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本丸养老的我被迫拯救世界》
1. 少年侦探团
*西历2205年*
千岛玲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试图强迫自己将涣散的视线聚焦在堆叠如山的文件上。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却还是忍不住打了哈欠。
“主公大人,第一部队已平安归来。”压切长谷部推门而入。
他将报告轻轻搁在案头,随即单膝跪坐于矮桌前,刀鞘与地板碰撞发出声音。
“主公大人,第一部队已平安归来”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上抬,捕捉到千岛玲游离的神色,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您又走神了。”
压切长谷部屈指轻叩桌面,叩击声清亮,试图唤回千岛玲的注意力。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还有一丝微妙的委屈,“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不,不用麻烦了。第一部队安全归来就好了。对了,大阪城活动马上要开启了,好像是后天……”她努力回忆,却在半途卡壳,脑子里一片混沌。
长谷部忽地俯身凑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与刀油气息。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心跳一乱,后仰间不小心撞上身后的屏风,发出一声闷响。
“大阪城活动已经结束了,您忘记了吗?”
他眼底浮起细碎的忧虑,欲言又止,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在克制涌上喉咙的情绪。
“您最近似乎对时间不太敏感。”
千岛玲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思绪猛地一顿。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长谷部直起身,语气变得急切。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是不相信我们吗?”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上一丝自责,“身为您的刀,却无法为您分担,这让我……难以忍受。”
他垂下眼帘,长睫遮住眼底的情绪,末了低声道:“您知道的,只要是您的命令,无论是什么,我都能为您做到。”
千岛玲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害怕沉默中长谷部说出更让她招架不住的话,只得低头假装翻阅文件,避开他探寻的目光。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脑子有点迟钝,休息一下就好了。”她低声解释,语气轻得像在说服自己。
千岛玲知道自己的这种掩饰实在拙劣。
这些天来她不停地试探,不仅本丸的刀剑们毫无察觉,就连隔壁本丸的审神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明明这两个月以来的时间完全不对劲。周一过完跳到周五,今天过去是昨天,前一天还是酷暑,转眼大雪纷飞。
这种时空的错乱让她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加上曾目睹其他审神者因泄露时空异常导致刀剑暗堕的惨剧,她不敢让本丸的刃们知晓,唯恐雪上加霜。
连续十四天的工作日更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岔开话题,却忽然听到庭院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时空转换器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疯狂旋转,指针乱颤,发出低沉的轰鸣。
长谷部猛地按住刀柄转身,眼神骤然锐利,透出一丝警惕。
“时空转换器异常!”话音未落,本来在庭院晒太阳的狐之助撞开纸门滚了进来,毛茸茸的身子摔了个踉跄,尖声嚷道:“警告!警告!”
她想开口,却发现脚下地板骤然一空,化作透明薄膜。眼前的一切——桌椅、屏风、长谷部的身影——都在扭曲崩塌。她头晕目眩,心跳如擂鼓。
“主公大人!”长谷部的惊呼与时空崩塌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审神者灵压消失!”狐之助尾巴狂甩,急得团团转,“坐标锚定失败!快联系时之政府,审神者大人被卷入不明时空漩涡了!”
*西历1994年*
“柯南,你看这个大姐姐躺在地上睡觉,好可怜,是流浪汉吗?”
“这么冷的天,睡在地上会感冒的吧?”
“怎么想都不是吧…步美你快拨打急救电话,她应该是昏迷了。”
千岛玲意识模糊,耳边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一群小鸟在耳畔叽喳不休。
大姐姐是在说我吗?原来我是躺在地上,怪不得觉得身下硬硬的…
她试着睁开眼,想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手指都动不了。
她感受到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鼻子,指尖凉凉的,似乎在试探她还有没有呼吸。紧接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撑开了她的眼皮,应该是在看她的瞳孔。刺眼的光线让她本能地皱了皱眉。
耳边传来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柯南,她眼睛动了,肯定还活着!”
现在的小朋友还真是不得了啊。
千岛玲迷迷糊糊地想着,她还想再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意识却像潮水般退去,迅速坠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千岛玲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己的手背上插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顺着管子流进她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窗外飘来的微弱花香。
墙角的吊扇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墙上还挂着一台老式挂钟,指针静静指向某个时刻。
她迅速做出判断,这里应该是二十一世纪左右的日本。
她皱了皱眉,伸手想拔掉手上的输液针,病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孩子们兴奋的说话声。门“砰”地被推开,几个小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她,阻止了她的动作。
“大姐姐,刚醒来要好好休息!”一个留着短发带着发箍的小女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语气里满是关切,手还按在千岛玲的胳膊上,生怕她再乱来。另一个高个子的小男孩叉着腰,点头附和着,“对啊,医生说你得躺着,不然会头晕的!”
千岛玲轻声笑了笑,声音还有些沙哑,“谢谢你们。”孩子们一听她开口,顿时像被点燃了开关,围着她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争先恐后地介绍自己。
“姐姐,我叫步美!是我第一个发现你的!”那个带着发箍的小女孩拍着胸脯,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是柯南,是他检查了你的呼吸,确定你还活着的。”她指了指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柯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点头。
“我叫元太,力气最大的那个!我还背了你一段路呢!”
剩下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男孩腼腆地挠了挠头,“我叫光彦,呃……我帮他们拿了水,还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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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电话。”他手里还攥着一瓶矿泉水,像是忘了放下。
最后,步美指了指门口,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女孩正倚着门框,短发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太真切。她低头盯着地板,显得格外沉默。步美小声解释道:“那是小哀,她有点害羞,不太爱说话。不过她也很关心你哦!”
“我们是少年侦探团!”元太挥了挥拳头,声音响得整个病房都能听见,“今天下午我们接了个委托,要帮隔壁的山田奶奶找她走丢的小狗,结果在公园的小路上碰到了姐姐你躺在那儿,就先把你送到医院来了。”步美接过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千岛玲:“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们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谢谢你们救了我。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找那只小狗?其实我有找小动物的特殊技巧,说不定能帮上忙。”
“真的吗?那太棒了!姐姐你会什么技巧啊?”元太摩拳擦掌:“那我们肯定能很快找到小黑!”光彦也点头附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在千岛玲的帮助下,少年侦探团一行人很快在山田奶奶家附近的公园里找到了走失的小黑。
那是一只毛色乌黑的小卷毛狗,尾巴像个小绒球,见到他们时正叼着一根树枝,欢快地在草丛里蹦来蹦去。孩子们兴奋得不得了,步美抱住小黑差点被舔了一脸口水,元太则在一旁大喊:“我就说我们是最强的侦探团吧!”
“大姐姐,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啊?太厉害了!”步美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满脸崇拜地拉着她的手。
千岛玲被逗得轻笑出声,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说,
“秘密。”
“诶——”
“其实是因为大姐姐是魔法少女哦。”
其实,千岛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她能这么快找到小黑,完全是因为她是个灵能力者。
作为一个能感知和操控灵力的存在,她天生就容易获得动物们的亲近和信任。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无论是普通的猫狗,还是隐藏在暗处的低级咒灵,只要她释放出灵力,那些小家伙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简直就像迪士尼公主一样的设定。
最开始,她带着少年侦探团在公园附近转悠时,看似是在漫无目的地寻找,其实是在悄悄将自己的灵力洒向四周。
灵力就像无形的微风,轻轻拂过草丛、树梢和石子路。
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回应:一种轻快的、充满好奇的生命波动,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她立刻带着孩子们朝那个方向走去,假装是偶然发现了小黑的踪迹。果不其然,小黑很快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摇着尾巴朝她跑来,对她亲近不已。
千岛玲看着孩子们抱着小黑欢呼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们真相,什么灵力、灵能力者,说出来估计也只会让他们觉得她在编故事骗小孩。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步美拉着她的手,仰着头一脸崇拜地说,“以后你能不能多跟我们一起行动啊。”
“对啊对啊,有你在,我们肯定能接更多委托!”
