,满眼挂笑的看向杜昂:“杜哥,泥鳅必化龙,一怒万山躬!” 说完,双手抱拳往前一送,脊背绷得笔直,对着杜昂微微弯下腰杆。 这一鞠躬,既不像之前见他时佝偻着讨好的弧度,也没藏着咬牙切齿的暗讽。 腰背弯成三十度的瞬间,我心里头说不出的澎湃,那份坦荡荡的决意难以言表,我是要让他看清,这是一场无需掩饰的宣战,是泥鳅跃起前,是对云端之上自诩神灵们最直白的宣言。 他嘴角抽搐着扯出个弧度,眼中困惑与戏谑翻涌,像看街边发癫的醉汉。 怔了几秒后,他接过旁边豆小乐送上的消毒湿巾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在脚边,微微一笑道:“哦?那我可就等着看看,土鳅强作凌霄势,坠作滩泥笑万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派头咯。” 奶奶得,你特么是诗人呐! 任凭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半句漂亮话了,又吃在没文化的亏上了,操得! “咳咳!” 我干咳两声,硬着头皮装蒜道:“行,杜哥!您就把眼睛睁大点,好好瞧着!” 话音落下时,我抬脚故意铲飞鞋边的碎石子,满是不服输气的哼了一声。 “哈哈哈..” “那小子刚才脸红了。” “估计是实在想不出啥像样的词儿了吧。” 脑后,豆小乐憋笑的抽气声,混着杜昂低沉的嗤笑,让我特么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住的埋怨自己,我尼玛一个高中都没念完的手子,跟人抖个鸡毛的机灵.. 第649章 碰头小三角 当阶级和阶级发生碰撞的那一刻,我确实感到了失落和自卑。 走出青瓦会所,我的脑海中始终会萦绕着杜昂那句“土鳅难成龙”。 没错,是对方赤裸裸的嘲讽! 但似乎又很现实。 扎得人难受又暴躁,这种无力感真的是太磨人了。 我也歇斯底里的反抗着,朝他嘶吼着,泥鳅必成龙! 可这堕龙,没有“风雨雷电”的加持,又怎么可能羽化真龙?而我的我的“风雨雷电”又他妈在何方? “咻——” 一声刺耳口哨突然在耳边泛起。 扭头一瞅,十几米外的路边一辆掉漆的破桑塔纳里,叶灿凡把半截身子探出车窗,戴着“劳力士”的手腕在空中乱晃,嘴里还叼着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卷。 我回头瞄了眼会所大门,确定没人跟出来后,便撒腿小跑了过去。 “咣!” 我钻进副驾驶位,发泄似的将车门摔得震天响, 后座的瓶底子和白沙挤在一块儿,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活像吞了两个臭鸡蛋。 “吃屁了啊,屎壳郎见粪球都没你们兴奋!操!” 我没好气地骂。 瓶底子推了推松松垮垮的眼镜框,镜片上还沾着雾气,咧着嘴回我:“哟,杜大组长那‘泥鳅’金句咋把你刺激成这样?要不弟兄们众筹给你买件龙袍穿穿呗?” 白沙“噗嗤”一声笑喷,唾沫星子全溅旁边布满划痕的车窗上。 “等我特么当上了皇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封你当太子。” 我翻了个白眼骂咧。 “甭管啥子吧,最起码咱不是孙子。” 瓶底子揪了揪衣领,随即朝眨巴两下眼睛贱笑。 这王八蛋好像特么是说相声的,真是半句话都不肯掉地上啊,我骂一句,他怼一句,让我本来就挺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窝火。 “你要再他妈絮叨,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的篮子?” 我故意表情发狠的瞪了他一眼,举拳威胁。 “行行行,不招惹你了。” 瓶底子装模作样的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状,随后耸动鼻子道:“咋样啊?内存卡给他了吧?” “给了,就那么白白的送给人家了,关键人特么也没高看我一眼!” 我咬着嘴皮嘟囔。 把存着“我和谢德干掉黄兴”录像的内存卡送给杜昂,是我们之前共同研究好的决定,经过瓶底子的分析,就目前而言,朝杜昂靠拢是最明智也是收获最高的方式。 用瓶底子的话说钓鱼得用虾,这钓龙就得使上大王八。 我不知道杜昂算鱼还是算龙,反正我确确实实是把手里唯一值钱的饵料给送出去了,并且没看到任何的汇报。 “回报一定是有的,放心吧我龙哥,类似杜昂这个段位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欠下人情。” 瓶底子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头,接着又道:“但凡能给你金,绝不会给银,他害怕真到某一天,你混的走投无路,抱上他这棵棵大树,耐心等着吧,只是咱们暂时估算不出来这份回报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转交到你手里。” 见我阴沉着脸不吭声,他从怀里掏出盒崭新的华子,“啪”地拍我胸口:“先给我龙哥来点‘小回报’解解闷。” “回你奶奶个哨子报。” 我骂骂咧咧抢过烟,将塑料包装被扯得“刺啦”响:“老子吃亏就吃在总是改不了这贪小便宜的性格上了。” 嘴里骂归骂,其实我心里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瓶底子这家伙自己不抽烟,还惦记着给我买包好烟,算起来也挺讲究。 点上一根烟深吸两口,烟屁股在车厢里明明灭灭,我冲车顶吐了口烟圈,扭头问他:“下一步咋整?就这么干等着?” 说真的,跟瓶底子混久了,遇事我都养成了先问他的习惯。 我俩想法总能凑到一块儿,他又比我更酷爱琢磨细节,有他在,我压根不用太费脑子。 “等?等屁吃呢。” 坐在瓶底子旁边的白沙直翻白眼,脑袋一歪靠在车窗上:“你的破事暂时算是解决,可别忘了暗处还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呢!上次在医院想把咱仨一网打尽的孙子还没揪出来,你心咋这么大?” 我一拍脑门,后颈直冒冷汗,要不是白沙提醒,我还真就把这要命的茬子给忘干净了。 突然想起赵勇超和初夏还在小旅馆盯着的那伙可疑家伙,我抽了口烟,赶紧说道:“我哥他们还在间小旅馆盯着一拨人呢..” “有线索没?” 瓶底子往前一探身,眼镜片闪过道光。 我苦着脸摇头:“要有消息,超哥早该给我打电话了。” “叮铃铃..” 正说着话,手机在我兜里狂震。 一看是郑恩东的号码,我赶紧接起来:“东子,咋了?” “龙哥!刚刚来了一伙人把吴庄村卫生院的黄兴给接走了!车牌是冀A打头的,看着像石市的车!” 郑恩东沉声回答。 让郑恩东在卫生院盯着黄兴,既是保护,同样也是监视。 我是真怕这个期间如果被李廷查出来什么端倪,到时候更加被动。 挂了电话,我冲瓶底子摊开手笑骂:“杜昂这孙子手脚真快!我前脚刚把录像给他,后脚他就把人给捞走了。” 白沙“啧”了一声,伸手戳了戳车窗上的雾团轻笑:“好事啊这是,说明杜昂想办李廷的心情比李廷打算取代掉彭海涛更急促,让仙人们先打着,咱这些凡夫俗子们就伸直脖子瞧瞧啥是神迹。” “诶龙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你。” 正说话间,白沙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的扣开我手指,大大方方的顺走瓶底子刚送我的华子。 而后自顾自的点上一支,朝我眨巴两眼睛道:“假设啊,我是说假设,李廷先杜昂之前发现了黄兴,你打算咋处理?” 咋处理?嗯? 我微微皱起眉头。 “是会放会救呢?还是会..” 白沙打趣的吐着舌头,比划了一个抹脖的姿势。 会不会抢在李廷发现之前动手,这问题着实让我陷入了犹豫当中。 当时在苞米地里,我之所以会奋起反击,干翻谢德,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人,而躺在坑里的黄兴也是人。 可当铁锹拍在谢德后脑勺的那一刻起,安禁就告诉我,我恐怕已经很难再做成做个普通人了。 “呵..” 迎着白沙充满疑问的目光,我干笑着摇摇脑袋。 “尽唠这些没用的干啥呀?一点意义都没有,事情只要没发生,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假设,而假设在我们表演学上是最不值钱的一课!” 可能是感觉出我的窘迫来,驾驶位上的叶灿凡当即乐呵地挥舞双手打岔。 “走走走,找地方吃点喝点去。” 说着话,他拧动车钥匙发动着“桑塔纳”。 “还吃啥呀?你又不是没见到咱龙哥刚才搁青瓦的院子里吃着小黄肉、走地鸡的,哦对,还有德国大黑啤,这会估计早就滚瓜肚圆了吧。” 瓶底子也附和着开起玩笑。 “圆你奶奶个三角篓子,跟杜昂那样的人吃饭,你感觉我真能吃饱是咋的?” 我瞪了他一眼,大大咧咧的摆手道:“走走走,找个烧烤摊,啊不..找个大饭馆,奶奶个熊滴,杜昂那逼养的说我的气质就配搁他妈搁烧烤摊上混,老子非要证明给他看看,我也是能吃得起鲍鱼、燕窝的横主...” 第650章 要变天了 高尔基说过: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但我偏觉得,能让人跟疯了似的往前冲的,要么是心里烧得慌的贪欲,要么是被人踩在脚下的鄙夷。 就像刚才杜昂那眼神,明明他没说啥难听的,可那嘴角一撇、眼皮一抬的劲儿,比叽霸当场抽我两耳光还疼。 那会儿我攥着拳头站在那儿,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非得让这孙子看看,我不是他眼里那条翻不了身的泥鳅。 什么阶梯不阶梯的,此刻能让我往前蹿的,就是这股子被瞧不起的火气,烧得喉咙眼都跟着发紧。 闹腾归闹腾,也只是嘴上嚷嚷的凶猛! 很快,单薄的钱包便神奇的唤醒了我的冷静。 我们并没有去什么星级酒店,也没挑任何海鲜饭馆,就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几样街头小炒,一箱两块五的大绿棒子算是宣告了一把我的报复性消费。 塑料棚子被风刮得哗啦响,油腻腻的白炽灯下,老板颠着铁锅炒出滋啦滋啦的香气。 我们要了盘拍黄瓜、两碟花生米秒速上桌,啤酒瓶子上凝着的水珠,冰得手拔凉,仰头灌下去,总算把心里那股子虚张声势的火给浇灭了一些。 “龙哥,我还有个问题..” “你是特么花园宝宝吗?怎么老有问题!” 一瓶啤酒下肚,我直接打断白沙,侧头望向瓶底子道:“岭南村那块地的招标会,是不是又推迟了?我昨天看天气预报说,最近两天都有强降雨啥的,又是百年一遇,又是什么天文奇迹的,反正挺玄乎的。” “哼,咱们这代人啥特么不多见,就奇迹多见,不是百年一遇的洪水,就是千年难逢的台风,要么是火灾,要么是洪涝的。” 瓶底子撇撇嘴轻笑:“合着咱们这波人生下来就是渡劫的。” “那可不咋滴,生不逢时,比做鬼还惨。” 叶灿帆乐呵呵的接茬摇头。 “招标会确实推迟了,但我感觉跟什么强降雨没啥太大关系,主要是市政楼内部出现了问题。” 白沙抓起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的嘎嘣利落脆:“龙哥你还记得我被开除出我们组织之前,在医院跟你遇上那次不?” “我妹书包里被人丢死耗子那回?” 我点点脑袋应声。 “对,那天晚上我不是告诉你听到消息说崇市一把病危么?” 白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其实当天夜里就没了。” “啊?没了?” 我顿时一愣。 虽说崇市一把那样的“陆地神仙”跟我们相距甚远,我更是没亲眼见过,但听到这消息新心里头还是挺震撼的。 “嘘..” 白沙看了眼左右后,声音掐的更低:“表面看起来是一把没了,实际上是那套班子散了,二把年事已高,基本上那就等着平安着陆了,三把早就想去省里,前不久刚好空出个缺口,现在最有利的竞争者就是彭海涛和李廷,崇市马上就要大变天咯!” “他俩?一把?” 我疑惑的扬起眉梢。 “没常识了吧哥哥?” 白沙又夹了口菜,含糊不清道:“通常那些‘一把’啊,大多是从外地调过来的,说白了就是来过渡的。” “没错,彭海涛、李廷他们真正的心思,是趁这机会把‘二把’的位置攥牢,别瞅不上二把手,在咱这小地方,只要手里有权,二把照样能横着走,工程、项目、签字盖章,哪样离得开?” 瓶底子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点油星:“就跟彭飞他爸似的,明着是个主任,可底下谁不给他面子?真到了办事的时候,很多时候比正头头还要好使。” 我“哦”了一声,端起酒瓶跟他俩碰了下,玻璃相撞的脆响混着炒菜的油烟味,倒比在会所里听杜昂扯的那些弯弯绕绕要听得明白的多了。 “所以啊,没把这摊事儿理顺之前,咱这儿的大项目估计都得先搁着。” 瓶底子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润喉似的吧咂几下嘴角:“就像之前跟你关系不错的那个台商,叫啥来着..就建摩托车厂的那位。” “你说宗庆啊?” 我嘬了口啤酒,泡沫沾在嘴角:“他咋了?” “还咋了?” 白沙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啤酒瓶:“他原先划好的那块地,围墙都圈起来了,现在机器全停了,工地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瓶底子清了清嗓子道:“前两天路过,我还特意瞅了眼,推土机蒙着塑料布,跟盖着白丧似的,晦气!估计是怕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先停着观望呗,毕竟他是彭海涛拉来的投资商,万一要是李廷上去了,到时候不得各种刁难呐,你以为人家真是平白无故的跟你混事儿呢,这些家伙们,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做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嗯”了一声,望着棚外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路灯,我心里其实也明白宗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们那么“凑巧”的打上交道。 “咋了这是?脸拉得跟驴似的,带点不高兴的样儿呢。” 白沙贱兮兮地又伸手来摸我烟盒,我抬手“啪”地拍开他的爪子,翻着白眼骂:“要抽自己买去!老子哪点不高兴了?就是觉得在你们这些人的面前我跟特么没穿裤衩子似的,啥事都瞒不住,一点秘密不带有的,咱能不能打个商量,往后你们想知道啥直接问我就成,别老搁背地里偷偷摸摸,行不行啊!” 这话一出,白沙跟瓶底子立马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瓶底子先叹了口气,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龙哥,我跟你实说了吧,我最早想跟你搭上线,确实存了小心思,就算现在也一样,我想撺掇你们跟李涛那帮人干起来,李涛在道上盘得实在是太稳了,年轻一辈几乎都得看他脸色,就你们几个敢跟他叫板,是块能撬动局面的料,所以才多查了查你的底儿,有怪莫怪啊!” 