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斗舞[花样滑冰]》
1. 第 1 章
秦诗涣最近很是发愁,她愁的事情主要有三件。
首先,作为一个花样滑冰选手,她再次荣登“因为高颜值而被小视实力的运动员”榜前三。
其次,她一直很崇拜很憧憬的花样滑冰健将塔西雅前不久宣布退役了。
秦诗涣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偶像同台了,结果偶像来了个新闻发布会:“从懵懂无知的新人到现在花滑女王,一路走来,我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教练的帮助,成长到现在,我将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花样滑冰,但是我身后一直有一个默默陪伴着我的人,我的未婚夫艾伯特,他多年的理解让我得以全身心的去爱这项运动,所以现在我宣布,我将褪去所有华丽的光环,回归平凡,全身心的去爱他,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谢谢!”
当时秦诗涣正站在体育馆里的巨大屏幕前,看着塔西雅那张清晰脱俗的脸逐渐放大,痛心疾首的她恨不能直接穿过屏幕握着自己偶像的手说:“偶像啊,咱能不能先和我来个决战珠穆拉玛峰再回去结婚啊!”
可惜屏幕没有穿越功能,她的话也传不到偶像耳里。
说好的一起同台竞技,没想到你却急急退了役,叫她心里怎么能不郁闷?
最后的这一件,就是她的球星男朋友殷子泓在她闭关训练的那几个月里劈腿了,而且殷子泓不仅劈腿了还将人女模特的肚子搞大了。
当师姐洛烟含将殷子泓劈腿的报纸丢在桌上让她看时,刚练完三周目,坐在休息区喝水的秦诗涣表示,自己的吃惊程度简直跟吃瓜群众是一模一样的!
秦诗涣看了看报纸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一脸得意被殷子泓搂在怀里的女模特,忍不住用手在女模特的肚子上比了比。
偶买噶,这一看得有五个月大了吧!
她和殷子泓才几个月不见啊?他居然劈腿劈得连娃都有了!
洛烟含见诗涣一副完全状态外的表情,恐她被这赤(和谐)裸裸的现实搞得神志不清,禁不住好声提醒道:“诗涣啊,殷子泓可是和你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咱是根苗正红积极向上的运动员,受了委屈可不能憋在心里,万一憋出病可咋办?就算你开着坦克去轰炸这对狗男女的老巢,师姐也是表示能理解的。”
秦诗涣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丫!开坦克也太便宜这渣男了,姐要是搞科研的,直接就空投原|子|弹了!”
秦诗涣知道自己和殷子泓之间算是玩完了。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忧愁满肠何以解忧?唯有一夜暴富!富不了咋办?那就只能借酒消愁了,运动员赛前不能酗酒咋办?诗涣表示自己有汉斯小木屋!
这是一间格调不错的酒吧,吧名叫“清平乐”,乍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间和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丛生的酒吧不一样,没有穿比基尼跳脱衣舞的女郎,没有将头发染成七彩颜色的中二病少年,也没有印着小黄(和谐)图和一连串联系电话的名片满天飞,这间正经得有些清冷的酒吧,让诗涣觉得,嗯,很是符合她作为运动员积极向上的气质。
遂拉着夏千修一起在酒吧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美名其曰“泡吧”。
夏千修是诗涣的搭档,两人曾在中二病时期有过一段双人滑的革命友谊,此人虽然长得身高体大,奈何少女心爆棚,说话自带“嘤嘤嘤”的bgm,搞得诗涣至今仍然没法将他当成男人看待,就如他也从来没把她当成女的看一样。
刚坐下,夏千修就开始面露难色的磨叽道:“小涣哎,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你后几天有一个赛程,酒还是不要喝得太多噢,不然回去又得挨批啊。”
诗涣看了眼酒柜上那几排单瓶价格四位数的烈酒,咽了咽口水,然后大手一挥:“我啥时候说过要喝酒了。”
她眼珠一转,朝吧柜旁的侍应生勾了勾手指,侍应生会意走了过来。
诗涣小声的在侍应生耳边说了几句话,侍应生表情立马呆住了,他有些无措的转过头去看酒吧主管,然后将诗涣的话复述给主管听。
主管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他安抚的拍了拍侍应生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说了几句话,侍应生就立马小跑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时间,诗涣他们桌上就多出了十几杯清黄色的液体,液体里还有一堆小细泡往上冒。
诗涣率先端起其中一杯,仰头全数给自己灌下,酒入肝肠,浑身清爽!
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将几杯酒推到夏千修面前:“喝吧。”
夏千修有些迟疑的端起眼前的酒杯,小心的浅尝一口,额,没有想象中的浓烈,再尝一口,额,有点甜,再喝一口,他喵的!这哪里是酒啊?这分明是跟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的汉斯小木屋嘛!
他顿时放了一百个心,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诗涣看他喝得很是大气,觉得时机已到,是时候酒后诉衷肠了。
她的大脑很清楚,却用一副醉酒的语气娓娓道来。
“你知道吗,他们夸我颜值高,我心里可高兴哩,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靠着高颜值坐上冠军宝座啊!我又不是平面模特,又不是电影演员,夸我颜好,还不如夸我跳跃跳的帅呢。”
夏千修连忙顺着她的意思赞同的点点头:“唉,你说的对。”
他很想继续听她诉衷肠,但是他发现自己刚才似乎喝得有些猛了,现下居然有些尿急,不得已只好先起身偷偷溜去厕所解决内急问题。
夏千修起身后不久,便有一个男人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秦诗涣一身心思都放在了那些破事上,眼睛又只盯着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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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看,根本没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已经换了个人。
她觉得有些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继续道:“还有那个渣男,居然趁我高强度训练的时候出去偷吃,你知道吗?”
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他和那个女模特的娃都有这么大了!”
诗涣刚比划完,就见一个绑着马尾背着小书包的少女哼着歌走进来。
少女名叫杨彤彤,哥哥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她过来蹭点喝的。
彤彤边踩着小碎步边往吧台走,路过诗涣她们桌前的时候突然又倒退回来,仔细端详她的脸,十几秒后。
彤彤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是秦诗涣?”
诗涣放下酒杯撑着头有些挪移的看着她:“不像吗?”
彤彤:“你真的是秦诗涣?”
诗涣朝她眨了眨眼:“是真的秦诗涣哦,你看有血有肉,还会眨眼睛。”
彤彤激动了,拉开书包一阵乱翻,然后手忙脚乱的将纸笔往桌上一拍:“女神,快,快给我签个名吧,我也是学花样滑冰的!”
诗涣突然觉得这女孩子蛮有趣的,就真的拿起笔给她签了个名,末了还给她画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彤彤接过签名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女神,我会好好练习争取将来与你同台竞技的!还有,你过几天还有比赛,酒不要喝太多哦!”
诗涣见她一脸认真又担忧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往旁边一揽,语气带着点调皮:“千修,你告诉小可爱咱们喝的是什么?”
“汉斯小木屋。”
女孩:“……”
秦诗涣:“!!!”
这声音偏低偏冷,绝对不是夏千修那位说话自带bgm的二货的!
而且,手掌处传来的肉感也不太对劲!诗涣像触到烫手山芋般迅速收回手,有些忐忑的转过头去看旁边那个人,这一看便愣住了。
这个人诗涣很熟悉,而且熟悉到她心里都快有些阴影了。
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暗,萧泽溢隐在暗淡的光里,整个人却显得非常的鲜明立体,一身正装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无框眼镜后那双有些惑人的双目坦然的看着秦诗涣。
秦诗涣每次见到萧泽溢都能立马联想到几个词,严谨、冷淡、禁欲、以及欧洲中世纪。
可见他本该就是华盛旗下国宝级的品酒师,一个拥有中法混血的男人,一幅行走在现代的达芬奇油画。
可是,为什么她每次见到他都得在这样尴尬的场面里啊?
诗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萧泽溢:“他让我来接你回去。”
萧泽溢口中的“他”自然是秦诗涣的教练萧景州。
而萧泽溢是萧景州的儿子。
2. 第 2 章
夏千修逮着一个等红绿灯的空挡,替诗涣求情:“你不要怪她,她没有酗酒,她喝的是汉斯小木屋,那种东西,其实跟雪碧可乐等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的,喝不醉人。”
萧泽溢修长的手弯成一个恰好的弧度,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专注地看着车外红绿灯的变化,他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我知道。”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品酒师,比他萧泽溢对汉斯小木屋的味道更记忆深刻了。
秦诗涣坐在后车位,看不见萧泽溢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头发剪得干净利落的后脑勺。
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有些冷,她却作死的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有风刮进后车位,这下子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
车窗外闪过五彩的霓虹灯光。
她记起了自己和萧泽溢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和萧泽溢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借着酒劲灌了他整整一瓶汉斯小木屋。
她对萧泽溢的印象其实是从不见其人先闻其名开始的。
十七岁那年,她和夏千修刚结束双人滑生涯,打算进军女单,她从季川洋教练手下转到萧景州教练手下。
诗涣被分到512寝室,当时寝室里原先就已经住了她的师姐洛烟含,她搬进寝室的第一天,洛烟含作为在萧景州手下训练多年的过来人给她说的第一条忠言是:“咱们萧教练那个老顽童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儿子萧泽溢。”
诗涣顶着一张好奇宝宝的表情问:“萧泽溢是谁啊?真有这么可怕?”
洛烟含指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几幅巨大海报说:“看到没有,墙上那位美男子就是咱萧教练的儿子萧泽溢,华盛旗下唯一的国宝级品酒师。”
诗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海报上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白色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半截手臂,他手中握着一杯色泽浓郁的葡萄酒,衬得五指越发的冷白,他褐色的瞳孔非常的璀璨,眼角微开,上睫毛长而翘,下睫毛整齐的排成一个弧度,颜色从毛根处由深转浅,像自带的眼线;脸部轮廓剑走偏锋,立体而浓重,似一副中世纪浓墨重彩的油画。
诗涣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吧?咱萧教练虽然长得不寒碜,但也没帅到炸裂苍穹的地步,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帅得像限量版奢侈品的儿子,不会是基因突变吧?”
当场被洛烟含打了个爆栗:“基因突变要是能变成这样,姐我立马跳西湖给你看。”
顺着这个话头,洛烟含给她普及起了他们萧教练年轻时的一段风流趣事:“据说当年萧景州退役以后在法国担任教练,偶遇了年仅二十四岁的芭蕾舞演员瑟兰迪尔,你知道的,芭蕾舞演员大多数的颜值都是杠杠的,而且啊法国人骨子里都向往着罗曼蒂克的气息,爱情来得就像一阵龙卷风,两人一见钟情对上眼没过几个月就迅速闪婚了。”
“总之萧泽溢就是他们在思想非常成熟,身体无比切合,精神弥漫着罗曼蒂克的情况下造出来的人,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想不帅都难啊!”
诗涣非常给面子的“喔~”了一声,女人之间的友谊一般都来得极快,特别还是两个十分八卦的女人,这一遭过后诗涣和洛烟含就迅速成为了生死相交的“卦友”。
诗涣对于洛烟含将萧泽溢的海报贴在客厅这一点,她是没意见的,然而。
秦诗涣:“师姐,为什么咱们卫生间里还挂着一张萧泽溢的海报啊?我总感觉怪怪的,不如撕下来吧?”
她上个厕所,都觉得海报上那人的眼睛像是活的一样直直的看着她,她很是汗颜。
洛烟含急了,伸手拦住她:“你别撕啊,我拿来辟邪的,你要敢撕下来,我就敢往你床头贴上他的十几幅海报”。
秦诗涣:“……”
在师姐的淫威下,海报她当然没撕成,至此,她每次上厕所,都觉得那人的双眼在注视着自己,一连好几个月,她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所以,即使还没见到萧泽溢本人,他给她的印象却比那些天天上电视的明星还有深刻些。
而她真正见到萧泽溢本人,其实是在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后的晚宴上。
那时十七岁的秦诗涣由于平时刻苦练习,终于在教练的帮助下,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杀进决赛,然而,她毕竟是第一次以女子单人滑选手的身份站在决赛场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在短节目和自由滑中都出现了几次失误,最终只取得了倒数第二的成绩。
对秦诗涣来讲,如果说双人滑是她的领域,那么单人滑就是她尚未征服的珠穆拉玛峰,那时她不是站在平地上仰望峰顶,她是站在深渊里。
赛后的晚宴由这次的合作方华盛集团负责,所有的运动员和教练都会出席,晚宴总少不了美酒,作为华盛旗下国宝级品酒师的萧泽溢,自然也被邀请了。
晚宴刚开始,心情沮丧的秦诗涣就将自己喝了个爽,喝了个烂醉。
她一路吃吃喝喝,拿美食和美酒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灵,粉嫩的双颊因着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神智不清的她倔强的抱着一瓶82年的拉菲在人群里乱窜,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咪。
洛烟含担心诗涣酒喝得太多容易酒精中毒,便拉住她,偷偷的将她怀中的拉菲换成汉斯小木屋。
神志不清的诗涣自然没有发现怀中的酒被换了,依旧宝贝似的抱着那瓶汉斯小木屋到处乱窜。
窜着窜着她就看到了萧泽溢,他站在一幅山水画前,白衣黑裤,动作绅士优雅的给旁人介绍酒的品种。
醉酒的诗涣露出了痴笑,“嘿嘿嘿”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我认得你,你是萧泽溢对不对?”
她抬起头看他,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喃喃道:“我每次上厕所都发现你在看我,我跟你讲。”她伸出手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心里有阴影了。”
旁边的几个运动员和教练集体倒吸一口气,拿一幅被雷劈的表情看着他们俩。
萧泽溢倒还算镇定,只是眉头微皱,一双好看的眼透过镜片不解的看着她:“你喝醉了。”
诗涣不高兴了,她嘟起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我没醉,你长得可好看哩,这是我最爱喝的拉菲,我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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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喝,我以后上厕所你不要再看我了好不好?”
吃瓜群众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就看见诗涣扯着萧泽溢的领带将他的上半身微微拉低,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手中的汉斯小木屋往他紧抿的唇中灌去。
萧泽溢:“……”
吃瓜群众:“!!!”
洛烟含:“完了。”
她灌完萧泽溢后,就趴在墙角睡得不省人事了。
之后的事还是洛烟含告诉诗涣的:“你那天灌了他一整瓶汉斯小木屋,他的衣领上还溅了些酒迹,后来萧教练亲自吩咐他将我们两个送回酒店,你还是他亲手抱上车,亲手抱上楼的哦~”
她这一个“哦~”字尾音拖得及长,诗涣“嗷~”了一声,郁闷的一头扎进被单里,恨不能拿冰鞋将自己的脑袋捻在地上摩擦至失忆。
洛烟含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姐们,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往后你自己得好自为之了。”
她这一个“好自为之”说完不久,秦诗涣就以切身经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萧教练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儿子萧泽溢”这一句至理名言。
萧景州有一个会议,要出行加拿大一周,便把她们几个托付给萧泽溢,萧泽溢答应了。
萧泽溢小的时候跟着他爹学过花滑,也系统的修过这门课,当他们的临时助理教练完全没有问题。
当萧泽溢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毛衣,戴着一幅无框眼镜出现在门口时,体育馆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队里那几个话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秦诗涣更甚,明明是大冷天,她却握出了一把汗。
萧泽溢扫了他们一眼,非常简洁的开口:“先自由练习半小时。”
运动员迅速散开练习去了,萧泽溢站在场地外,双手环在胸前,他眼前专注的看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伸出手推了推眼镜,镜片闪出一道白光,他低沉的声音自场外响起,声调恰到好处的带着丝丝冷气传到每一个人耳了。
“符念,三字跳要用浮后外足落冰。”
符念赶紧转换落冰方式。
他视线转到洛烟含身上:“洛烟含,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先转体540度,不要增大难度。”
洛烟含:“是,教练”。
他满意的点头,目光随即落到旁边的诗涣身上,她心里“咯噔”一声,只见他弧度美好的唇动了动:“秦诗涣,动作太过僵硬,现在只是练习,你不必太紧张。”
秦诗涣:“……”
他这样说,她心里反而更紧张了,接下来的一连串的滑步、跳跃、旋转相继出现失误。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眉头紧皱:“秦诗涣,步法错了。”
“秦诗涣,勾手跳,逆时针是右足刀齿点冰,左后外刃起跳。”
“秦诗涣,跳接蹲转在空中保持应有的蹲踞姿势和平衡。”
……
“秦诗涣,陆地素质训练五级跳三百次,冰上步法训练两小时,跳跃旋转一小时……”
秦诗涣:“……”
3. 第 3 章
“秦诗涣,勾手跳,逆时针是右足刀齿点冰,左后外刃起跳。”
“秦诗涣,跳接蹲转在空中要保持应有的蹲踞姿势和平衡。”
……
“秦诗涣,陆地素质训练五级跳三百次,冰上步法训练两小时,跳跃旋转练习一小时……”
有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刺耳的闹铃。
秦诗涣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开眼,有些惊恐的问:“萧泽溢来了?在哪里?”
洛烟含“噗”的一声笑了,她将手机上的录音关掉,坐到床边:“这招用来对付你,果然屡试不爽,次次命中。”
秦诗涣一枕头砸过去:“你丫,大清晨拿萧泽溢来吓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洛烟含打开微博将手机丢给她看:“外头都快乱成第四次世界大战了,你还有心情睡大觉”
秦诗涣接过手机迷糊的看了一眼,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顿时吓清醒了。
微博头条第三:花滑界颜值扛把子秦诗涣疑似新恋情曝光,对方是华盛旗下头牌品酒师——萧泽溢。
再往下拉就是一张她和萧泽溢在酒吧的模糊照片。
这个记者不愧是专业的娱记,故意将照片模糊化,越是不确定的事,越能勾起键盘侠的好奇心。
诗涣无语的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哀嚎:“不是吧?喝个酒都能上头条!”
敢情她一个人能养活好几个狗仔大队了?
洛烟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姑娘,莫怕,萧泽溢他没有微博号。”
洛烟含的话提醒了诗涣,她果断掏出手机登上微博,然后,她发现自己上个月转发的一条关于大奖赛的微博被水军攻陷了,她的粉丝数量也以每秒几百的速度蹭蹭蹭的往上涨,估计是听到风声刚从大洋洲赶过来的粽子粉。
粽子粉、水军、黑粉三方恶势力在她的微博评论区以“殷子泓是不是渣男,秦诗涣该不该谈新恋情”为话题进行隔空对骂,好不热闹。
诗涣见他们每个人都骂得有理有据有节奏,简直堪称学术界的标杆论文,忍不住趁他们快要即将高(和谐)潮的时候将评论权限一关,全世界都安静了。
洛烟含问:“咋哩?不打算看第四次世界大战直播了?”
诗涣边哼着《小毛驴》边往浴室走:“第五次世界大战即将来临,我给他们留点体力,以免他们到时候体力不支晕倒了还得怪我。”
她下午要去体育馆和萧教练商讨自由滑节目的伴奏。
她到体育馆的时候,教练并没有问起那天酒吧里的事,大约是萧泽溢已经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他了,萧泽溢说的话总是比狗仔队靠谱得令人信服。
教练根据编舞给诗涣推荐了两首伴奏,一首是风情万种的《红磨坊》,一首是节奏感极强的《自由探戈》。
萧教练的意思是:“如今探戈舞曲虽然相当泛滥,另辟蹊径或许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在旧曲上创造出新意也未尝不可,当然,如果你自己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也可以商讨一下。”
秦诗涣自然也准备了一首伴奏,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输了比赛会偷偷的躲在厕所抹眼泪,所有的事都要借教练之手的未成年,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成长了。
打开伴奏,换上冰鞋,站在冰上。
她选用了一首RonKorb的《DarkEyes》
当悠扬轻快的节奏扬起,两个人的心跳便如舞蹈般翩翩不止。
魔术师的戏法,为这个无事平静的小国带来绚烂迷幻的远景。
在七彩灯光的媚惑下,王子终日为那神祕的意象失了魂,而谜底就隐藏在魔术师的面具底下。
……
她每一个步法都踩在节奏点上,像黑塔里的女巫在晶莹透亮的冰面上翩然起舞,从燕式旋转到组合跳,没有任何失误,每一个动作都顺利得不像话。
做完三周目整套动作的诗涣,最后以一个芭蕾舞的优美姿势结束了这场表演。
而方才踩着轻快的步伐,追逐伴乐里的神秘故事,完全进入无我状态的她,没有发现教练已经偷偷的将全程录下,并且还点了短信发送。
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的萧泽溢打开手机,发现有条未读的私人信息,是他那个老顽童爸爸发来的,他点开看,是一段视频,旁边还附着四个字:“儿子,加油!”
萧泽溢:“……”
他的助理小孟从旁边探过头,偷偷的瞄了一眼视频上的女孩,眼里闪着八卦的目光,我的天,萧先生手机里居然保存着秦诗涣的视频,她长得挺可爱的啊,难道微博上的绯闻其实是真的?难道他们的萧先生虽然看起来冷淡禁欲,实际上却是个痴汉?
秦诗涣脱下冰鞋,有些气踹呼呼的对萧景州说:“教练,我想用这段纯音乐作为后天大奖赛中国站自由滑的伴奏。”
作为一个称职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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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应该鼓励自己的运动员有所想法,更何况诗涣选的这首《DarkEyes》和不仅和编舞非常匹配,也很符合她的心境。
萧景州关掉手机,点了点头:“很好,小丫头很强势,我同意了。”
伴奏的事就在这样愉快的情况下敲定了。
秦诗涣走出体育馆,一路步行到车站,打算直接坐车回寝室,这时安静了大半天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信息,一双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习惯性的按下接听键。
“喂,您好。”
“现在有空。”
“好的,伯母,就约在周山路的的安得利咖啡馆吧。”
她挂掉电话,眼睛沉了下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串刚才说的地址。
诗涣来到咖啡馆的时候,周俞琳已经事先定好了位置。
周俞琳是殷子泓的母亲,一个慈祥和善又传统的中年妇女,诗涣以前和殷子泓交往的时候,周伯母对她很好,甚至已经把她当成半个女儿了,母亲是个好母亲,儿子却是个渣男,她也很遗憾。
诗涣看了眼坐在桌边有些拘谨的中年妇女,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周俞琳有些喜悦的抬头看她,语气柔和:“小涣来啦,还以为你不愿意见伯母了呢。”
秦诗涣:“怎么会。”
服务员端来一杯香草拿铁放到她面前,咖啡上头漂着奶白色的香草图案,还冒着缕缕白烟,她端起来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浅抿一小口,加了香草浆的咖啡苦中带点甜,是她喜欢的口味:“没想到伯母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啊。”
“怎么会不记得,你以前和子泓来家里的时候,我还经常泡给你喝呢。”
诗涣笑了笑,没有接话,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周俞琳愧疚的看着她,良久,才有些迟疑的开口。:“小涣,伯母知道这次是子泓对不起你,他毕竟是年轻气盛,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诗涣放下咖啡:“对不起伯母,我办不到。”
周俞琳急了,她有些手足无措道:“如果是因为那个女模特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让子泓他……”
诗涣打断她的话:“伯母,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就算没有那个孩子,我和他之间也不可能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虽然我很尊敬您,但是十分抱歉,我这里不是垃圾站,不回收渣男。”
4. 第 4 章
运动员毕竟不是明星,不能奢侈到比个赛都有专门的化妆师帮忙化妆,所以,大多数运动员的妆容一般都是自己画的。不过服装倒是可以提前找专门的设计师帮忙制作,就是费用贵了点。
刚结束一天工作的萧泽溢疲倦的靠进躺椅里,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时间显示北京时间八点整。
他伸手拿过手机,点开今天刚接收到的视频。
伴随《DarkEyes》悠扬的乐音,那个女孩踩着冰鞋在冰面上翩然起舞,如鱼得水,自由滑行,曼妙的身姿逐渐伸展开,那是她的领域,在这个曲目里,她就是冰上唯一的主宰者,每一次旋转和跳跃都洋溢着青春的热情与力量。
她今年二十一岁,花一样的年纪,活泼、俏皮、元气满满,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
他今年二十八岁,事业有成的年纪,古董、严谨、不苟言笑,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他和她隔着整整七年的光阴……
办公室的门“咚咚咚”的响起,萧泽溢伸手将视频关掉,朝门口喊了一句:“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助理小孟抱着一堆表格走进来,顺手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开始跟他汇报这个月的行程。
“萧先生,您这个月有三个品酒会的邀请函,分别是28号的蒙特利尔冰酒会,16号的苏黎世葡萄酒品酒会,以及后天的古池品酒会。”
“嗯,将后天的品酒会推掉吧。”
“好的萧先生。”
助理小孟拿出笔将他后天的行程划掉,然后松了一口气:“萧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下班了哈。”
“等等。”萧泽溢叫住他,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订单:“你拿着这张订单到D.G服装店取一样东西,然后送到……”
他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和门牌号,小孟接过订单:“好嘞,我办事您放心。”
秦诗涣刚把电视机打开,酒店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她丢下遥控器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他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秦诗涣马上起了警惕心,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请问你找谁?”
毕竟“你收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结果盒子里装着一个定时炸弹”这样的狗血剧情多得很,不警惕都不行。
跟秦诗涣的警惕不一样,小孟现在已经被八卦的激光biubiu的直射心脏,谁说他们萧先生古董不解风情的?他分明就是闷骚界的老司机好伐,这妹把得很稳,他服!
“这是萧先生让我拿给你后天比赛用的服装。”
萧先生?萧景州?她的教练?
哎,没有炸弹,这下放心多了。
秦诗涣双手接过盒子,有些开心的说:“谢谢,你回去告诉你们萧先生,我后天会努力加油的!”
今年的大奖赛分站赛,秦诗涣选择了加拿大站和中国战,加拿大站的赛事已经比完了,她获得了第三名的成绩,也就是说只要她在中国站的赛事中进入前两名,就能获得参加总决赛的资格。
在昨天女单短节目中诗涣以73.50分的成绩暂时排名第三,排在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78.42分的韩国选手宋莉和76.90分的法国选手朱迪雅,而获得去年的大奖赛冠军的日本选手苍谷结衣则因两次失误暂排第四。
总之短节目的分值差距不是很大,她还是有可能靠今天的自由滑实现逆袭。
诗涣轻扫峨眉,画了一个淡妆,一头飘逸的长发用发带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着一条深蓝色的舞裙,边角处点缀着细小的黑玉珍珠,是简约大气的运动员装扮。
她站在准备区,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颊边显现出小小的梨窝。
萧教练在旁边给她做赛前心理辅导,顺便帮她加油打气。
萧景州:“不要紧张,像平时训练一样,放平心态。”
诗涣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观众席,那里有从五湖四海赶来的观众,他们或举着横排,或抱着鲜花,或拿着礼物,目光灼灼热情高涨的望着场内,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她的粉丝,有多少是厌恶她的人,但她知道能从百忙中抽空来现场观看比赛的人,至少是喜爱这项运动的。
她眼神才往回收,就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殷子泓,邻座是他的新欢周菲玉,一个漂亮的女模特,即使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也没能掩盖住隆起的腹部。
他们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携手来看她的比赛,呵,真是极大的讽刺。
解说员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带着些微的不真实感。
“现在上场的是被称为法国小精灵的朱迪雅,今年只有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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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参加大奖赛就有了不错的成绩,可以说是花滑界的一匹黑马。”
一阵掌声过后,轻柔的的钢琴声响起,恰到好处的灯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微弱的光华。
在这片光华里,年轻的运动员身如轻燕,旋转跳跃……
“是勾手三周跳!漂亮,没有失误!”解说员尽量保持稳重,激动的声调却出卖了他。
诗涣的五指紧紧的拽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朱迪雅,有微暖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
十七岁,和四年前初出茅庐的她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是,朱迪雅已经在今年的女单世锦赛上获得一枚铜牌,而她十七岁的时候,还站在深渊的最底部。
音乐戛然而止,场外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这是一套很完整很深入人心的节目,诗涣的眼皮跳了一下,朱迪雅的得分恐怕要超过暂列第一位的宋莉了。
“朱迪雅这次自由滑的得分是146.50分,加上之前短节目的76.90,以223.40的超越宋莉排名第一,现在场中只剩两名选手了,排位不太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朱迪雅有望夺得这次的冠军!”
果不其然……
秦诗涣现在有些紧张,她心脏跳得的有些快,那种紧张感蔓延到了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毕竟她就是剩下的两名选手之一,前面的几位选手都表现得很好,她压力很大,想不紧张都困难啊!
她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忍不住在心里小声骂道:“丫的秦诗涣,你紧张个毛线啊?”
诗涣现在这个状态自然逃不过她教练萧景州的法眼。
当诗涣换好鞋正要踏上冰的时候,萧景州叫住了她:“丫头,等等。”
诗涣回过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啦?教练。”
萧景州走过去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流言不应该成为一个人前进的动力,当你强大到可以闪耀全场,所有人都会忽略你的容颜全身心投入到你所带来的这场视觉盛宴中,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记住,穿上冰鞋,你就是万众瞩目的女王,而且……”
他指了指观众席正中央第三排:“你的服装是萧泽溢那个小子帮忙订制的,他推掉了今天的品酒会就为了来看你的一场比赛。”
“丫头,上吧,将所有流言踩在脚下。”
5. 第 5 章
穿一件褐色风衣,围一条深色围巾坐在观众席的萧泽溢,大概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萧景州给卖了。
他若无其事的望下来,目光刚好和抬起头看他的秦诗涣相遇,两人对视了也就两三秒的时间,他薄凉的唇动了动,在诗涣以为他会说一声“加油”的时候,结果就见他非常淡定、沉稳、一言不发的别开目光。
秦诗涣:“……”
好吧,确实是他的风格。
诗涣收回目光,握着拳头给她的教练鞠了一躬,然后轻舒一口气,坚定的头也不回的踏上冰面。
这明明只是她一个人的比赛,她却可以收获这么多的鼓励和关怀,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解说员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秦诗涣在青少年时期的双人滑比赛中,曾经和她的搭档一起赢得大满贯,可以说是双人滑界的一颗璀璨之星,然而自从转战成年组女单后,她就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是继续默默无闻?还是逐渐闪耀?让我们一起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演吧!”
