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轻言》 第333章 神道种子 哗啦! 隔间的帘幕一扯,萧宝卷推出了一辆沉重的厢车,车上停放着一个黄澄澄的人体模型,整个躯体由凝胶浇注,就连细腻的纹理都被仔细的雕刻了出来。躯体的外侧套了一层厚厚的石英壳子,也不知道萧宝卷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造出如此复杂的模具的。 透过凝胶可以发现这具人体模型内部封装着形形色色的铜管和五颜六色琉璃充当仿生器官法器。每一条由纯铜打造的经络中都会抽出一条细细的丝线,自手掌中钻出拧成两股细绳,凑近了一看才发现那些竟然是金丝。 “这就是传说中的炼器师吗?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能够制造出如此复杂的东西!”张宁宁忍不住赞叹。 萧宝卷却是抖开折扇,哼哼一笑,“美人儿,你这话说错了!我不是什么炼器师,而是炼器一道的大宗师。我的炼器手段在当今的华夏修行界中能超过我的,哼,还没生出来呢!” “啊,对对对!”张宁宁无奈的点了点头,全神贯注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形物件,“之前你用头我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还要用价值不菲的黄金呢?” “黄金在所有的纯物质中能量传导性是最好的,下一等是银,再下一等是铜!越是高精密的仪器,有时候就越会使用到黄金!”左丘明芮解释道。 “没错!”萧宝卷将折扇微微点了点,“炁韵实际上是分子热运动中能量溢散的表现,分子热运动最基础的表现形式便是波粒震动,只要是使用炁韵就一定会产生大量的热,而传递能量过程中的损耗越少,产生的电阻热也会最少,如果使用普通的铜线或者是银线的话,这个东西根本支撑不到咱们完成实验的时候!” 欻欻欻! 营房外面脚步声此起彼伏,所以看不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脚步上来听每一个人的步子都迈得极快都唯恐怠慢半分。 吧嗒! 白拓一脸凝重的走进了帐篷,“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叶易那边的药还没有配出来,出了什么事儿了?”萧宝卷问道。 “整个代北的邪修似乎都已经聚集过来了,而且体量远远超乎以往的认知,其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去村子那边了!”白拓淡道。 方硕眉头微微皱了皱,“以往的经验来看,一个城市中的邪修有百余人已经算是相对可怕了,就算是历史最高的时候,一个600万左右人口的城市里有个三百四百个邪修就已经了不得了!他们就算来再多人对李简他们来说应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吧!除了那些麻烦的芥子气!” “并不是三百或者四百个,而是整整一千两百多人!”白拓说。 “大金毛你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杨旭冷笑了一声,玩世不恭的脸上也多了些许凝重,“一千两百多人,他们是不是把那些邪教徒也算上了?” 白拓摇了摇头,“来的邪修都是有修为的,而且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入门境,达庭境的人也是相当的可观,甚至连登堂境的家伙都有!” “什么!”左丘明芮柳眉微微倒竖,“虽然说邪修的门槛相比于普通修行者而言要低上不少!可这个体量,就算是一些大门派和大家族一时间也没办法供养出如此多的修士!” 杨旭点头,“也就说只有一种可能了…” “神华倒灌!”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 张宁宁看着几人凝重的表情,心中更是茫然,“神华倒灌?那是什么东西?” “你应该听说过醍醐灌顶之类的话术吧!”杨旭说。 张宁宁点了点头,“就说是人突然开智了的一种说法,还有像什么高人将自己的功夫你传给了别人,也叫……你们的意思是有神明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了那些邪修,从而让他们得到了修为?” “方向是对的,但不完全正确!” 杨旭从床上跳了下来,继续说。 “当今修行的法门无非是六种,除了体修、技修、心修、妖修、神修之外,就有邪修。神华倒灌其实是神道修士的一种手段,是用以方便后代继任者能够快速拥有前代修为的一种手段。这个手段有一个必要的前提,就是两个人的大道契合度要足够的高才行,神道修士每一个神位后面的无数修行者修行的大道基本都是由那个神位所给予的,自然是相同的,所以这种手段也颇能行得通。而这种方法在其他类型的修行者眼中可行性相当低,想要找到大到无比契合的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是强行传递了,也只能保证二道三成的功力。邪修没有所谓的大道,只要不断的夺取就能够无限成长,所以神华倒灌这种手段运用在他们这帮人身上倒也能够适用!” “但是修行者想要正式踏入修行一道的契机,不是极难寻找的吗?就算是能够批量的制造高修为的邪修,那也得是有点基础的才可以吧!”张宁宁皱眉。 “其实神道修士是可以通过香火愿力凝结出神道种子的!就算是姿势再低的人,只要获取了神道种子就都可以轻松的迈上修行之路!很多修行大家族的子弟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修行,但是他们每一代都不缺修行者的缘由也恰是在此,不需要靠天分和资质,只需要资源的置换就行了!”方硕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如果说神士教和代北城中的某位神达成了某些约定,利用手下的邪教徒为其供养香火愿力,凝结出足够数量的神道种子,制造出足够的邪修,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左丘明芮微微顿了一下,“而这种手段只有华夏的正神体系的神道修士才能够掌握,瀛国的那群家伙根本没有那个天分能够接触到这种高深的手段!” 啪啪啪! 萧宝卷将折扇不断的往掌心上敲击,英俊的面容上扫过一丝忧愁之色,忧愁之下又掺着些许狠色。 “神华倒灌虽然会损耗倒灌者的修为,但是如果那位正神同时修行了邪修的法门,通过夺取他人的炁韵作为补充,那么便是形成一个源源不断的补给站,只要这家伙还存在那么邪修就会源源不断的被创造出来!” “可是代北众神们现在不人都在暗堡里吗?除了那几位瘟部的众神们跟咱们在一起!那谁还有能力做这件事呢?”张宁宁疑惑地问道。 帐篷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嘈杂声不断传来。 突然,萧宝卷的折扇猛地一合,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代北众神确实都在暗堡,但你们别忘了,有一位确实不在。” “谁?”张宁宁问。 左丘明芮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代北市神陶朱公范蠡!” 张宁宁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可是他不是死了吗?人还是死在火德星君罗宣的眼前呀,怎么会是他呢?” “但他的尸体也没有找到!”白拓说,“如果范蠡和那个袭击老火神以及新火神罗宣的尸解仙是一伙的话,那么他的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就不是个偶然,而是假死逃脱暗堡的迷阵。” 张宁宁听着确实有些糊涂,更是极为的不解。“可是他作为市场的神明也是着名的财神,他为什么要和神士教那群邪修混在一起呢?” “虽然同样是财神,但范蠡更偏重于市场商人的香火供养。现在的市场环境你也是知道的,网络直播带货甚嚣尘上,其中的猫腻就算是局外人也能窥见一二,只要是有流量的主播便可以带货直播,即使商品出了什么的问题,他捞够了钱,可以直接删号跑路。这群家伙对于对于市贸的敬畏几乎了尽于无,能供养他的人又能有几个呢?没有了香火供奉的神会越来越虚弱,最后神格也会被这一方天地抹除,彻底除名!他这个市神的名头其实早已经是有名无实了!所以就算是投身黑暗对于他们这种没落的神明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既有了虚假的信徒,又可以保留神位,还能获取大量好处,这种诱惑只要是个人都难以抵抗!” 杨旭缓缓的解释着,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嘲笑又像是苦笑。 方硕听到此处,脑子中不断过着在代北警察圈内的各种流言,将那点点有用的信息与当下的推断相结合,那些之前思考不明的点也逐渐的流出了本象。 “如果这么说的话,和他清楚的最深的应该就是谢寻。谢寻在代北的营生就是贩毒,而贩毒又需要保护,虽然毒品的交易不符合法律法规,但是也确实遵守了某些所谓市场的规则!怪不得谢群那伙人贩毒的东西那么难抓,原来是受到了市神的神道庇佑!” “利用代北老城隍爷之死,可以让神管局被动的将所有神明聚于暗堡进行保护,再借假死之计逃脱,使用芥子气将精锐之力悉数勾引来此,再利用制造出体量足够惊人的邪修团体进行围魏救赵…” 张宁宁口中念念有词,呢喃着之中每一个小点,后脊顿感一凉一阵后怕之感直冲脑顶。 “我怎么感觉这是为了将某些人诱杀至此呢?”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4章 怎么做 帐篷的门帘猛然被掀起,全副武装的小王抱着枪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营帐。 “各位,你们的东西做的怎么样了?我这马上就要出营一趟,这里的守备力可能会造成些许的短缺,届时希望几位能够助力帮留下来的兄弟们保护好这里的百姓。” “王副队长,你要去出什么任务?”左丘明芮问。 小王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道:“我们局长那个老狐狸带着两个新兵蛋子去村子那边想要悄悄的摸进去与陈诚陈队长他们取得联系,可是我们都被那老狐狸耍了,那家伙准备牺牲自己,将芥子气笼罩的村庄里所有的邪气和没死的邪修们同归于尽!” 杨旭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赶紧问道:“虽然闻局长已经是入室境级别的神明,但是想要凭借一人之力干掉这数百个参差不齐这邪修恐怕不容易,他是不是已经调配了军队在外面进行辅助,想把里面的人包了饺子?” 小王看了一眼杨旭,虽然知道杨旭并不值得信任,但还是点了点头。 余下的几人见此情形都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张宁宁。 张宁宁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果然那帮家伙的目标是闻局吗?” 白拓神色凝重,“确实,干掉闻局确实是个最优解!闻局身上的神位是雷部主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神与神之间的战斗是不被天地允许的,但雷祖却是个例外,他可以代天行罚,无论是邪修还是堕落的神都可以由他使用普化神雷降下神罚!是唯一可以正法神明的神明!只要闻局死了,那么代北的其他众神就都没有办法对他进行下手。他身上又有天地的认可,寻常的修士难以将其斩杀,届时他再带给这片土地上,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萧宝卷也道。 小王不明就理,原本心情就较为烦躁,听着这些话就更烦了许多。 “喂,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呢?” 杨旭嘿嘿一笑,“我说那个叫小什么王什么八什么的,你听不懂很正常!因为你错过了最为关键的推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们的局长可能要挂了!万一那个老糟头子挂掉了,那以后的事儿将会变得无比麻烦。” 小王噌的一声拔出一柄刀来,冰冷的刀刃死死地压在杨旭的项下,眼中饱含怒火。 “杨旭别以为你刚做了点贡献,就可以满嘴胡沁,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在服刑的犯人,再这么嘴巴不干净,我不介意将你打一顿再给你扔回去。” 杨旭冷笑一声,两指微弹在小王的刀上。 那把尼泊尔式的弯刀立刻发出阵阵嗡鸣,一道细小的裂纹快速从轻弹处快速扩散,仅仅数个呼吸整把纯钢打造的锋刃就成了一地的碎铁。 “没有两把刷子就不要夸下海口!凭你这点本事,就算是带着再多的人过去也都是给人家送菜的!覆盖在充满芥子气的村庄上的结界。虽然可以隔绝毒气,但是也将那些邪修死后留下来的邪气一并封存在那片空间之中,先不说那些学习是否会滋养出一个实力强横的邪祟,单单是那充满邪气的环境就是那些邪修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的温床。进去的那些邪修可能是入门境,但是等他们吃了地上那些邪修的尸体以及吸纳了足够多的邪气,他们有没有可能到达庭呢?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小王脸色微微一僵攥着刀柄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这点他确实忽略了。 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闻局一定要只身犯险。 闻局应该已经猜到是谁搞的鬼,更是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可是又不得不亲身冒险。不提那数量惊人的邪修,单单那结界内有可能诞生具有芥子气性质的邪祟,对于平民而言是不可估量未来的灾难,对于城中的修行者来说也是相当棘手的问题。 华夏有世上仅存的九位圣人,但这些圣人身上有诸多的限制,并不能保证能够出手替世人解决当下的困境。 为了代北城中的千万百姓,闻局是万万不敢赌的,他能够赌的就只有自己的这条命能够搏取的未来。 神明的传承最大的好处,便是即使在任的神明死亡,神格也不会消失,而会在天地间重新流转选择新的继承者。而雷祖的神格自神管局建立以来就一直是在神管局内部进行流转。虽然时间未知,但终有一天会有新的代北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在代北分局中诞生,那时一切都会有所转机。 杨旭淡淡一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老家伙之所以慷慨赴死,为的只是想要尽可能的保留住希望的火种,而不是让你们这群家伙热血上涌,白白丢了性命!” 小王的手缓缓松开,刀柄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转身便在桌子上重重砸下一拳。眼神从愤怒转为迷茫,最后定格在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上。 “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局长去送死?”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杨旭淡淡的笑了笑,溜到小王的身后,轻轻搂住小王的肩膀,“也不是,我们还有机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拓微微皱眉,“杨旭这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杨旭摇了摇手指,嘟着嘴上做嘬了几声,“我说哈士奇,我这个人虽然撒谎成性,但是关键的时候我还是蛮真诚的!我们确实有个机会,那就是她!” 说着杨旭抬起手来,死死的指住站在帐篷中间的张宁宁。 张宁宁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我?” “没错!就是你!”杨旭一笑,又快速的沉下脸去,“准确来说是你的,八宝金丝软藤枪!” “李简让老火神给我打造的枪?”张宁宁不免愣住。 萧宝卷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那柄法宝花枪!那件法宝我仔细看过,那个东西用的材料,打造的工艺都实属上乘,里面还残留了一丝神道意念,虽然不是极品的法宝,但也算是件不错的东西!你是想让张宁宁拿着那杆枪,用里面的神焰,将结界里的邪气统统的烧尽!” “不愧是骑驴的!”杨旭痛快的打了一个响指,“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行!”没等张宁宁和其他人说什么,左丘明芮就拦在了张宁宁的身前,“宁宁的修为只有达庭境, 进入结界中自保都是问题。就算是没有危险,凭借着她的修为怎么能够将一个结界内所有的邪气通通焚烧殆尽呢?这么做无疑是让她去送死!” “达庭境不行,那就想办法让它变成登堂境不就好了!”杨旭摊了摊手,满不在乎,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是眸子里的光却冰冷至极,“别忘了她可是修行的太乙载道经,只要是凑集了足够多的人,让她将炁韵全部吸走,汇与己身融会贯通,这点儿困难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对吧!” “那也不行!”左丘明芮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杨旭,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强行提升境界的后果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宁宁根基尚浅,贸然突破只会毁了她的修行之路!而且强行融入其他人的炁韵是否能够真的融会贯通都是两说,一旦相互逆转,彼此攻伐,导致经脉逆行届时宁宁的性命都难以保证!救人可以,但是不能拿别人的命来往里填吧!” “我也不同意这么冒险!”方硕猛然向前跨了一步,两只眼睛瞪得浑圆隐隐泛着金黄色的光晕,紧紧的盯住杨旭。“杨旭,你究竟想要干些什么?你一直围绕着太乙载道经做文章,一开始你想要让张宁宁通过吸收我体内芥子气中毒症状产生的破败能量研制针对芥子气的特效药,现在又说要借她的太乙载道经的性质提升修为去解决当下的困境。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呢?” 杨旭嘴角的笑意突然凝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指间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暗纹。帐篷外呼啸的风声骤然清晰,远处传来特工们来回忙碌的嘈杂的脚步声。 “方所长说的很有道理!” 杨旭缓慢的转过头身去,掀开帐篷的帆布帘,月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阴影,露出营中繁忙不堪的景象,各个帐篷内芥子气感染者痛苦的呻吟如潮水般灌了进来。 “我这个人对于人命从来是满不在乎的!无论是死一个人还是死十个人或是成百上千,对于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从来不希望人贩子和毒贩轻易死去,我是有些病态的,我渴望着那些家伙在我手中不断的痛苦呻吟,不断的哀嚎求饶,在获取希望的一瞬,彻底破灭的死掉。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立刻将这个村子的问题解决掉,让我可以去将那些藏在老鼠洞里的毒贩和人贩子们掏出来慢慢的享用他们的痛苦!我的两个想法都是真切的,只不过是为了服务我的目的罢了!所以,张宁宁,你要怎么做呢?告诉我!”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5章 你可以的 不知是电流不稳还是其他的原因,悬在帐篷顶端的灯开始不断的闪烁,明暗不定的光打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 张宁宁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如潭水一般将她缓缓淹没,耳边传来嗡嗡的响声,头脑中也有一阵阵如波浪般的闷响不断回荡。 半残的月亮洒下凄白的月光映在安置营中,焦急行走穿梭的特工与医护人员交相辉映,时不时还能听见瘟部众神们的嘶嘶低语。 杨旭睁开双手自是沐浴在月光之中,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绚烂,眸子里的光也逐渐变得更加森冷。 “张宁宁,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们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选择了踏上修行之路,而你不一样,在几个月之前,你还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凡人,可现在你手上却掌握着能左右数不清的人命的可能!如果我是你,我就躲起来让别人都找不到我!” 杨旭声音变得低沉且富有磁性,无形的音波如涟漪般徐徐荡开,轻而易举的钻入张宁宁的耳中,勾动着那原本就毫无根基的道心。 “够了!”左丘明芮猛然断喝一声,一股强劲的威压瞬间从体内迸发而出,如海浪般向杨旭碾压而去。 杨旭冷笑一声,身子快速倒退,迅速掠出帐外,平缓的停在安置营的空场之中。 “疯婆子,你刚才不会想要杀了我吧?你我都是一样的,归根到底都只不过是一群怪胎罢了!张宁宁她过去的20多年的人生中,她始终都是一个普通人,她有自己的决断,不需要你们这一些所谓的仙人指手画脚!” 杨旭说着,猛然往自己的心脏上狠狠捶了一拳,整个表情瞬间一僵,嘴巴随之微张,吐出一口湿滑的粘痰,黏糊糊的痰液中竟裹着一只长着无数勾脚的小虫。 “母子蛊?”白拓虽然是个色盲,但是视力却是极好的,等看清楚那痰里的东西不禁心中一惊。“左丘明芮,你竟然给他下蛊?” 没等左丘明芮开口,杨旭已经又再次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东西是疯婆子的,但是给我下蛊的家伙却是你身旁那个弱不禁风的丫头!当初她可是准备跟我强行一换一的主儿,那天雨夜,你不是已经见识过她的能耐了吗?” “嗯哼!”萧宝卷悄悄的将折扇塞回了袖子里,从后腰上慢慢解下他那只长约一米的铁箫,一边摸着萧上的流苏,一边说道:“杨旭,同为妖修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太坏的印象,只是我觉得吧,女孩子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让女孩子去冒险,着实不符合我的美学!闻局什么的,我们几个只要穿戴的装备没什么问题,还是能将人都抢回来的!至于让张宁宁冒险这件事,还是等李简回来再说吧!毕竟你拿人家的徒弟做赌注,不让人家师父知道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帐篷外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全副武装的特工快速的奔进了帐篷,对着小王行了一个利索的军礼。 “王副队长,代北城第一批过来支援的修行者们已经到了,总共四十六人,是否立刻交代他们参与布防?” 小王向帐篷内斜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点了点头,“你们大胆去做,将他们分配到即将抽调人手的地方去!但无论是分配到哪一个防区,都要保证我们的人数要多于他们才行!” “是!” “对了,军区的兄弟们到哪了?” 特工朗声回应道,“报告王副队长,军区的兄弟们已经在村庄周围三公里的地方停下了!随时都可以过来支援!” 小王抿了抿嘴唇,地方军队的介入无疑可以让之后的围剿变得更加顺利,可过早的让军队暴露行踪对于还在村庄内苦苦奋战的陈诚的人就相当于是火上浇油,就算发动总攻也必须是等自己将里面的人救出来再说。 “很好,告诉军区的兄弟们暂时在原地观望,不要过早的暴露行踪!等咱们的消息,只要时机成熟,便可以发动总攻,将那群杂碎通通都消灭在村子里了。” 报告的特工满脸的兴奋,“好的,王副队长,加入局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围剿这群渣滓,这次我们一定要杀个痛快才好。” 小王只是苦苦一笑,便摆手让他下去了,这个帐篷里正在谈论的话题,只要向外走露出一丝风声对于一会儿的战斗而言都是动摇军心的祸根。 等那名特工走远,小王赶紧整理了一下装束。 “各位,我没时间等你们的讨论结果了!对于我们而言,当务之急的任务便是将人救出来,就算老狐狸神通再怎么广大里面出来的几位也有办法把他绑回来!一切还都是有缓的,你们不是说要研究特效药吗?那就加油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小王将身子站得笔直,行了一个标准型的军礼,流出的眼神无比坚定,他不知道这是见面的最后一次还是许多次的开始,如往常一样,他依旧将这次当做最后一场硬仗向他所认识的人告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王离开后帐篷的帘子被重新合拢起来,覆盖在帐篷上的隔音薄膜,将里外的声音彻底隔绝,让整个帐篷内再次回归了安静。 左丘明芮狠狠地瞪了杨旭一眼,转身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张宁宁,搞得张宁宁忽然惊悚了一下。 左丘明芮一脸的担忧,“宁宁,不要听那个家伙乱说,有些事只要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就不需要将其过多的挂在心上,那些事想多了也只不过是无端的消耗罢了!” “对啊!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只是形势所迫罢了,救人的事就交给小王,他们吧,当下咱们还是干好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方硕也赶紧安慰。 张宁宁苦笑着点了点头,此刻她的心犹如一团乱麻,这其中的利弊,她似乎已经看明白了,但又看不透。或许杨旭的话是对的,或许方硕他们的话才是对的,面对如此的困境,自己究竟是应该去救人,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呢!张宁宁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在过往的人生中,她只需要思考如何好好学习,如何好好考试,如何好好生活,如何去找一份好工作!救人、拯救、舍生取义这些词虽然知道其中含义,但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当这些字眼作为一件经历摆在眼前,思考这种能力似乎已经溜走了,完全提不到任何的帮助。 对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方硕,你现在身上的感觉是不是已经好多了?如果真的有这种感觉的话,咱们似乎应该要找一个新的志愿者,毕竟咱们最初的目的是要汲取感染者身上的破败炁韵能量,若你已经开始适应这个环境了,那这个提取过程就只能提取了个寂寞!”萧宝卷一边捣鼓着他那个人形仪器一边说道,“你必须要解决你现在的状态哦,咱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的!” “那种难受的感觉嘛?”方硕动了动身体并没有感觉丝毫的不适,撸起袖子上面还有一些未消除的红肿,看来残存的病症还在。不过仅是想了一会儿,方硕就一把将脸上的防毒面罩扯了下来,张开大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想要改变状态很容易,那就是多吸一点气的问题了!” “真的是厉害哟!你可别忘了,这里空气中残留的芥子气浓度虽然不算很高,但是芥子气确实是有伤根本的不要抽的太猛。”萧宝卷神色显得极为诚恳。 “好的好的!我希望你们真的能搞出点东西,要不然我的命可真的要搭里面了。”方硕哼哼的苦笑了一阵,鼻子快速抖动了几下,一股异样的感觉便开始迅速的席卷全身。“好的,我似乎已经中招了!现在我感觉呼吸有点沉重,鼻腔里似乎有一股甜腻的金属味。还有一股腐烂的大蒜味。和刚到的时候一样,嗓子里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滚烫感,像是突然喝下了一口热水的那种感觉。” 方硕说到这里,赶紧拿起身旁的防毒面具,立刻扣在脸上,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吊中的炁韵压制着体内的不适感,一边快速的躺在铁床上。 萧宝卷赶紧将仪器上 由金丝相连的感应器贴在在方硕身上几个重要的穴位,并使用一根银针定住方硕体内的气息的运行。 做完这些萧宝卷拿着一个好像握柄一样与仪器相连的黄金把手递到张宁宁的眼前。 “美人儿该你了!” 张宁宁看了看萧宝卷手中的把手,又看了看床上的方硕。 方硕此刻难受极了,眼睛里像是有人往眼球上撒了一把碎玻璃,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血红,就算这样他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张宁宁你可以的!” 左丘明芮赶紧将手放在了张宁宁的肩膀上,“大胆去做!你可以的!” “哼哼,当然可以的!毕竟如果失败了,顶多让大金毛的命搭在这儿罢了。”杨旭不合时宜地冷嘲热讽了一句。 话音未落,一声拉弓搭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白拓将手中的铁胎弓拉得圆满一根铁与箭在弓背上摇摇发颤,两只银白色的眼睛冷得让人生寒。 “杨旭,你最好祈祷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事!如果有事的话,我不介意一箭射爆你的脑袋!懂?”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6章 天地正气 张宁宁紧握着手中的黄金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此刻乱的很,满脑子全是刚才帐篷内争吵的话语,紧握着把手的手忍不住的开始发颤。 “不行,我要静下来才可以!” 张宁宁口中默念着,体内奔流的炁韵,似乎受到感召一样快速的绕着周天运转,那从伊贺忍者手中汲取来的抑静炁韵开始快速的翻腾,片刻时间就席卷了周身所有的经脉,最终会融入头脑,心神随之获得了片刻的安宁,张宁宁迅速用另一只手将紧握把手的手臂稳住。 “就是现在,太乙载道经!” 随着体内功法快速流转,紧握把手的手心劳宫穴仿佛突然洞开了一般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那黄金打造的把手死死的吸在掌心,那股躁动不安的吸力沿着黄金打造的导线很快钻进盛装经络法器的人形石英壳子里。仅是两三个呼吸,整个石英打造器皿就又开始快速的抖动,发出阵阵沉闷的嗡鸣声。 萧宝卷死死的盯住法器的内部,发现那些封装在凝胶内部的模拟人造心脏法器内的铅汞竟在快速的奔流,泵压的频率有每分钟八十次,瞬间飙到了一百八十次,甚至还在不断的向上攀升。 “好霸道的功法呀!幸好这只是用进行法器与仪器搭建的模拟模型。如果再直接从人体抽取炁韵的过程中对方的心脏也跳成这样,能不能得到对方的炁韵暂且不论,但是对方能存活的概率绝对不会超过1%。” 当模拟心脏的法器泵压达到二百九十多次每分钟的时候,用以连接方硕身体的金线终于有了反应。 方硕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猛然的绷直许多,身上立刻涌现出大量黄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开始沿着那些金线快速地流入石英壳子内部的经络模拟法器中,并通过不断推铅炼汞,开始向张宁宁那边转移。 “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感觉这抽取的只有方硕自己的炁韵,而没有芥子气的破败能量呢?”白拓皱眉道。 “先不着急,先等一等再看!”萧宝卷说。 方硕的身体开始颤抖,封锁经脉的银针也在不断的抽取过程中被一寸寸的挤压出体外,最后砰的一声直接弹出,死死钉在了房梁上的钢管上。 随着不断的抽取整个石英壳子内部的经络内都充满了来自于方硕的炁韵,而那充盈以外的炁韵开始沿着另一条经络快速的传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为张宁宁手中的把手镀上了一层黄金色的光芒。 “还没好吗?”左丘明芮急切地问。 萧宝卷凝重的摇了摇头,“不行,还得继续才行!” “再继续下去,这炁韵就要被张宁宁吸入体内了,她体内已经有三股性质不同的炁韵了,若是再多了一股,要是不能将其炼化同调的话就麻烦了!”左丘明芮说道。 “左丘姐我还行!不用管我!” 此刻张宁宁满头大汗,一边催纵着太乙载道经不断的抽取着方硕炁韵,一边还得同时催动自己体内原有的三种炁韵共同将方硕的炁韵隔绝在体外。整个过程中张宁宁的精神集中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高度,全神贯注着同时进行的两个工作。恰如左丘明芮说的那样,一旦方硕的炁韵被自己吸纳炼化在体内,会发生什么都是不可预料的。虽然这样做会大幅度的降低抽取的效率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措施。 “宁宁不要太勉强自己!即使咱们没能解决这个病理问题,咱们手上还有素圣前辈留下的药方。虽然没经过临床实验,但是作为医道圣人的手笔应该不会有差,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左丘明芮看着张宁宁的样子,忍不住的心疼。 这话本是善心的宽慰可落在张宁宁的耳中,却如同一颗点燃的炸药落进平静的湖水中,将湖水炸得四散涟漪不断,波浪层层。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做这些有什么好处吗? 不做可不可以?换别人做行不行?自己这么做真的有必要吗? 自己做这些究竟是要为了点什么?如果什么都得不到自己做这些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做到如今这般地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张宁宁的脑中不断的翻涌,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如同滚滚波浪般连续无穷的叠增而出。 当所有的问题聚集在一处,张宁宁得到的却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空白。 仅是一瞬间张宁宁便彻底愣住了,正在全力运转抵抗方硕的炁韵突然失去了方向,如鸟兽散般快速的消散分解回身体各处。太乙载道经的运转失去了所有的桎梏,仅是片刻,便运转到了极致。 张宁宁中丹的气海开始不断的回响阵阵的浪涛声从体内扩展到体外,令整个帐篷内都充满了澎湃的潮水之音。 随着潮水层层的翻涌之声,那掌心处的吸力开始不断加码,转瞬间便提升到了原有的十数倍,模拟心脏泵压的法器也以极快的速度将码数提升到了上千次每分钟。在铜管中运转的铅汞如同高压水枪内喷出的水流一样,在体内疯狂运转,带动着整个石英壳子疯狂的抖动,将下面的箱子拍的啪啪乱响,这个足有两三百斤沉的家伙竟然在不断的抖抖中竟然有了要起飞的架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同时随着张宁宁那边将功法运到了极致方硕体内原本在持续输出逸散的炁韵,瞬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快速奔涌而出,黄金色的光芒将每一条金线都裹得如同鸭卵般粗细。 随着心神的短暂失守一缕属于方硕的炁韵,不出意外的就钻进了张宁宁的经脉之中,并随这体内太乙载道经的运转快速的输送到中丹气海之中。 咚! 仅是一缕落在张宁宁的气海,造成的响动却像是一只巨鲸拍进海洋。 一只金色的藏獒在源源不断的炁韵供养下逐渐成型,顺着张宁宁运转的经脉不断的狂奔,直至奔入上丹识海之中。 广阔无垠的黑暗中,波涛汹涌的浪潮隐匿在浩瀚无垠的混沌之下,无边的海洋上,一个古朴的道台上矗立这八座石碑,那金色的藏獒摇头摆尾踏着波浪,一路狂奔,一头便钻进了一方空白的石碑内。 随着金獒撞进石碑,石碑立刻发出隆隆的巨响,石皮开始不断的脱落,一道道金色的纹路在石碑上点画,无数道纹络只汇成简简单单的一笔,而这一笔似乎跨越了历史无尽的长河,慢而悠长。 整整九笔,似乎跨越了无尽的山河,又似乎穿透了古今往事。 那是一个“侠”字!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侠字。 石碑开始剧烈的颤抖,一只龙头龟身的金鳌开始在石碑下方出现,龟身龙头上有着无数道纹理,而每一个纹理似乎都是一个名字。 “啊!” 张宁宁忍不住的仰天长啸。 体内开始不断升腾出一点点白色的雾霭,并逐渐凝聚出一个小小的气团。 那气团从身体每一个毛孔中钻出最后会与张宁宁的头顶。 气团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那一刻,就是在不断的旋转,发出阵阵撕裂风声的怒吼。而随着这气团越转越快,周围天地的炁韵都开始莫名的发出阵阵嗡鸣。 “啊!” 方硕猛然叫了一声,整个身体瞬间僵直,身体开始放出点点白光,竟出现了如同张宁宁一般无二的雾霭,可是这些雾霾并未凝结成团,而是随着张宁宁头顶的气团不断的旋转向其涌去。 也是就在此刻,一股乌黑无光的炁从方硕的体内猛然钻出,顺着金线的牵引,快速的向停在铁床上的石英壳子。 “芥子气的破败能量出来了!”箫宝卷惊喜的大叫道。 那股黑色的炁流转的非常快,转眼间便在整个容器内游转了一个周天便开始向张宁宁那侧的金线挪动而去。 “ 白拓动手!” 随着萧宝卷的一声大喝,白拓立刻扭转箭头,松开弓弦,铁羽箭发出一声暴鸣爆射而出。 砰! 瞬间便将连接着容器与张宁宁手中黄金把手的金线绳结射为两段。 那团黑色的炁团失去方向后仅是停顿了一息便开始快速的顺着容器内部的周天运转,企图沿原路返回。 左丘明芮岂能让它如意,飞快的掏出匕首手起刀落,将数根筋线一斩两断。 当失去了所有的方向,这团黑色的炁开始沿着容器内部的铜管组成的经络轮转,并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破坏。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它究竟是怎么破坏那些组织了。 所有人都被张宁宁身上的异变吸引住了目光。 虽然已经切断了所有的相连,但是张宁宁头顶上的白色气团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开始不断的旋转,那声势大有越来越大的兆头。 “左丘明芮,你怎么也…” 听着萧宝卷的惊呼,左丘明芮赶觉低头竟发现自己身上竟也开始飘出点点白色的雾霭向张宁宁头顶的气团涌去。 “这是…那气团似乎在吸引我体内的正气?这东西莫不成是在召唤天地正气?”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7章 道? 随着那白色的气团的不断盘旋,一片无形的领域悄然展开,以如风般的速度快速的席卷开来。 帐内几人虽有所感,但处在该中领域中却无丝毫的不适。 领域越扩越大,先是将整个安置营统统笼罩其中,又以更快的速度加速扩展,一时间竟不知扩展了有多少里数。 那些正在忙碌的特工与医护人员正在悉心照料着每一个营中身染芥子气的病患,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不知不觉中飘出的那一点点白色雾霾。 升腾出来的白色雾霭无视一切的阻隔,穿过一切的壁障如还巢的蜂群一样,向张宁宁所在的帐篷快速齐聚。 凝聚下来的雾霾越来越多,悄然间已变成了一股骇人的气柱,将张宁宁牢牢的罩在其中。 “这是怎的景象,好生的怪异。”白拓眉头微皱死死的盯着缠绕在张宁宁身侧的光罩。 左丘明芮折身快步,一把将在角落看戏的杨旭揪了出来,“杨旭是不是你搞的鬼?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 杨旭全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脸上挂满淡然的笑,“我知道可能会有些许异变,只是未曾想过会出现如此般的景象!你要想知道源流问我,是实属不知的!想问你还得去找李简才行!” 左丘明芮跆拳要打,但又觉得无济于事,只得咬牙将杨旭推倒在地,冷彻彻的道:“愿你祈祷宁宁无有大碍,若有了半分灾祸,你这条命便当赔罪吧!” 远处的一座矮山,密密丛丛的林子将整个山体染得漆黑,略显开阔的边崖,一个瘦高的老者半坐在岩石上,两只似是碾碎星河一般的双眸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安置营中蹿出的那股彻天的白色气柱。 正是不久前刚从安置营内离去的素圣叶平。 声音后林子微微一响,一道白色身影自丛林中缓缓走出。 叶平并未回头,而是抬手指了指下方高深的气柱。 “你这师兄好甚的机缘!自身资质不能说是差,也只能说如碎石破瓦,没想到仅凭借一丝方硕炁韵中的正气便勾出此番景象,当真是令老夫开了个眼界。” 白色的身影并未话语,而是慢慢的解开脸上的防毒面具,卸下了身上的防护服。 “师爷这是说笑了!我修道之人所求无非四类财法侣地,虽无广财由有正法,自有正缘,此乃天道之理,祖师恩惠,所获所得皆是缘法,虽资质无所见地,犹能心正体安若不得大道也算泰然,凡有异象,又怎生怪哉?” 能放下所有的防护一张稚嫩的脸庞也从月光下显露了出来。 是小明王韩当! 叶平呵呵一笑,“你这孩子当真是经不得逗,远没有那小子小时候好玩!也罢,你们小辈儿的事儿,我这老骨头也着实不想参与什么!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韩当点了点头,双手抱拳躬身行礼,“承蒙师爷赐药,人已然无事了,只是那村子里毒满邪稠,若不及时抽身,恐是有陨落之险!既然师爷已经到此,何不略施手段,将人救上一救,这样总好过有人白白陨了性命。” “不是我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叶平说着站了起来,回身轻轻拍了拍韩当的肩膀,“你这些年的修行也曾听过你那些师伯与你言说那个的故事。早些年的圣人们也曾想以自己之力去将那个的性命取下,可均落得个陨落灭身不能自持,或是疯魔颠倒遗毒未患。我等不出手也是唯恐落了他的算计,若我等出了手段,他必会警惕,届时想要将其灭杀自是难上加难,这个不能鲁莽能行的!这次我能解决,那下次呢?授人以鱼,不知授人以渔,白手传经济世,后人必将饿死!” 韩当微微抿唇, 似是不想苟同,但叶平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你等生于和平年代,未经战火,不知世事也是常态。想我年少之时,七贼聚于华夏,后又有倭寇淫掠烧杀不绝。我虽有持心报国之志,奈何独身不可挽狂澜于既倒,只可行医杀贼游走世间!我虽救人之巨,可奈那贼寇杀生过重,救人有三,可舍亡过七。今日和平不易,不能妄自兴废,须徐徐图之,不可任性胡来!” 韩当微微点头,可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傲跳闪的却如同烈火。 “没跟着也能随了性子,你这儿当真是有邪了。”叶平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我能做的已然做了,我便不在此久留,你也该是时候上门认个门子,你若怎做,我也不管,你只要记得告诉家里的那群小子,莫要再寻我踪迹,省得扰我兴致。” 话刚说完,一股香风猛然一吹,吹的深秋的草木过境生春,只留得草色渐地,鲜花朵朵,芬芳如行,隐有灵芝的芽草自从木中探出芽来。 韩当并未回头,便知叶平早已离去,只得躬身地对空行了一礼,表示恭送。 两只如皓月星空般的朗目,紧紧盯了盯安置营中那冲天的气柱,不禁微微眯起,嘴角轻勾。 “仅仅得了半分真传便有如此造化,引得如此巨量的天地正气入体。若是能及此巩固自身道心,想必今日便可真正的登堂筑基,当真有趣啊!对吧,师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气柱愈发雄壮,引得将近半城民警军人的正气吸附归顺入于张宁宁体内,只将那时海中这个侠字碑淬炼的愈发剔透。 在巨量的天地正气的冲刷下,张宁宁的大脑陷入了一段漫长的空白,而后数不清的影像如滚滚洪水般席卷而来。 张宁宁的意识在正气洪流中浮沉,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在烟火弥漫的火场里三两个消防队员在迷烟中背出烧伤的百姓,在不知名的深山里一个卧底毒贩中的卧底缉毒警中枪倒地,在辽阔无垠的大海上雄壮的海军向来犯的他国军舰发出严肃的警告,在蔚蓝通透的天空上无奈的战斗机驾驶员在坠落的机体上发出不能回家的告别…一场场一幕幕,所有画面最终都藏匿在那汇聚而来的正气雾霭中,不断汇入她识海中那座“侠”字碑。 余下四座已然有形的石碑在侠字碑的淬炼中不断发出阵阵嗡鸣,彼此交相呼应,发出阵阵共鸣。 “张宁宁,你要怎么做?” 一个发自于心底的声音,不断的在张宁宁的耳边回荡。 你要怎么做,要做怎样的人。 张宁宁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明白怎么回答她只能在那些碎片化的画面中看到了奉献与热血拼搏与燃烧。这一切的一切只能总结为一个字,那便是侠字的意义。 虽然那些发生的一切都令她无比动容,可是张宁宁心底知道自己当不了一个侠。 张宁宁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头,想要隔绝那心中不断回响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还想不清楚!不要问我了!求求你了,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笼罩在身外的气柱终于停止了吸收,开始逐渐变得细小,开始徐徐收敛,自张宁宁的头顶泥丸中缓缓注入。 这个过程极为的缓慢且漫长,张宁宁无助地蹲下身体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个眼前和脑中全是看不到尽头的空白与迷惘。 人都有侠义之心,亦有侠义之情。人人自有正气,天地本为浩然。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是自己当不了如方硕那般奋不顾身的人民警察,也做不到如魏东来那般为他人博取生路的消防员,更做不到如窦虹那样用双拳筑起保护人民长城的战士。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过着平凡的人生上着平凡的大学,找了一份平凡的工作。自己没有考虑过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活下去好好的生活下去,便是张宁宁目前能所见的全部期望。 追寻大道,太过于飘渺,为国为民,又太过于理想。 什么是道? 道又是什么? 谁又能说得清,谁又能说得懂? 反正张宁宁不懂!至少现在不懂! “我不懂啊!为什么一定要问我怎么做?这又不是一项工作,工作只需要做完就行,怎么做都不重要,只要做完有了结果就好啊!人能怎么做,做好自己都是一件奢望。今天脱下鞋和袜,明天不知穿不穿,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搞得明白透彻吗?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啊,我没有什么大理想,我这辈子唯一能可见到的未来也仅仅是想要在繁忙的生活中做好自己呀!我就是我呀,虽然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遵循本意,但是无论怎样那都是我呀!难道做自己也要想个流程出来吗?只要我不忘了我曾经的模样,坚守住始终做好我想做的那个自己就够了,为什么要告诉我如何去做好那个自己呢?我不想怎么做,我只想做好我自己就够了,就做好自己!” 气柱逐渐化为细丝一点,彻底没入头顶。张宁宁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无声的大喊着。 那种带着询问又带着怀疑与严厉的口气,让张宁宁喘不过气来,她有些想哭又感觉委屈。做好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好一个普普通通的自己就是最好的缘法。 无论怎么询问,张宁宁都给不出其他的答案出来。 然而随着张宁宁那无声的呐喊,脑内中不断回响的声音也终于逐渐的消去周围开始变得安静,可张宁宁依旧沉溺于那种莫名的委屈中。 “宁宁!” 左丘明芮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张宁宁,杨旭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赶忙叫道,“别碰她…”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8章 开打了 话音未落,一股以张宁宁为中心的气浪突然席卷开来,如一颗炸弹炸裂一般,强劲的气浪向四周肆虐,将帐篷轰然炸得粉碎,碎布纷飞,引得四面八方的劲风猛然倒灌其中。 张宁宁捂着双耳,不断的摇头,口中不断的呢喃,“不要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自己怎么了?怎么了?” 张宁宁的声音不断提高,由之前的疑惑转为撕心裂肺的怒吼,体内奔涌的炁韵,如江河泻堤一样从体内迸发而出。青色的原生炁韵、蓝色的抑静炁韵、湛蓝色的鲛人炁韵与白金色的侠道炁韵,四种颜色不同的能量彼此纠缠传承一道劲风不断的在张宁宁体表旋转升腾。 方硕身体已经被抽走了大半的炁韵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不堪,只能由着白拓托着肩膀立在外侧,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张宁宁。 “张宁宁身旁的那些炁韵有一股和我的很相似,但是似乎又不是我的金獒法炁韵,她的身体里究竟都发生了点什么?” 白拓的脸色也显得格外凝重,“这个情况我也不怎么了解!她身上的那几股炁韵中有一股和杨旭的一模一样。按道理来说,她吸引了你的炁韵后也应该演化出来你的那种若是什么导致了异变,可能是刚才勾引而来的天地正气吧!” 萧宝卷拖着那已经封存好芥子气破败能量的人形宝具快速的跳离到了风暴不可及的区域,袖子一甩不知何处掏出了一方宝鼎,捻指一挥,将宝鼎直接祭在空中悬在张宁宁的头顶。 “乾坤如鼎,皆为我炉,镇!” 萧宝卷手指一动,宝鼎上立刻垂下千百道光华凑成一尊牢笼将张宁宁扣在其中,将那汹涌翻腾的炁韵全部都控制在那垂下来的光幕之内。 “萧宝卷,你在干什么?”左丘明芮冷声喝道。 “仙子啊不是我故意挑你的茬,也不是故意要害这美人儿,而是她现在的状态未知。如果不用方式将她控制住。若她现在的炁韵暴走,你我倒是好说,可是这安置营中还有诸多感染芥子气的村民,外面还有那么多邪修,一旦引发了骚动,这里的人都将遭遇危险,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萧宝卷一边说着手中印法叠加, 宝鼎的光芒越发炽烈,光幕牢笼逐渐收缩,试图压制张宁宁体内暴走的炁韵引发的气浪。然而,越是压制四色炁韵交织的能量风暴便越发狂暴,逐渐旋转,竟掀起一阵向上的飓风,隐隐有反噬宝鼎的趋势。 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破碎,光幕上竟出现了一道极为细小的裂纹,还没等萧宝卷催动宝鼎进行加固,那些细密的裂纹就已开始快速激增,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不好!”萧宝卷脸色骤变,手中印法再变,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宝鼎上,“天地为材,万物皆器,固!” 宝鼎上光芒大盛,嗡鸣震颤,又是一层流光洒下裂纹暂时止住,但张宁宁的嘶吼声却穿透光幕,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没办法!” 萧宝卷眉头一皱,抽出一只手来往背后一点,腰间的铁萧瞬间腾空而起,御在空中,通体散发着如红玉一般的光泽,随着一道炁韵打入,铁萧便开始自主奏响起来。萧音如涟漪般扩散,与宝鼎的镇压之力相互呼应,试图安抚张宁宁暴躁的情绪。 箫声透过光幕刚接触到张宁宁的一瞬,一道赤金色的光芒突然从张宁宁的身上亮起。 嗖! 铛! 赤金色的光芒从张宁宁的身上飞出化,我一道捉摸不透的弧线,直取天空。与萧宝卷祭出来的铁萧直接撞在一处,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之音。 那光芒是件无主之物,与铁萧撞了两下便立刻飞回到了张宁宁的身旁,运起一道红光,将张宁宁团团包裹,将透人心弦的箫声隔绝在外。 众人寻踪望去,却发现那红光正中是一个黑的发光的铁器。 杨旭远远的看着,不由得嗤笑出声,“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李简的本命飞梭!没想到李简竟然把这东西给这丫头防身了,这下可麻烦了,这飞梭虽然是一件偷袭人的暗器,可是经过多年积淀大抵是有了些许灵智,其主要的特性看样子是专能隔绝那些能影响人心智的法器攻击的!骑驴的你那个东西怕是不灵了!” “你给我闭嘴!”左丘明芮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杨旭一眼。“若不是你,宁宁怎么会这样?” “这家伙应该是卡在登堂境和达平境中间的关口上了!”杨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如果她还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要走什么样的道路,那她很有可能就会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可如果走过了,就可以直接晋升为登堂境了!她要是能够顺利突破你是不是还得谢谢我呢?” 帐篷爆炸产生的巨响就是连每个帐篷上隔绝声音的镀层都无法抵挡。安置营中巡逻的特工还以为是遇到了敌袭快速地向此处聚集而来,只是片刻便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安心配药的叶易也被这声巨响引出了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叶易!”萧宝卷一边催动着两件法器,一边对叶易喊道:“你别管发生了什么事了,赶紧把我身后的东西拖回去!芥子气的破败能量已经被抽出来了,全部封存在那件宝具里,你赶紧把它带回去研究,等配好药之后赶紧进行实验,这里我们来控制!快点儿!” 叶易闻言,立刻指挥几名特工将包裹着石英壳子的人形宝具迅速转移。临走前不忘看了一眼被四色炁韵包裹的张宁宁,眉头紧锁,但眼下药物研究还是第一位,只能咬牙转身离去。 左丘明芮甩眼看了一下周围,“各位兄弟别在这里围着了,赶紧干好自己的,以防外面的邪修钻了空子,这里我们来控制你们不用担心!” 一个特工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左丘队长,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吗?” “真的不用!”左丘明芮顿了一下,“记住咱们的任务是要保护民众的安全,你们去忙好自己的这里我们来把控!去吧!” 周围的特工还是不放心的围了一会儿,可是又担心外面蠢蠢欲动的邪修不得已也只得纷纷离去。 左丘明芮回头看了一眼在光幕中瑟瑟发抖的张宁宁,狠狠地咬了咬牙齿。 “李简,你最好赶紧回来!” 被结界覆盖的村庄的入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如蛮熊一样冲进了村子,聚拢在村口的邪修并不多,并没有立刻发现有人冲了进来,等有所反应的时候,那人已经冲到了身后两柄拳头大小的铜锤结结实实落在了一个邪修的头上。 砰! 人头砸起来比西瓜还要生脆,一锤下去便砸下了一个重重的凹痕,死尸扑通栽倒在地,周遭的邪修听到动静蓦然回头才发现一个身着防护服脸带防毒面具的高大身影已经抡锤杀了过来。 众邪修刚要掏出兵器动手,不料一道如鬼魅般的白色身影却从其身边快速掠过,每掠过一人,其脖子上便会出现一小拇指般粗细的窟窿。 “有,敌…” 话没说完,几个邪修便捂着脖子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刘闯左推右挡,两柄铜锤轮动如风,扑通扑通几声将几个邪修当场击毙在原地,不由得心情大好。 “真爽!果真杀的痛快!” 莫青青将两柄峨眉刺在指尖一转收在侧腰,仔细的瞥了一眼村子里的情况,一眼便看到了在村中聚集的那片黑压压的影子。 “刘闯,咱们没时间了,得赶紧过去通知陈队长他们!绝对不能让局长做傻事!” “好说好说!”刘闯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中的兴奋难掩于表。“前面的那会邪修修为好像都不低,如果能多打杀几个,日后出去吹也倍有面子!可惜了,这些家伙人太多了,不能都抓回去进行宣判,要不然我真的想让这帮人渣在监狱里好好反省他们这辈子做的一切罪孽!” 嗖! 两人正在说话,几道破风之声突然响起,三支带毒的箭突然从暗处爆射而来。 砰! 刘闯目光一扫大步迈出,掌中铜锤猛然一挥,将三只弩箭打进土里,随后将一柄铜锤丢在空中,反手掏出枪来对空一射。 扑通! 刚将枪别回后腰将铜锤接住,一具邪修的尸体便从屋顶上滚落下来,跌在地上将头摔得稀烂,手里还拿着一把自制的手弩。 “看来得小心一点了,这帮家伙零碎还不少呢!”莫青青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默默的将腰后的枪抽了下来,拨开保险缓缓上膛。“趁着那些家伙还没发现咱们,咱们趁机击毙几个修为较高的为他们减轻一点压力,为一会儿的突围做好准备。” 刘闯微微点头,“但是你带了多少发子弹?我只带了两个弹夹,可得省着点儿用!回去还得核数呢!” “我也差不多!上吧!” “好!” 刘闯和莫青青对了一眼,两人快速一动跃上房顶,隐住身形,顺着房顶快速的向村中心的位置火速奔去。 两人刚走,两人所在的原地便又多了一个人。 闻局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望了望在村委会上高悬的十三朵莲花,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又多了几分坦然。 “来吧!开打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9章 奇美拉 “闻局,如此以身犯险,依我看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闻局没有回头,会心的笑了笑,“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鬼来做主吧!” 在闻局的身后逐渐显化出一道虚幻的影子,虽是虚幻但光全然透不过两面,不注意看完全看不出这道身形并没有实质,全然是须提活佛的模样。 “若论年纪,我恐怕不比您小几分呢!”须提活佛双手合十,满面的慈祥。 “转世吗?你的上一世的年纪确实比我早出生几十年,可是要是细究起来,如今的你还是曾经的你吗?”闻局斜眼看了须提一眼抬腿便要向前行进。 “你是不放心将世界交给我们这群相对稚嫩的年轻小子吗?”须提活佛淡道。 闻局脚步迈得格外轻快,步子也迈得越来越大。一缕缕紫色的雷光从体内奔涌而出,如雷蛇般将其缠绕,衬得那身影越发的高大,每迈出一步都有雷声轰鸣的响动,每前进一分嘶吼的雷蛇便将空气中萦绕的邪气消解的滋滋作响,让那充斥着芥子气的空气又凭空多添了几分焦糊的气味。 “未来的火种掌握在你们手中,而未来的道路将由我们这些人为你们踏平!真正的勇士要直面淋漓的鲜血,要直面未知的命运,前进,前进,向前进,不要回头,要让这个世界听到你们的回响!” 闻局身上紫色的雷电喷发的愈加汹涌,身上的防护服也在不断奔腾的紫色雷蛇下被一寸寸的灼烧殆尽,脸上的防毒面具更是裂出道道裂纹直至燃烧成灰。 高强的雷电击打着地面,打出道道火星,周围急速升高的空气开始愈发膨胀,像是个热气球一样将闻局的身体越推越高。虽不似在飞行,却是实实在在的踏空而行。 须提活佛见此只得微微摇头,虚幻的身形开始快速消散,意识也逐渐回归到盘坐于村委会半空中的那道身躯之内。 睁开许久未睁得眼睛,徐徐展开身体,飘然的身姿缓缓落于低空,随手一挥,一道强劲的佛光如弯月般横扫而出,将周遭的十三朵佛莲切根铲除。失去根茎的莲花,如一个个漂浮的气泡一样起起伏伏,困于内侧的鬼式神,个个酣睡如同仍在母体的胚胎一样安详。 “闻局,这是何苦呢!” 须提活佛低声浅语,手掌微托十三朵莲花随之响应化作十三道冲天的光芒,冲破结界,向远处狂飞而去。 刘闯和莫青青还在房顶上狂奔,沿途中解决了几个在房顶上蓄势待发的邪修刚,一抬头就发现闻局整个身子已经漂浮在空中,那奔涌的雷电将其包裹的如同一个擎天的巨人一般屹立天地。 “闻局!他进来了?” 被困在村子中央正顶着护体佛光艰难前行的众特工等人也看到了自远处奔流而来的紫色雷光。 崔珏收住手中掌势,反身跳回佛光内壁,两只木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那道雄伟的紫色雷影。 “这股磅礴的力量,好强,值得打一场!” 曲东阳掌中刀挥出一道寒气,击出一道坚硬的冰壁,撞飞了几名邪修,瞥见那雷光,不禁眉头紧皱。 “闻局怎么来了?这个架势,是要干什么?” 陈诚背着已经昏睡半死的李简,看着闻局的影子,忍不住的紧咬牙关,“我们真是没用,竟然要麻烦闻局亲自来救我们!他老人家在这里谁在安置营里坐镇指挥呢?若是小王的话,他怎么会心甘情愿让闻局亲自率队过来?不对,小王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一定是闻局忽悠了他!” “不对,闻局好像没带人过来!好像是一个人来的?”杜潇不由心中一动,“不好,闻局要一个人扛住压力,要把咱们都换出去!” “不可能吧,你们的实力这么强都无法轻易脱困,闻局长他一个人能做什么?”佟玲玲不解地说。 “大概率是为了解决掉这结界中堵困的邪气,是要断了这里可能诞生邪祟的祸根!雷部众神的神格修炼的纯粹的神雷,远比我们天师府的五雷法要更加霸道纯粹,对于天地间的邪气有极致的消解能力!但在芥子气这样的环境中全力施展修为,闻局这是要以命换命!” 张继阳虽然语气平淡,但震荡的眼球确实袒露着他此刻激荡的内心。 “队长!” 随着两声大喊,两道身影扑通地撞进邪修堆里,以一种近似乎鲁莽的姿态强行挤出一道血路,快速的冲进了由峦偈和尚搭建的佛光屏障前。 陈诚甩眼一看,虽然是隔着防毒面具,但是还是能清晰的认出是刘闯和莫青青。 “大师,是自己人把他们放进来!” 峦偈点了点头,将佛光微微撕开一条小口,刘闯和莫青青便忙不迭地挤了进来。 “队长,不好了闻局他要干傻事!”刘闯忙道。 陈诚心神顿时沉到谷底,“刘闯,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队长的话,闻局想要利用自己神格的方式,将整个结界内的邪气全部净化掉!”莫青青微微顿了顿,“闻局他的意思是,它全盛的姿态,强行撕开一道血路,让。你们全部的人通通离开,再通知军区的兄弟,对此地所有的邪修进行剿杀,然后由他将残存在这里的全部邪气通通湮灭,从而做到以绝后患的目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陈诚顿时瞪大了眼睛,“小王就没有拦着他吗?让这个老头子如此任性。胡来,他是干什么吃的?” “副队长没想让他来,但是他把副队长给骗了!他说他只是进来给你们送通讯器的,联系上之后就把你们带出来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刘闯说。 “通讯器呢?”陈诚没等刘闯说完就立刻咆哮了起来。 刘闯被陈诚的一声怒吼吓得有点懵,但还是快速反应过来,将一把通讯器递了过去。 陈诚也没心思管他为什么要递来这么多,拿起其中一个,死死的按开后直接塞进了防毒面罩内。 “小王,你听到我说话吗?” 过了仅仅两三秒钟,通讯器内便传来了小王嘘嘘带喘的声音。 “我听得到队长!” “你怎么让老头子给忽悠了,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吗?”陈诚吼道。 “我猜到了,但是当时已经晚了,不过我现在也正在带人过去!只是营外面的邪修人数也是不少。我们要冲出去还需要一段时间,队长,继阳真人他们修为不俗,我们过去接应,你们想办法把局长绑回来!”小王说。 “玛德!”陈诚骂了一声,“行,我们看看能不能操作一下子,你们要快一点才行!” “好!” 公共频道暂时安静下来,陈诚却是心乱如麻,浑身上下满是热气,整个身子就像是荨麻疹发作一样到处都在犯痒。 “继阳真人!”陈诚喊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把局长抓回去?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老糟头子来送死!” 张继阳犹豫了一下,勉强的点了点头,“如果我全力施为的话,或许能够将闻局长打晕带回去,可是现在闻局身上的防护服已经彻底烧没了,如果还有耽搁的话,恐怕就算是人打晕了,咱们也带不回去活的!” “阿弥陀佛,继阳真人,你大胆去做!贫僧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竭尽全力护住众位,我等全力实为这等邪魔还是留咱们不住的!”峦偈和尚朗声说道。 曲东阳也是点了点头,“我和崔珏并不像你们这样全力施为,就会损伤防护服,凭我们两人的功力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容易的!” 崔杰没有说话,但是看那木讷的眼神倒像是默许了。 “咳咳咳!” 趴在陈诚背后的李简突然咳嗽了几声,强行的睁开了半条眼睛,喘着粗气扫视了一眼佛光屏障内部的众人。 无力的说:“等会儿这都不是重点!那个叫蒲欣月的娘们儿呢?那个家伙可不能让她跑了,先把她抓住,带不走就把她宰了!不然闻局救了也是白救。” “蒲欣月?”陈诚愣了一下,“不好,刚才那个家伙被峦偈大师打飞了!” 峦偈和尚微微冷哼了一声,“陈队长放心,以她的修为我那一拳下去,就算不死她也得半残!任她翻不出来什么风浪!” “你个白痴的秃驴!”李简有气没力的白了峦偈和尚一眼,“鬼式神这些玩意儿都是她改造出来的,这些邪修的修为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不怕芥子气的体质绝对不是邪功能带来的效果一定是某种改造身体的药剂!你那一拳要是没打死她,她保证没什么屁事儿,没准现在那臭娘们儿已经能站起来跑路了!” 话音未落,须提活佛的飘然落在了众人眼前。 “各位,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有东西要来了!” 这隐蔽的胡同里,防毒面具被砸破的蒲欣月单手死死的掐住了一个登堂境邪修的脖子,虽然满脸血污但是那细腻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白色的斑块,左半边身体也生出了一道道尖锐的灰白骨刺,撞破的防护服下露出大面积灰白色如同昆虫甲壳般的组织。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狂暴的气息。 原本蒲欣月的修为也只不过是寻常的达庭境,可是此刻她却是能死死控制着手中的那名登堂境邪修,时时紧握的手指险险将那名邪修掐死。 “执事大人…你…” 蒲欣月满脸的狰狞,指尖一条抽出一张写满了符咒的符纸,漆黑的笔墨上泛着诡异的流光,仅仅望上一眼,都会感觉整个人的心神都被彻底吞噬进那点点的黑色之中。 “倭皇の意志に従え!(遵循倭皇的意志吧!)行き!キメラ!(去吧!奇美拉!)”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0章 瓶中小人 蒲欣月紧紧的夹住那个符咒,两只手指如同标枪一样,瞬间洞穿了手中那名登堂镜邪修的胸口,将那枚符纸直接塞进了对方的心脏之中。 那符纸吸水性极佳,刚插进心脏的一瞬就快速被心脏的鲜血染的黑红,那些附着在符纸上的符文也如同活了一般快速扭动,不断吞噬着周围奔涌而来的鲜血,并从中伸出如同黑色蛛网一般的丝线从破损的胸口处喷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覆盖住那名邪修的全身,并疯狂的向内紧缩勒压。 虽然已被洞穿心脏,可那名邪修还是活着锥心的刺痛感刚过一股更难以忍受的疼痛便从心脏中迸发而出,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抽走,又似乎有千万根钢针不断从后脑勺中刺进不断地插抓着他的大脑。 想要惨叫,可是胸口又分外的沉闷无法出声,想要挣扎,可是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在崩裂根本驱动不了半分。 蒲欣月看着眼前的邪修痛苦的模样,面容也变得更加狰狞。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散发出猩红的光芒,嘴角逐渐咧开,发出渗人的狂笑。 “很好!很好!就这样不断的进化吧!帝国会感念你的付出的!去吧!将那群可恶的华夏修士统统的撕碎嚼进肚子里,去吧!” 蒲欣月此次的薅住疯狂抽搐的邪修的衣角,如同丢包一样将人扔到了村子中央的马路上。 经过不断折磨的邪修,整个身体如同烂玻璃一样,刚丢到马路上就被摔得稀碎,浑身所有的骨头,所有的血肉都如同浸了水后被不断捶打的纸片一样糊成了烂泥。 那些四外张开的黑色蛛网还是不断的将那些碎肉碎骨的收缩内压,更是滴落一滴滴如同胶水拉丝的黑色液体,贪婪的汲取着周围地上尚未干涸的鲜血,并将那些邻近的尸体拖拽过去。 咚咚咚! 那贪恶心的黑色粘液中一个跳动的东西开始不断的向上爬升,在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液,可是这并不影响它那显眼的形体。 那是一颗心脏,一颗破了洞的黑色心脏。 随着那颗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猛烈,那颗洞就好像是浴室浴缸拔下塞子的出水口一样卷起一阵黑漆漆惨烈烈的黑风将周围的空气邪气芥子气等一切可以捕捉到的气流通通的吃进了进去。 “那是什么?” 佛光屏障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诡异的心跳声,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得那颗心脏逐渐升高,那粘稠的液体始终连接着它与地面,抽取着地面上每一寸可以掠夺的养分,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每一寸每一丝的空气。 “是邪祟!” 曲东阳眉头微皱,单脚踏地,拔身而起,双手捧刀,力劈华山般劈出一道凛冽的寒光,直取那颗心脏。 可是那股刀气尚未临近,周围搅乱的空气便将那刀气死死地碍在半空,虚空似乎都已扭曲周围的空气更是乱作一团。那笔直的刀气在混乱的气流中就像是一个靶子,在艰难行动中被不断扭曲的一切肢解掰弯,支离破碎,最后化成了精纯的力量,吸抽进了那颗心脏的空洞里。 “怎么会这样!” 曲东阳微微惊愕,下一秒他就觉得身子猛然一歪,那心脏强劲的吸力竟然在不断牵引着他的身形。 “度厄难舟!” 须提活佛微微动指,指尖飘出三朵莲花花瓣跃在空中,形成一道锁链缠住曲东阳的脚踝,手上轻轻一扯。曲东阳见有了外力也不再矫情,凭着这股细小的力道快速的改变行动方向,从空中跃纵下来,躲进了佛光构成的屏障里。 “这是什么邪祟?怎生得如此怪异?那个心脏毫无疑问就是它的核心,可是为什么它连我的攻击都能吸了进去?”曲东阳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那颗心脏,依旧心惊不已。 “这或许就是将打造科学与人造邪祟技术融合的恐怖了!”李简无力的看着空中的东西,“这或许是一个全新品种的邪祟!如果就是简简单单的邪祟就好了,可是这家伙汲取的物质中掺杂了大量芥子气,这玩意儿100%是有毒的!” “那就绝对不能轻易让这个东西成型了!这个东西一旦有了实体超脱了这个结界,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眼下只有使用权利将其击溃才行!”峦偈和尚盯着忍不住的说道。 “还是不要随便攻击它的好。”杜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稍显有些犹豫,“这个东西不知深浅,如果咱们攻击他,咱们消耗的炁韵也成了这东西的养料,那可真是砸锅卖铁卖裤衩,亏麻了!等等看吧,周围的那伙邪修还没咱们好运呢。” 闻局突然挟雷而来就已经让在场的邪修乱做了一团,逃的逃躲的躲,没有一个想要继续留在这个该死的村子里。可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呢,那诡异的心脏便已经飘了起来。 那颗心脏突然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邪修察觉到了这东西的诡异,有几个好奇的邪修,只是靠近瞅了一眼,没想到就被地上那徐徐扩散的粘稠液体一把拖住,无论怎么挣脱都难以脱身,那些液体就好像是活的一样,在人身上爬得极快,将一个人完整覆盖起来,所需的时间也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罢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人群中几个登堂境的邪修一眼便看出了门道,寻了路子就开始逃命,这次也不再选择观望,只想要快速逃离出境。达庭境没有那样的见识,但是看着登堂境的邪修都已经开始跑路了,也是察觉不出不对,急急忙忙跟着就要逃跑。 可空中的闻局早已蓄势而发,怎能容得这伙渣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索性直接劈下几道雷电将逃跑的几个登堂邪修立刻击杀在当场。 达庭境的那几个键修为高的都被劈死在原地,索性也不敢逃了之,只能远远的躲了去。 可入门境的邪修们就没有那般好运气,等那心脏刚卷起狂风时就吹得无数人东倒西歪,等那风吹的越来越狠时有很多邪修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被那风推着直往中心后退。就算是不往后退的,可也被这风吹的眼迷神散见不得物,动不得身,更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盯那些脚下悄悄袭来的黑色粘液。 一个个邪修都在这狂风中被黑色粘液拖抓覆盖,慢慢碾成了一滩滩如果冻般的碎泥,惨叫声不绝于耳,哀嚎声此起彼伏,求救声络绎不绝,咒骂声雨水钉钉。 随着不断吞噬着周围的芥子气、邪气还有邪修,地上的粘液也变得更加宽厚,由地面连接空中心脏的支柱也变得更加粗壮,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黑色的小山一样。只不过这座山的表面始终都在蠕动。 奔流的黑色液体很快便来到了众人的近前。那黑色的粘液刚触碰到峦偈和尚运足炁韵凝练出来的佛光就如同活章鱼碰到了铁板一样快速,立刻开始弯曲褶皱,从生出道道腥臭的白烟。 可这样非但没有让这些黑色的粘液感到惧怕,反而像是激怒了它们一样开始不断的聚起一层层波浪,向佛光构成的屏障锤打而来。 那撞击如海浪一样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劲,随着撞击的力道增强,每一撞击都让佛光屏障剧烈震颤,虽是震颤不止,但对于峦偈和尚来说,这点攻击简直如同棍子加身一样轻松。 “这个东西并不像咱们之前见的那种邪祟那样!”峦偈和尚面色微微一沉,“邪修都是会惧怕雷霆和佛光的,可这个东西它并不恐惧佛光,相反的它还想要将我的佛光吞噬。这个东西它好像不是邪祟,倒像是一个孩子,一个迫切寻求养分的孩子!” 张继阳闻听此言,手指一动,一道五雷符快速地机穿过佛光屏障,打入那滩黑色粘液里。 不料这对邪祟颇有成效的五雷符,落在那黑色的粘液中就像是一块饼干一样,竟被那黑色的粘液咔嘣咔嘣的嚼了个稀碎,连一点儿伤害都没有打出来。 李简强行睁着疲惫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滩黑色液体,两只眼睛转得飞快不断地观望着液体中发生的一切。 这时又有一个邪修被绊住了脚,整个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黑色粘液掀起的一滩浪花直直拍在了里面,即刻就被炼化成了碎渣。 也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李简似乎看到有一道极为模糊的红光,从邪修被吞噬的地方顺着那黑色液体的流势汇聚到了空中的那颗跳动的心脏里。 李简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强打精神又望了几眼,却发现又有几道红光流进了空中那颗跳动的心脏。 仅是又看了几眼,李简就感觉脊背一阵的发凉。 “不好!这个东西确实是邪祟不假,但这个东西,它不是华夏的邪祟!这个东西绝对是个串儿!没猜错的话,这东西是西洋炼金术提到的…瓶中小人!”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1章 奇美拉何蒙库鲁兹 “瓶中小人?”曲东阳眉头一皱,“你是脑袋糊涂了吗?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李简头内一阵剧痛,疲惫的甩了甩脑袋,“但是这个东西的准确记载我是见过的!意大利传教士汤若望涉及谋反,病死之后,他带来一概书籍皆被查抄!我在他的藏书中曾经翻阅过德国炼金术士冯·霍恩海姆关于‘何蒙库鲁兹’的记载,也就是所谓的人造小人!” 杜潇听到此处却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担忧的看着李简,“不过我记得这些书都已经在雍正年间作为邪教论点统统焚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 “嗯!”李简甩了甩脑袋,“这个很有可能是我前几代人的记忆,大抵是来自于那个叫纳兰容若的男人!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东西虽然是邪祟,但是这家伙却是切切实实的活物!” “活物?”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陈诚警惕地望着那滩粘稠的黑色液体,无论怎么看都难以想象这个东西竟然是某种活的生物。 “这个东西要是活的也太令人感到恶心了吧!这简直就是为恶而生的邪物!” “精神、肉体、能量,这家伙的肉体和能量的来源都能解释清楚那灵魂…”须提活佛微微停顿片刻,微睁慧眼,慈悲的柔光自双目含出,那滩浑浊的黑色液体在其眼中如同清水般透彻其中游走的那一团团红色的微光如烛火般映在须提活佛的眼中。“这个东西在吞噬这些邪修的同时,还夺走了他们的记忆精神,将其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意志,这种既非水又非石,又非虚无的东西。在炼金术里应该是被称之为贤者之石吧!” 李简点了点头,强行使了几分力道。从陈诚的后背爬了下来,由其他几个特工勉强的支撑着站住,虚弱地凝视着屏障外的怪物。 “融合了灵魂血液以及认知构成的全知全能的非自然之物,即为贤者之石!是能够给予非生物生命的奇特炼金造物!创造生命的过程,在西方的炼金体系中被称为人体炼成!但是眼前这个东西不仅杂糅了西方的炼金术、还同时揉杂了脱于华夏术法的瀛国阴阳术、华夏的邪修功法、抗倭战争遗留下来的芥子毒气,这个玩意儿,是个极为麻烦的串儿,也就是所谓的奇美拉性状体!” 奔流的黑色粘液几乎席卷了整个村庄,将能获取捕捉而来的邪修或者是邪修的残肢悉数都吞进了它那副不安分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年夜不再开始向外肆虐,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回收,并以更快的速度向天空那颗心脏席卷而去,一层层的将那颗跳动不安的心脏逐层包裹延伸出一根根狰狞的黑色血管,所有的走向构成几乎与常人一般无二。 闻局浑身裹满雷霆傲立在虚空之中,八面袭来的狂风动他不住,两只略现紫幽的双瞳更显健毅,迎着那肆虐的狂风,一步步踏出每一步踏下都有一股粗如水桶的雷霆,自九天落下重重击在沿途的房屋上。 凝望着空中那颗跳动的心脏以及生出来的诡异血管,闻局手中的金鞭又握紧了几分,数不清的电光自掌心灌入金鞭,将其烧得通红,一股股细小的电流从尖锐处不断跳动,好像那不是一把金鞭,而是一只蠢蠢欲动的雷兽。 “呼吸,好累!” 佛光屏障内佟玲玲捂住胸口,膝盖微曲,整个人险险栽倒在地,嘴巴大张着拼命的想要呼吸,可越是呼吸就脸色便越是难看。 曲东阳赶紧扶住佟玲玲,着急的将刀都撇在了一旁。 “玲玲你怎么了?” 佟玲玲摇了摇头,“表哥我不知道啊,我就觉得呼吸好累呀!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极为的难受!” “大概是那家伙在不断抽取周遭空气的缘由。”张继阳看了一眼上空已经开始生长骨骼血肉的心脏,“这家伙不仅是把整个结界内的邪气和芥子气都吸纳到了体内,还夺走了大量的氧气。你我修为较高,呼吸法的锤炼也比佟玲玲要精研上数年,故此咱们呼吸倒也不怎受限,可是她修为较低,又无几分年限,若是久在此处,不多时必要缺氧倒地!我看这周遭的芥子气已经被那怪物吸取了不少,邪修也都已经跑得没剩几个人了。峦偈大师,劳您走一趟,将陈队长以及伤员还有佟玲玲他们先护送出去,我们几个在这里顶住!等你们将人都安顿好了再来支援!” 峦偈和尚微微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刚才贫僧也听到了王副队长正在来的途中!我将人送出去再折返回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各位可万要小心,如有机会一定要将闻局长一并带回,莫要让他博了性命!” “好!”张继阳应道。 “那么下面,就让我来为各位搭个道路吧!” 须提活佛淡然一笑,轻轻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合十,一颗翠绿色的菩提宝树,便从其身后缓缓升起,不多时便已生长有一丈六尺多高,翠绿色的叶子徐徐展开,亭亭如盖,洒下一片金黄色的佛光照映在坚实的路面上,只听得地上一阵乱响,那坚固的水泥面并出现道道裂纹长出一片片绿绿葱葱的小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随着那棵菩提宝树随风摇曳一轮大日的光相便从须提佛活的脑后慢慢悬照亮起,在宝树佛光下显得更为神圣肃穆,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恍如那壁画上顿悟成佛的如来一模一样。 峦偈和尚看着须提活佛那显化的异象不由得指节微动,眼中满是肃然,不由得稽首上前高呼。 “我佛慈悲!” 须提活佛笑而不语,微曲莲指,清扫出一条光路,直出村外。 峦偈和尚合掌躬身,躬了良久方才徐徐转身,伸出两条粗大的手臂,一左一右的抓起李简和佟玲玲,就像夹包一样将两个人直接锁在腋下。 “诸位稍等,贫僧去去便回!” 说罢脚步如飞,便顺着光路向外奔去,在其身后跟随的诸位特工临走之前都忍不住先向头顶眺望了一眼在虚空中傲然站立的闻局长,眼中写满了担忧。 “队长,我们…”刘闯刚要说话,却被陈诚单手压住了臂膀。 “刘闯,莫青青,虽然事态有变,但是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是这里除局长外,指挥权限最高的!所有人听令!都不允许回头看,即刻撤离村子,快!” “可是…” 莫青青刚要说话陈诚就一眼瞪了过去。 陈诚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不止,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着理性。可陈诚极为清楚,接下来的战斗远远不是他们这个层级能够指手画脚的。 “走!执行命令!” “是!” 每一个特工都紧咬着牙关,强行绷住自己的脖子,逼迫着自己不要回头,闷着头只跟随着峦偈和尚那高大的身影,快速的向村庄出口的方向狂奔。 两侧的房顶上趴着一片又一片的邪修,虽然树一样没有之前那么恐怖,可也有着足足不下两百多号。 一个瘦包骨的邪修盯着狂奔而出的众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谄媚的对身旁的一个达庭境的邪修说道:“老大,这伙儿狗特工可是要跑,咱们要不要下去袭杀他们一波?没准能得到不少好的血食!” 达庭境的邪修直接一个巴掌抽在了瘦包骨的脸上,强劲的力道差点儿把人从房顶上抽下去。 “你这个白痴是练功练的,脑子傻了吗?”达庭境邪修忍不住的吼道,吼完了之后突然觉察着周围的气氛不对,下意识的偷眼瞧了瞧悬浮在空中的闻局,立刻将声音快速降低了若干个音阶,压的低低的说:“你他妈是想害死老子,是不是你没看到那在空中飞的那个主儿?那绝对是个入室境的正牌修士,就咱们还想在人家身后去截杀人家的人,你是不要命了吧?你想死可别带上老子!” 瘦包骨捂着肿胀的脸委委屈屈的抽了两声,“我不是想着给老大你多抓点好的确实孝敬孝敬您,让您多提升几个层级吗?” “滚!”达庭境邪修抬起四十三码的大脚就踹在了瘦包骨的脸上,“我不想有命挣没命花!你没发现那个古怪的玩意儿,专门逮着咱们抓吗?咱们现在可全压着气息呢,一旦动手露了底,被那玩意儿给察觉到,把咱们几个吞了,那可是尸骨无存!别他妈的抖机灵!所有人都听着,等他们一会儿打起来了,咱们就找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神管局的人不是傻子,他外面很有可能安排了军队等着咱们呢,能跑多快跑多快!先把命保住了再说!这个鬼玩意儿十有八九就是蒲欣月搞出来的,这个臭娘们看来想要他妈的黑吃黑!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见到这个臭娘们儿,别放过她知道吗!” 瘦包骨摸了摸被踹塌的鼻梁,强挤出几分笑意,挑起大拇哥谄媚地说,“还是老大高瞻远瞩?我等自愧不如!” “老实看着吧!一会儿可别拖后腿!贪那零碎毛钱的破东西!懂吗?” “懂!” 黑色的粘液不断的剧烈收缩,所有延伸出去的粘液都被不断的汲取腾飞上空。随着最后一滴粘液从地面上离开,那不断向其袭吹的狂风突然终止了。 紧随其后一阵飓风便以其为中心,快速地向周围荡开,掀起地上道道灰尘吹得整个村庄不见往来,强劲的风压吹得半空中的结界都为之呜呜作响。 随着强风散去,一道漆黑的人影,突兀地悬在空中,安静的就像是一具死尸。 猛然,它或她或他,睁开了眼睛。 奇美拉何蒙库鲁兹,成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2章 我靠,怎白! “非天之物,该杀!” 闻局滴滴的断喝了一声,那声音虽是从口中发出,可是周遭的空间却都塞满了他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人语,而是来自于天地的审判,不容丝毫的质疑。 话音刚落,无边的雷霆突然从周遭亮起,如狂风暴雨般象悬于空中的黑色人影涌去。 紫幽色的雷霆如雨幕般快速扩展,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耀眼的紫光。 雷幕快速的席卷到那黑色人影的近前,而在雷霆中短暂的狭间,闻局的身影猛然冒出,手中的金鞭带着无尽的风声,撕碎这片片虚空,携夹着万钧的雷霆,轰然落下。 轰! 金边上卷起一道雷龙,张开狰狞的雷口咬住那道黑色的人影,以垂直的角度,以光闪般的速度快速袭向地面。雷光炸碎,烟尘四起,肆虐的雷霆如碎石般向周遭倾泻,传出阵阵音爆,将沿途农户的窗户悉悉炸碎,击倒一面面墙壁,将破损的砖块碾成齑粉。 随着烟尘的散去,一道摇摇摆摆的黑色人影完好无损地从被炸出大坑的空地上站起。刚才的那一滴势不可挡的攻击似乎并未对其造成伤害,它也似乎并未在意只是一味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然后缓缓握拳,两只血红如玉的眼睛好奇的观察着整个过程,只是那双眼睛中似乎并没有瞳孔。 “怎么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杜潇惊的嘴角抽搐。 闻局的那一击不仅声势浩大,而且威能恐怖,就算是入室境大成的修士,面对这般的攻击,若没有充足防备,被击杀都不是一件稀罕的事儿,可是眼前的这个玩意儿似乎刚才的那一击并未对其造成什么伤害。 “虚张声势!” 曲东阳轻哼了一声,拔起地上的刀,身子快速掠出,猛烈的一刀横斩而出,凌厉的寒气将沿途的水汽瞬间冻结成坚冰,刀背上像是生出了一把镰刀,顺带着劈砍一并扫了出去。 黑色人影似乎沉浸在自我观察中,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只是本能地抬起双臂格挡。 咚! 曲东阳的速度极快,刀也回得极为凶狠,整个身体如同一辆汽车一样撞在那东西的手臂上。连刀带接撞出去了有五六米的距离,就连地上都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 然而定睛看去,曲东阳的刀还停在那黑色人影的双臂上,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 曲东阳瞳孔骤缩,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止,手中的刀不断挥砍,漫天的刀光如同冬日里洒下来的雪花,久久不止,久久不停。 那黑色人影只是一味的用双臂不断的抵挡,无论曲东阳攻击角度如何刁钻它都能准确无误的拿双臂抵挡下来。 “可恶!” 曲东阳猛然一声暴喝,刀上立刻掀起一阵狂风,狠狠撞击到那黑色人影身上,将其掀飞,可那东西反应速度极快,刚刚被掀翻就立刻调整了姿势,快速的落回了地面。 那黑色人影对于曲东阳的攻击感到莫名其妙,脖子向旁侧歪出一个非人的角度,死死的盯着曲东阳,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挑衅。 曲东阳看着那家伙身上连白痕都未曾留下来的样子,攥刀的手忍不住的为之发抖。 他的刀虽然没有劈山裂海的威能,但就算是拿上一把木刀千金断玉削铁如泥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若是自己拿了一把木刀位在对方身上留下半点伤势也就罢了,可自己拿的乃是家中家传的宝刀,是一柄传承悠久的法宝,可就算这样,自己竟然都没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这难免让曲东阳感到一阵的受挫。 曲东阳心神微荡,不禁一阵发愣,而就在此刻那黑色的人影猛然动了起来,一条手臂微微前屈,探出无数黑色粘液凝成一把臂刀,以极快的速度快速侵略到曲东阳的身侧抬手便劈。 “你也配!” 曲东阳都已到如此境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经是基础上的基础,这家伙刚刚栖身上来,就被曲东阳瞬间掌握住了动向,手中的刀凌厉挥出直取其刀。 就在接触的一瞬,没有金属的撞击声,更没有丝毫的阻隔感,曲东阳的刀就直接从那家伙的刀身上穿了过去。 紧接着曲东阳的前胸就被那一落而下的刀刃划破了前胸,鲜血崩溅而出。 “什么!”曲东阳瞪大了双眼,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未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伤势了,可眼下自己却麻烦了。 “滚开!” 没等那黑色人影有所动作,文觉便以神兵天降邪这一股雷霆快速落下强烈的冲击将曲东阳与那黑色人影一同震开。 杜潇眼疾手快,迅速飞奔出去,一把抱住倒飞而来的曲东阳,在地上转了几个闷圈,快速将人拖了本阵。 刚一将曲东阳放下众人便闻到曲东阳那伤口处传来的那一股混有芥末气味的刺鼻的大蒜味。 “不好,那家伙果然是能够使用芥子气的毒的!”张继阳不禁皱眉,“芥子气吸入身体就已经够难缠的了。而他的攻击却能够让芥子气直接透过伤口侵入人体。若不及时处理恐怕就麻烦了!” “不要管我的伤了那家伙的身体有古怪!”曲东阳攥着刀强行的直了直身子,“那家伙虽然有个人样,它的身体似乎还是那种粘稠的液体,而且能够以多种不同的密度进行切换!我的一刀劈下来的时候,他应该是将自己的身体调到了一个极强的密度,所以我的刀没有砍破它的身体。而之后我砍的每一刀它又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液态,导致我每一刀虽然都砍中了,但是它都能快速的将其愈合!尤其是刚才劈上我的时候,我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在那么一瞬,它将自己刀身的一部分转化成了气态,并在我刀身经过的一瞬快速重新恢复成了固态!这个家伙没有任何的技巧,凭借的似乎只有它那种逆天的特性。” 杜潇脸色凝重,“可以通过改变自身密度,调整自己的形态,这种东西真的是一种生物吗?” “我去试试吧!”一直不语的崔珏突然开口。 这一声开口道让张继阳四人都下意识的愣了愣,在那么很长的时间, 四个人好像都忘了崔珏一直在他们身边这件事。 张继阳点了点头,“崔道友,一定要小心,这个东西不怎么好对付。” 崔珏没有任何的回应,轻踏云步,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快速的掠杀而去。 此刻闻局手持金鞭周身雷霆涌动,每一招每一式都伴随着如水桶般的雷霆扑下。那东西对于雷电并不能完全的免疫,甚至还有些许的忌惮,不断的腾挪躲闪。可是雷霆接下来的速度又快又急,虽不是每一次都能击中,但十次总有七次能落在它的身上。 每一次被雷霆劈中,那黑色的家伙便会僵直一会儿,可是每一次都会要比前一次僵直的时间更短,似乎像是在不断适应。 “你这等魑魅魍魉绝不允许游走于世间之中!死!” 闻局手中金鞭猛然一砸,一股雷霆随着金鞭的挥动,迎头落下,只将那怪物淹没其中。 闻局刚要挥出下一击,不料那雷霆中突然探出一只爪子,一把便抓住了闻局的金鞭,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拖拽了出来。 在雷电的不断洗礼下,这黑色的身影体表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纹,每个动作都会落下点点灰渣。 当这怪物用爪子抓住闻局金鞭的同时,指节的一块碎渣也随之脱落,却露出来一段洁白的皮肤。 闻局将金鞭往怀中狠狠一拽,恰好看到那露出来的皮肤不经心神一动,走了一瞬的神。那怪物这时也已凝出了一把手刀对着闻局的脖颈劈砍了下去。 “开!” 轻飘飘的一声从闻局的耳边响起一柄桃木剑,轻巧的将凌厉的刀身拨开,而后一只温润的手掌缓缓伸出按在那怪物的小腹上。 轰! 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的劲力猛然从那只手掌的掌心喷出,那怪物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身子瞬间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塌了一伙农户的外墙。 崔珏手持桃木剑缓缓站在闻局的身前,身上的防护服早已爆开,露出里面灰蓝的道袍。 “闻局,你不是对手!不要逞强!” 闻局看了一眼崔珏,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你这孩子武当是将你教傻了不成!我是不是对手也不能如此说话呀?” 崔珏木讷地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的,我下次注意!您不行我来打!” 闻局已经有点不想说话了。 被撞塌的围墙烟尘纷飞,瓦砾堆中猛然伸出了一只手来,随着一道身影艰难地从废墟中爬出。 清风一吹,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肉色。 “我靠,怎白!” 第343章 苦战 废墟中一道摇摇摆摆的身形,踉跄的走出烟尘,那是一个身高约有一米七八的家伙,浑身不着一缕,从头到脚白得令人发指。柔顺的发丝从头顶垂到臀部,浓密的就像是蓬松的狮头。一张粉雕玉砌的脸点缀着两条金色的眉毛,衬着那双如红宝石般烁目逼人的双眼。整个人在惨淡的月光下隐隐反射着一股柔和的光泽。 那人摇摇摆摆的往外走着,像是个醉汉,又好像是饿了好多天的饥民,浑身瘦的露骨,每一条骨头在那白皙的皮肤下凸显得格外清晰。 虽是浑身赤裸,但是那人刚走出来全然看不出是男是女,就像是个被镀上了一层人皮的人偶。 须提活佛张继阳将曲东阳甩给杜潇,飞身飘起与闻局和崔珏共立一处,警惕的盯着那个“人”! 那个古怪的家伙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难受的张嘴呕吐,腥臭的液体从其口中鱼贯而出,里面裹出数不清的发丝内脏,甚至有破碎的人骨指甲。 每吐出一点儿,那古怪的家伙,心脏就会跳动一下,声音大的离谱,那颤动的频率就像是摩托车的发动机一样嗡嗡作响。 而随着不断的呕吐,那原本干瘦的身体竟开始逐渐肿胀,大块大块的肌肉开始覆盖住那瘦干的身体,身上的气息也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快速攀升。 入门、达庭、登堂、入室。 仅仅过去了两三分钟这古怪的家伙便已停止了呕吐,自身的气息也完全停留在了入室境初期的层次。 “恶心!” 那古怪的家伙抹了抹嘴角的粘液,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那声音就像是几百个人同时开口一样,分不清男女,分不清老幼,只觉得无比的嘈杂,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们几个小子赶紧走吧!”闻局攥紧手中金鞭往前走了几步,斜眼看了看身后几个年轻人,“你们几个人的修为很高,所以就不能在这个地方白白的漏了,我已年老,更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很多年了!这个家伙由我来解决,你们赶紧离开我,好让外面的人开火!” “闻局,这个家伙古怪!虽然我们并不是神管局的人,但是作为修行者我们不能将其置之不理!还是我们来吧!”张继阳不卑不亢,身子站得挺拔,一股难以名状道韵在其身上不断的流转,裹着天地隐隐的暗明了几分。 “这个家伙,乃邪气、邪物与芥子气杂糅所成,闻局纵有擎天之力,也难免独木难行,我等不才愿效一臂之力。”须提活佛平静的说着,刚才显化的虚像已逐渐缩成一个圆球,静静的悬浮在其手掌之上,好似那婆娑世界纳于芥子之内。 崔珏没有开口,这些人情世故,他着实不怎么了解,他唯一明白的就是眼前刚刚生成的那个怪物,很值得拿来打一架。 那个古怪的家伙终于站起了身,茫然看着周围,浑身的骨节嘎嘎乱响,鼻子不断的抖动,就像狗在寻找猎物一样。忽然,他的脖子扭出了一个竟似乎90度的转头,一眼盯住了闻局等人,仅是看了一眼,嘴角便忍不住上扬咧出了一个足以吃下一整个披萨的夸张长度,清瘦的口水从其洁白的牙齿上不断的滴落。没有瞳孔的红色,眼中闪过一丝抑制不住的贪婪与兽性。 “饿了!吃饭!你们!好吃!” 崔珏看了那个“人”一眼,微微垂下眼睑,像是在思考,但仅仅只有两三秒。刚垂眸的第四秒钟,崔珏眼神瞬间变得清澈,身子悄悄一躬,紧接着整个身子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爆射而出,在其原来站立的地方瞬间刮起了一阵强风。 “崔珏!”张继阳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崔珏竟会如此果决的动手,但阻止也没啥意义了。“须提大师,劳烦你,帮我们掠个阵,我去给崔珏打个掩护。” 没等须提活佛作出答复,张继阳便直接抽出纯阳剑窜了出去,整个身子高高跃到空中,手中剑画了一道圆圈,十二道五雷符在剑中如流光般流出,旋即被一手抄着,翻手一甩出。十二道五雷符如飞剑般快速的向废墟中的那怪物袭去,封住那家伙的走位,锁住他的动向。只将那地面打的雷声阵阵沙土飞溅。 那怪物在沙土纷飞的雷声中迷茫四顾,全然未曾注意到崔珏已经破土而来,其手中桃木剑扫出一道赤龙般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攻取其向上头颅。 崔珏的剑,肉眼观之极缓极慢,门外之人全然不曾想到其所看到缓慢至极的剑只是那剑刃挥出后留下来的残影。这剑柔中带刚,刚中带劲,快的连光都无法追上其速度,只在呼吸的狭间便已闪到那怪物的脖颈一指处。 嗖! 剑轻飘飘的划过脖子,就如同斩断春风般轻而易举。 可崔珏却是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身子快速向后闪身。身子刚一动,那怪物的两只手就如同两把短刀一样直直插向他的胸口。 崔珏的身法传自武当,如柳絮随风,对方的力道越是狠辣,速度便退得越快,顷刻间便已顶着那掌风快速掠出两米有余。 见崔珏躲过了自己的掏心手,怪物眼中不禁流出了一丝失落,但很快脸上就挂上与那容貌极不相称的狰狞笑容,大叫了一声便猛然跳了出来,两个拳头攥的紧实如狂风暴雨般向崔珏狠狠砸将下来。 那拳风虽快,但是动得毫无章法,崔珏手中的剑左遮右挡,始终都是显得游刃有余,但崔珏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反而更加谨慎。 刚才那一剑斩出的一瞬,崔珏便从剑上传来的力道感知到,这家伙在剑接触皮肤的一瞬就将脖子的密度更改成了远比空气密度还要小的状态,自己那剑不是没有砍上,只是未能伤到根本。 就在那怪物猛然轰击出若干个拳头的时候,又是一记狠狠的猛拳砸了下来,崔珏刚用手中的桃木剑扛下那拳,不料那群突然变得虚幻,自己的剑就那么眼睁睁的从其手臂上穿过,而那拳头便已砸向了自己的胸口,并逐渐凝实,拳头下压的风就如同巨石一样凿向胸口,完全不敢想象这拳头此刻的密度究竟有多么可怕。 “三丰,太极!” 春节空闲的首长猛然划出一记援手避重若轻的将拳头拨到一边,另一只手上的桃木剑随着身形的转动快速回砍,直取那怪物的后颈。 然而剑还是那么轻飘飘的划了过去,并未伤到那家伙分毫。 崔觉并未停止身形顺着旋转的力道,身子快速掠到了另一侧,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接触到那怪物身体的手掌,掌心已出现了些许红肿,部分地方更是生出了水泡。 “果然,密度增加的同时,电子气毒素的浓度也会随之提高!寻常的护身炁韵拦不住吗?” 崔珏体内炁韵快速流转,中毒的手臂处骨节嘎嘎直响,一股灼热的温度从体内迸发而出,只将那处的皮肤灼烧直干枯,但这样只要手心一倒出的裂纹就会有鲜血流出,但崔珏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是静静的惊见,攥住平静的看着那怪物。 闻局见此情况,刚要动身援助,却被须提活佛魁梧的身形挡住了去路。 “闻局,你在这里看着便是!莫要急躁!” “须提,你当真要拦着我?”闻局生气地盯着须提活佛那永远挂着微笑的脸,手中的金鞭攥得嘎吱吱乱响,奔涌的雷光不断摇动着金鞭,好像下一秒就会突然举起落在须提活佛的脑袋上。 须提活佛双手合十,脸上依旧慈悲温和,“非也非也!我并不想拦着闻局您,只是这时继阳真人的吩咐我也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你…你一个雪域的主尊高僧怎么会听一个天师府的牛鼻子的话?”闻局心中着实有些急躁,生怕时间拖了久了,让这几个年轻人出了点什么意外。“你赶紧让开我去解决他就行了,你们赶紧走!” 须提活佛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手指拈花往身前一立一尊圣洁无比,鎏铜镀金的古佛虚影,便从其身体中猛然腾起,古佛背后巨大的光相将四方照亮,从地上喷出来的九条土龙更是将两人围在中央。 “上天入地,唯我独尊!闻局,可要硬闯一下我这尊大日如来法相?” “你…”闻局眉头紧锁,无奈的松了口气,“你们不要再任性了!只有一劳永逸才得长久啊!” 须提活佛对此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远处的战场。 那怪物见崔珏已经躲远缓缓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体,浑身肌肉如同活物般蠕动,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贪婪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崔珏,恶心的口水忍不住的奔流。 “看哪呢?孽畜!” 张继阳大喊一声,猛然从那怪物背后高空中一跃而下。 让怪物听着声音茫然的回头,却被张继阳猛然打出来的一记金光咒迷住了眼睛。 旋即就听见“噗”的一声! 第344章 愿你死不瞑目 张继阳手中的剑狠狠刺进了那怪物的肩胛,旋即手中剑猛然一拧将剑刃卡在骨缝,而后立刻催动体内炁韵,勾起一点先天雷灵,调动三分五雷真力猛灌进手中纯阳剑,一股骇人的电光立刻从剑刃上迸发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凄厉的电光。 “啊!” 那怪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旋即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张继阳立刻就觉得脚下一空,忍不住的向下坠。 这怪物身体的主要构成蕴含了大量的芥子气,一旦从其身体内穿过,下场可想而知。张继阳全然不敢冒险,快速抽猛然一记五雷开花掌崩出一道雷光往地上轰去,将自己的身体高高掀起,反身抽剑,跳出圈外。 受了一击五雷贯身,那怪物眼中的神情也变得清澈了许多,看向张继阳的时候,眼中也多了几分记恨。 “你!该死!” 那声音依旧是那么难听刺耳。 张继阳将手中的剑甩了甩度起一道雷光,将剑刃上的毒气悉数灼烧干净。 “你这怪物才是真的该死!你就不应该存在在世上!” “我…不是…怪物!”那怪物像是被掀到了伤疤一样大声吼叫着,旋即又快速的变得迷茫起来,“那我…是…什么?是什么!” 躲在暗处的蒲欣月看到那怪物竟然发愣起来,不禁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掐起一道符纸,快速的用自己的炁韵将其燃烧。 “奇美拉,你这个蠢货在想些什么?赶紧把这些家伙都吃了呀!残次品就是残次品,思考这么多有什么用?” 随着那道符纸被燃烧殆尽,立在废墟旁的怪物突眼中的红光猛然大盛起来。 “吃!饿!吃!” 伴随着嘶吼,这名叫奇美拉的怪物身上的肌肉也变得更加凝实且粗壮,不断的捶打着胸口,强劲的心脏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 猩红的目光很快垂下,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闻局,腥臭的口水立刻从嘴角流出,“那个!好吃!” 说着两只前臂搭在地上,就如同一个猩猩一样,四肢驱动快速的向闻局与须提活佛的方向狂奔而去。 张继阳和崔杰见此情形,快速的飞身跳到奇美拉的行径前方各自出剑,刚想挥剑去斩,没想到这奇美拉竟立刻将自己的密度调整至空气状态,躯体变得虚幻迎着剑就要冲锋。 “五雷法,巽雷咒!” “武当太极,百褶流云!” 张继阳和崔珏同时出手。 张继阳五指并拢,喷出一道巽雷,那是一道略带些许雷纹的风,但是风声更厉,雷声渐息。 崔绝度是太极起手调动周围的气流聚于掌心,一掌拍出一道强劲的风便从掌心喷薄而出。 两股风汇在一处就如同一柄破城锤一样,重重地砸在奇美拉的身上。奇美拉身体的密度虽然有所减小,可在这狂风的席卷过程中又不由自主地将密度提升了起来,被那风顶在胸口推的倒退。 “废物!” 暗处的蒲欣月刚刚骂了一声,就听到脑后一阵恶风不善,忙得的躲过,一节三节棍便落在了她刚才站的位置上,一方木桌当场砸的粉碎。 “蒲欣月,那东西果然是你鼓捣出来的!当时还真的不如让李简一刀砍了你来的实在,留着你不仅没有什么用,还一个味的添乱!真特么肝疼!” 蒲欣月回头一看,杜潇抡着三节棍咬着牙,冷着笑站在她的身后,而在杜潇的旁边还站着面若冰霜的曲东阳。 “你不是被奇美拉砍中了身体中了毒吗?你怎么会站在这里?”蒲欣月惊道。 “那家伙确实伤了我,可是你忘了几件事,我是练刀的,还有我的炁韵是天生自带寒气的。”曲东宁说着撩了撩衣服厚厚的纱布从前胸一直裹到后背,“只要把伤口的血肉冻住了,然后拿刀把腐肉拉掉了。这点毒对于我而言不算什么!” 蒲欣月更加的难以置信。虽然可以用寒气冻住伤口,在较为麻木的条件下进行割肉,可是当寒气退去之后,那股剧烈的疼痛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可曲东阳不仅把这件事做了,还如此精气神十足的站在自己的眼前,蒲欣月都有些怀疑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 杜潇手中的三节棍舞得哗啦啦乱响,“你这个家伙,不仅当汉奸,还当卖国贼,还要戕害同胞,你就算是死十次都不够你还的!你以为你躲起来就万事大吉了,那颗心脏飘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察觉到那里面有阴阳术的影子,阴阳术想催动式神就必须还要使用符纸!只要使用手段就一定会产生炁韵波动,趴在屋顶上那群王八蛋连大气都不敢出,你还不明白为啥吗?他妈的老子等你搞小动作等半天了!终于等到你个瘪种了!怎么着是试吧试吧?还是让我们直接把你剁了?” 蒲欣月冷冷一笑,整个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狰狞,两只眼睛恨不得瞪出眼眶,牙齿紧咬的恨不得剁碎颌骨。 “想让我投降休想!你们这群蠢货,你们永远都不知道帝国的伟大!你们这群贱民都给我去死吧!” 蒲欣月猛然一挥手,一瓶油状的液体对着杜潇和曲东阳两人的脸就泼了过来。 当液体刚刚离开瓶口,一道雪白的刀光伴随着猩红的血色瞬间从蒲欣月的肩头炸起。 泼洒出来的液体被瞬间冻成了冰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蒲欣月整条左臂在血光炸响的一瞬逐渐脱离了身体软绵绵的掉在地上,洞口处的鲜血被寒冰冻得坚硬平整的恍若镜面。 “啊!” 蒲欣月惨叫一声,抱着断臂的伤口瘫在地上。 “你们这群贱民怎么敢伤害我?” “人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之所以有高低贵贱,那是因为历史永远交由胜利者书写,胜利者永远高贵失败者永远低贱!可性格卑劣的人,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他的高贵中永远都透露着低贱的本性,永远无法洗涤!你可以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你夺不走专属于华夏人的那份尊严和自由。”杜潇冷冷的盯着蒲欣月的狼狈,手中的三节棍合成一股,棍头顶住蒲欣月那狰狞的脑袋上。“我不喜欢杀人,但是你如果不是人的话,我不介意打烂你的脑袋!” 蒲欣月看着那闪烁着紫光的棍子,一股寒意瞬间从断口处席卷了全身。两只眼睛止不住的颤抖,一种强烈的恐惧从心底里喷薄而出。 这种恐惧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如盘根古树纠结在她心底,这些年的为非作歹虽然始终都能带给她一种极致的快感与满足,但是对于华夏修行者那恐怖的战力她始终未曾质疑,尤其是随着组织中越来越多的华夏修行者的加入并身居高位,这种恐惧便开始在她的心中逐渐生根发芽,只是平日里隐藏的较好罢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小心谨慎在一个普通的医院里拿着最微薄的工资,做着最低小的事,随着一条条人命被她送走,而事后掀不起一滴水花,一度她觉得自己就真的是上帝的选民,被上帝所庇佑,无论做什么,自己都会被原谅,也永远不会受到惩罚。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的,就算是那些通过正统路子修行来的修行者也会在利益的诱惑下变成神士教这等邪教的走狗帮凶和既得利益者,那些人都得不到惩罚,自己又怎么会呢?直到今天她才真的明白,并不是自己足够幸运,而是很多的华夏修行者并未拿她当回事。他们可以容许她作恶,甚至允许她杀生害命,因为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但唯独不允许的就是她肆无忌惮的卖国和戕害同胞。 坏人或许会死,恶人未必会死,但是卖国贼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生路。 “蒲欣月,你涉嫌从事邪教犯罪活动,杀害警察、退伍军人,严重危害华夏社会安全。并且多次从事间谍活动,制造非法生化武器,严重危害华夏公民生命财产安全以及国家安全!”杜潇直视着蒲欣月的眼睛,眸底是无尽的肃杀,“今日我代表神管局,代表被你残害的无辜军民,对你执行死刑!虽然人没有前世今生,但是我希望你的死后一定会去往地狱!” 大棍高高跃起,汹涌的炁韵将棍头染的犹如紫色的彗星,搅动着周围的一切,汇于那平静的一点。 “死吧!愿你死不瞑目!” 大棍重重落下一瞬,一个声音从暗处响起。 “五雷符!” 三道漆黑的五雷符突然出现在大棍的前方,汹涌的雷电瞬间炸开将大棍弹开,四散的炁韵卷起一阵狂风,将屋内的一切吹的凌乱。 等着狂风散去,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站在了杜潇和曲东阳的前方,在其身后还有一个强壮的男人将受伤的蒲欣月扛在了肩头。 黑袍蒙面却露出那男人嘴角处勾勒的冷笑。 “杜潇,曲东阳,你们两个废话太多了,我要是你们早就一棍打死她了。” 第345章 贫僧就要大开杀戒了 “天师府的五雷符!你是天师府的?” 曲东阳紧紧将刀攥起,汹涌的炁韵升腾在体外,如同汹涌的白色火焰将屋子照得通亮,只不过这火焰的温度甚是冰冷,让整个屋子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天师府?”黑袍男子冷冷一笑,“那个鬼地方只是待过,那个地方我恨不得夷为平地,提起它都会让我感觉恶心。” “还披了个袍子挡住自己的脸,装神弄鬼!你不会以为你能够从我们两个人的手上逃走吧!”杜潇将三截棍扯开,眸中泛起阵阵紫光,周遭的空间随之一阵扭曲,仅是片刻功夫便彻底改换成了一副地狱的模样。 黑袍男子将自己的兜帽往眼睛上压了压,嘴角依旧挂着冷笑,语气也格外的轻松。 “杜潇,你的幻术确实可以独步天下,不仅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可以扭曲修改人的记忆与认知!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手段是无法对大道已入臻境的人有多少效果的!只要足够纯粹,幻境也不过是障眼法。” 黑袍男子微微将黑袍一抖,一柄血黑的长剑从腰间拔出,剑刃每拔出一分,一股汹涌的黑气便会从剑身上蹿跳而出,当长剑完整的从剑鞘中拔出的一瞬,周围的一切都被浓重的黑气所覆盖。黑气中浓雾弥漫,鬼叫连绵,不时就有人的惨叫从周围的空间中响起。 在黑气的不断充盈下,那已被构建完成的地狱幻象开始变得摇摇欲坠,破碎之声不绝于耳。不过那不是幻境破碎的声音,而是房屋破碎的声响。 “七嗜!殁七的双子剑!”杜潇看着那把漆黑淬血的长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袍男子得意的笑了笑,“没错!是七嗜剑!和李简那家伙手上的殁七一样,这把剑也是凶剑榜上有名的凶剑,都是噬主的不祥之剑,只不过李简的那把只是将主人杀死,而是我这把剑则是将使用者吞食殆尽!同一位铸剑师竟然能铸出两把不祥的凶剑,说起来也真的巧了,对不对!” 黑袍男子说罢,手中剑微微一晃,幻境立刻闪出道道裂纹,如玻璃碎片一样轰然碎裂,整个房间被那黑色的煞气撞击的残破不堪,房顶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倒塌。 “你究竟是谁?”曲东阳全然不惧长刀直指黑袍男子的鼻梁,“哼!这个其实不重要!把人放下,留你一具全尸,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剑在失去一次主人。” “就凭你!” 黑袍男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手中剑挽了一个剑花,缓缓地插进剑鞘,周遭的黑色煞气也如同众鱼回湖一样快速地涌回剑身。漆黑的煞气如同一个黑色的旋风,将那一方地死死的卷住,挡住了一切的视线。 曲东阳见此也不多说,身形往前一撞,一刀斩去。 砰! 墙壁被凛冽的刀气挥出了一道整齐的豁口,而站在原地上的三个人早已不知去向,空中却残留着黑袍男子的嘲笑。 “曲东阳,你那个脑子莫不是秀逗了吧?我既然来了怎么可能不把人带走?想把我留下,你再回去跟你师父再练几年吧!蠢货!” 残留的黑色煞气很快便消散一空,整栋房屋终于经受不住折腾开始逐渐坍塌,杜潇和曲东阳只得悻悻地从屋子里逃了出来。 看着倒塌的房屋,曲东阳不禁将手中的刀又攥紧了几分。 “可恶,人就这么眼睁睁的被人救走了!别让我下次再遇到那个小子,遇到了,我非得一刀劈了他不可。” 杜潇看着房屋的残骸,摸了摸下巴,“那家伙的修为似乎和你我差不了多少,通过说话的语气,还有零星的面貌来看年纪和咱们差不多!可是天师府,我怎么就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呢?真是奇了个怪了!” 自村子返回安置林的路上,峦偈和尚一边夹着一个人,可却是恍若无物一样跑得飞快,在其身后坠着的众多特工需用全力才能勉强跟得上些。峦偈和尚也不敢跑得太快,毕竟身后的那些特工有很多都有伤在身,万一被抓了单,也是颇为麻烦之事。 整整一公里的路,一群人足足跑了有六分钟才见到了安置营的影子。 刚到安置营就听到喊杀声震天。 原本安置营外就已经围了将近两三百的邪修,等奇美拉出现之后,有一大批邪修都就此惊走,但并未走远,而是都溜到了安置营这边,这就导致安置营外的邪修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差不多已经聚集了有四五百人。 小王带着一伙突击人员正在邪修群中左冲右撞,企图撒开一条口子,不料那口子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导致其冲了十多分钟都未能冲出去。 “副队长。这些人越来越多,要不然咱们先退回安置营里边再说!”一个特工踹倒一个邪修说道。 “不行!”小王手中刀凌厉砍出,将一个邪修手中的棍棒削折,一个朴实无华的擒拿将对方的手腕拧断。“闻局他们现在正在村子里,必须赶紧把人救出来才是重点!必须赶紧杀出一条血路过去接应,要不然什么都晚了!”“不好,村子里那边又过来了一批人!”一个特工哀怨的说,但很快又变得欣喜了起来,“不对,对面来的那伙穿着防护服不愧是陈队长他们吧?” 小王赶紧撇开手里的邪修定睛观看,正好看到峦偈和尚一手夹着一个人正往此处狂奔。 “陈队?那个身形好像是,峦偈大师?” 峦偈和尚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脚下的速度逐渐减缓,距离约有一二百米的时候猛然停下。 “阿弥陀佛,各位先不要动!” 陈诚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局,眉头不禁皱成了一个死结,“逃掉的邪修都跑到了安置营这边!这帮家伙还真会找地方呀!” 峦偈和尚轻轻的将李简和佟玲玲放了下来,交由后方的特工将人看好,而后动了动自己已经僵化这个臂膀。 “之前村子有芥子气,我不好施展修为!如今已经离开了结界,此处正好开阔无毒,贫僧这就为各位开出一条路了,却要跟好莫要跟丢。” 峦偈和尚晃着高大的身形往前走,一边走着,两只手便扯住双胸的衣口,向外轻轻一扯整件防护服应声而裂,没有丝毫的迟钝便被撕为了两半,脸上的防毒面具更是被那如同熊掌一样的手掐在手中丢进了农田。 “阿弥陀佛!贫僧,来也!” 峦偈和尚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逐渐由竞走转为了奔跑,在奔跑的过程中一层淡淡的佛光从前胸的一点晕开,仅是一两个呼吸,峦偈和尚的体表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铜色,每一寸皮肤上都浮动着由梵文镌刻的经文,犹如活的一般在体表不断流动。 “少林,狮吼功!” “开!” 峦偈和尚双手张开,弯曲的手指似在咆哮用力,脸上的肌肉僵硬却充满力量,浑厚的声浪从丹田中迸发而出,穿过喉咙掠过舌庭,从口中吼出的一瞬便凝出如实质般的涟漪,如层层的波浪一样向前方不断席卷而去。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吼声,犹如攻城略地的重锤,平等的落在所经之处的每一个人身上。 正对小王等突击的特工欢脱如虎的邪修们对此毫无防范,那一声声狮吼如卡车一样无情的从其身上碾过,掺杂着浑厚功力的声波,透过后背的肌肉灌入体内无情的揉捏着每一寸内脏,一个个都被吼得东倒西歪,有数不清的邪修都因此七窍流血,耳朵更是穿孔无声变成了聋子。 原本密集的包围圈瞬间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连地面都仿佛被这股力量犁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跟上!” 峦偈和尚低低喝了一声,双腿猛然用力,蹬住地面,坚硬的水泥地面瞬间受力不住,瘫出了一个大坑,在坍塌的一瞬峦偈和尚已然高高跃起,巨大的身形犹如一个流星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铜色的流线重重的砸在邪修群中。 咚! 巨大的身形应声落地,震的地面凹陷,飞速延展开来的裂纹和倒裂的石块,让周遭的邪修站立不稳。 峦偈和尚可不会给他们时间反应,体表快速耀起金色的佛光,一个巨大的怒骂罗汉虚影从其身上猛然站起,九个巨大的法轮传在脑后形成一个如火焰般的光相。 “少林,金刚伏魔拳!” 一记势大力沉的拳头轰出,古铜色的拳头上萦绕着金色的佛光,金色的佛光中充盈着一股晶红的炁韵。 强劲的拳风直接从拳头上飞了出去,如轰出去的炮弹砸进邪修的人群,直接将一众邪修掀得人仰马翻,而那正面直接一拳的邪修更是直接在空中旋转了数圈,脑袋也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折返,来了个360度绕颈,死尸落在地上时,头骨都已经被轰塌了大半。 在其身后巨大的怒目金刚法相也随之轰动拳头,那宛如长城炮大小的拳头如巨锤一样砸进人群,一天下去总有那么三两个邪修被砸的骨断筋折,更有四五个邪修被拳风带的飞起。 “少林,大慈悲掌!” 峦偈和尚身上的气息不断的生腾,浑厚的功力会于一掌猛然推出,白盈盈的掌印从掌中喷出,随着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变大变得虚无,可力道却是越发的恐怖,只将地一面推出一道沟壑,将所经之处的所有邪修通通推碾在掌劲之下。 “我佛慈悲,孽障,再不让开,贫僧就要大开杀戒了。” 第346章 吵架能解决问题吗 峦偈和尚的声音极为洪亮,一声怒吼,近两三百米之内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邪修一个个错愕且惊惧,看向峦偈和尚的眼神中恐惧与不知所措竟奇怪的揉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的这伙邪修,竟没几个让开的峦偈和尚不禁将双手紧紧合十,口中吞气呼出两道沉重的白练。 “罪过罪过,是尔等不寻活路,莫怪贫僧杀孽过重啊!我佛慈悲,贫僧这就送你等往生极乐。” 不远处有几个邪修看着峦偈和尚嘴巴一张一合,忍不住交头接耳。 一个说,“那和尚在说些什么?” 另一个问,“你别干装嘴啊,你说话呀。” 旁边一个不知所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大点声听不到!” 原并不是这些邪修不想逃跑让路,而是那一记狮子吼已将半数的邪修耳朵震得发聋,只能觉得耳中嗡鸣阵阵听不到半分外音。 “王队,峦偈大师刚才在说些什么?”一个特工背对着背对小王吼道。 小王拍了拍自己头上的头盔,将耳朵狠狠的晃了晃,“你说啥?你大点声,我这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你大点声能听到点,但是听不太清!” 那特工只得将嗓子提到最大,“王队,我在问你,峦偈大师他在说什么?” “哦!”小王应了一声,“他说这群王八蛋再不让开路,他就把他们都打死!” 神管局的特工们虽然耳朵也微微受到了影响,不过几个人出战的时候耳朵上都带了东西,那声狮子吼虽然波及甚广,但是对其影响并不算特别的大,只要声音大一点,彼此还是能够听清的。 峦偈和尚双手微微送菜,而后一声怒吼,将体内功力运到极致,双手下压于下盘,后背筋骨微动,一股强劲的气力从体内迸发而出,整个上衣瞬间爆开,露出一身健硕溜桐的肌肉,而后身躯微压立桩马步,双掌微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少林,铁马骝!” 虽然扎的是马步,即身子动起来却如同猿猴一样快速敏捷,双臂不断向外摇展,每一只臂膀都似乎有着万斤之重,犹如铁棒铜锤一样无情的抽打在周遭的邪修身上。 众邪修见他动了,纷纷的闪开避让,可是那躲闪的速度怎有峦偈和尚踏步狂奔的速度快? 所过之处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这个吐血,那个倒梁,这厮去了森罗殿,那贼去了鬼门关。 有几个邪修倒是有几分血色,看着峦偈和尚如此顺通无棘,不由得勃然大怒抡动手中棍棒刀枪对着其后背就砸了下去。不料这棍棒落在峦偈和尚的后背,就如同打铁一样,落下的一刻,听到的不是砸肉的闷响,而是金属般的撞击。 那些使刀使枪使锤倒好,可是那些使木棍的一棍砸下去,棍子直接被震折成了两段。 峦偈和尚见竟然有人反抗,身子一转单臂一夹将那些兵器悉数钳在臂弯之中狠狠一砸,管你是金刚铁铸的兵刃,在其手腕中都变成了麻花弯折的烂刀。 没等这伙邪修从兵刃被拧成麻花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峦偈和尚拳头上便已窜出了一道金色的拳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直接送这几位去见了佛祖。 离得较近的邪修们见此情形,个个腿软筋麻,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愿天地不与双翅任其飞,个个返身奔跑,不料远处之人竟听不到这处发声的闷响,也见不到那刀枪不入的骇人情形,将路堵得完全,还有不少往此处正要聚集两伙一撞,只教得人仰马翻,各自踩踏,哀声不断,惨叫连连。 可惜个个都是聋子,听不到半点声响。 小王等人趁乱动兵,将身旁的邪修统统杀散了,强行挤出一条血路冲将出去,正好与陈诚等人打了个对面。 “陈队!你回来了!”小王略微松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不断的在人群中搜索,全然不见闻局的身影,不由得落下的心再次吊起。“队长,闻局呢?” 陈诚面色凝重,扫了一眼前来接应的同伴,“局长,人还在村子里,他不肯出来!现在村子里出了一种不知是什么品类的邪祟,闻局和张继阳他们几个正在与那怪物缠斗!”“队长,我不是告诉你,就算是把局长打晕也得把人带出来呀!你怎么把老头子一个人留在里面了呢?”小王不禁吼道。 陈诚将眼一瞪,声音随之沉了下来,“小王,你这么大声要干什么?是要把这个天都嚷破吗?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伤员带回营中安置,这是老头子下的命令!要是老头子出现了什么意外,拿我这条命去换都行,但是当务之急就得要把受伤的兄弟们全部先安置好才行!明白吗?” “你知道老头子要干什么?那个老家伙一旦是走了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是真的抱着要同归于尽的心思进去的,就算出了意外,你真拿命能换回来吗?”小王声调越来越高,两个拳头更是攥的嘎嘣嘣直响。 “这么大声就能解决问题吗?”陈诚不服输的也吼了起来,“你都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要是能把老头子拿下,我能让他留在里面吗?” 小王咬着牙点了点头,旋即将手抬了起来,“你不把人带回来是吧?我去!反正已经到营门口了,你们能冲进去的!突击队的兄弟们,走,跟我去救局长!” 小王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陈诚快速的抓住了手臂,一把拉了回来。 “小王,你不要过去添乱行不行?现在咱们赶紧回营,把能调的最高战力都调起来,回去还有的救,就你们几个人过去,那就是捣乱!” “我不管!”小王死了力的将陈诚的手甩开,“你陈诚不行,不代表我王昱不行!你要找人你去找我,现在就要去救人!” “小王!” “叫我王昱!” “王你大爷!”陈诚猛然一声暴喝一拳就轰在了小王的脸上,直接将人打的倒退了数步,而后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小王的领子,将人提在眼前,“你敢乱来一个试试!” 小王被那一拳打的微微有些懵,但反应过来之后怒火瞬间被点燃反手就给了陈诚一拳而后也揪起了陈诚的领子。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要打架是吧?”陈诚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嘴角带着一丝被激怒后的苦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趴下!” “你试试!” “我特么…” 眼见着两人互相呛火,这就要打起来,周围的特工不管有伤没伤的,能不能动的齐齐的都冲了上来,将两人拉开。 “陈队王队,你们俩消停会儿吧!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打架斗气的地方吗?身后还有那么一大群邪修呢,你们这是要打起来我们是保护你们还是要提防着邪修。”莫青青忍不住地说道。 “闭嘴!”小王狠狠的瞪了莫青青一眼,“你跟刘闯两个非得要凑那个局,要不是你们两个我压根不会让老狐狸过去!” “你吼什么吼?人家姑娘有什么错?是老狐狸的套让你上了,你凭什么骂人家?”陈诚吼道。 “你…” “你俩消停会儿!”小王刚要开口,李简虚弱的声音,就从旁边慢慢的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在邪修的眼前都要打起来了,你们也不怕丢人啊!别说你老陈了,也别说你小王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把嘴闭上!想要救闻局,你们两个谁去都是白给,把我们十几个绑一块丢过去也没啥卵用,想要解决村子里那玩意儿只能一个人去干!” 陈诚被李简这么一说气儿也稍微消了半分,头脑也变得冷静了一点,听着李简的话眉头立刻不悦的皱了起来。 “你不会说要让张宁宁去吧!她一个达庭境的修行过去能干什么?” “张宁宁?”小王的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李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你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让她去,她能吗?她有那实力吗?” “什么钥匙配什么锁!”李简已经有点烦这两个已经怒气上头的家伙了,“凭你们这几个眼瞎心眼瞎的玩意儿,你们能找到贤者之石的位置吗?就算找到了你们能够一下子把所有的贤者之石都给破坏掉吗?修为永远都不是界定能不能解决问题的最高标准,而是有没有这个特性!你们俩要再他妈跟那儿吵吵,吵吵,就他妈给老子滚!我他妈是病号啊!要死了啊!照你们这个吵法,等你们把事儿理清楚了,老子都要见阎王了!这话就丢在地上了!里边的事儿只有张宁宁能解决!详细的事儿,不要在这儿问,滚回去问!懂吗?说话!妈的,一个个哑巴了!咋不吵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吗?吵架要是能他妈解决问题,谁他妈不吵架!看看你们两个熊样,逼我这么一个道士说了如此含妈量超距的话,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挺骄傲啊?不觉得骄傲,出声啊!艹,啥也不是!” 第347章 炁变 轰! 就在现场一片沉默声中,一个如破烂风筝倒飞而出来的人影重重地砸在了小王和陈诚的脚边。 这个邪修瘫在地上,胸口已被打的塌陷,一是进气多出气少,嘴角溢满鲜血就连手指勾动都要费出极大的力气,眼见得已没有多久可活。 小王长长呼出一口气,拔出后腰的手枪上膛开枪,一枪便将这垂垂濒死的邪修彻底送走。 “好吧!李简,我信你一回!如果闻局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简难受的咳嗽了一声,芥子气的毒素与那吞服下来的丹药的药力彼此相抵,让整个心脏都犹如在冷水中和滚油中不断捞洗,这一寒一热的感觉让李简颇为不适,对于小王的话,也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小王收好了枪上,好了枪套的锁,从后背抽出一柄短刀抄在手中,对着随攻突击的特工道,“兄弟们对不起了情况有变,咱们得先杀回去才行!” “没办法,那就往回再冲一次喽!都精神点,别掉队!” 身后跟随突击的特工们见小王的情绪终于有所平缓,也纷纷的放下心来,各自抽出兵器会心一笑。 陈诚长长吁出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李简,随即对身后受伤不一的特工们也吩咐着。 “兄弟们,大家伙能干的,能跑的,能动手的,咬牙先挺挺吧,打回去了咱们再说别的!” “收到!” 相比于小王身后那些没有负伤的特工而言,陈诚带着这批特工中不少人身上都受了不小的伤,回答起来也是没多少生气,但是眼睛中的炙热却不曾消退。 陈诚抽出双刀,望下密密麻麻的邪修,“那么,突围了!” “杀!” 话音刚落,陈诚和小王两人立刻如离弦之箭一样快速的冲进邪修队伍之中,身后的众特工们立刻紧随而至,齐齐咆哮,如狂奔的群狼一样杀向敌阵 陈诚先手挥出双刀,扫出一道刀光,吸引着外层邪修的目光。小王趁机飞身而起,踏在陈诚的肩头,快速窜出,身子快速旋转,挥出手中的刀刃绞杀临旁的邪修扫出一片控场。 飞散的邪修尸体与凌厉的刀光迅速吸引住那些已被震得耳聋的邪修。邪修们正震撼着峦偈和尚那坚不可摧的破坏力,被这刀光一闪瞬间被激怒,立刻涌出大批的邪修封锁住两人的道路,并同时投掷出随身的石块与暗器。 陈诚快速补上,推开小王躲开投掷位置,身子快速冲锋,将身体压得极低与地面微倾斜拉滑铲窜入人群,而后快速一刀劈地将身子扭转站立,趁着站立的动势,一击铁山靠撞开眼前的一名邪修,利用那邪修的身体在人群中砸出一道缺口。脚下运足力道踏步而出,踏住那被摔出的邪修压住底下众敌,低头躲过袭来的攻击。双刀下叉捅死扫腿,听出一片空场,鲤鱼打挺跳下尸体,双刀一叠冲做剪刀,挫住一名敌手的脖子,双刀一划,将头颅拧下,鲜血横喷,造出一片血雾,困住其后方视野,起身反脚侧踹,将尸身踹飞而出,再次砸出一片空场,反臂击头将头颅砸下反响,惊出一处缺口。 小王被推开的一瞬瞬时使用鹞子翻身在空中悬了半周,稳稳停下,控住身形,这时正好有一个邪修拿刀挥砍,小王立刻后仰躲至那邪修身侧,手中刀快速恢复看在那邪修的后背,身体也借由着刀的挥砍。从那邪修的身后滚动转移身位,拔下刀子反手投掷而出,将一名邪修击杀当场。而后快速回身勾拳击中另外一名邪修的小腹,双臂搭住那邪修的脑袋,往膝盖上狠狠一顶,顺势扭臂将其脖子拧断,反手一推将尸体砸入人群,快速狂奔滑铲击倒两个邪修,错位斜插而过将尸体上的刀子重新拔出,反手劈砍后来的敌手。 就在此时,余下的众特工也如狼入羊群一样快速杀进敌阵,所有人组成一个箭矢的形状,如一把利剑一样直插入敌阵。尚能战斗的特工组成外侧,余下护于中间,所以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锋,绝不过分恋战争抢人头,仅是两三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 陈诚和小王以及峦偈和尚以最快的速度与整个队伍合在一处,由峦偈和尚为箭头进行冲锋,小王和陈诚护住阵脚,整个队伍所有的人都开始奔跑起来,全然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峦偈和尚雄厚的修为以及无漏金刚可怕的硬功作为支撑,杀入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整个突围的全过程远比小王等人要来的顺利,仅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众人便也杀到安置营外的一片空场,快速向安置营构建的铁门奔去。众邪修被这一遭杀得丢盔弃甲,心中不免大怒,一个个嗷嗷怪叫,朝着众人便要追击。 可安置营内尚有人手怎能容得他们如此放肆,营内看守的特工们纷纷开枪,在地上扫出一条横线将邪修逼退,勉强掩护着陈诚等人冲回了安置营。 众人虽然冲杀回来用时不多,可是经过这一遭,出去的特工十中有九都已经负伤,更有很多人都受了严重的伤势,原本营中就已紧张医护人员的人手被这么一搞变得更加紧张了许多。 刚进了营,众人就发现在营中的一角,正释放着炫目多彩的华光。 陈诚见此不由眉头一皱,扯住一个奔跑的特工忙问,“那里是怎么回事?” 特工见倒是陈诚微微愣了一会儿立刻回道,“哪里是白先生他们几个人的营帐!刚才不知怎么了,张姑娘身上突然窜出了四股彼此纠缠的炁韵,制造出了好大的一番动静。萧先生正在用他的宝鼎进行压制着呢!” 小王在一旁听着,不禁大惊失色,明明刚才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就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出现了如此变故。来不及多想,就往张宁宁那边跑去。 陈诚也想跟去,可一想李简和佟玲玲身上已经中了芥子气的毒就不由得停下脚步,赶紧对身旁的特工说道,“赶紧腾出一点人手,把李简和佟玲玲带下去进行救治,他们身上中了芥子气的毒,要妥善处理才行!” “我不着急,先把玲玲带过去再说!”李简强打精神站直身体,可是身体一晃眼见的又要倒了,好在峦偈和尚手快在他快走的时候经他拉了回来。李简艰难地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能死能活,而是那村子里那个奇美拉人造人!张宁宁身上的问题可能我有办法解决,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再说,要不然一切都晚了!” 陈诚见死也只好让身旁的特工先把佟玲玲带下去,自己和峦偈和尚一左一右赶紧架住李简将其一路带到了张宁宁等人所在的。 一到地方,就一个斗大的宝鼎悬在半空之上,从中倒扣下一道光幕,光幕正下方是一个由赤金色气运构成的光球,在两者之间充斥着青、雨蓝、湛蓝和白金色的无章炁韵。 所有的炁韵在光幕中不断的相撞暴击,将空中的宝鼎顶得摇摇欲坠,那垂下来的光幕的光壁也一厚再厚,可是仍旧挡不住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细微裂纹。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简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有些不知所措。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光幕里,那不断纠缠的四种炁韵,尤其是那股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白金色炁韵。那股炁韵一看占比量就远比其余的三种更加浑厚。 左丘明芮见到李简回来了,不由分说的就冲了上来,一把揪住李简的脖领,“李简,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宁宁身上会出现这种事!” 突如其来的力道实在太大了,一时间勒的李简喘不过气来,脸色也随之变得更加惨白。 “我还想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呢?咳咳咳!” 陈诚赶紧拦住了还要发飙的左丘明芮,“左丘队长,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李简身上身中芥子气的剧毒,你这么折腾容易把他搞死的,知道吗?有什么话先冷静一下再说!” 经过陈诚这么一提醒,左丘明芮这才发现李简的脸色极为不好,方才将手松下了。 “都是杨旭出的馊主意,他想利用宁宁的功法,将方硕体内芥子气的破败能量抽取出来,然后进行研究,以方便制作出针对芥子气的特效药,可没想到…” “你们让张宁宁吸了方硕的炁韵?”李简听到这里忍不住的又剧烈咳嗽了一阵,眼眉肉眼可见的倒立了起来,“你们难道不知道方硕是警察,他的炁韵是经过天地正气加持过的,你们这么搞难不成想要害死她呀?” 李简声音近似乎咆哮,情绪激动之下,胸口也随着快速的起伏,又是狠狠的咳嗽了几声,这次甚至咳嗽出了些许血沫出来。 “混蛋!这下可麻烦了!咳咳咳!” 第348章 王者与不庭 左丘明芮听到此处不由得大惊失色,身子踉跄的往后倒退了半步,而后又快步起身上来,揪住李简。 “你是不是有办法能够救她?你是有的对不对?” 李简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愤怒的甩开左丘明芮的手,由于动作实在过大,身子一时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有陈诚将他扶住。 “原本是有的,可是现在根本做不到!因为能解决这个麻烦的人,他现在不在这儿!” 左丘明芮被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一时间竟有些喘不上气来,忙追着问,“你说是谁?他在哪?就算是人在天涯海角,我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别从这扯犊子了!要不是你们在这里乱搞,压根就没有这种事!”李简又咳嗽了几声,“方硕的妖修炁韵是经过天地正气加持过的,而之前的忍者还有杨旭他们身上是没有这种特殊加持的。受过特殊加持的七医院在原本的修行者体内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只会有增不会有损,可是经由太乙载道经洗炼之后,保留下来的并不是原本汲取而来的功法炁韵,而是会把加持之力保留下来并转化为炁韵。如果没有之前那个忍者和杨旭,张宁宁即使吸了方硕的炁韵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原本的清微派功法也会在这份加持之力下逐渐转化为拥有加持过天地正气的炁韵,彼此之间不会有任何的排异反应!可是张宁宁之前吸过了那个忍者,还有杨旭的炁韵,而这时候把这个股经过加持的炁韵导进体内不仅会引发体内炁韵分配的不均,更会因为这份加持让修行者的一直永远困在自我质疑的循环之中,从而在自我问答的纠结中走火入魔,最后将身体熬干的!你们没有充分的理论知识加持,就不要乱搞啊!” “但是你不说有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左丘明芮焦急的有点口吃。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当下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须提!”李简咳嗽道,“须提那家伙身上的佛法是经过雪域信徒的信仰加持过的,所以只要让张宁宁能够汲取到须提身上的炁韵,让天地正气与雪域信仰彼此之间交融奇点,又有一定概率能将张宁宁从现在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避免她久困于自我怀疑之内。” “须提!须提人就在村子我去村子里找她。” 左丘明芮刚要走就被李简立刻叫了回来。 “现在村子里的情况很复杂,一旦须提离开了情况就会更加难以控制。他现在根本走不了!” “那怎么办?”左丘明芮咬了咬牙,目光一扫一眼就看到了峦偈和尚,这时也不管自己到底多么讨厌男人这回事儿了,一把就将峦偈和尚拉了过来,“你说佛法对吧?峦偈也是和尚,他也是得道的高僧,那他的炁韵行不行呢?” “你的脑子是泡水了吗?”李简气的咳嗽更加剧烈,“少林寺哪来的那么多的信仰?再说了他是练无漏金刚,是练武的,扯瓜就是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怎么会这样?” 左丘明芮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双目满是恍惚,忍不住的向后倒退,眼睛中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华彩,身体也忍不住的颤抖。眼睛不断的颤抖,一丝怒火不断的跳动,并逐渐占领了眼睛的全部,拳头也握得嘎吱吱吱吱响,隔着纱巾都能听到,那因为咬牙而传来的脆响。 “都是你!” 左丘明芮咆哮着冲向了杨旭一把掐住杨旭的脖子,就将杨旭死死的压死身下,体内的炁韵如开闸的洪水从体内迸发而出,如熊熊燃烧的墨绿色焰火一样在体表不断的涌动。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的馊主意宁宁压根不会有事!我要让你给宁宁偿命!” 杨旭被压在身下,身上的炁韵不受控的快速涌出,一层细小的鳞片快速将全身覆盖。可是就算这般也丝毫抵挡不住左丘明芮那越加用力的手指,脖子上的鳞片受不得那般强劲的力道纷纷炸裂,重生的速度完全赶不上碾碎的速度。 “我只是提了个建议,但是要做的,同意要做的,是你们与我何干?” 就算这样,杨旭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恐惧,嘴角依旧挂着嘲讽的笑容。 左丘明芮也变得更加的愤怒,指尖快速升腾出墨绿色的焰火,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将杨旭生生掐死在这里。 “都是蠢猪,别推卸责任了!”李简冷冷地骂道,两只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光幕下的红球,那眼神似乎能透过那光球看着那捂耳抱蹲在地上不断呢喃着的张宁宁的弱小身影。“我就不应该把她单独留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不怎么值得信任!” 李简忽然觉得心口一闷,一大口血喷了出来。众人见到李简吐血纷纷聚了过来,李简见此却是摆了摆手。这口血吐了出来,身体反而轻快了不少,只是心情变得更加沉重。白拓犹豫了片刻,往前微微走了半步,清了清嗓子,“嗯,李简!你刚才说想要解决张宁宁当下的情况就必须让她吸收到受加持的炁韵才行,对吧!那,除了信仰之力,天地正气,是不是还有几种也在考虑范围之内呢?譬如,文运、武运、国运之类的呢?” 李简听了白拓的话,李简原本黯淡的眼神骤然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缓缓摇头,声音沙哑:“理论上可行...但文运、武运、国运这些东西,虽是存在,但又是那么虚无缥缈,比信仰之力更难获取。文运这个东西,虽是提过但是我是从来没有见过。武运崔珏身上到是有,但是说是武当山一山的武运,这东西究竟有几分水分尤难定着,而且他现在人也不在这里!至于国运…乃是民众浪潮推举之势,即使是仅截取一丝,对于国家而言都是有害无益,不要说我做不到,就算是能做到我也不敢做!终究都是有形无质的存在,想要找到能够满足条件的,恐怕不易!” “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困难!” 白拓将自己的铁胎弓取了出来,这铁胎弓在月光的笼罩下体表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微弱月光,那些光细看下来仅是在悄悄流动着的。 李简看了看铁胎弓,又看了看白拓,眉头皱了又皱松了又松,并没有理解白拓的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我这弓乃是先祖成吉思汗铁木真随身使用的军械,此物随其征战多年,淬炼了一身的王者之气。虽然经过几百年的流转,其中蕴含的王者之气衰弱了不少,但比你我体内那一丝藏于天下第一傲气下的王者之气要浓郁上数千倍!若是以此为引,或许有的一试。”白拓说。 峦偈和尚听着白拓的话,不由得开始沉思,从身后摸出自己的那柄少林寺达摩秘宝圆觉禅杖,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向前走了一步。 “若是说受信仰加持之力的佛门至宝,我手中却是也有一件!这根禅杖乃是达摩祖师当年教育众弟子之时使用的禅杖,在我寺中供养了几百年,受历代高僧大德的温养以及信众香火加持已颇有灵智,若是白兄所言可行,我这东西或许也可以添增一分助力来替代须提师兄那份。” 李简看着眼前的两样宝物,下意识的将左手放于右手的脸颊上不断摩擦,大拇指时不时还在下巴上敲击。 “这个或许,可行?” 左丘明芮听着理解,那犹豫不决的声音,手指上的力气也不由小了几分,呆呆的看着李简,“这个真的可行吗?” 李简犹豫了些许,又看了看光幕下的张宁宁,紧锁的眉头未曾消却,只能无奈地摇头。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个办法或许可以!” “那还在等什么?”左丘明芮急忙忙从杨旭的身上爬了起来,“既然觉得可行,那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如果不尝试一下子,怎么知道行不行!难不成真的要看着宁宁去死?” 李简咬了咬嘴唇,“就算是尝试,也不能盲目注入到张宁宁的体内!” “为什么?”左丘明芮更显焦躁。 李简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王者之气与僧侣的佛法信仰,其中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王者之气主张教化统治,是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宏大,而对于王者而言,僧侣独尊佛法、不事农桑、不与劳动不与军战的做派,是一种不服管束的不庭之为!也恰因如此,才会有三武一宗灭佛的旧事!若是想要更加稳妥的话,需要一件儒家的至宝,作为缓冲才行!” 这时在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儒家的至宝,我这里恰是有的!”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得一个16岁的少年手持铁扇立在营中。 竟是,小明王韩当。 韩当礼貌的向众人身行一礼,掐的是子午诀,行的是道家礼。 “儒家的至宝,我这里恰好有一件!” 第349章 颜子复瓢 小明王韩当刚一出现没多久就有一个特工突然惊呼出声。 “是他,我记得他!一个小时之前他偷偷摸摸的摸进营中偷了一套防护设备出去!看设备的兄弟有好几个都被这小子打晕过去了!” 陈诚眉头微微一皱,他记得这个少年,返回代北的途中,若没有这个少年的帮助,自己等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防备住那些的雇佣兵。可是这韩当出现的莫名其妙,又不像是从正门进来的,陈诚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怀疑。 “我记得你,韩当!你来这里做什么?” 韩当瞥了一眼从后悄悄摸过来的特工,没有一丝慌张,言语间更是不卑不亢,只是微微垂首。 “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小王可不认识韩当,也更加警惕,“既然是帮忙,为什么不正大光明些非要偷袭我们手下的特工,偷拿我们的东西!” “事急从权不得不为还望各位恕罪!”韩当表现的极为客气,远没有之前那次见的轻挑,格外稳重端厚,“东西我已经还回去了!如果不信,可以派一名特工去看一下!” 小王和陈诚两人面面相觑,眼中的神情并未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警觉,仅是一个眼神交换各自心中便已做下要将韩当拿下的准备。 李简斜眼打量了几眼韩当,只觉得这韩当手里拿着的那把铁扇看起来分外的熟悉,那身形体态也有几分模糊的记忆。 “你是在村子里给我新的防护服,还有丹药吃的那个小子?” 韩东微微点头头压的更低,姿态也放的更加恭顺。 “是!” 李简又仔细的看了几眼韩当,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有点熟悉之感,心中不禁疑窦丛生,眉头锁的愈紧,语气也忍不住变得阴沉。 “为什么?” 韩当稍稍愣了一瞬,头也更低了些。 “因为,这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李简念着这四个字,眸下的冷意也更深了几重,“你认识我?还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弟子…”韩当说到这里,突然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后,才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李简。“弟子韩当,见过师父!”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李简瞳孔微缩,死死盯着韩当的脸,试图从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迹。然而,无论他如何回想,都记不起自己何时收过这样一个徒弟。 “师父?”陈诚眉头紧锁,低声问道,“李简,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徒弟!准确来说在几个月之前我没有任何一名弟子!而当下…”李简摇了摇头,有意识的向后瞥了一眼,“只有张继阳那小子挂在我名下,此外就剩张宁宁了,这个小子绝对不是我的徒弟!” 韩当闻言,并未感到丝毫的失落,脸上依旧平静依旧恭敬。 “回师父的话,弟子一直都是受大师伯二师伯,三师伯,九师伯教养的,前几日受师伯们的法谕方才出山,特来拜谒师父您的!” 李简听到这里,眼神悄然一冷,周身炁韵旋即开始暗自汹涌,只不过被悄悄压在体内,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说你是我那几个师兄教养成人的!”韩当依旧恭敬,“是。” “你说你手上有着儒家的至宝,是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李简声音更加清冷,虽未动片缕杀机,但也有了几分肃杀。 韩当并未在意,而是从身后腰间系的一个小包中取出一封锦盒,抠开小锁,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只极为粗糙的木瓢。 李简看着那只木瓢眸底突然一动,“复瓢?” “这个木瓢是什么东西?这就是儒家的至宝?”陈诚看着那只粗糙的木瓢,眉头皱得更紧。他从未见过如此简陋的器物,更无法理解它为何会被称作“至宝”。 左丘明芮看着这只木瓢却是激动了起来。 在场众人若是说与儒家圣贤渊源最深的莫过于她了,虽说鬼谷一派习于纵横之术,为纵横家后传,而纵横家的源流却是源于儒家。鬼谷派的开山祖师鬼谷子乃是儒家,道家,兵家,法家诸家所长的圣人,有以儒家礼法治国之道为谋略之根,即此开山立说。左丘明芮虽然身为女子,但也确实是儒家当今诸子代表之一。 “这个东西确实是儒家的至宝!《论语·雍也》中有言‘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而这只木瓢就是当年复圣颜子颜回所用的木瓢,故此称为‘复瓢’,这个东西我原以为它已经和孔子屐一样流失于战火之中,没想到竟然被保留下来了!” 李简看了看复瓢,又看了看韩当,眼中的冷意稍微褪去了几分。“这个东西确实是我那大师兄的东西不假,自他修行儒法至今,他这件宝贝始终未离其身,你拿了这件东西过来,也就说明你或许真的是我那几个师兄教养出来的孩子!我那几位师兄未能传袭法脉不能收徒传承,你由他们教养归于我的名下倒也符合规章。” 韩当赶紧再向上又行了一礼,“众位师伯知师父谨慎,九师伯也言说这东西或有用场,故此便让我携此而来,以备不时之需!” 李简稍稍点了点头,转头看一下陈诚和小王,眸光暗动,微微的摇了摇头,以此示意两人不可轻信,随后略带了几分歉意说:“陈队,王队,这个小子也算是我门儿下的,他偷装备大抵是为了去救我,虽然有失规矩,但这孩子毕竟年少气盛,有些逾矩,还望两位不要见怪。” 陈诚心领神会和小王对视了一眼,笑了一声说,“既然孩子愿意过来帮忙,那就是有心了。我们这些虽不是你们门中的,但与你也是平辈相交,自然不能怪罪小辈儿。这件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我们跟局长说说也就是了!” 李简稍稍点了点头,向左丘明芮递了一个眼神,“这东西是我大师兄的宝贝,这孩子多少有些气盛,一会儿施法时他恐不能掌握,你在儒家修行上颇有心得,此事就由你代劳了。韩当,你将复瓢交给这位左丘先生,在外候着等事情结了,我再找你训话。” 韩当自知李简是何用意,也知道李简并未完全相信他。对此也并没有任何的恼怒,更没有半分小孩子的气性,恭恭敬敬的便将手中的复瓢交给了左丘明芮,礼貌的退到了一边,让自己完全暴露在身后众特工的环视之下。 拿到了复瓢,左丘明芮赶紧退了回来,三件宝贝往中间一凑,每一个上面都散发着一股微弱的气息。铁胎弓流露出来的是一种王者霸气的威压,圆觉禅杖上则是一股慈悲广大的宽容,而复瓢流露的则是一缕能抚平人心让人不自主理心收意的归属。 “接下来该怎么做?”左丘明芮忙问。 李简将手压了压,眼睛往身后斜了一下,快速地揽回,“那小子我拿他不放心!这家伙来路不明,不可轻信,东西虽然是真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来的。陈队长小王,你们让看着他的那几个兄弟离他远点,凭你们的修为压他不住!这个活交给方硕和杨旭去办,就算杨旭想要点幺蛾子,但凭方硕一人这时候他也差不多够了,你们再悄悄的通知一下叶易,他那块如果不是特别忙,就让他来场外帮衬着一手,一旦那小子发难,凭他的手段也够那小子吃一壶的了。” 陈诚点了点头,“只不过那个少年曾经帮过我们,咱们至于这么提防他吗?” 李简没有看陈诚,只是淡道:“只要人是活的,有一点心思,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再加上咱们在场,谁真的认识他?谁知道他的来路!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最好还是盯着些!若他真的想要搞事情,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杀了便是,也省得麻烦!” 陈诚闻言,神色微凛,但并未多言,只是对身旁的小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然退后几步,通过通讯器低声传达指令。 很快,原本围在韩当附近的几名特工不着痕迹地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方硕和杨旭一左一右将韩当围住。 杨旭摸着自己已经被左丘明芮掐得出血发紫的脖子,目光懒散地扫过韩当,满脸都写满了关我屁事的郁闷。 方硕虽然已经被抽走了大半的炁韵,不过好在他是妖修,炁韵恢复的很快,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只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并没有站着,而是找了把椅子坐在一边,假装漫无目的的擦磨着手中的金锏。 韩当仿佛对周遭变化浑然不觉,依旧垂首静立,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下来,虽然是被监视着的,但这种氛围却让他格外觉得安心。 李简扫了一眼周围,觉得一切都已经差不多安排的妥帖,稍稍松了口气。 “萧宝卷,有没有那种结界类型的法器?帮忙开个场呗!” 第350章 抓住 萧宝卷瞪了李简一眼。 “牛鼻子你眼瞎呀!我唯一一件结界型的法器还罩在这美人儿的头上呢!你让我上哪再给你淘换一件,现造吗?” “也不是不行!”李简咳嗽了一声,嘴角微微带着点血,露出一丝凄惨的微笑,那样子简直像要死一样,搞的萧宝卷都没了多少脾气。“你不用一直照着张宁宁一会儿将结界的光幕稍微扩大一点,把我们这些人都放在里面就行!” 萧宝卷挑了挑眉毛,“我告诉你李简,一旦把你们都弄进去,后果我可保证不了发生什么。现在这美人儿体内窜出来的炁韵太狂暴,搞不好你们也得吃个闷亏!你可清楚了。” “明白!这个我有分寸!”李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峦偈和尚、白拓和左丘明芮,“几位,单纯是用法宝向外倾泻炁韵的法子不用我教你们应该都会吧!等一会儿结界将咱们几个人都笼罩在其中的时候,我将飞梭收回来,你们就立刻将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质的炁韵全部都投向张宁宁!记住不要投入太多,否则你们身上的炁韵也会被太乙载道经捕捉并强制吞噬过去,届时就麻烦了!” “好的!” “明白!” “贫僧知晓!” 李简深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死死的望着红球下方的张宁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么!起阵!” “好!” 萧宝卷应了一声身形快速向后暴退,略出有一丈的间距,而后手中印符快速改变,那宝鼎中倒挂下来的圆柱光幕立刻开始向外逐渐扩张。仅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圆柱形的光幕就立刻变成了直径足有两丈的球形结界,一下子就将李简四人纳了进去。 空间突然变大,四处乱窜的炁韵突然失去了方向,一瞬间便向那些没有炁韵的地方快速宣泄而去,无形间便带起了一阵强风。 阵内四人同时运起自身炁韵在体表附着了一层厚厚的护体玄光。任由那些四散狂暴的炁韵在身上呼啸而过。 李简深呼一口气向前,猛然探出一只手来,对着那盘于阵中的光球大喝一声。 “宣灵,回来!” 悬于张宁宁体外的那只黑色飞梭,猛然听到李简呼唤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颤。整个金属的身体开始快速的颤抖,扰动的空气发出阵阵嗡鸣,那四散溢出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敛回本体,随之化作一道流光飞射回李简左衣袖中。 就在飞梭离体的刹那,张宁宁体内涌出的炁韵骤然失去了压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爆发。一股更加强劲的气浪翻涌而出,瞬间将整个结界内部的空间填满,罡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撕碎! 青色的炁韵在张宁宁的头顶幻化成一朵青莲在强风中缓缓摇曳,雨蓝色的炁韵落地成一个蒙面贼里贼气的忍者隐于身后,湛蓝色的炁韵则化成一只鲛人在不断翻涌的气韵浪潮中不断的游动,而那股最为强盛的白金色炁韵则化成一条白龙,不断的在结界中呼啸盘旋。 “就是现在!”李简暴喝一声,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周身赤金色的玄光猛然大盛,“诸位,助我!” “好!” 左丘明芮首当其冲,墨绿色炁韵涌进手中锦盒内的颜子复瓢,将其祭在空中。空荡荡的木瓢中随着炁韵不断的灌溉,瓢中很快生出一潭清如水明如油的泉水。 “一箪食,一瓢饮,处陋巷,席蔽履,不堪忧,不改乐。” 左丘明芮一声暴喝,瓢中的泉水越积越多,很快便溢满而出,形成一股冲天的水柱,如长虹一般向张宁宁浇筑而去。 白拓不甘其后,手中铁胎弓微微放光,咬破指尖滴下一滴晶莹的黄金血,落在铁胎弓之上,那微弱的白光瞬间变得无比磅礴,白拓见此情形,忙是将体内气韵猛然往弓身上一注,一支通体泛着白光的粗壮羽箭缓慢地出现在弓身之上。白光扫下来地面生出阵阵青草,青草内有一股细微的水流缓缓的奔流,泉水流动的间隙是数不清的马蹄声扬和金戈铁马的乱响。 “无铁律,御舆难行,心广大,驰奔四海,箭矢处,唯我独行!先祖助我!” 弓背弯曲吱呀呀作响,羽箭离弦,箭身化作一只在原野中狂奔的野狼,箭羽化作翱翔的雄鹰,狂奔至张宁宁的身侧,猛然合在一处形成一道纯粹至极的黑红华练俯冲而下。 峦偈和尚赤裸着上身,身体微微悬浮盘坐于半空,那根细长的长长伏在臂弯之处,随着佛经声声诵启,不断的炁韵注入,禅杖顶端的圆球开始放出柔和的光彩,一道破衣烂衫,赤脚光头的僧侣虚影缓缓从禅杖中走出,双手合十步步生莲,送着佛经,踏着远途之中,黄沙弥漫余音渺渺直往张宁宁所在走去。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性不从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时。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僧侣的虚影越走越高,脚下金莲逐渐变成一只细细的芦苇,整个身形也随着芦苇的轻飘变得愈发的细小,那狂暴无规的炁韵在其身下,就如同那滚滚洪流的大江,只得任凭那僧侣与芦苇共化成一道佛光没向张宁宁。 当三股这个受到加持的纯粹炁韵在张宁宁体外交汇的一瞬,那三股炁韵悄然成了一个圆环绕着张宁宁不断的旋转,不断的盘旋,不断的将周围狂暴的炁韵安抚并同知转化。可是就是在体外不断的游荡,始终不入张宁宁的体内。“李简,这是怎么回事?”左丘明芮大喊。 李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张宁宁,眉头紧蹙,全然没有听到左丘明芮的声音。“为什么?我的理论应该没有问题才对!为什么这些炁韵没有被吸纳呢?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我的想法应该没有错,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细节!细节!” 李简那两只眼睛不断在蜷缩在地的张宁宁身上游走,每一寸每一毫,每一个头发丝都恨不得都仔细去瞧看一遍。 忽的李简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两只手还盖在她的耳朵上,那些炁韵根本就没有路子可以走!现在她还在自我怀疑的困境之中,她还在对自己发问!那些炁韵上的加持之物并没有将他们的声音传到张宁宁的意识中,不行,必须得让她听到才行。” 李简狠狠的咬了咬牙,猛然伸出舌头,一牙磕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喷散的精血在狂风席卷之下全部糊在了脸上。 “金光咒!” 李简猛然掐出金光咒的手印,脸上的精血快速的开始燃烧,变成一股极致精纯的白光将周身笼盖。 这金光覆盖全身的一瞬,李简整个身体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快速的向阵中的张宁宁奔去。 可李简刚有动作,原本就已是无比狂暴的炁韵变得更加狂暴肆虐,卷起来的劲风也越发的强劲,每一缕强风都如同刀片一样从李简的体表划过,每划动一下都会带走一缕金光。 “逆风而行,顺风而立,天地不周,唯我独行。御风诀!” 强风吹得越紧。李简的速度却是暴增了数分汹涌的强风在其身上不断的吹刮,将一层层金光悉数剥下,将衣衫划破将骨血勾走。 仅是行动了两三米的距离,李简便已经鲜血淋漓。 左丘明芮眼见不过刚要出手,却被白拓厉声止住。 “左丘先生不要鲁莽!这些炁韵本就狂暴,李简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激怒它们,你若在添风加火,你要出手不仅帮不了李简,还有可能让他彻底尸骨无存,张宁宁就更没救了!” “那怎么办?”左丘明芮咬牙。 “等着!”峦偈和尚面色凝重,“这个法子是李简想出来的,怎么解决只有他能做到咱们都不要任性妄为,免得给他添乱!” 李简顶着强风忍着剧痛,仅仅只有十米的距离,走起来却如同半个世纪那般陌长。如刀一般的疾风在身上不断的吹刮,将表层的皮肉刮得溃烂,甚至已经开始不断的去刮挠藏于血肉之下的经络,可李简全无犹豫依旧继续向前行进。 从一开始的奔跑转于慢慢的行走,从行走转于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李简的指尖终于触到了张宁宁的衣角,颤抖着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扯下张宁宁捂着耳朵的双手。 此刻,张宁宁依旧在喃喃自语。 “我就想要做我自己有错吗?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也没办法去拯救其他的人,我自己艰难的活着已经就很不容易了。那些做大侠的言论对于我而言太过于沉重,我没办法去做人们印象中的侠客,我只能去做我自己。难不成为了所谓的侠义我就要抛弃我自己吗?不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了,我做不到那些事情啊!” 李简费力的在强风中挺直了腰身,尽管狂风将身上刮的鲜血淋漓,但只有那张脸在惊险的加持之下,并未出现多少划痕。李简极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柔,染血的手轻轻的抓张宁宁的双手。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暖,张宁宁突然停止了呢喃,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风中凌乱的李简。 “李简?” “是我!” 尽管声音已经被狂风撕的粉碎,但李简依旧满脸的和煦,语气也是极尽的柔和。 张宁宁像是在迷茫的黑暗中终于发现了一束亮光,紧紧握住眼前这唯一触手可见的救命稻草。 “李简,他们都在问我要做一个怎样的人!可是那些英雄们能做的事情,我做不到啊!如果我做不到和他们一样的事情,我是不是很失败?可我根本做不到他们那样的事情啊,我难不成就不能做我自己吗?” 李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的打开张宁宁的双手,指了指悬于张宁宁体外的不断流转的三色炁环。 “做自己永远没有错!做什么样的人,做不做人,都看你自己的选择,大义固然重要,但是自我更加纯粹,我们手握大义,并不是要将自己牢牢困于那语言世俗构建的牢笼,而是要将大义贯彻于心中,用自己的脚步和双拳轰打出一条属于你我自己的路来。你自己的选择永远不仅仅是选择,而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勇于走向未来的态度。看到那些光了吗?抓住它们!不要想着回答它们的话,你要想的是让他们学会听你的话,回答你的问题!去吧,抓住未来吧!去吧!抓住他们,世界的一切都需要用双手去抓住!” 第351章 平凡之道 “抓住?” 张宁宁看着围绕在周围不断生成的炁环,仅是望去一眼便听见佛音阵阵,王者之师的铁骑不绝于耳,又有沉疴旧律之声沉浮有声,仅是那么一瞬张宁宁便忍不住的颤抖,恐惧的蹲在地上,将两只手死死的扣在耳朵上,紧闭双眼恨不得缩成一个球。 “不要怕!”李简喝道,“有什么可怕的?那些也只不过是一些不同的声音罢了!你怕什么?” 张宁宁拼命的摇头,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 “不要!我不要!这上面的东西即使不触碰我都能感觉到上面的沉重!我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肩负起如此沉重的事物!”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李简拼尽力气将张宁宁的手从耳朵上再次拿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无法肩负起那些所谓沉重的事物呢?” “因为…” 张宁宁有些哽咽,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明白该怎么回答,只是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不到这些事情。 “不要想着做不做得到,人总会大谈理想大言其道,可是有几个人能够坚定的履行着自己口中所说的一切!能不能做不是你能力决定的,也不是你的思想能决定的,而是你的行动决定的!这就是,道!”李简喝道。 “道?”张宁宁眼中闪过一阵短暂的迷茫,而后拼命的摇头,整个人都几乎陷入到一种否定与崩溃。“我连我自己的人生都没办法掌握的好!道这种东西对于我而言重要吗?我只需要浑浑噩噩的活着就行。只要活着浑浑噩噩的做好自己,这已经算是奢望了,对吧,李简!你跟我说道,但是你对于你的人生有一个掌控的能力吗?你都做不到你为什么让我去做呢?你说的都不一定是对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呢?这个东西,我不想碰,我也不敢碰,你别逼我,求求你了!”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你要追求的道啊!”李简紧紧的抓住张宁宁的肩膀,两只眼睛坚定的凝视着张宁宁的双眼,“平凡,追求平凡,做一个普通的人,这也是一种道!人生本来就是在修行,做一个平凡的人也是一种对于道追求的选择!不要让别人去定义你,你要学会自己定义自己,你就是你,你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你没有任何的错!你要从心底里告诉你自己,你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你只要做你自己!记住这份坚守牢记现在这种感觉,追求平凡也是一种坦途!” “我做我自己难道没有错吗?”张宁宁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简,但是双眼中充满的不是震惊,而是满满的怀疑。 “当然没有错!”李简的声音斩钉截铁,在炁环震荡的嗡鸣中格外清晰,脸上也挂起那多年不再的爽朗笑容,“所有的修行者修行一生追求的也不过就是做自己!只不过那个自己是我们自己定义的自己!有人要做成为大英雄的自己,有人要成为名利场上制高点的自己,而你无非想要成为的是一个平凡的自己!都是要做自己,你有什么错?” 张宁宁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眼中的世界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李简双眼炙热,满面温柔,脸上爽朗的微笑立站在身前,在其身后狂风席卷,五颜六色的炁韵在其身后不断交织翻腾,龙吟虎啸鲸鸣莲摇,各色的光华不断的挥洒成数不清的光点萦绕在周围。 “张宁宁!你还记得吗?你是怎么成为一名修行者的?”李简缓缓松开双手将染血的手指轻点在张宁宁的眉心,“那是个意外!你并不是主动要成为的,你只是意外的踏入了这个圈子!你一直将自己当做圈外的人,你一直想要过平淡的生活。我很抱歉,或许我是为了救你这条性命,将你错误地拉进了原不属于你的世界,但是就算是处于了,这里你依旧可以做一个平凡的女孩,没有人可以定义你只有你自己可以决定你的道路!你要记住你自己决定的道路就是你的道!” 李简微笑的说着,反手掐住了张宁宁的手,“我不能还给你原来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要活下去!” “乾虚功!” 李简周身绽放出一股骇人的白色金光,那股至刚至阳的炁韵显得尤为广大,化作一道洪流自李简的手掌上喷薄而出,猛灌进张宁宁被握住的手掌。 “李简?” 张宁宁愣住了,想要将手拔出来,可是李简却用了十分的力气,将其五指攥在手中不得脱离。 “你要干什么?” 李简淡淡一笑,“你身体里最早的一注炁韵是我给你的,也就是说只要我重新激活你体内的那注炁韵,你的功法就会重新运转起来!” 熟悉的暖流从掌心里快速的涌进体内,那沉睡在眼球周围的一丝纯白色的炁韵开始快速的流动,虽然只有一丝,但在李简炁韵注入的一瞬开始不断的衍化,顺着眼球的经络快速汇于脊柱大龙,在体内运转了若干个周天便集汇于中丹。 也恰是这股炁韵落入中丹的一瞬,沉默良久的太乙载道经开始迅速的运转起来,张宁宁的身体随之不由一震,双手之间的劳宫穴也逐渐生出一阵无形的漩涡开始抽调着周遭的四散的炁韵,同时也在不断掠夺吸食着李简灌溉的炁韵。 “你快松手,这样的话,你也会有危险的!”张宁宁忍不住喊道。 “我是你的师父,也是你的护道人!十多年前我没能好好的保护我的同伴与战友。这次我也不会轻易的让我的弟子随随便便就这么死掉!我这个人贪心的很,我不想要选择我选择全都要。” 李简咬着牙,一把抓住张宁宁空闲的手掌,伸出五根手指,将张宁宁的手指掰直,将那掌心重重的砸在那悬在空中的炁环上。 在张宁宁手掌接触炁环的一瞬,那三股浑厚的气韵立刻崩断成零星的光点,顺着掌心涌出来的漩涡源源不断的冲进张宁宁的体内,而那由张宁宁体内翻涌而出的炁韵也开始快速的以奔涌返回。 “李简,停下!” 张宁宁的声音被淹没在炁流呼啸的轰鸣中。视野也被刺目的光芒填满,体内经络如狂流过境冲刷。那是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却又被体内原本的炁韵快速地镇压控制,扭送至中丹气海。 当这三股崭新的炁韵随着李简新注入前乾虚功的炁韵一同顺着周天运行,渡过上丹中丹下丹,张宁宁的识海里立刻穿透出四道霞光。 黑红一道,如君临天下般令万境沉浮,莫入第七道石碑,碑身轰响,下身石体快速崩灭,演化出一只神采奕奕的赑屃。石碑的本体开始如雷鸣般轰响,一个似乎是由鲜血与墨水混合的字体在石碑上艰难的绘下了一个短而有力的大字。 “敕!” 古语有言,帝王旨意曰敕,诸侯旨意为教。 随着字体逐渐成型,整个石碑都变成了一股沉稳厚重的黑红色,一条咆哮的黑龙也从石碑中窜出,立于识海顶峰,傲视着无情的寰宇。 如清水一般的微光落进第七座石碑,碑身底部生出两只麒麟,共同驼碑,碑身上石皮脱落,呈现出如玉一般温润的光彩。整个杯身中心写着斗大的礼字,随之又浮现了若干个小一些,却又浅薄半分的字眼,如仁义智信忠孝悌勇诚等字眼。石碑的顶端生出半枝杏树,不断地落下金黄的叶子,散发着金黄的香氛,将意识所及之处悉数挥洒,似是让四海皆受教化,又同归于大统之间。 随着前期做石碑的成型,最后的佛光也姗姗落进最后一座石碑,一个独属于佛家的“卍”字悬于中央,如活着一般不断的旋转散发着金光。整个石碑也逐渐变成金黄的颜色,一道道裂纹自“卍”字符下浮现,如同一棵古树下面端坐着若干的僧人,唯听着那树下一人的低语,小巧的白象生出六只顶住巨大的石碑。石碑的表面没有任何一个文字,却是梵音渺渺,佛语佛音不绝于耳,像是刚巧契合了达摩祖师不立文字的禅机。 随着前三股炁韵的成型,李简的乾虚功才缓慢地落进了第三座底部插满长枪的石碑中,那原本就破败不堪的石碑在炁韵落下的一瞬变得更加破败,但周身却散发出更为古朴且肃杀的刚阳之气。残破的碑身也开始书下了斑驳的小字,“我命在我,不在于天。” 随着八座石碑相继成型, 每一座石碑都默默的颤抖发出阵阵低鸣,彼此相应,隐隐生出几分共鸣。 侠者碑率先开始放出轰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古朴吼声第一声响彻寰宇。 而随着这股侠义之气刚要占满张宁宁头脑的一瞬,王者碑也随之发难,以一股更为狂傲的意志与侠者碑的侠道意志共分天下。 “圣人不功,天下归一!” 而就在两股意志不断对轰的同时,第一座诞生的青莲清微碑,与儒家的颜子碑,佛家的达摩碑,儒释道三种道念加持的意志同时迸发而出。 同时汇成了第三种力量,与上方的两道意志形成了彼此牵制彼此攻伐的均衡之态。 这时一道声音也在张宁宁的颅内炸响起来。 “你要做怎么样的人?” 张宁宁大脑的思绪顿时一阵空白,但心中却响起了一个无比坚定的答案。 “我,要做一个平凡的人!” 第352章 八合登堂 随着结界内所有的炁韵统统都归入张宁宁的体内,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将张宁宁的身体托举到半空之上。一股奇特的韵动从其体内缓缓的荡出,虽是极为细微,但周遭之人都有一种奇妙之感,却始终抓不住这股韵动从何而来。 仅仅是刚才的片刻光景,李简体内的炁韵就已经被抽走了九成八,若是再抽掉一点,那夺走的就不是后天修炼出来的炁韵,而是先天的元炁了,若是先天的元炁受损,别说修为会被撼动,恐怕连命李简都未必能保得住。 随着张宁宁缓缓升空,李简就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浮木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成了,吗?” 李简已经没力气再去看成败了,眼睛一翻,整个人便彻底昏死了过去。白拓不敢大意,赶忙叫上峦偈和尚,两个人共同上前将李简抢了出去,交给陈诚等人去照顾。 可刚将李简送出去,张宁宁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压,结界内的三人首当其冲,威压直接压在了颅顶。 那是一股强悍的意识,无视一切的防御,只往人的意识中狂钻。 “跪下!” 威严的声音从脑海中炸开,恐怖的压力也同时作用于肉体之上,落在脊梁上,压在小腿内,强逼着三人要跪在当地。 “王者之气?”白拓皱眉,“没想到这个东西真的被她融汇了!” “阿弥陀佛,看来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可惜啊,贫僧这一生只跪佛祖,就算你是当代帝王,也容不得我跪你分毫!”峦偈和尚双掌合十体表金光流动。 左丘明芮感受着这股威压,眼中是道不尽的欣喜,体表微微的散发出墨绿的微光,将这股威压悄然的化解于体外。 威压逐渐从结界内向外扩展而出,萧宝卷、杨旭,方硕,叶易体表都微微散发出一股微光,这些威压虽落在身上却好像是巨石砸入镜湖一样溅不起分毫的水花。 毕竟在场的几个都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又怎么会屈服于王者之气的威压? 可余下的陈诚小王等人却不好受,那股威压刚落在身上便感觉有千斤之重,越是提调炁韵去抵挡,那股威压造成的压力就越沉重,好像只有跪下才能够缓解。可是众特工都不嫌贵,只将自己的身子死死压低到地面,抬不起头,直不起背,但那膝盖却始终未曾跪下。 小明王韩当也在其中,体内疯狂奔涌着炁韵,他的状态相比于陈诚而言要好上很多,整个人虽然都是直立的,但是四肢肌肉都在拼命的用力,整个人抖动的如同筛糠,眼角鼻梢都是滚滚的热汗。整张脸都因为用力变得格外潮红,牙齿咬的嘎嘣嘣的乱响,但看向方硕等人的眼神却是无比的炙热。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存在们吗?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才能够抵挡住王者的威压!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才有不惧王权的傲气!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天下第一!” 正当陈诚等人刚刚适应了这股王者的威压,一股更为异样的波动又开始从张宁宁身体快速扩展开来。那股波动像是一股春风,轻轻地荡着从人的七窍中涌入,纵使封住了所有的感官,但是那股波动还是能够寻到片刻的破绽,钻进人体直穿心灵。 当被这股波动掠过的一瞬,那个感觉很奇怪。 方硕等人只是微微的失神,可是陈诚等人却是惨多了,仅是一瞬间的接触,众特工就连自己小时候尿过几次床,倒过几次开水进蚂蚁窝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是都想了一遍,随着那股波动不断的洗刷,这些破事儿也开始在脑子里播放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循环都有一份罪恶感在心中不断的积累,越是积累人就越是郁闷,越是郁闷就越觉得自己有罪,越是有罪就越是不想反抗。 到最后有好几个特工,虽然人没有在刚才的王者威压下跪下来,但是现在已经彻底趴在了地上,为自己幼年时做过的混账事,痛哭流涕,将地上的泥土与泪水混成了一块,把自己的脸糊得格外的模糊。 方硕看着地上那群狼狈不堪的特工下意识的叹了口气,斜眼看了看在旁边的杨旭,没想到杨旭脸上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 “真的很奇怪!在儒家礼教的感召下,你竟然不会有罪恶感,我真想不到究竟是你这个人太过于邪恶,还是你压根就认为自己杀人是对的。” 杨旭慵懒的掏了掏耳朵,脸上挂满了淡然的微笑,“我从来就不认为我的道德有缺陷!杀人确实是件不可饶恕的罪恶,但是如果说我杀的压根就不是人,那我为什么会有罪恶感?人贩子,毒贩,他们算是人吗?我只不过是将他们慢慢的剁碎斩杀,让他们回归尘土罢了,这是一件大事公无私的事情,我怎么会有罪恶感呢?法律虽然认为我是错的,我也认为法律没有错,但是我不认为我杀他们是错的!” 方硕冷哼了一声,“若是人人都擅用私刑,人人心中都有一套自己的尺子,那么这个世界早晚会变得无序且混乱!法律并不是为了惩罚罪人,而是保护更多的无辜人不受伤害!” 杨旭点了点头,“没错,这个点我承认!所以我选择为我的罪去坐牢!我虽然做的事情我不认为有错,但是我终归是个罪犯,而不是个英雄!” “知道就好!” 两人说话之间第三股波动也开始从张宁宁的体内荡出,随着这第三股波动的奔涌,张宁宁周身都开始散发着一股慈祥的微光。微光所照之地让所有人都感觉心中格外的安宁,一种慈悲的归属感,从心底悄悄诞生。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在场的除了峦偈和尚之外,所有人都同时打了个冷颤。 “你妈的真阴啊!”萧宝卷悄悄的骂了一句,“佛门这玩意儿真是离谱,差点儿老子就要斩断红尘,想要出家去了!离开了那些美人儿,我该怎么活呀?真是该死!” 就在此刻远在村子里的须提活佛突然愣了一瞬,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安置营的方向,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淡然的微笑。 “看来又有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出现了!这一丝佛法的感觉像是少林的,但是又有些不同。李简,看样子又是你搞的吧!你果然是最大的变数啊!” 随着一股股波动消退,张宁宁的身体突然张开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流散于天地之间的零散炁韵如疯了一样快速的向其涌去。 每吸入一丝张宁宁身上的气息也就变得愈发浑厚,整个人的气质也在无形间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张宁宁的意识傲立在石海之中,凝望着身前的八座熠熠生辉的石碑,刚才简单的答案让周遭的声音变得沉寂,像极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果然很快又一声质问传了过来。 “你究竟要选择走怎样的道路?” 张宁宁没有犹豫,平静的答道,“我不想要走所谓怎样的道路,我只想平平凡凡的走一段路程!平凡的活着,平凡的过自己的生活,平凡的做一个普通的平凡女孩,这就是我要走的道路!” 张宁宁挺起两根手指,笔直的指向前方,声音变得高亢且坚定。 “无论你能问多少次,我也会这么回答你们,我只是想要做一个平凡的人!不做所谓的大侠,不做所谓的王者,不扭捏于所谓的道德标准,不做无谓的慈悲,不故作所谓的洒脱,不一味想着斗争,不做无聊的隐忍,不没事儿的搅弄风云。我就要像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一样做一个平凡的人,就像我的父母,我的老师,我的朋友们那样,虽然都是平凡人,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精彩,做一个平凡的人,这就是我的追求。” 这次回答识海中陷入了更为沉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那八座石碑突然同时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张宁宁感觉脚下的识海开始翻涌,无数细碎的光点从石碑表面剥落,在她周围旋转飞舞。 “你可知平凡二字,承载着世间最重的分量?你真的想好要选择这么做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再是先前那种咄咄逼人的质问,反而带着几分感慨。 张宁宁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光点渐渐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有挑着扁担的农夫,有握着教鞭的老师,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最后这道人影终于在最后的一瞬定格,而那面容恰是张宁宁自己。 对方缓缓伸出手来,娓娓而言,“你要知道平凡并不简单,你看到的平凡人,他们都是忙忙碌碌于世间的一缕尘埃,他们眼中的色彩只会困于他们所认知到的那细小的缝隙。你已经站在远高于他们的世界,你真的想要变成如同蝼蚁一样的他们吗?” 张宁宁微微一笑,“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一个自诩不凡的家伙,终究都是跳梁小丑。对于那些远比他们强大的人而言,他们的行为尤为荒唐!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我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如果我是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为蝼蚁,那我对于以我更高的人而言,我其实也是蝼蚁人的一生,如沧海一粟,随波逐流者数不胜数,我没有能充当坚石的能力,所以我选择归于众生,做一个普通而平凡的普通人。” “你的答案,我们收到了。” 那道虚幻的身影逐渐开始消散,藏于黑暗之下识海中的滚滚洪流突然开始变得无比汹涌起来。一柱柱冲天的水柱卷向高空,涌向位于石海中央的八座石碑,在那石碑正中央的高台上逐渐幻化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随着那道身影越发的凝实,张宁宁也随着石台上那道身影睁开了双眼,一股浩然之气随之从体内迸发而出。 这一刻,登堂。 第353章 觊觎之心 “哼嗯!从入门到达庭再到登堂,他加起来用的时间有三个月吗?”杨旭呵呵一笑,饶有兴致的看了方硕一眼,“你当年从入门到达庭花了多久?” 方硕回望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半年!你呢!” “比你差一点儿,我用了三年!”杨旭耸了耸肩,一边笑着双眼一边眯成了一条窄缝。“我从达庭境突破到登堂境,这段时间花费了足足有一年多,才勉强稳定下来,可是这丫头从初入达庭至今加起来都没有十天!若是此事传出去,她修行的那个功法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啊!十天就能够到达如此地步,这可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没办法跨过的鸿沟啊!” 方硕稍显沉默。 修行一途虽然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境界,入门达庭,登堂入室,但事实也如杨旭所说的一样,从达庭境突破到登堂境这个过程是无数修行者奔碌一生都无法跨过的鸿沟。 李简背后的天师府,叶易背后的崂山,曲东阳背后的太白山等等很多知名的大派都是传承极为悠久,传承上千年的也不乏少数,虽然每一代都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可是门派家族里能真正排门挂号的修行者都基本终生都止步于达庭境,能到登堂境的通常不足其中的百分一。 为什么修行圈内的邪修从来都是斩不尽杀不绝? 原因很简单,就是邪修修为的晋升太过于便易,只要吃足够多的人,残害足够多的性命,修为就会很容易提升上来,无视那些对于道的认知而产生的桎梏。尤其是在混乱无序的年代,这种修行提升自身修为的手段简直不要太美妙,全然不用担心因为自我认知的问题而导致走火入魔。 尤其是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大多数的修行资源都被垄断于大世家大门派大宗族的手中,备受欺压的很多散修都不得不铤而走险成堕落为邪修,以此宣泄他们的“正义”。 所谓的名门正派,对于同属于名门正派那些天赋惊才绝艳的年轻人都会痛下杀手,加以抵制,更不要说是那些无门无路的光脚散修了。 张宁宁的修为提升着实是有些惊人,虽然能够短时间成为一股强大的战力,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李简虽然隶属于天师府,但是其自小狂妄,与府中的关系不能说是交恶,也可以说是近似乎水火不容。李简本身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年少成名,颇有天赋,可也挡不住自己门派中与其他门派联合的算计。他有16个惊才绝艳的师兄都护不住他,更不要说是本无跟脚的张宁宁了。 方硕想到这里,眉头紧锁,声音不由变得沉闷,“杨旭,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杨旭勾了勾嘴角,“我要是那些大门派的当家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部功法彻底封禁掉,然后巧立名目将其据为己有!这个东西成本太低了,只要有了这个东西,阴养一些好手是再好不过的!罪名嘛,简单的很!扣帽子这种事没有人能比那些大门大派的家伙更擅长了!” “果然你想的和我一样!虽然不愿意承认我一个警察为什么要和你一个罪犯想的一样,但是这或许就是事实。”方硕紧紧攥了攥拳头,目光也随之变得阴沉,“眼下局势变得复杂,希望那帮老家伙能拎得清些!” “你我都是散修野路子,这里面的水很深,不是咱们该掺和的!不过嘛…”杨旭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在不远处静静擦汗的小明王韩当 ,“李简的那几个师兄可都不是吃素的,一个十六岁的入室境,你猜他们为什么要把这小子给甩出来?无非就是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老家伙们,别他妈整事儿罢了!” “你相信那小子就是李简的徒弟?”方硕忍不住道。 杨旭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李简可不是傻子,他如果认为这小子有鬼,刚才就宰了他了,绝对不会留这小子在这里站这么半天的!李简,从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方硕沉默片刻,目光转向远处正在闭目调息的张宁宁,其周身隐隐有几分天地炁韵残留的波动,整个人的境界也逐渐变得稳固,气息与气势也逐渐的内敛归正。 “别的暂且不说,只是当下的困境应当如何!” “能怎么办?”杨旭舒展了一下腰身,刚才被左丘明芮攻击造成的伤势此时已经全部恢复,整个人就像没事人一样轻松,“自然是要先搞一波大的,让我爽一爽才行!” 陈诚和小王看着张宁宁愈发稳固的气息,不由得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彼此对视,暗暗点头,心里悬浮的那块巨石稍稍放松了一点。 一个特工此刻快速的跑了过来。 “陈队,王队!第二批和第三批的支援已经到了!但是人被邪修的包围拦在了外面!军区那边的兄弟们也在问什么时候可以发动总攻!” “我知道了!”陈诚凝重的点了点头,“让外面的支援先等一等,找个地方进行隐蔽,同时也告诉军区的兄弟们,往前稍微近一些,暂时不要动!” “对,就这样!让外面的支援在等上半个小时,等其余的人到了再做准备。”小王也说。 那特工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下去通知。 陈诚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小王,“你应该知道我要干什么?” 小王点了点头,“队长你的意思先将村子里的隐患排除掉,在集合两方兵力将外面包围的邪修全部赶进村子,再交由军区的同志们进行火力覆盖,将这帮王八蛋全部歼灭在里面!”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陈诚凝重的点头,“村子里现在的那个玩意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邪祟,它结合了瀛国的阴阳术,华夏的炼气术还有欧洲的炼金术,自身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入室境的层次。按照李简的说法,需要让张宁宁破坏掉那家伙身上所有的贤者之石,才能将其完全杀死!那个怪物吸收了村子里所有的芥子毒气,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毒物,如果它不被解决,一旦它逃了出来,到时候整个代北包括整个华北地区都不会安全!” “既然如此,这次就由我带队去吧!”小王知道陈诚一定会说些什么,提前伸出手打断了陈诚开口,“被闻局溜过去是我的责任,所以把那个老狐狸抓回来也应该我去!你身上有伤,之前消耗不少,拖着这样的身体再去冒险是非常不值得的,再加上我过于年轻,没有足够的指挥能力,你留下来可以更好的稳定整个安置营的运行!这件事一定我去才行。” 陈诚盯着小王看了几秒,低头擦擦鼻尖,默默的走了过去,冷不丁的往小王的肚子上重重来了一拳,打的小王一阵呲牙咧嘴,而后又重重拍了拍小王的肩膀。 “这一拳是你刚才给我甩脸子的代价!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里面的情况很复杂,记住安全第一,必须活着回来!” 小王捂着肚子咧嘴一笑,想要偷袭,却被陈诚假装冷脸的躲了过去,只得悻悻的甩了甩手。 “放心吧队长,我一定会把老家伙和其他人都带回来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张宁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流转,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时无风自动。 “成了!”杨旭吹了声口哨,“这毛丫头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登堂境高手了。” 方硕无语的白了杨旭一眼,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勾出一抹浅笑。“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张宁宁活动了一下手腕,仔细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炁韵,一时间有些失神,更有几分迷茫,身上的这份力量虽在体内却是有着一种极不实在的虚幻之感,搞得心中空空的。 没等张宁宁适应,一个温暖的拥抱,便将她搂进了怀中。 “宁宁,你终于没事了!” 闻着怀中那不可言语的奇特芬芳,张宁宁那空虚的心立刻安稳了许多,双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左丘明芮的肩头。 “左丘姐姐,你这搂的有点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左丘明芮立刻像是触了电一样快速松开了手,假装淡定的抹了抹眼角,似有似无的眼泪,仅露出在外的双眼满是欣喜。 “虽然过程有点凶险,好在你没有出什么事,修为也提高了一个境界,虽然有些快了,但终归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她确实不是一件坏事。”只听哐当一声,萧宝卷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脸幽怨的盯着两人,“小美人儿到是得了好处,可我差点累死,连我的法宝差点都搭进去!左丘仙子你不能看到女孩儿,你就欢喜的不行,看到我们的这些男人就视如敝履吧!” 左丘明芮的双眼肉眼可见的冷下,“萧宝卷你别逼我杀你!” 萧宝卷无奈的摊了摊手,强撑着从地上滚了起来,“得了你们俩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算了,我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了,要不然一会儿非得猝死!” 说着便打开折扇,扇着风,走开了。 张宁宁看着萧宝卷离开的背影,又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周围。 “李简呢?他不在这吗?” 第354章 你已有取死之道 “李简中了芥子气的毒,现在正在其他帐篷里处理呢!药很快就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陈诚微笑的走了过来。 “陈队长?”张宁宁稍稍愣了愣神,“村子里的麻烦解决了?” 陈诚摇了摇头,“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更麻烦了!” “更麻烦了?” 左丘明芮和张宁宁同时皱起了眉头。 陈诚犹豫了一下,道:“张宁宁,虽然接下来的事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勉强,但是李简说你有办法能解决现在村子里的那个麻烦!你只是在我们局中挂职锻炼的,这件事原本不应该你来做,毕竟有些危险,可是这件事似乎只有你能办到,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当下的麻烦呢?” 没等张宁宁回答,左丘明芮便立刻闪到了张宁宁的身前,两只冰冷的眼睛中充满了寒意。 “陈队长,你既然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为什么还要让宁宁去冒险呢?如果说村子里的麻烦连张继阳和须提他们两个人都解决不了,宁宁去能做得了什么?” “天宁浩瀚!”张宁宁忽道,“我唯一的攻击手段可以将人体内部的经络和内脏做到一次性全方位的破坏!李简说我能够解决里面的麻烦是需要我一次性解决村子里那个东西体内的某些东西吧!” 左丘明芮和陈诚同时吃了一惊。 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张宁宁竟然能如此精准地猜出李简的意图。 陈诚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李简应该是这个意思!就在刚刚不久,村子里诞生了一种新型的邪祟,名为奇美拉。这个家伙身上有炼金术的痕迹,根据李简推测,它体内已经被炼成了大量的贤者之石供其运作,只有所有的贤者之石毁掉,才能够将它消灭。那个怪物是由邪修的血肉以及村中大量芥子毒气相融合的产物,其本身带有剧毒!如果不能将它消灭,只会造成更加可怕的灾难!所以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左丘明芮听完,脸色更加阴沉,一把拉住张宁宁的手腕,塞进身后,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不行!宁宁的‘天宁浩瀚’虽然能破坏内部结构,但必须近身施展。那怪物浑身是毒,稍有不慎就会沾染,李简自己都中了招,怎么能让她去冒险?” “我知道!”陈诚也很无奈,“当下也只有张宁宁能做到这种事情!别人都不行啊!” “左丘姐姐,我愿意尝试!”张宁宁悄悄拽了拽左丘明芮的衣角,眼底仍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可依旧故作爽朗的微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太普通的一个女孩了,我没有像你们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让那种家伙继续存在下去,就算我想要平静的生活也会被破坏的,对吧?” “可是…” 左丘明芮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张宁宁脸上那有些勉强的笑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转头冷冷的看着陈诚。 “既然宁宁要去,那我也不能在这里待着了!我也要去!现在药物的研制已经不需要我了,我离开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在旁边一直静默看着的白拓也往前走了一步。 “既然说村子里大量的芥子毒气已经被那个邪祟抽离走了,那么对于我们这些妖修而言,应该也没什么影响了,我也过去帮帮忙吧!我手中的弓箭,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方硕用牙紧了紧身上的绷带,刚要上前搭话,却被杨旭一把拉到了身后。 “大金毛,你这个家伙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种杀人的游戏你不适合去!还是我去玩玩比较好。在监狱里已经待了10多年了,我也想好好的动动筋骨!” “你…” 方硕张不张嘴,最后只得无力的垂下了头。杨旭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这确实是事实。 杨旭见方硕没有拒绝,便一脸微笑的看着陈诚。 “陈队长你也听到了方警官说他身体不利索,让我替他去!您看行吗?” 小王瞥了一眼杨旭,又看了看陈诚,道:“杨先生,这次进村执行任务可不一定有命回来,您还有二十几年的牢没有坐,您要想逃跑,可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睛啊。” 杨旭笑了一会儿,双眼微微睁开,瞳孔泛着危险的蓝光。 “可别说笑了,你那子弹能打爆我几层的鳞片!我要想跑,早就想跑了!” 陈诚见杨旭又在呛火,生怕小王上头赶紧拍了拍小王的肩膀。面带一丝微笑,双眼却冷冷的盯着杨旭不移动半分。 “既然杨旭你愿意出力,那就一起去行动吧!你既然主动请缨,就必须听从指挥,不要想着逃走,只要你敢逃,还敢再次犯案,到时候我们可不是简简单单将你抓回去坐牢,而是会直接将你击毙!懂?” 杨旭耸了耸肩,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放心,我这人最守规矩了。” 左丘明芮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张宁宁的手,“待会儿跟紧我,别离开我半步。” 张宁宁点点头,心里虽然依旧紧张,但又踏实了不少。 “陈队长!” 小明王韩当突然开口。就在同一时刻,周围所有的特工以及方硕等人的目光通通齐刷刷的定在了他的身上, 韩当对此却是视若无睹,只是始终平静地注视着陈诚。 “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呢?” “你?” 