千岛玲笑了笑,柔声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
2. 回忆
千岛玲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咒术世家。
说是咒术世家,但历史上家族里能叫的上名字的咒术师也没几个,只是运气好,家族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勉强混成了世家。
族里咒术师不多,年轻一辈里拥有咒力的也没几个。大家也都很清醒,想赚钱的的经商,想赚钱的的从政。
没有人妄想成为一名咒术师。
千岛玲是个例外。她想成为一名特级,能和五条悟被一起提到的那种。
千岛玲出生就被发现拥有咒力。
这也不稀奇,好歹是咒术师的血脉,家族里每隔几年也会有能看见咒灵的孩子出生。
直到她在某一天觉醒了术式。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千岛玲在庭院的回廊嬉戏。
青石阶上覆着湿滑的苔痕,她一个不慎摔倒,膝盖磕破,渗出细密的血珠。
千岛玲本能地捂住伤口,指尖却突然溢出一抹金色,转瞬即逝,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剩淡淡的红痕。
她愣在原地,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体内涌动着一股陌生的力量。
那天晚上,千岛发起高烧,面颊烧得绯红,汗水浸透了衣衫,她的意识在高温中模糊游离。
症状来得异常凶猛,家中尝试的各种治疗手段皆无济于事。
家族中少数熟知古籍的长者很快被求来,他们围在榻边,翻遍古籍:在咒术世家的传承中,术式觉醒往往伴随着身体的剧烈反应。古籍曾记载,先祖中有人初次唤醒咒力时,也曾经历高热、寒颤甚至昏厥。
莫名的高烧,或许就是这个后辈体内潜藏的咒力苏醒的证明。
不出所料的,千岛玲觉醒了术式,还是珍贵的“反转术式”。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家族中掀起了层层波澜。族老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千岛未来的命运。
千岛玲尚年幼,尚不懂术式的意义,只是茫然地听着耳边模糊的争论。
“反转术式,百年难遇。若留在家族,或许能重振我族荣光。”“可我们已无能力培养她。”另一位长老摇头,“御三家财力雄厚,资源丰富,送她去那里,更能发挥术式的价值。”
“等她大一点就送给五条家吧。”家主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后,语气坚定地拍板。
五条悟第一次见到千岛玲,是在几年后某天傍晚的体术训练之后。
千岛玲穿着明显大一号的浅葱色和服,正踮着脚去够廊檐下的风铃。微风拂过,带起她衣服宽大的袖摆,显得有些笨拙。
摘下眼镜,六眼瞬间解析出女孩周身流动的咒力轨迹,细腻而微弱。
出于对反转术式的好奇和试探,五条悟随手抄起一根竹刀,步伐轻快地靠近。
竹刀破空声响起,千岛玲甚至没看清五条悟的动作。
右肩传来剧痛,紧接着大腿被命中,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重重撞在庭院假山上,骨骼错位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倒在地上,喘息着,额间冷汗涔涔,指尖颤抖着试图撑起身子。千岛听见了自己骨骼错位的脆响。
家仆们闻声赶来,惊慌失措地想要上前,试图上前制止这场单方面的“切磋”,却没人敢靠近。
“她不是会反转术式吗,应该不需要医生了吧?”语气轻飘飘,天真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残忍,“才这点程度就不行了吗?看来反转术式也不过如此嘛。”
他蹲下身,指尖抵住千岛的锁骨,咒力凝聚,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千岛玲从未系统学习过如何驾驭咒力,家中也无人能给予指导。唯一可供参考的经验,仅是那次无意间催动咒力治愈自己的片刻。
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体内微薄的咒力修补断裂的骨骼,可在剧痛的侵蚀下,那点力量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五条悟等得不耐烦,站起身,随口甩了甩竹刀,宣布了这场突袭测试的结果,“术式马马虎虎,咒力太差劲,身体更是跟纸糊似的,和我比差太远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千岛玲在地上独自挣扎。
千岛玲因此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
五条悟这次对千岛玲突然的袭击,给长老们吓得一身冷汗,生怕自家神子两刀下去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反转术式者吓跑了。情急之下,他们咬咬牙,想了个昏招——让千岛玲和五条悟订婚,即使两个人都不过十岁出头。
还要求千岛痊愈以后跟着五条学习咒术,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为了不拖慢五条少爷的进度,千岛玲过上一天训练十二小时的魔鬼训练:两个小时的咒术课,两个小时的体术课,再加上八小时的加练。
一个月过去,她终于能坚持到五条悟第三刀再倒下了,可喜可贺。
五条悟对此嗤之以鼻,毫不留情的泼下冷水。
“别白费力气了,玲。你的咒力总量低得可怜,哪怕再怎么努力,也就这点水平。”他倚在门框,漫不经心补充,“咒力上限这东西,不是靠死磕就能轻易改变的。”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千岛玲心上。她攥紧手里的笔,指节微微泛白,低头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咒术基础书,半天没吭声。
五条悟的话虽刺耳,但她没法反驳——六眼的洞察力让他对咒力的判断精准到近乎残酷。
千岛玲很清楚,他说的没错,她的咒力天花板的确低得让人绝望。
长老们对此倒是无所谓,大手一挥“恩准”减少了千岛玲的训练量,态度轻描淡写,转而要求她开始学习“新娘”课程,
“咒力低就低吧,只要能治好悟少爷的伤就够了。最要紧的,还是和悟生个继承五条家血脉和天赋的孩子。”
千岛玲的价值从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术式和子宫。
六眼的特性让五条悟的身体一直需要大量的糖分。长老们顺势要求千岛开始学习做甜点,这是她的“新娘”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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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岛玲起初对甜点制作毫无头绪,烤箱里飘出的焦味几乎将她熏入味儿。
“你又在制作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五条悟突然从门后探出头,吓得千岛玲手一抖,裱花袋在草莓蛋糕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纹路。
“喂,玲,”他开口,“你做这个,不会真是为了当什么‘新娘’吧?”
千岛玲被问得一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低头看着经常完成了的蛋糕,她早就发现到五条悟因六眼疲惫不堪,每天都要摄入巨量的甜点。
半晌才小声答:“悟少爷不是说过,六眼很费糖分吗?我想着,或许能帮您补点。”她顿了顿,抬头看他,“要是能和您搞好关系,我在五条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五条悟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像被她的直白逗乐了。大少爷屈尊降贵地品尝了她那块歪歪扭扭的草莓蛋糕,勉勉强强接受了她的讨好。
千岛玲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做甜点的水平真的比她咒力进步快。
千岛玲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于是变着花样地投喂五条悟,甚至让侍女给自己偷偷带来了外面的食谱,抹茶卷、巧克力熔岩蛋糕、甚至是夹心曲奇。
两人的关系在这甜腻的味道中悄然拉近。
可是千岛玲不甘心。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五条悟的附庸,服侍他、讨好他,然后在岁月中渐渐失去自我。
她或许对五条悟生出了几分模糊的好感,但她绝不愿意以后的人生就这样下去,但绝不愿屈服于既定的轨迹。
在五条家的日子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这座古老家族深处的压抑与冰冷。她时常在走廊的尽头,看到那些被圈养的夫人们——她们曾是各自家族的珍宝,带着天赋或美貌嫁入五条家,如今却像失去了灵魂的傀儡,连自己的名字都被剥夺,只剩下一个个空洞的代号。
她们穿着华丽的和服,低眉顺眼地侍奉着家族的核心人物,眼神空洞,像是被剪去羽翼的金丝雀,困在精致的笼子里,终身无法飞翔。
她想要的,是以强者的姿态站在五条悟身旁,甚至超越他,握住属于自己的命运。
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在咒术世界,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她必须变强,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挣脱这座古老家族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
然而,五条悟那句“咒力总量低得可怜”的话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她的上限虽然有限。
但她不愿放弃,经过反复思考,她看到了两条可能的路。
第一条路是咒术。虽然她的咒力总量几乎无法改变,但或许可以通过精妙的控制,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丝咒力。
第二条路是体术。她听过一个传闻,隔壁禅院家有个无咒力的天与咒缚,靠着纯粹的□□力量打翻了整个家族,如今已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咒师杀手。
这两条路或许都很艰难,但她毫无退路。
3. 新娘课程
千岛玲开始暗中筹划,寻找属于自己的出路。
她住的小院坐落在五条家宅邸的最边缘,平时少有人经过。五条悟晚上也几乎从不踏足这里,这给了她绝佳的掩护。
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连片刻喘息都成了奢侈。
烤箱渐渐蒙上了薄薄的灰尘,曾经摆满草莓奶油蛋糕和抹茶卷的小桌,如今只剩几本摊开的咒术书籍和一张写满训练计划的纸,纸页被翻得发黄,书角卷起,字迹潦草却密密麻麻,墨迹甚至因为手汗洇开了一小块。
五条悟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天傍晚,五条悟突然出现,他倚在千岛玲房间的门框上,手里拿着一根刚拆封的棒棒糖,包装纸被他揉得皱巴巴的,语气黏糊糊的,里面却带着几分埋怨,
“玲,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甜点送得越来越少,连个像样的新花样都没有。”他咬了一口棒棒糖,糖壳咔嚓作响。
千岛玲正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本厚重的咒术基础书。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她手微微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
随即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试图掩饰内心的纠结,
“最近有点忙,其他事情占了时间,没来得及做太多。”千岛玲低头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书,试图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些,可手指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支笔,咔哒一声滚到桌边。
“忙?”五条悟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他迈开长腿,几步跨到她对面,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他手肘撑着桌子,歪着头盯着她,像只猫在打量猎物,
“你在忙什么?训练量不是都减了吗?烂橘子们不是说让你多学点‘新娘课程’?做甜点不就是你的主要任务之一?”