有十几秒的准备时间,她在冰上随意的滑了两下,找准感觉,然后停在适当的位置摆好姿势。
我一只都知道,不管我是跌倒还是飞跃,你们都会专注的看着我,用一双深色的眼眸,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所以,这一首《DarkEyes》献给可爱的你们……
世界沉静下来,节奏响起来。
黑塔里的女巫破镜而出,在暗房里翩然起舞。
魔术师的戏法,为这个无事平静的小国带来绚烂迷幻的远景。
在七彩灯光的媚惑下,王子终日为那神祕的意象失了魂,而谜底就隐藏在魔术师的面具底下……
她是花滑界的颜值扛把子,冰上最美的舞者,深深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轻盈的步法,曼妙的舞姿,锋利的刀刃在冰面上划出数道圆弧……
刀齿点冰,如飞燕跃至空中,旋转三周后,稳步落冰。
第一个后内点冰三周跳顺利完成。
轻快的伴奏,变换的舞步,高难度的旋转。
逐渐完成一个勾手三周跳,两个后内结环跳后,她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了,脚下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导致了她在做阿克赛尔三周跳的时候失去平衡,手触冰面。
观众席静了下来,大家屏住呼吸专注的看着她。
心里的世界是寂静的,有遥远的声音从大脑深处传来,带着苍老感,在寂静的世界里荡起丝丝涟漪。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站在冰上,所有人都能看见你,但是所有人都不能扶起你。”
“当你连滑倒都能美得动人心魄的时候,你才能在苍凉的旋律里高歌。”
“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都要记住一点,穿上冰鞋,你就是世界万众瞩目的女王。”
“我当然也是有梦想的,我也曾和懵懂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揣着星辰大海,小心翼翼的握着笔,在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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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书页上歪歪扭扭的写下: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位优秀的滑冰运动员,我想让五星红旗在至高点升起。”
她调整好平衡,深吸一口气,重新站起来继续滑行……
这里不是终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她告诫自己不要紧张,她在这个冰上的世界活了十几年,滑了十几年,也渴望了十几年,她可以像训练时一样滑得很好,她训练时是什么样的?她可以跳出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
“漂亮!”一本正经的解说员激动了,语速都变得快了起来:“非常帅气的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这个连跳世界上只有极少数运动员能成功,我们的秦诗涣她做到了!”
场外爆发出一阵激烈掌声,有人欢呼有人呐喊,有的人捂着嘴不可置信自己方才所见。
她是戴着面具的神秘魔法师,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沉入谭底的时候,她再次破冰而出,给了他们最意外的奇迹。
萧泽溢从诗涣上场的那一刻就一直紧握的手,释然的慢慢松开,她小小的身影透过空气,透过镜片,从冰上传来,折射到他黑色的眼瞳中,以一个最美好的姿势定格。
深远的伴奏停下来,热情的欢呼声响起来。
“秦诗涣!秦诗涣!beautiful!beautiful!”
她低头跪在冰面上,极速的呼吸着,双手颤抖的撑着冰面,有晶莹的泪珠滴落,消无声息,她在万丈光华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6. 第 6 章
诗涣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容的站起身,微笑着向各个方向的观众行完落幕礼,这才下了场。
有狂热的粉丝从观众席跑过来,将鲜花和礼物递给她,顺便找她要签名。
她高兴的接过礼物,然后潇洒的签了几个名,幸好她有专门的练过签名,否则用自己那鸟窝式的字体,写给粉丝看,还真挺尴尬的。
小粉丝很可爱,握着小拳头比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中气十足的喊了句:“涣涣今后也要加油哦!”
她笑了笑:“谢谢!”
诗涣脱下冰鞋,跟着教练到后台等待裁判公布得分。
摄像机的镜头转到她精致的脸上,她摆个摆手跟电视机前看直播的观众打招呼:“嗨!”
没一小会儿,裁判肃穆庄重的声音便通过话筒传遍整个体育场:“中国选手秦诗涣自由滑的得分是147.42分。”
萧景州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像极了老狐狸:“丫头,做的不错啊。”
诗涣忍不住把手中的鲜花塞到这个可爱的老头子手中:“教练,以后也请多关照!”
随着最后一位选手成绩的公布,整个比赛落下帷幕,诗涣最终以总分220.92的成绩摘得银牌,虽然离冠军只差一步,但她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参加大奖赛总决赛的资格。
“花样滑冰颜值扛把子”这个身份本来就让诗涣自带话题性,而如今即使出现失误也能在自由滑节目中得到高分的她更是成为了记者们争相采访的好对象。
几个记者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快门声按得噼里啪啦响:“请问你对自己之前登上‘因为高颜值而被小视实力的运动员榜’前三,有什么看法?”
诗涣将脸颊边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我尊重他们的审美观。”
记者:“……”
现在的运动员都这么贼精贼精的吗?不但回避了他的问题,还顺带把自己的外貌也夸了一把。
“你觉得自己会不会在之后的大奖赛中摘得金牌?”
诗涣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我不喜欢做假设,未来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后也会继续努力就是了。”
不自谦不狂妄,无懈可击的回答。
记者又忍不住问:“之前有人拍到你赛前在酒吧里喝酒,是真的吗?”
诗涣笑了,她有些俏皮的眨眨眼:“你是说那种甜甜的菠萝味的碳酸饮料吗?”
记者:“……”
虽然她这个动作确实很可爱,但是记者们的内心是崩溃的,问了这么多,一个实质性的回答都没有,这要回去铁定得挨老板一顿骂。
在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解救了他们。
只见她抱着一把红玫瑰走到秦诗涣跟前,和诗涣红润朝气的面色不同,她脸上带着孕妇特有的憔碎感,眼角有些红,可怜兮兮的很是能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是殷子泓的情人,那个漂亮的女模特周菲玉。
记者们炸了!摄像头对得贼准!明天的头条有素材喽!
只见周菲玉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到诗涣面前,声音带着点濡湿感讨好的说:“秦小姐,我一直都特别喜欢看你的滑冰比赛,真的很漂亮,你是我偶像,这把玫瑰送给你。”
诗涣面上不为所动,十分平静的看着周菲玉,内心却:!!!?
周菲玉持着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出去的姿势继续说:“虽然和子泓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爱情来了我也没办法,我和子泓他是真心相爱,你是我最喜欢的运动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收下这把红玫瑰。”
说着说着她的语调竟然还带上了抽泣声。
不是吧?合着她不仅遇到了一个小三,而且还是一个变态的小三。那种爱他就要杀了他,爱他就要抢了他男朋友的脑回路,以及爱情高过道德的做法,她无法理解,让她原谅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也做不到。
诗涣皱起眉头,瞥了她一眼,丫!好好的一个比赛现场被搞得跟爱情保卫战似的!这里又不是晚间八点档演给谁看?
诗涣寻思着眼前好几个摄像头对着她们两呢,直接甩掉或拒绝这个孕妇的玫瑰花,显得她是恶毒不大气的原配,直接接受了又显得自己怂包白莲花,该怎么做其实还挺微妙的。
就在她打算找一个两全的方法有所做为的时候,有人却比她先行一步。
萧泽溢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熊本熊走过来,制作精致的高质量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发出不重不轻的声音。
他走到她们旁边停下,用华丽的低音炮说:“抱歉,我赶时间,麻烦让一下。”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低沉,气场太过强大,记者们还真的退开了些。
萧泽溢提起手中的熊本熊直接往诗涣手中一塞,诗涣赶紧伸出双手抱住这个足有两人大的熊本熊,她发现自己的手里怀里都满了,再也拿不了其他东西。
诗涣:“……”
一直被无视的周菲玉默默的将手中的玫瑰花收回。
萧泽溢满意的拍了拍熊本熊的头:“这次的自由滑节目不错。”
能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夸奖,她还真挺不容易的,应该算有生之年系列了。
诗涣抬起头看他,两眼一弯,带着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啊萧先生。”
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出她肤白貌美又乖巧可爱的容颜,她微笑的抬头看自己,那双原本装着万丈光华的双眼,此刻只盯着自己一个人看,嫣红而美味的唇近在咫尺,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
他眼睛沉下来,伸手推了推眼镜:“走吧,运动员合照的时间到了。”
“噢,对了,差点错过时间。”
诗涣屁颠屁颠的抱着熊本熊跟在萧泽溢身后往会场走去,记者们没好意思拦下他们。
等诗涣他们走远后,记者看了一眼依旧双手抱着玫瑰站在旁边的周菲玉,兴趣缺缺的抱着摄像机也走了。
人走空后,周菲玉咬了咬牙将玫瑰花塞进旁边的垃圾箱里,然后甩了甩手。
殷子泓上完厕所出来,便看见周菲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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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助的站在角落里,他走过去柔声问:“菲儿,花送了吗?”
周菲玉眼角有些红,她有些委屈的指了指垃圾箱的的玫瑰花:“她没接受。”
殷子泓以为是花是诗涣丢的,他叹了一口气将周菲玉搂住:“她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抱歉让你受委屈。”
这边刚拍完合照,秦诗涣和朱迪雅就聊起来了,秦诗涣虽然比朱迪雅大四岁,但外国美眉一般都比较早熟,看起来反而是诗涣显得年轻些。
两个小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从滑冰谈到化妆,从美食谈到游戏。
朱迪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问:“那边那位非常sexy的男士是你的男朋友吗?我刚才看见你们两一起走过来的。”
诗涣知道朱迪雅说的是萧泽溢,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萧泽溢手上搭着一条刚脱下的风衣,一身正装穿得一丝不苟,纽扣扣到了最上头的一颗,他抬手拿起旁边的纸盒咖啡,微扬起头,性感的喉结轻微的上下鼓动,那暗红色的液体沾湿了他的薄凉的唇瓣,在灯光闪着点点星光。
她突然觉得朱迪雅的形容很贴切。
诗涣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会场里有好多人在自拍和找人合影的,萧景州拿着相机转了一圈后,对秦诗涣招了招手:“丫头快过来合影了!”
秦诗涣吐了吐舌头有些歉意的说:“朱迪雅,那我先过去了哈,等有机会请你吃遍中国美食。”
朱迪雅摆个摆手:“去吧去吧。”
秦诗涣抱着熊本熊走过来:“教练,要和我合影?”
萧景州笑得一脸狡猾:“我先帮你和泽溢拍一张。”
秦诗涣:“……”
她转过头去看萧泽溢,只见他握着纸盒咖啡的手顿了顿,然后将纸盒放在桌台上,双手插进裤兜里,挑起眉看她。
诗涣一掌拍在熊本熊的脑门上,小声嘀咕:“合个影而已,你不好意思个毛线啊?”
她一脸英勇赴死的走过去站在萧泽溢旁边。
萧景州喊了一句:“两人靠得近一点,不然拍不到。”
萧泽溢不为所动,诗涣干脆双腿一跨,两人手臂相隔几厘米,几乎要挨在一起,她怀中还抱着他送的熊本熊。
趁教练还在找角度的时候,她小声的跟萧泽溢说:“喂,谢谢你。”
萧泽溢:“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秦诗涣:“我指的是比赛服装的事。”
萧泽溢转过头看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揽过她的肩往旁边一带,两人挨得更近了。
肩膀上传来的热度让诗涣的脸涨得有些红,萧泽溢1米89长得有些高大,她才1米66,顿时就变成了她被萧泽溢搂在怀里的姿势。
秦诗涣:“……”
教练拿起相机咔咔咔的狂按。
秦诗涣:心里好气好紧张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合影照好后,诗涣看了一眼屏幕中跟照证件照一样板着脸仍然帅得一塌糊涂的萧泽溢,忍不住吐槽道:“萧先生,你拍照都不会笑吗?”
7. 第 7 章
窗外的小雪已经渐渐停下来,玻璃上结了一层薄冰,从屋里往外看所有的景色都是模糊的。
萧泽溢泡了一杯热茶,虽然他的工作是品酒师,但他不酗酒,平时喝得最多的其实是茶。
他端着茶杯走到桌边坐下,卧室里的灯光是暖色调的,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睡服,脚下踩着一双暗色的棉拖,浑身散发着禁欲系的荷尔蒙气息。
他的助理小孟跟他请了两天假,说是要去相亲,他同意了。
他的目光转到床头的相框上,相框里是一张合照,巨大的熊本熊被女孩双手抱在怀中,女孩被他单手楼在怀里,他面无表情,她却笑得一脸灿烂。
天气寒冷,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就跟手中这杯茶一样。
一直驻扎在大脑深处的痴念开始张牙舞爪,疯狂的侵蚀着他的思绪。
他想紧紧的拥她入怀,他想将她按在酒架上亲吻,他想让她为自己穿上婚纱,他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他想管她一辈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她才刚分了手。
他和她差了整整七年的光阴,他愿意站在未来等她。
茶水有些淡,萧泽溢起身拉开卧室的门,打算去客厅添点茶叶。
客厅里萧景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体育频道,前几天花样滑冰中国大奖赛的重播。
萧景州一改平日的不正经,神情非常严肃的盯着大屏幕,时不时的还在本子上记一些东西。
萧泽溢迈出大长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眼神随意的盯着屏幕中运动员灵动的身姿:“今年花滑界人才辈出,年龄和体重都占优势的新人大有人在,总决赛可以说是藏龙卧虎,以她现在的水平想要夺冠可谓是困难重重,除非……”
萧景州知道萧泽溢口中的她指的是秦诗涣,他丢下笔,饶有兴致的看着萧泽溢,等他把话说完。
“除非她能跳出三个阿克赛尔三周跳,并且毫无失误。”
一语戳中要点。
萧景州赞同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的看着他:“她那天比赛你也在场,以你的观察,你觉得她能跳出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的概率有多大?”
“虽然她落冰的时候手触冰面了,但并不是严重到失去重心倒地的情况。”
言外之意就是她能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敢于冒险的心。
萧景州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眯,话锋一转:“喂,小子,你最近对我手下的运动员关注率似乎有点高啊!”
萧泽溢:“……”
他状似无意的咳了一声,然后一脸冷漠的起身去添茶叶,并不想接萧景州的话。
萧景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自己儿子的那点小心思,难道他还看不出来?
萧泽溢那张冷漠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大字“我想追你手下的王牌运动员”,也就诗涣这粗心眼的丫头才没发现。
萧景州眼睛继续盯着电视:“过几天我要带烟含她们几个去参加俄罗斯的分站赛,明天让她们一起来家里吃顿好的吧,张阿姨的手艺又提升了不少,运动员虽然不能过度饮酒,但喝点一杯半杯酒精度不高的葡萄酒也无伤大雅,你藏酒库里的葡萄酒我拿个一两瓶你没意见吧?”
萧泽溢往瓷杯中添了几片碧螺春:“我明天要把藏酒库重新整理一下,我助理请了两天假,如果你能帮我找一个临时记账员,藏酒库里的酒你随便选。”
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一天的运动量大概四小时左右,过度练习,会造成身体负担。
屋外的雪虽然停了,地面却结了一层雪渣,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丝丝冷气,刚训练完的诗涣赶紧将备好的羽绒服裹上,打算拉上洛烟含和隔壁蹦床队的何欣一起出去撸串,暖和暖和一下,结果就被萧景州给拦住了。
萧景州神神秘秘的问她:“诗涣,你的数学水平怎么样?”
诗涣不明所以,只好如实回答:“体育老师教的。”
她从六岁就开始学习花样滑冰了,文化水平确实不如每天上学的学生,特别还是数理化,抛物线是什么?微积分是什么?完全不懂!
萧景州一脸便秘的摆摆手:“初中生水平总该有吧,我也不是要你去参加数学竞赛。”
诗涣笑了:“加减乘除没问题。”
萧景州这才说到重点:“你师哥师姐几天后要去俄罗斯比赛,我明晚打算让他们来家里吃顿好的,到时候你也来,你进了总决赛也是该庆祝一下的。”
教练家的张阿姨厨艺特别棒,她以前去蹭过几顿饭,味道至今难忘,这就是吃货所谓的美学,诗涣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劲:“那和我的数学水平有什么关系啊?”
“我跟泽溢那小子借了两瓶葡萄酒给你们,他同意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他让我帮他找一个记账员,明天和他一起整理藏酒库的酒,我觉得你很合适。”
原来是这样啊,帮萧泽溢整理藏酒库,确实不需要特别高级的数学水平,她刚好也可以答谢萧泽溢帮她订制服装这件事。
“那行,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训练完就过去。”
小吃店离体育馆不远,就在街对面,何欣训练完后,三人裹着羽绒服一路小跑着过去。
她们经常来这里撸串,老板和老板娘对她们很眼熟,完全不需要顾及运动员的名人包袱,该吃的吃,该闲聊就闲聊。
点好五十串杂七杂八的东西后,三人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何欣率先打开话头:“诗涣,你和殷子泓分手也挺久的了,就不打算再重新物色一个?”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诗涣觉得自己的回答应该也要很严肃:“总决赛近在眼前,我打算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训练上,找男朋友这件事,还是等我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再说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一直环绕着另一句话。
当你变得足够优秀和耀眼的时候,会有人翻山越岭穿越时光来握你的手,他有着你最期待的模样,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诗涣觉得,当她站在世界之巅,让五星红旗在头顶飘起,她会将手中的金牌挂在心爱的人性感的脖颈上,然后扯着他的领带将他恁在墙壁上亲吻。
没错,女王的脾气就是这么暴躁。
诗涣的回答不算完美,但好歹将何欣的问题忽悠过去了,于是两人开始一齐瞪洛烟含,希望她坦白从宽。
洛烟含挑了挑眉,啜了一口奶茶,这才开口,她的语气很平静:“我今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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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岁,这是我最后的赛季了,不管能不能进决赛我都决定退役。”
花样滑冰运动员的青春很短暂,24岁已经过了最全盛的时期,好多运动员都是在二十岁左右就退役了,烟含她已经走得足够远。
诗涣和何欣瞪着她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悲情色彩,店里居然还非常适时的响起了哀伤的曲调。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在这样的氛围中,洛烟含怒了。
她将手中的奶茶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指着诗涣和何欣的鼻尖骂:“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姐我退役后就会沦落到上街乞讨的地步吗?”
诗涣和何欣赶紧收回目光,忙将手中的肉串递过去:“姐咱不生气了哈,咱一起来撸串哈!”
洛烟含接过肉串,恶狠狠的咬了几口,心想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还算有点良心。
“烟含。”
在洛烟含不顾形象的啃着肉串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悦耳的嗓音。
三人条件反射的一齐转过头去,就看见展羡安静的站在门口。
他手里握着车钥匙,手腕处扣着银色的瑞士手表,穿一件浅褐色的风衣,大长腿,桃子脸,微笑的时候左脸颊边会陷出一个小酒窝,就连眼睛都是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笑意。
外头冰天雪地的,他站在那里却像开着二十六档的空调,连雪都要被他融化了。
哦,对了,他就是那种长得像邻家大哥或学长这类型的治愈系暖男,也是烟含的未婚夫。
展羡重新给诗涣她们点了五十串好吃的,然后走过来拉开烟含旁边的椅子坐下,何欣和诗涣赶紧给他挪了挪位置。
展羡非常温柔的看了一眼洛烟含,然后笑着对诗涣她们说:“抱歉哈,今天我可能要跟你们借一下烟含了。”
他用了“借”这个词,脸上的表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诗涣她们看了一眼老板端上来的肉串,又看了一眼展羡那张杀伤力极强的笑脸,立马就屈服了:“随便借啊,借多久都没问题啊!”
洛烟含从旁边一个眼刀飞过来,她们就安静了。
诗涣心里憋笑憋得特难受,她想起了洛烟含的生平恨事。
洛烟含内里其实是不大喜欢暖男的,谁都暖的暖男说起来跟中央空调也差不了多少,这是她的原话。
然后她就碰上了展羡。
展羡是s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经理,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很绅士的样子,那张笑脸为他俘获了不少芳心。
烟含觉得这个人真是暖男中的极致,表面上看起来纯情得不得了,不勾引一下都对不起她“冰上女妖”的称号。
于是女妖勾引了暖男,结果暖男化身为禽(和谐)兽将她按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上强吻了。
再后来这只禽(和谐)兽把女妖给办了,然后拉着她回去见了彼此的家长。
诗涣和何欣将烟含送上了展羡的银色保时捷,顺便贴心的挥了挥手告别。
银色的保时捷在她们的目送中远去,留下她们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诗涣和何欣两只单身狗惺惺相惜的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还是滚回家里的暖被窝睡觉比较实在。
8. 闷骚品酒师的心理独白
我是萧泽溢,一个品酒师。
我们公司是花样滑冰赛事的合作方,四大洲决赛后的晚宴由我们公司提供酒品,董事长让我在晚宴上给运动员介绍一下公司新出的葡萄酒。
他说运动员算是半个名人,有一定的号召力,由我这个国宝级品酒师来介绍比较符合身份,我同意了。
萧景州今年也有两个运动员进了四大洲的决赛,得了铜牌的那个叫洛烟含,我认识。得了倒数第二的那个叫秦诗涣,18岁,据说今天刚好成年,刚从双人滑那边转来的,没什么印象,不过长得很好看,我是个男人,我对自己的审美观有一定的认知力。
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瞧,果然是个刚成年的,心理素质还不够过硬,输了一次比赛就能颓废得将自己喝得烂醉,太欠收拾了,萧景州的训练方式有待考究。
她怀里抱着一瓶酒,很宝贝的抱在怀里生怕别人会抢了她的东西似的,那是什么酒种?太远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迷迷糊糊的朝这边走来,我赶紧收回目光,太大意了,居然看一个女孩看了那么久。
我推了推眼镜,继续气定神闲的给旁边的几个运动员和教练科普各种葡萄酒。
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但好奇心却是一样的强盛,还好,介于萧景州和母亲的缘故,我会汉语和法语,而英语是全世界的必修课,高中时雅思就过了,给他们介绍葡萄酒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语言不通的情况,我的内心很平静。
额,手臂被人抓住了,从掌心传来的灼热感让我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
是秦诗涣,那个喝醉酒的女孩,她正嘟着嘴双眼朦胧的看着我,她的脸颊有些微红,皮肤嫩嫩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形,带着醉后的笑意,睫毛好翘好可爱。
唔,我在想什么?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她拉着我的手嘟囔道:“你是萧泽溢对不对?”
我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她。
她抬头看我,声音柔柔的继续说:“我认识你,我每次上厕所都发现你在偷看我。”她拿食指戳了戳我心口的位置:“我告诉你,我心里有阴影了!”
周围旁观的人集体倒吸了一口气,我不用看都能想象出吃瓜群众们此刻内心的波澜壮阔。
而很不幸的是,我是那个被人围观的主角之一,所以我很郁闷。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萧景州醉酒后倒立行走的蝙蝠侠姿势我已经见过好几次,现在不过是一个小丫头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可怕的。
“你喝醉了。”我这样跟她说。
她似乎很不高兴,倔强的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没醉,你长得可好看哩,这是我最爱喝的拉菲,我把它给你喝,我以后上厕所你不要再看我了好不好?”
她说我长得帅。
嗯,这是她醉酒后说得最清醒的一句话,不过我不喜欢喝拉菲,我喜欢喝琴酒。
她踮起脚尖伸手扯住了我的衣领,那是我的专属领域,她在借着酒劲对我耍流氓,我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正想反手抓住她,夺回主动权,让她安分些,结果一时大意,她手中的那瓶酒已经灌进了我的口中。
唔,不是酒,清澈的液体漫过舌尖,滑进喉咙,甜甜的,带着点菠萝味,是一种碳酸饮料,哦,想起来了,是汉斯小木屋。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高级品酒师的我,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灌了整整一瓶汉斯小木屋,而那个始作俑者在灌完我之后,居然倒在墙角边睡得一脸幸福。
不可原谅。
我收回先前说的话,这个小丫头可比萧景州可怕多了,我警告自己要远离这样的祸源。
衬衫上溅了些水迹,萧景州和洛烟含眨巴着眼看我,我知道自己现在有些低气压,脸色肯定很难看,但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热闹的机会。
“你的运动员喝醉酒了,找个人将她送回酒店吧。”我这样跟萧景州说。
语气克制得很好,没有慌乱。
萧景州尴尬的咳了一声:“这里我比较熟悉且能抱得动她的人就只有你了,其他的毕竟都是些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运动员,不太合适。”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意思是我看起来不血气方刚?我禁欲?我像性冷淡?我不会激动到把她按在床上直接办了?所以我比较适合送她回去?
我今年才二十四岁好吗。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将自己抱成一团窝在墙角的她。
她是猪吗?居然还在睡。
哦,不对,与其说是猪,倒不如说像极了某种小动物,那种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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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一只缩在墙角边像极了张阿姨从外头捡回来的流浪猫,可怜兮兮的,很怕他。
小动物就应该睡回自己的窝,我答应了萧景州,将她送回酒店,当然,烟含也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开车将她们送回酒店。
本来一路上她都睡得很安稳的,头紧紧的埋在我的胸口处,呼吸匀顺,很乖顺的样子。
然而我还是太小瞧她了,当我将她抱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她居然醒了过来。
她双手像藤蔓一样环上了我的脖子,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洪荒之力将我带倒在床上,两条修长白皙的腿缠在了我的腰间,她趴在我的身上拿一双醉眼仔细端详我的脸。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示意烟含赶紧过来帮我将身上这个八爪鱼拉开。
烟含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愣在那里,估计她也懵逼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翻过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安分些,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天真的眨了眨眼,总算是安分了。
我叹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清洗一下,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她却突然恶作剧的伸手将我的眼镜摘了下来,我有些慌了,她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脸,那双黑色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我的影子。
她嫣红的唇瓣微动,气息杂乱。
她伏在我耳边说:“帅哥,等我以后得了冠军,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她在诱惑我。
以一个很积极向上的姿势。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我知道她说的是醉话,她的大脑被酒精侵蚀了。
可是我竟然没有马上拒绝她。
她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小丫头,我这样对自己说。
等她再长大一点吧,等她再长大一点我就做她男朋友……
等脑中跳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勾引了,不可原谅。
回去要做一百个俯卧撑好好反省。
我夺回眼镜戴上,扯过旁边的被单将她盖住,然后起身对烟含说:“你帮她清洗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并不是落荒而逃,我发誓……
9. 第 9 章
花滑是一项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运动项目,在各种比赛中,技术分是取胜的关键,而表演的艺术性则是锦上添花。
萧景州的意思是,现在离总决赛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诗涣可以通过这一个月的训练,来加强阿克塞尔三周跳的成功率。
诗涣当然也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阿克塞尔跳是唯一一个向前起跳的跳跃动作,对运动员的腿部力量要求较高,她在这一方面有所欠缺。
写着“为国争光”四个大字的横幅嚣张的贴在冰场外的墙面上,冰场里的诗涣正在练习阿克塞尔三周跳的动作。
符念拿着手机从厕所里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冲她吼了一句:“诗涣,又有人在微博上黑你了!”
诗涣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她赶紧稳住重心,慢慢的滑过去:“怎么黑的啊?说来听听。”
符念对着手机屏幕朗声念了起来:“胸大无脑脾气暴躁知名花滑女运动员秦小姐不为人知的黑历史,曾在双人滑时期因为伙伴的一次失误错失冠军的她,一怒之下拿脚下的冰鞋将同伴的头踩在冰面上。”
文字下面配着一张诗涣穿着冰鞋将夏千修脑袋踩在冰面上的图片。
秦诗涣:“???”
不是吧?她已经够低调的了,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赫赫业业的训练,闲下来的时候也就蹲在家里看会儿电视,顺便吐槽一下某水果台的八点档,微博一个月也就发一两条,转的还都是关于比赛的信息,以至于她的小粉丝们都快怀疑自己关注了个假人。
她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特意p图来黑她!
其实事情是这样,诗涣在上次中国站的比赛中一战成名,成为了国内的新晋花滑女王,而某些娱乐圈的小鲜肉为了炒作自己,又不想得罪圈内的女前辈们,在上综艺节目或是采访时,被问及自己心中理想型的女朋友,他们大多数都点名了诗涣。
诗涣如今风华正茂,才貌双全,又是体坛形象颇好的女运动员,是最佳的挡箭牌。
所以即使她什么都没做,也成为了狗仔们垂涎的香锅锅,谁都想拿到她的第一手新闻,如果能爆出个黑料,那就更好了。
这不,号称娱乐圈第一狗仔的孙赫,今天一大早就发出了这一条爆炸性的博文。
据说孙赫这人是国内狗仔队的领头人物,从著名影视演员到十八线小明星,只要被他爆出过黑料的,基本都要臭上一段时间,以至于很多粉丝都把他当成了娱乐圈的毒瘤。
诗涣将这条博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战斗力太弱了,就这种程度也想黑我?”