说罢,他端起酒杯举到我的脸边... 第651章 荒唐 “那啥,我跟他可不一样昂!” 白沙赶紧举手,跟课堂上抢答似的:“我查你是有人花钱雇的,是工作!不过那时候你确实也挺显眼的啊,人工湖清理的那点活儿,看着没多大,可谁不知道里面的门道?彭海涛跟李廷斗得正凶,最后李廷能稳占上风,不就靠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么?” 他顿了顿,挠挠头:“客户是谁我就不说了,行里有行里的规矩,虽然咱被开除了,可还是要有点职业操作,你说对吧?来敬一杯,都在酒里了!” 话音落下,他也举杯碰向我。 “喝吧,操!” 我捏着酒瓶跟他俩“叮”的碰一下,随后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呛得喉咙发紧。 原来那些日子里,自己早被人放在秤上掂量了无数回,可却毫无所知,着实是有点可笑。 “吧嗒..吧嗒..” 棚外的雨不知啥时候下大了,噼里啪啦打在塑料布上,看看脸前这俩货,甭管咋地,他们现在能够坦诚相告,倒也把我心里那点小别扭给冲散了不少。 “老板,一盘炒田螺,一盘钉螺,再来份小龙虾打包,冰镇啤酒整一箱!” 闲扯间,棚布帘被人“哗啦”一声掀开,带进股冷雨气,这嗓门听着耳熟,我刚转头,对方也正往这边瞅。 “咦?宗哥?” “啊呀,是小龙啊。” 进来的家伙竟是我们刚刚还在念叨的宗庆,真是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说鬼。 他壮实的身板几乎把帘口堵满,胳膊上还搂着个年轻女的,穿得少得可怜,吊带裙短得快盖不住大腿根,浓妆艳抹的,一进来那股子香水混着沐浴露的味儿,跟洗浴中心里的标配似的。 宗庆看见我们仨,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亮晶晶的大白牙,手在那女的腰上捏了一把:“这么巧,哥几个在这儿整两口呢?” 也知道这老哥用的是啥牌子的牙膏,给牙花子保养的那么透亮。 那女的也跟着娇滴滴地笑,眼神在我们桌上扫了一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打量,鼻腔里发生一丝很轻微的“哼”声。 “你他妈的一个卖得,跟谁俩装呢!” 白沙瞅着那女人眼里的鄙夷,猛地窜起来,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就指了过去。 “干啥啊!消停坐下!” 我赶紧薅住他后领,瓶底子和叶灿凡也上手,三两下把他手里的瓶子夺了。 我转头冲宗庆赔笑:“不好意思啊宗哥,这货喝多了没谱。” 自从上次跟银河集团的孙乐照过面,我跟宗庆一直没正经碰到过,就期间发了几条短信、打过两回电话,哪想到一见面就整这出。 我们刚把白沙按回凳子,那女的就往宗庆的怀里钻,嗲声嗲气地晃他胳膊:“老公你看他!” 一边耍贱,一边眼睛却恶狠狠地剜着白沙。 “不碍事的宝贝。” 宗庆低头冲她笑,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不过我想问你,是不是看不起他们啊?” “我哪有呀。” 女人嘴硬,声音却很发飘:“就是觉得..他们吃得太寒酸了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棚子里炸响,那女的被扇得踉跄着摔在地上,脸上顿时浮起五道红指印。 她还没反应过来,宗庆又抬脚往她身上猛踹了两下,皮鞋跟跺在水泥地上咚咚响。 “你他妈看不起我都行!” 宗庆喘着粗气,眼神扫过我们仨,最后落在我脸上:“但不能看不起我朋友。” 地上的女人捂着腮帮子哭,妆都花了,混着眼泪糊成一团,刚才那股子妖娆劲儿全没了,只剩狼狈。 老板端着田螺出来,吓得赶紧缩回去,棚子里只剩雨声和女人的抽泣,桌上的啤酒沫子还在滋滋地冒。 “给我朋友道歉,现在就道!马上!立刻!” 宗庆的皮鞋尖还顶着那女人的腰,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石头。 我刚要迈步过去打圆场,旁边的白沙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手:“算了吧。” 他刚坐下的凳子还在吱呀晃,刚才那股子炸毛的劲儿像是被这巴掌抽没了,摇摇脑袋呢喃:“跟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较啥劲,我也是纯属脑袋让驴给踢了,呵呵操!。” 那女人趴在地上,头发黏在汗津津的脸上,听见这话,肩膀抖得更厉害,却没敢抬头。 钟庆皱了皱眉,脚收了回来,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扔在她面前:“滚。” 女人抓起钱,连鞋都没穿稳就踉跄着掀帘跑了,塑料棚被她撞得哗啦响。 钟庆甩了甩手,拉开我们对面的凳子坐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直接对嘴灌了半瓶,喉结滚动的声音在雨声里格外清楚。 “让哥几个见笑了啊。” 他抹了把嘴,大白牙花子上沾着点酒沫:“这号人,就特么会看人下菜碟,不值点烂钱!” 白沙没接话,低头剥着田螺,壳子被捏得咔嚓响。 瓶底子推了推眼镜,给宗庆面前的空碗倒了点醋:“钟哥,没必要。” 宗庆“嗯”了一声,拿起个田螺用牙咬开,辣得吸了口凉气:“小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规矩不能破,行啦这顿我买单,大家别为了一条母狗不开心..” “啪!” 宗庆的话才刚说一半,对面的白沙突然抓起手机往桌角一磕,塑料壳子立时间裂了道缝。 他直不楞登的瞪着宗庆,声音比刚才冲那女人时还冲:“有钱就了不起啊?一口一个贱货母狗的叫着,你骑人家的时候咋不嫌弃呢?真不要点逼脸,卧槽!” “不是,哥们..你这..” 钟庆张着嘴,脸憋得通红,手里的田螺“啪嗒”掉回盘子里。 不光他懵,我和瓶底子对视一眼,也都傻了。 这特么白沙究竟是抽的什么风?刚才还跟炸毛的猫似的要跟那女的拼命,咋转脸倒替她抱起了不平? 白沙没吭声,手背胡乱抹了把嘴角,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抄起脚边的啤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喉结滚得像个拨浪鼓。 我挠了挠头,实在摸不着头脑,只好冲宗庆悻悻的干笑:“不好意思啊钟哥,他..” “嘿嘿,懂的!懂的!” 宗庆突然咧嘴一笑,紧跟着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对着听筒怒吼:“给我马上滚回来!我数到十,一..二..” 还没数到五,棚布帘又被掀开,刚才那女的披头散发地的跑了回来,吊带都扯歪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披头散发的怯生生挨着宗庆坐下。 “今天要是不把我朋友哄高兴了..” 宗庆的手在她后颈上捏了捏,同时冲白沙的方向努努嘴,语气平淡得吓人:“你以后就别干这行了,顺便告诉你老板,他那场子也准备歇业吧,给你们惯的毛病,谁特么也敢惹是吧!” 女人吓得一哆嗦,赶紧抬头看我们,眼神里全是求饶,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白沙把脸扭向一边,对着墙“呸”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谁。 瓶底子放下酒瓶,指节在桌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棚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塑料棚顶“咚咚”作响,像在给这荒唐的场面打拍子... 第652章 人前人后两张脸 她叫白娜,跟我是一个村的。 我俩高中时就好得像蜜里调油,偷偷搁玉米地的埂上拉钩,说以后要攒钱在市里买间小房子,谁也不丢下谁。 后来家里条件实在都顶不住,毕业以后成绩都不咋地的我们揣着皱巴巴的几百块钱,搭最早一班绿皮火车进了城。 在城中村租了间搁不下俩张床的小单间,我在工地搬砖,她去餐馆洗盘子,晚上挤在一块啃馒头,就着免费的面汤也能笑出声。 “谁知道后来..” 白沙没往下说,闷头给自己续满酒杯。 白沙捏着瓶脖子,眼睛通红的盯着地上的裂缝,半天没吱声。 棚外的雨还在哗哗的下个不停,摔打在塑料布上噼啪作响,声音清脆到让人心里发慌。 白娜垂着头,手指绞着起球的裙摆,刚才被扇红的脸颊在灯光下泛着青光。 白沙突然站起身子,他没看宗庆,也没看白娜,只是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拍在桌上:“老板,结账。” “干啥呀,大家正吃着喝着呢。” 叶灿帆拉了他一把,但没拉住。 白沙绕开宗庆,径直走到白娜面前,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走,我送你回去。” 宗庆没说话,自顾自的掏出烟点上,烟头晃得他的脸颊忽明忽暗。 我看着白娜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却可怜巴巴的望向宗庆。 “走吧,今天就当替我朋友买单了。” 宗庆抽吸两下鼻子出声。 “谢谢..” 白娜声音很小的抹了把眼泪,随后低着头跟在白沙身后走出棚子。 塑料帘被掀开又落下,带走一股潮湿的空气。 瓶底子叹了口气苦笑:“这世道,能守住自己心头那点念想的,不管男女,都不容易。” 桌上刚炒出来的小龙虾还冒着热气,可此刻谁也没心思动筷。 宗庆灌了口啤酒,感慨的叹息:“以前我总觉得,有钱啥都能买,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给再多钱,人家不卖,你就是拿不走。” 透过透明的帘子,我看到雨幕中白沙和白娜一前一后的漫步街头,我想很多年前,他们或许就是这样一起从村头的田埂走进这座钢铁森林的吧。 只是那时候的彼此,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没能走到最后。 “哎呀,不说这些丧气话了。” 可能是感觉桌上众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宗庆突然一拍大腿,把酒杯往桌上一顿,酒液溅出来几滴,朝着我笑道:“希望你那朋友,能跟他旧情人度过一个浪漫、动感的夜晚,来,咱们喝酒!” 他嗓门嘹亮,试图把气氛重新拽回来。 “干杯,敬宗哥仁义,今晚也就是你了,如果换成任何社会大哥,就冲白沙最开始骂那几句,估计就得干起来!” 瓶底子举着杯子笑:“宗哥真是个性情中人,认识您很荣幸。” “荣幸个屁。” 宗庆灌了口酒,抹了把嘴:“我这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护短!” 他用下巴点了点我的方向轻笑:“我跟小龙这交情,你们可能不清楚,反正这弟弟,我认。” 交情?弟弟?我心里嘀咕,啥时候我俩关系处的这么铁了? 真说起来,该说谢谢的人也是我才对,上回在银河集团,要不是他挺身相助,孙乐和那个三角眼陈奎,估计能把我拆成零件。 “上回银河那事儿,我还没谢过宗哥你呢。” 我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下,玻璃相撞的脆响很是悦耳:“那天要是没你,我可能真栽那儿了。” 宗庆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谢啥?你是我囫囵个领去的,就肯定得完完整整的带出来,不然我还有脸呢?往后谁还敢跟我交朋友?再说了,我瞅孙乐那小子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着话,他又给自己满上,大包大揽道:“往后有事,你尽管言语,能不能帮上忙我都绝对尽力而为,只要我宗庆还在这地面上喘气,就不能让我弟弟受着委屈。” “有宗哥你这话,以后樊龙不得彻底搁崇市飘起来啊。” 瓶底子在旁边笑着打圆场。 我没接茬,只是低头把酒灌进嘴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也跟着凉飕飕的。 这世道就是这样,乱糟糟的! 真话假话掺着来,虚情实意裹一块儿,谁也分不清哪句是掏心窝子,哪句是掏刀子的。 宗庆说认我这个弟弟,听着热乎,可真到了事儿上,谁知道会咋样? 就好比刚才白娜,前一秒还娇滴滴地黏着宗庆,后一秒不也跟着白沙走了。 人心这玩意儿啊,比外头的噼里啪啦的天气还叽霸没个准头。 我把空酒瓶往桌底下一踹,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瓶底子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而边上的叶灿帆则很会来事的默默给我又开了一瓶。 雨还在下,棚子里的灯忽明忽暗,映着每个人脸上的影子,都显得有点模糊。 人前人后两张脸,真话假话混着演。 虚虚实实看不穿,利字散尽全是烟! “老弟,本身我这两天就打算找找你,今天正好碰上,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宗庆把烟蒂摁在手边的空碟子里,火星子溅起来又灭了:“之前要在新城区建摩托车厂这事儿恐怕你也知道,确实是彭海涛拉我来的,但现在市政楼里出了事儿,我揣着这几百万、小千万的投资款,心里发虚得很。” 他顿了顿,抓起酒瓶又灌了口,苦笑道:“你们可能不懂,我这做实体产业跟倒腾别的行当不太一样,我兜里的这点钱根本不够看,大头还得靠市里拨款,我也知道,你们跟彭家父子有点过节..” “宗哥,您不是来当说客的吧?” 我猛地抬头,烟卷烫到了手指,赶紧扔在地上跺灭。 “我说个屁!” 宗庆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你看我这德性,够格吗?李廷和彭海涛那两位,在你们这儿就是蛟龙巨兽级别的存在,我能让谁跟谁合?再说了,这玩意儿哪有合不合的,谈的不全是利吗?要么彭海涛让位,要么李廷站队!” 他往前探了探身,声音压低了一些:“我啥意思呢,我知道你跟李廷处得很不错,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引荐引荐?” 我没立刻搭话,重新叼了根烟点上,吧嗒吧嗒的裹了几口。 烟雾缭绕里,瞅着宗庆那双带着点急切的眼睛,心里暗道:还真让瓶底子刚刚说中了,朝堂上的事儿没定下来,这些明着跟彭海涛站一边的商人,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想来李廷手底下的情况也大差不差吧。 “这事儿呐...” 