千岛玲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捏紧了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很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通过咒术和体术的苦练让自己变强,摆脱“五条家未来的新娘”这个被强加的身份。
可她不确定五条悟会怎么看待她的选择。
这些日子以来,五条悟对她的态度确实软化了不少。两人之间不再是初见时的针锋相对。训练间隙,他们偶尔还会闲聊几句。
五条悟会懒洋洋地靠在树下,随口点评她做的甜点,嫌弃奶油大福不够甜,或者勉为其难地说夹心曲奇还算凑合,语气里甚至带着点逗弄的意味。
千岛玲偶尔能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难得的放松。
可她心里始终有个挥之不去的疑问:自己在五条悟眼里,究竟算什么?
只是个消遣时间的玩意儿,还是一个勉强有点用处的工具?
她不敢奢望他会支持她的选择。
“就是……一些杂事。”她含糊其辞,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试图搪塞过去。
千岛玲的眼睛盯着桌上的书,假装在读那些密密麻麻的咒术注解,“等忙完这阵子,我会再多做点甜点的。”
五条悟眯了眯眼,嚼棒棒糖的动作停了一瞬,
“杂事?”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杂事能比给我做甜品还重要?”他顿了顿,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破绽。
“就是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千岛玲的声音很轻,头低得快要埋进书里。
桌上的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映得她眼下的疲惫更加明显。她甚至不敢抬头,怕他一眼就看揭露她的心虚。
五条悟没再追问,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随便你吧。”他站起身,随手把棒棒糖的棍子扔进角落,棍子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墙根停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千岛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他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她暂时无法坦诚地开口向他解释,向他剖白自己的内心。
她害怕他会嗤笑她的天真,更害怕他会轻描淡写地戳破她的决心:“就凭你这点咒力和糟糕的体术,想和我站在一起?别做梦了。”
接下来的日子,千岛玲的训练强度有增无减。
她将每天的时间精确到分钟,几乎放弃了所有休息。
清晨,她在庭院里地练习体术,木刀划破空气的嗖嗖声响彻这片寂静的角落,惊得树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中午,她埋头钻研咒术书籍,试图从古籍中找到一丝提升咒力效率的线索;深夜,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加练,直到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颤抖。
她甚至开始偷偷观察五条悟的战斗方式,试图模仿他那近乎完美的咒力控制。
尽管千岛玲很清楚,自己和五条悟的差距如同天堑。
甜点制作彻底被挤到了角落。偶尔挤出一点时间,她也只能匆匆做些简单的曲奇,连裱花的功夫都没有。
送到五条悟手里的甜点从精致变得粗糙,他接过时皱着眉,愈加不满:“这是什么?连个样子都没有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捏起一块,眯着眼打量,像在审视什么劣质工艺品。
千岛玲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手指绞在一起,“最近真的太忙了,下次会改进的。”
五条悟没再说什么,只是随手把曲奇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后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五条悟再也没问过甜品的事。
这个结果让千岛玲心头一沉。她知道,他的不满不仅是针对甜点,而是对她这种遮遮掩掩、不断敷衍的态度。
可她还是咬紧牙关,选择了沉默。
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尤其是五条悟。
千岛玲害怕他的漠视,更害怕他对自己努力的嘲讽。
她宁愿独自承受这份压力,也不想让自己的决心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训练的苦痛她可以忍耐,身体的极限她可以突破,但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努力被轻视。
五条悟其实早就察觉到千岛玲在偷偷搞些什么。
以六眼的洞察力,她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他知道她在暗中加练咒术和体术。只是他并不在意,也没必要点破。
一来,他懒得管这些琐事;二来,他心里藏着几分好奇,想看看千岛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他甚至觉得有点意思,像是在看一场慢放的戏剧,等着结局揭晓。
可几次外出祓除咒灵归来,半夜路过她的小院时,他总能听见木刀破空的嗖嗖声,或是她压抑的喘息,倔强得让人烦躁。
月光下,千岛玲挥刀的动作僵硬却执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却像没感觉似的,一刀接一刀。
偶尔她送甜点过来,他瞥见她眼下浓重的乌青,像是熬夜留下的痕迹,手掌上也起了厚厚的茧子,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缝里还夹着干涸的血痕。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就是怪怪的,让他有点不自在。
五条悟不懂。千岛玲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她的咒力天花板低得可怜,体质也算不上强悍,哪怕再努力,极限也就是个中流水平。
明明可以老老实实当他的“新娘”,做做甜点,讨好他,混个安稳日子,何必把自己逼成这样?
她那副模样,像极了一只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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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里却拼命撞墙的小兽,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停下。
她的执拗让他想起了一些快要遗忘掉的人。那些旁系的子弟,天赋平平却被逼着挑战极限,最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千岛玲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天赋傍身,也没有资源支持。她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那把木刀还是她从柴房里翻出来的,刀柄上满是裂纹。
她为什么像个傻子一样一头扎进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真是搞不懂她…这个笨蛋”五条悟低声嘀咕,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那股怪怪的感觉却越来越浓,像有根刺扎在心里,挥之不去。
又一次路过她的院子,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进去,只是远远地看了眼灯火昏黄的窗户,窗纸上映出她伏案的身影,瘦削却挺直。
五条悟转身离开,心里却莫名烦躁。
千岛玲那股不要命的劲头,让他心里那股陌生的感觉越积越厚。甚至每次路过,他都忍不住在意,下意识的看向她的院子。
他跑到五条家主面前,假装漫不经心,“我说啊,我的妻子至少得是个能跟我并肩的强者吧。大和抚子什么的简直无聊死了。”
五条家很快从旁系中挑了个体术顶尖的强者,据说可以手撕二级咒灵,专门给千岛玲进行高强度指导。
至于咒力控制,五条悟轻哼一声,这世上没人能教得比他更好,他亲自上阵还不是绰绰有余?
消息传到千岛玲耳中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正握着木刀在院子里练习,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挤时间多练几组动作,家仆突然跑来通报,说家族给她安排了体术指导,还特意提到“悟少爷会亲自教导咒力控制”。
“什么?”她下意识反问,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她被带到训练场时才勉强反应过来。
五条悟倚在墙边,双手插兜,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虽然他努力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可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你……”千岛玲盯着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没想到五条悟居然会为她做这种事,一时心情复杂。
五条悟那副“我帮了你大忙还不快谢我”的表情,也实在可爱。
“干嘛这副表情?感动得要哭了?”五条悟慢悠悠走过来,单手搭在她肩上。
手指在她肩头轻轻敲了两下,指尖凉凉的,带着糖的甜味,“感谢五条大人的话,就赶紧告诉我,你干嘛这么拼命。”
千岛玲愣了一下。她沉默片刻,喉咙里像堵了什么,半晌才低声回答:“为了自由。”
“自由?”