夏千修不会是诗涣曾经共患难的好搭档,从黑她的博文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立马发文替她澄清:“隔壁那位孙兄弟,麻烦你下次黑人的时候有点常识好不好?冰鞋下面一般都是带着冰刀的,冰刀的锋利程度不亚于你家里的菜刀,这要真往脑袋上踩,可不是脑震荡那么简单,那是要直接脑浆迸发啊兄弟!我脑袋还好好挂在我脖子呢,你就不要出来吓唬人了好不好!”
诗涣看完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来发个文了,总不能让夏兄弟一个人孤军奋毒瘤。
她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微博账号,灵活的手指迅速的划着手机键盘:“自从有了Ps之后,我觉得自己都能上太空了,用冰鞋将人脑袋碾在地上这么刁钻的姿势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孙先生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我这个人的脾气确实有些暴躁,于是暴躁的我忍不住点了微博举报中心,诽谤罪好歹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说是不是?所以,孙先生如果哪天睡醒突然发现自己的微博账号登不上了,千万不要太激动哦,咱们下一个马甲见。”
她这一条博文发出来后,评论区立马就炸了。
某网友:“不能出来黑人的孙先生哭唧唧的要得抑郁症了,哈哈哈……”
某粉丝:“涣涣这样积极向上的运动员都有人黑,狗仔简直太可怕了,我要将涣涣抱回窝里藏起来~”
某吃瓜群众:“哈哈哈,不行,要笑哭了!其实我就喜欢女王这样脸蛋好看、身材火辣、脾气暴躁、一看就是红颜祸水的女生。”
于是下边评论一溜烟保持着“我就喜欢女王这样脸蛋好看、身材火辣、脾气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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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红颜祸水的女孩。”的队形。
诗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非常淡定的回复了其中一条评论:“哪里来的红颜祸水,我觉得自己特别良家妇女,真的,你们信我!”
网友:“女王,你今年才二十一岁,这么黑自己真的好吗?无图无真相啊!”
于是评论区的队形又变成了一溜烟的“无图无真相,我们需要你高清□□正脸自拍照来慰藉受伤的小心灵,你上一张自拍照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秦诗涣:“……”
萧泽溢关掉电脑,起身穿上风衣,刚拿着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自家的女员工对着电脑上的微博界面笑得一脸荡漾。
屏幕上那一连串“我就喜欢女王这样脸蛋好看、身材火辣、脾气暴躁、一看就是红颜祸水的女孩。”的字眼,就这样强势的撞进他的眼中。
看来自己的情敌真不少。
他假装无意的咳了一声,女员工立马“啪”的一声将微博页面关掉,转过身忐忑的看着他:“萧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先回去了,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在打电话通知我。”
萧泽溢将车开到体育馆路口的时候,秦诗涣刚好从里边走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藕色的冬大衣,腰细腿长,五官精致,长发飘飘,粉嫩的脸蛋被冻得有些红。
他开着车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就这样跟了几十米后,他忍不住将车停在她旁边,然后摇下车窗。
小姑娘似乎很惊讶,在看到车里的他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端起了站牌式的微笑对他说:“好巧,萧先生是来找教练的吗?”
萧泽溢看着车窗外微俯身盯着自己看的诗涣,声音沉下来:“不,刚好顺路过来接你。”
“顺路?”
诗涣顿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公司华盛集团的总部应该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而眼前的这座冰馆是位于新区刚开发的地段,两个地方相差十八公里,隔了整整三个环,五条城中河,二十座立交桥。
所以,这也叫顺路?
10. 第 10 章
诗涣站在雪地里瞅了萧泽溢半分钟,只见他神色无异,丝毫没有半点要跟她开玩笑的意思。
那双暗色的眼眸就这么强势的看着自己,不信都不行。
对方千里迢迢赶过来接自己还说是顺路,诗涣觉得有些感动,虽然实际上是让她免费给他当半天的小助理。
外头冰天雪地寒风瑟瑟,车里暖气充足温和舒适。
在大冬天站在雪地里等车和现在就直接坐上萧泽溢开着暖气的豪车之间,诗涣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她走过去拉开后车位的门,然而里面放的东西差点没让她“噗~”的一声笑出来。
后车座上放着一箱书籍,几瓶葡萄酒样品,以及一只巨大的黄(和谐)色滑稽娃娃。
拿萧泽溢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跟这只滑稽脸对比一下,其实还挺惊悚的,他那样性格的一个人居然比较喜欢这些逗逼属性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反差萌?
滑稽娃娃的两只斗鸡眼刚好瞪着她这边的门,她握着门把,稳住心神,然后指着它问萧泽溢:“先生,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萧泽溢绕过车子,走到她身边:“是买来送小朋友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诗涣立马就安静了,她想起了萧泽溢曾经也送过她一只熊本熊,难道在他心里,她其实也就一小朋友?
有白色的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发上,粉嫩的耳垂被冷空气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角渗出的几滴生理泪水沾湿了她长而翘的睫毛。
萧泽溢低头看着她微湿的眼角,微皱了一下眉。
眼前的这个女人被很多人扣上了“女王”的称号,而他却希望她是冰上的女王,生活中他一个人的小女朋友。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宽大的手掌,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率先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外面挺冷的,先上车吧。”
诗涣看了一眼确实已经容不下她的后车位,这才乖乖听话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萧泽溢坐到了她旁边并把车门关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被摸头了?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脑袋晕乎乎的,很想睡。
两人虽然认识了四年,但只算得上点头之交,像这样只有两个人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还靠得那么近的情况,是头一回。
试想,如果一位从达·芬奇油画上走出来的美男子此刻就坐在你身边,你会有什么想法?
诗涣表示自己是半点想法都不敢有啊喂!四年前被对方于无形中教训了一顿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得涨记性!
什么红颜祸水、新晋女王、花滑颜值扛把子啊在和这个人相处的时候全然不管用,没办法,她就是怂,怂得跟初出茅庐的愣头士兵见到了自己严厉的终极上将一样。
所以她只好将自己伪装成了侵略性不太强的三好良民。
等了半天不见车动,她转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问:“萧先生,怎么啦?”
萧泽溢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无动于衷:“你安全带忘记带了。”
秦诗涣:“……”
他叹了一口气,倾过身从她的腰侧拉出安全带帮她扣好。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快要伏在她身上了,宽大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在眼前三厘米处逐渐清晰的侧脸,魅惑的眼瞳,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瓣,以及弧度美好的喉结,都是和她极其不同的形态。
她被他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都僵硬了,后背紧紧的贴着椅靠。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气息交缠在一起,她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升高,嫣红的唇微动,语无伦次的说:“你……你……”
紧张得连“萧先生”这个称呼都变成了“你”。
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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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慢慢挑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像是一个浅而淡的笑。
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必太紧张,我的车技其实还不错。”
他说完猛的收回身,动作干净利落的发动车子,银色的豪车平稳的滑出去,视线瞬间变得开朗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萧泽溢一脸轻松,非常娴熟的掌控着方向盘,心情似乎还很愉快。
秦诗涣心里堵着一团火,有些气愤的斜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心里有个小人举着五十米的大刀跳出来小声骂道:“丫!你是没照过镜子吗?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顶着这张帅脸出来撩拨人,就不怕我春心荡漾顶不住诱惑直接把你按在车位上吻得昏天黑地?”
三好良民的诗涣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非常的龌龊,一路上不敢再看旁边的人。
张姨正在厨房里炖鲜鱼汤,听到门铃响,勺子都没来得及放,就一路小跑着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身形高大的萧泽溢站在外面,身后跟着拐来的免费劳工秦诗涣。
张姨若有所思的笑了:“哎哟,涣涣来啦?昨天泽溢说有一个可爱的姑娘要来家里帮忙,张姨没想到是你啊,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诗涣看了一眼屋里光滑锃亮的地板,又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脏的靴子,没敢踩进去。
张姨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跑进屋里取了一双新棉拖出来递给她:“鞋是泽溢帮忙挑的哦。”
诗涣看着眼前这双淡粉色的兔耳棉拖,突然觉得萧泽溢这朵高岭之花的某些癖好真是一言难尽啊。
漆黑智障熊本熊,欠揍滑稽娃娃脸,淡色骚粉兔耳朵,嘿,都是拿来忽悠小朋友的吧?
诗涣抬头偷瞄了萧泽溢一眼,发现对方正好也在看她。
萧泽溢挑了挑眉,对她颔首示意:“三十七码的。”
秦诗涣:“……”
11. 第 11 章
诗涣从包里找出一根黑色的发绳,将自己的长发盘起,简单的扎了个丸子头,这样干起活来比较方便,不碍事。
萧泽溢将笔记本和笔递给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你可能涉及得比较少,不过这事办起来也挺容易的,待会儿我说什么你记什么就行。”
诗涣双手接过笔和本子抱在胸前点了点头:“好的,萧先生。”
她现在这幅乖巧又干练的样子看起来还真像极了他的女助理,如果不是脚下穿着那双粉色的兔耳棉拖。
他满意的“嗯”了一声:“走吧,小助理。”
诗涣轻声地跟在萧泽溢身后,在他专心带路的时候,她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发现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代表。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努了努嘴,小声的在心里腹诽:“这个老板又高又大还严肃,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萧泽溢的私人藏酒库在地下,顺着楼梯走下去会看到一个房间,房间有些暗,他打开灯,橘黄色的暖光便溢满了整个藏酒库。
这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小型藏酒库,整体的装修风格偏复古,地板是用圣托陶瓷砖铺成的,四边是原木色的隔墙酒架,酒架上放着一千多瓶诗涣极少见过的酒种。
诗涣的眼珠子贼溜溜转着,从这一面墙转到另一面墙上,她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酒鬼,却还是忍不住惊叹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名贵的酒,你一定找了很长时间吧?”
萧泽溢走过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抚过酒架上的玻璃瓶身,眼神专注而温柔,像是古老的吸血鬼眷恋香醇的血液一般,表情却是倨傲的。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感,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缓缓响起:“你知道吗?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将它们找齐,这里的每一瓶酒都是经过一定时间的陈酿才开始变得精美绝伦起来,我将它们关在这个小黑屋里,没有阳光的照射,它们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沉淀下来,形成最鲜美可口的液体。”
诗涣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萧老板,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想变成一只酒鬼啊,怎么办?”
萧泽溢收回手,有些低气压的看着她:“是不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弱了?”
才导致你有一大堆的时间胡思乱想?
诗涣立马闭嘴,有些心塞的拿一双无辜的大眼瞅他。
他有些无奈的错过身,避开她的目光:“别淘气了运动员,赶紧过来工作。”
淘气的运动员屁颠屁颠的挪到他身边,:“是,老板。”
萧泽溢从最上层的酒架上抽出一瓶葡萄酒,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冰冷暗红的酒瓶,在橘黄色的光下显得越发的性感。
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陈旧的标签说:“A架6格,1775年的雪利酒,售价4.35万美元。”
诗涣有些惊讶的张大嘴,觉得这酒的价格也太可怕了。
她迅速的在本子上记下萧泽溢的话,然后点了一下笔抬头向他示意:“你接着说。”
萧泽溢将手中的雪利放好,又抽出下一格的酒:“A架5格,1978年的蒙塔榭白葡萄酒,售价2.39万美元。”
有了上一瓶酒做铺垫,诗涣已经变得谈定多了,她这个人呢有时候会淘气,但在该正经的时候也半点都不含糊。
就这样几个小时下来,诗涣发现,萧泽溢的藏酒库虽然有单价上万的名贵葡萄酒,但占绝大多数的还是价值几千的酒,总之就是多而杂,像国内那种几百块一瓶的白酒也是有的,只要他觉得有收藏的价值。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居然还放着一排汉斯小木屋,就在最中间的那格木架上,非常整齐的排列在一起,里边插着几朵带刺的红玫瑰作为点缀。
诗涣越来越不懂萧泽溢这个人了,汉斯小木屋并不算酒,而且还非常的廉价,也值得他这么珍重的收藏起来?
萧泽溢微俯下(和谐)身,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小木屋的瓶盖,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C架3格,2014年1月6号的汉斯小木屋,无价。”
诗涣握着笔的手停住了。
1月6号是她的生日,2014年1月6号是她和萧泽溢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两人将藏酒库里的酒全部整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天色暗下来,诗涣“啪”的一声关掉手中的笔记本,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整理好啦!”
萧泽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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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色也变得愉快起来:“你先上楼,我来关灯和锁门。”
“好的,萧先生。”
她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捨阶而上,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暗,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猛的向下(和谐)身涌去,引起腹部强烈的疼痛感,大、腿、间变得粘湿了起来,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疼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一紧张,脚下一停,踩空了。
跟在她身后的萧泽溢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
他关切的看着怀中眉头紧皱,疼得脸色发白的人说:“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诗涣觉得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事了吧?
来了大姨妈的她脚底踩空,居然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萧泽溢,怎么想都觉得非常的玄幻。
更让她无语的是,身体里的那股暖流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和谐)身涌去,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要怎么跟他解释?
诗涣闭上眼睛,在大脑中搜索了三秒后,猛的睁开眼,非常严肃的对萧泽溢说:“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规律的、周期性的子宫出血引起的腹部疼痛而已。”
萧泽溢:“……”
诗涣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晚餐,萧泽溢拿自己的水瓶给她泡了整整一瓶红糖水,热乎乎的让她抱在怀中,难受的时候就喝一口。
他将自己宽大的风衣披在她身上:“你需要休息,外边挺冷的,我开车送你回去。”
诗涣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水瓶,尴尬的对他说:“谢谢。”
两人下楼梯的时候,他又嘱咐道:“这几天尽量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包括训练在内。”
诗涣小声应了一声:“好。”
洛烟含带着几个花滑队的师兄妹来教练家蹭饭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诗涣抱着萧泽溢的水瓶,披着萧泽溢的风衣,低着头弱弱的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洛烟含立马就炸了。
她将诗涣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问:“不是吧?我们几个才刚来,结果你俩就完事儿了?”
秦诗涣:“……”
12. 第 12 章
来大姨妈的秦诗涣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运动人生,她懒癌发作了。
每天都抱着她的熊本熊仰躺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跟犯了思春病的古代闺中少女也没什么区别,差不多已经是条咸鱼了。
不过,在洛烟含起飞的那天,受到“友谊”这条莲丝的影响,她破天荒的给自己设了一个凌晨五点半的闹钟。
人生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人,她既是你的朋友舍友又是你的队友和师姐,这四重身份合在一起,实在是太微妙了。
催命似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响了三分钟,诗涣柔若无骨的撑着床头坐起来,“咔哒”的一声按掉闹钟,然后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迷糊的双眼。
冬季的天亮得有些晚,外头还是漆黑一片,寒风萧瑟,使得被窝这个小妖精看起来比情人还要暖和。
她嘟囔了一声,拉出床头柜,从里边掏出一个小物件。
客厅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大概是烟含在收拾东西。
她打开房门,伸出头对拉着密码箱的洛烟含喊了句:“师姐,你过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洛烟含将密码箱立在墙角,拍了拍手走到她门前,挑着眉问:“咋了?舍不得姐走?乖,回去躺好,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姐回来好帮你找个男朋友。”
诗涣皱起鼻子嗤道:“虐待稀有动物是犯法的,我是条有骨气的单身狗。”
洛烟含踩着恨天高微低头凑到她跟前:“那稀有动物是想送什么给饲主呢?”
诗涣哼了一声:“伸手!”
烟含伸出白嫩的手,掌心朝上。
诗涣小心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她掌心上:“给,你男神。”
洛烟含看着手上那只小小的维克托人偶,沉默了。
小小的维克托顶着一头银发,水泡眼,心型嘴,眉开眼笑的举着小拳头,似乎在给她加油打气。
这个是她的男神加偶像。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非常感动,然后一掌将诗涣的头拍回屋里:“行了,你的心意姐收到了,回去睡你的回笼觉吧,等姐回来结婚的时候让你当伴娘。”
诗涣捂着头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想,嗯,自己的暴脾气大约就是被她给传染的吧!
洛烟含走后,诗涣又趴回床上睡了个昏天地暗,再次清醒已是中午。
腹部的疼痛感已经不太明显,她抓过放在床头边的手机,打开,看了眼今日头条。
“殷姓球星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疑似另有他人,有相关人士透露,两人曾在某医院做过亲子鉴定,男方表情相当暴怒。”
哦?好像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诗涣走进卫生间仔细的洗漱了一番,感觉身上终于清爽许多,她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穿了身宽松的衣服,打算到附近的超市买点余粮。
超市离她住的公寓不远,坐公交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她挑挑捡捡买了一大袋东西,准备回来给自己熬个山楂桂枝红糖汤喝,据说来经期喝这个对身体特别好。
哦,那天萧泽溢给她喝的就是这个,她喝上瘾了。
她拎着一大袋东西下车走回公寓的,突然发现殷子泓那个渣男此刻就站在她们公寓楼下。
他靠在电线杆上,吸着烟,头发凌乱,眼带红丝,表情颓废,像一头掉进粪坑的老虎,完全没有了昔日高傲的气势。
诗涣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回来的太早了,她完全可以在超市继续逛一圈的。
她拎着手提袋从殷子泓身边走过,假装自己眼瞎,没看到这个人。
殷子泓将吸了一半的烟蒂踩在脚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诗涣。”
她淡定的继续往前走,脚下的高跟鞋却在蓄势待发,只要殷子泓敢动她,她这一脚绝对能踹得他怀疑人生。
“等等。”
殷子泓小跑着过去挡在她前面。
诗涣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怎么?我碍着你事了?”
殷子泓歉意的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语气急急的说:“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是我看走眼了,你原谅我一次吧诗涣,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们才是最为相配的情侣。”
手上传来的触感让诗涣猛然想起今天看到的头条,那个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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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球星说的就是眼前这个渣男吧,怪不得他会来这里堵她。
腹里一阵翻涌,太恶心了,想吐。
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令人作呕。
她想甩开他的手,旁边原本紧闭的车门却打开了。
车里的女人抱着一个黑色皮包发了疯似的朝她冲过来。
周菲玉眼角不知为何肿了,通红的眼带着丝丝怨气,抓着包拼命的冲过来就要使劲的往她脸上甩。
诗涣皱起眉,条件反射的的错过身子,周菲玉没有抓住支撑点,失去重心,直接扑倒在地上。
她闷吭一声蜷缩在雪地里,表情看起来痛苦极了,有鲜红的血液一股接着一股浸湿了她的裙子,就连旁边的雪渣都粘上了血腥味。
诗涣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流产了。
殷子泓冷漠的站在旁边,无动于衷。
诗涣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喂,您好,我们这里有个孕妇好像流产了,嗯,好,我知道了。”
她关掉手机冲到路边,拦下一辆车,车主是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还算热心肠,被人莫名的拦下,也没有立即开口大骂,而是摇下车窗冷冷的问她:“怎么了?”
诗涣跺了跺脚,尽量让自己的语句条理清晰:“您好,先生,我们这里有个孕妇好像意外流产了,能麻烦你帮忙将她送去医院吗?”
男人看了眼诗涣急得有些花容失色的脸,点了点头:“好。”
得到对方肯定的诗涣转过身,对站在一边的殷子泓骂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将她抱上车啊,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我的!”
殷子泓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不情愿的将满身是血的周菲玉抱上车。
诗涣没有跟着殷子泓他们一起去医院,帮周菲玉拨急救电话和叫车,是她作为一个人在紧急情况下做出的基本反应,已经不能再多了。
冬日的暖阳照射在白色的雪渣上,血和水融在了一起。
诗涣蹲下(和谐)身,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捡起来,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想,自己今天真心不该出门的。
13. 第 13 章
夏千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诗涣正在熬山楂桂枝红糖汤,她第一次熬这种东西,具体步骤还是从百度上查的。
先将准备好的15克山楂肉和5克桂枝,装入瓦煲内,然后加入清水2碗,打开文火慢慢煎熬。
做完这些事她才颇为满意的擦干净手,划开接听键,拿着手机往客厅走。
夏千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不清,背景声嘈杂,像是站在风口浪尖般诡音环绕。
她坐回沙发上,按下扬声器:“哥们,你那里刮台风了?隔着个屏幕,我都能听见狂风呼啸的声音。”
夏千修叹道:“我这不是刚从冰馆出来吗,大晚上的风刮得比台风还狠,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对了,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呢?都不来训练。”
诗涣诚实的回答:“最近身体抱恙,在家里熬山楂桂枝红糖汤喝。”
夏千修觉得很惊奇:“原来你除了会煮泡面,还会熬汤啊。”
诗涣不高兴了:“什么话?我除了会煮泡面,还会煮意面、火腿面、粉条……粉汤也煮得不错的好不好!”
她嘴角扬起一丝挪移的笑,继续道:“诶,等你下次摘冠了,我免费熬一锅山楂桂枝红糖汤给你喝。”
夏千修立马上钩:“好啊,难得你这么孝敬你哥。”
诗涣笑得无比荡漾,顺便给他补上一刀:“对啊,我可孝敬你了,据说这汤具有温经通脉,化淤止痛的功效,适用于女子寒性痛经症及面色无华。”
夏千修:“……”
夏千修:“我真是谢谢你大爷了!明天咱们自由滑的编舞老师要过来,你养好了就赶紧回来训练。”
夏千修噼里啪啦的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诗涣听着那一阵“嘟嘟嘟……”的忙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年轻人脾气这么烦躁,这么没有耐心,可不好。”
诗涣他们的编舞老师是曾经的世锦赛冠军,加拿大的花滑名将劳拉女士。
劳拉女士在几年前入选过花样滑冰名人堂,为人和蔼可亲,十分尽责,编排的舞蹈动作生动有趣,在未来这短暂的8天时间里,她将负责给诗涣他们编排舞蹈。
诗涣的心里开始蠢蠢欲动,再也没有什么事会比赛前的艰苦训练更让人气势高扬了,她很是期待!
熬的汤煮沸了,她打开瓦盖将红糖放进去,拿勺子舀了舀,额,眼前这锅黑红黑红的汤水,色泽看起来怎么和萧泽溢给她喝的不太一样?
要是洛烟含在,说不定就能给她当个试验品,可惜她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
诗涣看着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颓了一口气。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能训练,不能斗舞,不能撸串的日子好寂寞啊,好想深夜出来放毒啊!
她是个动作和想法一样快的人,立即将汤水倒进瓷杯中,端到客厅里放在桌子上。
她托着下巴瞪着眼前这杯暗红色的液体,灵光一闪,掏出手机给这杯红糖汤拍了一张美美的照片,然后配着一段文字点击发送。
【托马斯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博主忍不住深夜出来放毒,半夜觅食的夜猫党们看到下面这杯色泽浓郁,质感良好的液体没?你们推断一下这杯液体是什么毒水,第一个猜出来的小可爱我会点关注哦。】
配图:一杯暗红色液体.jpg
瓜总正在火速赶来中:“听到室友说女神发博文的我从暖被窝里爬出来,淡定的抢了个沙发后继续滚回去开黑,就你们这手速,推塔推不过我,抢沙发也抢不过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二里头神算子:“本宝宝掐指一算,这杯液体黑中带红,乃为清热解毒的板蓝根是也,女王最近生病了?要注意休息哈!”
柠檬大婶的菜刀早已饥渴难耐:“楼上你眼瞎哈?这分明是十块钱一瓶的海天酱油,老娘晚饭的时候才刚吃过,能认不出来?”
闲来无事三杯倒:“楼上大婶,你酱油喝多了吧?难道女王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大半夜出来打酱油?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赌五毛,这肯定是女神最喜欢喝的拉菲葡萄酒!”
……
诗涣一边刷评论一边狂笑,上面没一个猜出来的,她端起杯子走回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暖暖的,那只智障熊本熊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立在床头边,床头柜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旁边紧挨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笑颜。
她走过去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偏头锤了熊本熊几拳,觉得心里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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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心,可以关灯睡觉。
在她伸手准备按掉开关的时候,最新一条评论遂不及防的跳进了眼里。
杜松子:“山楂桂枝红糖汤。”
诗涣的手停在开关上,再次将这条简短的评论认真的看了一遍,嗯,七个字,一字不差,猜对了。
这都能猜对,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她疑惑的点开杜松子的微博首页。
无头像,无简介,无粉丝,三无人员,没发过微博,关注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忍不住私信对方:“哥们,你猜得也太准了吧,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
她继续私信:“夏千修你个二货!马甲掉了快捡捡!别以为你顶着一层皮我就认不出来了!你个嘎达二流子不就是今天被我坑了一回吗?至于那么小气的开小号来吓唬我吗?有种咱们明天冰场上见啊,反正我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不就是阿克赛尔三周跳吗,来啊,斗舞啊,谁输谁绕冰场倒立行走一周!”
诗涣单手打完这些字后,觉得心里很爽很解气。
笑话,她今天只和夏千修说过自己在熬山楂桂枝红糖汤,除了他还有谁能猜得出来?
杜松子看着那几个非常冲的感叹号,沉默了几秒,然后无比淡定的回了五个字:“我是萧泽溢。”
诗涣手一滑,手机直接滚到床底躺尸了。
她低着头撅着屁(和谐)股,爬进床底将手机捡起来,拿手抹掉上面的灰尘,颤抖的打字:“你不是没有微博号吗?”
杜松子:“今天刚申请的。”
她看着那个微博默认的灰色剪影头像问:“你真的是萧泽溢?”
杜松子:“需要语音认证吗?”
秦诗涣:“额,这倒不用,我相信了。”
她一抬手当即给床头边的熊本熊几个爆栗,丫,你主子申微博号来吓唬我,我要怎么和他解释?
她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思,对方是萧泽溢的概率确实很大,毕竟这汤是他泡给她喝的。
她默默的点了个关注,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人:“第二条私信是准备发给夏千修的,结果点错了,你无视就好,我先睡了哈,萧先生晚安。”
杜松子:“嗯,晚安。”
14. 第 14 章
在这条横贯s市的城中河左岸,有一座高入云端的建筑,它像条地头蛇一般伫立在这一片繁华的商业区,即使是寒风呼啸的小雪夜,也没能阻止它星光闪耀。
凌晨零点,平常老百姓早已卧枕而眠,而富豪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这座建筑的第三层,正在举办一场拍卖会,漂亮的女主持人身穿精美的白色旗袍站在红毯上言笑晏晏,稀有的物品被一件一件的摆上台来。
台下的富商们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主持人手中的物品,心里却在思量着它们的价值。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在这座全国最发达的城市,人类的欲望远比马里亚纳海沟的漩涡还要深,散场后的活动并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
萧泽溢慵懒的坐在角落里,今晚的午夜场葡萄酒拍卖会,有他比较期待的酒种。
他以22.49万美元的价格竞拍下了罗曼尼康帝酒庄1985年出品的七支美杜莎拉,他将自己近一年的工资换来了这七支勃艮第葡萄酒,从平常人的观点来看很难定义这值不值得,但在一个葡萄酒爱好者的眼里,这七支酒是最美好的珍品。
西装革履的商界老板和花枝招展的名媛躲在走廊边互相调情,一个啤酒肚,秃顶,眼神下流;一个浓妆艳抹,着装暴露,眼神暧昧;彼此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照不宣。
萧泽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他是因着对葡萄酒的热爱才来参加拍卖会的,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当然不会无聊到多管闲事。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淡,他拐进旁边的男厕所,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冬天的自来水冰冷刺骨,打在脸上清醒了许多。
他习惯将自己的头脑保持在最清醒理智的状态,那是他最锋利的武器,丢不得。
他将别在领口上的无框眼镜戴上,把自己那双惑人的眼藏在玻璃镜片后,硬生生的给那张冷峻的脸,增添了几分儒雅的贵族气息。
厕所旁边的走廊外,有一个女人靠在墙上抽烟。
她脚踩一双十八厘米的恨天高,深V的黑色长裙开裂到大腿处,露出白花花的长腿,脸色苍白,波涛汹涌,一头长发垂在腰间,她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以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靠在墙面上。
据说她这种装扮,就是今年最流行最受欢迎的妖娆贱货女配装,好多小说中的男主最终抛弃了白莲花女主,成功投到这些女配的怀中。
当然了,这些词都是他从公司那堆女员工嘴里听来的。
萧泽溢径直从女人身边走过,脸不红,心不跳,眼不眨,脚不停,连余光都不曾有。
不好意思,如果是他的心上人,就算穿着丑陋笨重的黑色羽绒服,脚踩幼稚的粉色兔耳棉拖,他也能说硬就就硬。
只可惜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就算撇开性格和气质不提,单看脸这一项,眼前这个女人就输得够彻底的。
他的心上人就算只做一个花瓶,也是摆在故宫里最精致的花瓶。
他表示自己可颜控哩。
袁茵手中的香烟滑落在地,她被彻底的无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她咬了咬下唇,轻跺脚跟,亦步亦趋的跟在萧泽溢身后。
方才从他落座开始,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脸,这个男人在这一堆满肚肥肠的富豪里显得非常的赏心悦目,对她而言,甚至比台上的拍卖品更具吸引力。
她今天是来涉猎的,萧泽溢很不荣幸的成为了他的猎物。
她是当今半红不红的女星,狗血言情剧里的万年女二,离进军女一号,只差一个金主。
她的经济人和她说,她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演技可以碾压当今花旦,红不起来的唯一原因是她没被潜过。
她不愿意和那些堕落的名媛一样和跟满脑肥肠的富豪调情,萧泽溢是她唯一的机会。
他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国宝级品酒师”这个称号很吃的开,就算不能成为他正经的女朋友,当个小情人无疑也会让她一路顺风顺水。
袁茵踩着高跟鞋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萧泽溢身后:“喂,你别把我当成那种女人,我和她们不一样!”