沉默十几秒后,我吐了口烟圈,满是为难的讪笑:“我得瞅机会问问,李叔那边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本来今晚上我们约着一块喝茶的,结果..害,多多理解宗哥。” 宗庆脸上立刻堆起笑:“成!有你这话就行,咱们不着急,你啥时候方便啥时候说。” 接着,他抄起酒瓶跟我碰了下:“干了这瓶,哥哥这事儿可就全拜托到你身上了哈!” “哥,我不敢给你打任何的包票,只能说尽力帮你问问。” 我盯着宗庆的眼睛,表情尽量表现的很真诚。 这事儿牵扯到李廷,我一个狗嘚儿不算的手子,话说太满容易砸锅。 正说着,瓶底子突然开口,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哎宗哥,前阵子听樊龙念叨,说你跟银河集团那边走得挺近哈?” 随即,他又很是客套的给宗庆杯里续满了酒:“那银河集团究竟是啥路数啊?方便给咱透点底不...” 第653章 说走就走 “弟弟,你问这个干啥?我听说小龙跟孙乐的事儿不是已经找人帮忙调解开了吗?” 宗庆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皮子抬了抬,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 “这不闲着瞎聊嘛。” 瓶底子笑了笑,夹起个田螺,放在嘴唇边嗦了几下微笑:“平是平了,可樊龙心里还是没底啊,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您。” 宗庆“哦”了一声,喝了口酒,咂咂嘴:“这银河集团呐?明面上搞房地产、开医院、整娱乐行业,全国各地都有分司,看着无限风光,实际上..” 他突然压低声音:“里头的水深得能淹死人。” 随即,他又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接着道:“不过他们很聪明也很有自己的做事方式,一般不会跟当地的小势力死磕,毕竟人家赚大钱的路子,跟那些这种小打小闹不冲突,不存在啥利害关系。” 他脸上浮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又夹了块拍黄瓜,嚼得咯吱响:“我之前是跟他们有过几趟小型的合作,但也就是混个脸熟罢了。” 话锋一转,他突然正色,侧头看向我道:“听哥一句劝,能不招惹就别招惹,真撞上事儿,赶紧想辙和解,如果实在摆不平..” 他长吁一口气呢喃:“趁早卷铺盖换地儿,别在这儿硬扛,混社会这三个字,听着唬人,说到底就一个理,你得先活着!” “宗哥说的在理,敬您!” 瓶底子当即举杯一饮而尽。 我斜眼扫量这个“小四眼儿”,以前只知道狗日的槑头槑脑,没想到捧起臭脚来也是把好手! “咱们混道上的,打群架动刀子,断个胳膊少个指头,顶多算栽了跟头,养俩月还能爬起来。” 宗庆咳嗽两声,看了眼我俩继续道:“可跟银河那帮人对上,就不是断胳膊少腿的事了。” 说话间,他朝着棚外瞄了一眼,雨停了,远处路灯下有几个醉汉栽栽楞楞的晃悠。 “那些玩意儿下手狠,还阴。而且不光冲你一个人来,你爹妈、你兄弟、你那点家底,但凡沾点边的,都能给你搅得稀碎。” 宗庆给自己又续上一根烟,喷了口白雾道:“我听说前几年在郑市有个愣头青,跟他们抢医药器材方面的买卖,没到三天吧,爹妈被查出‘偷税漏税’抓进去了,媳妇带着孩子跑了,最后那小子自己吊死在拆迁房里,你说这叫啥事啊?连家带根都给人家刨光了。” 瓶底子的脸颊在灯光下有点发白,他干咳两声,之后往我这边挪了挪凳子。 我捏着酒瓶的手紧了紧,瓶身冰凉硌得慌,家破人亡这四个字,比特么刀子还能戳人心窝子。 “咋了,被吓到啦?” 见我俩和叶灿帆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宗庆乐呵呵的一笑。 “没..没有。” “刚下完雨可能有点冷。” 我们仨同时摇头摆手。 “所以啊,回归刚才那句话,得活着!甭管你多能打、多有脑子,死了就啥都不是了,早两年在你们北方地区蹿起来的那个大团伙王者商会,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带头大哥好像也是崇市的吧,道上都尊称他一声三哥,那三哥能够在万千混子中杀出一条血路,靠的不是狠,是懂得啥时候低头、啥时候跑路!” 宗庆摸了摸鼻尖出声。 “宗哥说的对。” 瓶底子忙不得的在旁边点头。 而这时,白沙也突然一个人从外面走了回来,往凳子上一坐,抓起瓶没开封的酒,用牙咬开瓶盖:“这话在理,以前觉得头铁能闯天下,后来才知道,能屈能伸才活得久。” “活着,才叫机会!” 我认同的重重点头。 “这就对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话糙,理不糙。” 宗庆拍了拍大腿,笑道:“小龙你跟孙乐的矛盾不是有人帮忙解开了吗?要是那小杂种还咬着不放,你跟我说一嘴,这段时间孙乐他哥到崇市来了,我跟他哥有点交情。” “一个老家亲戚帮忙周旋了,应该没啥大问题了吧。” 我缩了缩脖子含糊搪塞。 老舅大华子特意提醒过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那个在工地附近开“足疗店”的女性朋友。 “没问题就好。” 宗庆点点脑袋,随即开玩笑打趣白沙:“老弟你咋这么快就回来啦?是心情不好,还是没发挥好?哥这儿可有专门从宝岛带回来的‘好药’,专治各种短效!” “宗哥,首先我得向您道个歉,刚才太鲁莽,对不住了。” 白沙没接他的玩笑,往凳子上一坐,腰板挺得笔直,接着又拱了拱手道:“也谢谢您今晚给足我面子,不论是看在龙哥还是其他人的情分上,我都谢谢。” “我刚刚跟白娜步行走了大概三站地吧。” 白沙手指在桌上的空酒瓶口画着圈,声音平平静静:“走着走着就想明白了,我喜欢的不是现在这个她,是当年那个在玉米地里跟我偷掰人家棒子、脸红得跟番茄似的小丫头。” 说话间,他笑了笑,方才眼里那点拧巴劲儿散了:“人各有活法,或许她就喜欢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日子呢?强求不来。” 最后白沙又看向宗庆,实实在在说了句:“真的谢谢您,把我这几年堵在心口的那点怨恨,一下子给冲开了。” 宗庆把烟往地上一撇,站起身拍了拍白沙的肩膀爽朗的大笑:“想通了就好,这世上的人和事,就跟刚才那阵雨似的,下过了,也就过去了。” 说罢,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看向我扬扬手臂:“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有事咱们电话联系吧,改天我摆桌好的昂!” 话没唠完,他已经掀帘出门,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哗啦声,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巷口。 棚子里只剩我们仨,彼此互相对视几眼。 “你们不觉得他走得有点急?” 瓶底子推了推快要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刚说要走,转头就没影了。” “确实有点。” 我摸了摸下巴颏附和:“不过该说的话好像都唠完了,这时候走也正常。”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几次照面宗庆都不是那种急性子的人,感觉做什么都特别的稳当。 “不是啊!他刚刚看到白沙进门..哦不对,准确点说是白沙刚刚进门的时候。” 一瓶的叶灿帆轻声说道:“我注意到他盯着白沙身后瞅了好几眼,外面好像有啥?” “外面?” 白沙也回头望向透明的棚帘子,一脸纳闷的嘟囔:“我一路回来,就见着几个醉汉晃悠,还有两只野猫在垃圾桶里刨食,没别的啊。” “要不?咱瞅瞅去?” 我心里的那点好奇突然冒了头,站起身提了提裤子。 “走呗,闲着也是闲着。” 瓶底子率先掀开棚帘,我们其他人也没犹豫,纷纷跟着往外走... 第654章 啥仇啊? 夜色弥漫,天空中的乌云黑压压一片,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看来,今夜还会有场大暴雨啊! 路灯把我们几个的影子拉得斜长,投在湿漉漉的地上,跟水里的倒影晃成一片。 我们顺着宗庆离去的方向小跑着追了几步,街口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会不会是打车走了啊?” 白沙挠着头出声。 “不能。” 叶灿帆抿着嘴接话,眼神扫过路边:“刚才他进棚子前,我瞅见他把车钥匙揣裤兜里了,肯定是开车来的。” 我忍不住多看了叶湛凡两眼,这家伙的眼力劲是真的厉害! 很多时候,我们压根没在意的小细节,他总能从旁枝末节里咂摸出点门道。 难怪人家以前搁南方,能把那帮少妇圈哄得团团转,确实有两下子。 “每一个吃软饭的男人,靠的可全是硬本事。” 注意到我的目光,瓶底子没正经的打趣一句。 “杭风你特么闭嘴昂!” 叶灿帆顿时脸红脖子粗的推搡瓶底子一把。 瓶底子推了推眼镜,朝着几米外的一个黑咕隆咚的巷口瞅了瞅:“如果他是开车的话,车子绝对不会停的太远,刚刚他进棚子时候正在下雨,而离开时候咱肯定能看到,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没影了,只有俩可能,要么打车,要么是拐进那里头藏在某个犄角旮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宗庆刚才那急吼吼的样子,不像是正常离开。” 风卷着水汽吹过来,飘起一股子垃圾桶的馊味。 我们仨谁也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心里都有点发沉,这黑灯瞎火的,宗庆究竟在躲什么? “哎呦我操,小猴崽子!” 冷不丁身后泛起一声粗吼,我刚拧过身子,一股酸馊的恶臭味就扑了满脸,我本能地后退半步,借着路灯一看,竟是那个三百来斤的庞疯子。 这死肥猪脖颈到肩膀那条疤,在昏黄的光线下看着愈发狰狞,像条爬着条大号蜈蚣一般,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胳膊上纹着歪歪扭扭的青色图案,人手拎着把明晃晃的片砍。 “有病吧你?想特么跟我亲嘴是咋地?” 尽管我心里发怵,可嘴上还是硬着骂了一句,结果唾沫星子喷了自己满手背都是。 之前通过安禁,我知道他俩之间有段渊源,按照正常情况,这损种应该不会伤害我。 但也说不准,这玩意儿脑子不正常,考虑问题跟常人完全不一样。 庞疯子鼻孔里哼了一声,绿豆大小的眼珠子上下扫我几遍,“呸”地往地上啐了口浓痰:“今天懒得揍你,自己滚。” “嘿我操,看把你牛逼得!” 白沙抬起胳膊,抻手指着他开骂。 话音还没落地,庞疯子那只蒲扇大的手突然动了,速度快得跟他那身肥肉完全不搭,“咔嚓”一声,他精准攥住白沙的手指头,猛地向上一拧。 骨裂的脆响在夜里听得清清楚楚。白沙疼得“嗷”一嗓子,冷汗瞬间下来了,单膝“咚”地跪在地上,脸疼得扭曲:“疼疼疼!” “废物!” 庞疯子一把甩开他的手,白沙蜷缩起身子瘫在地上,捂着手指头直抽气,瓶底子和叶灿帆赶忙上去搀扶。 “别特么跟我比比划划!看不上你们!” 庞疯子瞥都没瞥白沙一眼,侧头问向身后的小弟:“刚才看清了没?是那家伙不?” “绝对是的,疯子哥!” 一个黄毛赶紧点头,语气带着点亢奋:“化成灰我也认得!” 另一个瘦猴也接话:“没错,就是他!刚拐进前面那条巷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们找的人,是宗庆? 可这俩家伙完全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啊,怎么会产生交集呢?! 我正琢磨着,庞疯子已经大手一挥,那四五个小年轻跟窜稀似的,“嗖嗖”几下便钻进了瓶底子刚才手指的那条胡同。 “你似我滴情银儿啊,像玫瑰花一样滴女银儿昂啊!” 庞疯子自己则背着手,哼哼着跑调的小曲,挪动着那庞大的体格子跟在后面。 路过我跟前时,他歪着脖子斜睨我,鼻孔里出气:“猴崽子,往后出门记着带保镖,刚要不是忍住了,你现在已经躺地上了,听明白没?” “呸,装逼犯!不是让我的人给你干的嗷嗷哭那会儿了!” 我咬着牙破口大骂。 “呵呵,我装我有理,你装我干你!” 庞疯子拽了拽衣服下摆,露出肥得流油的肚皮,“啪啪”拍得震天响:“我就装了,你能咋地?不爽,憋着!要不是看在安哥的面子上,就你这样的,我早特么剁吧剁吧冲马桶里去了!” 我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嘎嘎作响,是真他妈想揍他呀,可掂量掂量自己这两下子,真冲上去,估计下一秒就得跟白沙作伴,一块儿去医院排队挂号。 只能嘴上过瘾,盯着他背影骂:“肥猪!脑残!会特么喘气的猪头肉!” 庞疯子就跟没听见似的,晃悠着进了胡同,阴影瞬间吞掉他那硕大无比的身躯。 旁边只剩白沙疼得直哼哼,还有远处胡同里隐约传来的叫骂声。 我赶紧蹲下去看白沙的手,指关节已经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他额头上全是冷汗,牙咬得咯咯响。 “走,去医院。” 瓶底子起身跑到路边,挥舞两下手臂准备打车。 “等等!” 叶灿帆却突然喊了一嗓子,朝胡同口努努嘴:“胖疯子他们找的,就是宗庆!” 刚才胡同里的嘶吼叫骂声已经传到了路边,我们仨赶紧往那边凑,刚拐过墙角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宗庆怀里抱着个铝制垃圾桶,抡得呼呼作响,桶壁被砍得“叮当”乱响,火星子溅得跟烟花似的。 胖疯子那几个手下攥着西瓜刀,刀刀往他要害上头招呼,得亏他反应不算慢,对方的刀刃只是劈在垃圾桶上。 多大仇多深的恨啊,把人特么往死里整!这庞疯子也忒不是个玩意儿了吧! 胖疯子叉着腰站在圈外,笑眯眯的,压根没动手,只是慢悠悠地喊:“钟老板,多大岁数了,还干那缺德事?祸害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你忍心吗?” 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那小丫头片子是我小兄弟的亲妹妹,你赶紧把人交出来,我就当没这回事。” “什么小姑娘?” 宗庆满头大汗,后背已经抵着墙,退无可退,垃圾桶舞得更急了:“我他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 庞疯子脸一沉,冲着手下吼,“给我往腿上抡!让他知道知道,你疯子哥从来不开玩笑!” “哐当!”一把西瓜刀劈中垃圾桶边缘,震得宗庆的胳膊一麻,桶差点脱手。 他踉跄着退了半步,后腰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庞疯子,你他妈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祸害人了?” “还装是吧?!” 庞疯子蹲下身,表情戏虐道:“那丫头片子穿个粉色连衣裙,扎俩小辫,有人亲眼看到她上了你的奔驰车,后来你们还去了市南的银河医院!” 