五条悟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手指停在她肩上,像是在等她继续说。
他歪着头,蓝色眼瞳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她,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是的。为了自由”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不再躲闪,
“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五条夫人这个身份里。我想变强,强到能选择自己的路,而不是被别人决定。”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几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收回手,插回口袋,歪着头看了她一眼,“我明年要去东京高专读书,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诶?”千岛玲瞪大了眼睛,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怎么,傻了?”五条悟哼笑一声,转身朝训练场外走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别愣着,收拾收拾去拜见你的体术老师,好好练,别给我丢脸。丢了我的脸,我可饶不了你。”
4. 鹤丸国永
五条悟转身刚准备离开训练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回头瞥了千岛玲一眼,见她还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破木刀。
玲的咒力总量不高,咒力输出时总像漏气的气球。术式也不是战斗类术式。非要坚持成为狂战士的话,借用咒具作战确实比较合适。
既然他大发善心决定拉她一把,怎么能让她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
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打刀或者胁差应该都不错。打刀长度适中,挥起来有力又灵活,适合她这种咒力不强但习惯用刀的人。胁差更短更轻,方便近战,速度快,也容易上手。
反正忌库多得是这种玩意儿,放在那里还不如拿给玲用。要是玲求求他,撒个娇什么的,多给她几把也不是不行。
第二天清晨,千岛玲刚睁开惺忪的睡眼,眼角还带着点没散尽的倦意。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就猛地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五条悟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床边,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你可算醒了,玲,我都等得快睡着了。”五条悟懒洋洋地开口,声音软绵绵的,尾音微微上扬,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咔咔作响,身子往后一仰,差点躺平在床上,语气里却夹着一丝迫不及待,“快起来吧,我有个惊喜要给你,保证你会开心得跳起来。”
在五条悟的目光注视下,千岛玲脸颊微热,手脚慌乱地收拾自己。她手忙脚乱地掀开薄被,差点把枕头带到地上,慌乱中抓起外套胡乱套上,手指还勾到了袖口的线头。她低头整理头发,试图掩饰那点窘迫。
五条悟趴在床上,手肘撑着床沿,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没说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神情。
玲还穿着昨天训练的旧衣,灰扑扑的布料上沾着泥土和草屑,袖口磨得发白,腰间依旧挂着那把破木刀,像只从泥坑里爬出来的野猫。
千岛玲跟着五条悟穿过五条家曲折的长廊,木地板在脚下吱吱作响,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像擂鼓似的,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多想,只能低头盯着他的背影,脚步不自觉加快。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暗红色木门前。
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咒文,边缘镶嵌着斑驳的铜饰,透出一股沉甸甸的岁月感。门缝里隐约透出冷风,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五条门站在门前,用一只手随意地推开忌库的门,另一手还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那副熟悉的得意笑容,眼角微微弯起,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的表情。
千岛玲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偷偷瞄了五条悟两眼。
这个样子真的可爱得有些过分了。她抿了抿唇,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又赶紧移开,生怕被他逮住。
“怎么样,玲,是不是开心得要飞起来了?”五条悟转过身,语气轻快,故意拉长了音调,“大方的五条悟大人特许你随便挑哦。”他双手叉腰,挺了挺胸,活像只抖着羽毛的孔雀,得意得不得了。
千岛玲低头笑了笑,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她抬起眼,直视着他,“谢谢你,悟大人。”随后迈步踏进了忌库那片昏暗而神秘的空间。
身后,五条悟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地跟了进来,声音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忌库内部得惊人,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咒具,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寒光闪烁,角落里还有几只蒙尘的箱子,锁链上挂着褪色的符纸,泛黄的边缘在微光中微微卷曲,透出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氛围。
千岛玲刚踏进这里,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深处传来,像低语般轻唤着她,牵动着她的心跳,让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五条悟双手插兜,随意地倚在一根粗糙的木柱上,姿态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猫。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轻轻一咬,糖壳咔嚓脆响,声音在空旷的忌库中回荡。
五条悟假装不在意,眼睛却一直偷偷跟着千岛玲。
千岛玲眼神有些茫然地在架子上逡巡。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过一把黑鞘短刀;又拿起一柄刻着符文的胁差,掂了掂,轻轻摇了摇头,放回原处。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那股无形的牵引愈发强烈,像一根细韧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拉着她走向忌库的最深处。
她绕过一排排架子,脚步从迟疑变得急促,鞋底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最后在一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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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眼的角落停下。
那里摆着一只老旧的木箱,箱面雕着繁复的花纹,边缘已经被虫蛀得坑坑洼洼,锁扣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蹲下身,凝视片刻,犹豫地伸出手,指尖在箱盖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用力推开。
吱吱的摩擦声刺破寂静,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尖锐。灰尘扑簌簌落下,她忍不住咳了两声,挥手驱散眼前的尘雾。
箱子里躺着一把刀。刀鞘纯白如雪,莹润得仿佛月光凝固,上面镶嵌着模糊的鹤纹,隐约可见几道优雅的弧线。
千岛玲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眸微微瞪大,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刀柄,手指小心翼翼地贴着白绸缠绕的刀柄,缓缓抽出刀身。
刀鎺处雕刻着精致的龙胆纹,刀尖锐利切先,刀姿流畅优雅。刃面如镜,映出她略显惊愕的脸。
她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视线像是被黏住,怎么也挪不开。
五条悟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刀,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外,“你想要这把?”
鹤丸国永,平安时期的太刀,相传出自五条家一位名匠之手。是把好刀。
但鹤丸国永更像一件兼具历史与艺术价值的珍宝,而非纯粹的杀敌利器。
修长而弯曲的刀身注定了它更适合马上的劈砍作战。而在步战或近身肉搏中就显得不够灵活,尤其是面对快速多变的战斗节奏时,挥舞起来需要更大的空间和力量,对使用者的体力和技术要求极高。
他甚至能想象到玲拿着这把刀砍咒灵时,手腕发抖、脚步踉跄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可他侧过身看到玲握刀的模样,像是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玲的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连呼吸都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它。
千岛玲低头摩挲着刀鞘,她慢慢抬起头看向五条悟,眼底带着几分期待,又掺杂着一丝试探的不确定,“悟大人……我可以拿走它吗?”她顿了顿,像是怕被拒绝,又赶紧补了一句,“我觉得它很适合我。”
她急切得甚至不自觉地朝五条悟那里迈了两步。
五条悟嘴角动了动,扫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没说出口,同意了玲的请求。
5. 术式
“……哈?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你和五条是未婚夫妻?”
千岛玲轻轻点了点头,耳尖泛起一抹淡淡的粉色。
家入硝子被同期突如其来的坦白吓了一跳。她撑住桌子猛地起身,猛得上前握住了千岛玲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不要因为脸就和这种糟糕的男人在一起啊,玲。”
“这么说也太失礼了吧。我和玲可是从小就定下了婚约哦。而且玲从小就超级崇拜老子哦,每天都要给我做好多好多甜品,哭着让我教她咒力控制。”
“胡说八道!”千岛玲耳根的粉色瞬间炸开,蔓延到整张脸,她猛地转头瞪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而且长大之后也没再提过了婚约不是吗?”
“那不就是包办婚姻吗?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老套设定。等等,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要喊五条‘悟少爷’?”硝子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不确定,“该不会五条家还有什么三从四德、三妻四妾的设定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封建大家族吗?”
“没有那种事啦,只是小时候跟着大人们这么喊,现在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而已。”
“但是能养成这种习惯的家族果然还是充满了封建残余吧。”
“对呀对呀,全是一群烂橘子,玲你别学他们,”五条悟笑嘻嘻的附和,没个正形的倚在千岛玲身上,一会玩完千岛玲的头发,一会戳戳她的胳膊。“你看杰那个家伙都直接叫我‘悟’了,玲你居然还喊我‘悟少爷’,老子明明早就和你说过了,你看硝子现在都误会了,你必须改口,马上改口!”
一副不改口就马上在地上打滚的无赖样子。
千岛玲被他蹭得缩了缩脖子,在硝子半是看好戏半是期待的目光中开口,
“悟。”
千岛玲的声音和夏油杰的声音重叠。
“悟,你还记得我们下午要出任务吗?我和辅助监督已经在门口等了你半小时了。”
“只是个一级咒灵而已,杰你一个人去啦。”
夏油杰站在门口没动,额角青筋直跳,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你还记得这原本就是我的个人任务吗,不是你听说附近有家超有名的网红蛋糕店,所以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一起去吗?”
“人家不记得了耶~”
“这个时候装作女子高中生也没用。”夏油杰叹了口气,“别闹了,悟。快点走吧,再晚点蛋糕店就关门了。”
“杰,这么爱操心小心变成老婆婆哦。任务什么的,不是三秒钟就可以搞定吗?毕竟我们可是最强啊。”
“那么最强的五条先生,可以拜托您赶快去做任务吗?”
“好啦好啦,杰你好啰嗦哦…唔。杰你干嘛突然用手捂住我的嘴,你是不是有手汗,超恶心欸。”
“你是想打架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吵吵闹闹地离开后,医务室里又只剩下家入硝子和千岛玲两个人。
硝子给千岛泡了一杯咖啡,自己则开了一罐啤酒靠在桌边。
“玲,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说。”家入硝子的话顿了顿,带了一丝迟疑,“关于你的咒力。”
“什么问题?”
“虽然说反转术式只是一种纯粹的咒术技巧,理论上,只要掌握了反转术式,就可以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直接用正向能量修复伤口。但是遇到一些复杂的情况,单纯靠反转术式的往往消耗的咒力量巨大,所以我一般会如借助X光、CT等来辅助诊断,节省一些咒力。”
“可是你完全不依靠这些,我之前看过你的值班记录,你最多连续治愈了三个重伤患者。这是咒力微薄的人可以做到的吗?”
“玲,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硝子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在用咒力攻击时往往不出两下就耗尽了咒力,但在治疗的时候,好像真的没有遇到过咒力耗尽的情况。
可是六眼…应该不会出错吧?
之前在五条家的时候,作为未来家主的未婚妻,被盖章了的咒力浅薄的人,大家根本不会让自己治疗。但说自己是悟的专属奶妈,谁又能伤到悟?
越想脑子越乱。仔细想想真是哪哪都不对劲。
千岛玲拒绝了硝子出去喝一杯的邀请,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推开门,随手将背包扔在玄关,整个人扑进沙发里。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千岛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手臂软绵绵地垂在沙发边缘。
硝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清清楚楚。
“玲,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虽然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要首先排除掉咒力总量大幅度提升这个可能性。
虽然咒力是从负面情绪中提炼的能量,但是其上限通常由天赋决定,资质平庸的人往往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就像装水的容器,容量早已注定,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这个界限。
更何况悟也不止一次的随口说过自己的咒力浅薄,没希望了、趁早放弃这类的话。
难道是质发生了变化?