萧泽溢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
等在外头的小孟看见他走出来,使劲的摆了摆手:“萧先生,这边!”
他走过去将单子递给小孟,顺便吩咐道:“你先将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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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送回公司,我还有事要去二环一趟。”
小孟哈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萧先生不回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一个助理和自己的上司这样说话,很显然是非常的不合时宜,好在萧泽溢并没有生气。
他看着河对面的万家灯火,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我想去看一看我的心上人。”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在这人心猖狂的世界,当万家灯火升起的那一刻,我最想见的还是最纯粹的你。
他走过去拉开自己的车门,身后那个女人还不甘心的跟上来,他不悦的皱起眉头,猛的将车门关上。
袁茵想趁机溜进他车里,随即被他关门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天气很冷,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站在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是萧泽溢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将车子开走了。
这个男人不是开着二十六档的中央空调,他比任何人都冷酷无情。
萧泽溢将车停在诗涣的公寓楼下,他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她房间的位置。
居然还亮着灯,她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熬夜?太不听话了,以后得好好教训一番。
他打开微博查看她的最新动态。
深夜出来放毒?她似乎很喜欢做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太淘气了,评论居然没有一个猜出来的。
他撑着头,分析了一下她最近的的行为,半分钟后,他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了好玩的事,当即申请了一个微博号。
他第一个关注的人是她,第一个评论给的也是她。
小姑娘对于他能猜出那杯液体似乎很惊讶,给他私信的语气很冲,她把他错认成了夏千修。
他决定吓一吓她:“我是萧泽溢。”
小姑娘似乎很激动,半响才问了他一句:“你不是没有微博号吗?”
杜松子:“今天刚申请的。”
小姑娘虽然很惊讶,但最终还是相信他了。
她下线前还不忘忽悠他一番:“第二条私信是准备发给夏千修的,结果点错了,你无视就好,我先睡了哈,萧先生晚安。”
他看着那个暗下来的窗户,默默的道了句:“晚安,我的女孩。”
15. 第 15 章
天气回暖,冰雪消融。
在这一座位于s市三环外新建的冰馆里,只有寥寥无几的运动员在训练,锋利的刀刃落在冰面上,形成富有韵律的节奏。
诗涣蹲在台阶上绑鞋带,再次穿上这双冰鞋,她觉得这几天来被抽离的归属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和她的花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是如此渴望站在冰面上。
年轻的运动员,大姨妈过后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手机里正在播放一首钢琴曲,炫酷的魔音飞快的敲击耳膜,在大脑里形成无数个漂浮的片段,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就是一个深入人心的故事。
这是一首将古典纯音乐和摇滚融合起来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演奏者利用自己灵活的十指不断的敲击钢琴键盘,那些承载着音符的黑白琴键此起彼伏,如涌起的海潮般海浪翻腾。
“你喜欢这种节奏感比较强的伴奏?”
婉转悠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诗涣闻声转头,就见她的编舞老师劳拉女士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的两级台阶上,旁边跟着两个疑似非常乖巧的好孩子——夏千修和符念。
诗涣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两只白眼,这两个祸害也太能装了,老师来了也不晓得通知她一声。
放着音乐和长辈交谈毕竟显得不礼貌,也影响彼此的交流深度。
诗涣将放到一半音乐关掉,甜甜的跟劳拉女士问好:“老师好,我是秦诗涣。”
难道只有他们两个会装吗?她也可乖巧了。
劳拉女士看着眼前这三个中国花滑选手,欣慰的笑了,尊师重道不愧是中国的美学。
金发碧眼的劳拉女士走下台阶,温柔的看着她:“你和我想象中的东方女孩不太一样,我以为你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古典纯美人,看来是我错了,你的身体非常的有力量。”
古典纯美人?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夏千修和符念心底默然的生出丝丝恶寒,恨不得拉住劳拉女士将诗涣一言不合就找他们斗舞的事一一抖给她听,那种绕着冰场倒立行走一周的事也是古典美人该做的?
你能想象对着海棠吐血的黛玉妹妹穿着冰鞋跳了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的惊悚画面吗?
秦诗涣那丫头生起气来能直接踹死一头猪的好不好!
当然,迫于诗涣笑中带刀的眼神,他们最终只能闭着嘴,眼睁睁的看着她拿脸忽悠劳拉女士。
劳拉女士除了要给单人滑的诗涣、夏千修和符念编舞外,还要给国家队的其他两队冰舞选手编舞,时间紧迫,半点都浪费不得。
她示意他们几个坐下来说话。
他们三挑了一个前排观众席的位置,排排坐在一起,摆出一副认真听学的样子。
劳拉女士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说说你们的想法。”
夏千修和符非常一致的瞥过眼瞧秦诗涣:说你呢,古典纯美人,给你一个打头峰的机会。
诗涣在心里冷笑一声,都是运动员,你们这么扭捏真的好吗?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在大脑中将思路理清后才开口:“我喜欢这首《克罗地亚狂想曲》想把它作为总决赛自由滑的伴奏,之所以选它,除了‘喜欢’这一个浅层的理由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它所表现出来的画面符合我这段时间的心境。”
表演最美的地方就是能动之以情,她听了这支曲子,会忍不住想要跟着它的节奏踩在冰面上舞动起来。
在比赛中,自由滑节目往往要比短节目更精彩也更赏心悦目,这是因为它加入了舞蹈的表演元素。
伴奏是舞蹈的灵魂,诗涣选了这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她的舞蹈动作自然是要围绕着这个主题来完成。
劳拉女士指着视频上的运动员对她谆谆诱导:“这首炫酷的摇滚钢琴曲曾经在世界锦标赛男子单人滑中出现过,由于演奏者的曲风非常的狂野,现在由一个身体曲线柔美的女选手来表演,无疑会给观众带来很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是你的优势。”
诗涣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点了点头。
视频中的运动员做了一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劳拉女士抓住时机按下暂停键:“这是第一个高(和谐)潮点,也是节奏最快的地方,我和萧教练聊过,他说你打算在自由滑节目中完成两个阿克赛尔三周跳,我的建议是第一个跳跃放在这里。”
高难度的跳跃和伴奏的高(和谐)潮点相结合,这样的建议很合理,诗涣没有理由不接受。
“老师,我想先进场去试一试。”
冰鞋都穿上了,哪有不进场来一段的道理,再说了,这一个视频看下来,她的内心很澎湃。
劳拉女士将视频关掉,调出录像器:“去吧,我会帮你录下视频的。”
诗涣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冰面。
冰馆里除了运动员和老师外,没有任何观众,她的心里压力相对小了些。
克罗地亚狂想曲用明快的节奏描述了饱受战火洗礼后克罗地亚灰烬中的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的悲惨的画面。
伴奏的第一个高潮点就是在战火摧残后的断垣残壁中,突然开出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诗涣将自己想象成这一朵白色的小花,坚韧的从残壁中生长出来,日光穿透战火的狼烟照射在它身上,碧绿的根茎顽强的向外伸展,小小的花骨朵迎着日光绽放开……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劳拉女士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她的缺点和错误:“转折的地方太过僵硬,步伐太慢跟不上音乐的节奏,手和身体不协调,该起跳的时候没抓住时机,太糟糕了。”
秦诗涣:“……”
这套舞蹈动作她确实做得有些力不从心。
诗涣停下来,站立在冰面正中央,很认真的对劳拉女士说:“老师,我会努力练习的。”
劳拉女士走过去和颜悦色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这只不过是刚开始的暖场,不要气馁,接下来我会帮助你改正这些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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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编排和训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诗涣虽然对花滑有一定的天赋,但也没强到可以一看就懂的地步,所有的有恃无恐都是靠练习堆积起来的。
到了后半段时间,劳拉女士甚至亲自上场,一个小节一个小节的将舞蹈的动作要领传授给她。
训练从来没有过的高度紧张,身与心却是欢愉的。
中午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她听到自己腹部发来的信号,好饿……
诗涣叹了一声,用长裤将腿上青紫的地方遮住,摔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抓起桌上的包,哆哆嗦嗦的走出冰馆,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冬日的阳光微暖,空气微凉,干瘪的落叶随风而行,光秃秃的树枝下站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撞进她眼里。
杨彤彤雀跃的对她摆了摆手,长马尾摇摇晃晃,脸上的表情可欢快了:“涣涣,这边!”
虽然诗涣的记性不太好,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多半记不住,但三个月内见过的人和发生过的事还是勉强记得的。
她走过去蹲下(和谐)身和杨彤彤保持平视状态:“不是涣涣,要叫诗涣姐哦。”
杨彤彤怒了努嘴:“涣涣就是涣涣嘛!涣涣还很年轻才不是姐姐。”
诗涣:“……”
真是拜给现在的小孩子了。
杨彤彤扯了扯高大男人的衣角:“哥哥,快把我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涣涣。”
诗涣站起身将目光放到旁边男人的身上,额,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那不是帮她将周菲玉送去医院的司机吗?原来他就是小女孩的哥哥。
男人面色寡淡,将拿在手中的小礼盒递给她:“彤彤很喜欢你,她说你长得很好看,滑冰滑的很棒,是她的小偶像,虽然很冒昧,但这是她的心意,希望秦小姐能收下。”
诗涣低头去看杨彤彤,发现她正一脸害羞的躲在自己哥哥的身后。
诗涣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礼盒:“谢谢,彤彤也很可爱呢。”
杨屿赞同的点了点头:“当然。”
杨彤彤下午还有课,只不过是刚好路过顺便来看她,聊了几句后就要离开了。
小女孩恋恋不舍的跟在自己哥哥身后,三步一回头的对诗涣说:“以后有机会涣涣也来看我滑冰好不好?”
诗涣笑了笑:“好啊。”
她站在风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男人走路的时候有轻微的破脚,站着的时候没有发现,走起路来就明显多了。
她心里生出一丝遗憾。
又觉得这兄妹俩一高一矮牵着手过马路的背影非常的和谐。
真好,她在心里这样说,有一个这样的哥哥真好啊!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同父同母血浓于水的亲哥哥,身形高大脸爆帅,脾气暴躁直男癌,动不动就和她吹鼻子蹬脸,可是又非常的护短。
16. 第 16 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最美的爱情。恨不知所起,深入骨髓,是最冷的人性。原罪被放大,总有一角照出自己。
——东野圭吾《恶意》
茂密的林荫树旁边有一家古色古香的面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头发编成一条整齐的麻花辫,看起来很温婉。
诗涣走进店里点了两碗粉汤,然后找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从窗户往外看是一个碧绿的人工湖,湖对面是一个圆形的体育馆,她吃完饭下午还要回馆里继续训练。
老板娘很热情,见她明明一个人进来,却点了两碗面,在开火的时候就忍不住问她:“小姑娘,等人啊?”
诗涣摇了摇头:“一个人。”
老板娘一惊:“看你小胳膊小腿的,没想到食量居然那么大!”
额,小胳膊小腿?
诗涣在心里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如果她现在就撸起袖子,老板娘会不会以为自己眼花啊?
她将手里的包放在隔壁的椅子上解释道:“最近体力消耗得有些大,量太少的话,吃不饱。”
虽然花滑运动员有明确的要求需要控制体重,但是诗涣从小就属于那种吃不胖的类型,以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消化系统有问题,所以两碗面在她眼里完全就是小意思啊。
趁着老板娘下面的这一个小空档,诗涣拿出手机,打算刷一刷微博解闷。
首页一溜烟的标题党。
著名影后消失一个月后下巴变尖疑似整容?没兴趣。
昔日帅气歌王落魄上街摆摊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哇,好可怕!
霸道总裁向天忍偶遇万年女二袁茵擦出火花?真狗血!
殷姓球星未婚妻前不久意外流产得抑郁症矛头指向前女友,警方正在介入调查?阿西吧,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说她啊!
老板娘将煮好的面放到她桌上:“嘿,小姑娘,面煮好了。”
诗涣将目光从屏幕转到热气腾腾的粉汤上和老板娘说了一声:“谢谢。”
她低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然后抽出筷子,哧溜哧溜的吃了几口面解馋,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上。
她点开第四条新闻,慢慢的从头看到尾,越往后看,心里越堵,差点就把刚吃下去的面给怄出来了。
“据相关人士爆料,受害人那天去找自己的未婚夫殷姓球星,结果发现他正在和前女友某知名女花滑运动员纠缠不清,她心里一时来气,忍不住走过去指责了未婚夫两句,结果他前女友心生怨恨,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朋友,直接将她推倒在地,她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身体很虚弱,撞在冰面上就流产了。”
“被害人清醒后立即向法院提出控告,法院经过审查已经受理此案,不久后即将开庭,真相到底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诗涣正看得投入,结果屏幕跳出一个来电,她吓得回过神,赶紧点开接听键。
那边符念的声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诗涣,你人在哪里呢?赶快回冰馆吧,法院来了两个人正在到处找你呢!你不会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吧?”
诗涣皱起眉,安慰了她一下:“念念,冷静,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你不要怕,给我八分钟,我马上就回去了。”
诗涣挂掉电话,一口气将碗里的面吃完,结了账拿起椅子上的包就一路往体育馆狂奔而去。
漆黑的长发在空中凌乱,冰凉的寒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疼,可是她不能停下脚步。
八分钟后,诗涣准时到达体育馆。
她撑在门边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符念原本有些心神不宁的低着头站在接待厅里来回踱步,看见门口的诗涣时,总算安心了些。
旁边那两个一身浩然正气的国字脸警(和谐)察蜀黍走到诗涣跟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她:“你是秦诗涣?”
诗涣站直身体点头:“是本人。”
警(和谐)察蜀黍将手中的控告书递给她:“有人控告你故意伤人,造成他人身体重伤,我院已经受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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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一个星期后开庭,你若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可提出申诉。”
诗涣一脸懵逼的接过控告书,然后毕恭毕敬的将两位蜀黍送走。
她拿着控告书走到灯下扫了几眼,这才确定警、察蜀黍并没有送错东西,被控告的人确实是她。
符念有些关切的看着诗涣:“阿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诗涣比了个手势:“念念,耐心点,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脑中的思绪,等会儿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她背靠着墙面,微扬起头,重新将那天的事回想了一遍。
首先,是周菲玉先攻击的她,她只不过是条件反射的躲避了一下,两人没有发生任何身体接触,周菲玉自己摔倒流的产,所以她没有构成故意伤害罪,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就没人相信。
其次,那天周围没有其他人,而她们公寓的那个位置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在场的只有她、周菲玉和殷子泓三个人,殷子泓成了唯一的人证。
最后就是她的作案动机,殷子泓是她的前男友,法官有理由认为她是因为心生怨恨才将周菲玉推倒的,这一点对她很不利。
意识这一点的诗涣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喵的,有人想要整死我啊!”
现在是她高强度训练的关键时期,半点都马虎不得,如今爆出这样的事,她不得不分心来应付。
而且,死掉的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如果周菲玉最终控告成功,她可不止是要被终身禁赛那么简单,可能还要负刑事责任,是要做牢的。
这得多大的恶意啊?她需要律师!
她将前因后果复述给符念听,符念吓得脸都白了:“那怎么办?你下午还要训练吗?要不要打电话给萧教练?”
诗涣咬了咬牙,教练在俄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且烟含的比赛很重要,教练不能不在场,她想,她需要自己努力,努力渡过这一劫。
她拍了拍符念的肩膀:“姑娘,稳住,相信我能赢。”
17. 第 17 章
有人说在一个人最困难的时候,就能看出他平时的人际关系如何。
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诗涣的手机几乎快要被打爆了,得知她被人控告的亲朋好友纷纷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关心。
她除了能和他们说:“谢谢,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正在找律师,相信很快就能解决了。”这样的话外,已经找不出更好的语言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云光消散,天色渐渐暗下来,诗涣拿着手机往大型商业区的中心绿化广场走。
那里有成群结队的游憩人群,有遛狗的大爷和跳广场舞大妈,很温馨,很生活化。
诗涣瘫坐在长椅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发呆。
刚歇下十几分钟的手机铃声又重新响起来。
“阳光微凉,琴弦微凉,风声疏狂,人间仓皇……”
她看着曾经很熟悉的手机号码,犹豫了几秒,才划开接听键。
殷子泓似乎很高兴,连声音都染上了喜悦之情:“诗涣,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菲玉她……”
诗涣打断他:“说重点。”
殷子泓有些尴尬:“难道我们之间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能有了吗。”
诗涣:“说重点。”
殷子泓沉默了几秒,终于抛出最后的筹码:“我可以出庭帮你作证。”
终于要说正事了,诗涣握着手机的的手紧了紧:“条件?”
殷子泓的声音柔了几分:“诗涣,我们结婚吧。”
世界很玄幻,风水轮流转,曾经劈腿的渣男居然想要和她结婚?诗涣想都没想就果断的把电话挂了,顺手将这个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
笑话,她如果申诉输了,顶多会被关个三五年,让她嫁给殷子泓,她能后悔一辈子。
而且,殷子泓和她的关系太微妙了,他说的话法官信不信,还是个未知数。
诗涣看着眼前晃悠的广场舞大妈们,手臂微动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本子上介绍了s市几个比较知名的律师,她想找一个很牛逼的律师,最好是毒舌到尖酸刻薄能将对手一击致命的那种。
晚风有些凉,五指被冻红了,她等的人还没来。
前不久,萧教练一个跨国电话打过来,说是帮她找了一个很靠谱的帮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她在这个广场边等着,对方下班以后,马上就会过来和她汇合。
诗涣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对方不会是在加班吧?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对方来之前做点什么事暖和一下身体,太冷了。
广播里的音乐换成了《皮皮虾我们走》,大妈们非常整齐的摆着预备动作,蓄势待发。
诗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们,这首歌她很熟悉啊,这个广场舞她也会跳啊!她激动得拍了一下大腿,有了!
她将外套脱下,放到椅子上,然后小跑着过去站到大妈们的身后,和她们摆了一样的姿势。
魔性的歌声从空旷的广场边响起来。
“这一天,起晚七分半,慌慌乱,把袜子穿反,掐指算,又没了早餐,出门看,一路车塞到了五环……”
大妈们随着歌声舞起来,摇头晃脑,左右摆动,仿佛全身都痒了起来,表情很自信,动作很到位,感情很丰满。
诗涣自然也不差,简直像释放了天性一样的疯狂,一直压在心底的愁云飞走了,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皮皮虾,抬起小拳拳;皮皮虾,锤你的胸口;皮皮虾,它嘟嘴说着你真的讨厌……”
音乐接近尾声,诗涣最后用了一个花滑中的燕式步结束了整套尬舞动作。
诗涣本来以为自己简直帅呆了,直到她发现站在长椅边的萧泽溢。
他双手环胸直直的站在那里,还是熟悉的褐色风衣和戴得一丝不苟的无框眼镜,昏黄的路灯斜射下来,将他高大的影子拉长……
诗涣单手捂住眼,觉得自己糗大发了。
她慢慢的挪到萧泽溢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他推了推眼镜:“不久,刚好听完这一首歌。”
诗涣:“……”
她可以假装自己是路人甲吗?
萧泽溢就是教练说的那位很靠谱的帮手,嗯,很好很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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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回广场边的长椅上,中间隔着半米宽的距离。
五彩的霓虹灯亮起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梅花香,诗涣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教练说给我找了一个靠谱的帮手,我没想到会是你。”
萧泽溢双眼平视前方,没什么情绪的问:“很意外?”
“这到没有,你看起来的确挺靠谱的。”
就是不太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萧泽溢偏头看了她一眼,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直入主题:“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很多道理我不说你也懂,我今天不是来安慰你的,我是来帮你渡劫。”
诗涣笑了笑,从包里取出几张纸和一个小本子给他看:“我知道,这是法院给我的控告书,这是我找的律师介绍本。”
萧泽溢接过控告书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了几眼:“你能将那天事情的具体经过和我说一遍吗?”
诗涣托着下巴沉思了一小会儿,重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给他听。
萧泽溢皱起眉:“你们公寓楼下那个位置有没有安监控器?”
诗涣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我找过了,没有。”
萧泽溢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路过?”
“那时候是上班时间,公寓楼下没什么人,唯一路过的司机是在周菲玉倒地后。”
萧泽溢的语气冷下来:“我明白了,出庭之前你能联系上那位司机吧?”
诗涣点头:“可以的。”
他收起控告书,问她:“手机号码。”
这思路转得有些快,诗涣明显愣了一下:“啊?”
“你的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诗涣“哦”了一声:“184……32”
萧泽溢将她的手机号码存进自己的联系人列表:“找律师的事你不用着急,我这边有更合适的人选,证据我也会帮你整理好,GPF决赛近在眼前,想夺冠,这几天就安心的训练吧。”
诗涣转头看他,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我除了训练以外,什么事也不用做吗?”
萧泽溢不躲不避的直视她的眼:“不,你除了训练外,最需要做的事是绝对的信任我。”
18. 第 18 章
这座s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市中心附近的丛林中,这是一座现代风格的高层建筑,笔直的线条,银色的钢窗,非常的简洁大方。
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姐无聊的站在柜台前抠手机。
萧泽溢走过去问她:“你好,请问乔松律师在吗?”
低沉的声音淳厚得很好听,很man,声控的前台小姐关掉手机抬头看他,这一看便愣住了。
哎哟喂,这个人的颜值和声音的好听程度成正比啊,不是声骗耶,真不容易!
前台小姐连忙止住内心的荡漾,有些结巴的问他:“有……预约吗?”
“嗯,早上九点的预约。”
前台小姐查了一下记录:“萧先生,我们乔律师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十年前的竞争对手,如今狭路相逢,想不激动都难。
乔松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高大得有些盛气凌人的男人,寒暄道:“好久不见啊老同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一样的帅气,一样的死性不改,一样的薄情。
萧泽溢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有些懒散的看着他:“你倒是变了。”
乔松绕有兴趣的倾过身问他:“哦,哪里变了?”
“话太多。”
乔松:“……”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萧泽溢叹了一口气:“我这里有一个案件,想请你帮忙。”
乔松撇了撇嘴:“你就不怕我给搞砸了?”
萧泽溢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直起身从头到脚将乔松审视了一遍:“本市所有的律师加起来都不及你毒舌,做人要有自信,乔律师不必妄自菲薄。”
在大学时代,他可是亲眼看着乔松在一个辩论会上将反方说得落荒而逃,尖酸刻薄得让整个法学系的学生闻风丧胆,以至于对方每每见到他都要退避三舍。
高中三年的同学,大学四年的室友,对方是什么心性,彼此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乔松不高兴了,心想,我毒舌还不是受你影响的?你倒是闷骚的很,将自己隐藏得完美无缺,独留我一身戾气,干起了律师这个行当。
乔松有些郁闷的啜了一口咖啡,仔细翻看萧泽溢带来的资料。
萧泽溢也不着急,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他把资料看完。
乔松翻到被告人资料那一页的时候,手明显的停顿下来,他眯起眼,仿佛窥探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心里的小人跳得可欢快了。
他若有所思的瞥了萧泽溢一眼,语调微微上升,带着挪移的口气:“喔~我说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就爱多管闲事了呢,原来是这棵万年铁树要开花了,而且开的还是桃花。”
想当年,他们还在读高三的时候,整个毕业班的女生有一大半据说能看着萧泽溢的背影花痴整个青春,有些女孩子还将他当成了自己努力复习的动力,拼了命的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结果是,整所学校就他和萧泽溢分数差不多的报了同一所大学,真是造化弄人啊!
乔松拿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这个女运动员长得真漂亮,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当今红得发紫且没动过刀的女星里边能好看过她的应该不超过三个吧?”
萧泽溢的内心毫无波澜:“当然,她就算不当明星也可以非常的耀眼。”
乔松啧啧道:“被你看上的人可真倒霉!”
萧泽溢不可置否:“能被她看上的人很幸福。”
乔松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哎哟喂,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护上了,一直以为你是个薄情的品酒师,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护妻狂魔!看来这官司要是打不赢,萧大品酒师可要怨我一辈子喽!”
萧泽溢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多谢夸奖。”
乔松有些无语,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夸你了?
他将手中的资料叠整齐,放进文件夹中,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周菲玉流产已经成为事实,人证不站在我们这边,物证也没有,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就说明他已经愿意接下这个案件了。
萧泽溢感激的对他笑了笑:“谢谢。”
他们需要一个物证,具有决定性的物证。
中午吃过饭,他们一起开车来到诗涣她们的公寓楼下。
现在是午休时间,楼下并没有什么人,地上那滩血迹已经被打扫的阿姨给清理过了,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有没有安监控器,一目了然,萧泽溢和乔松又将一层的外楼道仔细检查了一遍,情况和诗涣描述的一样,确实没有装监控器。
他们两同时叹了一口气,今天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他们走回车旁,乔松突然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萧泽溢的肩膀,指着路对面的组团公寓楼对他说:“我们还有机会!”
对面的组团公寓楼和诗涣她们公寓楼之间只隔了一条十几米左右的车行道和不太宽的宅间绿化。
有两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爷坐在楼下的石桌边下象棋,乔松走过去和他们闲聊:“大伯象棋下得不错哈!”
老大爷头都没抬:“嘿,我们就是无聊,下着玩呢,哪里像你们年轻人啊,娱乐活动那么多。”
乔松将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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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遍,假装不在意的和萧泽溢闲扯:“这楼的管理员可真懒,大白天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
老大爷将了一军心里乐呵也就顺口回他:“那娃在屋里吃饭呢,就102号房。”
萧泽溢和乔松走进楼里敲了敲门,管理员端着饭碗过来开门,见他们两是陌生人心里就不大乐意了:“谁放你们进来的?”
乔松也不生气,就站在门口将来意和他说了一遍。
没吃饱饭的管理员面露难色:“我们装了三个监控器,一个在楼梯间,一个在大门,还有一个在空调位下方,不过我只是个小喽啰,不能做主,你们得和我老板讲清楚了,经过他的同意,我才能给你们看。”
这种事乔松做过很多次,已经算是律师界的老油条,当即就打电话给他们老板,三言两语就忽悠得人家点了头。
管理员将监控器的视频调给他们看。
楼道和大门的监控器视野有些小,没有照到对面,只有空调位下面的那个监控器,直接将路对面的情况都录下来了。
两人撑着手,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
屏幕上殷子泓靠着电线杆抽了几分钟的烟,平静了一段时间后,诗涣拎着两袋东西走进视野,殷子泓拦住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诗涣有些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这时候旁边的车门打开了,周菲玉提着包冲过来就要打在她脸上,她迅速的错过身,重心不稳的周菲玉摔倒在地。
诗涣急了,她打了个电话,这时刚好有辆车路过,她冲过去将车拦下。
乔松按下暂停键,拍了拍萧泽溢的肩膀安慰道:“哥们,你的姑娘没有推人,是个漂亮的好姑娘。”
萧泽溢松了一口气:“我知道。”
他一直都很相信她。
乔松将这段录像存下来,胸有成竹的打了个响指:“ok!物证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我的领域,你们只需要睁大眼,看我在开庭的那天是如何的让对方怀疑人生!”
晚上训练回来,诗涣洗漱了一番,一边拿毛巾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她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润喉,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按下免提。
萧泽溢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我们在对面的小区找到了监控器,它将那天的情况全部录下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好好听律师的话就行,我们会胜诉的。”
诗涣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萧泽溢的行事效率高到这种地步。
敬佩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真想夺个冠,然后将金牌挂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啊!
19. 第 19 章
周菲玉请的也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律师,名唤谢玄,此人是乔松的死对头,行事无比狡猾,绝非善茬,萧泽溢打算安排诗涣和乔松在出庭前见一面,主要是交代一些事情,避免她明天落入对方的言语圈套。
乔松心底早就想见一见诗涣了,毕竟能住进萧泽溢心里的人绝对不一般。
森林公园旁边有一家漫雨咖啡馆,环境优美,布置典雅,非常适合交谈。
乔松和萧泽溢提前五分到达约定地点。
而诗涣早已坐在桌边等着了。
温热的卡布奇诺冒着缕缕白烟,烟雾环绕,有一美人坐在浅绿色的窗帘边,身形匀称,长发飘飘,宁静而美好。
乔松觉得有些惊讶,毕竟在他心里美女就是拿来等的,能准时到的已经算稀有动物了,而对方居然比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来得还早。
绝对是稀有动物中的珍品,这是乔松对诗涣的第一印象。
诗涣看见萧泽溢带着律师走进咖啡馆,连忙起身。
萧泽溢朝她点了一下头,简短的介绍道:“这是乔律师。”
诗涣伸出手,端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我是秦诗涣。”
两人礼仪性的握了一下手,然后迅速松开。
乔松头一次笑得那么诚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秦小姐可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怪不得我这个朋友会对你……”
萧泽溢的眼镜闪过一丝光,剑眉轻蹙,眼神似有若无的从乔松身上飘过,乔松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就乖乖闭嘴了。
艾玛,这只闷葫芦居然还没表白?