陈诚眉头微微一挑,刚才被压下来的怀疑,此刻又多了几分。韩当这个少年来的莫名其妙,之前虽有接触,可只不过是匆匆一面之缘。如今他主动提出要参与行动,实在让人不得不防。 “你去做什么?”陈诚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 韩当不卑不亢,目光坦然,“家师正在休养,师兄又要前去除邪,作为同门师兄弟,我自当要出一份力才是!” “师兄?”张宁宁原本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韩当就有些愣神,听着这话又是愣了一下,听的是云里雾里,悄悄的拽了拽左丘明芮的衣角,“左丘姐姐,这个小孩儿什么时候来的?他说的师兄是谁?咱们这里有人认识他吗?” 左丘明芮将声音压低了半分,“这个小鬼,是刚才不久之前来的!要没有他送来的儒家至宝,你的那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他口中的师兄就是你,因为他说他是李简的徒弟!” “哦!”张宁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一怔,“嗯!啥?” 张宁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韩当,“李简的徒弟?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就算你是他的徒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韩当礼貌朝张宁宁拱手行礼,“见过二师兄!我自小一直教养在诸位师伯的身边,您与师父不知道我也是很正常的!” “等等!”张宁宁慌忙摆手,“我不是你师兄啊!话说回来,我是女的,应该叫我师姐才对!啊,对道家没有这个说法是吧!所以叫师兄是没有错的!唉,不对!李简还没比我大几岁呢,我凭什么要给他当徒弟?好家伙,你一出来我辈儿下来!不是,你谁呀!别乱攀亲戚好吗?” 韩当见此却是不骄不躁,依旧沉稳礼貌的回答,“二师兄莫急,您的事儿,诸位师伯已经上表师祖,挂名授册,您已实实在在是天师府的门人!况且您的太乙载道经乃是师父传给您的,既然修了这功法传承,怎么能不算是师父的弟子呢?” “什么?!”张宁宁瞪圆了眼睛,“这个东西就这么草率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那个登徒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爹了?不是,这好像哪里不太对!我凭什么要给他当徒弟?他是不是还,还没死踏实?我这就把他叫起来问个清楚…” 张宁宁说着就要往李简所在的帐篷冲去,却被左丘明芮一把拽住。 “宁宁,冷静点!”左丘明芮无奈地按住她的肩膀,“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村子里的情况刻不容缓。有什么话咱们可以等回来再说,到时候就算让我帮你把他打死,咱们都是可以的!” 陈诚见状,赶紧轻咳一声。 照这个架势继续闹下去,村子里的问题能不能解决暂且不说,恐怕一会儿,李简死后立坟埋哪开席的流程都得被讨论的清楚了。 “韩当!既然你说你是李简的徒弟,这件事我们谁都没办法证明,连李简都不能!并不是我们怀疑你,而是现在确实不容有失的关键时刻!你可以参与此次行动,但是我希望你并不是像我们怀疑的那样!一旦你有任何的怪异活动,整个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将你就地格杀,如果你接受这一点,我们便同意你加入此次行动!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韩当神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陈队长,我明白您的顾虑。此行凶险,若我有半分异动,任凭处置。” 韩当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那份稳重已经全然不是差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状态,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感。 陈诚盯着他看了几秒,稍稍叹了口气。“好!所有人准备一下,三分钟后安置营口集合出发!” 杨旭活动着手腕,瞥了眼韩当,似笑非笑,“小兄弟,待会儿可别拖后腿啊。” 韩当斜了杨旭一眼,眸底却是透出三分杀气,“不劳阁下费心!阁下还是好好的担心一下自己的脑袋才是!” 杨旭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只是双眼中的寒意又多添了几分。 “小鬼,我可不擅长欺负孩子!你这个年龄在我眼中已经算是成年了!懂吧!” “我不懂,也不想知道!”韩当轻轻哼了一声,眼中的傲气似乎不惧,“我只知道一件事,之前在押你回来的路上你打伤过我师兄!仅凭这点,你已有取死之道!” “哼哼!挺狂啊!如果不是蹲了那几年牢,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真跟你那个鬼师父年轻时一毛一样!”杨旭说说摆了摆手,“小子你信着我的,你师父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你和他当年太他妈像了!” 第355章 人情 一辆漆黑的suv开在乡间小路上,整辆车开的并不算很快,也没有开任何的车灯,从里到外始终都是昏黑一片。 东条机英侧坐在副驾驶位上,单手手扒在完全敞开的车窗外,惨白的月光映在脸上点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冷笑。 透过车内后视镜,后排的车位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大片,蒲欣月面色苍白,满脸大汗的侧躺在满是血污的坐垫上,脚边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盒子里盛放着她那只断臂。 “咬牙坚持一会儿!你要是再不坚持住,你就彻底玩完了!”东条机英冷哼的笑着。 蒲欣月摸着断臂的伤口,剧烈的刺痛感,不断的冲袭着她的大脑,大量的失血让她的体温骤低,神经的反应速度也较慢到了极点,看到的东西也只是模糊的一团。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话说的有气无力就好像下一个子就要断气一样,小的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东条机英耸了耸鼻子,伸手拍了拍正在驾车的朴正雄,拍的朴正雄一阵悚惧。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开快一点!” 东条机英的语气很轻松,甚至有些欢快,但是落在朴正雄的耳中则像是命令与威胁。面上没有回答,脚下却是默默的踩下油门,稍微提高了一点速度。 suv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缓缓加速,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通过敞开的车窗,不断的灌进车内,将细碎的杂音统统碾碎。 “救你?”东条机英笑出了声,笑声很柔和,但在密闭的车厢里却显得格外刺耳,“你以为我是在救你?” 蒲欣月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脑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失血带来的失温让她忍不住发抖,但求生的本能却促使着她努力聚焦,却只通过窄小的后视镜望见东条机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的脸颊一角。只有那只白月光下柔和却透着格外死寂与凶狠的眼睛看得格外清楚。 “你是为了点什么来的对吧?” 东条英机唇角微微一勾,“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有用罢了。如果你死了,日后我恐怕会失去很多的乐趣,所以你暂时不能够死!” 蒲欣月微微眯起眼睛,试着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但很可惜,越是眯眼睛看到的东西就越少就越模糊,仅存的理智却依旧让其保持着警惕。 “我能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你来救我呢?” 东条机英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节奏缓慢而富有压迫感。月光在他的指尖跳跃,仿佛在弹奏着意味着不祥的乐章。 “你当然有!”东条机英慢条斯理地说,“比如说你的技术!鬼式神的技术,以及刚刚创造出来那个家伙的技术!” 蒲欣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尽管失血让她意识模糊,但东条机英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尖刀刺入她的神经。蒲欣月试着强撑着支起身体,但断臂处的剧痛却让她眼前发黑。 “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些什么?尤其是刚才村子里的那个东西,我更不知道它是什么!” 东条机英轻蔑的笑了一声。 朴正雄的手在方向盘上下意识微微发抖,小心的透过后视镜去观察东条机英的表情。这时车子突然碾过一个大坑,颠簸中那个装着断臂的盒子不断的乱抖,险些从里面掉了出来。 东条机英挑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下,动作优雅得像在闻一朵花。 “蒲小姐,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听人说谎!”东条机英的语气依旧轻柔,但是依然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波动,“东西是不是你研究的,我能不知道吗?你是神士教的执事,你们所做的很多事都必须要进行上报,若是没有我的支持,你以为你们最初抓捕实验材料的计划就那么容易被批准吗?” 蒲欣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这是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我可不是土肥圆那头肥猪那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除了圈钱之外,干不了一切的正事!我这个人最大的抱负就是要做出一片自己的天地!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东条机英微笑着,可是眸子里的寒意却是又增重了几分。似乎只要蒲欣月的回答不满意,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将其送走。 “你是本家的人?”蒲欣月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的问。 “这话说和没说一样,如果我不是本家的人,我又怎么能绕过土肥圆的命令对你们下达指令呢?”东条机英叹了口气,似乎失去了玩闹的耐心,“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姓东条,是本家在华夏的新任执行。” 蒲欣月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神士教在瀛国能够生根发芽并对外扩张倚仗的全是其身后的五大家族东条家族便是其一。东条家族都是一些十足的战争疯子,当年将整个瀛国的男丁都推往战争绞肉机的那个甲级战犯东条英机,就是其家族鼎盛时期的掌门人。相比于其他四个家族主张温和蚕食的思路不同,东条家族的主张一向都是激进的,甚至是暴力和残忍的。而自己的老师我孙子赤信改造人项目有关研究也全是由东条家族进行支持的。 “既然您是本家的人…那我的技术是不是需要…”蒲欣月艰难的开口,喉咙处泛有血腥味的唾沫直接压进了喉管,让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艰难。 东条机英摆了摆手,“你的技术不需要上交!不仅仅是在华夏这个分舵,就算是在本部有些顽固的老家伙们也有很多人都已经被几十年前那场失败的共荣战争打磨掉了骨气!把技术上交上去,也只会让它陷入更久的埋没!所以技术应该保留在对帝国忠心的战士手中才可以!” 蒲欣月的意识隐隐有些溃散,可这段话听到耳中却如同一管强劲的真迹一样,不断的刺激着神经,原本苍白的脸也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变得潮红起来。 “为了帝国的伟大,我一定会奉献我的全部的!” 东条机英透过后视镜瞧了蒲欣月一眼,满脸都是欣赏,但是欣赏之余却像是在看跟傻子一样透露出十分的鄙夷。 “你的态度我很喜欢!你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城内的新据点,我们便会安排专人为你重新接上手臂!不过…”东条机英微微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为了能够展现你的价值,我需要你在那里先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测试?”蒲欣月愣了一下。 朴正雄微微蹙眉,“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个女人!” 东条机英打了个响指,“没错!那个女人的身份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会为之后的事情增添一些不可预测的趣味!想想都会令人感到开心!” “那个大人我方便问一下这个测试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吗?”蒲欣月小心的问着,但眼中满是兴奋。 “很简单,不过是跟一个女人洗洗脑罢了,顺便添加一点小小的改造!”东条机英搓了搓手指,头脑中已经浮现了某个人难看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更加的张扬。 朴正雄看了看远处已有些许发白的天边一角,立刻压低声提醒。 “大人差不多快要凌晨四点了!咱们是不是需要给那个人打个电话?” “哦!你提醒的很及时啊,高木君!” 东条机英兴奋的和了和手掌,从内兜里拿出一部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很快电话就得到了回应。 “谢先生,今晚睡得还好吗?” 电话那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便传来了谢寻略带嘲讽的苦笑。 “睡得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秘密基地门口都已经打翻了天,如此近的距离,你觉得我能够睡得着吗?既然你已经给我打电话了,那么说明人已经被你带走了!” 东条机英透过后视镜看了蒲欣月一眼,满意的一笑,“人已经被我接上了!您这个只教了一鳞半爪的学生,远远比我想象中要更加优秀!那个制造的新型邪祟,我也看了一眼,如果不是制造的成本和条件过于苛刻,确实是一件非常不错的武器。不过您是不是交的时候有所保留啊?那个家伙明显是个不受控的无灵智的家伙,这个东西制造出来,无论是对友军还是敌军而言,都是一个相当恐怖且难缠的东西呢!” “哦!你是清楚的,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我要全都教会了,你合作的人就不是我了。”谢寻冷笑一声,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和讥讽。 东条机英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节奏依旧缓慢而危险。 “谢先生,您这么说可就有些伤感情了。”东条机英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们可是合作伙伴,您这样藏着掖着,让我很难办啊。” 电话那头的谢寻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道:“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信任!然而你我之间可谈不上任何的信任可言,你这次找我可不是为了询问所谓的教学进度吧!你想问那两个人的去向,对吧!” 东条机英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后视镜里奄奄一息的蒲欣月,语气轻快。 “我这个人啊,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要去还!既然他们两个都那么友善的对我,我又怎么能够不还以恩情呢?你说对吗?” 第356章 逃离 谢寻隔着电话哼哼笑了一阵,声音陡然变冷,“东条,那两个人交给你可以,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是玩火知道吗?” 东条机英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在车厢内回荡,惊飞了路边树上的几只乌鸦。他一边笑一边拍打着车门。 “谢先生啊谢先生!”东条机英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还装腔作势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整个状态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您觉得我是在玩火,可是您不也是在玩火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家伙应该藏在你那位老朋友的地盘儿上对吧?” 电话那边陷入了一段较长时间的沉默,在出声的时候,谢寻的语气明显软了不少。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嗯!没有!”东条机英摇了摇头,语气依旧轻松,“是有人告诉我的。而那个人你很有可能也认识!” “是那个人?”谢寻的声音稍微冷了半分。 “不要那么大的敌意嘛!谢先生!”东条机英望了望窗外,“我是那个家伙救出来的,而你那个朋友也是借着那家伙的能力从暗堡里溜出来的,我想凭那些家伙的谋划,他们也一定与你做了一些交易!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没错,这回是你猜的?”谢寻顿了顿,又哼了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的去处,你为什么要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呢?不会就是简简单单的告诉我你和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吧!” “谢先生果然聪明!我自然不是过来告诉一些内情的,只不过您的那位朋友,身份可不一般呀!我们的人要在他的地界里动手抓人,恐怕不容易,劳烦你帮我们传达一声,帮他们顺利的离开,我们也好趁机动手!”东条机英说。 “这个容易!不过我要的东西,你们可是准备好了!”谢寻道。 “那是自然!”东条机英轻松地道,“那两个家伙都是通缉犯,所以他们想要逃跑,到时需要点心思!可是你又不是通缉犯,走私船很容易安排,南高丽那边我也已经打好了招呼,只要落地,你就会有全新的身份在那里生活!” “我?就只有我一个人吗?”谢寻的声音陡然拔高,但是没有高上多少。“我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你是知道的!” 东条机英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玻璃,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谢先生,都是明白人,咱们不要说门外的话。”东条机英微微拖长了音调,“从你让郑先生炼化老城隍神格的那刻起,你就没准备和郑先生一起离开这里!神明是很难离开他的属地的,尤其是城隍神这种神,行走比登天还难!你早就想将她丢在这里当炮灰,一个人逃走!不是吗?” 谢寻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东条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人不要太聪明,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东条机英却是语气轻松,“你的话没错!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活不长,但是我还没有蠢到相信一个毒贩会有什么深厚情谊的地步!” 电话那头的谢寻沉默了几秒,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声音也随之变得轻快。 “东条,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你们大胆去做吧,我会帮你们转达的!你也要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一旦你敢耍我,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的!” “我知道!愿您顺利!” 挂掉了谢寻的电话,东条机英很快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整个人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沙平,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们按照原计划在高速那边等着吧!记住人活捉就可以,别给我弄死了!” “明白!” 关掉最后一通电话,东条机英的脸上立刻挂上了轻松的微笑,勾在窗外的手微微的向下一甩,那打完电话的手机便抛进了滚滚的车轮之下。伴随着一声巨响,价值不菲的手机彻底成了一堆废渣。 东条机英扭了扭自己因为一夜未睡而显得僵硬的脖子,一脸微笑看着前方飞逝的景色,探出窗外的手指不断的摩擦。 “一切终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李简,可不要轻易的死掉哦,要不然我这场游戏玩起来可是不会开心的呀!哼哼!” 农贸市场里,土肥圆二贤装作一脸憨厚的样子,将破旧三轮摩托上的西红柿一筐筐的搬下,一脸殷勤堆进一家批发商的小店里。 批发商看着那一筐筐鲜艳紧实的西红柿甚是满意。 “大哥你这柿子是真不错,个个的大小都是差不多的,颜色也是不错的!要不是你自己亲自来送我都不信,这是大棚里摘下来了!我还以为这些都是专门供给人家超市的那种精装的柿子呢!” 这个批发商当然不会知道了这些西红柿确实是从超市里精选的那些西红柿里挑出来堆进筐里的。 土肥圆二贤满脸的赔笑,“这个东西啊,也得看时气,有一茬就特别好,有一茬就不行,这不一直都听说你夜来晚价格给的公道嘛,所以我们就专门挑好的给您送来了!” 批发商听着这种恭维的话,虽然知道十分有九分的假,但也是极为的顺耳。 “看您说的,我也不过就是个二道贩子嘛!既然大哥你看得起我,那下回再有这样好的您就给我送来,您看行吗?” 土肥圆二贤赶紧点头,接过批发商递来的八十块钱小心的揣进怀里。“那肯定的呀,到时候肯定给你叶老板送来!” “行,那你慢点走!” “好!回见!” “回见!” 土肥圆二贤将破旧的车子开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放起,假装无事的样子很快就找到了在批发市市场内不断扫点儿的川岛罗芳。 “找到适合的车子了吗?” 川岛罗芳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停靠的一辆半挂,车上正在卸装着一箱又一箱的赣南脐橙。 “刚才这个车主交货的时候,我听了听,这辆车卸完了就要往东北去!要到河北拉一批水泥过去,车上的防水布我看了,足够两个人躲进去,这辆车上只有夫妻两个人,只要摸上车一班停下不会被发现!” 土肥圆二贤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点了点头,“一路向北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咱们可以寻找一些其他的路子,一路跑到华夏最北的边界线,摸到东西伯利亚去,造个假身份,一路逃到莫斯科,然后再从莫斯科转战去新加坡!路虽然远一点,但是一旦有意外发生,咱们逃也是比较容易的!” 川岛罗芳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暗藏的短刀,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嘈杂的人群。 “现在有一个问题!”川岛罗芳压低声音,“这辆车差不多要停到早晨八点多钟才会出发!那时候天都已经亮了,沿途的巡查人员也会多起来,时间太长了。我多少有点不怎么安心!” 土肥圆二贤轻轻的拍了拍川岛罗芳的肩膀,挤出一丝油腻且猥琐的憨笑。 “罗芳小姐,不要担心!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是不会来到农贸批发市场这样的地方的!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我们瀛国不会,华夏的警察也不会的!” “理事长,你是知道的!”川岛罗芳抿了抿嘴唇,忧愁的吐出一口气,“华夏的警察和瀛国的废物可不一样,他们可是要难缠上很多,虽然咱们也有身手,也有能力,但是这并不能保证咱们不会被抓住!” 土肥圆二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严肃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是我疏忽了。只是现在咱们完全没有可以立刻脱身的载体!眼下就只能等着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爽快的笑声,两人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躲,斜着眼睛往声音的方向警惕地望去。 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衣着朴素的汉子与一个蔬菜批发商正在说话。 蔬菜批发商搓着皱巴巴的钱包搂住那汉子的肩膀,“老徐啊,你今天别走了,我让你嫂子好好给你整俩菜,咱俩喝一顿,你在这待一天,明天再走!” 那个憨厚汉子摆了摆手,“可不用了,我这些东西都已经卸完了,我也该回家了!我家里老婆孩子还在等着用钱呢!” 批发商忍不住的打趣,“你可别说了,你这天天的跑长途也不在家落,你还在乎你那老婆孩子!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在家住一天得了。” “不用不用不用!”那汉子连连摆手,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这回真不行,家里娃要交学费了,我得赶着去河北拉趟活儿。下回,下回一定!回见!” 说完就赶紧作揖,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了那个叫老徐的司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很快一辆半挂车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下不用等了!” 第357章 侥幸? 天边虽隐隐泛白,但忙碌的农贸批发市场依旧昏暗,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两人蹑手蹑脚溜到老徐的半挂旁,虽略显生涩,但依旧手脚麻利的摸进了车厢,摸进了车厢内叠的厚厚的防雨布。老徐对此毫无半分察觉,强打精神的抽完了一根烟,开动车子慢悠悠的离开。 当老徐的半挂开离了农贸市场,市场内即做隐隐泛着红光的神像,随之暗淡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已经走了,跟上!” 望着车灯远离的微光,两个正在搬货的农户悄悄的拨通了电话。 史学成挂掉了电话,看着从身后驶来的半挂向身旁的同伴点了点头,车子很快启动,慢慢的跟了上去。 随着第一辆车跟上,又有三辆车子接在不同的路口悄悄地紧随其后。 防雨布下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方小心翼翼地掀开防雨布的一角,大口吞吸着流动空气带来的清爽。四只贼眼透过栅栏不断偷瞄着来往的一切车辆。 “理事长,大概还有十几公里,咱们才能到高速路口!那里很有可能会遭遇到盘查。” 土肥圆二贤警惕的望着周围,点了点头,“这个容易,等确定周围没有国安的人跟上了,咱们就悄悄的摸到车尾。在临近高速路口的时候摸到车底下去!虽然这样的危险比较高,但只要熬过了盘查,一切都是值得的。” 史学成的车比其他跟踪的车辆要开得快一些,始终都位于老徐那辆半挂前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半挂车厢内发生的一切,但这样也保证了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这两个家伙不会第一眼发现他们的存在。 “副队长,咱们一直都在这辆车的前面,万一这辆车变道了,或者那两个家伙准备溜车逃跑,那咱们很有可能会将人跟丢!”司机忍不住的吐槽。 史学成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这两个家伙一直在我国境内潜伏搞间谍活动,反侦察意识极为的强,对付他们不能逼得太紧!凭现在的条件,他们想要逃离,就必须得跟着这辆车走才行,他们要是敢溜车的话,再找机会恐怕就难了!他们不会轻易从车上逃走的!但是如果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话,他们同样会警觉,所以,必须要给他们一点刺激才行!” 史学成拿起了脚边的特制的对讲机,调整至一个专用的频道慢慢按开。 “3号位,3号位,给那两个老鼠点刺激!” “3号明白!3号明白!” 车厢内闷热潮湿,防雨布下弥漫着一股橡胶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土肥圆二贤本来就胖,在这么闷热的条件下出汗量也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快速激增,衣服早已湿透,伪装的灰尘混合成粘稠的泥水紧贴在皮肤上,让其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糟味。 憋了好一会儿,土肥圆二贤小心翼翼地再次掀开防雨布一角,让新鲜空气流入。川岛罗芳紧挨着他,两个人就像两只偷油的耗子一样湿漉漉的团在一起。 “看那边。”川岛罗芳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指着车斗外一辆白色的轿车。“那辆车子的引擎声在车厢外面响过三次了,虽然间隔的时间不怎么规律,但是每个路口停车的时候,这辆车停的距离都离咱们很近。” 土肥圆二贤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那光溜溜的脑袋,摸着车厢的边缘,小心的望了那辆车一眼。 那是一辆不起眼的普通国产轿车,上面坐着两个男人,副驾驶的男人依靠在座椅上抱着肩膀紧闭着双眼像是在睡觉,而驾驶位的男人则是一眼迷离时不时的还会打两个哈欠像是没睡醒一样。 两人的状态都很是放松,但在土肥圆二贤的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这很有可能就是国安的特工!”土肥圆二贤凝重的呼出口气,“那个装睡的家伙脖子太过于紧绷,整张嘴抿得笔直,说明整个人都是处于戒备状态!而那个开车的家伙虽然一直在打哈欠,但是那个频率过于的高了,后背微倾,两只眼睛虽说是一副困倦样,但一直在往这个方向紧盯!看来我们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川岛罗芳微微皱眉,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防雨布的纤维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依旧这样保持静默吗?” “不要着急!”土肥圆二贤又向周围望了几眼,“咱们现在暂时不要有什么过激的动作,负责过了跟稍的车目前只发现了这一辆。如果他们已经吃定了咱们,是绝对不会仅仅就是跟稍的!先静观其变,不要乱了分寸,一旦出现了意外,你就找机会摸进车厢里将司机控制住!” “是!” 很快又到了一个路口,史学成计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再次按通了对讲机。 “3号位在这个路口撤离,换辆车跟上。6号位,你们的人已经到位了吗?到位了就赶紧补上!” “3号位收到!” “6号位收到!” 很快老徐半挂在路口停了下来,土肥圆二贤的眼神便紧紧盯着身后不远不慢的白色轿车。车上的驾驶员完全没有再往车斗上看一眼,打了转向,慢悠悠的拐进旁边的小路逐渐越走越远。 看着白色轿车越走越远,土肥圆二贤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可又很快变得警惕起来,此刻在其周围的所有的车辆看的都是那么的可疑。好像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在紧盯着他们的国安特工。 呜——呜——呜! 一阵急促的救护车警笛声突然从对侧呼啸而来,车顶刺眼的红蓝闪光不断交错,晃的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一阵的心慌,吓得两人丝毫不敢动弹,一直紧盯着救护车,远离那躁动的心才微微停歇。 “真是该死,这救护车的警笛声听起来也是这么般刺耳吗?”土肥圆二贤忍不住道。 川岛罗芳也是一阵的心悸,“应该是我们太过于惊慌了!只要熬过了这些,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史学成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远去的救护车,唇角勾起得逞的笑容。 “我相信这辆车过去一定能吓那两个王八蛋一跳!他们不是心中都是怀疑吗?那就吓他们一下!我就不信这么搞一遭,他们之前的怀疑还能记得住!” “副队长,还有7公里就到高速收费站了,咱们还要这么跟着吗?”司机问。 史学成摇了摇头,“现在这两个家伙警惕性还是很高,只要咱们靠近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那个开车的货车司机也与咱们完全没有关系,那是个无辜的人民群众,咱们不能拿他的生命做冒险!像他这种早上开车远行的司机,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前面最近的那个服务区吃早饭,如果我是那两只老鼠的话,我一定会挑那个时间点逃离!咱们要做的就是在那里将人抓捕归案!” 史学成长吸了一口气,再度拿起对讲机调整了全新的频率。 “8号位,9号位,收到请回答!” “8号位,9号位,收到请指示!” “请你们距离我们两公里的位置上布置一场交通事故的布景!请务必向过往的车辆进行拦截警告!”史学成说。 “8号位,9号位收到!” “副队长这么样安排会不会进一步加剧他们的警惕啊!”司机微微皱眉。 “他们一定会警惕的!”史学成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如果他们不警惕的话,也不可能潜伏这么长时间!如果一切太过于顺利,他们反而不相信真实!必须让他们在紧张刺激有跌宕起伏的环节中体验天堂与地狱的折换,这才会让他们感到真实!如果你是一个罪犯,突然遇到警察盘查,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场交通事故,而且与你毫无关系,你会怎么感觉?” “侥幸?” “没错,就是侥幸!”史学成满意地点点头,“作为一个特工,尤其是作为一名间谍人员,他们最大的忌讳就是侥幸,但是处在他们那个位置上,侥幸永远都是他们最渴望的,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美丽的!只要存在侥幸,他们的弱点就会越早的暴露,越早的暴露对于我们而言就越有利!” 熬过了红灯,车子再次启动,接下来的两公里的道路走的无比顺遂,顺利的让土肥圆二贤汗流浃背,周围的每一辆车都看着是那么的可疑,每一个路口转弯消失的车子都像是事先才排好的预演。他只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始终都在他的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他。 这个感觉很对,因为史学成的车一直都开在老徐的半挂的前面,那里恰好是土肥圆二贤视野的盲区与背后。 刚开出去两公里半挂的车速缓缓的减慢,刹车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围的车聚的越来越多,宽阔的车道此刻变得越来越拥挤。 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透过防雨布的缝隙,看到前方闪烁的警灯和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指挥交通。一辆侧翻的货车横在路中央,周围散落着一些货物碎片,几名工作人员正忙着清理现场。 “是交通事故!”川岛罗芳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土肥圆二贤却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不对劲……太巧了。” 第358章 半路截杀 老徐的半挂车缓缓停下,看着前方被塞得死死的车流,原本就不怎么欢喜的心,心情此刻变得更加烦躁且沉重。 摇下车窗,老徐探头问道,“怎么回事?” “前面发生了追尾事故,正在处理,可能要等一会儿!”旁边一辆小轿车的车主说,“真他妈晦气!原本以为早出发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破事,没想到这么早的情况竟然还能遇到车祸堵车!真是够了!” 一个交警拿着荧光棒慢慢地从车流走过,用手不断示意着车辆前进,很快人就走到了老徐的车旁。 老徐见此赶紧问道,“警官,这是要堵多久啊?” 交警看了一眼表,微微一笑,“老哥前面那个情况稍微有点复杂,差不多得处置个十几分钟才能把路面清开。现在只有一条车道能走车,所以我们也没办法让你走的太快!咱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吧!” 老徐叹了口气,“这么边走边停,我这车实在太费油了,哎,这开车都咋开的,早上就不会注意点吗?” “正是因为早上开车,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儿!”那个交警耸了耸肩,“撞到一起的那两个车,一个是疲劳驾驶,一个是酒驾!酒驾那个大哥昨天晚上喝的酒,以为早上就没事了,然后就把车开出来,结果哐当给人家撞了!” “妈的酒驾他是不是疯了?”旁边轿车的车主忍不住吐槽,“那个疲劳驾驶咱也不好说,可是他喝了酒了,咋还开车呢?不知道那个酒喝完之后,得等八九个小时才行吗。” “可不能这么想啊!你喝酒你就不要想着我八九个小时后我就能开了,咱们要做好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咱们喝完酒了,最好十几个小时内都不要开车,咱们还是安全为上。”交警说完了,还略带唏嘘地拿出了一个酒精测量仪,“来都来了,要不先吹一个?” 轿车的车主赶紧摆手,“警官,我们可没喝酒,这玩笑可不能开啊!” 交警笑了笑,将酒精测量仪收了起来,假装无意的向老徐车厢处瞥了一眼。而这一眼正好被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看了个正着,背后顿时升起一股冷汗。 “被发现了?” 土肥圆二贤压住川岛罗芳,“别慌!看看再说!” 交警耳朵微微动了动,那细小的声音即使是在嘈杂的车流声中被其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交警自然是国安特工假扮的,而其最大的本事便是听力。 特工嘴角不屑的勾了勾,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拿手中的指挥棒在老徐的车厢上轻轻的敲了敲。 “唉,老哥,你这是做啥买卖去?这是刚卸完货?” 老徐苦苦一笑,“也不是啥买卖,就是把南边的东西拉到北边卖,北边东西往南边运!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 特工似乎是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在车厢上拍了拍,“你们这个工作性质在路上的时间开车比较久,容易疲劳,你们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要疲劳驾驶,要不然就和前面那个似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警官关心啊!” 也恰是在这时,交警特工肩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道路清洁完毕,道路清洁完毕,可以放行!重复一遍,可以放行!” 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让车流中的司机们精神一振。 “收到,收到!”交警特工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前方车辆缓缓启动。临走前交警特工冲老徐笑了笑,“行了老哥,可以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老徐顿时松了口气,礼貌点头,“好嘞,谢谢警官!” 车窗摇上,引擎再度开始轰鸣起来,半挂车随着车流缓慢向前挪动,也就是在移动过程中,几辆原本边缘的车子逐渐的将老徐的半挂彻底包围了起来。 车厢内,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在防雨布紧紧缩成一团,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减少了频率,生怕露出半分马脚。对于外面车流的变化全然不知。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川岛罗芳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土肥圆二贤眯起眼睛,“那个交警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他拍车厢的动作,啧,好像是有那么点刻意!别放松警惕,随时准备突袭吧!” 随着半挂逐渐跑起,速度逐渐变得轻快,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掀开防雨布的一角探出半个眼睛。眺望着车厢外逐渐稀疏的车流,感受着脸颊擦过的清风,两人紧绷的情绪这才微微平复了些许。 “看来刚才只是虚惊一场。”川岛罗芳擦了擦鬓角的热汗,“是不是我们太过于紧张了?” “或许吧!” 土肥圆二贤并没有为之放松,反而更加的警惕。 一股危险的气息似乎已经到了他的周围,虽然很模糊,但却极为纯粹。 就在此刻,公路的远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轰鸣,两辆黑色的轿车以极快的速度向半挂的方向冲来。 “那是…”土肥圆二贤瞪大了眼睛,“不好,有情况,准备。” 史学成和围聚在老徐半挂周围的国安特工也注意到了那两辆飞速驶来的轿车。 “谁能告诉我那两辆车是什么来路,是咱们的人吗?”史学成对着对讲机大吼道。 对讲机内立刻传来急切的回复。“副队长那两辆车不是咱们的!” 史学成微微一愣,“难不成是援兵吗?不可能这帮间谍不会蠢到这种程度!除了主要盯梢的,其余人全部做好准备,将那两辆车给我拦截下来!不管他们是谁,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目标!” “收到!” 一声令下,数辆伪装成民用车辆的国安特勤车猛然加速,从侧方斜插而出,试图形成路障。然而那两辆黑色轿车见此情形,不仅不减速,反而将速度提升的更快,对着国安特工们的车辆便猛猛撞去。 “妈的,是疯子不成!” 众特工见此情况狠狠咬牙,将车尾猛然一甩,让整体的车距变得更窄,全部做好了迎接一场惨烈撞击的准备。 可就在两辆黑色轿车即将撞击上国安特工们的特勤车的一瞬,两辆车竟然不约而同的踩下了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立刻发出刺耳的啸叫,强行拉出一大段距离,快速向两侧加速,硬生生从两侧边缘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在如此高速条件下,强行刹车的行为无异于是找死,搞不好就会侧翻。敢用这样的招数进行强行突破,绝对不是能拿车技高超来进行含糊的。能这么干的,除了亡命徒还真没有几个。 “这帮家伙是他妈疯子吗?”史学成侧头看着后方发生的一切,抓着靠背的手暴起青筋,赶紧按响对讲机。“2号位,3号位,停止隐藏,准备强行扒车,将人犯提前捉拿!同时所有人准备,对方可能携带杀伤性武器!必要时可以进行击杀!” 话音未落,两辆黑色轿车的车窗突然打开,从中钻出了两个戴着厚重面具的枪手。土肥圆二贤见状,赶紧将川岛罗芳扯到一边,托起沉重的防雨布挡在身前。 几乎是同时,密集的子弹如狂风暴雨般伴着明亮的火光铺射而来,将防雨布几乎在片刻时间打成了半废的筛子,数不清的子弹在车厢里乱窜,打的到处都是火星。 “去你妈的!” 史学成大叫一声,也从车窗内探出身子,掏出随身的手枪对准一个正在开枪的枪手就是一枪。 但是在车辆疾驰的条件以及风速的加持这颗子弹,并未击中那名枪手只是砸在了对方车子的车顶。 “该死!”史学成苦苦一笑,快速的钻回车里,麻利的拍了一眼身旁的司机。“快点加速,我被对方盯上了!” “副队长,你真的是…” 司机二话不说,赶紧踏向油门,整辆车子发出轰鸣呼啸向前奔去,而刚才史学成打响了一枪,也吸引了那名险些被击中的枪手的注意,密集的子弹立刻就向史学成的车子射去。 还好史学成两人跑得快,要不然刚才射来的子弹足以将车窗射个爆开。 少了一名枪手的火力,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的压力骤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推开防雨布,重起一脚,将沉重的防雨布直接踹到了车斗的末端。同时快速的爬上栏杆,从车厢上一跃而下。 两人的冲势很足,半挂的车速又快,两人滚下,就算是运足了炁韵在地上 使劲地打滚,愣是从道路的最左侧滚出了公路,直到撞在了道路一侧的土丘才勉强停下。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冲击势头,即使是入室境的好手,不死也得掉层皮。更何况川岛罗芳和土肥圆二贤并不是什么入室境,甚至只是两个登堂境。这么一摔一滚一撞,两个人险些摔没了半条命,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但是身体上的伤痛远远没有求生的本能来得实在,两人愣是在全身多处骨折,肌肉多处受损的条件下,硬生生的站起身来转头就跑。 “快走!” 第359章 往死了电 “我勒个去,那俩鬼子,摔成那熊样还能跑?” 史学成看着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那快步急奔的样子忍不住咋舌。那么高的距离,那么快的车速,就算是他这般强壮的人,从上面滚下来,别说跑了能站起来都是不易的。 “2号位,3号位,你们两组去追那两个家伙。余下的人将这开枪的这伙人拦住,不要让他们跑了。” 正在开车的老徐透过后视镜将一切看得真真的不禁吓得冷汗直流,脚下能使多大力就使多大力将油门死死踩住,将整辆半挂车恨不得开的飞起。 史学成见此立刻按响对讲机,“4号位,你们就不要参与拦截的任务了,你们想办法把这辆半挂车在远处拦下来,将司机安抚好情绪,把记忆洗掉!避免产生不良的影响。” 对讲机内立刻响起各自车辆的回复,两辆车子快速离开队伍,向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的方向追击,还有一辆车则提快速度,快速逼近半挂。 老徐看到有辆车飞快地向自己靠近,心中的恐惧更是无可复加,愣是强行提档,让车速变得更快了些。 仅是不一会儿的功夫。 4号位的特勤车就和老徐的半挂驶离了现场。 史学成对此早有预料,但结果终归是好的,平民离开了现场便可以无所顾忌的放开去抓贼了。 打开随车的喇叭,史学成便向被围在中间的两辆黑色轿车喊道。 “对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代北国安分局!我劝你们立刻放下武器靠边停车投降。如若反抗,我们可要采取必要的武力措施了!希望你们不要负隅顽抗!” 话音未落,一梭子子弹便从对方的车顶扫了出来,将史学成的喇叭打成了渣渣。 “玛德!”史学成将手中的呼机丢掉,立刻抄起对讲机,“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对方已开火!允许使用非致命武力压制,重复,允许使用非致命武力压制!优先控制车辆,避免伤亡!我们要活的!”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回应。 “8号位收到!” “12号位收到!” “7号位收到!” 话音刚落,有两辆特勤车立刻从队伍中冲了出来,将马力提到极致,两台车子的引擎嗡嗡暴叫,对着那两辆黑色轿车的后端就猛猛撞击了过去。 砰砰! 仅是狠狠的一下撞击,两辆黑色轿车就被撞的一阵摇摆,站在车顶上开枪扫射的两人也随之站立不稳。 不过这车上的家伙明显训练有素,仅是摇摆了两三下便立刻恢复了平稳,将手上枪口反身对准了撞击而来的两辆特勤车便按动了扳机。 一阵明亮的火光砸下去,两辆特勤车的前挡风玻璃仅是略微多了几道白痕,余下并未受到其他的影响。 “幸好局长给每辆特勤车都配了防弹玻璃!原来以为是乱花钱,没想到还确实有用!”史学成嘴角微微勾动,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场好戏。 就在这两辆可疑黑车上的人开枪的同时,另外两辆国安的特勤车便已从两列冲出,快速扭打方向盘向内撞击。 很快四辆车便撞击到了一块。 六个后视镜齐齐的传来一声爆响,直接从车体上脱离,掉在地上,在地上乱滚被后续赶来的车碾成了碎渣。国安的两辆特勤车犹如铁钳一样将两辆可疑的黑色轿车死死夹在正中,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彻公路,让每一个人的耳膜都感受到了极致的折磨。 这两辆车上的人显然不想要束手就擒,依旧全速加大马力,企图从四辆特勤车的包围中脱离出去。轮胎疯狂转动,摩擦出阵阵刺鼻的橡胶味,在这空气较为清新的早上,显得尤为上头。 国安的其他特工又怎么能允许这车上的家伙这么轻易的逃走,坠在最后的两辆车此刻突然发起力来,将码数转到最大快速冲刺到最前端。并在一处而后猛地将速度降下,让自己的后车保险杠去迎接这两辆车的撞击。 砰砰! 伴随着两声闷响被撞击的两辆特勤车的保险杠并无多大的损伤。可是那两辆可疑的黑色轿车前脸却已经撞瘪了不少。 “幸好,这是执行任务,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这几个王八蛋的驾照都不知道要被吊销多少次了!” 史学成心惊胆战的咒骂着,身体快速从车窗探出,掏出枪来上好一发照明弹,按响腰间的对讲机大吼一声。 “把眼都闭严实了!我要开枪了,一!” 砰! 刚数到一,史学成就扣动了扳机,明亮的照明弹直接打在了那两个枪手的中间,刺眼的白光瞬间将公路的大半照得通亮。 “混蛋,我的眼睛!” 两个枪手立刻传来一阵怒骂,手上的枪不断的向周围扫射,可这时已经晚了。史学成早已经又躲回了车里。 与此同时,夹住两辆黑车的两辆特勤车对应方向的车窗突然摇了下来,两个戴着墨镜的特工抄起两柄破窗锤,一人一锤便将林旁的黑车的窗户砸了个稀烂,顺手便投掷了一枚催泪瓦斯进去,投掷完毕就立刻抽回身来将车窗关合,拍了拍自己同伴的肩膀。 六辆车似乎是心有灵犀一样,头两辆车快速加速拉开距离,另外两辆车快速向旁开去也是拉开距离,后面两辆干脆就踩了刹车强行制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像是被千百遍演练过一样的顺畅。 两股纯白的烟雾快速爆开,两辆黑色轿车成了无头苍蝇,在催泪瓦斯的浓烟中剧烈摇晃。车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挡风玻璃上很快爬满凌乱的手印。 史学成冷冷的看着那两辆车不断的乱摇,拿起对讲机淡道。 “上家伙!” “收到!” 随着两声回复开在最前面的两辆特勤车的车顶突然打开两个特工快速的从里面钻出,抬手便甩出了两组破车带。 等两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员看到有东西被甩出来了,再想躲避已然不及,车胎直接从破车带上驶过。 砰砰! 随着轮胎爆裂的巨响,两辆黑车像醉汉般歪斜着滑出十几米,最终纷纷撞在隔离带上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 所有拉开距离的特勤车立刻快速折返,组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将两辆车子紧紧围在其中。 “所有人都别着急下车!都留心着点儿,他们车上没准儿还有武器,最有可能的就是炸弹!别离太近了!”史学成说。 可话刚说完,两辆车的车门便齐刷刷的打开,从里面连滚带爬的滚出来了四个人。这四个家伙被熏的晕头转向,连脸上的面具都不要了,直接薅下来,不断的咳嗽打喷嚏,涕泪横流,不能自已,但是手中还是拿着枪械不断的向周围开枪。 枪声很快就熄了。 很有可能是子弹打完了。 但史学成并不这么认为,而是悄悄的按响对讲机。 “兄弟们丢点鞋头给他们听点动静!” 其他的对讲机没有传来回复,但是车窗都已经悄悄的扯开一条缝隙,丢了一大堆的鞋子出来。 一堆鞋子的鞋底敲打在地面传来噼里啪啦的乱响。 那四个被熏的五迷三道的家伙听到声音,丝毫没有犹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猛开了几枪。 “果然还他妈留了几发!跟我们玩心眼儿是吧?很好!” 史学成一阵冷笑,悄悄的从车座的下方摸出来一把穿天猴。 同伴的司机仅是望了一眼,就恨不得惊呼出声。 “玛德,史队,你…” 史学成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大惊小怪的就是上回露营的时候我剩了点!” “那也不行啊,咱们这种车上怎么可能也放烟花爆竹啊?这是易燃易爆的东西!问题是你放你车上,你放我车上干什么?” “得,下回再说啊!” “我勒个去,还他妈有下回!” 史学成也没继续回同伴的话,而是悄悄的摸出打火机,摇下半个车窗,将手里的一把窜天猴全部点了个遍,伸出窗外对准那几个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的家伙,用升起的车窗将其死死夹住,做了个简易的发射架。 随着数声呼啸的尖鸣,一簇火光划破晨雾,十几只窜天猴如同愤怒的马蜂般扑向那四个家伙。 “什么东西?” “他们开枪了,快还击!” 一阵阵爆炸,声音从四人中间不断的传来,吓得这四个家伙捂揉着眼睛,手中的枪不断的向周围乱开。 可是这次的枪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已停歇,这些家伙手上终于没子弹了。 对方没有子弹了,史学成也就笑了。 “好好好!王八蛋的刚才哪个王八蛋打碎了老子的广播!兄弟们都听好了,把这四个王八蛋摁住,我非得报这个仇不可!跟我上!” 五声踹门声,以一个诡异整齐的程度同时响起,五个装备整齐的国安特工迅速从车内走出,纷纷抬起手中的电击枪,五条带着急电电锁快速从枪口射出准确无误的缠住还在那勉强睁眼的四个家伙。 滋! 高压电流一瞬间便从枪体冲出,让那4个家伙如提线木偶般疯狂抽搐。 史学成扯开领带吼道,“这些家伙手上可能有炸弹或者是自杀性的药物,不要留手!给老子往死里电!” “副队,我感觉你这像是报复!” “滚!给我往死了电!” 第360章 按摩足疗保健的黑店 众国安特工也是发了狠手中的电击枪不断的放电,愣是电了三分钟才勉强停了一会儿。 如此长时间的电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得躺下,那四个人果然老实,一个个躺在地上,连动弹都不再动弹半点儿的。 史学成顿感奇怪,立刻掏出枪来,示意周围的同伴拿出防爆盾,领着三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躺在地上的那四个家伙。 几人都很小心,完全没有近距离去接触,处拿出一根防爆棍来小心的戳了戳。 戳了好一会儿,这四个家伙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史学成先后招了招手示意后方的人继续放电。 但对方依旧毫无动静。 史学成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周围的同伴作为策应自己则收起枪械,悄悄的蹲下身去,轻轻的翻动了一下地上的其中一个。 只见那人面目狰狞,面部以及嘴唇呈现紫绀的颜色,耳廓耳垂部位还有些许淡淡的樱红色,还有一股不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死了?” 史学成微微皱眉,赶紧收起枪拉开距离。 “立刻封锁现场,请专人将尸体带回去,进行详细的尸检,同时在查明他们的身份!” “副队,这几个家伙死了?” 史学成点了点头,“这些家伙是氰化钾中毒身亡的!很显然这伙家伙就没有想着活着回去,咱们根本就抓不到活的!告诉其他人,但是不要接近这辆车以及尸体,等专业的人过来排查完之后再做计较!” “明白!” 史学成长长吸了一口气,拿起腰间的对讲机。 “2号位,3号位,那两个逃犯人呢?” “这里是2号位!人跑到山上去了,我们正在追!” 史学成顿时一愣,赶紧回头向土肥圆二贤以及川岛罗芳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上?这里是市区哪来的山?不好,是幻术!赶紧把你们的位置发送出来。我们这就过去!” 对讲机那边微微犹豫了一会儿。 “收到!” “千算万算,忘了那群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忍者!忍者会个幻术很正常嘛!靠!”史学成甩了甩脑袋,“你们其他人都在这里盯住现场,思城,广益,你们两个跟我走!” 三人立刻上车,快速的向土肥圆二贤以川岛罗芳逃跑的方向开去很快,史学成的手机上便传来了一个坐标。 那个坐标显示在五兵马胡同,那里显然不是什么山区,看着手机上光标的移动,2号位小组的成员现在依旧在追击,不过从移动速度上来看,两个人应该是在徒步。 上了车史学成就赶紧按动对讲机。 “3号位3号位收到了吗?收到请回答!” 过良久,3号位终于传来了回应。 “3号位收到!” 史学成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情绪,“3号位,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副队,我们好像中幻术了!因为…我们看到了海滩!人,我们也已经跟丢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人了。” 史学成无奈的挠了挠头,“好吧,你们暂时先别动!回到车里原地待命!你们将坐标发过来,我让专人去找你们!” “收到!” 史学成挂掉手中的对讲机,无力的躺在座椅上,脑子中不断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不断的想从中抽取一些可用的信息,但越想越是烦躁,越是烦躁就越感到乏力。 “通知二号位让他们站在原地不要动!等咱们的人过去接!” 另外两个特工听到此处也不禁忧愁的皱起眉来。 “副队,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难不成就要让这两个间谍跑了不成?” “他们受伤了跑不远,用不用咱们立刻打电话回局里调更多的人手过来搜查。” 史学成摆了摆手,“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那两个家伙都是成熟的老手,越是这么大张旗鼓,他们掩藏的反而更加容易!再加上他们有邪教的背景,如果大型搜捕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得那些被蒙蔽的邪教徒过来保护!到时候搜查难度就会更大了!” “那怎么办?” 史学成攥紧拳头往脑门上狠狠捶了捶,“如果队长在的话,队长会怎么想呢!如果我是队长的话,我会怎么做?啊…” 史学成突然睁大了眼睛,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对了!这附近有没有24小时经营的药店或者是医馆?非法行医的小大夫有吗?” 余下两个特工同时愣了一下,而后瞬间恍然大悟。 “对哦,那两个家伙从那么快行驶的货车上跳下来,身上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凭他们两个人的情况,是不可能走得太远的!”一人道。 另一人应和着,“所以说他们一定会找个诊所或者是药店采买一定的药品来稳住自己的伤势!”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点头,快速低下头来拿出手机快速搜查着周围24小时在营的药店和医馆。 “有了!南柳条胡同对面有一家小诊所,那家的大夫是24小时坐诊的!” 史学成听了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家绝对不是!那一家邻近路口,而且周围监控众多,如果我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在监控密布的地方乱窜!还有吗?” “我这里也查到了一个!”另一个人兴奋的说着,可是又犹豫了起来,“这个地方怎么感觉不像是正经的地方呢?” 史学成微微皱眉,一把抢过对方的手机。 “治病救人的地方怎么会有不正经的地方呢?嗯…” 史学成仅是看了一眼,就瞬间瞪大了眼睛惊骇地看向旁边的司机微微探出个大拇指。 “思成,你真是天赋异禀啊!按摩推拿足疗保健,中医坐诊,20多年老店,家传医术专擅跌打损伤正骨推拿!嘶~有点意思!” “看来我是查错了,我再查一下。” 思城微微苦笑,刚要将手机拿回来,史学成却是兴奋的弹坐起来。 “不不不,你做的很好!十有八九就是这家!” 思城和广益同时吃了一惊。 “怎么说?” “这些馆子虽然很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但是不乏有些人是真的有真本事的!重点是这个地方离咱们很近,而且他带的那个地方没有多少监控!”史学成道。 昏暗的二楼包间内,川岛罗芳趴在一张按摩椅上,一个身体瘦高披着白大褂的女人摸着她的小腿微微用力,而后就听到咔嘣一声。 瞬间的疼痛让川岛罗芳的额头渐生起三分冷汗,伴随着疼痛的离去,那条早已失去知觉的小腿,终于有了力气。 用以遮挡的木帘哗啦啦一声缓缓拉开土肥圆二贤身上缠满了纱布,换了一件新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 上下扫视了一眼川岛罗芳的身体边对旁边的女人道:“这就治好了?” 女人洗了洗手,从大褂内掏出一根烟,慢慢的点上,享受的吐出一口白气。 “想治好没那么容易!她身上没有你那么多的脂肪,这样的撞击身上有好几根骨头都已经断了!我为她接骨也只是暂时的,挺不了多长时间!想要治好就必须要去大医院,打个石膏好好养上一段日子才行哩!” 川岛罗芳慢慢地从床上坐起,小腿传来的疼痛令她不敢着地,只能扶着床的边缘勉强的将脚放在地面上。 “柳大夫,这次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土肥圆二贤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了按摩床上。“这是您今晚的辛苦费,还希望笑纳!” 柳大夫抽了一口烟,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土肥圆二贤,伸手将钱又推了回去。 “你这钱我可不敢拿呀!卢先生,你们两位的身份不简单吧,至少不是什么良民!你们身上的伤我已经看过了,除了摔伤之外还有枪伤!在这个年月能受枪伤的人可不是多呀,尤其是在代北这个地方,就更少了!” 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身体同时一震。 土肥圆二贤眸子微冷,但脸上仍挂着虚伪的笑容。“柳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出了车祸......” “车祸?”柳大夫嗤笑一声,吐出一个烟圈,旋即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车祸能撞出弹孔来?我虽然是个开按摩店的,但眼睛还没瞎。钱你们拿走,今晚我就当你们没来过!毕竟你手下的兄弟没少在我这里治伤,我也赚了你们不少的钱,这次也就当是还你们个人情了!” 说着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我这小店经不起折腾,更留不住你们两个国外的间谍!你们休息好了就赶紧离开吧!日后少在华夏整事儿,在华夏能整事儿的人普遍都活不了多久!” 川岛罗芳强撑着站起身,脸色苍白却带着狠厉。 “柳大夫,你知道得太多了。”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柳大夫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微微环抱双肩。 “你还想动手?别说你现在身上有伤了,就算你身上没伤,凭你们两个区区的登堂境初期,还想动我,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货色!” 土肥圆二贤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的冷夜也瞬间消退了许多,轻轻的拍了拍川岛罗芳的肩头。 “罗芳小姐,她说的很对!就算咱们两个没有受伤处于全盛时期,咱们两个人联手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她的修为,比咱们两个要高,是登堂境圆满的高手!”土肥圆二贤收起床上的钞票,礼貌地向柳大夫鞠了一躬,“那我们就不打搅您了,我们这就走!” 土肥圆二贤刚要搀着川岛罗芳向外挪动,柳大夫却是起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慢着!” 土肥圆二贤微微一愣。 “柳大夫,你这是…” 柳大夫指了指两人身后的小门。 “从后门走!抓你们的人已经到楼下了,你们难不成要和他们碰个面吗?” “人已经来了?这么快!” 土肥圆二贤为已经暂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鞠了一躬,便赶紧带着川岛罗方向后门挪去。 柳大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冷哼。 “胆大妄为的东西!真以为华夏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蠢货!” 第361章 暗巷 “看来就是这里了!” 史学成走下车仰头看了看足疗保健24小时营业的牌子,默默的掏出枪来松开保险,用脚蹬枪上膛别在腰际,拿出电击指虎握在拳中。 思城和广益两个特工也整理好了装备,一个拿出来警棍,一个拿出了辣椒水。 三人互相点头,刚要敲门,门便哗啦啦地从内敞开了。 柳大夫叼着一支烟,单手撩起大褂,掐在腰间,刚出来就与史学成来了个面对面,那呼出来的烟圈更是直接呛的史学成向后倒退了两三步。 史学成刚要张嘴柳大夫就立刻用手指点住了嘴巴,示意三人静声,而后手指微屈指了指后面。 “你…”史学成尽力的将声音压到极低。“你的意思是…” 没等史学成将话说完,柳大夫就又喷出了口烟,迫使让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大夫拿出手机来,快速的在屏幕上敲击着,将手机一翻,上面有着一行小字。 “你们是国安的?不要说话,他们人还没走远,别让对面听见!点头或者是摇头就行!” 史学成看着屏幕上的字与后面的两人相视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柳大夫唇角微微勾动,冷眼瞥了三人一眼。 而后又在屏幕上打字道,“证据呢!” 史学成挠了挠脑袋,不情不愿的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来,但是这个证件是上了锁的,没有对应的方式完全打不开,更是看不到里面具体的证件信息,只能看到外面的徽章,以及一小串编号。 柳大夫看了一眼证件上的徽章,稍稍的松了口气。 又打字道:“单凭这个我恐怕还不能完全信任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史学成顿时就懵了,毕竟作为国安特工自己能拿出来的证据也只有随身的证件了。 柳大夫看到史学成的表现终于放松了下来。 旋即打字道:“看来你们是真的!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两个人?一个胖男人以及一个有些罗圈腿的女人。” 史学成立刻兴奋地点了点头。 柳大夫立刻打字,“转到后面去,那边还有一个出口!我让那两个家伙从那里跑,那里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出口,去那里堵就能将人堵到!” 史学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冲思城和广益使了个眼色,三人刚要行动,柳大夫却一把拦住了史学成,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了个小盒,丢了过去。 等看清手上的东西史学成顿时一愣,那竟然是个防丢狗牌的包装盒,上面还有对应的App程序安装的二维码。 “我把防丢狗牌放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了!勉强能充当一个跟踪器!不用还!去吧!” 柳大夫将屏幕上的字给史学成看完之后,并不再犹豫,直接返回了店里,将卷帘门向下一扯,将店里的灯也跟着熄了。 “副队这个女人可信吗?”思成试探的问。 史学成看了看楼上的招牌,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两个家伙一定是她治疗的,人也是她放走的,但是她为什么会将对方的信息出卖给咱们,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思成,你留在车里开远些,盯着这里,我跟广益两个人去后门堵那两个王八蛋!不管如何谨慎一些终归是好!” 三人从楼下分开,史学成和广益快速狂奔至后巷,思诚也随之返回车里将车子慢慢开远。 楼下发生的一切皆被柳大夫全部看在眼底,等三人终于走远。柳大夫将手中的手机放进抽屉,从货架后隐藏的保险柜中取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 “如你所预料的一样!那个家伙果然动手了,我也按照你的指示将那两个鬼子放跑,而后又将他们出卖给国安的那帮家伙了!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接下来就用不到您了,柳道友!真是抱歉,您都已经避世这么久了,还被我卷了进来,当真是为难你了!” 对面的声音很和善,如果李简在旁边的话,这个声音绝对会令其感到惊讶。 电话另一端的人正是李简的九师兄,珍珑居士,苏景哲。 “少嘴贫了!”柳大夫轻哼了一声,旋即眉头微皱,“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想让这两个家伙被抓起来,他完全不用搞这一出的,这完全没有必要。但是他将这两个瀛国间谍惊得落荒而逃,还搭上了几个人手,不会只是想要戏弄这两个家伙,他应该是想要将这二人抓回去的吧!那么,他的人呢?再不来的话,这两个家伙恐怕就会被国安抓走了!” 苏景哲呵呵一笑,“那个家伙,从小就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的人应该早就到了你那边的附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人现在应该就在你的后门那边!” 柳大夫听到此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那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要是真的让那两个间谍落入你说的那个人手上,可就不好了!” “哟,您柳汉宜柳大夫这些年黑白两道的钱都挣,没想到还这么有正义感呢!”苏景哲忍不住的调侃。 柳汉宜不屑的冷哼一声,“我虽然什么钱都挣,但是我还没有蠢到要将国贼放跑的地步!大事儿小事儿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就好啊!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绝对不会拜托到你这边!”苏景哲微微松了口气,“那个叫土肥圆的家伙就由他去吧,那个老东西滑的很想要抓住活的其实很困难!但是那个川岛罗芳必须得让她落在国安的手里!那个女人口中有很多窃取来的秘密,而且比较怕死,相对好控制些,国安过去的人手只要将她带回去就够了。” “你怎么会对他们如此了解呢?”柳汉宜忍不住问。 “这个又不是什么秘密!国安神管局都在神士教安插了卧底,我安排近两三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摸清楚这些家伙的脾气秉性也很容易!”苏景哲说的云淡风轻,说的神士教就像公共厕所似的什么人都能进去一样。 柳汉宜已经懒得听苏景哲说话了,“好好好!算你牛!你答应过我的忙完你这一次,你要在扬州给我盘一个新的店面的!你可不要食言!” “没问题,地方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已经让人替你装修过了!地段是极好的,也比较敞亮,我是不会差你这点钱的!等你到了我安排人给你过户就得了!还有你赶紧走吧,那个家伙从小就小心眼儿的很,小心他找你报复!愿你一切平安!拜拜!” “妈的,牛鼻子!怎么感觉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呢?” 按摩店的后门是直接从二楼开的出口,走的是外置楼梯,每一个楼梯的踏步都设计的极不合理,走起来相当不舒服。 整个楼梯走下来,对于川岛罗芳和土肥圆二贤来说,简直就像是在上刑,那刚正好鼓的腿,每走一步都像是触电一样令浑身打颤,每一次疼痛都是那般的痛入心扉难以前行。 整整只有五十多个台阶的楼梯,两个人整整走了两分钟才勉强走到了楼后的小巷。 刚在小巷内走出去没有三十米,一道黑影便突然笼罩在了两人的头顶。 “谁?” 土肥圆二贤猛然甩头,身体的动作比嘴更快,一把上了消音器的手枪直接从腰间拔出,对着身后就是一枪。 砰! 子弹砸在地面上,蹦出明亮的火星,细碎的乱石飞溅,打的巷子内的野草哗啦啦的乱响。 一个阴森的声音随之在两人身后响起。 “理事长,你这枪是往哪开的呀?年纪大了,不会连枪法都不准了吧?” 土肥圆二贤刚要回头,一条红色的毒蛇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他持枪的手上,对准虎口的位置就是狠狠的一口。 土肥圆二闲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瞬间运起体内炁韵,崩出一股气浪将手臂上的毒蛇掀翻,身体随之快速倒退,推压手上的经络将毒血从伤口中快速排出,并同时按动了手枪,对准对面那个朦胧不清的身影打出了沉闷的一枪。 那身影只是微微一晃,这一枪依旧打了在空处。 “不愧是理事长啊!和主人所说的一样,你果然很难缠!”对方不断的鼓掌,缓慢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露出一张眼窝微微内陷的苍白脸庞。“初次见面,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东条大人最为忠心的仆人,沙平!这次前来呢,便是想要请两位到府一叙!” “到府一叙?”土肥圆二贤排出最后的毒血冷哼了一声,“不久前的那几个杀手也是你们安排的吧!东条机英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想要老子的命,他做梦!” 沙平呵呵一笑,“老东西,你还喘上了呢!你们这些家伙不都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武士道精神,为了帝国的荣耀,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如今你们已经暴露了你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为什么还不去死呢?再说了,去杀你们的人不都是你的人吗?” “什么?”土肥圆二贤微微一惊,“难不成那些人是…” “对!”沙平合掌放肆的大笑,“不愧是理事长,这脑子还真是好使啊!杀你们的人,正是你引以为傲的底牌,圣撒旦雇佣军团!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土肥圆二贤将牙齿咬得嘎嘣嘣乱响,瞪得双眼目眦欲裂,“怎么可能那帮家伙明明只听命于我,为什么会变成他东条机英的走狗?” “因为你只是个杂碎呀!”沙平捂脸狂笑,只是笑了一阵便瞬间阴沉下了脸。“聊天已经结束了!老东西带着你的女人乖乖的跟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做梦!” 第362章 蹲下抱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沙平冷哼一声,抬起一只手来,大拇指在食指肚上轻轻一划,割出一个纤细的小口,反手轻轻一压一滴散发着恶臭的鲜血滴落在脚边的一块烂砖上。 鲜血落在烂砖上,砖头的表面立刻散发出一股骇人的红光。 “你不要惹我生气啊!老东西!我这个人真的不喜欢杀人呢,哈哈哈哈!” 沙平一阵狂笑,手指微微一动,地上的那块烂砖突然从原地爆射起来,话说一道迅捷的红光就向土肥圆二贤的脸上砸去。 “理事长小心!” 川岛罗芳快速闪身上前,从后腰处抽出两把别刀,迎着那飞来的烂砖就是狠狠一刀。 刀身上缠满了炁韵,仅是一击整块砖头便被砸了个粉碎。 可是那些被击碎的石块依旧散发着狰狞的血光,在击碎的一刻,立时化作无数道流光从各种的刁钻角度向土肥圆二贤袭杀而去。 “什么!” 川岛罗芳想要回援早已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到那些破裂的碎块将土肥圆二贤包围。 土肥圆二贤见此不由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想带走我!开!” 随着一声暴喝土肥圆二贤体表立刻升腾出滚滚炙热的白气,白气掀翻的巨浪将袭来的碎石悉数卷压在体外不得前进。 “可恶的东西!东条机英那个毛头小子没有告诉过你吧,我虽然年老,可也是实打实的登堂进初期的好手,想要抓我,就这点本事是不够的!” 土肥圆说着体表蒸腾的热气再度迎来高涨,形成二度暴气,掀出更强劲的风浪,直接裹压着那些碎石,将其冲散。凌乱的碎块掉的到处都是,体表的红光随之变得暗淡,逐渐消退。 “哼!”沙平冷哼一声,“我岩流!瀛国的修行法门吗?气势上倒是挺足,只不过嘛,也只不过是一些下等货色罢了!” “死吧!” 沙平正说着脑后突然刮起一阵劲风,川岛罗芳竟拖着重伤的身体突然闪到了沙平身侧,手中的别刀裹着更加锋利的炁韵,对准沙平的脖子便是一刀。 砰! 刀落下来了,却是停在了沙平脖子外,足有一尺的距离便已再无前进。夜空依旧繁星点点,到处黑暗一片,可是川岛罗芳和土肥圆二贤却是看得很清。挡在川岛罗芳刀下的仅是一颗悬浮在空带着微弱红光的石子。 土肥圆二贤见此连忙抬手开枪。 可是刚开火没多久,一道火星便在沙平身前一米的地方崩溅了出来。 挡住颗子弹的仅是一块更大的石头。 沙平挠了挠头,斜眼看了一眼川岛罗芳。 “大婶儿不要学着别人搞偷袭行不行?凭你这身手,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知道吗!” 川岛罗芳刚要挥下第二刀,可是脑后却传来了一声强劲的风压,还没等回头,整个人就被撞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狂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恨恨的回头,只望见一口不知是谁家的大缸悬在沙平的头上。 “华夏的御物术吗?”土肥圆二贤恨恨地咬牙,“可使御物术操控的,基本都是法器法宝一类的宝贝!就算是寻常的物件也需要完成化物这一过程,这其中就需要数不清的岁月进行温养,可刚才的烂砖全部过程中花费的时间恐怕都不到三秒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沙平闻言哈哈大笑,“老东西原来你也会看走眼呀!我这手段并不是什么御物术,而是血操术!但凡是沾染了我血的东西,都可以短时间内为我所用,为我所控!虽然不能像御物术那样心意相通,但是远比它要省事的多!怎么样,还不投降?” “血操术?” 土肥圆二贤的眉头一阵狂跳,心中不断腹诽。 “这又是什么手段?我在华夏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手段!难不成是某个家族的秘传?不可能,东条机英那小子虽然小时候在华夏待过一段时间,可他这次到华夏整个过程都没有几个月的光景,他是怎么能招揽到这样的家伙?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培养的吧!” 沙平看着土肥圆二贤发愣的样子,顿时焦躁的失去了耐心。 “老东西看来你是不准备跟我走了!既然这样,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什么人,站住,不要动!” 史学成大声吼着,从巷子的出口一路狂奔,远远的就看见了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的背影,顿时激动不已,步子也迈得更快了些。 离近了也察觉到了不对。 心中暗想,这两个间谍为什么不跑呢?看那个架势对面好像有什么人!那个家伙周围都飘着点什么?好像头上是口大缸啊! 心中想着史学成的步子也慢了下来,跑到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身后十米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 土肥圆二贤听着身后的声音身上的赘肉不由微微一颤,川岛罗芳的眼中更是扫过一丝悚惧。 “可恶,国安的人追上来了!” 沙平却是冷哼了一声,“哪里来的老毛子?敢打扰大爷的事儿!是他妈不想活了吗?” “哈?” 史学成微微愣了愣。 敢情对面那家伙和土肥圆这两个人并不是一伙的。 虽然史学成天生长的金发碧眼酷像是个外国人,但本身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听到对面那个不知来历的家伙叫自己老毛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对面的,你是混哪条道上的?你是不是眼瞎,老子是他妈华夏人?你他妈才是老毛子,你全家都是老毛子!” 沙平听到对面这个酷似外国人的家伙,竟然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竟然跟自己对骂起来,顿时起了杀心。 “好小子,找死。” 随即手指一挥,头顶上的大缸和身旁的两块石头,立即向史学成射去。 史学成瞳孔骤缩,本能地一个侧滚翻躲过呼啸而来的大缸。 轰! 缸体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泥陶片混着砂石爆裂四射。然而尚未站稳,两块血光萦绕的碎石已呈犄角之势袭来。 "操!" 史学成右腿肌肉猛然贲张,炁韵在足三阳经炸开,整个人如炮弹般斜冲而起,金黄色的炁韵瞬间覆盖握有电击指虎的拳头,两记极为狠烈的快速冲拳,以闪电般的速度快速挥出。 那块较大的石头瞬间被击的粉碎,残留在石块上的气息也随之被一轰而散。 那块较小的石子则是被一拳轰的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沿途掀起一阵狂风,瞬间擦破了沙平的脸颊,直直砸进沙平背后足有百米的厚墙中才停下。 沙平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两只眼睛恨不得瞪出框外,浑身气得发抖,身上腾生出血红般的炁韵。 “你敢伤我?” 史学成掸了掸微脏的衣角,目光锐利的扫过眼前的三人,最后落在沙平的身上。 “你是什么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如果你是无关的人员,我劝你让开!这两个家伙是来自于境外的间谍,你要再动手,我便只能按照妨碍公务的规程,将你一并处理了!” “你敢伤我?”沙平仿佛没听见史学成的警告,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颤抖的凝视着沾血的指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杀意。“我没成为仙人之前你们欺负我,我成为了仙人你们还要伤害我!卑劣的凡人,你竟然敢亵渎你们的神!你简直是在找死!” 史学成看了一眼沙平,双眸微微眯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种奇行种一样无语,有种莫名其妙的头疼,只得将目光落在了土肥圆二贤的身上。 “这个家伙是不是也是你们的同伙?” 土肥圆二贤没有回答。 你看我们刚才的架势像是一伙的吗? 史学成见土肥圆二贤没有回答,便大概有了判断,不由得冷哼起来。 “看样子你们两个不仅做了间谍,而且还得罪了不少人呢!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家伙都是我们国安的人犯!今天你们是谁都逃不掉的!” 说着看向沙平。 “对面的那个!识趣的,在墙角蹲好,双手抱头!别逼我揍你啊!” “你找死!” 沙平十根手指同时拉出血口,斑驳的鲜血如血雨般向周围泼洒而出,倾洒在地面上的乱石杂物上,仅是一会儿地面上便是血光涌动,到处都是泛着血光的物件。 随着沙平双手一动,数不清的东西随之腾空而起,双手一推便如洪流一般向史学成席卷而去。 史学成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那如漫天红雨一般倾泻而下的杂物,不屑地勾动了一下唇角。 “广益!该你了!” 史学成背后脚步声不休,姗姗来迟的广益猛然腾空而起,单脚踏在史学成的肩膀再次腾空。 一个打火机随之出现在其手中,亮起明亮的火苗。 “龙息止!” 一口强劲的劲气从广益的口中喷出,落在那火苗上,再度飞跃,化作一道赤红色的火流,如龙吐息般席卷向前方。炽热的火焰与血光杂物洪流相撞,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 火焰与血光交织,杂物在高温中纷纷炸裂,化作无数火星四散飞溅。沙平的血操术在烈焰中显得如此脆弱,那些沾染了鲜血的物件但凡是可燃的转眼间便被烧成灰烬,那些不可燃的也被瞬间洗掉了所有的气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什么?!”沙平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攻势被轻易瓦解。“这不可能!” 广益轻盈落地,站在史学成身旁,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咧嘴一笑。 “就这点本事?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还得是火德宗的手段,大范围Aoe真他妈好使。”史学成拍了拍广益的肩膀,目光冷峻地看向沙平以及旁边的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抱头蹲下,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第363章 贝骁 趁着史学成和广益的注意力都基本落在沙平的身上,土肥圆二贤和川岛罗芳偷偷的对了对眼神。 一股不易察觉带有微光粉末悄悄的从川岛罗芳衣袖中流出。那些粉末质量极轻,即使空中没有风,也能够慢慢的漂浮起来向四周悄然扩散,直往人身边去围拢,慢慢的飘起,去钻他人的鼻孔。 “哼!” 就在川岛罗芳和土肥圆二贤紧盯着空中的那些微光粉尘,川岛罗芳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强风袭过,想要反身攻击已经不及,一记饱含电击的指虎直接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腰际,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口喷鲜血直挺挺地飞出去,栽倒在地,加上原有的伤势,这下彻底再起不能。 “川岛罗芳!收起你那点小把戏吧!”史学成吹了吹指虎上跳动的电弧,眼神清冷,“之前我手下的兄弟找了你的道,中了你的幻术,完全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具体有什么手段!你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没有联系和沟通吧!从进了这个巷子,我就一直盯着你手上的动作,你撒出去这些微尘,是致幻性极强的毒品吧!耍这点聪明,可是不够的!” 说话间,广利已经再次敲响了手中的打火机,一条火龙快速的在整片空间中扫过,空中所有漂浮着的微尘悉数被灼烧一净,连渣都不剩半分。 “你们既然知道是毒品,为什么还敢用火烧?”川岛罗芳嘴角挂着鲜血,想要强行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是完全用不上半分力气。 “确实毒品销毁不能使用火烧!”史学成冷笑,“可惜你忘了一件事,你撒出去这些玩意儿剂量太小了!烧掉远比把它打下来更快,你没发现,即使把它完全烧光了,连一点味都没散出去吗!” 土肥圆二贤面色一冷,两只贼眼不断地向周围偷瞄。他已经彻底打定了主意,舍弃川岛罗芳,自己一个人独自逃走。 史学成单腿顶住川岛罗芳的腰眼,拿出手铐,紧紧铐住,并拿出了一个限制修为的项圈禁锢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土肥圆,你不要想着逃跑!你是逃不掉的!”史学成单手拖起川岛罗芳,就像拖死狗一样将人甩在角落,“我们国安为了抓你们耗费了不少力气!你要是能逃走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了!你信不信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就算你生出翅膀,你根本飞不出去半个翎羽!” 土肥圆二贤冷哼了一声,双拳攥的嘎吱吱直响,体外蒸腾的白气逐渐变得内敛,颜色愈发变深,隐隐有些许血红之色,肥胖的身体也随着白色蒸汽的蒸腾竟然越来越瘦。 “很好!你这话也就骗骗刚入行的那些毛头小子!可我已经在这一行混了将近30多年,你要是周围还有人手就不会是两个人如此冒失的赶来了,应该是向马路上那样派着大批的人手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既然气氛都到这了,那我不跑岂不是破坏气氛?你们应该对我的能力并不了解吧,别看我长得胖,我最擅长的就是速度!” 土肥圆二贤正说着整个肥胖臃肿的身材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体变得极为精瘦,浑身上下只能看到健硕的肌肉,没有半分的肥肉,就连那张肥胖的大脸也变得线条硬朗,如同刀雕斧刻。 旋即身形微微一晃,整个人就如同一只轻飘的蝴蝶一样,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十几米外的墙头上。 “再见!” 土肥圆二弦奸诈的一笑,转头便跑,整个人快如闪电,整个人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样快速的向前猛窜,速度快到简直离谱,逊若鹰隼,不起片尘,这等敏捷的身法,纵然是放在华夏,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轻功好手。 “理事长!” 看到土肥圆二贤背弃自己离去川岛罗芳不由得心如死灰,眼中的震惊逐渐变成怨恨,怨恨之余又掺杂了几分坚定,眉头一挑便要狠狠的咬牙,嗑破藏在牙齿内部的毒药。 史学成对此早有预料,眼疾手快探出手来将川岛罗芳的下巴卸到脱臼,粗大的手指在其口腔微微一掏,将那颗装有毒药的牙齿硬生生的带血拔出。 沙平见土肥圆二贤逃走,不由得发狠怒嚎。 “老东西!你是我的!” “他是谁的都不一定,但绝对不是你的!” 史学成把疼到昏死的川岛罗芳甩给广益,大踏步的拦在沙坪身前,偷眼望了越走越远的土肥圆二贤暗暗做火。 他和广益都不是擅长于速度的类型,按照土肥圆二贤的那个速度以及敏捷的身手,就算自己两人跑到吐血都未必能够将人抓到。 于此只能将抓捕的对象落在了这个来路不明的沙平身上。 看到史学成竟然敢拦自己,沙平的后槽牙不由得嘎嘣嘣乱响,杀意更浓郁,气得整个人浑身都抖,脸色由红转白,倍显狰狞。 “好好好!你这家伙伤过我一次,我原本想要放你一条活路,可惜你既然想要找死那么我便送你归西去吧!” 史学成也不搭话,周身肌肉紧绷,骨节脆响,黄金色的炁韵在体表流动的宛如实质的宝甲,双拳微搭,手指轻勾。 你过来呀! 沙平顿时大怒,指尖放血,将鲜血洒在舟旁的鹿石上,单手一挥,五六枚石头应风飘起,迅箭一般向史学成爆射。 史学成微微吸气,大步迈出,身体快如闪电,在飞来的石子中左右摇摆,竟将那一颗颗飞石悉数躲过,仅是三息就杀到了沙平的眼前,周体散发着黄金色光芒的拳头带着强劲的劲风随之挥出。 拳风越近,沙平已然亡魂皆冒,在其眼中那挥出来的拳头宛如山岳,史学成整个人如同暴怒的雷狮身后是咆哮的金光,那拳头抡下的暗影似乎有鬼影在不断摇动。 想要抽身躲避,可是双腿僵硬的如同灌铅,拔不动劲,运不起风,脖子更是僵硬的宛如打了铁条。该死的眼皮,就连闭合的命令都没办法回应。 不好,要死! 一瞬间,沙平这辈子所有的事都在眼脑中疯狂的掠过。 细看之下,只有对于社会的怨恨和无尽的不满。自己忙忙碌碌勉勉强强活这一辈子竟然没着没落,更没有半刻真正的开心,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在这拳头阴影笼罩下,都已化作了句号。 啪! 就在沙坪彻底绝望的前一刻,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伸出一只单薄的手掌,轻描淡写就接下了史学成那势大力沉的一拳。 “什么?” 史学成微微一惊,赶紧抽身向外纵去,摆出警戒的姿态。 沙平此刻从头到脚都已凉透,过了好半天他才突然想起呼吸,劫后余生的欢喜,顿时充满了脑袋。 “太好了,我还活着!” “你当然活着!”拦住拳头的人冷冷的哼着,“废物就是废物,让你抓个人都这么费事!还和国安的人纠缠上了,你就不怕给主人带去麻烦吗?” 原本还劫后余生的沙平听到那人的冷嘲瞬时大怒,“你算什么个东西,你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清楚吗?” “哼!身份?”那人微微转头,眼中淡到凉薄,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沙平。“你我不过都是吃了那个男人的毒药,从而变成了不得不拥护他的拥趸!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玩意儿罢了,谁又比谁更高贵呢?我不是个嗜杀之辈,你若再狗叫下去,我也不介意先拿了你的脑袋!懂!” 沙平原本怒意正盛,可是盯着对方那双凉薄到极致的眼睛,愤怒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甚至还有着些许后怕,被那双眼睛凝视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无辜的稚童,在凄冷的冬夜被一群饿狼冷漠环视。 恐惧到窒息。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毕竟眼前这个家伙杀的人比他见过的人都多。 那人微微回头,平静的看着史学成,“对不起,我们的这位朋友言语多少有些不逊,还望对面国安的这位,能够原谅他的鲁莽!” 那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整个人又高又壮,一头齐肩的长发衬着一双冷到发灰的眼眸。 仅是一眼,史学成便能够判定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稍稍凝视了一会儿,史学成越发觉得对方的容貌十分的熟悉。 “我是不是见过你?” 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那笑更像是在冷哼。 “你我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觉得我很眼熟,这并不奇怪,毕竟各国的通缉名单上从未少过我的存在!” “你!”史学成呼吸微微一停,眉头瞬间蹙起,“原来是你圣撒旦雇佣军团军团长,贝骁!” 贝骁微微点头。 “看来你确实见过我的通缉令!” “你这个家伙不是在非洲吗?你是怎么回来的?像你这样的家伙是根本不可能从出入境港口混进来的!”史学成警惕的说。 贝骁看了看天色,“这个问题嘛,很好回答,但是我不想回答!我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将土肥圆和那个女人带回去!但是要将那个女人带回去,我们就不得不与你发生冲突。我虽然在国外罪行累累,但是我并不想跟华夏的机构为敌!作为让步,那个女人我就留给你了,土肥圆我们就带走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当然,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贝骁的声音很平淡,却是令人无法反驳,准确来说是没有反驳的意向。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其实力带来的还是这个人天生的气质带给人的影响。 “土肥圆?” 史学成眉头一动,猛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欧洲人肩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贝骁的身后。 那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家伙正是刚刚逃走的土肥圆二贤。 “也就是说周围还有你们雇佣兵团的人了!”史学成试探的说。 贝骁没有反驳,更没有肯定,只是淡然一笑。 “谁知道呢!希望下次我们能以一个较为和平的方式再度相见!那么,再见了!” 话音刚落贝骁的身前突然吹起一阵微风,再反应过来时,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就好像从未有人出现过一般。 史学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紧咬牙关拳头握得生紧,指甲恨不得深入血肉。 “看来事态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第364章 天骄天才 安置营的门口,新的突击小队已经整队完毕,这次的人员较为精简,只有小王、张宁宁、左丘明芮、杨旭、白拓以及小明王韩当六人。 这次的行动主要突出一个字,快。 所以每一个人的装备都尽可能的精简,但身上的防具却少不了一点儿,每个人身上都配备了一身和特警相似的武装防具,只不过多了一个防毒面罩,身上也少了些枪械。 左丘明芮和杨旭不擅长使用枪械,所以并没有配枪,当然杨旭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将这种危险的武器交到他的手上,只是为其配备了一对子午鸳鸯钺。小明王韩当来历不明,自然也不可能给他枪,只是给他发了一套对应的装备罢了。 张宁宁也没有配枪,毕竟长枪换短枪还是不怎么容易实现的,所以只是给其配备了一把较为轻便的短剑。 小王本来就是军人出身,枪斗术和近身格斗都是十分出色的,所以是带了枪的。 唯一特殊的便是白拓。除了其自身带来的铁胎弓与那十五支铁羽箭之外,陈诚特意借给了白拓一支十分沉重的狙击步枪,与十发子弹。 原本陈诚是想要给白拓二十发子弹的,可是白拓却坚持说十发子弹足够了。 至于为什么要交给白拓一支狙击步枪,张宁宁只能认为弓箭和狙击步枪之间是有些许共通性的。 几人刚在营口整队完成一支巡逻小队恰好从一旁经过,队伍末梢的四个人看着营口忙碌的六个人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而这四个人正是被李简带的到了代北的断烟四无常谢央玺、崔廉、冯兆才和荆子关。 四个人和李简到达代北之后就被李简带到了代北神管分局,只不过李简当时被带去了暗堡,四个人就不得不滞留在分局内。若是没有闻局的调令,这四个人恐怕此刻还在代北分局内无所事事呢。 “崔廉,你看啥呢?”谢央玺看了看营口的六个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崔廉,“那六个人有什么看头?咱们还是赶紧去巡逻吧,外面可都是邪修,万一跑进来了,那可就不好了!” “那几个人你们就没发现他们是谁吗?”崔廉低声道。 荆子关摇了摇头,“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能认识得了谁!那几个人应该是这里神管局的特工吧!那一个个好像都是十分厉害的样子诶!” “不对!”崔廉摇了摇头,“你看除了最前面的那个男的,还有蒙着面的那个女子之外,剩下那四个人哪里像个特工?尤其是那个瘦高的家伙,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对,甚至可以说和外面的那群邪修的精神状态有点像!” 冯兆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按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你觉得他们是谁?” 崔廉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女人脸上一直带着面纱,而那个壮得像熊一样的男人背后一直背着那个铁盒!你们不觉得他们的形象很熟悉吗?” 三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蒙着面纱的女人…”谢央玺猛然一惊,“难不成是九州十二俊排名第三的鬼谷仙子左丘明芮!那那个壮得像熊一样的男人应该就是排名第六的,天岳银狼赛天骄,白拓喽!” “年轻一辈最负盛名的十三人,竟然能够一次看到两个还是活的。”荆子关忍不住的咋舌,“这要回去了,咱们不得让师爷他们羡慕死咱们!” “这些人都不重要!”崔廉却是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一直在车旁无所事事,只能愣看着的张宁宁以及在张宁宁身后恭敬站着的韩当。“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儿才是重点!” 冯兆才眯着眼睛望了一眼。 “那两个家伙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个女人年纪比咱们大不了多少,而那个男孩比咱们小不了多少!可是他们的修为却比咱们高上不少,这说明什么?”崔廉扭头看向三人,“这说明我们如果想要重新振兴宗门,我们至少也要成为像他们一样的高手才可以!否则用不了十几年,咱们的宗门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这样的话你们甘心吗?” “可是,能像他们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够有如此成就的人不多呀!他们应该都是一些所谓的天骄了才俊之类的,咱们真的可以吗?”谢央玺无奈的挠了挠头。 另外的两个人脸上也是写满了失落。 “既然咱们都出来了,咱们为什么不拼一把呢?”崔廉激动地说,“这次出来对于咱们而言是一次机会呀!景言真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我都知道!尽管传言中说他手段颇多,却无一精巧,但是咱们只要好好的攀上他这棵大树,他从指间流出来的一些手段,就足够咱们重振宗门的荣光了!咱们不是天赋差,只不过是机遇不可,只要有了机遇,咱们未必能比他们弱小啊!” “但愿吧!” 剩下的三人听到这些,只是微微振奋了一会儿,一个个的眸光都是暗淡的,显然并没有被崔廉的话完全打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巡逻队的队长不耐烦地回头喊道,“你们四个磨蹭什么呢?赶紧跟上!” “来了来了!”谢央玺连忙拽了拽崔廉的袖子,“走吧,别发呆了,咱们可不能给景言真人添麻烦呀!走吧!” 崔廉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营口的方向,最终只能叹了口气,跟着队友们快步离开。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张宁宁和韩当身上,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刻进脑海里。 等这四人走远了,站在营口的杨旭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笑不活了,没想到张宁宁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家伙也会被一些有潜力的年轻人视作目标榜样啊!他们找的这个榜样多少是有点不怎么靠谱啊!” 张宁宁看着杨旭笑得前仰后合,不禁眉头微皱,满脑子都是问号,满眼都是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杨旭为什么会突然笑起来,更不知道他满嘴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师兄,应该是没听到刚才咱们身后五十米处那四个人的话吧!”韩当谦和的一笑。 张宁宁眨了眨眼,回头望了望身后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眼中更显迷茫。 “人是不是走了?哎,不对啊,那么远的距离你们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这个还是容易做到的!”左丘明芮拍了拍张宁宁的肩膀,“进入了登堂境,无异于要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既然入了这一层的境界,那么对于周遭的风吹草动便自然有所感应!不同于那些专修听觉的修行,我们最多能听到声音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五六十米的距离罢了!像白拓白先生,他的听力就远比咱们要强悍,即使身隔百步,他也能准确无误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张宁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隔那么远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能力也太牛了吧!” “作为一个箭手,这些听力是必要的!在以往的草原上,如果想要捕获猎物,能够一发必中就必须要能敏锐的察觉到动物的呼吸声和并预判它的节奏!这点也只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白拓淡道。 “哇哦,你们这群人真的是强的离谱哎!”张宁宁忍不住赞叹,“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和你们齐名的存在,我怎么感觉李简除了手段花样繁多之外胜且好像就没有什么闪光点,而且稍微强一点的他似乎都没有打的过的。” “喂,这个说到点儿上哩!”杨旭听到这赶紧狂拍大腿,“果然是有人看得清啊。李简除了手段多之外,且我还真没见他怎么赢过!但凡是同阶跟他打的最多也就是平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学艺不精吧!” 韩当闻听此言,不由眉头倒竖,手中折扇微微开合出二指宽,手内一晃,恍如铁锤,又如短剑,单脚一踏扑面便刺。 “杨旭你敢诋毁我师,你找死!” 砰! 杨旭微微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布满湛蓝色的鳞片,掐出剑指向前一点,指点在那铁扇,湛蓝色的炁韵,犹如波涛一样滚滚席卷,愣是让韩当的铁扇进不了分毫。 杨旭不禁笑道。 “小子,你这火气,全然不像是跟陆老大时间待久的!倒像是跟曹老五在一块待的,那个女人便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急脾气!只不过你照你那几位师伯差远了,人家动手至少掂量掂量,可是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对手与你的差距!想替自己师父找面子是吧?回去多练练几年,没准儿有点儿可能。” 说着杨旭变指为掌,微微向旁一划,韩当的铁扇带着整个人就向旁侧一斜,将整个侧身都露了出来。 杨旭也没多说,只是将掌中的劲气往前轻轻一推,韩当就被硬生生的逼退了数步。 “你!” 韩当刚要继续动手,却被张宁宁持枪拦了下来。 “韩当!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咱们还有任务呢!有架回去再打!” 第365章 难杀 “基本差不多了,大家伙准备出发吧!” 小王束了束自身的绑带,清了清嗓子,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有看见。 五人立刻收拢了放肆。 为了能够更快的赶到前面的村子,这次几人不准备徒步,而是坐着一辆厚重的装甲车直接硬闯。 安置营的大门缓缓开来,处在营门两侧的特工们立刻抬举手中的枪械,警惕地凝视着门外可能冲进来的邪修。 装甲车发出如龙鸣一般的怒吼,伴随着沉重的轰鸣从安置营冲出,而后在营口来了一个极为帅气的漂移转弯,如蛮狮一样向前方的村子驶去。 张宁宁坐在装甲车内部,好奇的摸索那厚重的铁皮。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局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装备!” 小王紧握着双向盘向前疾驰,“局里有很多从军队上淘汰下来的装备,局长这个人比较小气,能白嫖绝对不含糊,便厚着脸皮从军区兄弟那里抢了不少淘汰下来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也就用过几次,毕竟这个东西能用上的地方很少!” 杨旭打了个哈欠,双手叠在脑后,翘了个二郎腿,恨不得搭起来。 “说实在的,我也搞不懂你们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之前你们往外冲的时候,非得要一伙人拿肉身去扛,开着这玩意儿撞出去不就好了!” 小王哼了一声,“虽然装甲车的装甲很厚实,寻常的子弹打在上面如同挠痒痒一样!但是你们也知道,如果遇到一些擅长用刀剑的修行而言,这样的铁皮装甲其实和薄纸没什么区别!我们局里的那些兄弟整体修为都不是很高,开着那么大的车,就是个活靶子,万一对方能切开装甲车,那我们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寻常的刀剑能切开装甲车这么厚的装甲吗?”张宁宁有些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身旁的钢板,“这个厚度得用穿甲弹才行吧!” “寻常的刀剑确实不怎么可能,但是只要在刀剑一路上的造诣足够精湛,也是可以做到的。” 白拓说着从背后的箭匣中抽出一支铁羽箭,两根手指掐在手中,仅是微微用力整只铁羽箭就开始不断的摇晃,甚至发出细微的鸣叫。 随着力道愈发用深,整支羽箭的颤抖竟开始越来越平稳,微鸣也逐渐变得平和,但是细看之下,白拓的两根手指仍旧有着细微的颤抖,但那颤抖近似乎微弱不计。 虽然整支羽箭都已不再抖动,但箭头周围却有着一股难以明说的灼热。 “张姑娘,我记得你的能力是望气对吧?那你看一眼我这支箭上现在炁的状态是怎样的呢?” 张宁宁微微皱眉,双眼一闭一合间运起妖瞳,只见得那支箭整体变得白灼灼的,尤其是那箭头上比寻常的地方更白更耀眼。 “这是…” “没错,只要将炁运用到极致,将其灌输到身边的器物中,即使是寻常的刀剑,也能发挥出恐怖的切割力!当然,切割并不准确,炁的本质是能量的一种体现方式,也就是震动,而震动到了极致便可以破开大部分的分子结构,从而实现切割的效果!” 白拓说着手指停止用力,整支羽箭又开始快速强烈震动起来,过了良久,才逐渐恢复了平稳,瘫在手心内散发起了灼灼的热气。 “高频率震动本身对于使用的器物就具有强烈的破坏性!如果不是特殊材料打造的武器,只要使用两次,其结构性就会遭到损坏,无法使用!故此很多剑客刀客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把名剑或者是名刀,原因也恰是如此!”白拓淡道。 “原来如此。” 张宁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装甲车内壁的金属纹路,感受着上面冰凉温热的触感。 “只要将炁韵催动到极致,就可以切开这厚厚的装甲吗?那如果将这股力量用在枪的上面呢,是不是也可以做到一击洞穿,甚至将对方劈开!” 沉重的装甲车从安置营内冲撞而出,包围在安置营周围的邪修,看着那个巨大的家伙,只能暗暗咋舌,没有一个敢靠近接触的。 这群邪修中有很多都是得到修为不久的,就算是有几个是有气候良久的见到装甲车也不敢任性去动。 这要是被撞上一下不骨断筋折都算是轻的。 装甲车很快开离了包围圈,以全速的马力冲进了前方的村落。 可是装甲车刚开进村子外侧笼罩的结界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阻力,就算是强踩油门,车速也始终提不上去,只能缓慢的向前行进。 “这是怎么回事?” 小王猛踹了几脚油门,可是速度依旧被强行压制在十公里每小时。 “不用坐车了,赶紧下车吧!就算是把脚踩进油箱里,这车子也是跑不起来的!” 左丘明芮缓缓打开车门,一股强劲的风压瞬间轰在了车门上,若不是左丘明芮臂力惊人,这一下子人就恐怕会被拍回到车里。 左丘明芮眯起双眸,缓缓凝视远方。 “看来,这个对手比我们想象中更为棘手!” 白拓跳下车门,粗壮如腰的手臂扼住铁门,张宁宁、韩当和杨旭趁此机会赶紧跳下了车子。可刚一下车,一股强劲的劲风就吹的张宁宁险些摔倒,幸好韩当在背后拿手托住。 “好强的风啊!” 张宁宁透过脸上的防毒面具向外观瞧,隐隐听到风吹在格挡的玻璃上发出刺耳的怪叫,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风怎么感觉里面像是有刀子一样!若不是带了这面具,恐怕我这刚一出门双眼就得被割瞎了!” 抬头眺向远方,只见的有三道人影在空中斗的正酣。 一黑衣道人与一青衣道人身形不断交错,会斗着中间那赤裸不着半缕的金发怪人。 “那个就是那个邪祟!”杨旭托了托面具的下沿,两只眼睛微微眯起,“这个玩意儿李简叫他奇美拉对吧!看起来像是个男的,但是又好像是个没把的玩意儿,要说是女的这个东西也完全不像!这人造人造出来的更像是个人偶一样的说!” “没时间拖了,先过去再说!” 左丘明芮说着,体表镀起一层炁韵,恍若一个锥子将袭来的狂风一开两半,身形一弓,步下生风,整个人如同一只蝴蝶一样快速向前荡去,视那狂风与无物。 白拓微微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王队,各位,我身材比你们高大,对于这种进风也更为适合突破你们在身后跟着便好!也好省些力气!” 小王点了点头。 “那么多谢白先生了!” “好说!” 白拓指尖掐诀银白色炁韵直接破体而出,聚于体外化成一只巨鹰,巨鹰双翅一动瞬时破风前行。 随着那巨鹰飞出,白拓快步向前狂奔,张宁宁、小王、杨旭和韩当四人立刻跟在其后,借助白拓高大的体型避开了大多数的狂风。 村子中央上空。 张继阳手中纯阳剑向空中一举,十道五雷符从剑刃中飞出,分列八方,定于上下,张继阳点指一催,高喝一声。 “五雷符,十方合律!” 十道五雷符,同时放出雷光,结成一只雷光攒成的笼子将奇美拉困在当中。 崔珏微微退身,手中桃木剑向空中一祭。 “天合一落!” 桃木剑上顿时迸发出万千条毫如赤练的红光,结界中奔流四散的天地炁韵如波涛一样快速席卷而去,赤红泛黄的气韵在空中形成一个倒悬的巨剑,剑刃上勾勒着数不清的纹络与各种珍禽异兽的图腾,一股从上至下令万物俯首的强劲威压,直接从那虚幻的巨剑中丝丝透出,将奇美拉牢牢锁定在剑尖下方。 “杀!” 崔珏长剑一动巨剑凌空而坠。 强悍的剑意将最上的一张五雷符碾碎,无情的向下坠着,犹如天宫下坠的审判。 奇美拉凝视着空中的巨剑,好奇的侧歪下了头颅,两只如同死水般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剑刃,直到那剑刃已落在肩胛处的一瞬,才缓缓举起手来掐住那剑刃。 呼! 赤金的巨剑顶着那花白的身体,将一道道五雷符轰着粉碎,如流星坠落般快速从天空砸进地面。 轰! 强横的剑意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一时间飓风肆虐,掀起无数碎砖瓦石,烟尘缭绕,将整个深坑填满。 悬在空中的崔珏眉头微蹙。 “这东西当真如此难杀吗?” 张继阳眸子微凝。 “看来寻常的办法真的拿他没有用!这个东西当真是难缠!” 随着巨剑慢慢消散,烟尘逐渐被劲风吹散,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深坑的最底端站了起来,甩了甩自己满头的金发都碎了发丝间夹揉的碎石,木讷的凝视着空中的张继阳和崔珏。 而后双腿微屈,强劲的腿力将龟裂的地面再次蹬的崩碎,整个人也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快速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向着空中的两人飞扑而去。 “蛮雷咒!” “纯阳剑法!” 第366章 联手对敌 张继阳五指喷出数道粗如碗口的紫电,化成一尊如同蛮牛的虚像从空中俯冲而下,几乎是一瞬之间便已与那奇美拉相撞。 嗡! 这一记重击仅是让那奇美拉在空中微微一震,其向上跃起的冲刺依旧毫无停歇,强劲的雷电也被其冲上而冲的身躯越顶越高。 崔珏手中的剑泛起红光,一道强悍的剑意挂着如龙吟般的狂啸一锤而下,重重砸在张继阳的蛮雷咒上。 剑意后置的力道将奇美拉的身形往下略微压了几分。 “吼!” 奇美拉猛然怒吼一声,那嘴微张发出的就如同千百个人同时开口一样的怪吼,洁白无瑕的身体散发出圣洁却格外妖邪的霞光,蓬松的发丝立刻竖立冲天袭去。 仅是微微僵持半刻,空中的剑意与蛮雷咒劈下的雷电同时崩碎,花白的身体直接冲天而起,挥舞着手中的拳头迎面向张继阳砸去。 “给我滚下去!” 张继阳猛喝一声,手中纯阳剑微微用力立时下劈,刚跃起的奇美拉,立刻宛如流星一样被一剑劈下高空重重的砸回到了地面上的深坑。 “好吃,我要吃!” 奇美拉挣扎的从深坑底部爬起,凝视着空中的张继阳,伸出如蛇一样的舌头,贪婪的舔了舔嘴角,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挫败,只有木讷中夹杂的一缕兴奋。 “燕霞如晚!” 还没等奇美拉有所动作,一股墨绿色的烟雾如张开的大雁一样快速向奇美拉覆盖而去。烟雾中发出虫儿不断震翅的嗡鸣以及群虫刺耳的鸣叫。 奇美拉躲闪不及,直接被那一团虫子聚成的雾障笼罩了下去,刺耳的啃咬声不绝于耳。 左丘明芮脚尖轻点缓缓落在闻局和须提活佛的身侧。 刚一停稳了脚步,不由得眉头微蹙。 “这东西还真是怪异呀!” 话音刚落,那滩浓绿的雾霭开始逐渐收缩,虫子的哀鸣也开始不绝于耳,随着那道花白的身影走出,那原本数不清的虫子竟然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准确来说并不是什么消失,而是都被这个家伙悉数吃进了肚子。 奇美拉舔了舔嘴唇,残留的虫翅,脸上第一次洋溢出兴奋且惊异的表情。 “这个,好吃!” 张继阳和崔珏从空中缓缓落下,各持一剑拦在最前方。 “左丘,你怎么来了?”张继阳冷道。 左丘明芮双手微勾掏出随身的两把短剑匕首,“不为其他只为护人!凭你们两个人的能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将他拿下!” 崔珏看了一眼坑底的奇美拉,深吸了一口气。 “这东西,古怪的很!” “古怪?” 左丘明芮看了看坑底的奇美了,眼底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凝重。 自己的那些蛊虫有甚能耐她是清楚的,其中有好几种虫子都是水火不侵刀斧难伤的奇种。如今却都被这个家伙如同吃零嘴一样嚼了个稀碎,没有古怪才是有鬼呢。 白拓这时也带着张宁宁等人悉数赶了过来,一群人站了整整一排。 小王看到闻局第一眼就忍不住冷哼起来,“局长,你可真的是让我们好找!” 闻局嘴角微微一抽,“你们还真的是闲着没事干。为了我这么个老东西,这个拦我那个来寻也不嫌费事!若不是你们这些人添乱,我刚才在这家伙未诞生之前就将其处置掉了,那样也不会有现在这样麻烦的事儿了。” 须提活佛微微合掌,“闻局长此话差矣,若是只有牺牲才能换来胜利,那这胜利未免也太过于惨重了些吧!” “这个东西肉身难不成就这么可怕吗?连你们两位联手都没办法将其破身?”白拓走到张继阳和崔珏身后忍不住的问道。 曲东阳捂着伤口从一旁走来,“那东西能够将自己身体进行气态液态固态三态转化,并不是这家伙肉身可怕,而是这家伙可以想出各种手段避免伤害!我在他手上都吃了些闷亏!” 白拓看了一眼曲东阳身上的伤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的摸了摸身后的箭匣,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张宁宁你怎么过来了?”杜潇看到张宁宁竟然也跟过来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都打的艰难,你这点修为…嗯…登堂境了?你这提的是不是有点快了?哎,不对啊,你这点修为你过来能干什么?” “李简说我或许能够干掉这家伙!”张宁宁无奈的挠了挠头,忍不住的嘬起牙花,偷眼看了一下早已遍地狼藉的村落。 这沿途下来早已经看了不少整个村子好地儿基本没有,而且刚才张继阳和崔珏出的那两手她也看到了,虽然隔得很远,但那股威势早已让自己的心神动荡,私下胆寒,连如此高手都拿坑底的那个家伙没有办法,凭自己手中那点微末道行,真的能够将这个家伙干掉吗? 能不能干掉暂且不说不被这家伙吃了恐怕才是更应该思考的问题才是。 “李简?”杜潇眉头一皱,“那家伙人呢?他自己怎么不来?” 张宁宁不好意思摊了摊手,“因为我的一点问题,导致他现在可能,嗯,受伤比较严重,现在应该是在躺着吧!” “那是受伤比较严重吗?”杨旭冷不住的笑出了声,“你险些走火入魔,差点把李简的命都搭进去!要不是他豁出半条命走进那风中却把你叫醒,恐怕你现在还在抽风呢!” “闭嘴!” 张宁宁恶狠狠地瞪了杨旭一眼,杨旭就当没看见摊了摊手扶着脑袋便绕到了一边。 “说你有办法能解决,李简究竟是怎么想的?”杜潇皱眉叹了口气,目光一扫就落在了紧紧跟在张宁宁身后的韩当身上。“小明王韩当?你怎么过来了?” “杜先生!” 韩当礼貌的向杜潇行的一礼。 “家师正在休养,师兄要来走这一趟,为了保护师兄的安全,故此才跟了过来!” “师兄?”杜潇上下打量了韩当一眼,又看了一眼张宁宁,“他说的是你吗?” 张宁宁抠了抠脸,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吧!”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那个怪物要动了。”张继阳冷声提醒道。 众人闻言,立刻收敛心神,目光齐齐投向坑底。 “怎么做?”杜潇问。 “不知道!”左丘明芮说。 空气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知道要怎么做!”杨旭打了个哈欠,脸庞上的懒散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抖擞精神的认真。“李简说的应该是张宁宁之前险些劈死武当两位仙长的那一招!但是那个东西命中率应该是不怎么高,咱们应该做的就是将这家伙控制住,让张宁宁去打伤害。” “武当?” 崔珏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下意识的看向了张宁宁。 “你险些砍死了我两个同门?”崔珏就打量了几眼张宁宁,“修为不高水平不怎的好!如果真有那番本事,请务必与我切磋!” 杜潇一步迈出,捂住崔珏的脑袋将人掰了回去。 “大哥,咱们这个事儿之后再说,咱们先把这个仗打完了再说啊,好不!乖!” “如此一切的要素终归是已具备了那么这下可以出手了。”须提活佛微微一笑,缓缓伸踏步而出。“那么这一场仗总归需要一个人来指挥才好!杨先生,能否受个累?” 杨旭微微愣了愣,唇角轻轻一勾,“好和尚,你真的信我?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却之不恭了!” 左丘明芮冷冷的瞥了杨旭一眼。 “别废话!快点!” 杨旭微微一笑,瘦高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挺拔,“那么,就开始吧!白拓,先封住那小子的方位!” “得令!” 白拓大步迈出一拍身后铁盒,握出铁胎弓,六支铁羽箭同时搭在弓弦之上,咔嘣嘣一声脆响,弓弦满月。 伴随着一声爆裂之声,六支铁羽箭同时离弦飞出,划过六个方向,向正中的奇美拉铺射而去。 奇美拉看着六支铁箭射来,身形随之而动,身形弓起快速扑来。 六支铁羽箭虽是同时一刻发出,但是每一支的速度都是截然不同。 奇美拉灵活的躲开了第一支,可是却被第二支正中了肩头。好在奇美拉可以通过气化避开了第二支箭。然而第二只箭刚破开第三支箭便已向头颅射来。 奇美拉不断的虚化自己的身体,躲避伤害,几乎每一支羽箭都被其巧妙的躲过。但躲避的全过程落在杨旭的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果然虚化的过程中,它的速度会有所降低!”杨旭微微勾起唇角手指一抬,“曲东阳,以寒冰刀气冻结他的身形。” “嗯!” 曲东阳随之快步迈出手中长刀脱壳而出,阵阵的寒气自然刀刃上挂出一丝寒霜,双手猛挥出三刀,结成一个巨大的米字形刀气,单手横扫一推一股铺天的冰刃,形成一道巨大的冰路,探出无数道冰牙,参差突袭而往。 所过之处,冰柱累累,寒气森森,速度快的惊人。 奇美拉刚躲过第六支箭就与曲东阳扑来的寒冰刀气撞了个正着。 第367章 贤者之石 连环爆来的冰柱如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与奇美拉正面相撞,撞的奇美拉微微向后撤了些许,身体逐渐虚化,整个人形微微飘起向旁侧略闪。 “张继阳,崔珏!你们俩也别闲着了上去揍他!”杨旭双眼微眯,紧紧盯着前方道。 张继阳和崔珏没有说话,两人身体同时一弓,一个化作雷光,一个化作红云飞扑上前,手中的剑刃各放霞光,举面便劈。 奇美拉的眼中稍稍露出几分忌惮之色,双臂微屈,生成一副坚硬甲壳拳套,两个拳头同时轰出,与张继阳和崔珏劈下来的剑轰撞在一处。 轰! 仅是一个碰撞强烈的劲风,便从三人交手的地方快速挡出卷起更大的烟尘向四外席卷。 左丘明芮立在张宁宁身前,单手轻轻一晃,恍若是用了一只巨手将席卷而来的烟尘掐住,一把甩了开去。 杨旭迎着狂风,手指一屈,“杜潇,以天机镇他!” 杜潇苦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他娘的晦气,竟然让你指使了!也罢!洛图!” 杜潇双眼泛出紫光,周身腾升紫气,数不清的符文从双眼中飞出,跃在静空之上组成一幅硕大的洛水河图,周遭的紫色炁韵勾勒出一幅形似龟甲的边文。 “文王观之洛水出,始知天地闻九州!镇!” 杜潇单指向下一压,悬浮在空中的河图立刻泛出道道金韵,一股股透明色的气柱裹挟着道道韵痕从图上喷薄而下,将图下的三人死死罩住。 仅是微微泄露出来的一丝,身处于最外端的张宁宁便感觉自己的肩上似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压住,想要抬脚动手皆是不能只觉得周身灌铅,遍体生僵,强压着脑袋想要极力五体投地。 坑内,浑劲的威压垂在三人身上。 张继阳体外生出雷纹,将那一丝丝倾泻而下的威压化解了大半,但踩在地面上的双脚却将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地面踩得更加破碎,双脚隐隐有些内凹入地。 崔珏体外缠绕着红云,尤其是那把桃木剑上放出一段极为柔和的光华将其团团包裹,那些恍有千斤般重量的威压落在那光幕之上都被轻而易举的化的不剩分毫。 “不愧是吕祖当年的佩剑,即使是残留了点点余威也能将这份天机的威压悉数化解吗?” 闻局矗立在远方眯着眼看着坑里发生的一切。刚一抬手,却觉得这只胳膊实在沉重,这才想起自己的一条胳膊已经被小王死死地攥住。手腕更是被上了一只手铐,手铐的另一端还是连着小王的手腕。 苦笑了一声。 “我说小王啊,咱们至于这样吗?我好歹也是你领导啊!” 小王冷哼了一声,“闻局,你这个老东西当时骗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如果被我们拦下来,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想要解开可以等你什么时候老实的跟我们回局里再说其他吧!” “可这手套我又不是解不开!”闻局老脸一红耸了耸肩。 小王却是无所谓,直接从后腰摸出枪来,用牙咬住上膛,“你可以试试啊,局长,我大不了先把你放躺下再说!” 闻局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忍不住眉头一抽,背在后腰上已经悄悄解除紫色电弧的手也不接收了起来。 自己这些手下他是了解的,说了就一定会做,领导什么的在他们的认知中似乎并没有这个存在,只有在用印审批的时候才会想到有领导的这回事儿。 目光重新投向战场,闻局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此时,奇美拉在洛图投下来的威压下,动作明显带有些许迟缓,他空有一身虚幻的境界和血气,但是实际上的修为却是没有半点,在那一道道如有千近的威压下,奇美拉的双腿完全蹬破了地面深陷泥土之中,只留下了上半身还在支持。 不过在此过程中,其周身微微泛出道道黑红的光晕,以一种极不规律的频率进行闪动,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频率竟逐渐开始变得缓慢且是有序。 “张宁宁看出了什么?”杨旭突然甩头看向张宁宁。 张宁宁凝重的往坑下看了一眼,“这家伙似乎在进行自我调节,适应威压下的环境!” “知道就好!这些都是肉眼能够观察到的!你现在应该学会用你自己独有的能力来观察,懂吗?”杨旭目光重新投向坑底,“须提活佛,给这家伙加点码!别让他这么容易就解决问题!” “极好!” 须提活佛,满面含笑,双手合十,莲步轻起,口中淡淡诵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一声过后,虚空中传来一声佛钟的清响,无上梵音不知从何处逐声响起,周遭全是诸佛诵念佛经的低语,久久流转,连连不断。 虚空之上冒出一道金光,一尊巨大的金身巨佛突然出现在天际,霎时间香氛满界。巨大的佛目微微弥合,以无上慈悲之相成,无上慈悲之念,终以慈悲之性,表以慈悲因果,心怀慈悲,俯瞰众生。掌心微微抬起,“卍”字印灼灼生辉,投下万道佛光,如冬日的阳光般洋洋洒洒落入坑底。 佛光投射的一瞬,奇美拉体表原本早已经稳定闪烁的黑红光晕立时变得紊乱起来,整个身体也被压弯了脊梁,头顶恨不得跪伏而下,可是双拳抵着双剑,迫使他不得不以一种弓背低头的姿态高举双拳力挺着张继阳与崔珏的剑锋。 就在无数威压席卷的两三息后,奇美拉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变得虚幻,身体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开始拉长,或者说是在重组。 “果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企图变化形态来躲避伤害!”杨旭勾唇冷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换一点思路吧!左丘明芮,给它喂点吃的吧!” 左丘明芮冷冷的望了杨旭一眼,“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个家伙迫切渴望血肉与灵魂!遇到伤害了会通过气化的形式进行躲避,但是这个家伙又比较贪心,只要有一点点诱惑,他就会停止变化!”杨旭耸了耸肩。 “你想让我拿我的蛊虫去喂它?”左丘明芮皱眉。 杨旭嘴角微扬,眼中扫过一丝狡黠,“不然呢,还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吸引住他吗?总不能拎一个活人过去吧!” 左丘明芮冷哼了一声,微微伸出一根玉指,从齐袖子不知名的地方,一只只细小的虫子慢慢的爬上手指,争先恐后的从体内分飞而出,冲向那布满威压的坑里。 所谓天机和佛光的威压对于越高灵智的动物越是显着,而对于虫子蛊虫这种灵智近似乎为零的东西,其作用在身上的压迫感不能说是没有,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大批虫子振着翅膀绕开张继阳与崔珏,张开狰狞的口器跳上奇美拉的身体就开始啃咬。 看着那大量的虫子扑面而来奇美拉的双目流露出些许的呆滞,紧随其后的便扫过一丝贪婪,逐渐变化的身体立刻停止了形变,整个肉体上生出数不清的细小肉质触手缠绕扑在身上啃咬的蛊虫,与此同时,整个身体也变得如同软烂的嫩糕一样,只要蛊虫一落在其身体便会被死死的黏住腿脚,经由触手的缠绕,拖入体内。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贪吃鬼!一切的攻击也只不过是为了吃掉活物罢了!”杨旭唇角微勾,“张宁宁,你看到了没有?我们的机会可是不多的哟!” 张宁宁并没有听到杨旭的言语,两只眼睛泛着微弱的青色炁韵,目不转睛的盯着奇美拉的身体。 张宁宁眼中那奇美拉的身体是由一股股黑红的炁团构成,那颜色与血极为相近,只不过颜色更加暗淡且压抑,每一团那样的炁团中都有一个鲜红的光点在不断的闪烁。随着蛊虫被其吸收蚕食,其体内也会诞生一些细小的黑色炁团,那些气团中也有一些微弱的红色光点,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的那些炁团与光点,这个大小简直微乎其微。这些新诞生且弱小的炁团,很快就会被临旁较为强大的炁团蚕食掉,当被蚕食的一瞬,其中蕴含的红色光点也会随之消逝。 这些黑红的炁团在奇美拉的身体内不断的流动,时而凝结成块,时而散聚成粉末,有时也变成流动的液体,有时甚至会出现黄金色的变化,但是当处于黄金色的状态时,那里面似乎只有那些鲜红的红光,并没有任何物质的参与。 当其凝结成块的时候,会呈现一种近似深红的肉红色,或者是最近石榴红的红宝石色,这种颜色与其黑红的本质有着天翻地覆的反差。 张宁宁望着奇美拉体内不断转化的黑红物质,忍不住呢喃道:“或为液体,或为固体,或为气态或为精神。‘在由大自然完成和形成的最后完善阶段,它应该像腊或黄金那样会融化,外观为半透明和透明之间,这就是我们的圣石’,贤者之石!这个家伙整具身体都是由这种东西构成的吗?那些红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那些应该就是被吞噬掉的邪修们的灵魂吧!” 第368章 应元普化神雷 “灵魂?”张宁宁惊讶的转头看向说话的须提活佛,“大师,你刚才在说什么?你说那些东西是灵魂!” 须提活佛双掌合十,双目悲悯眼角冷隐泛有泪光。 “我虽视之不见,不知其体内有何物,何般景象。可是我修有佛法六通,天耳通,令我可以听到世间一切苦难之因!而这邪物的体内到处都充满了悲鸣!如果有一个解释的话,那这家伙体内就是有着那些被吃掉的邪修们的灵魂吧!” “贤者之石,西方说是一种介乎于物质、精神能创造于万物的元素,如果以活人作为驱动,便可以将其灵魂与血肉精纯提炼出这种极致的圣物!”韩当托着下巴喃喃语道。 “韩当,你知道这东西?” 张宁宁惊讶的看向韩当。 韩当下意识愣了一下,就好像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紧苦笑,想要摇头否认,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回师兄,这东西我在一些藏书上看到过!要想破坏西方炼金术士口中的贤者之石,就必须要在其生态转化间的一瞬,将其重构,这样才能将其永久困于某一个形态,即此便能将其毁去!” 张宁宁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坑底已然将蛊虫吃了大半的奇美拉。 “只有一瞬的时间吗?” 韩当点头,“大概吧!” “所以说嘛,你可要抓准机会,我们可没有多少的容错率!”杨旭伸了伸懒腰,表面轻松,眼底却是严肃,“凭这个家伙自身的适应性,这次的手段能困住他,那下次可能就没办法拿他怎地了!当然能站在这里的,除了你跟这个不知名的小子外,其他人都是有办法将这家伙彻底抹除掉的,包括只会治病救人的叶易。从始至终这些家伙出的力都没到自身实力的七成,张继阳、须提还有左丘他们三个,甚至连四成都不到。若是他们真的要动真格把这家伙灭掉,这方圆至少两公里内都得被夷为平地。代价就是被破坏的地方五六十年内寸草不生,将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毁掉,无论是法律还是世俗规章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来解决是这里面的最优解!懂吗?” 张宁宁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八宝金丝软藤枪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生汗,手中的宝枪也暗暗发出阵阵低鸣。 张宁宁只觉着此时心中有一种恐惧,准确来说是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机会并不是说就会有的,机会是转瞬即逝的一瞬。只要自己失手,下一次就未必能够成功。如果自己完全失手了,那张继阳和左丘明芮等人为了大局会怎么处理呢? 杨旭的话或许是假的,但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在场人中任意一个人决意使用了自己的手段,强行将奇美拉灭杀在这里,从而导致周围方圆至少两公里的地界,此后五十年内寸草不生,那么这个村子里失去土地的农民们该何去何从呢。 虽然如今谷贱伤农,种地已经赚不了多少的钱,甚至说竟似乎赔本赚吆喝,但是这并不是能够成为放弃土地放弃耕种的理由。人需要吃饭所以需要耕种,人需要耕种所以需要土地。 土地便是社会生命能够得以维持的根本。 自己能做到吗? 张宁宁心念刚动,识海中那代表着王道之气的王者碑不受控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一股黑红色的霸道之气悄悄地从石碑上飘落荡见石碑正中的元神内。 随着那缕霸道的王者之念与元神融合,张宁宁也随之受到了影响,强行止住颤抖的双手将长枪紧紧握住,眼中只剩下了果决。 “能不能做,做了再说!能不能成,打了再明!机会,哪怕只有一次,也必须要打出个名堂才行!既然来了,那我就一定要试试!” 杨旭看着张宁宁,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丫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难不成是那些被灌进其体内那些加持之力的缘故?看来那些东西会在她迷茫的时候强行威胁掰正信念,影响其心智,保证随时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这难不成是个巧合? 不对,绝对不对! 李简那个家伙虽然心思没有我那么深,但是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主子,难不成我当时的谋算也在其计划之中? 嗯,还得再看看才行,不能着急回去继续坐牢!这里面的水不知道还有多深呢! 杨旭心中想着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张宁宁,你决定好了吗?” 张宁宁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狠狠一戳,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决定好了,我要试一下!” “好!”杨旭点了点头,“那么,我来给你创造机会!你想办法冲进去,就像你看当时武当那两个道人一样,不要留手,砍死他就对了!” “师兄!”韩当抢步出来,手中的铁折扇往掌心中一捧,一双明亮的眸子写满了坚定。“小弟愿为师兄开路!助师兄一臂之力!” “额!你?” 张宁宁犹豫地挠了挠脸,韩当来的莫名其妙,她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心眼可以完全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少年。 左丘明芮轻轻拍了拍张宁宁的肩膀,“宁宁你放心大胆的跟着过去!如果他敢动小动作我就把他当人祭品喂给那个怪物去吃!” 张宁宁嘴角微微一抽,心想道,姐姐,你这到底是为了给我一个安心,还是过来做人身恐吓的,你要是真把这位丢进去弄死了,您可就真的要跟旁边那个杨旭坐一桌去吃牢饭了。 心中想着,却只得苦笑:“既然左丘姐姐这么说了,那么就让韩当替我开个路吧!” 韩当赶紧双手抱拳,“师兄放心,有师弟在师兄你必然无虞。” 张宁宁只得点头,“好,呵呵呵!多好的孩子!呵呵呵!” 杨旭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已经被拉出去好远的闻局。 “闻局,既然你人都在这了,那帮个忙呗!能不能借您的应元普化神雷,给那个怪物提提神呢!” 闻局微笑的点了点头,强行将被小王扯住的手臂往前拉了拉,“既然要让我帮忙,那就帮一个呗!只不过你们谁能帮帮我先把这小子套在我手腕上的手铐给我解了!” 杨旭摊了摊手,“闻局,你问别人才是最好的,我可是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终身哦!你最好问那几个优秀公民,而不要问我这个服刑犯!” “坐了十几年牢,觉悟还上来了呢!” “多谢夸奖!”杨旭立刻甩回头去,双眼肃然,“那么,动手吧!” “哎!等会儿我还没有准备好呢!”张宁宁急得大叫。 杨旭却是全当没听见手指高高举过头顶,“闻局,请雷!” “好!那么,应元普化神雷!” 闻局神情肃然,高举手中金鞭,数不清的紫色雷电在体表快速游动,如道道雷蛇般聚于金鞭之上,在金鞭尖端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紫色雷电光球。 “起!” 金鞭向上一挥,雷球直入九天,一时间狂风大作,乌云席卷而来,遍空天际。雷球穿过乌云,引得紫电层层,雷网森森,汹涌炸裂之声不绝于耳,齐腰宽的猛雷从高云之中不断垂下,紫色的亮光交周遭照的一片通明。 一声雷响,奇美拉这邪祟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二一声雷响,奇美拉惊讶抬头身体已有颤抖之状。 三一声雷响,奇美拉两股战战,已无滞留之心,身体已有溃散之行,隐隐间更有奔逃重组之势。 “这东西虽然只是个新生的,没有多少灵智的怪物,但是其本性也如野兽般恐惧雷电!只不过寻常的雷电并无法惊动他,只有这引动天地的一样,才能令其颤栗!普化神雷果然不同凡响!”韩当仰望天空口上止不住的称赞,缓缓回头叫住还在仰天惊讶的张宁宁。“师兄,咱们也该出发了!” “这么快!”张宁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又瞅了瞅那空中乌云中翻滚的电弧。“不会,现在就要冲上去吧,我感觉那家伙马上就要遭雷劈了!咱们冲上去不会被牵连吗?” “闻局长是在神位上成就多年的老道神明是绝对不会劈错人的!上吧,师兄!” 韩当微笑的说完,一转头整张脸立刻变得肃然且凝重,手中铁扇开合至三骨,身体微微弓下,单腿后撤,前腿筋肉猛嘣一脚踹地整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快速窜出。 “我去!你们是真不当人啊!” 张宁宁暗骂了一句,脚下生风快速跟上。 韩当向后瞥了一眼,望见张宁宁已然跟上,将手中铁扇望身前一顺,猛然一挥,扫出一条空路,将空中投下来的威压悉数拨开,夹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带着张宁宁就往被张继阳和崔珏死死压制于身下的奇美拉奔去。 这一时,四一声雷响。 “麟蹄动,万兽皆伏。” 第369章 炁啸沧溟 乌云翻动之间汹涌的紫色雷电突然归于平静,那份平静似乎是暴雨来临前的前奏,周遭的狂风随之停歇,万物寂静无声,仿佛都是在敬畏的等待。 砰!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无边的乌云在仅仅一瞬之间被炸的四分五裂,一股强横且具有无边毁灭性质威压从天空中如银河倒挂般倾泻而下,压着周遭尘土不起,丝风难动。随着威压落地,一声怒吼从九天上咆哮而来,一只由雷电结成的巨兽,从破碎的云层中奔出。 那巨兽长有一颗硕大的羊头,顶有一对晶莹肉角,狼蹄在足鞭挞雷云,遍体生鳞,鳞中生毛,体外缠有万千紫色雷光,远远看,犹如紫云层层,又好似身披紫气。一张嘴,一口的参差狼牙,口中喷焰,焰是那五雷攒成。足足下狼蹄踏踏,伴有阵阵雷声古鸣,每一声响都是那般震耳欲聋,都是那般震人心魄。 奇美拉那怪物仰头看着那向自己狂奔而来的雷电巨兽,身体开始不断的剧烈挣扎,那藏于体内不断循环往复的黑红色炁团,也随之开始紊乱,一个个向外狂顶,似是要撕破那肉体迫切逃窜。 张继阳和崔珏眉头紧锁,将手中剑往下死死一压,只觉得剑刃上少了许多的力。那对坚硬甲壳构成的双拳,此刻就如同果冻块一样竟有些切的能动。 “不好,这家伙要逃!”张继阳皱眉。 杨旭远远看着,唇角轻轻一勾。 “看样子终于到我出手了!不,只是张嘴的一个功夫罢了!” 杨旭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其中单处微微散发出一缕淡蓝色的光晕,那光晕生成一道细小的丝线自其前胸快速向上攀爬,聚于咽喉处凝结不动,不多时便引得整个喉咙微微发红。杨旭心念一动,喉咙处立刻生出无数不规则的腻,像鳞片将整个喉咙死死裹住,衬的那团光晕愈发的刺眼。 “跪下!” 杨旭猛然开口,那团聚于喉咙处的轰光快速从口中喷薄而出,随着不断荡出来的音波,如同海浪般连绵不断的向坑底的奇美拉袭去。那声音仿佛有千层一般,不断的回响震荡,似是有人在耳中不断呢喃,久之不绝。 张宁宁正跟着韩当往前冲锋,那音波来极快,一道音波快速的从张宁宁的身体穿过。 仅是穿过的一刹那,张宁宁的耳中便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喝。 “跪下!” 那声音直撞心神,张宁宁瞬间感到一阵的恍惚,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心绪不宁,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呼吸觉得十分的费力,腿部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甚至还感觉有人在不断踹着自己的腘窝。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跪下。 心中刚起了这份念头,处于识海灵台中的鲛人碑就突然绽放出湛蓝的幽光,鲛人法的炁韵快速地从体内各处聚来,直接冲入上丹灵台。 随着鲛人法的炁韵在体内飞速流转一周,张宁宁整个人的心神才勉强回归了正位。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张宁宁却感觉如同饮茶一般漫长,那一瞬间惊起来的古怪想法惊得她不由得背后生凉。 “好可怕的手段,竟然能直接影响人的心神,果然在路上的时候杨旭都没有动真格的!要不然那天晚上别说为他吃下蛊虫了,我这条命可能都要搭进去!” 张宁宁心中一阵后怕。 韩当似乎察觉到了张宁宁的异常,一边跑着一边向后甩头。 “师兄!没事吧?” 张宁宁摇头,“没事儿!只是觉得这手段多少有点厉害了!” 两人谈话间那音波已经掠过了奇美拉的身体。 随着音波快速穿过奇美拉的身体,所有空中回荡的声音在极短短的一瞬间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奇美拉体内那些原本躁动不已的黑红炁团,在这一刻通通的恢复了安静。 然而仅是微微的一瞬。 呼! 原本已经开始向液态、气态化转化的奇美拉的身体突然恢复成了固体的形状,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就像是被砸了千斤坠一样,整个上半部分身体不受控的向地面跪去。 重重的一个头槌砸在地上,直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来,两只手更是死死的按在地面上内压出深深的印痕。 “天机威压和佛法的威压都拿他不怎的着!为何你这一嗓子的效果如此骇人!”杜潇不由得一阵心惊。 杨旭一笑,“如果之前的理论都是对的,那这个怪物体内充满了贤者之石,而每一个贤者之石都是一个灵魂,只要让所有的灵魂产生共鸣,让他们齐齐做出一样的行动,那他就难以做出第二个动作来!蛊惑人心,也就不过如此!” 杨旭话音未落,天空中咆哮的巨兽以更快更猛烈的速度已然奔在地面,一头撞在奇美拉的身体上。 巨大的雷兽砸在奇美拉看似单薄的肉体上瞬间炸裂开来,散碎的紫色雷光宛如一片雷电的海洋,将周围的一切刻印上雷电奔涌的刻痕。 张继阳和崔珏身处于雷电爆炸的中心,两人身上衣袂涌动,目光炯炯,紧紧盯着地上匍匐难动的奇美拉。 奇美拉洁白纯净的肉体在雷电不断的冲洗下不断的蠕动,一寸寸皮肉被雷电炸成齑粉又以一种更为可怕的速度重新再生,再被炸毁再重生,如此不断反复,刺鼻的恶臭在雷电轰击中不断升起,呛得人都有些难以睁眼。 奇美拉在雷电中不断的尖锐吼叫,整张脸也在不断的转化扭曲变形,时而是张粗糙的男人模样,时而又是个俊美女孩的样子,或是老人,或是小孩,或是满头赖疮,或是形如枯稿,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换了十数张脸。每一声尖叫的张嘴,口中都像是有千百个人在同时哀嚎怪叫,听的人心烦,听的人心恼,听的人心惧,听的人心怖。 “你们…都…该…死!杀了你们!啊!” 断断续续的杂音,充满了怨恨。 那双不断变化的眼中,除了疼痛带来的恐惧,就只有满满的怨毒与贪婪。 韩当冲锋在前,手中铁扇在雷电砸落的一瞬,猛然挥出一道劲气将袭来的碎雷掀飞到一边,手中掐诀将体内炁韵运到极致,运在体表,顶出体外,在身前拧出一面一人高的圆盾,将之后袭来的滚滚雷霆悉数挡下。 七步。 六步。 五步。 眼见就已经要到了近前。 “师兄!这雷电马上就要停了!你可不要错失了机会!” 张宁宁吞咽了一口口水,勉强的点了点头,将手中大枪往身旁一顺,运作起两只妖瞳,动起望气术便盯死了奇美拉。 随着最后一道紫色雷霆在地面上跳动消却,整个坑底的内部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只有最底层那一具匍伏在地的白花花人影分外扎眼。 咚咚咚! 咔咔咔! 那具趴在坑底的身体内,强劲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隆隆作响,刺耳的骨节运动声伴随着仰天的一声嘶吼戛然而止。 砰! 坑底的地面突然炸裂奇美拉如同一只被炸出来的地鼠一样,从地里猛然窜了出来,浑身缠满了汹涌的黑气,张大裂到耳根的巨嘴,生出数十颗尖锐的獠牙,如同一只怪猿一样怪叫着向张继阳和崔珏。 “死!” 张宁宁看着跃在空中的奇美拉,听着那强劲怪异的心跳,双眼微微闭合。 在这一刻,天地仿佛都陷入了静止。 张宁宁双手握住大枪,体内炁运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像手中的这杆宝枪猛猛灌输,枪声微微摇颤,枪尖发出如凤般的低鸣,一缕缕赤红带金的气息从枪身上慢慢荡漾开来,勾动着这一方天地间能被吸引来的每一丝炁韵。 如果说天地之间的炁韵如同奔涌的河水,那么张宁宁手中的这杆枪便是可以搅动江水洪流的巨桨。 枪身微微一动,周遭的天地炁韵便随之奔涌,那些原本快已消却的神雷残韵,也在这长枪微动间悉数从土地中勾动出来,加入那越来越汹涌的大潮中。 立在巨坑边缘的众人凝视着坑底正发生的一切。 随着张宁宁那长枪微动的一瞬,众人便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在快速的挤压涌动,数不尽的天地炁韵在其身侧如同巨鲸一般平静游过,虽无切身影响,但犹觉压迫震撼。 随着张宁宁手中长枪划过的角度愈发大些,一些奇异的光点也开始从左丘明芮等人体内飘出,一点点一缕缕的汇集到那枪尾后愈发强悍的炁韵大潮中去。 “这一招竟然能将我们体内的部分炁韵勾走,这手段可不一般啊。” 杨旭心中暗暗呢喃着,望了张宁宁那边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坑底,便默默地向后开始倒退。 在张宁宁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极度缓慢,尤其是奇美拉体内的那一团团黑红色炁团的细微变化就更加的缓慢至极。 数不清的贤者之石由液态逐渐开始凝固,变成细小的沙粒,数不清的晶体相互勾结,正在向更大的晶状体凝结。 张宁宁瞬间睁开眼睛,大步上前,一脚蹬在韩当的后背,借助韩当拱起来的身体飞身而起,手中的大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赤红的曲线,而在其枪身后紧跟着的则是如同巨鲸一样的炁韵狂潮。 “就是现在!天宁浩瀚!” 第370章 黎明之前 “动手!” 张继阳轻喝一声,与崔珏两人不约而同齐声而上,两柄宝剑搭在一处,重重轰击在奇美拉的腹部。强烈的劲气透过剑刃直穿内体,从奇美拉的后背径直喷出一个向上的劲风。 这一击来得及,快到连奇美拉都没办法做到将自身的状态进行转化,攻击便已经落在了身上。 数不清的力道在其体内不断的乱窜,迫使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僵直。 张宁宁高举着长枪,发出呐喊,手中的长枪高高的举起,重重的砸下,搂头盖顶便是稳重一击。 修长的枪尖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奇美拉的脑顶,两相接触间没有声势浩大的巨响,没有炸裂的血光只有出奇的安静,就像是一团棉花飘在人头顶上一般毫无动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整整两息。 “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吗?”张继阳正要向前靠近查看一下情况,突然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泛起。“不好!快撤!” 张继阳二话不说,拉起身旁正在紧盯的崔珏快速向后掠去。 两个人的身形刚动,那跟在张宁宁长枪后面如同巨鲸般不可数计的炁韵潮立刻狂暴起来,像冲破了闸门的洪水一样从枪身与奇美拉接触的那细小的接触面,狂啸着灌进奇美拉的体内。 那极为恐怖体量的炁韵就如同松开绳的野犬一样仅仅花了一息的功夫,便已全部冲进了奇美拉的体内。 “结束了!” 张宁宁长枪一晃,狠辣的一枪瞬间洞出,戳进奇美拉的心窝,爽利的拔下,从空中缓缓落地。 奇美拉的身体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悬在空中一道道细小的裂纹从颅顶向下蔓延,快速的布满了整副躯壳,数不清的炸裂声重启体内响起,一道道黑气从裂纹中升腾而出,一点点红光更是从较大的裂纹中喷薄而出,随着从内冲出来的强劲炁韵的冲洗下伴随着凄惨的哀叫彻底消失。 奇美拉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就如同新生出来的那一刻一样好奇的观摩掌中的裂纹,看着自己体表的一寸寸肉体变成飞灰逐渐消弭。 “不!啊!不!” 虽然身体在持续的破坏体内的爆裂声依旧响个不停,但奇美拉的脸上第一次闪过浓重的杀机,面目狰狞的从空中一跃而下,张牙舞爪的向张宁宁扑咬而去。 “不好!要反扑!” 张继阳刚想动身,可是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韩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闪到张宁宁身后,手中的铁扇开到第四根扇骨,握在手中狠狠一挥,一股强劲的飓风从扇中喷出,将奇美拉扑下来的趋势死死的扼在半空。 “迟则生变!落井下石!干他!” 杜潇大吼一声,指尖猛然一动,悬在空中的洛图光芒瞬间大盛,强劲的威压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图中喷下,重重砸在奇美拉身上,将其硬生生打出了个趔趄。 曲东阳更是一跃而下,手提长刀,迅速闪在半空,刀身高举,带出一阵寒冰罡风,一刀砍下了奇美拉的脑袋,反手一刀又将落下来的脑袋分成了六瓣。 砰! 四只铁羽箭破风而出,分了四个方向,将空中微微侧歪的奇美拉残缺的四肢彻底洞穿,硬生生的将其又在空中打飞起了数米。 “蛮雷咒!” “一剑开天!” 张继阳紧随起手,一道紫色雷光从手中喷出,将奇美拉的心口打出了个巨洞。崔珏后补一剑,那空中碎裂的身体一分为二,同时将会飞远的雷光一同切碎,奔涌的雷电落在那一开两散的肉体上,砸下了数不清的碎渣。 砰! 伴随着一声小到可怜的闷响,仅存身体彻底的炸碎,残存的碎块也在余波吹下来的微风吹成了满地的碎灰。 一颗孤零零的心脏从高空缓缓落下,在天边泛白,投下来的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冒出阵阵黑烟,逐渐燃烧,未等落地便已彻底消失在世间,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邦铛! “哎呀!” 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张宁宁的脑袋上,翻滚了一圈落在了地上,砸的张宁宁头上险些长出个包来。 “什么玩意儿这么疼!” 张宁宁揉着脑袋,四下寻找着那砸头的东西,猛然一转头就发现地上有个橘红色的东西分外的扎眼。 “贤者之石?”韩当愣了一下,“奇美拉被干掉,按道理来说其体内的贤者之石都应该被毁掉了才是,那这个是从哪来的?” “管他呢!这东西没准是件宝贝呢!” 张宁宁耸了耸肩,弯腰便要去拿,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地上那块橘红色的石块,那东西便开始快速的溶解,迅速变成了一滩橘红的粘液,从中快速伸出了一根触手如蛇一样,闪电般地向张宁宁的手指缠去。 "小心!" 左丘明芮的速度比声音更快。 一道墨绿色的光刃闪过,那截触手应声而断,落地的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可那滩橘红液体却像被激怒般剧烈翻涌,迅速弹起直扑张宁宁面门。 “找死!” 左丘明芮眸光迅速一冷,一掌拍出,将余下的液体悉数轰飞,掌力中蕴含的强劲炁韵将剩余的残留悉数摧为了灰烬。 “哎~哎!” 张宁宁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瘫坐在地上,两只圆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刚才那块石头落下的地方,心脏扑通通的乱跳,不断地吞咽口水。 “这东西是活的?这玩意儿也是人造的?” “不要什么东西都想要去碰,想要去拿!李简敢偷敢抢敢拿是因为他有本事能知道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碰,这点你完全不具备!所以说下回记得要长个记性哦!”杜潇拿着三节棍敲着后背,懒洋洋的走了过来。 “那你不早说!”张宁宁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心有余悸的恶狠狠地瞪了杜潇一眼。 杜潇哼哼的嗤笑了一声,“我离的那么远呢!东西是砸你脑袋上了,又不是砸我脑袋上了!谁知道你还真的想要去碰那玩意儿,差点折了,能怪谁?就当买个教训咯!” “看来这种人造人,除了心脏之外,体内的每一滴贤者之石很有可能让其重新复活!大家伙一会儿都搜查的仔细一些,避免现场遗落这个东西!要是再诞生出一只恐怕就麻烦了!”白拓说。 张继阳也点了点头,“白先生这话有理!是应该搜查的仔细一下,能不能复活倒是次要的,就怕是这个东西能通过贤者之石的传播进行不断的分裂衍生!一个都已经是这么麻烦了,如果再产出更多,那恐怕一个城的人都不够他们吃!” 在深坑的边缘,须提活佛双手合十,缓慢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念得恰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以是等辈,吾当忧念。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小王看着坑底众人谈笑的样子,轻轻拽了拽手上的手铐拉了拉身旁的闻局。 “闻局,这下您应该放心了吧!既然你一直说这个时代应该是我们年轻人的,也该相信我们年轻人一些才好!不要想着把你这条老命给拼出去!我们暂时还没想再换个局长哩!” 闻局苦笑的轻哼了一声,“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人总不可能一直幸运!别以为你们解决了一次危机就能解决更多次危机,危机始终长存,只要长存危机,那必然就会有牺牲。” “哼,嘴硬的老家伙啊!” 咔嚓! 突然一声刺耳的碎裂声从头顶响起,众人抬头上望,只发现笼罩在村庄上方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裂纹,开始逐渐崩溃。 “看来刚才张宁宁那一招已经超过了这个结界的承受能力!这下是彻底没了!不过也好,结界里所有的芥子气都已经随着这怪物的毁灭彻底消失了!留着确实也没有什么用。”杜潇伸了一个懒腰,身上那些由于跟中邪修搏斗留下来的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下意识的向周遭瞥了一眼。“嗯?杨旭呢?” “杨旭!”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少了个人。 “不好!杨旭跑了!” 张宁宁惊呼,刚要站起身,施展天宁浩瀚的副作用不合时宜的窜了出来,整个身体立刻变得软绵绵的,还好左丘明芮在身边才没有摔倒下去。 “不用担心!”须提活佛诵完了一卷经超度了此地的亡魂,缓缓起身,“杨先生并不是逃了,而只不过是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张继阳皱了皱眉,“活佛,你的意思是…” “杨先生,是去找在此地隐藏的恶贼了!”须提活佛微笑道。 “谢寻,还有郑清荣嘛!”杜潇凝重的看了一眼已经东方发白的天空,“看样子被屏蔽的天机,也快解封了吗?只希望郑清荣那个家伙没有顺利的成神,否则,杨旭这次偷跑,就送死了!” 第371章 破晓之时 陈诚缓缓放下手中的通讯器,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手按在通讯器时久久未曾松手,双眼微抬之间,一股凛冽的杀意从刚毅的眼神中如烈火般喷薄而出。 “来人!” 陈诚发出沉闷的低吼。 很快外面就立刻冲进一队特工,一个个双眼坚定目内含光。 陈诚看着进来的众人下意识的笑了一声,但表情又飞快的恢复严肃。 “各位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大家要听哪个?” 众特工面面相觑,心中早已有所预料。 陈诚缓缓地从桌子内侧绕了出来,顶了紧身上的护甲。 “我先说一下坏消息!咱们局长那个老狐狸就义失败了!现在我要说一个好消息!” 陈诚故意停顿了很久,目光缓缓的在众特工的脸上扫过。 很快就有特工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举起了手,“队长你赶紧说吧,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陈诚伸手点了点那个说话的特工,甩手一拳重重砸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们猜的很对!村子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咱们也该干点,咱们想干一直没干的事了!所有人听令!” 啪啪啪! 营帐内所有的特工同时立正将身体绷的笔直。 “根据我们放出去无人机上面的热敏监视器反馈,外面共有邪修560余名!现在咱们营中加上从代北城抽调过来的,能上场杀敌的人手一共231人!大家早已经看那伙邪修不顺眼好久了,说实话我也已经不爽他们很久了,但是咱们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条件!现在这个条件已经满足了!现在要合计抽调安置营内战斗人员131名,余下一百人留守,于十分钟后配合军区兄弟们发起全面总攻!如果有愿意缴械投降的,那就就地生擒,如果有负隅反抗的就当场击毙!以上是否了解!” “明白!”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在营帐内回荡,陈诚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 “很好!你们只有5分钟时间回去筹备人手!记住咱们这次不记录个人的功绩,可别有哪个毛头小子为了抢功而去添乱啊!懂吗?” “明白!” “解散!” 众特工转身小跑向外奔去,一声声响亮的喊声开始从营中不断的响起。 陈诚双手掐腰,在营内不断的踱步,一会儿咬咬牙,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叹叹气,最后将双拳往胸前一撞,一把伸进内衣里,将缠绕在身上的纱布硬生生拽了下来。 “怎么想也不应该稳坐大帐!闻局啊,我还是不怎么适合当指挥啊!开打!啊!” 陈诚将带血的纱布丢在桌上,飞快的从旁边地里拿出全套的护具套在身上,顺手从营帐门后抽出一对淡如寒霜的长刀,如镜般的刀身映照着一双满是炙热的双眼。 这时,门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特工兴奋的冲进了营帐。 “队长好消息!” 陈诚愣了一会儿,立刻面露欣喜,“是不是药剂已经研制成功了?” 那名特工气喘吁吁的点了点头,“叶大夫实验了一次,效果很不错!只要稳定效果很快就能大面积的投入使用了!” “太好了!”陈诚兴奋的抹了抹鼻子,正摸着猛然就顿了一下。“实验?他拿谁做的实验?不会是李简吧?李简那家伙的体质特殊,一般的毒药根本药不死他,就算试出来效果也是没什么用的!” “不是!”特工摇了摇头,“是方所长!方所长吸了足够量的芥子气,引发了所有的过敏反应,通过用药之后这些症状都已经被解除掉了!” 陈诚听着,整个脸直接僵硬了起来,心中的那片草原更是止不住的万马奔腾。 “玛德!就算是他们几个修为高,这么搞也是他妈会死的,好吗?这个天杀的主意是谁出的?” 特工挠了挠头,苦笑的哼道,“是萧先生!他说那个模拟实验的效果已经试完了,怎么着也得进行一次人体实验…” “李简是不是在一边附和了?”陈诚问。 特工没有回答,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这个微笑也让陈诚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方硕这个家伙是太过于中正了吧!幸好杨旭没在,要不然那三个点子王凑一块都得给他卖了!两个敢说一个敢做,叶易竟然还敢听?”陈诚怒吼一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断的在帐门口乱转,过了好久才长长一出一口气,单手拍了拍特工的肩膀,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而不怎么激动。“兄弟,你给我干这么个活儿,你告诉咱们的通讯员,让他联系还在城里留守的兄弟们,让他们给我凑一批实验用的小白鼠过来!在这些小白鼠还没有运过来之前,不要让他们几个再把他们那个玩意儿给我用在任何人身上,包括他们自己!行吗?” 特工赶紧点了点头。 陈诚没什么好说的,便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当人走了,陈诚立刻握着双刀捂着脑袋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 “千防万防,忘了这几个白痴了!他们要真的把自己玩死在这老子就完了!早知道就留一个脑回路正常的家伙在这了,哦,峦偈还在!那个大和尚好像也不大行!我靠,死胡同!不管了,先把外面那群王八蛋解决了再说。” 等陈诚收拾好装束来到安置营门口由神管局特工与前来支援的代北众修行者组成的混编队伍整整一百三十人已全部到位,算上陈诚自己刚好一百三十一人。 陈诚深吸了一口气,缓步来到了安置营的铁门前,望了一眼外面隐藏于黑暗中虎视眈眈的众邪修,将腰间的双刀缓缓拔出。 “各位!不管是神管局的兄弟们,还是前来支援的同道修行们!我们保护的人民们考验我们的日子到了!今日,我们要彻底剿灭代北境内神士教的邪修们,我们要告诉我们身后的普通民众们,他们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来了!大家怕不怕?” “不怕,今天就要跟那帮杂碎们拼了!” “这帮吃人肉喝人血的邪修,杀一个不多杀两个不少,今日就要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血债付出应有的代价!” “陈队长下命令吧!我们但凡退一步就不算是个人!” “下命令吧!” “陈队长下命令吧!” 陈诚伸出双手,微微压了压众人高涨的情绪,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微笑。 “各位,咱们确实是要动手,但是还不是现在!” 此话一说,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隐隐的骚动。 “什么意思?” “不明白,听听吧!” 陈诚缓缓回身,拿出随身的对讲机,对讲机早已调好了频道,轻轻的按响,轻道。 “对面的兄弟们,我们这边已经整理好队伍了!随时都可以发动总攻,现在需要你们给我们个信号可以吗?” 对讲机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便传来了回应。 “收到陈队长,我们这就为你点亮前进的信号,时间正式倒数为五秒!愿你们顺利!over!” 众人立刻屏住了呼吸,心中开始默默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当五个数字在心中默默倒数完成的同时,在安置营周围的农田里,立刻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吼声。 咚咚咚咚,咚! 数十道刺眼的火光,挂着明亮的尾焰冲天而起,如腾飞的巨龙,翱翔的鹰隼挂着骇人的劲风,滑过隐隐泛白的天际,像流星一样砸向邪修所在的集聚地。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对面的山峰农田中炸开,数不尽的碎石碎渣裹挟着烈焰冲天而起,将昏暗的天际映照得如同白昼,哀嚎声惊恐声咒骂声齐齐的响起,只是短短的片刻,对面便乱成了一锅粥。 陈诚颤抖着将双手的刀向前一挥。 “全体都有,冲锋!” 哐当! 沉重的铁门轰然打开,一百三十一名修行者如离弦之箭冲出铁门。 “冲啊!” “干死他们!” “杀!” 短短一轮的炮火早已经将藏于山野间的邪修们吓破了胆,其中有好多邪修都被隆隆的炮火声炸聋了耳朵,还有好多邪修在一个小时前就被峦偈和尚的狮子吼震聋了耳朵,看到自己的营地里的同伙们乱作一团都有些不知所措,有好几个直接被踩踏致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些人是怎么乱起来的。 陈诚冲锋在第一线,全然不顾自身的伤势,冲入邪修群中,手中的双刀划过凄冷的湖光,对着几个茫然失措的邪修就是狠狠一刀。 血光瞬间炸裂而出。 当第一朵血花从敌营绽放的一刻,从安置营冲出来的一百三十名修行者心中的战意与士气同时点燃到了顶峰。 怒吼声,喊杀声顿时响彻天宇。 不远处的群山中早已整装肃立的军人战士们早已急不可耐,只因未曾下令,所以每一刻都将肌肉绷到了极致。 指挥官早已看透周围战士们的心思,冷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冷喝道:“同志们,我们这次是为了协助神管局的兄弟们剿灭神士教的不法分子!你们想杀敌,很好!不过,你们要记住你们的子弹是要射向那些更为居心叵测的敌人们的!但是作为这次行动的协助人员,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不法分子遗祸人间,所以,全体都有,将此地团团包围,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我放走!” “是” 第372章 神华灌顶 “外面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 李简整个人挺的笔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棚顶,身体上的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就像是个木乃伊一样被放在床上。 之前受的伤虽然已经有所恢复了,可服用丹药产生的暴躁药力加上救张宁宁时那些暴躁炁韵的冲击,之前恢复的那点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整个人别说动了,连喘气都会疼。 峦偈和尚盘坐在临近的床上,双手合十,两只环眼微微圆睁。 “阿弥陀佛,大概是吧!” “不是我说呀,和尚!”李简想要将头拧过去,但是刚一动脖子就像是要断了一样的疼,不得不放弃,“你那么能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出去帮忙,那帮王八蛋别说打了,都得直接跪下来投降了!” “阿弥陀佛!”峦偈和尚轻轻冷哼,“你们若是有一个好的,贫僧早已经出去杀敌了,而不是在这里负责保卫营中瘟部众神们的安全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方硕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 在床边还停放着一个随时供以呕吐的痰盂。 “我竟然无法反驳!”李简忍不住苦笑,“叶易和萧宝卷呢!叶易忙着制药我能理解!萧宝卷那个哈皮为什么也会在,他一个炼器的,他留在这能干啥呀?” “不知道!贫僧也不想知道,反正他留在这里多少算是个帮手,而不像景言真人你现在只能动嘴了。”峦偈和尚冷冷地瞥了李简一眼,“若是敌人真打进来,贫僧可没空救你。” 李简顿时有些语塞,想要甩给峦偈和尚一个白眼,可惜自己只能向着棚顶投去一个,只能嘴唇不断的开合。 等到营门外逐渐变得安静,天空也早已经变得大亮。清晨的阳光洒进安静的营地,每一个帐篷的角落都有疲惫的特工和医护人员相互依靠的影子。 这个夜晚多少有些漫长,所有的人都几乎拼尽了全力将精神都绷到极致,没有一个人敢愿放松,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停歇。 营地的远处,陈诚高举着手中闪耀着清晨阳光的血刃,向下方所有的修行者发出胜利的呐喊。 满山满地间是被斩杀的邪修,那些被捆缚在地低头垂眼的俘虏也是邪修,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终于画上了一个短暂的句号。 战场外,一辆行动慢慢吞吞的装甲车费力地开进了安置营,车门刚一开便一股脑的涌下了十来号人。 杜潇捂着自己被压的难受的老腰,忍不住吐槽,“大哥你们出发的时候带车能不能带个大一点的?你们六个人满发的出来接应,不知道我们在里面的也是六个人吗?一个顶多八人座的车塞十一个人,这是严重的超载知道吗?是违法的!哎呀!不行,我得找叶易扎两针,要不然这个腰子没法要了!” 闻局缓慢走下车,远远看着山坡上高举刀刃的陈诚,忍不住的勾唇苦笑。 “我或许是真的老了!” “老不代表是犯傻的理由!”小王慢慢走到闻局的身侧,微笑的看着山坡上的战果,“闻局,你是神明,但你也是我们的局长,你要对我们负责,我们也要对你负责!就算是神明也要多听听人民的声音,我们虽然是保护人民的一分子,但我们同样也是人民中的一员!” 闻局哼了一声,“臭小子话真多!我还轮不到你们这帮毛头小子来教道理!” 众人彼此搀扶,陆续走进李简等人的营帐,仅仅一会儿,原本就只有三个人的帐篷就站满了人。 张继阳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李简,稍稍愣了一下。 “十八叔,你…” 李简哼了一声,“你这小子把嘴给我闭上,我还没死呢,别给我摆出一副哭丧的样子!” 张继阳苦苦一笑,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除。 韩当缓缓上前,恭敬的向李简以及张纪阳行礼,“师父,大师兄,弟子…” “你走吧!”没等韩当将话说完李简便冷冷地打断了他。 韩当身躯顿时一僵,不解的看着李简。 李简微微冷哼了一声,并没正眼去看他,“你的身份我并不想怀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我那几个师兄养大然后过到我门下的!我对你只有一句话,你走吧!”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营帐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韩当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缓缓低下头,还是极为恭顺地行下了一个全礼。 "师父……弟子明白了。" 韩当转身朝帐篷外走去,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张继阳皱了皱眉,“十八叔,韩当他…” “闭嘴!”李简冷冷的打断,“他还没走远,有什么话等他走了再说!” 帐篷内陷入了一阵漫长的寂静。 等韩当彻底走远了,张宁宁忍不住开口,“李简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感觉韩当那孩子还不错,你为什么要挤兑他啊!” 李简斜了张宁宁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左丘,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撵他吧!” 左丘明芮淡淡的点点头。 “那小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恭敬,但是身上的傲气太盛,为人有些自负,这样是走不远的!他那个样子简直和我当年一模一样,我当年可是差点把命折了在左丘的手里,我能活下来是极为幸运的,但我的人生他能复制吗?我能活他就一定能活吗?让他受点挫,磨磨锐气,不那么眼高于顶,命会长些!”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杜潇笑了笑,“当日在服务区看到那小子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那小子太会装了!在服务区的时候,装得像个登徒子一样,明明是来帮忙的,但还是要装成见色起意的模样。而今天却表现得像一个乖孩子一样,礼节周到。无论怎么装,他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一点,他认为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傻子。” 曲东阳此刻扫了一眼帐篷,发现佟玲玲竟然不在这里,不由得心中一阵着急。 “玲玲呢?她不在这吗?” “佟小姐啊!”方硕强撑着坐了起来,“营内的医护人员人手不够,她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外面帮忙,没什么大事,你不用太过于着急!嗯,杨旭呢?” “跑了!”杜潇道。 “跑了?”方硕发愣。 “嗯!”众人点头。 “嗯?”方硕心口一阵起伏,难受的咳嗽起来。“我就不应该听那家伙的话,他果然还是跑了!你们一群人在,能打死他的人不在少数,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方所长不必如此动气。”须提活佛双掌合十,面带微笑,“杨先生虽然说是跑了,但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正义!他这次逃离是要去直捣黄龙,擒拿恶首!” “他?”方硕又是狠狠咳嗽了几声,“凭他一个人就想把事干了!先不说谢寻怎么样,那郑清荣手中可是有我老师陨落后的神格,一旦那贼人将神格炼化便会成为伪神。不管是正神还是伪神,都会受到一定的天地庇佑。凭他的能耐,能做什么?不行,我必须要把他抓回来才行!” 方硕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杜潇一把按回床上。 “老方你别折腾了!就你现在这状态,下床走两步都得吐三回,还抓人呢?别说你状态不好,就算是你状态好,他想逃,有几个人能拦得住?”杜潇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杨旭那小子精着呢,他既然敢去,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打算个屁!”方硕急得直拍床板,“他是在服刑中的犯人!他要是死了,剩下来的那几年牢,谁替他坐,你们吗?” 杜潇凝重耸了耸肩,“就算是现在去找可能也来不及了!天机的屏障马上就要破了,而且算的时间那姓郑的八成已经成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波动瞬间从远处的山中窜了出来。 营帐内好胳膊好腿儿的一股脑的全部涌了出来,远远就望见有一个橙黄色的光柱从山中射出,那光柱中流动着一道道白色的文字。 “是神华灌顶!果然她成了。”白拓面色凝重地道。 此刻正在各个帐篷内忙活的瘟部众神也都纷纷的走出了自己忙活的帐篷,望着那冲天的光柱,一个个恨不得将牙齿咬得稀碎。 “那是城隍神的波动!那个贼人竟然真的将老城隍的神格炼化了,当真该死!” “这是怎的世道?我等众神苦苦修行,庇佑黎民,从中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这贼人弑神夺格,炼化夺位,竟也能得天地认可,受神华灌顶?天啊,为何如此啊!” 众神愤懑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这贼终究是在天机重新降临人间之前得了果位呀!哼哼!”杜潇一阵的冷笑,几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这下那两个王八蛋,咱们也有个大致位置了!是该收拾他们了!” 第373章 黎明将起 “既然这些家伙已经冒头了,是不是也该动身了?”张宁宁皱眉,“毕竟要是再迟了些,郑清荣和谢寻就有可能跑了!” “没必要太着急!”杜潇拉了一个懒腰,“你没看到吗?现在咱们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处于圆满全胜的状态。咱们对他们在内部设置的布置也是一无所知。这么着急过去,那就是上赶着找抽!懂吗?” 白拓也是点头,“遇事还是应该谨慎些才好!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 张宁宁一时不语,只能远远望着山中那道逐渐开始收缩的光柱。 随着通天的光柱逐渐收缩凝练,盘坐于矿洞深处的郑清荣收拢了气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骨节噼啪作响,通体宝辉闪闪,那原本浑然天成的魅惑与空中垂下来的神华气息相互杂糅,凝成一股颇为隐晦的惑乱之机。 郑清荣缓缓睁开双眼,原本就魅惑非常的双眸此刻熠熠生辉,原本也显老态的面容此刻已重获青春,纤细的面容如精雕细琢,不可方物,周身更是纤尘不染,那一身媚骨中时时向外散发的淫乱之气此刻都化成了更为精纯的香氛,变得更加清香,更加令人难以察觉。周身全部的炁韵都已经转化为了最为精纯的神华,深敛于皮骨之内,内藏于五脏之间。若不是刻意催动整个人已如凡人一般普通无二。 “郑长老已经成神了,这样子较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年轻且富有韵味了!” 郑清荣慢慢走出山洞,谢寻早已在外等候。 “恭喜三妹得道成神,从即日起也算是这代北城中登名挂号的神明了。”谢寻微微一笑。 郑清荣微微躬身,恬而一笑,似有百花丛生,万千妖娆,看得谢寻竟都有那么模糊的一瞬,险些道心失守。 “大哥说笑了,若非大哥为我奔波救我脱难,恐怕我也没得这份机缘!只可恨啊,二哥不幸殒命于恶人之手,若是他在,我兄妹三人用起会蜗居于这穷山僻壤之间!” 郑清荣恨恨的说,言语间的娇嗔竟显得万分可爱,惹得人格外怜惜。 谢寻将此看在心中,双眼悄悄眯起,背在腰后的双手隐隐虚握,心中早已生出几分忌惮。 “三妹,仲仁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有如此成就,想必也会瞑目的!待到时机成熟等我们将那李简,张继阳等人的脑袋取来,也好搭个祭祀告慰你二哥的在天之灵!眼下情况早已经不复你闭关之前的模样了,我们必须要有些许谋划方可。” 郑清荣眸底一动,“大哥,此话怎讲?” 谢寻微微叹息一声,“不久前神士教的总公司已经被国安剿灭了!” “什么!”郑清荣大惊失色,“这么快他们就暴露了?这不应该啊,难不成神士教里出了叛徒!” “听土肥圆那个老狐狸的话,事实确实如此!你还记得那个叫东条机英的小鬼子吗?那个家伙对于我的研究支持倒是不少,比土肥圆那个老家伙好用多了!可惜啊…”谢寻嘲弄地笑了笑,“可惜呀,年轻人太过于毛躁,非得要跟土肥圆那个老家伙争个高低论个上下,结果被老东西阴了。说起来那个小鬼子倒是够狠的,直接就将神士教给卖了。现在代北的神士教是该抓的被抓,该杀的被杀已经彻底被击的溃不成军了!” 郑清荣眉头紧锁,“那么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谢寻耸了耸肩,一脸认真的看向郑清荣,“土肥圆老小子已经落在东条那小鬼子手上了,想必是活不了了!不过土肥圆那老小子临死之前也不忘卖了咱们一手咱咱们山下的村子里释放了芥子气,企图扰人视听!我也只好顺水推舟,推了一把,帮神士教创造出了一批人造邪修,以此损耗了一下支援神管局的家伙们的体力!不过垃圾就是垃圾,他们并没有经起多大的风浪来,不过这倒也为咱们拖延了些许时间!” 郑清荣点了点头,一脸凝重,“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撤离吧!或许咱们可以到城里找那个人帮忙,有他在咱们的胜算或许会大一些,实在不行还可以逃跑!” 谢寻苦笑地摇了摇头,“三妹,你这话说晚了,那家伙已经跑了!你刚开始闭关神管局就把城里所有的众神都召集到了暗堡那家伙脱身后,只留下了些许能够帮我搞事的神道种子,就直接开溜了!如果我们猜的没错,那家伙可能早已经坐了最早的一趟国际航班溜走了,最迟也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前!” 郑清荣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已经隐隐有些颤抖,“那我们…” “我们想逃到时也不难 ,只是…”谢寻故作深沉的停顿了一下,“只是你也清楚,如今缉毒大队和神管局都在盯着咱们!神管局跨省后就很难操作了,但是缉毒大队就算是咱们走到天涯海角,也甩不掉这些尾巴。”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郑清荣死死将嘴唇咬住,利用疼痛抑制住了嘴唇的颤抖,双眼含怒,恨恨发狠道:“那我们送他们一场大礼,让这群家伙好好知道我们江下三鬼究竟是何等人物?” 看着郑清荣如此上道,谢寻心内早已偷笑,只是表面上依旧装作无奈,故作欣慰地点头。 “也好!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我们也是时候跟他们拼上一场了!只可惜了,我在代北经营多年,竟在这短短数月时间,便彻底化归无物啊!” 谢寻说着将身后的站立的几个打手瞥了一眼,冷冷问道:“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一个打手赶紧上前,“回大人,时间确实有些仓促,那二十多个人没有一个完成改造的,一个个的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木讷,恐怕没什么用处!” 谢寻听到此处却是忍不住的勾唇一笑。 “没有用处就是最大的用处!告诉下面所有的人,将这些没有意识的实验品统统放出去,只需要将他们困在整个矿区便可。然后告诉咱们自己的弟兄,将咱们已经做好的产品打包装好,放在我事先指定好的那几个位置上,只要有人摸过来,就把那些全部点燃。” “可是大人…”那打手听到此处立刻慌张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肉疼的表情,“大人那可是足足几百斤的冰啊,一旦流入市场,那立刻就可以翻回来几百万啊!这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怎么能就这么烧了呢?” “糊涂!”谢寻狠狠的啐了一口,“根据华夏的律法,只要出售一两你我就是死刑!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情心疼那些身外之物,脑袋没了,你拿什么去花?你照着我的话跟下面的人都说清楚了,有哪个心疼那点儿破玩意儿的都可以说出来,我不介意将他扔进药水里,好好泡泡,和那些实验品一堆儿除去给我挡枪子儿去。” 此话一出,在旁所有的打手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惊恐之色,一个个的都变得格外的恭顺听话。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这些打手一个比一个快的从谢寻的眼前离开,生怕慢了,引得谢寻不高兴就将自己扔进那些药水里也泡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看着所有的打手都走远了,谢寻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果然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事到如今竟然还惦记着那点钱!” “大哥,我觉得这些人留着都是些祸患!”郑清荣说,“并不是小妹怀疑大哥能力,而是我觉得不能小看神管局,还有缉毒大队的本事!我有一种预感,咱们这里可能早已经有了缉毒大队或神管局的奸细!” “这个我知道!”谢寻一笑,“我不怕我手下的人里面有奸细,就怕里面没有奸细!没有奸细比有奸细要可怕的多啊!” 郑清荣闻言一怔,随即会意地勾起唇角,“大哥的意思是......” 谢寻负手而立,望向远处逐渐开始明亮的天空。 “人总是会有贪心的,绝对不想随随便便就收网的!所有人都在试探边界,企图谋取更大的成果,我一样,那些安排奸细的人也是一样!自我开始制毒以来,我杀的缉毒警察和缉毒的线人没有二三十也有十七八了。所有人都想抓我,但是他们总是找不到证据,现在是为数不多的机会,在他们看来我已经穷途末路了,但是对于我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我要告诉他们,隐忍是会付出代价的!” 矿区内,一个身穿黑色兜帽的男人面色冷峻地穿过一个个车间,来到车间最深处的值班室内一把将手中的土枪拍在了桌上,疲惫地瘫倒在卧椅里。 这个身着黑色兜帽的男人正是不久前给土肥圆二贤以及川岛罗芳送车的那个男人。 值班室里的打手,看着男人疲惫的样子立刻殷勤地凑了过来。 “戴爷,您累了吧,小的给您沏壶茶去?”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甩了甩,“不用那么费事,给我到冰箱里拿瓶酸奶过来就行!” 打手点头哈腰走出值班室的一瞬,男人立刻将手伸进了旁边桌子的底部,从桌腿的内侧抠下来一枚黑色的方盒,手指摩挲了一阵便一把掐碎。 于此同时,远在安置营内的闻局,手机随之弹出了一条讯息。 第374章 谁去,谁不去 闻局看着手机弹出来的消息不禁眉头一皱,上面显示着是一个未知邮箱发送而来的未知邮件。 “局长,你怎么了?”在一旁的陈诚不禁好奇。 “是江州!他发过来了一条建议总攻的讯息。”闻局凝重的说。 此话一说,陈诚和小王同时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州”这是一名负责潜伏特工的代号。神管局每一个地区分局内部都存在着一支秘密的潜伏小队,这些潜伏小队人数最少的只有八人,最多也不过十二人。潜伏小队的人从来不会和神管局其他的特工们接触,这些人只会分别潜伏在不同的组织执行秘密任务。这些潜伏的特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人的身手或者本领都不弱于国安的顶级特工,神管局任何一处的档案室都不会存有他们的档案,其真实身份和潜伏的组织只有作为各地分局的局长们知道,而获取其隐藏档案的方式只有对应的局长们才知道。 代北分局潜伏小队的人员据传一言共有九人,其中一个便是“江州”。 “局长,这涉及到秘密潜伏的兄弟,我们需不需要回避一下?”陈诚试探性的问道。 闻局摇了摇头,“江州潜伏的组织就是神士教,而且还是在谢寻的手下!眼下的情况,你们刚才也已经看到了,他继续潜伏下去,其实已经没有多大的必要了!所以他的事儿暂时不需要回避!把解密科的人叫过来!” “是!” 很快解密科的特工便带着专用的电脑来到了中央指挥部的帐篷。 通过数据线连接手机之后,一个邮箱页面也随之弹了出来,闻局飞快地输入密钥号码,邮箱内唯一的一条信息随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个被层层压缩的压缩包,单解密需要用到的密码就不下十余个,等打开之后,里面便立刻弹出了数百个杂乱无章的破损文件。 经过专用的系统软件进行整合之后,一个长达一百五十个小时的录音文件勉强被整理出来。 这一百五十个小时的录音文件,经过一番更为复杂的操作之后,一个长达数十万字的文档才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为了更方便的进行潜伏并获取情报,神管局特意研发了一组独有的监听系统,这套系统有若干单位的监听模块组成,每一个监听模块平日里在监听过程中长期处于静默状态。 所有的监听内容会统一分批分次,零碎的上传到一个秘密的数据中枢中,只要任意一个模块被破坏,所有被上传的零碎数据便会立即整合成一个层层压缩加密的压缩包,快速的转发至一个指定邮箱。 转发出来的压缩包只能被下载和读取一次,此后便会立刻损坏,无法重新下载,储存或读取。如果想要重新获取,就必须再次破坏同一套组的任一监听模块。 看着如此庞大且记录繁杂的文档,就算是久经战阵的陈诚,看着也不禁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不愧是专门负责潜伏的兄弟,这记录的内容也太详细了,简直是把对方的老巢都插满了自己的耳朵!只不过这些东西也太多了!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完啊!” “一个人看不完那就十几个人一起看!十几个人不够那就几十个!”闻局道。 十几块屏幕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完成了组装,负责查看内容的特工整整坐了一圈,由最中央的解密科的特工负责播放,尽管每一个特工看到的内容上下页所记录的东西并不连贯,但每一个人都不敢漏掉任何一丝细节。 很快,一个特工举起了手。 “报告局长,陈队,王队!有情况。” 闻局三人循声走了过来,负责播放的特工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名报告的特工指了指文档中的一段,“闻局,陈队,王队,这段话里提到了李简的名字!” “李简?”陈诚一愣,“怎么会出现他的名字?” 闻局凝重的皱起眉头,“把临近的几页都调过来,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 仅是看了一会儿,陈诚就不禁望向了闻局。 “闻局,这天机被阻挡的结界难不成真的是那个的手笔?如果整件事情中有那个的参与,恐怕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了。” 闻局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向下看了看。 看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叹出一口气来。 “看来,神士教的背后不仅仅有瀛国政府的参与,而且还有那个的算计!果然一切都和我们所预料是一样的吗?” “那怎么办?”小王道。 闻局仰头揉了揉发紧的眉头,充盈着紫电的双眸微微一定,“到哪河脱哪鞋!尽管他们计划的十分周密,但是论行军打仗比的不是谁的谋略更为精巧,而是比谁能更少犯错!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对方的情报,那么也就不能太客气了!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谢寻以及郑清荣逮捕,避免这两个家伙逃离!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封锁周边路径的准备,既然对方已经做好计划,要叛逃至南高丽,那咱们就必然不能让其随心所欲。” “可是经过昨天那么一搞,无论是局里的兄弟们还是负责支援的修行者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在如此条件下行动恐怕对我们不利啊!”陈诚忍不住道。 “对面矿区里的人手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而且手中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就是他那些未能完成改造的半成品鬼式神!既然他们想逃,那么就不得不突围,他们又不是耗子钻不进地底下!将昨日出战的特工以及修行者们留下作为守卫力量,余下的人即刻开拔,告诉李简,他们也不必继续养伤了,要养伤到矿区周围去养!先把那个鸟地儿先给他围了再说!”闻局说。 小王听到这刚要说话,结果被闻局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陈诚趁机和小王对了一下眼神,小王立刻心领神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默默的为闻局伸出了个大拇指来。 很快,开拔的命令就传到了李简等人所在的营帐。 “只围不攻?这是搞什么鬼?”张宁宁自语。 “果然是老狐狸啊!”杜潇忍不住哼哼,“闻局,这是要使坏呀!” “这也确实是个办法!贸然进去确实有极大的危险。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的胜算反而会大一些。”方硕也跟着点头。 余下众人都是不语,搞得张宁宁听的是云里雾里。 “你们都在说什么?就这么一个命令,你们都听出了点啥呀!你们倒是告诉我一下呀,我是啥都没听懂啊!” “到时候你就清楚了!”左丘明芮轻轻拍了拍张宁宁的肩膀,“你只要记住听安排就不会有错!就算出了错也不会是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余下的事儿应该用不到我了!”须提活佛忽然站了起来。 “师兄,这是要往哪里去?”峦偈和尚不解问。 须提活佛一笑,“那在村中的十三具鬼式神接让我以法力送去了暗堡方向,我留下来的手段仅能支持不到八个小时,这次的行动可能要拖很久,我若离开的久了,鬼式神们想必便会脱困,届时便是一番罪过。我留下倒是没什么用处,余下之事就有劳诸位费心了!我在暗堡祝各位诸事顺遂,扎西德勒!” “你这手段,不用着送快递当真可惜了!那么大的玩意儿,你说甩就甩,也不怕砸到个人!”李简强忍着疼痛,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无比,道:“望活佛垂怜,若是能有一线之机,还望活佛救上一救,若是不能就有劳活佛送他们去吧!” 须提活佛不语,只是默默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须提活佛刚走帐篷内几人同时对了一下眼神,杜潇手中快速结印,快速布成一道结界,将整个帐篷笼罩起来。 “好了,现在没有人偷听咱们说话了!谁去,谁不去?”李简扶着膝盖扫视着在场众人。 “不是命令说所有人都得去吗?”张宁宁道。 李简没有搭理张宁宁,而是继续道,“这里面铁定有坑,若是不思虑周详,肯定会吃亏!杨旭已经去了,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躲起来,等个100%的把握!咱们该做什么大家应该都清楚!”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去!”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是曲东阳,“我受伤了,我不去,就很合理!” “不行,你得去!你的手段,不去的话是没用的。”李简开口道,“我、方硕、曲东阳、杜潇、叶易、佟玲玲和张继阳我们几个人去!余下的就不要去了!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让宁宁去吧!”左丘明芮道,“她的炁韵在打奇美拉的时候已经耗光了!我不去就够了,谢寻和郑清荣应该好对付!” “不!” 李简摇了摇头。 “我们要的结果就是用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张宁宁不能去!” 第375章 天悲恸哭 清晨的阳光刺破夜晚的阴霾,将光明重新洒满田野,卧满群山,布于万米高空之上的虚幻结界,此刻也如同雨打的浮萍一般摇摇欲坠,每一道符文每一寸光幕都已被消磨至极,破碎只是须臾之时。 农家的晨鸡发出清晨的第一声鸣叫,那似乎是蓄势已满的讯号,屏蔽天机的结界在此刻终于出现了第一道裂纹,细小的裂纹迅速蔓延至全球,层层凋零,片片跌落,一个个于高空中化于无形,就好像这一切从未出现过。 但是不妨碍有人知道它确实存在过。 屏蔽七日天机此刻如旱灾时节蓄水已久的水库开闸,以最快的速度将存续的水流灌入干涸的河道,将根根角角通通填满塞实,不遗漏分毫。 当天机无形的洪流席卷世间的同一时刻,张继阳等人身上都短暂的放出了一丝微弱不可察的光,这光无人注意,他们本人也并未察觉,只是细细的一瞬,便再未出现。 杜潇凝望着天空,不禁哀叹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 张宁宁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此刻竟然悄悄悄地聚起了点点乌云。层层叠叠的云层,快速布满了天空,无边的狂风悲嚎无情的席卷着大地,云中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只有如泼天一般的骤雨如雷霆般迅速落下。 那风甚是奇怪,刮的凶狠却伤不到庄稼,吹的凶猛却动不了单薄的营帐。一大颗一大颗的雨滴不间断的砸在地面上,每一颗都掷地有声,趁着那怒吼的狂风,就像是有人在痛哭一般。 “这是天悲之象!”左丘明芮解释,“人若有三分修持,天地便有七分感应。每逢圣人豪杰殒命天地都会为之痛哭,天地本为无情,但愿为世人之思,以表哀悼。无论是何处的神明,无论大小皆是一方天地认可的执掌者,当其无辜殒命之时,天地也会为之动容!这是这此方天地在哭老城隍!” 张宁宁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坐在病床上呆呆望着门外急雨的方硕。 方硕看着外面的急雨,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沧桑,两个眼球隐隐颤抖,眼圈泛着浅浅的红,按不住的泪水在眼眶内不断的打转,死死的压制却仍有一丝不争气的流下。后槽牙咬的嘎吱吱直响,却控制不住从喉咙深处传来的抽泣。 “想哭吗?” 李简悄无声息的坐着轮椅滑到方硕的身边,随手递过去几张纸巾,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门外逐渐泥泞的田地。 “想哭的话有的是时间等报仇了再说!”李简冷道,似乎也是在压制着。“十多年前我师父被人害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告诉我自己的!哭什么时候都能去哭,但是能告慰先灵的哭也只有报仇后的那一瞬才值得去哭!” 方硕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苦笑了几声却险些将鼻涕喷出来,生硬的咳嗽了几声,将所有积攒的情绪通通重新压回到心底。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慢慢站起,伸出两只手来往脸上狠狠的抽打了两个嘴巴,再抬起头时,一双眼中只有一股名为寻回公道的坚定。 “哼,有些话我还真不想让你来教。”硕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垂死的病人在深渊中强打精神挤出来的回响,“无论何时何地哭泣,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将问题解决的时候哭泣才能有所意义!” “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妖侠方硕!”李简勾唇一笑,双眼平静的在营中众人的脸上一闪而过。“各位,咱们之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那接下来,大家便可以按照我们的计划配合闻局的行动那随意发挥了!这次我们的对手并不是邪修,是邪教的长老,是毒贩的老巢,是叛国的汉奸,各位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们要是能觉得你们可以将对方降服,那便大胆去做,如果不能那么就像我一样直接送他们去见他们的姥姥!此战各位量力而行,许战不许败!” “好一个许斩不许败!”萧宝卷将手中的折扇往手心里砸了砸,“也就是说只要开打了就必须得打赢呗!你这也太麻烦人了,我只是个炼器的,又不是练块儿的,打输了怎么办?” “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李简笑道,“你压箱底儿的宝贝一样都没拿出来,你要实在不想用的话,你给我十几件呗,反正宝贝炼出来就是要用的!” “切!”萧宝卷白了一眼,身形一转便溜到了张宁宁和佟玲玲中间,“就算是给我也不会给你这几个臭男人的,至少也是给这两个美人儿的!” 还没等萧宝卷有下一个动作曲东阳的刀便已经悄悄拔出了鞘,左丘明芮更是居高临下的死死的盯着。吓得萧宝卷也只好悻悻的往后退了退。 李简轻轻鼓掌,声调却是悠悠变冷。 “那么,各位,我希望咱们都能妥善的让这帮王八蛋拥有他们该有的下场!大家千万不要客气,拜托了!” 矿洞中,郑清荣痛苦的趴在地上,嘴角溢满了鲜血,周身的气息开始紊乱,身上的衣服也呈现了多处焦黑。放眼周围,到处都有雷电席卷过的痕迹。 这里不是好像被雷击过,是确确实实的被雷击了,而且最为离奇的是那雷电竟是从矿洞中凭空生成出来的。 “三妹,你没事吧!”谢寻小心地凑过来,警惕地盯着周围,生怕又有一道凭空出现的雷电将自己波及进去。 郑清荣无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的手指尖,还有残留的紫色电弧在指尖不动的跳跃。 “大哥,我没事!只是这雷来的确实古怪,我一时躲闪不及才着了它的道儿。” 郑清荣身上刚才那股神圣且不可侵犯的感觉此刻早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虚幻,令人感到极度不适违和感。 “大概率是我们的行为并不被天地认可,所以这天机返还的第一时间你就被清算了。不过它也只不过是稍加惩戒,并无法夺走你的神格,所以你才会由正神跌至伪神的模样!”谢寻凝重道。 郑清荣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管是正神还是伪神,只要神格还在我体内,那他们就拿咱们没有办法。只是大哥,我们是真的要据守在这里吗?” “自然不是,咱们的命可比外面那帮蠢货要金贵的多,他们都是为了钱而拜在我门下的,要么就是为了那愚蠢的邪教,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能很快换新的一批。把他们撒出去,无非就是为了帮咱们吸引一些注意力,等神管局的那群家伙有所动作之后,咱们就把他们丢在这里逃走便是了。”谢寻认真的说道,眼神中却带些许躲闪。 矿洞的远处阴风怒号,雨声不绝,灌进洞口的劲风,穿过每一处地方都发出如同鬼叫般的痛哭。郑清荣听着这声音,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小臂,被雷电劈的破损的衣衫早已露出大面积的皮肤,在手指的掐动下皮下释放来的香氛也随之更加浓郁。 她默默的咬紧牙齿,道:“大哥,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循环这种事情?” “三妹,你我均是入室境沉浸多年的修行了,若世间真有所谓的因果循环,那么为什么恶人很少会得到惩处,好人为什么大多不怎么长命!所谓的因果循环善恶报应,也只不过是欺骗那些愚蠢的凡人罢了!”谢寻轻轻拍了拍郑清荣的肩头,悄悄的站在了一边。 “大哥不知怎么的,自从我彻底融合了这个神格之后,我就感到一种不安…”郑清荣两只手死死的抱紧双臂,极力的将自己团成一团,道:“我总有一种预感,我似乎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谢寻心底瞬间一动,藏于袖下的手紧而又松,故作轻松的柔声安慰。 “三妹不要多想!之后的一切为兄都已安排妥当,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去操心了!你只需要将心放进肚子里就好!” 郑清荣就好像是应急了一样,猛然攥住了谢寻的双手,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谢寻。 “大哥,我是能相信你的对吧?你是会保护我的对吧?” 谢寻看着被紧紧抓住的双手,身体就如同触电一样快速的将手抽了回来,但随即又故作无事的将双手搭在了郑清荣的双肩上。 脸上挂满了和煦阳光的笑容,眯起两只眼睛,让自己变得更加和蔼可亲。 “三妹,你和老二都是和我一个头磕在地上的金兰姊妹,咱们是兄妹更是家人。无论我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我的家人的!你要乖,不要怕!大哥会为你劈开一切的阻挡,平安的将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你要相信大哥!大哥是不会骗你的。” 郑清荣勉强勾起一丝笑容,苦涩的点了点头。 “那么一切就都听大哥的了!” 第376章 海市 谢寻摸了摸郑清荣的头,就像是一只狐狸在安慰受惊的兔子,“三妹,你在这微微调息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拿一些丹药来!” “好的,麻烦大哥了!” 郑清荣怔怔地看着谢寻离去的背影,眼底中的那一丝苦涩逐渐升腾成了怨恨,洁白的牙齿恨恨的勾咬住弹滑的嘴唇,纤细的指甲紧握间已早已深深刺入血肉。 等脚步声彻底走远,逐渐消失于洞内走廊的远方,郑清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难受的闭起双眼。 “你在这里的对吧?别躲了,可以出来了。” 此处矿洞内侧一处阴暗角落,石壁上凸出来的一块突然蠕动起来,石头的颜色逐渐脱落变成了富有金属光泽的湛蓝色,这些湛蓝色的斑块组成了一个人形。这道身影缓缓走出角落变成了一个双眼内凹瘦高的年轻人,以一种极为颓废的姿势靠在了墙上。 这个年轻人正是不久之前逃走的杨旭。 “不愧是炼化了老城隍神格的伪神!这种区域性质的神明对于自己辖区内的感知能力简直是变态啊!我如此高超的隐蔽手段竟然一下子就被你发现了!与你相比,那个谢寻也差太多了。”杨旭懒洋洋的哼哼道。 郑清荣斜了杨旭一眼,“从你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的存在!这倒并不是因为神格的加持,而是你身上一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儿!我大哥以前是打渔的,他闻不出鱼腥味,但我不一样,我能闻得到,哪怕只有一点儿!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要干什么?” 杨旭摊了摊手,就好像是来到自己家一样随便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上去,无聊的用小拇指掏着耳朵。 “我来这里自然是要杀人的!不然我溜进来干什么?这地方又不是什么景点,你又不是什么美人儿!” 郑清荣听到这些眼底并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找了另一把椅子慢慢坐了下去。两人就像是两个已经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样,分别坐在两边,彼此沉默不语,安静且诡异。 过了好一会儿,郑清荣才缓缓开口。 “你说是要杀人,你来这里是要杀谁?” 杨旭掏耳朵的动作微微停了一停,歪头看了一眼郑清荣,“大概率这里的人除了你,我都想杀!” “为什么?”郑清荣丝毫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些饶有兴致。 “因为你不是毒贩,更不是人贩子!你以前是被人拐卖过的,虽然害过些人命,但是你至少没有干我所讨厌的那些事情!你虽然有罪,但是跟我毫无关系。” 杨旭吹了吹指甲内的耳垢,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只不过重新坐直时,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意。 “不过谢寻和他手下的这伙人…哼哼,他们必须得死,毕竟他们制毒贩毒,他们活着我心里难受啊!如果不能一刀刀割下他们的血肉喂他们吃下,我感觉可能日后我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噩梦吧!” “好一个会做噩梦啊!”郑清荣忍不住的冷笑,“一个喜欢折磨杀人的家伙,竟然也觉得别人可恨,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哈哈哈!”杨旭笑得前仰后合,恨不得拍手叫好,“说的好,说的不错!我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有一句话确实说的对,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嗖! 话音刚落,一股快风迅速的从杨旭的脸上吹过,一根细长的锥刺散发着冷意,稳稳的停在杨旭眼前不足一指的位置上。 “你再说那两个字,我就杀了你!”郑清荣握着那根细长的锥刺,那张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俏脸冷得几乎能结出冰来。 “哼!别以为换了个地方穿了件衣服,别人就以为你不是了!你说你不是,但是你刚才对谢寻做了点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吧!虽然你身上有神格护佑,但是想杀我,阁下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吧!” 杨旭双眼含冰,但脸上却极为的不羞,下方手里紧握着的子午鸳鸯钺早已经顶在了郑清荣的小腹上,锋利的寒刃更是将郑清荣垂下来的衣摆切为了两段。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郑清荣收起手中的锥刺,“你走吧,我不会帮你害我大哥的,虽然他无情,但不代表我能无义!” “你是要给爷整笑了!”杨旭将手里的子午鸳鸯钺轻轻挽了个花,“城隍神的职责之一就有赏罚恶,辨忠奸,明是非,知对错,破虚妄!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若是真的信任你这个大哥,你会在跟他说话的时候要用神格中偷听人心声的能力?他压根就没想把你一起带走,他就想要把你丢下来做个炮灰!你对他有义,但是他拿你当凯子啊!他若是顺利逃走了,你的下场是什么?死刑还是无期?还是当场正法!人活着不是错误,但是把自己的命搭上,让背叛自己的人活着,那就是蠢!” 郑清荣的手指微微颤抖,眼底的怨恨与挣扎交织成一片暗潮。沉默良久,不由冷笑一声。 “你说得对......可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杨旭收起武器,慢悠悠的走到矿洞的边缘,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 “信不信由你!虽然城隍神的神格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但是我作为鲛人法的妖修我的鳞片刚好可以隔绝这种能力!你不信任我,完全是因为你听不到我在想什么!不过嘛,有一点我确实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在服刑的犯人,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人称之我为妖才!” “你是杨旭!”郑清荣眸底一冷,“你莫不是神管局找来的帮手?” “对,但也不对!”杨旭无所事事的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我确实是神管局找来的,我也确实帮了他们的忙,但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我想要杀几个人渣快活一下,可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逃出来了。现在咱们也算坦诚了,要不要听听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杨旭一笑,“很简单,我帮你逃走,你帮我接近谢寻就可以!” 郑清荣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椅背,发出细微的"嗒嗒"声。矿洞深处的水滴声与这节奏奇异地重合,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她忽然轻笑一声,眼尾的细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我怎么能相信你这不是神管局的阴谋呢?毕竟我听说过,神管局有些负责潜伏的特工会自愿背负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先判入狱而后逃狱,再潜入!万一你说的是假话,我不是吃大亏了!” 杨旭掏耳朵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 “也是!合作嘛,总得要付出点什么的,你想要逃,我可以教给你一种我们鲛人法中特有的一门手段,我愿意用这门手段来换一个诚意!” “什么手段?”郑清荣立刻被勾起了兴趣。 “你听过海市吗?”杨旭一笑。 “海市?”郑清荣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在古今过往中,人总会在大海上看到一些事物的投影!古人将其称之为海市蜃楼!鲛人作为海洋上并不存在的幻兽,以其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法门中也会掺杂出各式各样的海上故事!海市,就是其中的一门手段,而其效果就像是现在一样!” 杨旭说完,整个身体上突然开始冒起湛蓝色的烟尘,抑制不住的鲜血从裤脚处淋漓的洒下,等到所有烟尘散去之后,一个早已经被割去四成以上血肉,早已经折磨的快死的男人出现在了杨旭原来站立的位置,嘴巴张得很急,却说不出话,只能喷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彻底没了生息。 没等郑清荣反应过来,在洞门口竟然又走进来了一个杨旭。 “这是…” “这就是海市!”杨旭摊了摊手,脸上挂着和谐的笑容,“这是一种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投递在他人身体上的一种手段!可以说就是抓来另一个人在其身上套上一层自己的皮!你之所以读不出我的心声,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用来施展手段的这个家伙快死了!亏你们这里的人大多还是毒贩,紧紧剐了六百多刀人就扛不住了。” 杨旭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做一件平凡不能太平凡的小事一样。 郑清荣微微的眯起眸子,手上的锥刺握的更紧了些。“现在的你应该也不是真身吧!” 杨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忍不住的笑了笑。 “或许吧!可能是的!毕竟我进到这里已经遇到了六个人,已经有三个人被我玩死了!不过你放心这门手段不能一口气催动三个分身,只要催动一个余下的都会处于静默状态!” 杨旭说着,慢慢的伸出手来,认真的看向郑清荣。 “怎么样这个手段适不适合当下的情形呢?虽然被施加海市的人只能使用到本体六成的能力,但是拿来金蝉脱壳刚好不过了!那么,合作吗?” 第377章 对峙 戴世航刚走过走廊的拐角出现在众打手的视野中,所有的打手都立刻恭敬地围拢了过来,一个个点头哈腰。 “戴爷!” “戴爷!你可来了!”一个打手凑了过来,脸上都是惊恐,“现在大人正在和郑姑奶奶在一起,我们去找了,但是怕扰了大人的兴致,所以就只得劳烦您帮我们传一下了。” 戴世航不耐烦地挠了挠头,熟练的从身上黑色兜帽衫里拿出香烟点上,猛猛吸了一口。 “你们这伙家伙是怎么了?以往天天走货跟警察打交道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们这么怂啊?连人都杀过,一个个吓成这样,怎么的啊,一个个的都活回去了!” 戴世航说着拨开围拢的人群,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三个人,每一个人身上都被盖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地上淌满了黑色的血水,彼此交融,混成一滩,将地面都挂上了一层血色。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戴世航微微皱眉吐出一口烟,企图用烟草掩盖血腥味的浓烈,凝重的蹲下身躯,掐起黑布的一角,缓缓撩开,下面的那具尸体早已血肉模糊,整个人都已经不大成人样了。从头到尾看下来竟没有一块好皮,但凡是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用小刀割下割过血肉。每处伤口割肉的厚度和用力角度都出奇的一致,似乎每一片被割下去的肉薄厚都是一样的。 “戴爷,剩下那俩人也是一样。”那个打手心有余悸的说,“我们找到这三个家伙的时候,人就已经成这样了,人早死了个球的了,身上似乎是被人割了好几百刀,至于被割下的肉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肉丢了?” 戴世航微微皱眉,将黑布轻轻放下,嫌弃地甩了甩手,旁边的打手立刻殷勤地送来毛巾。擦掉手上的血迹,戴世航长长吸了一口嘴里的香烟,目光冰冷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像是在嘲弄,又像是在挑衅。 “不过就是死了三个人而已,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是怎么回事?”戴世航冷冷的啐了一口,“你们是怕自己可能就是下一个?妈的,一帮废物,咱们的场子里进了外人儿了,一个个都是他妈眼瞎是吗?人都已经把咱们兄弟杀了,你们还在这畏首畏尾?就这么说吧,万一动手的人是神管局的或者是缉毒大队的,就你们他妈的这些脑子一个个够谁收拾的?赶紧把尸体给我收拾掉!这事我去跟大人说,你们都给我留个心眼儿,好好的把场子内外扫一遍,看看这外人究竟他妈溜在哪了!真是他妈的废物!” 打手们都被骂的不敢抬头,只能低头顺眼的看着戴世航慢慢离去。 等戴世航走远了,这伙打手们才悄悄的议论起来。 “这小子也太他娘的狂了,骂咱们是废物,他他妈算老几?他才来几年,咱们干了多少年,他有什么脸骂咱们?” “可别逼逼了,这么大嗓门是怕他听不见吗?他来多少年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修为高啊!你如果也是登堂境的好手,你也能有人家的地位,可惜你不是啊!” “这话说的有道理,咱们要么就是入门的,要不就是达庭境的!就咱们这些放屁天风的实力说实在真不怎么样!但凡是当初多努力一点,也不至于被派出去走货,搞得我啊,天天见着警察就慌!” “都别说废话了,赶紧把尸体收拾收拾埋了吧!大家伙走的时候别单走啊,这里肯定是进人了!因为贩毒咱们死是铁定的了,但是不能这时候就死,太他妈亏了,赶紧动手。” “快快快!” 戴世航阴沉着脸,脚步铿锵地向前行进着,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内不断的回荡,一边走着,戴世航一边不断地摸索着下巴,脑内不断检索着自己所认识的好手,尤其是这种喜好凌迟杀人的人。 正在想着,刚一抬头就看到谢寻拿着几葫芦药正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大人!” “小戴!”谢寻忍不住的蹙起眉头,“你身上怎么有这么浓的血腥味?你干什么了?” 戴世航微微一顿,“大人,我们的场子里好像进了外人!有三个兄弟已经被人给杀了,而且是被凌迟杀死的,被割下来的肉都不知道被丢去了哪儿!” “进人了!”谢寻眉头瞬间锁紧,眼下这个情况可谓是风声鹤唳,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随时都可能将此地包围,这时候此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线索!” 戴世航摇了摇头。 “听周围的兄弟们说了那动手的人做事十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谢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双眼不断的在眼眶内打转,稍稍点头,轻轻拍了拍戴世航的肩膀,道:“眼下是什么个情况,你跟我心里都很清楚!现在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帮我把这件事好好查查,如果发现真的是有人摸进来了,不要留手,把人直接弄死就行!” “是的,大人!” 谢寻满意的点头,刚走出去两步,忽地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戴世航,“小戴啊!眼下这个情况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戴世航愣了一下,“大人,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打算是没有的,但是如果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打进来,我希望大人你可以毫无顾忌的逃走,由我来断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追上你的步伐。” 谢寻勾唇笑了笑,“人的命只有一条,绝对不能钱挣了,人没了!等一切事了了,咱们也该过过神仙日子了!” 说完谢寻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戴世航在原地默默无言。 戴世航若有所思的转头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周围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并不强烈,但诡异般的纯粹。 没有丝毫的犹豫,戴世航便快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快速的反身后撤步,对准了身后。 这时刚才他所站的原地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瘦高的男人,而男人的指尖正在摆弄着一只子午鸳鸯钺。 等看清男人的面容,戴世航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杨旭?” 杨旭嘴唇不经意的勾了一勾,“果然是你!” 戴世航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你是什么人?我们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杨旭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挡在嘴唇前微微吹了吹,眯着眼得意地笑了笑。等戴世航反应过来时,杨旭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他的身侧,唇角更是已经贴近了他的耳朵。 “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虽然没露什么马脚,但是下意识的反应也太真实了吧!” 戴世航刚要动手,杨旭便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冷喝。 “别动!马上他就会过来的!虽然你没什么过错,但是你必须得带点伤才行!” 噗! 一阵血花四溅,杨旭的子午鸳鸯钺直接捅进了戴世航的小腹,尺寸刚刚好,虽然见了血,但是没有伤到任何的要害。 戴世航反手抓住杨旭的手臂,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强忍着腹部上的疼痛,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不应该在这,你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你已经…” “我这个人是不会和毒贩同流合污的,我虽然是个人渣,但是也有点底线!”杨旭笑道,“我会把水搅浑,你想办法隐藏下来,别把自己折了,懂吗?” “什么意思…” 没等戴世航问明白什么,早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谢寻却已经折返了回来。 杨阳没有丝毫的犹豫,抽出子午鸳鸯月抬起一脚就将戴世航踹到了一边,反手勾住戴世航的脖子,压在身前。 “哟,谢先生,我以为你没有发现我呢!原来你还是发现了呀!”杨旭挑衅地笑着。 谢寻看了一眼被控制住的戴世航,又看了一眼杨旭,悄悄将手中的药瓶塞进怀里,从袖中划出一柄短小的鱼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小子应该是所谓的妖才杨旭吧!”谢寻的动作很慢,但明显是向前慢慢行进的,“你现在应该还在牢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哦,怪不得呀,昨天夜里我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波动,似乎是有些人在窥探这里,搜寻我三妹的所在,看来是你的元灵术!” 杨旭耸了耸肩,用手中的子午鸳鸯钺压住戴世航的脖子向后缓缓拖拽,“谢先生好见识脸,小子我这唯一能拿出手的手段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惜呀,猜对没有什么奖励哦!” 谢寻冷笑一声,“小兔崽子连你老子我的地面都敢摸进来杀人,别以为你年少成名就能翻江闹海!你修炼的鲛人法虽然世间独有,可是我谢寻早年是打渔的,治你这条死鱼还是非常容易的!把人给我放了,我或许可以饶恕你在我这里杀人的过错!” “放人!”杨旭突然笑出了声,又迅速变得阴沉下来,“你当我傻呀!相信你们这帮制毒贩毒的人可以放人活路,我还不如去街头要饭来的聪明!想让我放人,可以把你的脑袋交出来,我就放人!” “放肆!你是在找死!” 第378章 秦王破阵乐残谱 谢寻的眼睛突然一立,膀臂猛然一晃,手中的鱼叉立即脱手而出,高大的身体随之爆射而出。 杨絮唇角一勾,松开子午鸳鸯钺,单臂勾住戴世航的脖领便是向上一提。 谢寻虽然身材高大,稍显些许肥胖,可那身体却快得如同水里游动的飞鱼,眼见着那副鱼叉已经飞到了戴世航的面前,谢寻的身体竟也随之闪到了鱼叉的侧位。 “好快!”杨旭眼中扫过一丝惊异,但更多的却是得意与赞赏。 谢寻双手如电,一只手如飞龙探爪迅速抓住鱼叉的尾端,另一只手便已随之探出勾拿住了戴世航的腰带,两只手同时动作一只手将戴世航甩到身后,另一只手则在身侧画出一个大圆,力劈华山式斜刀直取杨旭的侧肩。 铛! 杨旭反应飞快抽出子午鸳鸯钺格住谢寻的鱼叉,另一只手挥出钺刃便向着谢寻的小腹冲拳。 “狂妄!” 谢寻断喝一声,另一只手反势后压抽开杨旭的手腕,起身便是一记撩阴正踹。 啪! 一声闷响,杨旭整个身形倒飞而出,在空中用了几番力气才勉强艰难落地,可后来劲力硬是推着倒退了三四步才缓住身体。 “好手段!好身法!不愧是江下三鬼中的浑水鬼,当真名副其实甚是凶悍啊!”杨旭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脸的憨笑,“可能我确实不是谢先生的敌手,现在人我已经放了,那谢先生能不能放在下一条活路呢?” 谢寻没有搭理杨旭,低声向后问,“小戴,你怎么样,还能挺住吗?” 戴世航艰难的点了点头,“虽然挨了一刀,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暂时没什么事,上上药,还能坚持!” “那就好!”谢寻再抬起头时整张脸已已是黑气缠绕,冷冷的发出一声狞笑,“哼嗯哼,杨旭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我们制毒贩毒的人可从来没什么道义!既然你人已经来了,别管你是哪头派来的,只要把命留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受死吧!” 谢旭的身体爆射而出,强劲的力道将原地愣是踩出了两个深坑,整个巨大的身体恍若流星,锃亮的光头在矿灯的映照下不断切换着光影,整个身体就像是炮弹一样重重地向杨旭锤砸而来。 杨旭却是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嘴角勾起一阵不屑的笑容,双手一甩,将手中的鸳鸯月丢到一边阴暗的角落,随之伸出一个骄傲的中指。 “谢寻,你个臭打鱼的,想跟爷爷打下辈子吧!” 谢寻脸上的肌肉忍不住乱跳,身上的速度也随之更快了几分,手中鱼叉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臭小子,去死吧!” 站在原地的杨旭却是不躲不闪,平静的看着那鱼叉落下。 轰! 重重的一击砸下砸的整个矿洞隆隆作响,碎石乱掉,受击的原地更是烟尘四起,不可视物。 谢寻站在原地感受着手上粘稠的血液,不禁微微一僵。 戴世航扶着伤口慢慢的走来,就看到地上有一人被一击砸为了两段,中间模糊的部分都是碎骨和烂肉,已经不甚有个人样。但地上的那个家伙身上却腾升着一阵阵湛蓝色的烟尘,等烟尘散去之后,地上哪还有所谓杨旭的影子,只有一个身上被割的七零八落的家伙。 “是走货的齐泰,杨旭呢?” 谢寻紧握着手中沾血的鱼叉,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随之扭曲。 “这小子果然阴损,比传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能够如此挑衅,原来是以化身之法来此!” 戴世航听到此处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隐隐有些许庆幸,可是脸上却只能表现出暗暗的担忧。 “大人既然这家伙能有如此的手段,那他岂不是…” 谢寻微微摆了摆手,“这种手段我是听说过的,这法子除了能够拖延点时间,剩下几乎没什么可取之道,用以化身之法假托出来的虚像能发挥出三成的功力就已经不错了!而且想要施展此等手段,甚是费神费力,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随便施展的!你先下去养伤,然后吩咐手下人在场子里加强巡视,避免让这小子再钻了什么空子!” “是!” 谢寻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暗暗舔了舔牙疼,眼中已然生出几分贪婪之色。 这种手段着实是个脱身的不二法门,若是自己能够习得这样的手段,就算是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打上门来,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必须活捉那小子,只要从那小子嘴里套出了这种手段的练习方式,哪怕时间再短,只要练出七八分像,自己也可以凭借信息差逃出生天。 过了一会儿,谢寻揣着药来到了郑清荣所在的矿洞,整个矿洞里灯不知为何稍显了些昏暗,模模糊糊可以看到郑清荣正盘坐于矿洞中间的石台上调息。 “大哥,回来了!”郑清荣微微开眼,收了调息,目光一扫又注意到了谢寻手上的血迹。“大哥,这厂子里是出了什么事,竟惹得你出手杀人了!” 谢寻故作从容,打着哈哈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摸进了几只苍蝇,不巧被我追上一拳打死了!三妹,你刚刚受了天机的反噬,我这拿来了些许丹药,不知道哪个能够加快疗伤,你姑且先用着等到咱们逃出去了条件好些,咱们再寻些好药好好治疗。” 说着谢寻便将手中的瓶瓶罐罐都堆放在了洞口上的柜子上,习惯性的向洞内扫视了一眼,感觉这洞里有些怪怪的,但又一时间说不清楚。 “大哥是怎么了?是觉得我这里藏了人!”郑清荣轻笑了一声。 谢寻赶紧笑道,“怎么可能呢?只是现在情况不甚明朗,我是怕有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摸进来,扰了三妹你的清修!得了药都已经在这了,你自己先养着我也该到场子里巡视一番,避免有什么阿猫阿狗在这里搞事情!” “那么妹妹我就不送您了!” “行!你好好休养!” 谢寻转身走出矿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总觉得郑清荣的矿洞里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眯起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幽深的洞口,心中暗自盘算。 “不对劲......”他低声喃喃,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鱼叉的柄端,稍作思量,又赶紧甩了甩头。“管她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活捉那个小子,套出他身上的手段才好!” 与此同时,矿洞内。 郑清荣确认谢寻走远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后双眼快速失去神采,头也僵硬的垂下,就像是掉了电的人偶一样。 门口的柜子此刻也随之打开,又一个郑清荣从柜子里走了出来,冷冷地向洞外瞥了一眼,又看了看盘坐在石台上的自己,准确来说是自己的海市分身,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的手段还入得了阁下的眼吗?” 杨旭的身影缓缓从另一侧走出,那对被丢在阴暗角落的子午鸳鸯钺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不愧是妖才呀!我若是再年轻个30岁,你这等儿郎当真是个好的佳婿啊!”郑清荣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扭动柔美的躯体,袅娜挪步到石台上的化身近前伸出玉指,掐起柔嫩的脸庞。“只不过这修行的时间或多或少的有些短了些,部分细节若是细看,还是能够发现几分端倪的!” “时间其实还很充裕,无论是神管局还是缉毒大队,都暂时摸不透这里的地形,而谢寻那个老家伙现在应该在盘算着如何活捉我吧!你有的是时间将这个手段不断的炼化完善。”杨旭抱着肩膀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哼,你倒是把我那大哥的心思摸得很透啊!”郑清荣白了杨旭一眼,“说吧,帮我逃离之后,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取点什么?财富,法宝,人脉还是其他?” 杨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指尖轻轻摩挲着鸳鸯钺的刃口。 “郑前辈说笑了。我若真贪图这些俗物,何必冒险来这龙潭虎穴?再说了,我一个蹲监坐狱的,还是无期,这些东西就算是给我,我也没地儿去用。”他突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不过有一件东西我确实想要向阁下讨要。” “什么东西?” 郑清荣眉头轻挑,已是被勾起了兴趣。 “秦王破阵乐的残谱!”杨旭淡道。 郑清荣瞳孔骤然收缩,石台上的海市分身竟有些隐隐稳不住形体的波动。 “你是怎么知道东西是在我手上的?” “很简单,我的牢房一直在换,也换过很多的监狱,也结识了一些你的老相识,故此也是知道了点儿东西!那东西留在您这里应该没什么用吧!拿它换您的一条命,我感觉很值得。” “你要它干什么?你又不是音乐入道的!”郑清荣微微眯起双眼,瞳孔间已是动了几分杀机。 “和您收集它的目的一样!自然是为了,鲛珠!” 第379章 废矿区 郑清荣眉头稍稍一皱,“传说中的鲛珠难不成真的存在?” 杨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不确定,但是这传言却有几分真实!”杨旭摸了摸手中子午鸳鸯钺的锋刃,磨制极快的刀刃擦破手指,滴下一滴湛蓝色的鲜血落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蒸发并弥散于周遭的空气中。“完颜家,耶律家,孛儿只斤家,这三家被称为罪血是因为这三家都建立过侵略汉地王朝!但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解释,实际上罪血是源一场有悖于人伦的实验!” “实验?”郑清荣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杨旭挑起指尖,将更多的鲜血从指尖掐出,两只眼睛迷离的盯住伤口。 “鲛人,是最早的实验品!鲛是一种海鱼,如今将其解释为鲨鱼,但是这并不重要,只需要知道它是一种海洋中的鱼类便可以了!当动物得了炁并加以修炼之后,便可以拥有等同于人类一样的灵智以及修为,这种野生的精灵力量极为强大。作为人类非常渴望得到他们的能力,但是又不想付出努力,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要制作出混血!所以有那么一伙先秦练气士,就专门制定了这种实验,让身体强悍的女子与得了炁的动物精灵交合,以此生下这种混血的后代!但是动物和人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匹配,所以大多数的混血以及实验用的女子都死于非命,但是却成功了第一种的混合产物,那便是鲛人。 不过有些事你也清楚,物种和物种之间是存在生殖隔离的,这种产生出来的混血种虽然拥有强大的能力,但却无法生育!所以那些人便强行提取了这些最早一批混血种体内的修行方式,开发出了最早的妖修蓝本,也就是我修行的鲛人法。但是这个获取方式太过于邪恶了,更是有违道德的。故此很多人将妖修称之为罪血。 原本这种实验的七国乱争的乱世中因为国家经济都作用于军事战争中,从而被叫停了下来。可是当祖龙秦始皇开始寻求长生的那一刻起,有一伙人却是借此嗅到了重新开启实验的机会。后续诸多妖修的功法也是在那时出现了苗头! 始皇帝也并不愚蠢,花下大把银子都没办法做出长生药的废物,他也完全不想留着,故此便坑杀了绝大多数的方士而有一个家伙却用一个极为聪明的方式溜走了。 那个人的名字对于现在修行界而言变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禁忌之名!” 说到此处,郑清荣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赶紧伸手叫住了杨旭。 “不要再说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无非就是不能说出那个名字罢了。” 杨旭勾唇一笑,将停止渗血的手指伸进了嘴里,稍稍吮吸了一刻。 “我想要的东西便是那先秦时代创造出来的纯血鲛人凝聚出来的血脉精华,鲛珠!我身上的功法虽已修至大成,可是并不完整,我需要这有这原本血脉的东西将其补全!据我那个被我砍死的师父说,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觅得了一颗鲛珠,这颗鲛珠被他放置在他双胞胎弟弟李玄霸的棺椁内,用以保持其尸身不腐以待重生!而李玄霸的尸体埋葬的陵墓的真实位置就藏匿在高祖李渊为其编着的《秦王破阵乐》的初谱内。你要鲛珠无非就是想要保证容颜不老,而今你得了神位,只要神格不离体,你就永远可以保持青春美丽的状态。这东西对于你而言已经无甚用处,所以这个交易对你我而言都没有什么缺损吧。” 郑清荣沉默了片刻,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自己的臂弯。 “这个条件我答应你!但是那东西现在并不在我身上!” 杨旭没有丝毫的意外,“我知道!因为我的也没在我身上,毕竟我是进了监狱的,不可能把好东西都揣在身上。” “残谱所在的位置我会告诉你,但是是要在我逃出生天之后!”郑清荣道。 “成交。”杨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指尖在子午鸳鸯钺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脆的金属颤音,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想多待,在毒贩的地盘上乱逛,就算我有本事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呀!有机会我会找你的!” 话音刚落,杨旭身上快速升起湛蓝色的烟尘,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破开烟尘跌落在地,血污涂了一地,就连手掌都被撞成碎肉。 “果然,刚才的也不是本体!” 郑清荣看着地上的尸身流露出厌恶的表情,随手拿出了一小瓶化骨散砸在尸体上。尸体立刻开始不断沸腾,发出令人恶心的恶臭,很快化成了一摊粘稠的恶液。 但郑清荣并没有发现的尸体逐渐消融的同时,地上不知何时早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湛蓝色的雾霭,有些雾霭甚至已经爬上了她的小腿,悄无声息的在腿上的皮肤上勾勒出一个蓝色的鲛人图腾。 太阳逐渐高升,矿区附近五百米的位置上却是不断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数不清的土块被悄悄运走,将附近的一个大坑都填平了。若是使用航拍居高临下的扫上一圈,便可以看到在谢寻藏匿的矿区周围出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战壕,壕沟的顶端正在铺设一层厚厚的纤维布,重新铺装的土壤与草皮,让其开始向原有的模样恢复。 附近的一处较高的山坡上,李简几人和陈诚趴了长长的一排。 废旧的矿场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模样,旧时的矿洞门口都被上了厚厚的铁门,周围搭起的围栏将小小的矿区围起,破旧的工棚,破旧的值班室以及矿区内破旧的几辆拖车,仿佛时光在那里凝固,一切都停留在矿场关闭的过去。 斑驳的铁门点缀着深红发污的铁锈,锁链早已风化断裂,却还煞有其事地挂在门环上,似乎是在告诉周围的过往人群,这里是一处被废弃的矿区,此处禁止入内。围栏的铁丝网歪歪斜斜,有的地方已经塌陷,野草从缝隙间肆意生长,藤蔓攀附而上,将冰冷的金属缠绕成一片扎眼的绿色。 矿区中央,几辆拖车歪斜地停放着,轮胎干瘪,车斗里积满了厚厚的尘土和发臭成泥的落叶。 如果不是在那矿区中央站立着一堆身体表面或多或少都呈现石灰色表皮,部分身体已出现明显形状变异,好像行尸走肉般呆立在原处的半成品鬼式神。料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处邪教的窝点,更不会想到这里是代北最大的毒贩谢寻的制毒工厂。 陈诚收起手中的望远镜,凝重的喷出一股气来。 “那些半成品的鬼式神看样子已经被完全洗掉灵智,一个个站在那里就像是等待命令的机器人一样!看来只要我们有所动作,这些人就会被当做炮灰。” “那里面有多少是被绑走的人?”李简抬着望远镜看了几眼道。 “不多,差不多有十几个。” 陈诚很克制,但是每一个字出口都会下意识的咬住嘴唇,这十几个人都是被掳走的退伍战士与区域的一线民警,作为保护人民的同袍他们变成如此模样,陈诚每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心痛。 “剩下的人是咱们的人吗?”李简又问。 “不清楚,我们的人正在联系!等图像传回去之后进行比对,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陈诚说。 李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用右手擦了擦左侧的脸颊。“我看了,那些旧工棚还有那些废弃的车子里都堆了不少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些毒品!只要咱们有所动作,他们很有可能会将这些毒品全部点燃。” 陈诚的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望远镜的镜筒。 “谢寻还真是个疯子!那些毒品的数量从体积上来看至少有几百公斤,一旦全部点燃,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什么不敢想的!”李简丢掉了手中的望远镜,扯了扯还在隐隐作痛的胳膊,“这里离城区还有段距离,最近的那个村庄里面的人也因为芥子气的原因,现在已经全部被转移走了,即使他把现在所有的毒品点燃造成的毒烟也飘不了多远,顶多就是咱们这些离得近的人容易被磕嗨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冲进去干他比较实在!” “李简,别逼我在这时候抽你!”陈诚恶狠狠的白了李简一眼,“亏你想得出来,他妈的要是真的上去了,我手底下的兄弟全部都得被动吸了毒,这个损失你特么来赔啊!” 李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就这么一说......" 陈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小王,“缉毒大队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人其实已经到了,只不过咱们在南边,他们现在人在北边!”小王道,“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其实比咱们到的要早很多,毕竟他们已经跟了谢寻很久了!如果不是闻局强烈要求要在一起联合进行行动,他们其实昨天晚上就想打进去的。” “缉毒大队啊!”陈诚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他们手上的装备不错呀,要不咱们借一点去!” “别了吧!闻局那种刮地皮似的‘借’装备已经把咱们的名声搞得够臭的了,咱们开口要是说借对于其他单位的兄弟们而言,那简直和抢劫没什么区别!”小王苦笑的说。 “哎!闻局怎么能这样,这搞的我们和李简似的不要脸呢!”陈诚无奈摇头。 “滚!我特么要脸多了,老子都是直接上手抢!” 第380章 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这是你要的东西!至于你说的密道,我并没有找到,会不会是你搞错?” 戴世航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封的图纸袋子砸在了桌面上,上面新鲜的尘土直接吹了起来,呛的对面的杨旭忍不住的伸手扇风。 杨旭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捻指拎起纸包袋子拎看了看封皮便放了下来。 “这老古董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么多尘土是多少年没开封了?” 戴世航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这个破矿场都已经报废将近20多年了,这种老的开矿图纸,一直都封在原来矿场的机要室里,五年前将这里买下来改造的时候,才从那几个绿皮柜子里把它翻出来的。” “20多年前的图纸,你不是在逗我吧,这东西跟现在有什么关系?”杨旭呵呵一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破纸包袋塞进了怀里。 “谢寻虽然精通化学制药炼器,但是他并不懂结构力学,所以将这里买下来进行改造的时候,他也没敢做过多的改动,生怕这个矿洞塌了!所以这图纸老是老了些,但还能用!” 戴世航深深吸了一口青烟,将残余的烟蒂压进烟灰缸里,警惕地瞥了一眼门外,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说的那个逃生用的密道,我并没有找到!我在这里至少呆了有四年多,谢寻如果找人开挖,我不可能不知道!” 杨旭轻轻挑了挑眉头。 “我记得这矿区旁边有一口老井吧!” 戴世航想了想,点了点头,“有是有,但是那口井已经干了好多年了,一直空闲着倒也没怎么用,只不过之前把它开通了过来,作为一条秘密的进出通道!它有什么问题吗?” “肯定有问题啊!”杨旭舔了舔嘴角,“谢寻绰号叫浑水鬼,这家伙水性极好,虽然那口老井已经荒废了,但是下面还连通着水脉,他如果从地下的水脉逃走,还是有极大可能的。” “地下的水脉?” 戴世航习惯性的又点燃了一根烟,放到唇边抿的一口,又放了下去。 “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制毒的时候用到了大量的水,而这些水我没见过他从外面运过,所以说他想从地下水的通道里溜走!” 听着戴世航的分析,杨旭忍不住的捂嘴,笑出了声。 “我也不想逗你了,他虽然水性好,但是绝对不可能从那跑!闻局能想到,你我能想到缉毒大队的人也能想到,那他怎么能想不到咱们能想到呢?他肯定有其他后备的通道逃走,这是一定的!按照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跟咱们打的,他100%要逃跑,至于总逃跑就得麻烦你继续潜伏在他身边了!” 戴世航点了点头。 “看今天那反应他貌似是想要将我带走,但是为什么把我带走?我还吃不准,或许是想将我当做替死鬼!”说着戴世航微微一笑,“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肯带我走,我就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即使我死了,他也一定难逃法网!” 杨旭轻轻鼓了两下掌,抿抿起嘴来似笑非笑。 “不愧是潜伏的无名英雄,思想觉悟是真的高啊!你死不死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哼!杨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进来,不会就是为了嘲讽我吧!”戴世航冷哼了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默默的摸上了插在长靴中的手枪,“我很好奇为什么闻局会选择你呢?一个劣迹斑斑的无期徒刑的罪人,怎么想都难以值得信任!” “别掏你的枪了!一般的手枪是很难打透我身上的鳞甲的!”杨旭轻轻抬起手臂,一层又一层的湛蓝色的鳞甲逐渐将整只手臂覆盖完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且梦幻的光泽。杨旭笑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松弛,却又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戴世航的手微微顿住,手指在枪柄上敲击了一阵,犹豫再三,又将枪身往靴子里又推动了几分。微微反身双手摊成一个塔字,将下颚顶在塔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杨旭,坚定瞳孔内一眼望去只有纯正的正气。 “我清楚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做背叛人民和国家的事情!如果你敢,就算是我死,我也得想办法让你折损点东西再走!” “真是无聊!” 杨旭跳下座椅,甩头来到门口,手刚摸到把手忽然停下了动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打响了一个响指。 “哦,对了!我忘记了一件事,谢寻那家伙可是很多疑的,虽然你跟他时间很久,但是之前你受的伤多少有点浅了!” “什么意思?” 戴世航微微一愣。 还没有反应过来,杨旭就已经抬起了手,比作开枪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有点痛而已!”杨旭面带阳光的一笑,两只眼睛却冷得刺骨。 戴世航刚想拔枪,可是已经迟了。 “鲛人法:泪千行!” 杨旭的指尖迅速要起湛蓝色的光芒,一枚枚海螺模样的硬壳从指尖快速的射出,如子弹般不断连发。 每一枚海螺的射出戴世航身上都会绽放出一朵妖异的血花。 戴世航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向墙壁。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和腹部,几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海螺状的硬壳深深嵌入他的肌肉,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你…” 戴世航靠在墙上滑坐在地,右手颤抖着摸向靴中的手枪,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上力气。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杨旭依旧满面的笑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自己射出海螺的手指。 “祝你平安,‘江州’!在一切成功之前可不要白白死掉哦!” 杨旭大笑着摔开眼前的房门,轻手一挥洒出一滩粘稠的湛蓝色炁韵,原本粗糙的地面,此刻就如同是加了润滑剂的橡胶池一样顺滑。杨旭大叫着,一个大跳跳了上去,身影如游鱼般滑入走廊。 “玛德,杨旭!下手可真黑啊!”戴世航咬牙切齿,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疼痛和快速失血令视线开始模糊,但愤怒却让戴世航勉强保持着片刻的清醒,更是强行催动着他拔出了靴子里的枪,对着空中放了两记空枪。旋即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潜入进来了!不要让他走了!” 刺耳的枪声在矿洞内传得很快,分布在周遭附近的打手们闻声而动,快速向戴世航所在的矿洞方向聚集。 刚靠近戴世航矿洞门口的走廊,杨旭便踩着湿滑的炁韵,好似冲浪一般跃出了洞口。 “嘿!大家好嘛?” “敌袭!大家一起上!弄死他!” 打手们怒吼着冲上前来,杨旭却轻盈地一个转身,就好像冰面上跳舞的舞者一样灵巧从众打手们的缝隙中穿过。 “各位,我只是过来做客的,不要这么生分嘛!只是弄死了你们六个人而已,不至于上来就打我吧!” 杨旭嘴角含笑,可双眼却是透出了彻骨的杀意,喉咙处微微散发着些许蓝光,而后嘴唇轻浅轻轻吐出两个字。 “小心!” 无形的声波从口中缓缓荡出,落在众打手的耳中却如同雷击了一般,每一个人都如同触电了一样,立刻警惕的蹲下身去,小心的向身后去看。 “你蹲下干什么?” “你蹲下干什么?” “不知道我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要偷袭!” “我感觉咱们有人要在背后砍我,所以我才蹲下来的!” “不对!我们好像是中招了。” 等反应过来,转过头再去看杨旭,杨旭已经滑出去了十几米。 杨旭依旧阳光的微笑,像是自来熟一般晃了晃手。 “各位不要送了,我已经见识到了你们的热情!等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一定会努力将你们万剐凌迟的!拜拜!”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有人大喊。 然而杨旭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便消失在拐角处。打手们追到洞口,却只看到了一地若有若无的水渍,哪里还有什么杨旭的影子? “妈的,让那小子给耍了!”其中一个带头的狠狠锤砸了一下墙壁,指了指着周围的几个打手,“你们几个赶紧去给大人报信!剩下的几个跟我走,回去看看戴爷!” 戴世航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朦胧间甚至感觉眼前已有太奶在远远的召唤自己。 “玛德,这下可能是真的要牺牲了!狗儿的,尽管如此,我认了!” 戴世航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强行的坐直了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衣服拉正,尽可能捋得平整,而后慢慢地掏出带血的香烟塞进嘴里,颤抖着点燃。 “爽!” 就在戴世航以为自己要交代了的时候。 那几个打手终于冲进了房间,看到满身是血的戴世航,顿时慌了神。 “戴爷,你没事吧!” 戴世航叼着烟,忍不住哼哼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骂道。 “玛德,你们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赶紧找大夫过来救我,老子他妈快交代了!” 第381章 团圆的团圆 杨旭丢下手里的纸包袋,慵懒的瘫在椅子里,双腿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抄起旁边的瓶装可乐猛猛的大灌了一口。 “闻局,你这可乐也不凉啊!” “有的喝就不错了,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可能跟着你们年轻人一样喝这些碳酸饮料。” 闻局抽出纸包内的图纸,仔细瞧了几眼就甩在了一边。 “江州怎么样了?” “为了演戏演全套,我给了他几下,现在应该是在养伤!”杨旭又喝了几口,咂了咂嘴,品了品味道,稍稍皱了皱眉头,嫌弃的将可乐又推回到桌子上。“我要的东西呢?” “在局里的档案室,等事情结束了,我自会调给你。”闻局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杨旭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后手我都已经留下了,凭郑清荣的本事还察觉不到我动的手脚,只是谢寻有些麻烦,我跟他略微交了一下手,虽然用的是化身,但他的实力可比司马仲仁强多了!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们准备怎么打进去?还是就这么围着他们?” 闻局笑了一下,好奇的看着杨旭,“你说呢?” “我不知道!”杨旭耸了耸肩,“坐牢我都已经坐了将近10多年,我跟这个时代虽然不能说是脱节,但也亲近不了多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放着那么多人不用您为什么让我这个蹲监坐狱的服刑犯来干这活呢?您就不怕我跑了!” “你虽然罪行累累,但是你是个有良心的年轻人,我相信你不会放任那些毒贩不管的。毒贩于你,势如血仇!凭这点,你就不会跑!”闻局笃定的说。 杨旭瞳孔微微一滞,眨了眨眼睛,稍稍苦笑。 “你们大人物的心思我不懂!我只是想要杀人而已!你们让我帮你们找人,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你们的承诺什么时候能兑现?” 闻局立刻举起手来,微微一动,立刻有一个特工走了过来,将一只薄薄的文件袋放到了杨旭的面前。 杨旭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桌上的文件袋,五指下意识的攥紧发出阵阵脆响,关节处隐隐泛白,两只眼睛就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般死死的盯着那个袋子就连呼吸都隐约沉重了许多。 “你父亲爱赌,你母亲吸毒,你的父亲将你的妹妹卖给人贩子偿还赌债,但最后还是被讨债的人活活打死,至于你母亲在你被送到福利院之后不久就死了。这里是你妹妹当下所有的资料,我们都已经派人核查过了,确认无误!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提供dnA比对!”闻局说。 杨旭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向文件袋,又好似触电一般快速将手缩了回来,双腿赶紧从桌子上放下,尽可能的让自己坐的端正,深吸了好大几口气,仍旧没勇气去碰那个文件袋。 犹豫了好久,手便再也不敢去触碰,而是蜷缩到桌子底下,紧握着衣角。 “她,生活的还好吗?” 闻局看了一眼杨旭,微微叹气,“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杨旭的身体顿时一僵,抬头望了闻局一眼,故作坚强的想要挤出几分笑容,但紧咬的牙齿却将所有的肌肉都拉回到了原处。 “看来是,不好!”杨旭微微有些哽咽,“不过也对被当做赌资还债的代价,她又怎么能够真的得上好的生活呢?是我想多了!” “因为是被拐卖的,还被卖到了山区,她的养父母家里头有两个弟弟,她的生活不能说是艰难,但也仅仅局限于保证温饱。虽然现在已经19岁了,但是她连小学的学业都没有完成,甚至连户口都没有,就算是出去打工,也只能拿到最微薄的薪水。” 闻局微微顿了一下。 “在找到你之后,我们便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方,为她重新上了户口,安排了一个还算像样的社区工作。这是我们为数不多能替你做的事了!” “是吗?谢谢!” 杨旭的回答没有多少的情绪,不能说是低落,也不能说是无奈,只有一种源自于心底久久不能言语的心疼。 犹豫了好久,杨旭才勉强再次开口。 “她知道我吗?” “知道!”闻局答道。 杨旭笑了,笑得很苦。 “她应该很难受吧!这世界上不缺乏寻找孩子的父母,寻找弟弟妹妹的兄长,可我与其他人相比,我简直是个污点,我杀过人还在坐牢,她原本的日子就已经很苦了,可我…” “我们没有说你坐牢的事情,我们只告诉了她这10多年来你一直在找她而已!”闻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轻轻按住有些发愣,甚至已经随时准备崩溃大哭的杨旭肩头。“妖才杨旭!国家的法度永远都站在公平正义的一端,所有无视法律规章制度寻衅妄私之辈终会面临雷霆的审判!无论是你还是潜藏于暗处的虫豸,认罪伏法,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必然。但是国家的法度又是有温度的,是不会让无辜之人受伤流泪的。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杨旭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忍不住的痛苦大笑,脸高高的扬起纤瘦修长的手掌挡住脸面,泪水不断的从指缝间流下。 “团圆?真的能有团圆吗?结束了这里我就又得回去继续服刑了,我也只能匆匆的再和她见上一面,这样的团圆究竟有什么意思?不过也对,像我这样危险的罪犯,关到死才是对这个社会最好的保护吧!” “我从不认为有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鬼话,但是我相信,刀,在对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 闻局说着从特工的手中拿来了另一个文件袋,直接丢到了杨旭的怀里。 “把这个东西看完了之后,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你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考虑!如果等这里的一切结束之后,你都还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那么你见完你妹妹一面之后就回去继续坐牢吧!” 说完闻局头也不回的就带着在场所有的特工离开了当下的壕沟,从狭小的出口钻了出来。 出口处陈诚、李简等人就跟街溜子一样,在坑洞口边蹲了整整一圈,李简和杜潇的嘴里还各自叼了一根草。 见闻局出来了陈诚赶紧站了起来,“闻局,杨旭怎么回来了?” “他偷偷溜走,是领了我的命令到里面跟人接头去了。他的本事比你们更擅长于潜入,为了保密,所以我就没提前告诉你们。”闻局淡道。 “闻局!他去搞情报这种事儿你不跟我们说很正常,但是有一件事您有没有考虑过?”李简吐出嘴里的野草,“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今天中午,我们可是一口水都没喝一口饭都没吃,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服徭役的,徭役还是有饭吃的哩!” “你小子要不给我滚吧!”闻局看着李简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脑子黑线,他总感觉现在的李简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是觉得李简有些找抽,“要吃的是有的,先拿压缩饼干先凑合一下子,将就将就,我也是吃这个的。等打完仗你要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呵呵!早知道就让你老小子在昨晚自爆算了,连个都不管!” 李简撇撇嘴,从兜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杜潇在旁边看得直乐,结果被李简反手塞了半块饼干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闻局也懒得和李简废话,转头看向陈诚,“其他人应该也到地方了吧?” 陈诚点了点头,“嗯,刚才传来消息,该到的已经到了!” “那就好!你们和缉毒大队那边确定好时间,然后就可以行动了!” “是!” 十五公里外,北郊水库。 张宁宁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拿着压缩饼干,费了好大力气才咬下来一块,还震得牙齿生疼,发狠般咬碎了,再灌进一口凉水,只觉得吞咽下去的多过程就像是在吃水泥一样,只不过这水泥中的石块比较多,有点拉嗓子。 “左丘姐姐,原来李简他们说不去就是这个意思啊!让咱们过来看水库?” 左丘明芮将压缩饼干伸进面纱下,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点了点头。 “谢寻诡计多端,本人水性极好。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寻个水路摸过来!这里是附近地下水中唯一的出口,旁边连着大河,往出去走十公里便能连到黄河,顺河漂流大概三个小时就能漂到入海口附近。对于水性极佳的修行来说,这个逃跑方式是非常容易的。” “漂三个小时,游十公里,还要走十几公里的地下暗河!这是人吗?鱼都不能这样吧。”张宁宁吐槽道,“哎,萧宝卷他们呢?” “他们啊!” 左丘明芮无奈的向远处斜了一眼,一脸的嫌弃。 只见到有几人像是中了大奖一样在水里手舞足蹈,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类似于猿猴的怪笑。 “萧宝卷带着峦偈和尚,崔珏他们几个到那边摸鱼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出任务的还是过来玩儿?尤其是崔珏和峦偈和尚,一个武当山修行多年的赤子道人,还有少林寺的当家武僧,竟然也被带跑偏了。男人啊,我是真的难以喜欢的起来!要不然往水里放点蛊毒,把他们解决得了。” “姐,水源投毒可是违法的。” 第382章 土肥圆之死 当头上蒙眼的布条扯开,一个简陋的工厂逐渐变得清晰。 土肥圆二贤想要试着动一下自己的胳膊,可手臂上都已经上了纯铜打造的枷锁,将肥胖的身体彻底禁锢在一把铁铸的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 “土肥圆君好久不见啊!” 土肥圆循声望去只看着一个身材瘦高的人领着三五个发色各异的外国人站在不远处。 “贝骁!你小子在做什么?” 贝骁淡淡一笑。 “自然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土肥圆二贤不由得大怒,“你个白眼儿狼,你们这一群雇佣兵吃的是谁的粮花的是谁的钱?要没有我你们早已经被各国围剿干净了!你们不思回报也就罢了,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背叛?”贝骁冷冷一笑,两只眼睛漠然的像两滩死水,“雇佣兵一直都是见钱办事,我们如今的身份确实是你帮忙搞定的,但是我们也替你干了不少脏活,也折损了不少兄弟,你的人情我们已经还了。现在,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呸!”土肥圆二贤狠狠的啐了一口。“贝骁!你要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我要死了,瀛国神士教本部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也只能再次变回下水道的老鼠到处的流窜。” 话音刚落,工厂的门口就立刻传来了一阵放肆的大笑。 东条机英双手插兜,身后跟着沙平,朴正雄,以一个身披斗篷的女人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那可不一定啊,理事长!本部那边,我自然会有个交代的,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东条?” 土肥圆二贤大吼着,想要站起来在东条机英身上狠狠咬上一口,可刚有所动作便立刻冲上来两个雇佣兵一左一右将其重新压了下来。 “东条你个王八蛋,如果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被国安的人盯上!如果大东亚共荣的计划遭到了破坏,这个千古罪人就一定是你,东条!” 土肥圆二贤大声的怒吼着,唾沫星子恨不得崩出老高,有些许星点儿更是直接崩到了东条机英的脸上。 东条机英擦了擦脸颊上的唾沫,冷冷一笑。 “罪人?你说我吗?哼,可实际上让整个代北分舵付之一炬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土肥圆理事长吗?” 土肥圆二贤顿时一怔。 东条机英慢慢的走到土肥圆二贤的身边,手指从其指尖的顶端慢慢的滑到脖颈,并绕着肩头慢慢的旋转到一边,半个身子趴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抵住土肥圆二贤的肩头。 “理事长你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事实有时候并不是实际说的算,而是活着的人说的算!如果你死了,那我说什么不就是什么了吗?” “你…” 土肥圆二贤刚想发怒,肩头上下压的下巴却似乎有着千斤之重,将其压得死死难以动弹。 “东条你不要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瞒天过海,本部的人一定会查明真相的,届时就算你的家族显赫,也难以保证你能够全身而退!” “家族?” 东条机英声音突然变冷,将头微微抬起,修长的手指勾上土肥圆二贤的中指往后轻轻一动,土肥圆二贤的手指就立刻传来咔嘣一声,整个手指就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 剧烈的疼痛,疼的土肥圆二贤满头大汗,浑身上下的肥肉都随之颤抖。 东条机英并未就此停手,而是继续喃喃自语着,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勾起其他的手指,并在每一声叹息声中将手指掰弯。 “家族?哼!你真以为那帮老不死我将他们放在眼里!我长这么大家族带给了我什么?带给我的只有耻辱!为了所谓的大计,我从小就被他们送来华夏,说只要我能够完成他们给的任务,我便可以成为家族中最为荣耀的人!可是三年之后又三年,我得到的只有一年复一年的折辱,回到瀛国之后,我还只能看着那些在温室里长大的杂种爬到我的头上指手画脚!什么荣耀?什么承诺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一群只想重现军国主义的疯子,能成什么气候?不过就是一群白痴罢了。他们如果全都死了,我倒是乐见其成,因为我早就不在乎他们了!” 掰弯最后一根手指,东条机英突然叹了口气,满眼悲伤的看着土肥圆二贤,伸出两根手指不断抚摸着被掰弯的指头。 每一次抚摸都是对疼痛的再一次唤醒,土肥圆二贤虽没有大声惨叫,但整个人就像是触了电一样不断的上下窜动,浑身上下都被热汗所浸透。 “理事长,你说人这种生物是不是太可怜了?因为他只有十根手指,掰弯了就不会有下一根了!如果你还有其他的手指,我或许能跟你说更多的心里话呢!” “东条!”土肥圆二贤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已经因剧痛而扭曲,却仍强撑着冷笑,“你就是个杂种!你母亲就是个屁民,一个下贱出身的人也配当武士的妻子?你母亲永远只能是个外室,你也只能永远是个野杂种!有种你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以后就找了一个人管你叫野杂种了!” “你找死!” 东条机英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掐住土肥圆二贤的喉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土肥圆二贤被掐得脸色发紫,却仍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笑声,双眼中充盈着嘲讽般的得意。 东条机英的手指越发用力,土肥圆二贤肥硕的脖子上逐渐内凹,甚至已经发出了阵阵骨裂的脆响。土肥圆二贤在越发用力的手劲上不再发笑,两只眼睛不受控的向上翻白,只要再持续一会儿,喉骨就会被掐碎。 “算了!” 东条机英突然松开了手,手劲轻柔的将土肥圆二贤推回到了椅子上,捂着额头长长吁出一口气。 身后的沙平立刻殷勤的递来手帕,东条机英一边擦着满沾满肥油的手指,一边忍不住摇头叹息。 “我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能因为一些小事而大发脾气,果然啊,我的修行还是不怎到家呀!往后修行上我可得认真修修心性了,要不然天天这么易暴易怒,对心脏不好!” 土肥圆二贤瘫在椅子上,不断的咳嗽,双眼浸满了血丝,眼中满是怨毒,脸上的紫红将肥大的圆脸涂染的像刚摘的猪腰子一样,虽说极力隐忍,但还是有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欢喜。 就算这样,土肥圆二贤嘴上还忍不住的嘲讽。 “野种就是野种!连杀人都不敢,还敢言谈成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时间小人得志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得了天去!” “你错了!”东条机英将手里的手帕丢回给沙平,半歪着头斜看着土肥圆二贤。“你今天绝对不可能活着,但是杀你这样的肥猪或多或少会脏了我的手,所以啊,我决定让一个合适的人来杀你!沙罗!” “沙罗在的,主人!” 一直站在后方沉默不语的女人缓步走到东条机英的身边,肥大的斗篷下传来如同机械般麻木的声音。 东条机英微微勾唇,单手勾在女人的肩头,伸手指了指土肥圆二贤。 “沙罗,你认识这个人吗?” 女人微微抬头,兜帽下只闪出半双眼睛。 仅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不认识!” “很好!”东条机英拍了拍女人的肩头,双手勾住女人的肩膀,头微微前倾,将嘴唇搭在女人的耳边。“杀了他!” 女人微微愣了愣,像是在思考。 东条机英赶紧打断了她的思考,将自己的右侧脸贴在女人的左脸颊上,伸出舌头轻轻舔动了一下女人的鼻尖。 “不要怕沙罗,杀了他,你就会走出你的第一步,这个肥猪很值得一杀,他作为你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他的荣幸!” 女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遵命,主人!” “很好!” 东条机英哈哈大笑,立刻伸出手来,在旁的朴正雄立刻递来了一柄十字枪。 东条吉呀,轻轻的扶起女人的手,将拇指慢慢掰开,将枪杆放在女人的手上,推着五指合拢。 双手扶着女人的双臂,将枪抬在身前。 “沙罗,理事长的脂肪很多,你需要用一点力气!如果扎偏了或扎浅了就只会让他流血,人如果是在流血中死亡,将会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你应该怀着慈悲的心情将这杆枪准确无误的插进他的心脏!然后轻轻一扭,慢慢绞碎,你便可以帮助他离开这个污秽不堪的世界了!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 东条机英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动手吧!一定要准确无误的插进心脏之中哦!” “心脏?插进心脏?” “对!心脏!插进心脏!” “心脏!插进心脏!慢慢搅碎!” 随着一道银光闪烁,一柱血花从肥硕的身体上伴随着厚重的油脂喷溅而出。 第383章 还是你们坏 夜幕攒动,星河撒下璀璨的星光,夭夭灼灼的月光如云纱般给大地覆盖上一层惨白的妆色。 李简盘坐于山坳之中,周身充斥一股极显不祥的腥红之色,浑身的气息也变得尤为暴戾且混乱。 轰! 李简突然睁开眼睛,两只眼睛充满血红,缠绕在周身的炁随之炸开,卷起阵阵狂风向四外席卷而去,吹的周围青草脱根,树木残皮,就连地上的尘土都被硬生生掀起了小半尺厚。 仅是僵持片刻,李简脸上一阵扭曲,一口鲜血裹着腥臭当即破口而出,黑红的浓血洒在地上,将土壤浸红,甚至还发出阵阵滋滋的怪响,腾升出一股又一股的白烟烟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大蒜与芥末的刺鼻味道。 “果然,虽然有丹药和药剂的治疗,但是在芥子气的环境中强行施为还是吸进太多了,有些似乎已经侵入了内脏!如果没有韩当那小子送来的丹药护住我的五脏六腑,恐怕现在我这条命已经在这了!” 李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踉踉跄跄的从山坳中爬了出来,虽然一天的时间他已恢复了足足两成的伤,但残留下来的伤势依旧令他不敢动用多少的气力,每一次向上用力,肌肉都会不断的撕扯伤口,疼的李简都想要大声怪叫一阵。 李简好不容易爬出了山坳,一抬头就看到陈诚抱着肩膀靠在路旁的大树上打哈欠。 “看来你还没死,你没死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还没睡觉去?我记得你是后半夜的班!”李简打岔道。 “对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大晚上的,除了跑这一趟!”陈诚从怀里掏出一瓶牛奶,就给李简丢了过去,“闻局中午就察觉到你有点不对劲了,所以就让我盯着你。喝吧,没毒,顶多喝凉牛奶串稀而已!” “你还挺幽默,幽默的我都想打死你了!”李简将牛奶在手里掂了两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揣进了兜里,“矿区那边怎么样了?” 陈诚叹了口气,面色显得格外凝重。 “谢寻那老家伙,大晚上连灯都不开,整个矿区,静的就连掉个钢蹦都能听得清楚!刚才我们扫了一下,那个平平无奇的矿区大院儿里,他至少放了将近20个红外线隐藏摄像头。根据他摆放的位置,我们做了个模拟,几乎没有一个死角。” “没有死角!”李简摸了摸下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左侧的脸颊。“不仅仅是红外线吧!如果仅仅是红外线的话,咱们拿夜行衣也能混进去!” “这是你说对了!”陈诚两只手插进裤兜里,四肢和头竭力的缩在一块,就像是身处于腊月的寒冬一样。“那个老王八蛋放了不少热视仪,咱们的人只要一进去照的和明亮似的!再说了那些半成名的鬼式神现在都在院子里游荡,就像是被特意搞出来的人形…” “看门狗!”李简淡道,投去了一个深表理解的眼神,“你不用说了,我替你说了得了!如果是低温,黑色,能见度低,那就能进去了呗!” 陈诚没有说话,而是斜着头白了李简一眼。显然这话说和白说一样,任谁也能知道,只有在这种条件下才能悄悄的摸进矿区。 杨旭能摸进矿区不被发现,是基于自身功法的特性。鲛人法产生的鳞片可以折射部分光线造成隐身的效果,同时鲛人名义上是海洋动物,勉强拟定为是冷血动物。在多方位条件的重叠下,杨旭才能在早上黎明时分前摸进矿区。 除了杨旭之外,现在在这一片儿埋伏的人里根本就没有能与之匹配的能力。 自不必说张继阳那种本身就修了至刚至阳的五雷法的天师府高功了,单在场那些体术体魄为主要修行方式的神管局特工们就基本给这场潜入任务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号。以体术体魄入道的修行者本身就血气旺盛,往那一站就是个巨大的火炉,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巨大的生命热量,就算是速度再快,想要躲过那无处不在的测温仪也不怎么可能。 一直在战壕中修养的曲东阳和佟玲玲确实是修炼冰系手段,两人刀身上的寒气可以实现大规模的降温。如果巧加运用,倒是有些可取之处,但问题是两人刀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气温度太低了,就算傻子也能看出那低温之处的异常。就算是能将降温把控的刚刚好,那就需要无时不刻的都在输出,直到完成潜入。 在潜入的任务中,施为的动作越多,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风险也就越高。 转换到其他事情也是一样,谋划的再好,都比不过出错更少。事情能否成功就取决于谁犯错更少,而减少犯错的最好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 不做,那就是要摆了。 李简感受着陈诚那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脸上立刻扫过了一丝嫌弃。 “你不要跟我说道理谁都懂,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干!” “呵呵!”陈诚嫌弃的尬笑了两声,“你还知道呢?知道你还说!指出,问题并不代表能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要把问题说出来!真是的!亏你还是四妖之一传说中的妖道呢!” “我真是谢谢你提醒我啊!” 李简咬牙切齿的和颜悦色的笑了笑,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直接砸在陈诚的老脸上。 “不过也不用你忙着出主意了!闻局已经准备请人了!”陈诚叹息道。 “闻局是要找一个地行仙过来?”李简说。 陈诚点了点头,“没错!我今天跟缉毒大队的冷队长对接了一下也说明了当下的情况!鉴于现在这伙毒贩手里握有人质,而这些人质都被操控,可能会对我们发起反抗寻常的攻击手段又不足以将其制服。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绕过这些人质直捣黄龙!” “所以你们准备找几个地行仙过来,然后让他们潜入地下,摸清楚位置,然后你们再挖一条地道过去!然后把人按住?”李简挑了挑眉。“还是准备让那些地行仙先一口气将那几个未完成改造的半成品鬼式神拖进地里控制住,你们再把人手聚起来,一起打进去把他们突突了?” “看看吧,届时如果方案都可行,那就找时间最快最有效的法子喽!”陈诚点头道。 李简立刻苦笑了一声,“我真是服了你们局长了!这种法子一听就是不好实现的,他那么一说,你那么一听难不成你就信了?别人家领导天天画大饼puA手下员工,而你们局长就不一样了。他换的法子,把你们耍的团团转,然后他想法子自己进去冒险!” “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早已经派人把他捆起来了!”陈诚骄傲的伸出大拇指,露出了一颗洁白的牙齿,那牙在月光下一露,竟然有些隐隐放光。 “我吊你大爷!你们都已经把他控制住了,然后你跟我过来说他这个废案!你们这是在…哦!”李简突然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 陈诚也是一副你终于懂了的表情。 “你们这帮人也太坏了吧,互相骗!局长骗你们,你们骗局长,你们和局长在联起伙来再继续骗!跟你们这帮人玩,我真的觉得心累哎!”李简忍不住吐槽。 “人心隔肚皮,善恶未可知。我们永远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自己身后的人民,只为了那一点点蝇头小利!所以适当的欺骗也是为了更好的执行计划!”陈诚无奈的叹气道。 李简摸着下巴忍不住坏笑起来。 “谢寻那个老杂毛以他的脑子是绝对不会相信闻局会想出如此愚蠢的法子,他应该意识到这只是个障眼法!但是他又不敢赌!而且这个行为他也或许猜到是一个离间计,但是他还是不敢赌!只要一直在给他释放烟雾弹,让他不断的恐惧下去,那他就一定会…” “逃!” “逃!”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相视之下,各自都发出了一声声极为邪恶的坏笑。 “如果,他依旧坚信我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那么给他散播的每一条假消息都有可能会立刻转化为现实!只要他不逃跑,那咱们就会给他来一个大大的surprise!而他如果敢逃跑的话,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还有着咱们的埋伏!不要说坏,还得是你们啊!”李简吐槽道。 “要说坏,我们可不敢跟你们比!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名门大派世家大族当年可都是烂到根子里的,内部的斗争和破败行径,还有阴谋诡计,各种阴算哪个都不少啊!”陈诚叹道。 李简听到也不恼,只是暗自鼓掌。 “好骂!不过我觉得单纯让那老小子心里害怕是不够的!” “你又有什么主意?”陈诚立刻识趣地凑过了脑袋。 李简冷冷一笑。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咱们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可都没好好睡个好觉啊!别看咱们现在在这围着他,若是在里面几班倒,他是能睡个整觉的!横竖都是不吃亏!既然咱们都没睡好觉,凭什么让他睡个好觉呢?你说对吗!” 第384章 当鬼子一样整 “你们确定要这么搞吗?” 缉毒大队的冷队长看着对面两脸坏笑的陈诚和李简,嘴角一阵的微抽。 陈诚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脯,道:“冷队长,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的好!不仅可以给犯人极大的刺激,还能大大的削弱他们的战斗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冷队长看了看身旁的队员,又看了看陈诚和李简,脸上闪过一丝难色。 “不是!陈队长,是你跟我说的,他们手底下那群在矿区内溜达的人都是人质啊!我看了一下人数不下三四十号,你这么一搞,万一把那帮人逼急了,他们杀人质怎么办?” “冷队长你放心,他们不敢轻易杀人质的!”陈诚笃定的说。 “你们凭什么确定他们不会杀人质?他们可是毒贩啊!”冷队长无奈的苦笑。 “原因嘛,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能确定他们绝对不会杀人质!”陈诚显得极为诚恳,每一个字都恨不得紧握着冷队长的手去说清楚。 冷队长听到这句话,恨不得直接给陈诚一个大逼斗,满心满眼的表情都骂得很脏。 你不告诉我难道让我自己去猜吗? 这种事是能拿来当儿戏的吗? 强压下心中想要打人的冲动,冷队长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好吧!陈队长,我们这边可以配合你们的行动!但是有一点咱们得先说清楚了,如果不是为了配合你们在那边村庄的行动,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动手了,你们已经很影响我们的任务了!如果我们按照你们说的配合你们的行动导致人质出现了任何问题,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两位的,知道吗?那可是人命,绝对不是什么儿戏!” 陈诚赶紧收起了笑容,将身体微微坐直。 “冷队长,您放心!针对那些人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方案!无论是从缉毒的角度上来说,还是针对于打击邪教犯罪组织的角度上来说,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永远都是我们放在第一位的考虑!这个是我们共同的底线,这个请您放心!” 冷队长紧紧握了握拳头,长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松弛了下来。 “好!我们配合你的行动!希望你们以及贵局,能够对得起人民群众对你我的信任!” “多谢,冷队长!” 出了缉毒大队的营地,李简和陈诚忍不住相视一笑,但是稍不留神声音便叫的很大,引的行动队员一阵的侧目。两人赶紧捂住了嘴巴,小声的低笑,一溜烟儿的便跑回了神管局的营地。 “话说你说你有解救那些人质的方案,这件事是真的吗?”李简笑着问道。 “没有,但是为了说服对方答应不得不得撒个小谎啊。”陈诚笑道。 “我特么…”李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下来,“我能不能现在就把你举报了?” 陈诚赶紧摆手,“别介,我只是开个玩笑!营救的方案我刚才已经想出来了,但是这个方案必要的前提是偷袭!” “偷袭?”李简想了想,“云里藏刀!” “对!”陈诚点头,“既然耍他们就不能单纯的去耍,要耍的有意义,要耍的有深度,并且要耍得有成效!要把他们当成真正的鬼子一样去整!” “牛批!”李简假意的吹捧了一下,“那么请问陈队长,咱们第一波行动应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人吓人!” 时间临近晚间九点半。 守在矿洞深处监控室的两个打手百无聊赖的盯着屏幕。 神管局和缉毒大队已经将这里包围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矿洞内每一个人的耳中,每一个人都紧张不已。毕竟按照他们所犯罪行被拖出去枪毙数十次都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警惕了一天,除了早晨和中午的些许骚动外,整个下午都安静的出奇。虽然心中依旧害怕的要死,但是那份过于平淡的每分每秒,在不知不觉中让这些打手们都出现了些许的懈怠。 就在两个看监控的打手准备趁机去偷喝两瓶啤酒的时候,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对空的监视器里。 “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无人机!” “可是无人机不都已经飞过来好几次了吗?怎么这个无人机看起来怎么那么大呢?” “大吗?”其中一个打手仔细的看了一眼屏幕,而后点了点头,“貌似是大了些!不过就是过来扫一下咱们的场子。至于用这么大玩意儿吗!过来扫视一圈又不往里打,扫它干什么?” “等等!它好像载着什么东西!” 另一个打手发出了惊呼。 在矿区的外侧,一个臂展超过一米的无人机晃晃悠悠的吊着一个巨大的铁盒子,稳稳的落在厂区的空场上,并且在空中旋了半个圈,将带有标记的一端对准了矿洞的洞口。 “不好,赶紧拉警报,那帮家伙准备强攻了!” 呜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矿区,毒贩们如临大敌地抄起武器,快速的扑到了自己该所在的作战位置。 一个像是头目的刀疤脸一把撞开监控室的门,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程爷你看!”打手指着监控画面里那个诡异的铁盒子,“他们用无人机投了个东西进来!” 刀疤脸眯起眼睛盯着屏幕,仅是看了一眼,瞳孔就猛然一缩,铁盒子侧面用黄色油漆和黑色油漆画了一个大三角形,三角形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爆炸的图案。 “危险爆炸品?”刀疤脸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么大个铁盒子,这里装了多少的炸药,他们这是疯了,全然不顾院子里那些警察和当兵的命吗?赶紧通知大人和戴爷!告诉他们神管局和缉毒大队准备强攻了。” “程爷,咱要不派个兄弟过去看看?”一个打手壮着胆子问。 “你想去看看吗?”刀疤脸掏出一把土枪,顶在了那个打手的脑门上,“现在洞门口还关着他,就算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谁他妈去看炸死了也就炸死了。但是要把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放进来,我们其他人都他妈得死!” 与此同时,矿区外的山坡上,陈诚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情况。 整个矿区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只有那些在矿区内如行尸走肉般不断游荡的鬼式神在向着停在矿门口的无人机涌去。 “看来这帮东西并不能分辨活人和物品,只要将他们吸引到一个聚集的点,一口气倒是都能把人带回来。”陈诚淡道。 随着周遭的半成品鬼式神越靠越近,停在空地上的无人机立刻松开了底部束缚铁盒的挂钩,卷起一阵狂风,以极快的速度快速驶离了原地。 腾升起来的无人机微微吸引了一下半成品鬼式神们的注意,一个个都像是发呆一样,紧紧盯着无人机离去的方向,直到彻底看了影子,才继续向那个铁盒走去。 “你说缉毒大队那边会往盒子里放些什么东西呢?”李简问道。 “不知道!”陈诚道,“反正折腾的又不是我们,你管它里面放的是什么呢?就算里面放的是臭气弹,还是水溶性精油,那也跟咱们没关系!” 梆梆梆! 随着一阵杂乱无章的敲打,那个铁盒逐渐出现了缝隙,很快四周的壳体就脱落了下去,随着壳体脱落,一个大号音响出现在各方的视野中。 音响上用油彩歪七扭八涂着几个字: “异域风情,摇摆至上!”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刀疤脸程爷盯着监控屏幕,额头上青筋暴起。 音响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炸到刺耳的旋律从那个细小的喇叭里疯狂的往外喷出。 “我是神经病,我是我是神经病! 我是神经病,我那为钱不要命! 我是神经病,我没事掘个腚…” 震耳欲聋的广场舞神曲瞬间响彻整个矿区,声音就算是身处于数百米开外的李简和陈诚都能隐约的听到了些许声响。那音响的顶部还安装了一个特大号的旋转灯球,五颜六色的灯光不断四外投射,将矿洞的门口瞬间染得五颜六色。 李简和陈诚听着那刺耳的歌词,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方,要前往何方去。 “我…嗯…那个,这个歌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超前了呀?按照我的审美来说,我好像有点欣赏不来。”李简咂嘴道。 陈诚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过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了几个字来! “嗯,果然,扰民是不对的!” 此刻谢寻刚得到了手下禀报,刚匆忙忙的走到洞口,刚一转弯,就听到整个矿洞内都在不断回荡着的抽象声音。 仅是听了一耳朵,谢寻整张老脸就阴沉到了极点。 “神管局和缉毒大队,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第385章 幡动风动 “有人吗?” 张宁宁行走在狭窄的楼道里,昏暗的绿光洒在角落的一角,周围寂静无声,除了张宁宁的心跳与呼吸此外再无二音。 靠着墙,小心的向前摸去,窄小的窗户外面毫无颜色,涂着绿漆的墙,冰的就像是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冰且黏腻。 越是行走就越是黑暗,回头凝望来时的道路,那里静寂无声,近处只有一躲涂着浓绿油漆的墙,绿色灯光投下来的光影映在凹凸不平的墙面,阴影勾出来的轮廓好像是张人脸。深陷的眼窝似是在静静注视张宁宁前进的背影,勾勒出来的嘴角又好像随时在无声的狂笑。 张宁宁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向前摸索着,刚经过一张锁死的门,刺耳的滴水声忽然从楼道的尽头响起。 滴答! 滴答! 滴滴答! “有人吗?” 张宁宁小心的开口,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下数分,张嘴言语只会传来极小的回音和足以遮目的水汽。 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远远的可以看到一阵昏黄的光在尽头一闪一动,这是刚才都未曾注意过的。 越是靠近那水滴的声音就越为清晰,越是靠近那水似乎也流得更快。 终于靠近了灯光传来的地方,里面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里刷牙。破旧的木门夹在两张破旧的铁片之间,铁片皆是豁口,里面的木头更是坑坑洼洼,铁片上涂满了烟头烫印下来的黑点,部分黑点更是早已穿透了两面,好像只要略微用力去踹这扇破门便会立刻变成满地的碎渣。 一闪一动的灯光下映出一个似虚非实的人影,那人站在中间好像是在刷牙,又好像是在挑着齿缝间的污垢。 张宁宁好不容易来在房门处小心的凑出一个眼睛去看,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在水池前不断的动作。 灯光在这一刻突然黑了下去,那个白色的影子随之消失。 张宁宁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污然转头灯光亮起,一个身着白衣的长发金发男人僵直的站在她的身后,男人两只发乌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宁宁,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 张宁宁吓了一大跳,慌忙向后倒撤,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在了地上,慌忙间想要伸手扶墙站起,却感到那墙上粘湿的可怕,仔细一摸还分外的柔软。 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得张宁宁慌忙抽手在地上连连倒爬了数步才从地上勉强站起,匆忙扫向手掌,只见得那手上尽是血红,指缝间还夹杂着些许碎肉与碎骨的残渣。 “这…” 张宁宁正在发愣,可一抬眼那男人已经闪在了她的眼前,高挺的鼻尖几乎与自己的鼻子相碰。 几乎是出自于下意识的反应,张宁宁将男人一把推开,惊恐的向前夺路而逃。可这条狭窄且极短的楼道此刻就像是永远都奔不到尽头的轮回鬼道,越是逃跑这路的尽头就离自己越远。 周围墨绿色的油漆逐渐褪色,变得处处暗红,冰冷的墙壁开始不断的蠕动,那些油漆似乎是鲜血,而那墙壁就像是人肉构建出来的坟堆,肉眼所见的皆是鲜血与碎骨,破肉与断肢。 不知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张宁宁整个人都扑倒在地,还没等返身爬起,那金发男人已经将其一把提起两只手死死的抠住她脖子。 男人一边掐着她的脖子,一边在不断的狞笑,张宁宁几乎窒息,但是那男人的脸却在视野中越发清晰。 那是被斩杀的奇美拉的脸。 “是你?怎么会…” “你杀了我,那就把你的命给我吧!” 秦美拉张口狞笑,那一张嘴仿佛是千百个声音同时响起,周围的楼道内不断回荡着奇美拉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不断纠缠,不不断回复,不断的在张宁宁耳边响起。 张宁宁想要反抗,可是身体用不上丝毫的力气,炁韵什么的似乎都已消失不见,只有源源不断的无力感。 “我,不想,死…” 视野逐渐变得昏黑,无尽的黑暗透映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不要!” 张宁宁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背上。被紧紧握住脖子的窒息感仍旧无法退却,只有大口的喘息,貌似才能吸进嘴里一点点空气。 “看来是个梦!”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张宁宁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还带着未褪的颤抖。 稍稍冷静了一会儿,张宁宁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床,借着床边的洗脸盆里的清水往脸上狠狠地拍了拍。 在洗脸盆前站了好久,张宁宁才逐渐感到了一点点安心,可这两条腿依旧在不断的发抖,似乎只有这样站着才会舒服一些。 这里是水库旁的一处值班室,左丘明芮几人将这里暂时征用,作为队伍里仅有的两个女生,值班室内唯一的床便留给了张宁宁和左丘明芮,余下的人通通都在外面打地铺睡。 左丘明芮今天负责值夜,所以并没有回来。 推开卧室的门,门外放着三张地铺,崔珏和萧宝卷侧卧在床铺上,似乎并没有被自己产生的动静吵醒,依旧在安睡着。 门外的天依旧黑着,空中悬挂的一轮残月洒下月光明亮的令人安心,闪烁其间的星光似是在响应着沉睡人们的美梦。 张宁宁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地铺间的小缝溜出门去。 推开值班室的门,感受从水库水面吹来的阵阵微风,张宁宁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做了那样的噩梦,张宁宁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困意,虽是已经进入了夏末,气温依旧灼热,可身处于水库周边,却是凉快的有些发冷。张宁宁紧了紧衣服,提起杵在门外的八宝金丝软藤枪慢悠悠地绕着水边走去。 张宁宁刚一走远,身处于值班室内的崔珏和萧宝卷同时睁开了眼睛,不约而同的坐了起来。 “她怎么了?”崔珏木讷的说。 萧宝卷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也说了,那怪物是长了个人模样的!第一次斩杀邪祟还是人形的,就算是心性再坚毅的人也不免会做些噩梦!毕竟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纯粹的令人发指!” 崔珏低头想了想,并没有想明白。 萧宝卷也懒得理他,打了打哈欠又躺了下去。 “还是傻点好,啥事都不往心里搁啊!” 张宁宁提着枪漫无目的的在水边走着,脚下的碎石沙沙作响,岸边的青草摇晃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阵阵银白的微光。夜风静静的掠过水面,掀起细碎的波纹,将倒映的月光揉碎成千万片银鳞。 忽然,张宁宁望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亮着一阵柔和的白光,那白光中略带着几分慈祥的微黄,隐隐间更有一声声低沉的诵子在响。 张宁宁握紧了手中的软藤枪,警觉地望向声源处,轻起脚步,尽可能迈的轻柔,慢吞吞的来到了亮光的所在。 还没等靠近,诵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声音像是某些幻觉。 再靠近一些,那光的源头终于看到了几分清晰,那是一根顶在杆子上的琥珀圆球,准确来说是一根禅杖的顶珠。 “张姑娘,这么晚还不睡吗?” 听到这声音,张宁宁终于有了几分安心。 “原来是峦偈大师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呢!” 峦偈和尚淡然一笑,那魁梧如熊的身体稳稳的盘坐在岸边,在柔和的光芒照耀下,那满脸横肉的面容竟显得格外的慈祥。 “张姑娘是不是被吓醒了!”峦偈和尚尽可能轻声的说话,但那声音依旧硬朗洪亮。 张宁宁苦苦一笑,没有回答,蹲下身仔细盯着禅杖上面放光的顶珠,在那光芒的照耀下,张宁宁觉得浑身暖暖的,那颗被吓得扑通通乱跳的心脏似乎也平和了许多。 “大师在做什么?你这样倒不像是在巡逻!”张宁宁打岔道。 “贫僧这样确实巡逻不得!不过有白先生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贫僧也恰好来此偷闲,诵诵经,静静心!”峦偈和尚笑道。 张宁宁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将长枪插进旁边的草堆,在峦偈和尚旁边找了一片较为平整的土地,抱膝坐了下去,两只眼睛始终都离不开那发光的禅杖。 过了好久,张宁宁才终于开口。 “大师,虽然李简说这世间没有鬼,也没有所谓真正的地狱,但是如果真的没有这些,那我们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作恶的人杀了人,他们死后那些被杀的人也不会活过来,而他们死后也不会继续受到惩罚,那处死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峦偈和尚想了想,“张姑娘,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峦偈和尚说:“这是关于禅宗六祖惠能祖师的一个故事。昔日印宗法师讲道时,有一阵风吹过,撩起殿前的长幡上下飘动,印宗法师就此向弟子们问询,弟子们分为两派,一派说是幡动,一派说是风动。印宗法师虽是提出问题的,但却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这时,惠能祖师给出了他的答案。‘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诸位仁者的心在动!’世间有无地狱,有无死后世界均不重要,有无来生有无前世亦不重要,若人困动于外法,而罔顾于内法,则外相诸生,人皆妄矣!” 第386章 少林剑经 “什么意思?”张宁宁发问。 峦偈和尚下意识的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宁宁,他全然没有想到作为李简挑拣出来的弟子,张宁宁似乎并没有多少悟性。 稍微想了一会儿,峦偈和尚便问,“张姑娘,你认为杀人这件事是对的吗?” “或许吧!如果随意的杀人那一定是错的。如果是为了某些道义而杀人,那就是对的!”张宁宁回答。 “都不对!”峦偈和尚摇了摇头。 “都不对?”张宁宁疑惑地皱起眉头,“那什么才是对的?” 峦偈和尚双手合十,目光深邃,缓缓道,“杀人这件事并没有对错之分!世间的是与非对与错,从来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就比如说两国交战,无论是保家卫国还是浴血杀敌都不可避免的要杀人!但是无论是从哪一方的角度上来说,本质上并没有对与错的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杀人的念头!” “念头!”张宁宁不解,不由自主的坐直了一些。“请大师开示!” “咱们就拿熟悉的人来举例吧!杨旭杨先生,他喜欢虐杀毒贩和人贩子,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但是他却认为自己的心没有错!他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正义的,但是行为方式却是邪恶的,所以他愿意伏法,愿意服刑。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论迹他是错的,但论心他未必有错!”峦偈和尚道。 张宁宁一时有些语塞,喃喃道,“如果所有的事都要讲论迹论心的话,那么什么不都没办法评断出是非对错了吗!” “所以才有法律和道德!”峦偈和尚笑道,“法律可以让弱小之人免受无妄之灾,得到应有的公平公正,道德可以约束有能力能作为之人的行为逻辑!这是世俗的表象,但也不失是一种准绳!你今晚睡不着不就是因为你斩杀了那邪祟吗?” 张宁宁挠了挠鼻子。 “确实,那家伙长得和人一般无二,虽然我知道那东西不是人也很危险,但是把它干掉之后,我的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峦偈和尚微微一笑,虽然那张脸横肉纵横,好似个怒目金刚,但目光温和,仿佛能穿透人心。 “这便是了。你心中空落,并非因为杀错了,而是因为你善!你是有慈悲之心的,你本来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接受的是世俗最纯真的教育!背恶向善是你的底色,不掠夺生命,是你从小到大的固有认知!这是一种极为好的品德,是你的剑鞘,同时也是你的束缚!正因为有善这种束缚,在当年做出了违背以往认知的行为之后,你便开始质疑你曾经所学的一切!而这份质疑便是所谓的罪恶感!” “罪恶感吗…”张宁宁微微苦笑,将下巴压在膝盖上,“虽然我知道那家伙不是人类,而且一旦他逃出去了,将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但是杀了他我总是感觉…我凭什么能有权利夺走其他生物的生命呢?” “你动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峦偈和尚问。 “什么都没想!准确来说只是想着如何砍中他!”张宁宁说。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峦偈和尚一笑,“曾经有一个小和尚,他从小身体羸弱,寺中的武学他只能学最简单的那种!有一次大雪封山,他出门打柴,遇到了一个从家里偷跑出来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那个孩子迷路了,小和尚想要把他带回到寺里,然后联系他的父母来接,但是在两人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狼!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小和尚第一次使用全力推动他所学的武功,他只是想要保护这个孩子动手的时候什么都没想,但是在他回过神的时候,那是狼的头都被他给打烂了!你应该清楚佛门是禁止杀生的,而这个小和尚却是杀生了!所以当将那个孩子送还给他父母之后,这个小和尚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那颗被打烂的狼头!他一直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过,可是漫天神佛都没有给予他心中一丝一毫的宽慰!你直到最后他是怎么放下自己的这份罪恶吗?” 张宁宁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道:“他是怎么放下的?” 峦偈和尚目光悠远,仿佛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 “后来,他的师父告诉他:‘你杀狼时,心中可有恨?可有贪?可有杀念?’小和尚摇头说没有,他只想救人。师父便说:‘那狼要吃人,你救人而杀狼,是慈悲,而非罪孽。若你见死不救,才是真正的恶。’但是师父说的那些他当时并不懂,因为他从小的教育告诉他杀生就是错的!直到有一次,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孩子,看到了那个孩子和他父母相互拥抱的笑容,那天他才彻底放下了那份罪恶感。” 张宁宁沉默良久,低声问道:“所以…大师的意思是,只要我的本心是善的,就不必纠结于手段?” 峦偈和尚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应该记得安置营那些无辜的村民吧!你希望还有更多的无辜人像他们一样经受痛苦吗?” “不希望!” “那就对了!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你斩杀邪祟时心无杂念,这是你的善;事后为此辗转反侧,这也是你的善。” 峦偈和尚说着抬手指了指空中的残月。 “你看天空中那月亮,照好人,也照歹人,你能说它是善是恶?按照你们道门的说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仁必有私,私必有祸!无以私心便天下利也。” 张宁宁顺着峦偈和尚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那月光倾洒大地,将所有的一切都挂上浅白的银灰,似是懂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所以说…” “所以说谁让你动手的,有了过错,那就是谁的过错,与你无干!”峦偈和尚说。 张宁宁一阵愕然,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师,您这说法倒是推得干净!” 峦偈和尚也哈哈大笑,脸上的横肉舒展开来。 “贫僧可不是教你推卸责任!如果说你是一把刀,你那师父李简就是个操刀鬼!只要你问心无愧,做的事儿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己欢愉,那么何苦拘泥于手段和形式呢?” “可这问心无愧,说来容易,但做起来难,毕竟又不知谁都能遇得上。”张宁宁撇嘴一笑,心里确实好上了不少。 “所以才要修行啊。”峦偈和尚站起身,宽大的僧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李简那一脉,在天师府内都算是另类,只尊道而不传术!所以天赋从来都不是他们选择的必要条件,心才是!修行一途,最忌讳麻木无道,你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却保存了本真,这点就远比谢寻、郑清荣之流要强上无数倍。” “哈哈哈哈!”张宁宁释然的大笑了起来,“大师我为我之前向你吼叫的事道歉,说实在的,你比李简有趣多了!至少比他实在!他除了骗就只有蒙了!” 峦偈和尚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所以说你跟他在一块千万别学他那点臭毛病,他那个家伙呀,雁过拔毛,兔走留皮,出门不捡钱都算是丢!简直了!” 峦偈和尚说话时几乎都是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似乎是从牙缝里艰难蹦出来的一样。 张宁宁眨了眨眼,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狡黠 “大师,您该不会...被他坑过吧?” 峦偈和尚愣了愣,赶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这种事情就由他去吧!” 峦偈和尚虽然尽可能的保持平静,但那两只眼睛熊熊燃烧的怒火却足以看出他对李简的不满。 张宁宁伸了伸懒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刚才那么问也只不过是想要逗着和尚一逗。 “谢谢你了大师,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说着张宁宁站起来抖了抖屁股上的泥土,“我也不打扰你们值班了,我先回去睡了,等到后半夜我们好过来换你的班儿!” “嗯!” 张宁宁刚要走,峦偈和尚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张姑娘,贫僧这里有件东西可能对你有点帮助。” “东西?” 峦偈和尚说着将手伸进了宽大的僧衣里,狠狠掏了掏,不多时便掏出来了一个枯黄的灰皮小本子。 “这个给你!” 张宁宁接在手中,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封皮,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剑经”二字。 “剑经?” 峦偈和尚点了点头,“天下武功出峨眉,少林武学之所以能够重新跻身于一流行业,大多都是依赖于这部剑经!而这部剑经是一门高超的棍法,如果姑娘愿意认真研学,对于您的枪法或许大有裨益!” “额!大师你确定吗?”张宁宁皱眉,“这是一本剑经,却是一门棍法!你确定你不是逗我?”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为明朝抗倭名将俞大猷先生留下来的棍法,我派两位高僧随之从军多年方其得其中奥义。此中绝对不会有假!贫僧不是江湖骗子,更不是李简,贫僧是不会骗你的!” 第387章 活见鬼 “你的意思让这四个达庭境的毛头小子过去!” 李简说着,目光扫过四人,声音低沉却有力。 第388章 阴兵借道 子时二刻,晚间11点30分。 就这种人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矿洞内的警报响了起来。 第389章 心中有鬼 随着那半痴半笑,半冥半晦的诵子,迷雾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甲叶纷飞的声音以及兵器交错的撞击声,一队队穿着乌黑色甲胄的虚幻人影从那虚幻的鬼门中列队而出,朦胧的鬼皮 “小戴你怎么也不受影响啊?” 第390章 一流好手的潜质 只见着那册子无风自动金光缭绕,一个个字符闪烁着金光,从册子里如流星般挣脱而出,化作一道道摇曳着金光的流线,月跳在空中绕着郑清荣不断的旋转。 “多见识一些也是好的,不管手段高低,只要能用那便是好手段。” 第391章 人不为己 清晨的阳光洒入原野,光芒浸入远处的山丘映出初秋青草的幽绿,草间的微霜正融,搞的满地湿滑,风儿吹的小喧嚣,空宇湛蓝,有白云飘荡,飞鸟桓桓,鸣叫缓缓,衬出几分悠然。 夹于山坳之中的矿场寂静无声,只有那呆呆站立在矿区中,不断游行的人影衬出几分声色,可那一个个面如白灰形如机械的模样,却是又徒增了几分死然。夹缝之间是数不清的碎渣烂块,更显几分颓败的废土之状。 矿场闸门外不远处,车辙印交错纵横,说着昨夜车辆驶过的往事。 李简钻出战壕,叼着半根压缩饼干,手打凉棚远观着静悄悄的矿场,嘴角不禁轻轻勾起。 “天亮了,看看能不能搞点牛奶来喝!又是美好的一天呐!” 幽暗的矿洞内,谢寻手下的一众打手一个个萎靡不振,两只眼睛不断的在一块儿打架,只要稍不留神人便会昏睡过去。 谢寻单手扶额坐在大厅内微微假寐,戴世航则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抱肩打盹儿。 昨夜真是好一番折腾,每隔两个小时,缉毒大队和神管局便会轮流在矿场外来走个形式。 要么是开着几辆车绕着矿场不断打转掀起烟尘,要么就是拿一堆烟花爆竹跑到门口燃放,就差敲锣打鼓的在门口来一场游行了。 这么一夜搞下来,整个矿洞内神士教制毒团伙的成员们不能说是难受,也可以说是欲哭无泪。 两个小时的间隙,别说睡个整觉了,就连个打盹的时间都不够,每一次的花样都不一样,却基本都把紧张感拉得满满,怀着这样的状态,就算躺在床上也不敢闭眼,毕竟没人能保证这眼睛闭上了一定能再睁开。 谢寻手下的这伙毒贩越是难受,戴世航心里其实越是高兴,可他毕竟是个卧底,自然不能事不关己,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都得跟上去看一圈,这搞得他一夜也没睡的明白,整个脑袋头昏脑胀的厉害,再加上他身上本来就有些伤,这一夜没睡就更加难受了。 “大人!” 这时有个打手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谢寻无奈的睁开眼睛,强压着愤怒,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大人,咱们一个小门被人撬了,还死了两个兄弟!”打手回道。 “什么!”谢寻重重一拍椅子,霍然站起,“盯监控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人都进来了,怎么连个警报都没有?” 打手吓得浑身发抖,赶紧继续回答说:“大人看监控的兄弟们一夜都没合眼,而且咱们的热敏报警器连个反应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寻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招呼上戴世航赶紧到现场去看。 一到地方就看着有两具尸体停在地上,身上还用白布盖着,但是那白布早已经被鲜血透的殷红。 戴世航率快一步,掀起白布的一角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那尸体早已血肉模糊,有一半的身体就剩下森森白骨,骨头上一丝血肉都没有留下,就连筋膜都被完整的刮了去。 “那一具尸体也是这样。”戴世航皱眉问周围的人。 “另一个人也是一样,但是那个人是下半身被人剐了!和昨天死的那几个兄弟一样,割掉的肉根本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谢寻脸色微微一冷。 “看来又是杨旭!这事儿除了他也没人喜欢这么干!” 戴世航道,“大人我带几个兄弟把洞里洞外再搜一遍吧!” 谢寻无奈的摆了摆手。 “那小子滑得很人应该早已经跑了!这两具尸体留着也没什么用,拖到后面烧了,看着都晦气!” “是!” “被破坏的门修好了吗?”谢寻问。 “已经修好了,为了防止有人再从那里溜进来,我们特意在门内藏了几个手雷,只要他还敢再从那里撬锁进来,就一定能炸他个人仰马翻!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将剩下的几个门也做了相应的措施!”一个小头目回道。 谢寻点了点头,“这样做也算稳妥,大家伙儿先下去分批休息吧,我好好想想怎么撤退,大家不用担心我一定想办法将大家带出去!” 打手们纷纷称是,恭敬的目送着谢寻离开。 谢寻走远了一个满面倦容,双眼布满血丝的小头目立刻凑到戴世航的身侧。 “戴爷,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 戴世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别瞎想,大人会有办法带咱们逃离这里!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们不能不相信大人,你们别忘了你们如今的女人、车子、房子、票子都是谁给予你们的!没有大人带着你我,咱们能过上那般逍遥自在的日子?大人竟然说能想办法带咱们离开,就一定有办法,你们咬牙坚持一下便好,余下的大人自会考虑。” 边说着戴世航边扫视着周围打手。 这些家伙早已经有些疲惫不堪,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经生出几分疑虑和怀疑,但听到那些房子、车子、票子、女人这些词语时,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光芒。 这些人早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但并不是白痴他们都能听出这话中有几分水分,可眼下他们别无选择。按照他们做的恶事,无论是投降还是自首或者被抓,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枪毙。这时候也只能用金钱对自己进行麻醉,才能勉强能够咬牙支撑一些。 “戴爷说得对!”另一个打手强打起精神,附和道,“咱们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 “对,我们相信大人。” “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等到大人想到好办法,咱们就又可以回去过咱们的风光日子了!” “去他妈的神管局!去他妈的缉毒大队!” 戴世航点点头,伸手压了压躁动的人群,故作坚定地说道:“好了,都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众打手们三三两两的散去,一个个靠墙的靠墙,瘫坐的瘫坐,有的想要抽烟提神,有的则是干脆跑到作坊里摸出那些未及拉出去的白面儿贪婪的吸食起来。 戴世航冷冷的看着众人一眼,走到矿洞深处的一个角落,摸出一支镇痛剂狠狠地钉进皮肉里。杨旭当时下手可是不轻,若是没有镇痛剂,恐怕戴世航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刚打完药,戴世航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一个打手便跑了过来。 “戴爷,大人找你!” 戴世航收起注射器,强撑着精神快步走向谢寻所在的石室。敲开紧锁的门户,只见谢寻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张铺满地图的桌前,手指在某个坐标上反复摩挲。 “大人,您找我?”戴世航低声道。 谢寻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开口,“小戴,你跟我有些年头了吧!” “回大人,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了!”谢寻苦苦的笑了笑,“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记得你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跟着我也只不过是跑货,如今也已经算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戴世航头也不敢抬,只是微微低着。“如果没有大人提携,就没有我戴世航的今天,若没有您的收留与教导,我恐怕现在早已经被人打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了。” “被人打死总好比过因贩毒被拉去吃枪子儿!”谢寻微微顿了顿,问道:“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大人对于我而言,如再生父母!”戴世航恭顺的回道。 谢寻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轻轻勾了勾手,戴世航立刻心领神会的递去了一个放大镜。 拿着放大镜,谢寻在地图上匆匆扫了几眼。 “我已经老了,已经支撑不了这摊子事儿了,其实吧,如果没有那几个小鬼子挑唆,我还真不想把这个买卖做下去。但是吧,人总是穷怕了的,只要品尝过金钱的滋味,就真的很难遗忘,人心不足啊!” 谢寻的声音很低,也很轻,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略显佝偻的背影,衬得他好像就是一个人到暮年的老汉。 但听着这些近似乎自语的腔调,戴世航却感到后脊一阵发凉,每一个字都令戴世航感到深深的不安,那不像是在与心腹说话,倒像是向一个可疑的叛徒试探时的独白。 “大人说笑了,您现在年富力强,又有如此高深修为傍身,怎么能说是老了呢?” “俗话说,人不与天斗,更不能与命斗!”谢寻轻轻的将放大镜放在桌角,双眼平静的看着戴世航,“这里是挺不了多久的,只要留在这里的,都得死!” 戴世航趁机向前走了一步,拳头重重砸在心口上。 “请大人放心,我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去,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掩护大人您离开这里的!” 谢寻微微摆手,打断了戴世航表忠心的节奏。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金钱、地位、名誉、女人都不会有,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这一切!我想要的只不过就是能够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哪怕是牺牲再多人,用再卑劣的手段也要活下去!你去准备一下东西,今晚咱们挑个机会就走吧!” 戴世航心中一紧,顿时明白了谢寻要干什么,但还是故作糊涂的说道:“那我这就通知一下手下的兄弟们!” “不不不!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其他人就让他们跟着这破地方陪葬吧!”谢寻说着还故作无奈的抹了抹眼角没有的泪水,假装忧伤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能苦一苦其他的兄弟们了。” 第392章 准备收网 邻近农田附近的一棵小树下,一块石头垫着一块木板就算是个简易的餐桌,上面堆放着一包包被打包送来的早点。 李简几人正蹲在地头,抱着包子啃的正香,远远的就看到杨旭哼着小曲儿拎着一个黑布口袋一脸慵懒的走了过来。 “你们这几个吃饭就吃饭,怎么还蹲着一个个和要饭似的!”杨旭甩着手里的口袋嗤笑道。 李简和杜潇吃包子动作微微停了一停,瞥了一眼杨旭正在甩的那个口袋,不禁往旁边挪了挪。 “杨旭,你要再甩你那个破口袋,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曲东阳当即冷道。 杨旭呵呵一笑,“我不是怕你们吃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味儿嘛,所以特地给你们带了点好玩意儿来吃!你这个死冰块脸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呐!” “好东西?”佟玲玲稍稍发愣,鼻子微微一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禁眉头一皱。“你那口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这口袋里可是好东西啊,你要不来看看?” 杨旭说着就要把手里的口袋张开给佟玲玲看个清楚。 “唉唉唉!吃饭呢,把你那个玩意儿拿走啊!”杜潇忍不住大叫起来,“你那东西血红刺啦的,你不吃早饭你也别不让别人吃啊!” 曲东阳则更是直接,反手便将长刀抽了出来,往前一指,将杨旭逼开。 “表哥,他那口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佟玲玲小声的问。 “人肉!”杨旭吃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这人肉都是我刚摸进去,从两个幸运儿身上新鲜割下来的还挺热乎的呢,要不佟小姐尝尝。” “你妈的这饭是没法吃了!” 李简狠狠咬牙将手里的半个包子塞回到了袋儿里,紧紧封好,团了个球插进口袋里。 杜潇也是一脸的难受,想要再咬一口包子,但又觉得有些反胃,只能将包子也塞进了袋子里。 佟玲玲一听俏脸顿时惨白了几分。 曲东阳眼中寒光一闪,刀锋上的寒气顿时结出寒冰,冰刃所及之处已抵在杨旭咽喉上。 “你找死?” 杨旭却浑不在意,反而将黑布口袋往前一递。 “这么紧张干什么?开个玩笑而已。这里面是野兔,今早刚打的。” “鲛人是放屁没味儿是吧?”杜潇狠狠翻了个白眼,“这地方临近农田,要是真的有兔子的话,早就啃个精光了,哪来的兔子啊?” 杨旭无奈一笑,手指一松口袋立刻翻落向下来,李简想要上去将口袋抓住,可是杨旭愣是抽踢了一脚,把口袋踢到了一边,口袋在地上一滚,倒出了不少的腥红肉条,还有一些成张的白色皮质滚了出来,赫然是一些切割完好的人皮。 "啊!" 佟玲玲惊叫一声后退数步。 曲东阳眸底狠色一闪,一刀划出,却被杨旭灵巧躲开。 “曲东阳,你这死冰块脸怎么能这样呢!我好心好意帮你表妹壮胆,你还拿刀指我,你真的是有点过分咯!” “滚犊子!”杜潇忍不住道,“你潜入就潜入,你杀人也就杀了,但是你不要把人家的皮肉剐下来带回来好吗?你是变态不代表我们是变态好吗?你脑子有病,不要牵连我们好吗?” 李简苦叫了两声,赶紧压下来曲东阳高举刀刃。 “他脑子有病,咱们就先放过这一马,毕竟他还有用!” 几人正在僵持,陈诚和小王刚好洗漱过来,刚一走近就看到了地上那几张人皮和一堆人肉条。 就算两人身经百战,但是看到这些东西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 “杨旭,你够了!”陈诚皱眉道。 杨旭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我是奉闻局的命令进入矿洞打探那帮毒贩情况的!难不成服从命令安排也有错了!” “闻局是让你打探消息,没让你把毒贩千刀万剐!”陈诚实在有些头疼,赶紧摆了摆手,“你人都回来了,那么也别在这站着了,走,去会议室交换一下情况!小王,你找两个兄弟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 “啊?”小王难以置信的盯着陈诚,“不是这个东西,为啥我找人去收拾啊?我怎么跟处理的兄弟们解释?” “就说是野兔的兔肉!” “我说队长,别太离谱啊。这他妈还有人皮呢!” “你看着办吧,我先带人去会议室了!” “哎~!我靠!” 临时的会议室里安静的出奇,只有杨旭把玩着手里的子午鸳鸯钺,金属的刀刃敲打着桌面,不断发出金属的撞击声,扰得众人异常的心烦。 闻局见此赶紧咳嗽了一声,“现在是开会时间,不要搞无聊的动作!” 杨旭撅了撅嘴,将子午鸳鸯钺插进了后腰,怀抱着肩膀,打着哈欠,侧躺进椅子里。 这次会议,闻局特意找来了缉毒大队的冷队长。 冷队长看着那一脸不着调的杨旭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但现场还有闻局在,所以也不好说些什么。 “现在咱们说一下彼此的情况!陈诚你说一下你们的情况。”闻局道。 “好的,闻局!”陈诚清了清嗓子,“闻局,冷队长,当下的情况是我们已经和冷队长在昨夜执行了六次侵扰行动,以每小时一次的频率对藏匿在矿区矿洞内的毒贩进行骚扰!眼下已经有了较为显着的成效,至于下一步行动该如何开展还需要进行再度的商榷。” 闻局点了点头,“这个情况在早上和冷队长碰面的时候我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方案我认为还不错!冷队长,你这边怎么看?” 冷队长微微点头,“好的闻局!昨天晚上,陈队跟我们一起商讨这个行动的时候,我们确实有较多的顾虑,但是执行一晚下来,可能确实已经达成了我们预想中的效果!根据咱们神管局提供给我队的资料来看,现在处于矿区外游荡的名为半成品鬼式神的有关人质中,有十一人已经核实了准确身份,是不久前不幸失联的基层警员以及部分退伍军人!剩下的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也已核实身份,他们并不是所谓的人质,而是这个毒贩团伙的外围人员。而剩下的几个人身份比较特殊,他们是瀛国在我市境内投资的一家企业的研究员,而涉及的企业由于涉嫌境外间谍活动,不日前已经被国安同志们查封,这几人是否也从事了有关间谍活动,暂且不知,可能在必要情况下是需要对其进行保护的!以上就是我们暂时掌握的情况!完毕!” 闻局听完汇报,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几个外籍的研究员,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涉及并参与了神士教邪教组织非法人体实验的有关活动!根据国际法及我国有关法律规定,这是属于严重侵害人权以及违反人类伦理的重大犯罪行动,针对这几名外籍研究员,我们要首先能保证将其抓捕归案,如果不能必要时可允许击毙!这点不用担心!”闻局微微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还在装模死样的杨旭,“杨旭说一说你的情况!” 杨旭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道:“根据我今天早上潜入对方老巢探查的情报来看,那帮家伙昨晚都被折腾的不行,基本已经损失了四成的战斗力,但是不排除会有玉石俱焚的冲动。当然这些并不重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谢寻很有可能要跑!” “果然还是要跑的吗!”冷队长神色凝重,“那你探明白了对方要以何种方式逃跑吗?” 杨旭淡然一笑,怀抱双肩,自信看着冷队长。 “我不知道!” 冷队长脸色顿时一沉。 "不知道?你潜入一次就带回来这个结论?" 杨旭耸了耸肩,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我又不是神仙,他们又不是傻子啊,我要是只要摸进去一趟什么事都能搞明白,那还需要这么费事干什么?对了,我可不是就带回了这个结论,我还杀了两个人呢!” “够了!”闻局皱眉,“杨旭能不能说点重点?” “好好好!说重点,说重点!”杨旭阴阳怪气的附和着,慢吞吞地开口道,“我已经跟对面毒贩谢寻的义妹正清荣取得了联系,谢寻想要把她丢下来当炮灰,但是郑清荣并不想要吃这个哑巴亏,所以他跟我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帮她逃走而她为我们提供谢寻的逃跑路径!” 冷队长眉头顿时一挑。 “你身为国家的特工,你怎么能跟毒贩做这种违背底线的交易呢!” 杨旭哼哼一笑,“你错了,我不是特工!我是罪犯,而且是服刑犯,我只是来帮忙的,并不是过来打工的,大不了再把我关回去罢了!” “你~” 冷队长被气的头疼,虽然是第一次见杨旭,但是他却有种莫名想要抽他的冲动。 闻局赶紧打圆场道:“冷队长,你们应该已经做好了全套的方案了吧!” 冷队长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就等着那伙家伙逃走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是那帮毒贩肋生双翅,我们也一定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只是这次还是需要贵局的人提供些许帮助,毕竟对方的身份是修行者,并不能简简单单的当做普通的毒贩来进行对待!” “没问题!这点包在我们身上!据我估计,谢寻今晚可能就要有所动作,大家都回去准备好,这个口袋也该收网了!”闻局道。 “是!” 第393章 控制力太差 水库内清风徐徐,吹得一库秋水荡起徐徐潺波,远处水鸟悠然悠哉,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让人分外安心,忍不住想要寻把椅子静静平躺入睡。 左丘明芮收起手机微微蹙起眉头。 “有消息了?”白拓问。 左丘明芮点了点头,“已经收到消息了,那边已经准备要收网了,今天晚上大概率是无法入睡了!” “要收网了吗?”白拓微微眯眼,“谢寻的修为不在我等之下,除了你在场,恐怕没有人能有十足十的把握将其拿下!你准备怎么做?” 左丘明芮眉头稍蹙,对于这场任务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谢寻同自己等人一样都是入室境的修为,虽然同一境界尚有初入、守成、圆满、大圆满四个明显的分段,但这并不意味着实力的高低。 就比如说轻功入室境大圆满的修行者论实战能力就未必能有登堂境大圆满修行者来的实惠。尤其是在生死相搏的对决中,手段与心性皆是能够左右战局的必要条件。 谢寻已悄悄在圈子中隐藏多年,一直从事贩毒活动,在这相对空白的几年内,没人知道他是否有其他的机缘与手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而不知彼,胜败参半。 届时打下来谁输谁赢,谁活谁死都将是个未知数。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之前分兵为的就是相互照应!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咱们都要做好为同伴获胜,做好辅助的准备。这一场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一旦逃脱,必然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也是。如果不是他堕落成为毒贩,也没有与邪教与境外势力勾连,我们也确实不用如此考虑。虽然他算是圈内的前辈,但我们也只能送他好好安息了!”白拓淡道。 左丘明芮一笑,尽管半张脸已由薄纱挡住,但依旧能看出其笑的娇艳。 “有人来就有人走,有人活就是必有人死,这都是他自找的!不说这些了,宁宁他们呢?” 白拓用手指了指值班室的方向。 “峦偈大师说张姑娘一些基本功实在不怎扎实,所以叫上了萧宝卷和崔珏正在给她特训呢。” “特训?” 值班室离岸边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原本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现在那里却是定了一个由钢管组成的铁架,叠架的上方呈现一个y字状,从上面垂下两根铁链,铁链的尽头紧紧固定在一件救生衣上。 萧宝卷脖子后面插着扇子,慢条斯理的将救生衣套在张宁宁的身上,认认真真的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链条不会松动,才满意的取下扇子,轻轻扇动。 “好了!这下就可以下水了!即使掉下去,也会很快浮上来的。” 张宁宁此刻光着两只脚,裤腿也完全提到了膝盖的上方,原本还分外柔软的青草,此刻格外的扎脚。 “大师!必须得练吗?” 峦偈和尚没有说话,而是双手合十,慢慢走向水面,踏在水面上,就如同平地一般平稳,不多时便已走到离岸处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张姑娘,您的手段和您的修为确实不俗,可这几次取胜的经历实在有取巧之处,算不得值得称赞之事。若是遇到强敌赢那单薄的短板必会成为致命的缺陷,虽然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但是必要的保命手段还是要有的。” 张宁宁低头看了看峦偈和尚脚下那双四面漏风的草鞋,又看了看自己赤裸的双脚。 “这种站在水面上的手段,我学也没什么用啊,实在不行给我炼制一对像您一样的草鞋吧!” 峦偈和尚微微摇头,“贫僧这双草鞋仅仅只是一双草鞋,并不是什么法宝!这站在水面上也不是什么手段,而是一种自身炁韵的运用!” 张宁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挠了挠头,“炁韵的运用?炁韵是一种能量的展现方式,其中可能会掺杂一些特殊的性质,也可以将其附着在攻击的招式以及物体上实现能力最大化!但是,这能站在水面上又是个怎么回事?” 萧宝卷在一旁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解释道:“举例子来说,炁韵就是子弹,美人儿你啊就是枪,精明的使用者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射出子弹,而你的招式除了普通的体术之外,你唯一的手段便是将弹匣清空,清空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后续之力,你的那一招我是听过的,只要躲过了你身上就完全没劲了,这时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简单来说,他现在做的就是通过控制体内的炁韵,将宏观的控制转为微观的细致操作。能拿一枪打死敌人就绝对不会清空弹匣。” “听起来好麻烦啊,也就是把炁韵从涌泉穴渡出来是吧!控制输出频率,让身体与水面的张力达成平衡,然后就成了,对吧!”张宁宁道。 萧宝卷莞尔一笑,“美人儿你还是聪明的,这个过程我不跟你说你就明白了,那现在就试试吧!” “真麻烦!” 张宁宁嘟囔着,心神沉入体内,缓缓调取体内一丝炁韵从涌泉内调出,在脚底微微露出一层摇摇欲坠的炁韵层。看着炁韵度满脚底,张宁宁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试探性地往水面踩去。 可脚尖刚触到水面,不稳的炁韵就将震的水面涟漪不断,整个人也随之就失去平衡,向前猛猛栽去。好在铁链瞬间绷直连着救生衣将她拽住,要不就直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崔珏坐在岸边,面无表情地评价,“控制力太差。” “哈哈哈!”萧宝卷笑得前仰后合,“美人儿,你不要着急呀!要没这架子,你可就要入水了,出水芙蓉虽好,可是也不经看呀。” 张宁宁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铁链的限制,只能在半空中徒劳地蹬腿,像是一只被紧紧抓住的猫。 费了好大力气,脚尖才勉强勾在岸边一线,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地面。 张宁宁狼狈地爬上岸,已经挽到了膝盖上方的裤腿在刚才的过程中也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头发也散乱了几缕。 张宁宁气鼓鼓地瞪了萧宝卷一眼,“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试试!” 萧宝卷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故作严肃的说,“美人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会,难不成你就不学了吗?我可是个炼器师,我这行最讲究手稳,眼准,火候,你觉得我真的不行吗?崔珏,你打个样去!” 崔珏闻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径直走向水边。他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踏上了水面。水面在他脚下如履平地,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走到峦偈和尚身旁,转身看向张宁宁,淡淡道:“控制力。” 张宁宁看着崔珏那天真无邪不含一丝杂质,且无比纯粹的眼神,心里骂的很脏,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咬牙嘀咕,“这…这多少有点欺负人了!” 萧宝卷笑眯眯的扇着扇子,“美人儿,别灰心嘛!崔珏可是在武当山上呆了十数年的,别看他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是基本功可是实打实的!你要好好练也就二十年,你一定也能像他一样!” 张宁宁眼睛恨不得翻到地球另一侧去,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脸上每一寸细胞都骂得很脏。 “二十年?我真的谢谢你啊!” 峦偈和尚双掌合道,“张姑娘,修行一途,讲究循序渐进,不用则废,你的天赋不佳,修为提升又快,又缺乏系统的训练,做不到也很正常,欲速不达,成事须诚。” 张宁宁嘴角恨不得抽到耳根子去,“多谢大师,你终于让我回忆起我资质不佳这件事了!” 张宁宁说着再次凝神调息,将炁韵缓缓汇聚到脚底。这一次,张宁宁特意将鲛人法的炁韵调动了出来与自身的静抑炁韵相融合,以静抑气韵作为调节将鲛人法亲近自然的炁韵特质缓慢调至最缓,使炁韵均匀地覆盖整个脚掌。 当脚再度触到水面之时,水面终于没有像刚才那般震动不停,虽然仍有细微的波动,但至少整体已有向好的趋势。 “对,就是这样。”峦偈和尚点头,“不要急躁!” 张宁宁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只脚,缓慢的挪移到水面上,水面依旧平稳,直到两只脚踏在水面,张宁宁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如站在地面上一样令人安心的支撑感。 “成了!” 张宁宁下意识的笑出了声,可就是这心神一丝丝的松懈,炁韵随之一荡,整个水面又开始荡起无休的涟漪,整个人再次向前栽去。 “不好,要完!啊—!” 随着一声惊呼,铁链又一次绷直,将张宁宁再度吊在半空。 萧宝卷也不敢笑,只敢拿折扇挡住勾起的嘴角。“美人儿,故意失误是一个不错的好点子哦!” “萧宝卷,我劝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睁只眼睛。” “美人儿你不用担心我哦,我睡觉的时候周围都会放上一圈报警器的,只要有人靠近,我都是能够知道的哟!”萧宝卷道。 张宁宁气得直瞪眼,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左丘明芮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呢?” “练功!”崔珏淡道。 左丘明芮看着链吊着的张宁宁身上,眉头微微一皱。 “左丘姐,我这…呵呵!” 张宁宁尴尬地笑了笑,现在恨不得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当然跳进水里也未必不是个好的选择。 左丘明芮看着张宁宁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宁宁,你确实需要一些靠谱的锻炼了!” 第394章 闲着也是闲着 矿区附近的农田里,外面艳阳高照,可田里中却是雾霭层层,远不可观山,近不可视物,只能看见眼前层层叠叠的玉米杆。 轰! 田中传出一声巨响,一阵耸动的雷光亮起,随后便传来了如同杀猪般的惨叫。 李简坐在地头上淡定喝着矿泉水,笑眯眯的看着农田中时不时就闪烁起来的雷光。 “十八叔,这样不好吧!”张继阳看着田中闪动的电光忍不住的道。 李简摆了摆手,“这几个小家伙基本功都是可以的,但是实战经验不足,如果想要有所精进,就得要使用一些比较特殊的手段才行!大概率那个小胖子又走歪了,你往那边撒几张五雷符,之前你只用了一分力的五雷符效果不怎么好,提升到三分!” “可是十八叔这加大了效力,他们恐怕扛不住呀!”张继阳试着劝道。 “让你撒就撒!我要不是五雷符玩的没你精我就自己动手了,赶紧动手,快点!”李简笑着催促。 张继阳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双手掐印指尖崩出几道白光,信手一挥数道白光便快速没进雾霭之中融入到农田的土石与庄稼里。 轰! 刚撒下没两个呼吸,农田里就又闪出了一股电光,还有荆子关的咒骂。 “我靠,又踩到雷了!” 哗啦! 荆子关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田里的庄稼便一分为二,一个人影灰头土脸的从里面滚了出来。 李简淡定的拿出怀里的秒表按了下去。 “崔廉,35分42秒!嗯,这个成绩还可以!” 崔廉趴在地上咳嗽了几声,身上虽然也有电击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多少。 张继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了瓶水过去,等崔廉喝了两口后就赶紧将人拉到了一边。 过了约有五分钟,田里的庄稼再次分出了道路,冯兆才和谢央玺忙不迭的从里面滚了出来。 两个人与崔廉相比,简直要惨上许多,身上被电击的位置足有十多处,衣服都有被烧坏的痕迹,谢央玺的头发更是已经被电的竖立了起来。 “冯兆才,40分32秒!谢央玺,41分12秒!这个速度有点慢啊,喝口水上一边待着去吧!” “是,真人!” 两人刚走到一边瓶子还没有拧开农田里边又传来了一阵电光,以及荆子关的叫声,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样打了个冷颤,手里的瓶子险些掉了,明显是被五雷符电出了阴影。 李简伸了个懒腰,手指有节奏的在膝盖上敲动着。 “从地头到地尾一共是一百五十米,里面藏的五雷符大概有两百多张。这些都是藏起来的危险,你们的基本功是够了,但实战的经验和警惕性明显不怎么样!实力固然重要,但是不能仅仅依靠实力,也要靠脑子,这只是个模拟战。如果是实际战场,那每一张五雷符就是一个陷阱,每中一个陷阱,就意味着你们可能会死一次!懂吗?” “懂!” 三人蔫头耷脑的回应道。 “懂个屁!”李简笑骂了一声,“你们这几个小子顾头不顾腚,摸到庄稼被电一次,然后就警惕一回,然后就只看庄稼不看石头就又被电了一次!你们是不是有谁试着找规律来着?” 冯兆才苦笑着挠了挠脑袋。 李简抄起一块土块,假装生气的砸了过去。 “找规律,你还真的敢啊!两军交战哪来的什么规矩打黑枪,搞偷袭的,迂回作战的啥情况不会发生!还找规律?什么事都是有规律的,但同样是没规律的,有些时候等你找到了规律,你命都没了知道吗!是不是还有某些人拿东西试探的?” 谢央玺无奈的举了举手。 “这是个好办法呀!”李简突然一笑,而后又迅速的冷下脸来,又是一个土块砸了过去。“还寻思着试探!方法倒挺好,你也不分个地方!计划的越多,漏洞也就越多,有些时候不要想着如何妥善过关,有些事不是你心思周详就能把事办成的 最核心的是不要犯错!你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拿小技能骚扰人家,直接开个地图报你不就完犊子了吗?原本我不知道你在哪,结果你非得要试探,那我是不是要对你试探的方向给你来一波大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什么时候需要试探什么时候不需要试探你要有一个度,不能什么事都先试探一下深浅再干!” 轰! 又一道雷光在田中炸开,伴随着荆子关变了调的惨叫。 “四十五分钟了,这小胖子怎么还没出来?”张继阳有些担忧地望向浓雾弥漫的农田,“该不会是被电晕在里面了吧?” 李简放下矿泉水瓶,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没事儿,听这动静人还在往前跑,刚才都跑偏了,这次至少跑正了!皮糙肉厚的电一电也没什么事!” 话音刚落,农田边缘的玉米杆突然剧烈晃动,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滚了出来。 荆子关满脸黑灰,身上的衣服被电得焦黑一片,整张脸也被电的黢黑,那一脑袋的头发更是点的发焦。 “荆子关,47分28秒!”李简按下秒表,哼哼一笑,饶有兴致的盯着地上喘粗气的荆子关。“出来了?” “出来了!”荆子关气喘吁吁的说。 “知道为啥挨电吗?”李简笑呵呵的问。 “知、知道!”荆子关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手指还在不自觉地抽搐,“因为一个劲儿的猛冲!” 李简假装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故作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将荆子关从地上提了起来。 “反思做的不错,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问题!你没事跑那么远干啥?不知道跑岔了吗?要你这个跑法,再跑一天你都得要找跑到东南亚的那两个夯货哪里去了!” 说着李简轻轻的往荆子关屁股上踢了一脚。 “赶紧去那边喝点水休息一下!” “好嘞!” “继阳,把五里雾收了!” “是,十八叔!” 农田里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一片东倒西歪的庄稼,夹缝的田垄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脚印,有些地方更是反复踩踏出了深坑。 “今天上午的训练有暂时就先这样了!”李简踢了踢脚边的土块,挑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了下去。“你们几个小家伙呀,基本功和各名门大派和世家大族的弟子差不了多少,缺少的是该有的思维习惯。” “先说一下时间,崔廉最快荆子关最慢!但是不代表你们之间存在优劣,但是都是暴露了自己的短板!首先先说荆子关。” 李简稍微顿了一顿,抄起地上的土块就砸了过去。 “你们走的那片地是我花钱承包下来的,你跑的那个方向那片地我没包,你看你走的那条路都把庄稼撞成啥样了,你跑到别人家地把庄稼撞坏了,我还得赔钱的,知道吧!那是我的钱,你们能不能心疼一点?” 荆子关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那不是被电得慌不择路嘛…” “慌不择路?”李简眉毛一挑,抄起三块土疙瘩精准地砸在荆子关的脚边,“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冷静!无论做什么事情减少出错,永远都是能保护自己的第一优选!再说了,你挨电那不是因为你莽吗!你着啥急,没摸明白就敢硬闯,这是收了力的五雷符顶多就是电你一通,万一人家埋的是地雷或者是弩箭呢!别说慌不择路了,你刚一进门命都没了!” 冯兆才和谢央玺一旁忍不住,李简直接一个眼神扫来,两人赶紧板起脸来。 “崔廉。”李简突然点名。 “在!”崔廉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你表现最好,所以我刚才没有说你,但不代表你没有问题。”李简眯起眼睛,“荆子关他是个莽夫,你倒是谦逊有礼,走的过程中极为的谨慎的观察地形,但是能走的路你为啥不走啊?你犹豫个啥?谦卑谨慎是个好品德。但是也要有个度,儒家讲中庸之道,我道门讲上善若水,水有汹涌的时候,也有平静的时候,其源流在于因势利导,顺其自然!该谨慎的时候就要谨慎,该莽的时候就必须要莽!你知道什么叫武德吗?” 崔廉被问得一愣,“额,应该是慈、勇、智、恒等等!” 李简冷冷一笑,突然抄起一块土块头砸向远处田埂,只听轰的一声,那块土块在半空中就被一道突然闪现的雷光劈得粉碎。 “我告诉你这就叫武德!”李简拍了拍手上的土,“武德,对于与你切磋的人,咱们便可以按世俗化的规矩来进行,比如说点到为止,宁治一服不治一死,这些是可取的!但是对于可能要你命的敌人,不要犹豫 ,不要考虑任何的道德风险,能偷袭就偷袭,能用脏用脏,因为他要杀你,你整死他就对了!而你吃不准的人,不要考虑制服他们,也不要考虑跟他们讲什么道理,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先把对方打倒再说,确定他不能对你的生命产生任何危险之后再做其他!这就是武德!” 四个人面面相觑。对于这话既不敢苟同,亦不敢反驳,只有崔廉微微低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明白?”李简咧嘴一笑,“就是你们四个都缺心眼!用我说的再通俗一点吗?” 张继阳在一旁忍不住扶额,“十八叔,您这教学方式…” “怎么?有问题?”李简斜眼看他,“那要不你来教?再说了,这些话都是你爹活着的时候教我的,你要有意见,你可以找你爹问问去。” 张继阳立刻闭嘴退后一步。 “好了,上午的训练到此为止。”李简拍拍屁股站起来,“下午咱们换个玩法。” 四人顿时汗毛倒竖,谢央玺手里的矿泉水瓶更是啪嗒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 荆子关壮着胆子问,“真、真人,下午练什么?” 李简神秘一笑,伸了伸懒腰,“还没想好,毕竟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说是吧?” 第395章 不是好人,也做不了 “你又来了!” 郑清荣微微睁开双眼,收敛气息缓缓站起,在其身后数步石洞水台之上的那具化身已经同本体一般无二,虽然有些许气息的差异,但已经足够以假乱真。 杨旭伸了伸懒腰,闲庭信步般在洞内乱转时不时将合上的抽屉拉开翻上一翻。 “我来了,你不高兴?” “别搞的你我很熟一般!” 郑清荣冷声一哼,玉指轻拂弹出一丝神华封住洞口,形成半遮半隐的结界,无形间已将内外的声响隔绝两清。 杨旭斜眼看了一下身后的结界,礼貌的挑了挑眉梢,假装出几分惊讶。 “神格炼化才一日便已经有了如此手段,郑前辈果然非同凡俗啊!” 郑清荣款款走到洞内的一张石桌旁,从桌下取出几片茶叶抖进壶中,倒上一瓶矿泉水,双手合在茶壶的上下两端,掌心微微放光,再松手时壶口已是冒出阵阵热气,茶香四溢,透香满室。 小杯斟得七分满,推于访客故旧识。 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轻柔挑动,奉着那杯,止于杨旭的身前。 “少油腔滑调了,这应该不是你的真身吧!毕竟现在整个矿洞内外各门都已经被安装了手雷,只要有人敢硬闯就会引爆的,你应该没那么蠢。” 杨旭不语,只是勾唇一笑,反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上一吹,指尖一翻茶水入腹。舔着口腔内还残留的香气,杨旭玩味的咂了咂嘴。 “都说美人奉茶别有一番滋味,可是前辈这茶多少有点寡淡了!大抵是人老珠黄少了几分女儿香的缘故吧!不过这牵机汁的味道啊,太厚了,麻舌头!” 杨旭扬起手指,茶杯随之落地,摔了个粉碎。 “有毒的茶水都敢喝,果然你不是本体!” “自然!”杨旭抹了抹嘴唇,“这洞里这么多人悄悄拖走两个,不会有人发现的,当然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时候要真发现不了,那他们可就真是傻子了。” “神管局要怎么做?”郑清荣急切地问。 杨旭拉了把椅子坐下,哼着小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满意的吐出一口白气。 “大概就是今天晚上!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认为谢寻今晚就要逃跑,所以准备今晚采取行动进行逮捕。” “你们摸清楚谢寻要怎么逃了吗?”郑清荣继续问。 “现在已经开始指名道姓了吗,看来你已经不想认他这个大哥了!” 杨旭仰头将杯中茶水全部灌进肚子里,指尖不断的在杯体上摩擦,一脸玩味的盯着郑清荣的脸。 “你觉得我们凭什么会知道他怎么逃吗?是,就算是再蠢你们也能知道,这里有神管局或者是缉毒大队的卧底。既然不知道卧底是谁,那么逃走的方式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所有人都要舍弃,那我为什么要说呢?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郑清荣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却愈发冰冷。 “杨旭,我劝你不要耍我!” “你要被抓了,我就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了,我为什么要耍你呢?”杨旭耸了耸肩,笑容不减,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既然已经炼化了神格,那就把他能用到的能力用到极致便好,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落网可就不怎么奇怪了。前辈,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哦!” 郑清荣冷笑了一声,“好好好,算你有道理!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探查谢寻的逃跑路径,不过你要想办法帮我拖延时间,不要让神管局过早的冲进来!” “唉,这个可就难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服刑犯,临时被抽调过来的协助人员,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能拖延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行动呢?”杨旭笑道。 “你…” 郑清荣脸色一冷,刚要发作,可杨旭全然没有想要听她说话的想法,直接伸手打断。 “我也是背着人冒险跟你过来做交易的,你要是能自己逃出去,那是你的本事,如果逃不出去,那也怪不得我。记住前辈,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我能教你化身之法,我也能破了你的化身之法!” 杨旭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清冷的如同冰窖。 “如果你不想在神管局的人冲进来的时候,我当众揭穿你的小把戏,你就自己想办法找到谢寻的逃生路线!还有你不要想着食言而肥,只逃而不支付给我想要的报酬,反正我的刑期已经累加的到头了,不介意找个机会把你的命也一起带走!” 郑清荣的瞳孔微微收缩,石桌上的手指收拢肩划出数道白痕。整个山洞隐隐开始颤抖,隐隐发出些许低沉的嗡鸣。 “你敢威胁我?” 郑清荣每吐出一个字,空间内便会不断的回复,一股强悍的威压从那娇小的身体里迸发而出,如同压路机一般重重压在杨旭的身体上,只将杨旭的颅骨压的嗡响,血肉压的模糊。 杨旭脸上依旧平淡如水。 “别白费力气了,这个身体又不是我的,你就算是把它碾碎了也没什么用!想用神格的力量碾杀我的精神?你别忘了,我修行的是鲛人法,我精修的就是挑拨离间的精神暗示的手段,这种程度的威压,你还想拿我如何?” “哼哼!你就不怕我真的不给你想要的东西吗?”郑清荣道。 “不怕!”杨旭冷笑,“因为你没得选,你要不和我合作,你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谢寻你连逃出看押所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已经准备放弃你了,你如果不依靠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这点你比我清楚!” 陈清荣强压着心底的不悦,紧咬牙关,不甘的松开手指,周围一切的噪声与威压都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我希望你不是在耍我!” “原话奉还,我也希望你不是单纯的耍我!我会尽力牵制他们的,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说着杨旭的身上快速升腾起湛蓝色的烟尘,一具赤裸的身体从烟尘中栽倒下去,身躯上面的头颅早已经在刚才的威压中压成了个破损葫芦,就连颈椎都被硬生生地压进了腔子里。这个人原本可能是活着的,但现在已经彻底死透了。 “杨旭,你给我等着!” 矿区外的战壕中,杨旭慢慢睁开双眼,疲惫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随之冷笑起来。 “虽然是个伪神,但是这威压依旧不能小觑呀!哼,拿我当凯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情况怎么样?”方硕这时走了进来。 杨旭立刻摆出一副慵懒的模样,“没什么情况,只不过是喝了两杯茶,然后唠了一些闲嗑罢了!” 方硕沉下了脸,“说正经的呢!” “正经的啊!”杨旭嘿嘿一笑,“大金毛,你觉得郑清荣那个蠢货能不能找到谢寻用来逃生的密道呢?” 方硕不语,只是默默地回身离去。 “这么不经逗吗?”杨旭忍不住摇头。 收拾一下衣服,杨旭慢悠悠的钻出了战壕,呼吸了外面的新鲜空气,手搭凉棚,眼望矿区的方向,只见得一辆辆车在矿区的门口呼啸而过,卷起道道烟尘。 “又在逗傻子呢!啧啧啧,玩的真脏啊!” “杨先生!你结束了!” 杨旭寻声回头只看见张继阳带着四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正往这边走。 杨旭可不敢像逗方硕一样逗张继阳,毕竟眼前的这位小天师和他虽然修为境界相同,但实力显然不是一个层级的。 想当初左丘明芮因为张宁宁就差点将自己掐死在高速路上,自己虽有些修为但是在其手上全然没有反抗之力,那一日自己好像是真的看见了自己那已经挂了好久的赌鬼老爹和瘾君子老妈在向自己招手。 打那天起他就下定决心,没有什么必要,绝对不惹左丘明芮、张继阳以及须提活佛,尤其是左丘明芮,那是真的会死。 虽然他不怕死,也觉得死亡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并不想死得过于草率。 “张真人,你这是带这几个小家伙锻炼呢?” 张继阳苦笑了一声,“算是吧!刚才看方所长气呼呼地来找我,说有些事他听不明白,便让我过来问你!” “哼,这个大金毛也学的滑了!”杨旭点了点头,“是结束了,我已经和郑清荣取得了联系,能不能抓到谢寻就看她跟的紧不紧了。” 张继阳一笑,“真是辛苦杨先生了,这化身之法也是颇费心力的,亏你还愿意施展。若是能扫平这伙毒贩,代北的人民虽然不知,但也会就此少了不少的麻烦,这也算是一件大功德了!” “功德?”杨旭自嘲的摇了摇头,“张真人就别笑话我了,我一个蹲监坐狱的杀人犯,还是一个喜欢虐杀的人渣,哪里配得功德二字?” 张继阳一笑,“你虐杀的也只不过是人贩子和毒贩罢了,虽然我也觉得手段是有些许残忍,但想那些因此蒙难的无辜民众,我倒是觉得情有可原!只是实在与法度不合而已!” 杨旭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在下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张真人,像我这样的人渣是否还有从头做人的机会吗?” 张继阳想了想。 “杨先生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真人说便是在下听着便好!” 张继阳莞尔一笑,望向矿区上空盘旋的飞鸟,缓缓道,“要听假话的话我会告诉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人人向善,人人皆有新生的机会!” 说着顿了顿,转头直视着杨旭的眼睛,“如果是真话,我会告诉你!天堂和地狱没有你选择的权利,你只有被选择的必然!如果有人希望你能够重头做人,那你就有机会,如果没有那你就是没有机会!我没有资格指着你的善恶,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圣贤之辈,我也会嗔怒,也会想要动用私刑,只是我不敢做,也不想去做而已。道,从来都不是某个永恒的真理,而是顺应变化而做出来的选择!” 杨旭点头笑了笑,“这么说来,那就得看有没有人希望我能够做个好人了!哼,可惜啊,我不是个好人,也根本做不了好人。” 第396章 我想要的欢愉 傍晚,天边的红霞与腾升的紫云交错揉成一团耀白的紫光西垂山丘,残留在天地间最后的几分炙热掺杂在呼啸的热风中东西乱走。 会议室内,长条桌子上堆着大大小小的饭盒,闻局、陈诚、小王、李简大大小小十几个人围在桌边,挥动着手中的勺子舀剐着饭盒里的米饭。 “吃完这顿饭大家就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儿就要奏响这次行动的最终章了,饭就只有这些,别吃太多,别吃太饱,也别吃的太少,拿出最好的状态,想办法把这块硬骨头啃下去。”闻局说道。 李简舔了舔勺子上的米粒,无奈的叹了口气。 “闻局,你下回能不能换点肉菜啊?这一大盒子菜全是豆腐、土豆之类的,咱们这个任务的资金就这么紧张吗?” 闻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笑着白了李简一眼。 “要吃肉是吧?行,我给你整点牛肉过来,还是要点狗肉!” 李简哼哼了两声,只得又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 “你说要吃肉的,我给你吃,你又不乐意了!对啊,你是道士,还是女真人,这两种肉你确实不能吃!巧了我也不能吃点蔬菜多健康啊!” 闻局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陈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正色道:“局长是开玩笑的,这两天的伙食确实差了一点,但是等功成之后的庆功宴一定是丰盛的!我已经和缉毒大队那边联系好了,咱们依旧和昨日一样进行骚扰,任务呢,定在凌晨五点半,那时天光刚亮,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咱们趁这个时间段打进去!但是咱们要在三点半的时候发动一次佯攻,利用这次佯攻刺激谢寻逃跑,后续的工作交给在外埋伏的几组人员,咱们就可以全心全意对付矿洞内残留的毒贩了!但是咱们也要注意一些谢寻有极高的炼器术的造诣,鬼式神是他和蒲欣月一起鼓捣出来的,很有可能他还有能够将人进行改造的特殊手段,也就是说残留的毒贩很有可能会变成同矿区内游走的半成品鬼式神!为了保证任务顺利进行,这场行动要打的可能就是歼灭战了!” 小王点了点头,立刻补充道:“据我们所知,谢寻这几年在国外偷偷走私了一批枪支,他们具体掌握的枪支弹药数量暂且不明,但是所有人都需要加上十成十的小心!我不质疑大家的修为,但是咱们的肉体确实扛不住子弹!作战开始前会统一分发防弹衣,所有人都要穿,不穿很有可能会没命的!” “前期准备也就是这样,然后咱们说一下具体任务的细节,因为咱们这次是和缉毒大队协同作战,所以咱们要精简一些!这次我方出战人员是二十名,配合缉毒大队八十人,分十个整编队,一队是十人,其中有五支队伍要抽出来单独针对矿区内的半成品鬼之人,余下队伍进攻矿区!”闻局道。 众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沉默的低头吃饭,整个会议室内只有稀稀疏疏的吃饭声,余下再无其他。 吃饭时众人纷纷离去,只有杨旭捧着饭盒坐在原处丝毫未动。 “你怎么不去准备?”闻局没有抬头。 杨旭一笑,“闻局,你想要听我的回答吗?” 闻局点了点头,拿起桌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认真的看着杨旭。 杨旭顿了一下,说:“闻局,招收我这样的人进入神管局风险是很高的!我是一个嗜杀成性且虐杀成瘾的人渣,像我这样的人只会给您添麻烦,而且会添很多麻烦。” “所以呢?”闻局不置可否的问。 “所以我想要问您一句准话!您真的要收我吗?” 杨旭收起了往日的嬉笑,眼底没有任何的狡猾,只有一片恍若死水般的平静。 闻局缓缓放下手帕,目光如炬地盯着杨旭。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从头顶土石上吹过来的热风沙沙作响。 “杨旭!”闻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知道为什么神管局会存在吗?” 杨旭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因为这世间有太多像你一样的修行者了。”闻局站起身,走到杨旭的身侧,凝视着从出口洒下来的落日余晖。“当一个人有了他人不可抵挡的力量之后,往往都会陷入迷茫,或因某一个事儿而开始迷恋自己的力量,企图用自己的力量来制定规则!而这种行为往往会尝试跨越法律的红线,威胁到无辜群众的安全。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像你一样的人滥用自己的力量危害社会和民众的安全!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会让人迷失,会让人沉醉,会让人嗔怒,会让人尝试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我们不能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也不能对其纵容宽恕,也不能认可他的是非观,人民的利益才是最大的利益,人民的公平正义才是最大的公平正义!” 杨旭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饭盒边缘,发出细微的金属声响,舌头不断舔动着牙齿。 “你可以回到监狱里做那个腐烂发臭的罪犯,我不反感你这么选择,只要你不想着越狱,不想着作恶,我由得你去!因为监狱本来就是你应该回去的地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我的招募,做一个失去名姓的死人,用你的残留的热血,来做一些更值得奉献的事情!我在给你选择,而不是替你选择,要机会还是要发臭,都在你!” 杨旭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仰起头,后脑勺抵在椅背上,喉结上下滚动。 “闻局,您这话说得…”他舔了舔略带油光的嘴唇,“好像我真有得选似的。” 出口洒下来的光逐渐变得暗淡,只有悬在顶部的白灯支撑着战壕内残存的光明,出口灌进来的热风吹的灯绳乱摇,映的杨旭整张脸庞忽明忽暗。 闻局没有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腾升的白雾在两人之间慢慢填满,让那光洒得更加不均发暗。 “赌博的爹,吸毒的妈,被卖的妹妹,破碎的家,别人的童年可能只有灰暗的天空,而我的童年只有灰白二色。” 杨旭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记得那是一年的雨夜,我从福利院偷跑出来,跟随着一群进城务工的大人穿城过县甚至远渡重洋。或许是机缘,又或许是巧合,我遇到了一个老头儿,他找了很多的孩子传授他们修行的功法,我便是其中一个。我在那里吃了,从小到大的第一顿饱饭,我以为我终于有家了,可是那老糟头子也是个混蛋,他找孩子修炼功法无非就是想要借助修行同样功法之人年轻的鲜血来一日自己走火入魔后的异变!我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失踪,我害怕极了。当他将魔掌伸向我的那一天,我杀了他,那一年我只有九岁。抛开了大的肚子,扯出了他的肠子,可就算那样他还没有断气!我就一刀一刀的把他的肉剥下来,直到把他彻底剐成了骨架!当时感觉我至今都难以忘却。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才笃定的认为,只要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残害妇女儿童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杨旭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饭盒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后来呢?”闻局吐出一口烟圈,目光依然平静,就像是一个默默听故事的老人。 “后来?”杨旭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我的老爹是个混蛋,我对赌毫无好感,但是我对开赌场的人并没有什么坏念头,因为深陷赌局的人都是自作自受!我痛恨那些让我失去母亲的毒贩,没有贩毒的人,自然就不会有吸毒的人,所以我要杀毒贩。我痛恨那些让我失去妹妹的人贩子,是他们让我找不回妹妹,所以我也要杀他们。杀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想起我那灰白的童年,我感觉这帮人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杨旭的声音戛然而止,呆滞的眼神似乎已飘向远处。 闻局掐灭烟头,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你的选择是!” 杨旭斜嘴一笑,那笑容分外灿烂,眼底潜藏的疯狂却愈加膨胀。 “只要我身处于监狱之外,我就永远得不到平静!我要让世间所有的毒贩都不敢站在阳光之下,我也要让世间所有的人贩子都不敢呼吸。只要我答应你的招募,我是不是就能像你在文件中提到的那样深入到那些我痛恨的组织里,让我享受我想要的欢愉。” 闻局长长叹息一声,仰望着摇晃的灯绳,下意识的笑了一声。 “谁知道呢!或许吧!” 第397章 药 “神管局和缉毒大队准备今晚行动?” 谢寻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和面罩,慢条斯理的操作着手中的化学器皿,随着一滴液体滴入试管,试管内原本透明的液体逐渐开始沸腾,液体逐渐变得浑浊,出现樱红色的飘絮。 塑料布笼罩的棚外郑清荣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慢慢吮吸着手中的香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是啊!杨旭那小子跟我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谢寻晃了晃手里的试管拿管夹轻轻夹住,静置等待沉淀。 “他应该没想到你会把和他勾结的事情跟我说吧!”谢寻慢慢解下面罩擦了擦光秃秃头顶冒出来的热汗。 “自然没有,毕竟他是个聪明人,会多想会揣度人心是他的习惯!”郑清荣微微一笑,“不过他的鲛人法确实厉害,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我还真忍不住怀疑,一口三舌蛊惑人心,当真名不虚传!” 谢寻勾唇一笑,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惊喜,反而极为的冷漠且平静。 “他鬼点子多,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没准你我之间相互坦诚的事,他也早有预料!” “不管怎么说,有点情报总好比没有,神士教早些年安插在国安以及神管各局内的钉子,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都被拔了个干净。若是不信他,咱们可就真的成聋子了。”郑清荣缓缓吐出个烟圈,将手里的烟蒂掐灭在石壁上,一眼凝重的盯着谢寻,“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再不走可就真没机会了。” “我了解神管局那帮家伙,说是今晚实际上很有可能是早上,大概率就是太阳初升的时候!”谢寻慢慢脱下身上的防护服,在旁边的一盆冷水里狠狠洗了一把脸,“要逃的话就必须插他们的盲区!按昨天晚上的规律,他们大概率会在十二点结束完第二次骚扰,等骚扰结束之后,手底下的兄弟们困得正紧的时候咱们就离开。” “凭那帮家伙,能扛多久?”郑清荣微微皱眉。 谢寻擦了擦脸,将目光落在棚子里,正在沉淀的樱红色物质上。 “就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扛不了多久,露头就是个死,所以我就给他们准备了点好东西。这个东西是我早年研制出来的,可以让人陷入癫狂般的兴奋,时效能达到八小时。但是这东西有最大的副作用,因为亢奋时间太久,只要吃一次人就会死,所以我一直没敢拿出来卖,眼下正是能派上用场!” 郑清荣眼底扫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假装不在意的模样,转而问道。 “你真的要带着那姓戴的小子吗?” “自然要带着她不带着她,我实在不怎么安心!”谢寻说。 “那么多人你都不带着为什么偏偏把他带上?就因为他的修为比较高吗?”郑清荣皱眉。 “当然不是,其实是因为他是神管局的卧底!” 郑清荣眉头瞬时一抽,激动站起,难以置信地盯着一脸平静的谢寻。 谢寻呵呵一笑,“你可能要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他是卧底的?其实直到昨天以前我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很不错,跟着我很尽心,活也干的很漂亮,下手也很利落,我真的很喜欢他,我甚至想要把我这一身手艺都传给他。直到昨天杨旭摸进来,我才察觉到这个孩子竟然是个卧底。” “杨旭进来了你就知道了,难不成是杨旭告诉你的?”郑清荣道。 “是,也不是!”谢寻摇了摇头,“关键是因为杨旭的习惯,杨旭这个毛头小子当年十几岁就被关进了监狱,原因就是因为虐杀毒贩和人贩子,他能出来应该是代北神管局那位雷祖的手笔。他心思缜密,做事狠辣果决,这是个很大的优点。他进到我的地面上见过他的人,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戴世航活了下来。因为你有价值,所以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连伤都没受,可是戴世航受伤了却活了下来。他的伤我检查过,虽然每一个海螺打的位置都非常刁钻,但是都极为凑巧的避过了要害!杨旭对于我们是不会留下活口的,可他却留了他活命,这就是个最大的败笔!所以我断定他就是那个的卧底!” “可万一是杨旭布下的迷阵呢?”郑清荣说。 “不不不!现在对面那伙人谁不知道我要跑,搞这样的迷阵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除非他有不能杀小戴的理由!这个理由必然是小戴就是那个卧底。” 谢寻擦干手上的水渍,将毛巾死死按在挂钩上,眼底扫过一丝杀意。 “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那孩子的!在这里杀他不怎么方便,毕竟我还需要那帮蠢货替我我吸引注意力,只能把他带出去杀了。他的修为正好可以让我实验一下我最新的改造药剂!哼哼!” 郑清荣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悲怆的微笑。 “如果二哥在的话,我们可能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谢寻下意识的冷笑了一声,“是啊,二弟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惜啊,他已经死了!” 郑清荣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转身离去,微低的头颅衬着冷冽的双眸,体内不断运转的神华安抚着体内略显躁动的神格。刚刚的一瞬,神格透出来的不安郑清荣感受的尤为真切,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这位大哥刚才的感慨是在撒谎。 谢寻冷冷的看着郑清荣离去,拿起挂在挂钩上的毛巾团了个团砸进了水里,继而取下腰间的通讯器。 “小戴,你过来一下!” 不多时,戴世航走了进来,身上的绷带已经换了新的,但伤口处依旧有几分鲜血渗透出来。因为一夜没睡,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疲惫,但声音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的乏困之感。 “大人,你找我!” “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谢寻露出和蔼的微笑道。 “基本已经收拾差不多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准备了不少的现金,已经用塑料袋裹好并缠满了胶布,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笔现金都完全不会受到影响!”戴世航道。 戴世航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实验台,实验台上的布置已有所改变,部分试剂更是少了许多,戴世航立刻就猜到了谢寻刚刚动用了这里的药品。 正在思索时,谢寻拿出了一透明的罐子,里面装满了如面粉般的樱红色粉末。 “在咱们离开之前,你把这个东西投放件矿洞内的饮用水管里!这件事做得隐秘一些,不要让别人知道!”谢寻道。 戴世航看了看手中的粉末,又看了看谢寻,“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兴奋剂罢了!”谢寻说的云淡风轻,一边说着还一边打开了棚子内的保险柜,从里面抽出了几个密封性极好的铁盒。“我看兄弟们这几天累的都不成样子,这些东西喝了人会精神一些,这样至少在神管局和缉毒大队冲进来的时候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戴世航指尖微微发紧,眼角不断的颤抖,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害怕,或许是一种源自于兔死狐悲的悲凉,但这种恐惧又像是被毒蛇缠住脖子的窒息。 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显得极为平稳,“是的大人,我一会儿就去办。” 谢寻满意的拍了拍戴世航的肩膀,“我很看好你的,等咱们逃出去之后,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会把我毕生所学的制药手段全部都传授给你!等彻底扎下根,我再帮衬你几年,之后你就可以独立更生,我也可以安心养老了!去吧,做得利索点别让兄弟们看得心寒!” “是!” 戴世航转身离去,腰背尽可能挺的笔直,让自己尽可能显得坚定些,直到走出洞口都不敢向后瞅上一眼。 谢寻看着戴世航的身影,不禁提鼻冷笑,低头打开手里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五管灰白色的粘稠针剂。 “蒲欣月的那个鬼子老师还是蛮有手段的,改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在自己身上弄刀子,也真是愚蠢!” 谢寻小心的拿出一管,将那液体对准摇晃的白炽灯。 不知是因为摇晃的因素还是被光照到后微微产生了温度变化,那管内的液体竟然开始快速的凝结成块,仅是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整块灰白透亮的晶体。 “这东西还是有些不怎受控,等到了南高丽之后再抓线人做实验看看,那个神秘人留下来的打神石,或许也能够提取一些特性,融入到这里面!哼!九州十二俊,一群毛头小子,就凭他们也想抓我!闻仲,你未免也太自信了点吧!哼哼!” 第398章 轰他丫的 夜色渐深,一架无人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飞入矿区,将一个超大号的铁匣甩在了空场上。 无人机离去,铁匣再度打开里面又是一个装饰着七彩灯球的大号音响,刺耳的dj音乐再次从厂区内响起,吸引着周遭游荡的半成品鬼式神向音响蜂拥而去。 不远处的高山上,陈诚拿着红外线夜视望远镜看着矿区内正在发生的一切,在其身旁站着缉毒大队的冷队长以一众全副武装的缉毒大队队员。 “看来这帮家伙确实没有多少的智商,只要有个动静,有个目标就会扑过去!”陈诚喃喃道,指尖不禁抓紧泛白,“希望这个改造程度还能够有所挽回,可别像那些完成品的鬼式神一样,过程不可逆呀!” 冷队长轻轻拍了拍陈诚的后背。 “陈队长,咱们没有理由为他们唉声叹气!自我们穿上身上制服的那一天,我们都已经做好了为国家和人民奉献生命与热血的准备。我们或许救不回他们原有的灵魂,但是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体面的退场,在这帮混蛋彻底玷污他们的灵魂与肉体之前!” 陈诚苦苦一笑,“是啊!或许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拯救!” 稍微感慨了一会儿,陈诚立刻收拢了心绪。 “冷队长,咱们这面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计划?”冷队长冷冷一笑,“计划是有的,只不过我们只有抢人的计划并没有具体的围剿计划!” “嗯!”陈诚稍微愣了愣,“什么意思?” “咱们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五支队伍想办法先将那些被无辜改造的人抢出来吗?只要将人抢出来之后,我们便可以按照一贯的行事方案进行处理了!大炮轰他丫的!”冷队长道。 “嗯!”陈诚微微吃了一惊。 他是想过缉毒大队的作战风格的,但是却没有想过竟然会如此简单粗暴。当然粗中有细一向都是缉毒大队成员的惯有风格,神管局特工中也有几个人是从缉毒大队那边征调过来的。 那几个特工的行事风格陈诚也是见过的,潜入之时谨慎细微,考虑的是面面俱到一丝不苟,哪怕是呼吸走步都要考虑的细致入微。但是一旦切换到冲阵杀敌的状态时,便完全都是拼命三郎的模式,只要对方手中没有自己可以顾及的因素,那就直接进行火力覆盖,然后快速冲入敌阵完成一大波的收割。 颇有一种我可以牺牲,但你必须得死的架势。 “冷队长这样会不会多少有些冒险,万一他们手中还有其他的人质呢…” 冷队长哈哈大笑,但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严肃,一脸认真地盯着陈诚。 “陈队长,我相信神管局潜入敌方的卧底兄弟们的实力,如果他们不能够保证自己手上的信息准确无误是绝对不会传出来的。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卧底兄弟们都不会将错误的信息交给咱们的!我相信那些深入敌阵与狼共舞兄弟们的决心与立场,也相信他们的实力与崇高的精神,他们是不会让你我做出错误的判断的!” 陈诚闻言不由一怔,而后又默默地勾起嘴角,苦苦一笑。 “是啊,如果他们的情报都是不准确的,我们又怎么敢冒险呢?” “兄弟们!” 冷队长忽然回头高举起了自己的左拳,朗声大喝。 “兄弟们,我们的身后是代北城,我们的身后是万家灯火,我们的身后是数不尽的人民幸福。面对毒贩,我们没有宽恕他们的理由,我们要让毒贩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就是要让他们永远不敢站在任何的光明之下。宽恕他们是上帝的事,我们的使命是在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前提下送他们去见上帝,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上帝,但是咱们也一定要将毒贩他们送到上帝的面前!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 “送他们去见上帝!” “送他们去见姥姥!” 缉毒队员们的回答简直是七嘴八舌,但是每一个露出来的眼睛都无比的坚毅。 冷队长将拳头在空中微微画了个圈,再次握紧。 “很好!兄弟们,该让这些愚蠢的人渣们知道了,在华夏贩毒永远罪无可恕!” 在距离矿区不远的山坳里,李简攥着手中的长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后那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缉毒队员,又看了看自己身后包括自己在内的二十个修行者,不禁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 “我说小王啊,我记得闻局不是说要编成十个队伍吗?敢情不是咱们两个人配人家八个人,而是咱们这边出二十个人带着人家三十个人,然后把那群人质抢出来?” 小王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看情况,好像是这样的!” 两人不禁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思考了良久,李简终于忍不住的走到了一个缉毒队员的旁边。 “我说这位…大哥?咱们缉毒大队这边的计划是个什么计划?不是说联合行动吗?我怎么感觉你们那边我们神管局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呢!除了陈诚,当然他算不算人都是两说的!” “哦,是这样的,我们冷队长说了,我们三十个兄弟主要配合贵局这边将人质解救出来!余下的就不用咱们了!”缉毒队员礼貌地回答道。 “哦!”李简假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我们把人质救出来了,那里面的人怎么…” “我们队长说了,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他自己有个度!”缉毒队员道。 “哦!这样啊!” 李简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快速的挪回到了小王的身边,将声音压的低低的,生怕别人听到。 “平时缉毒大队解决毒贩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小王狠狠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我也没在缉毒大队待过呀!局里倒是有几个特工兄弟是从他们那里出来的,但是他们对以前执行任务的细节从来不透露,我只知道他们干活挺利索的!” “大概率他们是要把里面的那伙毒贩彻底灭了!”杨旭叼着个苹果从旁边吊儿郎当的溜了过来,“我之前在赣南那头监狱坐牢的时候,有一个干毒贩的死刑犯,临死之前,他们就跟我们说过,缉毒大队一班对付他们的基本都是以火力覆盖为基本手段,然后下去清场,虽然抓到也是死刑,但是基本能活到判刑的那天的都算是幸运儿了!” 李简神情奇怪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杨旭,“这个情节不对吧?我记着死刑的监区和普通的监区不在一块啊! 就算是能在一块儿按照你的习惯他还能活吗?” 杨旭想了想,和煦的一笑,“确实当时知道他是个即将处刑的毒贩,我也只不过把他身上的骨头打断了九成,可惜狱警来的有些早了,否则我就能把他打死了!” “正常人能挨住你的一拳?”李简有些无语。 “一拳打死他们太便宜了,所以我单纯的用肉体去鞭策他们!”杨旭点头道。 “秀!” 李简实在没什么可以和杨旭说的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十几个人。 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连正在养伤养病的方旭和曲东阳都拉了过来,张继阳、叶易和杜潇都在这里。只有佟玲玲被曲东阳以刀枪无眼的理由按在了营地没有过来。 除了他们这七个登堂境的修行者之外,此外来的剩余的人都是神管局入室境级别的特工以及一些来自于在代北修行圈的入室境好手。 “这个级别的任务还有这个人数, 一对一的抢人应该不成问题!但是那些被布置在厂区内的那些毒品怎么办?咱们只要一靠近他们就很有可能把它点燃。执行个任务倒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一旦染上了毒瘾,这辈子可就废了!”李简喃喃道。 “冰块脸的刀法不是可以放出超低温吗?直接将那些毒品统统都冻起来不就行了,就算是想要点燃也得先融化坚冰,只要融化冰了就一定会有水。他再牛逼的火种也一定会被熄灭的!”杨旭啃着苹果道。 李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咬着牙狠狠的白了杨旭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啧啧啧!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个建议,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杨旭不断地咂嘴,一脸的挑衅,似乎脸上写满了“你打我呀”的字样。 李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想要打人的冲动。 就算是不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和杨旭打起来也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是处于半重伤的状态,和他打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虽然自己的手段颇多,下手极黑极脏,但是杨旭和自己明显是毫不多让的。 老阴逼和老阴逼对打拼的不是谁更黑,而是拼的谁的状态更好。 但这不耽误吐槽。 “小王啊!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闻局什么时候能把这个王八蛋给我送回监狱里去!他已经没多少用处了,留着他干啥?” “嗯…就算是送回去,那肯定也不是今天!先忍忍吧!必要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杨先生帮忙进行处理呢!”小王无奈的说。 “艹!赶紧把这王八蛋拖出去毙了吧!” 第399章 谢寻逃了 晚间十一点三十分,第二波骚扰如火如荼的在矿区门前开演。 整个矿洞内所有的毒贩都紧张的盯着门外的状况,一个个恨不得将心脏卡到喉咙里,手里的枪支攥了又攥,腰间的砍刀拔了又拔,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死个痛快,这样的骚扰侵蚀着实是有些折磨了。 看着所有的毒贩都在一线紧盯,戴世航默不作声地溜进供水间。供水间其实就是仓库,眼下仓库里的毒品都被搬了出去,只得上只有一些残存的原材料,还有部分食物。仓库的最深处有一个高大的铁架,铁架上方放着一对彼此相连的巨大水箱,水箱的供水由一个浮球水阀进行控制,只要水线低于浮球,便会有新的水源供入。 戴世航摸着管线的走向找到了总阀,关掉总阀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爬上铁架,将谢寻给的那一罐樱红色的粉末悉数倒进了水里,为了能够更均匀些,还拿出了一个铁钎搅拌了一下。 那些樱红色的粉末遇水即溶,将所有的水色染得殷红,随着一点点的搅拌,樱红的颜色逐渐退却,虽然与清水还有着些许色差,但是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 做完这些以后戴世航又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敢小心的溜下铁架,离开仓库。 神管局的这次骚扰依旧是雷声大雨点小,只将这些毒贩吓得个个怂句,不敢合眼于此之外便无其他,只是折腾了半个小时就草草收场了。 看着监控内审管局的特工得胜而回,洞里的毒贩们才稍稍松了口气,一个个东倒西歪,唉声叹气。 戴世航全然不理,拎上自己早已经收拾好的小包,悄悄的来到了之前用来改造鬼式神的实验室。 谢寻和郑清荣早已等候多时。 “东西都放完了吗?”谢寻和煦一笑。 “回大人已经全部倒进去了!”戴世航点头,目光默不作声的扫过整个房间。“大人,这里不是实验室吗?难不成我们要在这里悄悄离开?” 谢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说着谢寻从实验室的角落里拿出一把撬棍,对准最中间的一个培养舱基座间的缝隙就插了下去。 谢寻深吸的一口气,周身炁韵蓬勃而发,舌尖一顶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混元炁,炁韵从中丹迸发而出。一股走手阴阳六经,贯动双臂,双臂肌肉暴起青筋高拢,仿佛有开碑裂石之能。另一股入足阴阳六经,扎实双腿如青松植地,咬定不松,就好像来一辆泥头车都没办法将其撞动分毫似的。 用力间炁韵翻腾引得周围空气一阵嗡鸣,一股股气浪从谢寻体表排开,那气甚热,还略微夹杂着些许河鱼的土腥,一层层相叠加,鼓风之势不绝。若不是戴世航修为也甚是有道,在这一股股排开气浪中是根本站不下脚的。 实验室的地面都是后经硬化的,浇筑了足够厚的混凝土,其内又绑了诸多钢筋,坚实程度可想一般。 可在谢寻的较力中,这点混凝土似乎完全不怎够格,不多时便翘起了厚厚的一块。 等那块混凝土掀过来,戴世航才惊讶地发现,这块混凝土的另一端竟然也是平整的。 “这下面难不成有暗格?” 没等戴世航反应过来,谢寻直接一撬棍砸在了挖开的坑底,棍下立刻响起了板木的碎响。 “当时买下这个矿洞之后,我就请专人过来看过,为我特意打造了一条密道,可是为了防止之后有人出卖我,所以我便偷偷的将机关开启的锁链埋在了这混凝土下面的暗格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条锁链究竟是位于何处?” 谢寻伸手砸开的洞里,抽出一根铁链向上狠狠一拔。 咔嚓! 只听得一声机械的闷响,眼前的培养舱竟硬生生的翻转了起来,一股阴风或者厚重的水汽从培养舱后方的小洞里扑了出来。 “赶紧往里走!”谢寻催促道,“这机关并不是个自动的,是全手动的,只要我松开手里的链子,这密道的门口便会一寸寸的落下去,整个过程不超过40秒!快点儿!” 郑清荣莞尔一笑,“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和那群家伙一起陪葬!” 郑清荣说着,冷笑的看了一眼戴世航头也不回的就钻进了洞里。 戴世航原本还有些犹豫,可刚一回头便看到了谢寻半抬不抬的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见谢寻已有些暗动杀机,戴世航不敢犹豫便能咬牙跳了进去。但凡自己不跟着进去,谢寻很有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看着两人先后进去,谢寻立刻从身上拿出了一包炸药,反手粘在了洞顶上,而后毫不犹豫地松开锁链,一个滚动便窜进了洞里。在洞门临关的一刻,从指尖弹出一道炁焰将炸药的引线点燃。 “再见了,蠢货们!” 轰! 隆隆的巨响声瞬间传满了矿洞的每一个角落,爆炸的余威将整个矿洞都震得发抖,洞顶不断扫下落石,落在地上碎成片片的石渣。 矿洞内的毒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抱头鼠窜,找柜子的找柜子钻箱子的钻箱子,一个个的都将自己缩的如同乌龟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一些胆大的毒贩才敢探出头来。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打进来了吗?” “这不像啊,这个声音怎么感觉是从里面传来的呢?” “那个方向怎么那么像实验室那块?” “咱们赶紧去通知一下大人,让大人拿个主意才好!” “你去找大人,我们几个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几个胆大的毒贩攥着枪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实验室的附近,借着可以遮蔽视野的拐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去。