她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就像水冻成冰,体积膨胀,或许她的咒力也在反转的某些条件下发生质变?
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
很简单,如果反转术式真的拥有将少量咒力转化为大量正能量的效果,硝子就不会提出这个问题。
硝子不可能不了解反转术式。
还是说自己的反转术式和硝子的不一样
还是下次拜托硝子和自己一起去找悟看看吧。
千岛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胸口憋闷得像是压了块石头。她伸手抓起旁边的枕头,重重地盖住脸,发出一声闷闷的大叫,紧接着又是一声。声音被枕头捂得模糊不清,却带着一股发泄的畅快。
几秒后,她慢慢放下枕头,胸口微微起伏,心底那团郁气似乎散去了一些,整个人也稍稍轻松了一点。
“说起来...”
她突然想起什么,坐起身子看向床头,挂在上面的是她从五条家带来的鹤丸国永,刀鞘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最近都忘记好好保养你了...”
千岛玲从抽屉里取出保养工具:打粉棒、丁子油、一叠柔软的拭纸,还有一块干净的棉布,整齐的摆放在面前。
跪坐在地板上,将鹤丸国永横放在面前软垫上。右手稳握刀柄,左手轻扶刀鞘,小心翼翼地抽出刀身,动作流畅而谨慎。
拿起打粉棒,轻轻拍打在刀身上,细密的粉末均匀覆盖住刀面,吸附旧油与微尘。随后,她用拭纸轻柔擦拭,去除表面的灰尘,露出刀身原本的光泽。
借着柔和的灯光,千岛玲微微眯起眼,仔细端详刀面,确认没有锈迹或划痕后,才拿起棉布,蘸上几滴丁子油,指尖轻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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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身上涂抹,油光渐渐晕开。最后,她用干净的布面细致地拭去多余油脂,每一个动作都熟练而沉稳,透着一股专注。
做完这一切,她凝视着手里刚保养完的鹤丸国永,刚保养完的刀身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芒。
思绪回到了第一次在忌库见到它的情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仿佛灵魂深处传来的低语,让她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最终伸手将它拿起。
即使她一开始想要的是一把打刀。
但自从拿到鹤丸国永之后,无论是她输入咒力还是普通地使用,这把刀都没有任何反应。
千岛玲不信邪,再次尝试将一丝咒力输入其中,刀身依然沉寂,没有半点回应。
鬼使神差的,千岛玲加大了咒力的注入,把全身的咒力都抽空了也不肯放手。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卷起一阵樱吹雪,粉色的花瓣铺天盖地的散落,瞬间铺满了地板,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千岛玲瞪大了眼睛,视线穿过漫天的花瓣,隐约看见樱吹雪中央似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可当花瓣渐渐散去,房间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刚才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什么幻觉?”
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低沉而清晰。
千岛玲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百个恐怖片的经典片段:幽暗的房间、诡异的低语、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握紧拳头,缓缓转过头,眼神戒备。
只见一个身影倒挂在衣柜上。
“哟,我是鹤丸国永,被我这样突然出现吓到了吗?”
千岛玲在鹤丸国永开口的刹那,猛地转身出拳,直奔对方的命门。在听到“鹤丸国永”四个字时,她的动作骤然一顿,拳头悬停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惊疑。
千岛玲皱起眉,盯着眼前的白发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戒备和困惑,“你是鹤丸国永?那我手里的刀是什么?嗯?我刀呢!”
她低头一看,手中空空如也,刚刚保养的刀不知何时消失了。
…
鹤丸国永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见千岛玲还是一脸狐疑,索性当场变回刀身,“铮”的一声落在软垫上,又在千岛玲瞪大的眼睛中变回人形,反复切换了好几次。
千岛玲的眼神从怀疑到震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接受自己刀居然能变成人这件事,“所以说居然真的有付丧神存在?”
“吓到您了吗?”
“岂止是吓到啊?”千岛玲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这突然就出现了?”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西历2205年,一股名为“历史修正主义者”的神秘势力出现,他们试图通过穿越时空,意图篡改关键的历史事件,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了对抗这股企图篡改历史的势力,一个神秘的机构——“时之政府”应运而生,他们致力于守护时间的秩序,维护历史的完整。为了应对危机,时之政府四处搜寻并召集了一群天赋异禀的灵能力者,而这些人被称为“审神者”。
审神者,意为审判神明、聆听神谕之人,拥有唤醒器物灵魂的神秘力量,能将刀剑化为人形。
为了对抗试图篡改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审神者会率领化作人形的刀剑男士,跨越时空与“历史修正主义者”进行交锋,维护历史与时空的稳定。
6. 灵力
鹤丸国永解释完后,千岛玲依然满脸困惑。她沉默了一会儿,试图理清思绪,迟疑地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咒术师也算是灵能力者的一种?可我以前那么多次尝试输入咒力,为什么都没能唤醒你?”
鹤丸国永轻轻摇了摇头,“不,这里说的灵力,和咒术师的咒力不是一回事。灵力是一种正向的能量,就像你刚才唤醒我时候最后输入的那种。”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在观察千岛玲的反应。
“正向能量?我不是一直都在输入咒力吗?”
自己分明是将咒力注入刀身,身体甚至因为咒力的过度消耗而发抖。而且自己并没有使用术式,怎么会变成正向能量?
“一开始确实是咒力没错。可后来,你的咒力耗尽了,对吧?之后你还是不肯停手,硬是挤出了点别的东西。”鹤丸国永靠在衣柜边,双手环胸,“你没发现吗,灵力可比咒力温和多了,还带着点……怎么说呢,生机勃勃的感觉。”
“但我也不是没耗尽过咒力,可为什么以前从没发现自己有灵力呢?”
“你的体内,其实是同时拥有咒力和灵力。但是这两种力量天生相反,无时无刻不在互相对抗、消耗。而且你的灵力格外强大,咒力一直被压制住了,所以才会显得特别薄弱。”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她的手腕内侧,一道微弱的荧光在接触的地方亮起,像是一种无声的证明。
他的手指停留片刻,随后收回。
“你的灵力就像被茧包裹的蝴蝶,”鹤丸国永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他看向千岛玲“咒力形成的茧太厚,而破茧需要…足够强烈的执念。就像你刚才一定要唤醒我那样的执念。”
千岛玲愣住了,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过去无数次咒力耗尽的瞬间,那些精疲力竭的时刻,似乎确实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但她从未多想。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那些模糊的片段渐渐清晰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所以我在使用术式的时候,咒力通过反转术式变成正向能量,和灵力不再互相消耗,反而融合在一起,才显得特别充足?”
“聪明。”鹤丸国永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而且灵力本身也有治疗的功能,所以你在治疗时会觉得格外游刃有余。”
“那我该怎么减弱灵力对咒力输出的限制呢?”
鹤丸国永闻言,脸色微微一正,原本轻松的姿态收敛了几分。
他直视着千岛玲,目光深邃,语气变得郑重,“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放弃吧,玲,你不适合成为一名咒术师。”
“放弃?”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如何开口,“你的灵力比咒力强大太多,只要灵力存在一天,你的咒力就无法正常运转。想要突破灵力的限制,对你来说太难了。反过来,只要稍加锻炼,你的灵力就能彻底压制咒力的输出。如果你专心锻炼灵力,你的潜力会远超现在的想象。你是一名天生的灵能力者,玲。”
千岛玲的瞳孔微微一缩,呼吸停滞了一瞬。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语。
鹤丸国永的声音继续传来,
“当然,如果你执意想走咒术师的路,你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你的灵力和反转术式结合,在治疗领域几乎无人能及。但若论战斗,你可以用咒术师的方式战斗,但那永远不是你的极限……玲,你的路不在那里。”
鹤丸国永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咒术师——不是因为天赋异禀,也不是因为家族期望,而是因为她不愿被命运定义。
那些深夜里独自练习体术的疲惫,那些战斗中咒力耗尽的狼狈,那些无数次咬牙坚持的瞬间。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只要再努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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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就能证明自己不是五条悟口中的“没希望”。
可现在,鹤丸国永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她长年累积的信念上,让她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哪怕她继续坚持,付出更多的努力,她最终也许都只能成为“那个非常厉害的医生”。
可心底那股不甘却像根刺,扎得她无法立刻点头。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掌上那些因为握刀而磨出的老茧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试着调动咒力,指尖微微一颤,一缕微弱的黑雾浮现,却很快消散。
她皱了皱眉,又尝试了一次,这次她刻意放空心思,像鹤丸国永说的那样,去感受那股“正向的能量”。
片刻后,一道淡淡的荧光在她指尖亮起,柔和而稳定,像月光洒在水面上。她盯着那光芒,呼吸不由得一滞。
“如果我选择灵力……”她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试探,“我会比现在更强是吗?”