果然是明着冷暗里骚,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都不带虚的。
三人落座,萧泽溢点了两杯无糖拿铁。
乔松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交代诗涣明天需要注意的事:“关于你和殷子泓以前的关系,不必刻意隐瞒,如果对方律师有意针对你的作案动机做文章,你一定要和法官声明是殷子泓和周菲玉先找上你的,你事先完全不知道他们会在你的公寓楼下。”
诗涣点头:“我明白。”
乔松又接着道:“周菲玉摔倒后,你有帮忙打急救电话和找车,这是件好事情,但对方律师是个老狐狸,他有可能会将其扭曲为你推倒周菲玉后心虚的表现,这时候你一定要稳住,不要动怒。”
诗涣思索片刻:“我会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尽量避免跳进对方律师挖的坑。”
乔松用右手轻轻的点着桌面,表情很自信:“你放心,那些你无法回答的问题或者难以应付的事,明天通通由我来替你发言。”
三人交谈了大约两小时,总算是把一些重要的事给交代清楚了。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半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射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片淡橘色的微光,萧泽溢从微光中转过身对她说:“不要怕,明天我会陪你出庭。”
诗涣愣了愣,突然发现这个性情寡淡的人自从她和殷子泓分手后就开始频繁的入侵她的生活,以救世主的身份,她觉得这很不对劲,然而千回百转后也只能回他一句:“好。”
由于公众人物带来的的热效应,诗涣的案子开庭那天,一向人烟稀少的法院,头一次这么热闹。
离开庭还有十几分钟,旁听的观众席就已经坐满了附近的市民。
一日三餐无聊到爆的小老百姓们大概也想看一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居然在备赛期间的被人告上法庭的吧。
脸色苍白的周菲玉和殷子泓出现的在法院里的时候,引起了人群的骚动,已经为人父母的观众明显的对她抱着同情之心,毕竟失去孩子的女人看起来确实挺可怜。
殷子泓搀扶着她走到原告的位置。
诗涣随后出现在门口,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大概是觉得她做得太过了,居然连没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萧泽溢走在她旁边,帮她挡掉了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他找了一个最接近被告人的座位坐下,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大厅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肃穆起来,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等待着这场最激烈的辩论。
法官绷着脸查看当事人的身份证件,然后开始宣读一系列的审判规则。
这些事做完后,由原告开始诉讼。
周菲玉很不舒服的咳嗽了几声才开口:“那天子泓不见了,我去找他,发现他和秦小姐在互相纠缠,我知道自己之前很对不起秦小姐,所以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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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说了子泓几句,我以为事情都过了那么久,秦小姐总该能原谅我的,可我竟不知道她心里积怨那么深,已经深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当我摔倒在地导致腹部剧烈疼痛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流产了,身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是我的错。”
法官没什么表情的问:“有证据吗?”
周菲玉看了殷子泓一眼:“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子泓可以为我作证。”
殷子泓接收到她的目光后站起来,开始睁眼说瞎话:“情况确实和菲玉说的一样,我当时原本是想就以前的事和诗涣道歉的,但她那时候情绪不太稳定,不仅拒绝了我的道歉还将怒火转到了菲玉身上。”
法官点头,示意被告可以对此进行反驳了。
诗涣的手指紧紧的掐进肉里,从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讲真,面对这样的恶意控告就算是脾气温和的良家妇女也能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更何况她还曾被人说过脾气暴躁。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说:“我没有推她,周小姐所说的话并非属实,我当时从超市买东西回来,就被殷先生拦住,我并没有约过他,他却自己跑来我的公寓楼下说想要和我复合,我觉得他目的不纯就和他争论,这时候周小姐突然从旁边的车里冲出来作势要拿手里的包打我,我条件反射的错开了身体,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过,是她自己失去重心摔倒的。”
谢玄的反应果然如乔松所料,只见他迅速反问诗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小姐当时打了急救电话并且还叫了一辆车将我的委托人送去医院,如果不是你推的,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不是怕我委托人大出血死亡会让你坐牢才心虚的做出这些补救措施吗?你当时心里应该很恨我委托人抢了你男朋友吧?会有那么好心?”
谢玄冷笑了一声:“你说不是你推的,请问你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吗?你说殷先生想要和你复合,那么他的情感主观意识应该是偏向你的,可他现在却为我的委托人作证,事实就是你推倒了我的委托人,而他虽然想和你复合却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愿为你做伪证,最终选择站在真相这边。”
20. 第 20 章
对方律师的嘴果然又臭又毒,那双狡诈的眼不怀好意的逼视她,妄想将她带进死胡同。
诗涣措辞一番刚想反驳,突然想起乔松之前的话,她克制住自己,转过头去看他。
乔松对她比了一个手势,用唇语说了几个字:“你先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由我对付他。”
诗涣得令,向法官提出请求:“我申请由我的律师替我进行接下来的辩论。”
法官点头,算是同意了。
乔松今天穿得非常正式,剪裁得当的黑西装配上一条白色的领带,套在他倒三角的身躯上,整个人的精英气质都出来了。
方才的对质不过是暖场而已,接下来才是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主战场。
乔松从立体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录像带,递给旁边的公证人员:“在回答谢律师的话之前,我希望大家能看一看我方提供的物证。”
观众席的旁观人员疑惑的低着头窃窃私语。
乔松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原告的位置,他的眼神像带着无形的x射线直视周菲玉:“这是我们从事发地点对面公寓楼找到的录像,它可以很直观的反应出当天事情的全部经过。”
周菲玉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放在腹部的手不留痕迹的抖动了一下。
殷子泓皱起眉,有些不安的看着屏幕,连呼吸都变得快了起来。
他们此时的反应让乔松可耻的满足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挂在墙上的巨大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非常一致的仰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没有声音的录像。
在播到周菲玉自己失去重心摔倒的那一刻,底下开始嘘声一片。
“原来是自己摔倒却怪在别人身上的啊!”
“本来还有些同情她的,现在看来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感情。”
“我听人说那位周小姐本来就是小三上位,现在居然有胆子将原配告上法庭,果然是不作妖就不会死。”
“还有那个殷先生,他不是球星吗?又是劈腿又是作伪证的,人品那么不好,该永久禁赛的吧!”
周菲玉颓然的闭上眼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她知道自己要完了。
她抬头去看殷子泓,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可是对方受到的打击居然比她还要严重。
剧情反转得连冷面法官都觉得始料不及,他敲了敲桌子,让说话的人安静下来。
乔松整了整西装领口,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反击。
“周小姐控告我的委托人害你流产,而录像上却显示是你自己先攻击了我的委托人然后失去重心摔倒流产的,对于这点你要这么解释?”
周菲玉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松嗤笑一声,语速开始加快:“网上流传周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殷先生的,这很影响你跟殷先生的感情吧,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殷先生突然想要和我的委托人复合,一切事情看起来都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底下的人集体倒吸一口气。
乔松语气咄咄逼人的继续道:“你如果想要和殷先生在一起,这个孩子势必是不能生下来的,而这个时候殷先生早就对你产生了隔阂,他想要和我的委托人复合,于是你想出了一石二鸟的对策,你趁着殷先生去找我委托人的时候偷偷的跟在他身后,当殷先生和我的委托人在纠缠时,你忍不住冲出去攻击了我的委托人,想引起我的委托人的怒火,让她把你推倒,可是你没想到,她还没动你呢你就自己失去重心摔倒流产,于是你将计就计的嫁祸给我的委托人,我说的对不对周小姐?”
周菲玉咬了咬牙,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这个人像是洞察了她心中所有的小心思,让她无法遁形。
乔松没有管她,接着将话头转到了殷子泓的身上:“殷先生你在出庭前曾打电话给我的委托人,利用你是唯一人证这一点威胁我的委托人和你复合,结果被我的委托人果断拒绝了,你是心生怨恨才帮周小姐做的伪证,我没说错吧殷先生?”
殷子泓面露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玄炸了,面对眼前压倒性的局势,他做出了最后的挽救:“法官,我要求对方律师停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进行猜测!”
乔松早有准备的打断他的话:“我这里有一份殷先生和那个婴儿的DNA证明。”
乔松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纸质文件呈给公证人员,谢玄额冒冷汗,再毒舌也蹦哒不起来了。
诗涣觉得很欣慰,萧泽溢请来的律师果然不是盖的,整个流程下来她完全就一打酱油的,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光听着他秀口才去了。
趁着法官审查证据的时间,诗涣偷偷的对乔松比了一个“完美”的手势,乔松很受用的眨了一下眼。
诗涣回过头去看萧泽溢,突然发现他的座位上是空的,也许是上厕所去了吧,她想。
证据审查结束后,法官开始宣布审判结果。
大厅里的空气紧张得凝固了起来,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法官一个人的声音没什么感情的在空中回荡:“我宣布,由于被告方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此次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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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立,如果被告人对此裁决不满意可进行反诉”
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周菲玉眼前一黑,体力不支的瘫坐在椅子上,她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流过产的女人脸色憔悴得有些可怜,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同情她了。
殷子泓呆立的站在证人的位置上,旁边的人群逐渐散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笑话。
以前,他和诗涣交往的时候,他觉得诗涣是一个摆在玻璃罩中的花瓶,美是美,不过除了观赏之外,毫无用处,摸不到,吃不着,脾气还暴躁,谁跟她交往谁憋屈,直到他遇见了周菲玉。
周菲玉于他而言就是一朵芬芳的红玫瑰,不仅漂亮还善解人意,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可以将她掌控在手心里,想摸就摸,想吃就能立马吃掉,她的小女人姿态给了他作为男人最想拥有的绝对控制权。
他以为自己丢掉了一个花瓶,捡回了一枝倾世红玫瑰,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丢掉的是摆在故宫里最珍贵的青花瓷瓶,捡回了一个残花败柳。
他看着诗涣抬头挺胸姿态优雅的从他面前走过,连余光都不曾给他。
她微笑着和乔律师道谢,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陷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眼睛弯成月牙形,又可爱又真诚,可是这些再也不属于他的了。
从今天开始,这个美丽的女孩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将与他无关,他再也没有资格参与她的未来。
诗涣当然没那么好心的轻易放过周菲玉和殷子泓,她再次拜托乔松以诽谤罪将周菲玉和殷子泓重新告上了法庭。
当然,高额的精神损失费是在所难免的了。
来旁听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诗涣跟着乔松往外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萧泽溢,她心里有些急,没管住嘴就问乔松:“哎,乔律师,你有看到萧先生吗?”
乔松抬了抬下巴,指着门口向她示意:“你的萧先生在那里。”
诗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白色的日光透过层层阻碍从门口照进屋里,在地上形成光影分界线,萧泽溢逆光立在门口,看不清表情,他身后的光芒太过耀眼,几乎要溢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他的旁边站着她的整个世界,她的双亲。
她的父母千里迢迢的从另一个城市赶来,只为了能在她出庭的这天陪着她。
他们在对她微笑。
诗涣有些恍惚的走过去,她想和他们说好多好多话,她想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想像儿时一样扑进他们怀里撒娇,可是到了最后,她只能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爸,妈。”
21. 第 21 章
早上的天还有些凉,火车站门口过安检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诗涣拎着几包特产跟在妈妈何苑身后。
老家那边还有事,爸妈不能在这座城市久待,诗涣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帮他们订了车票,亲自将他们送到火车站。
趁着秦剪阳在前头排队的这个空挡,何苑神秘兮兮的将诗涣拉到一旁,开始对她谆谆够诱导:“阿涣啊,一个人偶然帮了你一次,说明他热心肠,但一次又一次的帮你,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萧教练家的那个孩子,我看着人挺好的,够帅够味也够有钱,这么酷帅狂霸拽的高级品酒师,是这个形容词吧?你爸那么自恋又挑剔的一个人看见他都自行惭愧了。”
秦剪阳突然从人群中一个眼刀飞过来,做贼心虚的何苑赶紧捂住嘴拉着诗涣又往旁边的角落挪了挪。
要让秦剪阳知道她怂恿自己女儿谈恋爱,又该和她怄气了。
诗涣无语的嘟囔:“妈,你脑子里想的什么鬼?是不是最近小说看多了?酷帅狂霸拽说的是霸道总裁,不是萧先生。”
何苑正色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他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要是喜欢呢就争取一下,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呢就别耽误人家了。”
诗涣皱着眉问:“妈,你咋知道他对我有那么点意思的啊?”
何苑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理所当然的回答:“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诗涣立马回头朝她爸喊了一句:“爸,妈背着你偷看总裁小说!”
秦剪阳:“……”
何苑说的话诗涣也不是没有思考过,不过这概率实在太小了。
萧泽溢会喜欢她这件事听起来简直比白日做梦还要梦幻。
送走父母后,诗涣开始整理出国的必备品,俄罗斯站的比赛已经结束,集训也告下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总决赛了。
由于周菲玉的事,导致她这几天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俄站的赛事,等回过神来已经被告知烟含错失了决赛的最后一个名额。
洛烟含和萧教练回国的那天,接机处挤满了人群,记者们抬着硕大的摄像机站在前排焦急的等待着,后边跟着一群举着牌子的小粉丝,看起来居然比接明星的时候还要热闹。
诗涣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一个优秀运动员的退役,是当得起这个排场的。
这座s市最大的国际机场上空飞来一架白色飞机,它穿过层层云霄,缓缓降落,最终停在预定的轨迹上。
随着机场广播的响起,一抹妖艳的色彩出现在人们的眼中。
洛烟含踩着一双水晶恨天高,袭一身蓝白色的旗袍,裙边遮在膝盖上方五厘米处,上头描着几株写意粉色蔷薇,领口处的纽扣像蓝色蝴蝶栖息在她的身上。
她妆容精致,浓密的泼墨长发垂落至窄细的腰间,发尾微微卷曲,眼含魅色,唇彩鲜艳欲滴,勾人心神。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是退场也要浪得飞起,痛哭流涕追忆往昔不是她的风格,妖娆风骚□□妖才是她的本色。
诗涣默默地抹了把口水,尼玛,这旗袍穿在这个女人身上咋就那么好看哩?
展羡不愧是男人中的真男人,二话不说就直接走过去,将一把蓝色妖姬塞进烟含怀里,然后伸手揽过她的细腰,发狠似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宣告主权。
这狗粮撒得哗啦啦响,把小粉丝们激动得面色通红目带异彩,一个个忍不住捂着脸尖叫:“烟姐,要幸福啊!”
烟含错过头,朝尖叫声最大的地方抛了个媚眼,顺带赠送一个飞吻。
娱乐记者无疑是整个行业中战斗力极强的生物,他们无孔不入,他们如狼似虎,他们来时如河水猛兽,必要时可变身妖魔鬼怪。
这不,趁着这个时机,他们一举蜂拥而上将烟含和展羡团团围住,诗涣还没来得及和烟含打招呼,就被这些妖魔鬼怪给挤了出去。
一时之间接机厅里快门声和问答声此起彼伏。
靠得最近且身材瘦小的男记者扛着巨大的摄像头拼命的往前挤:“洛小姐和旁边这位先生的关系似乎很亲密,请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烟含非常简短而坚定的回答:“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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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羡和她对视一眼,眼中的柔情都快化成水了。
记者又问:“退役前错失了这次决赛的最后一个名额,洛小姐是否觉得很遗憾?”
烟含点头:“当然。”
记者丢出最后一个重磅问题:“退役后洛小姐打算从事什么工作?”
运动员退役后的生活是当今社会的焦点,媒体非常关注,网上时不时的就爆出某某运动员退役后生活凄惨的新闻,另人哑然。
烟含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总有一项工作会适合自己。”
展羡心有灵犀的接过她的话:“我既然从你们手中抢走了这位冰上女妖,她的未来我必定会负责到底,对于她日后生活这一点,你们无需担心,我有能力给她最多的爱和最好的生活。”
记者们握着话筒无语了,感觉冰冷的狗粮正在啪啪啪的往脸上甩。
采访完后,展羡非常绅士的拉着行李箱和萧教练走在前头,烟含和诗涣并肩跟在他们后面,聊人生,聊理想,顺便聊聊比赛。
烟含话锋一转,突然将话题带到诗涣的终身大事上。
她拍了拍诗涣的后背,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还记得我出发去俄国之前和你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的事不?”
诗涣装傻:“不记得了。”
烟含“哦”了一声:“以你那二百五的脑容量不记得就对了。”
诗涣呸道:“你回国的第一天就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你别告诉我你才刚退役就误入歧途投身媒婆事业。”
烟含停住脚步,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咦,我突然觉得你的建议不错,媒婆这个职业简直高大上,非常的适合我。”
诗涣:“……”
合适你妹啊!
烟含安慰她:“你别伤心,在搬出咱们寝室之前,我一定会找一个好人家把你交付出去的,展羡那边推荐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绝对的业界精英,青年才俊,比摆在橱窗里的男模还要色|气满满!”
诗涣:“……”
我可以拒绝吗?
22. 第 22 章
燕城的烟雨桥上垂柳迎风轻摇,桥下流水潺潺,碧波荡漾,红莲近水而生。
一身墨色劲装的男子背手立于桥头之上,英姿飒爽,腰间别着一壶新酿美酒,银色的锡箔面具遮住了他的左脸,只留出半边英俊的侧脸引人遐想。
他下巴微扬,弧线美好,唇形性感而薄凉。
诗涣提裙捨阶而上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他望着顺水而流的白色花瓣问她:“你是来陪我喝酒的?”
诗涣迟疑:“不,我是来轻薄你的。”
他轻笑一声别过脸看她,目光如炬,声音淳厚而低沉:“你会吗?”
诗涣仿佛受到蛊惑一般,鼓起勇气伸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的面具缓缓摘下。
他皱起眉,猛然握住她作乱的手腕,她五指轻顿,面具从手中滑落叮当一声滚下桥底,浮于河面之上,与乱花一齐被流水送往远方,他将她拉近身前,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含住了她唇。
远处传来采菱女的歌声,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唇上传来的触感冰冷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酒香,在她的口中逐渐漫开,他突然发狠似的用力吮吻她粉嫩唇瓣,企图为它浸上一层嫣红的色彩。
他吻得越激烈,口中的酒香就越芬芳,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他亲自给她灌酒一样……
可能这酒里还掺了些迷魂药,不然她怎么轻易的就醉了呢?
她睁大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表情,这一看便直接给吓醒了。
诗涣捂着脸坐在床头,整个人都恍惚了,妈呀,她居然在梦里做坏事了!
而且她梦到的主角居然是萧泽溢。
好羞耻啊!
卧室的门“咚咚咚”响起来,诗涣耸拉着脑袋走过去开门。
烟含倚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啧啧道:“不就是让你去相个亲放松放松一下吗,你咋就把自己颓成这样了呢?瞧这幅欲|求不满的小模样,不会是做春|梦了吧?”
诗涣更颓了。
烟含捏了捏她的小脸:“乖,赶紧给我收拾利索了,不然等会儿吓跑了那位先生你要怎么办啊?”
诗涣“哦”一声,麻溜的滚进浴室洗漱去了。
她本来对相亲这事没什么想法的,但是烟含给她洗了一天的脑,企图给她灌溉“渣男既走,美男入怀”的思想,而且据说那位先生还是展羡的朋友,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走一走过场,就当免费下了一次馆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那位先生的想法估计和她也差不多,不就是问个好,握个手,吃顿饭,摆摆手,公园路外遛一遛,夕阳下,送你走,转身明早连你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相亲的过程一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不然还能期待着以中头奖的那点微茫概率与对方一见钟情吗?
诗涣看着忙上忙下的烟含有些不懂了。
她去相个亲这家伙怎么看起来跟嫁女儿似的比她爸妈还积极?
烟含给诗涣配了一条淡粉色的抹胸短裙,轻纱柔料,露出两截修长白嫩的小腿,脚下蹬一双同色高跟鞋,微微卷曲的长发别在耳后,耳垂上点缀着两颗米色小耳钉。
打扮完后,烟含上下打量她一番,非常满意的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味!”
诗涣:“……”
相亲的地点在一家茶社,据说是那位先生亲自挑选的,他喜静。
烟含把相亲的事搞得神神秘秘的,连对方的名字都不肯告诉她,她只能暂时称对方为“那位先生”了。
茶社的院门前种了几棵君子竹,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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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青,搁于门廊之上,往里走便是一条弯曲的石子路,路边盛开着大片的月见草,直接延伸到尽头,那里有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楼。
诗涣和烟含掀开茶楼的帘子走进屋里,茶楼的女服务员微笑着迎上来给她们指路:“先生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从前厅往左拐,便是一间私人茶室。
茶室的木质隔断上摆着几个碧色瓷瓶,瓷瓶中插了几株海棠花,袅袅白烟从花瓣间飘过,空气中氤氲出似有若无的清香。
正对门口的褐色雕窗边放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齐全的煮茶工具,展羡坐立于案前和对面一身休闲装束的男人侃侃而谈,男人手提茶壶,微一倾斜,那莹润清澈的液体便如一汪泉水滴入白色的瓷盏杯中。
烟含轻轻的敲了几下原本就已敞开的门,小声问:“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壶,转身抬头朝她们的方向望了一眼。
诗涣愣住了。
以精致的木雕窗台为框架,以窗外大片的月见草为色彩,微风徐徐而入,在缕缕轻摇慢飘的茶烟中,男人的五官逐渐清明起来。
摘下眼镜的脸和梦中人的脸完美重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连唇型都是薄凉得一模一样。
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牵扯出万千柔情蜜意,萧泽溢的这一眼,仿佛成全了诗涣以中头奖的微小概率与相亲对象一见钟情的美梦。
美梦当前,诗涣很紧张,于是她条件反射的转身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嗒嗒嗒的跑了。
一旁的展羡看傻了眼,不可置信的指着诗涣冲出门背影问:“溢,你把人姑娘吓跑了!”
萧泽溢望着最终消失在门边的那一小片粉色裙角,嘴角微勾,重新给她们斟了两杯茶:“她会回来的。”
23. 第 23 章
烟含走过去坐到展羡旁边的位置上,瓷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她端起来浅尝一口,甘甜的液体入喉令人回味无穷。
烟含满足的轻叹一声,一双狡黠的眼从杯后望着萧泽溢:“你说的不错,阿涣要是对你有意思,她会回来的。”
诗涣蹲在门口的草丛边缓了足足两分钟,总算清醒了许多。
她想,她就这么跑出来了,萧泽溢会不会以为自己对他有意见啊?他来相亲之前知不知道对象就是她啊?
她看着一群蚂蚁搬着几粒大米从月见草旁边爬过,经过她鞋边时还举了举触角对她耀武扬威。
烟含说的业界精英青年才俊的确没有骗她,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他的女孩子一定多得可以组成一条蚂蚁大队了。
她要怎样才能将蚂蚁肩上的大米搬走呢?
诗涣双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阿妈说,喜欢就争取一下。”
她捂着拳头站起身:“实在不行,我就争取两下,最好是能将他一举拿下。”
她踩着高跟鞋又嗒嗒嗒的顺着刚才的路走回茶室。
屋里的三人听见脚步声非常一致的抬头看她。
诗涣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着头,笑得很是纯良:“抱歉哈,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三人保持着抬头看她的姿势,表情很是无语。
半响后,察觉气氛不对劲的诗涣有些犹豫的问:“怎么啦?”
萧泽溢率先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的拨了拨壶中的茶叶,烟含直接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坠,她用手背敲了敲桌面对萧泽溢说:“喂,我赢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萧泽溢头都没抬:“好。”
得到回答的烟含推了推展羡:“还愣着做什么?陪我逛街去啊!”
展羡得令帮烟含提包,两人甜甜蜜蜜的牵着手离开了。
玻璃瓶中的绿萝从窗台上垂落至桌角边,满室清淡的茶叶香很提神。
她挑了一个萧泽溢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微笑着看他泡茶。
萧泽溢原本森冷的眼垂下来,表情变得轻松而惬意。
他用沸水将白瓷杯仔细的温烫了一番,然后将青绿色的茶叶放至杯中,灵巧的托起茶壶,骨节分明的手提着碧色茶壶的姿势好看极了,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从上而下,如瀑布一般落入杯中。
一枚枚芽叶缓缓潜沉至杯底,再渐渐浮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摇曳飘送,三沉三浮,几分钟后,微卷的茶叶,在杯中展开身姿,水色由透明转为淡黄。
茶泡好了。
萧泽溢将白瓷杯推到诗涣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认识四年,对彼此的基本信息也算知根知底,连自我介绍都可以免了。
诗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微笑着开口:“萧先生一定是被烟含和展羡那两个家伙忽悠来的吧?”
萧泽溢明显不是很欣赏诗涣的幽默:“没有人能忽悠我。”
诗涣愣住了。
他的意思是,他今天是自愿来和她相亲的?并不是单纯的走走过场?
妈呀,这就尴尬了。
诗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悸动:“萧先生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不如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吧?”
“萧泽溢。”
“什么?”
他突然来了这三个字,诗涣有些不明所以。
萧泽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叫萧泽溢。”
诗涣:“……”
原来是在纠正她对他的称呼啊,诗涣典着脸本想学展羡的叫法喊他一声“溢”,然而,支支吾吾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萧泽溢无奈的叹了一声:“算了。”
他起身拿起桌边的长外套搭在左手上,低头对无动于衷的诗涣说:“走吧。”
“去哪里?”这节奏转得有些快,诗涣还陷在“称呼”这个点上,没反应过来,只好扬起脸拿一双明眸看他。
萧泽溢的脸沉下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抹胸短裙,柔顺的黑色长发别在耳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粉嫩的唇微微噘起,那样的色彩就像挂在鸡尾酒上的樱桃。
小姑娘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睁着水色明眸,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让他隐藏在最深处的酒瘾蠢蠢欲动,只好不留痕迹的咳了一声,解释道:“去吃好吃的。”
有人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诗涣想,她的厨艺虽然烂得掉渣,但好歹熟知本市各大美食店和美食街,今天可以借一借别人的厨艺,实施套狼第一步——攻略他的胃。
然而她还是太失算了。
诗涣瞅了瞅自己瘦瘪瘪的钱包,很郁闷,没带够钱啊!
萧泽溢跟在她旁边问:“怎么?后悔了?”
诗涣有些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自己胸脯:“怎么会,相信我,今天一定能将你喂得饱饱的。”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那种高级的西餐是吃不起了,不如就带着他撸串去吧!
两人开车前往大学城美食一条街时,夜幕刚好降临。
临街店铺华灯初上,路边摊的小商小贩们也开始捣鼓起自己的小生意,人群从街头攒动到街尾,声音嘈杂,川流不息,很热闹。
原本有些冷的气流,被人烟挤散。
萧泽溢操着手笔直的站在路灯下,身上名贵考究的衣衫和那张冷峻得有些薄情的脸,看起来和路边摊格格不入。
他看着被小情侣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肉串铺,揉了揉额角问:“阿涣,你想拿什么喂饱我?”
阿涣?
诗涣的心一抖,整个人都荡漾了。
虽然脸还是没多大表情,可是这话从那人的口中说出,听起来咋觉得又委屈又像是在和她撒娇呢?
唔,一定是夜太深,人心在作乱。
诗涣把萧泽溢拉到一边,舔了舔嘴唇说:“你,你站在这等我,我,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居然被吓得结巴了!
萧泽溢嘴角浮出浅浅的笑意:“好。”
这细微的笑意仿佛给了她动力。
诗涣转身,深吸一口气,然后踩着高跟鞋一鼓作气冲进了人群。
十几分钟后,她拿着二十串羊肉和鱿鱼跑回他身边。
她的头发有些乱了,脸上的表情却是高兴的,小小的一只站在他身前,邀功似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等急了吧?”
萧泽溢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都是给我的?”
诗涣咽了咽口水:“都是给你的。”
萧泽溢挽起袖子,接过肉串,动作娴熟的咬了一口,嘴唇张合得恰到好处,表情很享受,一点都不狰狞,跟她的吃相天差地别。
两人并肩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昏黄的路灯照在身上将影子拉长重合在一起。
诗涣穿着萧泽溢的外套,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将她买来的肉串吃掉,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开心,虽然,她好饿啊!
萧泽溢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随即将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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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的肉串举到她眼前。
诗涣矜持了几秒,没忍住,就着他的手在上面咬了几口。
唔,好好吃!
静谧的夜,晚风习习,人行道旁的墨兰花悄然而开,送来淡淡的檀香。
萧泽溢的银色坐骑近在眼前,诗涣停住脚步不动了。
妈呀,光想着吃去了,倒将正经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她今天是来干嘛的?是来相亲的呀!
相亲对象就在眼前,这么的秀色可餐,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
那个人已经吃了她的肉串,就算是她的人啦!
萧泽溢站在车前,等了半天也不见诗涣跟上来,他疑惑的回过头,双手插|进裤兜里,与她对视:“有事?”
诗涣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是时候争取一下了。
她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到萧泽溢身前三步外站定,这个距离刚刚好,适合坦白。
他也不心急,就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她开口。
有弯月从云中露出,有清风徐来,有桃花盛开,她的发微扬,她的唇微动,她说:“萧泽溢,做我男朋友吧。”
萧泽溢心中的琴弦啪的一声断了,面上却是一派沉稳淡定,他冷然的看着她:“你今天应该没喝酒吧?等你足够清醒的时候再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他不信她,他以为她不过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就跟四年前一样。
诗涣皱起眉:“你等我三分钟。”
她一路小跑进附近的便利店,又一路小跑着回来,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
她当着他的面把瓶盖打开,将矿泉水倒在掌心,然后往自己的眼脸上抹。
抹完后,她坚定的看着他说:“你看,我很清醒,我没有醉,我想让五星红旗在头顶飘起,我想站在最高处与你并肩,我想将金牌挂在你的脖子上。”
萧泽溢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眼神冷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绕过车子打开车门:“先上车吧。”
诗涣心情有些低落,这样算是婉拒了吧?