仅是往外看了一眼,便立刻又缩了回来。 “你怎么把头缩回来了?” “你别他妈说我,你不也缩回来了吗?” “我是怕有埋伏!” “合着你怕老子就不怕是吧?要看就一起看谁也别特么当缩头乌龟。” 几个毒贩争吵了一会儿,终于推出了个受气的。 受气包骂骂咧咧的从拐角内摸了出来,攥着枪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实验室的洞口。 实验室洞口的门早已经被热浪挤到变形,受气包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拽着破门的一角,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往里一看,只见得乱石堆点,砸的里面的仪器火星直冒,培养仓里的培养液流了一地,粘在地面上还不断的与泥土融合沸腾冒泡。 “怎么样了?”那些躲在拐角后面的人问。 受气包吞咽了一口口水,无奈的耸了耸肩,“确实是实验室炸了应该是某些电路故障或者是仪器过载的问题!” 一个毒贩立刻皱眉反驳,“他妈的,我怎么感觉你在放屁呢?我怎么感觉这附近的空气里怎么有一股火药味?是不是用的炸药啊?” 也就在这时去找谢寻的一伙毒贩都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大人不见了!” “什么?” 惊讶之声还没落地,另一伙人又跑了过来。 “不好了,戴爷也不见了!” “啥!” 众人一阵发愣,发愣间又一伙人也跑了过来。 “不好了,三大人不见了!” “哈?” “这三个人怎么同时都没了?他们不会炸死在这里面了吧!”一个毒贩道。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毒贩就一巴掌招呼在了那个毒贩的脑袋上。 “他妈的,凭他们几个人的修为能跑不掉吗?就算跑不掉也不容易轻易把他们几个炸死,再说了,那个姓郑的娘们已经成神了,神仙哪有那么容易死啊?你们难不成还看不出来吗?这三个王八蛋把咱们哥们都卖了,他们跑了。” “操!”一个满脸刀疤的毒贩突然踹翻了旁边的铁桶,“谢寻那个老王八还他妈算是人吗?老子为他出生入死五六年呀!跟他的每一天都担惊受怕,每次赚到的钱他还得抽大头!平时也就罢了,占便宜也就占了,如今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把咱们这围了,他老小子带人跑了,把咱们哥几个都丢在这了。几百万就想买老子的命,他妈的真是他妈畜生!” 周围不断的开始躁动起来,越来越多的毒贩都聚到了实验室的附近,刚一到场就听到了谢寻带着郑清荣和戴世航逃跑的消息。 咒骂的,哭丧的,面如死灰的,翻白眼倒地的,人群是一阵的骚动。 恐惧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一样快速弥漫了矿洞的每一个角落。 “谢寻都跑了,外面还有神管局和缉毒大队!这可如何是好啊!被缉毒大队抓到那就是个死啊,我可不想死呀,我才挣个几十万,我凭什么要没命啊?” 有人哀嚎道。 “大家不要慌!”立刻有明白人站了出来,“谢寻为什么只把这里炸了,而不是炸其他的地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没准儿他逃跑的密道就在这里面!缉毒大队的人就在外面,他们很有可能听到了动静,咱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留几个兄弟在洞口盯着监视器望个风,余下的人赶紧把这里清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条密道!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 几个毒贩冲向监控室,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风吹草动;其余人则立刻搜,找起了矿洞内的铁锹、撬棍,实在找不到的就直接徒手开始清理实验室的废墟。 爆炸的声响此刻也已经被外面蹲候的李简等人所捕获。 “看来,谢寻逃了。” 第400章 全军出击 李简眯着眼睛瞥了瞥矿区的方向,手指不断的在下巴隆起的胡茬上摩擦。 “谢寻逃的比我想象中要痛快的多!可是他为什么要用炸药制造出动静呢?这样不是只会让那些他拿来当傻子一样糊弄的毒贩打手们警觉吗?” “大概率是他动了什么手脚?”张继阳一脸的凝重,“毕竟谢寻在制毒界也有点名声,他制造的毒品种类还有效能要远比咱们了解的更多,很有可能啊,他用了某种方式让矿洞里的那些毒贩吸了一些特别的毒品,然后用他们来拖延咱们的动作!” 李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小王。 “小王你怎么看?” 小王皱了皱眉头,“如果真和继阳真人所说的一样,那么这群毒贩恐怕就没有像以往的毒贩那么好对付了!我们眼下应该早做打算!” “先把人质抢回来对不对?”杨旭伸了伸懒腰,身体半弯的笑眯眯的盯着不远处的矿区,“现在那些半成品的鬼式神只会根据动静来被动进行攻击。如果谢寻制造的那些玩意儿可以让人变得极不稳定,那很有可能也会让这些半成品鬼式神主动攻击人类!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动手了才好!” 李简将双眼眯条缝冷冷地瞥了杨旭一眼,虽然他感觉杨旭此刻调侃的语气格外显得有些欠揍,但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小王,你赶紧通知陈诚他们!告诉他们,咱们这边行动可能要提前了!” “好!”小王点头。 “继阳!”李简又看向张继阳,“我的术法不如你精巧,但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过多的布置了!你我共同施展五里雾,将周围先拿大雾盖住,掩护整体行动!” “是,十八叔!” 李简回头瞥了一眼曲东阳。 还没等李简说话,曲东阳便已经冷冷地开口,“我会先冲进去用我的寒冰刀气封住那些毒品,为你们创造进攻时机!” “就是这样!方硕,你的身体还支撑得住吗?”李简问。 方硕笑着点了点头,“还行,至少能替你们压住一会儿阵脚!但是我拖不了太长,咱们还是得尽快撤退才行!” “没问题!叶易!” “我在!” 李简手指点了点叶易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叶易和煦的推了推眼镜,“我明白,如果那些半成品鬼式神身上还有人体的经络存在,我便会立刻使用银针封住他们的行动即使能保证咱们的人能顺利将人带回来!” “很好,你说了我没有想到的一件事!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你们专业的人来干才对!”李简赞叹道。 说话间李简的目光又再次扫到了杨旭的身上,两人彼此相视,互相眨眼。 李简呵呵一笑,然后瞬间冷下,“你他妈还是去死吧!” “彼此彼此!” 杨旭依旧一脸的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挑衅,看得人更加手痒。 李简也不理他,回头看向了身后已等候多时的三十名缉毒大队队员。 “我们的人比较少,你们的人普遍都比较强壮,所以把人搬走,或者是把人捆起来好好的控制住,然后拿枪帮方硕掩护撤退,就全靠各位大哥了!修行者都是血肉之躯,完全抵不过枪械的威力,所以各位我们的命与后背就交给你们了!” 缉毒大队第三小分队队长赵霖拍了拍胸脯,沉声道,“景言真人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名无辜的人民群众陷入风险之中的,保证完成任务!” “了解!” 李简微笑的竖起大拇指,而后长长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小王。 “王队,该你了!” 小王苦笑一声,“好吧好吧!我有时候真分不清究竟是你是神管局的特工还是我是神管局的特工了!” 旋即朗声道:“神管局特工,缉毒大队各小分队成员,全体都有,开始行动。” “是!” 李简和张继阳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弓起身,身体化作电光,快速向前奔去。两道电光彼此交错,只是张继阳的身法更快,电光速度行得更远。 仅是十几息的功夫,张继阳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矿区到东侧,李简则是来到了相对较近的西侧。 两人同时掐诀,指尖出现若干道炁韵勾勒出来的白符,齐声断喝压入地下。 张继阳指尖的符箓刚压下一股浓重的白雾,立刻便从手指落下的地方升起,就好像是手指洞穿了泥塘一样浓厚的白雾就如同涌出来的泉水一样快速的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向西弥漫而去。 相比之下,李简手中的符箓打进地下,过了好久才有些许抽丝般的白雾腾出,升起来的速度甚是缓慢,向东扩展的速度更接近于龟速甚至缓慢。这边刚迈过高墙,那边张继阳的五里雾都已经跨过了矿区的大半。 “真是的,五雷法这个东西我就算再玩再多年也没这小子玩的精啊!”李简忍不住道。 远处的小王看到白雾已经升起,立刻高举拳头。身后的众人立刻心领神会,快速的涌出潜藏的隐蔽点,一头扎进李简那边较为稀薄的雾气,向着矿区猛冲。 李简稍微变了变方向,身形移动快速的掠至矿区门口附近拿出打火机吸纳一口精气,猛然喷出一股冲天火柱,将部分白雾照得通红。 “火德宗,浴火擎天。” 小王等人看到那火柱立刻在白雾中寻得了方向,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行动方向,加速前进。 曲东阳一马当先。 身体化作一道漆白的冷光,几个纵身便快速越过李简跳到矿区的门口手中长刀脱鞘而出,冷光直耀三千里,透射白雾映五洲。 咔! 一刀挥出铁丝捏成的铁门,瞬间断为几段,切口如镜面般平滑,破门未落,人已落到矿区之内。 旋即一记横斩扫出,清开大片白雾,冷目横扫快速锁定了几处堆放毒品的货车与木棚。 “千歌冷雪!” 数道刀光同刀刃上炸开,如冲出海面的海鸟一样化做道道凄冷的寒光,走出一道道坚冰构成的冰峰,弹指间便将那几处堆放毒品的所在劈成了碎片,其中堆放的毒品更是被直接冻成了冰坨。 守在矿洞监视器内的毒贩看到腾升的白雾以及白雾中扫出来的冷光,一个个吓得神魂皆冒,慌里慌张拉响警报。 “不好了!神管局的那伙人动手了!” 正在实验室内疯狂清理废墟的毒贩们,听到不断嗡鸣的警报不由得大声唾骂。 “谢寻你他妈个王八蛋,你逃也就逃了,造什么动静啊?你不知道这样会把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引来吗?你早晚不得好死!” “狗日的谢寻,没娘养死秃子,等老子逃出去的!要是老子死了,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些手里没有家伙什清理碎石的毒贩赶紧拿起手中的枪械忙不迭的奔向各个枪火点,将枪管插出墙外,对着白雾就是一阵乱扫。 白雾内立刻惨叫连连,呜咽声不绝于耳。 “妈的那帮家伙这样乱开枪,那些半成品鬼式神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打死的!”李简忍不住大叫,“方硕,让那帮王八蛋先消停会儿!” 方硕已经随着大部队冲到矿区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枪声以及李简的怒吼,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耳朵微动,金獒法带来的听觉加成让每一个响动在其耳中都无比真切,很快方硕就判断出来了每一声枪响的所在。 “继阳真人,给我来一点石头!”方硕大喝,身形化作一道黄金般的虚影,单脚踏地,整个人窜在空中。 “好!” 张继阳答应一声,掌中运动真雷,一掌砸在旁边的一块巨石上,随着一声炸响一大块五六十斤重的石块直接从巨石上脱落,张继阳飞起一脚踢在落下来的石块上。 五六十斤重的石块在张继阳的脚下,就像是个足球一样被踢到空中方硕近前,张继阳随即蓄力一记五雷掌隔空轰出,石块瞬间炸裂成无数小石。 “方所长,你要的石头!” “多谢!” “金獒法,雪崩原!” 方硕一声怒吼,两只拳头如雨点般轰出,速度之快只留下道道残影。每一记黄金般的拳头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一块碎石。 漫天的碎石如同九天上坠落的火雨般对这矿洞的洞孔倾泻而下,几乎每一块石头都会准确无误地砸进毒贩们的枪火点上,将那些从岩壁上掏出来的小洞通通都封了个结实。 “妈的,不好了!有飞石把放枪的口都堵死了,赶紧拿棍子过来杵啊!” 毒贩们大叫着。 “我让你杵!” 曲东阳手中长刀一挥,从中腾升起来的炁韵如同幽蓝色的焰火一般,但是那火却有人让周围空气凝结的寒冷。 “千秋冷壁!” 一刀朴实无华的横斩扫过,周遭寂静无声。 然而仅过了数秒,自曲东阳身前立刻开始飞沙走石,凝结的寒霜从其双脚快速向前蔓延开来,如同奔涌的洪水一样快速的冲到了矿洞的近前。 咔咔咔咔! 寒冰自中央一线快速向两边蔓延,幽蓝色的坚冰不断的展开变厚,不多时就已有了两指般的厚度,将那些被深深砸入山体的石块直接冻死在了上面。 曲东阳将手中长刀一挥收去冷焰。 “动手!” 第401章 一杆清台 “干得不错嘛,冰块儿脸!” 杨旭嗤笑着从曲东阳身旁一闪而过,刚往前奔了两三步,迎面便撞到一个身着研究服的半成品鬼式神。 “晚上好朋友!” 杨旭勾唇一笑,手如闪电,快速探出,手掌内部快速生出如同章鱼一样的吸盘,五指勾弯一把抓在那扑来的半成品鬼式神的脸上,吸盘快速的贴合对方的皮肤,将手掌如焊接般死死贴在脸皮上。杨旭祭出一记膝顶重击来者的小腹,而后反手一拉纵身就是一记手刀重重砸在对方后颈,手指脱手勾住双背向后一拉,瞬时较力向下一折。 只听见两声脆响,双臂立时折断,两脚同时踢出砸在对方的膝窝处,仅是一击便将其劈跪在地。 “叶易,接着!” 杨旭一笑,一记抽腿快速扫出,将脚下之人一脚踹到叶易的身旁。 叶易没有丝毫怠慢,搂住其肩膀,勾住手腕,后备将其压在身下,探手摸脉。 手指刚搭到尺关上的同时,那半成品鬼式神身上传来咔咔的剧响,那折断的手臂竟以肉眼般的速度快速的恢复起来。 不过只是微微搭脉便已足够。 “这些家伙身上有脉,能控住!”叶易说道。 旋即从半成品鬼式神的身上翻转而下,薅着头发将前胸露出,叶易目光简单,一扫手指拍动腰间的方袋,顺势抽出三只比寻常缝衣针要粗上两三倍的银针,一手薅头,一手扶胸飞快定位,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银针打入。 那半成品鬼式神刚才还在龇牙咧嘴奋力挣扎,可是随着银针入体,身体就如同灌了铅一样僵硬的挺直。 在其身后跟随的两个缉毒大队的成员快速跟上手持一条铁链,抹肩头拢二背,迅速将其锁住,捆成了一个人体背包的形状,快速将其背在身上,脚下生风快速的便脱离了矿区。 小王闻声大喊,“这些家伙身上还有脉,大家伙手脚麻利一点,把人都控制住,让叶大夫动手!” 说罢,小王启动眼睛上的热视仪快速锁定了一个半成品鬼式神,抽起警棍,跳将过去,搂头盖顶就是一棍,那鬼式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 小王也不客气,警棍插于腋下,双手齐飞,手掌快速在其身上游过,摸到关节便是手指动力,双手从对方身上游过的同时,其四肢的关节也已全部脱解了下来。 反手刚将人控住,叶易便已冲杀过来,又是三根银针,迅速索脉定位打钉进去,这个半成品鬼式神立刻就如刚才那般直挺挺的硬住。 二人也不耽搁,甩下这个便立刻向其他方向快速支援,两人刚走就立刻有人快速补位,将这个鬼式神拖了出去。 这些半成品鬼式神虽然改造不完全,但身体恢复的速度近似乎变态,刚才被毒贩打进身体里的枪子儿,此刻全已被新鲜的血肉填充挤出。 众人虽有些许顾忌,但见到如此可怕的恢复速度,手下自然也不敢有所收敛。 那几个由不听话的毒贩和神士教派来的研究员改造而成的半成品鬼式神,普遍战力都不很高,也就勉勉强强能达到达庭境圆满的程度。 冲进来的特工与缉毒大队的成员们打这些家伙并不费什么力气,很快就能制服并交由叶易封住穴道将其拖走。 可那些由被绑架而来的基层警员与退伍军兵战士改造而成的半成品鬼式神就难对付很多了。 虽然和那些家伙一样,经过不完全改造之后,每一个都没有多少的灵智可言,但其本身肉体就足够强悍,再加上自身充沛的天地正气与肌肉里自带的作战意识,虽然勉强只有登堂境初入的修为程度,但实际战力却能够和登堂境圆满的体修较量一二,甚至还有些略带上风。 砰! 其中一个由基层警员改造的鬼式神猛然轰出一拳,与其对战的一个缉毒大队的队员躲闪不及,只能双臂交叉堪堪挡住这拳,残留的劲力将其硬生生掀得倒退了数步,虽然勉强停下,可双臂传来的疼痛却令起手嘛金鸾。 “全身还没有想过要和自己曾经的兄弟们对招!可惜了,都是一样教官教的本事,根本破不了招啊!”那名缉毒大队的队员咬牙道。 “都让开!” 突然,一声怒吼从众人的头顶响起。 所有的特工与缉毒大队的队员没有丝毫犹豫,快速的向后撤开。 人刚向后退出没有三步,一道金黄色的身影便重重的砸进了人群。 咚! 方硕身披金黄色的炁韵武动双拳,重重砸在两名半成品鬼式神的后背上。 强大的劲力直接从对方的前胸迸出,胸口的衣服迅速被震碎,两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从原地飞了起来,口喷鲜血重重落地。 叶易快速补上,双手齐下,六根银针同时封住穴位,交由周围的缉毒大队队员。 “不要留手!等把人救回去了,到时候再做解释也不迟!” 方硕说着回头又是一拳,又是一道人影飞出。 “大金毛,你可是够狠的!说到底他们还是你曾经的同袍呢!” 话音刚落,一道湛蓝色的光影从半成品鬼式神们的狭缝间穿过,杨旭单掌扣住其中一个人的脸,将其压在地上,如同鲨鱼扑食般将其硬生生的拖出了人群。 被杨旭控制住的半成品鬼式神刚想挣扎反抗,可叶易却比他的反抗先到一步,三根银针直接控住。 “杨先生,虽然他们当下的恢复能力极为恐怖,但是照你这个拖拽法很容易让他们的头部遭到重击的!”叶易脸上难得的扫过了一丝不悦。 杨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们受不受伤。对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毕竟他们又不是毒贩,我又不能杀他们,只能如此才能稍微缓解一下我的冲动了!” “杨先生,还是收敛一些才好!” 张继阳身体如同闪电般快速的掠进半成品鬼式神群中,双手交错,残影纷飞,一道道精白的五雷符悄然出现在这些半成品鬼式神的背上。 呲呲呲! 一时间电光涌动,半成品鬼式神们立刻陷入僵直。 曲东阳悄悄拔刀,一道竖劈带着丛生的坚冰随之袭来,将目光所及的半成品鬼式神双脚统统都冻结在地上。 “粟法千金定!” 李简身体快如雨燕,一个翻身从鬼式神们头顶落过,手中洒下一颗颗金黄的粟米。粟米绽放着诱人的金黄光芒,落在这些鬼式神的手臂上立刻粘黏固定,从中射出数不清的金色细线勾连地表。 “叶易快!”李简喝道。 叶易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冲上手中银针飞舞,很快便将所有的半成品鬼式神们收装包圆。 小王顶着夜间热视仪仔细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一个漏网之鱼,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立刻命令道:“撤!” 神管局的众特工以及缉毒大队的队员们立刻聚在一起,七手八脚的将地上僵直的半成品鬼式神们,搬的搬,扛的扛,脚下生风卷起一阵烟尘,没有丝毫的停留,一路狂奔,直到奔行出去三四百米才稍稍降下速度。 等到了安全距离,小王招手止住众人的脚步气喘吁吁的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数以及拖拽回来的半成品鬼式神们的数量。 “数目都对上了!看来,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队长他们的了!” 李简擦了擦脸上的汗,扶着双膝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玛德,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一口气干这么多活,真的有点吃不消啊!不过,陈诚他们会怎么解决剩下的毒贩呢…” 话音未落,众人的身后便猛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炸裂的火光就算是离得好远都能看得无比清晰。 “我靠!” 李简错愕的盯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毒贩们盘踞的矿场那里传来的。 光影跳动间离间隐约看到有那么几个人肩上正扛着粗到离谱的炮管。 “不会吧,还真的拿炮轰啊!”李简眉头忍不住的抽动。 “不过矿场内的五里雾还没有被撤掉,完全看不清楚方向,他们就这么开火,幸亏咱们跑得快,要不然那炮是不是就会砸到咱们的脸上?”杜潇忍不住道。 “不会吧,他们不会这么狠吧!”李简说着稍微愣了愣,错愕地看了一眼杜潇,“不对呀,你刚才跑哪去了?我们都动手了,怎么没看着你动手呢?” 杜潇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我动手有啥用啊?我会的全是幻术!那些半成品鬼式神连灵智都没有,我的幻术根本对他们屁用没有,那简直是脱衣服给瞎子看,指腚看不着!我的眼神还没有跟他们对上,他们都一巴掌抽过来了,我身上还有伤,我的武功和放屁添风没什么区别,你让我上去帮忙,那和让我上去挨揍有什么区别?” 李简呵呵一笑,“你这不就是纯划水吗?那你过来是干啥的?” “凑数的呀,不然呢?”杜潇狠狠地白了李简一眼,推了推眼镜,眯起眼睛往矿区的方向认真望了一眼。“怎么感觉刚才那几炮好像没啥效果呢!不会是…” 曲东阳眉头一皱,“可能是…我的冰冻的太厚了!” 第402章 猪一样的队友 随着几发肩扛无后坐力炮打过去,强烈的火光将依旧浓厚的白雾映出健康的橙红色。 但冷队长和陈诚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冷队长,你这个炮是不是威力不够啊?”陈诚皱眉道。 冷队长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我这个炮就算是三十公分的混凝土防爆墙也能凿穿过去,威力不可能不够啊!但…威力够的话怎么感觉这个动静怪怪的?” “嗯,是有点怪!”陈诚点了点头,“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有炸出石头的声音,但是这未免有点太安静了吧!”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冷队长赶紧叫来了两个队员。 “你们两个悄悄摸进去,都小心注意点,看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与此同时,矿洞内正在奋力向外锤砸枪火口上堵塞石头的毒贩们也陷入了思考。 “刚才那个动静是爆炸声吧?” “那个声音怎么听都是,好像是山炮之类的!刚才那几声整个洞都在颤,铁定是用的炮!” “那不应该呀,用炮咱们的那几个门还不得被炸废了?” “刚才我让几个兄弟过去看了门,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但是也打不开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 “管他呢!咱们都警惕一点,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就是为了打咱们个出其不意!” “是这么个道理,大家都精神点!对了,过去俩人,去实验室那头看看看他们那头清的怎么样了!从这个地儿死磕肯定不是什么明智之选,一旦落到神管局和缉毒大队手上,咱们必死无疑还是得赶紧逃出去才行。” “好嘞,我去!” 两个毒贩赶紧撇下手里的枪,就往实验室的方向去跑。 可越是往里走,就越感觉到燥热。 谢寻将整个制毒工厂都藏在矿洞内部,虽然经过了多次改造,但是这根本解决不了地下闷热的问题。故此谢寻特意置办了一套制冷系统,而这套制冷系统是利用地下水进行工作的,采用的是水冷技术。 供水系统的上水阀和制冷系统的上水阀的总闸恰好是在一起的单世航在离开之前特意关掉了总阀,不仅停掉了供水系统,更是把制冷系统给停了。 就在刚刚曲东阳利用手中的寒冰刀气更是将外面所有的出气孔拿冰别冻住了。 这下好了,由里到外整个矿洞彻底成为了一个密闭的土罐头。实验室那块苦于求生的毒贩们挥汗如雨,喘出来的自然也只有热气,想不闷热都很困难。 两个毒贩刚到实验室的门口,就看到堆积在通道两侧差不多有半人多高的碎石,里面的人挥汗如雨,手中的铁锹和撬棍丝毫不敢停歇,闷热的环境让他们都脱下了衣服,露出赤裸的上身。 一个昔日的小头目此刻正在水管处满满的接了一瓢冷水,咕咚咕咚的灌进肚子里,刚畅快的擦了擦汗,抬头就看到了正往里走的两人。 “你们两个不是在前面盯着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刚才神管局和缉毒大队的人冲进来了,他们将外面的那些家伙都救走了!刚才门口传来了几声爆炸声,大概率是他们正在用山炮之类的东西炸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炸开,但是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所以前面的兄弟们让我们过来看看大家干的怎么样了!”一人说。 在遇到生命危险时,人的潜力永远都是极大的,仅仅不到二十分钟整个实验室里的碎石破烂就已经被清出去了三分之一。 听到对面的两人说刚才神管局和缉毒大队已经用炮炸过了门,在内费力搬石头的毒贩们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刚才这里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的进行清理搬石头,眼前除了石头就只有石头专注力前所未有的高,所以对外面的爆炸声根本毫无察觉。 听到这个消息,实验室里的毒贩们顿时骚动起来,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吃了癞蛤蟆一样难看。 “操!这么快就用上炮了?”小头目一把摔了手里的水瓢,“都他妈别愣着!加快速度!再他妈不快一点,等人打进来全他妈得吃枪子儿!快快快!” 小头目喊完,立刻转头看向两人,“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告诉在前面的兄弟们,无论如何都得顶住,因为只有顶下来了,咱们才能逃生啊!” 两人听着这话全然无动于衷。 到了这个关键时候,谁都不是傻子,现在谁回到前面一旦门被破了,那就是第一批要死的。留在这里,才能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毕竟大家都是一般黑的,也全然没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言。只要找到了逃生的出口,眼前的这伙人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到前面去告诉其他人撤离的,他们只会争先恐后的先逃。 别人死不死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活着,那才是真理。 干毒贩这一行早已经没了良心,就算是在前面顶着的人有自己的亲爹亲妈亲儿子,他们在逃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亲爹亲妈没了还可以认个干的,儿子死了还可以再生,大不了抢一个也就是,可是自己要死了,那他妈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对视一眼,非但没往回走,反而撸起袖子加入了搬石头的队伍。 “哎哎,你们干什么?”小头目急了,“前面需要人守着!你们得告诉一声前面的兄弟们坚持住呀!” “通知个屁!大家现在都是林子里的鸟,能活一个是一个,爱谁通知谁通知去,反正我们不去。” 其中一个头也不抬地抡起铁锹道:“炮都轰到门口了,顶住能顶个屁啊,一炮就轰没了,谁爱守谁守去!我就算是被穿六七八个窟窿,也得在这帮忙,能早逃一步是一步!” “你们…” 小头目刚想拔枪,可两人拔枪的速度明显要比他更快一些。 “现在别他妈摆什么老大的谱,咱们的老大都他妈跑路了个屁的!咱们这些人被抓住都得他妈枪毙,人死了都他妈一个样!要么让我们两个留下来帮忙,要么我们两个先把你整死再说!” 小头目的手僵在半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盯着那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缓缓放下了手。 “……行,你们有种。”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转身一脚踹在身旁的碎石堆上,“都他妈听见没?炮都怼脸上了!不想变筛子的就给我往死里挖!” 实验室内所有的毒贩面面相觑,彼此沉默,手里的动作干得更加麻利了许多。但凡是觉得身体燥热口渴的都会跑到水龙头那处接上一瓢凉水,先喝上几口缓缓神便立刻再次投入队伍中。 过了约有十多分钟进入矿区探查情况的两个缉毒大队队员终于从雾气里钻了出来。 作为五雷法秘术中的一种,五里雾虽然表面上只有纯的不能再纯的雾气,但其中还是掺杂了不少的电磁力。 两个缉毒大队队员进入其中后不久,很快就失去了方向,用来作为指向的指针更是旋转的如同陀螺一般,若不是两人本领够硬,对于地形也有一定了解,没准还真的会在这巴掌大小的地方转上个几十分钟。 两人刚一回来冷队长就凑了上来。 “里面是什么情况?” 两人面面相觑,脸露些许难色。 “队长,我们两个进去看了,不知道为什么,矿洞的入口那一大片区域结出了厚厚的冰层!我们发射的炮弹全部都打在了冰层上面,那些兵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咱们的炮弹只是留下了几个炮痕,剩下的就什么都没留下了!” “结冰?”冷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两个人没看错吧?现在都已经农历八九月份了,这种天气能结冰吗?” 两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陈诚听着两个缉毒队员的话,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摸着鼻子便躲到了一边。冷队长他们作为缉毒大队,自然不知道是谁干的,陈诚不知道才是有鬼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不怕,聪明人失算一招,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曲东阳,你在搞个锤子啊! 大哥,你把洞口给冻死了,你不知道你的寒冰刀气凝结出来的冰是多么难以融化吗? 难融化也就罢了,你这个东西怎么连炮都炸不破啊! 这下咋整啊! 老子可被你坑苦了。 陈诚正在暗自嘀咕,冷队长却将目光扫了过来。 “陈队长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吗?” “啊?啊!”陈诚心虚的擦了擦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挤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我不知道啊,这是谁干的呀?好难猜呀!会不会是谢寻他们请来的外援呢?” 冷队长眯起眼睛,盯着陈诚看了几秒,一脸生无可恋的薅下自己的头盔。 “玛德,该死的毒贩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是我大意了!” 第403章 谢寻的背叛 穿过实验室培养舱后方仅能通过一人的窄小石道,一层层粗糙的台阶向下不断蜿蜒伸去,整个空间又窄又小又极为闷热,周围黑漆漆一片,隐隐可以听到滴水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戴世航打开手电,为走在前面的郑清荣引着道路,目光却是不断的向后扫视着后方始终保持着些许距离的谢寻。 越往下走,道路便更加狭窄,只能侧过身行才能勉强通过,但相比于上面却是清凉了不少。头顶的岩壁,滴滴答答的渗下水滴,滴在身上凉得彻骨,那脚下原本粗糙不平的小路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刷表面早已坑坑洼洼,但边缘之处无比光滑,如同鹅卵石一般,稍不留神便很容易栽上一个大跟头。 戴世航小心翼翼的向前挪蹭着,“大人,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凿出来的?我怎么全然不知呢?” “你不知道很正常!”谢寻吸起肚子,勉强通过那最窄的一段,“这个矿场开采之前,地上就有很多坑洞,普遍很大,且彼此相连相互沟通,最深的一个甚至直通地下水脉!在最初开采时,地方的老板也没什么环保意识,只是将最深的那个洞的入口封住,将这里称作矿场采集出来的废石的屯填坑!实验室所在的位置以前离那个坑洞并不远,所以我便悄悄的将其打通,留出了一条密道。” 郑清荣在前面走着听这话,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 “大哥你也着实不怎么厚道,既然有这种密道,你为什么还要和神管局以及缉毒大队死磕!提前逃了也就是了?” 谢寻冷哼一声,声音在狭窄的岩壁间回荡,“缉毒大队的人都已经全部出马,如果他们抓不到人,那定然是不死不休,就算是我逃得再快,他们也有办法挖地三尺将咱们揪出来!对付那帮家伙必须给一点甜头才行,把咱们手底下那八九十个人舍了,他们才不会过分的追捕咱们!” 说话间三人眼前的道路突然开朗了许多,竟出现了一大块平地,前方还分着三个洞穴。 郑清荣停下脚步,双眼含光在三个洞口间扫了一遍。 “走哪个?” 郑清荣警惕地问。 谢寻指了指是正前方的那个洞口,“这个!剩下的两个走进去只是两个死胡同,只有这个才能通到地下水脉去!” 郑清荣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到谢寻所指的洞口近前伸出两根玉指在洞壁上微微一抹,凑到鼻前轻轻一嗅。 “大哥,这个洞口不对吧?”郑清荣的声音陡然变冷,“你说这个洞连接着地下的水脉,可这个洞口的内壁并没有多少水汽,还有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常年在水汽环境下滋养的墙壁可不会有这样的味道!” 谢寻微微叹气,稍稍后撤。 戴世航见此情形,赶紧向后倒退了数步,取了一个较为中间的位置,警惕的盯着两人。 “大哥,你我可是义结金兰的兄妹难不成你要将我丢在这里当替死鬼吗?” 郑清荣缓缓转身,两只眼睛如同锐刀一样盯住谢寻,手上衣袖一抖,一柄长柄瓜锤便从纤细的袖管里滑出。那瓜锤只有一尺二寸长短,通体呈现赤金色顶头缀着一个核桃大小般的莲花锤包。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短而细小,但周身都散发着赤金色的光晕,霞光艳艳,神韵十足,似乎每一动作都有勾天动地之势。 乃是老城隍生前所用的城隍神的神器,柄灵锤。 这东西在老城隍被杀,神格被夺的时候就一并被搜检了过来。这等神器落在旁人手中也不过就是个砸肩捶背的痒痒挠,也只有落在炼化代北城隍神神格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原有的威力。 谢寻看了看那柄短小的柄灵锤,不禁勾唇一笑。 “三妹,你我义结金兰,如今二弟已死,这世间只有你我可以彼此依靠,作为兄长,我又怎能坑害于你呢?” 郑清荣闻言不禁笑得一阵花枝乱颤,俏眼含冷,颊挂寒霜。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敢提起结拜之事!如若不是我得了城隍神的神格有探知真伪的法力。我当真不知道你竟然要将我留在此处替你当那可以阻挡住神管局以及缉毒大队的死盾。”郑清荣言语间嘴唇微微颤抖,双唇紧抿,眼眶不断抽动,隐隐有泪光闪流。“我好歹称你一声大哥,咱们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谢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漠,隐约间还带着几分疲惫,旋即长长叹息一声,仰头凝望着头顶的岩壁,久久不语。 “三妹啊!不是我不想带你走,而是你根本就走不了!”谢寻微微抬眸,目光如深渊般幽暗,声音低沉而缓慢,两只手默不作声的揣进口袋里,“若是在几日之前,我完全有信心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是现在你已经炼化了代北城隍神的神格,虽是伪神,但你已与代北这座城市的天地连接在了一处!作为一个地方性的神只,你是没办法离开自己所属的区域的!” 郑清荣握紧柄灵锤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盯着谢寻,眼中既有愤怒,又有难以掩饰的痛楚,“所以说从从你取回城隍神神格的那一天,你就已经做好了舍弃我的准备了!怪不得你的修为明显比我高,可你却将神格交由我来炼化!好好好,真是好算计啊!” “几日前咱们取回神格的时候,当时的神士教还如日中天,他们的总部也没有被国安查封,当时我只是想多找一个助力,可没想到你刚炼化到一半土肥原和川岛罗芳那几个废物就已经暴露了,整个代北堂口都被国安查封,该抓的抓,该封的封。你也知道神格一旦开始炼化就难以终止,我别无选择,人为了活着必要时是需要做出牺牲的!” 谢寻言语说的很清,句句都充满了无奈,可眼神中的冷漠却说明了虚伪。 郑清荣忽然笑了,笑声在幽暗的洞穴中回荡,带着几分凄厉。手中的柄灵锤微微震颤,莲瓣状的锤头泛起一层混合着些许樱红粉色的赤金光芒。 “大哥,你说得对。”郑清荣轻声道,“人为了活着,确实需要牺牲些什么。” 话音未落,郑清荣突然暴起,整个身体从原地蹦跳而起,手中柄灵锤在空中划出一道赤金色的弧光,直取谢寻颅顶。 锤风过处,岩壁上的水珠瞬间蒸发成白雾。锤头嗡嗡作响,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发出嗡鸣,这些嗡鸣的怪响落在岩壁之上,快速的返还,在虚空中点起无数涟漪,那些涟漪皆有实质,层层相叠,就像是放平横推过来的轮胎一样,将谢寻牢牢的固定在原地,层层挤压,将其牢牢控住。 “三妹,你托大了!” 谢寻早有防备,身形诡异地扭曲,竟如游鱼般从那一道道涟漪之中游出,快速的向后掠出数丈。 插在侧兜的手猛然抽出,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化作一道流线径直向郑清荣的面门砸去。 “看法宝!” “法宝,也敢与神相争?” 郑清荣鼻尖发出一丝冷哼,舌尖一顶上牙膛,周身神华喷涌,在体外快速缠成一只光茧,想要借此挡住那道红光,而向前冲杀的姿势却是不变。 然而那道红光触碰到神华缠绕成的光茧时却没有如同郑青龙所预想的那般被弹飞出去反而迅速穿透了层层的神华,砸在她的肩头上。 咔嚓。 一声骨裂之音响起,郑清荣的身形顿时一晃,手中的柄灵锤也随之一滞。 “什么东西!” 郑清荣微微一惊,咬牙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虽然那东西只打到了肩头,可是那东西触碰到身体的一瞬,郑清荣就感觉周身所有的神华竟开始不可控的胡窜,气血更是忍不住的翻腾。 谢寻抬手一招,那道红光在半空中盘旋一圈,重新落回掌心。随着红光散去,一块晶莹剔透,宛如琥珀般晶莹的石头静静的躺在谢寻的掌心里。红彤彤的石体内部有着一缕金光在内不断乱窜,细细一看竟是万千符文构成的一颗宛如心脏般跳动的光团。 “你不要再折腾了,三妹!你是打不过我的。”谢寻悠然开口,“这东西是一个神秘人在你闭关之时给予我的!这东西有个专有的名词叫做打神石,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对付神明的一种法宝!你若听话,我便不再用它打你,你若要在此纠缠,我不介意用这宝贝将你的神魂打散炼成一具傀儡替我拖住缉毒大队和神管局的追兵!你我兄妹一场,不要逼我。” 郑清荣的脸色瞬间惨白,捂着受伤的肩膀,踉跄后退几步,撞在了潮湿的岩壁上,警惕的盯着谢寻手中的石头,看了两脚,不禁挂出几分惨笑。 “谢寻,你够狠的呀!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这个毒贩比我这个婊子更加无情无义!你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谢寻微微抬眸。 “不怕!” 第40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谓的报应,不过就是人临死之前因为怨恨而发出来的诅咒!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报应,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能在犯错之后依然乐享太平!三妹,我给你一句忠告,别太相信男人,也别太相信任何人,没有人会比你对你更好的!” 说着,谢寻猛然催动手中的打神石,打神石内立刻冲出万道红光如血浪般汹涌澎湃向郑清荣袭去。 郑清荣见此赶紧催动周身一切可以调动的神华催动手中的柄灵锤,让其发出赤金色的神光将自己护在其中。 可那催出来的神光在打神石内冲出的红光的冲击下,如同纸张一样吹弹可破,神光层层破碎,从碎缝中冲刷而来的红光如一条条鞭子一样,肆无忌惮的抽打在郑清荣的肉体上,引得其身上原本就不能调动许多的神华悉数紊乱,勾动着经络中原本就已紊乱的神华倒灌,冲击气海。 郑清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撞进谢寻刚才所指的洞穴之中。郑清荣强打着精神,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指死死扣住柄灵锤,锤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大哥,不,谢寻!”郑清荣抬起头,嘴角的血迹在苍白脸上格外刺目,“早晚有一天也会为你所作所为而后悔的!” 谢寻微微摇头,居高临下的双眸中透出刺骨的冰冷。 “像你这般蠢的女人能活到这个年岁已经够本了!我会不会后悔,那得看你能不能活下去再说了!” 谢寻掌心催出一道炁韵灌成一记掌风,轰在郑清荣所在洞穴的正上方。 只听见咔嘣的一声,洞穴上方快速的坠下一堵石门,将洞穴的入口封了个结实。 郑清荣撇下锤子,冲到石门之前,重重捶打,使出周身的力气却没办法撼动那石门分毫。 “你别白费力气了!”谢寻在门外冷冷的道,“这是我从一处皇陵中盗出来的镇龙石!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领,也别想将它砸开!想要活下去就沿着那个山洞继续往前走吧,这个山洞是与另外的一个相通的,等你走出来的时候,我们应该也走远了,神管局的人大概也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郑清荣抄起地上的锤子,狠狠的往石门上撞击,可怜砸了数下,连半个擦痕都没有留下。 “谢寻,你给我等着,我若活着出去,我一定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谢寻听着里面的咒骂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眼神冷冷的扫过在一旁呆立的戴世航。 “怎么的?你不想走吗?” 戴世航瞬间一个激灵,重重的点了点头,赶紧双手抱拳向上躬身。 “大人,我这条命是您给的,我只会忠于您,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谢寻的脸上毫无反应,只是依旧冰冷的盯着,过了好一会儿,便直接转头走进了最右侧的洞穴。 戴世航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依旧嗡嗡作响的石门,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默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沙子洒在了最右侧洞穴的前方,旋即快速的跟上了谢寻的脚步。 过了大概有三分钟。 郑清荣停止了砸门,瘫在地上长长松了一口气,嘴角沾血的惨白面容更显几分娇艳,看着脚边的柄灵锤,郑清荣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好一个谢寻啊,果然,你是留有后手的,只可惜呀,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愚蠢,你会藏后手,难道我就不会吗?哼!” 说话间,郑清荣身上就开始升起一道道樱红色的烟尘,一具死不瞑目的男尸从烟尘堆中缓缓倒了下来。就连其脚边的那柄柄灵锤也升腾出烟尘,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烛台。 三人刚开始来此的道路上,再次传来阵阵脚步声,郑清荣轻起莲步,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来到了刚才被背叛的地方,走到最右侧洞穴的洞口,指尖挑起地上洒落的碎沙,不禁笑出了声。 刚才的那个,只不过是郑清荣利用杨旭教授的海市制造出来的身外化身。其实早在谢寻带着那具化身以及戴世航进入秘道的时候,郑清荣的本体就已经悄悄的跟了上来。之所以没被发现,全是倚仗着体内城隍神神格对于天地交融的感应。 虽是如此,这一路上谢寻还是有所察觉从中回头了很多次,不过每次都被郑清荣巧妙的躲过了视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如果蝉和黄雀都是一个人,那该怎么玩儿呢?” 郑清荣掸手将地上的碎沙吹散,双目怨毒的紧紧盯住洞口。 “谢寻,我刚才跟你说过了!我若活下来,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的底牌已经出了,可我的你还不知道呢!哼!” 为了防止谢寻警觉,郑清荣站在洞穴门口,眺望静立了很长时间,才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只是郑清荣并没有察觉,在她走入山洞的时候,脚踝处的鲛人图腾悄悄地闪烁了一下。 于此同时,正在随着大部队押着那些半成品鬼式神们正往营地赶去的杨旭突然停下了脚步。 “杨旭,你怎么了?”方硕皱眉道。 杨旭嘴角轻轻一勾,“没什么,只不过郑清荣的那具化身已经散了,这样的话,那个傻女人应该已经在尾随谢寻的路上了!” “既然如此的话,咱们应该尽快的追上他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小王摸着下巴道,不过很快小王又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给否决掉了。“现在还不应该操之过急。谢寻的反侦查能力很强,现在又在逃亡过程中,他的警惕性要比以往要更强,过早的跟上去只会打草惊蛇!” 杜潇点了点头,“反正咱们仨出去的人已经就位了,随时都可以响应与其咱们主动去追,不如让他们主动的跳进网去!杨旭你能够准确的定位到他们的走向吗?” 杨旭冷笑不语,看着杜潇一阵发毛。 “行不行?你倒是说一声啊!” “我种下的只不过是一个标记,我只能感应到它的大致走向和方向,我又不是大金毛,我哪来的本事能够闻着味就追上去!”杨旭说着还拍了拍方旭的肩膀,“你说是吧,大金毛!” 方硕冷冷地甩开杨旭的手,转头看向杜潇,“他们逃跑的方位是你测算观察的,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杜潇苦笑了一声,骄傲的抬起头来,“对呀,我可是这天下观相测算第一,我这双鬼眼若是看不清过去和未来,那我凭什么叫鬼眼啊?哈哈哈哈!” 杨旭看着杜潇的样子笑而不语,低头转而沉思。 同样是修炼了鲛人法,张宁宁应该也会有所感应的希望我这次赌对了。 正在沉思,杨旭突然感觉肩头被人一撞,一转头便看到李简抱着剑正冷冷地盯着他。 “张宁宁是我的弟子,我相信她的实力凭谢寻和郑清荣那两个歪瓜裂枣,她完全可以将其制服的!就像当初差点整死你一样。” 杨旭不由得冷哼一声。 杨旭的个子很高,李简只不过能勉强到他的胸口,所以两人对视时他基本都是居高临下。 “景言真人,你教徒弟的本事可以啊,但是你为啥不长个呢?” 李简闻言整张脸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眼中寒光一闪,咬牙切齿的将手中的殁七拔出了三寸,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厮砍死在当场。 杜潇一个箭步飞身过来,忙不迭地推着李简的手将剑压回了鞘里。 “李简,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就算砍了他也无济于事啊。” 杨旭却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故意俯下身来,与李简平视。 李简满口的牙更是咬的咯吱吱直响,“妈的,别拦我,我要砍了这王八蛋!长得和麻杆儿似的,装什么逼呀?来啊,干一架啊!靠!” 杜潇也不管李简如何折腾,如何手刨脚蹬,叫上方硕赶紧连抓带抱的将李简拖到了一边。 张继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杨旭的身前道,“你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杨旭一笑,“郑清荣那个女人手上还有我想要的讯息,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对于我而言都是不划算的!所以我得抢先一步先赶过去,等消息到手之后再想办法宰了她。” 张继阳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我配合你行动吧!现在这里只有我,还能勉强动上一动。” 杨旭嘴角微扬,露出少有的温和与谦虚。 “如此甚好!” 张继阳转头看向小王,微微躬身,“王队长,接下来的路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两个就过去帮忙了!” “也好!”小王轻叹一声,“郑清荣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伪神,就算是左丘队长也未必能轻松将其拿下,继阳真人你去自然是再稳妥不过!此去还望小心!” “贫道明白!” 张继阳躬身,转头向着曲东阳和叶易同时拱了拱手。 “曲道友,叶道友,路上就有劳你们帮忙照看了!我那十八叔多少有些顽劣,有些小孩子心性还望担待,不要见怪。” 曲东阳冷而不语,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完全不想看到李简,尤其是这种活蹦乱跳能喘气的。 叶易轻声道,“景言真人,是个真性情的,我们不会在意的!两位请去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告辞!” 第405章 内讧 矿洞内部的温度变得愈发的高,此刻即使是守在最外侧的毒贩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闷热,身上大汗淋漓,衣服都被热汗所浸透。 覆盖在矿洞入口外侧的坚冰像是封住罐子的盖子,堵塞了门户,更挡死了出气孔,洞穴内的氧气也随之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胸口一阵的胀痛。 为了保持清醒,毒贩们只能一桶接一桶的往肚子里灌着凉水,更是将那些原本用来给培养舱供氧的氧气罐从仓库里搬了出来。 又是一口凉水下肚,一个身材瘦小的毒贩抹了抹嘴角的水渍,下意识的甩了甩头。 “妈的,这水喝起来真有劲啊!就像是嗑了药一样的爽!” “你他妈是两天不睡觉困死了吧?这就是从水龙头里接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了。”另一个毒贩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喝水就觉得困,喝了之后又觉得身体内格外的燥热,特别想要找人打一架!也他妈是怪了!” 矿洞内的空气愈发浑浊,氧气罐的金属外壳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灯光的映射下守在矿洞出口附近的毒贩一个个倒得横七竖八个个脸上都挂着极不自然的傻笑,脸上都微微的有些许紫红的颜色,全然都是一副咳嗨了的模样。被连续戏耍了两个晚上,再加之如今闷热缺氧,一时半会儿竟没有一个毒贩想到这水里可能被人下了药。 “外面的雾气散了!”守在监控器前的毒贩对着外面大叫道。 倒在地上的毒贩们,一个个的都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的凑到了监视器一旁。 矿区外的铁丝门外,冷队长和陈诚带着整整齐齐的五十名缉毒大队队员荷枪实弹的布阵在矿区之外,一架摇摇晃晃的无人机慢慢飞进矿区,将一个大号的蓝牙音响丢下,便飞快驶离。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赶紧放下武器,快快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冷队长利用蓝牙音响大声的喊道。 在药物的刺激下,在场的每一个毒贩在不知不觉间双眼都已经被血丝所占满,隐隐放着些许红光。 听着冷队长的广播,一个个都发出如同牛牛一样的怪叫。 一个作为小头目的家伙抄起监控室内的广播喇叭,大叫起来。 “有种你们打进来别在外面嚷嚷!反正落在你们手上,我们也只有一死!能动手就别瞎吵吵!投降?姥姥!下辈子再说吧!” 听着矿区内喇叭传来的刺耳叫声,冷队长不怒反笑。 因为洞口被坚冰所覆盖,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个情况,听到这个回应基本可以断定现在矿洞里的毒贩都还在,毕竟毒贩这个群体并不讲究什么义气,自然没有人会蠢到家会留下来断后。 “哼,幸好这帮王八蛋还没逃,否则的话可就麻烦了。”冷队长略微松了一口气,眯着眼仔细望着覆盖在洞口上的持续冒着冷气的冰盖,“这冰看样子似乎融化了一些,来人,给我轰他娘的!” 陈诚赶紧一把拉住了冷队长,“冷队,稍微等一下,这些家伙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不对劲?”冷队长挑了挑眉,“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他们两天晚上都没睡觉了,怎么一个个听起来那么亢奋呢!” “很有可能是谢寻给他们下了药!”陈诚凝重道,“谢寻的逃跑是在咱们预料之中的,以他的头脑他肯定知道这些毒贩根本拦不住咱们!他必然留了什么后手,咱们不得不防!” 冷队长点了点头,“陈队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就这样僵持也始终不是个办法啊!把烟雾弹拿出来,先封烟,然后把水带拉过来,将那几个毒品堆都喷上点水,浇透了,防止他们将那些东西点燃!” “是!” 监控室内,关闭了手边的广播,所有的毒贩都在不知不觉间喘起了粗气,身上的肌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血管也逐渐的隆起,呈现出骇人般的青色。 “在这里死守是没有意义的,谁去实验室那边看看,看那帮家伙清理成什么样子了,别他妈都跑了,把咱们哥几个都耍在这了!”小头目道。 在场的毒贩们都警惕的扫视着周边所有的人,无论看到谁都有一种莫名的火大,总感觉眼前的每一家伙就是叛徒卧底。 “要去看就都去!”一个毒贩气呼呼地开口,“刚才去的那两个家伙直接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现在这洞里头谁不知道在实验室那块才是最保险的,只要能找到逃命的出口,就能第一时间撤离。而守在这只要门被破了谁他妈都别想活,在那还能多活几分钟,甚至可以熬到判刑,再死!要走就一起走,要么就都他妈留在这里跟他们死磕!” 小头目眯起血红的眼睛,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好!那就一起走!留在这破洞口也是等死!假如在实验室的那帮家伙有一个逃走的,别让老子他妈活下来,否则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的脑袋塞进他们的裤裆里!走!” 一大群毒贩怪嚷着,风风火火的就向洞内走去,甚至就连盯监视器的毒贩也都跟着走了,愣是一个望风的都没有留下。 矿洞外的冷队长和陈诚对此全然不知,愣是丢出了二十几个烟雾弹,白白浪费了一次资源。 一大伙人气势汹汹地涌向实验室,而这时实验室已经被清出来了大半,在此清场的毒贩们个个赤裸着上身,浑身浸满热汗青筋迭起,每搬走一块碎片残渣就会忍不住的臭骂。 在此的几个小头目正将一些碎石丢出去,一抬头便看着风风火火的一群人,不禁暴跳如雷。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过来了?” “我们怎么过来了?他妈的,别跟老子咋咋呼呼的,我们为啥过来你们心里不清楚,还不是怕你们他妈跑了不告诉我们!”带领守门一伙的小头目骂道。 “程雷子你脑子是不是有水啊?”负责清理的小头目啐了一口唾沫,“你们人都跑到了这万一缉毒大队和神管局的人打进来怎么办?你们也不长长脑子!” “白鸡脖你他妈的给我哔哔你妈呢!”程雷子瞪着眼往前走了两步,死死的盯住对面说话的白鸡脖,“谢寻都他娘的跑了,你让老子能信任谁?你们说我们走了没人盯着你们,咋不想着干一会儿就跟我们换换呢?亲,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和他妈便秘似的拉了半天都拉不出来,你们是在干啥?你们想干点啥?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就给老子闪一边去,你们不想活,老子还他妈想活呢!” 白鸡脖被这一通吼激得浑身肌肉绷紧,额角青筋暴跳,猛地将手中碎石砸在地上,碎片四溅,蹭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程雷子你他妈找死是吧?老子在这拼死拼活清通道,你倒好,带人来找茬?行啊,今天谁也别想走!” “拔枪是吧,你有枪老子就没有是吧?”程雷子嗤笑了一声,拔出枪来就将枪口顶在了白鸡脖的脑袋上。 “操,你们想干啥?把枪给我放下。” “你们想干啥?谁怕谁呀?” 两拨人马几乎同时都掏出了手里的家伙,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这时,实验室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雀跃的喊叫。 “找到了!找到了!” 两拨人马同时一愣,枪口微微下垂,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满脸是灰的毒贩在实验室内狂跳,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机关!这里有机关!” “什么?!”白鸡脖和程雷子几乎同时喊出声来,两人对视一眼,刚才的剑拔弩张瞬间被求生的欲望冲散。 “让开!” 程雷子冲进实验室撞开了那个毒贩,一眼就看到了被谢寻砸穿的坑洞内的锁链。 程雷子盯着那根锈迹斑斑的锁链,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蹲下身伸手拽了拽锁链,眼前破碎的培养舱立刻发出了咔嗒的一声闷响。 可是只响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白鸡脖见了赶紧撞开程雷子自己伸手又狠拽了几把,力气是使够了,眼前的培养舱也略微响了几声,可是丝毫没有动的模样。 “怎么会是这样?”白鸡脖蹙眉。 “大概率是谢寻使炸药的时候导致里面的机械结构卡住了!”一个毒贩悻悻的说。 “卡住了?”程雷子挑了挑眉,“妈的,那就赶紧再多清理一下,实在不行就把这鬼玩意给它拆了!” 白鸡脖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又用力拽了几下锁链,本想使着更大的力将机关卡死的地方蛮力破除,可是那链条在手中越来越紧,白鸡脖就不敢再拉了,万一这东西在自己手上被扯断了,那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好,反正整个洞的人都在这了,都别闲着了,把地方赶紧清一下,清完了咱们就能跑了!” “哼,算你识相!” 第406章 遗孤 地下暗道内,戴世航跟着谢寻越走越深,眼前的路也变得越来越窄,很多地方都不再能够直立行走,只能弓着腰甚至只能匍匐前行,同时一阵阵沉闷的水流声也变得越来越近,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格外的湿润。 顺着一个低矮的洞穴,再往内爬了一会儿地上逐渐有了积水,视线也变得更加模糊。 “大人,我们还要走多久?” “很快了!”谢寻道,“顺着这个洞再往前爬个五六米就有一个斜着向下的洞,钻进了那个洞,顺着地下的暗流飘个三四分钟,就能够从支流钻到主干上,然后顺着方向游个三四十分钟,咱们就能脱离危险了!” 戴世航心下一惊,地下河的暗流一向错综复杂,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在暗流中都很难脱身,甚至都极容易直接丧命于此,更别提还要在冰冷湍急的水中再游三四十分钟。 谢寻早知道戴世航会有这种反应,轻轻一叹,“小戴啊,你应该知道干咱们这行一旦被缉毒大队的人抓到是个什么下场?会不会死不重要?重要是做了这件事能不能活?这很重要!哪怕只有一成的逃生概率,我们也必须要尝试,否则我们将会彻底终结掉我们的生命!当然不冒险也是对的,假如你是卧底的话!” 戴世航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摆手苦笑道:“大人,您对我恩重如山,如再造父母,我戴世航若是卧底的话,那也当真不怎是个人了,只是这地下暗河确实凶险,我担心您的安危……” 谢寻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心我?呵,小戴,你跟了我这么久,你也应该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风险的事儿!” 戴世航额角渗出冷汗,连忙点头道:“是我多嘴了!” 谢寻轻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向前爬行。戴世航咬了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积水渐渐漫过膝盖,冰冷刺骨,每挪动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前方洞穴越发狭窄,岩壁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撞得头破血流。 水流声越来越响,如同闷雷在耳边滚动,同时一股强劲的吸力也在平静无波的水下袭来。 戴世航知道,地方到了。 谢寻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平静的水面。 “就是这里,我先下去,你跟上!小心一点,这支流的暗流速度特别快,别中招了!” 说罢,谢寻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隐约间听到了咕咚一声闷响,人就不见了。 戴世航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来,感受了一下那洞口外侧传来的吸力,仅是一瞬手臂上竟然传来了一股强劲的抽拉感,直接将他拉了个趔趄,整个人栽进了水里,被呛了大口的水,身体更是险些被这力道抽拉过去。 “神行法,欠息!” 戴世航慌忙的动用体内的炁韵,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腿部瞬间缠满金光,猛地一蹬岩壁,硬生生从水流的吸力中挣脱出来,狼狈地爬回浅水处,大口喘息着。 谢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水下,漆黑的洞口像一张贪婪的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戴世航抹了把脸上的水,心跳如擂鼓,心有余悸的盯着平静的水面。 “这根本不是人能游过去的……”戴世航低声喃喃,眼神闪烁。 而谢寻刚才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 假如你是卧底的话! “不行,必须得跟上去才可以!要不然他就真的跑了,浪费了这么多年,牺牲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钱,绝对不能让这条线断了!” 戴世航咬了咬牙,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想要直接跟上去,可是又有些后怕。自己的神行法在陆地上是把好手,但是在水中明显不怎么灵,尤其谢寻的绰号又叫作混水鬼,是个水里来江里去的好手。看谢寻的刚才的态度,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 进水,很有可能会被其在水中暗算,白白的丢掉性命。可不下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混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戴世航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自从选择了这条道路,在这条充满荆棘与困险的道路上,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胜利的机会,这就是我身为神管局特工的责任! ” 戴世航心中想着从怀里抽出一对由木头雕铸而成的膝盖护板,上面用铜丝鎏金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戴世航不舍地亲吻了一下手中的护板,深情地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伙伴。 “假马,你跟我很多年了,这次我很有可能就要把命丢在这了,这或许就是咱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对不起,我不能再带你去见太阳了!” 戴世航咬着牙将护板塞进了裤腿的袜子里,那东西刚接触皮肤立刻见肉生根,快速结成一对绑带,将双腿紧紧缠绕从中生出无数肉丝,深入皮肤,扎入毛囊。 戴世航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那肉丝如同活物般在皮下蠕动,与腿部肌肉纤维纠缠在一起,剧痛只有一瞬,但剧痛过后双腿的肌肉也随之变得更加紧实,隐隐还生出了如同马毛一样的毛绒。 “神行法,夜游!” 戴世航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上快速覆盖了一层如同马匹一样的毫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顺着暗流的方向快速的冲进那狭窄弯曲的水道。 谢寻,我来了! 整个水道极窄极细,只能勉强供一人通行而过,其中不乏那些突出来的岩石,稍不留神就容易撞上,不过这些事物在戴世航的眼中却显得无比清晰,每一次遇到都能险而又险的避过。 矿区内的营地里,闻局望着空荡荡的战壕,手指不断地在鼻尖摩挲。 “江州,你可千万不要鲁莽啊!你要出事了,我该如何跟你爹交代呀?” 闻局不忍的闭眼,牙齿在口腔内不断的摩擦,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你们说闻局埋在神士教的那枚钉子会是谁呢?”杜潇一边走一边道。 “大概率是一个会神行术法的人!”李简插着兜喃喃道。 “神行术?”曲东阳眉头稍稍一抽,那张常年不化的脸上露出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 李简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样的,因为之前给我和张宁宁传递私信的那个人用的就是神行术!” “可是神行术所属的神行门不几十年前就已经断了香火传承吗?怎么还会有传人呢?”叶易皱眉道。 “不知道!毕竟绝苗断根的门派不在少数,有很多的传人都悄悄藏匿了起来,不为人所知也很正常!”李简耸了耸肩,目光快速落在了杜潇的身上,“你知道吗?天一阁不仅是当今书籍秘法收藏第一门派,而且还是整个修行圈最发达的情报网,你作为天一阁的长老,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众人的目光快速都落在了杜潇的身上。看着杜潇一阵好不自在。 “你们可别问我啊,这个东西我或许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跟你们说!我们和神管局之内可是有保密协议的,有些东西是不能往外说的哟!”杜潇摆手道。 “也就是说会神行术的那个人应该是神行门的遗孤了?”张继阳严肃道,“有很多传承稀薄的门派的人,很多都加入了神管局。作为特工,可是很多人都意外地丧生于剿灭任务中,他们或许有子嗣,也或许有传人,但是为了保护这些传人和遗孤子女不受危险,通常会将他们的身份进行保密封存!如果是这样的话,江湖上没有这个人的传言就很正常了!” 小王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正常了。这些东西即使是在神管局都算是绝密!我跟陈队的保密等级不算高,这一类的内容我们还真接触不到!” “戴院长!”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硕突然呢喃了一句。 “戴院长?”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了过来。 李简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冷,“方硕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那个男人可是我们九州十二俊几千年传承中的耻辱之一,你怎么会想这事跟他有关系呢?”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江湖上最后一次出现神行术,就是在三十年前,第二百三十八代九州十二俊第五席的踏浪无风,戴雨声!” 方硕说着微微顿了一下。 “当年他背叛正道投靠邪修,参与制造了一系列的血案或许是事实,但是凭借他的江湖地位与威望以及他的修为与造诣,作为轻功身法第一人,他凭什么投靠邪修?邪修有能带给他些什么呢?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不管有什么奇不奇怪的!戴雨声,始终都是我们九州十二俊创立以来的第一耻辱,这是共识,也是深植于我们后来这几代人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疤!是非对错,我们无力去评判!方所长,你所说的或许是事实,但是…” 叶易说着悄然推了推眼镜。 “至少现在不是为他正名的时候,也就是了!” 第407章 鱼来了 九州十二俊传承悠久,最早始于战国时期,原是战国四公子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信陵君魏无忌与春申君黄歇彼此之间攀比手下门客能力强弱而共同评选出来的榜单。 而随着祖龙横扫六合,天下归一,这份榜单也逐渐变成了评价当世能人异士水平的榜单。 原本的成分颇为复杂,有政治家,有纵横家有将军也有文士,可伴随着东汉末期道门兴盛以及沙门进入中原,各地门派世家林立,这份榜单逐渐变为了比较门内家族年轻才俊的排行。 原本每代之间的时间并不固定,直到隋大业年间,科举制度渐有雏形,修行界便以此为蓝本构建了一系列的制度,为均衡不同修行门类之间的进度差异,便将每次评选的间隔定为每十二年一次,且将席位定为十二席,每十二年便有任意一个门派进行承办评选,在这十二年间十四岁到三十五岁间的青年才俊选出十二席。 如唐初的剑圣裴旻,古代十国时期的飞虎将军李存孝、铁枪无敌王彦章,宋时的辛弃疾等等都曾名列其中。 直至张三丰真人甲子荡魔后,重新校评之后,九州十二俊才逐渐成为了如今修行界所谓年轻一辈的正道魁首。也是在明代之后历代评选也交由宁波天一阁范家进行评选。 自有明之后,九州十二俊也便成为了修行界历代青年才俊更要冲击的目标。 踏雨无痕戴雨声是为数不多从正派脱离投靠邪修的十二俊,在如今的各门派的宗典中都将这个名字彻底抹除,并常常以此为戒告诫后代子孙。 像这样的人,作为九州十二俊中李简等人自然很难相信其当年是为了正道所为。更重要的是,当年的戴雨声还是陨落在年轻时期还未正式继承雷祖神格的闻局手中。 方硕对此也只能沉默不语,虽然四妖与十二俊在如今年轻一代的修行者中,拥有竟似乎同等的地位,但但论及底蕴与传承,九州十二俊的分量终究更胜一筹。这份榜单背后,是千百年来无数天骄以血与火铸就的荣光。 李简肢节攥的嘎嘣乱响,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当年围剿戴雨声时,可是出了十七家门派和世家,足足折损了将近十多个入室境的高手,登堂境的好手也不在少数,那次的打击几乎让整个修行圈都沉寂了五六年!破坏性可不是一般的小,如果现在说潜伏在神士教以及谢寻身旁的那个神管局特工是他的子孙或弟子的话,你觉得谁会接受这个现实?” 方硕默然。 这是事实,也是现实! 有些事往往是不能通过所谓的证据来说明白的,况且自己也只是猜测。 杜潇苦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方硕的后背。 “方所长,有些事儿不要搞得太清楚,搞得太清楚就会伤了某些人单薄的面皮!有些人岁数都那么大了,你不可能让他们认错。” 方硕看了杜潇一眼。 他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李简等人也只是微微侧目,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地下水脉里,戴世航好不容易冲出了细小的分支,来到了中干,这里远比分支要宽阔的多。由于水位近些年有些下降,头顶也有了大片的空间,戴世航赶紧游出水面,大口大口吸纳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水脉的流速并不快,戴世航全然不担心自己会被冲走,呼吸了好几口空气后才幽幽转头去寻找谢寻的身影。 很快,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光头就吸引了戴世航的注意。 戴世航快速的游了几下,很快就来到了谢寻的身侧。 谢寻看着带世航由来的身影,眼中不仅留出几分赞许之色,但眼底又透着一股失望与幽寒的冷意。 “游出来了?” 戴世航点了点头,“游出来了,只不过那里的水流确实急,若没有些许运气,恐怕就真的容易折损到里面!” “那是自然!”谢寻微微一笑,“有些时候你逃跑的密道必须要有独特性,不能让所有人都能够顺利通过,否则你的生存率将会大大的降低尤其是像咱们这种走在钢丝上行走的人就更要注意了!咱们加把力气,快点往前走!这条地下水连接着最近的一条河道,出口是和水库相连的!” “大人,那出了水库之后,咱们该如何离开代北呢?”戴世航问道。 “坐车肯定不行!唯一的办法还是走水路!临近水库的旁边有一家种梨的农户,早些年我还没干制毒那一行的时候,救过他们家的儿子,那家人也很感恩,时不时就会送我一些梨子吃!我干制毒之后,为了能够保险便让他们为我准备了一条船!咱们出去之后,就划船走,水库连着附近的河道,很快就能走到别的水系里,就算遇到追兵,咱们也可以凭借水性,借着水的掩护到周围躲起来。” 戴世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头,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全。” 谢寻笑了笑,目光却在水面上游移,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谢寻突然低声道:“小戴啊,你跟了我多久了?” 戴世航微微一怔,这个问题谢寻这两天问了不下五六次,虽然知道谢寻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但戴世航尽可能表现的一无所知。 随即答道:“再过几个月就差不多五年了。” “五年了吗?”谢寻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 戴世航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划着水。 两人沿着地下水脉向前游去,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水流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等到两人终于游远了些,一个水灵灵的脑袋才慢慢的从水里冒了出来。 郑清荣抹了抹脸上的水,小心的咳嗽了几声,攀着附近的岩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幽冷的盯着越来越远的两个黑点。 “刚才真是太险了,没想到,这条路还真的是步步有坑!如果不是我悄悄练过水性又有神格庇佑,刚才真的很就得被淹死在里面。咳咳咳!” 郑清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心有余悸地盯着来时的道路。 “不过这条路也确实保险啊,一般人还真的不敢走!哼哼,可惜了,谢群的那一帮手下,凭他们的动作那炸他的实验室,想必也已经被清出来了,就算那帮小子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凭他们的体质,以及现在所剩无几的时间能逃出来一个可能都困难呀!” 郑清荣稍稍休息了片刻,整个体力略微恢复了一些,才慢慢的向前游去。 水库附近张宁宁抱着金丝八宝软藤枪坐在码头边不断打着哈欠,脱下鞋子的两只脚浸在冰凉的冷水里悠闲的荡着。 眼下也只不过是凌晨一点多钟,这按照以往的习惯,这时张宁宁早已经睡了,就算是如今已小有修为,可是生物钟却不断的让她的眼皮在一起打架。 “左丘姐姐,谢寻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呀?我都要困死了!” 左丘明芮磨刀的手微微一停,抬头看了看天空璀璨的繁星,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对方是要逃,而不是出门旅游,肯定没有准时准点的习惯!还是等等吧!” 张宁宁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无聊的扫了一眼周围。 崔珏和峦偈和尚都在打坐调息,萧宝卷躺在不知道从哪摸来的躺椅上扇风哼曲儿,白拓则是在远处认真检查着箭匣中的每一支羽箭。 虽然每一个人都显得无比放松,但是张宁宁却是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波动始终都在不断的向外扩展延伸。 “这就是高手的模样吗?时刻都没有丝毫的破绽!”张宁宁忍不住道。 只是看了一会儿,张宁宁就觉得更加无聊了,就要起身去找点乐子作为消遣,可脚还没有抽离水面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嗯!” 虽然只是一声疑惑的轻哼,但左丘明芮等人的目光却是飞速的落了过来。 “怎么了美人儿!”萧宝卷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感觉有东西正在靠近!”张宁宁心里还有些怀疑。 白拓微微皱眉,他的感知力在在场众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察觉。 “你确定吗?” 张宁宁摇头,“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像是遇到了某些同类!” “爷爷有孙子来电话了,爷爷有孙子来电话了!” 不符合气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萧宝卷摆了摆手,赶紧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手机。 这个手机是神管局临时配的,除了打电话之外剩下什么都干不了,仅仅只是用来相互联系。 今天负责管理手机的就是萧宝卷,结果没想到这货刚拿到手机就把铃声给改了。 萧宝卷接通电话后就立刻打开了免提。 “喂!谁啊!” 电话那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骑驴的,张宁宁在吗?” 是杨旭的声音。 萧宝卷完全不在意这种嘲讽的语气,只是玩味的看了一眼张宁宁。 “人在的!怎么,你顺利逃狱了,这是要找个美人儿和你双宿双飞吗?” 张宁宁立刻白了萧宝卷一眼,左丘明芮也露出了近似于杀人的目光。 杨旭没理他,轻笑道,“告诉张宁宁,鱼过去了,如果有所感应,不要怀疑,那就是咱们要等的大鱼,那个蠢女人的身上有我留下来的印记,张宁宁应该能感应的到!” 萧宝卷立刻坐直了身子,神色也极快的变的严肃起来。 “你确定吗?” 杨旭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不确定!” 周围顿时变得无比安静。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条鱼和要抓的鱼之间有一段距离,你们要早下手还能蹲到它!因为这两条鱼之间已经玩掰了!”杨旭又说。 “好,我知道了!” 萧宝卷慢慢的挂掉电话,单手一招,身下的躺椅便瞬间消失不见。 “走,鱼来了!” 第408章 身份暴露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终于还是没路了。 戴世航看着眼前平整光滑的石壁,不禁一阵发愣。“大人,路呢?” 谢寻却是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快到了!” “什么意思?” “在同一大气压环境下,如果存在一个开口向上的容器,其中装有同一种液体,液体会从较高的一侧流向较低的一侧,直到两侧的液面达到同一水平面。这是物理学知识,咱们现在的水面其实就是外面水库河道的水面高度,想要游到那边,就必须要走 戴世航稍稍愣神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初高中物理学的知识,没想到卧底这几年有些东西竟然莫名其妙的又交还给了老师了。 两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向下前游游过了一片较为低矮的通道,在向上游了几米之后,眼前有了亮光。 光亮越来越明显,冲出了水面的一瞬,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宽阔的水库。 不知是是在地下水脉里游了太久,还是许久没有接触到自然光,戴世航居然觉着夜空中洒下来的月光格外的扎眼,让他忍不住的伸手去遮挡视线。 在这一刻,戴世航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那光芒实在太过于诱人。 谢寻没有去管仰头看月的戴世航,喘着粗气,指了指水库不远处的一片梨树林。 “就是那里,我们上岸吧!” 戴世航跟着谢寻游向岸边。上岸后,两人浑身湿透,但都顾不上休息,并快速的向梨树林跑去。 一边跑着两人一边运作着体内的炁韵将其蒸腾出体外,生成灼灼热气,既烘干了衣服,也将体内淤积的寒气悉数逼出。 寒气,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排出,久而久之很容易会落下病根的。 梨树林周围缠绕着一层铁丝网,这对于两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三下五除二便撕开了一条口子,钻了进去。借着月光,两人快速穿过梨树林,果然看到一间简陋的农舍。 没等两人靠近,果园里饲养的土狗便已经叫唤了起来。 门很快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披着件单薄的衣裳,睡眼惺忪的探出头来。 “大半夜的谁过来了?”老农揉开惺忪的睡眼,抬头一看,竟是谢寻,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谢先生!您怎么来了?” 谢寻笑了笑,“老谭,好久不见啊!” “是啊,有一段时间了!这水库附近晚上特别冷,别从外边站着了,咱进屋!这小伙没见过哎,谢先生,这是你儿子吧,唉,一表人才长得不错唉!虎父无犬子!” 老谭絮叨着将两人让进了屋,习惯性的向周围望了几眼,确定没人,才小心的关上门后,压低声音道,“谢先生,您这大半夜来到我这,是……” 谢寻摆摆手,“遇到点麻烦,需要借你的船一用。” 老谭点点头,“船一直备着,就在后面的小码头。我这就去准备些干粮和水,您稍等一会儿。” 谢寻拍了拍老谭的肩膀:“多谢了。” 老谭匆匆去了里屋,翻箱倒柜的准备着,还顺带着烧上来一壶水。 戴世航看着这老李离去的背影,微微眯眼。单凭这老谭刚才关门时候的下意识习惯,戴世航就知道,这个老谭以前绝对不是个本分的老农。 虽然已有了判断,但戴世航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而是默默环顾起了四周, 屋内陈设简单,也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门口堆了几双鞋子,全是形式很老的男鞋,没有一双女鞋,看样子这里只有老谭一个人住。 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其中一张引起了戴世航的注意,那照片上是略显年轻的谢寻和一个少年站在梨树下,笑容灿烂。 谢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那是老李的儿子,五年前病死了。” 戴世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五年前这个节点或多或少有点太巧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谭这个儿子十之八九都是让谢寻给整死的。 不一会儿,老谭就拿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谢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船上有桨,还有些吃的,够你们用几天了。” 谢寻接过包袱,虚伪的说道:“老谭,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老谭摇摇头,“您当年救了我儿子,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谢寻没再说什么,带着戴世航从后门离开,直奔围栏后方的小码头,一条孤零零的小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洒满月光的水面上。 两人上了船,谢寻熟练地解下束缚的绑绳,向老谭挥了挥手便划起桨来,将小船缓缓驶离岸边。 戴世航回头望去,老谭还站在岸边,微笑的目送他们离开。 不过戴世航却敏锐地察觉到老谭的微笑,多少有着些许僵硬,甚至有些冰冷。 两人刚刚离岸,还没走多久,一道黑影缓缓的落到了老谭的身侧。“你们确定是他杀了我儿子?”老谭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左丘明芮点了点头,“你儿子当年的尸检报告我们也已经调出来了,他是死于吸食大量毒品,但是毛发检验的结果来看,他并没有吸毒史!” 老谭默默的点了点头,身体突然一抖,一口黑血从口鼻中喷出。 左丘明芮刚要去扶,却被老谭伸手拦住。 “不用了,我死定了!那家伙拍我的时候用了几分暗劲,我的内脏可能早已经都被他震坏了!亏我对他感恩戴德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然是我的杀子仇人!” 左丘明芮眸子暗了暗,“为了我们的任务,害你搭上了性命是我们的过错。” “哼!过错?”老谭冷冷的看了左丘明芮一眼,“我这条命早就应该还给社会了,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始终都是个贼!少假惺惺的了!你们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你们可以滚了!” 老谭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强行直起自己的后背,踉踉跄跄的走回了木屋。 白拓轻轻落在左丘明芮的身后,“他的伤未必会死,用不用救?” 左丘明芮摇摇头,“不必了,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我们还是专心对付谢寻吧!” “好!” 小船沿着丰茂的水草小心向前游划着,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桨划破水面的声音。 戴世航望向远方,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谢寻也不正眼去看,戴世航目光平静的出奇,“自然是先离开代北,然后……去南边。那里有我们的盟友。” 戴世航点点头,没再追问,手则是悄悄的摸向后腰。 “想动手了?”谢寻突然抬头盯着戴世航。 戴世航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笑了一下,装傻的问,“大人,是什么意思?” 谢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叹了口气。 “小戴啊,我自诩对你不错!你天赋不错,人又精明能干,又年轻又有实力,我着实喜欢的很!可惜啊…” 戴世航的手缓缓从后腰移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寻摇摇头,似是有些惋惜,目光却如刀般锐利。 “可惜你是神管局的人!” 话音未落,戴世航快速从后腰抽出折叠的毒弩,毫不犹豫地按动了手中的机簧。 然而谢寻的速度或许更快。 在戴世航抬起手的一瞬,其手中的船桨便已经招呼了过来,毒弩被直接打进了水里,就连发射出来的弩箭也被船桨所抽飞。 戴世航见势不好,刚要起身动手,谢寻另一只手的船桨便已经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仅是一个照面,便将戴世航拍倒在船尾。 “你很不错,也很聪明,知道枪泡水之后很难击发,便带了弩箭!但是你的身份我早已经猜的十之八九,故此我一直都在提防你!” 谢寻居高临下的盯着戴世航,两只眸子在凄冷的月光下如同冰块一样。 “假若你没有受伤,杨旭也不故作聪明,你绝对依旧是我最为信任的手下!可惜杨旭那个毛头小子太过于自负,从而让你露出了马脚,还大大的削弱了你的实力!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跟我打,你毫无胜算!” 戴世航捂着受伤的肩膀,恨恨的看向谢寻。 刚才的那一击船桨不仅打断了骨头,更是将身上的勉强结痂的伤口拍崩,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此刻都是拉扯般的疼痛。不要说调动炁韵了,就算是呼吸都会忍不住的发抖。 “谢寻,你逃不掉的!神士教都已经倒台了,你已无路可走,乖乖伏法吧!” “伏法?”谢寻冷冷一笑,手里的船桨抵住了戴世航的脖子。“你当特工是当傻了吧?你见过哪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会选择乖乖伏法的?我杀人,我贩毒,我犯罪,我都会甘之如饴,但是我绝对不会伏法!懂吗?” 沉重的船桨,紧紧压着戴世航的喉结,让呼吸变得更加的困难。 但戴世航却完全没有丝毫的难受,反而有了一种解脱,披了贼皮那么久,终于可以以自己真实的身份示人,虽然是身处于危险之中,却是无比的畅快。 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谢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想伏法是不可能的!想要有命逃出去,下辈子吧!” 谢寻冷冷的哼了一声,抬头望向周围。 “都出来吧!你们要再躲躲藏藏下去,我就把这小子的脑袋切下来,丢进水库里喂鱼!” 第409章 自爆法宝 嗖! 一记破风之音,穿破水草携带着阵阵惊浪,如鹰隼般瞬间闪击到谢寻的眼前。 谢逊冷哼一声,手中船桨快速抽拔,狠狠一抽,一桨轰砸在箭头上,强行改变了羽箭的方向。 砰! 随着一声闷响,雨渐笔直地穿透水库林旁的岩石,岩石毫无碎裂,只是被羽箭穿过,颤抖的鱼尾在夜风中不断的摇晃,画出道道残影。 “好俊的箭法!小天骄,白拓,是你吧!” 谢寻冷冷侧目,水面上一个小舟快速驶来,慢慢停在谢寻小船体的附近。 白拓身姿挺拔傲立在船头,洁白的长衫迎风吹舞,在月光下更显雪白,手中的铁胎弓也散发着微微的银光,大有龙吟虎啸之势。 “谢寻,你作恶的日子到头了。”白拓淡道。 谢寻哈哈一笑,全然不惧。 “白拓,你牙还没有长齐说什么大话!你有本事就过来跟我打呀!” 白拓脸色微微一沉,作势又拔出了一支羽箭。 “哼!”谢寻不屑的扫了一眼周围,“剩下来的两个也滚出来吧!” 砰! 突然水面猛然炸开,数十条鱼如同疯了一样,从水里高高蹿起,照着谢寻便扑面咬去。 “滚开!” 谢寻轻喝一声猛然推出一掌,强横的炁韵结成乳白色的掌印,瞬间将鱼群轰散,更是将其中十几条鱼震得粉碎。 “雕虫小技还要斗吗?” “自然!” 伴随着一声轻笑,一柄铁笛挂着翠光,迎风变作一丈长短,搂头盖顶,变成重重一砸。 谢寻看到那铁迪眼中扫过一丝忌惮,不敢托大,快速抽身跳离木船。 耳听见咔嚓一声,木船被砸了个粉碎,铁笛撞进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谢寻身形后撤,身体一飘轻轻落在水面,缓步抖身回望。 只见萧宝卷踩着一对莲花状的法器,踏水而来,手中扇子轻摇,单指轻挑,一点翠光在身侧悬浮,俨然是刚才的铁笛。铁笛上则挑了个湿漉漉的人影,正是刚才被砸进水里的戴世航。 萧宝卷手中折扇轻摇,满面春风,嘴角含笑。 “谢先生,久闻大名,不得一见今日相见却是如此场景,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炼器师,铁笛,你是吊玉公子萧宝卷。”谢寻眼底扫过一丝惊异,却不怎的惊讶。 萧宝卷笑着扇了扇扇子,“没错,正是本公子!” “那玩鱼的那个,应该是…”谢寻微微侧目。 “是我!” 另一个方向左丘明芮踏着水面徐徐走来,每落下一步都有三两条鱼,争先恐后地将背鳍送上,如同一条小路一样供左丘明芮踩踏。 “鬼谷仙子左丘明芮!” 谢寻并不认识左丘明芮,但是他听说过左丘明芮的事迹,极度的厌男爱女,常年脸戴薄纱,所以只是一眼他就辨认了出来。 左丘明芮三人成三角之势,将谢寻困在其中。 谢寻见此丝毫不慌,反而合掌大笑。 “如此甚好甚好!想不到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与当代的三位才俊对手,当真是荣幸之至!不久前我曾和李简、杜潇、方硕三人略打了个照面!因为匆忙又有事儿,并没有深交,所以也不知道其有几分斤两。如今我倒想要试试你们这几个,都有几分能耐!” “聒噪!” 左丘明芮冷哼一声,手指轻轻一点。 谢寻脚下水面骤然翻涌,一股暗流如蛟龙般盘旋而上,直逼谢寻双腿。谢寻冷哼一声,足尖轻点水面,身形如鹞子翻身,凌空跃起三丈,堪堪避过。 “悄悄的控制水库里的鱼卷起漩涡,借此发动偷袭这招着实聪明!”谢寻在半空中拧腰转身,双掌交错劈出两道罡风,“可惜这水库里的鱼游得不够快!” 左丘明芮一指轰出,翠绿色的劲气顷刻间将谢寻劈出来的两道罡风搅碎的粉碎。 “快不快,杀你都足够了!” 原本刚才还汹涌翻腾的水面突然一静,一个庞大的黑影悄然浮现在水底。 谢寻心生不妙,趁自己身形未落之时,赶紧轰出一道罡风,借着锤砸水面的反作用力,再次将自身向空中顶高了些。 谢寻的身体刚一跃起,水面就如同炸锅了一样翻腾起来。 轰! 随着一声巨响,数百条鱼化作冲天的鱼柱,冲破水面,带着腥臭的湖水冲天而起,直向谢寻顶去。 谢寻反身推掌轰打,可也就是打死了几十条鱼,依旧挡不住那鱼柱袭来的趋势。 “鲸龙步!” 谢寻强行扭动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身,身形不躲反冲,一脚踹在鱼柱上,借着那股力道快速抽身向旁掠去。 “老梆子,你往哪里去啊?” 谢寻身形刚动,萧宝卷就催动着一尊光华缭绕的宝鼎倒扣了下来,毫不讲道理的向谢寻那光溜溜的大光头上罩去。 “五星弩!” 谢寻瞳孔骤缩,拳击手臂一晃,扣住手腕处的机簧向前一拉。 嗖嗖嗖! 五只攒心钉直接从袖口内喷出,撞在宝鼎上发出密集的叮叮声,强劲的力道,愣是将宝鼎压退了回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嗖! 破风之声再度响起,一支羽箭几乎眨眼般的速度就出现在谢寻眼前,并在谢寻眼中不断的放大。 谢寻甩动手掌,在身前划出一道浑圆气墙,羽箭撞在气墙上发出重重一声爆鸣,随之气墙炸裂,羽箭破面而来,谢寻侧脸闪身躲过,伸出牙齿死死咬住箭尾。 凭借着箭上力道,强行掠出了一丈的距离才勉强松口。 左丘明芮三人见此,脸上皆是扫过了一丝凝重。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三人虽然各自只使用了一招,谢寻却像是个耗子一样被打的到处乱窜,三人占尽了上风,但实际上全然不是。 招招都看似凶险,谢寻也躲得无比的艰难,可每一次都能躲得恰到好处,时机把控的相当松弛有度。 足以见得谢寻并没有使用全力。 “试探够了?”谢寻缓缓落在水面上,双手微探微眯着双眼,脸上一派的从容,“想拿下我,你们三个都必须得拿点真本事出来!这种逗孩子玩的把戏就别拿出来现眼了!” “老梆子,你确定吗?” 萧宝卷眼角挂起一丝戏谑。 谢寻却是不惧,暗暗的摸了摸早已经藏在衣袖袖口内的打神石。 “毛头小子,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跟我狂,你还嫩着呢!” “哦!” 萧宝卷笑了笑,手臂轻晃,周遭立刻光华缭绕,身后空间浮起一道又一道涟漪,每一道涟漪内都传出一股惊人的能量,一件又一件光晕萦绕的法宝从内缓缓浮现。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琴瑟鼓胡筝笙埙钵。 锅碗瓢盆瓶壶盏灯,鼎簋甗鬲璧璋琥琮。 凡是所类不胜枚举,草草扫望足有二百余件,甚至还有法宝正在慢慢浮出。 萧宝卷折扇轻轻一合,身后数百件法宝同时震颤,发出阵阵清越嗡鸣。谢寻瞳孔骤然收缩,同为炼器师他知道炼制一件法宝有多难,但这里出现的每一件法宝上的流淌的波动,同调调和近似于天然,俨然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当今华夏修行者何止数万,能混件好兵器的都不算多,能得到一件法器的都算是有机缘的,至于法宝更是足以让一些老修行们不顾体面下场争夺,而眼前这萧宝卷,竟随手就唤出了数百件法宝,就算当年颇负盛名被誉为机关、炼器天下第一门的天工堂都未必能够如此阔绰。 这体量这品质,不知得气死多少人! “老梆子,你身上是有法宝的吧!要不要来斗一斗,碰一碰!如果觉得还不过瘾,我不介意自爆百十件陪你听个响!我倒要看看,你是扛砸,还是扛炸,反正这些破烂儿,我每天都能做几件,炸了也无所谓!” 萧宝卷话音未落,身后数百件法宝同时亮起璀璨光芒,如星河倾泻,将整片水域映照得如同霓虹闹市,色彩纷呈,亮眼刺目。 微笑俊俏的脸上似乎都写满了“壕”字。 颇有一种,家里有矿,爷有的是钱,你能咋滴的睥睨之态。 谢寻额角渗出冷汗,法宝自爆可是不闹着玩的。 如果说法器法宝对标入门达庭,灵器灵宝对标登堂入室,那法宝自爆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几百件炸起来也能将他挫骨扬灰。 可法宝层级的器物自爆的威力是全然不输给登堂境层次好手们的拼力一击的,百件炸起来,估计这片水库都得被干掉半库的水,事后还得重建,毕竟水库都改成了大型人工湖了,连毛都不能会留一根,不重建那是不可能的。 谢寻却仍强撑着冷笑道:“萧家小子,别以为你颇有家资就能够如此狂妄,就算你几百件法宝一涌而上,你也未必能一口气把我炸成灰!” 萧宝卷嗤笑一声,“老梆子,你若是个女子,我或许听你多少两句,可惜啊!” 萧宝卷猛然将折扇一指。 “云梭、飞瀑、枕丝眠!” 三把宝剑闻声而动,化作三道流光顷刻间便掠到谢寻的身侧。 谢寻眼中寒光一闪,身形骤然暴退,同时袖中五星弩激射而出,与那三把飞剑凌空相撞! 铛!铛!铛! 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火花四溅,六道残影无力飘出栽进水中,三把宝剑再度放光,爆发出更为骇人的速度继续向谢寻激射而去。 谢寻慌忙后撤,他知道萧宝卷要干什么。 萧宝卷勾唇一笑,轻撩额间发丝。 “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0章 哪里走 三把飞剑体表光华瞬间大亮,一股股骇人的气息从剑身上四溢而出。 谢寻偷眼观瞧不禁亡魂皆冒,他没想到萧宝卷真的舍得自爆法宝,虽然萧宝卷有很多法宝,但这种打法谢寻还是第一次见。脚下更是用力,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起来才好。 剑身的光华突然一暗,随之一声巨响彻天动地的炸响起来,狂暴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方圆十丈水域。 谢寻跑的飞快,可仓然回头间爆炸的冲击波已经来到了脸上,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一时间明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水库,就算是十几公里外正在驱车赶来的张继阳和杨旭也看到了刺眼的冲天白光。 爆炸停止,水面上升起缭绕的雾气,炸开的水面迅速的被四周涌来的水所填满,爆炸的中心处,水草被一扫而空,周遭也没有鱼虾,或许那里之前有,但现在它们已经成为了这水面上雾气的一部分了。 水面一阵翻腾,谢寻湿漉且狼狈的从水里爬出,踉跄着稳住身形,一侧衣袖已被炸得粉碎,手臂更是布满血痕。 刚才一瞬间的冲击,直接将他砸进了水里。或许是太过于突然,水面的应力被拉到极致,接触的一瞬间谢寻都会怀疑自己砸到的不是水,而是铁板。 自诩水性一流的他,再度品尝到了呛水的滋味,那瞬间失重的感觉差点要了他的命。 水遁或许可以逃跑,但尸骨无存的概率更大。谢寻很确定自己要是敢一直躲在水里,萧宝卷是不介意一口气将这附近所有的水域一起炸飞的。 当然躲进河道下方的淤泥内或许可以躲过一劫,不过至少要钻进去至少两米。谢寻会水,但他不会地行术,不老老实实出来,那就真的会死的难以接受。 即使萧宝卷不炸飞水面,左丘明芮这个蛊师也可以悄无声息的弄死自己,毕竟生物系修行者的基础能力就是与动物沟通,眼下水里的鱼可都是左丘明芮的马仔,自己要死在一群鱼的手上,那这辈子可就真的算是圆满了。 谢寻阴沉着脸望向萧宝卷,“好一个败家子!够狠的!” “这才哪到哪?”萧宝卷手中折扇轻摇,身后法宝阵列又飞出十余件,“老梆子,今日你要么降,要么就让我告诉你什么叫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不介意将这里都炸飞的!” 谢寻鼻角一抽,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萧宝卷也只有自爆法宝这一个手段能对付自己,而且萧宝卷御物术的水平实在菜的抠脚,所以只能使用量大管饱的打法来对付自己,但凡御物术高明一点,自己刚才就得把命留下,就算是有打神石自己也不一定能活。 当然谢寻也不敢真的小觑萧宝卷,如果萧宝卷刚才的话是真的,那他的补充弹药的速度就太变态了,世上除了他还真没人能这么玩儿。 “谢先生,束手就擒吧!别折腾了!”白拓淡道。 谢寻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们以为...这就吃定我了?" 嗖!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便从谢寻脸颊一侧擦身而过,尾羽立时留下一道割口,滚热的鲜肉随之流下。 白拓面无表情,向萧宝卷望了一眼,萧宝卷立刻勾动手指,引了一把飞剑过去。 “谢先生,我不喜欢废话,刚才只是试水,下一箭如何,你是否清楚!” 白拓将飞剑拿在手中,将飞剑冲当羽箭,默默开弓,飞剑光华缭绕,剑刃寒光刺骨,摄人心魄。 如果说萧宝卷是造炸弹的,那白拓就是炮台,两者结合就是个丢导弹的。 谢寻心中顿时万马奔腾,但又颇为不甘,自己如此谋划难不成就这么把命丢在这里了? “哈哈哈!”谢寻突然大笑,“你们堂堂年轻一辈翘楚,竟然不讲武德联合在一起打我这么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人,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 “老梆子,你傻了吧!”萧宝卷不禁摇扇大笑,“五六十还没退休呢,还老年人!有本事你也摇人群殴啊!武德?我们一个弓箭手,一个炼器师,一个蛊师,让我们讲武德,你是嗑药嗑多了吧!看给你美的,不,你没我美!” “话密了,萧兄!” 白拓目光凌厉,手指一松,弓弦巨响,飞剑破面而去。 一点寒光先至,随后惊波骇浪。 剑气开波,破势而至。 谢寻点脚后撤,暗自咬牙,未曾想白拓会如此果决。眼见飞剑破空而来,剑锋未至,凌厉的剑气已在脸上割出细密血痕。 “找死!” 谢寻反手划圆渡出一道气墙,反手掷出打神石,舌尖嗑破,喷出一口精血,晶红色石头瞬间光华非常,从中喷出数道红霞。 飞剑刚破开气墙,红霞便已袭来。 飞剑与打神石触在一处,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接触的一点爆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夜空,狂暴的冲击波将水面掀起数丈高的巨浪。两件法宝几乎是同时被掀飞而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萧宝卷单手一唤,飞剑入手,刚一握紧就不禁一惊。 “剑,轻了?” 细看那把飞剑,剑身上裂纹纵横,剑尖已被崩碎,剑上虽然还有几分灵性,但已和废品无疑。 “那是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一般法宝!”萧宝卷死死盯着悬浮在谢寻身边的红色石头,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手上的剑是一把出自自己流水线的批量版法宝,但并不比寻常的法宝差,可仅仅对撞了一次,就被报废,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咳咳!” 铁萧上,昏死已久的戴世航突然咳嗽了一声,刚才铁萧砸破木船时残留的劲力或多或少的都照顾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一入水,人也就被拍晕了过去,这时才醒来。 “醒了?”萧宝卷斜眼看了一眼戴世航,没好气的将破损的飞剑收起。“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应该不是谢寻的党羽吧?我们正在和他论个高低,你别不识趣!” 戴世航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眼前的状况,刚一抬头就险险从铁笛上掉下去,惊的戴世航赶紧抱死铁笛, 不过这一下,戴世航也彻底醒了。 警惕的扫了一眼。 三个年轻人,没一个认识的,身上的气息都不弱,甚至有压盖谢寻的程度。 谢寻,受了点伤,但看样子并没有伤到什么根本。 这些人都是谁? 他们来这里干嘛? 是谢寻的帮手还是仇敌,或者是亲戚朋友? 这些人都不弱,我不是对手。 我可以死,但绝对不能让谢寻逃出法网。 戴世航双眼拼命滚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快速的将所有的可能飞速过了一遍。 谢寻远远眺见戴世航苏醒,眸底狠色一闪,随即朗声大叫,“小戴,动手!杀了他们,咱们就能活着离开了!” 戴世航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谢寻在祸水东引,没得反驳开口,十几件法宝便已将他团团围住,上面流溢的华光照的他不敢直视。 萧宝卷轻笑开口,“小哥,不要乱动,也别把嘴闭上,否则我不介意炸死你!” 戴世航刚要解释,萧宝卷却是折扇一指,几件法宝立刻聚拢上去,华光的热浪直接顶在了戴世航的脸上。 戴世航只得咬牙,恨恨的盯着谢寻。 谢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能把戴世航直接送走,但不让他说话也算是不错。修行者生死之战,讲的不是修为实力高低,讲的是后手底牌,拼的是信息差。 对方知道自己的越少,自己的赢面越大。 谢寻正在为自己的机智欢愉,突然便感觉背后一阵生寒,还没等自身有所动作,打神石就已经放出了一道红光将他死死裹住。红光裹住的瞬间,几道黑烟立刻从光上升起。 “这个是,蛊?” 谢寻看着那一道道黑烟,心中一阵颤抖。 险些自己就中招了。 “看来是一件防御性的法宝!”左丘明芮猛然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转眼时,便已掠到谢寻的身侧,修长的美腿横扫而出。“挡住我的蛊,也未必能保住你!” 咚! 打神石喷着红霞,裹着谢寻,瞬时被抽飞而起,在空中翻转着跟头在水面上滑出一道银白的沟痕。 “法宝,终归是身外之物!” 谢寻刚刚站稳,左丘明芮便已冷声出现身前,连续冲拳挂着残影与阵阵音爆声轰砸下来。 “就凭…” 谢寻刚要嘲讽,眼中却快速骤缩。 紧密的红霞竟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布满了整个光罩。 随后只听: 砰! “哪里走?”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1章 穷途末路 左丘明芮快手探进红光之中,纤细如玉的双手死死扣住裂缝将裂口持续撕得增大,同时体内不断涌出墨绿色的光晕。 谢寻大惊失色,腾空重拳一记势大力沉的拳头轰击而出,夹杂着阵阵嘶鸣,卷出阵阵罡风轰向左丘明芮的面门。 “鬼游拳!” “裙下乾坤!” 左丘明芮身着一身贴身的运动裤,却是一条腿微微虚抬摆出撩裙子的架势,随后一脚蹬出。 这一脚平平无奇,却与谢寻那声势浩大的一拳撞在一处,打了个难分秋色。 谢寻挥出手臂猛然后甩整个身子随之侧摆一记摆拳再次轰来,单风贯耳狠狠招呼。 左丘明芮眸光一扫,双臂扯住裂开的屏障向后微倒,刚才虚抬的腿顺势向上蹬直,在躲开谢寻攻势间隙猛蹬谢寻下颚。 谢寻赶紧用收回的手臂就要下挡。 左丘明芮见此不由冷哼。 谢寻顿知中计,想要撤手已然不及。 左丘明芮双手迅速松开屏障,身体随着上梯的长腿顺势翻转,在空中一个立转,钻进屏障,上踢的上腿紧急一蜷,只是将膝盖微微探出,在旋转一周狠狠顶向谢寻的小腹。 谢寻冷然。 这一记膝顶攻的不仅仅是小腹,而是专攻于下丹。 左丘明芮是如今华夏修行圈名副其实的第一蛊师,如此刁钻的攻击下丹,意图可想而知,一旦蛊毒透过体表进入下丹,自己就算是有通天本领也是无用。 “江游法!” 谢寻一声大喝,周身炁韵调转到极致,向外同时迸发而出,上身的衣襟瞬间炸开,露出肥硕强健的肌肉,四散的炁韵在体表卷起一阵强风,镀出一层坚厚罡气墙。 咚! 纤细的膝盖顶在厚实的气墙上,立刻出现道道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掺杂着一股劲似乎暴戾的墨绿色微光。 俱是最为精纯的蛊毒。 若是未能及时反应这些蛊毒,恐怕早已深入。 谢寻紧咬牙关,一拳重重砸下,奋力的砸向左丘明芮的脑袋。 左丘明芮不躲不闪,手掌微晃度上一层墨绿色的暗光,顺势而上。 谢寻大骇,慌忙收拳,微微吸腹,口中喷出一道纤细的水流,向左丘明芮脖颈割去。 嗖! 一面小巧的宝顶化作一道弹光,快速的从即将愈合的屏障细缝内窜进,散发着淡淡幽光挡在水线之前。 铛! 一声金属感十足的闷响宝鼎立刻暗淡无光,抵挡之处立刻留下一道深深的割痕。 “萧宝卷,干得好!” 左丘明芮低语一声,反手抽出靴间匕首,就地一转一个反锤,将匕首钉进谢寻耳边的体表罡气。 虽是动作轻盈可爆发力十足,仅仅一个反手捶钉匕首便钉透一半罡气,匕首的尖端幽幽发绿,浓稠的气雾从破口处快速浸入。 眼见着蛊毒已经到了眼侧,谢寻赶紧蹬出一脚虚晃,袖间手指一勾,打神石快速收起屏障,立即向左丘明芮后脑射去。 屏障刚收,白拓早已等候多时,手指一松一只铁羽箭化作一道银光便抢先冲到左丘明芮脑后。 铛! 打神石与铁羽箭相撞发出一声铮鸣,两向崩开。 谢寻眸孔微睁,猛然暴退数丈,双手迅速结印,口中低喝一声,“千水庵!” 霎时间,谢寻周身罡气骤然炸开,化作一道道细密的泥灰色锁链,快速探入脚下的水面。 平静的水面立刻出现数不清的漩涡,随着几声爆鸣,粗壮的水刺冲天而起,凡如犬牙呲互,相互交叠向左丘明芮绞杀而去。 水刺即将冲到左丘明芮的时候,一道浑身浸满翠绿色火焰的身影从天而降,一面散发着棕色光晕木盾瞬间挡在最前端。 砰砰砰! 水刺扎在木盾上溅起炸裂的水花,虽是声音震天动地,却无法撼动其分毫,连个刮痕都未曾留下。 谢寻反身要逃,又是一支箭爆射而来,刚巧射在他要逃跑的路径上。 “老梆子,还想跑啊!你还真没品啊!” 萧宝卷慢慢收起手中的木盾形法宝,露出浑身缠满翠绿色火焰的身形,一道从鼻梁直灌后背的火焰遥遥看来恍若马鬃。 “妖化!”谢寻眸子一动,露出几分凝重。 萧宝卷甩了甩刚才因持盾已有些震麻的手臂,抬头露出一对恍如骏马般炯炯有神的金目。那副平日里虽是英俊但却是言语轻挑的面容,此刻却透露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傲气,傲然抬头凝视间,让人心中胆寒,不敢深望。 “没见过吗?老梆子!如果你愿意伏法,我不介意留你个全尸,如果你再如此抗拒,那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谢寻呵呵一笑,抬手招回打神石。 “你一个炼器的,就算是能妖化,你能奈我何?” 萧宝卷一笑,“当然…不能!” 说话间萧宝卷身上的火焰瞬间消失的人又回到了那副吊儿郎当,言语轻佻的状态。 “不过,她可以!” 谢寻一愣,这时才发现原本站在萧宝卷身后的左丘明芮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嗖! 还没等谢寻开展寻找,一支羽箭便已挂着破风之声照着面门射来。 谢寻慌忙挥拳,企图将这支箭就地打断,可那箭都已经到了脸上,却突然一阵扭曲消失无形。 砰! 一声闷声响起,谢寻的肩头后侧瞬间炸开一大朵血花,一只轻摇的羽箭,不知何时已洞穿了他的肩头。 “啊!怎么回事儿!” 谢寻慌忙想要伸手拔箭,可手刚碰到箭身便感到一阵刺痛,摊手一看,手掌已被扎得鲜血淋漓,借着月光细瞧那箭杆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布布满了倒刺。 “你…” 谢寻刚要开口咒骂脚下的水面却突然鼓起一阵涟漪,两只玉手悄无声息的探出水面,砰的一声抓住双腿并将他扯进水中。 “不好!” 谢寻大惊,双手快速度起一层炁韵,死死扒住水面,奋力向上撑拉。 他虽然人称浑水鬼,水性自是天下一流,可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要将他扯进水里的是作为蛊师的左丘明芮。 脚下的这一摊水恐怕早已经布满了蛊毒蛊虫,就算自己水性再好,只要入水那就是个死。 嗖! 白拓也不客气,抬手又是一箭射出。 谢寻听到那弓弦松开的声响,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将手上的劲松开几分,想要让自己的身子向下沉上些许。 可是仍旧有些晚了。 飞快射来的羽箭贴着光溜溜的头皮划过射进水里,溅出大面积的水花,箭杆上的倒刺更是将头皮刮得鲜血淋漓,火辣辣般的疼痛。 谢寻也不管其他,猛然一拍水面将身体从水里拔出。 “老梆子!” 谢寻刚一跳起,萧宝卷便已经跳到了他的头顶,手中抽出一根临时抽来的短棍形制的法宝,对着那鲜血淋漓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棍。 “啊?” 谢寻大惊失色,赶紧来了个鹞子翻身快速向旁横翻险之又险的躲过。 大棍入水,砸的水面震起千层浪。 谢寻侧飞出一丈多远。在水面上连番踉跄,好不容易止住身形,却觉得双腿一阵发麻,低头一看脚腕处已经隐隐发黑,道道黑纹已顺着裤腿的方向快速向上攀爬。 “不好中毒了!” 谢寻没有丝毫的犹豫,牙一咬心一横,以掌为刀,一道寒光扫过,两节小腿便血淋淋的砍下。 断肢之痛,深入骨髓,钻心之痛,疼的谢寻一阵头脑发昏,好悬要死。 拼着最后一丝精神,谢寻快速双手翻腾止住双腿的经络,扼住流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慢慢沉入水底。 萧宝卷深色的水面泛起波浪,左丘明芮湿漉漉的从水里钻出,湿透的衣服粘在体表,勾勒出其完美的身材,但脸上的面纱却未有丝毫沾湿的迹象。 左丘明芮冷冷的斜了萧宝卷一眼。 “你刚才那一棍是要将我一起解决吗?” 萧宝卷没有说话,只是悻悻的耸了耸肩,背着棍便悄咪咪的稍到了后方。 左丘明芮看着谢寻的惨状,眉头微蹙,声音冰冷清透。 “谢寻,你已无路可走,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吧!” 谢寻此刻已疼得满头大汗,精神恍惚,可依旧咬牙坚持发出一阵阵的冷笑。 “哼,跟你们回去!我凭什么要乖乖的被你们抓回去?同为修行者,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骄傲!你们为了那些瘾君子就过来围杀我,什么时候修行者还要为凡人发声了?” “你错了!”左丘明芮冷冷的反驳,“我们修行者是从凡人中来自然也要向凡人中去!如今的你早已经不配称之为是一个修行者了,你只不过是欲望的帮凶!你协助神士教传播邪教,荼毒无辜百姓,你制毒贩毒,迫害无数家庭,你进行人体实验,惨无人道!你早已经不配称之为是一个修行者了,你只不过是一个靠正法修行得道的邪修罢了!” 谢寻闻言,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嘶哑着嗓子吼道:“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修行之路本就是弱肉强食,那些凡人不过是蝼蚁!再说了,要是没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就算我制毒贩毒,我卖给谁去?至于神士教我只不过是借助他们牟利罢了!是他们的背后是瀛国人,他们或许确实危害了华夏的安全以及根基,但那么明显的骗局,那帮白痴为什么要信?如果他们不信的话,我又怎么能借助神士教发展壮大呢?” “冥顽不灵!” 左丘明芮眸中寒光一闪,数道墨绿色的丝线悄无声息地朝谢寻缠绕而去。 谢寻虽然双腿已断,但反应依旧极快。他猛地一拍水面,残躯借力腾空而起,躲过丝线的同时,手中打神石再次激射而出,直取左丘明芮眉心。 白拓手中长弓拉满,三支羽箭同时离弦。 铛铛铛!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打神石被箭矢撞击,轨迹偏移,擦着左丘明芮的发丝飞过。 一张深红色的网子随之从萧宝卷的袖中飞出将那飞掠出来的打神石死死套牢在其中,任由其在网内不断的折腾乱飞。 左丘明芮缓缓抬起手臂,亮出手中的匕首。 “谢寻,你作恶的日子到头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2章 愚者之石 谢寻看着被网子笼住的打神石,眼底扫过一丝不甘。那东西虽然已经到他手中已有多日,但那东西迟迟不能被其认主,自然也不能像萧宝卷那般自如地将其引爆。否则凭借打神石这种级别的法宝,自爆起来足以将左丘明芮三人带走,就算不能也能让其重伤。 “没人能够审判我!”谢寻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大笑,“没有人能够审判我,就算是圣人来了也是不行!” “没有人是真的值得审判,但人作恶总要付出些许代价!” 左丘明芮轻起莲步慢慢地向谢寻走去,身体蒸出来的热气将紧贴在体表的湿衣慢慢蒸干。 “江下散修谢寻,今日我三人遵省管局之命,以贩毒、制毒、谋杀、从事非法人体实验、严重危害社会治安以及协助境外势力从事间谍活动,多重罪行对你进行缉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愿你即刻束手就擒,认罪归案,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行动,将你击毙于此!” “哈哈哈!”谢寻依旧大笑,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疯狂,“你做梦,想让我认罪,你下辈子吧!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谢寻猛然双拳紧握跪于胸前,体内的气韵快速地蒸腾外放又急速的归于体内,浑身的肌肉都在以肉眼可见开始膨胀,每一根血管下都似乎有个老鼠在内疯狂蠕动,整个身体就如同一个不断挣扎的水球一样,开始快速的涌动。 “水脉诀!”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怒吼,谢寻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愈发不再稳定,发出来的威能也变得越来越恐怖,其体内外溢出来的能量竟引得周围气象突变,大风席卷,颇有一番要引动天地异象般的趋势。 “不好!他好像要自爆!”萧宝卷不禁皱眉。 “他不敢!”白拓突然开口,“作为一个毒贩,他最怕的就是死,他也不敢死!他是在赌这一辈要以此和咱们肉搏一场!” 左丘明芮没有搭话,而是沉默的盯着。 突然谢寻从裤裆里掏出了一只铁盒,粗暴的掀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管不断蠕动的银色液体。 正是他早些时候藏在制药工法保险箱里的愚者之石。 谢寻颤抖地盯着手心里的液体,这种东西是在制作鬼式神的途中意外发现的,说起来也只是一种半成品,能不能将活人改造成鬼式神尚未可知,能发挥多大的威力,也不知道。 但是眼下谢寻已别无选择,只能咬牙用针管狠狠地插进心脏,蛮横的将其推入体内。 随着愚者之石注入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堵塞感瞬间塞满了心脏,紧随着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喉咙不断发禁,莫名的想吐,可是只能干呕。 谢寻感觉自己要死,但是又不像是快要死了。愚者之石注入体内快速的凝结成块,又快速的消融成为液体,不断的填满心脏,心脏随着心脏艰难的跳动, 一点一丝一毫的从开始流入身体。 那些银色的液在血管中不断的凝结在融化艰难的在血管中穿行,使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银色纹路,好像有活物在血管中游走。 水脉诀引发的狂暴,将血管都撑到了极致,大量的氧气从不断张大的口鼻内吸入肺部,快速传达于体内,加快推动着这些银灰的液体在体内疯狂的流转。 谢寻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原本膨胀的肌肉突然干瘪下去,又快速的隆起紧实,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让皮肤表面浮现出如金属般的光泽。 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白彻底变成了浑浊的银灰色,瞳孔则收缩成两道竖线,就像冷血动物的眼睛,可又快速的回弹变圆。 咔咔! 随着一声声怪异的响动那原本已经被切断的小腿伤口处竟然开始慢慢的生长出骨头来。并且有一层银灰色的筋膜将其覆盖,生出灰色的血肉,将原有的断肢重新的生长了出来。 “鬼式神?”萧宝卷一惊,“不对,这感觉不像!” “和当日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造人很像!”白拓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又有一些不同,那个家伙身上只有纯粹的邪气,而这个家伙似乎并不纯粹,很驳杂!” 左丘明芮紧握着匕首,慢慢的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过了不知多久,谢寻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反应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呆呆地垂下了双臂,低垂着脑袋,静静地站在无波的水面上。 刚才引起的那番异象也在这番折腾中逐渐归于平静惨白的月光,从纷扰的云层中射下垂在谢寻那死寂般的身体上。 忽然,谢寻突然抬起了头,仰天发出了一声似人似兽的怒吼,两只眼睛半红半灰,呈现出一种混沌般的颜色。 左丘明芮三人立刻摆出防守般的架势。 谢寻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机械般的扭了扭脖子,认真的看了看自己周体发灰的身体以及重生出来的断肢。 嗖! 白拓微微沉默,抬手便是一箭射出。 箭速度极快,比之前的每一箭都加了更多的力,在空中划过一道粗略的残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砰! 箭还没有射到谢寻的身上,便被一只金属般的大手死死抓住,随着手指微微用劲,整支羽箭便被捏断成了三截。 “嗯!”谢寻似是在享受一样的动了动脖子,张口吐出一口浑浊的灰气。“你这箭射的很俊啊,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但是还是差点火候!” 说着谢寻反手将手中的箭杆碎渣丢进了水里,一脸新奇的仔细的观摩着自己当下的身体。 “没想到我赌对了,我当下的感知,哇,太美妙了!这风刮过体表的感觉就如同美人儿抚摸过一样敏感又刺激!太爽了,这好像才是真正的力量啊!纯粹且美好!” 谢寻不断的咋舌称奇,似乎就像这周围没有一个人一样。 “这家伙的气息变了,他的修为境界我有些看不透!”白拓蹙眉道。 “我感觉他当下的修为似乎和我差不多!”左丘明芮说道。 萧宝卷和白拓同时瞪大了眼睛。 九州十二俊前三席与后面的九席之间的实力差距是近似乎断档一样。 张继阳、须提活佛和左丘明芮三个人打起来,余下的九席是根本插不上手的,就算是上去帮忙,也只能说是放屁添风,根本左右不了战局,没有丝毫的卵用。 如果说刚才的3对1是纯粹的碾压局,那现在的情形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1对1,自己两个根本就不算是个人了。 谢寻感受了好一会儿浑浊的目光才慢慢落在了左丘明芮的身上,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嗯,你的境界似乎跟那两个毛头小子完全不一样!虽然大体的感觉都是入室境,但总感觉又有很大的不同。” 左丘明芮深吸了一口气,“白拓、萧宝卷你们离远一些,避免一会我们两个打起来伤到你们!这是我的问题,我应该一开始就杀死他的!” 白拓和萧宝卷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的向后方掠去,若是别人说出这话,他们两个只会微微一笑,当做玩笑话,但左丘明芮的话,两人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两人刚退,谢寻的身影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水面立时炸开一道笔直的银线,银灰色拳头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左丘明芮咽喉。 铛! 左丘明芮快速挥出手中的匕首。 两道身影快速相撞在一处,又快速的向左右分离,匕首与银灰色拳头相撞迸出火星在两人后退的停下的瞬间才迟来的亮起。 左丘明芮美眸微凝,流出三分凝重,而后快速反身冲去。 两道身影在水面上不断的撞击,从水上一直打到了空中肆意出来的气浪将水面卷的七零八落,数不清的水在狂风中被卷起,在空中形成冲天般的水柱,就连白拓之前所乘坐的渔船也被掀飞裹挟上天。 朦胧间,只能看到两道身影在水中不断的撞击,一道又一道的火光在水中如同跳动的星辰一样不断亮起,相互相连,彼此交错,竟隐隐有呈现星河之态。 肆意的能量将卷上空中的水接连蒸发,水蒸气凝成的气柱扶摇直上,遥遥无尽,连绵不绝。 白拓和萧宝卷不断地向后撤离,唯恐被波及其中,越是后退就越发现脚下的水面越是低沉,回首望去,这奔流不息的一库水流竟有了断流之势。 两人并不惊讶,像他们这个层次的高手,若是全力以赴也能做到如此。半空中的两个人显然没有使出全部的功力。 两人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空中,那被困在网中的打神石突然光芒一闪,在网中撞击的频率越来越高,每一次撞击网上的光彩便会被削弱一分。 等萧宝卷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随着一声爆裂声响,打神石直接脱网而出,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两人正要告诉左丘明芮小心,可那红光并未像两人的战场飞去,而是笔直的飞到了岸边。 随着红光停住,一道黑影慢慢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天空发生的战斗只是微微勾唇。 “谢先生,玩够了吧!咱们该走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3章 逆鳞 白拓仅仅是瞥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抽弓搭箭,完全没有试探的想法,直接选用了铁羽箭。 铁羽箭划破风声,杂着阵阵狼啸,呼啸而去,所过之处周围空气皆遭扭曲,凄惨的月光洒在箭身之上,箭身放出如同月光般的和光,悄然隐蔽身形,但扭曲的空气和爆鸣的乱响却证明着箭还在前行。 黑袍人身形微动,目光轻轻一扫,缓缓抬起一只戴着手套的黑手,掌心喷出浓厚的黑焰。 黑焰刚刚燃起,那只原本已隐匿住身形的铁箭出现在其掌心的前方,周身被烧的通红笔直的向前挪动却无法前进分毫。 “孛儿只斤家的铁胎弓,成吉思汗留下来的宝贝留给你用倒是亏了!” 黑衣人声音不男不女,略带着几分机械般的沙哑,言语颇为不屑。 手上微微一动,整只铁羽箭立刻来了个180度就地反转,手指轻弹,羽箭发出更尖锐的爆鸣,直接化作一道刺眼银光,半个眨眼的功夫就穿插到白拓眼前。 一支闪烁着翠绿光泽的铁箫,化过一道翠绿的光弧闪过。 一声震天动地,宛如爆炸般的巨响,从接触的一点瞬间炸开。 如此巨大的动静,铁羽箭只是微微改变了些许方向,挂着凛冽的巨响,从白拓的耳侧头皮的外延的间隙划过,耳朵立刻传来血淋淋般的疼痛。 白拓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耳朵上沿被割出了一个缺口,鲜血直流,疼的实在难忍。 “咳!” 萧宝卷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脸色霎时间惨白如纸,一口鲜血直接从口鼻喷出,身形也随之摇摇欲坠,两只明亮如光的眼睛此刻黯淡异常。 “萧兄,你怎么了?” 白拓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扶住萧宝卷,低头一看,就发现萧宝卷手上的那只铁萧,此刻周身裂纹遍布身上的光彩已经变得黯淡异常,虽有些许以光晕,但相比于之前已然是百不存一,隐隐间更有些许恍若烟尘的粒子从裂纹中倾落而下。 这只铁萧和之前引爆的那些法宝皆是不同,之前的那些法宝也只不过是萧宝卷打造出来的消耗品,而这只铁萧却是萧宝卷自小练气便开始温养的本命法宝。不知是熬杂了多少心血,灌溉了多少契机才能温养到如今的地步。 本命法宝与主人气机相连,不仅仅是主人力量的放大器,更是与之同气连枝的一部分,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本命法宝受创,主人也会受到重创,若是本命法宝报销主人虽然不一定会死,但也会元气大伤,好一些的也只不过是修为大跌,坏一些的则会周身修为尽废,彻底沦为四肢难行的废人。 “这…” 白拓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萧宝卷死死的扯住衣襟。 “别鲁莽这个家伙的修为不低!咳咳咳,稍不留神,咱们就可能把命丢在这里!” 白拓忌惮的看了一眼黑衣人,却发现黑衣人压根就不在看向两人,而是微微抬头仰视着空中正在鏖战的左丘明芮和谢寻。 冲天的水柱内是大片空旷的空间,和龙卷风的内部一般无二,向上卷起来的劲风如同利刃,将所有卷进风中的一切通通搅得粉碎。在周旁不断旋转向上的积水更是如此。其中被不幸搅起来的池鱼也在这不断螺旋的切割下,碎的不成样子,那颜色根本无法染污水色,因为它已经被切的连一点颗粒都不剩了。 谢寻赤裸着上身,露出灰银色的异变皮肤,后腰上别着那半开的铁盒,轰出一掌与左丘明芮向对。 爆裂的能量从两人对招的一点瞬间引燃,向外爆出一道道圆环的开浪,击在水中发出大量的水花与蒸汽。 “水龙炮!” 谢寻正在不断旋转的水柱上手指狠狠的抠进水壁,任由着锋利的水流将手指割得鲜血淋漓,狠狠薅出一大团水流,攒成一个水炮砸去。 左丘明芮看着砸来的水炮,眼中扫过一丝凝重,那水流看似浑圆似个炮弹,但是其中充满了杂乱的能量,一旦引爆必然要留下大量血肉。 左丘明芮身形骤然一滞,双手猛然向外一推,结出一道墨绿色的光幕。刚一推出,水炮就轰然撞击在光幕上,左丘明芮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推动双臂将光幕连同着水炮一同炸出。 速度之快连半个呼吸都没有。 光幕刚一甩出水炮就砸在了水壁上,随后就听到砰的一声,水壁就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不过很快就被旋转的水有所填满。 “蛊兰针!” 左丘明芮快速抖开体外的衣服,露出宽到四指的腰带,腰带上束缚着若干的卡扣,里面夹带着形形色色的薄盒子。左丘明芮信手捋开一个盒子,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十二枚银针。反手抽出三枚,在指间飞速旋转,墨绿色的孤独瞬间便将银针染的的翠绿,带起尖锐的啸叫。 “去!” 银针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三道刺目的亮线。 谢寻瞳孔骤然收缩,身形急速后仰,银针擦着鼻尖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在脸颊上划出三道血痕。 “蛊毒?”谢寻抹去脸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丝玩弄的笑容,“如果是之前我倒是怕你这一手,可是现在嘛…” 谢寻哼哼一笑,脸颊上的伤口快速的开始生长愈合,顷刻间便恢复如初,反手就是一记强劲的拳风砸出。 左丘明芮冷而不语,扫出一记手刀的气刃将拳风轰散,冰冷的盯着谢寻。 “谢寻,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个人类了!” 谢寻淡然一笑,狠狠的在水壁上踹了一脚,弹射而出,一拳砸来。 左丘明芮且轻身飘身而上,一拳一掌一脚接连并用,横遮拦挡,与之再度打在一处。 “是不是人类就那么重要吗?做人为了什么?为了汽车,为了票子,为了女人,为了力量,只要能得到自己肉眼可见的东西,那么就算是变成了任何的样子,人依旧是人!”谢寻大笑道。 “多说无益!” 左丘明芮眼中寒光一闪,指尖迸发出数道墨绿色的丝线,如同活物般缠绕上谢寻的手臂。谢寻冷笑一声,灰银色的皮肤骤然泛起金属光泽,将那毒丝硬生生挣断。 “就这点本事吗?”谢寻大笑。 左丘明芮眸中森然,她自然不只是这点本事,施展全部功力产生的破坏性是无法以准确数字进行衡量的。谢寻只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毒贩,而左丘明芮身为人民服务的特工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你不敢是吗?”谢寻狞笑,嘲讽道:“但这样束手束尾的战斗又怎么能够将我缉拿归案呢?你们这些天天嚷着大义的家伙,简直就是个笑话!” “笑话?” 左丘明芮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片刻的愣神,被谢寻敏锐地抓住,双拳合在一处狠狠的砸击而下,左丘明芮一时间躲闪不及,一击正砸在肩头上。 整个人立刻就如同坠落的铁球一样快速的向下坠去,重重的砸在水面,在平缓的水面上滚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笑话?” 左丘明芮呢喃着,微微抬头,眼中满含怒火。刚才那一击险些伤了心肺,嘴角已被震出些许鲜血,微微浸红了脸上的面纱。 “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保护人民,我们不在乎,永远不在乎牺牲我们只在乎身后的万家灯火,你敢说这是个笑话?你…找死!” “法象天地!” 左丘明芮平静的吼道,巨大的墨绿色仙女样貌的虚像从水面缓缓升起,墨绿色的光芒顿时将整个水柱都浸满了专属于左丘明芮的颜色。 谢寻触碰到了左丘明芮最敏感的神经,也是最不容侵犯的那片逆鳞。 这一尊法相远比之前召唤的法象更为巨大,足有三四丈高,是之前的三倍之大。 这尊仙女模样的法相虽然仍旧是衣带飘飘宛如月宫仙子的模样,可身上的衣带是狰狞的蜈蚣,身上的仙衣是蛊虫相咬钩连,发丝间的珠翠钗环首饰皆成了白骨造就,那张仙气十足的脸,上一半是玉女倾城,下一半却是森然骷髅。 “滚!” 左丘明芮猛然一挥手,法象同时摆出相应的动作,法象手臂立刻肿出数不清的脓包肿块,在声声爆鸣中纷纷炸裂,飞出遮天蔽日的蛊虫虚像群,铺天盖地的向谢寻咬去。 谢寻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后撤,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灰银色的皮肤表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一道泥灰色的能量屏障瞬间成型。 然而那些蛊虫虚影竟一个个的都有拳头大小,如一颗颗炮弹一样重击屏障,炸响声还没够十响,整个屏障就轰然击碎,大量的蛊虫虚影如同洪水般冲在谢寻的身上,一个猛冲便将谢寻砸进了水壁内,冲击碾压出了水柱。 “给我破!” 左丘明芮一声清喝,法象体表立刻掀起一阵巨大的能量气潮,整个冲天的水柱螺旋的态势随之突然凝固,而后轰然炸开,化作一场汹涌的狂雨,倾泻落回水库。 好几百吨水轰然砸进水面,发出如同导弹落地的轰然巨响,巨大的水花崩溅的足有五六米高。 谢寻飞出水柱的同时,身上都被激速流转的水流割刮出了无数的伤口,但这些伤口又在顷刻间迅速恢复。体外伤虽恢复的迅速,可是刚才的那一记撞击却将内脏撞的移位,气血一阵翻涌,险些未能归正。 “法象天地?” 谢寻看着那高达数丈之高的法像眼底流露出浓重的嫉妒。 九州十二俊和杨旭等人俱是可以使用法象天地,但这并不是每一个能踏入入室境的修行者都能获得的技能。 江下三鬼中郑清荣的修行天赋以及修为都是最差的,但却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掌握了法象天地的,虽然高度不算高,但也足以让作为兄长的谢寻嫉妒。 左丘明芮悬浮在法象的前胸,居高临下,双眼含火的看着谢寻。 “谢寻,我要你死!” 第414章 尸解仙再现:绝对碾压 “谢先生,玩够了吗?咱们该走了。”黑袍人淡然开口,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左丘明芮那尊高大可怖的法相。 左丘明芮听着这刺耳的声音,不禁侧头投去吃人般的目光。 黑袍人没有丝毫的恐惧,而是迎着那目光直直对了过去。 “哼!法象天地!小孩玩的东西,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摆弄!” 左丘明芮目光一扫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白拓怀里身受重创的萧宝卷,瞳孔不由一缩。 刚才打的实在专注左丘明芮并没有闲心感知外方,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左丘明芮是一无所知,但是仅仅是一眼便猜出了七八。 谢寻捂着心口强行运功,将内脏艰难归位,嘴角微勾,戏谑的看着岸边的黑袍人。 “我还以为,你给我那件宝贝是让我借着它自行逃走的,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 “神管局有怎样的手笔?我还是见识过的,自然不敢冒风险让谢先生你一人独自离开!” 黑袍人似乎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并不明显。 “他走不掉,你也走不掉!” 左丘明芮声音极为平静,平静中又掺杂着不可言语的愤怒,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一里范围内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黑袍人身体微微一颤,像是在发笑,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森白的面具,两只发灰的眸子轻蔑的望着。 “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三,修为也不过如此,如今的华夏修行界相比于百年之前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黑袍人说着微微抬手,一根手指重重的落下。 一股无形的气柱猝不及防的从天而降,将整座法象笼罩其中,其中揉杂的威压没有丝毫的外泄,通通倾倒在左丘明芮的身上。 左丘明芮原本心中不屑,可是肩头和颅顶突然变得沉重了下来,整个身体不受控的快速的向下坠落,周身的气韵更像是夹杂了层层枷锁一般被牢牢封锁,动不了一丝片点,只能无力的向下跌落。 “雷奔!” 一道亮白的雷光破开层层的水浪,瞬间出现在黑袍人的身前,一道夹杂着雷光的剑光随之横扫而出。 黑袍人微微的疑惑了一声,立刻抬起手指,下意识的挡在身前。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凌厉的剑光就被那根纤细的手指挡了下来。 随着手指被抬起落在左丘明芮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去,左丘明芮离着水面上有些距离,赶紧催动炁韵猛然向下轰出一掌,砸出阵阵浪花,凭借反作用力险之又险的纠正身形,艰难落于水面。 黑袍人单指挡住剑光,第二指立刻敲出。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剑鸣,剑身立时回转。 挥剑者也不纠缠,快速将宝剑在身侧挽了个剑花,抽身一纵,快速掠进水面,几个动身便闪到了白拓和萧宝卷的身前。 黑袍人微微看了一眼手指上被剑砸出的白痕,忍不住的失望叹气。 “如此纯粹的五雷法,到现在这辈手上,竟然破皮都做不到了吗?” “哪里来的妖人?来此放肆!”张继阳将剑向前一点,冷声断喝。 左丘明芮与谢寻打起来的时候,张继阳和杨旭才勉勉强强到了水库的值班室,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耽搁,赶紧兵分两路,这才险之又险赶来。 谢寻重重砸在水面上,身体快速闪动,立刻掠到了黑袍人的身侧,一眼唏嘘的看着水面上的四人。 “哼哼!堂堂的九州十二俊,来了四个人都拿我老头子没办法,你们也不必要再挂着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头了,赶紧回家吃奶去吧,免得出来惹人笑话!” 谢寻也看出来了,眼前的黑袍人有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的实力,是一个十足的大腿,有他在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谢先生,这年头还是不太适合说大话的哟!” 黑袍人淡淡开口,谢寻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语。 张继阳握剑的手微微发紧,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戴着森白面具的黑袍人实力绝非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论自身修为实力,放眼如今华夏,算上老一辈所有的修行者,除了九位圣人之外能与自己、须提活佛和左丘明芮比较一二的加到一起也超不过五十人。 能以一指之力就能将左丘明芮的法象压制,不能说是没有,但至少没见过。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和那些已然知名的那些前辈明显都对不上号。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插手今日之事?谢寻罪恶滔天,理应伏法!阁下若要趟这趟浑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张继阳沉声问道。 黑袍人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冰刺骨,更像是木头拉锯般的刺耳。 “明不明智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而是我想不想!这个人对于我们的大业有用,他不能死,也不允许死!他现在需要去他该去的地方。” 说着黑袍人手指一勾,悬在空中的打神石立刻乖顺的落在手里,没有丝毫的表示便慢慢的转身想要离去。 谢寻挑衅的冲四人笑了笑,轻步便要跟上。 “他不能走!”左丘明芮一声厉喝,周身炁韵沸腾,“谢寻,制毒贩毒,杀人卖国,荼毒百姓罪无可恕,谁都可以走,但他必须跟我们回去!” 黑袍人脚步微微一顿,缓缓回头,疑惑地看着左丘明芮,不禁哼笑出声,而后便继续转身向前走去。 左丘明芮拳头攥得咯吱吱乱响,手中快速掐诀,身后法象立刻变得无比庄严,大量的墨绿色气雾从法象体内涌出,随着双手前推,立刻铺天盖地向谢寻涌去。 谢寻刚要动手,身旁就传来了黑袍人一声无力的哀叹。 黑袍人连回头都没有反手就是一掌推出。 一股无形的气浪瞬间排开,左丘明芮释放的墨绿色毒雾竟被硬生生倒卷而回。法象天地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寸寸碎裂,随着一声脆响,轰然炸裂,左丘明芮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便被气浪强行掀飞,直飞出数十丈重重的砸到了对侧的岸头。 强烈的撞击下,左丘明芮忍不住的咳出了一大口鲜血,刚想要强行挣扎的爬起来,可刚一起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翻,立时就昏死在了草丛中。 “哼,跟我动手还嫩着点儿!想要拦住我的去路,那便让你们鬼谷的那个老不死的过来!” 黑袍人说着,目光微微一扫便落在了张继阳的身上,噗呲一声直接笑出了声。 “你要不要试试?” 张继阳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身后的白拓和萧宝卷,脸色逐渐阴沉。 黑袍人见此又是一声轻笑。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姓张,你不姓叶!又是你们天师府姓叶的老头子,在这我一定头也不回的跑,可惜他不在!” 黑袍人转身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轻道:“对了,告诉李简,不要轻易的死了。我们的那位可是对他的眼睛很感兴趣啊!” 张继阳顿时身形一颤,“十八叔的眼睛?你们是…” “聒噪!” 黑袍人突然不耐烦地一挥手,张继阳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一股强烈的劲风从脸颊两侧四面排开,胸口被压得一时沉闷,吹得张继阳一时间无法抬头。 等张继阳在抬头望去时,黑袍人和谢寻的身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他们!” 张继阳暗暗咬牙,手中攥着的剑都随着手臂的用力而不断的发抖。 “萧宝卷!喂,你醒醒啊!别睡醒一醒!” 顺着白拓焦急呼喊望去,萧宝卷这时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无论是掐人中还是度炁韵进去整个人都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白先生别折腾了,萧先生是受伤过重,心神受损,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你赶紧把它带回岸边,好生照顾,顺便看看左丘先生如何!我去看看杨旭和张宁宁那边怎么样了!至少…不能让郑清荣那个家伙也跑了。” 张继阳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一个字符都充满了不甘。 白拓点点头慢慢地将萧宝卷抱起,凝重地望着张继阳。 “看来你是知道刚才那个家伙的一些事情,对吧!” 张继阳没有回答。 白拓也不多问,只是叮嘱,“多多小心,虽然你并不需要我的担心!” “好!” 白拓没有过多滞留,抱起萧宝卷轻点水面,身形快速的掠向岸边。 张继阳看着白拓的背影,又看了看黑袍人刚才所在的方向,眼中流出几分复杂,更多的还是杀意。 “尸解仙!” 第415章 信任是最大的愚蠢 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水柱,张宁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虽然离得很远,凭借望气术还是能够隐约的窥见那水柱内那两团凝实的浮光。可水柱内充盈的狂暴能量却如同刀痕一样杂乱不堪,看得张宁宁眼睛一阵刺痛。 “张姑娘,还是不要细看的好!”峦偈和尚一手处着禅杖,一手立掌于胸前,两只铜铃般的虎目微微散发着淡淡佛光凝视水柱方向。“你的修为尚浅,根基不佳,若是过于观战,恐会因此伤了道心。” 张宁宁狠狠的苦笑一声。 且不说根基尚浅,又不到根基不佳,也别说什么道心,自己很多事儿都是懵懵懂懂,准确来说基本是一无所知,观战也只不过是看个热闹,动摇道心什么的… 张宁宁只能说,你是想多了。 随着水柱突然炸开,大量的水从空中倾泻而下,就算是相隔甚远,张宁宁也感觉大地一阵乱摇。 原本崔珏还在不远处闭目养神,听到这声巨响也不禁回头侧望,看着那尊数丈高的法象,心下不由呢喃,“这是何等的对手,竟能逼得左丘明芮如此?” 张宁宁正看得认真,肩头忽的被人拍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张宁宁单挑踹起长枪,反手就是一记横抽。 来人微微的轻哼了一声,身体快速向后飞纵,拉开距离将手往前一抬。 “张宁宁,你可吓死我了?” 这时,张宁宁等人才发现来人竟是杨旭。 “杨旭,就你一个人来了?”峦偈和尚脸色不善。 杨旭一笑,“张继阳那个牛鼻子去帮那个女毒物了,我是来接应我的猎物的!” 张宁宁刚要就没法问,却发现崔珏突然站了起来,目露惊骇的向自己身后望着。 两人慌忙回头正好看到左丘明芮那尊气势骇人的法象被击碎的瞬间。 “怎么可能!” 峦偈和尚瞪大双眼。 张宁宁也是吃惊,完全没有想到左丘明芮会被人破了手段。 “看来对方很强,值得一战!” 崔珏的声音极不适合时宜,两只纯粹单纯的眼中透满了炙热的战意,在其背后那柄由吕祖炼化的桃木剑也随之清亮颤抖,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杨旭先是凝重,而后又眉尖随之轻挑。 “崔大傻子,你想跟人家打人家未必想和你打!你连左丘明芮都打不过,还想和能打败那女毒物的对手打,你是练武练的脑子坏掉了吗?” 崔珏心性纯良,身怀赤子之心,对于杨旭的冷嘲热讽,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杨兄说得有理。不过,武道之路,本就是迎难而上。若因对手强大便畏缩不前,又如何能磨砺自身?” 杨旭被他这一番话噎住,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撇了撇嘴:“随你吧,反正到时候被打得满地找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宁宁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水雾,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低声向峦偈和尚问道:“大师,左丘姐姐她……不会有事吧?” 峦偈和尚眉头紧锁,这里离得很远,他也不知道状况,只能故作轻松地沉声道:“左丘现在修为深厚,放眼整个华夏修行圈鲜有敌手,这恐怕是一个计策!那边发生什么与我们并无多大关系。当务之急是应该如何抓住郑清荣才对?” 张宁宁勉强点头,心中的不安不由得更重了几分。 杨旭这时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 “为什么?” 杨旭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向远处逐渐安静下来的战场。“因为我和郑清荣那个女人还有交易,只有达成了交易才能对她真的出手!况且,我的鲛人法比你的纯粹更能准确感知到她的存在!” “交易?”峦偈和尚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这个跟你这死秃驴说不得着!”杨旭呵道,“我这事儿闻局也知道,他也是同意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能轻轻松松的与其联系上并留下能供你们作为警示的印记?” 峦偈和尚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对杨旭的说辞半信半疑。但眼下情势紧急,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冷哼一声:“希望你所言为真,否则……” “否则什么?”杨旭嗤笑一声,眼神轻蔑,“你这秃驴除了念经还会什么?有本事自己去抓郑清荣啊!” “你…!”峦偈和尚怒目圆睁,禅杖重重杵地,一身浑厚的佛门硬功带来的佛光在体表若隐若现。 张宁宁见两人剑拔弩张,明显是有着要火并的架势,赶紧冲到中间,抬手将两人隔开。 “大师,你先别动怒!他如果敢假传命令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完又看向杨旭,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你下回说话能不能别拿腔拿调的?再有下次我就不拦着了,也会和别人一起抽你。” 杨旭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我喜欢怎么说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们赶紧躲远一些,别靠得太近,尽可能的把自己的气息掩藏下来。郑清荣虽然是个贼,但现在也是个伪神,她的感知力一定差不到哪里去!”杨旭说着无奈的瞥了崔珏一眼,苦恼的叹息,“对了,你们要管住这个傻子。这家伙未经世事太过于纯良,又极爱光明正大,那一身修为根本不加压制,别说是一个炼化了神格的伪神逃犯,就算是个脑子有泡的邪修也能大老远就能感知到他!” 崔珏闻言,竟认真地点头道:\"杨先生说得对,我确实不擅长隐匿气息。不过,能正面将其拿下。我们为什么要躲呢?\" 杨旭翻了个白眼,真的有些不想和崔珏这个纯良至极的家伙费口舌。“你当这是比武切磋呢?老子是要抓贼,不是跟人家去火并,自然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明火执仗,你是要把人吓跑吗?” 崔珏沉默了,并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此刻正在努力的理解杨旭所说的话,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们把傻子看好,别让他坏了我的事!”杨旭略带几分求助的看向张宁宁。 这样的好孩子,他看在眼里,真的难受至极。 杨旭不再多说身形快速掠过三人所藏匿的秘密,悄悄地摸到水岸处,折了一根修长的竹竿,捻了一个假钩,垂了线假装在岸边钓鱼。 张宁宁三人也不敢过多的在原地停留,赶紧又向外跑出过几十米,挑了一个干透了的水洼趴了下来,顶出六只眼睛盯着杨旭的方向。 过了不知多久,水面一阵翻涌,从中探出了半个人头。湿漉漉的长发如水草般披散,被水泡至惨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骇人的青灰色。 郑清荣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垂钓的杨旭身上,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杨旭头也不抬,鱼线在指尖轻轻颤动,“别瞅了,这周围都没人,就我一个!” 郑清荣将信将疑将周围再度扫了一遍,顺带将自己的精神放开,探出搜寻起来。 原本张宁宁三人就是准备打伏击的,那个水洼更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为了防止被神识感知到,在确定这一带地下暗河出口分布后,萧宝卷就将出口周围所有干涸水洼的泥沙里混了大量铁砂。 铁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吸收修行者释放的神识,但用量却极难控制,用少了还会存在纰漏,用多了则是会产生大量的缺口引人警觉。不过在萧宝卷这种炼器天才眼中却是不难。 郑清荣前前后后扫了足足不下五六遍,连个毛没察觉到。 不过,郑清荣还是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郑清荣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阴鸷。 “你猜呢?”杨旭冷笑一声,目光有意往郑清荣的脚踝上望了一眼,“信任这种东西往往都是最愚蠢的,怀疑才是天性!就你离开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还没有蠢到能对你100%的妄信!” 郑清荣脸色微微动容,赶紧掀开裤腿,一眼就看到了在脚踝后侧那条栩栩如生的鲛人图腾。 “你在我身上留了标记,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在你我第1次见面的时候吧!”杨旭一笑。 郑清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运起猛地掐向脚踝上的鲛人图腾,想要将其化去。可手指还没碰上,却见那湛蓝色的图腾突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顺着她的血管往小腿上方窜去。 “别白费力气了。”杨旭慢条斯理地收起鱼竿,“若是我这用鲛人之血刻下的刻印那么容易被抹除掉,那些死在我手上的那些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何苦被我做成人肉干呢?” “你要怎样?” “我要怎样?”杨旭回头凝望,眸底阴沉似水,“我说的很清楚,你给我残谱的下落,我助你逃出生天!现在你已经得到了其中的一半,那你也应该把我要的消息给我了!否则,这东西就会一直在你腿上,我也会像狗一样一直追你到天涯海角!” 第416章 淫邪之气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说出下落之后你会放我离去?”郑清荣阴沉道,眼中已然动了杀机。 杨旭确实像没看见一样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给我的下落是真实可信的?” 郑清荣鼻角一抽,这话确实不假。 “都是千年的狐狸,谈什么聊斋?”杨旭缓缓站起,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刚才大战的方向,“这里还有伏兵,谢寻刚才在那边打斗的声音,你应该都从地底下听到了吧!你可以不给我消息,但我可以喊啊!” “你威胁我?” 郑清荣愤怒的看向杨旭,体内神华涌动袖中的柄灵锤更是悄悄地滑到手中,随时准备给杨旭来个当面爆头。 “当然是威胁!” 杨旭温和一笑,那笑容如同邻居家的阳光男孩,可眼里却是冰冷彻骨如同冰窖,一股股湛蓝色气韵从体内涌出掠过体表的每一寸肌肤生成一层又一层晶莹剔透的湛蓝色鳞甲。 旋即继续道:“你想好了,凭你的能耐,能不能一击将杀我灭口?” 郑清荣沉默了。 作为一个伪神,凭借只有正神一半天地之力的加持完全是有能力击杀同阶的普通修行者或是妖修的。 但一击必杀,却是很难。 如果只要成神就能够一击秒杀同阶修行,恐怕神道一途的门槛早就被人踩成飞灰了。 “好!我告诉你!” 郑清荣还是不敢赌,交出真正的消息,或许会死,但不交出消息定是必死无疑。虽然被眼前之人背叛的概率有很大,但是自己也只能赌对面是个良心商贩。 “在代北我曾经包住的那个旅店,有好多个花坛,其中一个里面种着一株五年生的洛阳牡丹!你可以把那株牡丹挖出来,尸体的肚子里!” 杨旭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兴致盎然地围着郑清荣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想不到你杀人竟然也有如此品味,竟然将人拿来做了花肥!” “我杀的人只不过是一些好色之徒,背叛妻子,舍弃家庭的混蛋而已!留着他们只会脏了人眼,还不如将他们变成能够让人赏心悦目的花朵!”郑清荣冷哼道,轻蔑的看着杨旭,“我可不比你!我记得你曾经将一个人贩子千刀万剐之后,将他身上一片片的人肉都穿在枯树枝叶上,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树开花了一样!你的这个想法着实有些不错呀!” 杨旭抿着嘴不置可否的向后倒退了几步,两只鞋的后跟清脆的碰到一起,又重重地砸向地面,抬起头来,微微叹出一口浊气,脸上挂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郑清荣一怔。 杨旭继续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我知道我杀人是犯罪,而你却不这样认为,还为此沾沾自喜!” “那又怎么样?”郑清荣有些气笑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笑话。 “怎样?”杨旭突然拔高了声调,高挑的身体逐渐挺直后背,两只手塞进裤兜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困在自己阴影下的郑清荣,“犯罪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么赔偿,要么坐牢,要么…死!” 郑清荣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神华涌动手中灵锤爆发出刺目金光,对准杨旭的脑袋就是一记抽打。 然而就在郑清荣抬手的瞬间,地面突然升起无数湛蓝色的泡泡。 一锤狠狠抡过,并没有预想中的脑浆崩裂,只有烟雾被打散的拉扯。 “假身?” 郑清荣瞪大了眼睛,立刻旋转身体,将手中的灵锤向身后砸去。 铛!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锤子与一柄刺来的子午鸳鸯钺撞了个正着,一时间火花四溅金光乱飞。 杨旭看着郑清荣逐渐狰狞扭曲的面容不禁呲牙一笑,“郑先生不要生气好吗?人如果咬牙切齿太久的话,可是要长鱼尾纹的哦!那样像你这般如同仙女一样的面容,可就真的难以让人细看了呀!” “给我死!” 郑清荣一声大喝,体内神华喷涌而出,一条由炁韵凝成出来的长鞭从锤头上垂落,抬手便抽。 啪! 一声击打地面的空响,眼前的杨旭顿时开始扭曲消散,竟又是一个由烟尘能构成的虚像。 “海市,海市,海市蜃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看见的我或许真的是我,又或许不是我,可能是过去的我,也有可能是未来的我,甚至可能是站在另一个方向的我!” 四面八方同时传来杨旭飘忽不定的声音,郑清荣的俏脸被气的嫣红,手中的长鞭不断的挥动抽打着一个又一个突然出现的幻影。 “你给我出来!”郑清荣大叫。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出来和你打,我是…我靠,傻子你要干什么?” 周围的泡沫群中发出不知所措的惊呼。 惊呼出声的一瞬,郑清荣就感到头顶一阵发麻,脖子后直喷凉气,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突然出现在了心头之上。 “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只见得一道红光撕破大面积的泡沫,夹杂着万千天锤般的道韵直扑而来。 郑清荣仓促间举起柄灵锤格挡,不料那红光撞在柄灵锤上竟诡异的穿透了这件神器落在了郑清荣的身上。 在红光穿过身体的一瞬,郑清荣整个身体直接被强劲的力道掀飞,飞出数丈才落地,拖着后劲强行后退数步,稍稍摸住心口,只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好不沉闷。 “谁?” 郑清荣喝问。 周围泡沫陆续炸开,一道身穿青灰色道袍的身影缓缓走出,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那张脸毫无特点可言,是那种落在人群之中用放大镜仔细寻找都未必能够注意的到的脸。 如果要强行给他找一个特点,那就只有那双纯粹至极的眼睛以及背后那柄古朴苍老的桃木剑。 “贫道武当崔珏!请指教!” 杨旭看着一脸正气凌人的崔珏不禁嘴角微抽,下意识看向张宁宁和峦偈和尚的方向,却看不到两人冒头,只得悻悻地白了崔珏一眼。 “你个傻子,你怎么出来了?” 崔珏低头想了想,“不是杨先生你叫我出来的吗?” “我…”杨旭愣住了。 崔珏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杨先生,你不是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出来和你打!’这不就是叫我出来和她打吗?” 杨旭一时间有些无语,暗暗的抹了把脸。 心中苦涩! 不会吧,不会吧,他真的把傻子当做他的名字了? 大哥你天性纯真,也要有个度啊,不能太纯了吧! 我是不是应该考虑骗傻子会不会有被人冲烂这种可能性? 杨旭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是和善友好的笑容。 “既然如此,你就想办法把她打趴下吧!” “好!”崔珏点了点头。 这下杨旭更崩溃了。 大哥,不会吧,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怪不得武当山那帮牛鼻子从来不敢让你下山! 你这下山可还了得但凡是遇到个能说会道的,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没准把你卖了,你还能够帮助对方数钱呢! 天啊! 杨旭有些崩溃,甚至开始默默地进行反思。 崔珏却不管其他拔出桃木剑,向前一指身体快速向前刺出,一道剑花旋起。 “纯阳剑法!” 一剑闪出,一剑化七影,七影化七星,七星凡多类,类类做星河。这一剑好似星河倒挂,那一剑好像是大火流星,虽然剑影愈发迟缓,可剑势却是一剑快似一剑,一剑追似一剑。 郑清荣见崔珏来势汹汹,不敢怠慢,手中柄灵锤金光大盛,迎向桃木剑。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 崔珏的剑法古朴大气,一招一式间尽显道家真意,而郑清荣的锤法则妖媚刁钻,颇有妖邪惑主之态。 仅是片刻,郑清荣便以鼻洼鬓角热汗直流,衣衫不整,罗衫半透。 郑清荣心中暗道不好,这小子招一招一式皆是经年日久捶打的真本事,根基牢固,如同万年寒冰,千年寒铁风吹日晒,久日不朽,自己若是以招数修为相压,恐难以脱身。只能采用巧招相迎,方是上策。 郑清荣心中打定主意,身形一转,锤头金光暴涨,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崔珏面门。 崔珏不慌不忙,桃木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太极图案,竟将那金光尽数化解。 郑清荣见此却是阴险一笑,身形如小蛇般快速弹出单手挂住崔珏挥剑的臂膀,朱唇轻启,一口粉红之气扑面喷去。 “不好!是淫邪之气!”杨旭忍不住大叫,慌忙上身,猛然抛出一只子午鸳鸯钺将郑清荣逼开。 藏在暗处的峦偈和尚和张宁宁见此情形也不再躲藏,慌不迭的飞奔而出,各挥兵刃,将郑清荣打开。 郑清荣并未纠缠,而是灵巧的用了个身法快速跳出圈外,捻起莲花指挡在唇前咯咯直笑。 “杨旭你当真是个使鬼弄怪的惯犯!得了消息便要抓我归案!既然如此,我怎能让你得了个便宜?那武当山上接着纯阳之体的道爷,小道人怕是连女人都没碰过,我今天就让他体会一下这情窦初开意乱神迷的滋味!哈哈哈!” 第417章 自食苦果 崔珏面色潮红,双眼迷离,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竟泛起一层诡异的粉雾。身体踉跄后退两步,手中桃木剑在手中动了又动,差一点就要松手坠地。 张宁宁刚要伸手去拉,杨旭和峦偈和尚一左一右赶紧将其钳住,死死的按下。 “别过去!”杨旭一把按住张宁宁的脑袋,将一头的秀发抓的是糟乱,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笑盈盈的看着脚步迷乱的崔珏,“你过去干嘛?他此刻中的可是淫邪之气,这种东西可是会大大激起人最大的本能欲望!这里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那个老太婆是女子,你过去干嘛?” 张宁宁惊骇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可是脑袋却被杨旭死死的按住。 不对! 张宁宁心下忽然一动,杨旭的反应明显不像是担心的样子。按住自己一只手足够了,按哪里都行,但为什么偏偏要按住脑袋,而且还要把自己的头发弄得糟乱,怎么想这都想像是在挟私报复。 面对这种情况还要找机会挟持报复,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崔珏并没有事。 张宁宁有意的看了一眼峦偈和尚,峦偈和尚正好投来目光,不着声色的眨了眨眼。张宁宁立即秒懂。 郑清荣并没给我看到三人之间的小动作,手指搭在唇角,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杨旭你有一句话说的确实对都是千年的狐狸聊什么聊斋!这小道士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个不经世事的,武当山上的那伙道爷都是个个守身如玉,想必他也是不识人事的,今日我不介意做一个顺水人情,让他承袭一下鱼水之欢!哦,对了!你们可是要快一点哦,我这毒若是一个时辰不得解决他恐怕就要爆体而亡了,手冲咖啡是不行的,必须要巫山乘雨才可!你们只能舍了这个小姑娘了!” 张宁宁闻言脸色一怔惨白又流出几分嫌隙,狠狠的白了郑清荣一眼。 郑清荣看着张宁宁那扫来的眼神稍稍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阵,笑得更加的不能自已。 “我就说这小女儿怎么看着这般熟悉,原来是那日险些跪于姐姐我石榴裙下的娃娃呀!”郑清荣前一秒还笑盈盈的,后一秒却瞬间变得阴沉非常,后槽牙咬得吱吱乱响,“小骚蹄子。当日如果不是你,我又怎能被李简他们抓去,白白受了那么多苦!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老妖婆,你要点脸!”张宁宁强行挣脱开杨旭的大手,恨不得提枪将郑清荣直接挑翻,“你七老八十的人了,天天装什么嫩呢?你自甘作贱,别以为什么人都和你一样臭不要脸!” “小骚蹄子,你找死!” 郑清荣身形一动体内金光大盛,一尊娇小的露骨女子法象从其身后慢慢浮现,那女子相比于之前少了几分樱粉色,多了几分金黄色的神光,体表也披上了一身类似于城隍神的冠冕官服,可那衣服却穿的极为不伦不类,这边松那边垮,偶有酥胸半露,常有老肩巨猾,全无半分神性,倒是一副风尘之女Cos神明的即视感,令人看的生厌。 “死吧!” 郑清荣双手一推身后,法象如仙人般快速飘纵而来,手中握持着一只类似于狗鞭的东西迎面便打。 嗖! 张宁宁刚要咬牙挥枪去打,不料鬓角刮起一阵热风,一道红霞飞射而出,在空中化成一条红龙,一头便将法象手中长鞭撞得粉碎,随即又是一记尾鞭,将法象抽得倒退数步。 “谁?” 郑清荣大惊,自己的目光一直注意着眼前的三个人。这三人都没有明显的动作,那这条红龙是哪里来的?只是略微惊讶。郑清荣便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在三人身后,浑身颤抖的崔珏身上,细看去不由得背脊生凉。 崔珏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没了。 杨旭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对着郑清荣轻蔑一笑,“郑清荣,你知不知道武当山为什么从不让他下山?” 郑清荣下意识的向后倒退。 只见崔珏突然站定身形,脸上的潮红如潮水般褪去,微微抬手空中红龙发出一声龙吟,飞回崔珏的手中,再次化成那柄平凡古朴的桃木剑。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崔珏微微抬眼,眼中依旧是之前的那般清透明亮。 “郑先生说的淫邪,小道,早就斩了!” 杨旭忍不住大笑捂眼。 “郑清荣你是白痴吗?怪不得谢寻不愿意带你走,毕竟待着你这样的蠢货本就没有丝毫的用处!武当山的那帮摩羯佬,早已经修的擒白龙斩赤龙了,那点儿凡俗的意思网从入门那天起都算是拔苗断根了,你逗他淫邪,你当他是尹志平吗?” 郑清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再带下去绝对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就算她是伪神,也得栽跟头。 郑清荣突然转身收起法象,化作一道粉色流光,可刚飞出三丈就撞上一尊佛光缭绕的巨钟。 “阿弥陀佛!” 峦偈和尚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郑清荣要跑跑的路径之上,上身的僧衣被硬气功震了个粉碎,露出一身如同流铜铸铁般的健硕肌肉。 “郑先生,你要往哪里走?” “少林的无漏金刚!” 郑清荣悄悄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快速闪身换了个方向在逃。 啪! 一颗海螺般的子弹擦着郑清荣耳畔掠过,在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杨旭微笑的保持着狙击姿势,指尖青烟袅袅。 “郑先生不要逃嘛!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用不用换一个地方呢?” “换你大爷!”郑清荣还想换个方向,可刚一转头崔珏便已经提剑站在了她所看的前方。“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阿弥陀佛!”峦偈和尚双手合十,声音恍若洪钟,“郑先生你伤身害命,早已犯下大罪,如果还不悔悟,怎可成佛?” “小秃驴,你给我把嘴闭上!说悔悟,我凭什么悔悟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而已!我…” 没等郑清荣把话说完,又是一声枪响鸣起。 又是一枚海螺,擦着脸颊快速扫过,与之前的那道擦痕正好做了个对称。 杨旭慢悠悠踱步上前,湛蓝鳞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我懒得听你说废话!要么投降,要么死,我可没什么耐心!” “投降也是死,我…” 啪! 郑清荣僵在原地,任由被打散的头发零落散开,冷汗顺着精心描绘的眼线滑落,晕开一片乌青。 杨旭闪在郑清荣眼前,突然伸手捏住郑清荣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颌骨。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无双,但两只眼睛却不含一点温和。 “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郑清荣的瞳孔剧烈收缩,牙齿在杨旭指间发出的咯咯声清晰地在耳廓中回荡。就在郑清荣以为下颌骨即将碎裂的瞬间,杨旭突然松手后退三步,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哎呀呀,差点忘了正事。” 啪! 话音刚落,杨旭就猛然一个转身,狠狠的一个嘴巴子抽在了郑清荣的脸上,力道之强,直接将郑清荣的下巴打得脱臼,整个人更是被直接抽翻在地。 强劲的力道打得郑清荣一阵耳鸣,整个脑子更是懵的不行。 杨旭揪住郑清荣的领子,一把扯到自己的面前。 “我再问你一遍残谱究竟在哪里?” 郑清荣懵了,在刚才的淫威之下,自己说的就是真话,不知道为什么杨旭还是要问。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啪! 又是一个耳光抽了上去,这下力道更狠,打的郑清荣鼻血直流。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我怎么知道?” 郑清荣沉默了,眼睛愤怒的想要吃人。 啪! 杨旭又接了一记耳光。 “看什么看没见过活人吗?” 郑清荣被这一连串耳光抽得眼冒金星,嘴角渗出血丝。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他只是享受折磨她的过程。 “你...这个疯子...”郑清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杨旭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谢谢夸奖。” “谢你妈!” 郑清荣眼中凶光一闪,一口粉红色的雾气对着杨旭的脸就猛猛的喷去。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郑清荣不认为杨旭可以躲开。 但杨旭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直接一口混着海鲜的口气喷了过去,直接将那团淫邪之气打回到了郑清荣的脸上。 做完这些,杨旭浑身如同触电般快速的从郑清荣的旁边窜开,笑吟吟的躲到了一边。 “你!” 郑清荣刚要怒骂,突然感觉体内一阵燥热,脸色瞬间变得潮红,体内气血一阵翻腾,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四肢逐渐变得乏力,呼吸也随之变得剧烈急促起来。 郑清荣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极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双腿不自觉地夹紧。 杨旭站在远处,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老妖婆,你也有今天!你这是一身的媚骨,全是后天人造的,你自己体内诞生出来的淫邪之气,连你自己都扛不住!你平日里对付别人的招数,如今落到了自己身上感觉如何?” "杨旭!我...我要杀了你!" 郑清荣强忍着体内的不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突然袭来的热浪冲得浑身发软。 第418章 神格解离 “杨旭,你要干什么!” 张宁宁看着郑清荣趴在上一副热汗淋漓的模样,不自觉的将身上的衣服紧了又紧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出数步,极力的要和杨旭拉开距离。 “自然是防备着她其他的后手和底牌了。”杨旭不怀好意般的冲张宁宁笑了笑,“她炼化神格之后又衍生出了什么样的本事?我们并不清楚除了她手上那把作为神器的锤子之外,剩下咱们也没看到她施展任何城隍神的本事!咱们这次的对手可是一个伪神硬桥硬马的跟她打是很容易吃亏的!” “所以…”张宁宁有些将信将疑。 “所以我准备利用她随身自带的春药来坑他一把!没想到她的这副身体连自己的毒都扛不住!” 杨旭又是一阵坏笑。 “杨旭,你给我等着!” 郑清荣羞愤地抬起头,想要说出些狠话,却忍不住娇喘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更加迷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峦偈和尚不忍直视,转过身去念了声佛号。 张宁宁则一脸嫌恶地退到崔珏的身后:“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杨旭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的这副媚骨可是拿药草浸泡数年打碎了多少次骨头才将药力完全融入体内!她自身的功法更是得靠采补他人精气维持容貌,并借此平衡自己体内的欲火!可是只需要稍加一个引子,她的反应…”杨旭稍稍顿了顿,故意拖长音调,“比常人要猛烈十倍。” 郑清荣蜷缩在地上扭动,衣衫被汗水浸透,不断有一股股怪异的芬芳从其体内飘荡而出。 张宁宁仅仅是微微嗅吸了一点,便感觉脸颊发热,一阵的潮红,忙忙将衣袖捂在了鼻子上,避免吸入的更多。 郑清荣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体内神华不受控制地爆发,粉色雾气从七窍中喷涌而出,整个人就像是火烧一样,在地上不断的翻转挣扎,只是那声音中夹杂着娇喘勾的人,心中异痒难耐。 “她体内的神格在崩溃?”崔珏眉头微蹙。 “什么意思?”张宁宁问。 崔珏低头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不清楚!” 张宁宁不自觉地栽了个跟头。 “很好解释!”杨旭掐着腰,戏谑地看着郑清荣,“正统神道神位之间的传承,往往需要前代神明解离自身的神格,将其剥离出来,才能供给继任者进行炼化吸收!而想要解离自身的神格,就需要施加一丁点儿的外力,以及逆用功法!郑清荣自身的功法便是依托于媚骨,从而驾驭体内蕴含的那些淫邪炁韵。她的这种炁韵落在别人身上,只不过是一种魅毒,可是被自身吸入之后只会转化为更为猛烈的淫毒,淫毒会强行的控制她逆用功法,我们也可以趁此让原不属于她的城隍神的神格从她体内解离出来。” “可是逆用功法人不是会死吗?”张宁宁惊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逆用功法的人确实很少有人能活下来!所以能够顺利退休退位的神明并没有多少,能活下来的都是在位时积累了大量的功德,所以才能保住性命,否则的话神格离体的那日就是他们坐化的时候!”杨旭笑道,可眼中却多了几分敬意。 “杨旭,你不得好死!” 郑清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体却绵软无力,两只迷离的眼睛魅惑的简直能够拉出粘丝,身体上腾出出来的芬芳也随之更加浓郁诱人,惹人心动。 杨旭慢慢的蹲下身,那如同玉米杆子一样修长的身体蹲下来比一般的座椅都要高上好多。 “郑清荣,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你归还给天地也是应该的!你也不想想老城隍活着的时候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你也配占有他的神格!神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给予人信念上的支撑,更是要引导人走向正途!你这种伪神,而且是德不配位的伪神,你不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还真的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成!” “不...不要...” 郑清荣身体猛然一僵,皮肤开始出现诡异的裂纹,道道金色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整个身体如同强行粘合在一起的碎瓷器一般。 那些从身体里渗出来的金光像受被牵引一般吐出道道金黄色的光丝,汇于郑清荣的眉心,像是一个被定住的锚点,始终悬浮在那,向外不断颤抖地进行拉扯。 呼! 一阵狂风猛然卷起,吹得周围的草木哗啦啦一阵的乱响,无波的水面抽起波澜,阴风怒号,浊浪拍岸,夜间的虫鸣戛然而止,远处的飞鸟传来一阵阵不安的啼叫。 郑清荣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那些金色光丝突然绷直,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猛地一拽。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一枚晶莹剔透的金色光团从郑清荣眉心被硬生生扯出。光团的瞬间,郑清荣丰满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光滑的皮肤迅速爬满皱纹,乌黑的长发转眼灰白。竟变得比之前还要老上许多。 “我的脸...我的...” 郑清荣颤抖着摸向自己枯树皮般的脸颊,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砂纸在摩擦。 光团在虚空中悬浮着,不断的发出阵阵嗡鸣,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可是仅是一会儿便不再有所动静,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那光团中传出了一声无奈的哀叹。 嗖! 光团轰然炸裂,画出一道璀璨的流光,猛然跃到高空,在空中迅速的溶解消散变成了漫天的金色光泽向周围快速荡去,化出无数的光雨倾泻而下,没入周围的每一寸草木土地之中。 郑清荣强行挣扎着想要去抓住那些光点,可那些光点却直接透过了她的肉身没进了周遭的泥土之中。 “炸…炸了?”张宁宁吐槽。 “不是炸了,而是这里没有适合它的人。”峦偈和尚合掌说道,“无论是神明还是佛陀菩萨他们的传承若无人继承,便会短暂消逝于天地之间,直到有适合的人出现,还会重新凝聚,供人炼化吸收!如此这般,老城隍若是泉下有知也可欣慰了!” 光团炸裂的瞬间,远在矿区外战壕附近徘徊的方硕下意识回头,眼圈莫名的开始湿润悄悄的淌下一行热泪。 方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身体微微有着些许僵直,紧紧的握住拳头,全然不顾指甲掐入血肉的疼痛。 “看来,那边应该很顺利,老城隍的神格被解离了出来了!”李简看着水库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漠然。 “不过看这个动静,这个神格并没有找到新的城隍继任,也算是一种遗憾吧!”杜潇点头,小心的望了方硕一眼,“你没事吧!” 方硕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擦了擦眼角,不断奔涌的泪。 “自然没事儿,师父的东西没有被人滥用,便是最大的好事!” “你要不要改修神道?”李简说,“虽然你是妖修改修功法并不容易,但是作为弟子你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继承你师父的衣钵!当然你一旦这么做了,你100%会死,根本等不到继承的那天。” 方硕鼻子喷出一口浊气,将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坚定的看向远方。 “是否继承师父的衣钵并不重要!师傅是一个法医,我是人民警察,我们的职责与责任都是为了公平正义,是否成为城隍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我是一名警察,一个绝对不会遗忘初心使命的警察!” 李简嘴角轻轻一勾。 “好好好!方所长,我信你!” “多谢!”方硕一笑。 李简却是摆了摆手,眼中充满了玩味,“毕竟你修的是金獒法!金獒就是雪獒,雪獒就是藏獒,藏獒就是狗,狗是不会骗人的!” “李简…”方硕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露出了一个极为核善的笑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警犬咬人?” 杜潇赶紧按住方硕的肩膀,“别别别,他刚被雷劈过,脑子还不清醒。” 三人彼此相视,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脸上都多了几分释然。 佟玲玲远远的看着三人站在一处,柳叶梢般的眉头默默紧缩。 曲东阳悄悄的走到佟玲玲身侧,顺着目光一眼便看到了李简的侧颜,下意识的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刀鞘。 “玲玲,你…” “哥!”佟玲玲莞尔一笑,“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曲东阳皱了皱眉,“这样吗?他们笑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是白痴,白痴是互相会吸引的!” “我知道!”佟玲玲笑了笑,而后释然的吐出了一口气,眼中扫过一丝炙热,“哥,我记得还有一年的时间吧!” 曲东阳点了点头,“是啊,差不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那这一年就麻烦表哥你了,这一次我也要争个席位回来!” 曲东阳看着佟玲玲那如同烈火般的眼神,不由一阵发愣,斜眼看了看远处的李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千年不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艰难的笑。 “好啊!没问题!” 第419章 裤子保卫战 郑清荣浑身颤抖,蜷缩在地上,就像是一只可怜的蛆虫,身上洋溢着粉红色的氤氲,美好且丑陋。 随着神格解离离体,郑清荣身上的气息逐渐开始衰弱下来,从入室境逐渐跌到了登堂境。 峦偈和尚双手合十,憾憾摇头,“阿弥陀佛!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相者,红粉骷髅,白骨皮肉。郑先生,你,真是自讨苦吃!” “你闭嘴!” 郑清荣不断蠕动,枯瘦的身躯痉挛般抽搐着喉间挤出嘶哑的呜咽,布满皱纹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浑浊的眼中交织着痛苦与欲望。粉红氤氲自每个毛孔渗出,在苍老皮肤上凝结成黏腻的珠露,将灰白鬓发黏在潮红的颧骨上,更把原本就被水打湿的衣衫死死黏在身上。 “呃…啊啊!” 郑清荣不断发出那怪异的喘息声,踉踉跄跄的爬行,任由汗液与泥土香和将衣服扯开大半,露出内里的皮肤。曾经丰润的皮肉如今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却在淫毒催动下诡异地泛起少女般的潮红。双腿无意识地摩擦着,手指不断抠挖着地面,挠的指甲缝里渗出点点血丝。 张宁宁看着郑清荣那般惨状,不忍得别过头去。 同为女子,这姿态,太难看了。 郑清荣奋力的爬到杨旭的脚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杨旭的脚踝,双眼迷离好如秋水,半点朱唇点出万千残破。 “救我!” 那语气近似于恳求。 郑清荣身上欲火燎心,可心里却是清楚,再没人帮她,过不了十五分钟,她就死定了。 杨旭冷冷一笑,戏谑的掐起郑清荣的脸颊,“救你,凭什么!你已经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这样死了就挺好!” 说着甩开郑清荣的脸,一脚将人踢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海市吗?因为那门手段外人练了会短时间内消耗大量的炁韵,更不要说你学的海市还是我改过的!你若是全盛时期,我们几个人打你确实得需要掂量一下!可你为了逃,就什么也不顾了,凭借着三成的炁韵,你输的不亏!” “这些不要紧,求你了,救救我!” 郑清荣郑清荣的指尖在泥地上划出十道血痕,奋力的向前爬行艰难的挽住杨旭的衣角,沿途所过之处淌下一行不可名状的液体,仰起的脖颈绷出青筋,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求你了,看在我告诉你残谱的下落的份上就救我一次吧!” 杨旭笑了笑,“我的童子身留着还有用,就算是救人也不能迁就给你这个老太婆!” 说着杨旭甩头看向张宁宁,“别在那躲着了,你来救她!” 张宁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地上的郑清荣,“你确定吗?我也是女的,我还是个直的,我怎么救她?” 杨旭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翻白,“谁说非得里是用那个法子了?你会点啥你不清楚吗?” 张宁宁缩了缩脖子,仔细想了一下自己会的东西,貌似很少,但更像是啥都没有。正想着张宁宁猛然浑身一颤,快速抱住了自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你不会让我吸她的炁韵吧!杨旭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着打我的主意!” “我…” 杨旭一阵无语,真的有想要拿手中的子午鸳鸯钺敲开张宁宁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个芒果外表黄,里面黄,切开之后黄中黄。 “你的杀招啊,你个白痴!” “我的杀招?天宁浩瀚?”张宁宁一愣,“我拿那招去对付她,一招下去她不就没命了!咱们是来抓活的,不是要整死她呀!我那手段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收住力道,怎么救人?” “加持!”崔珏忽道。 张宁宁疑惑地转头看向崔珏,只见这位向来天性纯良的武痴此刻正用指尖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无奈。 “啥意思?”张宁宁发自内心的发问。 凭她对于修行界的认知,这俩字儿她要听明白倒是有鬼了。 “你连傻子都不如吗?”杨旭简直没眼看,“你体内又八种性质不同的炁韵,每一种的性质都不同,你不会把你那个一击必杀的招数更改一下思路,换个玩法吗?” “你嚷什么?你不说我能懂吗?你们修炼几年,我修炼几天!有话直说能死啊,整那么玄乎干什么?能不能拿一种我能理解的话来解释一下!”张宁宁也来了脾气,叉着腰冲杨旭吼了回去。 此刻,郑清荣已经拽着杨旭的裤脚将手死死的薅在了杨旭的裤腰带上,险险将杨旭的裤子扯下。 杨旭想要将郑清荣推开,可在淫邪之气的加持下,郑清荣原本虚弱的身体却有着巨大的力量,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薅住他的裤子。 推也推不走,踹也踹不动,只能费着力气提着自己的裤子。 “杨先生的意思是给你的招数附点魔!”峦偈和尚道。 “附魔?”张宁宁有点懂了,但是又没完全懂。 “没错!” 峦偈和尚点了点头,大跨步来到郑清荣的身侧,一把便将郑清荣薅起,甩到了一边。合掌降下一口洪钟将己方四人守在其内,避免郑清荣再冲进来扒自己这里三个男人的裤子。 而后继续道。 “就是附魔,虽然贫僧没有见过姑娘,你使用你那招天宁浩瀚,但是也从闲谈中了解到一些!你的那招是利用自身之炁勾动天地之炁,引发天地共鸣,一股脑的冲进对方体内,捣毁对方的经脉和组织!就像是用一个杠杆撬动地球,而这根杠杆并没有任何的性质!可你现在体内有八种不同性质的炁韵,如果将这八种进行组合或者是任意一种作为引线,那么效果大概率是不一样的。” 张宁宁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就像是给英雄选符文一样!要么加暴击,要么加吸血,要么加移速!” “对的!”峦偈和尚微笑点头。 “符文是什么东西?”这回杨旭懵了。 “你大概可以理解为是手机游戏里的一种操作!”峦偈和尚耸了耸肩,“少林寺和监狱不一样,我们也是有网有手机可以打游戏的!杨先生你不懂很正常!” 杨旭眼角抽了抽,正想反驳,忽听洪钟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郑清荣正用染血的十指疯狂抓挠钟壁,原本浑浊的眼球此刻爬满血丝,嘴角涎水混着血沫滴落在前襟。 “来不及了!”峦偈和尚皱眉道。 “好,我试试!”张宁宁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长枪一晃,心神微微沉定,势刚起,就又散了。“不过我要用哪种才能够解决她的问题呢?” “你问我,我哪知道!要不要上网搜一下?”杨旭讥讽道。 张宁宁赶紧摆手,“不用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针对这种类似于激素和精神类的问题,应该用伊贺忍者那个,可以抑制,让人安定!” 说着张宁宁便再次沉下心来,耐心的将体内的静抑炁韵调出,慢慢汇于长枪之上。 眼见着长枪已经在炁韵的灌溉下开始微微颤抖,发出一阵阵枪鸣,周遭的空间里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会来与之相近的天地之炁,张宁宁就又停了下来。 “你又咋啦?” 杨旭几乎要抓狂,眼看着洪钟外郑清荣的抓挠声越来越急促,郑清荣嘴角的口水都几乎要淌到了地上,那两只迷离的眼睛更现桃红,俨然是失去了大半的理智。 张宁宁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抖,“万一我没控制好,把她弄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是为民除害!”杨旭咬牙切齿,“赶紧的!再磨蹭我们仨的裤子都要保不住了!” “可杀人是犯法的!”张宁宁吐槽。 杨旭一阵挠头,“你要再不动手,她就死了!那咱们出这趟任务就白来了!又不是让你砍死她,你是来救她的。” “万一砍死呢?” “啊啊啊!李简没告诉你除恶务尽的道理吗?”杨旭大叫。 “没有!他告诉我遇到危险先跑再说!”张宁宁认真的道。 “那个死貔貅,没有屁眼儿,屁话还挺多。”杨旭忍不住骂道。 远在几十公里外李简突然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妈的,哪个王八蛋骂老子?” “是不是天凉的缘故!”杜潇道。 李简摆了摆手,“那不可能咱们的体质比常人要强上不少,我都已经若干年没有感冒生病了!铁定有个王八蛋在骂老子!” 洪钟外,郑清荣已经欲火焚身,开始阴暗爬行,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和诱人遐想的喘息,两只充满欲望的眼睛看得杨旭一阵发毛,就连峦偈和尚这个在少林寺苦修多年的武僧都为之发凉。 “张姑娘,你大胆尝试她是死不了的!就算出了点问题,咱们还有夜神医在也能把她救回来。”峦偈和尚随之催促道。 “大师万一出了问题,你这叫教唆犯罪知道吗?”张宁宁慌道。 杨旭彻底绷不住了。 “你大爷的,你要再不动手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和郑清荣这个正在疯狂发情的老鬣狗打一对一!” 第420章 修为格式化 “啊?” “啊个球头,你个修行界基础教育的漏网之鱼,动手啊!” 张宁宁被杨旭吼得浑身一激灵。 眼一闭,心一横,紧咬牙关,将长枪高高举起。枪尖上凝聚的静抑炁韵化作淡蓝色的光晕,与天地间涌来的同属性炁韵相互交融,形成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 涟漪所过之处如同月光洒入晚间的镜湖一般,周围的风停了,草静了,就连声音都消失了。 “天宁浩瀚!” 随着一声略带颤抖的清喝,长枪猛然砸出。 由无漏金刚炁韵凝化出来的古朴铜钟,在长枪所过之处化于无形,长枪掠空,鲜红的红缨划过一道微红的弧光,在月光静谧的照耀下,缓慢无声的落下。 咚! 枪落之时,郑清荣正好扑来,徐徐落下的枪杆正正好好的敲击在郑清荣的脑袋上。 周围的时间与空间像是瞬间凝固一样,郑清荣的身体始终保持着飞扑的姿势,悬在空中,破出口腔的舌头,不断的如扫出来的粘液几乎都要沾在峦偈和尚的前胸上。 啪! 时间不止静止了多久,突然恢复了流动,张宁宁手中的长枪再度恢复了动能,郑清荣整个人直接五体投地的被一枪抡倒在地上,如雨打的蛤蟆一样爬着,脑袋上是徐徐冒着白烟的大枪。 呼! 一阵细小的清风吹过。 蓝色光晕如潮水般涌向郑清荣,却在触及身体的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春雨般轻柔地渗入每一个毛孔。 郑清荣身体始终保持着僵直,不再开始剧烈的扭动,两只叠满浴火与迷离的眼睛此刻早已翻白,不知是被敲晕的还是背着冲入体内的炁韵冲傻了。只是张大嘴巴,任由那些蓝色光点在自己体内游走。 那缠绕在其体表不断生疼的粉红氤氲也在这些细微蓝色光点的侵蚀下开始不断地中和泛白,逐渐消散,就连残存在空气中那一点蕴含着魅毒的芬芳,也开始逐渐的消失。 “阿弥陀佛,看来有效!”峦偈和尚惊喜道。 然而下一刻,郑清荣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佝偻着身体强撑着坐起,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七窍中渗出丝丝黑血,体内开始不断冲出道道白气。这些白气数量惊人,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于消弥于天地。 而张宁宁手中的枪却依旧死死的压在郑清荣的脑袋上,就像是粘上去了似的。 随着白气持续的喷涌,郑清荣身上的气息也开始逐渐变得萎靡,自身的修为境界更是以火箭般的速度快速跌入谷底,不到几个呼吸,修为便已经跌破到了达庭境。 “张宁宁,你干了什么?”杨旭大惊。 张宁宁把着枪,脸上扫过一丝无奈的苦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好像,我这招还是失控了,现在我的招式好像完全不听我的了!” 崔珏快速闪出手中桃木剑,顺势反转向上横挑。 可剑身刚接触到枪杆,剑上的力道竟突然被卸掉了,不仅如此这柄灵性十足的桃木剑竟被长枪死死黏住,从中不断的向外喷出一缕缕红色的烟晕。 “什么?” 崔珏大惊失色,虽是仅仅一瞬,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这柄桃木剑身上的灵性似乎少了一丝。 这柄剑乃是当年纯阳祖师吕洞宾留于武当的至宝,天下能与之并肩的名器也只不过是一手之数,千百年来都不曾有所损伤,没想到这千年来第一次被自己带下山来就出了如此变故。 纵使心境纯良如崔珏一般此刻也不由得心慌,连忙向后扯剑,可是这剑却像是与长枪融到了一块一样,怎么扯也扯不下来。无论自己用上几分力都会被悉数诡异的划掉。 杨旭眸光一扫,顿时打定主意,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记手刀重重砸在张宁宁的麻筋上,一股酥麻之感瞬间席卷张宁宁全身,肌肉瞬间反应,双手立刻松开,长枪应声坠地。 郑清荣抱着脑袋翻着白眼,仰天摇晃了一阵,身体一软,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自此便彻底不省人事。 崔珏将桃木剑抽回仔细感受,眼中不禁扫过一丝凝重,明明只是一两个呼吸,这剑上竟少了足足十余年的灵韵。虽不算是损伤,但也是一笔不可忽视的损失。 杨旭斜了张宁宁一眼,快步跑到郑清荣的身侧,伸出三根手指搭住尺关,探了一下脉象,脉象均匀平滑,并没有丝毫的异状,显然是体内淫毒已清,只不过是这一身的修为都被化了个干净,己经成了一个普通人。 不过郑清荣虽然境界有失,但是心境感悟仍在,如果再有机会重新修个三五年这境界还是能够回来的。 可等杨旭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郑清荣的身体,发现好像这个可能已经没了。 杨旭生怕自己检查的有问题,赶紧用眼神示意峦偈和尚过来帮忙。 峦偈和尚刚一上手,就瞬间瞪大了眼睛。 两人彼此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勉强确定自己的检查并无问题。 在之前接触中,杨旭对于郑清荣的身体状况也是有所了解的,郑清荣修行小有三十多年,身上并无赘肉,周身肌肉分布相当均匀,筋骨也格外的强健。可现在一检查,周身近似乎四成锻炼而来的肌肉都变成了赘肉,打熬的筋骨也已泯然众人,更可怕的是,就连那一身经年累月药物淬炼而成的媚骨也都变成了普通女子的骨头。 简直是被废了个彻底再无重新修行原本道路的可能。 张宁宁抖着酥麻的双手,缓了好久才终于舒服了些,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杨旭三人那充满惊骇的眼神。 “你们怎么这么看我呀?” 杨旭慢慢站起身来,将郑清荣踢到了一边,“她体内的经脉,已经全都变成了普通人的结构。” “什么意思?没听懂!”张宁宁皱眉。 “郑先生现在就像是个被格式化重装的电脑。”峦偈和尚双手合十,苦笑地摇了摇脑袋,“不仅所有修行痕迹都被抹除了,就连硬件都降级了。” “啊?”张宁宁瞪大了眼睛,“神格解离之后副作用这么大的吗?” 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久,杨旭才勉强的抬起头,向着张宁宁冷哼了一声。 “以后你这招还是少对别人用,除非那个人跟你有仇,要不然你这手段亮出来,连圣人都得绕着你走!” “啥意思?你这说的是哪和哪呀?”张宁宁听的是一头雾水。 峦偈和尚过来轻轻拍了拍张宁宁的肩膀,“张姑娘,你这手段实在过于有些惊世骇俗了!他这一身修为并不是因为神格解离而被化掉的,而是因为你的那一招!” “我?” 张宁宁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看向崔珏和杨旭想要得到些许验证,可不想另外的两人一个只顾看剑,一个只顾低头,没有一个和她对视的。 “我这么厉害的吗?那我岂不是…无敌了!” 虽然在场的三人不愿意承认,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张宁宁这招确实可以说是无敌于世,当然得除了像萧宝卷和白拓这种善长于远攻的选手。 不过三人也看明白了张宁宁的天宁浩瀚的短板。这手段可以一招制敌不假,但攻击射程太短,只要拉开距离,张宁宁被干掉的概率就会提高。 杨旭捡了一些峦偈和尚刚才爆衣的破布料,攒了根绳子将郑清荣捆了个结实。 完事之后略带戏谑的看了崔珏一眼。 “怎么着?崔道爷你不是说要跟张宁宁试吧一下吗?现在正好有空闲,要不打一架?” 崔珏看了一眼,杨旭又瞥了一眼,张宁宁默默地将桃木剑插回到背后的剑鞘。 “不必了!无论打赢打输,对于我的武道而言都无任何意义!过些日子再说吧!” “哟,原来你不是真的傻子!还知道扬长避短呢!”杨旭笑道。 周遭雷光一闪,张继阳风尘仆仆地从远方疾驰而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披发凌乱的郑清荣,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们这边很顺利!” 峦偈和尚点头,“有张姑娘和杨先生在这里帮忙,这贼人终归是被拿下了!继阳真人应该是去支援左丘先生他们了吧,不知战果如何?” 张继阳脸色微微一沉,没有说话。 “难不成让谢寻跑了?”杨旭凝重道。 “是!” 仅是一字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继阳到友与左丘道友皆是我辈翘楚谢寻虽有些许修为,可毕竟境界实力不如你们两位,他如何能逃呢?”崔珏忽道。 “是有人把他救走了!”张继阳微微顿了顿,“而且来人修为格外高深,我和左丘明芮都不是他的对手!左丘明芮她…甚至被打伤了。” “什么?” 众人大惊。 “阿弥陀佛!凭您两位的实力放眼九州,除九位圣人之外也算是一流高手中的顶尖高手,能让您两位都败于其手,对方莫不是圣人?”峦偈和尚骇然道。 “我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很强。”张继阳微微叹了口气,“眼下先把郑清荣带回去吧,余下的回去再说!” 第421章 拿下 矿洞内。 毒贩们终于清理掉了实验室大半的碎石和残液,但每一个脸都涨得通红,浑身肌肉暴起,时不时还会兴奋的发出狂笑,每一次抄起石块都莫名的轻松。 但是他们对于这些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满眼,只有即将逃离的欢喜。 原本埋藏链条的地面被一寸寸刨开,露出里面长达三米的暗格,里面的碎石被一寸寸清理,顺着暗格的走向,刨开的石壁内露出几个简陋且粗糙的齿轮。齿轮之间还夹着几块因为爆炸而震落的碎石。 “太好了,清理掉这些,咱们就可以逃离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了!”白鸡脖兴奋的大笑。 程雷子也在忍不住的点头,“对,赶紧上手把这里清理掉,只要能拉开暗道,等咱们逃出去一定要找到谢寻那个王八蛋把他碎尸万段!” 程雷子说着便要上手去扒拉齿轮间的石块,白鸡脖却是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拉了回来。 “你别着急,你这么粗手笨脚的容易把齿轮弄坏,一旦坏了咱们谁都逃不出去!” 程雷子粗暴的甩开白鸡脖的手,一把揪起白鸡脖的衣领。 “姓白的你他妈的就是看老子不顺眼,这东西一看就不怎么精密碰一碰能咋滴?你是不是还想把老子支出去帮你拖延缉毒大队的那帮家伙!” “你在发什么疯?你是不是在找茬?”白鸡脖也是怒火中烧,赶紧打掉程雷子的手一下子便将手里的枪掏出来,死死的顶在程雷子的脑壳上。“我告诉你,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瞎掰扯!” “呦呵!”程雷子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不屑的冷哼一声,反手便将腰里的枪也拿了出来,顶在了白鸡脖的心口上,“妈的姓白的,你他妈一个卖屁眼儿的也想过来指挥老子,老子干这行比你时间久多了拿枪吓唬我,你以为我是吓唬他的?” “两位老大,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逃才是。” 那名毒贩话音未落,程雷子反手就是一枪。 那名毒贩应声倒地,额头上一个血洞汩汩冒着鲜血。其余毒贩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后退几步,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内斗。 “妈的,谁再多嘴,老子先崩了他!”程雷子狞笑着,枪口依旧死死抵着白鸡脖的胸口,“姓白的,你真以为我怕你?今天咱们就看看谁先死!” 白鸡脖脸色铁青,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程雷子,你他妈疯了!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哈哈哈!”程雷子狂笑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眼中布满血丝,“老子早就受够你这副装模作样的嘴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两人的对峙让矿洞内的气氛凝固到极点,其余毒贩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劝阻。但在场的每一个都喝了加料的水,现在一个个情绪都极不稳定,心里更是因为两人的相互纠缠而焦躁不安。 就在此时,两名缉毒大队的队员刚好在矿洞门口的冰盖上安装完炸弹。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两指多宽的冰墙立时裂纹遍布。 爆炸的巨响让整个矿洞都为之颤抖,无数落石噼里啪啦的从矿洞顶端跌落,有些更是落进了被刨开的机关暗格,卡在用以开启暗门的齿轮上。 “玛德,那帮缉毒警邀进来了!快动手清理!”白鸡脖大叫。 程雷子却纹丝不动,枪口仍死死抵着白鸡脖,狞笑道:“清理?先把你清理了再说!” 程雷子瞳孔不正常地扩张,呼吸不受控粗重,显然是药物的作用。 “你他妈…”白鸡脖话未说完,程雷子竟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矿洞内炸响,白鸡脖帮忙躲开艰难的躲开这枪,踉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后墙深深的弹痕。 归属于程雷子一党的人快速地跑到程雷子的身后,将暗道的机关死死围住,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快步爬进暗格,七手八脚的开始清理卡在机关上石块。 “程雷子你…” “干咱们这行的早晚都得防着被人出卖,毕竟被逮着就是死刑!”程雷子大声狞笑起来,“之前让老子去守门防着那帮人打进来,你带着人在这里清理!你以为老子是傻子吗?这个架势他们的人马上就打进来,我如果现在还在外面等一会儿门破了我的兄弟们都得跟我一起死,你们到时候都他娘的跑了,老子把命丢这了,凭什么?都是他娘贩毒的畜生,凭什么你们能逃出生天!” 白鸡脖气得脸红脖子粗,手里的枪忍不住的开始发抖。 “程雷子老子平日里待你不薄啊!” “不薄你妈呀!”程雷子恶心的往地上碎了一口。“你他妈个小白脸,如果不是给谢寻卖屁眼儿,你他妈能跟老子平起平坐!现在谢寻那老王八蛋跑了,把你丢这了,你少跟老子耀武扬威,你要敢开枪,我立马就把这机关毁了,大家谁也别想跑!凭你的枪法打死我很容易,但是我躲开也很容易!你可以试试!” 程雷子手下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将机关里的石头悉数清理了个干净,这个力气较大,勉强够得上达庭境的入门境毒贩凑到一起死死的攥紧地下的链条,向上猛扯。 随着机关嘎吱嘎吱巨响藏在培养舱后方的暗门徐徐的开始抬起,那仅够一人通行的矮小暗道逐渐露了出来。 程雷子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向旁边人一使眼色,立刻就往机关暗格里塞了一个可远程控制的炸弹。 “白鸡脖,你就留在这儿陪那些缉毒警玩吧!”程雷子哈哈大笑,猛地一挥手,冲手下吼道,“兄弟们,撤!” 白鸡脖眼睁睁看着程雷子的人一个接一个钻进暗道,急得目眦欲裂。刚抬起枪,枪口对准程雷子的后背,望着那丢在暗格里的炸弹,手指就僵在了扳机上。 剩下的毒贩慌了神。 “老大,咱们怎么办?依照程雷子心狠手辣的性格,他一旦进去了,也有可能会引爆炸弹,那咱们可就都完了!” 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袭来。山洞又开始乱摇碎石不断打落往暗洞里钻的人也变得更加急切。 白鸡脖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玛德,拼了,把暗道抢下来!”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炸响轰然响起,一股汹涌的怪风从实验室的门口猛然灌进,同时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猛然落地,一声与炸药爆炸不同的炸响随之响起。 “不好是震爆弹!他们打进来了!” 白鸡脖大惊失色,也不管自己身后的那群手下,拿着枪冲洞顶狂开了几枪,一个箭步便冲到了程雷子的那群手下人群里,三把两把便将多个毒贩撞倒在地,一个闷头便撞进了暗道,而后反手一枪就招呼在了拉扯锁链的毒贩心口上。 拉扯锁链的毒贩共有三个,这三人加起来都没有谢寻一个人力气大,凑在一起拉动这沉重的石门本就实属勉强,这下死了一个,便彻底把持不住,噗通一声被拉倒在地,石门也随之沉重落下。 有一个毒贩跑的正急,眼见着石门要关一个大跳便往里窜。 好消息是人进去了,坏消息是只进去了一半。 石门轰然砸落,那个毒贩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下半身被生生砸成肉酱,死得不能再死,鲜血顺着石门的缝隙往外涓涓而流。 被留在外面的毒贩惊恐的拍打着石门,指甲在石板上刮出带血的痕迹。 程雷子狞笑着按下遥控器,转身就往暗道深处爬,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兄弟啊…黄泉路上…慢点走!” 暗格里的炸弹立刻发出刺眼的红光。 轰! 爆炸的冲击波将整个暗格炸得粉碎,碎石像暴雨般砸向洞内众人,零碎的机关齿轮更是被炸的七零八落。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岩壁上蹦出道道火光,没看到人影,一大堆瓶瓶罐罐便从洞口丢了进来。 砰! 噗! 震爆弹和催泪瓦斯同时炸开,原本就已经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毒贩在震爆弹的巨响下,一个个耳内发鸣,头脑一阵昏涨,催泪瓦斯的刺激性味道更是一股脑的钻进鼻子冲进眼球,眼睛几乎难以视物。 “缉毒大队!放下武器!” “妈的,跟他们拼了,我们犯的罪一旦被抓就都得死!跟他们拼了!” 不知是因为谢寻下药的缘故,还是这伙毒贩本就强悍,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毒贩都立刻举枪开始乱射。 枪声密集而嘈杂,不断有血光迸溅,有人躺在血泊之中。 打的好是热闹! “跟你们拼了!” 几个毒贩怪叫着清空弹夹,狠狠地按了几下扳机,确定彻底没子弹之后立刻就抄出了腰尖的砍刀铁锥什么的,呲牙咧嘴的变向洞口冲杀而去。 结果这几个毒贩刚跑出去没有五米,刚一转弯便看到了正在拐角处静候的冷队长和陈诚以及五十名缉毒大队的队员。 “拼了!” 几个毒贩怪叫着直接挥舞着手中的东西就要上来冲杀。 啪! 十几把电击枪同时射了出来,稳稳地落在这几人的身上。一路火花带闪电,这几个毒贩啊,便直接被电的瘫倒在地,下体失禁,好像是遭瘟了的蛆一样,在地上一抖一抖又一抖。 陈诚看着地上的几个毒贩,微微皱眉。 “你们打击的毒贩都是这么勇的吗?几个人就敢打五十个!” 冷队长摸了摸下巴,眼中也是扫过一丝疑惑,不过等看清楚这几个毒贩的脸,便清楚了八九分。 “看来谢寻那家伙逃走的时候给这群家伙都下了药,他们身上的血管还有脸色都不怎么正常一看就是咳嗨了。一般情况下,毒贩都很少吸毒,但是对于新加入的成员,一般都会采取使用毒品进行控制!” 冷队长向后使了个眼神快速出来几个队员,将这几个不能自理的毒贩拖下去,好好的捆绑关爱。 随着手指一动,五六个手持有防爆盾牌的队员立刻从侧翼冲出,举着盾牌快速的向实验室所在的洞穴压去,余下的人紧随其后。 随着众人杀进洞里,放眼一看,洞内一片狼藉,有二十几个毒贩手持明亮亮的砍刀正在一起互砍,地上七横八落躺着足有三四十个人。 刚才被瓦催泪瓦斯迷了眼,被震爆弹堵了耳朵。这伙毒贩一顿乱枪射击,全然没有注意到陈诚等人并未进来,一顿操作下来,把自己的同伙倒是杀了个九成九。 反正就是逢人就剁,遇人就砍,队军暴击666,好一顿杀。 冷队长自然不是什么客气的人,搜一下缉毒大队的队员也不是太过于抹不开面子,看着这伙毒贩打得热闹,防爆盾牌一拥而上将这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就是一顿电击枪伺候。时不时还会将盾牌的阵列露出一两个缝隙,从中掉出来个两三个,余下的人直接一拥而上,送上一顿亲切问候,直接打包收货。 这群毒贩在谢寻手下混了好多年,一个个身上也有着几分修为的特性,喝了谢寻特意下的毒品,一个个龙精虎猛甚有些力气,被四五个缉毒队员围在当中,一顿胖揍之后还咋咋呼呼的还想再勇一下。 这怎么能行! 队员们立即抽出特制的合金锁链,一上去便捆了个结结实实的摁到地上又是一顿暴打。 锁链缠上毒贩身体的瞬间,锁链上立刻电光涌动,一阵电击下来,方才还力大无穷的毒贩们顿时像被抽了筋骨般瘫软下来。 有个别修为较高的还在挣扎,直接被补上几针强效镇静剂,撂倒之后又是受到了一阵爱的抚摸。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不用说这帮毒贩算不上好汉,只不过是毒虫。 不到二十分钟就就通通的打成了一堆猪头。 第422章 阿摩提狮子无畏观音金刚拳 将洞中所有能够挣扎的毒贩通通拿下押送之后,剩余在洞外静候的队员们快速的冲进矿洞之内,以极快的速度清扫战场。把有活气快死的先抬出去,为了防止那些死透的还要搞什么诈尸装死的把戏也都纷纷捆好弄个结实一起丢在外面看好。 清扫完战场之后,冷队长和陈诚一起来到了被压的粉碎的半截尸体之前,看了看还在渗血的石壁,一眼就能看出是里面藏有密道。 机关已被破坏,冷队长也没有要修的意思向后一挥手,立刻便有几个手拿钻机的队员冲了上来,快速的在石门上钻出几个大洞,插上几个爆炸效力较差雷管,一声爆响,便把石门炸的四分五裂。 冷队长和陈诚首当其冲一前一后的钻进密道里,身后的队员也以极快的速度跟上。 “哈哈哈!白鸡脖那个小白脸儿,应该已经和省管局那帮家伙打在了一起吧!听这动静,大概率都是要完了!不过还是不要灰心的好,等我程雷子逃出去之后,逢年过节一定会给你们烧纸的!” 程雷子一阵大笑带着身后十几个跟随自己跑进密道的手下,在密道内快速的穿行,很快就跑到了之前谢寻与郑清荣交锋的那三处洞穴前。 看着眼前已被封住一个还剩下的两个洞口,程雷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谢寻那个王八蛋人走了也就是了,他竟然把唯一的出路都封死了!真是该死!你们谁身上带着炸药把这个堵死的门给我炸开!” “老大,我们走的急,唯一的炸药都被你丢进了那个机关暗格里威胁白鸡脖,咱们手上根本就没有剩的!”一个毒贩道。 “什么?”程雷子气得面色铁青,“妈的一群废物,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这门炸不开,难不成要用拳头打!这门要是开不了咱们这几个人都得被缉毒警一锅烩了,那群家伙又不是傻子,很快他们就能找到密道的入口!赶紧想办法!” “要不然试试另外两个门。”另一个毒贩怯生生的说。 啪! 程雷子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招呼了过去,抽着那个毒贩直接在原地转了两三个圈。 “是你傻逼还是我傻逼?另外两个门要是能出去谢寻干什么要单独把这个门封了?” 可程雷子并不知道,其实真实的门就是在剩下的两个之中,眼前被封住的门只不过是谢寻为了留下郑清荣而封死的。 藏匿在十几个人身后低头不语的白鸡脖此刻心急如焚,他可不是程雷子,刚才的爆炸声,他在最后,听的也是最清,那声音实在太清楚了,显然不是实验室里传来的声音,稍稍一猜,白鸡脖就知道是暗道门被炸开了。 白鸡脖悄悄后退两步,借着人群的掩护,目光在剩下的两个洞口间游移。他深知谢寻的狡猾,既然特意封住一个门,必然有诈。眼下程雷子暴跳如雷,手下人噤若寒蝉,正是他脱身的好时机。 可白鸡脖刚一动就被程雷子一眼扫中,“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娘!” 白鸡脖突然暴起,一脚踹翻身旁的毒贩,举枪就射。程雷子仓促后仰,子弹堪堪擦过脸颊,带出一道焦黑。 “白鸡脖!你竟然跟过来了?”程雷子大吃一惊,反手举枪掏枪。 跟随着程雷子的十几个人快速响应,立刻拔出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将白鸡脖团团围住。 “白鸡驳你狗一样的东西,没想到你竟然跟了进来!你老老实实的死在外面就不行吗?非得要跟上来。现在我只能亲手打死你了。”程雷子发狠道。 白鸡脖看着周围的枪口,脸上已无惧色,“去你妈的程雷子,想让老子给你当垫背,你还真是猪油蒙了心!我可不是你这种脑子里也练块儿的蠢货,刚才那个爆炸声是暗门被炸破的声音,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拦着我逃命,别怪我不客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这枪虽然不一定能打死谁,但是崩出来的血也能让缉毒警那帮家伙闻着味儿追上你们!你不怕暴露你就开枪!” 程雷子的脸色阴晴不定,枪口微微颤抖。白鸡脖的话戳中了他,现在每一秒都关乎生死,密集的枪声可比单发枪更容易引人注意,尤其是这密道还是直来直往的。 “你以为我不敢?”程雷子狞笑,手指扣在扳机上。 “你开枪啊!”白鸡脖脸上扫过一丝疯狂,现在他的脑子昏胀的很,除了想逃就是想要杀人。 “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开枪啊!” “别逼我!” “开啊!你个后娘养的!” “草泥马,你找死!” “开枪啊!” 铛!铛!铛! 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一个罐子形状的东西慢慢的滚来。 “操,震爆弹!” 程雷子大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 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在狭窄的洞穴内炸开,程雷子等人顿时眼前一片雪白,耳中嗡鸣不止。 砰砰砰! 程雷子闭着眼抬着手手中的扳机不动后动枪声不断的响起,打的周围石壁火星一阵乱跳。他的手下也跟着有样学样不断的开枪射击。 白鸡脖在震爆弹炸开的时候就选择了趴地闭眼捂耳,那密集的枪子虽然没打在身上,但是被被子弹崩下来的石子却有好几个都打进了他的屁股里,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喊。 枪声很快停止,只有疯狂按动扳机的咔咔声。 陈诚刚要动手,不料身旁的冷队长动作更快。 冷队长飞身,上半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膨胀绷紧,将作战用的装备服塞得满满几乎爆裂,高高举起右拳,拳上金光缭绕,全上风声似有一金狮迎风咆哮。 “阿摩提无畏金刚拳!” 冷队长一声暴喝,右拳携着开山裂石之势轰然砸向地面,白金色的波动竟似乎实质如波涛般向外滚滚荡开。霎时间整个洞穴地动山摇,碎石如暴雨般从洞顶簌簌坠落。金色拳劲化作狮形气浪,贴着地面咆哮着冲向毒贩群。 “快躲!” 白鸡脖听到动静不对,顾不得屁股上的伤,一个驴打滚躲到空开的石洞内,程雷子等人刚从震爆弹的眩晕中恢复,抬头就见金色狮影扑面而来。 轰! 最前排的五个毒贩还没来得急动作,当场就被气浪掀飞,像破布娃娃般重重撞在石壁上,口喷鲜血肋骨断裂再起不能。程雷子勉强架起双臂格挡,却被余波震得连退七八步,后背狠狠撞在封死的石门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瞬时泛起一阵昏黑。 陈诚握紧双刀,看着那刚劲威猛的一拳不由得眉角暴跳。 “登堂境圆满,冷队长修为这么高的吗?阿摩提狮子无畏观音法,当真如此凶猛?” “吾乃林文忠公精神后生,尔等毒贩还不授首,正待何时?” 冷队长一声断喝,震的整个山洞都在不断回响。原本耳朵就已经被震爆弹损伤不少的毒贩,听着这声音顿觉头痛欲裂。 “咳咳咳,特么的!”程雷子抹着嘴角血迹,脸上扫过一丝狠色,“想让我们投降,没到最后怎知不是你死还是我亡?” 程雷子断喝一声,周身掀起阵阵浑厚的气血,脚跟踏住石门旋即爆射而出一记掺杂着浑厚气血的一拳照着冷队长的面门便是狠狠一拳。 咚! 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冷队长的脸上。 “打中了!” 程雷子顿时一喜,但顿觉背后生凉,自己这一拳虽不能开碑裂石,但也足以将几百斤的肥猪打得脑浆迸裂,可眼前的冷队长却是纹丝未动,就好像是专门要用脸来接住这一拳一样。 “你打完了是不是该我了?” 冷队长冰冷的开口微微转头,那沉重的一拳在脸颊的微微转动下缓缓的向后倒退,逐渐露出冷队长坚定的目光。 一道闪耀着白金色光芒的拳头冲天而起,轻飘飘顶在程雷子的下颚却发出骨裂的巨响。 “无畏观音阿摩提, 毘沙门天威神力。顾盼微尘目雄毅,智慧照见离苦际!” 冷队长一字一顿地念着诗句,手中的拳头轻轻的挥动,每说一句便是一拳击在程雷子的身上,每一拳落下都能听到清脆的骨裂声响。 “戊戌虎门至今一百九十年,怎还有你这等畜生存于华夏!” 冷队长一声低吼,拳头砸在程雷子的脸上,程雷子的身体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 程雷子满脸是血,牙齿崩落大半,却仍挣扎着想要爬起。 “老大!”几个毒贩惊呼着冲上前。 冷队长冷哼一声,双拳金光更盛,“冥顽不灵!” 身形如电,瞬间冲入毒贩群中。白金拳影所过之处,毒贩们纷纷倒地哀嚎。 陈诚见此眉头乱跳的更加厉害。 “我知道林则徐信佛,崇敬观世音菩萨,可到你们这怎么就变成了阿摩提狮子无畏观音了?” 站在陈诚从身旁的缉毒队员微微挺胸。 “因为我们局长说,林文正公崇敬观世音菩萨,虎门销烟会泽万民以警后世,我等倚靠湘江夜话,林文正公与左宗棠夜谈之事,当使用雷霆重拳,故用阿摩提狮子无畏观音作为林文正公的化身,以证慈悲!” 陈诚苦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吐槽,“我怎么感觉对面那几个毒贩要被他打死了呢?怪不得他一直不出手,难不成就是为了防止自己把毒贩打死吗?愿天下再没有毒品!阿门!是不是乱入了些什么东西?管他呢!” 藏在石洞内侧暗暗观察的白鸡脖,见此情形早已吓得亡魂皆冒手里的枪都已抓托不稳。 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冷队长那冰冷如刀的眼睛,手里的枪连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逃。 可刚一转身,一只大手便死死掐住他的后脑,像抓小鸡仔一样将其高高举起,而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白鸡脖被这一摔,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金星直冒。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一只军靴重重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饶…饶命…”白鸡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嘴角渗出血丝。 冷队长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饶恕你们,是那些被你们破坏幸福生活的无辜家庭去做的事情。而我们的任务便是要用你们的脑袋去祭奠那些因你们而死的人们!” 冷队长的脚跟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强劲的力道透过白鸡脖胸膛落在坚硬的地面上,震出道道裂纹。白鸡脖连冷哼都没有,就口吐鲜血,眼珠一翻,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冷队长冰冷的扫了一眼洞穴那所有的毒贩,鼻尖微微耸动,发出一声冷哼。 “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混蛋!全部带走!” 第423章 遇事不决,可问东风 天光逐渐大亮,负责接应水库方面的缉毒大队的队员及时的赶到案发地点,从张继阳等人手中带走了郑清荣,同样也有被萧宝卷救下的戴世航。 戴世航的身份杨旭并没在当面进行点破,作为潜伏的特工有关交涉闻局自会处理,这就不是杨旭该考虑的问题了。 随着消息传回大本营,闻局脸色明显不怎好看,冷队长坐在一旁更是一言不发。 “就连左丘明芮那样年轻一辈的好手都被打成重伤,救走谢寻的家伙想必也不是俗人!”陈诚凝重地分析。 闻局指节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我大概率知道是谁从中掺和了,动手的家伙并不是我们这个层级能够对付的,不过可惜啊,让谢寻那个家伙跑了!” “既然连入室境圆满的年轻好手都没办法与之抵挡,这次任务的失利就不奇怪了!” 冷队长面色冷峻,可缩在桌下的拳头却攥得指节发白,自己等人早已将一切都谋划的妥当,可还让一个毒贩逃走,无论从哪里讲,都让他感到一阵挫败,但又颇感些许无力。 就连左丘明芮都被重伤,自己上能成功吗? 答案或许很明显! 未必能行。 况且左丘明芮在职级中与自己几乎一般无二,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已无法挽回。 就算重来一次结果可能也并不理想。 心中想着冷队长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了,叹息一声便站了起来,向闻局微微欠身。 “闻局,这次任务基本算是圆满,那些毒贩我就先带回队里了,有些什么事,您到时候做客去讲,我们也有更多闲心陪您谈,您看如何!” 闻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与冷队长握了握手。 “那老头子我也就不送你了,等过段时间我或许会到你们那里做客!告诉你们局长,让他带我去的时候备点好茶,别抠抠搜搜的!” “好的,我一定会带到!” 随着冷队长离开,闻局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坐进椅子里,手指不断的在鼻下摩擦。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撤回本部!对于前来支援的修行者,按流程给予嘉奖,死伤者都按规制进行补偿。在任务中受伤的支援者,医药费皆由局里进行报销,你打报告我批条子,要快!” “是!” 陈诚转身刚要走,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转回身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闻局,您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能打伤左丘队长的家伙,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闻局微微沉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陈诚。 “你干好你的就行了,有些事儿你还不需要知道!去吧!” 陈诚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默默点头离开,只留下闻局一人阴沉的在原地坐着。 三日后,代北第五人民医院。 宽敞的病房里,六张病床上整整齐齐地躺着六个人。 李简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对面便是杜潇,曲东阳、张继阳、峦偈和尚和方硕都在这间病房里。 自从用了叶易研究的药物,李简身上的芥子气遗留下来的中毒症状早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只是自身筋骨还未完全恢复。张继阳几个虽然也中了些毒,但整体影响不大,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并没被允许出院。 除了他们六个人之外,病房里还塞了一大堆的人,比如来照顾曲东阳的佟玲玲,又或是过来向李简献殷勤的崔廉四人。 李简吃了一口谢央玺递过来的苹果,甜的一阵牙疼。 “我就是住个院,你们四个小子一天往这跑八百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也在这住院呢!” 谢央玺擦了一个苹果给对面的杜潇送去,笑嘻嘻的说:“我们小哥几个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干,所以就想着过来还能不能帮个忙啥的!” 杜潇啃了一口苹果,哼哼一声,“我看你们四个就是想要抱个大腿,不过你们的眼光也真次抱大腿,你找旁边的那位继阳真人啊,人家的本事那才叫天下第一呢,你找李简干什么!” 张继阳接过冯兆才递来的苹果莞尔一笑,“杜先生就不要羞煞我了,我也只是有一个虚名啊,又没什么资源和地位,他们跟着我就是徒增几天无趣罢了!” “还是继阳说话中听,杜潇你这心眼贼小的家伙,你就是见不得人好!”李简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杜潇翻了个白眼,“你还有脸说这趟任务你差点让人家把屎打出来!还笑!” “滚犊子!”李简嫌弃啐了一口,“这正吃东西呢,你屎尿屁的干什么啊!” 病房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正闹腾着,峦偈和尚突然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左丘先生和萧先生怎么样了,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可都受伤不轻啊。” “萧宝卷受伤就已经足够意外了,毕竟作为一个炼器师,很难让人近身,可左丘明芮也受伤了,多少…”曲东阳说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张继阳的身上。 张继阳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表情也不由严肃下来,“我只知道来救谢寻的那个家伙,修为比我高,但是我可以确定那家伙绝对不是圣人!” “入室境之上不就是圣人吗?还有其他境界吗?”佟玲玲不解的问。 “至少在宏观上来看,这种理解确实没错,但是我听我师父说过,入室境和圣人之间貌似是有一个小境界的,不过我了解不深!”方硕道。 “至人境!”李简忽道,脸色阴沉的滴出水来。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转向李简。 “至人境?”曲东阳皱起眉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境界划分?” 李简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擦了擦手,道:“这是古籍中记载的隐秘境界,介于入室境与圣人之间,也有一种说法叫做无己境!这个东西或多或少有点离谱,因为我们所知道的很多圣人,他们都是直接从入室境跨境成圣的,所以说这个境界可能是存在,但也有可能是不存在的,这东西会因人而异。书上说久困入室,而终生无法成圣之人,便会跨入此境,这个层级据说会有九品,每一品之间都会有质的飞升,但是就算是修行到极致也无法成圣,可是对于入室境的修行者依旧能够有堪比圣人的碾压!是个很奇特的境界,也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境界,毕竟归根溯源,这个境界只不过是入室境向上行走的一个变种!一旦迈入,终生无法成圣!”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这么说…”方硕咽了口唾沫,“那个打伤左丘明芮的人,很可能就是这种至人境?” 李简冷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个境界也只是个传说!左丘明芮和继阳,以及须提,你们三个在入室境都算是超品的修行者,甚至半只脚都已经迈入了圣人的门槛,能比你们三个人修为高,还能压制着你们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是这种境界的,我还真的想不倒是其他的什么!” 众人一阵沉默,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沉重。 一个愿意相助毒贩的高手所带来的隐患要远比高阶的邪修更令人感到担忧。 李简看着众人脸色如此难看,突然笑出了声,“你们在担忧个啥呀?遇事不决,可问东风!无论手枪机关枪,只要跑的够快,命大一点,都还能脱得一命,但是导弹这玩意儿一击下来,就算是圣人也得大残。就算是那幕后黑手再牛逼,几发导弹下来也得让他们回去见他姥姥!现在是科技时代修行者发挥的作用本来就没有以前那么大,天天考虑自己的境界是没有意义的,要学会利用科技工具知道吗!要不是我炼器的水平实在是不能看,再加上现在武器管控的比较严,要不然我或多或少都得攒个导弹出来,他娘的遇到哪个不服的给他一炮,一下子下去那就能解决无数问题!前几天在矿区的时候,咱们也看得很清楚,那打击毒贩都直接用炮了,咱们还想着上去跟人家肉搏,结果人家考虑的是拿大炮轰他娘,不仅治标而且治本,这才是现在应该要选择的道路,晓得吧!” 众人被李简这番话逗得哭笑不得,病房里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 杜潇啃完最后一口苹果,将果核精准地扔进垃圾桶,挑眉道:“照你这么说,咱们以后出任务都扛着火箭筒去?那还要修行干什么?” “修行是为了跑得快,比正常人能活啊!”李简一本正经地摊手,“导弹来了你得跑得掉才行。再说了,有些场合不适合用热武器,比如这次在水库,你要是用导弹,万一把大坝炸了怎么办?” 崔廉四人听得目瞪口呆,谢央玺小声嘀咕,“景言真人,这是不是或多或少有点…” “我告诉你,年轻人不要在蛐蛐别人,而且你们还是当面,我又不是聋,我只是受伤了!再说了,这叫科技改变世界,不能那么腐化,知道吗?” 李简没好气的白了谢央玺一眼,伸手拉开床边的抽屉,从中抽出三封信,丢在了床尾。 “谢央玺,冯兆才,荆子关,这里有三封信,你们拿着!” 第424章 各有安排 冯兆才、谢央玺、荆子关三人闻听之后微微一愣,走到床尾处,按照信上的标签,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封信。 崔廉看到没有自己的信,眼中稍稍少过一丝失落,李简看在眼里并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余下三人。 “东西你们拿好,里面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盘缠,在这再待两天,你们三个就可以走了!” 三人闻听此言,大惊失色。 荆子关顾不上嘴里的东西,直接扑到了床边,“景言真人,我们是犯什么错了,要赶我们走,您告诉我,我们三个改不行吗?能不能别赶我们走!我们就是想要学点东西!” 李简一脸嫌弃推开荆子关肥硕的身体,“你们三个留在我这里有什么用?我又教不了你们三个,你们三个跟我再久也没有丝毫可以进步的空间!我不是赶你们走,而是给你们指个方向,那里面有我的介绍信,我给你们三个又找了师父,你们是不适合跟我学的,我给你们找三个值得你们去学的,懂不!” 荆子关被推得一个趔趄,却仍不死心,又是一个飞扑上身,差点没把李简刚吃下去的苹果给压出来。 “真人,我们哪儿做得不好您直说,我们改!我知道我又贪吃又懒,饭量又大,但我愿意加倍努力!求您别赶我们走!” 冯兆才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捏着那封尚未拆开的信,指节泛白,此刻却觉得喉咙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平静如水的眼睛流出不解和受伤。 “真人!”冯兆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是我们资质太差,让您失望了吗?” 李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哭哭啼啼的荆子关从身上推开,叹了口气,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一直未说话的谢央玺身上。 谢央玺已经拆开了信封,正低头阅读信中的内容,眼中扫过一丝惊诧,准确来说是瞳孔巨震。 “不是,真人,我承认我的修为不高,姿势不佳,但是也不至于要去学唱戏吧!”谢央玺尖叫道。 冯兆才和荆子关听了也赶紧拆开自己手上的信封,看完内容之后两个人的表情更加精彩。 “去饭店当厨子?”冯兆才惊道。 “去河西…种西瓜?”荆子关恨不得把天都吼破。 三人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尖叫刺的李简耳膜一阵生疼。 “你们仨能不能小点声?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叫唤啥叫唤?” “不是,真人,你让我去种西瓜,我从小到大连棵草都种不活,你让我种西瓜!再说了,我们作为修行者,万事不应该学一些修行上的东西吗?我去学种地有什么用啊?”荆子关发出杀猪般嚎叫,声音竟然比刚才更大了几分。 李简脸色瞬间阴沉,死死盯着三人,也不说话,吓得三人顿时老实不少。 等三人彻底安静下来,李简才缓缓开口点名。 “荆子关!” “我在!” 荆子关此刻就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老实至极,虽然脸上写满了委屈但是始终低头抿嘴不敢抬头。 “河西有位农家的兰玉龙兰老前辈,是农家老一辈高手中数一数二的,你性子不够沉稳,心性也不够坚韧!虽然这位老前辈现在是一个种瓜的瓜农,但他的道法与你相当契合。这位老前辈与我师父那代颇有交情,他膝下无子又无徒弟,你过去跟他好好学习,不要以为种地就不是一种修行。” 荆子关听了虽然感到委屈,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李简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冯兆才。 “冯兆才!” “我在!” 冯兆才相比于荆子关而言,倒是大方许多,虽然敢抬头,但是眼中已经流露出几分失望。 “冯兆才你想学刀吗?” 冯兆才愣了愣,旋即拼命的点了点头。 李简哼了一声,“刀法有很多,但是你使的是龙头铡刀,你习惯用这种武器,但是修行圈里善用这兵器的人并不是很多!想要再有所精进,成为一名合格的刀客!就算是你跟曲东阳学五十年,你那刀法也顶多是带个鸟样。三晋丰泉林饭庄的主厨,栾坡栾师傅,是修行圈内刀客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你看人家是个厨子,你就心怀失望,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 冯兆才被噎的不敢说话,头也随之垂了下来。 “栾师傅也是用刀一流高手,他的刀法就算是家师也得让上他几分,你如果能拜在他门下,也算是一件幸事。”曲东阳在旁边悠悠开口。 冯兆才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异。 “你要不愿意去,把介绍信还我?你不去,有的人去!”李简冷漠开口。 冯兆才听了那愿意肯,赶紧将书信揣进怀里,嘿嘿发笑,“真人我知道了,我去了一定好好学!” 李简直接白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谢央玺,“谢央玺,你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吧?” 谢央玺立刻如同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我知道!真人介绍给我的师父一定是有益于我修行的,我去了我也一定好好学,绝对不给真人你丢脸!” “那就好!”李简点头,“毛文君毛老师,是唱黄梅戏的,她的身法、步法,在圈里也算是首屈一指,但这都不是她的绝活,据我所知,她有一套拳法,一套掌法,一套腿法都是上乘的武学,你要是能够得到其一之后,圈儿里百年之内都会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你性子弱,吃不得苦,但是跟她学你少不了吃苦,记住我这可不接受退货,能练就练不练你就自己回家去!到时候别跑我这里来哭!” “好,我知道了!” 谢央玺用力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信封边缘。他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着开口:“真人,那崔师兄…” 话未说完就被李简打断,“我自有安排。”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 荆子关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可是…可是我们舍不得真人啊!” 李简嫌弃地别过脸,“少来这套!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哭丧的腔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挂了呢!” 旋即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但语气中依旧掺杂着几分严厉。 “我给你们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新的十二俊排名大典你们都得给我去,谁要给我丢人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钻起来以后一辈子都不要过来烦我!” “十二俊排名大典?” 三人同时愣了一下,就连佟玲玲也抬起了头,崔廉更是侧目。 “没错!”李简点头,“算时间,明年就是新一届九州十二俊的评选,我们这一代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能不能拿下一个席位,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无论是张继阳,还是曲东阳、杜潇和峦偈和尚脸上都挂上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十二俊?!”荆子关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泪痕还在,却已经瞪圆了眼睛,“我们?” 李简冷哼一声:“怎么?嫌目标太低?” “不不不!”荆子关慌忙摆手,差点打到站在旁边的冯兆才,“就是…就是太突然了…毕竟我们几个人的修为和见识太少了。” 冯兆才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发抖,眼中燃起一簇火焰:“真人,您是说…我们有机会竞争十二俊的席位?” 谢央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 李简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崔廉身上,“我只能说或许可能,毕竟每一个时代的天骄从来都不只是几个几十个,而是几百几千都可能!但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天骄!想要参加大典并不是你们想就可以的,你们要拿出本事来,自己获得入场参与比较的资格!你们四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崔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真人,我?” 李简斜眼看了一眼崔廉,“怎么作为我的弟子,难不成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崔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满眼的难以置信。 杜潇哈哈大笑,“臭小子,你还在愣着干什么!李简,这是要收你啊!” 张继阳也是一笑,“看来我 崔廉眼中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猛地双膝跪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一定不辱师命,定给师父讨个彩头回来!” 李简嫌弃的摆了摆手,“别说什么大话,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拿到席位的话,猪都能飞上天了!再说了,你那三师兄也不是个善茬!” 李简故意将把声调喊的很高,最后几个字咬得很轻,就像是故意说给人听的一样。 此刻就在病房门外,不知何时摸进来的小明王韩当听到这几个字,身体不由一颤。 韩当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隐蔽,没有人发现,可是李简等人早就察觉到当日他并未离开营地,还是在周围游荡,只是李简等人没有点破罢了。 李简知道韩当在门外偷听,毕竟这小子鬼祟祟摸进医院被自己起夜的时候撞到了好几次,虽然韩当身法极快,可还是被李简抓到了踪影。 李简也不想管他,只是冲着眼前的三人摆了摆手。 “你们三个小子也别在我眼前转悠了,赶紧回酒店收拾东西,赶紧滚吧!” 三人闻言,眼圈都红了。荆子关还想说什么,却被冯兆才一把拽住胳膊。 “真人保重。”冯兆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咽。 谢央玺也恭敬行礼,轻声道:“真人,我们…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李简不耐烦地挥挥手,“滚犊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回来给我上坟呢!赶紧滚!” 三人依依不舍地退出病房,走廊里传来荆子关压抑的抽泣声。 病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崔廉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怎么?”李简瞥了他一眼,“觉得不爽?” 崔廉摇头,“弟子不敢。” “哼。”李简从床头摸出一个苹果,在被子上擦了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收下你吗?” 崔廉抿了抿嘴,低声道:“弟子...不知。” “因为你最像我。”李简咬了一口苹果,汁水顺着嘴角流下,甜的李简牙龈一阵胀痛。“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还都喜欢装!” 崔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一边曲东阳转头看了看在旁边默默削苹果的佟玲玲,强行拉扯嘴角,挤出一个十分骇人的微笑。 “玲玲,看来你也得努力呀!要不然明年的劲敌可不是一个半个呀!” 佟玲玲点头,“没关系,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第425章 异人青年交流峰会 暗堡地下新扩出了一片较大的空间,虽然时间较为仓促,但赶制的也相当精细,所有的墙壁地面都由玄武岩进行铺造。地面上布置了一层静电地板,下方则布置了大量的炸药,墙壁上更是装配了大量的自动开火的重火力装备。 整个空间黑的渗人,三十多个彼此相对培养舱整整齐齐的布置在整片空间的最中间,舱内不断有液体流动,发出淡淡的绿光,里面是那些鬼式神和半成品鬼式神,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特制的供氧面罩,眉目紧闭,像极了一个个正在昏睡的婴儿。 须提活佛站在培养舱前沉默凝视,无框的眼镜下是一双慈悲至极的慧眼。 “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纵使是我佛法修行再过高深也难以改变科技的滚滚洪流啊!” 须提活佛身后跟随着八个随他自雪域下来的护教喇嘛,每一个脸上都写满了不忍。 “尊者虽有慈悲,可这世间险恶,佛祖也未能造福全界,莫要因此而悲。”一个较为年长的护教喇嘛道。 须提活佛微微叹息,“《大悲心陀罗尼经》观世音菩萨发愿:不渡世间,誓不成佛!吾乃佛弟子焉能不以之悲伤?” 须提活佛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中回荡,仿佛一滴清水坠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一滴慈悲泪顺着眼角缓缓流淌,滴在地上清响异常。 身后八位护教喇嘛纷纷惭愧低头,双手合十向上称过。 “弟子知错!” 须提活佛摇头,“你们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身怀妄念,将这无辜之人改造为杀戮兵器的恶贼!我等虽为佛弟子理应慈悲缅怀,教化众生,然佛有天善,犹有金刚一怒,若遇有此恶行之邪魔,当一力除之,勿要作解!虽有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若非心改这屠刀犹在心中自是犹为邪也。” “弟子受教!” 须提活佛略微停留了一阵,带着八位护教喇嘛便离开了地下的这片空间,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闻局在门口等着,不由心下一顿。 “扎西德勒,闻局!” “须提活佛!” 寒暄后,须提活佛稽首问道,“闻局在此等候小僧是有何事?” 闻局欲言又止,有意的看了一眼须提活佛身后的八个护教喇嘛。须提活佛当即心领神会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八位护教喇嘛行礼后就远远的退开去了。 “谢寻逃了!我们手底下的人查了足有三日,但是始终找不到他的线索!救他的那个人修为很高,就连左丘明芮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还被重伤了!”闻局蹙眉道。 须提活佛对此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闻局是觉得,是几十年前的那伙人之一?” “大概是!”闻局抿唇,“可是这帮家伙几十年前出手,那次无功而返,沉寂多年,为何今日要为了一个谢寻而重新出现的,难不成是为了他手上的技术?” “有可能!”须提活佛并不为难,“那群家伙对于长生的痴迷,这几百年来有目共睹,寻常的肉体即使夺舍也终究无法长存,只有超脱世间俗理的肉体才能容纳他们愈发强大的灵魂,鬼式神或许就是一个选择!” 闻局眉头稍稍紧锁,这个预想只有有所了解的人都能想到,虽并无吃惊,但总觉得沉重。 “眼下谢寻已经逃之夭夭,坐看他们势大也是办办法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须提活佛微微笑了笑,似乎对于这些事并不关心,更无忧患。“闻局来找我,应该并不是为了这可以预见的事儿吧!” “没错,确实不是为了这个事儿,眼下有一件不算过于急切的事,可能需要活佛帮忙,至于报告和通知函,我会提交给雪域省管分局的!”闻局点头。 “什么事儿需要将小僧延期借调的呢?”须提活佛的眉头微微一蹙,眼中慈悲之色稍敛,掠过一丝惊异。 闻局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地望向远处,似乎在斟酌措辞。 片刻后,才压低声音道:“就在刚刚利国发来了一份邀请函说,要邀请几位我们华夏的青年才俊前往利国参加一场‘异人青年交流峰会’,在这方面我们神管局可能要麻烦您帮个忙?” 须提活佛眉头皱的更深,不解地摇了摇头。 “可是根据规定,我们九州十二俊是不能轻易离开华夏境内的,闻局的意思应该不是让我们去参加,而是训练出一批人参加对吗?” 闻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又不禁叹息。 “活佛慧眼如炬。确实,九州十二俊身份特殊,不宜出境。这种交流峰会之前也有过,不过都是小范围的几个国家参加但这次利国提出的交流锋会几乎给世界上所有有修行者的国家都送去了邀请函,其中必定有所谋划,不可不防啊!” 须提活佛指尖轻捻佛珠,绿松石在冷光下泛起幽蓝,“不知,另外几位是什么意见?”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陈诚和小王他们到医院里去转达了。” 医院病房里。 “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杜潇皱眉道,“这群利国的洋鬼子绝对有什么图谋,我可记得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他们是骗走过一些修行者将其解剖研究企图窥探华夏的修行秘密的!这些家伙绝对又是在打什么算盘!” 房内几人皆是沉默不语,心里都各自有着盘算,又各自有着一笔账。 陈诚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杜潇说得没错,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利国这次的动作确实不寻常,他们突然邀请全球的异人青年,背后肯定有更大的计划。” 小王靠在窗边,两只肩膀紧紧抱住,声音低沉:“根据国安那边提供的一些信息显示,有很多深入我国的利国间谍都一直在尝试盗取我国人民的血液基因样本,似乎是用于某种实验。具体内容尚不明确,但据我们推测可能与修行者的能力提取和复制有关。虽然很荒唐,但未必不可行。” 李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侧头瞥了一眼崔廉,“崔廉,你怎么看?” “我?”崔廉愣了愣,“在座都比我有能力,我说些什么恐怕都不会对吧?” “师弟,既然没有回避你,那就是可以说的,你大胆说就是了!”张继阳温和的笑着。 崔廉苦笑着点了点头,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一些,将身子微微坐直一些,清了清嗓子,道:“通过血液基因样本复制能力这件事其实是可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被汲取的血液样本绝对不是随意挑选的!” “这个啊,倒是真的!”陈诚点了点,对于崔廉这个刚刚登记注册不久的新人也多了几分好奇。“他们偷的那些血液基本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主脉旁支,或者是宗门名士的后代们的!这些被偷取血液样本的人,他们三代到五代以内基本都是出过入室境级别的高等级修行者。” “那就是了!”崔廉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早在数百年前吕祖在《太乙金华宗旨》就提出过识神和元神的理论,识神排异特性的有关论述也已经在器官移植上得以证实!又过了几百年,长春真人丘处机的研究中,他更是提出,如果一个人的修行足够强大就有可能把一部分手段记忆融入到识神中,并借助血脉传播形成先天天赋传递给下一代!入室境级别以上的修行者相比于其他修行者而言,遗传的概率会相对的更高一些!” 病房内一时寂静,众人神色各异。 李简满意的点头,“这个也正是我想要说的!咱们眼下就有一个活脱脱的例子,对吧,继阳!” 众人的目光立刻的汇集到了张继阳的身上。 张继阳的血脉来自于留侯张良,先前汉初的境界划分并不明显,留侯张良能达到何等层级尚未可知,但作为张继阳直属血脉的先祖祖天师张道陵,无论从古至今何人去揣测其修为境界,那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圣人。 张天师一脉在后续千年的传承中,几乎每一代天师都是货真价实的入室境强者,其中更是有三十代天师张继先这个十六岁便已证道成圣的绝世天才。此外,张家入室境的强者从古至今,少说下来没有千位也有八百多位。是当今华夏修行圈内唯一坐拥一门双圣成就的家族。 张继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张家善出顶尖强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若是说与血统挂钩,倒也并无什么问题,毕竟张家内部对此也是认可的。 杜潇冷笑一声:“呵,看来这帮洋鬼子是盯上我们的血脉传承了!那这场峰会明摆着就是要偷点东西了。” 陈诚点头,“大概率就是这样,所以闻局的意思是,希望各位留下来帮我们训练一批青年特工,在不失体面的情况下,也把面子给挣回来!” 第426章 老子劈死你 “阿弥陀佛!”峦偈和尚合掌摇头,“陈队长,贫僧有一事不解,既然是想要训练一批青年特工,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人来进行训练呢?我们虽然修行也算有所小成,可终究是阅历较浅,让我们帮忙训练是不是有点儿不妥啊!” “和尚他的意思并不是单纯让我们帮忙训练,而是搞一批顶着咱们名头出去的替身!”李简呵呵笑道,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几分不悦。 “看闻局的意思似乎是这样的!”陈诚无奈点头承认。 在场的每一个人虽然年纪都轻,但是能在十几岁时就能够迈步到如此境界,每一个人的脑袋都不是什么摆设,思维都甚为活络,就算陈诚现在不说到最后也终究会被察觉。与其以后尴尬倒不如现在就把话挑明了体面。 “不行!” 曲东阳面冷如霜,言语间容不得一丝辩驳。 “我们的本事都是宗门所传,家族所授,让我们教授给外人那是万万不行的,传承大于生死。我们不可能如此轻易将自身手段交于外人,这是规矩也是底线!” “曲东阳说的对!”李简附和道,“我的本事都是跟很多个师父学的,学的时候就已经立誓,我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本事是不能传人的!我若是把手段交给别人,这是违背誓言。日后修行界就不会有我们这一脉的容身之地了!训练几个人可以,但是不能让他们顶我们的名字,丢人倒是次要的,规矩不能破!” 陈诚脸色一时很难看,他想过李简等人会拒绝,但是没有想到反应竟然如此强烈。虽然只是上支下派的任务,完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还没推进就被人撅回来,这感觉怎样也不会好受。 方硕很想帮陈诚打圆场,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自己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无论是金獒法还是其他的什么手段也通通是自己找机缘学习而来的,其中也不乏到一些家族宗门里求教得来的。虽然传授自己本事的那些家族和宗门将手段传授时甚为豪爽大气,不计回报,可要让自己把从人家那里学习来的手段随便教出去,方硕也是不肯的,这东西自己现在用着可终归是别人给的。 佟玲玲见状赶紧笑着说,“哎,你们说这些事我也听不大懂!陈队长,左丘先生和萧先生现在人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吗?” 陈诚感激地看了佟玲玲一眼,顺势转移话题,“萧宝卷倒是没什么事儿躺了一天也就醒了,现在白拓正在帮忙照顾,毕竟萧宝卷受伤也是因为保护白拓!至于左丘明芮…她那日受的伤很重,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可现在还没醒过来,叶易去看过了,也没什么办法!” 一边说着,陈诚一边忍不住叹气,为了抓一个谢寻,结果差点搭进去两个九州十二俊。其中一个还是国安的行动队大队长,左丘明芮要是真出什么事,国安的那两位局长指定要过来跟闻局拼命。 病房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和。张继阳轻咳一声,“陈队长那现在在暗堡里的众神们是不是都已经离开回到各自的宫观去了?” “已经回去了!只不过那个背叛神明序列的家伙跑得太快,我们也没能把他抓回来,闻局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各位神明安稳住,想要彻底消除影响,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陈诚道。 “对了,张宁宁和杨旭呢?他们两个人去哪了?我好像这三天都没看到他们。”李简问。 “张宁宁回家探亲了,杨旭则被关回了暗堡里,至于什么时候把杨旭送回百越那边的监狱就得看情况了!”小王说着微微笑了笑,“跑到东南亚的那两位,我们终于把他找到了!那两位着实是有点能跑,而且还御剑过了海,人都干到马来去了!” 杜潇此刻正在喝水,听到这消息险险被呛着,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赵桂贞和李晗宜那两个路痴跑哪去了?跑马来西亚去了?还穿过了大海?那么一大片海非得穿过去,咋不知道不走陆地呢?愣走啊!我可以原谅他们不识路,但是为啥偏要过海呢?” 陈诚脸上的表情则是更加无奈,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可别说那俩货了,我们发现他俩的时候那俩人正准备穿越马六甲海峡呢!我靠北的,幸亏发现及时,要是在迟个几天,估计那两位爷都有可能跑到南极遛企鹅了。” 病房里爆发出一阵无助的憋笑声,连一向冷面的曲东阳也忍不住摇头,张继阳更是捂脸。 杜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叹道:“这两夫妻真是绝了…不过话说回来,跨越了这么多个国境线,还没被拦住遣返,这真是有点本事呀!而且都已经转了这么多个国家,愣是没发现自己跑到了国外,也是没谁了。” “确实没有被拦住遣返,因为敢拦的都被他们俩打了!已经有好几个大使馆向我们要医药费了。”小王无奈地摊手,“现在他俩正在吉隆坡的使馆里写检讨呢,想要等他们回来,估计还有段时间。” 话题的转移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陈诚见时机成熟,便重新提起正事,“等他们两个回来,再加上我们已经派人去请的妖剑茅叔望,你们那一届评选的天骄们,也就算是聚齐了,到时候…” 没等陈诚把话说完,李简就抬手将其打断,“陈队,你就别瞎折腾了,我们可以帮你训练,但是我们的那些宗门和家族的手段是绝对不会拿出来透露半分,那些都是我们保命的东西,想让我们拿出来门都没有!我们可以教导,但是绝对不会是传授!” 李简说着与张继阳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张继阳微微点头,便开口道,“虽然我们只是教导,但是我们也尽可能的将其当做弟子一样进行对待,必要时我们会将其带出进行云游,所以陈队长可以转告闻局,这个我们勉强可以答应,但不是全部!” 陈诚闻言,神色稍缓,但眉宇间的忧虑仍未散去,沉吟片刻,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就这样!如果再提要求的话,别说你们不干了,你们背后的宗门家族也得过来好好说道说道了!你们的意思我会给闻局转达的!至于日期,其实还有段时间利国准备在圣诞节的时候进行举办!细算下来还有两个月!” 病房内顿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李简哭笑不得的看着陈诚,已有了咬牙切齿的模样。 “陈老四,你耍你道爷呢!俩月就俩月,p图都不能完成从入门到精通,你让我们俩月给你教导出一批足够支撑门面的人,你咋让耶稣来教呢?你也看在场的这些人,隔壁病房的那几个,还有那两个路痴,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有一个算一个,俩月磨合期都没过呢,能教出个蛋来!你也不好好看看我们这几个都是负伤呢,养伤也得养一个半月呢!我教你大爷我教!我剑呢?曲东阳,把你刀借我,我劈了这丫的!” 病房里瞬间一阵鸡飞狗跳。 崔廉想要按住李简却敌不过他的手刨脚蹬,佟玲玲过来拦李简还一个劲的躲,抽冷子将枕头薅了起来,对着陈诚就劈砸了过去。 陈诚下意识的溜到了小王的身后,将小王充当人盾顶在了身前,双手扒着小王的肩头,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来。 “李十七,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你大爷个头!” 李简说着就要拿起床边的茶缸,好在佟玲玲眼疾手快将茶缸夺了过去。 见时实在拿不到东西砸,李简直接站在床上叉腰大骂,“陈老四你个死没良心的,你竟然跟闻老头联合起来坑我们,他妈的两个月能教出来个鸟啊!你也是修行了十好几年的,你觉得这玩意儿两个月来就能提升一大截吗?我就这么告诉你,办不到,绝逼办不到!你说出大天来,老子也不干了。” “张宁宁在你手下不就教了仨月不就成了吗?你再整一个不就行了!”陈诚皱眉道。 李简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的抹了抹鼻子和嘴唇,似乎是在思考能用什么话进行反驳。 可看着李简那副沉思的模样,张继阳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抓住陈诚就往病房外跑。 “陈队长快跑,我十八叔要发飙了!” 话音刚落,李简反手就是一道五雷符劈头盖脸的就向陈诚的后背砸了过去。这道五雷符似乎比平常运用了更多的炁韵,整体更为明亮,丢出之时,空气中都能够闻到明显的烧焦味,所过之处带出来的风声也甚为狠厉。 “老子我劈死你!” 陈诚侧回头来看到那愈发临近的白光,头皮一阵发麻,脚底也不觉更快了几分。 “来人救一下!救一下!我靠,李简你疯了!” 无论陈诚怎么喊叫,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的转过头去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在五雷符砸中后背前的一瞬,两人猛地窜出门去,顺便反手将病房门关上。 砰! 一声清晰可见的脆响房门,直接被电出了一个烧焦的大洞。 陈诚看着门上焦黑的窟窿,默默的吞咽下口水。 “他们怎么就是看着!继阳真人,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你帮我挡一下不就行吗?” 张继阳无奈的摇了摇头,“陈队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赶紧跑!我那十八叔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我们要帮你,你到时候你咋死的你都不知道!等他把你打够了气消了,这就没事了,一旦我们出手,那就难了,你这条命可能真的要被他玩没了。快跑,赶紧跑头也不回的跑!他顶多撵你五里地,多了他跑不动你赶紧跑!快!” 第427章 分类选拔 室内篮球场上,空调吹得分外凉爽,场内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年轻人,临近场地边缘安放着一个不算高的台子。台子的两旁各站着几个人,李简就在其中,不过相比于其他人,李简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生气,看着眼前人头涌动就是一阵烦闷,就连投向陈诚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浓厚的怨气。 陈诚此刻正在入口处与人谈笑风生,感受着身后投来的那不善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脸上的笑容也都僵硬了不少。回头查看,见是李简,便再也不想回头了。 距离医院转达消息已经有七天了,可陈诚对于当日的情形依旧记忆犹新。 李简当日不仅将门轰出了个大洞,更是将门板拆了,扛着那破东西追着自己从医院楼上跑到了楼下,从医院里跑到了另外一条街,足足跑了三公里,比张继阳的推测还多了一里地。 由于李简当时跑出来的时候也没换什么衣服,身上只有那蓝白条的病号服,扛着门板撵人的样子,吓坏了不少的路人,一些好心的路人甚至是打电话报了警,还差点把精神病院的人叫来。 对于此次峰会,神管总局也是较为重视的,因为李简所属的九州十二俊基本都在代北市,故此这次选拔和培训任务就自然而然地分到了代北分局的头上。 消息流出的第二天,神管局代北分局便已经将有关的邀请函分发到各地神管局进行统一宣发邀请。虽然得到的答复都比较热切,可真正来到代北参与集训选拔的人却只有二百三十多个人,并不算多。 由于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新一代九州十二俊的评选,一些大宗门大家族虽回复的较为诚恳,但无论是有潜力冲击榜单的还是资质平平的都没有派来一个。 一年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这一年时间除了是那些冲击榜单年轻人提提升自身实力的关键期,更是其他竞争势力收集相关信息籍此做好针对方案的关键期。为了在明年多一份胜算,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些大宗门和大家族就只能表示自己在精神上给予支持。 出于这样的原因,神管局也不能给予问责,只能表示理解。 当然出于维护自己门派家族的面子,李简等人隶属于的势力中也各自出了几个较为出色的年轻弟子过来帮场。 而能来到这里的一般都是那些势力较小或没落家族宗门的弟子,还有一些则是年纪较轻的散修。 对于这些小势力的年轻弟子而言,来到这里,无论是否可以拿到出战名额,对于他们而言都能得到神管局给予的奖励,虽然这份奖励对于一些大家族大宗门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诱人的条件,但是对于底蕴单薄的势力而言确实有着不小的诱惑力。除此之外,这些小宗门小家族的人更希望自己门中的弟子能够获取这个出战的名额,因为拿到了这个名额,就意味着可以得到当世年轻一辈自以为出色的天骄们的指点。这些指点或许不能让他们一飞冲天,但对于之后的修行而言至少大有裨益。 由于左丘明芮和萧宝卷身体条件还不好,杨旭还处于关押期,所以三人不可避免的缺席了。除此之外,四妖之一的妖剑茅叔望也没有来。 原因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不去!” 十四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都算是青年,不过能来的就都是只有二十岁上下,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二,且每一个都基本有着达庭圆满以上的境界,也都是一些资质甚好的年轻人了。 因为都是一群年轻人,各自的宗门差异也并不是很大,没有较大的隔阂和敌仇,所以凑到一起都分外的热情,有谈不完的话,搞得现场十分的热闹。 正式的选拔仪式定在上午十点,由闻局做致词。 闻局到场之后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些较为客套的开场词,便直接离开了,余下来的事项就直接交与陈诚以及另外两支行动队的队长共同进行主持。 像这种表态度大于参与实际的活动,虽然颇有一些许形式化,可依旧采用了现场直播的方式。 陈诚等人对此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操作好了一切。 陈诚看着下方阵的整整齐齐的方阵,微微一笑,这些年轻蓬勃的脸庞看在眼里,格外的令人欢喜。 “各位年轻的少年们,你们应该从你们的长辈那里听到了来到这里原因和理由!我们这次是要选拔出十六个人,作为华夏年轻一辈的代表,前往利国参加异人青年交流峰会!这是一个为国争光的机会,是向世界展示我华夏年轻一辈修行者风貌的一次机会。当然没有入选的人也不要因此而灰心丧气,你们来到这里,除了是为了这几个名额,更是为了交流研讨,让自己日后的修行路更加的顺遂康太!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所收获,有所成长,有所见地。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日后才能成为能协助我们神管局一起保护人民保护社会保护国家的栋梁之才。” 陈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场馆内回荡,台下年轻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兴奋的光芒。 “当然这些话刚才闻局已经说了,我再说一遍,大家可能都觉得没什么新鲜的,那么我说点有意思的!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第一轮选拔测试!” 陈诚微微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张卡纸,向着台下晃了晃。 “接下来我要介绍一下规则,由于我们是参加由国外的有关峰会,所以有关的类别并没有像我们这里如此的划分详细!他们共有八种分类体术系、咒法系、预言系、造物系、幻术系、生物系、医疗系和异能系,有关的叙述,我们已经在分发给各自的资料里进行提及了,在此我不会再做任何的赘述,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会以此划分为八个维度进行考核,从每一个项目可有两人晋级,晋级者将会由我们专门安排的导师为你们进行指导,最后一同去参加这场峰会!本次选拔测试共分为八个场地由八组考官进行测试!现在各位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去前往对应的考场进行对应的考核选拔了!希望各位都能取得好的成绩,一同为华夏争光。” 陈诚话音刚落,场馆内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年轻人们纷纷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或是与身旁的同伴交头接耳,权衡着自己该选择哪个项目参与竞争。 陈诚和李简当然也没有其余的话要说便各自分组前往了对应的考场,等待考生的到来。 陈诚和李简他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年轻人开始离开篮球场前往考点。 看着纷纷离开的考生崔廉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张宁宁。 此刻,张宁宁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色也显得格外憔悴。 “宁宁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张宁宁愣了愣,“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点事儿,对了,刚才陈队长都说些什么了?我没怎么听清!” “陈队长说让我们可以到各自的考场考试了,宁宁姐你不是回家探亲了吗?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崔廉担忧的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宁宁摇头,“我闺蜜李琪不知怎么回事,前段时间突然辞职了,说她要去偏远山区去支教!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的,但是我感觉怪怪的,她走了有十几天了,可她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 “会不会是山区信号不好啊?”崔廉道。 “这也不可能啊,咱们国家的基站覆盖面积很大,现在就算是偏远山区也能通网通水通电了,按道理来说不会存在信号不好,不能打通电话的情况!不管怎么说也感觉怪怪的!先别说这个了,你报的是哪一个科目啊?”张宁宁说。 “师父说,让我报咒法类!他说这个这个科目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崔廉说,“那宁宁姐你是哪一类?” “我?”张宁宁想了想翻了翻手头的报名表,“好像是…异能类?” 崔廉顿时瞪大了眼睛,“异能类?我看去考这个科目的都是些妖修啊,师父怎么会让你考这个呢?” 张宁宁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李简是怎么想的,我回家探探亲回来就告诉我要参加这么个劳什子的考核!我本来不想参加的,但是陈诚说,如果我可以考过的话,他会让闻局给我转正,毕竟我在神管局只是挂职而已,说白了就是个临时工!人总得为什么而折腰,才可以为编制折腰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崔廉挠了挠头,露出困惑且难绑的表情,“可是宁宁姐,我总感觉师父就是在坑你啊!你又不是妖修跟那帮妖修打,怎么想也是会吃亏的呀!” 张宁宁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管他呢!那个家伙又不是一次两次坑我了!我这次回家的时候,我爸妈又提起我工作的事了!我要是混不上个有编制的工作,我爹妈可能又得让我回家考公了!考试什么的简直太麻烦了,不想考一点也不想!” 说着张宁宁一声苦笑,轻轻拍了拍崔廉的肩膀,颇有一些老气横秋的味道,“算了,你还年轻,你还不懂生活的艰辛与困苦!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去考场吧,迟到可就不好了。” 第428章 蛊师禽兽师 体术系、咒法系、预言系、造物系、幻术系、生物系、医疗系和异能系八个分类放在一块,似乎选项颇多。但实际上,大部分的考生基本都跑到了体术系的考场去了。不管什么时候体修的数量永远都比其他修行者要多,甚至可以说在华夏的修行者内就没有多少是没经受过体修的有关修行的。 相比于体术系那边的人头涌动,生物系这边简直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整个考场就来了六个人。 生物系的考官原本是左丘明芮,可是现在人还没有醒,这个位子就交给了什么都会,但什么都不怎么精明的李简来顶替了。 生物系有关的修行者无非两类,禽兽师和蛊师。 这两类修行者的原理大同小异,都是利用自身的炁韵与动物达成沟通,从而实现操控的目的。并且两者都需要自小修行,贯彻始终,否则根本不能练到精妙。 但是两者的差异又极大。 作为控制动物的禽兽师,其倚仗的手段便是自己饲养驯化的动物凶兽,因为常年与动物打交道,自身体术和肉体的训练不可避免的会遭到荒废,所以一旦脱离了动物的保护及自保的能力将会大大降低。但优势是可以操纵大量的动物,发起远程的攻击,或借此侦查远处的情形。 而作为控制蛊虫的蛊师,其倚仗的手段便是自身蛊毒供养的蛊虫相比于禽兽师而言,蛊师从不介意自身搏斗,只要有贴身的机会就可以将自身的蛊毒侵入对方的身体让其丧命,更可以使用蛊虫实现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但缺点也尤为明显,那便是蛊虫普遍怕火怕电,操控的单体生物的自保力非常薄弱,且很挑蛊虫的品质。 当然也有能将禽兽师与蛊师两种修行方式相融合的存在,但这样的人就少上很多,大部分老道的修行都是折损在蛊毒的反噬中。可一旦成功,其实力将会呈现一个恐怖的增长最好的例子就是左丘明芮。 整个考场布置的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大型的训练室还有一张桌子。 李简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翻看着手中的六张报名表,对面的六个年轻人有四个苗疆的蛊师,剩下的两个是禽兽师。 相比于那四个蛊师,这两个禽兽师的年纪都不算小,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一,而且看起来更显老,像两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子。 不过李简却对这两个人颇为欣赏,毕竟禽兽师这门修行颇为难练,这个年纪就能达到达庭境的水平,可以说一声天才了。 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禽兽师这个行业但凡是有点名气的大宗大派大世家都不会有弟子会干这行。 看完手上的报名表李简并一把将报名表摔在了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六个年轻人。 “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考官缺席了,所以暂时由我带你们考试!对于考试这件事儿,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考啊?” 六名考生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考官会突然把问题抛回来。 角落里一个扎着彩绳辫的苗疆少女突然脆生生开口,眼中满是倨傲。“按老规矩考呗!蛊师比蛊术,禽兽师比驯化…” “不能那么搞啊,那么搞有什么意思啊?”李简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你们有四个蛊师,等你们比完了,就会胜出两个人,无论怎么打禽兽师似乎都不是你们的对手吧!我们这次是要挑选为华夏争光的人,而不是挑选能力相互压制的人!这么玩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一个耳朵上扎有耳环的蛊师少年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景言真人,那你想怎么考?难不成让我们和这两个禽兽师一起比试?禽兽师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手段,无论怎么玩,他们都是不行的,与其让其出国贻笑大方,还不如让他们两个直接退出算了,对于国外的那些御兽师,我们这些蛊师都是可以轻松的将其解决的,用不着这些禽兽师过来凑这种热闹。” 那两个禽兽是少年听到这话脸色涨得通红,想要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简却是毫不在意,哼哼一笑,“蛊师就很了不起吗?” 少年将胸膛微微提起,满心满眼都是不屑。 “那是自然!景言真人,您可不要忘了当年您在我们蛊师手上都不是一合之敌。虽然你地位崇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当日您可是差点就要死了啊!” “嗯!”李简平淡的点了点头,反手拿起了身旁的报名表看了看。“你叫闵和?” “正是!”少年骄傲的抬头。 “苗疆千花寨,中级蛊师,看样子还不错嘛!”李简冲闵和笑了笑,而后嘴角突然落下,“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你被淘汰了!” “什么?”闵和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凭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李简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就凭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第一,你对我这个考官不敬;第二,你轻视同僚;第三…” 李简眯起眼睛,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脑子不好是一个硬伤!不怕傻子出门就怕傻子装聪明!首先当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在这里嚼舌根,还有一件事我是差点死在了左丘明芮手里,不是蛊师们手里!提升自己的优越感,可以!但是不要乱找优越感,自大是需要本钱的狂妄是需要代价的!” 闵和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还想争辩,却被身旁的同伴一把拉住。 李简从桌子上跳下,慢慢走到闵和面前,“你说禽兽师上不得台面,那我问你,如果我们这次去的不是利国,而是斯拉夫国寒冬的西伯利亚荒原呢?蛊虫虽强,但是在寒冷气候中是否会受到影响?当你催动的蛊虫在寒冷的条件下无法动弹的时候,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挡得过一群狼的扑咬吗?” 闵和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却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说话。 李简嗤笑一声,转身重新走回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报名表,往地上一甩。 “你们原定的考官,左丘明芮,不仅是蛊师中的大宗师也是禽兽师中的大宗师,奇门遁甲门类中也有宗师级别的水准!她对外可不会向别人表明自己是蛊师还是禽兽师的。我现在是你们的考官,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条准则就是不要小看你们的对手,也不要过分的考虑手段的优劣。自信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自大和狂妄,懂吗?” 剩下的五名考生都低下了头,闵和也抿着嘴不说话了。 考场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简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回桌子上,翘起二郎腿。 “好了,现在说说考试的事。既然你们都没主意,那就按我的方式来。”李简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报名表我不想看了,先说一下你们的名字吧!我们这次是要参加峰会,所以所有的切磋比试我们都要符合礼节!闵和,你先来!” 闵和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向前僵硬地行了个苗疆礼,“苗疆千花寨闵和,擅长…” “你非得告诉别人你会点啥是吗?”李简不耐烦的打断,“你要把你会的都告诉人家,你死的不就比别人快了吗?还有你是哪个国家的?不说吗?自信一点你的国家值得让世界人听清。” 闵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华夏苗疆千花寨闵和,请指教!” 李简鼓掌,“不错!下一个!” “华夏苗疆白水峒危敏,请指教!”那个扎着彩绳辫的苗疆少女道。 “华夏苗疆似山水寨刁玉河,请指教!”一个少年道。 “华夏苗疆万叶窟巴玉!”另一个少女道。 李简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剩下的两个禽兽师少年的身上。 年纪稍大的那个立刻站出来,“华夏河北沧州府万马堂弟子汤日孟,请景言真人指教!” “华夏河西天水梁家洼子村班宏,请景言真人指教!”另一个禽兽师少年说。 李简听完六人介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记住,无论你们来自哪里,站在国际舞台上,你们代表的就是华夏。现在说正事!这次考试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儿!” 说着李简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时间是上午10:45,我给你们一个小时十五分钟的时间,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因为十二点我要去吃饭!你们现在就出去,一个小时里,哪两个能带回最多的动物,哪两个便有资格参加这场峰会!注意我要活的不要死的!去吧!” 两个禽兽师闻言立刻转身冲向门口,动作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而四个蛊师却愣在原地,那个叫危敏的少女忍不住开口:“景言真人,这考题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李简似笑非笑地打断她,“觉得不公平?” 危敏咬了咬嘴唇,“”蛊师擅长的是操控蛊虫,不是驯服动物…” “所以呢?”李简突然从桌子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危敏面前,“你觉得敌人会在战场上照顾你的特长吗?” 危敏被问得哑口无言,耳根微微发红。 “那我问问你蛊的定义是什么?”李简问。 四人没有回答。 “蛇是蛊,蜈蚣也是蛊!蛊虫都是要经过竞争才能活下来的,未必都是带毒的,也有可能是治病的!”李简环视剩下的蛊师:“记住,真正的修行者要善于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要学会变通!现在,你们还有一个小时13分钟,还要再问点什么吗?” 叫危敏少女反应最快,立刻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出了考场,剩下三个人在危敏走了好久才如梦初醒,慌忙冲出考场。 李简看着他们仓皇的背影,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希望那俩小子不是傻子,要不然,哼哼!脑子是个好东西啊!” 第429章 莽龙之血 作为一场标准考核,李简相信那出去的六个少年不会傻到半道就跑回来,时间还充裕,便已出了自考场,想寻个个考场看看乐子。 在生物系考场的旁边便是幻术系的考场。刚一临近就能听到从会场内传来的悲嚎与惨叫。 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发出惨叫和哀嚎的都是意志力并不达标,幻术更不甚优良的考生。 李简并不想看,杜潇虽然平时笑笑呵呵,但在处理事务上都极尽一丝不苟,尤其是在选拔考试中更是严格的离谱。作为天一阁的客卿长老杜潇在处理显遂事务和自身盈利的生意之外,也会作为训科导师指点门内弟子,其严格程度甚是可怕,常常有弟子被其训得痛哭流涕,那些弟子还并非是什么庸才。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医疗系的考场,相比于旁边的哀嚎不绝,这里则是显得更加安静,很符合李简对于医疗系修行者的刻板印象,专注、细心、耐心且谨慎。医疗系的考核项目也是最多,其他系都只需要一天就基本可以完成检验,而这里至少需要两天。 很快就到了异能系的考场,这里的人数几乎和体术系差不了多少,有很多人都已经排到了考场之外。 刚一靠近李简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有两个天师府的弟子看到李简就立刻跑了过来。这两人都是天师府洪字辈的弟子,见面就恭顺行礼起来。 “太师爷!” 李简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这两个弟子并不是李简所属的一脉,李简虽然身为府中长老祭酒,但并不参与管理,又十几年在外闯荡,再加之和府里很多人都不甚对付,对于自己门中小辈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情,甚至说都没有多少的好感。 两名弟子见李简态度如此冷漠,眼中虽然少过一丝不满,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恭顺。 李简没有管两人如何表现,更不在意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径直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中完颜志义正抬头看着会场外滚动的大屏,时刻紧盯着出场的时间与结果。在其身边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孩,年纪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相比于完颜志义的强壮,这个孩子瘦的几乎只有骨头和皮。 “哥,你说我还能打过那些人吗?我看周围的这些人似乎都很厉害的样子!”男孩儿怯生生地道。 完颜志义温和一笑,轻轻的摸着男孩的头发,“志敏不要怕!咱们的家族虽已落寞,但是身上还留着太祖皇帝的血脉,无论是有无血脉功法的传承,我们的实力也要比那些小宗门出来的人要强大许多!你比我有天赋也能走的更远,只要能拿到这次的名额,你就有可能接触到那个男人!若是那个男人能够对你青眼有加,我们先祖的功法或许就会重新回到家族之中了!” “可是我看到了天师府的人!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他们的人或许能拿到名额的概率会更高吧!”完颜志敏说着说着就把头悄悄的低了下去,声音几乎只有蚊子振翅般大小,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也比如不怎么自信。 这次选拔完颜志义只是过来陪考,身旁的完颜志敏才是考生。完颜志敏的年纪很小,却是完颜家族当代最优秀的一批子孙了,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学识都颇为出色,甚至自身的血脉纯度也是近三十年内最高的。可不知是出何原因,完颜志敏并没有继承完颜家血脉强健的体魄,反而从小就体弱多病,也恰是如此整个人也显得格外敏感内向自卑。 原本家中的长辈以为这只是年纪小的缘故,只要长大些情况便会有所改观,但情况似乎并非如此,完颜志敏不仅越来越自卑敏感,甚至还对自身血脉觉醒带来的强大实力产生了恐惧,修行上也是一再停滞,还出现了一定倒退跌落的情况。 这次来参加选拔。除了是想要博取一个名额之外,更是想要通过完颜志敏从李简身上得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功法。 完颜志义的目光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天师府虽强,但我们完颜家也不是吃素的。志敏,你要记住,真正的强者不在于出身,而在于心志。” 话音未落,完颜志义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转头望去,正对上李简若有所思的目光。完颜志义心头一凛,下意识将弟弟护在身后。 “仆散拓铎!” 李简缓步走近,视线在瘦弱的完颜志敏身上停留片刻,“莽龙血脉四成!算是完颜家这几年血脉觉醒纯度最高的一个了!只是这身体状况似乎有点古怪。” 完颜志义警惕地点头,“是又怎么样?你想干什么?莫不是想要报复?仆散拓铎,我们可没对那个姓樊的女孩还有你的家人动手,这件事儿也和我弟弟没有关系!” 李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完颜志义一眼,“那个名字我从小我就没用过,你要称呼我,要么称呼我为李简,要么管我叫张景言,都可以!我是小心眼儿,但是还没有到到会迁怒无辜孩子的程度!” 完颜志义瞳孔骤缩,压低声音,“那李姐,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 “我没兴趣插手你们的家事!只是我的弟子也在这个考场争夺这个名额罢了!”李简打断他,目光转向考场入口,“不过提醒一句,什么年龄干什么年龄的事,不要想着让孩子替你们完成他本不应该做的事!如果只拿孩子当做达成某些目的的工具,那这样的家族还是不要再奢望重新兴盛了。” 说完,李简转身欲走。完颜志义急忙上前一步,“李简,志敏他…” 李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活就活,不活就死。我可没有什么热情搞去搞无意义的扶贫!” 完颜志义咬了咬牙,最后看了李简的背影一眼,便拉着完颜志敏顺着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段。 等李简走进会场,完颜志敏轻轻扯了扯完颜志义的衣角。 “哥,那个人你们常说的那个参悟了咱们完颜家先祖功法的天师府传经长老祭酒仆散拓铎吗?” 完颜志义点了点头,“是他!或许现在叫他李简更为合适,他似乎并不喜欢使用自己的女真名字!” “可是他的年纪看起来好年轻啊,好像比哥你大不了多少!我能感觉到他很强,比族长爷爷都强!”完颜志敏兴奋道。 完颜志义苦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傻孩子,修行者的年龄哪能光看外表。只要你努力训练,好好修行,将身子养好一些,等到了他那个年纪,你一定会比他更强的!” 听到这话完颜志敏脸上的兴奋肉眼可见的消退,整个人也重新回到了那副颓败紧张的状态。 完颜志义一阵发愣,却又不知如何进行安慰。 李简走进会场,右手不自觉的放到左脸颊上一阵揉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看来完颜阿骨打的莽龙之血隐藏的遗传问题果然存在!那个孩子像是个早产的,先天便有不足,又觉醒了如此之高的纯度,完颜家堆积的资源看来也不少,否则也不会提到这个境界,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可遭不住这个纯度的莽龙血脉。希望这场评选别让他死在这儿,要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神管局可是有大麻烦了。” 异能系的评选方式和体术系几乎一般无二,都是采取二进一淘汰制,打赢的晋级,打输的回家。不过和体术系那种可以使用到兵器的情况不一样,这里拼的都是都是纯粹的肉体和手段。 整个考试的会场面积大,共有四个十丈见开的玄武岩擂台,同时共四组考生进行评比。 作为考官的方硕就站立在四座擂台对面的高台上,平静的看着下方的比试。 在场的考生除了有妖修,还有像火德宗御剑门这样的御物类考生,此外还有来自于关外东北的出马弟子。 刚进会场大门看到的第一个擂台上,是一个猴属类妖修和一个火德宗弟子的比试。 那火德宗弟子双手掐诀,周身腾起赤红烈焰,化作三条火蛇朝对手扑去。猴属妖修却异常灵活,在火蛇间隙中腾挪闪转,竟连衣角都没被燎到。 “有点意思。”李简驻足观望。 那猴属妖修看似狼狈逃窜,每一次躲开火焰的扑击都看起来惊险非常,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故意骗招,是准备耗光那名火德宗弟子身上炁韵的打法, 猴属妖修即使妖化,身上也只不过是增添些许体毛,而且肉体也会显得更加娇小,速度也会更快。 眼下的这名妖修虽然看起来都是在逃跑躲避,但是离那名火德宗弟子却是越来越近。 胜负其实已经很明显。 正当火德宗弟子变换手印准备发动更大范围攻击时,那猴属妖修便已经闪身到了近前,一个下身扫腿进行骗招,引得那火德宗弟子跳起躲避,但却没躲过紧随而至的尾巴。 一个缠绕上去,火德宗弟子便被绑了个结实,随后一扯一拳,人就到了台下。 高台上的方硕微微颔首,旋即宣布:“1号场地南山派妖修侯君宇,胜!” 第430章 张宁宁VS熊亭御 余下的三个擂台结果也很快出来,分别是一位出马仙弟子,两个妖修拿下了胜利。工作人员快速的清理好了场地,在下方候场的考生们也很快通过了身份核验登上了擂台。 张宁宁恰好是这一场,在四号擂台,对手是一个熊类的妖修。 那个熊类的妖修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魁梧高大皮肤白皙如雪,是那种言情剧里标准的校园篮球体育生的样子,阳光开朗且彬彬有礼。 “泉州妖修熊亭御,请指教!”对方礼貌的说。 张宁宁看着对面这个英俊高大的大学生,微微有一阵失神,这种英俊高大体育又好的男生,着实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可只是欢喜了一会儿,张宁宁就觉得格外的难受。由于异能系的考核不能携带兵器,她的八宝金丝软藤枪自然不能带进考场,少了兵器张宁宁总觉着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对面的那个帅哥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是露出来的臂膀那线条流畅的肌肉,一看就是那种极不好打的样子,凭自己那连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功夫,张宁宁完全不认为自己能赢。 想到这张宁宁只能嘿嘿一阵苦笑,“天师府传经阁弟子张宁宁,请指教!” 张宁宁本不想这么说,可是李简替她报名的时候用的便是天师府名义。 听到是天师府传经阁,熊亭御立刻认真了起来。 “那么对面的这位张小姐,您应该是景言真人的弟子了!” 张宁宁挠了挠头,“算,算是吧?” 熊亭御点了点头,“既然是景言真人的弟子,想必一定是资质上好修为不俗之辈,原本看您是一位女孩,我便未曾想要动用全力,但为了表达对于景言真人的尊敬,这次我将会全力以赴!愿您也一定不要留手!” 张宁宁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她原本还指望对方能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手下留情,可没想到自己提到李简之后,反倒激起了对方的战意。 张宁宁顿感心中的那片草原,一阵乱马奔腾,恨不得在心里将李简咒骂个千百万遍才好。 “等等!其实我…”张宁宁慌忙摆手,想要解释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可话还没说完,裁判已经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熊亭御身形一晃,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来。张宁宁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完了完了!” 张宁宁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可自身鲛人法带来的敏锐感知,催动着身体肌肉发出本能的躲闪,脚步一阵腾挪,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熊亭御的一拳。 熊亭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燃起兴奋的光芒。“好身法!不愧是景言真人的弟子!” 熊亭御低喝一声,双拳泛起淡淡的土黄色光芒,身形再次暴涨几分,拳风呼啸间竟隐隐带着山岳之势。 张宁宁心中叫苦不迭,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不断闪转腾挪。 “张小姐为何只守不攻?”熊亭御攻势渐猛,“莫非是看不起在下?” “不是的!我…”张宁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会打架吧? 处于高台之上的方硕,此刻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张宁宁所在的四号擂台,张宁宁有几分几两他是清楚的,除了那一招,天宁浩瀚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门可以拿出来说道的手段。 看着张宁宁在擂台上被打得左躲右闪,方硕眉头忍不住的皱成了一个死结。 “怎么样?她打的还不错吧!”李简笑吟吟的来到方硕的身边。 方硕看到是李简眉头皱的更甚,“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你那边的考核结束了?” “没有还在继续,只不过我考核的项目涉及因素比较多,所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结果!”李简说着目光也慢慢的落在了张宁宁的身上,“想起来这还是张宁宁第一次跟人单打独斗,还真不知道她能不能赢呢?” “能不能赢?我不知道,但是你这行为多少有点儿坑人吧!”方硕说。 李简痛快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坑她,他的这一身修为来得太便宜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危机感,解决所有的对手也都是经由咱们帮忙或是仰仗着外力才能勉强对付!适当的找人揍她一顿,没准儿她就开窍了。” 方硕一阵的无语,也不知道这张宁宁究竟是李简的弟子,还是李简的仇人。若是男弟子也就罢了,可张宁宁毕竟是个刚入修行不到三个月的女孩子,李简这般坑娃式的教育方式,实在让方硕难以苟同。 擂台上,张宁宁已经气喘吁吁。虽然鲛人法赋予她超凡的感知与异于常人的恢复力,持续高强度的闪避也并没有过多损耗他多少体力,但对面熊亭御每一拳砸来都让她无比心惊,像是反复蹦极了数十次一样刺激。 更糟的是,熊亭御的攻势越来越猛,似乎完全把她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张小姐果然深藏不露!”熊亭御眼中战意更盛,“接下来这招撼山拳,请赐教!” 只见熊亭御双臂肌肉骤然隆起,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棕色毛发,双拳凝聚出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晕,整个人气势陡然攀升。 “啊?等等!我真的…” 张宁宁话未说完,熊亭御已经一拳轰出。 这一拳看似缓慢,却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沉闷的爆鸣。 千钧一发之际,张宁宁体内鲛人法陷入高速运转,湛蓝色的鲛人炁韵瞬间成为体内炁韵的主力,随着炁韵快速渗出体表,皮肤表面迅速覆盖起一层细密的蓝色鳞片,双臂自然搭起,挡在胸前。 砰! 一声闷响,张宁宁的身躯倒滑后退数步。两只手臂被这一拳轰得通体发麻,强劲的力道透过手臂渗进胸口,震得浑身气血一阵翻腾,好在自身静抑炁韵快速流出短短一瞬,便将翻涌的气血通通抚平,只是双臂还是一阵发麻。 张宁宁一阵心惊,心中更想骂娘。 刚才若不是自身自主运转起鲛人法,生成妖化的鲛人鳞片护住手臂利用鳞片彼此叠加吸收动能的特性,这一拳下去自己这两只手臂恐怕就要废了。 熊亭御见张宁宁硬接自己一拳竟毫发无损,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战意更盛。 “不愧是景言真人的弟子!竟能接下我这七成功力的一拳!看来这家伙真的不能再继续留手了。” 张宁宁闻言差点吐血。 这还只是七成功力? 此刻双臂仍在发麻,皮下的肌肉组织和骨头都有些隐隐作痛。 熊亭御深吸一口气,周身土黄色光芒大盛,身形竟又膨胀了一圈,浑厚的炁韵从体内喷薄而出催生了更多又长又韧的鬃毛,远远看去,熊亭御与那人立起来的蛮熊一般无二了,只是那张脸还是人类的模样。 看台上的李简眉头一挑,“哦?这个年纪就能掌握全身妖化,这个资质还是不错的嘛!有意思。” 方硕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下去终止他们的比试,这么搞会出人命的!” 没等方硕迈步,李简就一把将方硕拉了回来。 “哎哎哎!你干嘛呀?这才哪到哪呀,还出不了岔子!除非张宁宁使用天宁浩瀚,否则你根本就没有拦的必要!” “天宁浩瀚?”方硕愣了愣,“她手上都没有兵器,她拿什么使啊?不对,你的意思是她可以不借助其他的媒介就施展那招!” “嗯哼!”李简点头。 方硕顿感一阵头疼,“你特么…” “别骂街啊,咱们先看着还不知道行不行呢!”李简赶紧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熊亭御已如炮弹般冲向张宁宁。这次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拳风所过之处,擂台地面都被劲风刮出阵阵悲鸣。 张宁宁瞳孔骤缩,眼看着一个拳头在自己眼前越变越大,看着那拳头,张宁宁此刻心底只有两个字。 要死! 死亡的威胁让张宁宁浑身汗毛倒竖,就连体内的炁韵运行也随之一滞。 也正是体内炁韵运行突然中断,张宁宁的眼睛立刻覆盖了一阵翠绿色的幽光,眼前的一切陡然变样。 熊亭御挥拳扑来的身影开始变得缓慢,那些奔流在熊亭御身上的炁韵走向细节也开始在张宁宁的眼中呈现,一览无余。 “望气术?” 张宁宁一愣,脑海中突然开始回忆起了李简之前所说的话。 望气术并不只是能拿来浅显的仰观山河大势,人之情绪与力场,更能拿来观摩他人的炁韵走向,加以判断。 张宁宁的视野中,熊亭御全身的炁韵流动如同一条条金色的溪流,在肌肉骨骼间奔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炁韵在右拳汇聚,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团。 熊亭御运行炁韵的关键节点也逐渐变的清晰。 “鸠尾穴!在那儿!” 在生死一线的刺激下,张宁宁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本能地侧身躲避,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熊亭御的拳锋。与此同时,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指尖凝聚出一缕温和的金黄色佛法炁韵,一个踮脚冲刺,精准无误的戳在熊亭御前胸的一处上。 李简看着,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看来,她找到了!” 第431章 张宁宁胜 熊亭御突然感觉周身筋络一麻,凝聚的炁韵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溃散,极不可控,拳上的劲力立刻消了七成。熊亭御惊讶地看向张宁宁,虽是发愣,但反应速度极快,弃拳放身,松开脚步,将山岳一般的身体遮目拍下。 张宁宁心神顿慌,这一压,自己必然难动。双腿下意识一软,不过身子刚倒,脑子便飞快地运转起来,贴着地面就是一滚。 伴随着一声闷响,熊亭御巨大的身子如同一个肉排一样砸在地上,震得擂台一阵摇晃。 趁这个机会,张宁宁快速拉开距离,小心的溜到擂台边缘警惕起来。 看着台上的状况,方硕微微松下一口气,侧头看向旁边一脸失望的李简。 “看你这个样子,你似乎对她的表现很失望啊!不过在我看来,她在如此经验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如此的反应,已经算是不错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是插眼、封喉、踢裆,这样就可以直接结束战斗,绝对不会让这样无意义的缠斗继续下去。”李简叹道。 方硕闻言嘴角抽搐,“你这都是什么下三滥的招式…” “管用就行!武学本是杀人技,能致一死不制一服!虽然擂台之上要学会点到为止,但太当回事儿了,也是不行的!”李简耸耸肩,目光重新投向擂台,“不过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如果刚才那一手只不过是凑巧,接下来张宁宁可是要麻烦了!” 擂台上,熊亭御已经重新站起,捂着胸口的温热,理顺着体内崩散的炁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小姐不愧是大宗门里出来的弟子,刚才那一下,我差点就完了!幸好这不是生死相搏,否则我这条命恐怕都已经要留下了。” “既然如此,咱们应该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吧!”张宁宁警惕的说。 熊亭御闻言却是微微摇头,“我的家族和门派都不显赫,能够给予我的资源也甚是有限!虽然现在的社会不止修行这一条道路可以走,但是我也希望我能够为我的家族与门派带来一番兴盛,可以走上台面!这次的机会我不能放弃,即使再困难,我也要赢下,所以,动手吧!” 张宁宁嘴角微抽,已有些欲哭无泪,本以为适可而止便好,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个死脑筋。 熊亭御话音未落,周身炁韵运转调动到了极致,土黄色光芒骤然暴涨,身形再度拔高,皮肤表面覆盖上一层更长更厚更韧的棕褐色毛发,指甲延伸成锋利的爪刃,面部轮廓也开始扭曲变形,口中生出獠牙,是比之前更彻底的妖化。 熊亭御背部微微弓起,如同一只活熊一样双拳顶在地面,口中不断发出阵阵低吼,一道道土黄色能量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引得擂台一阵又一阵的发颤。 “不会吧!真的变成熊了?”张宁宁瞪大了眼睛,两只手下意识的去摸身后的擂台绳索。张宁宁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熊亭御冲过来,就立刻跳下擂台。 打是不可能打的! 对付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是跟一只人熊赤手空拳的肉搏了。 “要不叫停一下!”方硕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叫停,张宁宁又没喊投降!反正这么打也不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就由着他们玩儿吧。”李简笑了笑,“不过这熊家的孩子脑子也真的不好,这时候就要使用全力,那后面的人不都能把他的裤衩子都都摸透了!年轻人啊,还是不懂的藏拙啊!” “我来了!” 熊亭御一声怒吼,四肢猛然发力,擂台地面瞬间发出刺耳的怪鸣,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棕褐色残影,如同一辆土黄色的压路机向张宁宁狂奔碾来。 张宁宁瞳孔骤缩,想要跳下擂台,可是两条腿却有些面软不能动弹,只能看着熊亭御以每小时四十五公里的恐怖时速奔来。 “怎么办,怎么办!” 张宁宁脑子开始疯狂的运转,整个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就算是静抑炁韵也无法压制不停狂躁的心跳,周身的炁韵不自觉地提到嗓子眼,湛蓝色的鲛人炁韵快速的将颈部覆盖上一层亮眼的鳞片,并迅速汇聚于声带,将那里染的透亮。 “你别过来!”张宁宁下意识的喊道。 随着张宁宁的叫喊,鲛人炁韵在声带处剧烈震荡,喊叫出来的声音,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蓝色音波,如同水纹般迅速扩散开来。 熊亭御冲至半途,突然被这音波击中,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两只眼迅速微微呆滞,妖化的特征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这是?”方硕一惊,“妖修的生物特化?” “鲛人的生物特化吗?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小手段,嗯,看起来还勉勉强强可以吧!远没杨旭有的时候巧妙!不过还能看!可惜这熊家的孩子对于静功的修持并不到家,否则就这个程度的影响应该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还得练!”李简道。 擂台上,熊亭御突然一阵惊醒,赶紧晃了晃硕大的脑袋,眼中迅速恢复清明。 “刚才是怎么回事?” 熊亭御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爪子,又抬头望向张宁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不动了? 莫不是要开大了! 要玩完! 作为始作俑者,张宁宁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看着熊亭御的样子心底也更是一阵发虚。 她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刚才我突然不受控,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那个声音莫不成是直接作用于精神? 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将我打败? 难不成是在留手吗? 熊亭御脑子疯狂的开始脑补,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越想越觉得张宁宁深不可测,越想就越是觉得张宁宁恐怖如斯。 两人就这样诡异的站在两端,互相盯着对方,心中各种盘算,各种警惕,是越想越是细思极恐。 能轻易干扰他的精神,却又不趁机取胜,这分明是在给他留面子啊! 想到这,熊亭御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慢慢缓缓直起身,妖化特征逐渐褪去,恢复了人形。 看到熊亭御有所动作,张宁宁顿时有些崩溃了,索性开始破罐子破摔。 当即冷声道,“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打?” “张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熊亭御并不搭话,只是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钦佩,“方才若非您手下留情,我恐怕已经败了。这一场,我认输。” “啊?”张宁宁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等我日后修为再有提升,必然再来讨教!”熊亭御郑重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跳下擂台。 方硕愣了一下,随即宣布,“四号擂台,张宁宁胜!” 李简想要憋笑,但又憋不了太长的时间,嘴巴明显只能噗呲噗呲的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怪响。 方硕嗔怪的看了李简一眼,“你在干什么?好歹你也是个考官,你这样成何体统啊?” 李简强行咽下笑意,紧绷着脸,“没啥,就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方硕自是清楚李简心里在想些什么,赶紧挥手对着擂台上发懵,一头雾水的张宁宁喊道,“结束一轮考核的考生到后面歇息调整状态,等待一轮选拔结束之后再做抽签!不要站在上面耽误后面考生的考试!” 张宁宁才如梦初醒的嗯了一声,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离开了会场。 等熊亭御也出了会场,李简终于忍不住的拍了大腿,“这个傻小子,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 方硕虽然也是忍俊不禁,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谁这辈子没产生过误判!我这还有好多考生呢,你别在我这碍眼,赶紧滚回你的考场去!” 李简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宁宁离去的方向。方硕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主持接下来的比试。 张宁宁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休息区,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状态。她坐在长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赢了?”张宁宁一阵喃喃自语,“就这么赢了?” “小师爷!”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宁宁抬头,就发现面前站着两个衣着朴素的道士。 “你们是…?”张宁宁有些紧张地站起来。 “天师府弟子桑洪阳!” “晁洪措!” 两个年轻道士虽然眼中扫过一丝丝的傲慢,但话语却是非常的客气 张宁宁皱眉,“两位道爷,咱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小师爷这话说的,您称我们两个为道爷,这不是折我们的福寿吗?”桑洪阳笑道,“您是太师爷的弟子,是门中海字辈的师爷,我们两个子孙辈的是万万承受不起的啊!” 晁洪措也恭敬地拱手道,“小师爷方才在台上的表现我们都看见了,不愧是太师爷亲传弟子,果然深藏不露。” 张宁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恭敬弄得手足无措,但也听出来了,这话中有几分恭维之意,正想解释自己其实是个半吊子,却见桑洪阳突然压低声音,“小师爷,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咳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桑洪阳的话。三人转头,看见李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休息区入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简?”张宁宁一开始是惊讶,但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化为了愠怒,只不过旁边还有外人在,只能暗暗隐忍下来。 两个年轻道士立刻站得笔直,恭敬行礼,“太师爷!” 李简用鼻子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准备自己的考核,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桑洪阳和晁洪措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晁洪措连忙道:“我们就是来向小师爷请教些修行上的问题…” “是吗?”李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一个入府八年的,一个入府七年的,在这里面沉浸了至少也有五六年了!我是没想到我多年不在府中主事,现在的弟子竟然都学会找一个新手小白不耻下问了,还真是一件可以说教说教的趣事儿了!那现在请教完了?” “是,是,弟子告退。”两人不敢多言,匆匆行礼后快步离开了休息区。 等他们走远,张宁宁才长舒一口气,“李简,他们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简不屑的用鼻子轻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两个想捞偏门的小辈罢了,量他们的胆子也不敢,现在府中的一些人可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比我还不要脸!呸!” 张宁宁听得一头雾水,但看李简脸色不善,也不想多问。 毕竟几个月前去天师府那一趟也基本看出来了。虽然表面上富贵荣华一团和气,但里子里其实都是一团烂账。 第432章 地煞七十二阵 “那个…刚才在台上…”张宁宁犹豫着开口,“我其实根本就赢不了人家,你要不跟方所长说说,让那个姓熊的考生过来吧!” “你想换就换呀!那可是人家主动认输的,你这是要打人家的脸吗?”李简突然转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虽然你在台上被人打的抱头鼠窜,茫茫然如丧家之犬,惶惶然如漏网之鱼,但总体来说还是蛮不错的。” 张宁宁瞪大眼睛,心底里的火砰的一声就升了起来。 “你管这叫不错?我差点被人打死!” “可你没死啊!”李简摊手,“而且还赢了!虽然中间有所曲折,但是结果终归是好的。值得呱唧呱唧!” 李简欢快的鼓掌。 “可那是他认输的!”张宁宁想了想,“不行还是把人叫回来吧,刚才那个结果明显不公正啊!” “管他公不公正,反正结果已经是这样了!”李简笑眯眯地说,“有些时候事情永远都不会像你想要的那般,所得结果都是值得称赞的!再说了…” 李简向前凑近一步,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压低声音道:“你要真的干了这件事,对于那孩子才是一件坏事。” 张宁宁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以为你手下留情了。”李简笑道,微微站直身子,“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姓熊的孩子,脑子就是一根筋。他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是绝对不会因为事态的变化而产生改变!这种人在修行道路上会一直勇毅向自己的目标前行,即使遭遇再多的挫折与苦难,也会坚持不懈!但如果你跑过去告诉他获胜的人其实应该是他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张宁宁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应该会开心吧。” “错!”李简摇头,“他只会认为这是你在施舍他,可怜他!只要你敢这么做,那他的心境一定会有损越到后面的境界,这份损伤就会越发壮大,久而久之甚至可能演化成为心魔!” 张宁宁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觉得如鲠在喉,难受的厉害。 李简叹气,“他走的是奋发图强的道路,那他所获得的一切一定是要符合他自身道义的,哪怕只有一丝的偏差。对于他的未来都将存在巨大的影响!他这次会说是因为想的太多,脑补太多,若不是如此,你根本就没有能赢的运气!” “运气?”张宁宁气得直跺脚,“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吓死!那拳头,那体型,熊哎,时速能达到四十五公里到六十公里啊!我要被撞一下那和被泥头车撞了有什么区别?会死的喂!” “这个我当然知道!”李简理所当然地说,”不然你以为修行是什么?过家家吗?” 李简微微正色,继续道:“张宁宁,修行之路从来都是九死一生,甚至你踏入修行界的契机也是因为你的命被别人盯上了!人活着不仅要靠实力、能力,也要靠一点运气!但凡运气差的早已经下去见列祖列宗了,你要是运气差些,几个月前你就已经没命了!” 张宁宁沉默了。 “好了,跟我出去走一圈,就当休息了!”李简拍拍张宁宁的肩道。 说完李简就要离开,张宁宁突然叫住了他,“刚才那两个人…” 李简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天师府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天师府了,更不是几百年前的天师府了!以后离天师府的人远点,尤其是主动找上门的!得了这些事我也不适合跟你深说以后有机会你自然就会知道了!走吧,去看看崔廉那边怎么样了!” 离开异能系的考场往外走三分钟,便到了咒法系的考场。 咒法系的考场和其他那种有专门场馆的考场截然不同,咒法系的考场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这座山林张宁宁来的时候就曾留意过,那时山里都是明媚的阳光与苍翠欲滴的树木,可是眼下这里却是浓雾笼罩,阳光都照不进分毫,到处都是令人不安的感觉。 整座山林都被围栏围住,只有相邻的一出一进两个门户,张继阳就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山林。 “继阳!考生都进去了!”李简笑呵呵走过去。 张继阳微微欠身,“回十八叔,人都已经进去了!” 说着张继阳侧头看向张宁宁微微一笑,“师弟那边考试如何?” 张宁宁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答话。 李简哼哼一笑,“算是赢了一轮之后应该还要再打个几场!不过这次能赢,多亏对面是个擅长于脑补的傻孩子,否则凭她那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瞎晃的水平还真赢不了呢。” 张宁宁气得直翻白眼,但碍于张继阳在场,也不好发作。 张继阳温和一笑,“修行之路本就充满变数,能赢便是本事。” 李简摆摆手,“行了,说说这边情况吧!” 张继阳点头,“这次来参加咒法系考核的考生有三十多个,现在整场考核已经开始了三十多分钟,已经淘汰十个人了!” “十个!那不就是三分之一了吗?”张宁宁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 张继阳莞尔一笑,“不能这么说!淘汰从来都不是目的,选拔考试一定是要优中选优。即使最后淘汰的只剩下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都没能顺利的从这林子中走出来,那么这场考试将不会有一个人通关!” “如果没有一个人通关的话,那出国代表的名额岂不是要空下?”张宁宁惊道。 张继阳依旧坦然,“恰如师弟所言,确实如此!” “既然是要出国,作为面向国际的年轻一代代表,那连最基本的考核都没办法通过,他们去了有什么用,充数吗?有些时候名额空下来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也不能让人除去给咱们华夏丢脸不是!就算是从矬子拔大个,那也得本身就是个大个才行!”李简道。 张宁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投向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山林。 “继阳啊!这次考核用的是哪一套阵法?”李简问。 “回十八叔,是地煞阵!”张继阳答道。 李简点了点头,“这个难度还可以!考生们知道你用的这个吗?” 张继阳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防止有人照抄答案,所以我谁都没有告诉!” 李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知道考题具体是什么才更好玩些!” 山林中,崔廉拨开草丛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现在已是被火烧水浸了个遍,整张脸也显得灰头土脸,颇为狼狈。 “怎么这里的陷阱阵法这么多?从刚才到现在,我遇到的阵法差不多已经有十二个了,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极限,似乎还有更多并不像是天罡阵,天罡阵的阵法并没有这么简单,这貌似是地煞阵。” 由于家里实在贫苦,对于崔廉而言读书都是颇为奢望,虽然自己之前拜入的宗门势力小的可怜如风雨飘摇般,随时都有可能覆灭,但是门中还是留有些许前人苦心收集来的典籍。 虽然很多的典籍都是妥妥的地摊货,放在大宗门大家族内都是属于放在书柜最底层吃灰的那种,但崔廉还是颇为珍惜,能够读书的机会,将门中仅存的那些书都看了个遍。 在那些地摊货典籍中崔廉是读到过有关于阵法的相关记录,印象也算是较为深刻。 所谓阵法便是符箓有规律的叠加。 如果说符箓的符文是一种编程的语言,那么单拎出来的某种符箓便是一个编写好的程序,往往功能较为单一,处理一些问题上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为了解决更多的问题,就需要将各类的程序相互叠加,将其整合统一规范彼此互通,彼此支持,形成一个较大的系统,而这个系统便是阵。 而阵和阵之间又可以彼此相连,相互组合,形成更大的系统,完成更多的处理,而这个由多种阵彼此搭建互通的形式就叫做阵法。 所谓地煞阵,便是由七十二种小阵,彼此勾连,彼此互通,形成连环效应,达成控敌、制敌、杀敌、斩敌、御敌、诱敌等多种效用的一种阵法的总称。 眼下的这座地煞阵便是以五里雾阵为基本盘附加七十一种小阵搭建出来的。虽然说是七十一种小阵,但是每一种阵的数量都是不固定的。 崔廉就遭遇了两次鬼游箓补成的鬼游阵,险些被困死在里面。 砰! 就在崔廉正在擦汗喘气的间隙,距离其不过数十米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炸响,里面也迅速传来了阵阵痛苦的呻吟。 “五雷阵!又要有人淘汰了吗?” 第433章 信物争夺 崔廉心头一紧,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浓雾中隐约可见一道人影踉跄倒地,空气中也微微传来一阵刺鼻的焦糊味。 虽然崔廉很想过去看看对方的情况,不过考虑这山林中还有隐藏的陪护人员就放弃了,眼下的境遇,每走一步都需要十分的小心关心他人明显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考场外,李简和张继阳围坐在一张显示屏前,一个朦胧的阵图作为底色,上面分布着十几个正在移动的红点代表着仅剩的考生,阵图的最中央留有两个明黄色旗帜标志代表着是否可以出圈的信物方位。 张宁宁站在两人身后,粗略的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比例尺,细细推算,整个山林的面积有300亩左右,可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阵样标识几乎将每一寸土地都填的满实,没有上千也有数百,狭小的显示屏里根本看不清。 “来参加的这三十几名弟子虽然大部分出自于散修和小门派小家族,但有几个确实比较出色!我布下的几个较为复杂的小阵都有被破坏的波动传出来,证明天赋都不算差!”张继阳分析道。 “寒门虽然难出贵子,但不代表不能出天才!有些天赋和天资是很正常的,只是没多少资源培养罢了!”李简点了点头,“崔廉那小子呢?” 张继阳笑着沉默了一会儿。 “崔师弟是个聪明的!” 李简眉头微皱。 在考核中,这样的评价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向的。 张继阳似乎知道李简在想些什么,向身旁的工作人员微微点头。 很快考生们行进的路线图立刻跃动在地图上。 崔廉从进入考场的第一步开始,就逐渐将自己边缘化,以一种诡异的路线向前行进,所走每一段路程与在场的任何一名考生行进的道路都没有丝毫相交的,可以说是巧妙的躲开了所有人。 路径图上还有数个圆圈,且叠的层数足有十余层,明显就是为了躲人在原地打转。 更重要的是,几乎绝大半的考生都已经进入到了调为中心的位置,可崔廉却还是在距离中心点三分之二的位置外围上游荡。 “他在干什么?”张宁宁忍不住问道。 “他在躲人!”李简脸上扫过一丝不悦,微微还透着些许无奈,“这个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拿信物,纯粹就是在踩点罢了!” “踩点?”张宁宁在听到这些之后,脸色微微一僵,“他是准备以逸待劳,抢别人的信物!这也是在考核的允许范围内吗?” “不知道,我只说过距离考场门户一百米的范围内不允许私斗,可我没说过在最里面不允许私斗。”张继阳轻哼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张宁宁快速扫过地图,一眼就看到了在邻近考场门口不远处,大概一百二三十米的地方始终有三个红点,从未移动。 一看就是有意要在那里摘桃子的。 “张宁宁,在这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有摘桃子思维的人是聪明的,但是只会守株待兔的人一定是愚蠢的!”李简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张宁宁眉头一挑,并没有搞得特别明白。 “也就是说这三个考生一定会淘汰,绝对不会赢!”张继阳说。 张宁宁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不是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吗?” 李简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傻子会赢呢?你看看这三个蠢货,从进去一百多米就开始在那以逸待劳,里面是什么情况,可能会存在怎样的阵法?他们明显不知!来的这些人,尤其是有能力有手段去夺取信物的人脑子会差吗?他们会不知道有人要在那里准备截胡他们的信物吗?既然知道,那你凭什么以为,他们就能堵到人?” 张宁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他们白蹲了呗?” “不然!”张继阳摇头,“无论谁拿到信标,都势必会在他们所处的范围内通过,这是躲不开的。但第二个拿信标通过此处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因为这三个人但凡有一人敢动手,那么第二个拿信标经过的人必然会绕道而行,尽可能的避开他们,所以他们的目标只能是第二个路过的信标,崔廉的目标一定也是如此!” “但对面有三个人,崔廉能是对手吗?”张宁宁有些怀疑。 李简眯起眼睛,盯着屏幕上崔廉的移动轨迹,突然笑了。 “是不是对手不重要?只要跑的够快,对于地形足够熟悉,那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张宁宁凑近屏幕,只见崔廉的红点突然改变了移动方向,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向回折返。 “崔廉他怎么跑反方向了?”张宁宁惊呼。 张继阳微微颔首,“已经开始加快熟悉地形和布置了吗?足够聪明了!” 就在这时,山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一股强健的劲风从山林中汹涌喷出,吹得整个林子刷刷作响,残余的风甚至都已经吹到了门外卷起阵阵细土。同时屏幕中心位置上那代表着信物的光标突然暗淡下去了一个。 “终于有人拿到信标了。”张继阳沉声道。 话音未落,又是一股强风。从山林中袭出第二个信标的光标也随之黯淡。 “好戏,终于开始了吗?”李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甚至还真有了几分困倦的眼泪,像是真的无聊发困的一样。 张继阳瞬间明白李简真正想要看的是什么,立刻向身后的工作人员示意。 随着一顿操作,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做个视频监控的画面,通过下方那令人咋舌的分页数,大致能猜出来藏在这考场内的隐蔽摄像头至少有六七百个。 屏幕上有两个红点,显得尤为注目。这两个光点比寻常人都要大上一圈,也更亮更明显,所指代的就是拿到信物的那两名考生。 “第一个拿到信物的考生是天一阁姚匡长老的外孙,柯文,是个准达庭境的阵师!他能第一个拿到信物确实不怎么意外。”张继阳评价道。 李简掏了掏耳朵,漠不关心的嗯了一声。 “姚老头的阵法造诣也算不错,他的外孙子能到这个水准也算可以了!” 话里说的是可以,但实际上是一种否定的评价。 这种程度的考核还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想给很高的评价也是极为困难的。 张继阳没有表态,继续道:“第二个拿到信物的,是河北景家的弟子,景峰!在这场考试中,年纪也是最轻的,只有十八岁,是个达庭境符箓师!” 李简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我记得这小子是茅山上清派华轩道人的弟子对吧!华轩道人那个家伙那样的老顽固能收个这样年轻的弟子,看来天赋应该是不差的!这两个信物都落在了两个大宗门弟子的手上,这要是谁手上的东西混丢了,那就是明摆着打脸!嗯,好玩起来了!看看吧!” 伴随着两个信物被取走的波动传遍山林,所有还在向前摸索行进的考生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凭借自己的经验快速开始分析局势,迅速的开始往回折返准备进行拦截抢夺。 柯文最先拿到信物折返的速度也是最快,由于是按原路返回自己本身就是阵师,所以这一路走的极为的顺畅。仅是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便已经走完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就在柯文继续向前行进之时,西侧的树木突然叶梢一阵晃动,一道流光从树丛中激射而出,直取柯文前胸。 柯文早有防备,冷哼一声,身形快速倒退,身上的衣服更是无风自动,双指微掐,炁韵流转,身上的衣服立刻亮起道道符文,一道青色光幕瞬间在身前展开。那道流光撞在光幕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随之当场燃烧化成了一撮飞灰。 “出来吧!”柯文目光锐利地扫向树丛。 树丛中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身着灰色劲装的青年缓步走出。此人面色右手持着一柄短剑,指尖也攥着几张纸质的符箓。 “信物拿来!” 柯文呵呵一笑,满眼桀骜,“有本事,胜过再说!” 山林另一端。 相比于柯文的求快,景峰则更偏向于求稳。没拿到信物之时尚且有几分焦虑,可等到信物到手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放缓了大半的速度,开始向山林的外怎么去企图顺着围栏的边缘向出口挪近。 景峰的动作极为谨慎,每一步都踩在阵法边缘上,极力保证自己不惊动任何一个阵法,同时在景峰指尖始终都夹着一张淡黄色的符纸,符纸上朱砂绘制的符文隐隐泛着微光,频繁的向外释放着浅浅的波动。 忽然,符纸突然大亮,亮的甚至都多了几分温度,隐隐有自燃的趋向。 景峰立刻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脚下松软的泥土,眉头稍皱,旋即猛地侧身跳闪。 三滴泛着幽蓝光芒的水滴擦着衣袖边缘惊险飞过,重击在临旁树干上。被击中的树干瞬间升起诡异的白烟,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树干烫灼出一个深坑。 “鬼道玄阴水!” 景峰眼神一凛,手中符纸快速抽换,掐出棱角如飞梭般打出。 “金光符!” 符纸无风自燃,只留下放光的符文继续向前,周围十米范围内立刻放出灼人双目的刺眼白光。 第434章 信物入手 在有人靠近握有信标之人时,工作人员便立刻点出了最临近的摄像头。 “咦,为什么他们都是用符纸的?我记得你两个都是捻指凝聚的!”张宁宁看着屏幕惊道。 空气突然开始变得安静。 李简和张继阳默默低下头去,一旁的一众神管局派来的工作人员的脸上则都挂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 张宁宁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连忙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他们这样用符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讲究?” 一个工作人员轻咳一声,带着几分可怜的目光地说:“张姑娘,有没有种可能,无介质瞬发符箓是一种很难达成的操作!” “啊?”张宁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解释道:“符纸是最基础的施法媒介。只有真正的顶级高手才是直接以炁化符,对修为和天赋要求不能说是极高,也可以说是严苛。至于这些考生…显然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 说话时,众工作人员们投来的眼神里都或多或少带着几分无奈,甚至还有几分关爱智障的成分在里面。 山林中,两处争抢的声音无比清晰,余下的考生也开始顺着声音快速寻去。 崔廉则是对此,一切好像漠不关心一遍又一遍的将自己来时的路重新走上数遍,将每一条路线每一次躲避都精细到极致,并不断进行细化摸索出一条更适合躲避和诱敌的套路。 考场监控的屏幕内红点开始一个个的烁灭,有的是倒在了前往争夺信物的路上,有的则是倒在了争夺者预先设下埋伏下。 随着时间推移,山林中的战斗声渐渐稀疏。监控屏幕上,代表考生的红点已不足八个个。柯文和景峰各自凭借实力,击退了数波拦截者,距离出口越来越近。 崔廉终于停下了脚步,所有的路线也终于烂熟于心,但崔廉并没有立刻开始行动,而是蹲守在考场出口百米的密林中藏匿起来。 这个位置较为隐蔽,视野也不算很好,但是恰能够盯着埋伏在前方的一名考生的后背。 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人,但对于崔廉而言已经足够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柯文衣衫不整,从远处跑来,整个人气喘吁吁,两只眼警惕地盯着周围。 随着柯文离出口越来越近,人也逐渐落到了事先埋伏在此的三人的包围圈内,和李简与张继阳所猜测的那一样三人并未对柯文进行任何的偷袭,而是冷眼盯着柯文径直走过去。 “他们真的放柯文过去了?”在监控室内张宁宁惊呼出声,“风雨已经经过了多次的围剿,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如果现在发动突袭进行抢夺,会是很好的机会,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动手呢?” “因为,亏!”李简淡道,“只要场上还有两个信物,那么现在谁动手谁就有可能成为新的众矢之的,就算是事先说好了要一起动手,也保不齐会面对背叛和突袭。只有众人都毫无选择的时候才最能齐心合力不留余地!” 张宁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屏幕。此时,柯文已经顺利通过了那三人的埋伏圈,距离出口仅剩最后百米,只要再往前走上一两步便会彻底进入安全区,一切也将彻底尘埃落定。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柯文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道黑影从树冠间疾掠而下,直扑柯文后背。 “小心!”张宁宁忍不住惊呼出声。 监控室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柯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迈入安全区,还会遭人偷袭,下意识手中掐诀催动身上绘满阵文的衣服,一道青色光盾瞬间在背后成型。 黑影风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闪到了柯文的身后,但未发动攻击,而是单手按住光盾,将光盾充作跳马的马鞍,一个大跳便穿滚到了安全区内。 “景峰吗?”李简眉头一挑,“这小子一直隐蔽身形藏的倒还是利索,那三个家伙果然也不灵光,一直盯着柯文就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已经悄悄的摸了过去!眼下柯文该成猎物了!” 柯文惊魂未定,刚平复的心绪,抬头看到从自己身上腾身跳过去的人仅是景峰,而且手中赫然攥着一杆恰是通过考核的信物的金黄色阵旗,仅是一眼,柯文便觉不好,刚想腾身跳进安全区,身后就传来了五声怒吼。 景峰不仅逃进了安全区,并且还将一直苦追她的另外两个考生也带来了。 一直在埋伏的三个人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景峰也是大惊,此时再要不出手,那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把东西留下!” 五道身影同时暴起,朝着柯文扑去。柯文脸色大变,顾不得多想,转身就要往安全区冲去。 然而现在的五人也别无选择,动起手来更是不管不顾。 其中一人冲到最前方甩手掷出一张符箓,符箓在半空中炸开,藏匿的符文化作一道漆黑的锁链,瞬间缠住柯文的脚踝。 “封经符!” 柯文惊呼一声,身形顿时一滞,想要动弹身上却如同灌铅一样无比沉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五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嗖嗖嗖! 这时一直潜伏的崔廉突然动起身,一步踏空,二步追风,踏着周围茂盛的灌木如游蛇般奔到柯文眼前。 柯文大骇,全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在埋伏,忙是准备掐诀催动衣服上的阵文。 “土炮!” 崔廉大喝一声袖子猛然一挥,不知从哪里掏来的一堆沙土,直接招呼在柯文的脸上。 柯文猝不及防,被沙土迷了眼睛,顿时乱了方寸。本能地抬手去揉眼睛,却忘了自己正被符箓束缚,这一动更是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 崔廉眼疾手快,一把伸进柯文的怀里,上下一摸搂住一个旗杆,扯出扫了一眼,立即转身就逃。 “拦住他!”五人中为首的灰衣青年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其中一人已经甩出了手中的符箓,还是封经符。 不过晾在场谁都没有想到崔廉并未向安全区内逃离,而是一个跨步滚进草丛,起身便开始往山林中狂奔而去。 “哈?只要进安全区就赢了,他怎么还往里跑啊?”张宁宁都惊了。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明显你还把人家当猴耍不一网打尽还想直接蒙混过关,就算是只有一步之遥,人家也会拼尽全力将你留下的!”李简冷道。 正要扑杀的五人以及被抢走旗子的柯文,看到崔廉逃进山林,也是个个发愣。 但很快,其中一个考生便反应过来,怒吼道:“追!” 五人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崔廉消失的方向追去,柯文也想要起身再追,可是自己的体力已经耗得七七八八,就算自己能够凭实力将信物夺回来,恐怕剩下的人也能够再度将其抢走。讲到此处,柯文也不再过多纠结,只得摇了摇头,等着身上的禁制,解除一脸失落的走回安全区,将自己给淘汰了。 然而崔廉早已摸透了地形,在密林中穿梭如鱼得水,虽然可以一口气闪掉所有人,但是这五个家伙若是一直在安全区外蹲守,就算自己将手段运到极致,恐怕也不乐观。 崔廉将速度调整得极不规律,如同一只灵猴一样,在山林里到处乱窜,时快时慢,将距离也在不断的调整,经常会在五人丧气之前降低速度,拉近距离,激起对方的怒火,再度向自己爆冲而来。但不管怎么样,都始终会把距离保持在对方符箓的射程以外。 山林中,崔廉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确认追兵的位置,确定人还在跟着,立刻转身更改方向。 这猛然的转向搞的后面五个人一阵发蒙,但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都是暴跳如雷。 “妈的,王八蛋敢耍咱们!干死他!” 五人怒吼着再度追来,崔廉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开始故意放慢脚步,在穿过一片灌木时突然连翻了数个跟头。 五人见此愤怒之心更盛。 “妈的,还翻跟头,他妈的这么喜欢翻是吧?等老子抓到你的!” 其中一个考生火气较大,一个猪突猛进,一头扎进灌木丛中,前一脚刚迈后一脚还未进入,地上便猛然亮起一阵白光,一阵刚风直接从地面冲天而起。 这名考生躲闪不及,被高峰击了个满面,整个人直接被掀翻出去,在空中翻了个大跟头,五体朝地的重重拍在地上。 “靠!有阵!” 这名考生刚要起身,可是身下的那片土地又开始泛起亮光,没等反应过来,声音下直接一空,露出一个大坑。 咚! 一声绝对的闷响,整个人落了个结实,摔到岔气。 余下的四人看到那个考生连中了两个阵法,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立刻就意识到崔廉在算计他们。 “你们!不行!有本事打我啊!废物们!” 第435章 崔廉晋级 崔廉一脸和煦的微笑,手指微勾,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 四人脸色铁青,但谁也不敢贸然上前。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再踩到什么陷阱。 “整座山里布满了阵法,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摸明白了一部分的路径想要把咱们骗进去困住!然后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带着信物堂而皇之的回去交付!”其中一人咬牙道。 另一人皱眉思索,“眼下就只有这一个信物了,若是拿不到手,咱们谁也别想通过考核。” 崔廉见他们不敢上前,面色不改,轻哼一声,“各位还是放弃吧,凭你们的手段是在我手上讨不到便宜的!” 为首的一个灰衣青年眼神阴鸷,冷冷道:“你别太嚣张!你总归还是要回去交信物的,只要我们四个把安全区围住,谅你也无法通过考核!” 余下三人立刻附和。 “对,只要我们围住安全区,早晚都能等到你,我们四个人还打不过你一个!” “规则里说过不能够翻越围栏,有本事你就一直在林子里打转,永远别出来。” “就是别以为坑掉了一个你就能够无忧,我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崔廉闻言,微微摇头,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件明黄的东西,这四人眼前晃了晃,反手就向身后丢去。 “不想让我通过,那就都别过!” 那东西只留的一道残影,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四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为首的青年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崔廉一脸淡然,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的表情产生波动,“我刚才说了,既然你们不想让我通过,那么大家就都别玩儿了!” “混蛋!” 没得那名青年发作,另外的三个人就已经马不停蹄的扑了出去。一个个跑得飞快,生怕旁边人比自己快上半步。 “你还不追吗?再不追可就没机会了!”崔廉淡道。 青年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狠狠瞪了崔廉一眼,转身赶紧向前追赶。 崔廉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微微抬起背在身后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符箓燃烧下来的香灰,旋即默默转身沿原途开始反折,不过走的却很慢。 “看他这个样子,刚才是用骗的吧!”张宁宁又感到有些许疑惑,“既然对方已经上当,他为什么不跑快一点呢?” “走的慢一点,动静也会小一点。如果你直接开始跑,对方现在本来就没跑远,你要跑得快。在林子中产生的声音一定会不少,那么大的声音不就告诉别人你在骗人吗?”李简说。 “没错!”张继阳颔首,“再说了,这些考生又不是真的愚蠢,根本就不会跑多远!” 山林中四个考生正在往那东西射走的方向前行,第二个冲出来的考生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有诈!” 这名考生也不解释,生怕周围的三个人也反过味儿来,转头就往回跑,想抢个先机。 另外三人见状,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掉头追赶。 刚到原地就看到崔廉正不紧不慢的往回折返。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最先反应过来那名考生大喊着,立刻一个飞扑追了上去,手中更是快速的甩出一张符箓。 不过崔廉动作更快。 在对方甩出符篆的同时,崔廉指尖猛然用力一颗石子从指尖蹦出弹在那符箓身上直接射打在树上,发出砰一样的怪叫。 旋即转头就跑。 使用符箓的考生本来就不认为自己的符箓就能将对方留下,只求微微阻止一两息,趁着这个空隙,便已经掠到崔廉的背后,掌心掐符就是一掌。 崔廉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对方掌风袭来的瞬间猛然矮身,一个反身下叉滑铲便从对方腋下穿过,而后快速补了一记反身后摆拳。 啪! 本就是冲打,使用劲道也是甚足,一时之间也无法更改方向,背后挨了这一拳,身形更是控制不住,一个踉跄就被打翻。 身形还未稳固,地上便已亮起白光,一道道刺眼的白色雷电从地面上汹涌喷出,穿透电了个满怀。 那考生发出一声惨叫,头发被电的树枝口中喷出一股白烟,眼珠一翻,人就彻底昏死,倒地之后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抽搐,手中的符纸更是在电流的强力冲击下变成了一张焦黑的废纸。 后方三个速度稍慢的考生见此心中皆是大惊。 自己等人,可是一路跟着崔廉过来的,也曾走过眼前这个地界的,但从未触发过什么五雷阵,眼下却突然冒出阵法。 “难不成这小子悄悄布下了阵法?”其中一人脸色铁青,心中又惊又怒。 “不可能,他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早就能够将咱们一网打尽了,根本就不会在这跟咱们兜圈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咱们来的时候走的并不是这条路,他是故意带偏了一点儿。”另一人说。 崔廉没有任何的兴趣听他们分析,趁着三人还在愣神,换了个方向快速的拉开距离,这次还是在往更深的方向去跑。 “追!不能让他跑了!”一人咬牙道。 旁边一人快速拦住了他要追赶的步伐,“等等不能追这小子心眼太多,没准又是要把咱们引到一些藏匿的阵法里!咱们还是回到安全区附近埋伏那小子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他也得从那里回去!” 三人迅速达成共识,不再追逐崔廉,而是转身朝安全区方向疾奔而去。他们相信,只要守住出口,崔廉迟早会自投罗网。 但实际上崔廉也只是跑出去了一段距离,确定没有人追赶上来便立刻折了个小弯,挑了一条更快更短的路加快往回赶。 监控室内,张宁宁瞪大眼睛,“他这是…” “诈!”李简满意地点头,“红楼梦里头有这么一句话,假亦真时真亦假,在手段的运用上这句话可谓是金玉良言!与人比斗,尤其是在生死之间,虚实结合往往会有奇效!虽然这场考核中并没有那么多的套路,但是不代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只要你的花招足够多,让人形成固有思维,那你就随时都有空子可以钻!知道吗?” 张宁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紧盯着屏幕。 经过刚才两个人的淘汰,剩下的三个人在返程路上显得格外的谨慎,虽然极力的在提高速度,可每走一步都需要不断的思考,生怕还有什么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的阵法。 也恰是如此,当三人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崔廉就已经走出了安全区,在考场出口交上了自己所持有想信物。 随着两个信物先后到达终点,工作人员立刻就通过广播向考场传达起了考核结束的讯息。 还在奋力摸索着三人听到空中不断传来的广播,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阵暴怒,旋即就是一阵惋惜。 张继阳走出营帐,看着出口前的景峰和崔廉欣慰的点了点头。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核!接下来将会是为期两个月的特别训练,具体的导师会在全部人员选拔结束之后进行确定,希望你们能在这次的峰会里为我华夏博得喝彩。” 崔廉微微颔首,手捧着信物,快步走向位于张继阳身后的李简。如同献宝一样将手中的信物递到李简的眼前。 “师父,我赢了!应该没给您丢脸吧!” 李简看了一眼崔廉,又看了一眼信物,眼中虽然欢喜,但是又极力板起脸来,假装无所谓的点头。 “嗯!整体来说勉强还算过关!马马虎虎吧!” 张宁宁站在一边,看着李简那故作严肃的样子就想笑,又不敢笑的大声,只能强忍着抿嘴看天。 “你笑什么?”李简瞥了张宁宁一眼难压的嘴角差点撅起来。 “没啥,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家隔壁家狗养了个老鼠!”张宁宁强忍着道。 李简难绷的哼哼两声,轻咳一声,轻轻拍了拍崔廉的肩膀。 “这次表现还算过瘾,只不过全程保留过剩,谨慎是一件好事,但是太过于谨慎而隐藏自己往往都会容易惹来他人的觊觎。有些事儿能速战速决就不要搞那么多计划!” “弟子明白!” 李简本来还想嘱咐些什么,但看到张宁宁在旁边,搞得自己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出来,旋即假装忙碌的看了看手表。 “行吧,你们俩在这唠吧!我还得回去监考呢!张宁宁,你可不要耽误第二轮的考试!” 说罢转头就走。 张宁宁还在发笑的脸突然一垮,就差要垮进尘埃里。 “啥,还要打?那帮家伙我根本打不过他们,我打什么打呀?” 李简背对着摆了摆手,“你只要不被别人打死,就算革命胜利!有不会的你问你师弟就成!” 说罢李简畅快的大笑三声,脚步轻快的就消失在远方。 张宁宁看着李简离去的方向,眼中逐渐变得阴沉,转头死死盯着崔廉,“李简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他这时候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就是故意的搞我心态的!” 崔廉苦笑的挠着脸颊,“师兄我不知道啊!”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张继阳默默走到张宁宁身旁,略带打趣的摇了摇头,“师弟呀,你为什么要笑话十八叔啊!他之所以跟你说这事儿就是因为你笑话他啊!” “就是因为这点事他就…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一样!也太小心眼儿了吧!要不是因为他在装模作样,我干嘛要笑话他?真是的,不可理喻!”张宁宁简直无语死了。 张继阳摆手,“你错了!十八叔的心眼儿从来就没大过!” 第436章 危敏过关 李简一路背着手,哼着小曲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虽然崔廉这个徒弟入门的时间不长,但作为师父自己的成功地能够取得一点小成绩对于李简而言是一件十分值得向别人夸耀的事。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有五分钟,脚步不免走快些。 回到考场时,生物系的六个考生早已经带着自己的东西回来了。 李简并没有着急看带回来的东西,而是慢条斯理的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了上去,手扶着桌面晃动着两条腿,饶有兴致的在六人脸上扫了一遍。 “你们觉得自己考完了?” 六个人先后一愣,彼此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回真人,应该是吧!”危敏仗着胆子回复道。 李简点头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呢?” “应该是考完了吧!” “嗯!” 五个人的回答声调各有不一,有的人回答的比较坚定,有人则答的比较心虚。 李简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看看结果吧!谁先来!” “我先来!” 闵和第一个站出来,在其身后有一辆板车里面放着一口大缸,缸顶的盖子压着一块石头。 “我这缸里是一个马蜂窝,这个蜂窝整体直径足有五十厘米,按照马蜂的习性,里面大概有250只到500只马蜂!” 李简点了点头,没有立刻给予评价,而是绕着那口缸转了两三圈。 “敢于掏马蜂窝,你是个勇士!”李简笑道,旋即话锋一转,“你现在就把盖子拿开,咱们点点数吧!” 闵和一听,顿时愣了一下,赶紧摆手。 “真人,这…马蜂凶猛,贸然打开恐怕会伤到大家啊!要想点数也可以得先撬开一个口灌一些热水,把它们都闷死之后再点数才好!” 李简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却透出一丝锐利,“也就是说蜂窝和里面的马蜂都带回来了,但是你带回来的这些东西你完全都控制不了!对吗?” 闵和脸色微变,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艰难的点头。 李简哼了一声,“东西带回来了你还控制不了,你带回来它干什么?我这里的规则是是带回来活体动物数量最多的两个人通过考核!但是你不要忘了这场考核的是生物控制的能力!你光把它们带回来有什么用啊?拿回来还不能控制,这不就是带了个炸弹吗?” 李简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闵和,后者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我可以想办法…”闵和结结巴巴地说。 “想办法?”李简有些被气笑了,“闵和,你这些年都修炼了些什么?这么多年的修炼难不成都修炼到狗肚子里去了?作为一个蛊师,你如果都控制不了你的蛊,你觉得你和对手谁会死得更快一些?” 闵和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简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其他人。 “下一个是谁?” 余下的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敢率先搭话的。 “都不说话是吗?那我先说明白一件事,你们带回来的动物活体数量确实是判定你们是否能够通过考核的第一原则,但最根本的原则是你们能够控制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如果你们带回来的东西不能听从你们的调配指挥,那么即使数量带回来,再多也没什么用,懂吗!” 六人齐齐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李简冷笑一声,背着手踱步到危敏面前。 “危敏,你带回来什么了?” 危敏咽了口唾沫,从身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由黑布罩着的铁笼。 李简看了危敏一眼,伸手掀开黑布,一点点光亮刚照进去,笼子里便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响,从中透出一双双红彤彤的眼睛。 “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李简明知故问道。 “是五十只老鼠!”危敏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了铁笼的锁扣。“这些老鼠都是从附近居民区的下水道里找到的!都能控制!” “你控制他们的方式是什么?蛊虫?还是其他!”李简追问。 危敏咬了咬唇,“使用炁韵进行沟通的!” 李简眯着眼点了点头,伸手从笼子里随意拎出一只老鼠来,那老鼠脏的很,但在李简手上却乖巧至极,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老鼠的脑壳上有血?而且这头骨明显是塌了一块儿!你可别告诉我,这是老鼠之间自己搏斗咬出来的!” 危敏无奈的低下头去,“对不起真人,我撒谎了,我用的确实是蛊虫!” 危敏原本以为李简会和刚才在闵和那里一样发火,可李简却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将老鼠塞回到笼子里,重新上锁。 “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任何问题!用蛊虫控制动物也是常有的事。在对敌方面如果能悄无声息的用自己的蛊虫控制对方的动物,或者干扰其行动都是极为正确的选择,所以说,你暂时通关了!” “下一个谁来!” “我吧!”刁玉河应道。 刁玉河长相在这六人中长相是最为突出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气,尤其是那双眼中都写满了傲气。 相比于危敏的小铁笼和闵和的水缸,刁玉河带来的容器要大上很多,是一个用料扎实的昆虫培养木箱。 “真人,我这木箱里是整整一窝的蚂蚁,这些蚂蚁我已经全部将其控制住了,数量大概有一千多只,这个数量应该足够我通过考核了吧?” 李简没有搭他的话,只是绕着那个木箱转了又转,时不时还上手摸了摸。 “这口箱子挺贵的吧,几万块?” 刁玉河骄傲的挺起胸来,“也没多少钱,我只不过花了二万块钱临时让人赶制的!” “哦!”李简假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后微笑的拍了拍刁玉河的肩膀,“怎么说呢?你这个想法呀,和你这个用料啊都是比较扎实的!只能说一件事,你被淘汰了!” “我就说我…”刁玉河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什么?我被淘汰了?为什么!” 李简依旧笑眯眯的,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刁玉河,你以为我是在考你们谁更有钱吗?” “可、可是我的蚂蚁数量是最多的!而且我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它们!”刁玉河急切地辩解道,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木箱边缘。 李简嗤笑一声,整张脸瞬间阴沉下来,“老子他妈让你去找,没让你他妈去买!闵和虽然东西没控制住,但是那马蜂窝好歹是他亲手掏的,而你这一窝子蚂蚁呢!箱子是花钱买的,里面的蚂蚁也是花钱买的,你在给老子炫什么富!两军对垒的时候,你以为你兜里那点逼子儿能做点什么?你以为你花钱就能买到对面的方位吗?你是拿自己当白痴还是拿别人都也都当白痴!一个蛊师学他娘的什么暴发户?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刁玉河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是我挖出来的呢!” “够了。”李简摆摆手,“野生的蚂蚁是生活在土里面的,无论怎么处理,他身上都会有一股土腥味,可是你闻闻你这箱子还有你箱子里的那群蚂蚁,哪个有一丝土味?你搁这糊弄鬼呢?” 刁玉河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李简懒得再看他,转身走向剩下三人。 目光直接落在了巴玉的身上,在场的四名蛊师只有她还没有展示自己的东西。 “其他三个都已经验过了,也该到你了吧?” 巴玉微微点头,从自己身后拿出了一个通明的小罐,透明的罐子周身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气孔,而在罐子里正扑腾着十几只白黄色的蝴蝶。 “真人我只抓到了这些蝴蝶,虽然也能控制,但是这个数量应该远远不如危敏!” 巴玉很坦然,脸上没有过度的喜悲。 李简点头,“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抓的难度却很高,毕竟现在已经入秋,能够找到蝴蝶就很不错了,蝴蝶本身又极为脆弱,动作比较灵敏,不好控制,能抓到十几只也算是比较优秀了!无论今日考核你是否能够通过,但你的能力是不差的!愿你回去好生修炼,我记得你大学学的就是昆虫专业,如果能将你的能力与你的学科相结合,我相信日后在昆虫有关科学论述上,必然有你一席之地。好好干!” 巴玉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李简会给予这样的评价,她抿了抿唇,低声道:“谢谢真人。” 李简摆摆手,目光转向最后两人。 汤日孟和班宏。 “你们两个,谁先来?” 第437章 少年人当有少年气 相比蛊师,禽兽师驯服动物更加容易,但并不代表两人能找到的动物会比危敏等人更多。 班宏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我先来吧。” 身后拖着一个巨大的铁丝笼,笼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咚咚声。 李简刚进会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大笼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是装了什么,但是临近的时候可以明显的闻到一股浓郁的猫尿味,毫无疑问里面装的一定是从附近周遭抓来的流浪猫。 掀开遮盖的布帘,里面果然是一群毛色暗淡,瘦小枯干潦草非常的小猫。仔细看去,一些猫的身上还略带着些许沾血的纱布。 这些猫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十三只,但每一只都能一眼看出处理过的痕迹。 班宏抿嘴一笑,“我原本以为我的数量是足够的,但是现在看,似乎并不够!” 没等李简开口,危敏和巴玉就已经凑了上来,看着笼子里的猫都不禁露出甜美的笑容,明媚的眼眸中满是闪烁的星光。 女孩子很少是不喜欢猫的。 两人自小都是与蛊虫为伴,身边毛茸茸的动物很少,此刻看到这些猫咪,都抑制不住少女的喜爱可爱生物的天性,想伸手去摸。 “先别碰它们!”班宏突然厉声喝止,吓得危敏和巴玉同时缩回了手。 李简微微挑眉,“怎么了!” 班宏叹了口气,转头看一下笼子里的小猫,眼神格外的柔和。 “这些猫我虽然都已经把它们带回来了,但是身上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由于时间赶得极为匆忙,所以并没有时间带他们到宠物医院进行专业的检查和处理,也没有洗澡。现在的它们身上可能会带着些许疾病和寄生虫!万一不小心沾染了,就算两位姑娘是蛊师,也未必能够将其处理!” 李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又板起脸来。 “你倒是心细。不过班宏,你既然知道这些猫身上可能有疾病和寄生虫,为什么还要把它们带回来?而且想要找这些猫的难度并不低,靠近并驯服沟通也不是一件易事,你为什么要选择找一些猫回来,而不是选择更容易控制且能凑够足够数量的动物进行考核呢?” 班宏不卑不亢地答道:“回真人,这些流浪猫大多都是被人为弃养的!考核或许会有很多次,但是它们的生命只有一次,作为一个禽兽师,我对动物的感情很深,我确实无法将其置之不理!” 李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其他人。 “班宏找到的动物数量确实没办法通过此次考核!但他的行为确实值得拿来说道一下!你们其中有蛊师有禽兽师,但无论是修行蛊术还是修型驯兽之法,所耗费的心血都尤为之巨。作为蛊师,你们或许会炼制本命蛊,作为禽兽师,你们或许会选择一只可靠的帮手,但无论是那样,你们都要记住一点,要做到对于生命的敬畏!你们的搭档,那些蛊虫,那些动物,它们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们的生命也是只有一次!我们不是神,更不是西方神话里所谓的上帝,咱们没办法做到让人死而复生,我们只能做到的是对生命的敬畏。手段是明哲保身的本事,但并不是随意滥用的依仗,任何的予杀予夺你们都要做到心中有数,要做到有法可依,有义可查,有一笔明白账,不要任性胡来,也不要过度仁慈悲悯!知道吗?” 六人俱是神色一凛,齐声应道:“谨遵真人教诲!” 李简的目光最后落在汤日孟身上。 “汤日孟,就剩你了。” 这个本次考生中年纪最大的青年来到此处之后,基本都是沉默寡言,默不作声,此刻被注意到,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不过就算这样,汤日孟也始终保持着温和敦厚。 向前小行了一步,微微拱手。 “真人,我得到的动物并不在这里!” 李简没有任何的不悦,从一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别人身边都或大或小的留着些许的物件,只有汤日孟身旁是空空荡荡的。 不过在进门之前李简就注意到会场外的大树上站了不少的鸟雀。 “你驯服的动物应该就是门外的那些鸟吧!” “是!”汤日孟不卑不亢的答道。 “那些鸟?”危敏顿时瞪大了眼睛。 危敏返回会场时比较早,但并不是第一个,她进门的时候就早早的发现汤日孟在场馆里了。 经过询问会场的工作人员后才知道,汤日孟仅出去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当时的工作人员还吐槽。 “今天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啊,外面竟然有那么多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看到汤日孟身边空空荡荡,还以为他放弃了。结果没有想到会场大树上的麻雀竟都是汤日孟招来的。 李简微微一笑,背着手走到门口,望向外面的大树。只见枝头上密密麻麻停满了麻雀,粗略估计至少有上百只。 “有意思。”李简转身看向汤日孟,“你是怎么做到的?” 汤日孟恭敬地答道:“回真人,原因无他无非八个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用了一些稻谷吸引了一些麻雀过来,而后与它们沟通达成了交易。承诺它们只要它们能带来更多的同伴,我便给予它们更多的粮食。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麻雀在此等待!” “哦?”李简饶有兴趣地挑眉,“那你能证明它们能为你所控吗?” “这个简单!” 汤日孟点点头,走到门口,勾起食指搭进嘴里,吹出一声清脆的口哨。 枝头上的麻雀立刻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稍显迟疑后便立刻纷纷振翅飞起,聚在一处一股脑的冲进会场之内,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后,落在地上站立成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 “不错不错。”李简满意地点头,“数量够多,控制得也很好,重点脑子还聪明。无论人和动物其实都是一样的,皆为利来为利所驱,以此为基,倒是省去了不少的力气!算是上乘了!” 李简说着,目光微微扫过身后的五人,看着五人脸上惊讶的表情,便知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不过依旧是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声。 “我觉得他通过这次考核是足够的,你们几人对此是否服气啊?” 五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危敏率先开口:“真人,汤师兄的手段确实高明,我心服口服。” 巴玉也轻轻点头,“以利驱之,不伤性命,这份心思值得学习。” 班宏憨厚地挠了挠头,“我光顾着救猫,没想到还能这样…” 闵和与刁玉河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在李简锐利的目光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头认输。 “很好。”李简拍拍手,“那么我宣布,本次考核通过的是白水峒弟子危敏,万马堂弟子汤日孟!” 余下四人不管是不是出于本心,此刻都只能拍手称贺。 等六人都把场面话说完,李简又清了清嗓子。 “一次考试只能代表一个阶段,某一个方面的问题,可并不是作为你们曾经修行经历的认可或否定!选拔考试名义上虽然是优中选优,良中择良,但不是与他人比较的手段!作为修行者跟他人比是全然没有意义的,你们是否进步也不能够将他人作为参照来体现,是否进步要与当下的自己进行参照,才更有实际意义!人之恒强,非在于他身非在于广袤,星河亦不在于周天万物,在一处乃心之所也!天之道补而不足缺而有余,人之道比而不胜败而有余。想要成为真正强者,成为一方的大宗师,就要想办法突破自己,正视自己,改正自己,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让未来的修行之路更上一个台阶!” 众人听后脸色神色各异,不多时,眼中皆是扫过一丝精芒与欣喜。 李简是入室境的高手,同样也是经解一道的大宗师,虽然所修手段并不相同,但对于眼前这六个修为最高层级也不过是达庭圆满的少年少女则是不可多得的提点,对于他们之后突破登堂境乃至入室境皆可有一定的好处。 只是浅显的点拨了几句,心中便立有所感,像危敏和汤日孟这样根骨和悟性原本就不差的,听到这几句之后,更是有一番茅塞顿开之感。 原本刁玉河和闵和对于李简刚才对自己的评价,心中尚有怨念,但是听到这些话心中顿有所感。不免心存感激,赶紧上前拜伏。 “多谢真人提点,我们二人日后必当精心修炼,好好提升自己的手段能力改正错误!”刁玉河道。 闵和也说,“之前是我们二人有所梦浪了,还请景言真人不要责怪。” 李简微微摆手,“你们两个小子有些许狂妄,有些许傲气,都是该有的,少年人自有少年气,少年气自有少年傲骨。我年少时比你们还狂,还不知天高地厚呢!你们两人根骨不差,只是少了些许挫折和磨练。人生不过三千月,当问明日当问年,莫等得少年头白,苦将心泪自心流。成也是少年,败也是少年啊!” 第438章 失踪的李琪 这边考核通过的人选名单已经报了上去,李简便和几人略微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考场。 正式开始分配导师进行特训是三天后的事,李简对此并不关心,毕竟自己只是精简方面的大宗师,对于蛊师和禽兽师的培养也仅是一知半解算不得精通,就算是分配导师,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特训的结果如何更和他没有关系。 李简只当是自己完成了任务,一路溜达的往食堂赶去。 刚走到半路,就看到陈诚正和一个神管局的特工在旁边小树林里窃窃私语。 可能是话已经说完,又或是陈诚注意到了有人过来,陈诚只是略微耳语了几句,便催促那名特工离开了。 李简原本并不好奇,可是看着陈诚那眉头紧锁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陈诚,出什么事了?” 陈诚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周围没人伸手将李简拉进阴影处,小心的望了几眼周围,反复确认后才开口道:“你还记得李琪吗?” “李琪!”李简心下一动,不好的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你是说张宁宁的那个闺蜜?是她出什么事了吗!她只是一个基层公务员,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吧!就算是真的出了事情,应该是她那个古怪的男朋友贾安吧!” “你说的已经贴近了七分!”陈诚微微叹息,犹豫了好久才继续道,“她,失踪了!” “什么!”李简眉头顿时一跳,目光快速的走向周围,确定没人一把抓住陈诚的手腕。“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张宁宁和李琪她们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她如果出事了,张宁宁那妮子保不齐会怎样!” 陈诚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也是怕张宁宁会出问题!和你猜的一样事儿是出现在那个贾安的身上!在咱们出发去接杨旭的时候,李琪就失踪了!听李琪单位的保安说,他当日亲眼看到李琦跟一个男人上了车,离开之后再也没回来。我们拿照片给他认过,带走李琦的人就是那个贾安!” “那个家伙绑架了李琪!”李简脸上闪过几丝凝重。 “可以这么说!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陈诚又小心的扫视了一圈,周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经过我们的调查,确定了那个贾安的真实身份,他其实也是神士教的一份子,是瀛国人,名叫东条机英!在那家伙带走李琪失踪之后,咱们市里的一家派出所接到人报案,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找到了一具尸体!而那名死者长得和东条机英,几乎是一般无二,不过经过我们的比对,发现这名死者并不是那个东条机英,而是一个叫黑崎的男人,华夏化名叫做徐成胜,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东条机英的影武者。” 李简瞳孔微微一震,身体倒退一步,左手手掌不断在右侧脸颊疯狂摩擦,两只眼睛更是在眼眶内不断的乱转。 “如果那家伙确实是神士教的人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抓李琪又有什么用?李琪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修为,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陈诚长叹了一口气,拳头重重砸在身旁的小树上,砸得那树不断的乱摇。 “这也是我们在想的问题。他抓李琪有什么用?李琪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唯一或许有价值的就是他和张宁宁关系匪浅!据我们判断,之前下令让神士教的人抓捕张宁宁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东条机英!可是他抓张宁宁又是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真的是为了张宁宁那对可以施展望气术的眼睛!” “这个很有可能,但是有些地方又说不通!假设他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张宁宁的那双望气妖瞳,绑走李琪,那就应该要发来类似于勒索信的东西,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咱们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有关讯息!这很不符合逻辑啊!” 李简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猛地抓住陈诚的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呀!” 陈诚听的是一头雾水,眉头皱得更深,“你这是干什么?要说话就赶紧说,什么知道了,怪不得,说呀!” “这次为什么立国一定要举行国际异人青年交流峰会,我们原本以为利国是为了通过这场峰会,然后盗取埋藏于华夏世家子弟血脉里的传承意识残片!但结合在李琪这件事上来看,这事情绝对不简单。”李简道。 陈诚听得一头雾水,但见李简神色凝重,不由也紧张起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别卖关子!” 李简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还记得张宁宁当年在瀛国游学时发生了什么?” “当然记得,”陈诚皱眉道,“当时他们被原在饭菜里下药,神士教的人将他们秘密进行改造,加大了他们可以觉醒成为修行者的,概率…” 陈诚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说,他们的目的还有一项就是通过研究参加峰会的各国年轻人,从而摸索能更快促使普通人拥有成为修行者资质的改造方案。借助这项研究的成果,实现全民修行者或是组建一支全部由修行者构成的军队等一系列的普适化方案!” “不仅如此!”李简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其实很清楚华夏的修行者的层级在世界程度上来说属于一流,瀛国南高丽以及东南亚地区属于三流,欧美地区由于中世纪巫师的屠杀行动导致他们现在的觉醒概率和水准只能维持到三流水平!本国的样本是完全支撑不了他们的研究,而且这些样本的年纪都太大了,他们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来提供更大的模拟模型!且瀛国的神士教在这方面曾经有过非常成功的案例,所以对于利国而言,这份诱惑力将是空前巨大的!” “但这对神士教而言,这有什么样的好处?”陈诚不解。 “好处是有的,而且是非常大的!”李简有些抑制不住,“因为在他们的改造实验过程中产生了张宁宁这样的特殊个体!能够催生出拥有异能的特殊器官的人!现在的医学水平非常发达,再加上蒲欣月和谢寻钻研出的鬼式神改造手段,只要将拥有足够多特殊器官的人聚集到一起,再将他们身上的器官移植到某人的身上,那就势必能够创造出拥有多项顶级能力的修行者!甚至是…” “永生!”陈诚嘴唇下意识的颤抖。 李简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锋芒:“没错,永生!神士教一直追求的就是这个。他们通过改造实验制造出特殊器官的携带者,再将这些器官移植到某个核心人物身上,最终打造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神!” 陈诚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李琪被抓…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张宁宁!” “很有可能。”李简快速分析道,“依照张宁宁的脾气和习惯,她如果知道了李琪出事儿了,那她会怎么做?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出去进行寻找!可是只要是在华夏,只要张宁宁还在神管局的保护之下,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得到张宁宁。所以才会有这个所谓劳什子峰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琪也一定会出现在峰会上,而且是在瀛国的队伍里!瀛国的阴阳术和我国很多术法都同根同源,虽然并不精妙,但是实现对人的操控还是不难的!” 陈诚的脸色微微一变,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啊,他们怎么能够确定咱们一定会派张宁宁出战呢?现在咱们已经在开始选拔,凭借张宁宁的身手和能力,她其实很难得巧!他们就没有意识到会存在这种漏洞吗?” “他们意识到了,但是他们相信一点。”李简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他们所相信的就是我!” “你?”陈诚有些懵了。 李简点头,“没错,就是我!那个叫东条机英的家伙,他一定对我很了解,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吃准了一点,我这个人对于自己可以无所谓,但是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是绝对拔尖要强的!只要张宁宁是我的弟子,张宁宁就绝对不会拿不到这个被选拔通过的名额!” 陈诚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死死盯着李简,声音都变了调:“等等!如果真如你所说,那现在张宁宁岂不是很危险?要不要立刻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李简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绝对不能这样做。张宁宁如果可以去,她必须得去!要不然他们还会采取更下作的方式想办法把她勾引出去!你别忘了这场考核是以神管局总局的名义下达的,如果取消了一名考生的资格,产生的影响将是咱们没办法承受的!哪怕是暗箱操作,也有可能会被他们布置下来的有心之人挑拨出来!” 陈诚拳头攥得咯吱吱直响,“难不成就真的要往这个火坑里跳?” “自然不可能!”李简脸上扫过一丝狰狞的笑,“既然他们想玩儿,那我就把桌砸了不就可以了!这次前往利国的领队应该没选出来吧!如果没选出来,那可不可以让我带队!” 第439章 护犊子是家传的 听到此处,陈诚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毕竟对方就是冲着我国修行者修行的手段去的,你脑子里基本装着整个华夏所有的手段修炼方式和秘法!由你带队过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行,绝对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得上报才行!” “上报或许可行,但是向下执行的时候会不会走露马脚?”李简反问。 陈诚顿时一愣。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简摆摆手,“咱们去接杨旭的途中,神管局就出现了逮捕咱们的有关命令!即使不用说,也可以猜到,现在神管局内部已经混进去,不该混进去的人了!执行层越多消息走漏的就越容易!你能确定上报之后就一切都平安无事吗?” 陈诚皱眉,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可能已然发生,如果再出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内部清理再干净,也会有些藏匿下来的隐患。 若是没发生之前的那档事儿,陈诚绝对会无条件反驳李简的言论,但眼下并没什么可值得反驳的。 神管局从外表看确实是铁板一块,但并不是纯粹的铁,而是钢,钢是一定有杂质的。 李简继续道:“在以前我是绝对信任神管局的,但现在我心中必须要打上一个问号!无论是谁,包括是你,我都会产生怀疑,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使是最心腹之人,也未必不可能是他人派过来的楔子,与其把我自己的弟子的性命交托于他人,还不如将其握在我自己手中更来得安心。” 陈诚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你说得对…现在局里的情况确实不像表面那般安稳。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带队去,万一中了对方的圈套…” “我可以死!” 李简风轻吟淡的说着,眼神却不掺杂任何多余的心思。 “张宁宁有一双可以望气的妖瞳,我也有一双可以复制武道的天眼,如果背后之人想要优中选优,那种人造的异瞳远没有我这种纯天然的天生异瞳更值得冒险!我本来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就算我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匿下去,作为操盘手,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我真的消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的!既然无法逃避,那还不如让我试着搏一把,将他们的桌子掀开,露脸或是露腚都无所谓,毕竟他们是想要长生,而我却毫不畏惧死亡!” 陈诚沉重地喘着粗气,久久叹息一声,神情复杂的看着李简。 “你这是何苦呢?” 李简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胸膛,拳头砸在心脏上,目光炯炯地开口:“我这个人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当年那些同伴拿他们的血肉供养我活下来,我早就没命了!你们可以说我脑子不怎么正常,也可以说我有病,但有一点我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对于那些与邪修为伍的人渣,我依旧是见一个杀一个!” 陈诚抿唇并没有说话。 李简便将其定为同意。 “这件事你不要跟张宁宁去说!”李简说:“她压力本来就很大,一个突然闯入修行圈的普通人,咱们圈里发生的事情,对于她而言都是超乎认知的,如果让她知道李琪出了意外,我怕她会遭不住!” 陈诚点头,算是同意了。 李简整理好上衣的扣子,甩头看向不远处的体术系考场。 “听说你那个神霄派的侄女也来了!” 听到李简提起自己的侄女,陈诚原本凝重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 瞬间想起陈子怡当初频繁偷袭李简的经历,背后立刻生出大面积的冷汗。 “李简,我可告诉你你打我也就算了,你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啊!” 李简极为不满的瞪了陈诚一眼,“在你这我就是心眼那么小的人吗?” 陈诚一阵苦笑。 您的心眼儿可不是一般的大,比大芝麻小一点,比小芝麻大一点,蚂蚁在上面站不住脚,近视一点儿是压根看不着。 但脸上还是极力的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 “您景言真人心胸广阔,有盛满江河之量,也有映射诸天之能,自然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更不会找一个孩子的麻烦!” 李简微微点头,似乎并没有被陈诚拍马屁的话语给打动到。 “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陈诚警惕着。 “你说你那侄女和张宁宁打一架谁会赢?”李简看样子极为认真。 陈诚有些沉默。 若论招数,陈子怡的武学功底深厚,修为扎实,每一招一式都是经年累月调教过的。 但论手段,张宁宁虽然会的东西很少,但是那招自创的天宁浩瀚这是一个完全忽略境界的绝对杀招。 郑清荣被抓回来的时候,陈诚特意去看过,人已经彻底废了,除了脑子还是清醒的,身体简直差到不行,周身所有的经脉经络都被张宁宁洗了个遍,别说重归修行之路了,就算是提一点重物都困难。 别说是论个输赢,陈诚连让两人在一起切磋的想法都没有。 无论是陈子怡被张宁宁一招刷回原点 还是张宁宁被陈子怡打伤,自己的下场貌似都不会太好。 “我觉得,子怡那丫头还是太过分了,过段日子我让她过来当面给你道歉。”陈诚当即赔笑。 李简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道歉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想看看,神霄派交出来的弟子和我的弟子究竟孰强孰弱?” 陈诚额头渗出冷汗,连忙道:“李简,你可别乱来!你想搞事不要把我搭进去好吗?” 李简耸了耸肩,“年轻人总之还需要些许磨练才能成长的。” 陈诚一阵无语,总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你一个二十九岁,连三十门槛都没有迈入的青年人,居然也开始说些什么年轻人该如何的话来。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真实年龄,还真的以为你是一个多大岁数的长者。 陈诚清咳了两声,“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去吃午饭吧,虽然你那边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但是也总归不能闲着吧!张宁宁还有好几轮选拔呢,你不去看看?” 李简点了点头,默默的透过枝叶的缝隙眺望远处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午三点,避过了最热的时段,李简带着崔廉来到了异能系考场周围的看台上。 上午的看台上基本没什么人,但是下午的人却明显多了起来。 眼下只有体术系、异能系和医疗系三个考场还在进行选拔考试,预言系、造物系、生物系、幻术系和咒法系的考试早已经结束。这些考生都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都涌进了此刻还在进行选拔考核的会场里,上午已经被认定为淘汰的选手也来了不少。 虽然本次聚拢而来的年轻人只有230多人,虽都是同一辈人,但在在旁观摩对于各自修行也能有不少的好处,最差也能给自身的实力做一个全新的认识。 其实这八类考核中也只有体术系和异能系最为耐看,其余的观赏性并不强,尤其是医疗系,对于专业性的要求太大了,所以基本没有人去。 李简选了一个视野不错,坐着又极为舒适的位置,让崔廉靠着自己坐下。 两人刚一坐好,便有好几伙人涌了进来,其中有些人看向崔廉的眼神都略带着些许不善。 崔廉注意到了这些人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些看向自己的家伙是那些在咒法系考试中不幸落败于自己的人。 其中有几个人看到崔廉所在的位置貌似想过来找茬,不过旁边可有人将他们拉住,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李简,并耳语了几句。那些人脸上立刻扫过一丝愤慨的模样,向自己怨毒的望了一眼便换了个位置去坐。 “你在看什么?”李简突然问道。 崔廉淡淡一笑,“师父没什么!” 李简点了点头,“不过就是一些输不起的家伙罢了!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能力不强,他输了还要心存怨念,这样的人都是输不起的!如果他们敢过来找茬,你能打过的话就把他们都揍一顿,不能的话告诉我,我会揍他们一顿!天师府没有什么好的传统,但却是有家传的特性,那便是护犊子!只要不是咱们故意欺负人家,他惹咱们就算是把腿打断了,为师也会替你撑腰的!” 崔廉先是一愣,心中顿时一暖,在自己原来那个人微言轻的小宗门里,长辈是没有能力替自己出头的,告诫的话语都是忍让、躲闪、不拔尖冒强之类的话。 如今听到李简如此嘱咐自己心中也不免安定了不少。 “弟子明白!” “明白是没有用的!”李简没有看崔廉,而是始终目视前方,“我教出来的弟子不一定是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优秀的,虽然你师父我有点名气,但是有些方面上水平实在太过于抠脚!所以你出门在外,即使是不幸输给了别人,你也不要气馁,这并不是你学艺不精的问题,而是我教的不行!修行者要有自己的骄傲与坚守,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久更远!知道吗!” “弟子明白!” 第440章 大铁锹呼呼拍 下午的考核三点半才会开始,又有不少的人走进了会场,其中有考生也有一些陪伴考生而来的长辈。 由于大部分来此参与的考生都出自于小门小派,能够跟随而来的长辈年纪都普遍偏大,修为也不甚怎的高,彼此之间也较为恭顺谦卑,谈话间也是客客气气的,唯恐是招惹了些不该招惹的人。 李简在那里坐着,就像个随时在放光的灯泡一样不断吸引着那些陪同自家弟子前来的长辈们的目光。 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年纪较大的老辈修行们过来和李简说话。 这些老一辈的修行者们都是上一代人,甚至是上两代人,但和李简说话时语气都是平辈相交,甚至还略带几分卑微。 李简并没有因此而托大,而是微笑着和每一个人聊天,能够回答的问题都尽可能详尽的回答。 崔廉就算坐在旁边也会有不少考生们的长辈过来与他攀谈,言语间都是什么青年俊才后生、可畏之类的赞美之词,但凡是能够夸耀的词儿都不吝出口。 这些话虽然搞的崔廉好不自在,但是心里也十分清楚。这话并不是向他说的,而是说给他身旁的李简听的。 即是所谓的: 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李简和崔廉的周围就坐满了人,但是这些人都极有默契的与李简和崔廉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自己离得太近触怒了李简。 异能系的考生总共有五十人,上午淘汰了二十五个,下午还有十二场要打,张宁宁的场次拍的就比较后,在第十场。 李简并没有想要去提点张宁宁的意思。 在李简看来过分的娇养干涉,是没办法培养出优秀的修行者的,要想有真正的成长,那就要不断的经历挫折和磨练以及实践才能够有所进地。 更重要的是张宁宁在搏斗方面几乎毫无天赋,更没有多少经验。就算是提点了,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没有任何卵用。 与其开没用的小灶,倒不如让张宁宁通过自己的实践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打法。 与上午不同,上午的四个擂台此刻削成了两个,考官也方硕一人,增添到了两人,另一个便是刚从幻术系结束考核的杜潇。 由于选拔的人数为单数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轮空,一个来自于江南的散修弟子得到了这个名额,惹的余下考生一顿的嫉妒。 毕竟上场的场数越少,其他人对于自己的了解也会更少些。 李简对此却是全然没有丝毫的担心,因为张宁宁根本就没有可摸底的地方。 前面四组的比试过程中,李简经常指着擂台上的情况,向崔廉进行解释,面对各种破绽也会立刻点明如何避免如何反击之类的。 李简并没有刻意的控制声量,周围的人都能听的很清,围拢在李简周围的那些看客们也极为自觉的将自己门派里的弟子尽可能的拉到中间去听讲。 李简对此全然没有在意。 真正有天赋的人,即使不偷师也能学得很好。而那些资质愚钝又不善于努力的人,就算是天天偷师,将所有的东西都研究的透透的,也是白费功夫。 崔廉起初听的很费劲,但越往后思路也逐渐跟上,变得清晰了许多,时不时还能穿插些许提问和假设。李简对此也会做出解释。 原本一开始提出问题的只有崔廉可到了最后那些旁听的其他门派的考生也开始提出了问题。 李简也一一作出解答。 一时间这处的看台几乎就成了李简专门授课的场所,而他周围的人都是他的学生。 很快第五组开始了。 如果说上午的考试是在选拔考生的硬实力而下午的考试则是在考验考生的综合实力。 这次是可以带武器的。 当然带上去的武器不可能是法器法宝之类,大宗门的弟子有一些精品的宝刀宝剑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小门户的弟子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条件,能够带上台的武器都是组委会统一配备的。 