鹤丸国永点点头,“玲,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你的力量会比现在更纯粹,更广阔。但是我并不会使用灵力,如果你要选择这条路,我更建议你加入时之政府,他们会给你安排专业的老师教导你成长为一名强大的灵能力者。”
“但是成为审神者需要受到时之政府的管理,你不能再长时间停留在现世,每天能留在这里的时间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还需要完成时之政府的任务。”
千岛玲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沉默了一会儿。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风吹进来。夜风带着微凉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庞,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我需要时间……让我再想想。”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盖住,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理清自己的心,去找到属于她的答案。
鹤丸国永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安静。
7. 任务(一)
身后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千岛玲的思绪。
五条悟在外面大声的吐槽现在jk的品味有多离谱,居然搭讪杰这种眯眯眼怪刘海的人,结果被夏油杰轻飘飘一句“悟这么在意,难道是嫉妒了吗”堵的说不出话。
“哈?老子会嫉妒你这家伙?玲——快开门评评理啊!”
五条悟的拍门声震得千岛玲头疼,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走到门口,给他开了门。
门一开,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赫然站在外面。夏油杰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略显局促地举起手中的伴手礼递给千岛玲。而五条悟早已大大咧咧地迈了进来,像个大爷似的指挥玲去厨房拿点吃的喝的,嘴里还念叨着“我和杰的房间都太乱了,所以就来你这儿玩游戏。”
“玲,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五条悟兴奋的声音让千岛玲突然想起来一直沉默、被自己忘在脑后的鹤丸国永,从冰箱了草草拿了点东西就赶快过去。
只见五条悟手里高高举着鹤丸国永,语气夸张地嚷嚷,“玲,你的房间也好乱啊,刀居然就这么扔在地上!”
“是刚保养完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你找上门了吧。”夏油杰一边吐槽着,一边指了指旁边散落的保养工具,顺手帮千岛玲收拾起来。
“谢谢,今天的任务还顺利吗?”
“都说只要三秒钟了哦~”
夏油杰却毫不留情地拆台,“也不知道是谁,还没放帐就直接放了一发术式,结果刚才回来被夜蛾校长骂了二十分钟。”
“杰你提醒我了,玲,检讨就拜托你了。”
夏油杰皱了皱眉,不赞同五条悟的做法。“都说了,你这家伙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做啊,别老指挥着玲干东干西,玲又不是你的保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对了,玲,你入学以来还没出过任务吧?”
千岛玲笑了一下没接话,只是默默整理地上的东西。她很清楚为什么,因为她的咒力很弱,攻击性不强,咒术又实在珍贵,如果因为出任务而死去过于可惜,派咒术师陪她一起出任务又显得浪费资源,因此学校一直没给她派任务。更何况她入学的主要任务确实是像硝子随口调侃的,给五条大少爷当保姆,兼任医生。
夏油杰敏锐地感受到,千岛玲虽然脸上挂着笑,情绪却明显有些低落,想到自己刚说出话不免有些懊悔。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地开口:“玲,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任务?”
千岛玲闻言一怔,满脸惊讶。自从入学以来,她除了偶尔在五条悟黏着她时与夏油杰有些交集外,和夏油杰几乎没有过什么私下交流,没想到夏油杰会主动邀请自己出一起任务。
她刚想开口说不必在意自己刚才那句话,夏油杰却抢先一步解释:“这次任务在学校,牵涉的学生不少,和你搭档收集情报会效率更高。”
“那为什么不找悟呢?”夏油杰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你也知道悟那家伙,他一开口,情报没收集到不说,怕是连人都得被他气跑。而且他明天得赶去非洲出任务,压根儿没空。”
千岛玲没想到夏油杰会这么坦然地解释。她原本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已经考虑得这么周全。
“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你了。”千岛玲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不过我也不是完全需要保护的类型,你可别小看我哦。”
“当然,我知道你的实力。这次任务你主要做的是在学生里面收集情报,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适合这种事。我只是负责在必要的时候出手而已。”
“那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是什么?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这次任务是在一所普通的高中,但是这个学校最近接连发生了几起学生失踪的事件。表面上看像是普通的离家出走,但咒术界这边收到了消息,怀疑跟咒灵有关。我们的任务是潜入学校,查清楚失踪的真相,顺便确认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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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咒灵作祟。因为涉及的学生不少,所以情报收集是关键,不能打草惊蛇。”
“我打算先从外围入手,查一下失踪学生的背景和最近的行踪。你可以混进学校,装成转校生,观察一下学生和环境里的异常。”夏油杰看向千岛玲,“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千岛玲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问题。”夏油杰轻笑了一声,“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出发。”
五条悟坐在一旁,手里的游戏手柄被他按得噼啪作响,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千岛玲玲和夏油杰。两人聊得正起劲,说完还对视一笑,气氛和谐得让五条悟忽然有点不爽。
他“啪”地扔下手柄,站起身,硬是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从冰箱里端出一盘甜点又回去盘腿坐下,咬着甜品。
千岛玲歪着头,疑惑地看向夏油杰,“悟这是怎么了?”
夏油杰瞥了一眼五条悟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悟多半是看见自己和玲聊的开心吃醋了,只是自己还没开窍罢了。
他恶趣味发作,笑眯眯地回道,“不知道啊,可能是觉得这盘甜点不好吃吧。”
千岛玲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夏油杰这是在故意逗五条悟。她唇角一弯,忍着笑,伸手拿走了那盘点心,“不好吃就别吃了。”
五条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千岛玲,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一把抢回那盘甜点,狠狠咬了一大口,像是在用行动证明什么,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嘀咕:“明明超好吃……”
千岛玲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样子,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摆摆手,熟练的给五条悟顺毛:“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给你留着呢,别急。
五条悟哼了一声,眼神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嘀咕了一句“还是玲最好”,然后低头继续对付那盘甜点,耳朵却悄悄红了一片。
8. 任务(二)
“大家好,我是森川玲,以后请多指教。”
千岛玲,或者说是森川玲,正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出乎千岛的意料,下面的同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没有掌声,没有窃窃私语,甚至连一声敷衍的“哦”都没有。他们只是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千岛玲被这一双双眼睛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向老师。
带她来的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身形瘦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灰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他扫了千岛一眼,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气让她自己找个空座位坐下,说完便低头翻弄起手里的教案,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千岛玲飞快环视了一下教室,强忍吐槽的冲动。空座位?哪有空座位,这不都坐满了吗?难道是要自己坐在讲台上吗?
刚想开口问老师去哪里搬桌子,老师就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向她,镜片后的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她,催促她快点坐下。
千岛玲被噎了一下,只好尝试问最近的一个同学。那是个短发女孩,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字。千岛玲试探的开口询问,对方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掏出课本开始写字。千岛试着又跟另一边的同学搭话,结果如出一辙,冷淡的眼神,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偏差率超高的重点高中吗?每个人都埋头在书本和笔记里,手中的笔沙沙作响,专注得像是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接受过家庭教育的千岛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千岛玲只好一个人出去尝试找一找。学校里安静得过分,走廊上空无一人。最重要的是,整个学校“干净”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咒灵的痕迹。
这绝对不正常:以她对咒术世界的了解,在这种高强度学习压力的环境下,学生的情绪波动理应滋生出无数细小的咒灵,不可能连个蝇头都没有。
而且从她一进这个学校大门,就有一股诡异的感觉缠绕在她身边,浓得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个学校果然有问题。
千岛玲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学校逛了一圈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领桌椅。
阳光炙热得刺眼,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索性找了块阴凉地坐下。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和夏油杰联系,问问杰在外面打听的结果。
结果刚掏出手机,还没翻开机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学校突然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人,一把夺走了千岛玲的手机。
千岛玲一愣,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瘦高的男生,这个人胳膊上套着鲜红的袖套,上面用白字写着“风纪委员”四个大字。
他上下打量了千岛玲一番,嘴角微微下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本子,翻开一页,拿起来在上面写写画画。
片刻后,他停下笔,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宣布:森川违反,学校《风纪管理条例》第三条,未穿着整套校服,扣两分;第十五条,上课时间擅自在外面闲逛,扣十五分;第二十条,携带违禁物品,扣八分。总计扣二十五分。
他顿了顿,合上本子,“根据规定你必须在下午放学前写完三份检讨,交到风纪办公室,才能赎回你的手机。”
千岛玲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没穿校服,只有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可她才刚到这学校,连校服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啊!
至于“上课时间擅自闲逛”,她连桌子都没找到,难道要站着上课吗?这手机更是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想打个电话,怎么就成了违禁物品了,而且那只是个老掉牙的翻盖机,连个游戏都没有,能违什么禁啊??