她低着头心情复杂的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安分的系好安全带。
萧泽溢随后坐进来,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她的心跳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萧泽溢抓着肩膀紧紧的按在座位上强吻了。他大力的压住她,冰凉的唇细密的亲吻着她的眼睑,一寸一寸的逼迫她将眼睛闭上,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两片薄唇像是沾上了她的温度开始变得灼热起来,甚至还不知足的往下蔓延。
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她眼帘微动,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隐藏许久的欲|望,开始攻城略池的用力吮吻她粉嫩的唇,她秀美的脖颈,她雪白的锁骨,他伏在她身上,将她锁在自己和椅背之间,埋下头重重的在他的雪肩上咬了一口。
诗涣闷哼一声,身体轻微颤抖,疼得眼泪都出来。
他终于松开她,在她的耳边喘着粗气,哑着声音问:“害怕?”
诗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直起身,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害怕就逃开,我对你的欲|望远远不止这些,你可想清楚了。”
诗涣咬了咬下唇,突然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倾身凑过头,放肆的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舔了一下他弧度美好的喉结,他喉结微动,她轻笑一声恶作剧的张口咬了下去。
几秒钟后,她将头从他的脖颈处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萧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也可龌龊了。”
今晚的夜色那么美,那么动人,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玷污你。
24. 第 24 章
二楼的灯亮起来,几分钟后又暗下去,夜静悄悄的,唯有出来觅食的猫摇着尾巴从他的车轮边走过,“喵喵”叫了两声。
他摇上车窗,靠进驾驶位中,喉结处还带着点微湿感,润润的,嚣张的提醒他自己方才是怎么被小姑娘给轻薄了。
平时在他面前将自己敛得又乖又顺的女孩,放肆起来真是下流得出乎他的意料呢。
没错,他就是在勾引她。
她说她今天一定会努力喂饱他的。
她不知道比起肉串他最想吃的其实是她吗?
她说想把金牌挂在他的脖子,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呢,那就等她挂上的时候,再将她吃掉吧。
他将放在盒子中的无框眼镜抽出来,重新戴回脸上,那双惑人的眼眸又藏在了玻璃镜片下,身上的衣衫穿得一丝不苟,整洁又禁欲,仿佛刚才将小姑娘按在车上强吻的禽兽不是自己。
他对着二楼窗户的位置道了句“晚安”,然后调整好姿势猛踩油门,离开了这个令人悸动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停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一下来电信息,是小姑娘打来的。
才刚分开就想他了?他唇角的笑意缓慢荡开,划开接听键“喂”了一声。
小姑娘的声音很急切,张口就直入主题:“阿溢,你有看到我的钱包没有?”
阿溢?他的心抽动,转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位置。
有一个浅褐色的钱包静静的躺在上边,应该是两人接吻的时候掉落的。
他伸手将钱包捨起来,放在身前看了一眼:“浅褐色的?”
他拉开钱包:“里面只有五十块零花钱?”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对,就是那个,我还以为弄丢了,吓死我了。”
五十块钱也能这么着急?他仔细查看,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借着不算亮的车灯,他看到了上面的人。
绑着双马尾的半大小女孩被一个白衣少年背着,白衣少年看起来很俊美,很阳光,带着点痞痞的帅气,两人的身后是一大片的麦田,小女孩搂着少年的脖子比了个“耶”的姿势,两人面对着镜头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
他一眼就能看出小女孩是谁,她刚才还和他唇齿相依来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臂还搂过他的脖子。
他问:“很重要吗?”
诗涣顿了几秒,坦诚的说:“对我而言很重要。”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不是钱包很重要,而是照片很重要,那个白衣少年对她很重要。
他有些嫉妒的问:“照片上的男人是?”
“我的英雄。”
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他握着照片的手微动,沉默了。
几秒后她轻笑一声补充道:“阿溢,那是我哥哥啊,是不是被我家的遗传基因给震惊到了?”
他闷闷的推了推眼睛:“嗯,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很好看。”
诗涣:“……”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钱包放好,走进更衣室给自己换了一身睡衣。
他开了一瓶葡萄酒,猩红色的液体和透明的高脚杯在灯光下泛着异彩,唯有美酒和欲|望更为相配。
他偶然听萧景州说过她有一个哥哥,不过据说已经失踪了七年,至今生死未卜,能不能找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说,她的哥哥是她的英雄。
诗涣抱着熊本熊仰躺在床上,卧室里没有开灯,很黑,她看着漫无边境的夜,思绪开始逐渐飘远。
她把哥哥的照片弄丢了,很紧张,不过还好,只是掉进了萧泽溢的车里。
嗯,从今天开始,萧泽溢这个严谨、闷骚、不苟言笑的国宝级品酒师就是她的了,想想都觉得很带劲啊!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天,愣是没睡着,只好起身打开灯,拖着熊本熊一路屁颠屁颠的跑到隔壁骚扰洛烟含。
睡美容觉的洛烟含被一阵敲门声惊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一脸戾气的光脚过来开门:“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像个女鬼似的站在我门口?不是给你时机去祸害萧泽溢了吗?”
诗涣溜进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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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高兴的哼道:“师姐,女鬼要找你秉烛夜谈,顺便还想霸占你的床。”
烟含翻了翻白眼,将一个枕头丢给她。
诗涣得意忘形的跳上烟含的床,霸占了她的被子。
两人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诗涣瞪了半天,才开口:“师姐,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和萧泽溢相亲啊?”
烟含没回答,反问:“你们俩成了吗?”
诗涣嘟囔:“算是成了。”
“怎么成的啊?”
诗涣不假思索的回答:“嗯,大概是他勾引了我。”
烟含一个猛咳,差点连肺都给咳出来了,她拍了拍胸脯缓了一下,有些惊奇的问:“吻了?”
“咬了。”
烟含一副雷劈的表情转头看她:“我以为你们俩很纯情,拉拉小手就算是很大的飞跃了。”
诗涣叹了一声:“美色当前,干柴烈火的,难免出点小意外,我还是很纯情的。”
鬼信你纯情!
烟含给她普及起萧泽溢的往事:“我认识他那会儿,喜欢他的姑娘可以绕咱体育馆几圈了,当然,姑娘们也只敢看着他的背影犯花痴,毕竟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抱回家当爱人那是另一回事,他打了十几年光棍,还没来得及谈恋爱呢,结果就被你给轻薄了。”
“跟他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对某些事相当的执着,刻板得有些认真,常常令人哭笑不得。”
“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吧?你将他压在床上对他说了一句醉话,他当真当了整整四年。”
诗涣炸了:“我那天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哪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后来的事不都是你和我说的吗?”
烟含不高兴的拿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最关键的那句话他不让我告诉你。”
诗涣起身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师姐,你能别和我卖关子了吗?”
“你那天和他说,等你夺冠了让他做你男朋友,可是后来你却和殷子泓在一起了,你难道没发现吗,他那段时间很少出现在你世界里。”
25. 第 25 章
各色豪车的倒影从玻璃门上一闪而过经久不息,左右两边的透明橱窗里立着五官精致身形完美的人偶模特儿,他们身上无一不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其中几件晚礼服甚至还曾出现在女星争相斗艳的红毯上。
明码标价的服装就这样摆在连空气都奢华得骇人的繁华路边,引得行人高抬下巴捶胸顿足,那是他们几年工资加起来都无法触及的高度——用金钱堆起来的纸醉金迷。
两位礼仪小姐穿着粉色旗袍站在门口,平底鞋,丁字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脸上的微笑比空姐还要标准,只是僵硬了半天不动的表情让她们看起来宛如两个清晰脱俗毫不做作的智障门神。
诗涣绕过门前的绿色盆栽往店里走,麻木半天的礼仪小姐终于活了过来,声音带着蜜糖似的异口同声道:“欢迎光临。”
新来的女店员异常的热情,大老远的典着笑脸迎上来:“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们店里的服装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您喜欢哪一个类型?我可以帮您推荐一下。”
能眼都不眨就踏进这家服装店的人非富即贵,最不济的也是娱乐圈排得上号的人物,诗涣的脸非常具有欺骗性,女店员以为她是这个圈的,或许身后还有个干|爹似的大金主,心里对诗涣极其不屑,脸上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诗涣踩在锃亮的瓷砖上,往柜台走:“谢谢,不过帮忙倒是不用了,我只是来取表演服装的。”
关于大奖赛表演服装的问题,这家服装店的王牌设计师赫原女士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和诗涣商量过了。
无非就是他们公司看上了诗涣颇为良好的运动员形象,赫原女士便将她亲手设计的新式芭蕾舞裙免费借给诗涣,由诗涣将它穿上世界的舞台,也算是给他们公司做宣传。
这是一个双赢的过程,诗涣权衡利弊后就答应了。
然而事实是,她近来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家里并没有富到每次比赛都能穿上订制的表演服,能省就省喽,再说了赫原女士也算名家设计师,芭蕾舞裙的样品图诗涣也看过了,确实很漂亮。
新来的女店员不知道诗涣和他们公司这档事,经理有些不悦将她挥退:“你去招呼其他客人,秦小姐这边我来帮忙就好。”
女店员沮丧着脸走了。
经理拿出钥匙,亲自打开玻璃衣柜,将那条蓝黑色的新式芭蕾舞裙取下,交到诗涣手中:“赫原女士说了,这条舞裙就是为秦小姐打造的,秦小姐可以在更衣室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谢了哈。”
诗涣从经理手中接过服装,往更衣室走去,结果,手才刚刚摸到门把,就有人比她先行一步溜进里面,砰的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从身后传来两句大嗓门:“那种三流明星穿过的二手晚礼服也拿来给我们茵姐穿,你们几个意思啊?这么大的一个店连一件像样的晚礼服都没有吗?我家茵姐是要去参加颁奖典礼走红毯,不是要上街乞讨。”
诗涣忤在更衣室门前顶着伸手握门把的姿势很是凌乱。
经理有些尴尬:“秦小姐稍等一会儿吧。”
换个衣服而已,也不差这几分钟,诗涣转身往旁边挪了挪。
女助理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至始至终都没给诗涣一个正眼,直接拿鼻孔瞧经理:“怎么,怕我们付不起钱?”
袁茵在周一晚上有个颁奖典礼,她以获奖人的身份出席晚会,那大概是她进军娱乐圈以来第一次当女主角,并且还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
万年女二终于翻身当了女主,真是可喜可贺,颁奖典礼结束后可以想象出微博头条会怎么炸开锅的讨论她,讨论她是怎么努力咸鱼翻身,从万年女配摇身一变成为了当今娱乐圈的一线花旦。
然而事与愿违,她最后居然是以“撞衫”这个姿势上的热搜。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而袁茵是丑的那个。
她和上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撞衫了,而且很不巧的是上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是她那晚的颁奖人,两人穿着同样的晚礼服站在颁奖台上气氛一度很尴尬。
袁茵的声音从更衣室里闷闷传来:“小离,算了吧。”
助理小离跺脚,不甘心的说:“茵姐,就是因为你脾气太好,他们才觉得我们好欺负的!你现在有向总可不能那么孬啊!”
明明是大白天,店里的灯光却比聚光灯还要明亮,更衣室旁边的白墙上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店里的的大半景色都映了进去。
那个助理还在和经理争执,诗涣觉得无聊就往旁边走了走,那里有个一级地台,人偶模特儿以不同的姿势摆在上面。
日光透过玻璃倾泻在人偶上,用石膏做成的身体反衬出灼灼光辉,白得发亮。
有人从外头轻敲了两下橱窗,诗涣闻声望过去,只见萧泽溢站在橱窗外微低着头看她,不管是五官还是身形都毫不逊于橱窗里的人偶模特儿。
两人隔着橱窗相望,诗涣觉得有些惊奇,对萧泽溢比了一个手势:“你怎么来啦?”
萧泽溢大步流星从门口绕进店里,走到诗涣旁边摸了摸她的头:“来还你钱包啊,还是你不想要了?”
诗涣赶紧回他:“想要啊,想要得不得了呢。”
萧泽溢面色温和下来,瞧着她手里的衣服问:“比赛的舞裙拿到了?去换上来我帮你看看。”
袁茵换完衣服拉开更衣室的门,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秦诗涣和萧泽溢。
袁茵愣住了,她垂在裙边的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
助理见袁茵脸色发白,以为她不舒服,便关切的问:“茵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袁茵神情冷下来,咬牙切齿的回答:“我没事,不过是遇见了一位故人。”
诗涣将手里的包塞进萧泽溢手中:“你先帮我拿一下包,我很快就出来了。”
她抱着衣服沽溜沽溜的走进更衣室,把门关上。
萧泽溢操手立在门外耐心的等着,那种像普通男人一样等自己女朋友换衣服的事情,他做起来游刃有余,并且乐在其中,只是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的死人样。
经理和店员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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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背对镜子犹如神邸一般的男人,几次想上来搭讪,都被他冷漠的目光给吓退了。
小离助理眨巴着眼无意识的叹了一声:“好帅啊!‘”
她以为向天忍已经算稀世罕见的了,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位绝品,果真是自己目光短浅见识太少啊!
袁茵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昂首阔步的从萧泽溢眼前走过,下巴扬得极高,眼神很是桀骜,步伐相当美妙,宛如一只刚从湖里走上岸的白天鹅,神情动作都很到位,就差快飞上天了。
萧泽溢望着空气,没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懒得眨,他完全不记得袁茵是哪号人物。
对萧泽溢而言,人的大脑其实是一个有容量限制的存储空间,为了保持自己的脑容量,他通常会把一些既不重要又毫无用处的记忆剔除掉。
所以他忘记袁茵也是在情理之中。
袁茵有些泄气的反身走回来,假装在挑衣服,她心心念念的记得自己曾经抛下尊严想要靠近这个男人,而对方现在居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更衣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诗涣从里边探出头对萧泽溢抛了个媚眼:“我换好了。”
萧泽溢接下她勾人的眼波,将手里的包放在椅子上对她勾了勾手:“过来,我帮你看合不合身。”
诗涣吐了吐舌头,将身子从门后挪出来,走到镜子前站定,经理和店员的眼睛都亮了。
通明的灯光照在诗涣的身上,将她光滑健康的白嫩肌肤衬的越发的水润莹光,满满蛋白质的脸美艳动人,一双俏皮的褐色明眸通过镜子打量自己,眼里满满的都是戏。
纯手工制作的蓝黑色芭蕾舞裙贴身的套在她身上,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胛骨,胸前V领处用淡蓝色的水晶点缀,犹如羽翼镶嵌在衣领上向两边展开,裙子强调了腰线,裙摆微短微蓬,使其看起来盈盈不堪一握,很是勾人。
萧泽溢的无名欲|火被理智压下,他非常绅士的走到诗涣背后站定
诗涣原本不算矮的,然而1米66的她和接近1米9的萧泽溢站在一起莫名的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她穿着华美的芭蕾舞裙,身后贴着西装革履的萧泽溢,她看着两人倒映在镜子中的姿势,有些羞耻的低下头。
萧泽溢右手握着诗涣的肩,左手从另一边伸过来,张开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食指和拇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似的抬高,逼着她直视镜子中两人相贴的身姿。
指间传来冰冷的触感,高出一个头的萧泽溢就着这个姿势看着诗涣的眼睛,压低嗓音低音炮似的在她耳边说:“很美。”
诗涣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觉得两人相贴的地方更加灼热了。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无疑是很养眼的,经理和店员集体双眼冒泡,心里表示很服气。
袁茵的眼神黯淡下来,颓然的转过身对助理说:“我们回去吧小离,衣服不挑了,没心情。”
再如何的倾慕,再怎么的不甘心,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该释怀了。
眼前这个男人她就算花光一辈子的勇气也驾驭不了。
26. 第 26 章
诗涣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污了,而且污的程度还是根据她和萧泽溢相处的时间成正比例增长的。
两人没确定关系之前,诗涣以为萧泽溢就是珠穆朗玛峰上的高岭之花,纯洁得不得了,稍微对他有点邪恶的念头,就是亵渎。
两人确定关系后,诗涣的心理路程开始变成了这样:他今天又勾引我了,穿得这么干净整洁好想在上面弄出点痕迹来啊!又拿低音炮在我耳边说话了,我得躲远点。啊,为什么要顶着冷漠脸一本正经的和我说情话啊!
处了几天对象后,诗涣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萧泽溢这个人有毒!
诗涣有些泄气的看着旁边专心开车的男人:“我师姐和我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我是你的初恋,你这恋得也太迟了吧!”
萧泽溢看着前面的车辆,不紧不慢的说:“不迟,我在等你长大。”
诗涣唉声叹气道:“我现在是大姑娘了!”
萧泽溢从后视镜上瞥了她一眼:“嗯,已经到了可以被我欺负的年纪。”
诗涣:“……”
前边十字路口一个红灯,萧泽溢踩下刹车,停住,伸手将诗涣拉过来倾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又迅速松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不带半点情|欲,言出必行,说欺负就欺负。
红灯过后,诗涣才缓过来,她舔了舔被咬过的痕迹问萧泽溢:“我们发展的是不是有些快了?我们对彼此都还是只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萧泽溢不是很赞同诗涣的话,他一边躲避前后左右的车辆一边认真的回答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诗涣,花滑运动员,21岁,生日一月六号,身高一米六六,罩杯c,穿37码鞋,喜欢吃麻辣烫和撸串……”
诗涣羞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别说了,我信你。”
萧泽溢满意的在她掌心上亲了一口,痒痒的有些酥麻,吓得诗涣又将手缩了回来。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有些低落的对萧泽溢说:“你有认真的去了解过我,关于这一点,我很高兴,可是我也想更深入的了解你啊,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的,这次,我想让你亲自告诉我。”
萧泽溢猛的将车转了一个弯,停在广场边。
他扯了扯领带,转头看她,深色的眼瞳中星光璀璨:“如你所愿,在你出国比赛之前,给你一个深入了解我的机会。”
今天在这座大型的会场里要举办一次高级品酒会。
今年有几家著名的葡萄酒公司研发出了新口味的葡萄酒,根据规则,这些新口味的葡萄酒在上市之前都是要经过几个一级品酒师的鉴定,给出最合理的价格,才能在全国各地销售的。
价格给得高或者给得低对葡萄酒的销量有着很深的影响,而这个时候,品酒师的鉴酒能力通常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萧泽溢是今天的主鉴酒师之一。
助理小孟站在会场大门口,踮着脚尖脸色焦急的张望着,当他看到从远处朝这边走来的萧泽溢时,脸上的焦急变为了喜悦,当他看见萧泽溢旁边还跟着秦诗涣时,这抹喜悦直接转为狂喜。
小孟狂喜着迎上去:“萧先生,你终于来啦,主办方都快急死了!”
萧泽溢:“嗯。”
他抬手看了看腕间的银色手表,发现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场,时间掌控得刚刚好,他并没有迟到。
小孟的视线在诗涣和萧泽溢之间飞快的转着,他假装很随口的问:“旁边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
萧泽溢很正经的介绍道:“家属。”
哪有这么介绍人的啊?诗涣整个人都飘飘乎了,只得对小孟点头微笑道:“你好,我是秦诗涣。”
于是小孟也飘飘乎了。
会场的台上已经铺了红毯,一大片聚光灯打在上边像镀了层浅黄色的光华,明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穿着白色纱裙的礼仪小姐端着盘子在台上来回走动,台下的观众席早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的业内人士,掺杂着极少数对葡萄酒有着深切热爱的人民群众。
在台上最显著的位置摆了几张座椅,有的鉴酒师已经落座,场中的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诗涣就一个外行人,对酒的认知除了能喝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面露难色的催促萧泽溢:“你赶快上台吧,我站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萧泽溢低头注视着她的眼,挑了挑眉:“害羞了?”
诗涣目光闪躲了一下,打马哈道:“没啊,我就是……”
萧泽溢截断她的话:“你不必害羞,我在最前排给你留了一个位置,很接近评委席,可以让你最大限度的观察我,了解我。”
诗涣:“……”
他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不上谁是孬种!
主持人拿着话筒‘喂’‘唔’两下,鉴酒会就要开始了。
会场里有些闷热,萧泽溢扯了扯领口将外套脱下丢给诗涣:“帮我拿一下。”
刚脱下的外套有些温热,还带着他的气息,诗涣愣愣的抱着外套,别扭的哦了一声。
礼仪小姐将各色葡萄酒整齐的摆在纯棉的米色红酒桌布上,每一瓶葡萄酒旁边都配着几个质感冰冷的高脚杯,她们用修剪得干净又秀美的手打开瓶盖,动作优雅的将酒倒进杯中。
观众席很安静,大家屏住呼吸观望着她们的动作,清澈透亮的液体从倾斜的瓶口滴落至杯中,行到杯身三分之一处时戛然而止。
诗涣随着她们停止的动作倒吸了一口气,生怕她们一不小心就将酒滴落在桌布上,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评委席的萧泽溢。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的坐在那里,身体微向前倾,下巴微扬,左手安分的放在桌上,右手轻握托着下巴,神情十分专注的看着礼仪小姐倒酒的动作,那浓郁的色泽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仿佛这世界只剩下这桌上的美酒与满室的清香,连她看着他老半天了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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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男人最为致命。
酒倒好后,又有另外几个礼仪小姐端来带刺的血色玫瑰,将它们放在透明的高脚杯下。
布置好后,礼仪小姐退场,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逐一介绍。
“一号区的歌海娜是产自澳大利亚的巴罗萨谷,那里有着最高明的葡萄种植家和天才酿酒师,他们相互合作,研造出了这款新型口味的葡萄酒,相信可以给各位带来绝美的味觉体验。”
“二号区的雷司令白葡萄酒是产自德国莱茵河著名的高地城市吕德海姆,据说这款雷司令白葡萄就是为不太能饮酒的人所酿造的,酒精度比较低。”
“三号区的的红葡萄酒是产自中国昌黎的……”
主持人在台上说得风生水起,诗涣在台下听得云里雾里,她想,在座的观众大概就只有她一个外行人听得不太懂吧。
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时,诗涣觉得能喝酒,而且还能千杯不醉的人看起来特牛逼,稍微了解以后才发现,酿酒的人才是真牛逼。
约摸十几分钟后,主持人一句总结结束了对酒的简单介绍:“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国内几位著名的一级品酒师,为我们鉴定一下桌上的这些酒,在众木成林的葡萄酒行业中,处于哪个价值段位。”
话落,评委席的品酒师们纷纷起身走到台中。
在清一色的西装绅士里,萧泽溢显得尤为醒目,除了那张非常具有辨识度的混血儿脸孔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是里边最为年轻也最为权威的品酒师。
底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了。
“哎,萧先生也来了啊,这么年轻就拿到了一级品酒师证书,真不容易,我考了二十年也没拿到啊!”
“国内对葡萄酒这方面的研究有所欠缺,品酒师的数量和权威程度更是不如国外,他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混血儿的身份,对葡萄酒有着天生的敏锐感。”
坐在诗涣旁边的一个老者不赞同的‘哼’了一声:“你就别酸了!品酒师这个职业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也就一苦行僧,什么混血儿天生的敏锐感?那些知识都是从每天乏味的,机械化的工作中积累出来的好吗!一个优秀的品酒师,大脑中至少记忆着一万种葡萄酒的味道,除了敏锐的味觉之外,对视觉、嗅觉、分析和推理能力都有着很高的要求,连饮食和日常生活都要保持着严格的戒律,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老者噼里啪啦的说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诗涣听得很认真,除了萧泽溢日常中克制、严谨、自律的苦行僧形象和品酒师这个职业对上号之外,她还依稀记得老者最后的那一句‘辛辣等具有刺激性的食物都是不能吃的’。
诗涣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内心哀叹道:“不能吃辣的,那人生至少失去了一半的乐趣啊!”
而且,相亲那天她作死的带着萧泽溢去撸串,那肉串上都是洒着辣椒粉的啊,他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就吃下去了呢!
27. 第 27 章
诗涣有些愧疚的看着台上的萧泽溢。
男人精工雕琢的黑色皮鞋踩在质感柔软的红毯上,轻步走到桌边,他望着杯中的液体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抬起杯子就牛饮,而是提手将自己的袖子挽起了一小截。
诗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细微的动作,那修长的五指沐浴在灯光下居然显得异样的苍白,诗涣记起了它的温度,那是偏冷的,只有在触碰她时才会变得灼热起来。
她想,偏冷的五指和同样冰冷的高脚杯相碰,是否也会变得灼热呢?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话筒,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底下也安静了,即使是对台上的品酒师不满颇有微词的人,也相当的尊重品酒师品酒时的规矩。
品酒需要一个明亮舒适、清静幽雅的环境,便于集中精神,稍微嘈杂的声响都可能影响到品酒师的判断力。
明亮的灯光温和下来,萧泽溢站在桌后微俯身,姿势极其标准的托起一号区的酒杯放在眼前,漆黑的眸子看了看杯中的液体,不多时,那桃红的色彩倒映在他眼中,连瞳色都染上了妖异的红,宛如一只中世纪的吸血鬼,瞧见了令他发狂的血液,他的欲|望在升级。
观察结束,他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杯子,然后凑过头捕捉液体瞬间散发出来的香气。
观众席中的气氛一度很紧张,大家的上身情不自禁的微微向前倾,心神难耐的等着他做最后一步。
诗涣轻咬下唇,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外套,一脸懵逼又非常期待的看着萧泽溢。
萧泽溢垂下眼,刻薄的唇轻触杯沿,浅尝一口,让葡萄酒轻轻滑过舌尖,十几秒后,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唇角愉悦的微微上挑,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察言观色的主持人麻溜的将话筒递到他身前,他了然的望着台下,十分自信的淳厚嗓音透过话筒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此款葡萄酒,色泽浓郁,果味芳香,酸度略低,酒精度很高,单宁较为粗糙,推荐价格在300美元左右。”
观众微向前倾的上身收回原位,服气了,诗涣轻咬的下唇松开,满足了。
其他几位品酒师给出的答案和萧泽溢相差无几,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机械的的品酒过程,每一种新口味的葡萄酒都得到了它应有的存在价值。
酒会结束时,观众和主办方对品酒师们的表现给出了中肯的赞扬。
会场中的人流逐渐散去,灯光暗了下来,诗涣站在门口耐心的等着萧泽溢。
他跟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些事后,有些疲惫的走到她身边。
诗涣朝他努了努嘴:“喏,你的外套。”
萧泽溢伸手接过外套,指尖滑过她的掌心触及一丝温热的湿度,他不悦的皱起眉抓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出了那么多汗?着凉了?”
诗涣怕他担心,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健康着呢!只是刚才有些紧张才导致出了这么多汗。”
萧泽溢帮她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紧张什么?”
紧张我会越来越喜欢你啊!
这个答案有些羞耻,不好明说。
诗涣鼓着腮帮子瞪眼看他,就是不肯回答。
他被她的鬼脸逗乐了,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怕被她发现,只能转身将脸藏在阴影下,边穿外套边对她说:“走吧,这里快关门了。”
会场外边的广场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晃悠,连路灯都不甚明亮,萧泽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工作对你来说是不是很乏味,很机械化,很无法理解?”
诗涣恼了,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诗涣大步跨过去挡住萧泽溢的去路,她抬高脸紧紧的逼视他的眼睛,挥了挥爪子:“萧大品酒师你不能这么想啊,你应该这样想,你的工作是辛苦的,优雅的,神圣的,秦诗涣那小子喜欢你,同样也会喜欢你的工作。”
萧泽溢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跳动,他看着女孩夜里有些模糊的脸,狠狠的握住她乱动的爪子,将她拉进怀中。
诗涣感受到一股清冽的男子气息将自己笼罩住,然后她就倒进了萧泽溢的怀里,脸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他胸口,她甚至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诗涣觉得晕乎乎:“喂,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么不正经,会被人民群众拎着刀追杀的。”
萧泽溢揽着她的腰,示意她不要动。
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的头顶上响起:“跳给我看吧。”
诗涣不是很懂的‘啊’了一声道:“什么?”
“你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还有几天就出国比赛了,萧泽溢还有工作,不能到达现场观看诗涣的比赛,两人可能有半个月不能见面,不过这十几天的时间跟异地恋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萧泽溢提出观看她的表演曲目,当然不仅仅只是无聊想看那么简单。
这个月有比赛的运动员已经停止训练,冰馆清场了,里边只剩下诗涣和萧泽溢。
萧泽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腰背挺直的立在第三级台阶上,神情严肃的盯着场中的少女。
站在这里,他就不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最严厉的考官,最铁面无私的裁判,也是此时此刻,她唯一的观众。
诗涣已经热完身,她穿着贴身的芭蕾舞裙,脚踩冰鞋立在冰面正中央,左脚轻点,双手五指捏了一个虚拟青花的形状半遮住侧脸。
萧泽溢见她已经准备妥当,便帮她打开伴奏。
没有任何旋回的余地,激昂高亢的旋律通过空气的传播敲击耳膜,形成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刺激着她的大脑。
身体随着伴奏如轻燕般旋于冰面之上,自由滑动,展开身姿翩然起舞,恣意泠然。
在战火纷飞的世界里,她就是残垣断壁中努力迎着阳光生长的野花。
旋律逐渐升快,花儿突破残垣绽放开来,诗涣轻点脚跟轻轻一跃飞快的在空中旋转,灯光倾泻在她的舞裙上,像洒着点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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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星光散落,诗涣双脚落回冰面稳住重心,接连蝴蝶旋转和燕式旋转,动作一气呵成,半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旋转完成后,随着伴奏的跌宕起伏进行新一轮的滑动与跳跃……
四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诗涣单膝跪地,双臂摆开,腰肢向后弯成一个绝美的弧度,结束了整套动作。
一个曲目下来,虽然不够完美,但不管是阿克赛尔三周跳还是跳接转都没有出现失误,这已经是她到目前为止做得最好的了。
萧泽溢走下台阶对场中的诗涣伸出手,诗涣撑着冰面站起身,滑到场地边缘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中,任由他将自己拉上台阶。
萧泽溢语气平缓,首先对她这些天来的训练给予了肯定:“不可否认,你进步得很快,上一次比赛时你的阿克塞尔做得还不够稳定,现在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
诗涣刚想微笑,结果他又话锋一转:“但是想夺冠,这点还远远不够。”
诗涣的脑袋耷拉下来,为了防止自己心软,萧泽溢尽量的不去看她的表情,他用毫不留情的语气对她说:“还记得上次中国站的冠军朱迪雅吧?你在技术性动作没有失误的情况下顶多也只能和她打平手,更何况这次还是决赛,那个战场上汇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她们对于花滑的热爱和天赋并不亚于你。”
诗涣的头压得更低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当着面这么说,心里挺不好受,她还以为他会夸她顺便鼓励一下她呢,果然是想多了。
萧泽溢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是在打击的你积极性,你想夺冠的前提是建立在你的技术性动作不能失误的基础上,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决胜的关键就是你的表演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选了这支《克罗地亚狂想曲》作为伴奏,是真的了解了它的故事,还是因为听了几遍觉得很炫酷又看了几眼歌词觉得很适合自己便冒然拿来使用?”