宗庆脸色突然变了,挥舞垃圾桶的动作也跟着慢了半拍,被其中一个小弟瞅准空子,刀刃“啪”地抽在他胳膊上。 “呃..” 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我不知道!那小姑娘那天肚子疼,我帮忙送她上医院来着,有什么错..” “帮忙?” 胖疯子冷哼一声,随即笑容狰狞的咆哮:“行啊宗老板,你继续犟着,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你是不会说人话了,来!给我废了他...” 寻飞说:感谢弟兄们给力,突破500催更,特加更两章,承蒙大家厚爱,如果评论也能上去的话,我想我能开心到飞起来。 第655章 拦下来 “给我往死里整!操的!” 随着庞疯子把夹在手里的烟头狠狠甩在地上,那几个围攻宗庆的小弟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来了精神,加快了各自的节奏。 本来堪堪抵挡的宗庆愈发的孤木难支,几乎让那几个家伙逼到了墙角,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疯狂挥舞几下手中的垃圾桶,随即深吸一口气,扯开喉咙发出“啊!啊!”的怒吼,愤怒中透着满满的无助! “嘿卧槽,宗老板有点本事啊!” 一边的庞疯子见到手下人久攻不下,轻飘飘的吹了声口哨,接着手从腰后一掏,弹簧刀一下子“咔嗒”弹出了半寸。 而那几个包围的小弟立马像是得到了暗示一般,不再强攻宗庆。 一个光膀子的家伙从左边佯攻,另外一个绕着满脑袋黄毛的小子趁机从右侧偷袭。 宗庆侧身躲过掠来的片砍,却被光膀子那家伙给勾住了脚踝,整个人重重摔在地面上。 “嘭!嘭!” 紧接着,他的后背让人爆踹几下,染黄毛的小子和另外两个家伙狠狠逼到身前,跺了他几脚。 “唔...” 疼得宗庆闷哼两声,一直怀抱在手里的垃圾桶也咣当一下轱辘出去老远。 “妈的,你挺装的啊!” 宗庆挣扎着撑起身子,不想肋下又挨了黄毛一脚,不等他伸手捂住,一边的庞疯子突兀上前,手里的家伙式直接重重刺在宗庆的大腿上。 顷刻间,鲜血横流,宗庆疼的发出几声惨哼。 “庞疯子,我操你妈!” 眼瞅着宗庆膝盖一软要栽倒,我喉头发紧,抄起街边的半截砖头,扯开嗓子就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我甩开膀子就往前冲,速度快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呦,小猴崽子,你他妈想干啥?” 庞疯子歪着脖子打量我,手里的卡簧刀尖上还滴着宗庆的血渍。 “马勒戈壁,关你吊事!” “找干是吧!” 他身后两个混混立刻拦了上来,酒气混着汗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滚蛋!” 我咬牙一把推开左边那人,胳膊肘撞得他踉跄后退,趁机冲到宗庆身边,单手勾住他肩膀往起拽。 此刻,他整个人几乎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血水很快浸湿了我的衣裳。 “这是我哥们。” 我瞪着庞疯子,牙齿咬得吱嘎作响:“你要真他妈想干,给我几分钟,人已经在路上了!” “小猴崽子,你手伸得有点长了吧?” 庞疯子嗤笑一声,刀尖突然指着宗庆,“这宗老板拐带走我小弟的妹妹,我找他要人,有啥不对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却转得飞快,如果庞疯子说的是真话,那我们真是没理没面。 “他胡说的小龙,我没有..” 挂在我跟前的宗庆声音孱弱的呢喃。 “我他妈胡说?!行啊,我马上甩给你们证据,我这儿有监控有照片!咱就说樊龙,你特么现在也跟着干起人口贩卖的买卖了是吧?不然你护着宗庆干啥!” 话音未落,庞疯子突然伸手揪住我衣领,腥臭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别特么薅啊!” 我当即挥手挣扎,声嘶力竭的咆哮:“泼脏水谁叽霸不会啊,有能耐你们拿出来证据!” “证据?老子就是证据!今天要么他交人,要么我卸他条腿!” 庞疯子调门骤然拔高,而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已经重新围拢过来,将我和宗庆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小龙..你..别管我了..他们..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我认栽就是..” 宗庆突然在我怀里动了动,气若游丝的喃喃。 “认个叽霸栽!他们多俩屌是咋地!” 我喘息几口,恶狠狠的打断。 一边说话,我一边咬着牙把宗庆往身后拽了几公分,心里想着有安禁那层关系,庞疯子应该不会真把我咋地。 “庞疯子!你要找的人在我手里攥着呢!想那小丫头还喘气儿,明儿中午两点半,新城区高铁站广场!两万块钱摆桌上,咱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就在这时,瓶底子气喘吁吁,跟特么怀里揣着个拉风箱似的冲了进来,眼镜片蒙着层白蒙蒙的汗雾。 庞疯子先是瞪圆眼,接着“哈哈哈”笑出了声,刀尖“啪”地对准瓶底子:“小四眼!你他妈是喝假酒喝傻了吧?这会儿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俩碾成泥,你还搞一换一这套?” “随便你咋说,想捞人就按我说的规矩来!要么明天带钱换人,要么等着收尸!” 瓶底子吐了口唾沫,一点不带惯着的轻笑:“现在我就搁这儿杵着呢,有本事连我一块绑!看看绑了我们,你兄弟那宝贝妹妹还能不能回来!” “你跟我装篮子啊?” 庞疯子闻声顿时一愣。 “我装不起么?” 瓶底子把眼镜往上一推,脖颈微微上昂。 庞疯子怔了几秒钟后,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紫一阵。 他盯着我们仨像盯着待宰的牲口,最后狠狠啐了口浓痰:“小四眼儿,你小子最好说到做到!敢放我鸽子,老子挖地三尺也得把你祖坟掀了!” 随后大手一挥,带着几个手下人拔腿就走。 等确定庞疯子那帮人都走远以后,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瓶底子,他扯的妹妹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天知道!” 瓶底子抹了把脸,T恤早被汗浸成深色,上气不接下气的吐槽:“我特么当时就想着先把你俩捞出来!庞疯子轴得不可理喻,跟他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先稳住他再说!” 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苦笑道:“可问题是咱们上哪变个大姑娘给他?” “管他呢!” 瓶底子踹开脚边的破酒瓶子,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挂在我身上的宗庆努努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让庞疯子给咱俩全剁成肉馅得了呗。” “放心吧两位兄弟,你们拿我当哥们,我不肯定不带差事儿的。” 脑袋枕在我肩头的宗庆吭哧吭哧的哈着粗气开口:“这事儿我绝对会想辙处理。” “宗哥,你要真拿我和小龙当哥们,就给我俩一句实在话,庞疯子兄弟的妹妹是你给整没的不?又究竟整到哪去了?” 不等我出声,瓶底子猛然开口发问... 寻飞说:今晚临时有工作任务耽搁了,明天我会补充更新,不好意思各位。 第656章 另有洞天 面对瓶底子的发问,宗庆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看到他的睫毛猛地颤了颤,仿佛很是犹豫。 “你倒是说啊宗哥。” 瓶底子随即又催促一句。 “呃,这..” 宗庆的喉间溢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气音,原本依靠着的脊背莫名佝偻了下去,仿佛突然被抽走了支撑的脊梁。 “不是宗哥,你好歹给我们哥俩撂句实实在在的话啊!今晚是我俩保的你,回头庞疯子杀上门,我们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是吧?” 感觉到不对劲,我也慌忙出声。 “宗哥你知道庞疯子是什么人么?那可是连他自己老大都不甩的混不吝,能让他大费周章寻找的什么兄弟妹妹,跟他的关系能远的了吗?您什么都不声不响,最后害的可是我和樊龙啊!” 瓶底子皱眉提高嗓门,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恼火。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们。” 宗庆松开我,仿佛脱力似得一屁股崴坐在马路牙子上。 彼时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抠着右手掌心,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把在右掌心里掐出几个深深浅浅的月牙痕,嘴唇开合几次,却只发出细碎的、不成句的呜咽,那感觉就仿佛是条搁浅的鱼徒劳地翕动着鳃。 路灯昏黄的灯光斜斜的照在他脸上,他耷拉着的眸子里挂满了迟疑和不知所措。 “得了,你要实在不乐意说就算了,大不了最后让庞疯子给他俩大卸八块吧。” 沉默片刻,不远处的白沙捂着刚刚让庞疯子撅骨折的手指头,表情痛苦的凑上前嘟囔一句。 “早就跟你俩说别特么多管闲事,别特么无事生非,你俩就是不听劝,现在好了吧,本身是人家的事儿,你们硬扣到自己脑袋上,该!” 见宗庆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白沙嫌弃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又举起自己明显错位的手指头念叨:“还搁这儿等什么奇迹呢,走吧,先陪我上医院去处理一下,我感觉快特么要疼死了。” “行吧宗哥,我们也不问了,有缘再见。” 瓶底子见状,朝我使了个眼神,而后拉着我起身。 “等等..” 我们仨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出去四五步左右,脑后猛不丁泛起宗庆的声音。 “还有啥事啊?” 白沙回头不耐烦的撇嘴:“你是真特么能磨叽啊?拿我们哥几个当演电视剧演呢?一会儿一出戏,操!” “我带你们去一家我很熟悉的医院吧,路上咱..咱们慢慢唠。” 宗庆抽着鼻子,喉结上下滚了好几圈,活像吞了个热山芋。 片刻后,他开着锃亮的奔驰越野车载着我们直接上路。 眼见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明显是奔着郊区钻的,好几次我忍不住想要发问,但都被瓶底子给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 道路越来越窄,路面也愈发崎岖坑洼。 当车轱辘碾过一大片高低不平的路面时候,颠得我浑身的骨头嘎巴嘎巴直响。 终于,一个多小时左右,车子绕过一大片齐人多高的庄稼地,宗庆将车子停在一桩貌似农村自建房的院子门前。 “这地方是医院?” 瞅着紧闭的两扇朱红色的木门,白沙疑惑的出声。 “嗯。” 宗庆没有多做任何解释,当即一脚踹开车门就蹦了下去,大步流星走到铁门前,攥起铜门环“哐哐”砸了两下。 “吱呀..” 门轴发出老旧的呻吟声,门缝里探出个年轻姑娘的脑袋。 明明套着件粉扑扑的护士服,愣是穿出股子洗浴中心里的味道。 那女孩不光领口开得老大,口红涂得艳红,睫毛刷得能戳死人,就连裙子也短得离谱,稍微一动就能看见大腿根雪白的皮肤,黑色安全裤若隐若现,要不是胸前别着工作牌,压根看不出她是个护士。 “宗老板,怎么这么晚呀?” 护士显然是认识宗庆的,熟络的开口。 “孙先生在么?” 宗庆眉头拧成疙瘩,话跟蹦豆子似的往外冒。 护士愣了下,抬手轻撩散落侧脸的乱发,透着一股子勾人的风情:“孙总半小时前就上高速了,说是去邻市谈生意,您这着急忙慌的,是有什么事情要...” “别啰嗦了!” 宗庆皱眉打断,下巴颏往我们的方向一甩,沉声道:“我兄弟手指头错位了,赶紧找大夫接骨。” 护士的目光在我们仨身上来回扫,眼尾挑着打量人的劲儿,像是要把我们骨头缝都给瞧穿。 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她啧了声,往后退了半步让出过道,护士服裙摆扫过小腿:“得嘞,几位里头请吧。” 这小院子外面瞅着土里土气,感觉就是栋再普通不过的民房,可没想到进去以后直接给我们几个全整懵了。 刚一推开贴着大红“福”字的厅堂门,明亮的灯光瞬间晃的我们几个眼睛全都睁不开。 地面上铺着锃亮的大理石方砖,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冷气,墙角还摆着几盆绿得滴油的发财树。 “几位到那里稍等一下,我去喊医生过来。” 见我们几个全都面面相窥,小护士眼底飞过一抹“少见多怪”的轻蔑,但还是嗓音甜腻的指向不远处一间挂着“急诊”的小门招呼一嗓子。 “你快点!我兄弟疼的受不住了!” 宗庆黑着脸催促完,便领着我们推门走了进去。 除去“急诊”之外,我还看到另外几扇门上分别挂着“理疗室”、“CT室”、“血液检测”和“手术室”的小牌子。 打死也想不到的这么个小小的院子内,五脏六腑俱全,俨然就是间小型的医院啊! “诶我去,别有洞天呐!” 白沙一屁股瘫在靠墙的真皮沙发上,手指往边上的台子一杵,立刻惊呼:“嚯!这小破诊所比特么市里面的三甲还要讲究,连这诊台都是实木的,得老鼻子钱了吧?宗哥?” “呵呵。” 宗庆讪笑两声,依旧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宗哥,出门抽根烟啊?” 斜眼扫量宗庆片刻,我朝宗庆努嘴示意。 “嗯好。” 宗庆干咳两声接茬。 走出房间,我又逮着宗庆再次追问庞疯子寻找那女孩下落。 尽管宗庆始终都没承认,但也没正面的否认,我早就猜出来庞疯子刚刚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那女孩的失踪八成真跟宗庆有着直接关系。 “宗哥,兄弟我就想听你说句真话,那么难吗?” 我叼着烟卷低吼。 他背靠墙壁,闷头愣是一声不吭。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看他一张脸憋得好像猪肝似得透红,我咬着嘴皮又问。 “害,算了!你跟我走吧!自己亲眼看着更直观!” 宗庆看了看我,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长吐一口浊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接着拽起我朝不远处挂着“静养室”的方向拔腿走去。 连续拐了三道弯,最终我俩停在一扇带磨砂玻璃的病房门前。 