她感觉一阵无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风纪委员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转身走远,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坐在石凳上,千岛玲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她在心里痛骂了一百遍夏油杰,那个家伙笑眯眯地说什么“弥补玲你没上过普通学校的遗憾”,还一脸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把她哄得感动了好半天。现在想想,这家伙绝对是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把她的感动还给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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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决定先冷静下来。手机没了,桌椅没领到,还要去写检讨,这一天还能更糟吗?
叹了口气,决定得先老老实实去写检讨。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给自己弄张桌子。千岛玲揉了揉发酸的腿,起身又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像个没头绪的侦探,四处打量着每栋楼的角落。
这次她学聪明了,特意避开了那些戴着红袖套的风纪委员,终于在一栋教学楼后面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张落满灰尘的旧桌子。
桌子腿有点歪,桌面还有几道划痕,但好歹能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桌子拖回教室,途中还差点被楼梯绊倒,弄得满身灰尘。
回到教室,她一屁股坐在新搬来的桌子前,望着桌面上那三份空白的检讨书发呆。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铺开纸张,开始硬着头皮写起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写到这儿,她手一顿,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不满。
她越想越气,手里的笔差点把纸戳破,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写,“我不该违反学校规定,给同学们带来不良影响……”字里行间满是敷衍,可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把这三份检讨应付过去,赎回她的手机再说。
千岛玲终于写完了三份检讨,手腕酸得像灌了铅,字迹潦草得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僵的肩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站起身,把那几页皱巴巴的纸叠好,慢吞吞地走向风纪委员会的办公室。
夕阳已经西斜,校园里弥漫着一层昏黄的光晕,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她拖沓的脚步声在回响。
到了风纪处,那个戴眼镜的风纪委员连头都没抬,只是冷冷地接过检讨,扫了一眼,便从抽屉里拿出她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千岛玲默默捡起手机塞进口袋,转身离开。
可刚走出教学楼几步,她突然一拍脑门,猛地停下脚步,校服!她还没领校服呢!
自己明天还得穿着这身“违规”的便服在学校晃荡,随时可能被风纪委员抓包。
这个结论让千岛眼前一黑。
9. 任务(三)
千岛领完校服,手里提着刚从教务处领来的校服袋子,一路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很安静,她的室友还没有回来。千岛把校服袋子随手扔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她在学校里奔波了一整天,从教学楼到操场,再到风纪办公室,汗水早就浸透了衬衫里面的短袖,汗水早已渗透衬衫,短袖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黏腻得让人不适。
千岛玲皱了皱眉,低头扯了扯衣领,决定先去洗个澡。
她弯腰打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翻出一件干净的棉质睡衣,准备起身走向浴室时,却听到窗户传来清脆的敲击声,节奏急促而有力,像有人在用指节用力叩击玻璃。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悬浮在窗外,是夏油杰。
“杰?你怎么来了?”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又轻轻敲了一下窗户,力度比刚才小了些,像是催促她快点行动。
千岛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中的衣服,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窗户的保险栓。保险栓有些生锈,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拧开。
用力一推,窗框“吱呀”一声被撑开,一阵凉飕飕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草木的清冽气息扑在她脸上。
“快进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探出身子,伸出手想要将夏油杰拉进屋内。
夏油杰身形一闪,轻盈地跃过窗台,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千岛玲赶忙转过身关上窗户,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来了?”
“联系不上你,我有点担心,就直接过来了。”
他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递到她面前。
千岛瞥了一眼,注意到上面显示着一串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时间从下午一直延续到刚才,显然他已经尝试联系她很久了。
“啊…手机。”千岛一拍额头,表情僵了一瞬。
她的手机今天被风纪办公室没收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赎回来。后来又忙着去领校服,她根本没想起来看手机。
千岛玲赶紧从床头的书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通知像潮水般涌了出来: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塞满整个界面。
除了夏油杰那一连串的来电记录,还有五条悟和硝子的消息,显然他们也一直在试图联系自己。五条悟甚至连发了十几条信息,语气从戏谑到不耐烦再到最后的“玲!你没事吧”。
千岛玲盯着手机屏幕,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抬起头看向夏油杰,眼神里多了几分愧疚。她挠了挠后脑勺,脸颊微微泛红,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另一边。
“抱歉啊,杰。让你担心了。我今天手机被风纪没收了一天,刚赎回来就忙着领校服,忘了看”。她顿了顿,试图转移话题,“你爬窗上来,没被看见吧?”
夏油杰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收起手机,目光在千岛玲身上打量了一圈,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今天过得不太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简直是一团糟。”千岛玲深吸了一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示意夏油杰也随便找个地方休息,然后开始从头讲起。
“最奇怪的是,”千岛玲皱着眉头,语气里透着一丝疑惑,“我在这学校转了一天,连一点咒灵的痕迹都没看到。你说,这正常吗?”
她停下来,看向夏油杰,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似乎在等他的反应。夏油杰靠在窗边,双手环胸,静静地听着她叙述。
他的表情始终沉稳,偶尔在她说到某些细节时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确实不正常。一个学校,连一点咒力残留都没有,要么是被刻意清理过,要么……”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一沉,“这里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千岛玲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共鸣。她越说越起劲,手还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了,像是要把心里的疑惑全都抖出来。
夏油杰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走近几步,在她旁边的桌沿上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肯定,“你的直觉没错。这个学校可能藏着什么,你得小心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我今天来也就是看看你的情况。”千岛玲适时打了个哈欠。
夏油杰见状,轻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快去洗澡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走到窗边,身形一闪,又轻巧地跃了出去,很快融入夜色,只留下一抹模糊的影子。
千岛玲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五条悟和硝子回了条消息,“我没事,明天聊。”她放下手机,抓起刚才拿好的衣服走进浴室。
她裹着毛巾出来,爬上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柔软的被褥包裹着她有些酸软的身体。
窗外夜色渐浓,校园里的路灯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直到十点多,门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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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钥匙转动锁芯的轻响,她的室友才推门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校服,肩上背着个有些磨旧的书包,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抬起头,借着灯光看清床上的千岛时,眼神明显一怔,眉毛微微上扬,像是没料到屋里还有人。
千岛撑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也愣了一下,这不正是白天她试图搭话的那个女生吗?那个在教室里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完全无视她询问的女生。
“对不起。”室友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放下书包,手指在拉链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面对千岛。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上午的时候,你问我桌子的事,我没理你,有点…不太礼貌。”
千岛“哦”了一声,笑了笑。“没事,我没放心上”,她顿了顿,试着让气氛轻松点,“你今天回来挺晚的啊,忙什么去了?”
“去图书馆查了点东西”,女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戒备,但还是回答了。她的声音平淡,像是刻意不想多说。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千岛靠在床头,目光不时瞟向那个女生。对方站在桌前,低头整理着书包里的东西,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沉默持续了几秒,千岛突然打破了安静,试探着开口,“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学校里失踪的学生什么的?我今天听人聊起,好像挺吓人的。”
女生听到这话,身子一僵,突然转过身来。原本平静的脸上蒙上一层警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声音低了下来,“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千岛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忙摆手解释,“没、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听别人提了一嘴,觉得好奇而已。”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简直是明示这个学校有问题。
女生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复杂,像在掂量这话的真假。终于,她走到自己的床边,拉开被子坐下,声音压得更低。
“如果你想在这个学校一直待下去,就别再问这些问题了。”她顿了顿,目光移向窗外,语气里多了点意味不明的情绪,“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好。”说完,她躺进被窝,拉上被子。
千岛愣在原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她看着室友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10. 任务(四)
千岛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存在。
这个女孩的背后,盘踞着一只咒灵。
它像一团扭曲的阴影,身体由无数细密的黑色触须构成,缠绕在女孩的肩膀和脖颈间,触须末端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它的头部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一双猩红的眼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单从它散发出的咒力波动和威压来看,这至少是一只一级咒灵,甚至可能更强。
千岛玲站在不远处,屏住呼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学校里连一只低等咒灵的痕迹都找不到。有这样的存在在,其他弱小的咒灵恐怕早就被碾碎或者吓得不敢靠近了。
事情还要从今早说起。
天刚蒙蒙亮,千岛玲就换上运动服,独自来到操场跑步。
她跑了两圈,正打算停下来做拉伸时,远处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气息,浓烈而刺鼻,像针一样刺入她的感知。
她皱了皱眉,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目光最后锁定在操场另一侧的树荫下的一个女孩。
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
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争取的刘海微微遮住额头,校服上别着一枚小小的金属名牌。她背着双肩包,手里拿着一本翻了边角的课本。
那只咒灵就缠在她的背后,触须缓缓蠕动。
千岛玲心头一紧,立刻加快脚步跑过去,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藏在运动服口袋里的咒具。她一边跑,一边仔细观察咒灵的动作,试图判断它的意图。然而奇怪的是,这只咒灵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它只是静静地盘踞在那里,触须偶尔扫过女孩的肩膀,却没有一丝要伤害她的迹象。
千岛玲放慢了脚步,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调整方向,改为慢步走近,装作只是路过这个女孩身边。
她的衣服上别着写着“佐藤美咲”几个字的金属牌。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余光却始终锁定在那只咒灵身上。
就在她与女孩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咒灵突然动了,它猩红的眼瞳微微一转,与千岛玲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已经触到了口袋里的咒具,随时准备出手。
出乎意料的是,那咒灵只是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敌意,也没有杀意,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它就像在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随即又转开了视线,继续缠绕在女孩身上,仿佛千岛玲的存在对它来说毫无威胁。
千岛玲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松开握着咒具的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喂,你没事吧?”千岛玲试探着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惊动那只咒灵。
女孩听到声音,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困惑。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反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啊……对。”千岛玲顿了顿,迅速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我看你站在这儿半天了,以为有什么事。”
她偷偷瞥了一眼咒灵,发现它依旧毫无反应,心里越发觉得诡异。女孩皱了皱眉,合上手里的课本,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等同学。”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察觉到千岛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又补了一句,“你有事吗?”