“演奏者的心理路程你知道多少?明明是战火纷飞的悲情场面旋律却是激昂高亢的,这是为什么?”
“你的大脑里如果只是想着下一步该做哪个动作,编舞训练的时候这个点是该起跳的,到时候也只会变成因为外界的因素而导致失误。”
萧泽溢的几句话将诗涣问得一愣一愣的,她只能睁大眼茫然看着他。
萧泽溢撑着地面站起身,没有看她:“这几天我不会打扰你,直到你比赛完之前我都不会和你见面。”
诗涣颓然的蹲在地上看着萧泽溢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今天没有送她回寝室,他将她一个人丢在了这个宽阔的冰馆里。
萧泽溢走出冰馆时,外面的光线已经不再明亮,夜晚即将来临,他并没有将车马上开走,而是开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来,他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划开接听键。
乔松有些兴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萧大品酒师,你让我帮忙调查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28. 第 28 章
诗涣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叠整齐后放在密码箱里,洛烟含蹲在旁边帮她整理一些小物件。
诗涣突然停下手,莫名其妙的嘀咕道:“师姐,你知道吗?1990年战争爆发时,马克西姆曾经被困在地窖里8天,地窖里面没有钢琴,战争持续了很久,他在地窖受困之后的时间里坚持练琴,后来他成功的在战火中举办了音乐会。”
洛烟含脸没抬,手不停:“哦,马克西姆是谁?”
诗涣:“……”
诗涣将手中的照片递到烟含面前:“喏,就是这位我最近刚了解的帅哥。”
洛烟含看了眼钢琴架边的美男,忍不住翻了个实打实的白眼:“涣小朋友,你明天就要出国了,咱能不能节制点啊?能不能等比赛结束了再犯花痴啊?”
她说完便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诗涣手中抢过照片塞进自己的睡衣口袋里:“照片我先替你保管了哈!”
那天,萧泽溢在冰馆里和诗涣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就开始温习了一下伴奏的背景故事和演奏者的心理路程,然后温着温着她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马克西姆这个人了!而且顺带着连舞蹈动作也变得流畅了起来。
她想,那个人在触及花滑时铁面无私得像在凶她,但也只是在表面而已。
晚上八点的时候所有出国的必备品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洛烟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对诗涣说:“撑不住了,我先回去补个美容觉,你自己捣鼓剩下来的东西,哦,提醒你一件事,记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烟含单手叉腰踩着棉拖飞快的挪出门。
她消失在门口后,诗涣从桌上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
接通后,诗涣对着话筒喊:“爸。”
秦剪阳‘嗯’了一声,将声音压得很低:“你妈刚加完班回来在补眠,我先换个位置,别吵着她了。”
秦剪阳拿着手机脚步轻轻的走到阳台:“有什么要跟爸说的?”
诗涣看着桌上一家四口的照片微笑道:“明天要出国比赛了,打电话和你们报备一下。”
秦剪阳静了三秒,憋出四个字:“注意安全。”
下一刻,手机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何女士给夺走了。
刚才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席梦思上柔弱无力的女人此刻精神抖擞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阿涣啊,你爸那死人样除了注意安全也说不出什么人话了,我跟你讲,你到达法国后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在国外,晚上七点中之后就不要出门了,现在留学生被无故杀害的事件越来越多,你要注意安全,还有,不要被金发碧眼的帅哥给拐走了,他们花着呢!我就剩你怎么一个女儿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我……”
诗涣静静的听着她妈漫无边际的唠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抖m,还他妈的听感动了!
何女士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虽然不能到现场给你加油,但我会召唤上隔壁的刘阿姨,楼下的张大婶,修车的王师傅……我们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
“哎!秦剪阳你个混蛋,你抢我手机干嘛!你还我女儿!呜……”
诗涣拿着手机听见她妈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他爸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话筒里:“你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休息,你妈我会照顾的,不要担心,我先挂了。”
手机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诗涣嘴角抽了抽。
说好的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呢?怎么她打个电话回家都能被自己的父母撒狗粮虐成内伤?
不带这样的啊!
诗涣嗷嗷的扑到床上,赌了两分钟的气后将头从被单里抬起来,默默的将手机联系人看了一遍,当看见那三个熟悉的字时,她抓着被单忍了忍,最终还是没点开。
晚上员工早就下班了,而这座本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里还亮着灯。
乔松起身慢条斯理的给萧泽溢倒了一杯咖啡。
速溶咖啡的色泽看起来丝毫没有半点吸引力,可萧泽溢还是捏着纸盒喝了一口,他将纸盒放到桌上疑惑的问:“警校毕业?”
乔松抬了抬下巴:“对,而且还是少见的优等生,毕业后马上就被情报局给录用了。”
乔松将文件递到萧泽溢桌前补充道:“我托了很多关系,最终也只能找到这点资料,七年前,他到现场观看了她妹妹的比赛,出来后就失踪了,他们家有报过警,但是警|方没有立案,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除了他的家人和好友之外,甚至没人知道这个人曾经存在过。”
萧泽溢低头看桌上的照片,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你说你去调查的时候受到了阻拦,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简单的意外失踪,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失踪。”
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乔松赞扬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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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
萧泽溢从阴影中抬起头,一双犀利的眼直直的看着乔松,语气不容反驳的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必再调查下去了,就当我没来找过你。”
乔松摊了摊手:“我是无所谓啦,倒是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找出这个人吗?现在怎么就半途而废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他死没死?”
萧泽溢点起火,毫不怜惜的将收集到的资料全部烧掉:“他没死,而且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你,我们将他的信息调查的越详细,他的处境越危险。”
寒假期间,连国际机场都变得拥挤了起来,行人来去匆匆,间歇性的就闪过几个肤色不同的外国人。
诗涣和符念托着行李箱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她们和教练约好了今天九点在机场碰面,她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九点了。
符念无聊的踢了踢自己的行李箱:“萧教练怎么还不来啊,不会是路上耽搁了吧?”
诗涣也有些焦急:“还有一个小时就检票了,应该快到了吧!”
她说完往门口望了望,果然看见老头子一身正装非常时尚的走了过来。
认识了这个老头子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注重自己的外貌打扮,看这人摸人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呢。
好吧,与其说是去相亲,倒不如说是约会,因为她的师娘,萧泽溢的母亲就在法国嘛!
诗涣踮起脚尖往萧景州身后仔细瞅了瞅,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来了。
她有些低落的收回目光,本来还以为萧泽溢虽然不想见她,但萧景州要出国了他说不定会来送机,结果自己还是想太多了。
丫丫个呸,他还真的说不见就不见呢,等她比赛的消息霸屏看他还能怎么躲着她。
老头子嘿嘿的走过来将行李箱往地砖上一立,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带着法令纹的挑花眼眉飞色舞的看着诗涣她们:“丫头们等急了吧?”
他这一副‘我今天很帅,你们得夸夸我’的表情让诗涣和符念无比郁闷的对视了一眼。
诗涣无情的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我记得师娘不太喜欢带墨镜的人。”
符念冷漠的打了个哈欠:“快检票了,我先过去排队。”
萧景州:“……”
萧泽州:“哎,丫头,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这个老头子啊!”
29. 第 29 章
飞机在路面上平稳滑行一段时间后,蹿上云霄,从狭小的机窗往外看,会见到一团团白色的烟云浮动在蓝天中,像棉花糖似的形状,让人忍不住想爬上去咬几口。
在飞机上不能玩手机,要干坐着度过这十一个小时,还蛮无聊的。
萧景州从旁边的座位伸过头来问:“丫头们,是不是很无聊?要不要老头我给你们讲故事?”
符念抱着她棕色的泰迪熊,嘟嘴嫌弃的皱了皱鼻:“教练,你会讲啥故事哇?”
诗涣将目光从云层上转回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萧景州。
萧景州仿佛受到了鼓舞,只见他点着手指数道:“我会讲的故事多着呢!比如小红帽、美人鱼、狼来了,白雪公主我也讲得蛮好的。”
符恋不想理他,直接拿泰迪盖住脸,声音闷闷的对诗涣说:“阿涣,我先睡一觉,等饭点到了记得叫我起来。”
诗涣重新将目光转回云层上:“好,不会让你饿死的。”
彻底被两人无视的萧景州不乐意了:“哎,你们这些小丫头怎么都不爱听童话故事呢?泽溢小时候我就经常讲给他听,他听得可认真了!”
诗涣又将目光转到萧景州身上:“教练。”
萧景州:“啥?”
诗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讲讲泽溢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听呗!”
符念闻言立马将脸上的泰迪拿掉,坐直身子,连觉都不睡了:“教练!我也想听!”
萧景州:“……”
萧景州捂着胸口,仿佛自己中了一箭,他自告奋勇的要给小丫头们讲童话故事,结果小丫头们不愿意听,非要听他儿子的故事,他一个老头居然还要靠自己儿子的人气才能在小丫头面前找到一丝存在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萧景州板起脸,赌气,不想说话。
诗涣手指轻点座椅扶手,冷笑一声:“哎呀,好久没见过师娘了呢,我要不要找她叙叙旧啊?万一她问起你在国内都做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回答啊?”
萧景州咬牙切齿道:“我讲,我给你们讲那小子的故事还不行吗!”
机舱里还有其他旅客,为了不影响到他人休息,萧景州刻意压低声音向她们娓娓道来:“你们知道的,我和你们师娘因为国籍不同,结了婚以后受到很多外界因素的影响不能常常在一起,泽溢出生后是跟着我在国内长大的,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我送他去幼儿园,结果他老师和我说这孩子看起来乖巧、聪明、但是太过老成,才这么屁大点年纪呢看起来就跟窥探了整个人生一样,缺少童趣,让我回去好好教育他一番。”
“我想,他不是缺少童趣,他这是缺少母爱,为了补偿他,我在训练最忙的时候,也会将他接到体育馆,他很听话,一点都不闹,我们在冰面上训练,他就在蹲在观众席上小胳膊小腿的写他的小作业,写完了就瞪着漆黑的眼看我们练习。”
“体育馆里有几个女运动员老喜欢他了,每天就爱‘小正太小正太’的叫他,他大概是年纪太小,不大懂得‘正太’这个词的意义,有天,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见他长得胖嘟嘟圆滚滚白白嫩嫩小小的一只很可爱,便伸出手指非常母爱的想戳一戳他鼓鼓的脸颊,结果人手还没碰到他脸呢,就见他撅起嘴躲瘟疫似的抱起他的小书包撒腿跑了。”
“这小子跑到冰面上,抱着我的大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眼泪吧唧吧唧的跟我说:‘爸,刚才有个怪阿姨,好可怕。’,那十几岁的小姑娘听了他这一句话,颓得一整天都没吃下饭。”
诗涣将萧泽溢的脸和教练口中的“正太”重合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还有点惊悚,她有些疑惑的问:“教练,他从小就看你滑冰,怎么不跟你一样学花滑反而喜欢上了品酒呢?”
萧景州一副痛心疾首道:“你别急,接下来就讲到这事了。”
诗涣乖乖闭嘴,示意他接着讲,她还没听够。
萧景州满意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我要出国比赛了,不能带上他,便将他送回了乡下的奶奶家,他的奶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喝的酒一般都是自己酿的,农村那边酿酒的设备没有城市先进,奶奶用了祖传的酿造方法,边酿酒边带着他玩,他那时已经七岁了,懵懵懂懂的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看到奶奶很辛苦,就会帮她打下手。”
“有一回,奶奶要去小卖部打酱油,厨房里还酿着酒,有些不放心,便让那小子帮忙看着点,那小子很乖巧的点头答应了,结果奶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拿起桌上的酒提子打开酒坛舀了一些酒,他觉得酒很香,便拿舌头舔了舔,又觉得很好喝,便将酒提子里的酒都喝完了。”
“喝完后,他觉得头晕晕的,身上有些燥热,就屁颠屁颠的扯着自己的小背心跑到院子里的槐树底下吹风乘凉,然而没过几分钟就给睡着了,奶奶打酱油回来发现他躺在树底下,脸色发红,小手扯着自己的小背心,,薄唇微启,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以为他发高烧,急得都快哭了,刚想打电话给我,结果就见这小子揉了揉眼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槐树干嘀咕:‘好喝,真好喝……’。”
诗涣:“……”
诗涣在飞机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下着很大的雨,有个小正太背着蓝色的小书包站在亮光口,那里盛开着大片的紫色桔梗,她打着伞飞快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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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脚下溅起冰凉的雨花,打湿了她的裙子,她每向他接近一步,他就长高一点,等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萧泽溢的样子。
他板着脸质问她:“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
清脆悦耳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您好,您乘坐的G310已到达马赛国际机场,请您看好您的行李,做好下机准备。”
诗涣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倒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差。
他们三个离开机场迅速找到预定好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拿着自己的门卡回房间睡得昏天黑地。
诗涣是饿醒的,她爬起来拉开落地窗帘,外边已经黑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在叫,她扒拉出密码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泡面,她想了想,决定找符念借一盒。
拉开房门,走廊里亮着橘色的暖光,静悄悄的没有人。
诗涣和符念的房间隔得有些远,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敲门:“念念,我是诗涣,开一下门。”
等了一分钟后,门开了,符念从屋里伸出头,垂着眼,头发很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啦?”
诗涣哥两好似的拍拍她的肩膀:“饿了,借盒泡面。”
符念:“……”
符念表示自己真想一枕头砸死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为了一盒泡面扰她清梦。
她挪进屋里拿了两盒泡面递给诗涣:“多出的一盒赏你的,拿了赶紧滚。”
诗涣拿着两盒泡面心满意足的往自己房间走,结果她发现原本连个鬼都没有的走廊里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都是外国人,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高大,很壮,隔着老远诗涣都能看见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女的穿着小短裙,身材火爆。
两人靠在走廊的墙壁边,眼神拉丝,有种不可言喻的暧昧氛围,不多时,男人突然一把揽住女人的腰,与她唇齿交缠。
诗涣:“……”
都说外国人很开放,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已经开放到了如此孟浪。
那两位在走廊里吻得很忘我,诗涣这边却为难了,因为他们好巧不巧的就在她房间的隔壁。
诗涣踮着脚尖,背靠墙面,想不引起两人的注意,偷偷溜回房间。
她慢慢的挨着墙面小心挪动,眼看着房门就近在眼前了,胜利在望,她拿出房卡伸到感应区。
然而,在门即将要打开之时,那女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呲嘤”一声,诗涣手中的泡面一个没稳住,全部啪嗒的滚到了地上。
两人惊讶的抬起头看她。
诗涣愣了一下,那个女的她认识。
30. 第 30 章
诗涣在两人炙热的目光下,弱弱的将地上的泡面捡起来,若无其事的推开门,假装自己眼瞎什么都没看见的挺直腰背走进房间,最后默默的把门关上。
三秒钟后……
诗涣八卦的躬身趴在门边,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倾听走廊外面的声响。
没有声音了?消停了?这门的隔音也太好了吧!
她放弃的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顺便给自己泡了盒泡面。
据说外国没有泡面这玩意儿,所以她才去找符念借的,她看着水面上漂浮的那一圈泡菜和辣椒陷入沉思。
刚才那个女人是这一届大奖赛决赛的选手之一,哈萨克斯坦的女运动员海娜。
诗涣和海娜并没有太多渊源,只不过因为双方都是花滑运动员,比赛时见多了也就熟悉了对方的脸,刚才海娜抬头的那一瞬间,她就认出来了。
不过,让诗涣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是,后天就要比赛了,海娜居然公开开荤,她这样能正常上台比赛吗?
诗涣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甩掉,她想,不管海娜做了什么事都不是她应该管的,也不是她能管的,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赶紧吃完泡面然后睡觉。
运动员在比赛的前一天一般都会做一些事来放松自己,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压力。
有人喜欢在比赛前打游戏,例如法国选手朱迪雅,有人喜欢看偶像剧,例如韩国的妹子,而诗涣则和符念相约逛街、拍照、吃美食,实在是再平凡不过了。
从贾尔德圣母院到马赛美术馆,从松露到马赛鱼汤,两人觉得很满足。
诗涣将自己在马赛拍的景点照做了一个小相册,然后传给萧泽溢。
她在照片描述里附上了一些话: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在你的眼中,萧爱妃,好好收拾一下,等本王凯旋归来宠幸你吧!
两人吃饱喝足逛累了,非常遵从母命的在晚七点之前赶回酒店。
分开时,符念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诗涣说:“记得调好闹钟,不要睡过头哦!”
诗涣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猪。”
符念走后,诗涣顺着走廊往自己房间走,路上又碰见了昨天那个男人,她跟在他后面,看见他非常熟练的敲响了隔壁海娜的门。
他懒懒的立在那个,盯着门看:“宝贝,我来了,开一下门。”
半分钟后,门开了,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揽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将他拉进了房间。
诗涣:“……”
诗涣:“歪果仁,都这么猛吗?”
诗涣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被刷新了。
为了避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尴尬,诗涣拎着大包小包迅速的溜回自己的房间,紧紧的把门锁好。
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隔壁的的情景太过孟|浪,太过色|情,太过限|制级,不太适合她这样内心纯洁的小朋友!
她了了收拾了一下刚买回来的东西,然后给自己泡了一个美美的全身澡,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果然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
她点开,信息里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却让她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加油,晚安,好梦。
果真一夜好梦。
第二天按时醒来,简单的吃了早餐,拿好比赛用的必备品,打算到楼下和教练汇合,刚打开门,就看见海娜无比妖娆的靠在她门外的墙上。
海娜斜眼看诗涣,表情很不友好:“是你说出去的?”
“啥?”
诗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海娜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话说得很难听:“装什么装,臭婊子,多管闲事!”
诗涣:“???”
海娜骂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诗涣一个人在门口凌乱。
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一拉开门被人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诗涣整个人都郁闷了。
她在走廊和符念相遇的时候,将事情和符念简单说了一下,符念惊得将她拉到角落里,神秘兮兮的告诉她一些事:“我昨天上网刷了一下Ins,发现海娜在Ins上跟她的粉丝抱怨,说她在法国水土不服,身体很不舒服,可能会导致今天的比赛达不到最好的状态,结果她才抱怨没多久,就有人爆出她在比赛前和法国男模开荤的照片,事态发展得很恶劣,网上都炸开锅了!”
诗涣昨晚睡得早,也没上网,着实不知道在她睡觉的时候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这应该算是花滑界的丑闻了吧。
她想,海娜可能是想借用水土不服导致身体不舒服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掩盖自己赛前开荤的事实,这样,就算她在比赛时动作失误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可是让海娜没想到的是,竟然有狗仔拍到了她和法国男模赛前亲密的照片,而很不巧的是,诗涣刚好就住在她隔壁,这么一推理,海娜怀疑是同为花滑运动员的诗涣将她的事给爆了出去也就不奇怪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诗涣无奈的叹息,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型倒霉催。
对此无能为力的符念安慰她:“等比赛后好好和海娜解释一下吧。”
诗涣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大型体育馆里,白亮的灯光打在冰面上,泛着丝丝冷气,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
运动员们在后台的更衣室里焦急的打扮着,换好舞裙后,诗涣和符念两人互相帮对方化妆。
粉底打在脸上,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更白了些,轻扫娥眉,微涂红唇,五官逐渐变得精致立体了起来,诗涣从镜中看着自己清丽的素颜在符念的一番修饰下开始变得美艳动人。
妆化好后,符念帮她盘了一个和妆容相配的发型:“好了,你站起来转一圈看看。”
诗涣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觉得符念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谢了哈!”
朱迪雅也打扮好了,她从旁边的椅子转过头来和她们闲聊:“涣,又见面了,听说你这次的自由滑加了三个阿克赛尔三周跳,我很期待哟!”
诗涣笑了笑:“男单那边四周目已经很普遍了,我们还停留在三周目,也只有加大难度才能让这次的比赛更加精彩些。”
朱迪雅耸了耸肩:“我在训练的时候也挑战过简单的四周跳,成功率太低就放弃了,比赛毕竟不能当儿戏,我还想再次站在领奖台上。”
她目光扫过还在化妆的俄罗斯选手梅达,将声音压得很低,小声道:“听说梅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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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比赛打算挑战两个四周跳,她要是能成功,必定能进前三啊。”
诗涣顺着朱迪雅的目光望去,只见梅达穿着一身白色的舞裙安静的坐在桌前,她绑着高高的单马尾,非常仔细的在给自己画眼线。
早就听说决赛场上藏龙卧虎了,能有勇气挑战四周目的梅达,应该对自己很自信吧!
更衣室的门“砰”的被推开,海娜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进来,她不满的扫了一眼更衣室,然后走到梅达旁边坐下,打开化妆盒开始化妆。
她化妆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手肘一不小心就打到梅达的侧脸,她停下手,瞥了梅达一眼,冷冷道:“对不起。”
梅达皱着眉,没答话,挪着椅子躲远了。
更衣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说的话有些不好听。
“像她这样,根本没资格做运动员。”
“说什么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切,装可怜吧!”
“估计是想男人想疯了,居然在比赛前嘿|咻,她等会儿还能跳得起来吗?”
“估计连两周跳都完成不了了吧,这样也好,反正又不是我的损失,她自己不争气怪谁。”
更衣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诗涣拉着符念偷偷逃离了现场。
萧景州见她们这么快就出来了,觉得有些奇怪:“你们这次怎么比往常快了一个小时。”
诗涣非常不要脸的回答:“教练,你不能拿昨日的眼光来看待今日的我们啊。”
她拉着符念转了一圈:“你看,今天的我们很明显就比昨天漂亮了许多,连打扮的时间都可以省了。”
萧景州:“……”
评委和观众已经陆续落座,摄像头全方位的打开,对着冰场正中央。
人声嘈杂,体育馆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从全球各地赶来观看决赛的粉丝们非常热情的举着国旗,挥摆手臂,为自己的偶像打气加油。
比赛前有一个集体热身和介绍,当柔美的伴奏响起来,穿着精美舞裙的运动员纷纷踩着冰刃滑到冰面上。
摄像头开始逐一追踪,镜头转到朱迪雅身上,解说员的声音从上空传遍了整个体育馆:“现在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是法国选手朱迪雅,中国站的冠军得主。”
镜头放慢,朱迪雅做了一个勾手三周跳。
解说员介绍道:“她这次整体加大了跳跃动作的难度,可谓是来势汹汹。”
镜头转到梅达的身上,梅达左足刀齿点冰,右后外刃起跳在空中转了四周后平稳落地。
解说员激动了:“后外点冰四周跳,成功了,漂亮!这是俄罗斯选手梅达,据说她这次在自由滑节目中加入了四周跳元素,如果能成功,应该算是为女单界打开了新大门!”
轮到诗涣了,只见她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滑,左脚向前使力跃至空中,于此同时,本来在她前方滑动的海娜突然向后起跳,两人在空中相撞,完全没来得及躲避的诗涣失去重心,狠狠的倒在冰面上滑出两米远。
她闷哼一声侧倒在地上,大腿被锋利的冰刃滑破裂开一道口子,有血珠顺着伤口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血块。
头磕在冰面上,晕乎乎的,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疼……
31. 第 31 章
这一次的相撞就像闪电般迅速,快得连在场的观众都来不及反应,他们呆愣当场,不可置信的盯着躺在冰面上的诗涣和海娜。
冰面上很凉,很冷,腿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痛,身体久久不能动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医院急救室的门紧紧的关闭着,走廊里飘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萧泽溢背靠白色墙壁,手里握着大屏手机,上面是马赛大奖赛的直播,观众席原本热切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女孩躺在地上一分钟了也没站起来。
他的手指无意义的掐着手机,指尖变得苍白,胸口漫起一层抽丝剥茧般的疼痛感,很难过……
在场的急救医护人员搬来担架,将女孩扶起来,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此时眉头紧皱,脸色发白,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急救人员将她带离观众的视线。
裁判员将这次的相撞判定为意外事件,因为除了诗涣,海娜也受伤了,通过视频回放,他们发现当时的情况是:诗涣向前起跳打算做一个高难度的阿克赛尔三周跳,而海娜位于她的前方,背对着她滑过来准备做一个勾手三周跳,所以海娜没注意的自己身后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观众对此猜测颇多,在等待的时间里已经忍不住和旁人小声议论起来。
“刚才她们撞倒的那一刻,我光看着都觉得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伤得好像挺重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比赛,真是太可惜了啊。”
有人为诗涣伤心难过,有人替她可惜,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不理智的言论。
“唉,有时候就是不能太锋芒毕露,热身的时候做点简单的动作不就好了,也不至于发生这样无法挽回的事。”
“我咋觉得那位哈萨克斯坦的选手是故意的呢?网上不是还爆出她赛前那啥了吗?今天肯定进不了前三了,所以决定倒打一耙?”
“你怎么说话呢?明明是秦诗涣自己不注意撞上来的关我们海娜什么事!”
“行了,你们别吵了,等急救人员怎么说吧。”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满脸疲惫的走出来,萧泽溢关掉手机,站直身体,耐心的等着医生最后的宣判。
医生摘掉口罩,很欣慰的对他说:“手术很成功,肩膀上的子弹取出来了,下巴缝了几针,只是腿部有轻微的骨折,还在昏迷中。”
一直紧绷的神经算是放松下来了,他对医生想笑了笑:“谢谢。”
诗涣平躺在担架上,医生在给她腿部的伤口缝针,她痛得‘呲~’了一声,眼圈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瞪着双眼,迷茫的看着极高的房顶,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伤口也处理好了,她撑起头,轻轻的叫了一句:“医生。”
医生有些无奈的叹息,眼前的这个女孩,本该是冰上最耀眼的光,而此时,她却只能躺在这里,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弱弱的看着自己。
医生心里也有些心疼她,只能微笑着柔声问:“怎么啦?”
诗涣坐起身,坚定的看着医生:“我还想继续比赛。”
医生:“……”
她疼也是真的,想留下继续比赛也是真的。
医生沉默良久,一旁的萧景州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现在的情况,具备比赛的条件吗?”
医生思索了半响,迟疑道:“根据伤痛的情况来看,她是可以接着比赛的,不过,高难度的动作只怕做不了了。”
萧景州松了一口气:“丫头,我知道你为了今天的比赛努力了很久,但是你自己要考虑清楚了,比赛是一时的,身体却是一辈子的事。”
诗涣的眼中重新燃起红色的小火苗,她高兴的抓着医生的手:“谢谢医生!”
医生被她抓得有点疼,无语的皱了皱眉,她赶紧放开手,又从担架上爬起来给了萧教练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教练!”
萧景州:“……”
这丫头每次一高兴力气就特别大,满嘴只会说‘谢谢’两个字。
诗涣重新将冰鞋穿好,可以继续比赛的喜悦像兴奋剂一样填满了她的大脑,让疼痛看起来也不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萧景州躲在角落里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觉得有些为难:“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嗯,她还打算继续比赛,她现在的情况不宜受到太大的刺激,这件事可能会导致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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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的时候分神,小子,你真的想好了?”