虽说不上好,但绝对不容易坏。 张宁宁站在台下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中的红缨枪脚步铿锵的迈上擂台。 这次她的对手也是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手里还拿了一柄铁锹。 “师父对面怎么拿来了一把铁锹啊?”崔廉一脸的疑惑,“这个东西并不是个兵器,为什么要使它呢?” “那可不一定!链枷原本只是用来打麦子的农具,但是在宋朝却变成了正统的武器上场杀敌颇有威能!那铁锹啊,你要仔细去看,在轮动的时候其实和大刀差不太多,而且还能刺击挥砍,论实际用处,其实并不比刀枪差!”李简解释道。 擂台上的工作人员快速记录下了登台的考生的姓名。 评委旋即抬手道。 “双方选手通名!” “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 “东北老鹞子山杏林村出马弟子,典赫!” 崔廉眉头一抽,“为什么这个姑娘要叫典赫呢?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呀!” 李简环抱双肩哼哼一笑,“在东北什么样的名字都有可能给女孩用!给女孩用男生的名字也很正常。东北有一个非常亲切的称呼叫老儿子,只有家里最受宠的闺女才能叫老儿子!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家里颇为受宠的!” 崔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到擂台上。 此时双方已经摆开架势,张宁宁的红缨枪斜指地面,枪尖微微颤动;典赫则双手握住铁锹的木柄,像扛大刀一样将铁锹扛在肩上,黝黑的锹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典赫呲牙嘿嘿地笑了笑,那笑容颇有一番大大咧咧,又粗中带细的模样,“姐们儿,咱俩真的要打吗?” 张宁宁愣了愣,微微一笑,“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打上一场的了!” 典赫点了点头,旋即关心的说:“我的力气可是有点大的,如果你扛不住记着提醒我一声!以防伤着你!” 张宁宁先是一阵愕然后又是心头一暖,“好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提醒你的!” “开始!”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典赫率先发难。 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锹抡圆了朝张宁宁横扫过去,带起呼呼风声。 张宁宁仓促间举枪格挡,铛的一声脆响,枪杆被震得剧烈颤动,张宁宁足下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好大的力气!”崔廉不禁惊呼。 李简眯起眼睛:“东北的女孩在家从小就要下地干农活或者是操持家务,那膀子力气都是从小锤炼出来的!即使不加修炼,那体格也是相当好,张宁宁若是一味的跟他硬碰硬,必然得吃亏。” 话音未落,典赫已经变招,铁锹改扫为劈,当头砸下。 张宁宁这次学乖了,不再硬接,侧身闪避的同时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刺典赫手腕。 典赫反应极快,铁锹一转,用锹面挡住枪尖,顺势一个旋身,铁锹划出一道圆弧,再次逼退张宁宁。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交手十余招。 张宁宁实战经验明显不足,每次都被典赫势大力沉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不多时就已经被逼退到了擂台边缘。 “师父,宁宁姐要输了吗?”崔廉紧张地问道。 李简微微一笑,“这才刚开始看不出来啥!你把心放肚子里继续看!” 砰! 典赫一记势大力沉的拍击砸下,张宁宁躲闪不及只能横枪抵挡。巨大的力道将枪杆瞬间压下,直到距离张宁宁前胸还有一掌的位置才艰难停。 “姐们儿,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投降吧?”典赫咬着牙用力着,嘴角依旧挂着从容且阳光的笑容。 张宁宁艰难的支撑着手臂,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现在认输那多少是有点太丢脸了!至少再打一会才行!” 张宁宁面色突然一沉,体内气音快速调动,勾起一丝鲛人法炁韵运于咽喉处,汲汲于声带,气沉丹田,内劲下贯至足部,猛然张嘴发出一声断喝。 “哈!” 那声波无形却有质,层层荡漾,从张宁宁口中喷出,典赫垂于额前的刘海被哈出来的音波掀得乱飞,丝丝余波钻入耳中渗透心神。 典赫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心神一阵慌乱,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张宁宁抓住机会,枪杆一抖,猛然将铁锹顶开,同时脚步一错,身形如游鱼般从擂台边缘滑开。 “好!”崔廉忍不住拍腿叫好,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李简嘴角微扬,“哼,在这个地方耍小聪明,可是要挨收拾的哟!” 崔廉不解,“师父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你二师兄要挨揍了。” 擂台上,典赫晃了晃脑袋,眼中立刻重新聚焦,脸上露出惊讶又兴奋的神色:“姐们儿有两下子啊!” 典赫活动了下肩膀,铁锹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圆弧,背部微微拱起双眼,目光如炬,多出几分正色! “姐妹儿,我可要认真了!” 第441章 打的还是轻 张宁宁微微凝重,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臂,将长枪背于身侧,枪尖处于擂台之上,缓缓在身前拉下半圆,意图以守代攻。 典赫轻笑,手拖铁锹,高挑的身材化作一道蛇形残影快速闪至张宁宁身侧,海底捞月上划重击。 张宁宁体表微微镀上一层鲛人法的炁韵,皮肤对于气流的敏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铁锹刚起,皮肤就感受到的存在,身形向后侧躲过铁锹,旋即手臂微抬,长枪向上划拨,直取典赫前胸。 典赫见此不躲不闪手腕一番上划的铁锹突然变成了平拍,直击张宁宁肩头。 张宁宁一惊,快速折身后撤步,将长枪拉回,险之又险躲过这一记拍击。 可刚一收回,典赫就已经杀了上来,手中铁锹舞动的虎虎生风迎头就是一拍。 砰! 张宁宁赶紧横枪抵挡。 不料这铁锹刚砸上枪杆,典赫就立马将铁锹抽回一个大转身,反手又是一击砸来。 砰! 第一击力道尚且还可以承受,但第二击砸下来的重量却远比第二击要强上数倍。 张宁宁刚挡下,典赫便又是抽回铁锹,反手劈砸。 砰砰砰! 典赫速度奇快,整个身体如同陀螺一样不断的抽回铁锹,砸出铁锹,在张宁宁枪身上能砸出道道残影,就差砸出火星子来了。 张宁宁双臂前撑苦苦挨着,身体不断被典赫的轮砸的击退。 典赫的攻势越来越猛,铁锹如狂风暴雨般砸下,张宁宁的双臂已经隐隐发麻,虎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张宁宁心中暗叫不好,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枪都握不住了。 虽然比赛使用的兵器都是尚未开刃且都镀上一层保护材料,但其重量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铁锹挨到身上别人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张宁宁却可以断定落到自己身上,自己可能会死,要是落在头上,保证会开瓢。 更重要的是在这轮番砸击下双臂传来的力道一直持续积攒到体内无法宣泄,这些强劲的劲气淤积在体内压迫着喉咙,堵塞着气管,张宁宁根本说不出话来,更无法使用自己刚才用出的小手段。 当然就算是能说话,张宁宁也不敢开口,这时全凭着舌头顶住上牙堂,将周身气力凝铸一体,要是开口说话了,这体内的力气也就散了,就更难挡住铁锹的轮砸了。 看台上,崔廉一阵皱眉,“再这样轮砸下去无法还招那轮砸下去来自劲道通过双手传递至内脏,久而久之就有可能引起内部气息紊乱。师兄若再找不到机会的话,恐怕是要被打到吐血啊!师父,怎么办啊!” 李简也是凝重点头,但并不担心。 “没关系,张宁宁有法子解决!如果不成的话,就去医院养几天就是了!” 崔廉一阵愕然。 擂台上,张宁宁已被逼至擂台边缘。半只脚都基本要搭在边缘处,可典赫依旧在抡砸。 此刻的旋转已经成了惯式,即使典赫有意控制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将其中止。 张宁宁面色微微涨红,胸口一阵发闷,尤其是心脏跳动,每跳动一次都带着些许清晰的疼痛,只要力道随着轮砸的力道再加上几次,张宁宁必要吐血。 “怎么办?怎么办?” 张宁宁脑子飞速的旋转,企图想要从自己仅存的那点知识中找出一条破解之路,但很遗憾,把自己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只有一丁点较为眨眼的无关字眼。 “不好,要死要死!怎么办!” 张宁宁头疼万分,就在又接下一击轮砸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点点不久前的片段。 “对了!就这样!” 张宁宁心中一定,原本倒退的身形忽然止住反而挪出半步向前猛然探出身去。 仅是一眼,李简就彻底不淡定了。 “不好!张宁宁这是要…” 没等李简说完,典赫又一记轮砸已经落下,张宁宁完全没有抬枪格挡的意思,将长枪交于左手,身形往前猛然一扑。 铁锹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砸在张宁宁的肩头上,清脆的骨裂声,即使是离得很远,都能听得无比清晰。 张宁宁往前迈了一大步,刚好错过了铁锹的锋刃,落在肩头上的也不过是铁锹的把柄,但这一下也着实疼的张宁宁直呲牙。 这时的典赫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抡砸的动作,手里的铁锹也随之要往回抽带,眼见着铁锹锹头后方的侧刃就要击中张宁宁的后颈将脑袋切下来,张宁宁已经一个箭步冲出与典赫撞了个满怀。 典赫在不断轮砸的过程中,身体本就有着些许前倾身,重心更是有着些许偏移。张宁宁这撞了个满怀,立刻将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平衡,彻底打破身形,晃了个趔趄,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手中的铁锹更是随着手臂肌肉的动作往回一带顺势撒手飞出。 哐当! 铁锹落地。 典赫再早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头脑正懵时,就感觉脖颈一阵冰凉,细看才知张宁宁已经将枪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下,算是我赢了吧!” 张宁宁疼的直呲牙。 典赫躺在地上眨了眨眼,心中一阵懊悔,自己明明还没有施展出什么本事来呢,就输了。 可转念一想,张宁宁刚才确实有些狠劲,若是自己的动作再快一些,刚才铁锹落下的时候,张宁宁的脑袋大概就不在脖子上了。 索性惨淡一笑,“姐们儿够狠啊!行,这把我认输!” 裁判立刻高声宣布:“第十场,张宁宁胜!”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崔廉激动地跳起来,“宁宁姐赢了!师父你看见没?” 可刚一转头,笑容便立即戛然而止,无比乖顺的坐回到位置之上。 不知何时,李简已经站起身来,眉头紧锁,整张脸阴沉的劲似乎能滴出水来,眉眼中更是略带着几分怒气。 擂台上,张宁宁刚拉起典赫,右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时变得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李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张宁宁身后,阴冷的声调让张宁宁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李简也没空搭理她,抬起手来指尖蹦出若干个炁钉,打进张宁宁体内,封锁了一部分的痛觉神经。 这样张宁宁才好些。 李简做完这些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转身面无表情的走下擂台。张宁见此只能无奈的冲典赫笑了笑,灰溜溜的跟在李简的身后。 等李简跟张宁走下擂台,很快就有医护工作人员围了上来,将张宁宁拉到医护室开始处理。 医护室内静悄悄的,气温似乎降到了冰点。 一群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帮张宁宁处理肩膀,用绑带束缚住断掉的骨头。 李简则是抱着肩膀坐在对面,冷冷的盯着张宁宁,身后则站着无比乖顺的崔廉。 等医护人员处理完走出房间,李简才开始慢慢开口。 “哼!张宁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呀!为了赢,还真敢豁出命去!” 张宁宁强行挤出三分笑容,“只是那砸的太狠了,我觉得要是再不出手,我可能就要受点内伤了!” “哼!”李简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怕受内伤就不怕骨折是吧?你知不知道但凡你晚一点或者她再快一点,你这个脑袋都进腔子里了,知道吧!” “知道了!” 张宁宁心虚的道。 李简猛地拍了一下凳子。 “知道你大爷知道!这场选拔是为了能挑选出能出国代表的人选!我替你报名参赛,只是为了能够让你拥有一个实践的机会,而不是让你上来玩命的!你找死啊你!使用舍身的法子跟人打,你跟谁学的啊!” 张宁宁缩了缩脖子,声音细如蚊蚋,“之前跟杨…” 旭字还没有出口,李简就直接开口骂道:“他是个变态,你也是吗?他是纯粹的鲛人法妖修,他的恢复力是你我的数十倍!他敢用是因为他一直都这么玩,你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你跟他学这个招干什么?就是一个笔试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你至于玩同归于尽的招数吗?” 崔廉在后面拼命使眼色,示意张宁宁赶紧认错。 “崔廉!” 崔廉猛然身子一颤,“咋了,师父!” 李简冷冷的白了崔廉一眼,“你再给她打眼神,我就把你那双眼睛抠出来当灯泡踩了!这种不拿自己命当回事的错误,你还要帮她打打掩护?” 张宁宁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我下回注意就是了,你也不至于这么骂我吧!这搞得我多没面子啊!” “还面子呢,你命都要没了,还面子!”李简的声音依然冰冷,咬牙切齿之余,还夹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以后如果面对可能要你命的对手的时候,你也这么玩,你可劲儿的玩儿,我绝对不拦着你!你要是因此死了,我一定多吃两碗饭庆祝一下!庆祝一下这世界上终于少了一个傻瓜!” 张宁宁低着头,撅着嘴不说话了。 李简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肩膀还疼吗?” “不疼了…刚才又不疼了。” 说着张宁宁又露出几分没心没肺的笑容。 李简原本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不疼是吧!看来是打的轻啊!” 第442章 你太奶奶是女土匪 第六组的比赛,李简已经没兴趣去看了,就直接在医疗室里开起了训话,一边帮张宁宁复盘在其之前的几场比赛之人的表现,一边还不忘时不时将张宁宁愚蠢的行为拿出来训骂一顿。 张宁宁本来对于修行有关的东西就是一知半解,听着李简那近似乎逐帧解析般的讲解几度都是昏昏欲睡,即使是清醒状态偶尔听上一耳朵也是一头的雾水。 到最后,这场讲解已经彻底成为了对崔廉开课的小灶,张宁宁只算是个随时在打瞌睡的伴读。李简已经不大希望她能够听进去些什么,只希望她在比赛时不乱耍小聪明就可以了。 “你这场比赛赢的其实非常的不容易!并不是因为你颇为大胆,而是因为你的对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能力!”李简看着张宁宁就感到头疼,但依旧不放弃敲打。 张宁宁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的那个对手典赫,她是什么出身吗?”张宁宁不带好气的问。 张宁宁摸着嘴唇想了想,“好像是出马仙吧!” 李简冷笑一声,“但是在这场比赛中,你见过她用过出马的手段吗?” 张宁宁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还好像?就是没有!”李简嘴角微微抽了抽,“也就是说你这个对手从始至终人家都没动真格的,要是人家动真格的,你根本就不可能赢人家!” 张宁宁瞪大眼睛,又忍不住开始低头思索呢喃。“不会吧,不会吧,她明明都已经那么厉害了,难不成真的是在藏拙?” “厉害?藏拙?”李简冷笑更甚,“那个姑娘的身手不能说只是个二流水平吧!也差不了多少。你觉得她厉害,无非就是因为你菜罢了!但凡事多练上三个月的枪的人,步伐练得伶俐些的,根本就不可能被她按着从那拍!说白了就是你不行!” 张宁宁不服气的呢喃,“拔苗助长可还行?这种教育是不提倡的!” 李简脸色一阵黑白,过了好久才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在擂台上好的那一嗓子是借助了鲛人法,对于嗓音蛊惑人心一类的手段开发出来的吧!” “没错,就是这样!”张宁宁骄傲的挺起胸膛,伴着这微微一挺,扯的臂膀一阵生疼,痛得她呲牙咧嘴。“只是那种嗓音我触发的概率太低了,杨旭又没有交给我有关的使用方法,我一直摸索也找不到门道,所以我便尝试将我身上所有特殊性质的炁缠揉进去。反正当时也没觉得会有效,所以就试了一试,没想到还真的让她短暂失神了一会儿。” 张宁宁说完,一脸的骄傲。 可李简却像是常年不化的冰块一样,始终面无表情,甚至多了几分嫌弃。 “小心思倒是不错!可惜是拉了一坨大的。” 张宁宁脸也沉了下来,冰冷的目光恨不得要将李简活活冻死。 “你别不服气,你那个东西确实没什么用!”李简冷哼了一声,“你竟然知道那种嗓音是可以直接针对精神的,那为什么不选中一种特有奇效性质的炁韵去附魔施展呢?这只能说明过了这么多天,你对于自身体内的那八种炁韵还是没有一个足够的认识! 我要是你,就是先用王者炁韵参加王道威压先镇住她的心神,然后再用静抑炁韵减缓他的行动,再也鲛人法炁韵削弱她的精神力,然后一闷棍砸倒她! 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倒进一个碗里,还要兑点水,你觉得这个威力能高到哪里去?本来拆开是每一个都能造成硬控的技能,可是被你这一合并就只能当一次性的普攻,还让对方知道了你部分能力!你这就叫四个2带俩王,一把好牌打的稀烂。” 张宁宁被训得哑口无言,肩膀的疼痛似乎更剧烈了,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唇撅着明显是还不服气。 李简继续道:“那个丫头我观察过了,她应该是东北五大仙中的柳仙弟子。她连看家本事都没使出来,她要是请来自己门户里的仙家或是从对方身上借来一点力量,你连她衣角都摸不着!” 崔廉忍不住插嘴:“师父,那她为什么不用啊?” “若是请来了仙家,那这个考核就没有了任何的必要了!”李简叹了口气,“妖修身上虽然也能产生妖化,但终归并不是真正的动物!而野生动物得了炁成为精灵后,修行数百年之间得到了无数的炁,其修为早已不是凡俗可比,尤其是能被供奉在堂口供弟子参拜的仙家,其修为实力更是非同小可,甚至有些强大的仙家就算是圣人在其面前他也有一战之力。” “这么强!”崔廉眼中走过一丝骇然。 李简却是微笑的摆了摆手。 “有些事儿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动物得炁本就困难,想要修炼成仙更是难上加难,建国之后更是不准成妖,所以有大实力的仙家并不多,而且这些仙家对于出马弟子的品格约束极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会与出马弟子或是和他们背后的仙家为敌!”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张宁宁搁里头吗?我典赫。” 崔廉看向李简,后者微微点头。门开处,典赫探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黄桃罐头,一看到张宁宁捆绑着束缚带的肩头,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姐妹儿,刚才对不起啊,我这个劲儿用大了。你没事吧?” 典赫挠了挠头,立刻将自己拎来的黄桃罐头放到了一边,又从随身的裤子里摸索出一个较小的罐头瓶,罐头瓶里都是一些浑黄的液体。 典赫笑迎迎的将小罐头瓶放下,“我来的时候我妈让我带了点我家的药酒,对骨伤特别管用。原本我不想带,毕竟我觉得磕碰都很正常,但是没想到把你打伤!东西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但是别嫌弃啊。” 李简接过那个小罐头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混合着中草药草本香气的酒香立刻在医疗室缓缓晕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七香锻骨丹?” “您识货!”典赫眼睛一亮,“这是搁我太奶奶传下来的秘方,我们平时受伤摔伤都用这个!这东西嘎嘎好用!” 李简点了点头,将罐头瓶微微拧紧,挤出几分和蔼的笑容,轻声问道:“不知您太奶奶是…” “我太奶奶啊,我一个小辈确实不知道我太奶奶叫啥名,但是听我们村里老人说一直管她叫做关老太太!”典赫笑道。 “姓关?”李简念叨着,“可是叫关严红!” 典赫猛的一拍巴掌,“没错就是叫这个名!您知道,我太奶奶!” 李简哈哈大笑,“那我可太知道了,当年年轻的时候在青马坎二道沟把汤二虎打的抱头鼠窜的那个女土…匪!” 李简立马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里,尴尬地咳嗽两声。 典赫却眼睛一亮,兴奋地凑上前:“您认识我太奶奶?她年轻时真打过土匪?” 李简尴尬一笑。 您太奶何止是打过土匪啊? 您太奶本身就是土匪! 当年您太爷,我听说都是抢上山去的! 别问我是咋知道的! 毕竟当年有好多老前辈都差点被您太奶劫上山去当压寨丈夫。 圈里很多人都知道,算是几十年前的一场风流韵事。 最后听说是有一个倒霉的兽医被逮住了,这才消停些。 李简赶紧摆摆手,岔开话题:“都是陈年旧事了。这药酒确实珍贵,你太奶奶的方子当年在东北也是救过不少抗联战士。” 说着将药酒递给张宁宁,“你身上也有鲛人法的炁韵,将药酒涂了之后,全力运转鲛人法,这样药物吸收的就会非常快,骨头愈合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好,耽误不了明天上午最后一轮的比试!” 张宁宁接过药酒,典赫已经自来熟地搬了凳子坐下。 “姐妹儿,你最后那招太险了,我当时差点收不住手。” 一边说着典赫还一边比划着铁锹的轨迹,“你往前扑那一下,但凡你慢一丁点,那铁锹刃可就…” 张宁宁赶紧苦笑着摆了摆手,“这个我今天下午已经听很多遍了,但凡你那要快一点,我脑瓜子就得变成两半了!” “对啊!” 典赫下意识的拍了一下张宁宁的大腿,张宁宁顿时有些发愣,可典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是一脸担忧的劝慰道:“你可要听姐妹儿的话呀,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么搞是真的容易把命丢了的呀!就是一个比试咱不至于咱负伤都不至于!你说要不是我带了一瓶药酒,你说你这骨头该咋办?那上趟医院得花多少钱,要这么一治,半个月都干不了活,一个月都抬不起胳膊!以后可不能这么整了!” 第443章 师爷与关老太太的二三事 看着典赫走出医疗室,李简终于松了一口气。 崔廉很是好奇。 “师父,怎么感觉你对典姑娘的太奶奶那么熟悉呢?” 张宁宁也一脸好奇的盯着李简。 李简长叹一口气。 “修行界这个圈子看起来很大,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大点儿。几十年前席卷华夏的抗倭战争不用说你们也应该能牢记每一个细节!那场战争里,华夏人民用自己的鲜血与勇气筑起了道道的城墙,将可恶且卑劣的侵略者驱逐出这片圣洁的土地!无论是在正面战场上还是在地下隐藏的战场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参与,自然也有修行界的人!典姑娘的太奶就是其中之一。” “可我刚才好像听着你说她太奶奶是女土匪!”张宁宁说。 李简点了点头。 “没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土匪!青马坎二道沟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是那里曾经养出了个大土匪头子,或者说是个大军阀叫张作霖。他手下有一个人叫做汤二虎,又叫汤玉麟,那小子当土匪的时候就被典姑娘的太奶给揍过,那打的可老惨了!后来青马坎二道沟的土匪去跟关老太太火拼,结果没打赢!” “这也太猛了吧!”张宁宁一脸的崇拜。 崔廉追问道,“就这些吗!” “自然不可能就是这些!”李简站起身来,将那一小罐头瓶的药酒在手里掂了掂,“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药酒的配方是天师府的!这东西原本是个丹方,不过到关老太的手上就被改良成了药酒!而当年把这个配方给关老太太的就是我师爷!” 崔廉瞬间瞪大了双眼,“太师爷?” 李简微微苦笑,摇头叹息一声,甚是无奈,“当年我师爷,也就是你们的太师爷,不管当时府里老人的劝阻,只身一人前往东北参加抗联!去那不到三个月跟小鬼子打的时候就中弹负伤了,为了避免被生擒,他拼命的逃,最后一不小心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河里,险些冻死!而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人就已经被救进了土匪窝里,而寨主就是关老太太!” “所以说你师爷就以身相许了!”张宁宁满眼兴奋的道。 李简微笑的看着张宁宁手臂突然抬起两个手指,直接在张宁宁的脑袋上敲出一声闷响,砸出个通红隆起的包。 “我师爷就是你太师爷!你还真敢编排呀。”李简没有好气的白了张宁宁一眼继续道:“师爷他老人家当时早已娶妻,虽然关老太太确实想要把她留下来当压寨丈夫,但糟糠之妻不下堂,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把身子给出去!所以,他跑了!” “跑了?”张宁宁已经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满脸都是惊讶。“难不成关老太太长得很丑!” 李简摇头。 “很漂亮,相当漂亮。据说是那十里八村有名的俏姑娘!毕竟柳仙的出马弟子对相貌的要求还是蛮高的,不是俊男就是靓女!” “那为什么跑!就算是从了也不吃亏啊!” 张宁宁不解地嘟囔着,结果又挨了李简一记爆栗。 “胡闹!”李简瞪了她一眼,“你那叫见色起意!停妻再娶,可是要逐出师门的知道吗,那可是巨大的道德污点!我师爷他老人家虽然跑了,但是也不白跑,在跑之前便将七香锻骨丹的丹方留下了下来作为报答!这事儿也就差不多结了!只不过吗…” 李简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只不过什么?” 崔廉和张宁宁异口同声地问道。 “只不过关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李简摸了摸下巴,“她带着人马在山里追了老爷子整整三天三夜!要不是我师爷他老人家挖了一点陷阱,把人都骗进雪坑,恐怕就真得留在山上当压寨丈夫了!所以等关老太太出来后就发誓,凡是她的小弟和子孙后代,见到我师爷的弟子后人,只要不是在战场上都统统先打一顿再说!不得不说,你还是蛮幸运的!” 张宁宁捂着骨折的肩膀,一脸后怕,但又感觉有些不大对。 “不对啊!我们上台的时候可是通名报姓的!那她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和气呢?” “因为我的十二个师伯都死在战场上了!” 李简平静的说着,脸上平和至极,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家事。 张宁宁和崔廉同时愣住了,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十二个…全都…?” 崔廉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简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浅浅的喝了一口,眼神望向窗外,“我师父是我师爷唯一在建国之后收的弟子!所以那些师伯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师父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几个师伯都战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张宁宁和崔廉更加安静了,心里的沉重压得两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简此刻却是微微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斯人已逝,犹不可追,需要守护的便是脚下的未来!崔廉已经拿到出国参加峰会的名额了,而张宁宁你,至少还得再打几场才行!这次的峰会很有可能是我带队,无论你们谁参加也好,对手是谁也罢,只要是遇到小鬼子那边的选手就给我狠狠的抽他,只要打不死,我都有办法解决!” 崔廉听着微微点头。 而张宁宁却是如同狗屁一样的伏在医疗室的铁床上将脸死死的埋在枕头里,发出阵阵呜咽,用唯一仅剩良好的左臂不断锤砸着床板。 “我不打了!不打了!按照这个赛制下去,至少还有三场!本来我就是半路出家,不擅长跟别人弄枪舞棒的,你非得让我上来跟他们打!本来就打不赢能赢就得靠骗,要么就得靠讨巧的招,两场下来我基本全是在挨揍,我真的不想打了,你们爱谁去谁去吧!” 李简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望着天花板嗯了一声。 “只不过如果你出不了线的话,你就没办法转正了!” 一听这话,张宁宁噌的一下坐直了。 两年饱含坚定,认真的点了点头。 “请放心,我觉得我还能打!” 李简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宇宙的尽头就是编制,神管局特工虽然并不是一个安稳的工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体制内编制。 如果能从借调转变为正式编制,张宁宁做梦都能笑醒。 李简自然知道张宁宁的小心思,眼下只有用编制进行诱惑才能稳住她。 若是让她知道李琪被东条机英绑架,李简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稳住张宁宁。 毕竟张宁宁当初在瀛国知道自己因为我孙子信赤的改造而无法生育之后那眼中纯粹无比的杀意,李简是见识过的。 当日的张宁宁和今日的张宁宁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除了境界上的不同之外,更重要的是那招可以无视境界将人一招秒杀的天宁浩瀚。 若是张宁宁因为李琪的事情而发生暴走,李简扪心自问,是绝对无法拦住她的,换谁来都是一样,除非来的那个人是个圣人。 李简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悄悄的走出医疗室,将门锁紧紧待着,独自一人靠在洒满落日余晖的走廊上,侧耳倾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看到李简走了,张宁宁立刻又恢复了颓丧的样子,身体一挺就砸回到了床上,震的受伤的右臂肩膀隐隐作痛,旋即发出一阵如同毛驴哀嚎般的哀叫。 “啊~~师弟!” 崔廉本来也准备跟着出去,可是听到张宁这一声如同毛驴一般叫喊呼唤只好折了回来。 “师兄怎么了?” 张宁宁侧脸望着崔廉可怜巴巴的嘟囔道,“师弟,要不然你替姐姐打 崔廉一阵苦笑。 这番状态,也不知道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了。 “师兄,既来之则安之!躲不过去,那就只好放手一搏了,谁都没有能够必胜的把握,但是只要有能够夺胜的愿望,那必然就有夺胜的可能!” 张宁宁耸了耸鼻子,委屈的大眼睛似乎有泪水在打转。 “啊~~”张宁宁一边哀嚎着,一边在床上不断地手刨脚蹬,“哪有李简这样的,竟然让一个女孩子上擂台上打打杀人!非人哉!禽兽!啊~” 崔廉赶紧回头,生怕李简会冒出来。 “师兄你别喊了,师父可能没走远!你知道的,他…” “他小心眼,睚眦必报!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出门不捡东西就算丢,坑人坑不到骨头渣子都算是慈善活动!” 张宁宁忿忿不平,嘴里依旧是喋喋不休,完全不顾崔廉那已经挥得都快要出残影的双手。 “你看他,他竟然敢拿编制的事情来威胁我!哪有这样当师父的!死渣男!哼!” 崔廉急得直跺脚,拼命朝张宁宁使眼色,可对方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门口投下的阴影。 “你不知道,他有五个前女友啊!足足五个啊…你是不知道…” 李简在门外听着张宁宁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那些风流韵事,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黑线,拿出房间的空纸杯在手里都已经攥成了一个极小的纸团儿,甚至都挤出了些许水分。 咬牙听了一会儿,李简又不得不松开手掌,叹息一声,便转头离开,任由自己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越拉越长。 第444章 牡丹花下的尸骨 月黑风高,阵阵强风吹得窗外柳树的叶子发出刷刷的响声,飞扬的柳枝遮挡在路灯投射下的光晕下如同舞动的长蛇露着修长的齿牙。 昏黄的小屋里追着一只暗淡的小灯,薄薄的纱帘未拉着透出窗外路灯洒下的微光。 整间小屋布设简单,只有一张粗陋简朴的小床以及那上世纪枯黄的木桌木椅,桌案上一个身着黑袍的女人半遮着面容,手下压着厚厚的一叠宣纸,拿着钢笔在上面不断的写写画画。 忽然窗边的窗帘微微掀起一角,女人立刻停笔,反手将纸张倒转压在臂弯之下。 “我说过来我这的时候要敲门!” “你又不会脱光了在这里睡觉,我敲不敲门都没有什么必要吧!” 在女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宽大的黑袍袖款的上端微微隆起,虽显得里面的人格外的瘦弱,但也难以掩藏那虬结的臂膀渗出来线条明朗的肌肉。 女人微微侧身,透过低矮的帽兜斜眼望着男人,轻轻的低哼了一声。 “那个谢寻,你已经把他送走了?” 男人轻笑一声,“想要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人送出国境线确实有些困难,我就只能让他坐渔船出海,自己游几十海里了!反正他的水性在修行圈里也颇有名堂。这些距离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人应该已经到了南高丽了!” 女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人没事就好,他可是老师点名要的人!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要再推迟上几百年才行!” “无非就是几百年而已,也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男人不以为然,悄悄地用眼睛斜了一眼桌面,嘲弄的一笑,“你不要和我说你现在在加班!无非又是以一个用来遮掩身份的工作,不要那么过分认真。你我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了,也不缺钱,不需要这么卷了!” 女人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愠怒,但又很快地压制了下来。 “我想做些什么用不着你来管!你这趟出去或多或少有点太招摇了,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惹下了一个大麻烦!” “哦!麻烦!”男人轻笑了一声,“有什么麻烦,只不过是打伤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而已!鬼谷的那位圣人寿元都要到了尽头,他不可能为了某代的当家弟子出来拼命,要是把这份精力都耗在咱们身上,他们的大业可就不好成了!” 说着男人忍不住的开始大笑起来,甚至都要笑出几分眼泪。 “说起他们的大业,还真的有些好笑啊,都已经跟咱们斗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竟然认为自己还有胜算,真是可笑啊!” 女人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忽然抬头,帽檐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 “我劝你不要这么轻敌!”女人声音低沉,“你可别忘了,咱们之前的兄弟姐妹们究竟都是怎么死的,他们以前可都和你一样自信,都认为自己举世无敌,可现在呢,就剩下了咱们四个人!你要再如此行事不考虑后果,咱们这四个人恐怕就只剩下了三个了。”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黑袍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袖口无风自动。 “就凭现在的这群家伙!”男人冷哼一声,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让窗户和地板都发出阵阵呜咽的哀鸣。 女人缓缓起身,黑袍如水般垂落,缓步向男人走去。桌上的纸张随之开始无火自燃,跳动的火光将其身影拉得越来越长。 “我们已经牺牲太多的人了,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位伙伴!我们已经失去了熟悉家国,失去了熟悉的一切,就连当年命我们出海的那个男人也早已经成了历史上沉重的一笔!我不希望我再失去一个朋友!” 女人说着便要开门离去,手还没搭上把手,男人便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女人的身形猛然一顿,紧接着又略微松下一口气。 “那就好!” 男人眼神格外的复杂。 “不要说你真的对那个穿开裆裤的家伙真动了些感情!你们俩之间可是差了几千岁啊!” 女人摇了摇头,写满了不在意,“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他的眼睛对于老师而言是能够实现我们最终目的的关键,所以我不希望她有事儿,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理想。” “那就好!”男人嗤笑着走到窗边,一把扯开纱帘,路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别人认为是笑话的伟大理想!儿女情长并不适合我们!” “我知道!”女人说着拉开了房门,半只脚迈出去后冷冷的开口,“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以后进我这里,记住要敲门!” “好!” 代北市郑清荣曾经藏匿的旅馆。 警戒线拉的里三层外三层,明亮的探照灯将附近照的亮如白昼,十几个神管局特工围着旅馆周遭的几个花坛就开始刨挖。 根系粗壮的牡丹花被连根拔起,如同废弃的树枝一样被随意丢在路边,一层又一层的泥土被刨起堆积在两侧。 警戒线的边沿,方硕抱着肩膀站立着,在其身旁站着一个身着湛蓝色运动服瘦高的男人,不过这个男人脸上还戴着一张上了枷锁的面具。 “你确定郑清荣杀的人都在这些花坛里?” 男人嘿嘿一笑,耸了耸肩。 “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反正她的所作所为又没有太多的证据能够定罪,如果挖出了尸体,那便可以以杀人罪对其进行起诉。如果不行的话,想要将她判刑,恐怕就很困难了,毕竟法律惩戒恶人是需要证据的,是吧,方所长!” 男人语调轻佻时不时还有挑逗之意,如果是张宁宁在旁的话,一耳就能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杨旭。 杨旭回到神管局之后,虽然也被关了起来,但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方硕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闻局已经默许了,方硕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 或许是怕杨旭半道又跑了,方硕那边刚结束完监考就又被急急忙忙的招了过来,陪杨旭来挖尸体。 这时,最里侧的一个花坛旁一个特工惊喜大叫。 “挖到了!挖到了!是一具男性骸骨!” 方硕心中一喜。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杨旭便已快他一步冲了过去。 众特工们七手八脚地将花坛里深埋出来的骸骨扫掉所有的浮土,轻手轻脚将尸骸拉了出来。 骸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腐蚀的大半,身上更没有一丝的血肉, 骸骨在探照灯下泛着森冷的白光,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杨旭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骸骨的肋骨,那里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啧,下手真狠啊。”杨旭吹了声口哨,脸上写满了惊喜,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肋骨断了三根,颅骨后侧有凹陷…这是被钝器重击后活埋的!看样子人已经死了七八年了,啧啧啧,都说嫖娼不可取啊!你看这就是嫖了个娼,结果就把命给搭上了!哎,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杨旭一边说着,手一边骨腔里不断的摸索着不一会儿还真的在盆骨上方的一块凹陷处摸出了一个油布包裹的口袋。 扯上来后,杨旭麻利的扯开,露出里面一个长条的木盒。这个木盒质地非常好,但是经受不住多年在土壤里的腐化,拿在手里已是脆了不少,若不是外面拿油布包着这盒子恐怕早就变成了那牡丹花的养分了。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一只卷轴,卷轴甚是古朴,但却散发着一股来自于尸体的臭味。 杨旭却并不在意,笑嘻嘻地捧着卷轴跑到灯下,徐徐展开。 拉开卷轴,上面零碎的贴着十几张纸,上面写满了意味不明的话语,还有一些看不清楚读音的字符。 方硕凑了过来,微微看上几眼,便忍不住皱眉。 “这是个什么东西?上面写的又是什么?不像是功法,也不像是手段!” 杨旭呵呵一笑,没有解释,而是慢慢的将卷轴卷起,撩开衣服便往怀里去揣。 方硕先是一愣,而后快速拦住杨旭的动。 “你这是要干什么?这可是证物!” 杨旭撇了撇嘴,一把打掉方硕的手,直接将卷轴揣进了怀里,并拉上了衣服的锁链。 “大金毛,你们要的证据就在那有了,那具死尸就能定了郑清荣杀人的罪过,而且那些种花的土,你们拉回去检查也能检查出人体的残留组织!有那些就足够了!我拿走的这个是闻局承诺给我的报酬,如果有异议,你可以去找闻局去说!到时候他让我拿出来我就拿出来,如果他不让我拿出来这东西就是我的!” “你!”方硕一时间哑口无言。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眼下的证据确实足够给郑清荣定罪了。 方硕想到此处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开始默默怀念起自己无辜被杀的师父。 第445章 五雷开花掌 当清晨的阳光洒入选拔考场外围,翘首以盼的考生与陪同而来的门内家长将里外围的水泄不通。 李简打着哈欠领着崔廉和张宁宁从工作人员通道缓步来到考场。 昨日的两个台子,如今已经减成了一个,物料也比之前两次用的更加扎实,基本是对标入室境好手对战的水平来设置的,唯恐擂台被参赛选手所破坏。 李简对此只是嗤之以鼻,来的考生普遍都是达庭境的水平,登堂境基本没有几个,就算这些考生上去轮番去炸,恐怕这擂台都会毫发无伤,甚至连个印都留不下去。 对此李简只能表示赛事组很认真。 李简依旧选了昨日下午的位置去坐,崔廉就跟在旁边。 为了今天的赛事,李简起的很早叫明显没有睡饱,虽然吃了早餐但依旧犯困,坐在看台上便怀抱双肩,微微低头开始假寐。 崔廉看时间还早,就和张宁宁到场馆内的训练场做一些预演。 虽然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但张宁宁的骨折的臂膀却已恢复如初,甚至比重伤之前状态还好。不知是杨旭的鲛人法强大的恢复力可怕,还是典赫赠予的七香锻骨丹药酒效力恐怖,反正是骨头都长好了。 时间来到九点考场逐渐变得热闹,大量的看客开始涌入会场,冲上看台,不一会儿的功夫,看台上就坐满了人。 而李简所坐的位置周围则成为了香饽饽,引起了一阵疯抢。 李简对此漠不关心,准确来说是人已经睡过去了,就算是地震来了也是醒不来的那种程度。 自从十四岁那次受伤之后,每到夏秋交际之间,李简总是特别嗜睡,无论怎么睡都睡不得够,哪怕一连睡上七八天,醒来之后仍觉得困顿。 不过就算是睡着了,李简浑身的肌肉依旧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呼吸声有节奏,每一个毛孔都自然的打开,感受着周围的每一寸气息。 之所以这样睡,完全是避免有人过来偷袭刺杀。 这时一道人影解开人群慢条斯理的向李简走去。然而还没到李简周围十五步的距离李简便猛然睁开眼睛,寻着来人的方向,便直直的瞅了过去,但就是看了一眼李简就又扭过头来,低头继续假寐起来。 “十八叔,这是昨晚没睡好吗?”张继阳走来坐到李简的身侧。 李简轻嗯了一声,“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特别的困,怎么睡都睡不饱!” 张继阳一笑,清扫了一眼周围,“两位师弟呢?” “他俩下去预演了!毕竟张宁宁的底子太差了!搞不好就会被人打死!多练一下总归是有好处的!” 李简说话时有气无力就好像随时都要挂掉一样。 张继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眸子一扫,看到一个方向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愕。 “看到他们了?”李简闭着眼问道。 “他们,还是他们!”张继阳笑着问。 李简睁开半只眼睛,轻笑了一声,“自然是他们了!” 张继阳面色微沉,“为什么府里也会来人来,而且还特意报了和张宁宁一样的项目!” 李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睁开的半只眼睛又重新闭了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那个表哥啊,活了这么大岁数,最大的一点好处就是胆儿小,这点跟你爷爷特别像,又怂又装,色厉内荏,明明是个草包,但又对全力莫名的贪慕!如今你都和我走到一起了,他能不防着一手吗?” “那他们是不是会对师弟不利?”李简试探的问。 “由着他们去!”李简满不在乎,但勾起的嘴角却透出几分狠色,“只要他们敢动坏心眼,我不介意再回府里一趟,把敕书院封了!既然不想好好玩,那就都别玩!妈的,以为老子真的惯着他们。” 张继阳淡然一笑,心中有了几分宽慰,可是眼神中却按捺不住担忧。 很快所有的考生都到达了考场,按规矩开始重新进行摇号。 随着摇号的结果产出一条条信息也开始在考场正中央的大屏幕上开始跳动。 一直假寐的李简在这时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向上偷瞄了一眼。 只是一眼李简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第三场,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对战天师府弟子桑洪阳。 “桑洪阳?单涌波的徒弟!”张继阳脸色也显得极为难看。 李简阴沉着脸微微点头。 “看来这次抽签他们出了鬼儿!姓单的那孙子我记得他,他曾经去国外赌博,因为出老千差点儿被人在利国的拉斯维加斯砍死!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小子定然是用了千术。” “那我用不用提醒一下二师弟,让她打的时候注意一下。”张继阳问。 李简摆了摆手,“单涌波是余海金一派的,他这次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下我的面子,你还是不要与他交恶的好!天师之位只能留在咱们张家,轮不上他余家,他日你若坐上天师之位,他又是主持万一他给你使了绊子,你这天师也就名存实亡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张继阳皱眉,“那二师弟她…” 李简摇头。 “这个你不用管她!只要这小子敢动手应当娘娘,那我保证会让他的师父和他的师爷都知道知道他太师爷我当年是个什么样的混世魔王!我不把他的脑子塞进他的腚沟里,都算他骨头生的硬!” 前两场比赛打的甚是精彩,但李简和张继阳全然没有将心思去看,虽然始终保持着双目前视可全程始终闭口不言 那些为了能够近距离听李简剖析对战细节,而特意挤到这里抢夺位置的考生们都大失所望。 第二场比赛刚结束,崔廉才从下面回来,在李简另一侧坐下。 “师弟,你们预演的怎么样?”张继阳笑着问。 崔廉无奈挠了挠头,勉强挤出些许苦笑。 “二师兄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我跟他说十句话,她能记住三句就已经很困难了。再说一遍,之前的三句都要忘光了!不过这么看二师兄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那就意味着糟糕透顶。 崔廉尴尬的别过头,抬头望了一眼大屏幕,“不过看这场比试,二师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对面也是咱们门户里的人!” 李简闻言轻轻冷哼了一声。 “崔廉啊,为师今天就告诉你一句话,越是看起来像自己人的家伙,你就要越提防些才好!毕竟很多时候大家只是表面体面,下面呀,都是脏的很哩!” 崔廉很是聪明自然能听出这话中有话,不过有碍于周围这么多人便强硬按下心中的好奇,重新将目光落在擂台之上,内心开始为张宁宁隐隐担忧起来。 身份确认无误,张宁宁慢慢走上擂台,桑洪阳比她快一点,张宁宁一上擂台就发现对面正在笑呵呵的盯着自己。 看得张宁宁好不舒服。 评委旋即抬手道。 “双方选手通名!” “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张宁宁强挤微笑的说。 桑洪阳一躬到地,表现得甚为谦卑恭顺,“天师府弟子,桑洪阳。” “开始!” 这次裁判并没有给太多的寒暄时间,直接一声令下,立即扯开留出空间来。 然而双方都没有动,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互相看着。 桑洪阳笑嘻嘻地说:“师爷,这擂台上无大小,我若伤了您,您可不要见怪哦!” 张宁宁眉头一挑,不知是不是李简之前和她说的话,在心里扎了刺,明明桑洪阳说话时很礼貌,但是张宁宁听在耳中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既然是在擂台上打斗,有生有死,皆由天定!受伤了也只能说是学艺不精,或者是师父教的差,没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要动手就赶紧的!” 桑洪阳哈哈一笑,“那徒孙我就得罪了!” 桑洪阳最后几个字的音调明显变冷,眼中杀机一闪,身形晃动,踏罡步斗,身如雷电,快如雷霆,双掌舞动似有电光窜流,一个弹跳起步便瞬间冲到张宁宁的面前,挥起一场扑面就打。 掌未到,风先至,凌厉的电弧喷涌,喷吐的电舌距离张宁宁的眼球不过分毫,灼热之气霎时就到。 刺眼的电光晃的张宁宁眼中一片花白,额头上的头发根根倒竖,一股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 张宁宁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侧身闪避,但桑洪阳的掌风如影随形,一掌晃住张宁宁的眼神,另一掌猛拍张宁宁的左耳,电光呼啸而过在空中划出刺耳的爆鸣声。 “啊?” 张宁宁抬起右臂迅速格挡,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手臂顿时麻痹,整个人踉跄侧退数步。 然而身形尚未站稳,桑洪阳就又以栖身上前,掌心雷光涌动,双手合并,寿星捧桃便向张宁宁下颚托举而去。 张宁宁心中大惊,身形后撤,左脚绊右脚,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擂台之上,托举的雷光擦着下颚的边缘直直向上。 桑洪阳微愣,刚要反身扑掌,张宁宁就已一脚踹地,就地十八滚,滚出一丈间隔,翻身而起,单手换出长枪,八宝金丝软藤枪。 双手合枪向前一抖,金鸡乱点头,长枪哗啦啦一阵乱响。 “来吧!姑奶奶,我陪你好好玩玩!” 第446章 玉清神霄剑法 “好快!”看台上的崔廉忍不住惊呼,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尽露担忧之色。 李简眯起眼睛,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眼中不禁扫过几分杀意。 “好小子,五雷开花掌啊!这用的全部都是开花掌里杀人夺命的杀招!这小子一上来就用这些招明显不是什么讨教切磋之意明显就是想要废杀对手啊!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本来还有点顾忌这回我可是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张继阳看了看李简又看了看擂台上的张宁宁,微微叹息一声,他并不担心桑洪阳会不会在比试完成之后被李简敲闷棍拖到没人的地方打死,怕的是张宁宁一时上头明知不敌还要硬撑最后导致吃亏。 张继阳对此只能心中祈祷,张宁宁能够聪明一点,打不过就痛快的认输。 擂台上,张宁宁攥着大枪,手心里直冒汗,双臂忍不住的发抖,背后更是被冷汗所打透。 虽然刚才只是对了短短的两招,但张宁宁明显是能感受到对面这个桑洪阳并不是为了比事儿动手,而是为了杀掉自己而动手的。 第一招,若不是痛快的抬起手臂进行格挡,轻则自己的耳膜被打穿,做个半边笼子,重则自己的脑袋就得留下一个永久性的脑震荡,搞不好还会变成傻子。 至于第二招,那明显就是为了弄折自己脖子的。 张宁宁内心仍觉后怕,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这出手就要自己的命的行为着实刺激到了张宁宁内心中潜藏的血性。 要干他! 要干死他! 愤怒开始不断的冲击着张宁宁此刻的大脑将所有的害怕都淹没在怒火之下。 桑洪阳见自己两招没有拿下,脸上扫过一丝不耐烦的厌弃,可等看到张宁宁手中的宝枪,眼中又流露出几分贪婪。 虽然自己身处于天师府这种顶级大宗门,但如今的天师府早已经不是几十年前鼎盛时期的天师府法宝,这种东西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对于张宁宁,桑洪阳是不屑的,甚至对于李简和张继阳也是如此。但看到张宁宁竟然拿出了一件法宝层级的宝枪出来,心中充满了妒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废了张宁宁,夺走其手中的八宝金丝软藤枪。 桑洪阳表面上依旧是微笑的模样,“师爷不愧是小太师爷的弟子,身手果然不凡!我这五雷开花掌着实有些班门弄斧了!不如,咱们爷孙打个商量,如若我赢了,您是否可以割爱将您的宝枪借小孙我玩几天!” 张宁宁鼻头微微抽动,内心的那片草原早已万马奔腾。 心中更是厌弃。 对面这个笑面虎不仅想要废了自己要自己的命,甚至还想贪图自己的法宝,简直可恶至极。 张宁宁冷笑一声,枪尖斜指地面:"想要我的枪?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张宁宁一个箭步冲前,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桑洪阳咽喉。 这一枪又快又狠,扎咽喉挂双肩。 只要桑洪阳敢躲脖子,那肩头上必要挨上一枪。 桑洪阳显然没料到张宁宁会主动进攻,仓促间塌身闪避,却还是被枪尖划破了衣领。脸色瞬时一沉,眼中杀意更盛。 暗骂一声,“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旋即一个跟头跳蹦出去,单手掏向后背,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后背抽出一柄长剑,剑指搭在剑鞘上,立即断喝一声。 “去!” 两指抽动,剑鞘离体,射向张宁宁。 张宁宁冷哼一声,长枪一摆抽开剑鞘,反手就是一个力劈华山抡砸而下。 砰! 桑洪阳横剑格挡,抽剑便杀。 桑洪阳的剑法刁钻狠辣,每一剑都直取张宁宁的要害。剑光如毒蛇吐信,在空中划出森冷的弧线。电光灼灼夺人心目,电的张宁宁周身毛发倒竖。 张宁宁连连后退,长枪在身前舞出一片枪影,堪堪抵挡着对方的攻势。 “师爷,您这枪法可不太行啊。”桑洪阳一边进攻,一边讥讽道,“要不要徒孙我教您几招?” 张宁宁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可是自己这长枪在对方的短剑的招呼下,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 张宁宁清楚自己实力不如对方,但认输…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桑洪阳明显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自己认输也许会丢脸,但是对方会不会下黑手,那就是另说了。 要是自己投降了还被打伤了,那可不是吃亏的问题。 张宁宁想了想,还是不能投降,打不赢也得恶心恶心他才行。 想着,张宁宁假装体力不支,招架不敌,故作虚弱脱枪就走,装作要拉开身位,以长手打短手。 桑洪阳果然上当,狞笑着欺身而上。 “师爷,您哪里去!” 长剑一摆带着狰狞雷光直刺张宁宁的后背。 就在电光即将点中张宁宁后背的一瞬,张宁宁突然一个转身,长枪如毒龙般从腋下反刺而出,直取桑洪阳的前心。 小主, “你管我啊!” “啊!” 桑洪阳大惊失色,仓促间挥剑格挡,枪尖刺网的方向虽然有所改变,但枪尖还是在其右臂上凌厉刺出,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看台上,张继阳脸上扫过一丝欣喜。 “这招回马枪来的漂亮啊!” 崔廉也松了口气:“二师兄这一招用得漂亮,差一点就能打败对手了!” 李简微微点头,“所谓十年刀半年枪,枪这种东西入门奇快,练上小半年就能和一般的刀客打个持平,虽然突破上限极为困难,但是对付一般的选手还是轻松自在的。” 桑洪阳侧身拉开距离,捂着狰狞的伤口,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狰狞的面容。 “死丫头,你敢伤我!” 张宁宁将长枪横在身前,冷哼一声,“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你好大的威风啊!先不要说姑奶奶我是你的长辈,就你这样的货色,拖出去浸猪笼河水都觉得你脏!还想要我的枪,你怎么不吃屎去?” “骂得好!” 看台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呐喊。 张宁宁寻声望去。 李简已经在看台上站起,一脸邪魅怪笑鼓掌着。 “张宁宁!这是自家的子侄,不用那么藏着掖着!你是长辈教训他一下是应该的,咱们天师府也是要讲究长幼尊卑的,不要给我留面子,狠狠给我抽他丫的!就算废了他,也没人敢说你的闲话!” 桑洪阳闻听此言,脸上是阴一阵阳一阵,难看至极。 张宁宁却是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就差明说了。 不用收手,拿天宁浩瀚干他就完了。 作为考官的方硕站在高台上看到李简在那里煽风点火,不由微微皱眉,当即站起身来朗声喝道。 “无关人员不允许干扰考核,否则将会立刻请你出场!” 李简冲上微微摆手,轻笑一声,便坐了回去。 桑洪阳此刻已被彻底激怒,眼中凶光暴涨,“好个牙尖嘴利的贱人!今日不废了你,我桑洪阳别在修行界里混了!” 张宁宁呵呵一笑,“就凭你还想混,我看你是浑水摸鱼吧!来啊,打我啊!” “你找死!” 桑洪阳长剑一百周身气势全开,体内炁韵如泄闸的洪水般从体内汹涌而出。 竟是个实实在在的登堂境。 张宁宁微微皱眉,手中长枪攥得更紧了几分。 自己虽然有着跨境界打赢对手的经历,但那都是在其他人的协助之下才勉强完成的。 和同等境界的对手交战,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能不能赢张宁宁完全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放手一搏。 桑洪阳周身电光暴涨,整个人如同雷神降世,长剑上缠绕着刺目的电弧,狞笑着向前踏出一步,擂台地面立时踏出一道焦黑的脚印。 “死丫头片子,我这就让你知道知道,道爷我的厉害。” 话音未落,桑洪阳身形突然化作一道闪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向张宁宁。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电光,所过之处空气中残留着一道明显焦黑的残线,发出刺鼻的焦气。 雷剑横挥,天地之间恍佛只有那一点雷光,目标所向便是张宁宁咽喉。 “玉清神霄剑法!” 张宁宁瞳孔骤缩,本能地横枪格挡。然而这一剑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枪杆刚刚抬起,剑尖已经刺到眼前。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宁宁体内八种炁韵开始飞速流转。 双眼炁韵冲开,眼中立刻放出淡青色的眸光,在静抑炁韵的辅助下周围的一切仿佛一瞬间都慢了下来。剑尖上跳动的每一丝电弧,对面桑洪阳脸上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的走向,此刻都在张宁宁眼中清晰可见。 “我去你的!” 第447章 趴下吧你! 嗖! 啪! 金黄色枪身挂着模糊不清的残影卷着道道焰云结结实实的招呼在桑洪阳的脸上。 桑洪阳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呲原地飞起,卷着道道电光滚在地上,剑落在地电光涌动,狰狞的电弧在地面上跳动了足有一息方才消止。 “怎么会,我的玉清神霄剑法速度奇快,她怎么…” 桑洪阳震惊不已,脸上被枪身抽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说话间嘴里充盈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舌头一舔两颗槽牙已然松动。 张宁宁手扶着大枪,不断地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忍不住的乱跳,脑中一片空白,耳边萦绕的不可断绝的耳鸣。 对于刚才发生一切张宁宁依旧感到心惊不止,若不是双眼突然可以高速视物,自己的脸上必然要留下一道永久的灼痕。 怎么回事儿! 刚才怎么突然能够看清楚他出招的动作了! 望气术? 不可能啊,就我那点本事怎么可能将望气术运用到这种程度? 死脑子赶紧冷静下来,好好复盘一下。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张宁宁一边认真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两只眼睛不错神的紧盯着桑洪阳,桑洪阳每动一下都让张宁宁一阵肉跳。 看台上。 张继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张宁宁,竟然能在桑洪阳全力出手的攻势下能够做出如此漂亮的反击,这不像她啊!” “张宁宁的天分其实一直都在一个神鬼二象性的区间内!越是临近死亡,她就越能搞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越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人就越能爆发出自己的潜能,除非那个人是个纯粹的废物。”李简说着嘴角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个入门级的剑法只练到了第一层,速度慢的和蜗牛一样,被打中不是应该的吗?” 张继阳闻听此言,瞬间露出一副无话可说,却又意味深长的表情。 玉清神霄剑法是天师府内较为出名的三套入门级剑法,但练起来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是练不出名堂的。 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简对于这套剑法的掌握也只是局限于剑招,至于层次,虽然不能说是臻入化境,也可以说是皮毛未湿,和没学一样。 余下的两套剑法,基本也是一塌糊涂的水平。 张继阳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吐槽一下才好。 崔廉并不知道实情,看向李简的眼神中写满了崇拜。 桑洪阳捂着刺痛的脸颊恨恨的站起,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握在手中。 “死丫头,你成功激怒我了!” 张宁宁此刻心中依旧是慌的一批,但是脑中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猜想构架,也就不再那么慌乱。 “大孙贼,人不行不要装!风大容易闪舌头!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你如果觉得刚才打的不够漂亮,可以把另一边脸伸过来,姑奶奶我给你打个对称!” “油嘴滑舌!” 桑洪阳低喝一声,摆剑立刻杀来。 桑洪阳这次不再保留,手中长剑雷光大盛,整个人如同放光的小电人一样,每一步踏出都能在擂台上电弧炸开的巨响。身形凌厉如电,剑势如长河观江,连绵不绝,招招直取张宁宁要害。 张宁宁紧握长枪,抬枪就是一阵猛戳,强行拉开与桑洪阳下距离,桑洪阳近一分,张宁宁就退一分,边打边退边转圈。 兵器不断的碰撞崩出的火星与刺眼的雷光相互交织,听的人耳膜刺痛,看的人双眼干涩。 打斗间,张宁宁双眼中的青色光芒愈发明显,体内八种炁韵以极快的速度快速反复交叉融合,运于双眼,随着炁韵的运转,终于张宁宁眼中的世界再次变得缓慢起来。 “原来如此…”张宁宁心中顿时大喜,“单纯的静抑炁韵融进眼睛里就能做到!只要我不主动打他,也不和他拉近距离,任凭他各种骗招实招虚招也都进不了我身!虽然这样不能赢,但是打个平局也足够让他喝一壶的了!” 张宁宁心中一阵暗爽,手中长枪凭借鲛人法刺激皮肤带给躯体的自主本能挥舞出道道残影,很快就和桑洪阳打了个势均力敌难解难分,再也不用后退绕圈了。 这丫头不对劲! 桑洪阳心中微微有些慌乱,手中的剑招也开始变得更加凌厉,更加的狠辣快速。 但不管他如何加快自己手中招式的变换与速度,张宁宁都可以慢慢追上来。 这种感觉让桑洪阳感到格外的屈辱。 就好像对面是个大人,自己是个孩子,整个过程就像是在陪小孩子胡闹一样。 桑洪阳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他从未想过,自己堂堂天师府住持的亲传徒孙,府中苦修十余年,门内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好手,竟然会被一个刚刚入门学习不过几个月的丫头逼到使用全力的地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桑洪阳在心中怒吼,手中剑招愈发狠辣,“一定是那把枪有问题!这件法宝大概是大大增强了她的感知力!上一场比试,这个丫头可是差点被对面那个出马仙弟子拿铁锹拍死,这把枪一定有问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想到这里,桑洪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旋即突然变招,长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是不顾自身安危,冲进张宁宁刺出的枪花团里,剑锋轻挑,直取张宁宁持枪的右手腕! “小心!”看台上的崔廉忍不住惊呼出声。 张宁宁眼中青芒大盛,在静抑炁韵的加持下,她清晰地看到桑洪阳的剑锋是以何等刁钻的角度袭来的。 几乎是本能反应,张宁宁下意识的起身后撤。快速将静抑炁韵混合着鲛人法炁韵运转至声带,张口就是一声轻喝。 “哈!” 无形的音波瞬时荡开,侵入桑洪阳的双耳,混于其中的静抑炁韵无孔不入,瞬时贴向桑洪阳的神经,将持续高速传导的神经电信号掐熄灭火。 桑洪阳脑中顿时一空,身形也随之一顿,剑停在张宁宁胸前一寸便恍然停顿。张宁宁趁机手腕一翻,枪身如灵蛇般扭转,枪尾精准地磕在剑身上。 铛! 金属碰撞的脆响中,桑洪阳的剑势被硬生生打偏。枪尖立时回旋,反手横推,直刺桑洪阳的咽喉。 “什么?!”桑洪阳瞬时惊醒,瞳孔骤缩,抽剑回防已然不及,只能侧身闪避。 嗤啦! 枪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擦过桑洪阳的脖颈,带出一道漆黑的擦痕。若非他反应够快,这一枪就足以送他到下面见列祖列宗了。 全场哗然。 桑洪阳踉跄后退数步,捂着刺痛的脖颈,脸色阴沉得可怕。 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此刻火辣辣般生疼,虽然只是皮外伤却是如利箭插心一般让他倍感难受。 “好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桑洪阳恨恨咬牙猛然磕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剑身之上,长剑顿时雷光大盛,刺目的电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恍若实质般的雷蛇,在剑身上游走。 桑洪阳挥剑斩击而出,三道如雷蛇一般的劲气呼啸而出,呈品字形直扑张宁宁。 张宁宁面色大变,她清晰地看到那三条雷蛇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至刚至阳的炁! 足以让正值成长的事物越过巅峰,立刻如断崖般相死下跌的炁! 想要躲开就只能上跳或者是下伏,左右躲避必然要重伤肩头,上跳过慢则会双腿皆废,要是趴的慢了,这脑袋就得留下。 硬刚恐怕不行! 从中间穿过去,大概率会死的更惨! 张宁宁还没有决断,桑洪阳却已经趁机欺近,长剑带着刺目的雷光直刺她心口! “去死吧!”桑洪阳狞笑着,眼中满是疯狂。 可就在三道攻击快要落在张宁宁身上之时,桑洪阳猛然发现张宁宁竟然笑了。 没等桑洪阳反应过来,张宁宁左脚一踢后脚踝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向后栽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张宁宁重重砸在地上,坚硬的擂台地面磕的张宁宁脑袋一阵摇晃,疼的厉害。 而就在张宁宁倒下的同时, 三道攻击直接擦着她前方的刘海掠过,紧随其后的桑洪阳也已经到了。 嗖! 啪! 没等桑洪阳改变见着躺在地上的张宁宁已经将大枪抡了起来。 粗壮的金黄色枪杆的残影在桑洪阳的双眼中越来越大,最终落在了他的脸上。 一枪砸下去,桑洪阳就感觉眼前金星直冒,鼻梁剧痛,嘴唇上方隐隐有一道温热流下。 “你…” 桑洪阳刚要骂张宁宁的腿已经踹了过来。 “你什么你!” 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在了正在向前突刺的脚踝上,桑洪阳一时站立不住整个身子便开始向下栽趴而去。 桑洪阳又羞又怒,手中长剑瞬间一换剑刃朝下,便想要将身下的张宁宁来个洞穿。即使戳不到,也可以凭借着长剑的缓冲止住身体。 张宁宁踹倒桑洪阳的时候就早已经预料他可能会如此行为,在踹出一脚之后便已经借着那股力道向前猛窜,同时双腿张开,避开桑洪阳的身体与长剑。 砰! 剑尖垂在擂台地面上砸出道道火星,反冲的力道令桑洪阳的身形得以停滞。 就在桑洪阳准备借此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张宁宁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趴下吧你!” 第448章 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六眼飞鱼吗? 长枪横摆,挂着风声与残影,瞬间扫在长剑剑身上。 一点剑尖能够有多么平稳,对于绝顶高手而言,这一点面积足够了,但对于桑洪阳来说,不够!远远不够! 枪杆砸在剑身上,长剑瞬间被抡开,好不容易得到的支撑力在此刻烟消云散,自然界的重力再次回归到了桑洪阳的身上。 这次距离更短,但速度不变,桑洪阳想要伸手前去支撑也来不及了。 就算来得及,也是徒劳。 被张宁宁横扫出来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快速的开始回转到桑洪阳的头顶,张宁宁此刻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只手死死攥住枪杆就是狠狠一砸。 咚。 一声闷响在桑洪阳后脑勺上响起。 枪尖与枪杆连接处那块沉甸甸的铜块圆球与桑洪阳的后脑勺来了一个无比亲密的零距离接触。 大面积的血红在桑洪阳眼前炸开,整个人不受控地栽倒在地后脑的疼痛与鼻梁二度碎裂的痛感同时炸开,大量的血腥气味迅速涌进鼻腔,口中摇晃牙齿下渗出来的血水也随着口水的倒灌抽进喉咙,一时间让桑洪阳感受到了久违的窒息。 他想要站起来,可张宁宁明显比他动作更快。 张宁宁从地上滚起,一个箭步抽将上来一脚踢飞桑洪阳手上的长剑,身体随之高高跃起,胳膊肘对准桑洪阳的后背送上一记从天而降的肘击。 张宁宁的体重还不到一百,向上跃起的高度也不过一米三四,造成的重力势能也颇为有限,但对于刚要爬起的桑洪阳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一个肘击下去,桑洪阳高昂的头颅,立刻翻起白眼,口中更是喷溅出混着血水的口水,整个人无力的再次趴下。 “武德要点,能治一死,不治一服!” 张宁宁高昂着嗓子大声喊着单个膝盖顶住桑弘羊的后腰,两只手左右互抓,形成一个套索勾在桑洪阳的脖子就是狠狠向回一拉。 “额!” 桑洪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张脸瞬间涨成紫红色。整个身体如同是脱水的草鱼一样疯狂地挣扎着,双手拼命抓挠着脖子上的束缚但却始终抓挠不到,双腿在擂台上踢蹬,蹭出道道凌乱的痕迹。 “认…认输…”桑洪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张宁宁却充耳不闻,双臂肌肉绷紧,膝盖死死抵住对方腰椎。两只眼睛死死地闭住紧咬牙关,猛猛向后拉拽,脑海中不断闪过方才对方招招致命的狠辣手段。 “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上来就要下杀手!最可气的是你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我的枪!混蛋,你以为你姑奶奶我是好欺负的!” 桑洪阳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眼球开始充血,想要说的话,统统都被张宁宁强大的力道给掐死了回去。 看台上,李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甚至还有着几分跃跃欲试,一边指着台下,一边对崔廉耐心的说教着。 “恶人总有恶人磨!别人敬我一尺,我就要还人家一丈!别人只要敢拿我一分钱,我必要让他全家生灵涂炭!对于那些敢对于你痛下杀手的人而言,记住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和怜悯,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这样的人千万不要让他有任何能够反手攻击你的可能!要么打死他,要么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崔廉嘴角不断的抽搐,十分犹豫的配合点头。 张继阳眉头紧锁,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在他印象中,张宁宁初见之时,只是一个柔弱开朗的女孩。 可现在虽然手段菜了些,但是这手下确实也是真黑。 这或许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临近李简,恐怕就算是像崔珏那样天生赤子之心的人大概也会被带歪。 “够了!”方硕不知何时已经闪现到了张宁宁的背后,单手按住张宁宁的手腕微微摇头。“胜负已分,不要继续动手了!再这样下去他可就死了。” 张宁宁这才如梦初醒,松开双臂,迅速后撤几步站定,身体瞬间颤抖起来,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平复着自己开始扑通通乱跳的心脏。 逃出生天的桑洪阳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短短几个呼吸的锁喉拉扯就好像漫长的足有数年之久一样,他就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染血的白沫。 “第三场比试,张宁宁胜!” 方硕高声宣布,现场顿时一片沸腾。 “你跟李简在一起学点好的,不要什么事都要遵循他那套歪理邪说,他做没什么问题,你做很有可能会出大事的!”方硕止不住的叹息摇头,话语间透满了无奈。 张宁宁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装傻笑道:“我也不是都听他的,只不过刚才打急眼了,所以就下手略微重了一些!” 方硕一时间竟有些无话可说。 下手略微重了一些? 要不是我拦的及时再过十几秒,这人就可以拉进火葬场烧了埋了! 这只是下手略微重了一些,那如果是单纯的重了一些,那人不是直接就没了! 想到这里,方硕的叹息就又多了几声,内心顿感世风日下,无论是多么干净单纯的人,在李简的身旁转悠一圈似乎都会变成满口歪理邪说的土匪。 张宁宁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兴奋的向李简的方向挥舞起了双手。 就在这时,张宁宁身后突然传来桑洪阳歇斯底里的咆哮。 “贱人!我要杀了你!” 张宁宁猛地回头,只见桑洪阳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掌心处雷光涌动,正疯狂地朝她冲来。这道雷光似乎比刚才比试过程中更亮也更凝实,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能。 方硕微微蹙眉,刚要动手,结果就听到了一声闷响。 李简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桑洪阳的身前,单手掐住桑洪阳的脸就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桑洪阳举在空中。 李简的手指并不算修长,甚至有点短粗,但此刻却像是五只牢固的铁钳一样死死紧扣在桑洪阳的面门上。 五指虽未用力,但是刺耳的骨裂声却在桑洪阳的头上响起,掌心凝聚的雷光也随之消散。 “太师爷,手下留情啊!” 晁洪措一边哀嚎着,一边连滚带爬的跑上擂台,还没来到李简的身前,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张宁宁惊魂未定,刚想后退,结果就撞上了一个坚挺的胸膛,回头一看竟是张继阳。 张继阳微笑着拍了拍张宁宁的肩膀,“你放心,十八叔不会胡来的!只是这帮小辈或多或少真的有些过分了!” 张继阳脸上始终都挂着和煦的笑容,但张宁宁却能敏锐察觉到,这和煦的语言下潜藏的那份冷意。 张继阳慢慢向前走去,指尖晃动,八张符箓从指尖滑落而下,融进擂台之上,转瞬间便筑起了一道小型的隔音结界。 结界里只有张继阳、李简以及晁洪措与桑洪阳四人。 晁洪措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头微微低垂着,不敢抬头去看李简哪怕一眼。 “太师爷请您手下留情。桑师弟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饶了他吧!” 李简轻轻冷哼了一声也不看晁洪措,只是指尖微微用力,便让桑洪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人不计小人过!年纪不大倒会是给长辈抬轿子是吧?可惜你错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大人,我本身就是小人!我这个人一向是睚眦必报,拿了我的东西就得千倍万倍的还回来,伤了我的也给千倍万倍的受过去!动我的弟子,还要让我手下留情,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六眼飞鱼吗?” 晁洪措身体更加颤抖,额头上也开始滚落起大颗大颗的汗珠。 张继阳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晁洪措扶起。 “我和十八叔都不想知道你们是领了谁的命令过来搞事儿的!不想知道,更没有兴趣,但是你们多少也要拎得清这场选拔究竟是为了点什么?家里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便好,不要把脸丢了,还将屁股露出来!你们是天师府弟子,你们在外行走用的是天师府的脸面!此事就此揭过,你们不要再提,也不要乱动什么心思,好自为之,莫要为他人而折了自己的福报。” 晁洪措忙不迭的点头,微微拱手,“师爷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李简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几眼,旋即冷哼一声看向手里的桑洪阳,一阵冷笑,“好小子,你一个孙子辈儿的敢对爷爷辈儿的下死手!你师父教了一个好徒弟,你师爷教了一个好徒孙呐!张继阳接过这篇是因为他仁厚,但是我告诉你这篇儿没完,回去告诉你的师父还有你师爷!让他们洗好脖子。等老子回去!” 说吧,李简手臂一甩,桑洪阳的身子就如同被丢弃的破布袋一样栽落到晁洪措的身旁。 晁洪措赶紧将桑洪阳扶起,就发现李简手指按过的地方,此刻都已变得黑紫,里面的血管早已经爆了。 桑洪阳瞳孔忍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被晁洪措碰上一下都会下意识的颤栗。 李简用鼻子轻哼一声。 “还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滚!留在这是想要让我请你们吃饭吗?” 第449章 这哪是打我的屁股啊?这是打你的脸! 晁洪措揽着桑洪阳,不断的躬身称是,忙不迭地将惊魂未定的桑洪阳拖拽下擂台,一路拉出会场,全然不敢在此过多停留片刻。 刚走出会场,晁洪措便跌了个跟头连同着桑洪阳一同摔倒。 桑洪阳人早已经吓傻了,整个人平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发呆的盯着空中的太阳全然不觉着灼眼。 晁洪措相比而言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撑不断的张合着嘴巴喘气,可依旧觉格外的窒息压抑。 两人在府里是听过李简的凶名的,可是在两人进入天师府的时候,李简早已经和府里的老一辈闹掰离开了天师府。 这就导致两人虽然听过李简的行事作风但并不了解,甚至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府里以讹传讹的笑话,毕竟李简这一脉的人早都不在天师府里行走了。而且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这么想,就连同辈儿的新晋弟子也是如此认为,大多都以为李简只不过是哗众取宠。 “师兄,我们要不要…”桑洪阳嘴唇颤抖着呢喃,可还没说完就被晁洪措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要在这说!”晁洪措浑身都在发抖,惊恐的向会场方向回望,生怕李简会听到,赶紧拉起桑洪阳,像做贼一样跑出去100多米才勉强停下。 晁洪措是真的怕了。 虽然刚才离李简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李简当时的杀意极少,却无比纯粹。 纯粹是不像是要杀人,而是要碾死一只蚊子。 刚重要是,就算桑洪阳要痛下杀手,李简也完完全全不需要出手,毕竟方硕在那里,桑洪阳别说伤到张宁宁连靠近都做不到,可李简还是动手了,而且还是以极留情面的方式控制住了桑洪阳。 “师兄,李简他…” 晁洪措赶紧堵住桑洪阳的嘴,呼吸沉重的要死,“太师爷的名讳也是你我能张口直呼的,你不要命了吗?” 桑洪阳恐惧的点头,“师兄,你说他为什么敢这样?他不知道他那么做是会伤了咱们府里的体面吗?” “体面?”晁洪措自嘲的冷笑,“他可从来不在乎什么体不体面!你偷袭的时候咱们就已经丢了体面,他要弄死你只不过是把体面多丢两分罢了!” “可这样外界不都知道咱们府里不和吗?”桑洪阳不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以为谁都不知道吗?小门派或许不知道,但是大宗门大世家谁没有几个耳目在府里?再说了,你我不也是从各个世家里出来的吗?”晁洪措无奈叹息一声,“这地儿咱们不能待了,得赶紧回去禀告师父,这次你可闯了大祸了!” “大祸?我只不过是要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闯什么祸了!”桑洪阳愤怒的吼道。 啪! 晁洪措毫无征兆的在桑洪阳脸上抡开了一个巴掌。 “狂妄!” 桑洪阳整个人都懵了。 “师兄你为了一个外人,你打我?” “外人她是外人吗?”晁洪措此刻看自己这个师弟就像是看白痴一样,“她,是和咱们师爷一个辈分的师兄弟!你偷袭她咱也别说有理没理,就你这个行为是可以直接定义为不孝的!若是太师爷,他要较这个真执法堂只能将你从府中除名,你一身的修为都得要被收功回去啊!你以为这是小事吗?” “收功?” 桑洪阳顿时慌了。 所谓的收功并不单单指武术使用方式收敛气劲的动作,还有特别指导门派将交出去的本领收回来的行为。 收功一般都是用在品行不端、忤逆师门等大罪之人的身上,这种行为普遍有文武两种做法。文收功也就是跪在祖师面前发誓从此不再使用本门手段,而武收功情况便会多种多样,最轻者是造成内伤让人终生无法收炁练功,最重者则会是已有性命之忧,但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这个人从此之后就废了。 桑洪阳瞳孔不断颤抖,一把紧紧抓住晁洪措的胳膊。 “师兄,救我啊!我修行这么多年了,我可不想变成废人了!” 晁洪措看着桑洪阳涕泪横流的模样,心中既恼恨又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擂台上那股狠劲儿哪去了?” 桑洪阳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远处会场的喧嚣声隐约传来,更衬得此刻的死寂。 晁洪措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一把拽起桑洪阳,“走吧,先离开这里,凡事还要请示过师父才好!至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看你有没有造化咱那位太师爷会不会放过你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桑洪阳的腿脚发软,几次险些平地摔倒。 两个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时,李简背负着双手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张继阳跟随在后。 “十八叔,咱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李简撇嘴冷哼了一声,“过了吗?我觉得还是打的不够狠!” 说着李简斜眼看向张继阳。 “这两个小子这哪是打我的屁股啊?这是打你的脸! 我是你名义上的师父,你我不可避免的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姓余的要抢天师的位置,他有几分真才实学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外人认为他比你更值得尊敬就好! 非我宗亲不能传是天师府的祖制!谁想当这新一任的天师,对于我而言无所谓,但这人也至少是我张家的,而不是他余家的! 他为了这个位置敢伸手来打我的脸,那等他坐上这个位置,你这条命还能保得下吗? 不要说你是你爹的私生子,就算是名正言顺的独子,你身上这些光环也保不下你的命! 你爹把你交给我就是因为那些老家伙拿我没办法,我能豁出去脸去,我也不介意让整个天师府的面子跌进尘埃! 想要慈悲可以!要么等天师府的传承彻底断了,要么就等你坐上天师位子上,再去搞你的慈悲!在此之前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敢来扫面子的,都给我打!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要记住当今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是你,不是我!” 张继阳不置可否的微微叹息一声。 “可那桑洪阳毕竟是我表哥的亲徒孙啊!” 话刚出口,张继阳便看见李简眼底浮起一层寒霜。 “表哥?我出来了哟!”李简晃了晃脑袋,“你拿他当表哥,他拿你当绊脚石啊!你二姑姑在这里你叫他一声表哥可以,你二姑姑都没了,你管他呢!他都不顾及血脉亲情,你顾及个蛋!你这个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在天师府受到那些不公平的对待是因为谁!不就是你这位亲爱的表哥恶意撺掇他手底下的那些徒子徒孙搞出来的吗?多说无用。今天的事儿我给包了,跟你没关系!再要替他说话,小心我抽你!” “是!” 两人刚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崔廉便一路小跑的走了出来。 “师父,师兄!” 李简摆了摆手,“张宁宁怎么样了?” “师兄,好多了,只不过刚才有点被吓到了!”崔廉道。 李简点头,“被人偷袭很正常的啦!以后都会面对的到的啦!她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有彻底把对方搞得没办法还击的啦!哎,就当是长个记性!” 崔廉点头,旋即脸上露出几分为难,“那个师父,咱们这次是不是有点做的…” “过头了?”李简一笑,“怎么可能呢?天师府最大的规矩就是护犊子!就算是同门又能如何,只要我们没错,我在护犊子的时候打死他都是我占理!但是如果是他犯错在先,他的长辈敢护犊子,那我打死他的长辈也是他的我占理!” 崔廉听得目瞪口呆。 张继阳却苦笑着摇头:“十八叔,您这套理论要让执法堂听见…” “听见又如何?”李简突然转身,脸上写满了不屑,眼中更是寒芒乍现,“这一代的长老除了我之外,只有大师伯辈分最大,天师府成业千年,还轮不到一帮小辈在这里指手画脚!跟我胡扯,我打不死他们!大不了,再反出去就是了!” 张继阳苦笑的摇头,一阵抚额。 崔廉也是满脸的无奈。 李简绕到两人身后,一左一右将手臂勾在两人肩头上。 “有一句话说得好, 三十年前看父敬子, 三十年后看子敬父!我这个人啊,从小到大没节操,不要脸,主打一个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等我年老体弱的时候,势必会遭人清算!所以啊,你们到时候可要罩着我啊!” 张继阳闻言猛地站直身子,却被李简一把按回臂弯里。 旋即李简便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道: “天师府藏经阁,虽然是曾经藏书立说的所在,但我们这一脉从来没有孬种。我们今日的荣光是前十几代祖师拿鲜血铸成的。所以现在,我得把你们俩的脊梁骨给锤直了。我们可以说,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失去骨气和敢于斗争的精神!今天如此,未来更当如此!” 第450章 叔,你不会在诓我吧? 等三人回到会场,第四场已经到了尾声。 虽然刚才台上发生的事情比较突然,但现场观摩的考生与陪同而来的个小宗门小家族的长辈对此却没有任何的兴趣。 准确来说是不敢有丝毫的兴趣。 像天师府这样根基深厚的大宗门,对于他们这些底蕴薄如禅意的存在而言,如同庞然大物。看天师府的笑话,传天师府的闲话,虽然当时会很爽,但事后会不会出现灭顶之灾,那就得看情况的严重程度了。 更何况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张继阳就已经布置了隔音结界,里面说了什么外面的人是完全听不到半点,虽然很好奇,但并没有必要。 李简伸着懒腰,脸上堆满了阳光,绕过层层的看台,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原本在其周围围坐的人,此刻坐的距离比之前都更远了些。 李简刚才一闪而过的杀意在场的众人都是有所察觉的,年纪大上一些的陪考家长们倒是不怕些什么,但是这些人都怕自己带来参考的弟子们出事。 毕竟,十五岁左右和二十岁左右的部分孩子有很多时候都是比较嘴欠的。 别人或许会看说话的是个孩子从而一笑了之。 但李简,那就不怎么一定了,毕竟一个能对同门曾孙辈下手那么狠的人,对外人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或许是英雄,但是第一个赶上去送死的人一定是个死人。 李简刚一坐下就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个人,之前自己身旁只有张继阳和崔廉,现在按道理来说只会多一个张宁宁,但自己身边确确实实出现了四个人。 第四个人竟是典赫。 典赫和张宁宁坐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的,张宁宁的状态看起来也显得轻松了不少。 李简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屁股,凑到了崔廉耳边低声问道,“不是,关老太太她这个曾孙女儿怎么过来了?” 崔廉看了看,“看样子应该是过来安慰师兄的吧!毕竟刚才她可是被偷袭了!典姐姐一看就是一个比较热心的人!” 李简哼哼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热心,李简并不关心! 李简关心的是典赫知不知道自己师爷和她太奶当年发生的那二三事。 毕竟这件事在天师府内并不算是秘密,自己等人不说,可是晁洪措和桑洪阳那两个臭小子会不会以此做文章搞事那就说不准了。 余下来的比赛还有八场,能参加第3轮选拔的考生实力都不算差,所以打起来时间一般也不会太短。 好不容易挨到第八场,时间都已经临近了中午12点。 李简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周边的四人不明所以,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师父这是要干什么去?”崔廉忙问。 李简烦躁的挠了挠头,“还能干什么去啊?现在都已经到饭点了,再不吃饭人都要饿死了个屁的!吃饭去!走走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还有四场就打完了,看完了再吃呗。”张宁宁嫌弃的道。 “大姐,四场啊 四场!”李简伸出四根手指大声喊道,“打下来差不多得俩小时!等他们打完了都下午两点钟了,你说这是午饭还是晚饭啊?人活一辈子本来就不容易了,你一天还只少吃一顿饭,那是要遭天谴的知道吧!” 典赫笑道,“景言真人说的很有道理,人不能因为别的事而耽误吃喝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馆子不错,我请客哈!” 李简一听典赫要请客,顿时打了个冷颤,刚要拒绝,张宁宁就站了出来,拍了拍典赫的肩膀,“既然赫姐要请吃饭,那我们就不拒绝了!你都觉得好吃的馆子,我感觉一定不差!” “那是!走!” “走!” 两个女生说着边搂着胳膊欢欢喜喜就走了出去。 李简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原本自己准备借饭遁脱身,没想到变成了自投罗网,己方还有神仙队友,此刻点击投降,似乎有点迟了。 崔廉有些犹豫,“师父,咱们…” “嗯!吃个饭,也没什么吧?”不了解情况的张继阳不解地道。 李简苦笑了一声了,无助的看向张继阳,“她太奶姓关,东北人,在绺子里干过!” “嗯!”张继阳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惊,“这么巧吗?” 李简和崔廉点了点头。 张继阳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头,清了清嗓子。 “我那边…” 没等话说完,李简已经如同蛇一样的缠到了张继阳的背后,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张继阳的嘴巴。 “大侄子,好徒弟,嗯,你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去送死啊!” 张继阳也是无奈。 我去那里有什么用? 能改变点什么? 除非对方不问起,否则谁都没办法! 想到这里,张继阳就准备施法逃脱,可刚一抬腿就发现崔廉不知何时已经抱了上来。 就这三人正在僵持之间,张宁宁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三个怎么不走啊?在那干什么呢?” 三人顿时一僵,李简迅速松开张继阳,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袖子,干笑道:“啊,没事没事,我们就是在讨论…呃,待会儿点什么菜!” 崔廉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师父说想尝尝东北菜!” 张宁宁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东北菜?赫姐推荐的这家是川菜馆啊。” “川菜好啊!”李简立刻改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眼珠却是在飞快的旋转,而后突然一声叹息。“可惜啊,我们不能吃啊!” “为啥?”张宁宁皱眉。 “因为在守斋!”张继阳跟着解释道,“我们都是倒是啊,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需要吃点素的,咱们这个川菜呀,有葱姜蒜香菜之类的,我们这段时间是要戒荤的,所以嗯,就吃不了啊!” 崔廉瞬间领会,立刻补充道:“因为是需要吃斋,所以腥也是不能吃的!川菜里有很多都是肉类啊,但是我们不能吃肉啊!” 张宁宁一脸莫名其妙,“你们三个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我昨天还看你们在食堂吃肉了呢!” 三人尴尬一笑。 李简一本正经地摆手,“那不一样!昨天是昨天,今天不一样,今天啊,是继阳他老子的祭日!” 张继阳一愣。 我爹吗? 李简瞪了一眼。 不是你爹难不成是我师父吗? 你爹算是我堂哥,我师父可算是我的爹呀,我可以出卖我的哥哥,但是我不能出卖我的爹呀! 张继阳见此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故作悲痛的样子。 “是啊,今日是家父的忌日,所以我们要吃七天的斋戒,以当纪念!” “没关系!”典赫一笑,“我还有一家馆子我吃过也很不错,是峦偈大师推荐的!” 这下彻底没借口了。 李简顿时呆住了。 我靠,忘了那个死秃驴了! 那家伙是纯吃素的呀! 头上没毛,这是办事不牢啊! 不远处体术系的考场内峦偈和尚突然觉得身体一冷,一个喷嚏重重打了出来。 曲东阳听着这喷嚏声疑惑的回头,“大师,你怎么打喷嚏了?” 峦偈和尚也感到一阵疑惑,微微摇头,“贫僧不知啊!或许是最近几天比较干燥,或许得了鼻炎吧!” 张宁宁不耐烦地催促,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强烈八卦之魂赋予的迫切:“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走吧!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能吃点什么呢! 一路上,李简如坐针毡,时不时偷瞄典赫,生怕她突然提起什么往事。张继阳和崔廉也是神色紧绷,仿佛即将奔赴刑场。 到了素斋馆,典赫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又特意要了一壶清茶。 等菜上齐后,典赫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忽然开口:“景言真人。” 李简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打翻,“啊?怎么了?” 典赫微微一笑,“您似乎很紧张?” 李简干笑两声,“没有没有,我就是…呃,饿得有点手抖!” 典赫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其实,我太奶奶以前提过您。” 李简瞬间僵住,冷汗唰地下来了。 张继阳和崔廉也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典赫。 张宁宁则是一脸兴奋。 “啊?老太太身体现在还挺健康的?”李简画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典赫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太奶奶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哦!看到四世同堂老太太活的也算是值得了!”李简尴尬的点头,小心的抿了一口茶水。 “确实在我们那边说,那已经算是个祥瑞之兆。我太奶奶在我小时候就经常提起景言真人您还有继阳真人!”典赫笑道。 张继阳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呛在那里。 “我?” 典赫点头,“没错,就是你们两位啊,因为我太奶奶去世的前一年就是你们成为九州十二俊的时候!我太奶奶从小就一直跟我们说,要让我们努力修炼,努力学习。最后也能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 李简听到这里,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依然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干笑着回应道:“老太太过奖了,我们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张继阳也道,“这都是蒙祖师庇佑,我们这些小辈儿其实也就那样吧,还是先祖的威名关照倍盛而已!” 典赫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太奶奶以前提过天师府的一位前辈,好像姓邹,我也忘了是叫邹明成还是叫邹明瑞,不知道两位真人听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噗! 李简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赶紧摆手,“不认识!八成是老人家记错了!” “不对啊!”典赫摇头,“我太奶奶当时说了,如果是我见了你之后一定要管你叫叔,因为你跟那位老前辈是爷孙关系!叔,你不会在诓我吧?” 第451章 柳仙常天昊 李简面色一僵,赶紧摇了摇头,“大概率是老太太记错了,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位爷爷,再说我是姓李的,顶到天也就是姓张!肯定是误会了!” “呵呵!误会吗?” 典赫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简,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李简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背脊甚至感到一阵发凉。 “是的!”李简点了点头。 “好小子,扯谎都不打草稿,就是演的有点差!” 典赫的声调突然一变,开口时还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可到最后却是个苍老的男音。 李简惊骇回头,只看见典赫脸上隐隐浮现出几片蛇鳞一样的斑纹,双眼更是变成一对惨白的如蛇的竖瞳。 “蛇妖?” 张继阳目光一凌,指尖快速耀起雷光,并用起手画符,运动五雷正法。 可刚一抬手,一股无形的威压突然落在张继阳的身上,周身所有的经络就像是被无数只手掌紧紧攥住一样,运不起半点炁韵。 李简见此便要突袭,可身子就像是被水泥浇灌凝住一样,动不了半点。 “张宁宁,崔廉快跑!” 张宁宁和崔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是极为顺从的起身要走,可是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就被压回到了位子上。 典赫,或者说是附身在其身上的那名蛇妖仙家呵呵一笑,轻轻掐起茶杯抿了一口。 “老夫也没有什么恶意,你们跑什么?” 张继阳发丝蹦出点点雷光,在那股强劲的威压下竟微微能动了些。 蛇仙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异,又多了几分赞许。 “不愧是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老夫,这三成功力还真的是压不住你啊!” “前辈,您这是要干什么?”李简凝重的道。 “不干什么,只不过是想要找你们说点事儿!” 蛇仙慢慢放下茶杯,轻轻打了半个响指刺人身上的威压瞬时间消弥于无形。 松开威压的第一瞬,李简和张继阳同时动行,纷纷伸手将张宁宁和崔廉拦在身后,双目警惕的盯着被附身的典赫,双臂微垂却是紧绷到了极致。 只要对方敢出手,两人就会同时反击,从中为张宁宁和崔廉抢一条生路。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对方微微一笑,“别那么紧张,老夫说了,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心放肚子里坐着就好!” “前辈是柳仙常家的哪位,还未请教!”李简小心的问。 对方淡淡一笑,“家父常天龙,常金花常银花乃是我的姑母,老夫常天昊!” 张继阳和李简脸上同时扫过一丝惊骇,像是听见一件极为恐怖之事一般。 张宁宁看两人竟会如此惊恐,心中不免好奇,“他是谁啊?” 李简看了一眼左右,又看了看常天昊,“这位是东北五大仙家家族中柳仙常家的长辈,常家的大家长乃是常天龙常老太爷,是一位修为同于圣人的精灵,常老太爷生子共有九,生女有八,这位便是九爷常天昊,是一位有大功德的大长辈!” “柳仙!”张宁宁先是一愣,而后怔怔地看了看此时被常天昊附身的典赫,“现在赫姐被这个长虫给附身了?” 李简一听张宁宁的话,脸色骤变,一时间欲哭无泪。 大姐,你找死啊你! 常天昊的竖瞳微微一眯,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丫头,胆子不小,敢当着我的面叫‘长虫’?” 张宁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崔廉连忙挡在张宁宁身前,硬着头皮道:“常老前辈,我师兄她入门时间晚,有些事她不懂规矩,还望您不要怪她!” “哼!我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跟小家伙斗气呢?” 常天昊苦笑了一声,旋即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几人坐下。 四人相视一眼,不敢言语,只好坐下。 张继阳和李简脸色都不甚好看,即使是坐下,两人也频繁用眼神相互交流。 柳仙常家的小辈虽都有几百年道行,但对标人类修行者而言,最强的也只不过是入室境的水平,这种层级的,即使是借助出马弟子使用全力张继阳和李简也是有100%的把握将其制服拿下的。 可常家老一辈的,基本都是修行近千年的精灵,虽然除了常天龙常老太爷之外都未成圣,但也都有半步圣人的水准,对于两人而言依旧是能够将两人碾压的存在。 尤其是这位常天昊常九爷,虽然是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小的一层,但是天赋也是最为卓绝的一位,据说常老太爷是有意将其培养为下一任的常家掌门人的,其实力恐怕是更加可怖的一档。 五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坐着,一直等到菜都上齐。 常天昊拿着筷子在手里比划了一阵,呼得张继阳和李简都不敢合眼,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常天昊握筷子的手,屁股更是悄悄离开椅子,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常天昊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半晌,才抬眼看向如临大敌的四人,突然笑了。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要是真想对你们不利,凭你们的本事你们谁能跑?” 李简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那…常前辈找我们究竟有何贵干?” “先吃饭。”常天昊又夹了一筷子青菜,“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四人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只得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塞着桌上的菜每一口都吃起来如同咽下一大团砂纸一样,拉的喉咙生疼,根本吃不出菜里究竟有什么味。 饭吃到一半,常天昊突然叹了口气:“周家的小子啊,听说你在瀛国遇到了玉藻前。” 李简动作微微一滞。 常天昊似乎预料到李简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边吃菜一边说,“你不用紧张,那家伙的事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些精灵在普通人口中就是妖,在妖这个圈子里很多消息都得来的甚是容易,比人类要好相处的多!” 李简放下筷子,看着常天昊,“那常前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常天昊放下了筷子,看向李简,“只是想告诉你,玉藻前它不是青丘狐族!” “什么?”李简眉头一挑,“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张继阳也随之放下了筷子,张宁宁和崔廉两人则是在一边小心地竖着耳朵偷听着。 崔廉对于玉藻前的事儿,也只限于那些传说,张宁宁是听李简说过一些有关的事的,但是对于细节也不甚了解。 “还能怎么说,因为当年从青丘叛逃的那个狐族,他是只公的玉藻前是只母的,公母老夫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常天昊说。 张继阳顿了顿,“可是前辈你找我们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么个事儿吧!这种小事儿也不需要您千里迢迢借助典赫的身体亲口告诉我们啊!” 常天昊点头,“不愧是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脑子确实好用,这种小事儿我确实不必要过来说,但是玉藻前这个家伙和其他的精灵不一样!她是那个家伙的拥趸,而且只会在那个家伙要搞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张继阳和李简同时一愣,这种说法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常天昊继续说,“张家的小子,你和鬼谷家的那个丫头之前是不是遇到一个实力极为强大的家伙!” 张继阳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鬼谷家那个丫头被打成什么样?我们也有所耳闻,你没有冲动算你捡了个便宜!若是你们当时执意要把那个姓谢的小子留下,没准儿你们那几个人都得死在那人手上!” “前辈是知道那个神秘人的来历?”李简问。 “这个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你遇到的那帮家伙应该就是始皇三十七年出海求药的那三千人中的一个!”常天昊道。 “秦始皇三十七年!三千人!徐福的那三千个童男童女!”张宁宁惊道。 张继阳和李简不禁蹙眉。 常天昊又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没错,就是徐福的那三千个童男童女!这2000多年以来,我们跟那个家伙已经打了若干场,他手底下的那点儿人都已经打杀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活下来的一直在不断更换着肉体想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到处的躲藏!以至于我们想要杀他们都找不到他们人都躲在哪里去了!如今玉藻前重出人间,那群该死的老鼠又已经露面,也就是说那个家伙又要有大动作要搞了!” 李简和张继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前辈的意思是…”李简试探性地问道。 常天昊的竖瞳微微收缩,声音突然压低,“那个家伙可能又要回来了!” 包厢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几度,张宁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当今的修行者的实力将比于百年之前,下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那个家伙要重新祸乱天下,该当如何是好!”张继阳一脸的凝重。 常天昊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年老寿元更已将近,就算我们精灵内所有的圣人级高手连同你们人类的九位圣人跟他打…胜算有几成?我根本看不到!” “那前辈的意思是要劝我们投降!”李简眼中略微闪过几分怒意,但是迫于常天昊恐怖的修为,却只能隐忍不发。 “你们人类会不会降我不知道,但是作为天生地长的精灵,我们是不会降的!”常天昊道,“但如今修行一路越见颓势,如果再拖延百年,你我恐都是他的刀俎鱼肉!所以,我想向你们两位借一个人!” “谁?” 李简心中大致有了猜想,但又不确定。 常天昊抬起筷子向前一指。 “就是她!” 筷子所指的方向正是张 第452章 这是蛇吗?这比我还狗! “我?” 张宁宁指了指自己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行!”没等张宁宁有所表态,李简立刻拍案而起,“常前辈你这样的要求,恕我不能够应允,张宁宁她修行不过数月,根基浅薄,认知短浅,您要她去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你要想要优秀的弟子,不妨去其他的大宗门大家族里走一趟也就是了,他们那里的孩子更加优秀,认知和见识都甚是丰富,觉悟更是更佳,远比张宁宁合适的多!” 常天昊的竖瞳微微眯起,手中的筷子轻轻敲击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简,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话音未落,一股比先前更加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李简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按回椅子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张继阳见状,眼中雷光暴涨,周身竟隐隐有电弧跳动。艰难地抬起手,一字一顿道:“常前辈…以势压人…未免.…失身份了…如此这般就不怕我家师爷来找你的麻烦吗?” “那个姓叶的小子?” 常天昊冷哼一声,但眼中还是少过几分忌惮,毕竟那是人族修行界中硕果仅存的9位圣人之一,一个足以媲美他的父亲。常天龙常老太爷的存在。 随之常天昊将威压稍减,但仍旧让几人动弹不得。 “再说了,我只不过是要带这个孩子到我们那里修行一段日子,你又不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还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建树,就从这拦三阻四,就你们这样的以后能担什么大任啊?” 这时,李简脑海中突然传来了周满庭的声音。 “李简,换我出来,我全力施为是能够将所有人都带离开这里的!” 李简咬了咬牙,点头。 “好!” 可还没等李简有所动作周满庭更未接管身体,常天昊就已经将一个茶杯蹲在了桌面上。 “第二人格吗?有点儿意思,但是这种正事儿由不得你们胡闹,给我回去!” 一个轻微波动扫过,李简就感觉脑中一阵晕眩,隐隐可听见周满庭发出一声哀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简顿时瞪大了眼睛。 人格切换被人打断了! 这种只局限于精神人格的切换被打断,李简还是第一次遇到。 精灵一脉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吗? 怎么自己以前不知道啊! “前辈!你总得给我个理由,随随便便就想带走我的弟子,不给话讲吗?”李简咬牙恨道。 常天昊拿起茶杯在指尖转了转,“理由吗?很简单,因为她不在棋盘上!你懂吧!” 李简一愣,旋即便沉默了下来。 张继阳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异。 张宁宁和崔廉听的是满头雾水,当然张宁宁听不懂是很正常的,能听懂反而是不正常的。 “好了好了,别一个个哭丧着脸就好像我是在绑架良家小女儿似的!我们东北拐卖妇女儿童,可是要被赏赐黄米饭蘸凉水的!就算我是一个活了快千年的老妖精,这种事我还是有底线的!” 常天昊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抬头灌了下去,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人啊,不需要立刻去,至少得给你们留点考虑的空间!等你们结束完国外这一遭事就去长白山找我吧!典赫这个丫头会带你找到我们的!” 常天昊又伸了伸懒腰,饶有兴致的看了李简一眼,呵呵一笑。 “你师爷干的那点糟事儿,当年确实不厚道,但是关丫头在晚年的时候都把事儿放下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爱恨情仇,你们这帮小年轻的就不要替你们的长辈遮遮掩掩的啦,反正又不会结仇!走了,记得要来啊!别逼我老头子亲自下山来抓你们,到时候撕破脸了也不知道谁会难看。” 说着常天昊双眼猛然一闭,整个脑袋瞬间无力的栽落下来,脸上蛇鳞一般的纹样开始快速的消失,笼罩在四人身上的威压也在典赫脸上的纹样消失的一瞬彻底溃散。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瘫在椅子上,身上就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样的酥麻生硬。 “你们两个不都是天下第一吗?为什么就被一个长虫给治了?”张宁宁不住吐槽。 李简一脸无语,“那可都是半只脚迈进圣人门槛活了近千年的老妖精啊,我们那十二席绑到一起都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你让我们怎么跟人家打?还长虫?我看你像长虫。” 张继阳甩了甩胳膊,“看来这个事儿啊,是不容商量了,要不然,十八叔你带着师弟先跑吧!实在不行,你带着两位师弟回天师府吧,虽然府里明明暗里都不怎么干净,但至少有先祖的名称在那常九爷应该不会跑到府里去搞事儿的!” 崔廉也道:“师父那位仙家修为太强了,咱们打不过要不躲了吧,真把师兄送过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呢!” 就这四人谈论之际,典赫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浑身上下挨了一顿毒打般难受。 看到眼前的四人,还有满桌子吃了大半的菜顿时愣住了。 “景言真人,继阳真人,宁宁姐还有那个谁,你们怎么在这儿,这儿又是哪儿,这怎么还有一桌子菜还是吃剩下的?” 李简脸色一僵,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典赫,你不知道吗?” 典赫更懵了,“我知道个啥呀,我只记着我刚才还在吃早饭,谁知道眼一闭一睁,我人就到这了,我知道点啥呀!你们知道吗?” 四人面面相觑,李简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典赫,你家是供养的柳仙常家不!” 典赫点了点头。 “那你和常九爷熟不?” 典赫摇了摇头,“不太熟!因为和我搭档的,是九爷的外孙子常伍哥,我只见过九爷一两次!” “你能请来他吗?”李简又问。 典赫想了想,“不知道,得看九爷的想法!” “呵呵呵!” 李简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等会儿,是不是我被九爷上身了!”典赫疑惑的问道。 张宁宁和崔廉点头。 典赫愣了几秒,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这些也是我点的?不会九爷还说是我要请客吧?” 张宁宁和崔廉又点了点头。 典赫沉默了,扶着脑袋看着桌面开始沉思。 “你没带钱吧!”李简低头道。 典赫点头,“来这的食宿还有差旅费,都是这头包的,我压根就没带多少钱过来!毕竟我家我妈管钱,给我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 这时,服务员拿了小票走了过来。 “各位,这里也是本次服务的小票,如果没有加菜的话,等各位吃好了可以到前台进行结账!” 李简和典赫不约而同的偷眼扫了一眼。 1082元! 李简心中一阵冷笑。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老仙家呀! 在外吃东西或许吃不着对的,但是一定能吃到贵的! 都知道吃素斋贵,但是谁能料想到这东西这么贵? 老登,这明摆着是是要活让我们干,钱也想让我们花。 他能不知道典赫家里头是她妈管钱吗? 他能不知道典赫兜里仅剩的有多少钱吗? 一般的出马弟子都是自己请,可他这倒好,在自家出马弟子的身上就像是安了系统后门似的,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对方还没有相关的记忆。 合着出门绝对不白来啊! 这是蛇吗? 这比自己还狗! 典赫更是抬不起头。 虽然不是自己干的这事儿,但是这话却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不管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意愿,但出东北人出门绝对不能跌份儿啊! 可自己兜里只有八百块钱,这顿饭还得再倒欠两百,总不能借吧! 请人吃饭还得朝别人借钱,这说出去那多丢人呢! 两人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一个是有钱不想掏,另一个是没钱掏不出来。 沉默了良久,典赫叹了一口气,强行挤出一分笑容。 “你们先在这吃着,我上趟洗手间!” 典赫说完便忙不迭地像是逃一样地跑向里面。 几人知道,她这是要打电话向家里要钱。 张宁宁看了看典赫的背影,又看了看李简。 李简将脖子一梗,“别看我,我也没钱啊,再说是那老登说要请客吃饭的,谁知道他没钱他又跑了!我反正是没钱,别想让我垫这个账!” “那也总不能真的让典赫出钱吧!”张宁宁嫌弃道,“你这好歹也算是个前辈,你这么高的身份你还真的好意思让人家小姑娘掏这个饭钱呀!” “我有啥不好意思的!”李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出门打听打听,天下人谁不知道我李简向来不要脸啊!我能那么高尚,我早就声名鹊起了!” 张宁宁翻了个白眼,简直不想看。 自己摊上这样一个师父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倒了八百辈子血霉的恶事。 崔廉默默掏出手机,“要不…AA吧?” 就在这时,典赫红着眼睛回来了,手里攥着手机,声音有些发抖:“刚才我手头的钱不够,我妈说…让我自己想办法…真的话很有可能我得让各位接济一点!” 包厢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张宁宁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李简突然一拍桌子:“有了!” 李简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陈诚吗?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张继阳一把抓住李简的手,“得,十八叔你就别坑陈队长了,这个钱我来掏吧!” 第453章 时间就是生命 等张继阳付完账,五个人低着头,闪避着所有的目光溜回到考场,但五人没有立刻到主会场的看台去,而是摸进了医疗室。 由于这只是一个选拔考试,参加考核的考生们下手都相当有分寸,基本不会出现有人出现严重伤势的情况,医疗室基本没啥用,更不会有人来。 当然,除了张宁宁这种玩舍身取胜的存在! 关上门,李简扫了一眼手机上同步的考试讯息,现在外面刚打到第十一场,还有一场要打,时间还很充裕。 李简摸进设备保管间不一会儿就摸出了一张人体穴位图出来。 张宁宁捂着吃饱的肚子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吃饱了人总是容易犯困。 “别躺着了!赶紧起来,趁着还有时间,也好做一下准备!”李简虎着脸说道。 张宁宁无力的甩了甩手,“不行了,吃饱了没力气,我要申请保外就医,然后回到我那名为床榻的囚牢里!” “我用不用给你准备一个鞋盒子,装你那不足三斤半的骨灰呢?”李简冷笑一声,直接把穴位图拍在了张宁宁脸上,糊了个严严实实。 “哎哟!”张宁宁哀嚎一声,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子,“李简你是要死啊!我本来就不想要来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考核都是你自作主张替我报名的!要打,你自己去,别烦我!”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人生只有被别人选择的可能!你能选择是因为有人愿意让你选择,如果没人愿意让你选择,你就没得选择!快起来!”李简严肃道。 张宁宁想了想还是强打了个精神,只不过后背还是慵懒的塌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听也就是了!” 典赫看到此处站起身来,“我先走一步,你们聊你们的!” 李简摆了摆手,“你坐吧!来都来了,白来!” 张继阳也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太机密的事儿,听听也不妨事!” 崔廉也道:“既然师父说你可以在这旅行那就说明你可以了,没准儿你还能提一些非常不错的建议出来呢!” 张宁宁赶紧攀上典赫的胳膊,“你就在这陪我一起听吧!我反正什么都不懂,张继阳是李简的侄子,崔廉又是他的狗腿子,我要被他糊弄了,我没准还得替他数钱呢!有你在,我也好放心点。” 李简两只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指甲都攥得发白,不过有外人在场实在不好发火。 典赫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李简勉勉强强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穴位图展开,指着上面的经络走向说道:“这个东西你记住了多少?” 张宁宁撇了撇嘴,“我能记住多少?这几个月除了你住院的那几天,我根本我就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可言,你让我背这么复杂的东西怎么可能呢?” “本来根基就差,身手又不好,脑子又不聪明,资质又是撇的一批,理论学习不努力,活该你挨揍受打!”李简讥讽道。 张宁宁立刻翻起白眼,“你多少是有点拔苗助长了?你修了几年,我才修了几天,能会一点儿就不错了好吧!” “那不是理由!” 李简拿起旁边一个小棍儿,点了点穴位图。 “作为修行者最重要的一条线,就是任督周天线,只要是修行之人所用的功法都绕不开这条线!而关键的窍穴,也必然是存在于这条周天线上的!命门也是如此!” 张宁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沉思良久。 “啥意思!” 李简一阵咬牙,恨不得将手里的棍子掰断。 “那咱们就拿实际案例来讲一下。譬如你第一场对上的对手熊亭御。” 张宁宁立刻认真起来,典赫也为之一凛。 李简继续道:“熊亭御,是熊类的妖修,劲力十足,讲究蛮力,周身气血凝注于上肢,而下肢薄弱,关窍则在于鸠尾穴! 鸠尾穴属任脉络穴,具有安心宁神、宽胸定喘的功效。在上腹部,剑胸结合下一寸,前正中线上。 所谓宽胸定喘,是因为他体型巨大,需要吸纳大量的氧气供给肌肉!所以这个窍穴在他全力施为之中最为活跃,一旦击中这个穴道,必然将会让他气节淤堵,实力从而会被大大削弱! 低阶修行者绝大多数都依托于个体手段强大。强大的手段在同阶竞争中或许能有同阶无敌,甚至可以越阶强杀的能力,但是也只局限于低阶水平。” 张宁宁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又不解的摇了摇头。 “既然可以越阶强杀,那为什么说依旧是低阶水平呢?” 李简冷冷一笑,“手段的施展必然会伴随着能量的消耗!想要打倒比自己高阶的存在,那么投入的能量也必然会特别的多,狮子搏兔尚用全力,更不要说你是一只兔子,要击杀一头猛虎!那这时你就是要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如果一击必中,并且能将对方顺利斩杀,一切都好说,可对方万一避开了呢?” 此话一说,无论是张宁宁,崔廉还是典赫背后都瞬间惊起一阵冷汗。 张继阳温和一笑。 “修行者并不如像常天昊老前辈他们这种由动物得炁得道的精灵一般,即使不使用手段,也可以凭借自身丰沛的炁韵将对方碾压致死! 就算是修到圣人级别,我们自身的炁韵量也都是相当有限的,能够提升的只有炁韵的纯度与密度! 可以修行到高处寻求的并不一定是手段的强大,而是如何要用有限的资源打出最高的伤害,并在对自己高度不利的情况下保全自己。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手段再精妙,对方也必然有可能存在比你更精妙的手段。你有好的法宝灵宝,那对方为什么就不可能有比你更好的法宝和灵宝呢? 硬碰硬从来都是下下之策,如何出最少的力,得到最理想的结果才是你们现在乃至以后都要苦心钻研的。” 李简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实不是小说,尘埃永远都没有办法能抵挡烈火的灼烧!从来没有一步登天的法门,即使你能够一步登天,但是你这个梯子只能上不能下,一旦被撤下去,你挨揍的时候就只能憋下去。从云端直接坐入深谷,永远不可能再次起来,所以一定要学会打牢基石,让你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落进深渊。” 张宁宁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说什么脑袋上就被李简重重砸了一个。 “你赞成个锤子说的就是你!” 张宁宁痛苦的摸着头上的大包,就想跳起来狠狠的在李简身上咬上一口,可李简跑得很快,全然没有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 典赫不解,“宁宁姐现在的修为应该是登堂境,这等境界按道理来说,根基都不算差,为什么景言真人会这么说呢!” “似乎是因为师兄从入门境到登堂境,花费的时间好像都不到三个月。”崔廉道。 “三个月?” 典赫顿时吃了一惊,三个月从入门到登堂境,这个速度按道理来说绝对是个天才。自己从入门境到达庭境用了十年,这样的速度在家族里还算是极快的了。 “境界提升够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事,但是从来不乏有人会在登临巅峰的时候境界大幅度的跌落!这种故事你们也不是没有听过!”李简淡淡道,“修行者行走于天地之间,除了锤炼打熬自己的这具身体,更要垂静于心境和品性。所有东西融会贯通,方能入天人之境合而统一!一时的欢愉所见皆为虚妄,只有长治久安的圆满方得始终!” 典赫点头,张宁宁则是忍不住的撇嘴。 “哪有那么可怕的郑清荣都被我废了,让别人替我找个机会,我又有什么是值得可怕的呢?” 李简冷哼一声,指尖一弹,一股炁团直接撞在了张宁宁头上刚刚肿起的大包上,疼得张宁宁一阵呲牙咧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只要想要依靠别人的人,一般死的都比较快!不要把你的人脉当做你自身的实力!如果只想要依附于强者为你制造功业,那么只要脱离了那个强者的一瞬,随便找一个小人都有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李简凝重道。 “那也不能动不动就动手啊!”张宁宁狠狠道。 李简冷哼一声,下巴微抬,居高临下戏谑的看着。 “因为人总是记吃不记打!只有疼痛才会让人对于自己的无知感到不安!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爸爸这是为你好啊。” 张宁宁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她揉着脑袋上的包,咬牙切齿道:“李简,你等着!等我以后厉害了,非得把你按在地上摩擦不可!” 李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等你追上我,那都不知道是几十年后的事!反正想抽我的人比比皆是,你先去排队吧!” 典赫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轻咳一声:“那个,要不我们还是继续?” 张继阳也适时地插话,“师弟,十八叔其实是想告诉你,当你的看到对手的第一眼时,要通过自己的直觉判断出对方的类型!这时你要结合穴位图上,人周身所有穴位的特性加以判断,然后用你自己的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的关窍,用最少的时间解决最多的问题!时间就是生命!” 第454章 火德宗冯泽 趁着时间还早,李简又强行按着张宁宁强行让她背住了几个穴道的作用与位置,更特别嘱咐了击打这些穴道时要用多少力,毕竟这里提到的很多穴道,只要用力过大,就会导致人死亡或半身不遂。 很快下午三点左右,前方的第三轮比试终于结束了。 通过考核的人员名单也出来了。 算上轮空的,加上通过考核获胜的,一共七人,这也就意味着第四轮总共要进行三场,轮空一人。 至于会不会轮空,李简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只需要一点运气成分在里面。 很快新的抽签结果也出来了,考核的时间也定在了晚饭后。 留下来的时间也是为了能够让第三轮最后一场笔试的人员得到些许的休息。 李简看了一眼第四轮抽签的结果张宁宁直接是第一个出场,而他的对手是一名火德宗的弟子,名为冯泽。 “火德宗!我记得魏东来魏大哥就是火德宗的!”张宁宁看着抽签的结果忍不住的一阵兴奋,兴奋之余又忍不住的叹息,“也不知道魏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毕竟在接杨旭的过程中,他受了很重的伤!” “大概率是没死,如果死的话,咱们早就接到了他的葬礼通知了!”李简双手搭在脑后道。 “李简!”张宁宁一阵无语,“我怀疑你没有心!魏大哥毕竟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简哼了一声,“他受伤的时候我还在老和尚那里养病,人家救的是你们,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们的实力不够,你还是个拖油瓶,要不然凭他的水平,又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张宁宁拳头攥的嘎嘣嘣乱响,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崔廉适时的开口,“火德宗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声,门人弟子也是不少,我记得师父也会火德宗的控火之术,那 张宁宁听到这话,眼中顿时放出道道光芒。 “那李简,你是不是能…” “不行!”李简直接拒绝道,“我要告诉你对方都会了点什么,该如何针对那么对于这场比试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可是李简你要知道咱们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张宁宁动情的说。 “按道理来说,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应该是你爹,咱俩算不上兄弟。”李简两只眼睛自动切换成了死鱼眼,一副生死看淡,大不了死的彻底的模样。 张宁宁气得直跺脚,却又拿李简毫无办法。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李简,最后恨恨地丢下一句:“行,算你狠!” 可是刚走出去两步就立刻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凑了过来。 “李简,我亲爱的师傅,你就真的不能透露一点吗?” “不能!我虽然行事风格极不要脸,但是我还是有点脸要要的!” “我…去!真的不能吗?”张宁宁不甘心。 李简摆了摆手,“不行!这是你自己的比试,要么凭自己能力打赢过去,要么就被人家变成烧鸡!没得商量!” 张宁宁气得直跺脚,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哼!不帮就不帮,我自己也能行!大不了……大不了被烧成炭!” 崔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对李简道:“师父,您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毕竟火德宗的控火之术确实不好对付。” 李简耸了耸肩,懒洋洋道:“她要是连这点难关都过不去,以后遇到更危险的敌人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指望别人帮忙吧?” 崔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张继阳站在一旁,只得不断的摇头苦笑,看样子也是不准备说些什么。 典赫见此也不好跟出去安慰。 毕竟人家的师父、师兄、师弟都不准备给两三句提示,自己一个外人掺和进去,或多或少不怎么适合。 那就是说自己和张宁宁走的实在有点太近,这种情况很容易会被别人怀疑自己在第二场的过程中是在打假赛。 另一边,张宁宁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使劲捶了两下,仿佛把枕头当成了李简的脸。 “李简那个混蛋,他不说也就罢了,怎么看那个样子,他也不准备让继阳真人告诉我呢!崔廉…啊,还是算了,毕竟他年纪比我还小,据说那个门户也不怎么大知道的东西大概率也没有多少!啊啊啊,头疼啊!” 张宁宁哭嚎着,扎进床里,将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 咚咚咚! 门这时突然就响了起来。 张宁宁在床上蛄蛹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的要去开门。 门刚拉开,还没等张宁宁开口去骂,张宁宁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原本她以为在外敲门的人会是李姐,但是此刻眼前却站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一个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袍子,梳着干练的发型,瘦削的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显得硬朗且斯文。 “你是…” “你好,我是你下一轮的对手,火德宗弟子冯泽!”对方道。 张宁宁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对方:“你来干什么?比试前私下接触对手,不太合适吧?” 冯泽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别紧张,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你和魏东来师兄很熟悉?”冯泽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张宁宁心头一跳。 不对啊,这个事明明是保密的行动,眼前这个冯泽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闻局他们告诉的? 但这明显不合规矩,魏东来明明是从消防局借来的,就算是告知,也只会告知给消防局的领导! 转头去告知原属的宗门明显不合章程! 那火德宗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宁宁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是又怎样?” 冯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敌是友罢了!毕竟天师府内部错综复杂,派系数不胜数!如果确定不了阁下是敌是友的话,这交手间难免会失了些许分寸!” 张宁宁眉头微微一皱。 天师府内部关系错综复杂,自己也是有猜测的,毕竟从李简对晁洪措与桑洪阳的态度上来看就能猜出个大概。 但是听冯哲这个一思天师府内部的各个派系,对于其他的宗门的态度似乎也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还是有着几分纠葛在里面。 张宁宁虽然内心对于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更不想过多干涉,但是话已经到这了,又不得不给自己多长个心眼。 “我和魏大哥虽然算是萍水相逢,姑且算是个朋友,我们对于火德宗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希望阁下不要误会!” “我知道!”冯泽点了点头,“我来到这里并不是套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有些话要告诉你!在你我的比试中,我不会使用火德宗的手段!” 张宁宁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 还有这好事儿! 但很快张宁宁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对方不使用火德宗的手段,那就证明对方还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手段。 没准儿是一些比本门手段更为精巧的技法。 “你这是不是有点托大了?作为火德龙的弟子,你不使用火德宗的手段,那岂不是作茧自缚?”张宁宁说。 “我还没有那么自负!”冯泽摇了摇头,“魏师兄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很熟悉!我相信他的人品!您的师父景言真人我也多有了解我们门内曾经的一位师兄与他曾是好友,我们中的一些手段景言真人也是有所修习的!我相信景言真人是不会做那种不义之事,将我宗门秘密传于他人,但是,有些时候适当的不信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张宁宁听完冯泽的话,心中更加疑惑。她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又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到擂台上你自然会清楚!记住不要留手留手必然会受伤!” 冯泽说完就转头离开了,搞的张宁宁头上的雾水更深了几分。 “他,这是要干啥啊!” 不远处,李简楼道的窗边不断刷着手机。 崔廉忙问,“师父冯泽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啊?”李简也不抬眼,“他的意思是让张宁宁死了搜集他手段弱点的心!毕竟火德宗的名气就在那呢,弱点只要想要去找一找一大堆,说白了比吃饭放屁还容易!” “那师兄岂不是有点危险!”崔廉皱眉。 李简呵呵一笑,“危险不一定有,但绝对会遇到麻烦!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胜负极大的观念都在于信息差!信息永远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but,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啊,但凡是个有点水平的修行者都会藏拙,他们表现出来的手段可能仅是他们底牌中的十分之一,为的就是捶打那些专门针对它们表现出来手段弱点儿制定方案的傻子!懂吧!有时候适当的不信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第455章 娑天云步 下午十七点,天色正明,日暮西行,然而距离彻底天黑还有着不少的时间。 所有的第四轮参赛者都在第三轮结束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进食,给足了自己一个小时的消化时间,并留下更多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这是半决赛,没有一个人会选择放弃。 当然,除了张宁宁! 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参加。 在比试之前的这段时间,她都一直在积极的收集关于火德宗弟子手段的讯息。收集这些信息并不是多么希望能够取得比试的胜利,更多的是避免自己在比试过程中被人打的很惨。 再加之冯泽比试之前的话,着实让张宁宁有点火大。 虽然不计较胜利,但是至少不想让对方赢得轻轻松松。 比赛未开始之前,现场就已经坐满了人,人数比以往更多了些,就连考官也由方硕和杜潇两人增加为了方硕、杜潇、李晗宜、赵桂贞的四人配置。 四名考官分别站在四个角落,既使要保证比试的公平公正,又能竭尽全力地保护双方考生的安全,此外还能避免有攻击落在场外袭击到无辜的看客。 李简和崔廉在看台上坐定,张继阳已经被调去体术系考场辅助监考了,所以并没有来。 “师父,师兄能赢吗?”崔廉看着人山人海的会场,不由皱眉。 李简哼笑了一声,依旧低头刷着手机。 “半场开香槟是最为忌讳的事情!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永远都不要期望着百战百胜,打赢或者是刚需,如何打赢才是核心!毕竟同归于尽也叫赢!” “师父你就不担心吗?” 李简将手机略微降了降,“不担心!” “为什么?” “因为你这位师兄啊,浑身全部都是弱点!担心没用啊!”李简直白的说。 崔廉一阵愕然。 但这话确实有道理,张宁宁和自己相比,除了比自己入门早、修行时间短、境界比自己高之外,剩下基本就没有任何能拿出手可以来说教的。 无论是体能、身手,还是意识、认知都算是和初入社会的大学生的水平。 不能说菜,只能说是地平线了。 随着作为主考官的方硕阐明了所有的规则,大屏幕便开始快速滚动,显示出张宁宁和冯泽的名字。 两方早已做好了赛前登记,在裁判的示意下登上擂台。 随着两人登台,看台的四周立刻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这倒不是说赛场之人对两人多么看好,来的人也只不过是过来充当个气氛组,顺便利用自己的鼓励让场上的两人打得更加认真些而已。 冯泽看向张宁宁,“你来了?” “为什么不来呢?都走到这里了,我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毕竟我又不是吓大的!” 张宁宁昂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可是两只略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可是这一紧张的动作在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眼中却认为这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表现。 “双方通名!” “火德宗弟子冯泽!请指教!” “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请指教!” “比试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张宁宁和冯泽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向后倒退了一步。 张宁宁手中合着枪,身体拧步蹲身,警惕的盯着。 冯泽手持一柄五火七禽扇,侧立台上,单手背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两人对视良久,彼此僵持,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想先出手。 “师兄为什么不先下手呢?”崔廉皱眉,“枪是长兵器本身就更擅长于进攻,不擅长于后发以待,这样不是会让自己陷入到被动之中吗?” 李简依旧是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 “你错了!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跟对面那个家伙僵持的时间太久,她的腿已经蹲麻了!” “哈?” 擂台上,张宁宁嘴角微微抽搐,这蹲的时间实在有点太长,自己这条腿明显有点发麻,只要敢站起来,自己保证会摔倒,而且是摔得很惨的那种。 冯泽则双目如炬,紧紧的盯着张宁宁的动作。 这个女的莫不成知道我要用什么手段,所以才用这种以守代攻的方式吗? 不愧是景言真人的弟子,当真非同凡响。 张宁宁明显不知道冯泽在想些什么,依旧咬牙勉强的坚持着,但越坚持脚下就越发虚,甚至脑袋都有发昏。 “不好,蹲不住了!” 张宁宁心中暗道不好,但身体的动作远比脑子要快,想法刚起脚步便一虚浮的向前一倒,落在后面微曲的腿直接抽拔到了前面。 刚一落地,一股酥麻的酸爽瞬间席卷全身,僵硬的膝盖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 与此同时,站在对面的冯泽猛然抬头。 “她动了!” 冯泽瞬间起身,脚步踏出残影,所过之处似有云纱层层,投射出如阳光下泡沫的绚丽梦幻之色。 还没有踏出几步,便赫然闪出多条路径,从中走出若干个虚幻的人影,每一个都晃有实质,光线透射不到,且有影子相随。 等向张宁宁围拢而来的时候,人影已经变成了八个。 “分身术?”张宁宁顿时被眼前闪过的一切吓了一跳。 一点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不禁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玩味。 “唉!没想到还有机会能看到这种身法!” 崔廉不解,“师父,这是…” “娑天云步!是一种结合了幻术的身法,可以借助光的折射形成若干道恍若实质的虚影,施展这种身法,除了可以用于跑路之外,更可以用来偷袭!是一种很好玩的手段!”李简解释道。 “那下面那八个,哪个是实体?”崔廉问。 李简呵呵一笑,“下面那八个,没有一个是真的!所谓幻术就是要用来迷惑对方的,如果在迷阵的条件下还要搞真假虚实这一套,那就证明他没有玩儿到妙处!毕竟只要有真假,对于感知能力超强的人来说,那就是在脱裤子裸奔!” “那师兄她…” “瞧好吧!” 张宁宁看着八个冯泽朝自己冲来,大脑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开始宕机。但也是只有短短一个呼吸,张宁宁便反应了过来,强忍腿麻的不适,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疼啊!” 张宁宁疼的呲牙咧嘴忙是啐了一口。装腔作势的低喝一声,直接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就地一滚,手中长枪随之横扫,枪尖划出一道银弧。 八个冯泽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形如泡沫般消散。张宁宁心头一凛,突然感觉背后汗毛倒竖。 “我靠,全是假的!” 张宁宁两只眼睛快速开始,在四周扫寻冯泽的所在。 正在四处查望,张宁宁便忽觉脑后一阵生风。几乎本能地向前一扑,五火七禽扇突然从虚空中浮现,擦着她的后脑勺狠狠掠过,带起的几缕发丝也在五火七禽扇上方升腾的火焰中烧成了飞灰。 张宁宁赶紧回头,可是却看了个寂寞,只能模糊看到有个冯泽的身影在她身后快速消失。 闻着空气中毛发燃烧的刺鼻气味,张宁宁眼中立刻扫过一丝杀意。 “你敢烧的头发?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是不能够随便乱动的吗?你个混蛋!” 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热风又从张宁宁的耳畔吹来,张宁宁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大枪快速挥向风吹来的方向,而后又就是一扯将枪钻狠狠戳向相反的方向。 砰! 一声闷响从枪钻戳向的方向传来,同时还带来了一声疑惑的低吟。 很显然,张宁宁蒙对了! 张宁宁刚打中八道梦幻般的身影,又重新出现,挥动着八柄五火七禽扇齐齐的扇来。 虽然有着刚才的经验,这八道身影都有可能是假的,但张宁宁还没有傻到真的凭肉身去接。 直接一个懒驴打滚,从八道虚影的胯下滚过,而后反手刺向插下其中一道虚影,胯下向上一挑,随后借机左右一摆。 啪啪啪! 三声枪响,三道虚影立刻被打破,但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结成型。 同时,又有一道劲风从张宁宁脑后吹了过来。 张宁宁也没躲,直接身体向后一躺,手中的长枪顺势向后便砸,一枪砸去,砸了个寂寞,但张宁宁并未有丝毫的迟疑,攥着枪身体直接就地而滚滚出一丈多远,托枪半蹲而起。 单手攥紧紧攥住枪身,浑厚的炁韵贯于枪体之上,枪尖立刻腾起熊熊燃烧的火焰,瞬时抡圆扫出,一道火舌蜿蜒而出,形成半人高的火墙。 火墙刚出,周围便传来了冯泽的冷哼。 在火德宗弟子面前玩火,显然是真的玩火。 可对于张宁宁而言足够了。 张宁宁拖着半麻的双腿,双目一睁一合,眼睛上迅速裹上了一层淡青色的微光。 望气术,开启。 一眼望去,那八道火墙那边围拢而来的身影上都跳动着丰沛的炁韵,似乎每一道都是真人。 但也是这一眼,张宁宁便确定了这些有炁韵波动的家伙都是假货。 “你不是火德宗了吗?那我就班门弄斧一下!给我烧起来吧!” 第456章 给我失去的头发陪葬吧! 张宁宁断喝一声,体内炁韵更加汹涌的灌注在枪身之上,枪尖锄地狠狠画圆,熊熊燃烧的火焰霎时间将张宁宁团团围住。 周围八个冯泽的身影见此纷纷冷哼,向前可是刚一靠前,身体就开始忍不住扭曲变形。 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呈现出骇人的紫红色,在玄武岩打造的擂台上不断的燃烧。 忽然火墙的一角出现些许扭曲的扭曲,又转瞬即逝的开始恢复,一股烧焦的气味快速的弥漫开来,却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只有一条被燃烧殆尽的布条迎风飘荡。 “冯泽被烧了?”崔廉微微一愣,“我德宗的弟子一直与火为伴,怎么可能会被火焰所伤呢?就算是炁焰也未必能够伤到他们吧!”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火!”李简打了个哈欠,“张宁宁的那杆枪我是委托给代北市曾经的老火神打造的!其中更是融了些许火神的火德神炎!这种神炎是火德宗弟子将功法运用到极致才能够催生出来的火焰,是一种不同于凡间火焰的火种! 火德宗弟子修炼过避火诀,虽然可以挡住寻常的火焰,但是抵挡不住由自身功法催生出极致的火焰! 虽然他们可以控制,但是只想要控制,必须要与那种火焰产生共鸣。一旦产生共鸣,那种波动就无利于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看来不给张宁宁些许讯息确实是对的,她自己查到的一些东西她确实会思考一点儿想法出来。” “师父这件事也是在你预料之中吗?”崔廉好奇。 李简哈哈一笑,“不是!我只是故意不告诉张宁宁火德宗的讯息的!她能做到这种程度全靠他自己的努力!一直靠别人是没办法成长的,只有自己学会思考才能真正有所成长!” 崔廉一时无语,但又觉得有些道理。 张宁宁两只眼睛不错神地盯着周围的火墙,警惕着出现的每一缕波动,一边盯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捶打着自己发麻的腿。 捶了好久,腿上才终于有了些许知觉。 可也就是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强风。 张宁宁没有丝毫的犹豫,怀抱长枪快速向后跃去,在靠近火墙的一瞬,长枪上立刻生出黄金色的光晕,将其层层笼罩,使其无伤穿过火墙。 刚掠出火墙的包围,张宁宁快速将长枪刺入火墙,顺势向上一挑火墙立刻蹿升至一丈高,已形成一道硕大的火莲,将其中的空地团团包围。 “让你烧老娘的头发!” 张宁宁一声暴喝长枪快速向下砸去,火莲开始迅速塌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到八尺大小。 火莲的颜色快速由紫红变为纯紫,并逐渐向白,眼见得就要爆炸,一股凶猛的罡风突然从火莲的正中央冲出。 汹涌的罡风卷带着无数火刀霎时间就冲到张宁宁眼前。 张宁宁躲闪不及长枪顺势向前一刺枪尖散发出金黄的光晕,将扑来的火焰龙卷分割成声势汹汹的两股。 风尽的一瞬,衣服被烧出若干大洞的冯泽挥扇破火而出,一扇抽打张宁宁的长枪,一掌猛推轰击张宁宁的左前胸。 “倒下吧!” 张宁宁只感觉手臂发麻,长枪随着五火七禽扇的挥动被抽到了一边,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强悍的风压向其咽喉前胸席卷而来,缠绕着层层叠叠火焰的手掌在其眼中不断的放大。 但张宁宁脸上毫无惧色,更无惊慌。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与坚定不渝的凶狠。 因为冯泽刚才烧了她的头发。 张宁宁忍着手臂的酸麻,一步踏出腰身后挺长枪,在抽飞的同时快速转动手腕,像另一只手闪交而出,不过到另一只手上时,枪身只剩下了不足三尺,但对于早已怒火中烧的张宁宁而言,已然足够。 “我让你烧我头发!” 长枪一晃如同一根砸来的木棍,劈头盖脸就往冯泽的脸上招呼。 冯泽缠绕着火焰的手掌离张宁宁的胸口也只不过就差那么一寸,可愤怒的张宁宁手速似乎更快,仅仅是一息的功夫长枪红樱的尾穗距离冯泽的脑袋就已经不足一寸了。 冯泽大惊,快速停步后撤。 并不是冯泽怕疼,而是张宁宁手上攥的枪身过短,这一枪如果砸到自己头上,那不是枪杆砸头而是枪尖砸头,死不死不重要,赢不赢更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不往后撤,这一枪划下来就必然要搭上一只眼睛。 “你还敢躲!” 张宁宁见自己长枪砸空,顿时恼羞成怒,长枪抡动直接与冯泽厮打在一处。 张宁宁明显是有些上头了,冯泽每次想要抽身拉开距离重新施展自己的娑天云步的时候,张宁宁都会毫不留情的扫来一道火刃,强行将其打断。 不仅如此,冯泽还要时不时留神周围窜射出来的火苗,张宁宁手中有金丝八宝软藤枪护身自然不必为这些从枪身上催生的火焰苦恼,可冯泽就需要留神躲避,一旦烧到身上,自己可就麻烦了。 都到这份儿上了,冯泽也不再计较自己曾经下达的约定,开始使用火德宗的手段催动周边的火焰,向张宁宁攻去。 可令冯泽头皮发麻的景象却好像过江之鲫一样层层而来。张宁宁凭借着那宝枪的护身全然不顾火焰,如同一个被激怒的母狮一样向自己频频攻来。 冯泽这可算明白了,就算自己不给自己制定下一个不使用火德宗手段的限制,自己也奈何不了张宁宁,张宁宁手上就有一个专门克制火泽宗手段的顶级法宝,自己唯一取胜的方式也只剩使用别的手段了。 张宁宁手中这杆长枪舞动的虎虎生风,招数那叫是个凌乱随意,完全没有章法可言。此刻全凭一股狠劲儿,枪影如狂风骤雨般笼罩冯泽周身要害,逼得冯泽连连后退。 “这真是疯了!” 冯泽暗骂一声,手中五火七禽扇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扇面上,扇骨上的七种禽羽顿时活了过来,发出尖锐的啼鸣。 “七禽归巢!” 冯泽刚将手中的五火七禽扇挥起,耳边便传来了张宁宁咬牙切齿的怒吼。 “别给我动!” 声音入耳,冯泽只觉得周身气血一凝,动作猛然一滞。 这一嗓子虽是张宁宁无意中吼出来的,但却是用了十成十的鲛人法炁韵,将鲛人法中可影响人心智的秘术催到了自己能发挥的极致。 等冯泽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一息有余,张宁宁的枪已经砸了下来。 虽然这对于常人而言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在比武较量中这短短的一瞬间却是决定着胜败生死。 冯泽咬牙,将炁韵催动起来。七道颜色各异的火焰从扇中飞出,在空中化作朱雀、青鸾、毕方等神禽形态,结成一道七彩火焰洪流向袭来的长枪冲击而去。 “给我破!” 张宁宁怒吼着,双眼绽放的青光逐渐变成了灼眼的金色,手中长枪轰打在那股冲起来的七彩火焰洪流中,如同刀砍枯竹一样摧枯拉朽的将其分为两半,呼啸而落。 冯泽瞳孔骤缩,仓促间将五火七禽扇横挡在头顶。 铛! 金石交击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枪扇相撞处迸溅出刺目的火星。 冯泽刚松上一口气,背后就能觉察到一阵发凉。 寻常的长枪虽然韧性都不差,能够做到极大程度的弯曲,但张宁宁的这杆金丝八宝软藤枪确实不同,它遇到重击时是可以直接转弯的。 软藤枪被冯泽举扇向上格挡的冲击力撞击了一瞬,枪身便立刻发生了弯曲,枪尖直接捶打下来,在冯泽毫无防备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割破的皮肤开始外翻,渗出来的鲜血将后背瞬间染得殷红。 “这枪怎么会拐弯?” 冯泽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前扑。 可刚往前抢了半步,前方便传来一阵恶风。 张宁宁正起一脚,狠狠踹在冯泽的前胸上,虽然后劲不足,但也踹的冯泽一阵窒息。 冯泽被这一脚踹得倒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手中五火七禽扇猛地展开,七道火焰神禽虚影再度浮现,环绕周身。 “踹的好!” 冯泽低吼一声,炁韵汹涌灌入手中宝扇之内,七禽虚影立刻凝实了几分,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张宁宁丝毫不惧,长枪一抖,枪尖直指冯泽:“少废话!今天不把你烧成秃子,我张宁宁三个字倒着写!” 话音未落,张宁宁身形一闪,掌中枪笔直刺出,直取冯泽咽喉。 冯泽侧身避过,扇面一挥,身后七禽虚影喷吐烈焰,逼得张宁宁不得不回枪防御。 两人你来我往,战况愈发激烈,擂台上霎时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焰与枪影交织,擂台上的温度急剧升高,连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张宁宁双眼不断散发着青金色的微光,便打便将冯泽扫了个遍,很快就锁定到了冯泽任督周天上的炁韵凝结最胜的一点。 “抓到你了!给我失去的头发陪葬吧!” 第457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原本冯泽和张宁宁还是打的有来有回,毕竟张宁宁的枪法和地摊批发的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可言,很容易就能抓到路数轻松格挡下来。 不过冯泽并不敢过分去抵挡,毕竟后背的伤还在渗血作痛,要是再被这软藤枪来上几下,自己也就别比了。 至于进攻,冯泽也是不敢,毕竟打不开张宁宁的枪,想近身简直和做梦没什么区别。毕竟单刀都破不了枪,别说自己用的是羽扇了。 打上几十回合,冯泽也算是将张宁宁摸透了,张宁宁虽然攻势生猛,但气息已经开始乱了,这明显就是后继无力的征兆。冯泽便打定主意,就这么拖着和张宁宁打,等把张宁宁体力耗光了,自己再上去一招解决战斗。 可打着打着,冯泽突然觉得… 不对,她咋专门向自己小腹使劲呢? 这大概是自己不小心烧了人家的头发,给人家打应激了! 毕竟女孩子的头发不能乱动! 等结束了比赛自己就去给张宁宁道个歉吧,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又过了几招,冯泽开始慌了。 怎么就对着这一个地方扎呢? 几根头发就至于要我的命? 不应该啊,这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等等,怎么感觉她在试错瞄准啊! 大概是错觉吧! 又过了几招,冯泽终于慌了,他算看明白了,张宁宁这是在找他的下脘穴呢!感情刚才真的是在试错瞄准呢! 她不会发现了点啥吧! 不会吧!不会吧! 此刻张宁宁无比的专注且坚定,手中的枪几乎与手臂融于一体,手上不断重复着收回与刺出,恍如机械一样。 又过了几招,冯泽彻底慌了!张宁宁是只照着他的下脘穴刺击啊! 别的穴道,冯泽或许有所担心,但不会太过分在意,可下脘穴不一样!这是他功法的关键窍穴,一旦中招自己就完了。 这不会是景言真人告诉她的吧! 不可能啊! 景言真人虽然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出门不捡钱就算丢,出了名的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但是将其他门派的弱点公布出去这是绝对不会做的! 毕竟这是底线,是最起码的操守。 就算再不要脸二皮脸的人,基本的信义还是有的,不然各门派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人淹死百十遍了。 想到这,冯泽终于忍不住了。 “你干嘛就对我一个地方扎?” “为了让你给我逝去的头发们陪葬!”张宁宁无比坚定地说。 冯泽有点崩溃了。 “你换个地方不行吗?出出气就完了,反正你也在我后背上开了个口子!” “不行!别的穴道弄不死你!”张宁宁无比认真的说,手里依旧是一出一收,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为啥就知道这个地方一定能搞死我呢?”冯泽强行耐着性子问道。 至于下脘穴,冯泽是不敢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周围耳力好的人难免不会听到,一旦传扬出去,火德宗弟子的命门将不是秘密,届时自己就是火德宗的罪人了。 “我看出来的!”张宁宁诚实的回答道。 冯泽惊呆了,也麻了。 看出来的? 谁特么信啊! 火德宗传承几百年了,都没有外人能看出来,你这才打几十回合你就看出来了! 谁信啊? 冯泽不死心的追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 冯泽木了。 这也叫看,谁是没有眼睛吗? “当真?” “爱信不信!” 随后擂台上就出现了如此这般景象。 张宁宁提枪在后面猛戳,冯泽则不断的向后腾挪躲闪。 并不是遮拦的效果不好,而是针对性防守的频率一旦提高,一些有着较为丰富江湖经验的人都未尝不会发现些许端倪。 哪怕这一丝丝的端倪并不准确,可也抵不过有心人的检验。火德宗在外行走的地方并不算少,只要顺着心中的那一点点猜测去邀战切磋,总会有人会蒙对,只要蒙对一次,那对于火德宗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躲了又有十几招,冯泽终于是忍无可忍。 “等一下!” 张宁宁猛然停住刺击,枪杆因骤然收力而微微震颤。张宁宁挑眉看向冯泽,额前散落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你要做些什么?没什么事儿就该下去给我的头发道歉了!” “我…”冯泽咬了咬牙,虽然很是不甘,但传承大过生死更高于胜负,手持羽扇的手臂微微抬起,“我认输!” “认输?” 张宁宁的枪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颤悠悠收在身侧,发梢滴落的汗水在擂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张宁宁其实早已经脱离很久了,能够坚持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自己头发被烧而产生的怒气。 场外一片哗然。 所有的看客对于这个结果都甚为不解。 冯泽身上的衣服虽然被烧的千疮百孔,可是整个人的状态依旧良好,可张宁宁却已经气喘如牛,枪尖都在微微发抖。怎么看都是冯泽占优的局面,怎么突然就认输了? “冯泽你确定要认输吗?”方硕问。 冯泽向着方硕的方向微微拱手,“弟子认输!” 方硕点了点头,他又不傻,从张宁宁重复机器般的刺击时就已经猜出了大概,冯泽的态度也说明了问题。 旋即宣布:“火德宗弟子冯泽认输,本场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胜。” 随着方硕的声音落下,场内传来了大量的唏嘘之声,但都不敢过分张扬。 无论是火德宗还是天师府,他们的底蕴都不是在场这些小门小户可比的。 冯泽也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下台,张宁宁却又提枪冲了过来。 冯泽一惊,“张宁宁,你要干什么?” 张宁宁双目含火,“你赔我的头发!” 冯泽不禁咋舌,又不知如何解释。 “得了!别为难人家小伙子了!但凡你的脑子灵光一点,身手快一点也不至于搭上几根头发!” 李简忽然出现在张宁宁的身后,单手紧紧攥住张宁宁的枪,张宁宁愣是抽了几次都没扯动。 “李简,你给我撒开!今天他不给我那几根头发,一个合理的说法,这事儿就没完!” 李简挑眉叹息了一声,“你还要找人家讨说法,你没看着人家基本连汗都没咋出吗!得了便宜还卖乖,走走走,赶紧回去!这事儿就算完了!” 方硕恰逢其时的清咳一声,“胜负已分参赛考生之间不可以寻衅私斗,否则就要取消对应的资格!这位考生,你要真的出手,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张宁宁不甘的甩开手里的长枪任凭枪身在李简的掌中乱摇,跺着极响的脚步愤愤下台,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向冯泽剜上一眼。 冯泽欲哭无泪。 杜潇则是讪讪的笑道,“小伙子,你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你听她那个出身也知道她可是李简的徒弟,他们那门是什么样的脾气你应该清楚!我建议你以后的日子半夜睡觉的时候睁只眼睛,防止第2天早上起来变成秃顶啊!” 话音未落,旁边就传来了李简的咒骂。 “杜潇,你敢诽谤老子!” “我没有啊!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杜潇不屑道。 “你刚才的那句话我转送给你,晚上睡觉别闭眼啊,睁一只!你给爷等着!”李简恨道。 台下,崔廉立刻迎上往回走的张宁宁,顺手递上一瓶已经拧开的电解质水。 “师兄,你没事吧!” 张宁宁喝了一大口水,耸了耸鼻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崔廉。 “师弟,我头发被冯泽那个混蛋烧了!他太可恶了!” 崔廉一阵愕然,虽然自己在看台上离着擂台,还有段距离,但至少还能看清那被烧掉的头发根本就没有几根。 不过面对张宁宁还是尽可能佯装愤怒,“是啊,他怎么能收师兄你的头发呢?他太过分了,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绝对不能放过他!”张宁宁发狠道,而后一脸期冀的看着崔廉,“我的好师弟呀,今天晚上能不能帮师兄个忙?咱们一起去把那个混蛋的头发全部剃光给我逝去的头发报仇!” “啊?” 崔廉手里的水差点洒出来。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师、师兄,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张宁宁咬牙切齿,“他烧我头发,我剃他头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叫以牙还牙,这是一件大善事!” 崔廉额头冒汗:“可、可方所长刚才说了这里不允许私斗啊,咱们要是半夜偷袭…” “怕什么!”张宁宁一把搂住崔廉的肩膀,“咱们蒙面去,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叫一报还一报,这是替天行道啊!” 崔廉欲哭无泪:“师兄,师父已经说了咱们这场比赛已经算是占便宜了,既然都赢了,那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张宁宁狠狠的挥了挥手,完全没有体力不支的样子,“那不可能!李简多缺德啊!哪回别人惹了他,他不会报复回去!结果到我这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不行,必须报复回去!天王老子来了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第458章 完整版剑经 深夜。 张宁宁躺在床上,身体软的就像面条,睡得则像是一只幼猫,时不时还会传来阵阵哼哼声。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边,映出两道人影。 “师父,师兄睡死了?”崔廉问。 李简点头,“睡死了!我下药下的剂量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得睡上三天!” 崔廉顿时一惊,“师父不至于吧,这么大药量会不会吃死人啊?” 李简邪魅一笑,轻轻揽住崔廉的肩膀,“药虽然是我下的,但这水是你给她的呀!如果你师兄不幸罹难了,那恭喜你,咱们师徒俩谁也跑不了!” 崔廉嘴角一阵抽搐。 哪有这么坑徒弟的? 一坑还不是一个,而是直接坑俩! 李简看着崔廉脸上精彩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拍了拍崔廉的后背。 “别紧张啊!我的药足够的安全!毕竟张宁宁体内还有从杨旭那里得来的鲛人法炁韵!那东西恢复力太可怕了,不下点猛药,她半夜100%要醒!难不成你还真想跟着她去给冯泽剃个光头啊!” 崔廉先是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李简看了看床上的张宁宁,抱着肩膀长长叹出一口气。 “眼下这个关节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冯泽是个死脑筋,都被探出命门来了,还不认输!幸好,这些动作不怎么明显,要不然火德宗的命门就真得让张宁宁捅破出来了!我虽然不怵火德宗,但是毕竟我与火德宗有些交情,我还欠人家一条命,不宜搞的太大!” “那明天早上师兄起来问怎么办?”崔廉问。 李简嗤笑一声,“凭张宁宁的脑子,他猜不出来,咱们两个给她下药!再说了,我早就通知冯泽连夜跑路了,就算她半夜醒了去人家房间里堵人也是堵不着的!只要你不认,我不认,那这事儿就是没发生过!” 崔廉懵懂的点头,他虽然聪慧,但在一些方面依旧是一张白纸。 两人又说了一些悄悄话,然后悄咪咪的退离房间。 微风吹动窗帘,月光如水,洒在张宁宁熟睡的面庞上。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梦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吼迅速在楼道内传开。 随着房门被敲开,张宁宁紧握着长枪,柳眉倒竖般冲进李简的房间。 房间内李简正和崔廉吃着早餐。 “崔廉,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叫我?”张宁宁怒道。 崔廉攥着半根油条看了看张宁宁又心虚的看了看李简,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 “还不是你昨天晚上睡的和死猪一样,崔廉叫了你半天都没给你叫醒!”李简就像什么事都没干过一样的,撕下一截油条蘸着豆腐脑塞进嘴里,边吃边嘟囔道:“你这也不行啊,都说要给人家剃光头了,结果自己睡不醒还怪别人没叫醒你!自己报仇都不上心,还想让别人替你上心,你咋想的?” 张宁宁被李简一番话噎得满脸通红,枪钻在地上重重一顿:“我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一定是你们动了手脚!” “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知道吗?”李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豆浆,发出一声舒爽的嘤咛,“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菜就多练!崔廉,把那个茶叶蛋给我一个。” 崔廉抽的嘴角微僵,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将一个茶叶蛋塞到李简的跟前。 惯匪,这一定是惯匪! 张宁宁一时语塞,昨夜确实毫无记忆,但直觉告诉她,李简绝对有问题。 “不对,绝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认为有问题就有问题呗!”李简笑呵呵的扒着鸡蛋,塞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你认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是觉得我们给你下药了吗?” 崔廉正喝着豆浆听这话,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师父,这是怎么搞的了? 自爆了! 等等! 不会师父要出卖我吧! 李简继续道:“我不是经常跟你说吗?在华夏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抓贼要抓赃,抓奸要抓双!你觉得我们可能给你下药,但是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吃下的药吗?或许你可能想是在你下擂台的时候,你师弟给你送的那瓶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弟哪来的药啊?再说了,你们两个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他为什么要给你下药?这不合逻辑啊!” 崔廉都惊了! 这就是身为一个惯匪的从容吗?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内情这些话自己没准就信了! 张李简这一连串反问弄得张宁宁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长枪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张宁宁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昨晚的细节,却只记得自己回来就莫名感觉的困,细想下来可能是自己在擂台上打的太过于拼命,疲劳所致。 这些话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毛病。 “那…那冯泽人呢?”张宁宁不甘心地追问。 李简耸了耸肩,“火德宗临时有急事,连夜就回去了。怎么,你还想追到人家宗门去?” 崔廉低着头,拼命往嘴里塞着油条,生怕自己露出破绽。 冷不丁偷偷瞄了一眼张宁宁,却发现对方正狐疑地盯着自己,顿时呛得崔廉一阵咳嗽。 “师弟,你没事吧?”张宁宁关切地拍了拍崔廉的背。 “没...没事,就是吃太急了。”崔廉心虚地擦了擦嘴,每拍一下崔廉都感觉自己背后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那个混蛋还真是好运气呀!可别让我再碰到他!下次再碰到他,我一定要报我那逝去头发的仇恨!”张宁宁诅咒发誓道。 李简见状,适时地推过去一份早餐,不着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 “昨天半决赛已经打完了,胜出的人员都已经定下来了。今天只要再打一场就能够确定你能不能够出国参加峰会了!” 张宁宁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抓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今天对手是谁?” 李简从怀里拿出手机调出名单,推到张宁宁的眼前。 “喏,就这仨人,不过抽签的结果还没出来!你的对手是谁还不确定!” 张宁宁点了点头,认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单。 果然,一个都不认识。 李简收回手机,擦了擦嘴,“这三个人都是小门户出来的,虽然门派和家族都不是特别显赫,但是我观摩过他们的比赛,基本功都比你扎实!挑出那一个,打你都不是问题!” 张宁听这话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反而略微松了口气。 “既然他们都比我强,那比不比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我又没有特别想要赢下这场比赛,出国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峰会!” 李简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确实昨天晚上你能打赢冯泽完全是因为你的法宝刚好能够克制他的手段,说实在的,全是运气!” 崔廉在一旁弱弱地插嘴,“师父!你这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点吧!” 李简一笑,“有志气是好的,但是盲目的有志气,那就是蠢货!人活一辈子最应该拥有的一项品格就是有自知之明!不要逞强,不要过分傲气!不要想着我是什么天之骄子,凤毛麟角的才俊,而后就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这世上一向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象足够强大,但是大象却打不赢老鼠!不要过分自信,要谦逊,才不容易吃亏!” 张宁宁若有所思地咬着包子皮,突然眼睛一亮:“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直接认输?反正也打不过。” 啪! 李简直接临阵起手,似乎早有预料,一筷子直接敲在张宁宁脑门上:“我让你有自知之明,不是让你当缩头乌龟!你不战而降我的脸往哪搁?我不要面子的吗?” 崔廉憋着笑往旁边挪了挪。 “哎哟!”张宁宁捂着额头,“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啊?你要再打我头,我非得和你拼了!” “因为只有一些不好的回忆才会让人记忆深刻!”李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今天的这场决赛并不是上午就开始,而是定在了下午你还有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做准备!” “准备?”张宁宁眉头一皱,缩到一起的五官明显写着抗拒。 李简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点了点头,“对啊!准备!” 说着,李简便从身旁拿来了一个笔记本,本子上的墨水味新的令人上头。 “啥玩意!”张宁宁只是看了看,完全没有意思去碰。 “枪谱!”李简一笑。 张宁宁挑了几页,冷笑的看着李简,“你这个东西,不会是你今天早上现画的吧!” 李简没有否认,“没错啊,有些东西是不能随身带到身上的,比如说书本,但是有些东西却是能够始终与我们同行,那就是知识!” 张宁宁哼哼的沉默嘲笑着,又翻了几页,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这个东西我好像看过!峦偈大师之前给过我一本和这个差不多的,不过,他那里似乎少了几招!” 李简先是一愣,后又点了点头。 “他应该给你的是少林寺传下来的那本俞大猷的剑经吧!” “是啊!” 李简摆了摆手,“少林寺得到的那本剑经实际上是经过精简和删改的,所以说他的那本不是全本!而我这本是未删减的完整版!” 第459章 营造人设 砰! 一道漆黑的残影快速闪过,张宁宁只觉背脊发凉,整个身子立刻麻痹了一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记扫堂腿袭来将自己稳稳放倒。 李简背负着短棍,无聊的打着哈欠。 “第四十次了!” 张宁宁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爬了起来,背上的酥麻依旧久久不退。 “知道你为什么会一直挨打吗?”李简问。 张宁宁揉着发麻的后背,不服气地瞪着眼睛,“还不是因为你修为高,速度又快,我跟不上吗?” 李简挑挑眉,将棍子戳在地上半身微弓趴在上面。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你唯一的问题就是笨!” 张宁宁一阵无语。 李简继续道,“你现在无论和谁打虽然不能说一定会输,但也绝对不容易赢!问题在于,你的战斗风格依靠的完全是生理本能! 鲛人法最大的优势之一便是强化皮肤的感知力,温度、湿度、压力、流速都可以极为准确的传递给你的大脑,并及时作出信号,令身体作出相应的反应,这本来是一个非常实用的被动技能,可是这也就是你的问题所在。 技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的脑子的分析能力是有问题!你能感受到我棍子砸下来那一丝极为细微的风压,但是你没办法确定我这个攻击是真是假。我能次次都打倒你就是因为,我一直在欺骗你的感知,还是你最敏锐的那份感知!” 张宁宁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背上的疼痛都忘了。 “所以你一直在骗?” “是也不是!”李简打了个响指,“红楼梦里头有一句话叫假亦真时真亦假!最聪明的欺诈师一般都是九分的真话掺上一分的假话,也恰是因为这种真假交融的状态才会诱使那些头脑精明的人上钩。同样,对人搏杀虚实切换自如也是一项必修课!” “说白了就是连骗带诈再蒙呗!”张宁宁撇撇嘴。 李简忽然一棍子戳在她膝盖上,疼得张宁宁嗷的一声跳起来。 “这叫脑子!”李简收回棍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就是抡拳头比力气拼手段吗?那和野猪撞树有什么区别?” 崔廉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头,刚点了两下张宁宁恶狠狠的目光便好似要杀人一样投射而来,崔廉只好仰头观摩起了头顶的天花板。 “那这本剑经究竟还有点儿什么作用呢?”张宁宁无奈的叹气。 “俞大猷的《剑经》虽然是讲剑法,但却是少林现在最顶顶尖的棍法,其中原理同样适用于枪法。”李简收起玩笑的表情,难得正经地解释道,“真正的武学不在于招式多华丽,而在于如何预判、引导对手的行动。你现在就像个拿着高级计算器却只会按1+1的傻子。” 张宁宁撇撇嘴,罕见地没有反驳。 “那怎么才能把手里的高级计算机用到极致呢?” “营造人设!”李简道。 张宁宁和崔廉同时一愣。 “什么意思?” 李简将手里的棍子扛在肩上,“你们可以说说在外人眼中,我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出门不捡钱就算丢,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还有极为小心眼,非常记仇!”张宁宁笃定的说。 李简一笑,看向崔廉,“你信吗?” 崔廉挠了挠头,“回师父这个确实是外人对您的看法,我不能说它对,也不能说它不对,但貌似是有点问题的!” 李简将手一拍,“你看,这就是人设!所谓人设就有真有假,有实有虚,但是有一点确实可以无比确定,那就是假的里面必然要有真的东西!” “so?”张宁宁歪头。 “所以你需要给自己营造一个人设,同样,崔廉也是一样!” 李简打了一个响指,继续道。 “以我们九州十二俊为例: 张继阳擅长五雷法,辅修天师扫魔剑,符箓也能达到宗师水平。 须提活佛当今唯二的佛法六通坐拥者,佛法禅修第一! 这些都是人设!” “嗯,可是这些应该都是事实才对吧!”崔廉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这些东西都是事实,但是并不完全都是!”李简淡道,“张继阳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是能确定的,他擅长潜行法,而且水平并不低!因为我的小时候碰到过他偷偷溜进天师府看望自己的父亲,就连府里一些颇擅长于感知的师侄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潜入!潜行术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但是张继阳对外展示的全是正大光明的手段,他擅长于正大光明,但并不代表他不会使用较为隐蔽的手段!” 张宁宁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所以师父的意思是,我也要给自己打造一个人设?” “没错。”李简打了个响指,“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太多可以拿出手的本事。所以你需要人设,人设并不简简单单的是让别人对你有一个认知,更重要的是,是给自己充当保护色!” 崔廉突然插嘴道,“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制造一个假象,是一个外人都愿意相信的假象!对吗?” 李简立刻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张宁宁,你唯一能拿出手的那套手段就是天宁浩瀚!用一个最合适的比喻就是你这就像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寻常的对手根本抵不过你一招,稍微强大点的高手,只要躲过了就还有反攻的余地! 但结合之前峦偈和尚反馈给我的信息,你可以利用体内其它特性的炁韵将这招变得更加花样纷呈!也就是说除了最原始的版本,你至少能搞出八招来!但至于你有没有这么多招,其实并不重要,你之后研究出来的招数对于你而言都是底牌,是不需要对外人演讲的隐藏手段! 而你只需要将你现在这招玩好了就足够了!一招秒杀对手,怎么也会让人对你的实力产生误判!只要对方对你产生误判,你就赢了!” 张宁宁听完这番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就像打牌一样,别人以为我只有一张王牌,其实我裤裆里还藏着一副同花顺!” 李简大脑一阵发蒙,“你这个比喻…倒是挺清新脱俗的!熟悉运用好剑经是可以大幅度增强你天宁浩瀚的命中率,而营造人设则会更好保护好你!多积累一点底牌是防止你四个二带两王丢出去之后手里就剩个小瘪三被对方按死!而拿来当人设门面的手段则是为了麻痹对手!这就像是我四个二带俩王丢出去了,但是我手里不仅有一张小瘪三,我还有一张ACe!” “也就是说…”张宁宁有些犹豫。 李简将棍子往地上一杵,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也就是说日后你要努力营造的人设就是一个只会一招秒杀的存在!” “但是这种人设会不会太容易露馅了?毕竟只用一招的话,后面就只能狼狈的败退了。”崔廉突然接话。 张宁宁赞同的点头,“对啊,这实在是有点太冒险了!” “你回马枪不是玩的挺好的吗?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虚中带实的手段,你只要第一招打空,然后狼狈一点,最后借着回马枪套出去就行。”李简耸肩。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搞这种人设呢,我为什么不能搞的那种天下无敌的人设呢?”张宁宁不解。 李简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亏你还能想得出来这种人设别忘了你前面几场是怎么打的!人家可是差点把你的屎打出来,你才勉强给人家反杀的!天下无敌?你以为你是什么逆天改命的气运之子吗?” 张宁宁被噎得哑口无言,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李简见状,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道:“只会一招秒杀虽然是有点儿黔驴技穷的味道在里面,但却是扮猪吃虎的不二选择!” 张宁宁眼睛一亮:“扮猪吃虎?” “没错。”李简神秘地笑了笑,“你想想,当所有人都以为你只会这一招,以为躲过了就没有任何危险了,结果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输掉了,想想那场面…” 张宁宁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懂了,就是要让别人以为我是个只会一招的莽夫,关键时刻再阴他们一把。” “没错,就是这样,江湖人心险恶去骗去偷袭才是一个最正常的行为准则!”李简嘎嘎大笑道。 “师父,可你这样教我们不就落实了别人对你人设的固有印象吗?”崔廉好奇道。 “咳咳!”李简老脸一红,“那能一样吗?我这叫要想骗过对手,首先先骗过自己人。” 张宁宁和崔廉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眼神里分明写着“我信你个鬼”几个大字。 李简假装没看见,“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崔廉你就先陪张宁宁在这练着,看看能不能把剑经学的再透一些!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演技也是需要实力进行打磨的!去吧,少年,这就是你们的舞台!尽情的去表演吧!” 第460章 卞思安 下午十四点。 整个会场坐满了人,层层叠叠的看客,将里外围的水泄不通。 作为入围最后决赛的四人的师长,临近看台与擂台之间的边缘所在安置了四个专属的席位,供其使用。 李简来的最早,直接一个大马金刀坐在看席上,就等着好戏开场。 过了大概又有半个小时,所有的人员都已到齐, 四名选手在擂台上一排站开。 方硕碰了一个上锁的匣子,走到四人中间。 “这里有一只匣子,匣子里放着两组不同颜色的玉龟,选择同一个颜色的人结为一组,这次是最后一场了,希望你们可以全力以赴!” 四人彼此点头,纷纷将手伸入匣子各自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龟,摊手一看,张宁宁手里是一只绿色的玉龟,而与之相同的则是站在四人中最靠中间的一个身材消瘦枯干的少年。 “张宁宁、卞思安一组!刘晟、燕平津一组!” 方硕宣布道。 “卞思安!”崔廉一阵皱眉,“是那个酆都道鬼道修士!” 李简也是挑眉,“酆都道?那个不足五十人的小门派?他比你如何?” 崔廉想了想道,“如果单论鬼道一途,我不如他,若是其他的那就不知了!据说,他是酆都道这些年来天赋最为惊人的弟子,似乎他们门派所有的资源都倾泻到了他的身上!” “哦!”李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门派产出的天骄吗?有点意思!” “师父你没听说过他吗?”崔廉疑惑道。 李简摆了摆手,“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一些你们这一代人的事儿呢?修行者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再说了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自然要努力工作了,圈里的事儿虽然我也知道不少,但是并不怎么上心!再说了,小宗门的消息其实要远比大宗门的消息获得起来要困难得多,毕竟这卖不出什么价钱来!” 崔廉闻言一愣,随即苦笑摇头。 李简这番话倒是实在,修行界的情报买卖向来如此。 大宗门的天才弟子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而小门派的消息却往往无人问津。 甚至有些必要的常识小门派的人能知道,就比如说自己,在没离开宗门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修行者是需要在神管局登记注册的。 两组的比试是通过掷硬币决定先后的。 张宁宁这一组,不出意外的成为了第一场。 第二组撤场,台上仅留下张宁宁和卞思安。 擂台上,张宁宁打量着对面的枯瘦少年。 卞思安披着一头糟乱的短发,半边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唯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原本是眼白的区域竟呈现一股诡异的灰色,瞳孔极为无神,没有半分的颜色,看得人背脊发毛。 而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袖衬衫,这衣服极不合身,几乎是披在卞思安的身上的,由于过于宽大,半边已经滑落,露出了半个干瘦的肩膀。 似乎是为了防止衣服碍手碍脚,卞思安的腰间还系着一条暗红色的麻绳,整个人像一截枯木般立在那里。 在其背后背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匣,木匣上贴满了各种血红色的封纸,黑红色的符文游满了整个匣子,远远一看,就像是在背着一口棺材。 “酆都道弟子,卞思安!请多指教!”卞思安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请多指教!” 张宁宁原本想要意气风发的喊出自己的名号,可是听着卞思安那半死不活的腔调,声音不由得失了几分生气,即使说完了,也有一种如鲠在喉的郁结之感。 “双方准备,考核开始!” 张宁宁刚准备抬枪摆好架势,按照李简和自己的谋划开展行动,可就在此时,卞思安突然抬起了头,随着其抬头的动作一股强悍无比的阴风突然开始在整个会场内荡漾开来。 那风吹的诡异,起的唐突。 明明会场的门户都被关闭,没有任何通风的所在,但这风就吹起来了。 这阵风来,真个是走石飞沙。起初时微微荡荡,向后来渺渺茫茫。吹的是过往无人色,刮的是四方难有路。 张宁宁站在这风口之下,只觉得双眼迷离,难以睁张,只能模糊看见卞思安背后那口沾满红黑符箓的匣子裂开了一条缝,不断有灰黑色的烟尘从内涌出,绞入狂风之中,将整个擂台裹满。 “我靠,他那个匣子里究竟是什么玩意?怎么还往外冒烟呢?” 张宁宁强行睁开眼睛,运动体内炁韵,令双眸度起一层薄薄的淡青色,扯开望气术,企图寻个踪迹。 可刚一开眼就发现眼前的灰黑之气变得更加浓郁,竟是更加看不到什么了。 “难不成啊这些东西都是炁?这个量,也太可怕了吧!”张宁宁一阵咋舌,双手平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 此刻不仅仅是擂台上一片朦胧,就连擂台外的看客也看不到台上的一点景象。 李简摩挲着下巴,两只眉毛同时挑了挑。 “那个东西应该是一件冥器类的法宝吧!这样的东西比神道的法宝还要少见!酆都道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竟然还能搞到这样的东西。这重视程度还真不是一般啊!” 崔廉崔廉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卞思安背后的那个匣子里是放的烟雾全部都是最为精纯的阴炁,如今这些阴炁已经将擂台团团包围,里面的环境恐怕只会对鬼道修行者有利,师兄她!” 李简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管他呢!只要开打起来,上面发生的一切变化都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能否扭转局面就只能看张宁宁自己怎么做了!等着看吧!” 就在这时,擂台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就是张宁宁的一声闷哼。灰黑色的雾气剧烈翻涌,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踉跄后退。 雾气中,张宁宁长枪杵地枪尖在玄武岩的擂台上拉出道道火星。 “什么东西!” 张宁宁捧着长枪,两只眼睛睁得极大,警惕的瞪着周围。 忽的身旁的雾气猛然炸开,一个高大的黑影高举着黑色的大刀径直向张宁宁扑来。 那东西奔跑起来速度极快,既不带风,又不起尘,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张宁宁一阵悚惧,快速来个个老奶奶钻被窝猛踹对方的双腿。可是一脚踹去却是踹了个寂寞,那高大的身影下方竟是空空荡荡,连半条腿都没有,整个人完全就是飘在半空中的。 “鬼?” 张宁宁心内大惊,一个翻滚从那黑影的下方滚过,反手一击横扫,黑影触之即散,就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世界上没有鬼,鬼只不过是有人样的精炁神的集合物!这东西没什么好怕的!” 张宁宁在心中安慰自己。 然而就在张宁宁刚刚稳住身形的瞬间,背后的灰黑烟雾突然一空,一柄灰黑色的短剑悄无声息地从中探出,直取张宁宁的后心。 铛! 千钧一发之际,张宁宁忽觉背后生凉,立即旋身横枪,枪杆与短剑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短剑力道大得惊人,震得张宁宁虎口发麻,差点就将枪松手丢掉。 短剑劲道虽强,可是与长枪一撞之后也随刚才的那道黑影一样,瞬间消弭于无形。 “你,很警觉!很难对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雾气深处传来卞思安沙哑的声音,“但是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所以,对不起。” 张宁宁循着声音望去,可是就看不到一星半点人影。 “人呢?” 就在张宁宁苦苦寻找之时,忽然并且胸口一闷,呼吸也开始莫名的困难了起来。 这时张宁宁才注意到,自己每次呼吸都会吸入少量灰黑色雾气。 沉心内视,这些阴炁正悄无声息地流入到自己的每一条经脉中充当一枚枚小小的楔子,堵塞自己体内炁韵的运行。 “既然是阴炁,那么我只好用金光咒了…” 张宁宁心中盘算,可刚一动,就放弃了。 一是金光咒的咒语,她没有背熟半点儿。 二是李简在教的时候,她打了瞌睡,关键的要点一个都没记住。 “完犊子,我不会金光咒啊!这可咋整!” 张宁宁心中不断的崩溃大叫,但表面上依旧是一脸的肃杀。 “你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一直在避战,你还是不是那个男人?出来打啊!” 张宁宁故意高声挑衅,同时暗中调整呼吸节奏,尽量减少雾气的吸入。 原本呼吸就比较困难,而调整呼吸则更难以自持。