我踮脚一瞅,里头躺着个老头,盖着的被子绣着金线花纹,床头摆着插满白玫瑰的玉瓶。 那老头瘦得皮包骨头,手上还套着块水头透亮的翡翠扳指,腕子上沉香手串随着呼吸轻轻晃悠,床边墙上挂着的水墨画一看就特别的值钱。 “老爷子是谁呀?你爹?” 我条件反射的出声。 “他叫金永,是湾区一个特别出名的歌唱家,今年已经九十六岁了!” 宗庆抿了抿嘴角低声介绍。 我这才注意到,这间病房的门上竟然贴着个“大客户静养室”的字样。 “啊?啥意思?跟你有啥关系?跟庞疯子要找的那个小姑娘又有啥关系啊?” 我很是懵懂的反问。 “这事儿..” 宗庆叹了口气,揉搓两下腮帮子喃喃:“有关系,非常直接的关系,你容我再抽根烟,抽完之后我跟你慢慢解释...” 第657章 人老心不老 见我点头,他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 打火机的“啪嗒”声在寂静里显得分外的刺耳。 火苗映得他眼底的乌青更重,深吸一口后,白雾似得轻烟从他的齿缝里丝丝缕缕冒出来,把他整张脸都裹进白雾里。 “小龙,你听说什么叫人老心不老吗?” 突然间,他伸手狠狠搓了把腮帮子,连带着头发也被揪得乱七八糟:“屋里躺着的老东西心脏衰竭,情况非常的严重!专程包机从湾区过来的。” “啊?” 我依旧没品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烟灰簌簌落在他泛白的指节上,他却浑然不觉,又猛吸几口,直到烟头烫到指尖才哆嗦着丢在地上抬脚踩灭。 沉默在我们两人之间僵了半分钟,他突然咧嘴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的多:“这个世界既现实又残酷,任何规矩、道德、礼法都会像有钱人让路,对于那些锦衣玉食的上等人们而言,他们既不缺钞票,也不差产业,那么唯一惦念的就是生命!健康和长寿!” 我咬着烟嘴没有接茬,因为根本不知道他要表达啥。 “生命确实无价,可组成生命的器官有价,而且每一件都有明码标价!” 紧跟着宗庆的一句话让我瞬间震惊的张大嘴巴:“而这地方就是为那些上等人搬运、延长生命的场所,庞疯子要找的那个丫头其实是屋里老头的零件库,你应该..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你特码的!” 听到这儿,我就算再傻逼也明白是个啥情况,这间所谓的医院不就是特么一栋活生生的屠宰场么?而被他们剥夺生命的动物竟然是人,一些跟我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享受那些服务特权的同样也是人,一些自诩比我们更高级的人。 面对我的咒骂,宗庆抿嘴低头苦笑。 “你真是个畜生啊!” 看他这幅模样,我更加来火,左手一把掐进他的脖子,右手攥着他脑袋上如同败草似的头发猛地往后薅拽。 他踉跄着撞在墙上,脑袋磕出闷响,我松开他的脖子,拳头已经重重砸在他的颧骨上。 “踏踏..” 宗庆被我打的向后趔趄两步。 “狗篮子!” 我嘶吼着,第二拳又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温热的血渍溅在我手背,混着他呼出的热气直冲鼻腔。 “你打吧,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 宗庆被我抵在墙上动弹不得,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但却始终没抬手格挡。 我提起膝盖,发狠的“咣咣”两下顶在他小腹上,看他弓着身子干呕,随即又薅着他头发往墙上撞:“拿人当牲口?你们这些王八蛋是真特么的不得好死!” “你说得对..” 宗庆疼的连连倒抽凉气。 “对你老妈!” 我抡圆胳膊,连续几拳砸在他脸上,将他打的靠墙瘫坐在地上。 “呼..呼..” 他的脸蛋很快就肿得变了形,嘴角豁开条大口子,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衣领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可那双眼睛还直勾勾盯着我,血丝密布的眼底竟浮着层水光。 “嘭!嘭嘭!” 我俯下身子,继续朝他挥拳,越想越特么的生气,我和瓶底子拼了命在庞疯子手下保全他,敢情就是救了这么头畜生,同时手上也越打越狠,直到手腕发麻,指甲缝里嵌满血痂,我才累的不得不停下。 彼时,他软塌塌的滑坐在地,像团被踩烂的抹布,却还在吭哧瘪肚的重复:“我也是没办法...” “龙哥!龙哥你冷静点!” 就在这时,瓶底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两只手死死架住我的肩膀往后拉拽。 我喘着粗气挣扎,脖颈青筋暴起,被他箍得胳膊生疼。 “你问他!”我梗着脖子冲地上蜷成虾米的宗庆啐了口唾沫:“这孙子是真特么的不够揍!” 原本我已经累得没劲儿了,可随着瓶底子的劝阻,火气再次不受控制的蹿了起来。 刚要抬脚再踹宗庆几脚,瓶底子一个猛子扑上来抱住我的腰杆,我被他拽得重心不稳,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上,可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却烧得更旺。 干脆脱下来鞋子,抄起鞋底狠狠削在宗庆的后背上。 “啪啪!”几下,宗庆疼的发出闷哼,我依旧不解气,又卯足劲对着他屁股“咣咣”踢了两脚,震得自己小腿发麻:“拿人当畜生!我们也是瞎了眼,居然拼死拼活的保护你这么个牲口!” “好了,好了!有啥事慢慢说。” 瓶底子赶忙挡在我们俩的中间。 好一会儿功夫后,我们的情绪都恢复了不少。 瓶底子从我口袋里摸出烟盒,先是递给旁边的宗庆一支,随即又塞给我一支,低声发问:“宗哥,这里的事情你大可以不说的,也可以不带我们过来的,可为什么还是...” “我不想连累你们。” 宗庆咬着烟嘴苦笑:“我知道真相一旦揭穿,你们都会看不起我,甚至厌恶到想弄死我,可我不想让你们蒙在鼓里,更不想有一天你们亲自戳破秘密时候,跟我彻底的反目成仇..” “少特么废话,庞疯子要找的那个女孩呢?” 我不耐烦的打断。 “那孩子还在..目前还活的好好得。” 宗庆咽了口唾沫,使劲抽了口烟道:“当我决定带你们过来时候,就已经想清楚把那孩子送回你们手里去给庞疯子交差。” “算你特么良心未泯!我对你的鄙视能稍微减轻一点点!” 我反感的瞥了一眼他冷笑。 “只是小龙啊,你想过没有..” 宗庆干咳几声,抬手指向对面的“大客户静养室”病房门抽声道:“即便没有了那个女孩子,还会有其他的人,没有里面的这位大客户,还有其他大客户,这样的事情谁能阻止的完?谁可以保证不再发生,这个世界是为有钱人服务的,只要口袋里的钞票够厚,只要银行卡的余额够足,类似的悲剧就会层出不穷。” “大不了我们就报警处理,发现一起举报一次!见到一个阻拦一个!” 白沙手上裹着几圈纱布,愤愤的走了过来。 “报警?” 宗庆扬起嘴角,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笑的晃了晃脑袋念叨:“你们真的天真的以为这地方的存在是秘密吗,真的没人知道吗...” 第658章 妖怪在人间 我盯着宗庆那张肿胀变形的脸,后槽牙咬得吱嘎作响。 小时候翻烂的《西游记》突然间在我眼前活了过来。 那些青面獠牙的妖怪会摇身变作慈祥老者,吃人不吐骨头的山精野怪顶着文人雅士的皮囊,此刻我才猛地明白过来,书里写的哪是什么神话,分明是在拿着朱砂笔戳戮现实血淋淋的伤疤。 他们穿着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端着红酒杯谈论着风月,游离在各式各样所谓的上层社会,可剥开那层人皮,内里全是啃食活人骨血的恶鬼,那些被拐带走的姑娘,可不就是祭坛上待宰的童男童女嘛? 而我们,不过是睁着眼撞进修罗场里的蝼蚁! 瓶底子蹲下身,鞋尖碾着地上斑驳的血渍:“宗哥,你信命运,信报应吗?” 宗庆靠着墙根瘫坐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肿成馒头的脸颊,喉咙里滚出声轻笑:“信啊,我这条烂命,迟早要还的!”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灯光刺得他眯起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那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我瞪大眼睛,恶狠狠的注视他。 宗庆冷不丁咧嘴笑了,牵动伤口渗出鲜血,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混着血和灰:“高尚之前,我首先得活着啊!”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还记得那句话吗?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他扯着自己皱巴巴的衣领,胸口剧烈起伏:“三年前我闺女肺炎,在诊所打一针青霉素要八十块,我攥着皱巴巴的十块钱站在门口,医生眼皮都不抬,医院会救坏人,绝不会救穷人!而当时这份‘脏活’,至少可以让我的孩子看病、养病,每天喝上纯上牛奶!” 瓶底子的镜片冷不丁闪过一道白光,像是把出鞘的利刃:“所以,你现在把我们几个带过来,准确来说是骗过来,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不过是希望借我们的手摆脱过去的生活,对吗?” “唉...” 宗庆喉咙里溢出声叹息,像漏风的破风箱,他盯着自己肿胀发紫的手背,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半晌才艰难地点了下头。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做到?又凭什么觉得,我们一定愿意帮你?!” 瓶底子突然站起身子来,左手托在膝盖上,右手竖起的食指几乎戳到宗庆的眼睛上。 “我..” 宗庆猛地抬起头,眼白里布满血丝,嘴唇抖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垂下脑袋,额头几乎要磕到自己的膝盖上,声音闷在胸腔里嗡嗡作响:“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我现在有钱了,至少不再为了生计犯愁,可每到晚上,只要闭起眼睛都是那些姑娘和孩子们的脸..我害怕!是的,害怕自己有天会遭到天谴,而你们年轻、敢拼,我..我只能赌这一把...” 他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表情又真挚无比,让人感觉好像真的很想痛改前非。 “你放屁!你还在胡编乱造!真特么能演啊!” 猛不丁间,瓶底子提高嗓门。 宗庆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天才挤出句:“我演..演什么了?” “演什么?!不承认是吧,行,我来帮你抽茧剥丝!” 瓶底子嘲讽的冷笑一声:“从那个叫白娜的姑娘被你当众扇耳光开始,这场戏就算正儿八经的唱起来了,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让白沙领人时还得念你句好,这不就是你玩的套路?” 说话间,瓶底子往前逼近一步,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之后,跟我们貌似掏心窝子的讲什么人生苦短,转头就让庞疯子跟闻着血腥味的饿狼似的找了过来,你敢说不是你自己故意漏出去的消息?” 瓶底子突然弯腰,死死盯着宗庆哆嗦的嘴唇:“紧跟着,又把我们领到这鬼地方,让樊龙看见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你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以他的性子绝对忍不住要插手,而你从头到尾的目的就一个,逼他搅进银河集团那潭浑水,替你当这把杀人的刀,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宗庆猛地瘫坐在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刚才还带着几分真挚的脸,此刻只剩下被戳穿的惊慌失措。 “不承认是吧,那我再接着跟你唠,从哪开始呢,就从庞疯子吧?其实他在你眼里屁都不算,不过是你这出大戏里的道具之一罢了!” 瓶底子转头瞥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盯着宗庆,手指头在他眼前点得飞快:“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过会儿你把那女孩交出来,转头就会跟这家医院的负责人,也就是银河集团的某位说,人是樊龙硬抢走的,反正樊龙跟孙乐已经结了梁子,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对不对?” 话音落下,瓶底子猛不丁笑了,那笑声轻飘飘的,却让人后脖颈发凉:“哦对,我刚刚才想明白,你非要拽樊龙进场,说白了,是算准了他跟孙乐、陈奎的旧怨早被人压下去了,你赌的不是樊龙敢不敢闹,是赌他会不会为了这破事,把当初替他平事的那位大佬给请出来!没毛病吧?” “我没有。” 宗庆拨浪鼓似得晃动几下脑袋。 瓶底子弯下腰,视线和宗庆平齐,语气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嘲弄:“这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啊,宗老板,绕了这么大一圈,合着我们仨全成了你棋盘上的子儿!牛,属实牛啊!” 宗庆喉结来回蠕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随着吞咽唾沫的动作微微抽搐,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时竟泛起几滴泪花:“小龙,我真没你朋友想那么复杂,你相信我...” “没我想那么复杂是么?” 瓶底子“啪”地一下推了把快要滑到鼻梁下的眼镜,慢声细语道:“行,姑且当你说的是真心话,那待会儿我们先到门外等你,你自己把那女孩带出来,然后咱们一块送到庞疯子的面前,你敢还是不敢?” “我...” 宗庆的手指死死抠住膝盖,话卡在喉咙里就跟有根鱼刺似得怎么也说不利索。 白沙也跨前一步,双手同时用力,一把揪住宗庆衣领揪起:“你他妈别磨叽!敢还是不敢,给句痛快话!” 宗庆被拽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墙上装饰的镀金画框跟着晃了晃,发出细微的响动。 “行,我照你们说的做。” 迟疑几秒,宗庆缓缓点头... 