萧泽溢打断他的话:“爸,你把手机给她。”
萧景州拗不过他,只能将手机递给诗涣:“丫头,泽溢那小子想和你说几句话。”
诗涣心里叨咕着萧泽溢或许已经看到了她摔倒的那一幕,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打电话过来。
她从教练手中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话筒里传来萧泽溢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尽量放松语气安慰道:“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萧泽站在病床边,病床上躺着一个带氧气罩的男人,他有着一张和她六分相似的脸,只不过比她更成熟也更英俊些。
萧泽溢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终于下定决心。
他对着话筒喊了一句:“秦诗涣。”
诗涣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萧泽溢这个人只有在和她说正经事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全名。
她有些心神不宁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那边静了足足十多秒,萧泽溢低沉喑哑的声音才又重新响了起来。
他说:“你的英雄回来了。”
诗涣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又听他补充道:“他受了伤,不过手术很成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诗涣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完全不能思考,手上的颤抖随着一股电流逐渐遍布全身,她抑制不住的蹲在地上,明明很想微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滴在刚穿好的冰鞋上。
她眼睛模糊的看着鞋上的水迹,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字。
萧泽溢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说:“你等会儿还有比赛,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我想了许久,这个人他是你哥哥,你有权利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消息,而我不想剥夺你的权利,但是你要明白,我将这些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激动、伤心、分神、哭的不能自已。”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厉声道:“秦诗涣,站起来。”
诗涣遵从萧泽溢的命令撑着冰鞋站起来,一边拿手抹眼泪,一边又哭又笑的像个傻逼,她说:“萧泽溢,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其实很可爱。”
32. 第 32 章
今天要表演的是两分三十秒的短节目,难度不是很大,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根据音乐完成规定的动作即可。
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观众屏息凝神的盯着冰场中的梅达,目光随着她的滑动而移动,就像是一个自动的追踪器,每当梅达完成一个跳跃动作,他们就会为她鼓掌喝彩。
在一连串灵动的连续步后她接了一个勾手三周跳,俏皮的马尾随着她的旋转迅速的在空中甩动,然后刷的一声单脚平稳落地。
“动作很标准,节奏把握得很好。”
站在大屏幕前的萧景州毫不吝啬的夸奖冰上的女孩。
诗涣附和的点点头:“连违规动作和抢拍都没有,很完美。”
冰上的梅达很自信,整个比赛过程都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跟那个在更衣室里唯唯诺诺的女孩一点都不一样,花滑改变了她,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幸福和喜悦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结束一整套动作的时候,观众给了她最真挚的祝福和鼓舞。
根据规则,第一组的比赛顺序是:朱迪雅、梅达、诗涣、海娜、美国选手、瑞士选手……
也就是说,梅达表演结束后,接下来就是诗涣了。
观众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开始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他们本来以为诗涣会因为伤痛而放弃比赛的,没想到她居然打算坚持到最后,事情超出了预料,反而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他们在佩服诗涣的同时,内心也在揣测着她是否有这个能力完成一整套动作,如果实力不行还带伤比赛,稍有不慎看起来就像是在作秀,博取同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比包黑炭还要铁面无私的评委不会因为她受了伤就改变评分标准,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
工作人员重新将冰面清理了一遍,诗涣把外套脱下递给萧景州。
萧景州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还是有些不放心:“丫头,实在顶不住了就将动作难度降低,没有人会怪你的。”
诗涣比了一个安啦的姿势拍拍他的手臂:“教练,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惜我的身体,我还想继续滑冰,不会倒在这里的,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老人家放心。”
萧景州这一生最讨厌别人说他老,诗涣这一句‘老人家’无疑直接命中他心脏,让他恍惚了老半天,等回过神来,诗涣早就踏上冰面了。
萧狐狸心里藏了一堆至理名言没来及发挥,觉得特憋屈,千回百转只能盯着诗涣的背影骂了一句:“死丫头!”
那个爱忽悠人的死丫头又回来了。
诗涣身轻如燕的滑到冰面中调好位置站好,微仰起头,位于前上方那一排颜色各异的国旗就这样倒映在她眼中。
镜头拉近,让她那长而翘的睫毛在屏幕前清晰可见,明眸中蕴含着透亮的水光,一看就很动人,连唇角都不自觉的微笑了。
音乐响起来,手脚同时摆动,灵活的在冰面上轻轻滑开。
腿上丑陋的伤口被服装掩盖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牵扯着她的痛觉,还好,只有两分半钟而已,难度也不大,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第一个是阿克赛尔跳,诗涣原计划是打算在短节目中做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另外两个放在自由滑中,可惜腿部受了伤,只能改为两周跳了。
她借着腿部的力量和冰面的作用力慢慢地向前移动,积攒了足够的速度后轻轻一跃,蓝黑色的裙摆在空中旋转,犹如慢速飘落的花瓣被急风打了个旋,乱花渐欲迷人眼,转动两周过后单脚落地,倾长的腿微弯平稳的向前滑去。
能继续站在冰上真好啊,连身体都自由了。
接下来就是内勾和外勾的连续步,单足转体,既转换方向,又变化弧线,在滑到接近边缘的时候立即接一个勾手三周跳。
观众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错过了她起跳的动作,可是光的传播也就一瞬间的事,当那个优美的空中转体倒映在每一个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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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时候,只听刷的一声,诗涣已经飘然落地,第二个跳跃也成功完成了。
你看,那些悲情的人设一点都不适用于她,她既有英雄护体,还有可爱的骑士引路,心里的爱装得满满的,已经空不出来多余的地方接受无端的揣测和同情。
镜头拉远又拉近,小小的身影逐渐放大,柔韧的双臂随着音乐展开,五指变幻出各种姿势,她随着步伐转过身,对镜头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明目张胆又勾人眼球,观众很吃她这一招,不少定力太浅的粉丝扯着旗帜狂鼓掌,站在场外的海娜脸都青了。
萧泽溢食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屏幕中舞者的明眸,唇角微勾,像是一个又浅又淡的笑:“Isthatatemptation”(这算是引诱吗?)
他刚说完话,屏幕中的女孩已经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联跳,这一个压轴跳跃动作本来是由两个三周跳组成的,但为了保护受伤的腿部,诗涣改成了三周接两周,没有严重的失误。
观众已经接受了这个冰上的女孩,她在用自己的实力向全世界宣告,她就算是受了伤也可以滑得很好,放弃是什么?不存在的。
时间不多了,诗涣卯足了劲儿,一鼓作气做了一系列的旋转动作,从跳接蹲转变为向后侧方的弓身转,身体迅速的转动,刀刃在冰面上打圈,小小的冰渣向外溅开,手脚灵活地配着节奏,如踩在冰面上的花魂者,身体弯成一个曼妙的姿态,连指尖带上了魔法。
旋转的速度逐渐减慢然后停住,她借着腿部的力量向前滑动,充分利用冰面的光滑度轻快地飞驰,仿佛一只飞燕在紧贴着冰面飞翔,最后以一个简单的芭蕾舞姿势结束了整套动作。
伴奏停住了,诗涣立在冰面上,脸蛋浮现出两抹高原红,心脏狂跳嘴巴微张极速的呼吸着,观众摇着手中的旗帜给她加油,掌声响了足足三秒,她嘴角上扬,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做了一个笑脸,然后双腿一软,‘啪’的一声坐回了冰面上。
33. 第 33 章
诗涣这一摔让在场的观众直接懵逼了,前排的那几位更是下巴压低,眼珠瞪得极大,刚要担心她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就见她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向他们致谢,笑颜都快闪瞎眼了,一点都不像是腿痛的样子。
原来是这孩子高兴得魔怔了。
诗涣滑出场,从萧景州手里接过鞋套戴上。
萧景州将粉丝送的小黄人塞给她安慰道:“丫头,还是不错的,短节目的分值应该不会拉得很大,不要担心,回去让医生把伤口处理好。”
诗涣吧唧的亲了一口小黄人,声音都是抖的:“教练,我紧张,我刚才特紧张!”
跟萧泽溢那个闷葫芦比起来,诗涣和萧景州反而更像父女,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向教练诉说她的压力。
萧景州:“我看你刚才笑得挺好看的啊,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诗涣:“……”
诗涣有些委屈的抱着小黄人跟着萧景州一前一后的往休息区走,走到半路她望了望周围发现没什么人,便咻的蹲下不走了。
萧景州疑惑的回过头发现自家受了伤的运动员智商直线下降,宛如残障儿童一般蹲在地上赌气,萧景州有些拿她没辙:“小姐姐你又咋了?”
诗涣抬头看他:“我不开心,我跳得比以前好了,你都不给我奖励。”
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家萧景州不是很懂儿童们的世界,只得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诗涣奸计得逞,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我想要你儿子。”
萧景州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将自己的手机交给她。
休息室里的屏幕中依旧实时播放着比赛的情况,医生看着诗涣裂开的伤口头疼了,伤口有些深,有血从里面渗出来,刚才跳跃的时候应该很疼吧?明明看上去也就一小姑娘,软软的一只,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他们家隔壁有个一样大的丫头,被碗割破手都能哭得连她妈都不认识的。
医生摇了摇头重新帮诗涣将伤口包扎了一遍,耐心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比赛完后要记得去医院检查。”
诗涣赶紧点头:“我会遵从医嘱的,谢谢,您辛苦了。”
待医生走后,诗涣拿出萧景州的手机,从上面找到萧泽溢的号码拨过去。
由于早上出来得急,她忘记带上自己的手机了,只能从萧景州那里骗来了他的肾7,用着手感还挺好的啊!
后半场符念还有比赛,萧景州去指导她了,休息室里只剩下诗涣一个人,她靠在墙壁上,眼睛时不时的就往屏幕上飘。
屏幕里的海娜正在做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然而她只在空中旋转了两周半就失去平衡直接摔倒了。
解说员没有开口说话,观众席上也静悄悄的,手机接通了。
耳边传来萧泽溢熟悉得令她上瘾的嗓音:“老头。”
诗涣舔了舔嘴角,没有接话。
两人安静了几秒,萧泽溢先妥协的叹了一口气:“秦诗涣,说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仅仅只是听着呼吸声就能辨别出她。
诗涣的手指绞着裙摆,有些担心的问:“我哥,他怎么样了?”
萧泽溢看了眼病床上依旧沉睡的人摇了摇头:“还没清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伯父伯母了。”
诗涣又弱弱的问了一句:“能让我看一眼他吗?”
萧景州:“好。”
他关掉声音,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照片上的男人腿部和肩膀都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氧气罩,有些苍白,还挂了一些小伤疤。
她光是被冰刃划伤就觉得很疼了,他一定更疼吧?
秦诗硕已经没有了七年前清俊的样子,可是诗涣还是觉得她哥宇宙第一帅。
诗涣重新将手机拨回去,借着胆子问:“萧泽溢,我哥还是很帅的对不对?”
萧泽溢有些低气压:“你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诗涣解释道:“不不不,我是来向你索要奖励的,你的女朋友带伤上阵还能滑得这么棒,你不该表示表示一下吗?”
萧泽溢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外,他看着楼下那一大片风铃草问:“哦,我的小女朋友想要什么奖励?”
伴奏进入了高|潮,屏幕中的海娜开始做压轴动作三周接二周联跳,只见她脚尖蹬了一下冰面,本来应该是轻轻一跃,她的双腿却像挂了铅球一样使不上劲,跳空了。
诗涣的眼神微闪,观众席上吹嘘一片,跳空可是比摔倒还要严重的失误,分值直接就扣掉了一半。
海娜和诗涣同时受伤,在得知诗涣想坚持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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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原本想放弃的海娜突然跟教练说她也想留下来比赛,她本来就伤得比诗涣轻,敢留下来说明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观众以为他们会看到比诗涣更为精彩的表演,然而他们还是太高估这个女人了,整个比赛下来只剩下了尴尬和同情。
诗涣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回来,对着手机轻声说:“萧泽溢,你亲一下我吧,就现在。”
萧泽溢握着手机的右手不留痕迹的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半响也没消息。
他皱着眉推了推眼镜:“回来再说。”
诗涣听着话筒传来的那一阵阵忙音,奸诈的笑了,她觉得自己回国以后,肯定活不过三秒。
一个上午的时间,所有的选手都表演完了,诗涣短节目的得分排在第四,和前面几位的分值相差不大,而海娜直接排在了倒数第一。
散场后,萧景州带着诗涣到附近的医院做检查顺便处理伤口,为明天的自由滑做准备,等弄完这些事后回到酒店已经是晚饭时间。
诗涣和教练告别,拎着一袋子药坐电梯回自己的楼层。
刚走出电梯,大老远的就发现酒店经理面露难色的站在她隔壁房间的门前。
诗涣放慢脚步缓缓的走过去,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应声从门里飞出来砸在墙壁上,碎成了一堆渣。
诗涣:“???”
案发现场?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诗涣压下心中的好奇挪远了些。
没一小会儿,两位警|察蜀黍从隔壁房间里抓了三个人出来。
海娜头发凌乱,脸上有几个暗红的巴掌印,眼角也肿得很大,很狼狈;而她旁边的那个外国美眉脖子被利器割伤了,正拿手捂着,身形高大男模沮丧着脸跟在她身后。
他们几个人从诗涣旁边走过。
诗涣的嘴张成了O字形:“???”
等他们走远后,诗涣神神秘秘的问经理:“大兄弟,你们酒店怎么了?”
倒霉催的酒店经理垂头丧气道:“我哪里知道她一个运动员会这么不检点,居然勾引有妇之夫,人老婆找上门来了,两人扭打在一起,她还把人老婆的脖子给割伤了,流了一堆血,不关个十多天恐怕是出不来了,唉,真是晦气!”
诗涣:“……”
34. 第 34 章
海娜被警察带走后,诗涣一整个晚上都处于很不可思议的状态。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运动员居然被警|察蜀黍以这种理由给抓了?
输在决赛场上也总比输在男人怀里要光荣些啊!
真是恨铁不成刚啊!
她本来还想在自由滑时弄死这个女人的。
第二天赛前场外热身的时候,朱迪雅挪到诗涣旁边很八卦的问:“哎,听说海娜被禁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住她隔壁吗?说来听听呗。”
诗涣双手交叉撑着后脑勺在做仰卧起坐,她顺着这个频率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诗涣刚起了个话头,结果在不远处压腿的梅达仿佛对这个故事也很感兴趣,她走过来在诗涣附近做了一个一字马,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很热切的看着她。
八卦简直是女人的天性!连性格那么内敛的梅达都豪不例外!
诗涣停住仰卧起坐的动作,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既然组织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她将这个本来可以用三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在大脑中稍微润色了一番,才接着刚才那个话头:“事情是这样,在昨天那个月黑风高夜,伤口检查完后我从医院回到酒店,当时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我一个人拎着一袋药心情忐忑的往自己的房间走,突然……”
符念拿着一个化妆盒走过来踢了踢她的鞋:“别突然了,妆都花了,抬头我给你补一下妆,你顶着现在这个吸血鬼妆上场能把观众吓得半死。”
诗涣:“哦。”
诗涣坐在地上乖乖的抬头,让符念补妆。
话卡在这里,朱迪雅和梅达憋了一口气。
朱迪雅边快速的做高提膝边催促她:“你别停在这里啊,继续说!”
符念在给诗涣画眼线,诗涣瞪大眼,脸不太敢动,只有嘴巴上下开合,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突然,从隔壁屋子里飞出一个玻璃瓶,打在墙壁上碎得体无完肤,你们知道吗?那个玻璃瓶长得特漂亮,价格也挺贵的,当时站在门外的经理心痛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朱迪雅:“……”
梅达:“……”
……
她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上,作为听众的朱迪雅和梅达表示很绝望,因为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通知她们进场热身,比赛就要开始了。
但凡有点强迫症的人听故事只听了一半,都是绝对不能忍的。
朱迪雅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上帝啊,我心里好烦躁!”
诗涣爬起来,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服,发誓道:“你们别着急,等比完赛我继续给你们讲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还讲不完,那就留到明年的赛季。”
她这话一出,梅达已经对海娜的事不抱任何想法了:“能听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呵呵,比赛完后我还有事,就不听了哈。”
朱迪雅扶额叹气的和梅达一起走进冰场:“我需要花滑来拯救一下我内心的燥热,这个故事我先不听了。”
诗涣有些受伤的指着她们的背影,可怜兮兮的转头问符念:“我讲的故事不够精彩?”
符念啪啪啪的鼓了几下掌:“精彩,精彩得我都想打人了。”
诗涣仔细思考了一下:“嗯,那我以后就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符念:“……”
她并不想听。
这次的热身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主要是作妖的人不在了,剩下的都是比较积极向上的运动员,赛外的事从不带进比赛里,看谁不顺眼,直接用实力碾压,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第一个出场的是朱迪雅。
刚才听诗涣胡言乱语了一通,她气闷得把比赛的紧张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内心满满的只剩下了燥热。
而这些燥热恰好是能被寒冰所驱散的。
她这次为观众带来的曲目是《追梦无悔》。
能够在冰面上自由飞翔是每一个花滑运动员的梦想,而摘得金牌是对这个梦想的见证和肯定。
朱迪雅渴望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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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的内心一点都不比诗涣弱。
穿着粉色舞裙的女孩在晶透光滑的冰面上翩然起舞,曼妙的舞姿,时而柔软,时而坚硬,刚柔并济的随着伴奏诉说她追梦的过程。
“去做那不可能的梦想,去和那打不败的敌人战斗,承担那无法承受的哀愁,奔向那勇者们都不敢前去的地方。”
诗涣捏着下巴,双目紧追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比起中国站时的表演,真的进步了很多,不管是连续步、旋转、还是上半部分的跳跃都把握得很好,如果能保持着这个节奏下去……”
“从远处献上纯洁的爱,在你的双臂都已疲累的时候继续努力,伸手去探取那遥不可及的星星,这就是我的理想。”
伴奏即将进入高|潮,朱迪雅突然用右足刀齿点冰,从左后外刃起跳,轻轻一跃。
梅达眉头微皱,双手紧握:“从滑行的速度和伴奏来看,她这个起跳有些急了,恐怕……不太稳。”
梅达话音刚落,只见朱迪雅落冰的时候脚歪了一下,滑倒了。
第一个连跳失误,诗涣拍了一下额头:“太可惜了……”
每一个花滑选手或多或少都曾经在比赛的时候失误过,所以失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接受失误的勇气。
朱迪雅没有陷在失误的悲伤里,而是用手撑住冰面迅速的爬起来继续滑行。
她全身的细胞都像动起来了一样,身体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动作轻盈如同春燕展翅,身段优美、舒展,独有自己的一份洒脱自然。
接下来的旋转和跳跃都没有再失误过,当伴奏停止的那一刻,观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诗涣和朱迪雅看着场中婀娜多姿半卧寒冰的女子轻舒一口气。
毕竟是第一个出场,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很不错了,算是为后来的运动员开了一个好头。
朱迪雅致完谢走出场的时候,诗涣和梅达都对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
她轻笑着挨个回击了她们的掌心:“加油。”
35. 第 35 章
竞技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奇迹。
每年都有人挑战极限,打破世界记录,今年的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比赛第一次有人尝试挑战四周跳,这对于女单界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挑战它的梅达无疑是一匹黑马。
绑着马尾的女孩在认真的系鞋带,诗涣看着她小清新的侧脸,陷入沉思。
平时看起来安静内敛的女孩子,在关键时刻反而比任何人都还要大胆,她作为花滑届的颜值扛把子,在欲|望的驱使下至多也只敢挑战阿克塞尔三周跳,而这个女孩子已经升级到了四周跳。
花滑运动员的人数不算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两年梅达也只是俄罗斯一个平淡无奇默默无闻的运动员,如今,她在这里,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梅达系好鞋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头发现自己的教练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笔直的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大山,他在对她微笑,她原本漂浮不定的心瞬间踏实了起来。
梅达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对旁边的诗涣做了一个‘我先进场’的动作,诗涣猛点头:“加油啊,小梅达!”
冰上的世界是孤独的,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伸出双手拥抱自己。
梅达伸出双手半抱住自己,高抬头,让整张脸都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连预备的姿势都变得神圣了。
悠扬嘹亮的乐音响起来,温洵缠绵,婉转得如同轻轻抚过沉淀的历史的午后春风。
梅达选用的是肖邦E大调的练习曲《离别》,曲意深沉哀伤、催人泪下,就如同她对待花滑一样,用情至深。
温雅的女子在所有人的瞳孔中翩然起舞,她的动作和她的性格一样,带着连绵不断的情义,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却能让观众骚动的心跟着变得平静起来。
梅达轻盈的做了一连串的滑步后,在适当的时机左足刀齿点冰,跃至半空,裙摆迅速的带动周围的气流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在观众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已经翩然落地。
观众一脸懵逼的保持着梅达起跳前的静止状态,评委微倾身睁大眼通过镜头回放仔细数了数她旋转的周数。
四周,整整四周!
终于反应过来的观众兴奋了,场外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俄罗斯的小粉丝把国旗摇得老高。
“梅达!梅达!”
诗涣非常痴汉的擦了擦嘴,双眼色眯眯的盯着梅达看:“性感,真是太性感了!”
说实话,她其实是很羡慕很佩服像梅达这样善于积累的人,数年来他们往往普通得让人无法在一众优秀的运动员中分辨出来,可是有一天她发现,他们在一瞬间变得非常耀眼,那种惊艳就像深海里的一颗鲜艳的珠,那一瞬间的震撼使她无法相信他们竟然被人忽视了这么长时间。
萧景州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自家运动员站在场外一脸小粉丝样的盯着场中的梅达,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在她身后吼了一句:“大姐,你家教练喊你回去备战!”
诗涣背影一僵,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梅达身上移开,慢慢的挪回备战区:“我知道啦,老头子。”
备战区里也有屏幕可观看比赛,不过没有现场来得刺激就是了。
房间里那面简约的墙壁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下半场的运动员,她们在小声的交谈着,诗涣走过去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开始穿冰鞋。
她的刀刃,她的舞裙,符念给她化的妆面,全部都是她今天的武器。
她马上就要盛装出场了。
伴奏截止后,解说员带着遗憾的声音响起来:“哎,有些可惜,第二个4t虽然转够周数了,不过手触冰面可能要相应的扣掉一些分数。”
“不管怎样,梅达今天的表演都会被载入花滑的史册,真的太精彩了,冠军的宝座基本上是确定了,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接下来的选手会很有压力吧?要加油了!”
接下来的选手秦诗涣应声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的梅达抱着粉丝送的人偶娃娃满脸喜悦的滑出场,白里透红的脸蛋惹人疼惜。
诗涣收回目光,伸出掌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就是因为对方足够强大,挑战起来才会更激荡,她从来就没掩饰过自己想夺冠的心,赢就赢得问心无愧,输也是输得心服口服,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观众席上不熟悉的面孔居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华人举着国旗为她加油。
这一次没有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连一向满肚子经典言论的萧景州今天也只是轻声的和她说了一句:“该准备的,该克服的,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上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她当然不会后果,从她爱上花滑的那一刻就没有后悔过。
曾经有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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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这样评价诗涣:“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具有侵略性,不光是颜,就连舞蹈动作也是一样的,在冰面上的她很妖娆,但是浪得恰到好处。”
浪得恰到好处的的秦诗涣摆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
激昂的音乐响起来,精致的五官注入感情后开始变幻莫测,步伐摇曳在冰面上流转,轻快的、有节奏的随着伴奏起舞。
明明拥有着一张东方美人最纯碎的面孔,舞蹈动作却刚劲得有些帅气,每一个节奏点的力度都把握得刚刚好。
这样赏心悦目的表演让人心情愉快,已经有观众不自觉的开始随着她的节拍鼓掌。
伴奏开始进入高|潮点,诗涣的嘴角挂上了三分笑意。
只见她以前刃起跳,双腿离开冰面,整个身体在空中迅速旋转,深蓝的暗黑的芭蕾舞裙在观众的视线中一闪而过,神秘而魅惑,也就一瞬间的事刀刃又重新落回了冰面上。
第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顺利完成!
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劳拉女士对诗涣的表现很满意,她对自己的老公夸耀道:“这个女孩很聪明,我给她编舞时说过的话,她都有认真的记下了。”
伴奏开始逐渐减慢,诗涣顺着音乐的走势做了一系列的连续步,在节奏又开始加快后,就是一系列的旋转。
蹲式旋转是战火摧残后的断垣残壁中刚发牙的野草,燕式旋转是野草突破残壁开出了一株细小的白色花骨朵儿,直立旋转就是硝烟弥散后向阳而开的花瓣。
她整个人的动作和表情已经和伴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真情流露得很自然,屏幕前的萧泽溢眼角逐渐荡开温暖的笑意。
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强烈的感染力,在场战斗力只有五渣的观众已经被电得有些肾虚,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蹲守在原位等着她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诗涣旋过身,双手五指张开,做了一个喵咪的动作,然后脚下的舞步又迅速的变换了起来。
伴奏开始进入第二个高|潮,可不要以为她只会阿克塞尔三周跳哦,这一次是3a+3t的组合跳。
依旧是前刃起跳,只是在落冰之后要立刻接着3t跳,只听“刷~刷~”的两声,诗涣动作迅捷的完成了,一点都不带虚的,解说员刚想夸她“棒呆了!一点都不像腿受伤的人”,结果又听“哗啦”一声,小姑娘已经在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
36. 第 36 章
病房的床头桌上放着一把花,是满天星,指甲般大小的白色小花星星点点的簇成一团,上面挂着几粒水珠,看起来很饱满,很新鲜。
秦诗硕昏迷了许久,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从他十九岁离开家的那天开始,每日都是提心吊胆枪林雨弹,游离在死亡的边缘,而梦醒后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他慢慢的睁开眼,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无法动得太厉害,只能缓缓的转过头,本以为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是他家的傻大涣,然而入眼的只有挺直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男人。
秦诗硕疑惑了,这个人是谁?
他爸妈呢?他家傻大涣呢?
他受了重伤那个没良心的丫头应该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床边为他削苹果才对啊,可是,这房间里怎么只有一个陌生人?
他不开心。
萧泽溢在拿手机看直播,刚好看到他家小女朋友尬摔的那一幕。
女孩摔倒后几乎是立刻又从冰面上爬了起来,下巴扬得高高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水润,一副“你们刚才看到的都是假象,我没摔”的滑了出去。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女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嗯,真的是太大意了。
男解说员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通过视频回放,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秦诗涣刚才落冰的那一刻其实是站稳了,不过由于冰面不光滑,她的刀刃卡在冰渣里,才导致她滑出去时摔倒了。”
女解说员非常配合的接道:“这样的摔倒按照比赛规则,应该是不算失误的。”
通过这一摔,诗涣之后的动作都很顺利,直到伴奏停止的那一刻都没再摔过。
她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滑得风生水起,爽得淋漓尽致,反而是他们一干观众在底下替她操碎了心。
诗涣停在冰面上,保持着结束时的动作,本以为会很激动的内心,此时平静得犹如一死水。
她想,她真的是长大了许多。
她所能做到的,她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剩下的不过是尽人事以待天命。
短短的几分钟,像是过了一生。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诗涣觉得胸口有些闷,萧景州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两人一起往后台走去。
她拧开瓶盖,抬头,给自己灌了几口矿泉水,就在这时,评委的声音带着苍老而空洞的威严感在体育场上方响起:“中国选手秦诗涣自由滑的得分是146.19,加上之前短节目的得分,她的最终成绩是219.58,暂时排在第二。”
诗涣一口水呛进气管里,连忙蹲下身捋了捋后背,喉咙里的不适感把她的生理泪都给逼出来了。
萧景州见诗涣蹲在地上眼泪汪汪的,以为她用情至深,不大能接受这个比赛结果,只能又把他的至理名言搬出来,一副语重心长的对她谆谆诱导道:“刚才的表演很精彩,不要泄气,倒数第一咱以前都拿过,第二其实也挺好的,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老头子我还能陪你再战几年。”
诗涣抬头看他:“教练,我不是为了这个伤心。”
萧景州:“那是为了啥?”
为了啥?
我训练那会儿在你儿子面前吹过牛逼了,我说等我夺冠了让他做我男朋友,我说我想把金牌挂他脖子上,现在又是个银的,我敢告诉你吗?
我不敢啊!
诗涣爬起来拍了拍手:“不为了啥,你别担心,我没事,我输得心服口服。”
萧泽溢关掉直播,手搭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蓝天。
第二名啊?
等她回来是该好好收拾一下她了。
萧泽溢回过神,打算找护士来查看病人,结果一低头,刚好和苏醒的秦诗硕打了个照面。
两人同样冷得骇人的眼神在空中噼里啪啦的过了十几招,还是病号的秦诗硕由于底气不足先败下阵来。
秦诗硕目光仇视的瞪着萧泽溢,不满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偷看我家傻大涣?”
他刚才瞥见了男人手机屏幕上的女孩,就是他妹妹一点都没错。
他才离开几年啊?怎么就开始有人觊觎他家傻大涣了呢!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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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片子傻不拉几的一看就很好骗,他得看着点,防止她被眼前这个老男人骗走了。
无故失踪了多年的硕先生大概没想到,是她家傻不拉几的妹妹把眼前的这个他所谓的“老男人”给骗了。
秦诗硕虽然努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质问萧泽溢,奈何他身上缠了许多白色绷带,看起来就像金字塔里的木乃伊,实在没有威胁力,所以即使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萧泽溢也没有跟他计较。
萧泽溢迈开大长腿,绕到桌边,把花插到瓶子里,顺便给它洒了点水。
秦诗硕依旧不死心的瞪着他。
萧泽溢无所谓的按了一下铃,医生接收到指示赶过来替秦诗硕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秦诗硕看着老医生将自己的伤口捣鼓了大半天,觉得有些无语。
医生检查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萧泽溢说:“萧先生,病人已经安全了,能清醒是好事,往后只需要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落下顽疾。”
萧泽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医生走后,秦诗硕又开始接着质问萧泽溢:“喂,你到底是谁?和我妹什么关系?”
萧泽溢还是没有回答秦诗硕,因为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没什么迟疑的划开接听键,余光扫见秦诗硕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想了想,将免提也打开了。
秦诗涣有些颓然的声音传来,带着女孩儿特有的绵柔:“报告组织,我输了个惨。”
萧泽溢:“嗯,我知道。”
秦诗涣:“只拿到了银牌,跟你承诺过的事没办到,我很抱歉。”
萧泽溢:“知道就好。”
秦诗涣见萧泽溢反应不是很大,继续得寸进尺道:“规则还是没变的,你不要担心,我说等我夺冠了让你当我男朋友,现在冠军没拿到你自然就不能当我男朋友了,但是啊……”
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萧泽溢轻笑一声接道:“但是可以换你来做我女朋友。”
秦诗涣:“……”
秦诗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