横在胸前的长枪也不由得微微颤动起来。 “激将法对我没用。”卞思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飘忽不定,“这些阴炁会慢慢堵塞你的经脉,到时候你连站都站不稳!不过你放心,这些阴炁对人体并没有害处,只要稍加调理就能够全部化解!虽然这样取得胜利并不正当,但我也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第461章 五感尽失 层层叠叠的灰黑色雾气愈来愈浓,张宁宁的呼吸也随之越来越艰难。那些雾气像是层层的水浪混合着泥沙,一层层的裹上张宁宁的身体,从鼻孔从口腔甚至从毛孔的细微之处向内无声的渗透。 先是双脚,然后是小腿,都好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但肌肉却是松弛到了极点,调不起丝毫的力气。 张宁宁想要调动一些炁韵运送到身体的各处,可每一处经脉都像是筑了层层水坝的河道一样,将炁韵一层层拦下,到了最后的末端所能输送到的却是微乎其微。 就像是干涸的土地上淋落的杯水,只有徒增消耗,却解决不了丝毫的问题。 “用不上力气啊!” 张宁宁还想用力,可眼前逐渐变得漆黑,看不到丝毫的光,感受不到半分的光彩与颜色,似乎周遭的世界已经重回混沌,归于无尽的黑暗与暗潮。 “看不见了?” 张宁宁尝试着将双眼眯成一条缝,但无论如何的调整视野与焦距都看不到与黑暗半分不协调的颜色。 “别挣扎了!”卞思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里是我的主场,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你身体受到的影响也就会越严重!你的五感,也会一层层被剥夺!在你的听觉被剥夺以前,我希望你能够投降!我对你并无恶意!” 张宁宁咬紧牙关,握枪的手指节隐隐发白。她突然笑了,笑声在浓雾中显得格外清脆。 “认输?投降可以输一半吗?你有不能输的理由,我虽然没有,但也不会轻易选择认输!既然我选择了踏上这个擂台,那我就一定要选择全力以赴!无论是变成瞎子也好,还是变成聋子也罢,或是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感知的木偶!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与其逃避,我宁愿选择破罐子破摔!来啊!跟我打啊!” “真的令人搞不懂!”卞思安的声音再度响起,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你们这些大宗门的人,果然都是这样!” 看台上,李简听着擂台上传来的声音,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鬓角,脸上始终都勾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好像擂台中的张宁宁与他毫无干系一样。 “师父,师兄这样…” 崔廉没将话说完,李简便摆手打断。 “不过是五感被剥夺而已,在一般修行者的修行过程中,这种情况是会经常出现的!张宁宁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跨过这道坎!” 擂台上,雾气已经逐渐禁锢到了上肢,张宁宁便觉得自己对于手臂的控制力愈发有限,手中的枪根本已经攥拿不住,只能用脖子和肩膀将其夹住杵在地上,组成一个三角形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站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宁宁开始觉得麻木,眼前的黑暗开始变得冰冷,皮肤开始感受不到空气流淌的律动,感受不到环境的温度,甚至感受不到四肢的紧绷感。 “第二个,是触觉吗?” 张宁宁呢喃道。 失去了视觉,失去了触感,浓到极致的雾气将提供气味的因子全部阻挡于鼻腔之外,灌进口腔的雾气更是扼塞着舌头上的细胞,味觉和嗅觉虽然还在,但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作用,而仅剩的听觉在这只有风声呼啸的擂台上就像是一只浮在江面上的孤舟,在大雨顷淋下摇摇欲坠。 “还不认输吗?”卞思安再度问道。 张宁宁呵呵一笑,语气却无比坚定,“我拒绝!” “为什么?”卞思安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明明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我很喜欢!”张宁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坚持是不需要理由的,放弃才需要!再说了,我始终一招没出,就这么淘汰了,未免也太难看了!所以我拒绝!” 卞思安沉默了片刻,浓雾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不可理…” 最后一个字音尚未落下,张宁宁的世界彻底变得安静了下来,眼不可视物,耳不可以听外,鼻不可闻嗅,舌不可知味,肤不可明状 张宁宁依靠着长枪站立在擂台之上。 是否还站立着,张宁宁不知道。 是否有人靠近,张宁宁不知道。 是否受到伤害,张宁宁也不知道。 无声的世界,漆黑一片,没有光,没有声,没有温度,没有味道,只有空无一物。 张宁宁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于一间密室,自己是一直被困在密室里的野兽,没有温度,没有声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活着,只有大脑还在活跃。 但这份活跃能支撑得了多久? 在无声无光无感的世界里没有来自于外界的刺激,大脑能否还在思考? 张宁宁不知道。 时间和空间已经失去了概念,因为没有丝毫可以拿来作为参照的存在。 张宁宁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自己正在下沉,像一块石头坠入无底的深渊。黑暗包裹着她,寂静吞噬着她,连最后一丝自我存在的感知都在逐渐消散。 “这就是…极限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残存的意识里开始闪过这个念头。 张宁宁持续开始坠落,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忘了点什么。 瀛国,海岸的一块礁石上。 一个身着着沙滩裤,半披着衬衫的男人倚躺在一根竹子制成的鱼竿旁,鱼篓挂在腰间。他的脸上盖着一只竹编的斗笠,双手搭在脑后,在咸甜的海风中沉沉入睡。 忽的,挂在腰间的鱼篓突然开始颤抖,里面一团淡青泛红的光团开始上下抖动,不断冲击着鱼篓的盖子,还散发出炙热的温度。 “嗯,怎么这么烫啊!” 诸葛景颂睡眼惺忪的拿开脸上的斗笠,摸起腰间的鱼篓,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哎!这个是从哪来的?哦,是从之小师弟身旁的那个小丫头身上勾出来的负面情绪!” 诸葛景颂一个反身坐了起来,看着鱼篓里上下窜动的光团,摸了摸下巴,发出哼哼的笑声。 “虽然不知道你原来的主人发生了点什么,但是至少现在不能让你乱跑!所以啊…” 诸葛景颂说着指尖微动,十几张符箓瞬间从指尖中跳脱而出,形成一个小型的法阵,单指一弹直接扣押在鱼篓之中,法阵生成无数条锁链将光团层层缠绕,仅是片刻,那光团就重新归于了平静。 诸葛景颂点点手上的鱼篓,将其挂回在了腰上,双手一搭,重新躺回到了礁石上。 “啊嘞啊嘞!真是好困啊!也不知道几位师弟筹备的事结束没有!管他呢?反正就是为了搞事!睡觉睡觉!” 张宁宁的意识依旧在向下沉坠,向上不知要有多远,向下不知有多深。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到哪里去? 张宁宁开始不断的质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存在。意识在虚无中飘荡,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旋涡。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消散,连“自我”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起来。 “认输了!” 一个唐突的声音从无尽的黑暗中响起模模糊糊,似远似近,好像熟悉又好像完全不曾知晓。 “什么是输?” 张宁宁反问。 “谁知道呢?”那个声音回答。 “你是谁?我又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张宁宁继续问道。 这次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轻哼。 张宁宁没有再问,而是开始不断回想。 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闪烁,却又迅速被吞噬。她想努力抓住那些零星的画面,却只能看着那些画面逐渐消融。 朦胧间,只能看到一杆染血的长戟插在尸山血海之上,而那长戟的背后是破碎的城池与灰白的天空。 “吕思良?” 张宁宁似乎想起了对方的姓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对方无奈的回道,“九原枪意,倾注的是一种不屈的意志,就算是前方狂风暴雨,孤舟行于怒涛,黑暗与绝望同时浇筑于前路,但也要勇于冲杀!不管其他,只因…” “我已毫无退路可言!”张宁宁跟着对方的话语呢喃。 “那你,还在等什么?”对方问道。 “可是现在我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感触不到,我又该如何前行呢!难不成就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吗?” 张宁宁反问,但又迅速的将自己推翻。 “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人走多了才有了路!世界上本来没有光明,是因为有了黑暗才有了所谓的光明!在走上前进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知道目的地会是如何的光景,沿途上会有怎样的阻隔!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未知的或许最是恐惧,可是因为未知而驻足不前一定是最为可悲!” 张宁宁的意识深处,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没有永恒的道理,没有绝对的真理,一切的现实都是从虚无迈向真实才开始具象。 这世间本没有所谓的道路与困境,有的只有固步自封的牢笼。 “既然五感尽失…”张宁宁的意识在虚无中凝聚成一道锐利的锋芒,“那么我就用‘意’来引导我的方向!” 第462章 鬼道禁术:魁阴栖身 随着张宁宁心念一动,潜藏于身体深处的八种炁韵开始如同沸腾的岩浆一样开始汹涌滚动,不断生成出灼热的温气,从禁锢的气海中丹中迸发而出,凝聚成一条九彩的炁龙沿着任脉向下前行。 擂台之上,卞思安凝视着已然静止不动的张宁宁,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打开半开的木匣,从中抽出一柄古朴的青铜短槊。这柄短槊沉重的厉害,一被拿出便被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青铜短槊上铸满了各式的鬼面,从那些鬼口中不断向外喷吐着厚重的阴炁,让其显得更加沉重难持。 卞思安双手攥着短硕的把柄,艰难地向前前行,但每一步都迈得无比坚定,阴风吹起半遮的眼睛,溃散的灰色瞳眸显得无比坚定。 一定要赢! 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卞思安卖力的拖拽着,青铜的短槊在玄武岩打造的擂台上传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只要靠近,只要轻轻的抡动上一下,卞思安就赢了。 卞思安也是这么想的,不知是兵器过于沉重还是心情过于激动,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且急促,获胜的喜悦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就在卞思安靠近张宁宁即将抡起短槊前的一瞬,一声闷响猛然从张宁宁体内传出,一股强悍的波动,以张宁宁为中心向外迅速扩展开来。 九彩的炁龙顺着任脉下行的方向撞入下丹,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击到尾骨督脉起点之处。迅速沿后脊末端冲至人中行过尾闾穴至夹脊穴,快速向上蹿升过玉枕穴至脑户穴,并一路冲到泥丸宫,过丘大梁,如跃过龙门的洪流一样点入咽喉。 随着九彩的炁龙冲过一道又一道穴道,张宁宁体内开始传出道道爆音之色,一股股强烈的波动也随之从体内迸发而出。 每一声响起,都有一股黑烟从张宁宁的口鼻双耳中蹦出,体表也开始丝丝的渗出,速度之快就像是蒸汽火车的锅炉一样不断喷着黑烟。 卞思安一愣,而后就发现张宁宁的手指竟然悄悄地抽动了一下。 “不可能,我已经封住了她的五感,她怎么会?” 卞思安瞳孔骤然收缩,本能地想要后退,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后退,眼下必须动手,再不动手就迟了。 卞思安猛地抡起青铜短槊,“就算你能突破五感封锁,现在也来不及了,出国参加峰会的名额是我的了!” 恰在此时此刻,游走在张宁宁任督二脉的九彩炁龙以雷霆之势快速冲下十二重楼,走任脉过紫宫、玉堂,至中丹檀中穴、坠入中庭、鸠尾,从巨阙冲入中脘、健里、下脘、水分、神阙等穴,行满周天,将周身炁韵快速充入十二经,将堵塞于各个经脉之中的阴炁楔子悉数击碎。 砰! 眼见着短槊已经要砸到张宁宁的侧腰,张宁宁猛然睁开双眼将长枪推出。 强劲的力道将枪杆砸弯,但迅速回弹的反作用力亦将短槊驳回。 “什么?” 卞思安大惊失色,可短槊造成的巨力却让他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 “你已经五感尽失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卞思安的声音难掩发颤。 张宁宁尴尬一笑,手中的长枪微微震颤,仿佛与她的呼吸共鸣,“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已经回来了!” 说着张宁宁紧握手中长枪,将体内炁韵汹涌灌入枪身之中,枪身迅速燃起神炎,伴随着用力甩枪挥出一阵火焰的漩涡,荡开的神炎将周遭的雾气悉数灼烧一空,并随之凝聚成形轰然爆炸,将席卷的阴风绞杀震开。 擂台顿时一阵空明。 看台上,李简终于停下了敲打鬓角的手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才像话吗!” 崔廉目瞪口呆,“师兄,她刚才那是…” “抱元守一,不以物类行!”李简轻笑道,“张宁宁这丫头,她的静功基本就没练过,抱元守一更是做不到,本身基本功就不扎实,对方钻了空子也是难免的事儿,能够在战斗之中得到心境的突破,也是件好事!不管这次能不能赢,她横竖都是赚的。” “那师兄能不能赢呢?”崔廉问。 李简摇头,“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面那小子还没动用全力!不过这小子脑子倒是挺好用,最小的代价赌最大的胜负!若是张宁宁没有能够有所突破,那么结果一定是被对方一招秒杀!现在吗?结局难说啊!” 擂台上,卞思安两双灰白的眸子微微泛出几丝异样的光,但并未慌张。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只凭借法宝治你果然还是不怎么现实的!” 张宁宁将长枪往肩上一扛,大拇指轻轻擦过娇小的鼻子。 “那是自然小瞧别人是一件不太明智的行为哦!”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留手了。” 卞思安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坚毅的光,双手攥住短槊,干瘦的身体竟然强行将短槊举在胸前。 “魁阴栖身!” 卞思安两只手死死攥住短槊,汹涌的灰黑色炁韵猛猛灌进短槊之中,短硕只上十几张鬼面,同时绽放出幽灰的暗光,口中不断喷出的阴炁如江水般倾泻而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来吧!” 卞思安大吼一声,强劲的阴风吹开糟乱的头发,露出被遮挡的红色眼眸。 短槊上的鬼面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阴炁不再是无序地弥漫,而是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周身,从每一寸可以钻入的地方冲入卞思安的体内。 卞思安的双眼开始不断充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且艰难,可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吹起的气球一样快做膨胀鼓,将原本宽大的衣服撑的正正好好。 张宁宁瞳孔微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那柄青铜短槊仿佛一个无底洞,源源不断地将阴炁灌入卞思安体内,而他的皮肤表面也开始浮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虬结蔓延。 “这是……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容纳阴煞的手段?”李简眉头不禁强行一抽。“这小子…” 崔廉更是惊骇不已,他曾在一些书中见过类似记载,这种手段是一种颇为凶险的禁术,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轻则经脉尽毁,重则身死道消。而且这东西一旦施展,对于自身的根基损伤极大,就算之后仍旧能够修行,但是之后的道路势必将无比艰难,甚至是再无突破的可能。 张宁宁握紧长枪,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不知道卞思安这种手段会有怎样的代价,但是她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可怕。 稍有差池,自己或许会死! 卞思安抬起头,嘴角溢出暗红色的血丝,却露出一个无比坚定且又透着凄苦的眼神。 “我说过……这个名额,我一定要拿到!” 话音未落,卞思安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张宁宁只觉眼前一花,本能地横枪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中,张宁宁连人带枪被轰退十余步,软藤枪竟然没有卸掉一点力道,强劲的力道震得张宁宁虎口都几乎崩裂。 张宁宁尚未站稳,背后又传来刺骨寒意,风压呼啸而至,张宁宁立即拧身旋枪,一簇寒芒在枪尖炸开,与袭来的短槊轰然相撞。 枪杆瞬间弯曲,反曲的应力扯的张宁宁手臂撕裂一般的疼。 “给我停下来!” 张宁宁运转鲛人法断喝。 音波迅速荡开,可卞思安却毫无影响,反手一击砸在张宁宁枪杆上,张宁宁顿觉胸口一阵沉闷,整个人再度倒飞了出去。 张宁宁反手将枪插向擂台,划出去好远才艰难止住身形。 “怎么回事儿!我的鲛人法音波攻击竟然没用?” 张宁宁不断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没喘上两口气,卞思安就又冲了上来。 仓惶间,张宁宁向枪中猛灌了一股炁韵,点起一道神炎,与袭来的阴炁轰然相撞。 轰! 气浪掀起,卞思安的身影再度跃动起来,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不止。 每一次挥动短槊,那些鬼面都会发出凄厉嚎叫,音波如同实质化的刀刃,竟在张宁宁身上割开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不好,顶不住了!” 张宁宁猛猛抽出一枪,作为佯攻,而后快速抽身滚到一边,可还没等站稳,卞思安就又扑了上来。 “不会吧,这家伙怎么跟上来的?”张宁宁顿时瞪大了眼睛。“等一下,该不会…” 张宁宁再次虚晃一招,尽可能的拉开身位,运起炁韵,开启望气术。 卞思安体内炁韵游行立刻在眼中亮起。 “不会吧!他吸入的那些阴炁已经封住了他的五感!这家伙,难不成是在用意念进行感知跟我打?也太扯了吧!” 没等张宁宁吐槽完,卞思安就又杀了过来,短槊挥动,带起一阵狂风,一槊就抡在张宁宁推出来的长枪上。 软藤枪瞬间弯曲成了大弓,甚至差点将张宁宁从地上拔起来。 第463章 悲天悯人 “师父,师兄看起来很不妙啊!”崔廉紧张的问道。 李简漫不经心地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擂台上的卞思安,身形猛然一动,下一秒人已经到了方硕和杜潇的身侧。 “这小子,未免有点太玩命了!”李简凝重道。 方硕点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出手阻止,但那样的话,算谁赢呢?” “这时候还在思考谁赢谁输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等那些阴炁堵塞住心脏,这小子就没命了!”李简淡道。 杜潇耸了耸肩,目光如炬,“这个小子五感都封禁了,我的手段对他没什么用,就算出手也只能是方硕你去了!至于张宁宁…” “呵呵!”李简冷冷扫了杜潇一眼,“我的弟子,自然我去救!总比被你这个老光棍拥拥抱抱的好!” “切!” 擂台上,卞思安手中的短槊舞动出道道残影,卷起来的狂风似乎都带着刀刃,落在张宁宁的身上就会立刻带走一丝血液。 张宁宁连连后退,双臂已经被震得通体发麻,每一次招架都感觉体内气血在不断翻涌。 “不能再这样了!”张宁宁咬牙大跳后撤,胸口不断起伏,额头渗出层层冷汗,“这家伙的力气和速度都远非我能比,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就危险了!” 卞思安猛地又跳了过来,重重一槊砸下,砸的擂台一阵闷响,甚至还有了几分摇晃。 张宁宁奋力抵挡,双臂隐隐作痛,极速抽身拉开身位,长枪灌入炁韵,在地面上一划,生起一道火墙。 然而火墙刚刚升起,卞思安并挥舞着短槊一个爆冲冲杀而至,短槊鬼面上升出来的道道阴炁将其层层包裹,经过火墙之时墙中立刻传来爆鸣,火焰瞬间炸开,崩的到处都是。 张宁宁快速点枪刺出,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可是长枪刚刚刺出短槊就已迎来,枪身再度弯曲,扯拉住张宁宁向前大走了一步。 张宁宁闷哼一声,强行稳住身形,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枪杆蜿蜒流下。那股疼痛让张宁宁攥不住枪,扯不住把,每一次紧握都是锥心般的疼痛。 但松手就可能是死。 要么继续打,要么认输,只有这两种选择,别无他法。 卞思安此刻宛如一尊从九幽爬出的魔神,周身阴炁翻腾,暗红纹路在膨胀的肌肉上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狂暴气息,整个身体相比于之前要更大上一圈,原本还算合适紧绷的衣服,此刻已经有了碎裂的迹象,周身的经络都已鼓胀,泛着骇人的黑青色。 咚咚咚! 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听得清楚,那心脏的跳动虽然强劲,但总让人感到不安。 张宁宁再度运起望气术,仅是望去一眼就发现有大股大股的阴炁正顺着各式的经脉向卞思安的心脏处涌去。 这些由外部引导而来的阴炁不同于自身原有的炁韵,相比于之前释放的阴炁来说也更为狂暴,在卞思安的体内几乎是横冲直撞。 尤其是那些脆弱的心肺血管在这些阴炁的注入下已臃肿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些阴炁…难不成…” 张宁宁吃力的再度接下重重的一槊,身形滑行出数丈开外,震得张宁宁心肺一阵颤抖,胸口止不住发闷,嗓子眼儿忍不住的发咸,只要再来一下,张宁宁可以断定自己一定会品尝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吐血的滋味。 “这家伙为了赢还真是不择手段!一旦那些阴炁进入心脏,他还有命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的程度?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张宁宁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双手死死攥住长枪,鲜血顺着枪杆横流,却又被枪身悄悄的吸收的一干二净。 虽然也察觉到了手上这把宝枪正在偷偷吸食自己的血液,但张宁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至少这样不会让手掌因为血液湿滑,抡动时也不用担心枪会脱手。 “我得做些什么才可以!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张宁宁心中呐喊道。 “吼!” 卞思安怒吼一声,如同一只发疯的猛兽。卞思安的咆哮已不似人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他巨大的身躯再次爆发出恐怖的速度,短槊撕裂空气,带着万钧阴煞之力,是纯粹毁灭性的横扫!目标直指张宁宁的腰腹,这一下若是砸实,足以将张宁宁拦腰打断! 躲不开! 硬挡! 都将必死无疑! “拼了!” 张宁宁一声断喝,当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就要抽打卞思安,可刚一举起长枪,张宁宁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双腿一阵无力,身体一软,直接瘫跪在地。 “怎么开始发昏了?难不成是失血过多了?” 张宁宁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精神一点,但越是想动,脑子就越是昏涨,再抬眼时短槊已经横扫而来,这次不再是腰,而是自己的脑袋。 “张宁宁!”李简大喝一声,脸上扫过少有的一丝悚惧,身形瞬动就要冲上台去。 小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到头顶,张宁宁已经吓得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短槊上的鬼面在眼中越放越大。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宁宁脑中仿佛有根弦被猛地拨动。 “要死!不,我还没活够呢!我要活!” 心念电转间,张宁宁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长枪,手臂鬼使神差的向上抡动,阻挡在自己脑袋的一端。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应声响起,剧痛瞬间冲上大脑,迫使张宁宁狠狠咬动嘴唇,让嘴角瞬间流出鲜血。 头破血流的场景并未出现。 卞思安的短槊死死压在张宁宁的左臂上,所接触的所在是崩碎的鳞片,鲜血在破裂的鳞片边缘肆意滴流。 已经冲到半路的李简瞬间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台上的一切。 “张宁宁这是…” 时间似乎停滞,卞思安面目狰狞的紧握着短槊,而张宁宁伸出一只手来僵硬的阻挡着这把沉重的青铜重器。 呼! 呼! 呼! 三声不知名的风响涌起。 张宁宁那只已被砸得鲜血淋漓的手臂,突然开始泛起宛如佛陀入世般的金黄佛光,一股股充盈着慈悲之气的光快速裹满整条手臂,并开始不断传来如同心脏般强劲的跃动之音。 “吼!” 卞思安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嘶吼,全身虬结的肌肉再次鼓胀,暗红纹路仿佛要渗出血来,双手死死下压! 短槊上十几张鬼面尖啸更甚,喷吐的阴炁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着短槊,要将下方的张宁宁碾为齑粉。 可是任凭卞思安如何用力张宁宁那条竖起来的手臂就如同罄石一样无法撼动分毫。 咚! 咚! 咚! 张宁宁的手臂上继续传出诡异宏大的心跳之音。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从手臂扩散开来。涟漪所过之处,缠绕在短槊上的浓郁阴炁如同沸汤泼雪,发出凄厉的“滋滋”声,迅速消融! 那鬼面的尖啸也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哀嚎! 左臂的剧痛仍在,甚至已经疼的张宁宁已经无法思考。 虽然佛光涌现的原因她自己也懵懂不清,但张宁宁脑中却有了一个无比明确的指令。 机不可失! 强烈的求生欲让张宁宁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啊!” 张宁宁一声清叱,强忍左臂剧痛,将周身所有的炁韵快速凝聚在右臂,催动着这些炁韵依附于自己的右掌掌心。 掌心的劳宫穴开始快速吸收吐纳体内喷涌而来的炁韵,并以一种超出肉眼可观的速度向外传递着波动,勾引着周围所有的天地气运凝聚于手掌的周围。 “天宁浩瀚第二式,悲天悯人!” 张宁宁眼中迸发出道道如同佛光般的霞光,体内受佛法加持的炁韵逐渐开始变成周身运作炁韵的主流,调和着周遭所有的炁韵归于一点,存于掌心的一处。 嗡! 右掌劳宫穴如同一个贪婪的旋涡,瞬间抽空了周身经脉中奔腾的炁流。那炁韵不再是单纯的灼热,而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润的金色光晕,慈悲与刚猛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完美地融合其中! 虽是紧紧凝聚于掌心的一处,却纯粹至极。 “给我开!” 张宁宁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腿部猛然绷直站起,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抽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在卞思安脸上炸开,掌心积聚的炁韵在手掌接触脸颊的一瞬直接被强力震入肌理。 “嗯!” 卞思安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被封锁的五感竟在这短短的一个巴掌的瞬间,迅速回归。 阴炁灌注体内产生的剧痛伴随着无感的解封,如滔滔洪水般快速的汇集于大脑,仅是一瞬,卞思安便疼的想要下跪,尤其是心脏处的揪痛更让他感到痛不欲生。 而在此刻,张宁宁抽打过去的巴掌已经快速收回并紧握成拳,金黄色的拳头砰的一声就砸进了卞思安的心口,一股暖流随之在卞思安心头炸开。 “啊!” 第464章 替补人员 张宁宁的拳头砸进卞思安的心窝,拳头就像是被卞思安胸膛吸住一样拔也拔不出来,那缠绕在手臂之上的炁韵更是向插入水池的导管一样向卞思安的体内猛冲而去。 “不好!是天宁浩瀚!”李简大惊失色,身后的方硕和杜潇也不由得一阵蹙眉。 “得赶紧把他们两个分开,要不然这小子的修为就得被天宁浩瀚全部化掉了。”方硕说道。 可方硕还没有动就被杜潇一把拦下。 “现在不能靠近!”杜潇脸上凝重的几乎要生出水来,“张宁宁的天宁浩瀚咱们是亲眼见过的,这东西是将攻击对象充当导体的!你现在上去,很难不会也被视作是攻击目标!到时候别说卞思安咱们救不下来,你的修为可能也会因此而化掉!” 恰是在三人犹豫之时。 卞思安猛然松开了紧握短槊的双手,沉重的青铜短槊砸落在地面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张宁宁手臂上灌注而去的炁韵如浊浪般层层叠叠的涌进卞思安体内,伴随着越来越多炁韵的灌入,卞思安身上开始不断涌出灰黑色的阴炁,而这些涌出来的阴炁成色似乎都颇为不纯。脱离卞思安的身躯就开始迅速的消融,化为最为精纯的天地炁韵重归于天地之间。 卞思安肌肉虬结的身体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的向下坍缩,原本被挤的涨红的脸色也开始逐渐变得红润而有光泽。 随着最后一口阴炁从口中喷出,卞思安也发出了一声闷哼,双手摊开,呈现一个大字向后跌倒,直挺挺的倒在擂台之上,大口喘起了粗气。 两只已经重复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掩饰的失落。 “我…输了吗?” 伴随着这一拳打出,张宁宁也彻底脱力,剧痛再度袭来,不断撕裂着张宁宁的神经,左臂骨骼碎裂的痛楚几乎让她昏厥,鲜血顺着崩裂的鳞片汩汩涌出,风一吹就更觉疼痛。 疼得张宁宁想要跳起,可是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耗的干净,别说跳起来了,就算是抬起手臂都需要莫大的意志力。 既然已经脱离了生死困境,张宁宁早已经没了斗志,更没有多余的意志力可以将手臂抬起。 看两人都已无事,李简迅速闪现到张宁宁的身旁,抬手便是几根炁针封住张宁宁半条手臂的痛觉神经,而后迅速从腰间掏出个塑料药瓶,从中倒出两粒丹药,掐开张宁宁的嘴,就塞了进去。 “拿手去挡青铜武器,你也是胆子够大的,稍有差池,你这脑袋就得变成砸碎的西瓜!”李简一边埋怨一边从身上翻出些药粉和纱布,涂抹包扎住手臂的伤口。 另外一侧方硕和杜潇来到卞思安的身侧,各自使用手段给卞思安做起了检查。 检查了一会儿,两人的脸色同时闪过了一丝惊异,下意识的向张宁宁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小子的修为还在!体内的经脉也没有问题,甚至还好了不少!”方硕小声向杜潇传音道。 杜潇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的天宁浩瀚和之前的是有所不同的!大概就和峦偈和尚说的一样,张宁宁的这种手段可以根据炁韵的特性不同,从而演变成具有其他效能的手段!我也仔细查看了这小子的身体,他明明已经吸收了那么多的阴炁,可现在体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甚至还多了不少新的先天元炁,这些先天元炁足够补充这小子的先天不足了!” 方硕默默点头,也不说话。 李晗宜与赵桂珍这时也缓缓的来到了台上,两人看向张宁宁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此外还有几分警觉。 虽然刚才张宁宁动手之时所产生的波动远没有之前那两次施展天宁浩瀚时的宏大,但两人依旧能够明显感受到这招非比寻常。 “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判谁胜谁负呢?”李晗宜轻声问道。 赵桂珍笑呵呵的说:“现在两方选手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总不能判定为平局吧,若是再打一场恐怕结果依旧也是这样的!” 方硕叹了口气,向台下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工作人员抬上担架将卞思安抬了下去。 至于那柄青铜的短槊,方硕直接硬扛着层中渗出来的阴炁将其重新封回到原来的密匣之中,让上来的工作人员一并拿了下去。 “卞思安虽然没有过多的伤势,但是他也确实是被实实在在打倒了的!最后一击是张宁宁打出来的!所以我宣布这一场,张宁宁胜!” 声音落下,周围立刻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这也意味着异能系考核,出现了第一位有资格出国参与峰会的人。 等方硕宣布完结果,李简便赶紧让崔廉推来轮椅,将张宁宁按在轮椅上一路抬下了擂台。 张宁宁坐在轮椅上,如同一只乖巧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左臂钻心的剧痛被李简的炁针暂时压制,只剩下一种沉重麻木的钝感,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脱力感却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她眼前发黑。 周遭观众的欢呼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简…疼死了!”张宁宁下意识的呢喃道。 李简冷哼了一声,“既然还能张口说话,那就证明还是疼的不够厉害!” “师兄,你刚才那样实在太冒险了!我还以为你的脑袋会被打成烂西瓜呢!”崔廉仍觉后怕的道。 “要是打成烂西瓜倒还好了,毕竟这世界上终于少了一个白痴!可没想到啊,你竟然能用鲛人把生成的鳞片挡下部分的冲击!虽然蠢,但是也不失是一种办法!”李简语气严厉,但眼神深处是后怕和心疼。 张宁宁双眼无神扯嘴笑了笑,试图想要抬一下左臂,可刚一动立刻引来一阵剧烈的牵扯痛,疼得张宁宁一阵呲牙咧嘴,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 “别瞎他妈乱动,把手老实搭着!等一会儿到了医疗室先上夹板固定好骨头,你体内有鲛人法的炁韵,恢复力是正常人的十五倍有余!骨头愈合的速度也要更快,你再这么乱动,把骨头搞错位了,等愈合之后你这只手就要彻底成只鸡爪子了!”李简不禁调侃道。 医疗室内。 卞思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方硕和杜潇站在床边,神色复杂。 距离第二场比赛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对于方硕和杜潇而言还有些时间。 而在方硕和杜潇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大爷和一个老婆婆,这两位都是酆都道的长老。 “感觉如何?”方硕沉声问道。 卞思安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几秒后才聚焦,随后便开始忍不住的自嘲发笑。 “还能感受如何?无论怎么说,我都已经输了!果然,就算我再努力再勤奋,也是比不过那些大宗门的天骄的!” “思安,一场胜负并不意味着什么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人总是会遭遇挫折的。”酆都道的老大爷无奈的说道,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三长两短必宽慰我了,我都已经动用了禁术,可我依旧无法胜她!对不起,是我给咱们宗门丢脸了。”卞思安抽了抽鼻子,眼眶里隐隐有泪色滚动,好像只要周围的人一走开,他就能立刻哭出来。 “没什么可丢脸的,毕竟对方可是天师府藏经阁的传经长老李简的亲传弟子,咱们酆都道能够与他的弟子战成如此,我们也是极有面子的!”老婆婆也随之安慰着。 “咱们这种温情宽慰的戏码到现在也应该结束了吧!” 杜潇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嘿嘿的笑着。 酆都道的两位长老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立刻就要给杜潇躬身行礼,不过杜潇手更快,在两人未能躬身的瞬间便拦下了两人。 “两位前辈不必如此论年齿,论修行时长论履历我都不如两位!虽然我们有点儿名气修为也勉强能够过眼,但两位也不必对我们太过于客气!说到底我们也只不过是小辈罢了。”杜潇和煦的笑道。 两位酆都道的长老讪讪的笑着,表面上表示着认同,但细微的动作依旧显得格外拘谨。 杜潇也没有直接点破两人的动作,而是轻声说道:“鉴于今天比试的情况,我们已经上报给了闻局,两位门中的弟子实力其实相当优秀,只不过是遇到了某个bug,要不然也不会输的!” “bug?” 两位长老同时愣了愣,面面相觑,并不理解杜潇口中的含义。 杜潇也没想解释张宁宁这个bug,而是继续道:“比赛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位也不用着急,带着他离开这里!按照规定,我们应该还有一些候补名额,或者说是需要一些替补人员!如果闻局那边认为贵宗门的弟子合适,我想卞思安是够格的!” “这真的可以吗?”两位长老激动的开口。 杜潇苦笑地摆了摆手,“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两位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是觉得卞思安是不错的,是有资格的!至于行不行,那就得看领导的安排了!” “那…就麻烦杜先生了!我们这个孩子,他是真的需要有这么一个机会啊!” 第465章 京城童少爷 夕阳西下,所有的考核也彻底落下帷幕。 参加峰会十六人的名额也彻底定了下来。 体术系二人:大圣劈挂门弟子孙存鑫,郓城梁家弟子梁达。 咒法系二人:河北景家弟子景峰,云锦山天师府曾经阁弟子崔廉。 预言系二人:梅花派弟子邵康节,摸金校尉、铁板神算门弟子时不济。 造物系二人:天工堂弟子公输无二,墨家弟子张魁星。 幻术系二人:细雨楼弟子魏淑娜,三秋堂弟子耨清。 生物系二人:河北沧州府万马堂弟子汤日孟,苗疆白水峒弟子危敏。 医疗系二人:药王堂弟子孙白虎,惠民药局弟子宁兰殊 异能系二人:古彩戏弟子燕平津,云锦山天师府藏经阁弟子张宁宁。 李简并没有等到宣布结果的那一刻,而是直接将张宁宁带去了医院,唯恐迟了一步,张宁宁的手臂都会废。 等正式得到结果的时候,都已经是转天的早晨了。 李简拨动着手机,将名单从上至下细细的看了几遍,刚要放下手机,崔廉就兴冲冲的跑进了病房。 “师父,我刚才得到通知,我得到了参加这次峰会的名额了!” 李简斜眼看了一眼兴奋的崔廉,又看了看寂静的病房。 崔廉瞬间安静了下来,但脸上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得了一点便宜就放刁,那若是得了天大的机缘,你不怕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李简微微将脸色沉了些许,“拿到名额是一件好事,但同样也是一个考验。你在国内挣了脸儿,出门却把脸丢到其他国家去,那这就不是你一个人丢脸的问题了!” 崔廉尴尬的挠了挠脑的,侧头一看床上的张宁宁睡得正香。 “师兄睡的好沉啊!” 李简点了点头,“阴炁这种东西,人体内都有,但是一旦脱离了平衡就是一种有害的了!她多睡一会好,人睡饱啦,精满则会炁足,炁足则会神定。” “但是看师兄这个样子似乎不只是困啊?”崔廉微微眯眼。 李简默默站起身来,将手机往崔廉脑袋上轻轻一敲。 “我干了点什么还用你告诉我!凭他的性子一行过来疼的就会乱叫,所以说下点药让她多睡一会儿,我耳根子也会清静些。” 崔廉捂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凑近病床仔细看了看张宁宁苍白的睡颜。 即使在药物作用下,张宁宁的眉头似乎仍微微蹙着,透着一股子倔强和隐忍。 “师父说得是…不过,师兄这手臂,真能完全恢复吗?” “人活一世就没有不受伤,不遭难,不住院的!即使是修行者,拥有超脱常人的力量,也免不得这些俗理!能不能恢复一看天意,二看自己,有些人身体已经好了,但精神已经垮了,那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站起来。可有些人身体虽然留有残疾,但精神不小依旧可以有举世之功!修行一途力量为下修心为上,如果一味的追求力量与完整,那便是本末倒置了!” 李简淡道。 崔廉立刻肃然,微微低头,“弟子明白了!” 李简轻叹一声,“哎!虽然这次峰会参加的人员会分配导师,但据我推测上面的人是不会把你们两个分到别人那里的!所以就不等他们的通知了!我已经跟代北分局申请了资金,你回酒店收拾一下,三天后,咱们就出发,去京城!” “京城?”崔廉一愣,“师父,我们去京城干什么?” “自然是,学习!”李简淡道,“我能教你们的东西,毕竟有限,想要真正有所建树,就需要习百家之所长!这是咱们这一脉的传统!不要说别的了,回去准备吧!” “是!” 三天后,京城。 宽敞的地铁里,三人并排而坐,根据地图导航的位置,寻了一个合适的所在换乘。 出了地铁站,斗大的日头高悬,将周围烘得如同火炉,若不是看到道路两侧的树叶隐隐泛黄,还会以为现在还是盛夏。 李简背负着双手在前面,崔廉走到最后推着行李,只有张宁宁无所事事。 整条手臂都被打上了坚固的石膏,从肩膀一直固定到手腕,再用一根结实的白色绷带吊在胸前。这笨重的装备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兴致。脑袋灵活地左转右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贪婪地捕捉着眼前掠过的一切新鲜景象。 “京城还真是富贵迷人眼啊!”张宁宁忍不住赞叹。 李简闻声微微一笑,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才慢悠悠地飘了出,砸在闷热的空气里。 “若只是看到这世间的花团锦簇,那这未免也是落了下乘!人啊,不要看着金啊玉啊,就兴奋的了不得,要学会主动打破樊笼,交付自然,只有不失了本心,这修行之途则不会荒漠。” 张宁宁悄悄的撇了撇嘴。 “说的倒好听,马若无草一里难行,人若没钱半步难走!这里可是大城市啊,有的是机会,只要肯努力,这里遍地都是黄金,若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本心而不努力挣钱,那一味的苦修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简也不回头,身形微微一顿步子往后一撤,瞬间悄无声息的滑到张宁宁的身后,抬手便是一个爆栗砸了张宁宁头上。 “挣钱是一定要做的,但是不能丧良心的去挣钱!钱,有时候够用就行,不必要予取予求,若是一味的掉进钱眼儿里,那人也就快完了!” 张宁宁哎哟一声,捂着脑袋,石膏手臂晃了晃,嘟囔道,“死李简你下次要是再敲我的头,我绝对…嗯,反正一时半会也打不过你,等你哪天不行了,我非得把你打过的脑崩全部都还回去。” 李简轻蔑一笑,“就凭你这个半吊子水平,过几年再说吧!” 崔廉推着堆满行李的小车,擦了擦脸上的热汗,“师父在这太阳下面晒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啊?” 李简这才重新迈开步子,目标明确地拐进一条相对清静些的岔路,目光投向街道尽头一处古意盎然的飞檐斗拱的四合院。 “自然是要找一间住的地方了!” “哪里?”张宁宁手打凉棚往前看了看,“四合院?咱们要不去住酒店吧!这样的民宿看起来好贵的样子诶!” “民宿还得掏钱啊,住这里不仅不会掏钱,还有人管饭,我为什么不住这里?”李简掏了掏耳朵将手一挥,“走!随我拜会一下老朋友!” 整个街道只有不过二百米,走了没三分钟就已到达了四合院的门口。 门上是一处朱红色的小门,按动门口的可视门铃里面立刻就传来了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 “您好!你有什么事吗?” 李简微微打了个哈欠,“童少爷,你还活着呢吗?我来京城没地儿住,所以就来你家准备蹭一下!赶紧把门打开,你要再不开门我就给你把门卸了。” 对面稍稍一愣。 “李简?嗯,你等一下我这就开门!” 朱红色的小门发出一声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随即向内缓缓打开。 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堵流水配池的影壁墙,旁侧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幽深小径,两侧是高耸的青砖院墙,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在盛夏的余威里投下浓重的阴影,顿时将门外的燥热隔绝了大半。 一股混合着古老木料、苔藓和淡淡熏香的清凉气息随着墙内的夹道的清风扑面而来。 “进来吧。”门禁里那个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李简当先一步迈了进去,崔廉赶紧推着行李车跟上。张宁宁最后一个进门,好奇地东张西望,石膏手臂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地晃荡。 小径不长,尽头豁然开朗,一个标准的四合院天井呈现在眼前。青砖墁地,中央一口古朴的石雕水缸,几尾红鲤在清澈的水中悠然游动。四周是雕梁画栋的回廊,连接着正房和东西厢房。院子里几棵高大的古槐枝繁叶茂,将阳光筛成细碎的光斑洒落,更添几分清幽宁静。整个院落收拾得极为整洁,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和沉淀了岁月的庄重感,与门外喧嚣的现代都市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颀长的身影正从正房的台阶上走下来。 来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质地极佳的月白色亚麻中式立领衫,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儒雅,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润平和,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通透。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李简身上时,那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熟稔和一丝“果然是你”的了然。 “李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活蹦乱跳的呢!”对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石,正是方才门禁里那个磁性的声音。 “你都没死,我敢死吗?”李简随意地拱了拱手,脸上竟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满心满眼都是嫌弃,“京城居,大不易。我这拖家带口来的,不来投靠你这大户,难道去睡桥洞不成?” 第466章 入室境大宗师 被称作“童少爷”的男子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头。目光扫过李简身后的崔廉和张宁宁,还在张宁宁那显眼的石膏手臂上稍稍停留了一瞬。 “这两位是?” “自然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李简侧了侧身,“崔廉,张宁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复姓苏察哈尔,曾经的满清贵族啊,就是那个烂到骨子里的满清啊!当时那群王八蛋里头就有他的祖宗!为了防止别人抽他,他的死鬼爷爷就把这个姓改成了童,所以他现在的名字叫童昊,你们可以亲切的称他为童大少!这次咱们要在京城待差不多两个多月,咱们就直接住他这嗯都不要约束啊,把这里当自己家,该吃吃该喝喝该拿拿,千万不要给童大少爷留任何的面子!” 童昊对李简的介绍显然早已习惯,脸上那抹无奈的笑意更深了些,“你这泼皮好生无礼,你来我这蹭吃蹭住,你还挖苦上我了?” “当然!”李简挖着鼻孔,“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既然我已经到家了,我干什么要跟你客气?” “哎!真的是…”童昊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苦笑更深了几分。 崔廉此刻已经放下行李车,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晚辈崔廉,见过童前辈。” 姿态恭敬,一丝不苟。 张宁宁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吊着石膏的手臂让她无法像崔廉那样行礼,只能努力挺直腰板,微微低头:“张宁宁见过童前辈!” 童昊点了点头,看了看李简忍不住叹了口气。 “两个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落到你手上了呢?” “要你管?”李简挺胸,一脸的嫌弃。 “就你这张嘴,10年前那些人没打死你,真的是场意外呀!”童昊说着将手往旁边一搭,摆出个请的手势,着三人走向正房西侧的客厅。 客厅内陈设古雅,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古瓷和奇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气息,沁人心脾,与外界的酷暑燥热截然不同,仿佛踏入了一个清凉宁静的异世界 李简大喇喇地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崔廉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行李,恭敬地站在李简身后。 张宁宁则被厅堂的布置吸引,吊着石膏的手臂也不妨碍她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尤其在那几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古董上流连。 “崔廉,你别在我身后站着,我害怕找个地儿赶紧坐!”李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又看向还在参观的张宁宁,“还有你,伤员同志,也坐下,别晃悠了,看着你那胳膊我就眼晕。” 张宁宁这才收回目光,在崔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石膏臂小心地搁在扶手上。 三人刚坐定,李简便忍不住的叫喊起来。 “哎哟,我去都进门半天了,童大少怎么还不上茶呀?唉,对了,我知道你有那几万块钱那个特别好的茶叶,那玩意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我想尝尝味给我泡点来!对了,一定要用你那个几百万那个紫砂壶来泡啊!” “好家伙,你是在我家插了眼睛吗?我怎么买点什么东西你都知道啊!”童昊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却不见丝毫愠色,显然对李简这副无赖做派早已习以为常。 转身走向旁边的茶室,声音温和依旧:“稍坐片刻,茶这就来。只是那几百万的紫砂壶怕你毛手毛脚摔了,还是用个普通的吧。” “嘿!抠门!”李简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随即像在自己家一样,伸长脖子朝茶室方向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唉,这大清都亡了,这满清的贵人们也真的不拿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当回事儿啊!普通就普通吧,到时候等我们走的时候把你那个普通的茶具给我一起带走吧!” “好一个泼皮,一张嘴就要拿走我几十万块钱的茶具,你还真的是不吃亏啊!”童昊苦笑。 “才几十万而已,你在意这块八角的吗?反正你平时也用不到那种破玩意,你给我得了。”李简抖着二郎腿,把弄着桌子上一株矮子松哼哼道,“你一个前朝的贵人干嘛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较真啊!您老手指缝留下来的钱就够我们花好久了!” “那两个年轻人说是平头老百姓,我信你一个天师府的长老怎么有脸开这口的?” “贫道贫道,贫道一定是贫苦人民大众!要不然怎么能被称为贫道呢?”李简直接胡诌起来。 不多时,童昊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托盘上是一套素雅的白瓷茶具,虽无繁复装饰,却釉色温润如玉,造型流畅典雅,一看便知绝非俗物。一股清冽而醇厚的茶香随之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原本淡淡的沉香气,令人精神一振。 “喏,你要的几万块钱的茶。”童昊将托盘轻轻放在紫檀木茶几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雅致,先斟了一杯递给李简。 李简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口,“嗯…是那味儿!童大少,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拿次货糊弄我。” 小主, 小口啜饮着,咂吧着嘴,“好茶!就是这杯子…啧,配不上这茶啊!下次记得拿那个紫砂的。” “行,我下次拿紫砂的,你把天师府的九转回龙壶和八宝七叶杯借我使两天我就给你用那个!” 童昊又斟了两杯,分别递给崔廉和张宁宁。 “那俩玩意儿都是大明皇帝御赐之物,可宝贵着呢,万一让你这满清的贵人拿去卖了,我岂不是要成为天师府的罪人。”李简摆手,又抿了好几口,舒服的躺在摇椅上,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微微扇起了凉风。 “谢前辈!”崔廉小心双手接过茶杯,恭敬地道谢,学着李简的样子小心地品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微苦,旋即回甘,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下去,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不少,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 张宁宁也道了声谢,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接过茶杯。张宁宁就没那么多讲究,吹了吹,就吸溜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汤烫得她龇牙咧嘴。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李简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以后带你出去你要还是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李简没尝过什么好东西呢!” 说完,李简又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童昊看着李简师徒三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优雅地品着。 “李简啊!你不在代北待着跑到京城来找我的麻烦是要干什么呀?” 李简放下茶杯,“怎么着?童大少不欢迎?不欢迎我这就走!” “我倒是想不欢迎,但是我不欢迎你就走吗?”童昊失笑。 “不走!”李简说的斩钉截铁,“众所周知,我一贫如洗,脸还没有裤兜干净呢,我不在你这住很久的出去住酒店两个月啊,那得要我不少钱呢!” “那你过来是要替你这个徒弟治伤还是要干什么?”童昊道。 “神管局十几天前收到了一份来自于上方的命令!要选拔出16个优秀的年轻人到利国纽约那边参加一个名为异人青年交流峰会的局!很不幸,我这两个徒弟都得到了参加的名额!”李简摇着太师椅,抖着二郎腿,喃喃道。 童昊嘴角微微一抽。 “这分明是好事儿,怎么到你嘴里这味儿怎么这么怪呢?” “没办法啊!”李简稍稍坐直些身子,微笑着盯着童昊,“我这两个徒弟说实在本事都不怎么样,所以啊,我这就带他们出来学习学习!年轻人总得要到大城市闯荡闯荡,所以才求到您这门子上来!” “哦!”童昊捻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就是一个画画的,我能干些什么?” “当即天下画师共八斗,你童昊独占一石,余下两斗天下共欠之!修行圈里能凭绘画一道入入室境的,除了你之外,现在好像可没有第二人了啊!怎么说你也是绘画一道的大宗师啊!”李简道。 “你都说了,我就是个画画的,你这两个徒弟一个是修行鬼道的,一个…貌似是世上少见的望气术吧!就这两个人,我能教他们什么?”童昊微笑道。 崔廉听到此处瞬间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张宁宁。 自己跟在李简和张宁宁身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至少是有师徒师兄弟名分在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张宁宁会望气术。 李简眉角稍微一抽,他完全没有想到童昊竟然可以一眼看出张宁宁会望气术。这才过了不足几年,这家伙的眼力竟然比之前更加恐怖了。 “技多不压身能跟别的高手学习一些,就算是皮毛功夫也是极好的!不过嘛,我只会把张宁宁交给你!至于崔廉,我还有别的安排!” “你还要找谁?”童昊一愣。 “我要找谁呀?”李简摸了摸下巴,“自然是某个嘴皮子极溜的家伙!” 第467章 你懂的! 童昊轻轻地叩击了一下桌面,“你说的是那个家伙啊!不过他早已经不在修行圈里混很多年了,你去寻他,他未必会给帮忙啊!” 李简轻轻推了推眼睛,“不妨事!只要人将脚迈进修行圈一天,哪怕只是一秒,这辈子都永远都会被困在这个圈子里!世界是个旋涡,只要迈进就永远无法挣脱!就算是遨游于天地之间的圣人们,不也是要经历这些纷纷扰扰吗?” 童昊淡然一笑,“随你怎么想!” 说着童昊将目光缓缓落在张宁宁的身上。 “这个小姑娘修行好像没有多长时间根基也不算很牢!但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她体内有磅礴的炁韵,虽是无比纯粹,却又驳杂的古怪!她修炼的莫不是你当年完善的那部功法?” 李简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手边的香茶,眼眸微垂,闪过一丝不可察觉杀意。 “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童昊失笑,“你这话能说得能再不走心一点吗?你刚才可是动了杀机的!我的道不适合修炼这种巧取豪夺的法子,拿来也是无用!” 李简呵呵笑了笑,没有抬头,更没有搭茬。 童昊苦笑,抬了抬手,门外立刻走进一个人高马大的光头汉子。这汉子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开衫,下身衬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短裤,脸上几近温和,却眸光如电。 崔廉看到来人的一瞬下意识的紧绷起全身的肌肉,双手扣在椅子的把手,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这个汉子似乎一直都在门外,可从进门到现在,崔廉完全没有察觉到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崔廉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许多且修行过隐秘潜行之法。 而擅长于隐秘潜行之法的通常只有三类人,特种兵、杀手和小偷。对方身上没有丝毫的正气更没有属于小偷的那种贼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个杀手。 “崔廉,放松点!”李简突然出声,眼都没抬一下,“你对面这位大哥也有着入室境的修为,比较童少爷也只不过差一点点而已,你和他动手,你怎么死的你都不会知道!” 童昊呵呵一笑,“李简,你可不要吓坏了孩子,薛大哥还是蛮和善的!京城内地首善之区,今后怎么会动手伤人呢?” 李简将手中茶杯往身旁一放,将上身微微抬起,搭在双膝之上,叹了口气,饶有兴致的盯着对面的秃头汉子。 “不愧是京城童家,华夏首屈一指的顶级名门,请来的保镖都是曾经在欧洲大杀四方的狠角色!薛亦非,我想知道童家给你多少钱,你竟然给他做保镖?” 对面的光头汉子憨憨一笑,“李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不过是童先生的管家,干的也是杂活儿,也只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不是什么狠角色!” 童昊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就好像眼前的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李简呵呵一笑,苦恼的挠了挠头。 “难不成是我认错了人?不能吧!你们两个长得也太像了!” 说话间,李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突然起手,一道白光瞬间打出,直扑对面光头汉子的面门。 “五雷符!” 砰! 五雷符刚甩出去还没有闪出光芒,一个浓烟便从秃头汉子的掌心中升起。 崔廉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在李简甩出五雷符的时,对方是直接拿手去抓的,甚至在其未被引动之前便将其一把捏爆。无论是肉体强度还是时机的把握,都恰到好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薛亦非脸上依旧挂着憨憨的笑容,“李先生,这整个院子都是木质结构,你这动雷动火德很容易崩溅火星,万一把主人家的房子给烧了,我就没办法交差了呀!” 李简也不搭话,回头看向童昊,“你的管家出门打死人比捏死一只鸟还容易,你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就不怕晚上的脖子被人扭断了吗?” “怎么会啊?薛大哥与我可是刎颈之交,若是没有他在,我恐怕还真睡不安生!毕竟,总是有些人想要捞些偏门,挣点快钱啊!”童昊的话音在雅致的茶室里回荡,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绑架你?”李简笑了,“那那帮人得多不开眼!凭你爷爷还有你老子打下的那份基业,他们敢绑你,第二天全家九族以内的亲戚祖坟都得被人刨了!你这话一点也不好笑!” “本来就不好笑啊!”童昊耸了耸肩,“对了,你想让我教这个小姑娘点什么?” 李简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你们有钱人的脑子都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吗?你是会画一道的大宗师,自然是要找你过来学画画,那不成是要让你教她画春宫图啊!” 噗! 一直沉默看戏的张宁宁猛的将水喷了出来,看向李简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怪异。 这话,总是有点和正常人不一样。 童昊也尬住了,过了好久才勉强的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 “啊嗯,这个,有道理!” 张宁宁都惊了! 这叫有道理? 这怎么可能有道理啊? 正常的漫画家和画里番的漫画家是一个概念吗? 好像是差不多,毕竟画什么不是画? 好像有点跑偏了! 一个茶具都用几十万的存在怎么可能是画春宫图的呢? 这还有道理! 李简站起身来绕到童昊的身后,满意的拍了拍童昊的肩膀。 “还是你懂我啊!我先告诉你一下啊,我这个女弟子别看是个姑娘家家的,但是有些事情做的颇为大条,一些需要比较细致的东西!尤其是眼力和准头!这个东西啊我实在拿它不准,就教给你了!” 童昊苦笑的摇了摇头,“哪有你这么做师父的,徒弟进门儿了,教了一些有的没的就当甩手掌柜,这可还行?” “为啥不行!”李简言语间说得格外理直气壮,“我们这一脉一向都是这样,师父引进门修行靠个人!师父能教授的无非是经验和教训,能不能真的能领悟参透?那全得靠社会的经历!就和你似的,你家那么大个企业,你不去管,你跑到这来画画,这能说是你爹没教你经商吗?” 童昊又是一阵失笑,“好了,你那些歪理我实在说不过你!东跨院一会儿我让人帮你收拾收拾,你们三个就暂时先住在那吧!吃的喝的直接跟我说,我到时候准备也就是了!” 童昊的安排周到而迅速,仿佛早已预料到李简会来自己这住一样。东跨院很快被打扫出来,清幽雅致,自成一体,倒是个适合暂居和静修的地方。 李简连声谢谢都没有说上一声,便带着崔廉和张宁宁去了东跨院。 李简三人刚走,薛亦非就突然收拢起了憨厚的笑容,整张脸陡然变得冷峻非常,两只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 “少爷,真的要留这三个人在咱们这住吗?尤其是那个李简,他…” 童昊一笑,“他要住就由着他去住。他提什么要求你满足也就是了!” “可他…” 童昊摆了摆手,“他虽然嘴有点刁,但是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对了,老爷最近回来?。” “老爷和夫人这两天就会回了,集团那边大小姐管理的也十分有序,整体来说没有什么需要少爷您操心的事了。”薛亦非恭敬的回道。 “老爸和老妈最近要回来?嘶!不正常啊!”童昊微微皱眉,“你打听清楚了吗?他们因为什么要回来?” 薛亦非摇了摇头,“这个不大清楚,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去查!” “也好!”童昊这下眼睛,揉了揉发紧的鼻梁。“公司那边有雪儿去照顾我并不担心,最近玉儿都在外面鬼混什么?你知道吗?” 薛亦非脸上闪过一丝难色,嘴上一张一合,不知如何开口。 童昊见此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冰冷。 “难不成她还在和那个小子纠缠不清?” 薛亦非苦笑,“少爷,您是知道二小姐的,她从小率性惯了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大概是新鲜感上来了,所以才会…” “新鲜感,率性?她这样的脑子能生在我们童家实在是个奇迹!那个小子是什么货色你我可都把底儿都给他查透透的了,那样的东西还想当我的妹夫?真以为我没有三分泥火气吗?”童昊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怒意,“你下去给我办件事,把那个丫头的卡都给我冻结了,然后告诉那丫头明天让她滚过来一趟!要不然,就别想再有钱花了!” “是!”薛亦非犹豫了一下,道:“少爷你也是知道二小姐的,万一让他知道你停掉了她的卡,她可是会来闹的!” “闹?我还怕她不闹呢?”童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东跨院的那位既然来我这白吃白住,总得要付出点什么吧!我们童家虽然不缺钱,但也没有傻到白往外撒钱!总得让他干点活儿吧!” “少爷的意思是…” “你懂的!” 第468章 童家二小姐童玉 俗话说,辈辈开荒不如十年寒窗,十年寒窗不如三代经商,三代经商抵不过祖上扛枪。 巧了,童家不仅是三代从商,更是祖上扛枪。不仅祖上扛枪,现在更是辈辈扛枪。 童昊的高祖父是清末的民营企业家,建学校造工厂,支持抗倭,其六个子女中有四人都牺牲在了抗倭第一线,余下二人中一个虽然活了下来,但也在战场上变成了残疾,失去了生育能力。 似乎是为了牢记这份由子女们的鲜血铸成的荣光,童家每一代人都有参军入伍的经历,童昊更是如此。 也是靠着祖辈的荫庇,童家在建国之后,尤其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风口上一路崛起,最终成为了京城最为显赫的百大家族之一。 不过和一些通过金融地产崛起来的其他家族不同,童家的基本盘竟是最不易获利的农业。 虽然后续又陆续开发了金融、电力、娱乐、教育等多个领域,但在农业的投入始终都是最大的。 原本张宁宁和崔廉以为这个四合院是童昊租赁的别居,可没想到李简告诉他们,这个四合院是童昊若干私产中一处。 这个结果,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一处四合院的价值就完全不可估量了,童昊究竟多有钱,完全是两人无法想象的。 两人也彻底理解为什么李简敢那么厚脸皮的蹭人家的房子去住,还要白吃白喝白拿。 毕竟人家真的不缺钱! 虽然是客房,但是童昊的装修依旧十分考究,所用的床被枕头更是优中选优,就算是张宁宁那种十分认床的人,第一晚依旧睡的很香。 清晨,崔廉和张宁宁刚起,李简还在呼呼大睡不知天地为何物,一阵急促的砸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嗯?”李简豁然惊醒,脸上挂满了困意和不可遏制的怒意,“玛德,童家这是破产了吗?债主闯上门来了?真特么晦气!” “师父,似乎是有人来找童前辈!”崔廉道。 “哈?”李简随便披了件衣服,蹬着拖鞋走出房间,“这才几点钟啊,就过来找人,是天塌了吗?” “师父…”崔廉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现在已经快8:30了,不算早了!” “靠!我平时都9:00起,8:30是什么鬼?”李简骂道,目光扫了一眼,“张宁宁人呢?” “师兄去化妆了!说女孩子不化妆是没办法见人的!”崔廉苦笑道。 李简撇了撇嘴,“她还化妆,就她那点技术化的跟鬼一样!得了,你跟我过去看看,童昊是被那个天杀的家伙杀上门来了!” 两人刚穿的好,走到前院就听到了一声极为不耐烦的娇喝。 “你凭什么停掉我的卡?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是大姐和爸妈的钱,你凭什么停掉我的卡?” 紧跟着就传来了童昊的冷哼。 “你都说了你的钱是你大姐和咱爸妈的钱,有钱花是因为他们愿意给你花,不给你钱你又能怎么样?” “我问过大姐了,大姐没说要停掉我的卡,一定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你能怎么样?我告诉你,童玉。你的钱你给自己花,我什么话都不说,但是你要敢把钱给某些不三不四的人花。我告诉你,咱们童家也做慈善的不假,但是不是让人去坑骗的。”童昊道。 “凡懿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哥,你不能带有色眼镜去看人家好吗?” 李简和崔廉将衣服都整理的足够整洁,蹑手蹑脚的溜到正房的门口,通过一条窄缝向里看着。 只见童昊眼前站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张牙舞爪的少女。这个女孩儿虽然年纪很小,但身材已经发育到了极致,说一声前凸后翘,盘柳细腰都不为过。 从童昊话上来看,这个女孩正是他的亲妹妹童玉。 此刻,童玉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上此刻涨得通红,精心打理的卷发也因激烈的动作散乱了几缕。 屋内,童昊有意识的向门外扫了一眼,随后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浅笑声音也立马拔高了起来。 “我告诉你童玉,咱们童家挣的钱那可是一颗粮食一颗粮食攒下来的,那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需要无数个日夜悉心呵护庄稼种出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可是咱们的家训,你为了一个手脚齐全,不知劳作的男人随意挥霍,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不许你这么说凡懿!”童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极度的委屈,“他不是不知劳作,他只是…不管怎么说,他对我很好!” “笑死!”童昊发出一声极短促的嗤笑,那笑声里的讥诮和失望浓得化不开,“他对你很好,问题是他对你好,他花的是你的钱不是他的钱呀!他是没手还是没脚啊?他为啥不自己挣钱去呢?” 李简和崔廉在门外听得津津有味,崔廉还小声嘀咕,“师父,听起来童前辈的妹妹好像遇人不淑啊?” “呵呵,这不明摆着嘛!”李简翻了个白眼,“典型的傻白甜被小白脸忽悠瘸了。啧啧,这种事没想到还现实中还真有!一般地主家是很少能生出脑子不大好的子孙的,大概率是童家抱孩子的手抱差了!得了天色还早,我回去补觉了!” 李简说着打着哈欠刚要转身离开,眼前就猛然卷起一阵清风,薛亦非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满脸的憨笑。 “哟,这不是李先生吗?你起的这么早啊,我正准备把早饭给您送过去呢!” 薛亦非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屋里屋外都能听得极为清楚。 李简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比吃了死蛤蟆还要难看。 “孙贼,你们俩挺会玩儿啊,敢算计老子!” 薛亦非一笑,“这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只不过是刚巧过来!” “你咋不蹲在草丛里拉屎呢?还刚过来?不怕一个屁把裤子崩碎了?操!”李简咬牙切齿。 屋里,童昊赶紧向童玉使了个眼色,警告她不要继续说下去,随后立刻整理衣服假装刚知道一样一脸温和的走了出去。 “李简,你怎么来了?我这头刚准备好早饭,正准备叫你过去吃呢!” 李简强行挤出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什么,我要说我就是早起了一会儿,出来找厕所迷路了,你信吗?” “我信!” “好!”李简一笑,“我突然不想上厕所了,我要回去睡觉!” 李简转身要走,却被童昊一把抓住,“哎来都来了,我这刚好泡了一壶好茶,清晨喝点茶,头清目明,来一杯吧!” “不用了,谢谢!” 李简狠狠往回拽了拽胳膊,但童昊那只平常画画用的那只手却如同铁钳一样,李简硬拉了好几次都没撤回了。 李简脸上顿时一沉,将声音压到极低,“童昊,你小子敢他妈算计老子!你故意的吧!” “你来我这都白吃白住白拿东西了!总得给我干点活吧?”童昊一脸微笑。 “我啥时候白拿你东西了!”李简发怒。 “那我书房里的那方黄河澄泥砚哪去了?”童昊说着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奸诈,“你说那个东西会不会现在就在张小姐的行李里?” 李简后槽牙咬得嘎嘣嘣乱响,“你个混蛋,你敢给老子栽赃?” 童昊没有回答,而是将李简往怀里一拉。 “你只要替我完成这事,那个砚台我就送你了。” 李简眼睛顿时一亮,习惯性摸了摸嘴角,并未流下来的口水。 “你…确定?”李简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怀疑。 “君子一言。”童昊笑意加深,手上力道却松了些,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帮我搞定这小祖宗,让她脑子清醒点,别被什么阿猫阿狗骗得团团转,那方澄泥砚就是你的。我童昊什么时候亏待过朋友?” “呸!谁跟你是朋友?你这是讹诈!是胁迫!”李简嘴上骂骂咧咧,但身体明显没那么抗拒了,被童昊半推半就地拽着往屋里走。 一旁的崔廉看得目瞪口呆,师父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刚才还一副要跟童前辈拼命的架势,现在被个砚台就收买了? 他连忙跟上,心里对师父的“原则底线”又有了新的认知。 当然他并不清楚,一方黄河澄泥砚至少能卖上个好几万的价格,像童昊这样的主儿,其拥有的黄河澄泥只会更贵,绝对不会更低。 屋里,童玉看着自己哥哥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地进来,还嘀嘀咕咕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耐烦。她正为卡被停的事怒火中烧,没心思管这些闲人。 “哥!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我的卡!”童玉跺着脚,精心描绘的眼线都有些花了。 童昊没理她,反而热情地把李简推到前面,清了清嗓子,“玉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旁的这位啊叫李简。这位可不一般。这位是天师府出身,是天师府藏经阁的传经长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袖清风,李景言,李真人就是他了!” 第469章 这才叫真爱 童玉斜了李简一眼,微微蹙起眉头,十八九岁正是藏不住情绪的年纪,不耐烦的心思全部都刻在脸上。 童昊微微挑眉,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童玉,你在那站着干什么过来叫人啊?家里是怎么教你的?来客人了,你就在这里摆谱?” 李简赶紧打着哈哈,“只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罢了,进了社会,挨上几顿毒打这性子自然就会转回来!你也不用太担心!” 李简这番话看似解围,实则火上浇油,句句带钩儿,字字带刺儿。 童玉一听,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刚想反驳,却被童昊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李真人不跟你计较是他的气度,但你该有的礼数不能废!”童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叫人!” 童玉气得胸口起伏,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股委屈和愤怒交织的戾气,她咬着下唇,极其不情愿地对着李简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李…真人。” 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李简假装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身就绕过童玉坐在了童昊经常坐的主位上。 “唉,我说童昊啊,你你一个画画的艺术家,家里应该是清静非常的,怎么今天一大早晨吵吵巴火的!是出了什么闹天的事儿吗?” 童昊假装苦笑,“没什么,就是处理了一点家事!” “家事儿?”李简故作惊讶就好像刚知道这件事一样,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童玉的身上,“不会是你这女娃惹你哥哥生气了吧!你哥哥可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就算是遇到沿途的乞丐也会施舍两三张红票子的!能让他这样的善人如此发怒,看来是你这女娃子不规矩了!” 童玉眉头紧锁面上的不悦更加浓郁,不过碍于童昊在旁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将头扭到了一边。 童昊顺势接话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小妹有些遇人不淑罢了!现在的女孩家有些人也不知是怎的,总是眼力不大行啊。” “哟!”李简皱起眉,缩起了脖子,那架势就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奇事一般,“我看令妹长的是冰雪聪明不像是个蠢笨的人,怎么会被人所蒙骗,不会是你这哥哥识人不明,错怪了好人啊?”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着红脸一个着白脸,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冷嘲热讽。 童昊口中是道不尽的委屈,李简则是各式各样的惊讶和苦口婆心。 童玉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这话里有话全是指桑骂槐的话。 听到一半终于归是忍受不住勃然大怒道,“大哥,你太过分了。凡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男朋友,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必和外人一起诋毁他!” “诋毁?我哪句话诋毁他了!我是指名道姓了,还是出言无状了!”童昊将脸一沉,整张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就像是个素面修罗一样,看得人极为胆寒。 童玉恨恨的哼的一声,目光一转落在李简的身上,“你个臭道士如果没有你,我大哥压根不会那么讨厌凡懿!你们这些当道士的都一样,除了坑蒙拐骗就是蛊惑人心,也不知道你们究竟给我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李简微微点头,拿起旁边的茶盏,轻轻抿上一口,茶水有些凉,刚喝进口就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臭道士!哦,就是这个!你大哥讨厌他关我什么事,我昨天才来的,你哪只耳朵听是我蛊惑你大哥的?小姑娘年纪不大挺会栽赃啊!你家家教就是这样吗?我看你大哥也不是这样啊,你岂不是不是你家亲生的,脑子又笨又蠢,还特么怂!你没事往我这头引什么火,你有胆你刚你大哥去!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是软柿子?还是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儿?再说了有钱又能怎样,那是你家的又不是你的!你狂什么?你看看哪个大家族的大小姐不是自力更生出去赚钱的?有几个是啃老,拿家里的钱在外面养小白脸的?” “你…” 童玉刚要开口回怼,李简猛然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砸,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落在了童玉的身上。 童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整张脸都要跌进尘埃里抬都抬不起来。 “你大哥是心疼妹妹的,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我不一样,我就是来做客!你家里人不想教育你,我就替他们教育教育你!趴好了!” 咚! 李简直接轻轻的茶盏上一扣,那股透射出来的威压更浓厚了几重,童玉连吭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 童昊在一旁看着,眼中流出几分心疼,刚要开口求情,李简一个“你别管”的眼神就甩了过来。 过了五分钟。 客厅里始终都是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说话,童玉被威压老老实实的压在地上,整张俏脸都被羞愤鼓胀的通红。 李简整整喝了半壶的茶水,呛的只打饱嗝,看了看外面天光正明,李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点手将崔廉叫了进来。 “师父!” 李简指了指之地上趴得越发瓷实的童玉冷哼道:“崔廉啊,为师告诉你啊,永远都不要拿自己父辈亲戚的荣光当做自己的能力!因为靠山山崩靠水水流,人是最靠不住的,如果自己不奋发图强向内寻求力量,只顾向外苛求他人为自己付出,那么等那个被依靠的家伙土崩瓦解之后,那这个废物就也会如同寄生虫一样的家伙一点一点的变成碎渣!懂吗?” 崔廉点了点头,“弟子受教了!” 李简的话说的声音并不小。施加威压的时候更没有堵塞童玉的听力,所以这些字都一字不落的通通落进了童玉的耳中。 “咳……”李简终于放下了喝空的茶盏,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踱步到童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丫头,趴着舒服吗?”李简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懒散,甚至还带着点戏谑,“这地板看着挺贵的,也不知道抗不抗压,别给你压裂了还得赔。” 童玉羞愤欲绝,屈辱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涌,却在那股无形的威压下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更别提反驳了。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李简蹲下身,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嘴角始终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说好听点叫备受宠爱。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从小缺锌,长大缺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左脸欠抽,右脸欠踹,属驴的欠打,属黄瓜的欠拍!你,但凡长点脑子,你现在会趴在这吗?我告诉你,不要看表面现象,表面现象能决定点啥?人都是会装的,不会装的都他妈死了,要么是蠢死的,要么是笨死的,你就是又蠢又笨的!我告诉你小丫头你要下回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就不只是让你趴着这么简单了!” 说着李简单手向上一抬,弥漫在整个空间内的威压瞬间消却于无,童玉被压弯脊背终于得到了松弛,整个人都趴在地板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童玉微微抬起脑袋瞪着一双水汪汪衬满泪水与兴奋的眼睛,愤怒地凝视着李简,嘴唇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可人之感。 “怎么的,你不忿啊!”李简笑了。 “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童玉发狠道。 李简掏了掏耳朵站起来,看了看童昊,“你妹妹敢威胁老子?她怎么敢的?” 童昊失笑,“那是我们家最小的,所以无论是我爹妈还是我跟妹妹都比较宠她,所以她多少有点骄纵了!” 李简撅了撅嘴,轻轻拍了拍童昊的肩膀,“就这么告诉你,太过于娇生惯养有时候是容易把人养傻的!如果她不是你妹妹的话,我早就抽她了!我这个人很少打女人的,朋友的妹妹自然也不可能上手了!她养的那个小白脸叫什么名字来着?” “凡懿!”童昊道。 “你知道那小子家住哪吗?”李简问道。 童玉眉头顿时一抽,面露惊恐的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简斜了她一眼,“你说呢?刚才你们俩在这吵架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偷听呢,你不是说他特别爱你,对你特别好吗?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夫妻一体,虽然你们没有领证结婚,但是至少算是预备役吧!既然我不能抽你,但是我可以让他替你受过呀!你觉得有道理没有?” 童玉连忙叫道,“打架是犯法的!故意伤害更是犯罪!你要敢动他,我就立刻报警!” 李简挖了挖鼻孔,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童玉。 “你脑子是不是瓦特掉了?你哥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画的人物、动物都能短暂活过来,那种奇迹你没见过吗?再说了,我刚才让你趴在地上的时候,我碰你了吗?我知道打架和故意伤害是违法的,但那也得要证据对吧?我只要不碰她,我就让她在马路上趴着让走过的行人反复的去看她做那种行为艺术,你能奈我何!我不找你的麻烦,不代表我不找他的麻烦!他不是爱你吗?那就替你受过!这才叫真爱!” 第470章 领域压制 童玉彻底慌了。 在她印象中凡懿可是一个极为好面子的人,如果让他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像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不能动弹,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社死也是死,甚至会比死更难受。 童玉咬牙,“你要敢动他,我童家绝对会和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李简笑了,一股无形的威压再次落下,将童玉整个人彻底禁锢在原地,那一双蹬在脚上的高跟鞋,脆弱的高跟在这股威压下发出阵阵颤鸣。 “童家?你能代表你的家族吗?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你的家族?是因为你足够蠢,足够没脑子足够不考虑后果吗?跟我不死不休?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敢这么威胁我?你的脑子不好使就不要把你的智商下限提高到你们家族的水平!自己丢脸也就罢了,不要把家人都牵连进去!你家老爷子岁数不小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不要让他死不瞑目,知道吗?威胁我,你以为我是被人吓大的!” 童昊无奈的叹了口气,“凡懿他不是我们童家的人,他出现任何的危险都与我童家无关!” “大哥?” 童玉惊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一直骄纵她的哥哥竟然会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 “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和凡懿来往了,你们不要伤害他!” “哎哎哎!”李简闪到兄妹两人中间,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没搞明白点什么东西啊?” “什么?”童玉愣了。 李简笑了,“我找的是你的麻烦,凡懿是因为你对我不恭敬,所以才遭了牵连!你大哥同意不让我搞他,我就不搞他了,凭什么呀?” “凭…”童玉一声语塞。 “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你大哥是拦不住我!我告诉你,就算你把童家所有的资源都拿出来搞我,我都能把那小子玩死你信不信?” 李简脸色瞬间变得冷漠,语气却依旧轻佻且玩味。 “我告诉你,我想报复的人就没有能够躲过我的报复的!人总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点代价才行!爱情恰是因为鲜血淋漓才变得美好!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就是消灭你与你何干?” “你敢!你敢动他一下,我…我就跟你拼了!”童玉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破了音,但很快又变成楚楚可怜的哀求,“对不起啊,李真人,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要伤害他好吗?” “聒噪。”李简掏了掏耳朵,满脸嫌弃,“吵得人脑仁疼,崔廉!” “师父!”一直屏息凝神在门外候着的崔廉立刻应声进门,垂手肃立。 “今天起的挺早的,咱们也没事干,现在就出门找点乐子去!”李简打着哈欠道。 说着便背负着双手向外走去,崔廉紧随其后,不离左右。 童玉被禁锢在原地,无力的看着李简越行越远的背影,急切的想要跳起,可是双腿死死的钉在地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哭出泪来。 最后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到童昊的身上,“大哥,你帮帮我!凡懿他是无罪的呀!” 童昊假装无力的叹气,“玉儿啊,不是大哥不帮你,而是这个李简他的修为和实力太强大了,远非我能够比拟的!这家伙的修行圈中颇有凶名,一向睚眦必报,我虽然对凡懿有所微词,但我完全没有必要要借刀杀人啊!我是劝不住李简的,都怪你,我让你对人家客气一点,你为什么要骂人家呢?” 童玉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我不是不知道吗?” 童昊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知者无畏,但从来不代表无知者无罪!祸从口出,你能有如今的境遇,全是因为你是童家的女儿,一旦拨开了童家子女的这个身份,像李简这样,即许你教训的人只会更多,不会减少!哎,凡懿也可怜啊!至于他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啊?” 李简带着崔廉大摇大摆的走出四合院,站在胡同口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师父,我们真的要找那个小白脸儿去教训他?”崔廉小声问道。 李简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两根手指就抽在了崔廉的脑袋上。 “你没听那小丫头说吗?我一旦真的动了那小子她就要和我不死不休。” 崔廉揉着头上鼓起来的大包幽怨的看着李简,“师父你不是说你不怕她找你麻烦吗?” “我是不怕,但是没必要沾染麻烦!”李简狠狠的白了崔廉一眼,“你少给我装傻,你那脑子也是挺精明的,在我眼前装没什么屁用!你别忘了我这次来京城是干什么?是替你们找晋升自己手段的帮手的!不是来找麻烦的!一个几十万块钱的黄河澄泥砚就让我惹上一个白痴,我疯了?” “那师父我们现在应该去哪?”崔廉问。 “法院!”李简道。 “法院?” “没错,我要找的那个嘴皮子贼溜的人一会儿就要到法院去喽!”李简说着如忍不住一笑。 上午9:30,法院的大门大开着,两只威武的獬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耸的台阶上点缀着稀疏的人影。 反映这栋建筑虽是个死物,但是稍稍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极为恐怖的压迫感。威压从头顶灌入脚心,将人的双腿恨不得禁锢在原地,只是在其阴影中一走一过,心口就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所谓的敬畏之心。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真实可触。 李简已经通过门户网站预约了上午的一场庭审的旁听,两人先后刷了身份证,便顺利通过安检进入法院的高墙,顺着稀疏的人流来到一处法庭。 上午9:45,民事审判庭第x庭。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旧纸张的味道,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与紧张。 深棕色的审判席高踞其上,国徽悬于正中央,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严。 旁听席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大多是面无表情或带着几分好奇。 李简和崔廉选择在一个角落坐下,这里离审判前有一段距离,看那也不是全面,但足够可以听清,前排的人更能够好好的将两人埋藏在评审席里,不容易轻易的被人发现。 刚一落座,崔廉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师父,这地方…我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丝丝难受呢?” 那股无处不在的威压并非针对个人修为,而是源于法律本身的神圣与秩序,对习惯自由甚至凌驾规则的修士而言,这种被规则全方位笼罩的感觉尤为膈应,仿佛连呼吸都沉滞了几分。 “这就是势!”李简淡道,“修行者修行的是炁,炁本身是一种能量,能量在积存到一定的程度作用于物体之上必会产生动能和势!势会形成一种趋向,决定某些规则的运行,如果在一定范围内出现了有高度指向性的势和相对指向性的规则,那这个范围便可以称之为领域!当这种势出现在人身上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其称之为气场!法院是公正真相的所在,所以它自带天地正气,正气浓厚到一定程度就是会产生一种领域。你之所以会感受到压制,是因为你现在身处于一个器物的领域之内。” 崔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师父是不是到了圣人那个级别,人就能够产生像这样一定的气场!” 李简一笑,“并非如此啊,只要你将某一个大到精研到极致,无论你是何修为,你都可以在自己的周围构建出这里气息高度相似的领域!但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因为你的路还有很长的时间要走,急于求成是没好处的。修行的道路,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常理!” 李简说完便将目光落到了场内,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法庭,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被告席上,准确来说是被告席上的那名律师。 书记员宣告法庭纪律后,审判长敲响法槌,威严且肃穆的开口道:“现在开庭。请原告及其代理人陈述诉讼请求、事实与理由。” 原告席上站起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神情严肃,开始条理清晰地陈述一桩涉及商业合同违约的纠纷。他的声音平稳有力,但略显刻板,引用的法条精准却缺乏某种穿透力。 李简听得有些百无聊赖,手指敲击的频率快了些。 被告席的律师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合身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第一颗扣子。此刻,正低头快速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眉头微蹙,似乎在捕捉对方陈述中的每一个细微破绽。 李简看着那名律师,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啧啧啧,几年不见了,这小子还真的混得有些人模狗样了!不过想来也是他修行的大道与律师这个职业还莫名的挺契合的哩!” 第471章 你是一个正义的律师 整场案件审判维持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整个过程并没有多么跌宕起伏,甚至没什么悬念,被告的那名三十多岁的年轻律师倚靠自己卓越的口才,谨慎的的辩驳和对于法律规章的熟悉,几乎是以一种很轻松的姿态拿下了整场审判的裁决。 不仅驳回了原告的诉求,甚至还为自己的辩护人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好处。 随着法庭审理散场,李简领着崔廉悄悄的从后门溜走,在法院门外静候了一阵,就等到了那名年轻的律师。 这名年轻的律师行色匆匆,温和的与自己的辩护人交谈了几句,就跨上法院门口一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离去。 “走,跟上!”李简道。 “是那个律师还是那个被告?”崔廉问。 “自然是那个律师了!”李简一笑。 两人各自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悄咪咪的跟在那名律师的身后。那律师走的很急,破旧的二手自行车不断的吱呀作响,但依旧骑的整辆车呼呼作风。 崔廉卖力的蹬着身下的共享单车,这辆共享单车很新,骑行起来无比的顺畅,轻轻一动便能滑行很远的距离。 可崔廉却惊奇的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的努力蹬着车子都没办法跟上前方那个律师的节奏,更追不上。 那律师似乎浑然不觉被跟踪,骑得飞快,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老街。 道路两旁是参天的梧桐,枝叶繁茂,阳光只能斑驳地洒落下来。破车的吱呀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李简和崔廉也不疑有他,连忙拐弯,一同钻进了老街。 然而等两人进入老街之后,原本吱呀作响的怪音彻底安静下来,前方的律师更是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师父,咱们跟丢了!”崔廉皱眉。 李简掏了掏耳朵,目光往旁边的一条胡同扫了一眼,“没跟丢,只是人躲了起来罢了!别躲了啊,我知道你在那出来吧!” 话音刚落拐角的胡同里再次传来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吱呀作响的怪音,那名律师推着车子走了出来,脸上没有惊惶,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目光锐利地穿透稀疏的行人,精准地落在了十几米外的李简和崔廉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那律师就不禁皱眉,“李简?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呢?”李简一笑,“孟佑堂好久不见啊!” 孟佑堂撇了撇嘴,“明明刚结束一个案子怎么就会如此晦气的碰见了你!真是倒霉!” 10分钟后,李简和崔廉跟随孟佑堂来到了一处低矮的二层小楼,这栋小楼二层是个药店, 二楼则是孟佑堂的律师事务所。 说是律师事务所,其实只不过是孟佑堂租的一间两居室,一间用来办公,另一间则用来住宿,整个空间只有不到四十平的大小,比李简在代北的心理咨询事务所还要小上不少,而且更为寒酸简陋。 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纸张的气味立刻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堆起如同小山一样的各式卷宗,孟佑堂那张不过一平多一点大小的桌子就像是被淹没在卷宗海洋里的孤岛。 似乎是为了节省空间,孟佑堂的办公桌并没有配备上一张合适的办公桌也悬而在只得则是一把简陋的凳子,就连客户用来咨询的沙发周围也堆满了各式文件。 “你这屋子未免有些太小了吧,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你是咋干下去的?”李简嫌弃的在鼻子前扇了扇。 孟佑堂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抖了抖,挂在门口简陋的衣架上。 “我干的是法律援助,我的客户都是一些贫苦的可怜人自然没有多少的回报可以供给我换一个更大一点的办公室!” 孟佑堂拿起放置在卷宗堆上的一个大茶缸,到饮水机那边接了满满一大缸凉水,咕咚咕咚的便灌下了去。 说是个饮水机,实际上就是一桶饮用水上面插了一个塑料的抽水泵。 “我挣的都是良心钱,自然不可能富贵!就算这样对于我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孟佑堂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的跨过中间的值,对坐现在那张简易的凳子上将办公电脑重新支起,点开一份又一份文件,开始敲敲打打起来。 过了好久啊才抬起头来看向李简。 “对了,你不在代北待着你跑到京城来干什么?还有为什么呀要过来找我呢?” 李简来到沙发前将一堆堆放在沙发上的卷宗抱起丢到一边,挑了一个勉强能容纳自己臀部的狭小空间,艰难的挤坐进去。 “没啥,就是来看看你!” 孟佑堂一直看电脑屏幕,听到李简的回答,下意识的冷哼了一声。 “既然已经来看过了,那就请回吧,我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如果一定是有事儿要说的话,那就按市场价格给予我咨询费之后再开始谈吧!” “你就差这点钱吗?”李简笑了。 孟佑堂微微按了按电脑屏幕,“对于求助是百姓我不会在意这点钱的,但是对于你,我不认为你会少这几百块钱的咨询费的!” 李简耸了耸肩,一把拉过崔廉往孟佑堂的方向推了推。 “这个孩子叫崔廉是我的徒弟!” “哦!”孟佑堂应了一声没有抬头,依旧继续低头工作。 李简也没在意,向崔廉介绍,“这位孟律师全名叫孟佑堂,是亚圣孟子的后人!是儒家当代诸子中最擅长于礼法的一位!打今儿起两个月内你就跟随着孟律师好好学习学习!明白吗?” “我没有时间替你带孩子!再说我已经不是儒家诸子之一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而已!教导后生晚辈这种事儿还是交给你们修行者来说才更为合适!门就在那边,自己走,我还有事忙,我就不送了!”孟佑堂头也没抬的说。 崔廉微微有些发愣, 求助似的看向李简,眼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一个修行鬼道又辅修符箓阵法的崔廉,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办法与儒家宣传的那套相契合。 李简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随意的在沙发上拿起一份卷宗,瞥了几眼。 “《汉书·艺文志》中记载了先秦百家学派的起源,说:‘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班固这么认为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并不全对,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于儒家和法家的出处!儒家最早信奉的是周礼,而周礼便是最早的法律集成,所以说法家出自于儒家,儒学自有法学的根苗!修儒即是修法,只不过是因为后世之人所求不同,故此才衍生出诸多枝节,故有儒法之分!” 李简继续道: “所谓符箓便是以自身之气为引,勾动天地炁,制定规则并运用规则的一种形式。而阵法则是将诸多规则凝结成为系统将之运行达成某种目的!而最早将运用法则融汇于自身学说的流派便是儒家学派,最早制定具体规则的也是儒家学派,而根流便是周礼!如果你想要让自己的符箓阵法知道能够走得更远就必须要学会儒家对于法的要义!这位孟律师恰是能够引导你能够走得更远的导师!” 孟佑堂敲击键盘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李简,脸上那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审视和冰冷的疏离。 “李简,”孟佑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在狭小、堆满卷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收起你那套似是而非的‘寻根溯源’吧。班固的《汉志》不过是后世的一家之言,儒法分流自有其历史经纬,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混淆的?你的诡辩和经典能力论当今天下,你独步第一,无人敢称第二!这个孩子是谁对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已经退出修行界多年早已经不想管那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当一个普通的律师伸张正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的才对。” “清楚,清楚!”李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致的望着孟佑堂。“孟律,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你想要过安稳的日子我也想要,但是有些人他们并不想让咱们过得安稳,所以我们只能被动反击!夫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给予一下宵小回击而已。” 孟佑堂不觉发笑,“你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说别人是宵小,但是你比一般人都厚颜无耻!你让我怎么信你?” “因为我相信你,你是一个正义的律师!你是清楚轻重的!”李简信然道。 孟佑堂微微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所作所为并非奢求,而是为公!” 第472章 激将孟佑堂 “你能为什么公事!我说过我已不在修行界多年,更与神管局没了多少联系!你爱找谁找谁去,不要过来找我!” 孟佑堂说罢便继续开始工作,十根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每一个敲击音都如同一个飞起的音节。 “横渠先生曾经有四句话为天下读书人之楷模。‘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既然已经是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习学往圣法度以正绝学,为何不愿意将你的所学所思传递下去以开万世太平呢?”李简缓缓道。 孟佑堂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唇微微开始颤抖,后槽牙隐隐发力,让嘴部悄然的闭合拧成一块。 “闭嘴!” 孟佑堂咬牙道。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笑话!”李简继续喋喋不休,“如今世风日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凭你的本事,凭你口中的三寸不烂之舌,什么挣钱的路是你搞不到手?单说律师这行,只要你昧着点良心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揣进你的怀里,可是你非得要固守着你内心的那份操守,将你自己牢牢困在这尺寸之地!为什么?为的不过就是你心中那份名为公平正义的宏愿吗?所有人都希望公平正义,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正义,你如此坚守你也知道这个事情终究无法实现,但你依然这么做了!你只不过是在证明你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公平正义。” “闭嘴!”孟佑堂再度咬牙道,只不过这次他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忍不住的发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干这个挣不到多少钱的援助律师!除了为了你心中所谓的理想之外,就是因为你心中有愧!当年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自以为自己的眼睛就是尺,那个男孩儿也就不会死!你就是在躲!堂堂当代儒家诸子之一,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偏见擅加指责,从而草菅人命。你以为你离开了修行圈?曾经那些就随着你金盆洗手而烟消云散了,我告诉你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就是个腐儒,只会拿正大光明的借口掩盖自己过错的腐儒!” “你闭嘴!” 孟佑堂猛然大吼,以自身为中心,一股强悍的刚锋瞬间向四周席卷开来,卷的整屋子里的案卷的扉页哗啦啦直响。数不尽的纸片随风飘扬向四外撞击而去,单薄的纸张砸在墙壁上如同瓮锤凿地一样发出隆隆的巨响。 随着这声怒吼,其体内压制的修为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始攀升,直至灌入登堂圆满方才停下。 “李简,你过了!这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孟佑堂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两只眼睛绽放出幽蓝的光芒,口中发出的声音也甚为广大浩瀚,令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你从入室境跌到了登堂境,你可以骗别人,但是你骗得了你自己吗?如果不是因为你道心有失,你的修为怎么会跌退?”李简嗤笑道。 “我说了,请你闭嘴!” 孟佑堂冷漠的开口声音不大,却余音绕梁,久久不绝,持续在整个房屋内不断的回荡。 李简不退让,站起身来,挺起胸膛,两只眼睛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为一个人的生死至今久久不能缅怀,那我问你,如果因为你的问题导致更多人无辜丧命,那你仅仅是困在这所牢笼之中,你又能做些什么?你说啊!” 孟佑堂眯了眯眼睛,身上爆发的气息开始逐渐变得收敛。 “我能做的只有尽我全力去救人,尽可能挽回过错!我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拥有经天纬地才能的豪杰,有些事始终是我管不了的!” “那你能管,那你为什么不管?就是准备一直困在这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当一只王八,从旁边冷眼看着一切发生吗?”李简反问。 “呼!” 孟佑堂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时,眸中的幽蓝光芒已黯淡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挣扎。 他没有再看李简,带着一种迟滞感,十指再次抚上键盘,却不再翻飞,只是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击着空格键,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李简,”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浩瀚威严,只有浓浓的倦意,“你还是走吧,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孟佑堂了,有些事我真的帮不了你。” 李简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也有看到一丝松动后的期冀。 “十二月份利国纽约要举行一场青年异人交流峰会,距离现在只有勉勉强强两个多月的时间!崔廉的孩子已经取得了出国参与峰会的资格,我希望你能够从你的大道角度上来给予他一定的指导!即使不能够给予有效的指导,我也希望他能够多和你接触,算是学习一些关于法律援助上的准则以及法律知识都是不错的选择!仅此而已!” 孟佑堂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疲惫。 “好吧,我这里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忙,他要愿意留下就让他留下吧!至于他能学到多少,我完全不能保证,你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好!”李简转头看向崔廉,“崔廉这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早出晚归一些跟随着孟律师好好学习一下,不要管他教你什么,你只要好好去学就行!有些东西彼此之间是互通的,好好学习,好好的领悟。对于你而言都必然是有一定益处的!” “是,师父!” 李简没有过多的嘱咐,只是轻轻拍了拍崔廉的肩膀,便准备甩手离开。 可刚到门口就被孟佑堂开口叫住。 “李简,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李简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仰望着简陋的门户。 “因为,我相信老孔的眼光!我14岁时他就一直夸耀你,将你视为知己,视为对手!如今他虽然不在了,但是我相信你依旧有不属于他的资质!他能引导我走出困境,那你也一定能为我的弟子再来意想不到的改变!仅此而已!” 李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老旧的门扉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办公室内,只剩下键盘单调的空格键敲击声。 哒!哒!哒! 像一颗沉重的心跳,在弥漫着未散气息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崔廉站在原地,手脚有些无处安放。空气中残留的威压和孟佑堂身上散发出的巨大疲惫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他看着那个深陷在办公椅里的背影,肩膀微微垮塌,与刚才爆发时判若两人。 “孟律……” 崔廉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不大,生怕惊扰了什么。 敲击声停顿了一瞬,随即又规律地响起。 “那边有椅子,自己搬着坐。” 孟佑堂的声音依旧沙哑,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摞旧案卷旁边,“安静待着,别吵我。有活儿干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是,孟律。” 崔廉依言搬了张吱嘎作响的木椅,在离办公桌稍远、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他尽量缩起身体,减少存在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孟佑堂身上,落在他那双重新开始在键盘上移动的手上。 那双手的动作不再像最初那样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力道,反而透着一股迟滞和沉重。指尖落键很慢,仿佛每一次敲击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 但随着字节的敲动,孟佑堂这气息开始开始波动,只不过没有之前那般如山洪爆发般的狂笑,反而转变为一股更为幽深的沉稳。 李简刚走出孟佑堂的律师事务所,之前脚步还较为缓慢,可是刚下了楼整个人就逃也似的刷了个单车便狂飙出去了一公里,找了一家商店买了一瓶水,猛猛的大灌了一口,之后便扶住路边的树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 “妈的,孟佑堂那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啊!若不是激了一下那孙子,恐怕他现在还是一个缩头王八一言不发!崔廉啊崔廉,别怪为师坑你,除了这老小子之外,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帮你提升一下你的符篆阵法的造诣!” 李简又灌了一口水,冰水似乎让他冷静了一些,但眼神里的后怕依旧清晰可见。 “哎,以后还是少跟着姓孟的在一堆儿见面儿了,激他那几下也算是有几分运气,万一让这老小子回过味儿来,我这计划可就他娘的泡汤了!” 喝完这瓶水,李简缓缓直起身,抹了把脸,努力平复着呼吸。眼神复杂地再次望向孟佑堂律师事务所的方向,喃喃道:“老孟啊,你可得好好的呀,你要再出了什么事?是儒家的传承恐怕就真的要断在这一代了!” 说着李简摸了摸心口,脸上扫过一丝怀念。 “老孔啊!你若还活着,我何必要再求别人呢?” 第473章 农家圣人 清幽幽的山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农田,清风吹拂,一股浓郁的稻香自田中洋溢而出,纵使离经远,亦可闻得。那香味不同于鲜花果品那般鲜甜只有一种醒脑的香醇,玩的让人安心,让人心静,让人止不住想要在禾下乘凉,想要在晚风的农田里甜美一睡。 穿过田中夹经的小路,可以看到一张又一张标示着实验填序号日期的牌子,一个又一个皮肤晒得黝黑,脸上写满认真与凝重的学生小心的在内串行着。 李简走在其中甚是格格不入,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与蓝白色的牛仔裤,干净的一尘不染,整张脸更是白净的透红。 李简自顾自的走过每一块田地,时不时驻足眺望田里正在忙碌的学生,他左顾右盼,久久驻足。可是从未有人抬头去看他一眼。在这些忙碌的田地中的学生眼中,他们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眼前这一株株挂满稻穗的禾苗。 一望无际的金黄稻浪,沉甸甸的稻穗谦卑地垂着头,在阳光下闪烁着丰收的饱满光泽。田间躬身劳作的年轻身影,汗水浸透了沾满泥点的衣衫,皮肤在烈日下泛着黝黑健康的油光,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不知走了多久,李简终于在一块田地的前方停下了脚步。 田中有一个老者,身着着朴素泛黄的短衫,一条三十多块钱的黑裤子上沾满了泥水的土星点,整张脸又黑且干瘦,整个身体倍显瘦小,但每一寸肌肤都绽放着晶莹的光泽。偶尔挥动起来的手掌上面布满老茧,粗糙得如同砂纸,指尖更是挂着些许黑泥。 老人家耐心的扶起一株又一株的稻穗,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轻柔地托着沉甸甸的稻穗底部,仿佛托着初生婴儿的头颈。 粗糙的指尖小心地拨开叶片,仔细检视着穗粒的饱满度、排列和色泽,偶尔捏开一两粒,将米粒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甚至凑近嗅闻。 围在他身边的年轻学生们屏息凝神,眼神专注地追随着他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们看,这个品系,穗型紧凑,粒数多,但关键看这里…” 老人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李简耳中,那是一种混合了泥土气息的、历经风霜却依旧温厚的嗓音。 学生们立刻低头,在随身携带的、同样沾着泥点的笔记本上飞快记录。 老人家直起腰,动作略显迟缓,但腰背依然挺直。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黝黑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泥痕。 这时,他浑浊却异常清亮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越过了躬身记录的学生们,落在了田埂上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李简的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没有惊讶,没有探究,只有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淡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仿佛李简的存在,与田边一株被风吹弯的稻秆,并无本质区别。 李简被这目光看得心头微微一跳,礼貌地向前鞠躬作为回敬。 过了不知多久,老人家终于带着身旁的这群学生走出了稻田,说了几句简单的嘱咐,便将身旁的学生悉数驱散,目光逐渐的再度落在了李简身上。 两人彼此相视没有说话,并排向前走着,整片农田广阔无垠,那条只能供给两人并排行走的小路显得又长又曲。 稻米的芬芳混杂着泥土的香气随着清风不断向远传播,传给人安宁祥和,给予世人最为初心的安定。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向前走着,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一处被搭建起来的临时棚子旁边。 棚子旁边有一个高大的注水桶,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盆来接了少许的水,将脸上手上的泥土洗掉,不用一点洗护用品,简单冲洗之后,并将这些泥水扬回到田地里让他们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李简在此过程中,一言不发,始终都是恭顺地跟在老人家的身后,不敢多出一言。 老人家擦了擦脸,回头看了一眼李简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么拘谨干什么,来找地方坐?我们这些地方都是一群种地的苦学生,没有什么干净的所在,你凑合的坐坐就行!” 李简微微点头,在棚子里头也没有找个凳子,直接在一块较为凸起的石头上就坐了下来。 老人家完全也没当回事儿。自顾自的接了一瓢凉水就喝了下去也寻了块石头靠着李简坐下。 “你这小子不在代北待着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李简明显是有些拘谨,“不瞒前辈,我这次是带弟子到京城寻几个提升的机会,这方才安顿了两人想到还有些时间,便过来拜访您了。” 老人家笑了笑,毫不留情的拆穿道,“谁家拜访别人是翻墙进来的?” 李简苦笑。 这里可不是什么乡下的农田,而是京城附近的一块农业大学的实验田,里面种植的每一株作物都象征着一项国家的重要机密。 既然如此,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隔老远便已经设了层层的卡哨,备足了安保,李简为了溜进来,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前辈,您参与的项目哪有普普通通的?我要想通过正规渠道进来谈何容易?为了见您,我可是冒着吃枪子儿的风险呢!” 老人家顿时失笑,整张脸笑起来如同一朵盛开的老菊与乡下的农夫并无二致。 “你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不按规矩来的,如今都这么大岁数了,都已经是身为人父了,怎么还和个毛孩子一样毛毛躁躁的呢?” 李简挠头,“不愧是圣人啊,连我已经成为父亲的事情,您都已知晓了!不瞒您说,我那孩子我一年都见不着两三次,又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我们并不算亲近!不过凭我的境遇,这也不失是一种保护啊!” “也是!”老人家点了点头,两只炯炯有神的眼中仿佛有星河在不断流转,眼中虽是望着农田,却好像是目光跨越了山海。“这次啊,你多少是有点儿自负了!利国不同于瀛国,那里更加混乱,那里的殖民者更不珍爱他们的土地。此去万里之遥,你带着那几个小家伙,如遇风险恐怕并不能全身而退呀!” 李简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异。 “听前辈的意思是您也知道这场峰会,而且也觉得这场峰会中有猫腻!” 老人家呵呵一笑,“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单就我这片田,时不时就有些心怀叵测之人溜进来,企图盗取这些天地间最珍贵的宝贝!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于公于私这些事我都应该有所了解才是!” “前辈大义,景言佩服!”李简赶紧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哼!不必那么多礼,我只不过是一个种地的老农罢了!”老人家和善的再度招呼李简坐下,“你师伯还好吗?” 李简苦笑的摇了摇头,“前辈您是清楚的。当今华夏仅存的九位圣人中只有您这一位是最容易寻觅到的!我那师伯云游四方,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日前,我曾听闻他在代北出现过,可也是听说,人我可是一眼都没看到啊!” “他是修行医术的,我是研究粮食的,他可以云游四海,可我不行,我可是离不开这土地这禾苗的!”老人家轻轻叹息一声,轻轻掸了掸头发,瞬时间便传来一阵沙沙作响,那发丝中竟然掉出了些许土渣。 传说中的圣人衣不染尘,神不外放,自由天地,运持一界,可眼前的这位农家圣人言谈举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人,若不是根熟底细的人,恐怕都不会将其他与那些恍若神话之中的人物重合在一起。 当然,在华夏很少有人会不知道这位农家圣人的存在。 毕竟许思平的名字犹如天空中最为明亮的启明星一样,世人共知。 修行界以外的人,或许会将其称之为徐老或者是徐院士,而圈内的人更习惯将其称之为禾圣。 这位徐老不仅仅是当今华夏的九位圣人之一,更是如今农家一脉的掌门人,是天下农家学子心而往之的偶像。 “前辈还是自谦了,我等晚辈可毕生追寻的便是要成为如您一般的国之大者!可惜,我等虽是有心,但是终究无力了!”李简道。 禾圣嘴角牵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满足而疲惫的弧度,喃喃低语,那声音轻得像是风拂过稻叶的沙沙声,却又清晰地烙印在凝滞的空气里。 “莫急,莫急……只要好生养着,时候到了,自然就熟了。”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李简听,说给田间的稻穗听,还是说给这片他倾注了毕生心血如同儿女般的土地听的。 禾圣笑盈盈的沉默了一会儿,“说吧,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些什么?” “不瞒前辈,这趟纽约之行晚辈不知能否可以妥善的将众位年轻人带回,所以想要求您赐一项恩典!不知可否?” 第474章 无价珍宝 “就是为了这事儿?” “正是!”李简认真道。 “那好!”禾圣缓缓站起身子,慢条斯理的走向前方的农田,“既然你开口要了,那我就把这天下最为珍贵的宝贝送给你与那些孩子们防身。” 禾圣的手指极轻地抚过那饱满的稻粒,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爱人的脸颊,随着信手缓缓拉回掌心中已然多了一缕细小的稻穗,乃是从一大朵稻穗中抽拔出来的一丛分支。 李简赶紧起身,恭敬的将这一株来之不易的稻穗接进手心,细看那只有指甲大小的穗上竟坠着二十几颗饱满稻谷。 “先师袁老曾经说过,这人世间只有两种东西,乃是最为宝贵之物一是那朝气蓬勃代表未来的年轻人,而另一种便是你掌心里的东西,粮食是能让天下人都能吃饱活下去的宝贝,恰是这世间最宝贵之物!” 李简凛然。 相比于先秦封建时代,农家的弟子们人在当今时代的浪潮中变得越来越重要。 近百年来,农家共出了两位圣人,一位是农家的前任门长袁老,人称稻圣,而另一位便是眼前的禾圣许老。 一门双圣人皆是师徒在整个修行界千百年历史上也只有这一例,若不是天妒英才,袁老英年早逝,恐怕当今华夏的圣人就不是九位,而是十位了。 李简再度躬身拜谢,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小撮麦穗儿用随身的锦盒装好,放进最靠近心脏的衣兜里。 “多谢前辈如此慷慨,此去,晚辈定然会将带去的年轻人们悉数带回,绝不会让那些贼人伤到他们分毫!” “你错了!”禾圣淡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李简的肩膀,“别忘了,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啊!他们回来你也要回来,人生不过万日虚度,莫要让家人愁等白发苦熬油啊!” 李简畏然,只是低头并未回应。 禾圣轻轻地笑了笑,“别怪我,我也已经是上了年岁的人,上了年岁的人总会说一些关于家庭的话题!天色也不早了,你就跟我们一起在窝棚这里凑合着吃一顿,然后我再带你离开这儿。” “不用前辈劳心了!”李简赶紧道,“这里的路我熟的很,再重新摸回去便是不用劳您帮我走这一趟了!”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禾圣忍不住失笑,“这里可是国家重点农业粮食作物实验基地,在外驻守的卡哨,每一个都是入室境的好手!你能溜进来一次还想溜出去?你是真当人家眼瞎吗?你的那点儿本事有多少斤两你不清楚吗?一个能打两个能打,那可是有好几十个呀,你确定你能打得过那些,然后全身而退吗?” 李简沉默了。 现在当然是打不过了。 不要说是现在身上的那点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就算是全盛时期想要突破几十个入室境的好手的违规堵截,不放点儿血,损点儿根基根本逃不了。 换个角度来说,就算是侥幸逃出去了,不到半个小时,自己的通缉令也会遍布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到时候除非自己踩了狗屎运,强行突破到圣人境界,否则根本没戏。 当然那种狗屎运那都是千亿分一的概率了。 “明白了,”李简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那……恕晚辈叨扰前辈了。” 禾圣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带着长辈看着晚辈终于懂事的欣慰。 “这就对了!再过一会儿就有人过来送饭了!我们这的伙食不比城里,想吃什么都有,但东西基本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味儿不一定多好啊,但至少吃着安心。” 一老一少坐在简陋的棚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聊着聊着,禾圣忍不住的感叹起来。 “你这小家伙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这前面田里的水稻高嘞,那时候你还是跟在你师父身后初窥门径的娃娃呢!” 提到自己的师父李简的眼中瞬间黯淡了不少,此外还多了几分杀机。 “当初我只是个孩子,我师父被奸人所杀,我只能愤怒,却什么都做不了。而今我已经有了本事在身,我也有能力替师父报仇了!那个杀害我师父的凶手,就算是付出再沉重的代价,我也绝对不会让那个家伙好过!” 禾圣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李简,仿佛要穿透他身躯下燃烧的恨意。 这是忽然棚外起风,风穿过稻田,带来沙沙的低语。 “仇恨是把双刃剑,李简。”禾圣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它能让你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也能蒙蔽你的双眼,将你拖入深渊,甚至……吞噬你所珍视的未来。” 禾圣枯瘦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桌面,“你师父若在天有灵,他最想看到的,恐怕不是仇人的鲜血,而是你能平安地活下去,将他教你的本事,用到正途上。” 李简紧抿着嘴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李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有些发涩。 “前辈教诲,晚辈不是不懂,但……有些债,必须血偿。若不能亲手了结此仇,我李简此生难安!更愧对师父对我的养育之恩!父仇不报何为人子?” 禾圣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复杂难言的东西。 禾圣没有再试图劝说,只是目光投向棚外那片在夕阳余晖下泛着金浪的无垠稻田,缓缓道:“你呀,你终归和你师父不一样,你的师父…是个好心人啊!罢了,路终究是你自己的脚走出来的。只是记住,无论你选择哪条路,都要先活着。活着,才有无限可能。莫要让仇恨,成了你唯一的活法。”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工装的中年汉子提着两个保温食盒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桌上。 “许老,饭来了。” 汉子好奇地看了一眼陌生的李简,但并未多问。 “好,辛苦了。”禾圣点点头,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意,招呼李简,“来尝尝吧,只是一些简单的盒饭,虽然不一定好吃,但绝对管饱!” 用来盛装饭菜的是一个双层的铁饭盒,饭菜很简单,清炒时蔬,一些腌菜,还有满满一大盒子的米饭。米粒晶莹饱满,散发着浓郁的谷物清香。 李简看着饭盒里的饭菜,眉头悄悄的一挑。 咋没肉呢? 李简不敢说,只是苦笑一声,“前辈,我还是别吃了,毕竟我要是吃了一份就少了一份,这里的学生那么多,缺了谁的少了谁的都是不好!” 没得禾圣开口,身份中年汉子便笑呵呵的说道:“小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我们这里为了防止有人吃不饱,每回我们都会多带一些过来,每回都会剩下一些的,你只是吃一盒而已,不妨事。” “还这样啊!” 李简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其中一盒饭拉到眼前,手拿着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里下筷。 中年汉子也没有久留和禾圣说了一会儿话便继续往里走,给各个田间地头忙碌的学生们送饭去。 禾圣夹起一些咸菜混着米饭塞进嘴里,边嚼边笑眯眯的看着李简,“咋还看上了呢,赶紧动筷子吃啊!” “我不饿!”李简苦笑道。 “不饿是因为这饭里没肉吧!”禾圣笑了,“你这孩子日子过好了就过不起苦日子了!你是怎么去的天师府你不知道吗?不就是因为你家里当时穷的欠了不少的饥荒吗?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只要有馒头和咸菜,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现在没肉,就挺上了?” 李简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前辈,你不能揭我老底啊!此一时,彼一时嘛,人日子过好了,总会有点挑拣的!明日习惯过清淡饮食的日子了,我不行啊!得得得,我要是真的一口不吃,那我就真的是没脸了。我吃还不行吗?” 说着李简直接夹起一筷子咸菜塞进嘴里,顺势扒楞了两大口米饭。 米饭刚一入口,李简就是一愣,这米入口简直是甘甜无比,一口下去幸福感满满。 “这米…得多少钱?”李简问道。 “这米,我们自己种的,你猜多少钱?”禾圣笑着反问。 李简又夹了几口菜,吃了几口米饭,一边咀嚼一边摸着下巴,认真的将整片农田扫视了一圈。 “大概,至少得几十万吧!摊到每一斤差不多也得几千块吧!当然,这只不过是研究经费,若是能够抢先上市,打开销路,挣得第一笔块钱的话,至少价值几千万呢!” “粮食或许是有价的,但只要是让百姓吃饱了饭,那就是无价的!”禾圣用筷子的末端轻轻的敲了敲李简的脑袋,“你现在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师长,那你就要做好一个身为农人的准备。时代永远都是年轻人的,但是需要一个好的引路人,你要学会做一个老农,要将他们浇灌好,看护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为这世间最为无价的珍宝,恰如这碗中的粮食!” 第475章 做局 星月散满路,胡同里的路灯洒下一团昏黄的光,李简敲开童昊四合院的大门,懒洋洋地往里走去。 路过东跨院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摇椅中的张宁宁和崔廉,崔廉脸上只是疲惫,而张宁宁脸上却多了几分生无可恋,两只眼睛都失去了不少光彩。 李简悄悄苦笑,背负着双手走进正厅,童昊正在正厅喝茶,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疲态。 李简扫了一眼房间内没有发现童玉的身影,嘴角默默上扬,“怎么了,你咋愁成这个样子了?” 童昊苦笑,轻轻放下茶杯。 “我因为什么愁你还不清楚吗?” “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李简一屁股坐在童昊到旁边自己动手为斟了茶,满意的品了两口,“你妹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既然人都已经回去了,你还愁什么?” 童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眼镜,镜片在灯光下泛出一阵幽蓝的微光。 “人是回去了,但是那颗心却没安定住!你别收了好处却不干活啊!” 李简撅了撅嘴,又抿了一口茶水,“世间情爱从来不是是非对错可以评定的,你那妹子若是阻止越深,恐怕反抗的意识也就越高,急不得!” “那我是不是教你那徒弟的时候也可以不急一些?”童昊反问道。 李简微笑着点了点头,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我还怕你太快了些呢!张宁宁的脑子聪不聪明我比你清楚,你若是教的太快,我怕你会被他气死!” 童昊哑然失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衬得他眉宇间那抹若有若无的疲态更深了些。他摘下眼镜,用指腹揉了揉眉心,动作带着罕见的烦躁。 “唉!李简,你给我透个实底!我妹妹那事儿你能办吗?”童昊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刺向李简,语气中多了数不清的无奈。 “能办!”李简轻抿茶杯,眸光不断在茶杯中橙黄的汤水中反复流转,“棒打鸳鸯永远都不是最好的法子,因为但凡有条舌头的人都喜欢在里面搅弄是非,常常会将一段孽缘说成一场爱情的悲剧,所以,你不能逆着她来,反而要学会去推她一把。就像是逼迫狗吐出它嘴里的骨头一样!” “推她一把?”童昊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李简,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推到什么方向?推到火坑里去?” “啧?”李简不满地咂了下嘴,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上细微的釉裂,“童大少爷,我李简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推,自然是要往‘好’的方向推。只不过这‘好’,得让她自己看明白,而不是我们硬塞给她。” 李简慵懒的躺进摇椅,将手中的茶杯对准头顶的吊灯,由着灯光透过宛如玉质的杯体,嘴角微勾,,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笃定。 “你那妹子现在,是被一层名为爱情的猪油蒙了心,看那小子哪哪都发光。我们如果强行把它拉开,那股猪油的油腥味儿就依旧会充斥在鼻腔之中,久久不散。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适当的加点火,让那层油化了,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底下那块骨头,到底是香饽饽,还是烂泥巴。” “具体点!”童昊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 李简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简单!他不是自持清高,自持自己怀才不遇吗?我们就给他机会,大大的机会!搭个台子好好让他亮亮相,把他架到那个他根本扛不住的位置上去。反正这年头有些话确实有点道理,有些烂人只有在有钱之后才会真正表现出自己烂到骨子的特性!只要钱给到位,就算这孙子再特么能装也总有露馅的时候,届时咱们将梯子一撤,他是个元宝还是一团烂泥掉下来自然能让人看清了!” “你的意思是做局捧杀他?”童昊眉头微皱。 “对啊,就是捧杀!”李简笑了,“这一套你又不是没吃过见过,我当年不就是被这招坑的连北都找不到了吗?那小子再坏,他能看到的东西也只不过就那么高,对于套路和暗流涌动的算计那方面的感知力和你们这种名门出身的子弟要差上十万八千里!就算是你那看起来混不吝的妹妹脑子里的脑水儿都比他浑身的血都多,这要玩不死他,你们也就别活了!” 童昊沉默了。 厅堂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虫鸣和李简指节敲击桌面的细微声响。 灯光落在童昊温润却难掩疲惫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觉得把握有多少?”童昊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把握?”李简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凉薄,“这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我这个人啊,只要成功概率能达到七成,这个事儿就不做了!成功的概率越高,那万一失败了之后的反噬也会越强!你的希望最好不要太高,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的!” 李简随之顿了顿,目光从茶杯上移开,直直看向童昊镜片后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不过嘛,对付这种眼高手低、根基浅薄的才子,这招的胜算,比你直接去拆散他们,或者指望你妹妹自己醒悟,要大得多。像你们这种名门是很难生出白痴的,就算有,也只会将其永远封藏在那阴暗的角落里!你是想要让你的妹妹依旧保持纯真,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还是想要让她在一段破碎的假面下看透世间最残酷的真相,成为一个能匹配上背负童家姓氏的女人。都要就你童大少爷,有没有这个魄力,敢不敢赌这一把!” 童昊没有立刻回答,向后靠在椅背上,昂贵的红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抬手再次摘下那副精致的眼镜,指尖用力按压着鼻梁两侧的穴位,仿佛要将那些纠结和疲惫揉散。 良久,童昊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扫过一丝深沉的决断,像深潭下的暗流。 童昊没有看李简,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 “既然如此,那我便试上一试!具体怎么做?” 李简直接摊了摊手,“你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童家的蛔虫,你妹妹是个怎样的性子我又怎能知晓?怎么耍这只猴,那得看你怎么去做。我只是提了个意见,这事儿本质上跟我没什么关系,别来沾边啊!” 童昊摇头苦笑。 “你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事儿是你挑的,坏事我来干,最后跟你一点都不粘包你当真是什么亏都不吃啊!” “多谢夸奖!”李简哼哼一笑,“要是乱玩脏的,这点我是不如你们的,要不然我在天师府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坑害的险些将性命丢丢了。所以我更擅长于去扮演一个极不要脸的角色,这种复杂的算计,我是真玩不来!” 童昊没有说话,缓缓戴好眼镜,轻轻推扶。 “薛大哥,你在吗?” 话音未落,薛亦非便已抬脚走进厅堂。 “少爷,您找我?” “薛大哥,我想麻烦你个事儿,你今晚受累联系一下玉儿,让她明天来我这一趟!就说我有事儿和她商量,如果她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那个叫凡懿的家伙一并带来!” 薛亦非点头,“少爷还有其他的事要吩咐吗?” 童昊轻轻叩了叩身侧的红木茶几,“你再打电话给一下雪儿,让她将和王家商讨的那个项目的资料给我送来一份,要快!” “是!” 薛亦非转身离开,李简却是眉头轻皱。 “王家?山东琅琊的那个王家吗?” 童昊点头,“没错,就是琅琊的王家!” “你不会是要将‘洛庭丹会’拿来做这场局吧!”李简咋舌道。 “既然你都说了要赌一把,那我就把这场单会拿出来作为这个赌局的开场喽!” 童昊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谈论的只是明日早餐吃什么,而非一场动辄牵动家族根基的豪赌。 李简正要喝茶的时候突然一顿,“我只是想让你以小博大,你怎么会搞这么大一手啊!这要是出了岔子,你老爹老妈回来不得把你生嚼活吞了,那可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买卖呀!” “没事儿!” “没事儿?”李简差点捏碎手里的茶杯,杯里的茶水晃荡着,映着错愕的脸,“你把你妹妹涮进去也就罢了,你把王家涮进去?童昊,你丫是疯魔了还是被你那宝贝妹妹气糊涂了?拿‘洛庭丹会’当鱼饵?那小子值这个价吗?王家可是千年大族,一旦把王家惹毛了…” “那不是还有你呢吗?”童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啥?还有我跟我有毛关系啊,这是你家的家事,跟老子有屁关系!”李简喷道。 “反正你已经上了我这条贼船,想要下船没那么容易!反正你在我这住消息一定会被有心人得了去,就算你今晚连夜跑离了京城,只要我说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你景言真人就算是浑身长嘴也绝对解释不清!” “你大爷!”李简豁然站起,一只脚恨不得踏在红木的茶几上,“行行行,你童大少爷魄力足,家底厚,你说了算!老子真是上了你这条贼船!先说好,这事儿我顶多算个看客,出了篓子别找我赔钱噢!老子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淦!你们这帮有钱人浑身都是他妈心眼,没有一个他妈好人!” 第476章 洛庭丹会 晨间的微光微微扫落,李简揉着惺忪的睡眼,神情呆滞的嚼着包子。比起李简的自然发呆,张宁宁和崔廉吃饭的过程中完全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李简喝了一口香醇的豆浆,冲了冲嘴里的肉渣,扒开一颗茶叶蛋,整颗的丢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乐呵呵的盯着张宁和崔廉。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大早上的,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呢?” 张宁宁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油条,幽怨的白了李简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来京城这都快三天了,吃在院里,喝在院里,睡在院里什么景点都没逛,什么着名的饭馆都没去吃!连个打卡拍照的地方都没有去,你说我们来京城是干啥的呀?” “能干啥呀?是带你们两个过来学习的,不是带你们过来旅游的!”李简撇嘴哼了一声,“话说你那个画学的怎么样了?” 张宁宁一听“画”字,刚咬下去的油条仿佛变成了泄愤的工具,用力嚼着,含糊地抱怨道:“别看童大少爷人看起来是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是他教我画画的时候也太狠了!一个草稿图,昨天愣是让我描了三十多遍,我手都要描麻了!” “正常!”李简又喝了一口豆浆,畅快的打了个饱嗝,“我之所以要带你过来跟童昊学习画国画,并不是让你提升什么画画的技巧,而是要提升你的眼力,辅助加强你手腕的灵活性,夯实你的精准度!” “啥?”张宁宁愣了愣,而后便是一脸嫌弃,“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作用啊?你这肯定又是在胡诌!” “胡诌?” 李简眉毛一挑,手中的筷子快速换了个方向,突然挥起直接在张宁宁的脑袋上敲出了个大包,疼的张宁宁直揉脑袋。 “国画讲究的是什么?线条的力道、墨色的浓淡、构图的留白,哪一样不需要精准的眼力和手腕的稳定?童昊让你一遍遍描摹,就是在磨你的性子,练你的基本功!你现在画设计稿,线条歪一点,比例差一点,那效果能一样吗?换句话来说,你平日里使的是枪,你这一枪刺出去,但凡是歪了一点儿手腕上的力道松了几分,那达成的效果是不是也会不一样呢?童昊这是在帮你打地基呢!” 张宁宁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像只塞满了松子的松鼠,她把剩下的半根油条往盘子里一摔:“打地基?我看他就是在折磨我!再说了,李简,你说得头头是道,你自己怎么不去描那三十遍?我看你天天在院里晃悠,也没见你去跟童大少学什么‘精准度’啊!” “出去参加峰会的是你们两个不是我,再说了我啥修为境界,我修行了多少年,你才修行几天?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李简冷哼道。 “哼!”张宁宁毫不客气地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好家伙,我们出来受难,你出来度假来了!这合理吗?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过来学国画是为了提高我的手腕的力度,精准度还有我的眼力,行,我认!但是你为什么让崔廉去跟一个律师去学法律辩护呢?这也能对上吗?” 一直埋头默默喝粥,仿佛要把自己埋进碗里的崔廉,冷不丁被点了名,一脸蒙圈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碗里的粥几乎没动多少。 “额,师父跟我说了,我去跟孟律师学习法律变故,一是为了帮我扫盲, 二是为了能够学习一下孟律师那种可以将所思所学融汇贯通,适时应变,从而改变我的思维方式,优化我对符箓阵法的理解!” “哈?”张宁宁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崔廉,又看了看李简,“这也能圆啊!” “什么圆?” 李简瞬时抬起手,抡起筷子便要向张宁的脑袋上招呼,没有想到张宁宁就拿起了桌上的蒸笼挡下了砸下的筷子。 李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唇角一勾,手腕微微一转,筷子立刻换了一个方向,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张宁宁的头上。与刚才的那个大包正好做了个对称。 “我的头!”张宁宁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几乎要掀翻屋顶。 “哼!有点长进了,只不过还嫩的很,什么时候你能躲得过我打你的头什么时候你就算彻底出师了!” 李简一脸的得意随之继续道。 “所谓一类通百理通,有很多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其本质上是有些许共通之性的人,如果长期困在自己熟悉的一亩三分地上,是永远无法窥清事态的全妙。这时就需要要跳将出来换一个思维,换一条赛道,重新审视自己过往的道路,这时你或许会有新的突破与进展!” 张宁宁捂着新鲜出炉、对称分布的两个包,疼得龇牙咧嘴,眼眶都泛红了,“李简!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要再打我头,我绝对和你没完!” 李简慢悠悠地又夹起一个包子,吹了吹热气,一脸无所谓。 “我这是在用实践教导你,什么叫‘精准打击’和‘预判闪避’的重要性。你刚才挡那一下蒸笼,反应不错,但预判太差,只想着挡正面,没想着我还会变招。记住,对手可不会按套路出牌,要时刻保持警惕,才不容易出事。” 崔廉看着张宁宁头上的包,又看看自己几乎没动的粥碗,默默地把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这才敢悄悄的捂嘴偷笑。 “你笑什么?”张宁宁寻声狠狠瞪了过去。 崔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是,师兄,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嗯, 大概率,嗯,是昨天的某些事儿吧!” “行了,也该说一点儿额外正经的事儿!”李简微微压了压手,“你们这几天先耐心的跟我找到的人先学着,有些东西贪多嚼不烂,不要着急,慢慢学,慢慢练都是没毛病的!过段时间我带你们去凑个热闹,见见世面!” “凑热闹?”张宁宁眼睛倏地亮了,连疼都忘了,“什么热闹?在哪?什么时候?是不是终于可以出这个破院子了?” 张宁宁连珠炮似的发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刚才还恨不得咬李简一口的表情,此刻充满了探秘的渴望。 对此刻的张宁宁来说,“凑热闹”三个字简直像沙漠里的甘泉,是枯燥练习之外唯一的亮光。 崔廉也悄悄放下了捂嘴的手,虽然没敢像张宁宁那样直接问,但耳朵明显竖了起来,连粥都忘了喝,一脸真诚地看着李简。 李简看着两人瞬间从蔫茄子变成渴望投食小狗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又喝光了碗底最后一点豆浆,这才满足地咂咂嘴。 “急什么?”李简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两人抓心挠肝的样子,“再过几天时间童家会举行一个集会,在童家京郊的庄园里举行,届时我会带你们过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童家的集会?”崔廉眉头一皱,“我记着童家的产业主要都集中在农业方面,是不是什么农业博览会之类的?” 一听到是什么农业博览会,张宁宁原本兴奋的俏脸顿时又落了下来。 “农业博览会那有什么看头啊?我还不如找个景点去逛逛呢!” 李简一笑,“不是农业展览会,而是洛庭丹会!” “洛庭丹会!”崔廉一愣,“我记得洛庭丹会一向都是琅琊王家承办的,今年是怎么落到了童家的头上呢?” “有钱人家的事情啊,咱们搞不明白也不需要搞明白,只要知道啊!这是个热闹就行!”李简道。 张宁宁听的是云里雾里,暗戳戳的拉了拉崔廉的衣角。 “崔廉,什么是洛庭丹会啊?” “洛庭丹会啊,”崔廉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典籍里的记载,“简单来说,就是修行界内部一个很高端的‘学术交流会’加‘高端物品展销会’,主要围绕医术药品展开,但也涵盖灵植、古法、稀有材料等等,以往都是由琅琊王家组织开展的,很多修行界内有头有脸的人差不多都会去!反正是会出现很多稀奇古怪玩意儿的集会。” 张宁宁顿时兴奋的摸起了下巴,“那岂不是能看到很多宝贝?什么吃了能飞升的仙丹?能让人青春永驻的驻颜丹?或者能点石成金的……” “啪!” 张宁宁的幻想还没飞升,脑袋上就又被李简用筷子精准地敲了一下,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之前两个包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品”字形。 “哎哟!”张宁宁捂着新鲜出炉的第三个包,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李简!你还打!” “打的就是你这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李简没好气地收回筷子,“还飞升仙丹?永葆青春?点石成金?你当看小说故事呢?洛庭丹会上出现的那些药品单杀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是个噱头,其核心主旨是为了能够将一些有本事的人凑到一起,相互探讨交流修行心得,彼此共同进步。我带你们去,无非是看看热闹开开眼界,别净想些有的没的!现实点!你这脑子里也不知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看来还是教学的强度不够充实。” 第477章 再见完颜 吃完早饭目送着崔廉打车去孟佑堂那里报到,张宁宁钻进画室补画童昊昨天留下来的作业,李简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出门遛弯儿去了。 至于童昊如何利用洛庭丹会设局童玉和凡懿,李简并不关心。 这次来京城李简特意让陈诚为自己申请了大笔的经费,由于是借助,住宿这一块的经费,自然都进了李简的口袋,再加上负责指导这一块全由孟佑堂和童昊领了,李简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好好游玩一下京城。 李简并没有搜索那些热门景点儿是,随便找了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遇到一些有趣儿的就站下好好看看,或是拍上几张照片 。路过一处鸡叉骨的小店时,李简顺手买了一包鸡叉骨,边走边吃。 刚走了不远,就发现前方有一处烤肉店,外面站满了人,一眼就是排队的。 “这么好吃吗?我也排一个尝尝!您好,拿个号,三个人!” 负责排号的服务员稍微愣了愣,看了看李简的左右,“我看您这不就只有一位吗?” 李简笑了笑,“嗯,我还有两个朋友马上就来!” “好!”排号机吱吱作响,服务员信手抽出纸条递了过来,“32号,前面大概还有16桌,得等一个半小时!” “好嘞!” 李简将牌号条收好,挑了一个临近胡同的花坛就地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就开始刷起。 这家烤肉店确实火爆,李简刚坐下一会儿就又有十几桌人过来排队。 不到20分钟,李简手中的这包鸡叉骨彻底被吃干抹净。将塑料袋封了个口,抬手一抛直接砸进了对面的垃圾桶内,李简旋即伸了个懒腰。 “别躲了,你们两个都已经跟了我两天了,你们俩要再不露面,我就趁着这吃烤肉的功夫,抬脚就溜,到时候我再换个地方,任凭你们再怎么折腾也找不到我了。” 李简并没有张嘴所言所语皆使用的传音符。 胡同暗处一个身躯微微颤抖,错愕回头才发现墙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传音符。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跟着你的!” 伴随着话音落下,胡同的角落窜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说话的正是当日在考场遇到的完颜志义,跟在他身旁的那个小个子是他的那个弟弟,完颜志敏。 这个完颜志敏并没有杀入到最后的决赛,但总体来说实力也算不错,就算身体状态不佳,但依旧是挺到了倒数第二轮才被淘汰。 李简本来对其就不怎么关注,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被淘汰之后去了哪里。 李简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刷着手机。 “完颜家修行的是蛮龙术,而你们手上的残本最大的问题就是随时随地都会散发出一股腥气。虽然一般人闻不到,但是我好歹也是入室境的修行者,要是连这点味道都闻不到,我还配称为四妖之一吗!” 完颜志义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向前缓行了半步。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跟着你,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吧!” “知道!”李简关掉手机,微微抬头,“不过那又怎么样?” “李简,算我求你了,念在咱们还有些许血脉亲缘,能不能将…” 还没等完颜志义将话说完,李简就立刻摆了摆手将其话语打断。 “血脉亲缘?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家族那位完颜家的祖奶奶离我这有七八辈那么远了,这亲戚关系都出五服了!你和谈着这个,你不觉得可笑吗?” 李简哼笑着,目光在完颜兄弟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嘲弄,脸色随着微笑逐渐开始变得阴沉冰冷。 “既然说是亲戚,那为什么要干那么不体面的事呢?先不说你们是从哪里知道我剥离六根并且将其中一条根器放在樊梦的体内这件事!单说你们为了蛮龙术,去骚扰我的这个前女友这件事,我还真想问问,这真的是亲情之间该做的事情吗?” 完颜志义的脸瞬间涨红,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发白。他身旁一直沉默的完颜志敏,身体绷的很直,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瘦弱的双手紧紧抓着完颜志义的衣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兄长。 “我们…我们只想要回属于我们完颜家的东西!”完颜志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声音低沉而固执,“那本《蛮龙真解》的完整篇!那是我们家族遗失的核心传承!没有它,我们修炼的蛮龙术就是残次品,永远无法突破瓶颈,甚至…甚至会反噬己身!” 完颜志义看向弟弟完颜志敏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后者紧抿着唇,脸色在胡同的阴影里显得更加苍白。 李简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从花坛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哦?属于你们完颜家的东西?李简他踱了两步,靠近胡同口,目光却越过完颜兄弟,似乎在欣赏烤肉店门口攒动的人头,“那东西现在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至于它以前是谁的?关我屁事!” “你!”完颜志义目眦欲裂,“李简!你别欺人太甚!蛮龙术对我们至关重要!” “欺人太甚?”李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们俩跟了我两天,鬼鬼祟祟,形同宵小,现在反倒说我欺人太甚?啧,完颜家的家教,真是越来越倒退了。” 李简不再看他们,视线重新投向烤肉店门口闪烁的电子叫号屏。 “32号…嗯,快了快了。” 李简自言自语,仿佛身旁剑拔弩张的完颜志义并不存在一样。 完颜志义浑身发抖,蛮龙术对于如今的完颜家而言是重回巅峰的关键,但这对于完颜志义来说家族是否崛起其实并不重要,在如今高速发展的现代,倚靠完颜家数百年间积累的人脉关系和财富,其实每一个族人只要吃苦肯干,每个人都能过得很好。 但完颜志敏呢? 自己的这个弟弟有着远比其他族人更为醇厚的蛮龙血脉,修行方面也颇有天赋。可是这份血脉带来傲人天赋的同时也给予了完颜志敏弱小的身体极强的破坏,伴随着年纪的增长,蛮龙血脉也因不完整的蛮龙术而反噬日益严重。完颜志敏偶尔压抑的咳嗽如同钝刀,一下下割着完颜志义的心。没有完整的蛮龙术调和,自己弟弟撑不了多久。 家族的兴衰与否永远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完颜志义不在乎也认为自己无力改变,但是自己的弟弟还小,他还没有享受到这个年纪应有的人生。 “李简!”完颜志义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你以为我们是在求你吗?交出蛮龙术,我们立刻消失,否则……” “否则?”李简终于再次转过头,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否则怎样?在京城这闹市区,在这烤肉店门口,对我动手?凭你们两个?几个菜呀,喝成这样!” 言罢,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瞬间笼罩了狭窄的胡同口。花坛边排队闲聊的普通人毫无所觉,但完颜志义却感觉空气骤然粘稠,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置身深海。 完颜志义闷哼一声,强行运起残破的蛮龙术抵抗,周身泛起微弱的土黄色光晕,却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这股威压并未波及到完颜志敏,完颜志敏看着自己脸色煞白如纸,几乎站立不住的兄长,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眼腥红。 “真人!我哥哥他不是有意的!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吧!”完颜志敏恳求道。 “志敏…”完颜志义强忍咬唇,“李简这件事跟我弟弟没有关系,你要干什么都冲我来,别动我弟弟!” 李简的目光落在咳得撕心裂肺的完颜志敏身上,那苍白小脸上因痛苦而泛起的病态潮红,让李简眼底的神色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施加在完颜志义身上的威压却并未收回,反而如同无形的铁箍,让完颜志义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膝盖不受控制地微微弯曲,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冲你来?你算什么东西?”李简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这个人喜欢惹事,归其根本是因为我不怕事!蛮龙术对于你们而言或许是一份崛起保命的良药,但对于我而言,那只不过是我脑中诸多手段中的一个!我无意干涉你们的是是非非,但是也希望你们不要没事寻我的麻烦。” “咳…咳咳咳…哥!”完颜志敏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兄长,却被那无形的压力场隔开,只能徒劳地挣扎。 就在完颜志义几乎要被压垮的瞬间,胡同口烤肉店门口的电子叫号屏清脆地“叮咚”一声,一个甜美的电子女声透过扩音器响起: “32号顾客请您用餐了!32号顾客请您用餐了!” 那声音如同投入粘稠泥沼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胡同里凝滞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李简身上那恐怖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完颜志义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全靠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捞上来,看向李简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后怕。 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何为天堑! 李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慢悠悠地掸了掸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队我可排了好长的时间!排了是三个人的,如果你们足够不要脸的话,可以跟进来一起吃!” 第478章 蛮龙宝术的过往 店内人声鼎沸,浓郁的烤肉香气混合着炭火的焦香扑面而来,几乎要盖过完颜兄弟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腥气。白炽灯下,油光锃亮的炙子架在炭火炉上,滋滋作响,每一桌都升腾着诱人的白烟和欢快的喧闹。 李简被引到一张靠墙的小方桌,桌面中间凹陷处嵌着炙子,炭火在下方烧得正旺。他施施然坐下,对紧随其后、脸色依旧苍白的完颜兄弟随意指了指对面的卡座。 “坐啊,站着干嘛?等着我请?” 完颜志义咬着牙,扶着完颜志敏僵硬地坐下。他们身处这充满烟火气的喧嚣中,显得格格不入,周围食客大快朵颐的满足笑脸,更衬得他们如坐针毡。 服务员麻利地端上茶水、蘸料碟,又飞快地摆上几盘码好味的生肉,肥瘦相间的羊肉片闪着油光,色泽鲜红的牛肉片薄如蝉翼,还有一小盘嫩白的牛舌。最后是一盘翠绿的生菜叶和几瓣糖蒜。 “先生,肉需要帮您烤吗?”服务员热情地问。 “不用,我们自己来!”李 简摆摆手,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桌上的食材,仿佛对美食的兴趣远大于对面两兄弟 服务员应声退下。李简拿起长筷,夹起几片羊肉,随意地铺在滚烫的炙子上。 滋啦! 油脂融化,美妙的焦化反应伴随着浓郁的肉香升腾而起,油星在炙子凹槽里欢快地跳跃。 李简专注地翻动着肉片,动作熟练,仿佛一个真正的老饕。羊肉片边缘迅速卷曲,染上诱人的焦褐色。 信手夹起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在麻酱碟里滚了一圈,裹上生菜送入口中,李简立刻满足地眯起了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 “唔…炭火够足,肉也新鲜,腌得也入味!这队排得值!京城还是游客太多了,下回应该挑一个游客少的时间点过来!” 李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空气发表美食评论。 完颜志义看着李简这副悠闲享受的模样,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简!”完颜志义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简慢条斯理地又夹起一片牛肉,铺在羊肉旁边。牛肉遇热变色更快,粉红迅速褪去,变成诱人的深棕。 “我想怎么样?其实我没什么想法!”李简放下夹子,抬起眼眸凝视着完颜志义,“我能告诉你们的是,蛮龙术,我不能给你们!” 完颜志义瞳孔顿时一缩,“你什么意思?” 李简苦苦一笑,夹起一片牛肉,蘸好料碟送入口中。 “看来你们不仅失去了蛮龙术的完整版,也失去了对于蛮龙术最早的记载,对吗?” 完颜志义微微愣神,自己对于蛮龙术全部的了解都来自于家中的长辈,而这些内容基本都是口口相传,是否有遗失,他也不清楚。 “呵!”李简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看来你们果然不知道!不过也正常,毕竟当初将蛮龙术删改的那位死的实在太仓促了,导致他并未将真相传下来!” “你知道?”完颜志义蹙眉。 李简没有搭话,将烤好的一片牛肉夹起,没有蘸料,放到了完颜志敏面前空着的蘸料碟里。 “身子骨太弱了得多吃点肉!别浪费食物哦,这都是花钱买来的!” 完颜志敏看着盘子里的肉,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偷偷的看向身旁的完颜志义。 完颜志义无奈地叹口气,微微点头,“吃吧!别烫着!” “嗯!” 完颜志敏得了兄长首肯,立刻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片牛肉,在麻酱碟里滚了一圈,塞进嘴里。滚烫的肉汁混合着浓郁的麻酱香气在口腔里爆开,瞬间抚慰了紧绷的神经和虚弱的身体,令其忍不住满足地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一点血色。 李简满意地看着完颜志敏的反应,仿佛一个投喂成功的饲养员。又夹起几片牛舌,薄薄的嫩白肉片铺在炙子边缘温度稍低的地方。 “牛舌火候很重要,老了就嚼不动,嫩了又腥气。” 李简不断絮叨着,像是在传授经验。 完颜志义看着弟弟埋头吃肉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只得将目光重新落到李简的身上。 “既然你都说了那么我想问问你究竟知道了点什么?” “你应该听过一个故事吧?”李简道。 完颜志义发愣,“故事?” “对,故事!”李简慢慢放下手中的夹子,“淮南子中曾经记录过一个故事,是夏朝的第二位君主,启的故事!‘禹治洪水,通轩辕山,化为熊。谓涂山氏曰:欲饷,闻 鼓声乃来。禹跳石,误中鼓。涂山氏往,见禹方作熊,惭而去。至嵩高山下,化为石,方生启。禹曰:归我子!石破北方而启生。’” “这和蛮龙术有什么关系?”完颜志义不解。 “有关系!”李简往嘴里塞了一口肉,慢慢的咀嚼,“大禹的罴熊术是最早的五部妖修功法之一,刚猛异常。而蛮龙术脱胎自罴熊术,是金世祖完颜劾里钵观摩蛟龙入海参悟所得。虽然蛮龙术可以赋予修炼者强大的生命力和战斗力,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修炼蛮龙术的人普遍不会长寿。也就是说,完整的蛮龙术,不仅帮不了你的弟弟,而且会加速他寿元的消耗!不然啊,你以为为什么金朝存续120年,完颜氏一族的人丁不仅没有迎来增长,反而衰弱的更甚!” 李简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砸在完颜志义的心上。烤肉的滋滋声、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被拉远,只剩下李简那平静却残酷的话语在耳边轰鸣。 “不会长寿...加速寿元消耗...”完颜志义喃喃重复,脸色比弟弟刚才还要灰白。他猛地看向李简,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蛮龙术是我完颜氏立族之本,怎会是...” “自毁根基?”李简替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他又夹起一片烤得边缘微焦的牛舌,在蘸料碟里轻轻一滚,动作依旧从容。 “劾里钵算是天纵奇才,观摩蛟龙入海,以罴熊术为基,创出这刚猛霸道的蛮龙术,助女真铁骑横扫天下,这没错。但刚极易折,力过则伤。蛮龙术赋予的力量过于霸道,如同烈火烹油,固然能焚尽强敌,却也同时灼烧着修炼者自身的根基。它激发的是生命本源,以燃烧寿元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巅峰之力。金朝历代英主,包括你崇敬的那些先祖,有几个是寿终正寝,得以安享天年的?” 完颜志义如遭雷击,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李简的话像冰冷的毒蛇,钻入他心中最隐秘的恐惧角落。他想起族中和史书上的记载,完颜家的先祖确实多在壮年便离奇暴毙,或战死沙场,或沉疴难起,长寿者寥寥无几。他一直以为那是战乱所致,从未想过根源竟在赖以生存的根本功法上! “那...那为什么...”完颜志义的声音干涩嘶哑,“为什么这个秘密会被抹去?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因为这种东西就算是家族核心层有人知道也不会有几个人会将其说出来,毕竟,牺牲几个有天赋的族人,就能换取几十年的荣耀,这买卖着实不怎么亏啊!人心永远是得不到满足的。只要有利可图,即使是亡身殒命都会选择奋不顾身,再说了,牺牲的又不是自己的命,为什么要说出去呢?” 李简嗤笑道,目光变得幽深。 “劾里钵晚年应该窥见了端倪,但那时蛮龙术已成女真崛起的象征,是凝聚部族的神话,更是对抗强敌的倚仗。他不敢,也不能动摇这根基。后来者,要么沉浸于力量带来的权柄不愿深究,要么就需要一个勇者敢于冒族中之大不为,让蛮龙术彻底消失干净。” “那这个所谓的勇者又是谁呢?”完颜志义这个脑袋昏的很,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金世宗完颜乌禄!”李简道。 “世宗皇帝?!”完颜志义彻底震惊了。 金世宗完颜雍,号称“小尧舜”,是金朝中兴之主,在位近三十年,政绩斐然,是完颜氏历史上少有的长寿且有善终的帝王。 “没错,就是他!”李简又吃了几口菜,似乎就已经吃饱了,喝了口茶水便躺在椅子上摸起了肚皮,“想要将一切痕迹都抹除的干干净净又悄无声息的把事都干了,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都很难办到! 而且他删去了功法中最霸道、最直接燃烧生命本源的部分,削弱了其瞬间爆发的威力,却极大地缓解了它对修炼者寿元的侵蚀。你们所掌握的版本,其实就是世宗留下的、被阉割过的安全版本。虽然不会拥有如完整版那般强悍的力量,但至少不会死的太快!” “那,还有办法救我的弟弟吗?” 现在的完颜志义对于蛮龙术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虽然他不知道李简所说的话是否为真,可但凡有丝毫的风险,他都不愿意让完颜志敏去尝试。 “有的!不过那个人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 “是谁?” “妖才,杨旭!”李简顿了顿,“想要保住你的的命,就需要用洗髓丹洗掉周身原有的功法痕迹,让其重新修行一套妖修的功法!因为蛮龙血脉是刚之阳,所以就需要有一个至阴至柔的功法才行,鲛人法便是不二之选。” 第479章 并入神管局 “杨旭!” 完颜志义呢喃着名字猛然一拍桌子,惊得周围的客人无不侧目。 “不可以,那家伙是非常危险的杀人犯,怎么可能让我的弟弟去和那样的家伙接触呢?” “也对!”李简又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那家伙确实很危险!被他抓住的毒贩和人贩子确实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的,准确来说好像连全尸都留不下!你要不愿就算了!” 完颜志敏一边往嘴里塞着烤肉,一边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和李简。 “哥,那个叫杨旭的家伙是个怎样的人?” “是一个为了报一己之私欲,将人贩子和毒贩随意虐杀的变态,而且那家伙,嘴里一向没有什么实话,一直以愚弄他人为乐。”完颜志义面色阴沉如水,五指紧握,指节隐隐发白。 “但是对于人贩子,在咱们东北…”完颜志敏忍不住呢喃。 完颜志义却狠狠的将筷子从手中折断,将其打断,“他和咱们的所作所为不一样!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制止犯罪,而那个家伙只会是用犯罪的方式来以暴制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义!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和那样的家伙扯上关系!” 说着完颜志义两只手紧紧抓住完颜志敏的双肩,双手忍不住颤抖,就连呼吸都不由得变得急促。 “志敏,哥哥向你保证,就算没有那家伙的鲛人法,我也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方式解决你身上的问题!绝对有其他的办法!” “很可惜!”李简叹了口气,慵懒的倒在椅子上,双手环抱,“据我所知,目前修真界只有这一套功法可以解决你的血脉影响身体的问题!当然,这是基于你还要保留你弟弟可以继续修行下去的前提!若是不考虑修行的问题,倒还有其他的办法,不过成功几率不大!” 空气仿佛凝固了。烤肉的香气变得有些腻人,滋滋的油爆声在突然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什么……其他办法?”完颜志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简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晃了晃。 “办法吗就是:彻底废掉他的修为,然后找到适合的骨髓与心脏进行心脏、骨髓移植,在附加特定的药方,耐心调养个五六年。这样做身体会比现在还要衰弱,后半辈子基本都要靠汤药供养,但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持续的被血脉折磨,寿命也会恢复的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但你也知道心脏、骨髓移植一定会伴随着排异反应,持续衰弱的身体能否扛过这些副作用,那就不知道了!成功几率,顶多只有两成,若是失败了,那就连两年的活头都没有了。” 砰! 完颜志义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碗碟震得跳起,茶水四溅。 完颜志义胸膛剧烈起伏,双眼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心脏骨髓移植,去赌那两成的命?!这就是所谓‘其他办法’?!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弟弟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连做一个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难不成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李简面对完颜志义的怒火,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神情依旧戏谑得近乎冷漠。 “去找杨旭,是一个最好的办法!概率虽然不是百分百,但至少也有七成!究其根本,你弟弟的毛病全部都是在体内,是来自于基因与血脉带来的隐性遗传病,移植心脏和骨髓。其实就是向外借兵,将攻击的对象全部都转移到这移植来的新器官上面,因为心脏的识神是最为强大的,所以作为外援也是最合适的!不过这终归是饮鸩止渴,引狼入室之举,风险是大大的有!要想彻底改变现状就需要实现内环境的彻底改变,形成条件互冲,借此达成平衡!” 完颜志敏深吸了一口气。 哥哥的恐惧,自己体内那日益难以压制的、如同附骨之蛆的内脏阵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完颜志敏缓缓地、坚定地将扯住完颜志义的袖子。 “哥,哪怕只有一成的概率,我也想要找到那位姓杨的前辈试一试!一个只会对人贩子和毒贩下手的人。我不认为他是一个真的烂到骨子里的家伙!” 完颜志义愕然地看着弟弟。 完颜志敏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眼神深处的坚定就像是漠河冬季一闪而过的极光。 完颜志敏目光慢慢转向李简,“景言真人,你告诉我,那个杨旭……他手里的‘鲛人法’,真的能救我?能让我继续修行?” 李简放下筷子,难得地正视着完颜志敏的眼睛,点了点头,“若论天下,谁能对修行界全部的手段功法了如指掌,除了我们天师府藏经阁的历代传经长老之外,还没有任何人能比我们更加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我的话是绝对有权威性的!” “代价呢?”完颜志敏问得很直接,“除了去找那个危险的家伙,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是没有继续去看完颜志敏,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在一旁,稍显错愕的完颜志义身上。 “代价肯定是有的!不过,你们能做的了主吗?” 完颜志义还是处于惊愕状态,听到这句话眸中的错愕更甚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李简抬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瓶可乐,猛猛的喝上一大口,畅快的发出一声地喟叹,然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脸色铁青的完颜志义,以及旁边神色凝重却带着决然的完颜志敏。 “你们应该不知道吧!杨旭现在应该是被代北的神管局收编了,想要得到杨旭的鲛人法,那你们唯一能选的道路就是和神管局合作,或者是…” “加入神管局!”完颜志义接着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抗拒。 李简顺势打了一个响指,“聪明!”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加入神管局,我们不就是失去了自由吗?就算是为了志敏…”完颜志义脸上难掩挣扎。 “家族和宗门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无论是完颜家还是天师府或者是青城、太白、崂山、琅琊王家还是那些挂着各种名号的宗门,早已经是旧时代的残党了!一个只以家族和宗门为核心供养的世界早已经是过去式,作为新时代的修行者,我们应该要想着用自己手上的力量奉献给这个国家,奉献给这个社会,而不是将目光只局限于自解家族和宗门那一点点的寸光之辉!神管局是管理天下所有修行者的部门,你所谓的失去自由,无非就是你们不能在因为自己的那点利益而去不择手段了,而已!不是吗?”李简道。 完颜志义的脸颊肌肉在微微抽搐,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风暴。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几乎要将对面的李简笼罩进去。 完颜志义双手撑在桌沿,俯视着依旧懒散靠在椅背上的李简,声音低沉得如同滚雷。 “放屁!” 这两个字像是从胸腔深处炸出来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我们完颜家族传承了几百年,想让我们整个家族变成神管局的附庸,这点你休想!” 完颜志义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李简脸上。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狂怒的气场所凝固,连烤肉的滋滋声都弱了下去。邻桌的客人更是噤若寒蝉,纷纷侧目,却又不敢多看,匆匆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哥……”完颜志敏被哥哥突如其来的狂暴惊住了,下意识地想去拉他的胳膊。 完颜志义却像没听见,他死死盯着李简,眼神锐利如刀。 李简面对这几乎要噬人的怒火,脸上只剩下了冷峻的嘲讽。他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旋即放下手中的可乐瓶,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既要又要,这世界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国家这个巨型的运转机器,能够始终保持畅通的运转,并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所谓的名家大族,而是因为有很多人在那里负重前行!你们不愿意做,是因为你们眼中只有自己家族的利益罢了!说句不好听的,像你们这些从古至今声名显赫的家族,其本质都是一些以己度人的虫豸罢了!” 李简慢慢抬起手来向服务员招呼。 “您好买单!” 说着李简又扫了一眼完颜志义,“城破厉害,我都已经给你说明白了,你要怎么做随你去!完整的蛮龙术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弟弟的病我也不怎么关心!东西是我的,我想给就给,不想给谁也拿不走。至于那个建议,我也只是个提建议的,你能做就做,不能做,没人拦着你!” 言谈间李简已经付完了账,将付完款的小票团成了个纸团砸在了桌面上。 “还有这两个月我不想在京城里看到你们跟踪我,再有一次,我完全不介意动手!有缘再见!” 第480章 唐卫怀王李玄霸墓 “这样啊,如果情况真是如此,我会考虑的!就这样吧!” 闻局挂掉了手边的电话,用指腹轻揉鼻梁,舒缓着近几日的疲劳。 “闻局,李简他…”站在一旁的陈诚忍不住问道。 闻局苦笑了一声,“没什么,他只不过是跟我说了一件有趣的提案!对了,你对一个叫完颜志敏的考生有没有什么印象?” “完颜志敏?”陈诚稍稍愣了愣,耐心的回想了一阵,“隐约有那么一点,他好像是异能系的考生吧,那个孩子看起来十分瘦弱,脸色也极为苍白,肌肉时不时就会出现痉挛的情况,像是有隐疾的样子!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他只不过是得了一种先天性功法的排异症!在部分先天妖修中并不少见,只不过完颜家的蛮龙术过于蛮横,导致他自先祖那里传承的血脉对其身体一直都在破坏!”闻局道。 “祖血反噬!”陈诚点了点头,“看他的那个样子确实是很像!但是因为这个,李简就向您报告,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哼!你这就是典型的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尤其是这种胎里带来的难解之症,做父母亲人的有几个不心疼的?”闻局苦笑,顿了顿继续道:“李简跟我提了一个建议,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他的意思是借助这个孩子为翘点,以杨旭的鲛人法为交换条件,从而将完颜家吸纳进咱们神管局系统里!” “李简的意思是利用鲛人法和蛮龙术相反的特性,达成功法炁韵对冲,实现体内平衡,借此解决那个孩子身体上的顽疾,这点我大概清楚,可是这跟完颜家有什么关系?因为一个孩子而放弃整个家族的独立性,就算是完颜家这百十年间一直在衰弱,恐怕也不会接受吧!” “关系大了去了,陈诚。”闻局站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远处若隐若现的防护结界光晕。“完颜家守着祖传的蛮龙术,看似底蕴深厚,实则早已是烈火烹油。你以为他们还能撑多久?这次峰会的选拔完颜家能把这个孩子送来,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孩子是摇摇欲坠的完颜家族天分最好的传承者!家族传承都快要后继无人了,还谈什么独立性?” 陈诚恍然,“所以…完颜家其实是在绝境边缘?李简这招,是雪中送炭?” “雪中送炭?哼!他做的无非就是趁火打劫!”闻局转过身,眼神锐利,“炁韵对冲,形成动态平衡,理论上确实能救那孩子的命,甚至可能让他因祸得福,体质更上一层楼。这是完颜家靠自己绝对无法找到的解法,而且他们压根就没有可选择的云。” 闻局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呷了一口浓茶,继续道:“李简的提案很直接:神管局协助促成杨旭收完颜志敏为徒,传授鲛人法充作治疗。条件是完颜家必须整体加入神管局,成为直属行动部门之一,接受管辖。当然,核心传承我们不会强求,并且可以给予他们些许规定内允许的自由。他们需要我们的资源,我们需要他们这份古老的力量和人手,来填补一些特殊领域的空缺。这是双赢,至少对濒临绝境的完颜家而言,是唯一的生路。” 陈诚思索着其中的关节,“那…杨旭那边?鲛人法毕竟是他的独门功法,收徒更是他的自由,他为什么要听咱们的?” “这就是李简的另一个聪明之处了。”闻局露出一丝赞许,“别忘了,杨旭虽然因为少年杀人被判了个无期徒刑,但这小子本质上并不坏,就是嘴上有点欠!要是那小子真的有什么坏心眼,你以为张宁宁跟他在一块那几天那丫头能活下来吗?” “原来如此!”陈诚彻底明白了李简计划,“那我们现在…是等完颜家主动联系?还是?” 闻局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拿起一份文件,语气恢复了沉稳。“等!完颜家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们放不下最后那点世家的矜持和疑虑!所以我们要等,等他们放下身段,等他们主动过来求咱们的时候,咱们才好谈价儿!主动,得到的永远都不是热脸,只能是冷屁股!” “哦!还得是闻局啊,是真奸…啊…睿智!”陈诚笑道。 闻局无奈的白了陈诚一眼,“对了,杨旭呢?” “他两天前就已经启程去芷阳了,而且还在局里带了不少的工具!”陈诚回道。 闻局眉头微微一挑,“他去芷阳干什么?” “说是要找一件宝贝!”陈诚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带了什么东西走的?”闻局又问,不知为何,闻局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 “指南针,寻水棒,工兵铲差不多就是这些玩意儿!”陈诚道,“闻局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吗?” “指南针是罗盘,寻水棒是寻龙尺…” 闻局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越来越锐利,声音随之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向陈诚,脸上那点疲惫瞬间被震惊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愠怒取代,“不好,那个混蛋要去盗墓!” “盗墓?盗谁的墓!”陈诚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眼睛瞪得溜圆,“杨旭?他…芷阳,我去!闻局我用不用现在派人把他追回来!他要是再因为盗墓被再抓进去,咱们可不好跟上面交代呀!重点,芷阳有不少皇家的陵墓,他无论去盗哪个人的墓,他都完了啊!” 闻局头疼的捂住脑门,轻轻的摇头,疲惫感被一种无奈取代。 “皇陵他是不可能去动的,唯一他可能要去的地方,我大概知道一点,他要去到的应该是唐卫怀王墓!” “卫怀王?谁啊!”陈诚绞尽脑汁,脸上写满了茫然。 “他有一个同胞兄弟,你一定知道!他的兄弟就是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上柱国、秦王,唐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天可汗李世民!而他的名字叫做李玄霸!”闻局道。 “李玄霸?问题是李玄霸十六岁就死了,他的墓里头可能会有点什么东西能吸引杨旭过去盗墓呢?”陈诚皱眉。 闻局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李玄霸的墓以前并不在芷阳,而是武德四年迁的,李玄霸身故时是公元前614年,而武德四年是公元前621年,七年时间尸身不腐不坏的缘由是依仗唐高祖李渊曾经得了一件宝贝,一颗鲛珠。” “鲛珠?这要是真让他挖出来,那还得了!”陈诚脸色一白,“那…那我们现在立刻派人去芷阳把他抓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抓?怎么抓?”闻局冷笑一声,走到巨大的城市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芷阳的位置,“他敢去,就一定有把握在我们的人赶到之前得手,或者…他根本不在乎我们抓不抓。这小子滑溜得很,对地下的东西又有天生的感应。芷阳地形复杂,古墓群星罗棋布,等他摸进去,再想大海捞针把他揪出来,难!”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去挖李玄霸的坟?”陈诚急了,“万一他真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或者惊动了不该惊动的……这篓子可就捅破天了!到时候我们神管局也得跟着吃挂落!” “哼嗯哼!没办法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芷阳,一处农田地下,宽阔阴冷的墓道中一支蜡烛在黑暗中摇曳生辉,照亮着杨旭修长的面容。 杨旭的身高很高,在低矮的墓道中只能弯腰前行,走了不到三分钟,一堵沉重的墓门便出现在了眼前。 “根据唐代的墓葬习惯,这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墓门由厚重的青石砌成,严丝合缝,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尘,几乎看不出原有的纹饰。杨旭将蜡烛小心地放在墙角的凹槽里,烛光稳定下来,将他颀长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石门上。他深吸了一口墓道里冰凉、带着腐朽泥土气息的空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李玄霸…十六岁的卫怀王…鲛珠…”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拂过石门冰冷的表面,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希望死鬼师父得到的消息是准的,那玩意儿真在里头。” 杨旭退后一步,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罗盘。罗盘并非现代指南针,而是泛着铜绿的古董,中心天池微微晃动。杨旭闭目凝神,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海洋潮湿气息的“炁”从他指尖流淌而出,注入罗盘。罗盘指针猛地一跳,随即开始剧烈地旋转,最终并非指向石门本身,而是斜斜指向石门右下角的地面。 “呵,果然有门道。”杨旭收起罗盘,蹲下身,用工兵铲小心翼翼地刮开那处地面的浮土和苔藓。一块略微凸起、颜色稍深的方砖露了出来。他伸出两指,以某种特定的频率和力道在方砖边缘敲击了几下。 咔哒…咔哒哒… 几声轻微的机括声在寂静的墓道中响起,异常清晰。