第659章 离去 “宗老板啊,您又说错了!” 瓶底子伸手把白沙薅扯宗庆领口的双手给扒拉开,随后笑嘻嘻的拍了拍宗庆皱巴巴的衣领,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啊?什么?” 宗庆当场一愣。 “宗老板您不是照着我们说的做,是您打心眼儿里就想这么干的,我们不过是搭把手,帮您跟庞疯子见个面。” 瓶底子顿了顿,指尖在宗庆胸口轻轻戳了两下:“您不是说不认识庞疯子吗?这不就正好用上我们了?” 宗庆的鼻尖动了动,像是还在回味瓶底子话里的含义,半晌才慢吞吞点头:“是..是得,我需要麻烦你们,帮我引荐一下。” “哎,这就对啦。” 瓶底子笑得更加热情,拍了拍宗庆的肩膀头道:“咱们这是帮朋友的忙,您跟樊龙是老交情,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理所应当的!” 说罢,他侧身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赶紧把人领出来,也好替您解决这桩头疼事。” “嗯。” 宗庆皱了皱眉头,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 “另外,宗老板啊!” 宗庆刚要往前迈步,又被瓶底子给叫住,他慢悠悠拍了拍自己裤兜,脸上那点笑全收了回去:“刚才忘了说,我手机从走进这家医院就一直开着录音呢。” 说话的过程中,瓶底子的目光扫过宗庆骤然僵硬的脸:“还有啊,您没瞅见?我们哥几个中少了一个人嘛。” 见到宗庆的眼神有些发慌,瓶底子又笑嘻嘻的补了句:“他没跟进来,这会儿就在您那奔驰车跟前等着呢。” “所以呀,您可千万别动啥不该有的歪心思。” 瓶底子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三分嘲弄七分警告道:“进来前我跟他交代过了,如果半个钟头我们没出去,他直接报警,哦对了,他还特意给您拍了张高清特写,就是你被庞疯子捶完之后,您说要是警察看到,会不会多问两句?” 宗庆的脸“唰”地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行,宗老板,那咱们就这么地吧!” 不待对方多说任何,瓶底子拍了拍宗庆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微笑道:“我们哥仨在院外头候着您,您可千万抓点紧,这都眼瞅着快后半夜了,等跟庞疯子碰头完事儿,估摸着天该亮了,谁都别耽误谁功夫。” 而后,他又朝我和白沙甩了个眼色,我们三人转身就顺着来时的路掉头。 刚经过另外一间挂着“大客户静养室”牌子的房门前。 “砰!” 一声闷响,门突然从里头被拽开。 刚刚引路的那个浓妆护士正往外踉跄,头发乱糟糟贴在汗津津的脸上,领口敞着大半,裙子皱得像团咸菜。她腿根的黑丝袜破了好几个洞,露出底下泛着红的白皙嫩肉。 撞见我们时,小护士明显吓得一哆嗦,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尽,呼吸粗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我眼角余光扫过门缝,屋里的病床上躺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赤身裸体不算,肚子鼓得倒像扣着口锅,地上扔满了揉成团的卫生纸,有的还沾着不明污渍。 “哼,大客户!” 我嗤笑一声,目光在护士脸上打了个转,又摇摇脑袋撇嘴:“呵,静养室!” 这特么哪是静养,分明就是藏污纳垢的窟窿。 我没再多看,径直从护士的身边擦过,肩膀故意撞了她一下,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脚步却没停。 不多会儿,我们仨快步跨出院子门槛。 旁边草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响,紧跟着一条黑影“噌”地窜了出来,正是叶灿凡。 这小子打从一开始就没跟我们进去,我竟半点没察觉,忍不住朝瓶底子多瞥了两眼,论心思缜密,还得是这小子啊! 看来他不光比我脑子灵光,在一些细节的把控上更是远超我不知道多少倍! “没事吧杭风?龙哥,白沙,你们也都没事吧?” 叶灿凡的目光在我们仨身上挨个扫了一圈,压着嗓子问。 “目前没事,就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出别的岔子。” 瓶底子朝紧闭的朱红大门扬了扬下巴,那门在我们出来后“吱呀”一声又死死合上,像极了一张吞人的巨口。 “能有个屁事啊!” 白沙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一脸不屑:“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要动手,一个宗庆还能拼得过咱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 “那可不一定!” 瓶底子轻轻摇头:“这院子里未必只有宗庆一个人。” 随即,他转头看向叶灿凡道:“你接着往下说。” 叶灿凡抽吸两下鼻子,声音压得更低:“你们进去后,我蹲在草丛里猫着,不到十分钟,至少进去两拨人,一波全是二十来岁的小伙,手里都拎着家伙什,带头那个腰上鼓鼓囊囊的,瞅着很像是枪,另一波是坐救护车送过来的,一个老太太输着氧,穿的戴的看着就不一般,指定特有钱。” 白沙脸上的不屑僵了僵,刚撸起来的袖子悄悄放了下去。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后脖颈突然冒起一层冷汗,这地方哪特么是什么医院啊,分明是个藏着刀光剑影的龙潭虎穴! “吱嘎嘎!” 约摸三四分钟左右,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再次豁开一道缝。 宗庆抱着个姑娘走了出来,怀里的女孩瞅着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瘦小的身子裹在宽大的外套里,脑袋歪在他臂弯里,双眼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 是睡着了,还是被弄晕了,压根看不出来。 宗庆的脸色比刚才更差,怀里的姑娘轻得像片羽毛,他却抱得格外用力,连手腕子都泛着一圈红,他脚步匆匆往我们这边来,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我们。 “麻烦开下车门,咱们走吧。” 被我们四个直勾勾的盯着,宗庆的表情变得愈发不太自然。 瓶底子歪着脖子往他身后那扇半开的木门瞥视,嘴角勾着笑:“没带出来什么尾巴吧,宗老板?”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宗庆忙不迭摇动脑袋,声音急促道:“这人是我领进来的,只要还没上手术台,我随时都能带走,咱们先离开这地方再说,行吗?” 他的眼神飘向奔驰车,脚底下已经开始挪步,仿佛像是多待一秒都很煎熬... 第660章 追上来了 不多会儿,车子启动。 奔驰车在坑洼的羊肠小道上来回颠簸着,宗庆双手攥紧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挡风玻璃,余光却总往两边后视镜瞟,那架势就跟被狼撵着似的,生怕后头冒出什么东西。 我叼着烟,目光忍不住往后排瞟。 那小丫头此刻倚靠在瓶底子肩膀上,眼睫毛长长的,脸蛋还带着没褪去的婴儿肥,看着就像朵刚冒头的花苞,十三四岁啊,人生才刚掀开几页,差点就成了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们嘴里的“长生丹药”。 心里头那股火“噌”地又窜上来,看向宗庆侧脸直感厌恶。 我低声骂了句:“垃圾!” 临了,又不解气的补了一句:“挨千刀的王八蛋。” 宗庆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却愣是没敢侧头看我,假装啥也没听见,只是将车速悄悄提了半分,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更急的“咯噔”声。 我算不上什么好人,混社会跑江湖,手上也沾满了灰,挣的钱里难免掺杂着些不干不净的玩意。 但再浑,我也有底线,绝不拿人命当玩笑,更不会把同类当成待宰的牲口。 有时候真他妈想不通,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两条腿走路的灵长类,那些住洋楼、开豪车的所谓“上等人”,怎么就能对跟自己儿女差不多大的孩子下狠手?他们西装革履地坐在酒桌上谈生意,转头就能把一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推进火坑,就为了那点所谓的“长生”? 我们这帮臭泥腿子在污潭里打滚,至少还认得出谁是同类。 而他们站在云端之上,却满是脏心烂肺,连畜生都不如! “哔哔哔!”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突然从身后炸响。 紧跟着,就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像头疯牛似的猛冲了过来,远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几乎要贴到我们车尾。 “妈的!操!” 宗庆低骂一声,脚下狠狠踩住油门,奔驰引擎发出“嗷”的一声咆哮,车身骤然前蹿,强烈的推背感差点把人按在座椅上,可那辆商务车跟粘了胶水似的,死死咬在后面,连车距都没变。 “银河集团的人?” 我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车灯,眉头拧成疙瘩。 宗庆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僵硬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卷进来的。” 话音未落,他再次把油门踩到底,车速表指针疯狂往上跳。 “慢点!前面是急弯!” 后排的瓶底子突然大喊,话音刚落,宗庆已经猛打一把方向盘。车身瞬间往侧边倾斜,我感觉半个身子都快飘出去,怀里的女孩也跟着晃了晃,吓得白沙赶紧伸手扶住。 “我操!” “诶呀,我去!” 所有人都忍不住骂出了声。车轮擦着路边的土坡险险转过弯,后视镜里那辆商务车因为速度太快,过弯时明显慢了半拍,被我们甩开了足有几十米。 宗庆喘着粗气,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望向我道:“联系庞疯子了吗?他在什么地方?” “往前开吧,他还在市区呢!” 我抿了抿嘴回答,刚才通过安禁拿到了庞疯子的联系方式,简单聊了几句,他答应在出市区的国道口等着。 “哎..赶紧把人还给他,咱们也算松口气。” 宗庆点点头,余光扫过反光镜,突然愤愤地拍了把方向盘:“妈的,真叽霸阴魂不散呐!” 在他说话间,那辆黑色商务车竟又跟饿狼似的咬了上来,车灯在后视镜里晃得人眼晕。 正往前冲,宗庆突然猛踩刹车,车身剧烈一晃,我这才看清,前面的小道上竟然横停着辆破旧钩机,铁臂张着,把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妈的!” “真操了啊!” 后排的白沙、瓶底子和叶灿凡同时骂出声。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身后的商务车已经“砰”地撞上我们车尾,逼得宗庆只能靠边停下。 “小龙,你们在车里待着别动,我下去聊聊。” 宗庆咬着牙说完,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咣咣”几声闷响,商务车的车门全部弹开,呼呼啦啦的蹦下来八九个年轻小伙,手里都抡着明晃晃的片砍,刀身在车灯下反着寒光。 带头的家伙,竟是跟我有旧仇的鸡毛掸子孙乐,这孙子顶着一脑袋五颜六色的扎毛,双手抱着杆锯短了枪管的双管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宗庆,唾沫星子喷得老远:“姓宗的,你他妈真是活腻歪了啊?到手的零件,谁允许你领走的?不知道金老着急吗?” “人是我带去的,我领走又有啥问题?我不想挣这份钱了,怎么啦?” 宗庆梗着脖子,指了指孙乐开口:“我不想跟你废话,你让陈奎出来,我跟他面对面的谈。” “奎叔哪有功夫搭理你这条杂鱼!” 孙乐突兀举高枪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宗庆面前,枪管“咚”地戳在他心口上,恶狠狠道:“别逼逼,交人!” 宗庆的脸色透白,却死死挡在车门前,手悄悄往身后探,像是想护住什么。 “哎呦我操,樊龙?你个逼养的还真在!” 孙乐眼角余光猛地扫到副驾驶上的我,眼睛瞬间红了,枪管“唰”地调转方向对准我,勾着手指头狞笑,“给我特么滚下来!” “小龙,别下车!” 宗庆捂着被打通红的腮帮子,刚想阻拦,就被孙乐旁边的小弟踹了一脚,踉跄着摔在地上。 “龙哥,别下去!” “那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后排的瓶底子、白沙和叶灿凡纷纷出声。 “没事儿。” 我按住后排伸过来的几只手,把我自己的手机丢给瓶底子,低声道:“给庞疯子去电话,告诉他再不过来,他那宝贝妹妹就得闭眼了。”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两脚刚一落地,冰凉的枪管已经硬生生的怼在了我额头上。 “樊龙,咱俩这缘分真是孽障啊。” 孙乐笑得牙花子都龇出来了,枪管在我脑门上碾了碾。 “呸!晦气!” 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嘴角扬得更高:“你手里要没这根烧火棍子,敢跟我特么嚷嚷吗?” “我去你妈得!” 孙乐果然被我激怒,枪托“砰”地砸在我后脑勺上。 我眼前一黑,踉跄着蹲下身子,嘴里却没停:“废物!有能耐把枪扔了,咱俩单扒拉!你他妈就是个靠家伙事撑胆的孬种!” “嘭!嘭!” 枪托又狠狠砸了我两下,后脑勺火辣辣地疼,血顺着我的脖颈往下流。 我故意骂得更狠,看他被怒火冲昏头,那么我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 孙乐喘着粗气后退半步,抬脚狠狠蹬在我胸口,我被踹得仰面倒地。 他昂着下巴朝身后摆摆手:“来个人,让这嘴硬的傻狗知道知道什么是厉害!” 一个脸白得像涂了粉的青年走了出来,留着陈浩南式的披肩发,走路扭扭捏捏。 孙乐冲他抬抬下巴:“不要用任何家伙什,用拳头给我废了他。” “好的呢,乐哥哥~” 那小子说话尖声尖气,听着让人头皮发麻,活脱脱就是个二椅子。 他走到我面前,居然还抛了个媚眼,手指勾了勾:“来呀小帅哥,咱俩好好玩玩呀~” 我趴在地上冷笑,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血,就这死娘娘腔,正好让老子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第661章 眉清目秀? “呸!” 我嫌弃的吐了口唾沫,抹擦两下黏糊啦擦的脸颊,从地上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那个娘里娘气的家伙。 “帅哥哥,我下手可是有点狠呢,你要小心!” 话音未落,这家伙腾的一下就冲我扑了上来,像是大鸟一般。 而我本能的后退,同时举拳甩出! 卧槽,竟然砸了个空! 糟糕,狗篮子会功夫呐! 我顿感不妙! 那货瞅着挺大一只,但身子却轻得像片纸,我拳头刚抡过去,他已经跟泥鳅似的往旁边一滑,胳膊肘“咚”地磕在我肋巴骨上。 “唔,沃日..” 我疼得闷哼一声,还没站稳,他的脚尖再次勾住我的脚踝,猛地一拽。 “咣当!” 我结结实实摔在泥地上,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眼冒金星。 还没等我爬起来,他已经骑到我后腰上,拳头跟下雨似的“噗噗”砸了过来,专往我后脑勺、后脖颈上面招呼。 三两下的功夫就给我干懵了,嘴里全是土腥味。 “哎哟喂,帅哥哥,疼不疼呀?疼你就求求我,我可以轻点滴..” 他尖着嗓子狞笑,膝盖死死顶住我脊椎上。 我特么刚想翻身,这狗东西突然揪住我头发,把我脸往泥地里按,烂泥灌进嘴里、鼻孔里,呛得我直翻白眼。 “操你妈啊!” 我憋着最后一股子犟劲,胳膊肘往后猛顶,正撞在他肚子上。 他“嗷”一声,力道松了松。 而我趁机翻过身子,刚打算掐住这死娘炮的脖子,他突然抬腿,鞋跟狠狠跺在我裆部。 “诶呦我妈呀..” 那一下疼得我瞬间浑身抽抽,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他趁我蜷成一团,抬脚就往我脸上踹,皮鞋底子“咣咣”砸在我颧骨、嘴角。 我感觉牙豁子都特么松了,嘴里腥甜一片,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听见他尖里尖气的笑,还有孙乐在旁边吆喝着“给我往死里打”! 后脑勺的血渍几乎糊住我的眼睛,我都快要看不清东西了。 而那娘炮不依不饶,又抬起脚丫子要往我的太阳穴上踹,我脑袋一偏,他的脚腕擦着我耳朵过去。 顷刻间,一股子狠劲突然从脚底板拔到了天灵盖,我嗷地一下扑过去,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脚腕子。 “啊呀!妈妈呀!” 那死娘炮尖着嗓子惨嚎,声音能把人耳膜戳穿。 我咬得死死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趁着他疼得直蹦跶,我猛地又是一扑,把他给掀翻在地,刚松口喘了口气后,又照着他的大腿根处狠狠的咬了下去,牙都快嵌进狗日的骨头里。 “拉开他!给我拉开!” 边上看热闹的孙乐在旁边急得跳脚,那帮小弟呼啦一下围上来,七手八脚拽我胳膊和身子。 “拼了!” “干他们!” 突然听见熟悉的吼声,瓶底子攥着半块土坷垃冲在最前头,白沙和叶灿凡赤手空拳跟着扑过来。 可对面八九个毕竟都拿着片刀,他们也不是啥有战斗力的狠手子,双方刚一撞在一起就齐刷刷的被干翻在地,瓶底子土坷垃砸在人脸上,转眼就被人一脚踹翻,三四个人挥舞片砍往他身上猛招呼。 趁着这空档,我翻身骑在那死娘炮的身上。 此刻他脸上全是眼泪鼻涕,还在骂骂咧咧。 我抡圆了拳头,照着他鼻梁骨“砰”地砸下去,听着骨头碎裂的脆响,又狠狠补上两拳,血沫子喷的我满脸都是。 彼时,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了,光是觉得身子沉,像灌了铅似得。 我咬着牙,对准他的脑门正打算继续发力,那二椅子突然一挺自己肚子,借着巧劲把我给拱翻在地。 紧跟着,他像条疯狗似的扑上来,双手死死掐住我脖子。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眼前直冒金星,下意识双手揪住他披肩的长发,指甲都掐进肉里。 我俩在泥地里滚成一团,他膝盖不停往我肚子上顶,我则拼命拽着他头发往后扯,恨不得给狗日的头皮也撕下来。 混乱中,我感觉脖子一凉,孙乐的枪管已经抵在我脑门上。 “樊龙,松手!不然老子崩了你!” 孙乐眯眼喝骂。 “砰!” 一声闷雷似得枪响骤起,我浑身控制不住的一抖,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开花了。 “这啥呀?是在玩土堆无规则自由搏击赛吗?那小子,你拿把枪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一道粗犷的吼声从后头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只见月光下,一个最起码得有三百多斤的巨汉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正是庞疯子! 庞疯子光个膀子,花裤衩子松松垮垮挂在腰上,手里同样端着把黑洞洞的单管猎枪,身后乌泱泱跟着三四十个小弟。 “死肥猪,你算他妈哪根葱——” 孙乐刚骂到一半,脚下突然“砰”地溅起串火星子,子弹擦着他鞋帮钻进泥里。 庞疯子举着枪,另一只手拢在耳朵边,往前凑了凑,脸上堆着笑,肉褶子挤成一团:“瘦的好像特么刀螂崽子似得,你刚说啥?是跟我说话吗?” “你他妈找死!” 孙乐急红了眼,猎枪“唰”地调转方向,枪口死死的对准庞疯子。 “来呗,咱俩对对枪!” 庞疯子胸前的肥肉抖了一抖,脖颈到肩膀头的那道蜈蚣似得疤痕跟着乱颤:“我也想试试,老子这身肥肉能扛几颗子弹,我特么数到三,咱同时扣扳机,谁怂谁是王八养的,玩不玩?” 他嘴角勾得更狠,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亮晶晶的。 我趴在泥里看傻了,这三百来斤的大胖子,此刻居然透着股说不出的狠劲,甚至..有叽霸点眉清目秀? 说到底,这盘“猪头肉”除了丑点、横点,好像也没坏到骨子里。 至少,他能够为了一个什么兄弟的妹妹深更半夜的找上来! 算不算义薄云天我不好评判,但肯定比这社会大部分的所谓“老大”要有样得多! 面对庞疯子的疯狂挑衅,孙乐举着枪的手明显抖了,额头上的冷汗混着泥水流下来。 反观庞疯子,那一身的横肉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手里的猎枪稳稳当当,一点没晃,倒像是真准备数到三就扣扳机。 “玩嘛?” 庞疯子咧开嘴笑,露出黄黑的牙:“不玩就带着你的人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孙乐喉结滚了滚,看看庞疯子身后乌泱泱的三四十号人,又瞅瞅地上还在哼哼的娘炮,手指在扳机上磨了半天,最后猛地把枪往地上一杵,挤出一句:“走!” 那帮小弟立马架起被打懵的同伴,连滚带爬地往商务车那边跑。 孙乐最后瞪了我一眼,也跟着钻上车,黑色商务车掉过头,轮胎碾着泥地,慌不择路地窜了。 “死肥猪,你跟我们银河集团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车子驶出去几米远,孙乐探出脑袋狗吠一声。 “嘣!” 回应他的是庞疯子抬手一枪,子弹打在车身上泛起几颗火星子,吓得孙乐赶忙又缩回去自己那五颜六色的扫把头。 “什么特么银河八河的,牛逼咱俩就碰一下!” 庞疯子“呸”地吐了口唾沫,把猎枪往身后一递,大步走到我跟前,三百多斤的身子蹲下来居然挺利索:“小猴崽子,记住你欠我一道!我妹妹呢...” 第662章 选 “哥——” 奔驰车里突然传来一阵怯生生的声音,细得像根棉线。 之前一直昏迷的那个小丫蛋不知道啥时候居然醒了,满脸是泪,跌跌撞撞从车上跳下来,鞋都跑掉了一只。 “妹啊!” “你快担心死我了!” 庞疯子那三百多斤的身子猛地一颤,刚才还横得像头猛虎,这会儿却跟个孩子似的,撒欢似得就朝小丫头跑了过去,脚下的泥点子溅得老高,他一把将小丫头搂进怀里,胳膊勒得死紧,生怕一松手人就没了。 我瞅着这情景,鼻子突然有点酸。 月光底下,庞疯子那张大饼脸憋得通红,眼圈亮闪闪的,泪水分明在眼眶里打转转,愣是没掉下来。他粗糙的大手在丫头后背胡乱摩挲着,嘴里嘟囔着:“没事了没事了,哥来了,啥事都不叫事儿啊...” 刚才还端着猎枪跟人叫板的狠劲,这会儿全化成了温柔的水,淌得哪哪都是。 ... 一个多小时后,新城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里,小姑娘捧着白瓷碗,小口小口吸溜着甜粥,嘴角沾着米粒也顾不上擦。 庞疯子坐在对面,三百多斤的身子挤在小塑料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凶神恶煞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点的杀气,只有化不开的宠溺,时不时伸手替她理理额前的碎发。 来的路上,庞疯子才松了口。 那小丫头哪是什么兄弟的妹妹,就是他本人的亲妹子,只不过小姑娘一直跟着继母生活,社会上的人知道的并不多。 而他之前故意说瞎话,是怕妹子被仇家给掳走了,跟多人都对恨他入骨,真要是知道这是他亲妹子,指不定会下什么阴毒手段。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庞疯子拿起纸巾,笨拙地帮妹妹擦了擦嘴角,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 小姑娘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了句“哥,我怕”。 庞疯子喉结蠕动两下,大手在她头顶按了按,没说话,只是眼神沉了沉。 我和瓶底子他们坐在旁边,看着这反差巨大的一幕,谁都没出声。 这三百多斤的糙汉子,在妹妹面前,活脱脱就像头护崽的老熊。 按庞疯子自己的话说,当时他真以为妹妹在瓶底子手里,所以才会撤退,他还告诉我他的真实想法,如果明天之前我们交不出人,不光绿植公司会被他带人给掀了,光哥正在装修的民心大厦也别想好过。 他顿了顿,手里的粥勺重重磕在碗沿上,直勾勾的盯着我道:“我还让人守在你爸跟你后妈家门口了,你们敢耍花样,我就敢杀疯,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鱼死网破,我奉陪到底。”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我端着粥碗的手顿了顿,再看向他下半身穿的花裤衩,心里暗道,那是真把他妹妹给当成了命根子,谁动谁就得挨他拼命啊! “妹啊,我跟沈阳的四姑联系好了,等会儿就买票送你走。” 我正打量这对兄妹的时候,庞疯子往妹妹碗里又盛了勺粥,声音轻快道:“你学籍的事我都给你转过去,往后没要紧事就别回来了,想哥了我去看你,行不?” 小姑娘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碗里,眼圈一下子红了:“哥,那..那后妈和那个..” “你后妈?还有跟她私混的那个野男人?” 庞疯子脸上的肉猛地绷紧,眼神冷得像淬过毒似得疯狂,他冷笑一声:“我早处理了,那娘们让我送进精神病院了,男的腿给打折,扔发往运城煤矿厂的火车后斗里了,能不能活全看他命。” 他顿了顿,从身后一个小弟的手里接过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小姑娘,轻声道:“你的身份信息、出生证明,我都寄给四姑了,往后你改名改姓,跟姑好好过,听见没?” 小姑娘嘴唇哆嗦着,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粥碗里,半晌才点点头,扑进他怀里:“哥,我舍不得你..” “乖了!” 庞疯子拍着她后背,三百多斤的身子僵得像块石头,只有眼眶在灯光下亮得吓人。 我和瓶底子对视一眼,谁都没打断,这糙汉子看着呆头呆脑,心思却细得很,连后路都替妹妹铺得死死的,用最狠的法子,护着最亲的人! 片刻后,我们几个一齐走出粥屋。 凉风袭面,吹得人脑子清醒了些,彼时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庞疯子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胸口,力道不轻不重:“小猴崽子,你欠我的那道,我不用你还了,咱之间算是扯平啦,往后只要你和你的人不再招惹我,我也肯定不带找你们麻烦的。” “快叽霸闭嘴吧。” 我白了他一眼,轻笑:“搞得就好像我多怕你似的,真要比划,你定地方挑时间,随时奉陪!” “嘿,这猴崽子!” 庞疯子没生气,反倒咧开嘴乐了,龇起两排大黄牙。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不远处的奔驰车,宗庆正缩在车门边抽烟。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暗道这蠢货居然没跑? 果然,庞疯子的绿豆眼瞬间瞪圆,几个大跨步冲了过去,单手掐住宗庆的脖子就给拎了起来。 宗庆一米七八的个头,一百五六十斤,虽然谈不上健硕如牛,但也比寻常人壮实不少,不想在他手里竟跟个布娃娃似的,双脚离地蹬来蹬去,脸憋得发紫。 “今天要是找不回我妹!” 庞疯子的声音低沉道:“我他妈把你挫骨扬灰!” 他盯着宗庆喘不上气的脸,几秒后猛地松手。 “咣当”一声,宗庆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在车门上,疼得蜷成一团,半天没缓过劲来。 庞疯子吐了口唾沫,转身朝我们挥挥手:“走了。” 说完护着妹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里。 “咱们也撤吧。” 我皱着鼻子吸了口凉气,转身走到还蹲在地上直哼哼的宗庆跟前。 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血丝,嘴角挂着土。 我蹲下来,声音压得很低:“宗哥,还有机会选当人的时候,就别往鬼堆里头扎。” “被迫也好,自愿也罢,别忘了自己首先是个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微笑道:“借你之前的话说,混江湖图个活着,可把自己当人,把旁人当人,才能活得更硬气、更骄傲。”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低,手指在地面上抠出几道印子。 我也没再继续碎碎念,拍了拍他肩膀头,起身便朝着瓶底子他们走过去。 有些路得自己选,有些跟头也得自己摔了才明白疼... 第663章 防身高手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太多我想不通、看不明的人和事儿。 我想不明白那些云巅之上的达官贵胄们明明有钱有势,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偏偏要惦记我们这些屁民们仅有的小命。 