紧接着,沉重的石门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在杨旭的注视下,巨大的石门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比墓道更加阴冷、陈腐,仿佛凝固了千年时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特殊香料和深海矿物般的奇异腥甜。 门后,一片深邃的黑暗。 杨旭提起蜡烛,侧身闪入门缝。烛光瞬间被墓室内的黑暗吞噬了大半,只能勉强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 主墓室比他预想的要空旷许多。没有繁复的壁画,没有堆积如山的陪葬品,只有中央一座巨大的、由整块黑色石材雕琢而成的棺椁。 然而等再照亮了些,杨旭却傻眼了。 中央的那个棺椁竟然是被打开的。 第481章 万年的普洱老绿茶了 离开烤肉店,李简又在附近转了一会儿,在临街的糕点铺子里,随便买了几样点心,就开始童昊的四合院折返。 刚到胡同口,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卡在胡同里,停在童昊四合院的门前,两面只留下勉强半个人可以通行的间隙可供通行。 李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查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什么监控,旋即腾身跃起,运用轻功踏着胡同的墙壁翻身跃过轿车。 刚一进门,迎面就看到一个长相俊朗,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奸猾之气的男人向着自己走来。 李简脚步未停,目不斜视地径直朝里走,仿佛门口杵着的只是个不相干的物件。 那俊朗男人双眼高眺,恨不得以鼻孔示人,见李简竟然无视自己,眼角那点奸黠瞬间被一丝阴鸷取代。身形一动,拦在李简正前。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男人开口,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油滑,目光在李简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李简手中提着的点心上停顿了一瞬,“原来是来送礼的!你这上不了台面的糕点也配拿到这里来,就你这个态度,还是求人办事的呢?” 李简一阵无语,下意识的摆了个白眼,绕过那人,径直继续往里走。 那俊朗男人见李简竟再次无视他,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自认身份不凡,在这四九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种轻慢? 尤其是在这童昊的地盘上,被一个提着廉价点心的人如此对待,简直是奇耻大辱。 “站住!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男人低喝一声,声音里的油滑被戾气取代,身形再次急闪,想要拦下李简。 李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身形一晃,躲过那男人的扑击,单脚微微一抬,踹在那人的后腰上。 砰! 那俊朗男人顿时脚下湿跟身形一晃直接砸倒在了旁边的墙头下。 这一脚虽然力道不大,踹的这男人也不是非常的疼,但是平白挨了这一脚却让其怒火中烧。 男人捂着剧痛的后腰勉强从冰冷的墙角撑起身子,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尖锐变调,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大声怒吼起。 “你竟然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此刻,男人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乱地沾着墙灰,昂贵的西装蹭上污迹,扭曲的面孔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刻意摆出的倨傲。 李简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脚步丝毫未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粒碍眼的尘埃。 “我管你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很有必要吗?都说好狗不挡道,我住在这儿,我想拿什么东西进来就拿什么东西进来关你屁事,你三个鼻孔多出那一口气是吗?神经病吗不是!” “你不能走!” 男人说着又要伸手去扒拉李简。 李简一声冷哼,脚步微微一停,体内猛然蹦出一股劲力,卷起一股劲风,直接将男人再度掀倒在地。 男人栽在地上直接开始哀嚎。 哀嚎声刚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院内响起,一道倩影带着一股香风,急匆匆跑了出来。 李简扫眼一看,原来是童玉。 童玉刚跑过来第一眼先看到了一剑为之一愣,而后扫才扫眼看到倒地哀嚎的男人,忙不迭的跑过去扶起男人,声音极尽轻柔婉转。 “凡懿,你没事吧?”童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焦急,费力地想将狼狈不堪的凡懿扶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李简的眉角稍微一抽,嘴角立刻勾起一丝调侃的微笑。 见童玉如此关心自己,这个被称为凡懿的家伙就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和发泄口,脸上的痛苦和屈辱感被无限放大。借着童玉的搀扶勉强站起,指着李简,声音因为激动和告状而拔高,带着哭腔。 “玉儿!他…他打我!他竟敢打我!你看他把我弄的!”凡懿指着自己蹭满灰尘、皱巴巴的昂贵西装,又指着后腰,仿佛那里受了天大的创伤,“我只是看他提着东西鬼鬼祟祟进来,好心问一句,他就突然动手!玉儿,你得给我做主!” 一顿话颠倒黑白,把自己挑衅拦路、颐指气使的行为摘得干干净净,把自己塑造成了无辜的受害者,李简听到耳中只得发自内心的评价上一句:真是万年的普洱老绿茶了。 童玉听着男人的控诉,秀眉微蹙,目光复杂地看向李简。 昨日的一幕事到如今依旧清晰无比,李简连手都没有抬,自己就被李简释放的一丝威压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童玉不清楚这里面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但看着自己男友这副狼狈可怜样,又听着他委屈的控诉,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偏向了他几分。 “李简先生,”童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带着一丝劝解的意味,“这是怎么回事?凡懿他…他是我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简一直冷眼旁观着男人的表演和童玉的反应,嘴角那抹调侃的笑意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误会?”李简嗤笑一声,掂了掂手里装点心的纸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童小姐,你这朋友挺有意思啊。我回自己落脚的地方,他堵在门口,像审贼似的盘问我,还对我手里的点心评头论足,说什么上不了台面啦、求人办事就这态度啦……呵呵!他以为自己算老几啊,敢对我这么吆五喝六。” 李简的目光掠过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童玉,最终落在因为被揭穿而眼神闪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男人身上,慢悠悠地补道。 “凡懿?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靠着童家混吃混喝,然后天天感叹自己生不逢时的江大才子,江凡懿啊!久仰久仰。”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的倾泻而出,如同滚滚的浪水叠叠打去。 “你……你放屁!”江凡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俊朗的脸庞因为极致的羞怒而扭曲,指着李简的手指都在发抖,“玉儿!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什么污言秽语!他不仅打我,还侮辱我!侮辱童家!绝不能放过他!” 童玉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李简这话太毒了,不仅直戳凡懿最痛的软肋,还把她童家也捎带上了。 “李简先生!”童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严厉,“请你注意言辞!凡懿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无故动手伤人,还出言侮辱,必须道歉!” “道歉?”李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扫了一眼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江凡懿,又看了看一脸维护、带着怒意的童玉,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无比轻松,“第一,是他先拦我的路,嘴贱还想动手;第二,我踹他,是让他长点记性,别当谁都好欺负;第三……” 李简顿了顿,目光直视童玉,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 “童小姐,你家没有弱智的病史,你为什么要交一个弱智的朋友?他跟我打板儿,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他妈找死?至于道歉?给这种货色?”旋即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不屑让江凡懿几乎要吐血,“下辈子吧。” 说完,李简再懒得看这对男女一眼,提着那袋“上不了台面”的点心,绕过两人,径直朝着内院走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江凡懿在他身后歇斯底里地咆哮,挣扎着想追上去,却被童玉死死拉住。 “凡懿!够了!你先冷静点!”童玉的声音带着无奈。 刚进二层院,李简就看到在内院通往客厅的雕花门廊阴影下,童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将门口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童昊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镜片反光,显得眼神格外深邃,看不出喜怒。 李简忍不住冷哼一声,故意将声调拉的高高的,“哟!童昊,老子还以为你他妈死了呢!你妹夫被人打了,你还能沉得住气!” 童昊苦笑的推了推眼镜,悠悠道:“玉儿还没满20岁尚无婚配,哪里来的妹夫?李简,你不要逗我笑了!” “不是你妹夫?”李简故意怪笑两声,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回到廊下,“哎呦呵,这不要是你家亲戚,又不是你们家的管家、保安、保姆之类的,怎么都替你开始当家了,我都在这住好几天了,他竟然敢不让我进门?我正搞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勇气,六眼飞鱼吗?总不可能是南无哉佩利奥大琉璃光迪迦菩萨吧!” 童玉听到耳中立刻冲到了李简的面前。 “李简,在说什么?凡懿是哪得罪你了吗?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李简一阵冷笑,眉梢微微低垂,一股如同山峦一般的气势直接从体内滚滚涌出,虽是身高与童玉相仿,但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即视感。 “他得罪我了,他哪都得罪我了!你让他出去打听打听去,我李简,眼睛里什么时候容得下沙子?你可别忘了,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这小子要再敢往外跳,我不介意,真的让他找个地方老实趴倒舒服!懂?” 第482章 童家的看门狗 李简最后那句带着森然寒意的话语,如同实质的铁锤砸入童玉耳中,让她瞬间回忆起昨日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俏脸唰地一下白了。 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虽然只针对童玉一人,但也让刚被扶起的江凡懿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嚣张的叫骂声卡在了嗓子眼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阴影下的童昊终于动了。 童昊缓步从门廊下走出,脸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已经敛去,只剩下镜片后深潭般的平静。 童昊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江凡懿,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江凡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看穿了所有的不堪。 “玉儿,”童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场中残余的戾气,“带江先生去门房休息,处理一下。” 童昊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却直接给这场闹剧定了性。江凡懿需要处理,去的是门房,甚至不是任意一间客房。 “哥!”童玉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江凡懿,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童昊,最终还是咬了咬下唇,低声对江凡懿道:“凡懿,我们先去前面吧。” 童玉不敢违逆兄长,更不敢再看李简那风轻云淡却纯粹无比的眼神。 江凡懿脸上青红交加,童昊那无视的态度比李简的拳头更让他感到羞辱。他不敢对着童昊发作,满腔的怨毒和屈辱只能化作对李简更加深刻的恨意。 只得怨毒地狠狠剜了李简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子,然后才在童玉半搀半扶下,一瘸一拐、满身狼狈地朝着前院走去,背影充满了不甘和愤懑。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进门房,童昊才将目光完全落在李简身上,松弛的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又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六眼飞鱼没有,迪迦菩萨也没请来,”童昊的声音带着点调侃,“不过你也真的会给我搞麻烦呀!” 李简嗤笑一声,那股迫人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他扬了扬手里被捏得有些变形的点心纸袋,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嫌弃:“你这破地方门槛倒是高,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堵在门口充大瓣蒜。老子出去溜个弯,回来还得特么、翻墙!晦气!” 说着李简就开始朝客厅走去,路过童昊身边时,脚步都没停一下。 童昊也不以为意,转身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今天叫他过来,无非是要说关于洛庭丹会的事儿,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你对上。” “亏你想得出来,让他去搞洛庭单会!也不怕砸了你们童家的脸!” 李简毫不客气地打断,一脚跨进客厅,随手将那袋被江凡懿鄙视的点心,啪地丢在红木茶几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本事没有,嘴倒是个好东西,除了茶里茶气就一股糟瘟味!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应该看看脑子啊?这种货色也看得上?图他什么?图他弱智?图他鼻孔朝天能多喘两口西北风?” 童昊走到主位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不是你说的吗?要推他一把,这样才能让玉儿看他看得更清吗?主意是你出的怎么现在你还觉得不妥?” “老子是提了建议,可没说要拿洛庭丹会当做局的材料啊!”李简大喇喇地在对面的太师椅上瘫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斜睨着童昊,眼中满是戏谑,此外更多的还是嘲笑。 童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从容,轻抿一口,缓缓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你刚才见了完颜志义和完颜志敏?” 李简没有感到意外,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我就知道我身边有你的眼线!人我见过了,我跟他们说的话也应该都传到你耳朵里了吧!” “京城就这么巴掌大小的地方知道点事很容易用不了,专门安排个人。”童昊轻描淡写的将话拨到最小,“你替神管局收服完颜家,对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李简喝了一口茶,拿出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上一口,“但是这种事早晚会有人做!就和你们童家一样,你们童家每一代人都会去从军,而且只做最普通的士兵,从未考虑过去当一名军官。这件事说到底其实对于童家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吧,可你们不还是做了!世家大族把握资源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也应该让他们出来做点利国利民的贡献了,不是吗?” 童昊听着李简的话,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测,仿佛在评估着李简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的虚实。 “利国利民?”童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同平静的深潭,“世家绵延几百上千年,肯定自有其存在的根基和规则。你想当那个搅动池水的鲶鱼?” 李简咽下嘴里的点心,又灌了一口茶,“完颜家这种‘今日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的家族其结局一眼就能看到头,给神管局做事,给国家做事,总比他们缩在老窝里等死强!我这是给他们另一种活法,咱们要将格局打开才行!” “格局?你是为了我自己吧!”童昊轻笑。 李简微微一顿,旋即嗤笑一声,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没错,我就是为了我自己!那又能如何?”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童昊声音略微有些沉闷。 李简苦苦一笑,“我知道!无非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像十四岁那年遭受一次被设计的伤痛彻底变成一个废人,第二种可能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客厅内陷入了沉默。 良久,童昊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你这么做传承千年的天师传承可就没了!” “如今的天师府已经不需要天师了!”李简苦苦一笑,眸光开始变得深邃,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个久远的故事,“只要还有天师这个尊号在天师府早晚都会变成挂羊头卖狗肉,藏污纳垢,最终成为为世人所唾弃的糟土!一群不修道只修权谋的庸才是无法继续支撑这个千年传承的福地的!是时候给天师府的虫豸们敲响警钟了。” 童昊摇摇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拿起茶壶,给李简空了的杯子续上水。 “洛庭丹会的事,江凡懿已经知道了部分安排。”童昊的语气恢复了缓和,“我需要你,在丹会上,再推他一把,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和伪装彻底踩进泥里。让他原形毕露,让玉儿看得清清楚楚。” 李简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中闪烁着恶劣的兴奋光芒:“踩人?这个我会考虑的,不过张宁宁那边你还是需要费点心!那个丫头自从上班之后染了一身班味儿,对于学习这种事儿已经提不起多大的心气儿!再加上他修行年头实在是太短了,需要你上点心好好抓一抓她!” “不过,”李简话锋一转,斜睨着童昊,“你这场确实玩儿的太大了!万一玩脱了,童家可是会不好收场的。” 童昊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忍不住的哀叹了一声。 “作为童家的子女,做什么事儿都不能任性而为,更不能让先祖蒙羞!就算平庸到了极点,也必须要成为一个对国对民有用的人才行,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童家先辈的血白流!” 童昊顿了一下,补充道。 “况且,主意是你提的,我只是顺势而为。真要算起来,你才是始作俑者。” “嘿!狗一样的东西!现在又赖我头上了?”李简夸张地一挑眉,随即摆摆手,“得得得!在京城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还让你教导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怎么说我都是欠你个人情!不过是处理一个绿茶渣子罢了,我做便是!真服了!你童大少家大业大还差我这点儿?” “穷家富路嘛,该省省该花花!总不能把所有的付出都当石头打了水漂!”童昊一阵失笑。 前院角落的门房,这里收拾的极为干净,几乎一尘不染,但在江凡懿眼中这里时刻都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旧木家具特有的霉味,像是一种嘲笑。 童玉费力地将江凡懿扶到椅子上坐下。看着江凡懿昂贵的西装沾满墙灰,精心打理的发型散乱不堪,后腰处更是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童玉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她慌忙从旁边一个柜子里翻找,立刻就翻出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 “凡懿,快,喝口水,擦擦脸。”童玉的声音带着心疼的颤抖,拧开瓶盖递过去,又用毛巾想帮他擦拭额角的汗和灰。 江凡懿却猛地一挥手,啪地一声打掉了童玉递过来的水。矿泉水瓶摔在地上,水汩汩流出,瞬间浸湿了地面。 “别碰我!”江凡懿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嘶哑变调,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童玉,那眼神里的怨毒和指责让童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哥!还有你!你们童家就是这样待客的?!看着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野小子,这样羞辱我、殴打我?!” “凡懿,不是的!”童玉被他眼中的恨意惊住了,连忙解释,“我哥他…他可能也是不想事情闹大!” “不想闹大?!”江凡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牵扯到后腰的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表情更加扭曲,“他分明就是偏袒那个姓李的!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啊?!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混蛋打我!看着我像条狗一样摔在墙角!他连个屁都没放!最后说什么?带江先生去门房休息,处理一下?哈!门房!当我是你们童家看门的狗吗?!” 第483章 苦情男女主 江凡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童玉脸上:“还有你!玉儿!你当时在干什么?!你就在旁边看着!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让你哥立刻把那个混蛋抓起来?!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说得对?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个靠你们童家混吃混喝的废物?!”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破音的绝望和自我唾弃,却又充满了将责任完全推卸给对方的蛮横。 童玉被他吼得脸色发白,眼圈瞬间红了。委屈、不解和一种被冤枉的刺痛感涌上心头。她明明第一时间冲出来扶他,明明在努力维护他,可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成了没帮忙,甚至看不起的证据。 “凡懿!你怎么能这么说?!”童玉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我也是担心你,想帮你!可你……你当时在做什么?李简他……他确实住在这里,是我哥的客人!他回来,你为什么要拦住他?为什么要那样说他拿的东西?还说什么求人办事的话” “我拦住他怎么了?!”江凡懿粗暴地打断她,梗着脖子,仿佛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一个陌生人,提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就往里闯!我作为,作为你的朋友,问一句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关心你们童家的安全?!难道不是怕你和你哥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蒙骗?!他倒好,二话不说就动手!还有你哥,他是什么态度?!他童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有没有我这个…” 江凡懿卡住了,嗓子里像是卡了黏痰。“妹夫”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又滚,看着童玉含泪的眼睛和她哥那冰冷的态度,终究没敢说出口,只能化作更深的怨毒。 “……有没有把我当个人看!” “李简他……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童玉艰难地辩解着,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他是我哥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重要到可以随便打你带来的人?!重要到可以让你哥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江凡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毒的讽刺,“玉儿!你醒醒吧!你看清楚!你哥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个姓李的更是嚣张跋扈!他在打我的脸吗?他是在打你们童家的脸!是在打你这个童家小姐的脸!他明知道我是你带进来的,还这样对我,就是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你哥不闻不问,就是在纵容他打你的脸!” 江凡懿的逻辑混乱而偏激,却成功地将他遭受的屈辱全部转嫁到了“童家轻视童玉”这个点上。 江凡懿死死抓住童玉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眼神灼灼逼人,充满了煽动性。 “玉儿!你想想!今天他能这样对我,明天他就能这样对你!你哥能这样对我,以后就能这样对你的朋友!你在这个家里,到底算什么?啊?!你说话啊!” 童玉被他抓得生疼,下意识的将江凡懿的手甩开,将心中所有的郁闷和不甘化成了一声低吼。 “你知道李简是什么人吗?” “他能是什么人?京城哪个名门大族的人不给你们童家人三分薄面!他是什么人很重要吗?”江凡懿叫道。 童玉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江凡懿产生了些许厌烦,但还是耐心的解释。 “李简,他并不是一般人!天下无二贵,除却南张北孔两府臣!李简他就是南张北孔中的南张,天师府张家的人!” “天师府,天师府不就是一群道士吗?一群坑蒙拐骗宣扬封建迷信的虫豸他们有什么可值得惧怕的!” 江凡懿嗤之以鼻,语气里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轻蔑和不屑一顾。 他骨子里浸染的是自己狭窄的傲慢,对天师府只有发自内心的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些装神弄鬼、依附权贵的寄生虫。 江凡懿不是修行圈里的人自然不知道这里边的门道,童玉也并未修行所有的传言也只不过是听家里的长辈说的,但从童昊对着李简的态度却能大致猜到李简的斤两和可怕。 童玉看着江凡懿那副油盐不进、甚至变本加厉贬低对方的样子,心底那点厌烦瞬间被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取代。 “虫豸?”童玉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失望,“凡懿,有些东西是你根本无法理解和想象得到的。我哥对他都以礼相待,甚至…甚至有些忌惮!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你让我不要招惹他!那我这顿打就白挨了!” 江凡懿像是听到了更荒谬的笑话,他猛地站起来,腰间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但脸上扭曲的嘲讽却更盛。 “玉儿!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是科技时代!道士那点装神弄鬼的伎俩能扛得住一颗子弹吗?你以为是修真小说啊!他能移山填海还是能隔空取物还是能缩地成寸啊?你哥忌惮他?我看你哥就是被他蒙蔽了!或者…或者根本就是瞧不起我,故意纵容他来羞辱我的!” 江凡懿越说越激动,仿佛找到了所有问题的根源,将所有的怨毒都倾泻到了童昊和李简的身上。 “是了!一定是这样!童昊!他根本就看不起我!他打心眼里觉得我江凡懿配不上你童家大小姐,他就是认为我在欺骗你的感情,骗你们童家的钱!所以他才故意找来这么个东西,让他在门口堵我,故意让他打我、羞辱我!好让我在你面前出尽洋相,让你看清我是个多么无能的废物!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我这个贪慕虚荣的东西扫离你的眼前!真好,真好啊!” “凡懿!住口!”童玉脸色煞白,厉声喝止。 “你让我住口?” 江凡懿猛地转向童玉,眼球不断的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内打转,那表情简直是苦情到了尘埃里,痛苦的不能自已。 “玉儿,难不成你也是这么看我的?你也是认为我,江凡懿,是在贪慕你们童家的富贵吗?莫不成,你也和你的哥哥一样那么高高在上的瞧不起我吗?还是说你们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起伙来演给我看,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想让我自己滚蛋?” 江凡懿这么一搞,童玉心中的那一点刚升起来的厌烦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心疼。 “凡懿,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 童玉想要去抱住江凡懿,可却被江凡懿灵巧的闪开,全然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可惜童玉眼中只有江凡懿满脸的委屈,并未察觉到这丝毫的异样。 江凡懿摸了摸眼角那薛定谔般的眼泪,悲泣的哀叹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吧!反正你和你的家人都是这么看我的,无论我付出多少真心多少感情,在你们眼中都是虚假的,都是有所图谋的!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眼前了!你不必再因为我的事情跟家里人争吵了,我祝你幸福!山水迢迢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江凡懿带着哭腔吼出的山水迢迢,配上那副肝肠寸断、仿佛被整个世界辜负的表情简直像极了苦情戏里痴情的男主角。 李简若是看了必然要发自内心的赞赏一句:“若是你此刻跳个崖,那就更完美了!” 童玉最后那一点试图讲道理的念头,立刻就被汹涌而来的心疼和恐慌淹没。 “不!凡懿!你别走!”童玉几乎是扑了过去,这次用尽了力气,死死抱住了江凡懿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 江凡懿挣扎的动作顿住了,身体僵硬,但童玉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抽泣和肩膀的耸动。这无声的悲恸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摧毁童玉的防线。 “是我错了!我不该提李简!不该提什么天师府!” 童玉语无伦次,只想留住眼前这个她深爱、此刻又“伤痕累累”的男人。 “我哥,我哥他就是那样的人!他,他对谁都一样的!他不是针对你!真的!李简,李简就是个疯子,仗着有点本事就横行霸道!我哥肯定也是拿他没办法才…” 童玉急切地为童昊和李简寻找着解释,哪怕这些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此刻,她只想安抚江凡懿,只想证明自己的心是站在他这边的。 江凡懿那句“你和你的家人都是这么看我的”像魔咒一样禁锢着他此刻所有的思想,让她只顾撇清。 江凡懿任由童玉抱着,背对着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痛苦? 那扭曲的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怨毒的冷笑。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童玉的软肋,他一清二楚。 只要表现出极致的“委屈”和“被误解”,她就会像护崽的母兽一样,把矛头转向任何伤害他的人,哪怕是她的亲哥哥。 江凡懿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被伤透了心的破碎感,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精光。 他反手握住童玉的手,声音沙哑且哀伤,“玉儿,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发誓!凡懿!我要是那么想,就让我天打雷劈!”童玉急切地发誓,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我爱你!我只知道我爱你!其他人怎么想,我管不了,我也不在乎!” 第484章 江凡懿必须死 “可是你哥他!”江凡懿适时地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恐惧与不安,似乎那话在嘴里格外的烫嘴,难以启齿,“他今天的态度,还有那个李简,他就住在这里,我,我怕…” “不怕!还有我呢!” 童玉立刻挺起胸膛,仿佛瞬间拥有了与天地争斗想勇气,她用力擦掉眼泪,眼神变得格外坚定,说起话来斩钉截铁,甚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果决。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我哥,我哥那边,我去说!李简,他要是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我就跟他拼命!大不了,大不了我带你离开童家!” 离开童家? 江凡懿的心猛地一跳,一丝狂喜几乎要冲破伪装,嘴角要扬起的弧度,甚至要比Ak都难压。 这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只要能把童玉这个童家大小姐牢牢控制在手心,离开童家又如何? 童家的资源和人脉,通过童玉一样可以间接攫取! 甚至更方便他操作! 童玉现在还没有二十岁岁,只要再过些许时间满了二十岁只要把证领了,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自己再努力一些,让童玉怀上自己的孩子,届时就算童家手段齐天,那也将是不可挽回的死局! 无论如何自己都绝对是赢家! 旋即江凡懿脸上却露出更加痛苦且不忍的表情,眼睛柔和的与那些纯情少男并无二致,满含深情且无比真挚,仅有那勾起的眼角眉梢透着几分得意。 “玉儿!别说这种傻话!童家是你的根!你身上流着童家的血到哪里你都是童家的人!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为了我这样一个…哎!真的没有这种必要!山高路远,纵使刮云万千山河流经多少岁月,只要你我彼此心中还有对方,无论身旁是谁,你我的两颗心始终都会是在一起的。”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童玉说的斩钉截铁。 这一刻,童玉仿佛觉得自己化身成了为爱对抗全世界的悲情女主角,内心充满了自我牺牲的崇高感。 童玉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凡懿,“我们先离开这里,去我的公寓,我帮你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这身衣服先将就穿着,等回去我再给你买新的。这个门房,终究委屈你了。” 江凡懿顺从地被她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门房,但在童玉看不见的角度,江凡懿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通往内院,眼神阴鸷如蛇,高耸的鼻孔掩饰不住其内心的得意。 客厅。 李简靠在太师椅上,一只脚还踩在旁边的矮凳边缘,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嘴角旋即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啧,听听,听听!你妹妹这恋爱脑上头,都开始准备为爱私奔、跟人拼命了!还天打雷劈?啧啧,真是,太特么感人肺腑了啊!” 童昊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如同寒潭深水。缓缓放下茶杯,动作看似轻柔可在杯底与红木桌面接触瞬间,一声异常清晰的撞击声却响的无比扎耳。 “私奔?”童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原本以为这小子只是要骗一点钱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引诱玉儿?哼!是个人才!” “你这妹妹,脑子里的水怕是能养鱼了。”李简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童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李简看着童昊的侧脸,忍不住嘿嘿一笑,“与其搬起石头砸脚,养虎为患,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反正你童家那么有钱,攒几个子儿找几个走投无路的家伙,直接把那小子给弄了不就得了!虽然这种方法很糙,早晚有一天都会让你那个脑子里满是水分的妹妹知道真相,但只要处理的干净,少一个人多一个人没人会注意到的!” 童昊收回目光,转向李简,温润如玉的脸上赫然挂着一对大大的白眼。 “李简,你少搁这扯淡了!在古时杀个人都会被抓出来判斩监候,何况是如今的法治年代,我们童家是有点微薄的钱财不假,可我们也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更何况是杀人这种大罪呢?” “毕竟现在市面上很多富家小姐爱上我,或者是我的妻子,因为白月光怎么怎么样之类的本子上面不都是这样的情节吗?为了分开某个富家千金与她的白月光,家族派出一伙杀手,将白月光杀了,然后这个富家千金就可以大杀特杀!这种脑残剧情不都是如此吗?反正你妹妹脑子里都是水,不如就这么干得了!” 李简微微耸了耸肩,满脸的幸灾乐祸,更有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站着不嫌腰疼的的架势。 童昊已经有些不想理李简了。 李简现在说的话句句都是嘲讽,嘲讽的他实在有些脑仁发痛。 童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不少。 “李简啊,这事要是落到你的头上,你恐怕比我好不了多少!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走着瞧。” 李简撅了撅嘴,“对不起,我可能真没有你那样的好运气,毕竟我的裤兜比脸还干净,我手中钞票的厚度都没有,我脸皮的万分之一!这种好事儿,嘿嘿,是真的和我没啥关系!” 童昊又喝了几口茶,艰难的闭上了眼睛,过了良久才无力的扶着椅子两侧的把手缓缓站起,双手背在腰后,身体佝偻的宛如一个抽走了所有精气的老人。 “得了,你继续在这干你的吧,我去画室那边看看张宁宁,看她练习到什么程度了。” 看着童昊落寞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李简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锐利。 眼中扫出几分纯粹的杀意。 干心理咨询师这么久了,再加上天师府原本就有关于相术的有关公共课程,李简不能说看人有十分准吧,也有了七分。 仅仅刚才打个照面的第一眼,李简就察觉到了江凡懿不是什么好饼。 从面相上来看,江凡懿那货山根低陷且带横纹,准头尖削带钩,印堂狭窄且有悬针纹隐现,奸门色泽晦暗且有细微斜纹,眼神游离,瞳内且藏阴鸷。 无论怎么看江凡懿都是个根基不稳、心性浮躁、缺乏担当、刻薄寡恩,精于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心术不正,自私阴险且毫无底线,对待感情绝非专一纯良的小人。 宁与君子争高下,不与小人论长短。 要说报复李简自认为自己没有可以怕,毕竟那些找自己报复的人都是只会针对自己,毕竟那些人都是要讲体面的。 但李简不认为江凡懿是一个讲体面的家伙,一个只会使用不上台面的小手段的东西他做出什么没有底线的事都可能。 自己不怕报复,那自己家里务农的老爹老妈,白音其其格和女儿乐乐呢? 自己一直游荡在外,家里的一切照应皆由燕王卫的兄弟们帮忙看顾。 燕王卫的兄弟们固然可靠,但百密尚有一疏。 一时关照不到都是有可能的! 何况几个月前白音其其格和乐乐就被司马仲仁绑过一次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江凡懿已经记恨上了自己,更是将自己看作他攀附童家的绊脚石,一旦童昊的计划成功,江凡懿身败名裂,人财两空,他难免不会变得疯狂。 童家这种明面上的大家族,就算给江凡懿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碰,但自己家呢? 圈里的人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可江凡懿是一个对于修行界一无所知的楞头青。 不怕聪明人犯蠢,就怕白痴灵机一动! 家里的人哪怕出了一点儿问题,那后果都是自己承担不起的。 李简不怕江凡懿冲自己来,自己有千百种方法让这种货色生不如死,后悔来到世上。 但一条被打断脊梁的疯狗,临死前势必会咬人的。 李简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李简眼中寒光猝然一闪,心下瞬间有了决断,指尖的敲击也随之骤然停止,手背上青筋微微贲起。 不对普通人痛下杀手,是李简的底线,更是作为新时代修行者,响应国家号召和社会公序良俗的基本要求。 但江凡懿,李简已经不决定让他活下来了。 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或者让江凡懿招惹的更大麻烦,这一些一系列的可能都不重要,也不保险,只要他活着,这根刺就永远不可能被拔除。 所以江凡懿必须死! 自己不能动手,也不能亲自下场去算计。 因为这些都是违法的! 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无论江凡懿多么该死,法律就是法律。 自己可以无视世俗的繁文缛节,但绝不会公然践踏法治的基石。 自己要做了,那与邪修邪教有什么区别? 合理合法合规的杀人,李简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就算能也不能去做。 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对方来杀自己。 让江凡懿自寻死路! 不是打残,不是驱逐,而是彻底的、物理意义上的消失。 第485章 老板娘 李简的目光,缓缓移向那袋被随意丢在茶几上的点心。 恰是这一分不安,壮汉稳稳堵在门口,没有立刻让开的意思。 第486章 飞天魔女龙云蕊 李简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师姐,他知道,师姐既然这么说,就是应下了。 第487章 童家的邀请 折腾了一晚,李简疲惫的爬回床上再次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早已经过了早饭,甚至都已经迫近了中午。 “如果您愿意的话,崔先生和张小姐也是可以去的!”薛亦非道。 第488章 童家庄园 窗外的京城华灯初上,霓虹流转,市区逐渐驶上高速,逐渐远离喧嚣。街道开始消失,行道树也开始愈发减少,两旁一栋栋灯火通明的楼房在一处路口处,突然像是断崖跌落的深谷一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间的原野以及零星散落于绿色海洋中的点点农房。 童家的庄园并没有安置在喧嚣的市里,而是选择了更容易抵达农村的郊区。 不知走了多远,车子离开高速,拐上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顺着那道逐渐驶向一座低矮的小山。 道路的两旁逐渐开始出现修剪得一丝不苟、如同巨大绿色墙壁般的高大雪松,在暮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 向上的山路修葺的异常平坦,车轮碾过时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前方,一道气势恢宏、灯火通明的巨大铁艺门楼出现在视野尽头。 车子并未减速,反而更加快了些,只是在接近门楼时,车头某个装置似乎无声地发射了信号。 厚重的大门如同有生命般,毫无声息地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门后更为深邃的世界。 车子平稳地驶入山间的庄园。 视线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巨大草坪,绿茵如毯,在精心布置的地灯照射下,呈现出柔和的、富有层次的绿色。 一条宽阔的、用浅色石材铺就的主干道蜿蜒穿过草坪,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造型典雅的复古路灯,散发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如同一条光带延伸向远方。 主干道两侧,是精心规划的园林景观。移步换景,可见巨大的、造型奇特的太湖石点缀其间。精心打理的花圃里,即使在暮色中,也能辨认出大片盛放的珍稀花卉,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幽香。 远处,甚至隐约可见一小片人工湖的轮廓,湖面上似乎还点缀着点点灯光。 空气似乎都变得不同了,周遭充斥一种混合着青草、湿润泥土与名贵花木的清新气息,宁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 车子沿着主干道行驶了好几分钟,窗外的景致如同展开的画卷,古朴、大气、简约、秩序井然,给予一人一种远超现实的舒然。 “我的天…”张宁宁趴在车窗边,发出近乎叹息的低呼,眼睛睁得溜圆,“这…这得有多大啊?跟公园似的!” 崔廉也微微吸了口气,眼前的景象远超他的想象,两只眼睛光芒的扫视着庄园中的一切,每一处景象都令其目不暇接。 李简依旧瘫在座椅里,只是撩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那些价值连城的景观和远处在夜色中显现出模糊轮廓的、灯火通明的几栋建筑主楼。 车子最终在主宅前宽阔的环形车道上稳稳停下。 眼前的建筑并非那种张扬的欧式城堡,而是一座融合了东方气韵与现代线条的巨大平层宅邸。 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透出温暖的灯光,勾勒出内部开阔的空间轮廓。屋顶线条简洁利落,覆盖着深灰色的瓦片,墙面是天然石材的肌理,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显得沉稳而内敛。 几名穿着统一制服、姿态恭敬的佣人早已垂手侍立两侧,无声地等待着。 车门无声拉开,庄园夜晚微凉的空气混合着花香涌入车厢。 一名身材挺拔的随和老者已经如同从阴影中浮现般,恭敬地侍立在车旁,脸上是如同邻家和煦老人般和煦的微笑,一眼看去,甚觉如沐春风。 “景言真人,崔先生,张小姐,请随我来,老爷和夫人已经在茶室等候了。” 李简瞥了眼那名老者,心下顿时一动。 “入室境!” 这名老者虽然表面温和,无论怎看都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那副的表象下就暗藏着一股甚为强悍的气息,俨然是名入室境的好手。 李简几乎可以断定,这名老者的实力绝对不输于之前对上过的谢寻。 李简不敢托大,而是微微欠身,“晚辈年岁还小,万当不得前辈一声真人的称呼!您称呼我的名字便可!” 老者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景言真人过谦了!景言真人是老爷和夫人请的客人,我只不过是童家的管家,是担不起真人您一声前辈的!小老儿名叫顾炎,您不介意的话,叫老头子,我的名字就可以,不至于一个前辈,一个前辈的叫!” 李简礼貌的笑了笑,“顾老还是体恤晚辈的!小子后生之人怎能称呼前辈的大名呢?”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单手一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崔廉见李简对于童家的这个管家如此恭敬,不由得暗自吞了一口口水,悄悄的拽了拽张宁宁的衣袖。 “师兄,这个管家是什么来头?师父看样子对他很恭敬啊!” 张宁宁看了看顾炎。 “这个老爷子好像也是个入室境的!看他气血和气息的浑厚程度应该比谢寻还要能打!” 张宁宁刚下车的时候其实早已经用望气术将庄园里沿途的佣人都看了个遍。 但凡是遇到的,清一色的都是达庭境的水准。 不过张宁宁并没当回事儿,看到这名老管家也是入室境修为时更没有几分惊讶,只当是正常现象。 张宁宁如今虽然已经有了登堂境的修为,修行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但本质上还是个半外行。 一些基本的认知更是残破不全。 沿途上遇到的佣人没有百十人,却也有五六十了,每一个都是达庭境的水准。 几十个达庭境加上一名入室境的高手坐镇,如此的阵容就算是一般的中层次的宗门都未必能够凑齐如此庞大的数量高品质的修行者。 但这也并不怪张宁宁会拿其不当回事,毕竟张宁宁自正式开始修行以来,她就一直跟着李简。 李简的修为和在修行界的地位都算是万里挑一,所以其遇到的入室境基本就和大白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再加上张宁宁境界提升的速度又是极快,这就导致她错误的认为只要修行年岁够,人人都能达到入室境。 所以这一路上下来,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童家底蕴的可怕。 “什么这个老管家是个入室境的强者?这样的高手竟然愿意屈尊来当一个富贵人家的管家,童家究竟…” 崔廉越想越是可怕,走起路来也不自觉的变得更加扭捏起来。 三人跟着顾炎向房中走去。 夜风带着庄园特有的草木清香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李简一路上都表现得温文尔雅,张宁宁则自顾自的左顾右盼,只有崔廉局促的就好像是戴上了枷锁。 穿过一道由整块天然原木打造的厚重门扉,内部的空间豁然开朗。 挑高的客厅极为宽敞,却并不显得空旷。家具线条简洁流畅,以深色实木和米白色织物为主,点缀着几件造型古朴的陶器和抽象水墨画。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夜景,灯光如星子般点缀其中,与室内的暖光交相辉映,形成一幅静谧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清茶的幽韵。 顾炎并未在客厅停留,而是引着他们穿过一道回廊。 回廊一侧是整面的玻璃墙,将庭院景色尽收眼底,另一侧则是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小品。 脚下的地毯柔软得几乎无声,人走上去就像踩到棉花上一样舒适,却又好像踩在坚硬的石面上一样毫不费力。 最终,众人在一扇半掩的、透出柔和光线的木格门前停下。 顾炎轻轻叩了两下。 “老爷,夫人,景言真人到了。” “快请进。”一个温和又不失力量的男声传来。 顾炎推开门,侧身让出空间,露出里面的茶室。 茶室比客厅更显雅致。 一张宽大的茶台占据了中心位置,由整块色泽温润的乌木制成,不管懂不懂行,只要一眼看去便知道此物价值不菲。 茶台后,端坐着两人, 左侧是一位约莫五十出头的男子,穿着深灰色的中式立领便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却又像邻居家的大伯一样温润如风。他便是童氏集团如今的掌舵人,童昊和童玉的父亲,童阳。 右侧则是一位看起来要年轻些的妇人,穿着质地精良的月白色宽衫,乌发松松挽起,只别了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簪。眉目温婉,气质娴静如水,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就是是童阳的妻子叶蕊。 左右两侧的小椅上还有三个人,童昊和童玉自不必说,此外还有一个年纪约有三十左右岁,身材高挑,气质冷峻的女子。 这女子眉眼上与童昊、童玉以及童阳夫妇都甚为相似,李简猜,这个女子应该就是童家的老二,现在童家产业主要的经营者之一童雪。 孙仁刚进门,一道不善的目光就快速的从旁侧的椅子上扫视而来。 李简连看都不用看,那不善的目光,肯定是童玉的。 “景言真人,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啊,幸会。”童正阳率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自然的威严,威严中又透着几分作为长辈的和蔼。 “世伯,伯母,小侄冒昧打扰,还望恕罪!” 李简稍稍欠身,掐起道家子午诀,脸上始终都保持着礼貌又似乎很真诚的微笑。 说着还不忘扯了扯身上那极其合体的西服外套。 “小侄此次来的仓促,更未想着过来拜会世伯与伯母,故此连个礼物都没得准备!却不想世伯与伯母还特意为小侄与两个拙徒准备了如此正式的行头!小侄这面皮虽有些厚,但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啊!” 第489章 童阳的请求 李简微微欠身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那身剪裁精良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竟意外地和谐,仿佛他本就该属于这个环境。 全然没有以往慵懒随性的样子。 童阳的目光在李简身上停留片刻,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 旋即抬手虚扶,声音温和:“景言真人太客气了。你能来,就是给我们夫妇面子,给我们童家面子!” 说着童阳指向茶台对面预留的空位。 叶蕊也微笑着颔首示意,目光温润地扫过李简和他身后的张宁宁、崔廉,那目光如同暖玉,带着天然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真人不必拘礼,快请坐。这两位就是高徒吧?果然都是人中龙凤。” “世伯、伯母谬赞了!我这两个徒弟资质愚钝,也不过是一二三人等而已,伯母若是这般夸他们,恐怕日后定会生出娇惯,我可不好教哩。” 李简礼貌回笑,依言落座。 张宁宁和崔廉则显得有些局促,在顾炎无声的指引下,才小心地在李简身后侧方的矮凳上坐下。 张宁宁好奇地打量着茶室内的陈设和人物,目光尤其在气质冷峻的童雪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崔廉则努力挺直腰背,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童昊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对着李简点头示意。 童雪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她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像在评估一件重要的资产,只在李简身上停留片刻,便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审视感。 而童玉,从李简进门起,那目光就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毫不掩饰地扎在他身上,尤其是见到自己父亲与其谈笑风生的场面,心中更是不怎么平衡,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嘴角向下撇着,几乎要把不爽两个字刻在脸上。 顾炎无声地退到一旁阴影处,如同融入了背景。 童阳亲自执起紫砂壶,手法娴熟地烫杯、温壶、冲泡,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清亮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顿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这是今年新得的明前狮峰龙井,真人尝尝。”童阳将一杯茶推到李简面前。 “多谢世伯。”李简双手接过,没有立刻品尝,而是先观其色,再轻嗅其香,动作带着从容。“汤色清碧,香郁如兰,确是上品。” 童阳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真人果然是懂茶之人。” 李简含笑,“若是说懂茶,小侄并不算懂,只不过是喝过一些而已!天师府虽不如童家富贵,但知交好友颇多,往来密切之人更是不俗。故此这有些茶品还是跟随着先师曾是尝过的!我也只不过是照猫画虎做做样子罢了。” “这样啊,真人还是谦虚了!” 童阳淡然笑着,并未将李简的话全盘当真,给自己和夫人也斟上茶后这才缓缓开口。 “景言真人,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日请你来,一是为了聊表我童家地主之谊, 二呢就是想要劳您帮个忙!” “世伯言重了!作为后生晚辈小侄是担不起您一声您字儿的!”李简放下茶杯,神色坦然,“再说了,我在令郎处居住,小徒也劳烦令郎教导,于情于理,要小侄帮忙,小侄都难以推脱的呀!” 童阳对李简的回应似乎很满意,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青瓷小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景言真人快人快语,那老头子我也就直说了。”童阳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缓缓扫过李简和他身后的张宁宁和崔廉,最终落在了李简脸上。 “此事,无外乎就是一事,便是不久之后的洛庭丹会!” 话音刚落,一直强压着不满的童玉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噌地一下从小椅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得她身下的椅子都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那张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杏眼圆睁,里面燃烧着屈辱和愤怒的火焰。 “爸!”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这件事我已经跟大哥商量过了,洛庭丹会的事情要交由凡懿负责!这事儿昨天才静下来怎么今天就要改,还要找一个外人帮忙。” “小玉!”叶蕊眉头立刻皱起,沉声喝止,声音不高却带着母亲的嗔怪,而后迅速瞥了一眼李简,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童雪端坐未动,只是那双冷冽的眸子转向了童玉,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有审视,又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但她没有说话,却那份无形的压力让童玉的气势微微一滞。 童昊脸上的温和笑意淡了几分,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乌木茶台发出极轻的撞击声,目光平静地看着茶盘,沉默的状态却无时不刻不散发着作为长兄的威严,无声的制止着童玉的无礼。 童阳脸上的温和丝毫未变,仿佛没听见女儿的质问,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转向童玉时,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甚至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都还在,但那目光中的分量,却让整个茶室的气氛瞬间凝滞,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 “坐下。” 童阳的声音依旧平和,甚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只有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童玉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但对上父亲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胸口忍不住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偏过头去,紧咬着下唇,手指用力绞着衣角,倔强地不肯再看任何人。那份委屈和不甘,几乎要从她身上溢出来。 崔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压得大气都不敢出,身体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 张宁宁则瞪大了眼睛,看看童玉,又看看童阳夫妇,最后落在李简平静无波的侧脸上。 李简仿佛置身事外,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专注地看着童阳重新为他续上的那杯茶,清澈的茶汤在白瓷杯中微微荡漾,映着室内温暖的灯光。他端起杯子轻轻嗅了嗅,才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小口,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一般。 缓缓放下茶杯,李简目光迎上童阳,脸上依旧是那副从容的微笑。 “世伯,洛庭丹会之名,小侄也略有耳闻,算是修行界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事!以往洛庭丹会都是交由琅琊王家进行主持,今年王家与童家共同协理此会,实是一件难得的妙事!只不过吗…” 李简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咧嘴露出几分苦。 “童玉小姐口中的那名叫凡懿的人,小泽虽来京不久,但也略有耳闻。这位江先生乃是童玉小姐的男友!虽是一事无成,但好歹也算是个才俊,尽管是个普通人对于修行界的事情毫无了解,但也算是心思活络之人!童家人才地界年轻之辈,惊才绝艳者络绎不绝。无论于公于私去讲这都是童家的家事啊,我一个外人过多干涉,确实有些不好!” 李简可不傻。 这哪里是什么帮忙? 这明显是要找一个人过来扛锅! 童昊要借洛庭丹会将江凡懿这个欺骗童玉感情的寄生虫的真面目砸出来这件事,李简不信童阳不知道。 毕竟洛庭丹会可不简简单单是童家一家的事儿,还此中还牵扯到了王家的体面。 琅琊王家传承更久,更因其更为深厚,上千年的传承底蕴,让其几乎只是屈于孔张两家之下。 这次洛庭丹会更像是王家在向童家释放善意。 如果洛庭丹会能够顺利举行开展,在一切都好说,童家以后与王家的合作自会越来越多,此后的好处也会越来越大。 但如果出现了任何的岔子。 江凡懿是扛不住的这口大锅的! 一个骗吃骗喝的社会盲流,是没资格被拉出来负责任的,就算是把脑袋割下来放在那里也是没人在意的。 只要出了娄子,就必须要有人来兜底。这个兜底的人一定不能是童家的人,更不能是和童家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人。 因为这样无论如何王家都会与童家走上陌路。 如果说想要找一个局外人来兜底,李简无疑是最合适的。 除了李简自身的修为和修行界的地位足够高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李简出身于天师府,是天师府的长老。 王家虽然不是招惹不起天师府,但至少还不会蠢到要与天师府交恶。 童阳脸上的温和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和一丝了然。他端起茶杯,缓缓啜饮了一口,动作依旧从容。 “哼!” 童玉终于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猛地转过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瞪着李简,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委屈而微微发颤。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什么外人内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童家的事指手画脚?凡懿他再怎么样,也比你强!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装腔作势,惺惺作态!爸,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他分明就是在推诿,在挑拨!” “小玉!” 这一次,是童昊沉声开口。 童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炬地看向童玉,那眼神中的压力让童玉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不得无礼!景言真人再怎么说也是我和爸妈请来的贵客!你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第490章 蹚浑水 童玉被大哥训斥,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旋即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好!你们都是对的!你们都向着外人!我走!” 童玉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氛围,转身就要冲出茶室。 “站住。” 童阳的声音不高,甚至比之前更平和,却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缚住了童玉的脚步。童玉依旧双目和善地看着李简,仿佛女儿激烈的反应只是背景的杂音。 “顾炎。” 随着童阳的一声呼唤。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门旁阴影处的老管家顾炎无声地踏前半步,脸上依旧是那和煦如春风的微笑,对着童玉微微躬身。 “小姐,老爷和夫人还有话要说!您还是先坐下吧。” 顾炎的语气恭敬温和,但童玉却全然不可轻视分毫,想她年幼时她是亲眼看到自己这个老管家为了救自己,伸手将一只藏獒的脑袋一把从身体上扯下来的场景的。 整个人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只能愤恨地一跺脚,重新重重坐回椅子上,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发着闷气。 童雪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此刻才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目光在李简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情绪崩溃的妹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疏离。 对童雪而言,家族利益和秩序远比妹妹的个人情感重要,家族的价值更是要远远高于个人的价值的。 童阳仿佛没有看到小女儿的失态,他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在李简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海,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景言真人!” 童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打破了茶室内的僵持。 “你是个聪明人,非常聪明。你看得很清楚,这确实是童家的家事。但正因为是家事,才更容不得半点闪失。洛庭丹会,表面是修行界的盛事,是王家与我童家合作的契机,但内里牵涉的,是我童家的体面,是我童家年轻一代的声誉,甚至……是未来,所以…” “所以,这事确实跟我没有多大关系!” 李简猛然抬头,面带微笑,手上的茶杯轻轻放于茶台之上,却是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简脸上的笑容温和,可是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撑着一丝孑然的傲气,将童阳身上那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压碾于无形。 “世伯,刚才令爱说了,我算什么东西?但我想问问你这女儿究竟算什么东西,她也敢对我指手画脚,童家的威风是不是过了啊!” 李简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深邃的眼眸却骤然敛去了所有暖意,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尾音,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硬。 童阳脸上的温和笑意终于凝固了一瞬,那深邃眼眸中的平静被一丝极细微的错愕打破,旋即转化为更深沉的审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世伯啊!”李简微微前倾身体,手指轻轻碾转着桌上的茶杯,那笑容依旧挂在唇边,却再无半分暖意,只剩下一种近乎桀骜的疏离,“茶要凉了还能热,但是这人心要是凉了…你猜会如何?” 轰! 无形的气浪仿佛在每个人心头同时炸开! 顾炎脸上的和煦微笑瞬间彻底消失,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射出精光,如同黑暗中潜伏的猛兽睁开了眼。顾炎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股同样强大、却更为内敛沉凝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想要与李简释放出的威压碰撞。 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自身放出去的威压,只发出一声的噼啪爆鸣,就被彻底碾压。 顾炎心中惊涛骇浪,想要动身,可是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身处于泥潭一样行动一分都需要耗出十分的力方可才行。 童昊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 童昊放在扶手上的手瞬间握紧,骨节发白。快速荡开自身的炁韵,将自身入室境的修为催动到极致,自己的父母与两个妹妹护在其中。 可同属于入室境,不同领域的大宗师之间亦是存在差距。 李简的威压就像是流水一样,丝丝渗入。 童雪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她能清晰的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挤压着她的胸腔。那无形的威压让她这个普通人感到窒息般的压迫,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力量带来的恐怖威能。 叶蕊温婉的面容上血色尽褪,她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微张的唇,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惊惧。 而童玉,在李简的威压下只感受到一种俯视蝼蚁般的轻蔑。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激的她浑身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却连一丝呜咽都发不出来。 童玉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彻底撕碎,这次的威压要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汹涌,且更加纯粹,童玉毫不怀疑,李简是能随时搞死自己的。 整个茶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李简无形威压在房间中游荡、碰撞、撕扯,灯光似乎都随之黯淡了几分。 童阳,这位童家的掌舵人,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反而恢复了一种异样的平静。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仿佛那茶杯有千钧之重,不过没有看李简,而是平静的再度蓄满了一杯茶,轻轻推到李简的身前。 “那么,是怎样的价格才合适呢?” 童阳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牢笼。 李简脸上那近乎桀骜的疏离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威压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伯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李简抿了一口茶,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慵懒,“小侄千里来讨扰,本来并没想要打个秋风什么的,但是世博盛情难却,小侄也只好厚着脸皮领受了!” “噗通!” 一声闷响。 童玉不知怎么的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跌坐在厚厚的地毯上。 俏丽的小脸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叶蕊惊呼一声,连忙俯身去搀扶女儿,看向李简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后怕,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顾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后背的衣料已经被冷汗浸透。 继而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中精光敛去,重新恢复了那副和煦老管家的模样,只是看向李简的目光深处,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忌惮。 顾炎无声地挪动脚步,更靠近了童阳夫妇一些,姿态依旧恭敬,却像一张随时可以拉满的弓。 童昊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体内的炁韵逐渐平息了下来,但胸腔里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擦了一把冷汗,童昊看向现在脸上笑得恨不得开出一朵花来的李简,忍不住苦笑摇头。 “这小子,狗都没有他纯!这脸,比猴翻脸都快!” 童雪端坐如初,只是端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下意识吐出一口浊气。 童阳脸上的平静仿佛从未被打破,看向李简的眼神中甚至露出一丝带着点无奈的、长辈看淘气晚辈般的笑意。 “那就有的谈?” “有的谈!有的谈!”李简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脸上笑容不变,“世伯爽快,那小侄也就不会绕弯子!洛庭丹会这滩浑水,我李简可以趟了,但世伯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童阳眼中精光一闪。 李简嘿嘿一笑。 “第一,这事我可以负责,但我挂名不管事儿,我只行监督职责” 童阳点了点头,“这个可以,还有呢!” “第二嘛,江凡懿负责这件事是你家大少爷亲口应允的,您老要是给否了,您找儿子以后就别混了!所以啊,这事儿还得让他负责,不过不是他一个,我得给他配两人,互相监督!” 童阳稍稍皱起眉头,“这两条我都能理解,但是你要派何人去和他一起负责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简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再次浮现,语调中还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你家的二小姐,和顾炎顾前辈!您看,如何?” 第491章 离开童家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童玉难以置信的停下怄气,不解的看向李简。顾炎却是眉头紧锁,目光扫向童阳,想要从自己家老爷那里得到一份确切的态度。 “让童玉和顾炎…与江凡懿共同负责?”童阳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正是。”李简笑容不变,手指轻轻点着乌木茶台,“童玉小姐既然对江先生如此信任,认为他比我强,那自然该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舞台,全程参与,亲身见证,岂不更好?再说了,我作为一个外人,对于童家的管理结构并不了解的,人我也认不全,想要更好运作手下的人必须由童家自己人出面才好!此外还有顾前辈在其中顾前辈跟随世伯您多年,家里老老少少的或多或少都能给他几个面子,届时就算是有些人生出嫌恶,他也可以轻松地替我们将其化解和调和,如此,这场丹会才真的能够水到渠成!不是吗?” 童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微凉的茶,凑到唇边,却没有饮下,只是任由那清冽的香气萦绕鼻端。眸光似水,不知是在思量些什么。 茶室内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不由得将目光全部落在童阳的身上。 这需要一个决断。 童玉此刻心急如焚,她全然没有想到李简竟然会让自己参与到丹会的管理筹建之中。 江凡懿负责洛庭丹会这件事,在童玉眼中这是自己大哥和父亲对于他的一场考验。如果办得好,那么自己和江凡懿日后的未来将不会有人指语。 但童玉其实也很担心,毕竟江凡懿是一个没有根脚的外人,像洛庭丹会这种对于童家的一等一大事儿,能参与进来其实变相的是一种认可。可童家的话,世人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其中牵扯到的旁支并不在少数。江凡懿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调和其中的关系,让整场丹会顺利推行下去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童玉原本就想在暗中帮助江凡懿从中进行调和,但一直藏在暗中,能做的事情其实微乎其微,没想到李简竟然能将自己推到明面上进行协助。 这是童玉没有想到的! 毕竟她对于李简并没有什么好感,江凡懿和李简的第一次见面也并不愉快。 李简这么说无疑是全了自己的心思。 见自己的父亲迟迟没有表态,童玉直接豁然站起,略带着几分焦急连忙道:“爸,我觉得景言真人说的有道理!凡懿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他在咱们童家并没有跟脚,大部分族人和手下的人也不认可他!我和顾叔叔一起参与进来,一定可以帮助凡懿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了!” 童阳的没有立刻应答,深潭般的眸光沉静地落在李简脸上。 李简始终报以微笑,礼貌地回看着。 在场除了童玉以外,所有人都能听出李简话中的意思。 表面上看,李简是在向着童玉和江凡懿说话,可实际上李简却是将自己从整场局中撇了个干净,把童家一方当猴套在里面。 让童玉参与进去对于整场丹会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卵用。之所以让其参与进来,无非就是让其与江凡懿绑在一起,让两人在推进项目的过程中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让他们狗咬狗,强行将她彻底拉回现实。 同时,童玉的身份,确实能压制一部分童家内部的旁支异议,她代表着主家的意志。 至于顾炎参与,则是李简的保险。 这位童家定海神针般的老管家,实力、威望、忠诚都无可挑剔。有他在,不仅能确保丹会筹备过程不因江凡懿的愚蠢而彻底崩盘,更能震慑宵小,压制任何可能因童玉参与而起的非议。 更重要的是,李简将顾炎这个监工的责任坐实,一旦出事,童家自己人也深度参与,李简这个挂名监督的责任就轻了许多。 此外,洛庭丹会这种修行圈内的盛会像童玉和江凡懿这种普通人其实能参与进来的深度根本不大,能掌控的局面更是微乎其微。 说白了,江凡懿和童玉进组就是被算计着奔撕破脸的既定目标去的,顾炎才是那个正在干活的! 当然,顾炎只不过是童家的一个管家,真正能掌控的局面也是有限。实际上在幕后操盘的还是童阳和童昊。 童阳的目光在女儿急切的脸庞和李简平静无波的微笑之间缓缓游移。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绷紧,每一秒都拉得漫长。 童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父亲眼神中携带的重量,她满心满眼的只有希望自己父亲能够认可这个提案,好让自己的凡懿能够更好的拿下这场她自认为的考验。 终于,童阳将微凉的茶盏轻轻放回乌木茶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略带微笑的轻叹一口气,听到耳中虽甚觉轻快,可是不觉中尚有几分无奈。 童阳目光不再深邃如渊,反而带上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清晰。 “好。”童阳的声音沉稳,如同最终落下的铡刀,“就依景言真人之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童玉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要欢呼出声,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先前的不快和恐惧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为情郎争取到机会的喜悦与得意。她甚至下意识地瞥了李简一眼,那眼神里少了些怨恨,多了点算你识相的意味。 “多谢爸!”童玉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童阳并未回应女儿的欣喜,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顾炎,语气带着无奈的苦涩。 “老顾啊,此事关系重大,需劳烦你费心了。协助江先生和小姐,务必确保丹会筹备万无一失。真人有任何要求,也需你全力配合。” 顾炎深深躬身,脸上那和煦的微笑重新浮现,却比之前更添了几分凝重。 “老爷放心,老仆明白。定当竭尽全力,护持周全!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顾炎说着,浑浊的老眼不着痕迹地扫过李简,那眼神深处是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顾炎很清楚,自己这个协助,其实只是个名头上,自己能做的,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筒或是傀儡。真正做决策的还得是自己的老爷。 童阳这才看向李简,脸上重新挂上长辈的温和笑意。 “景言真人,如此安排,可还满意?” 李简一笑,“世伯这话说得,此事乃是童家的家事,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也就是提一点意见,有什么满不满意的呢? 童阳了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对了,我都快忘了今晚叫你们三位来吃到家里吃个便饭,这喝茶都喝了好久了,都快要灌了个水饱了!老顾啊,你去问问厨房那边饭菜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那就开饭吧!” 顾炎躬身领命,脸上和煦的笑容如同从未被惊扰的湖面,无声地退后两步,身影隐入回廊的阴影中,去安排晚膳事宜。 童玉兀自沉浸在喜悦中,虽然膝盖还有些发软,但看向李简的眼神里少了些刻骨的敌意,还多了几分得意。她甚至主动起身,走到母亲叶蕊身边,轻轻挽住母亲的胳膊,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叶蕊也是出自名门,自是聪明非常。她亦是知道自己女儿遇人不淑,可是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同外人一起算计自己的女儿,心中也只得露出几分无奈的叹息,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目光复杂地掠过李简,最终落在丈夫身上,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不多时,顾炎无声地出现在门口,微微躬身。 “老爷,夫人,晚膳已备好,请移步花厅。” 众人一同穿过回廊,灯光渐暖,空气中食物的香气开始弥漫。 花厅与茶室的雅致不同,更显开阔明亮。一张足够容纳十数人的圆形花梨木餐桌置于中央,上面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都是以时令鲜蔬、珍品山菌、清蒸海鲜为主,辅以几道火候精湛的肉类,色泽鲜亮,摆盘考究,透着一股低调的讲究和养生之道。 侍立两侧的佣人更多了些,皆穿着素雅统一的制服,动作轻巧无声,训练有素。不过李简并没有在意。 “都是一些家常的小菜没什么特别出彩的。三位不要嫌弃,请随意些。就像是在家里吃饭一样!”童阳示意开席。 席间,童阳夫妇与童昊主导着话题,多是些京中风物、商界趣闻,偶尔提及一些修行界的逸事,也点到即止,气氛看似轻松融洽。 叶蕊不时还温言询问张宁宁和崔廉的口味,照顾周到。 张宁宁很快就被美食吸引,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紧张,吃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小声跟崔廉点评一下哪道菜好吃。崔廉则依旧有些放不开,吃得小心翼翼,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 李简则是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实在不想回答的就只以微笑报以回应。 整顿饭的时间并不长,但也实在不短,整整吃了足有四十多分钟,才勉强结束。 崔廉吃没吃饱并不知道,但李简和张宁绝对是吃了个沟满壕平。 原本童阳是想要自己派车送三人回去的,可童昊却表示自己今晚也要回去住自己开车带着几人便好。 童阳也没拒绝,一直目送着四人远去,才慢慢回到屋里。 看着后视镜中的庄园越来越小,李简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略微松了松紧绷的腰带。 “童昊啊,你爹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2章 狗屁的爱情 童昊把着方向盘忍不住的苦笑一声。 “没办法呀,毕竟人活的岁数大了,总得要考虑一些后果!毕竟一个大家族在身后坠着,要是活的潇洒随意了,那不知有多少人要饿死街头了呢!” 李简冷冷的撇了撇嘴,手指扣到座椅下方,将椅子往后放一放,尽可能的让自己躺得舒服。 “你爹是考虑好了很多人的饭碗,但是他想把我卖了,这就过分了!毕竟你们这点鸟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你那妹子脑子里少点水,那就没这么个鸟事了!” 童昊无奈的摇了摇头,“地主家的傻儿子嘛!常有的事啊!” 李简嗤笑了一声,左手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右手的指节上敲动。 “你他妈放屁,地主家要有傻儿子他还能当地主!地主家的儿子以后基本都是地主,而农民的儿子这辈子基本都不可能当地主!地位结构决定着眼界的开阔短浅,和这种鸿沟可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看来这就是你的计划的底层逻辑!”童昊道。 李简没有否认,“江凡懿一个想傍富婆的软饭男,这辈子的脑子都浪费在女人和吸血捞钱的事情上了!从第1次见面我就知道那个蠢货对修行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更加不知道这场洛庭丹会对于童家而言意味着什么!让他参与进来。他一定会想尽方法从中捞钱,缺斤短两,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这只不过是一个富人的party而已!你那妹子虽然没有正式开始修行,但是从小也是打过筋骨对于修行界更是有耳濡目染的天然优势,她是知道轻重的,要是连这点分量都不清楚,你老子早就把她像狗一样圈起来了!毕竟如此的蠢货,连拿来联姻的价值都没有。” 张宁宁在后座听得忍不住的开始吐槽:“你们这些家伙脑子里都是想些什么?一个女孩子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难不成身为一个女孩子就一定要为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吗?” 李简和童昊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嘲笑。 张宁宁见两人沉默,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声音也随之拔高了几分。 “追求真爱是每个人的权利!你们不能因为出身不同,就剥夺她选择幸福的机会!童家那么有钱有势,难道就不能包容一点,成全她吗?我感觉童玉是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你们这些要棒打鸳鸯的家伙!” 李简并没有阻止,而是微微挑动的一下眉梢,“崔廉啊,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崔廉先是一愣,还没等回头就感受到张宁宁那充满期冀的眼神,说话也不由得变得不怎么利索了。 “师父,我年纪还小,我不知道啊!” 李简哼哼笑了笑,他对于崔廉这个回答很满意。 “张宁宁啊,我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现实!童玉不仅错了,而且她大错特错!” “为什么?”张宁宁很是不解。 李简将手搭在车窗上,半个脑袋用手臂支撑着。 “我记得我之前去你们公司的时候,你还在公司里当财务对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张宁宁挺直了腰板,不明白李简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李简眼神中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问题大了去了。”李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你在财务部,应该最清楚规矩。公司账户上的钱,是谁的?” “当然是公司的啊!”张宁宁脱口而出。 “没错,是公司的,不是某个股东个人的零花钱!不仅如此,公司账上的钱还有一部分钱应该是你们的工资吧!” 李简语速开始变得平缓。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个股东的女儿,她爱上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然后将这个大小姐未经授权,私自挪用了本该用于支付供应商货款的大笔资金,去给她的真爱买跑车、搞投资,结果导致供应商断供,生产线停工,让你们拿不到工资,甚至公司也在这两人的折腾下,快他妈倒闭了,你也因为他们两人而快他妈失业了。那我该问你了,这个大小姐是不是值得被原谅的呢?” 张宁宁被李简这赤裸裸的比喻噎了一下,下意识反驳道:“那…那不一样!童玉她…”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李简的声音依旧是轻飘飘的,但轻飘飘的话语上却好像是坠了个铁锤。 “你以为童家这个家族的兴盛是因为童家这些核心成员的天资卓绝或者是眼光独到,从而才能一步步走上名门之路的吗?如果光靠一两个人就能够支撑起一个偌大的产业和家族,那我只能说太他妈牛逼了!任何一个庞然大物都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够支撑运作起来的,而是成千上万将曾经的你一样的底层牛马形成的齿轮相互交合,彼此协同才能将其运转下来!说白了,童家的富贵是倩丽在这些底层人的血汗之上的!童家的人追不追求真爱都没有关系,只要别砸了底层人的饭碗就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但如果因为一个完全没必要的小事导致砸了万千人的饭碗,那么这件事别说是被原谅了,就算是拿出来剁成臊子喂狗都是可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简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嘴角更是情的意思,若有若无的冷笑。 “你说追求真爱没错?我同意。但前提是,别拿别人的身家性命去填你爱情的坑!童玉追求真爱,凭什么要让那些兢兢业业为童家工作、靠着童家吃饭的普通人,承担她任性带来的风险?凭什么让整个家族在修行界可能面临信誉崩塌、资源被窃、甚至被敌对势力利用的风险?就因为她的爱?这他妈不是爱,这是自私!那是值得被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罪孽!不要说什么追求真爱没有错,那是因为某些人追求真爱的代价没有打到你的身上,你没感觉到疼,所以你觉得没错!” 李简又下意识地顿了顿,让那冰冷的字句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然后补上最后,也是最重的一击。 “我刚才说过,她如果连这点分量都不清楚,连联姻的价值都没有,这句话其实是错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种没有脑子的货,别说联姻价值了,在任何一个真正需要为集体负责的家族里,连当一条被圈养的狗都不配!狗还知道护主呢!而她,正在亲手往主人心窝里捅刀子,还觉得自己特特么勇敢伟大!” 张宁宁沉默了,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吼和窗外飞速倒退的农田残影。她很清楚李简所说的话都是现实,而是最鲜血淋漓的现实。虽然她难以接受试图反抗,但是她很清楚,那是一个无可争辩的现实。 底层人的饭碗! 中层人的体面! 上层人的利益! 这些都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去触犯的禁忌,一旦有人因为任性去违背了这些禁制,那么面对他们的只有雷霆般的怒火与滔天的毁灭,直至将其碾成齑粉,方可休止。 童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只能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李简的这些话多少是有些扎心了,但他很清楚,这便是童家现在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一件小事。 “张宁宁啊!”童昊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李简所说的话都没有错!童家的荣耀是无数先辈筚路蓝缕用鲜血铸就的,这其中不仅有童家本家人的付出,还有下面那数不清的员工和依附势力的付出!玉儿多少是有点任性了,但是她这个任性是拿别人的命来任性的。我们是无法容忍的!你们女孩子理想的世界固然是美好的,但是要照顾更多人的现实才是不可不面对的真理!我们没有错,你们更没有错,只是角度不同罢了!” 张宁宁张了张嘴想要争辩,可是又觉得分外的无力。 崔廉始终保持着沉默,眼底走过的流光似乎在仔细斟酌着这番话语内部的重量,与对于自己日后行为的警醒。 四个人就这样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车子从昏黑的原野中驶进灯火璀璨的城市,昏黄的光透过车窗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露出阴晴不定的残影。 直到开进京城的三环,童昊的车速才缓缓的降了下来。 “李简,你是不是托人扫听了一些事情?”童昊忽然问道。 李简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找人替我打听了点儿事儿!你们童家家大业大是不怕事儿的,但是我只是一个农户出身的小角色,家人的安危还是要考虑的!” “那你需不需要我们童家替你做一些什么呢?”童昊问。 李简淡淡一笑,“需要暂时不多,希望你们不要过多的干涉!我可不想让我的家人,成为你那妹妹狗屁爱情的牺牲品!希望你妹妹脑子里仅仅是进了点水,而不是泡进了太平洋!”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3章 父女对谈 夜色很稠,童阳站在通透如镜的落地窗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支与其身份完全不符的廉价香烟。 月光透过玻璃映在那略显花白的发丝上,这脸上那并不明显的皱纹略显深刻。 童阳将烟塞进嘴里,深吸了一口力,廉价烟草的气味呛得咳嗽连连。 书房门声一响,童雪身姿款款地拖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童阳即使扫了一眼就赶紧将手里的香烟掐掉就好像从没碰过一样,可是空气中缭绕的烟雾还是出卖了他。 童雪美眸微微叹息,将牛奶放在书桌上,打开窗户,将屋里四散的烟雾统统都放了出去。 “爸!你又偷偷抽烟了!” 童阳尴尬的笑了笑,此刻的童阳已经没有了刚才在茶室那般的深沉,完全就是家里疼爱女儿的普通父亲一样。 “也不是抽就是闻闻味儿!只有玩这种较为便宜的廉价香烟的味道才会让我回忆起我年少时在军营里的日子!”童阳拿起牛奶轻轻抿了一口,“对了,你妈和玉儿都睡了!” “妈是睡了,但是玉儿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她应该是在给那个姓江的小子打电话!” 童雪有些欲言又止。 童阳低头瞥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说就是了!” “爸!你真的要让玉儿和那个叫江凡懿这小子去筹办洛庭丹会吗?就算是这是大哥的主意,想要借助这个丹会让那个姓江的家伙原形毕露,让玉儿能看清楚一些!可这个局未免代价太大了起来了吧!” 童阳放下牛奶杯,杯底与桌面发出轻微却清晰的磕碰声。深邃的目光仿佛越过了童雪的肩膀,穿过了墙壁,落在童玉亮着灯的房间方向。 “代价?”童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沙哑,刚才的尴尬和温和褪去,转而换上了几分略显苍老的乏力感,“雪儿啊,没有什么事是不会付出代价的!人只有知道疼的时候才会长记性,否则就算是记忆再过于深刻,人也不会吸取教训,必须得疼到骨头里,疼到让她想起来后怕才足够是个教训。” 童阳说着,缓缓踱步到书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红木桌面,目光紧紧落在书桌上那张格外显眼的全家福上。 “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我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幸福!我也希望你们都能够找到自己的爱情,开心快乐的度过这一生,不必为了童家整个家族的未来而百般揉折自己!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心愿,我们可以容忍你们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当然这个出格的事情是不会触碰到家族利益的前提!童家在京城立足百年,我们早已经不是单单属于自己了,我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家庭是无数依附势力的主心骨,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哪怕有一丝风险的瑕疵都不能容许!因为哪怕是一道小小的裂痕致更多的家庭深陷失业的危机困局之中!为了你们的幸福,为了童家下面所有员工们的幸福,有些东西我不得不去赌!” 童阳无力的抬起头,看向童雪,那眼神复杂得如同窗外浓稠的夜色,混杂着疲惫、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可是爸,”童雪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急切,“玉儿她太单纯了!她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是真的喜欢那个江凡懿!如果……如果大哥的局最后真的证明了江凡懿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寄生吸血的蛀虫。但你们想过玉儿会怎么样吗?那对她来说,会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代价对她而言,太重了!” 童阳的指尖在全家福上童玉的笑脸上停留了片刻,指节微微泛白。 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他最珍视的小女儿,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童家并不是童家人的童家。 “如果,事实摆在面前,玉儿都看不清那个家伙也做不到她该有的决断!那她就没资格继续留在童家了!”童阳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沉重的喘息,“洛庭丹会是修行界圈内为数不多可以一年一次的盛会,王家愿意与我童家交好,这是我们童家可以再次跃上新台阶的机会!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相信玉儿能拎得清,如果她拎不清的话!雪儿,你可以告诉你妈还有你大哥,别怪我心狠!到时候我会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山村,把她打发去当支教教师,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再让她回来。” 书房里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溜进来,搅动着尚未散尽的最后一丝烟味。 童雪只感觉喉咙发紧,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童阳无力地叹了口气,寻机摆了摆手,“不聊这个了!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你打听了吗?” 童雪稍稍点了点头,“打听到了一些,不过想要知道更精确的内容还需要继续打探下去!” “太过于麻烦的事情就不要太过于细究了,对于咱们而言没什么好处,先说已经知道的东西吧!”童阳抿了一口牛奶,忍不住的皱眉,不知是因为烫嘴还是因为心情复杂,这口牛奶咽起来十分有些困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从今天早上开始,京城各个地下暗网的小堂口基本都被人出面警告过了,警告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个就是别接江凡懿的活儿!”童雪道。 童阳微微皱眉,“地下暗网中鱼龙混杂,杀手、打手、亡命之徒数不胜数,你们扫听到是谁出面进行警告的吗?” “大概查到了!”童雪稍稍顿了顿,“只不过,结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童阳握着牛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角快速扫过一丝凝重。 “谁?” “飞天魔女龙云蕊!” “龙云蕊?”童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瞬间被他强行压回喉咙,化作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吼,“怎么会是她呢?据我所知,那个女魔头跟江凡懿并不认识,也和咱们童家没有任何的关联,她为什么会出手?” 童雪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许,可能是跟李简有些关系吧!” 童阳听到此处却是紧皱眉头的摆了摆手。 “这点不大可能!李简出身是天师府,而龙云蕊出身罗刹堂!罗刹堂的老堂主杜升,圈内的名声臭到离谱。天师府虽然暗地里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但至少表面上的体面还是要的,怎么说也是不可能跟罗刹堂勾结到一块的!” “那咱们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童雪试探性的问。 童阳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一阵,“不用了!罗刹堂那帮人都是些不怎么讲规矩的,咱们要是真的查的太狠,没准会找惹他们的麻烦!这事儿就先到这了!” 童阳端起牛奶杯,又喝了一口,这次吞咽的动作显得格外艰难,仿佛那温热的液体此刻变成了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坠入胃中。 龙云蕊的名号,年轻一辈的无论是各大世家或者是修行圈里的都不怎么熟悉的。毕竟龙云蕊在二十多年前就早已经不在修行界里闯荡了,甚至很多人都以为她早死了。 童阳是有所听闻的,在传言中龙云蕊代表着绝对的凶戾、乖张和不可预测,行事全凭喜好,手段狠辣诡异,从不按常理出牌。 童阳虽然很好奇为什么龙云蕊会突然出山,但是他并不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弯弯绕绕。 因为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招惹的事儿就会越多。 童雪心中一凛,父亲极少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谈及一个人。她立刻点头:“我明白了,爸!那暗网那边,我们……” “李简是为咱们拖进这个风波里的,咱们可不能让人家因为咱们的事儿遭了灾!你们悄悄找一些人尽可能的把线做干净点,让他们去探探姓江的那小子的口风,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想要找李简报复的想法!” “是,爸!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人,用最稳妥的方式去接触江凡懿那边,确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童雪立刻应道,神情也恢复了干练,“那如果他存了报复的心思呢?” 童阳眼眸中瞬间扫过一股寒光,“那就派些可靠的人暗中鼓励着他,最好激起他想要杀人的念头!凭他的身体素质,他是不可能亲自动手,他有只可能会雇凶杀人!你们暗自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些漏网邪修,想办法替他们搭个线,让江凡懿去雇佣那些渣滓行凶杀人!” “爸…”童雪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并非质疑父亲的决断,而是那“暗中鼓励”、“雇凶杀人”的字眼,冰冷得让她胃部一阵抽搐,“这…会不会太过了?万一李简死在那些邪修的手上怎么办?” “不可能,李简比顾炎还要强上数倍!再说了,咱们童家养的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妈连那么几个人都治不住吗?”童阳眼中的冷漠更深了几分,“雇凶杀人,还与邪修勾结,江凡懿想不死都很困难!只有这样才能替李简剪除所有的麻烦!甚至咱们还能博取一些李简的好感,若是李简有心从指缝间溜一些秘术给童家,咱们童家日后必然不可限量!” “那玉儿…” 童阳轻轻摆手,打断了童雪的话语,“江凡懿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才会狗急跳墙,挟私报复,那就只有在玉儿对他彻底失望之后!如果在玉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之后,还要执迷不悟!那她就不配姓童!让她去吃苦头,让她去经历真正的风霜,总好过将来她被人利用,把整个童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连累千千万万的人!只要江凡懿感动报复的,念头那这小子就不必要活下去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4章 你问我配吗? 这一晚李简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虽然每天他都是如此,但是今天睡的却格外的踏实。 晨起洗漱之后李简先到画室看了看张宁宁,确保这丫头是认真的跟着童昊学习才满意离开。 至于崔廉,崔廉不到七点就起了,吃了饭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孟佑堂的律所,单从这早出晚归的认真态度,李简就不认为他是学不到东西的。 从今天开始李简便要着手参与童家洛庭丹会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虽然,这是一趟浑水,毕竟自己吃着人家喝着人家、住着人家、花着人家的不干点什么多少是有点说不过去的,尽管自己在其中并不会真的出什么力,但多少还是要露个面儿才行。 上午十点,童家那边便派来了专车来接,李简随便换了一套较为干净的衣服,拎了一个破旧的保温杯,顺了一点儿童昊的好茶泡上就上路了。 童家的产业有很多,在京城内的大厦与写字楼也不胜其数,不过那些基本都是用来运营世俗产业的所在,像洛庭丹会这种修行圈的事自然不可能在那种楼里开展。 车子驶出了三环,很快就来到了一栋约十层写字楼。这栋楼并不是童家买的或是建的,而是专门为了洛庭丹会租的。 整栋楼内的设施是相当齐全,会客厅、会议室、大型年会宴会厅等等都是一应俱全,甚至还专门配了一套全新的厨房班底。 李简拎着他那个磕碰掉漆的保温杯,慢悠悠地下了车,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栋不算特别高,但外观颇为现代利落的建筑。 “李真人,就是这里了。里面的人已经都通知好了,您直接上八楼,一进门看到的第一间会议室就是了。”司机低声道。 “嗯,知道了。” 李简点点头,迈步走进大堂。一股混合着中央空调凉气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喧嚣燥热截然不同。 大堂装修考究,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着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 前台身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妆容精致,看到李简进来,眼神飞快地在李简那身较为干净却明显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休闲装,以及那个格格不入的破保温杯上扫过,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挂上标准的微笑。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声音清脆。 李简脚步没停,随意地摆了摆手:“八楼,开会。” 前台似乎得到了某种指示,并未多问,只是微笑着点头:“好的先生,请乘左侧专用电梯直达八楼,祝您愉快。” 前台立刻手指向一边明显更为宽敞、装饰着云纹浮雕的电梯间。 李简径直走过去,按了上行键。电梯门无声滑开,内部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四壁是柔和的暖木色装饰板,还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能让人心神宁静的安神香气息。 按好对应楼层的按钮后,电梯开始平稳上升,几乎没有噪音。 电梯门一开,外面的景象又与大堂不同。走廊更为开阔,铺着厚实的深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墙壁上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古画,墙角摆放着造型古朴的绿植盆栽。空气中弥漫的檀香气息更浓了一些,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名状、但让人精神一振的草木清气。 显然是在租赁之后重新装潢过。 李简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咋舌,“真不愧是童家啊!明明就是个临时的用所,没想到这装修起来还真他妈考究!这个装修啊,得挣多少钱呢?我靠!” 李简漫无目的在走廊里游游荡荡,很快就吸引了周遭大量工作人员的注意,仿佛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那身打扮和拎着保温杯的形象,在这个精英汇聚、筹备着神秘而重要丹会的场所里,实在太过突兀。 靠近门口的几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目光投来时都习惯性得带起毫不掩饰的的轻蔑。 一个看起来像是现场协调、穿着灰色职业套裙的干练女子快步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先生您好,这里是洛庭丹会筹备核心区,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或通行凭证吗?” 李简像是没感受到那些目光,神态自若地拧开保温杯盖子,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童昊的好茶,才慢悠悠地说,“我是李简!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 “李简?”女子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没有立刻对上号,但仅仅就是一会儿眼中便扫过一阵惊异。“原来是李先生啊,顾老,与童玉小姐还有江先生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很久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女子立刻换上更为恭敬的姿态,微微躬身引路。 “李先生,这边请。会议室就在前面不远。” 女子引着李简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两侧办公室的门大多紧闭,偶尔有人进出,看到李简这副形象,无不投来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明显优越感的复杂目光。 李简对此恍若未见,依旧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啜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发出满足的轻叹,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女子在一扇厚重、镶嵌着古铜色金属边饰的实木大门前停下。 “李先生,就是这里了。”女子轻敲了两下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混合着更浓郁檀香、上等纸张、以及某种提神醒脑熏香的气息立刻席卷而出,呛的李简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大味儿啊?是要把自己腌透吗?”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采光极好的房间。 一张宽大的、光可鉴人的深色环形会议桌占据中心,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名牌、平板电脑、精致的白瓷茶杯以及厚厚的文件资料。周围靠墙的位置,还摆放着几组舒适的沙发和茶几。 此刻,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顾炎、童玉和江凡懿早已经到了,剩下的几个人李简也不认识,更没有兴趣认识。 李简站在门口,先是喝了几口茶叶,吐了几口茶沫子,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会议室,大马金单刀的坐到了主位上。 略显掉漆的保温杯往桌子上轻轻一砸发出沉闷的响声,李简微微勾唇,“看样子人都已经做题了,那现在咱们可以开会了!” 江凡懿自昨日被李简踹了几脚后,这腰就整晚整晚的疼,心中早已记恨在怀,如今再看到李简心中的怨毒自然更甚了几分。 顿时拍案而起。 “李简,你说开会就开会?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童家!” 本来这个项目童昊都说全权交于自己负责,可是只是过了一晚自己这唯一的负责人,结果就变成了三个负责人中的一个,而且头上还多了李简这个顶头上司。 按照江凡懿原本的设想自己作为这个项目唯一的负责人,这里完全可以变成自己的一言堂,自己可以从中抽走大批的油水塞进自己的口袋,到时候就算不靠童玉自己也可以过得极为滋润。 但现在凭空多了两个人分走自己的权利还多了李简,自己能掏尽腰包里的油水能有多少都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作为一直常年趴在童玉身上吸血的寄生虫,江凡懿也很快有了自己的打算。 另外两个负责人,一个是爱自己爱到盲目的童玉,另外一个只不过是童家的管家。 江凡懿是打心底里看不起顾炎的,虽然童玉一直在跟他说顾炎这个管家在童家的地位如何之高,但他始终都是认为顾炎只不过是童家一个打工的永远都比不过主人家的话语权。 所以江凡懿想当然的认为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李简踹下位,将童玉扶持到一把手的位置上,自己就依旧可以呼风唤雨。 故此,李简刚一开口他就迫不及待地扣下一顶大帽子来。 李简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杯盖,又呷了一口热茶,才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江凡懿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江先生,火气这么大?腰不疼了?”李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痒的闲适,“还是说,童家没给你准备早饭?饿得心慌?” 江凡懿被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噎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提到腰伤,更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指着李简的手指都微微发抖。 “你!李简,你别太嚣张!这里是童家,不是你你那坑蒙拐骗愚弄世人的破道观!迟到这么久,毫无规矩可言,还坐在主位?你配吗!” “你在问我配吗?” 李简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扫过全场,最终似笑非笑地落到了江凡懿的身上。 “你算什么个东西?童家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一个狗肉不上席的东西也敢提童家!你还真当自己是他妈个人物呢!你要不想干,有的人是能干!你要再在没有我允许,随便的张嘴就他妈的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家更不是母猪的肚皮,由不得你在这里狂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可以顶嘴,我也可以动手,我保证会把你扒的一丝不挂的从楼上丢下去,让你好好的在大街上表演行为艺术!”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5章 咱们把活儿分一下 整个会议室瞬间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冰冷刺骨。 江凡懿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变紫,最后化为一片煞白,浑身气得发抖,嘴唇哆嗦着,指着李简的手指像风中枯枝般剧烈颤抖,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那双略显三角的拐子眼的怨毒恨不得喷溅出来。 这乡巴佬怎么敢! 他怎么敢在童家的地盘上,当着童玉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辱骂自己! 顾炎坐在李简的侧手边,在他的对面就是童玉。不过顾炎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眯着稍显昏黄的双眼,直直的瞅着桌面,就好像眼前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余下的那几个都是童家个旁支或者是子公司派来的专责,这些人早对江凡懿这个来路不明,有居心不良的吃软饭的心存怨念,其中也包含着江凡懿平日里对他们颐指气使的不满。所以一个个的都是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静静的在那坐着。 “李简!你…你欺人太甚!” 江凡懿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 江凡懿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往前冲,不知道是真的腰疼还是假的腰疼,反正刚一动作他就直接摔了个趔趄,狼狈地扶住了椅背才没摔倒。 “凡懿!” 童玉惊叫一声,猛地站起身,想要去扶却被江凡懿假装温柔的掸手拨开。 “李简!” 童玉的声音带着强压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是童家,请你注意言辞!凡懿他也是项目负责人之一!你就算对他有看法,也不能这么说他!” “负责人?” 李简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拧开保温杯盖,又啜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童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啊?这个活儿又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可是你爹求着我过来的!你要有意见找你爹说去,少在我这跟你旁边那个东西上演什么山盟海誓的烂戏码!你要实在不满,你可以陪着他一起滚出去!” 童玉的脸颊瞬间涨红,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从小到大,在童家,在京城,谁敢这样对她说话? 当然李简不仅敢这么跟她说话,更是敢直接动手。 毕竟自己哥哥当时在场的时候都没有拦住他让自己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趴了半个小时。 更何况李简此刻还有自己父亲的授意,自己如果真的要站出来扫了李简的面子,那打的就是自己父亲的脸。 “你…你……” 童玉指着李简,胸口剧烈起伏,眼圈都红了,却硬是骂不出口。 在场除顾炎之外的其他几个协助负责人见此都忍不住的开始偷笑。 童玉是童家的二小姐,童家这一代真正踏入修行者的人并不多,童玉的资质也不算佳,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是掌握了一些修行界的浅显知识,并没有迈入修行这个门槛。 但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基本逻辑,对于童家的旁支以及依附童家的各个势力而言童玉是个都是值得拉拢的对象,童玉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作为内部稳定或是联络其他名门家族的对象。 可童玉偏偏脑子坏掉了,竟然看上了一个四体不勤、只会阿谀奉承,删点油腻情话的江凡懿。 故此在座的这些都不希望童玉和江凡懿能够在这个项目里出什么彩。甚至更希望两个人能够翻脸,即使不能翻脸,也至少让他们声名狼藉,再也无法翻身。 李简骂的越狠,他们越是就觉得舒服。 烂橘子永远都是烂橘子,就算是粘在高贵的月桂树上,也始终都是烂橘子。 江凡懿眼中的怨毒越来越深,他没有想到童玉竟然没能和李简争论起来。江凡懿眼珠子眼眶内疯狂的乱转,他很清楚,他必须要让童玉和李简争吵起来才行。如果两人不发生争吵,那么自己在整个项目组的威信将会一扫而光,届时自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江凡懿想着刚要开口,可一直久久不言的顾炎却突然清咳了一声。 “嗯,二小姐,景言真人,咱们都是来做事的,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咱们也该开会了!” 江凡懿顿时大怒,刚想指着顾炎的鼻子骂一声“你算什么东西?”童玉便一把拉住了他,用一个极为凝重的眼神示意他闭嘴。 江凡懿被童玉的眼神硬生生钉在原地,那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噎得他脸色由青转红,胸膛剧烈起伏,却终究没敢再放一个屁。 江凡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怎么爬进这间屋子的,若是此刻自己在要放掉驳了童玉的脸,那么自己可就真的可以与这个项目以及那唾手可得的油水说拜拜了。 会议室再度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李简慢悠悠吹着保温杯里热气的细微声响,以及江凡懿粗重的喘息。 先前那几个偷笑的负责人也收敛了神色,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李简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偷眼瞥了一眼童玉,刚才的小动作他都早已看在眼里。童玉去警告江凡懿的眼神,李简也看的很清。虽然这个动作很小,但是至少表明童玉还是有些基本的理智在的,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对李简而言,童玉还有得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旋即便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的拧开保温杯盖,啜了一口茶水,发出满足的叹息。 “顾老说得对!”李简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腔调,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不是他,“正事要紧!我这人懒散惯了,童家非要拉我坐这个什么监督协理的位子,我也没法子!不过既然来了,总得听听,这劳什子丹会筹备得咋样了?总不能让我光顶着个名头,啥也不干吧?那童家洛庭丹会负责人的位置,也太好坐了点。” 李简说得很是轻巧,却像软钉子扎在江凡懿那些最敏感的神经上。话虽然不多,但每一个字都是在暗讽江凡懿是靠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的! 在场都是聪明的,没有几个是真的傻子,自然能听出这话里有话。 江凡懿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顾炎脸上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温和笑容,微微颔首道:“景言真人言重了!您的加入,是童家的荣幸,也是此次丹会成功的保障。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说着顾炎转向旁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 “孙经理,麻烦你向景言真人、童玉小姐和江先生,以及各位同事,汇报一下丹会目前的整体筹备进度和关键事项。” 被点名的孙经理立刻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打开面前的平板电脑,清了清嗓子,开始不卑不亢的汇报。 “是,顾老。各位负责人,洛庭丹会定于下月初八正式举行,为期七天。目前场地方面,暂定是童家庄园。目前,工程方面的合同已完成编制,现正在对外开设招标,预计三天内可以完成招标,并于7日后开始施工,预计半个月之内完成施工。参会嘉宾方面,核心邀请名单已与王家那边达成协商,已完成审定发出,大部分顶级宗门和世家都已确认出席,回执率超过九成。散修区域的报名筛选工作正在进行中,预计下周能确定最终名单……” 孙经理的汇报条理清晰,数据详实,显然筹备工作在他这个层面来看推进得还算顺利。 李简靠在宽大的椅背里,保温杯捧在手里,眼皮半耷拉着,像是听得很专注,又像是在神游天外。只有偶尔啜一口茶水时,喉结微动,才显出几分活气,证明人还醒着。 这些东西其实没有多少值得听的必要! 所谓工程项目管理主要是落在管理上,具体的活还是要交由具体的人去完成,项目总负责人所要做的就是要把控项目的发展脉络确定节点,保证施工进度和施工质量。 毕竟管理人员又不是纯粹的牛马什么都必须要会什么都必须要做的。 江凡懿强压着火气,耐着性子听着。他努力挺直腰板,想让自己的坐姿显得更有气势些,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像个小丑。 童玉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对具体的数字和流程细节兴趣缺缺,目光时不时担忧地瞟向江凡懿略显苍白的脸色。毕竟她只是一个刚入大学的大学生而已,项目管理这些东西,她虽然从小有所进展,但是具体了解不多。 顾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色平静无波,目光落在孙经理身上,偶尔扫过李简和江凡懿、童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色。 很快孙经理的汇报就接近尾声。 “以上是当前的主要工作进展和待决策事项。整体进度符合预期,后续工作推进的具体细节还需要具体商榷!我的汇报完毕!”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顾炎微微颔首,礼貌的看向李简,“景言真人,您看?有什么指示或者需要了解的细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简身上。江凡懿眼神阴鸷,等着看李简出丑或者继续大放厥词,童玉则带着防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至于其他几位协助负责人则带着好奇和审视。 李简慢悠悠地放下保温杯,盖子拧紧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只见李简揉了揉眼睛,像是刚睡醒,然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啊…听得我直犯困。孙经理是吧?条理挺清楚,数字也报得溜,挺好。” 李简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配上他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和随意的语气,让人感觉不到多少诚意。 孙经理脸上保持着职业微笑,“真人过奖,职责所在。” 李简淡然一笑,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敲了敲,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随后戛然而止。 “在我看来,项目的推进就像是赶马车!马走的快不快,方向对不对,全得看在于驾车的人怎么挥鞭子,而不在于挥鞭子的人数的多少!一匹马驾车,一个人抽鞭子马或许走得快,但一匹马驾车三个人抽鞭子,那这个马早晚得被抽死!所以嘛,咱们现在有三个负责人,那咱们就分管一下职责吧!省得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搞得下面一头雾水跑起来不是撞墙就是栽坑!所以呀,我有这么个提议,大家先把活儿先分分,分完了大家也知道,到时候出事该找谁!大家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6章 让耗子看粮仓 李简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这话说得糙,但理儿不糙。三个和尚没水吃的道理谁都懂,尤其是在权力和油水都如此集中的项目里。 江凡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分工? 他最怕的就是分工! 一旦职责明确,他那些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打算就极难施展了。 江凡懿此刻就只有一个想法: 必须要将水搅浑,或者至少,要把最核心、油水最厚的部分抓在自己手里。 童玉则有些茫然,她没想那么深,只觉得李简说得似乎有道理,避免多头指挥是好事。但看到江凡懿难看的脸色,她也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顾炎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不由得微微颔首,“景言真人此言甚是!职责明晰,方能各司其职,提高效率!不知真人心中可有初步的分工设想?” 李简又拿起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在江凡懿和童玉脸上扫过,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 “我呢,懒散惯了,也懒得管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李简放下杯子,手指随意地点了点桌面,“在我看来,项目管理无非就是管三样东西,管钱、管人、管进度质量!细化分享区东西就太多了!” 说着李简微微顿了顿,嘴角挂起一丝看起来极为和善,却又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微笑。 旋即继续道。 “这样吧,童玉作为童家嫡系干活儿自然不能挑最轻简的活儿去,这现场监督啊,就全交给童玉吧!这活干好了干次了,反正丢的都是童家的脸,作为童家人,童玉,你应该知道几分重量!我相信你能把这个活干好!” 李简说着又看向顾炎,“顾老前辈,您岁数不小了,作为后生晚辈,我们不可能把你当骡子当马疯狂的使唤,所以啊,工程款的审核和批复以及下发就全由您帮忙管着了!此外还有到时候现场的人员安排,毕竟童家的宴会肯定要用童家自己的人你对手下的人都熟,您管起来应该不费什么劲!” 说着,李简的目光转向江凡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几分。 幸好这是白天看到,若是晚上看到指不定会把哪个胆儿小的给吓死。 “至于江先生嘛……” 江凡懿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江先生精力充沛,干劲十足,一大早就跑去律所学习,这份热情不能浪费。”李简的语气带着一种玩味的调侃,“这样,这个酒店的招标,物资的采购,后勤保障,就全部交给你了!怎么样,江先生?这可是实打实锻炼人的地方,童家未来要倚重的人才,就得从这些实务里历练出来嘛!”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皱眉,尤其是顾炎眉头皱得更深几分。 招标和采购,这些可是项目工程中油水最多的部分了,而且还关系到整个项目能否顺利推进,是命脉中的命脉。 李简这是昏头了吗? 为什么将如此要害的部门交给江凡懿?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童玉谁看不出江凡懿是不是个什么货色? 这和让耗子看粮仓有什么区别? 此刻的江凡懿,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 从最初的错愕、难以置信,到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破所有伪装,将他整个人点燃。 江凡懿眼中的怨毒和阴鸷被巨大的狂喜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贪婪的光在疯狂闪烁。 招标!采购!后勤! 油水!权力!掌控感! 江凡懿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钞票像雪花一样向他飞来,看到供应商们谄媚的笑脸,看到自己在这栋楼里呼风唤雨的模样! 只要东西采购进来,价格还不是他说了算?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明显不知道工程项目里的水究竟哪里深,哪里浅,哪里油水多! 只要牢牢的扣住自己手上的权利,他江凡懿就是这个项目真正的操盘手! 巨大的馅饼砸得他晕头转向,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李简那笑容究竟笑得多么阴森可怖。 “李…李先生!”江凡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和感激涕零的表情,甚至微微鞠了个躬,“承蒙李先生看重!我一开始对您实在是有些不怎么恭敬!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愿意将如此的重责交付给我,我实在是,诚惶诚恐!不过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把这招标采购和后勤保障的工作做好!绝不辜负李先生和童家的信任!” 江凡懿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声音洪亮说道,恨不得立刻宣誓效忠。什么折辱,什么怨恨,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这一刻几乎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嗯!”李简放下保温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仿佛没看到江凡懿激动的表情,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江先生有这份心气儿,很好!那就这么定了。童玉负责现场监督施工质量进度,顾老负责资金审核、拨付及人员调度,江先生负责招标采购及后勤保障。我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简说着故意拖长了调子,身体又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就负责监督你们三位负责人,以及,喝茶。”李简拍了拍手边的保温杯,微微垂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于无的弧度,“好了,分工明确,散会吧。该干嘛干嘛去。哦,对了,项目管理这件事我根本就不怎么了解,我就是个门外汉,所以什么方案了什么合同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都不要拿给我去看,直接交给你们的负责人就好了!出了事儿,直接就找你们对应的领导就行了,就不要过来麻烦我了!那么,回见” 说完,李简竟真的站起身,拎起那个掉漆的保温杯,看也不看众人,迈着那标志性的懒散步子,哼着小曲儿,径直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顾炎刚想要叫住李简,却见李简已随意地摆了摆手,背影更是消失在缓缓关上的厚重木门之后,走的那叫一个洒脱。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江凡懿脸上的激动还未完全褪去,眼中的野心之火燃烧得几乎可以喷射出来。 童玉看着江凡懿,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不知为何,童玉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 顾炎则缓缓起身,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温和,但眼底却一片冰冷。 “诸位,”顾炎声音平稳地开口,打破了沉寂,“既然景言真人已经明确了分工,那我们各自就按职责尽快推进工作吧。童玉小姐,稍后工程部的负责人会来向您汇报详细进度和接下来的监督要点。江先生,采购招标的流程文件和相关供应商的初步筛选名单,我会让人立刻送到您那边去。” 顾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随着顾炎说完,江凡懿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脸上堆着笑,“好的顾老!我这就去熟悉招标文件!玉儿,你也加油!” 他意气风发地拍了拍童玉的肩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权在握、财源滚滚的未来,全然没注意童玉眼中那抹莫名的忧虑。 童玉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顾炎平静无波的脸,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具体是因为些什么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本看着众人都走了,顾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还没等站起来会议室的门就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影也随之溜了进来。 “谁?” “我,李简!” 顾炎一愣,他没想到李简竟然去而复返了。 “景言真人,你回来干什么?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李简嘿嘿一笑,“我都没拿什么东西过来,怎么可能落东西呢?我回来啊,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前辈此事,您不用担忧!” “什么意思!”顾炎恰到好处的开始装起了糊涂。 李简晃悠着保温杯,慢悠悠地说,“让耗子看粮仓或许很蠢,但是粮仓里要是没粮哪来的耗子?粮仓也竟然没有粮,那为什么要抓耗子呢?想抓号子必须得让耗子吃饱了肚子沉了这耗子才跑不快!像江凡懿这种货色,眼皮子浅,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骤然得了这么大的权柄,掌握了能捞大钱的机会,他能忍得住?工程质量?丹会成败?童家脸面?在他眼里,哪有到口袋里的一张钞票实在?反正您老人家只管签字给钱又不管工程,谁去管工程质量进度,谁才会真的着急上火哩!至于是谁,好难猜哟!这吃饱了的耗子会不会和猫打起来呢?您说会不会呢?” 喜欢道不轻言请大家收藏:()道不轻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7章 矛盾初现 接下来的几天,李简基本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会抽些许时间到童昊的画室里盯一下张宁宁的学习进度,或是到孟佑堂的律所里陪崔廉翻阅一下案卷,对于洛庭丹会的事是真的一点都没去管。 虽然李简人没到现场去,但关于洛庭丹会的讯息却会源源不断地流到李简耳中。 童家的势力本就不小,其中更是鱼龙混杂,期待看江凡懿和童玉笑话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李简即使不主动去了解也会有好事儿之人将消息送来,经由薛亦非之口送到童昊的小院里。 相对来说顾炎的消息就少的可怜了。顾炎是童家的大管家,其本质上便是童家家主童阳的势力的延伸,自然没有几个人会眼盲心瞎的去触童阳的霉头打探顾炎那边的消息。 “童玉和江凡懿吵起来了?”李简眉头微微一挑,忍不住的轻声发笑,“我原本以为他们俩的矛盾得过段时间才会出现,怎么现在就勾出来了?这江凡懿比我预想中好像更蠢了些!说说,怎么回事儿!” 薛亦非苦笑,“其实也没什么!酒店的招标前几天不是刚完了吗,二小姐就去视察了一下,结果发现,那些被招标进来的酒店明显档次不高!二小姐希望江先生重新招标一次,将酒店换一换,可是江先生江先生坚持说招标流程合规合法,那些酒店价格有优势,能节省预算。二小姐则认为洛庭丹会关乎童家颜面,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宾客,用这些不上档次的酒店会被人笑话,显得童家小气。两人在筹备处办公室争执得挺厉害,听说二小姐还气得砸了东西。” “合规合法?”李简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这一眼假的蠢话也敢往外说!无非就是抓住了那几个中标的酒店中拿了不少的回扣点罢了!童玉不亏大家族里出来的,他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拿钱不当个玩意儿!这种都进狗嘴里的骨头,哪只狗会愿意吐出来?不过也好,这样童玉至少也算是能看明白一角了!越往后,她失望的次数才会越来越多哩。” 薛亦非点头,深以为然,“真人您说的是!不过,这事儿闹得挺大,筹备处那边虽然都是咱们童家的人,毕竟人多口杂,很有可能这话已经被传了出去已经让京城其他的家族看了笑话!二小姐当时还当场撂了话,说这事儿不算完。” “不算完?”李简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凉茶呷了一口,“她还能怎么做?江凡懿这个四体不勤眼界狭窄的夯货是她主动塞进去的,闹了笑话也不会有人笑话江凡懿那个白痴小白脸,大家只会笑话把情郎塞进这么大项目组里还什么事都干不好的童玉!就这么搞下去吧,后面有的是童玉忙得时候,擦屁股可不是好耍的!” 这才哪到哪? 后面的状况可多着哩! 物资采购、施工队伍的招标进场,每一宗每一件都是有大笔的油水可捞有大量的回扣可赚。 李简不认为江凡懿不会在里面使花活儿,毕竟之所以将江凡懿安排到那个位置上,就是为了让他大捞特捞。 江凡懿捞的越是痛快,作为现场施工质量进度监督的童玉就会越难受。 童玉和江凡懿翻脸也只不过朝夕之间。 李简是不怕江凡懿把项目搞砸的,洛庭丹会一旦搞砸,打得是童家的脸,断的是童家与王家日后的合作,损害的是童家未来数十年的基业,童阳和童昊还有童雪是不会放任不管的,早晚都会出来兜底的。 不过,那都是童玉主动提出将江凡懿踢出项目且彻底寒心之后的事了。 李简能做的,现在差不多都做完了,余下的就只需要等着看戏就好了! “真人你看,那我们现在需不需要做些什么呢?” 薛亦非一脸憨厚的微笑就好像是真的在出口询问一样。 李简垂眸轻哼一声,“老薛啊,你说话是你自己想问的还是替你们家童大少爷问的呢!” 薛亦非呵呵一笑,不知可否。 李简也迎合着笑了笑,不断轻点着薛亦非,“你啊你!老薛啊,你果然不是个什么厚道人!你那主子也不是什么忠厚之辈!想着也是了,再过个十几年等童昊当家主事之后,你就是下一个顾炎了,盘子打的倒响!我这是没有任何想法的,要想法去找你那主子要去,等到最后这脏事儿漏了,他们父子都把这些水都泼到我身上。我可承担不起啊!” 话音刚落,东跨院院门上便立刻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 人未到,话已经到了。 “李简,你这说人坏话也不怕隔墙有耳?”李简三人所住的东跨院与童昊的画室仅是一墙之隔,李简说话时也没有故意压低音量,童昊想听不到都难。 李简坦然一笑,身体一塌窝进摇椅之中,“你们爷儿俩事儿都做了,就不允许人说了?好一个京城富贵地,王侯满国城的所在,说一两句实话还真的会蹲监坐狱不成?” 薛亦非快速让开座位,让童昊坐下自己则转身出去前往备茶。 童昊亦是往椅子里一瘫,摘下眼镜,用指腹疲惫的揉了揉鼻梁。 “说实在的,我有些累了!” 李简旋即冷哼了一声,“你不要说是你教张宁宁教的,我替你们童家背了这么大个黑锅,你教我徒弟画画再累也是应该的!” 童昊闻言,嗤笑一声,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疲惫,却更显锐利。 “教张宁宁?”童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这几日也不轻松,“那丫头天赋是有的,就是心思太活泛,定不下神。教她累,是真累!但比起这个……” 童昊稍稍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神牢牢锁住李简,继续道:“比起看你在这儿隔岸观火,看戏不怕台高,甚至还要煽风点火…我的心更累!” 李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那份懒散的姿态,“你少跟我在这里扯淡!无论从哪方面讲江凡懿和童玉的事儿,都是你们童家的家事,我只不过是个帮忙递刀的!你还心累上了!还有你说张宁宁那丫头有天赋?你搁这上坟烧报纸呢?她一个会计出身,你说她绘画有天赋,我把她带到身边好几个月了,我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不是招笑呢吗?” 李简故意把话引到岔路上,童昊听出来了,但并没有多话,两人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共同躺在摇椅上看湛蓝飘云的天空,在秋日微风中彼此无言。 “李简,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童昊忽然开口言语间透着些许疲惫的无奈,“玉儿是我的妹妹,和我的身后还有童家!我和我爹如此算计他们,是不是真和张宁宁所说的一样?我们错了!” “有些时候裤子脱了就再也穿不上了!”李简闭着眼感受着想吹过的凉风,“既然是坐了,那就只能一条道跑到黑,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反正江凡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拾也就收拾了,他能怎么样?” “确实!我在想要不要给添一把火?”童昊道。 李简笑了笑,“你做你的,别跟我说我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听到!省得等到最后你那个脑子抛进太平洋的妹子都以为这些馊主意都是我出的!” 童昊的话轻飘飘地落在院里,像一片枯叶打着旋儿。 李简也没睁眼,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听见了,也什么都没应承。 薛亦非端着新沏的热茶回来,恰好听见童昊的后半句,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茶盏放在童昊手边的小几上。 “累了就歇着,”李简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摇椅晃动的慵懒,“算计人也是力气活儿。你那妹子是认死理儿,现在又认准了江凡懿那。你添柴加薪,火是能烧得旺,可小心别燎了你自己的裤子。” 童昊端起茶,吹了吹浮沫,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现在就已经不好看了!玉儿在筹备处砸东西的消息,已经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我爸他,貌似很高兴!”童昊轻抿了口茶,忍不住的苦笑了一声,声音旋即又低沉下去,“根据消息,江凡懿这几天借着物资采购的名义,频繁接触几家建材供应商,其中有两家,口碑据说都不怎么地道。” 李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狗改不了吃屎,这才刚尝到点荤腥儿,就迫不及待要上大菜了!物资采购,施工队伍,那油水可比酒店招标厚实多了。童玉越是表现的不满,江凡懿的爪子伸得就越急。等着吧,这出大戏,锣鼓点儿才刚敲响,开场还早着呢!” “所以,更得让玉儿早点看清楚!”童昊放下茶杯,指节在扶手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拖得越久,窟窿越大,到时候填起来更麻烦,丢的脸也更大。” “那就看你添柴的本事喽!” 李简终于睁开眼,瞥了童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狗一样的东西你终于暴露了!” 旋即阴阳道:“我只能说天下的狗有时候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第498章 江凡懿被扫进去了 次日清晨。 李简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房门却被人粗暴地撞开,门闸乡的一瞬,李简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瞬间睁眼,精神尚未恢复,但肉体的速度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跳起来,指尖放光两道五雷符瞬间弹射而出。 噗! 两道刺眼的电光擦着来人的鬓角重击在后方的木门之上立时留下两道焦黑的灼痕。 还没等来人再做反应,一把阴寒刺骨的宝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剑锋与剑刃上透出来的寒气贴在脖颈细嫩的皮肤上,仅是一瞬,便让人透体生寒。 “李…简,你要干嘛?” 听着对方哆哆嗦嗦的颤音,李简杀气四溢却略显朦胧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 “张宁宁?你进门怎么不敲门啊?”李简顿时松了口气,轻轻地将宝剑拿开翻了个剑花,收入剑鞘,抬手就丢到了一旁的剑架上。“以后进我房间的时候记得要敲门!你这样突然撞门进来,我是很容易失手的!” 张宁宁惊魂未定,白皙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刺痛感,刚进门的一瞬她便已经察觉到了一股杀机,可李简的动作比她想象的更快二道五雷符充当的幌子甩过,自己就被剑架住了。 虽然在宝剑挥来的一瞬,张宁宁就已经运作体内鲛人法的炁韵在脖颈上镀上一层鳞片,可纵使有这的保险也着实给她吓了个不轻。 张宁宁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有这忌讳你不他妈的早说?” 李简端起床边茶几上的茶壶,嘴对嘴猛灌了几口,“有些事是不必要拿出来明说的!没事就冲进别人家的房间本身就是件不礼貌的事情,这种事还用说!对了,你大早上的跑我屋来干什么?” 张宁宁这才想起自己要来干什么,猛的一拍脑袋,脸上的惊恐瞬间换成了一副近似乎猥琐的坏笑。 “自然是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要说了!” “什么事儿啊,只得你大早上兴冲冲的就过来!”李简瞥了张宁宁那一副吃饱了瓜的兴奋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是谁家的遭瘟事让你知道了?你怎么这么乐呵呀?”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崔廉一个闷头就闯进了李简的房间,险些将张宁宁撞了个趔趄。 “师父,出事了!” 李简眉头紧锁,顿时沉默了良久。 “你们两个家伙是吃错药了吗?有什么事啊?快说!” 张宁宁被崔廉撞得一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脸上的坏笑丝毫未减,反而更盛了。她抢在崔廉前面,语速飞快,带着一种分享惊天大八卦的激动。 “乐呵?当然乐呵!说出来吓死你!你还记得童玉的那个小情郎吗?就是那个不怎么会说话,还被你一顿狂踹的那个江凡懿他!他!他……” 张宁宁故意拖长了音调,吊足了胃口。 李简刚灌下去的隔夜凉茶差点喷出来,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怎么了?快说!别卖关子!” 崔廉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脸都憋红了。 “师父!江凡懿那家伙…” 还没等崔廉把话说完,张宁宁猛地一拍大腿,终于把后半句喊了出来,声音都因为兴奋拔高了一个调。 “那个家伙昨天去找几个供应商吃饭!不仅让人家请他吃饭,还让人家请他唱歌,唱歌也就罢了,他还让人家帮他找小姐!他让人家帮他找小姐也有大了,他还被几个供应商给拍了照片!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昨天晚上被扫黄扫到了,直接被抓进了局子里!现在已经上了新闻了!虽然脸上被打了码,但是一脸就能看出那光不出溜的小子就是他!哈哈哈!” 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简端着茶壶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全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啥?”李简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浓浓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懵逼,“张宁宁,你是不是这几天学画画学到魔怔了!江凡懿找供应商吃饭,还让人家请他唱歌,唱歌之余还要了小姐,而且还被扫黄的给扫到了!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张宁宁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了,“不信的话,咱们可以看今早京城警方发的视频号!那家伙我虽然只是看过照片,但是我确定一定是他没错!” 李简微微后仰了一阵,先是疑惑地盯了盯张宁宁,又将目光落到了崔廉的身上。 崔廉也紧跟着连忙点头。 “师父,这事确实如此!我已经找过薛大哥对过了那个人确实是江凡懿,而且警方还特意给他来了个特写!” 李简端着茶壶,足足愣了三息。房间里只剩下张宁宁因为憋笑而略显粗重的喘息,以及崔廉点头时脖子发出的轻微响动。 “噗!”李简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口隔夜的凉茶混合着清晨的唾沫星子,呈扇形喷了出来,目标直指正前方的张宁宁。 “我靠!”张宁宁反应极快,一个狼狈的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击水遁,茶水哗啦一声泼在了墙壁上,浸透了大半。 “咳咳咳”李简呛得直咳嗽,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指着张宁宁,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呛咳,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真干了?还光着腚让人抓了?还上了新闻?” 张宁宁站稳身形,拍着沾了点灰尘的衣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千真万确!不信你自己看手机!京城警方的蓝底白字通报,附带现场抓捕的照片。蹲在地上抱头赤身裸体的那个,从那侧脸那身段,不是他江凡懿是谁?这绝对保真啊,毕竟这是官方发布的通告啊。” “哎哟我去!”李简这下是真信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最初的震惊、怀疑,迅速过渡到一种混合着极度荒谬和幸灾乐祸的狂喜。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人才啊!这江凡懿,真他妈是个人才!请他吃饭?请他唱歌?还他妈给他安排‘特殊服务’?那几个供应商也是黑啊!这明显就是给他做局!哈哈哈!” 李简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可仅是一会儿,李简就笑不出来了。 “我尼玛,不对!怎么会这么巧?” 李简一抚脑门,顿时间想起昨日童昊说要添把火的事。 当时李简也是左耳听右耳冒,很快就将这个事忘记到了九霄云外,如今来看这事儿十之八九是童昊干的。 这哪是添一把火呀?这明明是丢进了个雷子。 整个京城圈里谁不知道江凡懿是趴在童玉身上吸血的小白脸。 虽然本质上是包养,但是表面上却覆盖了一层名为爱情的蜜糖。 这样的酒囊饭袋想不上钩其实很困难。 供应商请他吃饭这件事儿十之八九是真的,毕竟有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在酒桌上言谈的。至于唱歌,大概率也是供应商借着酒劲儿邀请的,而那个被找来的小姐,以及在ktv中抱着小姐唱歌的照片不用想也知道都是那些供应商故挖坑设计来的证据。 至于和那小姐去开房,以及被扫黄扫到,那更是环中环计中计。 别人不知道江凡懿的成份,江凡懿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敢背着童玉在外面乱搞,那就和逼着耗子和猫亲嘴一样扯淡。 开房前他喝的酒水饭食也肯定是被人下了东西,而那个被扫到的酒店极大概率也是有人得到了确切的风声,故意把他塞到那里的。 李简越想越觉得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童昊这一手,太狠,太绝了! “不得不说,还是有钱人玩的脏啊!”李简忍不住的喃喃自语,“人家都是釜底抽薪,哪有人会扔个雷子把锅都炸了!唉,等结束这遭就得赶紧走,绝对不能跟这帮俏货待到一起太久!这帮孙子真他妈黑呀!城市套路深,俺要回农村呀!遭不住,真的遭不住!” 张宁宁看着李简从那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原本熊熊燃烧的热情顿时退了大半。 “不是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呢?” 李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意解释,旋即连忙岔开话题问道:“这人被扫进去了也没啥大事儿,毕竟这只是个违法,他不算是犯罪大不了拘留几天交点罚金人就出来了!但是他现在人在哪呢?是不是还在拘留所呢?” 张宁宁一听李简问这个,刚刚被李简打断的兴奋劲儿又一下子窜了回来,两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脸上那“猥琐的坏笑简直要溢出来。 “在拘留所?嘿嘿嘿……”张宁宁搓着手,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李简啊李简,你还是太天真!太小看咱们童大小姐的效率了!” 李简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比刚才听到江凡懿被抓还要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什么意思?她…她不会去捞人了吧?这…这丢人现眼的事儿,捂还来不及呢!” 崔廉终于忍不住插嘴,他脸上也带着一种混合着惊恐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效率那叫一个高!不知道用了什么通天手段,硬是在新闻发酵起来之前,把人从拘留所里提溜出来了!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在童大小姐的车上了!” “啥?” 李简更加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糟瘟的桃色新闻换上谁家的正宫,不得把自己那管不住裤裆的浪荡货拖出去剁成臊子。 童玉竟然跑到拘留所把人交了罚金给赎了回来?! 李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承担如此的壮举,只得默默的伸出个大拇指来。 “人才!真是他妈的一对人才!” 第499章 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 一处高级公寓内。 童玉面沉似水的坐在沙发上,门口站着两个保镖,身侧站着两个保镖,在其眼前站着噤若寒蝉的江凡懿。 这处高级公寓是童玉在外面买的外宅,虽是已经让给江凡懿去住,但房产证上的名字始终都是童玉,江凡懿的名字连个笔画都没有写上去。 毕竟童玉只是仰慕爱情,但不是白痴,做一切事都不会遗忘下后手。 童玉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凡懿,目光好似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刮过凌乱的头发、青白交加江凡懿的脸和那微微发抖的身体,最后落在那双写满了惊恐、羞愧和一丝侥幸的眼睛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墙上简朴却不廉价的挂钟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嘀嗒声,敲打在江凡懿紧绷的神经上。 童玉的沉默比任何斥骂都更让江凡懿窒息,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江凡懿此刻无比清楚,昨晚自己玩的有些脱了。 “玉…玉儿…”江凡懿终于扛不住这无声的审判,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哭腔,试图向前挪动一步。 然而江凡懿刚有动作,童玉身侧一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保镖便微不可察地侧身半步,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将其钉在原地,连动一动都做不到。 “别这么叫我。”童玉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甚至称得上平静,“我嫌脏!” 江凡懿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童玉端起面前茶几上早已凉透的咖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里面那略显发黑的液体。此刻的童玉的眼中就如同江凡懿那肮脏的行径一般让其感到愤怒。 “供应商请客?唱歌?找小姐?”童玉每说一个词,声音里的寒意就加重一分,最后那个两个字童玉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力道之狠都令嘴唇都隐隐的发白泛青。“江凡懿,我给你的钱,不够你挥霍?不够你买乐子?还是说…你觉得我童玉的脑子,是泡了水的吗?” 江凡懿的身体肉眼不可察猛然一僵。 饭局是他组的,但是唱歌和找小姐的要求也是他提的,但是在童玉这,他必须咬死不能认! 如果是认了,哪怕有一丝的松口和迟疑自己都完了。 “不是!玉…” 江凡懿第二个字,还没有出口童玉那杀人的目光就已扫来。 江凡懿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硬生生把后面的字都吃了下去,眼中更是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你听我解释!我是被人陷害的呀!是他们!是那几个供应商!我只是答应他们去参加那个饭局,要讨论一些项目上的细节,没想到他们就灌我酒!你是知道的,我的酒量并不好,所以我…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小姐…那小姐是他们硬塞给我的!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你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江凡懿故意表现的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努力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个被奸商设局陷害的可怜虫。 童玉看着江凡懿声泪俱下的表演,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悲戚的冷笑。 “你说是他们陷害你的?你,但凡是没有那点龌龊的想法,他们能陷害到你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凭什么他们只坑你不坑别人!” 童玉每一个字都恨不得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江凡懿你太让我失望了!本来家里就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我是费了多大的辛苦才让你参与到洛庭丹会的筹备项目里!你贪钱,你向供应商要回扣,你以次充好,你尸位素餐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可你呢?你竟然敢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现在成了整个京城名流圈里的笑话!” 江凡懿急急忙忙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抱住童玉,可是他刚一动身就又被保镖拦住了去路,他只得表现得更加痛哭流涕,声音尖利地辩解。 “不是的!玉…童玉!我对你是真心的!都是他们害我!是那几个供应商!可还有你爸和你哥呀!你想想啊,我对你真心实意的,我哪有胆子敢做那种出格的事情!那些供应商也是,看我老实,看你喜欢我,就…就想拿捏我!对!一定是这样,如果没有你爸和你哥的授意给那些供应商一万个胆子,他们敢对我这样吗?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在你面前给我上眼药!破坏我们的感情!这就是证据啊!” 江凡懿直接大吐苦水,堆积出一些他认为看起来有理有据的内容,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向了那些昨天对他毕恭毕敬,供应商以及藏在暗处的童阳与童昊身上。 虽然这只不过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权宜之计,但是有些确实是对的,当然江凡懿并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 童玉一声怒吼,那吼叫声短促而尖锐,像冰锥刺破空气,手边的咖啡杯更是直接劈砸在江凡懿的脚边,整个身体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断的发抖。 “你现在还在狡辩!你的解释已经够多了,我已经不想再听你那些歪理邪说了!你事儿都干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童玉一口玉牙咬的咯吱吱直响。 作为一个京圈名流家族家的小姐,童玉其实是可以容忍自己包养的男人出轨的,毕竟两个人并没有结婚,江凡懿本质上更像是她养的一只可以随意摆弄的宠物狗。 她可以容忍他去胡搞,可以容忍他仰仗着自己撑腰在外面胡作非为,但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养的这条狗对自己撒谎。 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够忠诚。 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 童玉的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曾经盈满对眼前人爱恋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痛楚。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瑟瑟发抖的江凡懿,声音因为极力压制而微微发颤。 “洛庭丹会会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你说的那种可能我会自己去调查!在没有结果之前,你最好什么事都别做!否则…” 旋即童玉冷哼了一声。 “否则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能养得起你也能饿死你!” 童玉还是有些不忍,虽然她几乎认定了眼前的现实,但心中又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点侥幸。 就算是一条狗养时间养长了也是有感情的,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无情,事实上她也确实做不到。 江凡懿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洛庭丹会是他眼下唯一可以捞到油水的机会!只要在这个项目上狠狠捞上一笔,自己便立刻可以拿到这笔钱逃到海外过逍遥之一的日子!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玉…童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江凡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够坚定!是他们灌我酒…那酒有问题!对,酒肯定有问题!我发誓我根本没想碰那个女人!是她自己贴上来的!我…我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信我最后一次!” 江凡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抓童玉的裤脚,带着一种绝望的乞怜。 可童玉身旁的保镖来得更快,全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童玉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比刚才的愤怒更令人胆寒,“老实待着,哪里都不准去!你要再敢做些什么,我一定会停掉你所有的卡!你不要怀疑我做不到这些。” 童玉不再看江凡懿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童玉!童玉!你听我说!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江凡懿绝望地嘶喊,声音在公寓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可笑。 童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门口的保镖早已为她打开了门。她径直走了出去,厚重的防盗门在她身后重重砸合关上,隔绝了江凡懿的哭嚎, 公寓里瞬间陷入死寂。 江凡懿瘫坐在地上,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的愤怒吞噬了他。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童玉不是应该暴怒之后,在他一番“深情”辩解和“被陷害”的控诉下,最终选择原谅他,甚至为了对抗“陷害”他的父亲和哥哥,更加倚重他吗? 怎么会这样? 童玉何时这么聪明了? 这剧情怎么不对啊? 这还是那些富家小姐为爱痴狂的样子吗? 完了……真的完了…… 江凡懿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洛庭丹会的油水捞不到了! 童玉这条路恐怕也要断了! 童家可不是一般的名流世家,如果自己索贿的事实暴露出来,自己难免会受到清算。 那几个供应商…他们哪里有胆子敢算计童家的女婿,就算是童家的狗他们也未必敢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里面绝对有童阳或是童昊的参与! 一定是这样。 江凡懿伏在地上,眼底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恨意和不甘。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我必须得想一个办法盘活这个死局!我可是江凡懿,怎么能够折戟在这小小的算计中?这绝对不可能。” 第500章 四甲基甲卡硒酮 傍晚夕阳未沉。 顾炎少见的来到了童昊的四合院,童昊知道顾炎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便找了个托词没有露面。顾炎也没有什么客套,直接来到了东跨院,找到了正在听曲喝茶的李简。 面对这位修行圈的老前辈,李简给足了面子人刚到便立刻亲手为其斟茶。 “前辈,你的意思说江凡懿生病了,他手头那摊事也就不管了,所以就交给你去办了是吗?”李简笑呵呵的倒茶。 哪里有什么生病,完全就是为了个体面罢了! 童玉说这个事儿明显不怎么合适,童阳和童昊更不合适,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顾炎这个大管家最适合。 顾炎淡笑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头疼脑热都是很正常的,稍微受点伤都得休养个大半个月!我也没什么办法?” 李简笑了笑,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江先生的能力还是有的,我还是挺欣赏他的,没想到他的身体如此不堪,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能一起共事了,当真是有些可惜呀!只是有劳前辈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得为后辈擦擦屁股!” 顾炎笑而不语,反手从怀里掏出一封请柬,慢慢的推到了李简的跟前。 李简漫不经心的在请柬上瞥了一眼。 “洛庭丹会的请柬?” “景言真人竟然知道那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真人你也算是帮了我们童家的大忙,这小小的单会虽然不能入真人您的眼,但是也劳烦您赏光过去捧个人场,您的两位高徒也可以过去参与一下!” 李简的指尖在光滑的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目光却并未离开那封描金烫印的请柬,嘴角也随之挂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洛庭丹会嘛!”李简呢喃道:“前辈,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我们天师府藏经阁一脉一向都是不偏不倚,我如果是参加了童家这个丹会…呵呵,外人会不会认为我和童家已经绑上了一条船哩?” 顾炎脸上的淡笑不变,仿佛李简只是说了一句寻常的客套话。 “景言真人说笑了!童家立足不易,不过是想借丹会之机,广结善缘,让各方同道看看我们维持一方安宁的诚心罢了。和真人您绑在一处,我们童家不敢有这样非分之想,只求能略尽绵薄之力,让丹会顺遂,各方皆安!再说了,这份请柬并不是给您的,而是给您那两位高徒!您作为长辈陪同一下,总是没有错的!” 李简指尖的摩挲停了下来,目光终于从请柬上抬起,落在顾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呵呵,”李简轻笑出声,“广结善缘,维持安宁,童家能有前辈这样的人物坐镇中枢,难怪根基深厚,风雨不动,未来比试可期啊。我那两位不成器的徒儿,资质驽钝,心性未定,去丹会上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世面,倒也是桩好事!此事还真是有劳前辈费心了!” “岂敢,岂敢!”顾炎笑着应和了两声。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品了会儿茶。 今天色逐渐见晚,顾炎站起身来,躬身道:“今日天色不早了,真人也要早些休息,距离下月初七还有个十几天的光景!我们童家这边一定会好生准备真心款待!家里那边还有一些事需要调理。老爷和夫人也离不开老朽,老朽这便告辞了。” 李简赶紧起身相送。 “前辈真是客气了,我一个后生晚辈怎敢托大!您都到这里亲手送请柬了,我们这些小辈的怎么敢不给您这个面子呢?” “真人客气!”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东跨院往角门处去走,一辆豪华的轿车早已静候在门外。顾炎虽然在童家只是个大管家,但是在人外却是十足的爷,迎来送往自然是有专车接送。 李简打开车门,礼让着顾炎上车。 顾言也没有过分谦让,手搭在车门上,突然住了脚。 转头微笑的看着李简。 “对了,有一件事儿忘了跟真人您说!” “前辈您说,晚辈洗耳恭听!” 顾炎微微顿了顿,有意的向左右四周瞧了两眼,道:“我家老爷在我来时特意叮嘱了最近京城不怎么太平,真人,您虽已有修为在身,但是难免宵小叨扰您出门时还是要小心的!” “宵小叨扰”四个字,顾炎咬得格外的重了几分。 李简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微笑纹丝未动,仿佛只是在听一句寻常的客套寒暄。 微微颔首,“多谢童家主挂念,也劳烦前辈传话。些许跳梁小丑,不足挂齿。李某虽不才,护得自身周全,倒也不难!晚辈小心点便是了!” “真人修为精深,希望是老朽多虑了!”顾炎呵呵一笑,不再多言,矮身坐进了豪华轿车的后座。 车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炎半张依旧挂着淡笑的脸,“真人留步,不必再送了。下月初七,洛庭别院,恭候真人与高徒莅临。” “一定。” 李简站在车旁,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引擎低鸣,轿车平稳地滑出角门,汇入华灯初上的街道,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直到车尾灯彻底看不见了,李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敛去,眸底透出几分寒意。 “不太平?”李简说着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冷笑,“聪明人就是难对付,什么事儿都是能想到一块儿的!哎,头疼!” 夜色更深,一处灯红酒绿的酒吧的角落卡座里,江凡懿扶着酒杯锁在角落之处,杯中的酒水一杯一杯的灌下肚里将整个脸都染得绯红。 随这几杯酒水下肚,江凡懿身上逐渐开始淌起股股热汗,身上也开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那股味道像极了猫尿,那股刺鼻的骚味,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将其远离。 江凡懿默默感受着周围人嫌弃的眼神,眼底的恨意也随之变得更加浓郁。 “妈的一群狗一样的东西,你们这一脸嫌弃的模样是因为什么?你们也是在嘲笑我吗?哼,你们就是嫉妒就是尽管你们没有,如果一样好的运气!呵呵!好运气?可惜这运气终归是要到头了。” 江凡懿满脸的阴毒,可是嘴里的声音却不敢放的更高。如今他已经没有了童玉的扶持,自己要是再惹是生非被路人胖揍一顿,那这顿打也只能是白挨,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能够倒打一耙,然后再赚取一些好处回来。 眼见着杯里的酒水已被喝光,江凡懿抬手便要叫服务员再上一杯,可是手还没有抬起一股浓郁的酒气便从旁边扑面而来,一个醉醺醺的瘦小男人一脸坏笑的坐到了他的旁边,并且还推来了一杯的水割威士忌。 江凡懿眉头顿时一皱,警惕地盯着男人,眼底抑制不住嫌弃的神色。 那个瘦小男人全然没有在意江凡懿的目光,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小哥,我这杯酒没问题,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江凡懿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去碰那杯酒,而是站起身来轻轻抖了抖衣服。 “对不起,我已经喝饱了!无功不受禄,您这杯酒还是自己喝吧!” 江凡懿说着就要离开,那瘦小男人也在此刻阴不阴阳不阳的嘟囔了起来。 “你身上这股猫尿的骚味儿可不一般呀,看起来是上等的好货哩!” 江凡懿身体顿时一僵,疑惑的看向那瘦小男人,而那瘦小男人也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江凡懿垂眸思虑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兄弟,您那话是什么意思?” 瘦小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推过去的水割威士忌微微抬了抬脖子,示意江凡懿喝酒。 江凡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酒杯装装样子轻抿了一口。 瘦小男人顿时笑了笑,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江凡懿的肩膀,“这才对嘛,小哥!来酒吧喝酒的能有几个坏人哩?大家只不过是来找乐子的,顺便交个朋友。” 江凡懿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追问,“那兄弟你刚才的话是…” 瘦小男人摆了摆手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才将自己的椅子向江凡懿拉了拉,将声音压到极低,只供两人可以听到。 “你身上这股猫尿味儿,很显然是吃了‘喵喵’啊!这玩意儿是给女人吃的!” 江凡懿一愣,“喵喵?那是什么东西?” 瘦小男人嘿嘿一笑,轻轻的捶了江凡懿一拳。 “这东西你都吃了,你还不知道是什么?这东西是冰啊!也就是四甲基甲卡硒酮,也叫麦弗冬!这个东西啊,只要吸了,人就会变得极度好色,来者不拒!那事儿干完了之后,不会感到委屈,还会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这个东西啊,早些年在酒吧捡尸的那帮人经常用这个东西来骗小姑娘!” “毒品?”江凡懿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毒品一直不敢碰。 江凡懿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瞬间从微醺中惊醒,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本就黏腻的衬衫。 怪不得昨天晚上被抓进拘留所之后,自己身上总是有那么一股怪味! 原来这根本不是意外沾染的什么怪味,而是那该死的毒品的味道! 自己是个什么成分自己很清楚,就算是酒后乱性也不敢跟别的女人乱搞,难怪昨天去了一趟ktv之后,自己就特别想要发泄一下。 果然是那群供应商在ktv的酒水里下了药! 自己真的是被人算计了! 傍晚夕阳未沉。 顾炎少见的来到了童昊的四合院,童昊知道顾炎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便找了个托词没有露面。顾炎也没有什么客套,直接来到了东跨院,找到了正在听曲喝茶的李简。 面对这位修行圈的老前辈,李简给足了面子人刚到便立刻亲手为其斟茶。 “前辈,你的意思说江凡懿生病了,他手头那摊事也就不管了,所以就交给你去办了是吗?”李简笑呵呵的倒茶。 哪里有什么生病,完全就是为了个体面罢了! 童玉说这个事儿明显不怎么合适,童阳和童昊更不合适,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顾炎这个大管家最适合。 顾炎淡笑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个时候头疼脑热都是很正常的,稍微受点伤都得休养个大半个月!我也没什么办法?” 李简笑了笑,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江先生的能力还是有的,我还是挺欣赏他的,没想到他的身体如此不堪,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能一起共事了,当真是有些可惜呀!只是有劳前辈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得为后辈擦擦屁股!” 顾炎笑而不语,反手从怀里掏出一封请柬,慢慢的推到了李简的跟前。 李简漫不经心的在请柬上瞥了一眼。 “洛庭丹会的请柬?” “景言真人竟然知道那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真人你也算是帮了我们童家的大忙,这小小的单会虽然不能入真人您的眼,但是也劳烦您赏光过去捧个人场,您的两位高徒也可以过去参与一下!” 李简的指尖在光滑的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目光却并未离开那封描金烫印的请柬,嘴角也随之挂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洛庭丹会嘛!”李简呢喃道:“前辈,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我们天师府藏经阁一脉一向都是不偏不倚,我如果是参加了童家这个丹会…呵呵,外人会不会认为我和童家已经绑上了一条船哩?” 顾炎脸上的淡笑不变,仿佛李简只是说了一句寻常的客套话。 “景言真人说笑了!童家立足不易,不过是想借丹会之机,广结善缘,让各方同道看看我们维持一方安宁的诚心罢了。和真人您绑在一处,我们童家不敢有这样非分之想,只求能略尽绵薄之力,让丹会顺遂,各方皆安!再说了,这份请柬并不是给您的,而是给您那两位高徒!您作为长辈陪同一下,总是没有错的!” 李简指尖的摩挲停了下来,目光终于从请柬上抬起,落在顾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呵呵,”李简轻笑出声,“广结善缘,维持安宁,童家能有前辈这样的人物坐镇中枢,难怪根基深厚,风雨不动,未来比试可期啊。我那两位不成器的徒儿,资质驽钝,心性未定,去丹会上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世面,倒也是桩好事!此事还真是有劳前辈费心了!” “岂敢,岂敢!”顾炎笑着应和了两声。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品了会儿茶。 今天色逐渐见晚,顾炎站起身来,躬身道:“今日天色不早了,真人也要早些休息,距离下月初七还有个十几天的光景!我们童家这边一定会好生准备真心款待!家里那边还有一些事需要调理。老爷和夫人也离不开老朽,老朽这便告辞了。” 李简赶紧起身相送。 “前辈真是客气了,我一个后生晚辈怎敢托大!您都到这里亲手送请柬了,我们这些小辈的怎么敢不给您这个面子呢?” “真人客气!”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东跨院往角门处去走,一辆豪华的轿车早已静候在门外。顾炎虽然在童家只是个大管家,但是在人外却是十足的爷,迎来送往自然是有专车接送。 李简打开车门,礼让着顾炎上车。 顾言也没有过分谦让,手搭在车门上,突然住了脚。 转头微笑的看着李简。 “对了,有一件事儿忘了跟真人您说!” “前辈您说,晚辈洗耳恭听!” 顾炎微微顿了顿,有意的向左右四周瞧了两眼,道:“我家老爷在我来时特意叮嘱了最近京城不怎么太平,真人,您虽已有修为在身,但是难免宵小叨扰您出门时还是要小心的!” “宵小叨扰”四个字,顾炎咬得格外的重了几分。 李简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微笑纹丝未动,仿佛只是在听一句寻常的客套寒暄。 微微颔首,“多谢童家主挂念,也劳烦前辈传话。些许跳梁小丑,不足挂齿。李某虽不才,护得自身周全,倒也不难!晚辈小心点便是了!” “真人修为精深,希望是老朽多虑了!”顾炎呵呵一笑,不再多言,矮身坐进了豪华轿车的后座。 车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炎半张依旧挂着淡笑的脸,“真人留步,不必再送了。下月初七,洛庭别院,恭候真人与高徒莅临。” “一定。” 李简站在车旁,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引擎低鸣,轿车平稳地滑出角门,汇入华灯初上的街道,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直到车尾灯彻底看不见了,李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敛去,眸底透出几分寒意。 “不太平?”李简说着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冷笑,“聪明人就是难对付,什么事儿都是能想到一块儿的!哎,头疼!” 夜色更深,一处灯红酒绿的酒吧的角落卡座里,江凡懿扶着酒杯锁在角落之处,杯中的酒水一杯一杯的灌下肚里将整个脸都染得绯红。 随这几杯酒水下肚,江凡懿身上逐渐开始淌起股股热汗,身上也开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那股味道像极了猫尿,那股刺鼻的骚味,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将其远离。 江凡懿默默感受着周围人嫌弃的眼神,眼底的恨意也随之变得更加浓郁。 “妈的一群狗一样的东西,你们这一脸嫌弃的模样是因为什么?你们也是在嘲笑我吗?哼,你们就是嫉妒就是尽管你们没有,如果一样好的运气!呵呵!好运气?可惜这运气终归是要到头了。” 江凡懿满脸的阴毒,可是嘴里的声音却不敢放的更高。如今他已经没有了童玉的扶持,自己要是再惹是生非被路人胖揍一顿,那这顿打也只能是白挨,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能够倒打一耙,然后再赚取一些好处回来。 眼见着杯里的酒水已被喝光,江凡懿抬手便要叫服务员再上一杯,可是手还没有抬起一股浓郁的酒气便从旁边扑面而来,一个醉醺醺的瘦小男人一脸坏笑的坐到了他的旁边,并且还推来了一杯的水割威士忌。 江凡懿眉头顿时一皱,警惕地盯着男人,眼底抑制不住嫌弃的神色。 那个瘦小男人全然没有在意江凡懿的目光,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小哥,我这杯酒没问题,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江凡懿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去碰那杯酒,而是站起身来轻轻抖了抖衣服。 “对不起,我已经喝饱了!无功不受禄,您这杯酒还是自己喝吧!” 江凡懿说着就要离开,那瘦小男人也在此刻阴不阴阳不阳的嘟囔了起来。 “你身上这股猫尿的骚味儿可不一般呀,看起来是上等的好货哩!” 江凡懿身体顿时一僵,疑惑的看向那瘦小男人,而那瘦小男人也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江凡懿垂眸思虑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兄弟,您那话是什么意思?” 瘦小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推过去的水割威士忌微微抬了抬脖子,示意江凡懿喝酒。 江凡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酒杯装装样子轻抿了一口。 瘦小男人顿时笑了笑,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江凡懿的肩膀,“这才对嘛,小哥!来酒吧喝酒的能有几个坏人哩?大家只不过是来找乐子的,顺便交个朋友。” 江凡懿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追问,“那兄弟你刚才的话是…” 瘦小男人摆了摆手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才将自己的椅子向江凡懿拉了拉,将声音压到极低,只供两人可以听到。 “你身上这股猫尿味儿,很显然是吃了‘喵喵’啊!这玩意儿是给女人吃的!” 江凡懿一愣,“喵喵?那是什么东西?” 瘦小男人嘿嘿一笑,轻轻的捶了江凡懿一拳。 “这东西你都吃了,你还不知道是什么?这东西是冰啊!也就是四甲基甲卡硒酮,也叫麦弗冬!这个东西啊,只要吸了,人就会变得极度好色,来者不拒!那事儿干完了之后,不会感到委屈,还会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这个东西啊,早些年在酒吧捡尸的那帮人经常用这个东西来骗小姑娘!” “毒品?”江凡懿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毒品一直不敢碰。 江凡懿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瞬间从微醺中惊醒,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本就黏腻的衬衫。 怪不得昨天晚上被抓进拘留所之后,自己身上总是有那么一股怪味! 原来这根本不是意外沾染的什么怪味,而是那该死的毒品的味道! 自己是个什么成分自己很清楚,就算是酒后乱性也不敢跟别的女人乱搞,难怪昨天去了一趟ktv之后,自己就特别想要发泄一下。 果然是那群供应商在ktv的酒水里下了药! 自己真的是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