也想不通丑的不可理喻的庞疯子怎么会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是基因劈了腿,还是血液出了轨? 更想不明白人前光新亮丽的宗庆,人后为什么像只恶鬼! 躺在吱嘎作响的沙发上,我左腿压着右腿,烟卷叼在嘴角,火星子随着呼吸一明一灭。 二盼和老毕那俩货也不知道究竟跑哪去了,电话打烂了没人接,短信也石沉大海,连带着三狗子和虾米也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咣当!” 一声闷响,厅门被撞开。 大华子趿拉着双人字拖,裤脚沾着泥,晃晃悠悠的闯进来。 他上半身套着件皱巴巴的老头衫,下半身照旧是条印着“海虹洗浴中心”的大裤衩,这家伙不嗜赌不贪杯,唯独对洗浴裤衩情有独钟,每次见他穿的牌子和店名都不带重样的。 “嘿,我亲爱滴大外甥,这是刚起床还是压根没睡?”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看见我脸上的伤和满身的泥,笑得更欢了:“瞧这模样,昨晚跟人干架了?又惨胜了呗?” “我说我从昨晚练到现在,你信吗?” 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把烟蒂摁在满是烟灰的茶几上。 大华子咂咂嘴,往我旁边的沙发一坐,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拉倒吧,你这身手,练一年也抵不上人家一拳,说吧,又跟谁较上劲了?需不需要老舅我亲自出手?” “我说你也是刚从洗浴中心里爬出来的手子,就不能先去去身上的味儿?”我捂着鼻子坐直身子,斜眼瞅着他:“这股子沐浴露混着汗馊的骚劲,差点给我隔夜饭熏出来。” 大华子嘿嘿一笑,往沙发里缩了缩,脚丫子还在地板上蹭了蹭:“讲究那干啥,舒坦就得了呗。” “你舒坦了,我特么遭老罪。” 我白了他一眼,脸色泛沉道:“老舅啊,我早就想跟你说道说道,趁着今天咱俩都有空,就跟你念叨几句,你说你没钱了就来我这坑蒙拐骗,揣俩子儿立马出去狂浪撒野,把洗浴中心当家,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有没有觉得不太地道昂?” 他没事人似得掏了掏耳朵眼,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根递过来:“话不能这么说,大外甥,我这不是给你攒人情呢吗?哪天你要是出啥事了,保不齐我搁会所里认识的那帮兄弟,就能帮着搭把手。” 我没接烟,瞅着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气不打一处来:“快叽霸拉倒吧,你认识的那些玩意儿要是能靠谱,我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了。” “你看你这年轻人就是不信邪呢。” 大华子抽了口烟,拍了拍我的大腿:“行了不扯了,我得抓紧补一觉去,昨儿实在是太累挺了,我一人单挑四个老黑妞,要不是想着为国争光,早撂挑子啦。” 说罢,他打了个哈欠起身要走。 “哎,老舅。” 我赶紧喊住他,表情正经起来:“咱唠点实在的,教我几招防身的?这阵子被人揍怕了,真心话!” “防身的招啊?那我这儿可太多啦,舅年轻时候正儿八经的防身高手!” 他一听这话,又一屁股坐下,手往裤兜里掏,摆弄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看啊,这是蒙汗药,半颗就放倒,还有这去脚气喷雾,你可别小瞧,呲一下,两百斤壮汉立马跪地求饶,另外就是这..” “老舅!” 我提高声调打断他:“别跟我整这些歪门邪道,你手上有真功夫,这事儿我清楚!” 他突然停了手,抬起双手,那十根指头全都光溜溜的,根本没有任何指纹。 沉默几秒后,他龇牙干笑:“手上的活儿我是真没有,也教不了。” 他嘿嘿笑了笑,指尖在我胳膊上划了划:“你老舅这手顶多也就摸得出来36A还是3D,别的啥也白搭..” “嘭!” 说话间,厅堂的门再次被人猛地推开,稀里哗啦涌进来八九个人。 带头的是个偏分头,穿件青灰色立领中山装,我瞅了一眼瞬间认出对方。 操的,这不是昨天堵我和杜鹃的第二波人嘛,这帮狗东西居然还敢找上我们家门来?! 瞪着那家伙,我直接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噌”地蹿了起来。 结果那偏分头却笑着摆手道:“樊兄弟,别误会,这次我们不是来干仗的,是想跟你谈宗买卖!” 接着,他从身后人手里接过个黑色帆布兜,“啪”地扔在我脚边。 敞开的袋口露出一扎扎崭新的红钞票,捆钱的纸条还没拆。 我拎起口袋晃了晃,分量沉得压手:“啥意思?” “你送给杜昂的东西,再给来上我们一份。” 偏分头笑得像只狐狸,捻动手指头努嘴道:“我知道你手里肯定留有备份,这钱你收下,我们立马走人,就当从没见过面,怎么样?” 我捏着口袋的手指紧了一紧,这群玩意儿又是从哪蹦出来的?为什么知道我给了杜昂录像? “东西没有,钱你们拿走。” 沉默几秒后,我把帆布兜丢了回去,烟灰缸攥得更紧:“要么滚,要么今天就在这儿躺下。” “老弟,你好像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偏分头甩了甩额前的刘海,眼神瞬间阴狠下来。 “阿嚏!阿嚏!”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大华子突然连打两记喷嚏,抬手指着偏分头,像赶蚊子似的挥挥手:“滚滚滚!没瞅见把老子冻感冒了?” “卧操你妈的!” 偏分头彻底炸了,腰后“噌”地拽出把折叠匕首,“啪”地弹开刀刃,直扎大华子小腹。 “啪!” 大华子屁股往后一撅,轻松但却不太雅观的避开对方那凌厉一击,随即单手精准掐住对方的手腕,朝着反方向猛地一拧。 “哎呦!” 偏分头疼得脸都白了,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大华子趁机摸出那瓶刚才还向我大力推销的脚气喷雾,对着那家伙的眼睛“呲呲”连喷两下。 “啊——!” 偏分头捂着眼睛鬼哭狼嚎,嘴巴张得老大。 而与此同时,大华子手疾眼快,塞了两粒黑药丸进他嘴里,跟着膝盖一下猛顶在狗日的胸口。 “咕噜..” 药丸直接被偏分头给咽了下去。 大华子后退两步,站回我旁边,邪笑着开始倒数:“五..四..三...” 我正纳闷他搞什么名堂,“砰!”一声闷响,偏分头突然放了个响屁,紧接着“咕噜噜”一串连环屁,他脸色瞬间煞白,捂着肚子直哆嗦。 “你他妈给我吃了啥?” 偏分头吼着吼着,脸色变得比吃屎还难看。 “二..一...预备放!” 大华子拉住我的胳膊再次朝后倒退一步。 “噗嗤!!” 又是一声更响的动静,黄汤顺着偏分头的裤腿往下淌,屋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恶臭。 “我操!他拉裤子了!” 我捂着鼻子一阵干呕。 偏分头的小弟们也都懵了,想去扶又嫌臭,一个个僵在原地。 大华子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踢了踢脚边的匕首:“让你主动滚偏不?非要跟我犟,都说了我可是防身高手偏不信,有能耐你再继续啊哥们...” 第664章 吃软不吃硬 在偏分头的连吼带骂中,他那几个手下们才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架起他,随后跟拖死猪似的往门外挪,瞅着那狼狈样,我算是见识了啥叫真正的屁滚尿流。 “慢走不送喔!” “有空再来玩啊!” 大华子笑眯眯地摆摆手,“砰”地关上门,转身冲我挤眉弄眼。 “老舅,就你刚才夺刀那下,能教我不?” 我咽了口唾沫,他刚才那手确实利落,比啥喷雾都管用。 “这有啥好教的?本能反应呗。” 他比划着拧手腕的动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外甥啊,你真想学功夫,得找那些正经练家子的,比如那道士小哥、郑恩东、牛奋之类,哪怕初夏那小丫头,都比我懂行,我是真没啥能教你的。” “不是,我..” 我还想再说什么,大华子突然“噗”地放了个屁,跟刚才偏分头那动静有一拼。 “不行不行,聊不了了,我也内急!” 他脸一僵,捂着肚子就往厕所冲,话音未落,人已经“咣当”撞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坐在沙发上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老舅,真是干啥都带着股子出人意料的骚操作! 如果他今天真能大大方方的答应教我功夫,我反而还得怀疑是不是有诈! 把所有窗户都推开,让弥漫在屋里的那股子馊臭味顺着风往外飘,我重新倒回沙发,脑子里跟一团乱麻似的,翻来覆去琢磨这两天的事,偏分头那伙人到底是哪路神仙?敢这么直接找上门找我要录像。 难不成是李廷的对头?可老李明面上的敌人不就个彭海涛吗? 以我们跟彭海涛的恩怨,他要东西怕是直接带人来抢了,哪会这么“客气”地揣着钱上门? 操,越想头越沉,眼皮跟粘了胶水似的。 折腾了整整一天,骨头缝里都透着累,没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连大华子啥时候从厕所出来的都不知道。 “叮铃铃..” 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美梦中给惊醒。 我揉搓着双眼坐起身子,发现窗外的天还是黑着的,感觉刚合眼没几分钟。 摸过手机一看,屏幕上跳着赵勇超的名字,我瞬间清醒,赶紧接起:“喂,哥。” “这边有消息了,你抓紧过来一趟,位置发你短信里。” 赵勇超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股紧张。 “行,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手忙脚乱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往外撩。 “嘭!” 刚到门口,正好跟推门进来的老毕撞个满怀。 “干啥去啊哥?” “出啥事了?” “看你慌里慌张的呢。” 老毕疼的揉着胳膊侧开身子,他身后的二盼、三狗子和虾米也纷纷探过来脑袋,一脸茫然。 “正找你们呢!开车没?先送我一趟。” 我扫了眼手机短信:“去老城区南关镇的环保所。” “刚回来就有活儿啊?” 二盼咧嘴一笑,拽着我就往门外走:“车就搁院子外停着呢,走!” 半路上,听着这哥几个七嘴八舌地嚷嚷,我才弄明白,敢情他们这两天居然跑了趟隔壁的晋西省,一个叫长治的小城市。 “那边啥情况啊?你说徐七千在那儿遇上麻烦了?” 我皱着眉发问。 二盼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其实跟小七关系不大,主要是李彤涛那小子,他收了批当地政务楼淘汰下来的二手车,定金都交了,结果半道杀出帮抢生意的,跟咱上次遇着的情况差不多。” “不一样的是,这回跟李彤涛抢买卖的是当地一伙比较有名的刀枪炮,不光把李彤涛给打了,还把咱家小七后背砍了两刀。” 坐在后排的老毕接话,语气沉了沉道:“因为当时他们出事的时候你正好没在家,我寻思着别因为这点事再让你操心,就招呼哥几个过去救了把场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拳头:“小七伤得重不重?” 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往后退,我盯着前方的路,心里头格外不是个滋味,这帮兄弟总想着自己扛事,可真出了岔子,哪有什么大小之分,谁又真能刀枪不入! “缝了十几针,万幸没伤着骨头。” 三狗子从后排探过脑袋:“我们到地方以后直接跟对方开干,两天干了差不多七八架吧,咱家有兄弟受了伤,他们也没捡着啥便宜,原本盼哥还打算今天再摇点人过去呢,李彤涛他们那边的救兵先赶到了,诶卧槽,十多辆奥迪车,四五十号年轻人,真心带派!” “可不是咋的龙哥,你是没见那阵仗!” 二盼猛点头,眼睛里还闪着兴奋的光:“清一水白短袖、黑运动裤,动手前还有人专门发线手套和片刀,我们走的时候,李彤涛的人已经把那帮本地小牛马送进医院一少半,剩下的估计连夜全跑了。” “你们还有脸说?” 我瞪了他们几个一眼,既心疼又窝火:“往后再有这事,能不能跟我吱一声?这两天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我他妈担心得觉都睡不好!” 老毕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怕你忙嘛,再说事儿也解决了...” “解决了也得说!” 我加重语气,心里那股子后怕还没下去:“真要是闹出来人命,你们谁担着?”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三狗子识趣地缩回头,二盼也干咳两声,专心开起了车。 我低头点上一支烟,心里头五味杂陈,家里的这帮兄弟义气是没的挑,可总这么自己疯闹,早晚得整出来大事。 大概是瞅出我脸色不对,沉默几秒后,二盼吸了吸鼻子:“龙哥,那啥...我哥发消息了,说他跟几个一块儿逃出来的狱友打算先出去躲上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联系我。” “嗯,挺好。” 我点点头,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别生气了呗,往后再有这事,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 老毕半弓着身子,贱兮兮地把脑袋往我肩膀上靠:“龙哥你看你,我们也不是故意滴...” “滚滚滚!边上稍着去昂!” 我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噗”地笑出声,抬手推了他一把:“再把你那狗脑袋抻过来,信不信老子拧下来当球踢。” “哎哎,不靠了不靠了,吓得人家小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 老毕乐呵呵地缩回去,装模作样的拍打几下胸脯子,车里的气氛总算松快了点。 二盼在前面憋不住笑:“早这样不就完了?我早就说了咱家大哥就吃软不吃硬。” 我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唉!跟特么这帮活宝呆在一块儿,天大的火气也发不长久... 第665章 蛇,出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6章 调虎离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7章 谁是真的虎?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