“没、没事。”千岛玲干笑了一声,摆摆手,“那你慢慢等,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步伐刻意放得很自然,可自从她和女孩搭话的那一刻起,她就能感觉到那只咒灵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
即使她现在转身离开,她仍然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
千岛玲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拐进教学楼的阴影里,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千岛玲靠在墙边,手按着胸口,试图平复加速的心跳。
那个女孩平静无奇的表情,和她背后那只恐怖却毫无敌意的咒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咒灵为什么会和人类共存得如此……自然?
她皱起眉头,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佐藤美咲”几个字,然后按下发送键。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夏油杰的回复跳了出来。她赶紧点开,目光扫过那几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佐藤美咲,一年级生。之前有个哥哥,叫佐藤悠斗,两年前不明原因的突然自杀,死的时候才十七岁。
据说生前和妹妹关系很好,几乎是相依为命。这个咒灵…很可能是她哥哥的怨念化成的。】
佐藤美咲的哥哥?如果真是她哥哥的怨念所化,那这个咒灵的强度和它对妹妹的“保护”就说得通了。
虽然这一点完全颠覆了她对咒灵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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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扫向操场方向。薄雾已经散去,清晨的阳光洒在草坪上,反射出点点光斑,可她却觉得空气里多了几分阴冷。
她回想起刚才与佐藤美咲的短暂对话。
她知道自己背后有只咒灵吗?是习惯了,还是根本察觉不到?
手机又震了一下,夏油杰发来一条新消息,“我在校门口,十分钟后到你那儿。别轻举妄动。”
“明白。”
她靠着墙,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决定先找个地方观察情况。她绕到教学楼侧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透过窗户能清楚地看到操场和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佐藤美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千岛玲探出头,看见夏油杰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他穿着一身便装,黑色外套的衣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脸上带着一贯的沉稳的表情。
他一眼就看到了藏在角落的千岛玲,快步走过来。
“人呢?”
“刚进教学楼了。”千岛玲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的入口,“我没跟太近,那只咒灵感觉很强,我怕惊动它。”
夏油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教学楼的方向,眼神微微眯起,像在感知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从咒力残留来开,它是一级咒灵的可能性很高,甚至可能是特级。但是你刚才说它没攻击你?”
“没有。”千岛玲回忆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疑惑,“我跟它对视了,它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没反应了。像是……完全不把我当威胁。”
“如果是她哥哥的怨念化成的,那它可能只对特定目标有敌意,比如那些伤害过佐藤悠斗的人。其他人在它眼里,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那佐藤美咲呢?她知不知道这回事?”
“不好说。”夏油杰双手插进口袋,语气沉稳,“如果她能感知到咒灵的存在,那她藏得够深。如果她不知道……那这个咒灵的执念就更强了,强到能自主保护她而不被察觉。”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千岛玲,“你觉得她怎么样?正常吗?”
千岛玲回忆了一下佐藤美咲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太正常。但是这个学校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夏油杰“嗯”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教学楼。
“那就继续观察,别主动接触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再去查点东西,晚上再碰头。”
11. 任务(五)
千岛玲已经连续好几天尝试接近佐藤美咲了。
但那只咒灵就像是佐藤的影子,一步不离的紧紧跟着在她的背后,不给千岛任何接近的机会。
“有一次似乎是我靠得太近闯入了它的保护范围,我感觉那家伙下一秒就要拧断我的脖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住了。”
千岛玲说着,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操场上那股冰冷的杀意。
“杰,你有没有那种可以用来跟踪的咒灵,我得弄清楚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想了想,一团黑雾从他掌心涌出,凝聚成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咒灵: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蝇头,通体漆黑,散发着微弱的咒力波动。
“用这个吧。”他轻轻一抛,小咒灵在空中翻了个圈,稳稳落在千岛玲面前,“这是从一个跟踪狂偷听的执念里诞生的咒灵。虽然比不上冥冥小姐的乌鸦,但也能实时传回周围的声音。”
千岛玲接过那只咒灵,捏在手里时还有点不适应。它在她掌心蠕动了一下,像活物一样钻进她的袖口。
“跟踪、偷听…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刑了。不过也没其他办法,暂时只能这样了。”
在第二天早自习时,千岛玲装作不经意地起身,借口去拿课本,路过佐藤美咲的座位时,手指轻轻一弹,将那只咒灵悄悄塞进了她书包的侧边口。
她背后的咒灵感觉到了千岛的小动作,但察觉到对佐藤没有威胁,对她低吼了一声威胁一下就又回到她的背后了。
接下来的几天,千岛玲和夏油杰通过咒灵传回的音频,逐渐拼凑出了佐藤美咲的另一面。
课堂上,她是老师眼里的模范生,安静、守规矩,连笔记都写得工整得像印刷体。可私下里,她的生活却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她同时和好几个男同学保持着亲密联系:课间在走廊角落的低语,午休时教学楼后偷摸的碰面,甚至还有深夜发出的暧昧电话。
她的语气总是轻柔而带着点疏离,像在玩一场不动声色的游戏。
“她在干什么?报复?还是单纯享受这种操控感?”千岛玲听着传回来的声音,皱着眉看向夏油杰。
“报复的可能性更大。她哥哥的自杀,这些男生可能和那件事有关。不过关键还是那只咒灵,它既没对佐藤动手,对她接触的人也没反应。我怀疑…它可能有自己的意识”
第四天,佐藤美咲约了一个叫田中翔的男同学周末去市中心的电影院。
那天的对话里,她的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甜腻,甚至还主动提了句“就我们两个,别告诉别人”。
千岛玲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田中翔没来上课。
老师在早自习时随口提了句“田中同学请病假”,可就在老师说完那句话时,佐藤美咲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又迅速抿住嘴角。
那一瞬间的得意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千岛玲捕捉到了。
“田中翔没来?你确定他昨天和佐藤美咲分开之后佐藤就再也没出去过?”
“确定。”千岛玲点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细节,“我跟着她回到宿舍之后一直在宿舍楼下,我很确定她没有再出来过。但是咒灵在不在她身边,我没法保证。”
“你是说……它自己动手了?”
“有可能。而且从佐藤的反应来看,她并不惊讶。或许她以为是别的什么在帮她。”
两人不再多说,根据咒灵最后传回的信号,一路赶到了电影院附近。
信号在一条废弃巷子的入口中断。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浓重的咒力波动,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
“是领域。“夏油杰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完整度很高,看来它比我们想的还要强。”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踏入巷子。
周围的光线迅速暗了下来,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吞噬。
几步之后,空间突然扭曲,地面像是融化般塌陷,他们脚下一空,直接坠入了一片陌生的领域。
落地时,千岛玲稳住身形,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凉的废墟中,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扭曲的藤蔓,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四周弥漫着沉重的死寂。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从废墟深处传来。那只咒灵缓缓现身,庞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
它的触须比千岛玲上次见到的更加粗壮,猩红的眼瞳里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愤怒、痛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它停下脚步,注视着两人,却没有立刻攻击。
千岛玲正要摆出战斗姿态,夏油杰却抬手拦住她,低声道:“等等,它没敌意。”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咒灵的动作,“你看它的身后。”
“后面?”千岛玲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废墟深处隐约有几个人影,能模糊看出来是几个年轻的男生,有一个甚至穿着校服。
他们蜷缩在触须围成的牢笼中,脸色苍白,眼神惊恐,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它没杀他们?”
夏油杰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咒灵面前。
“你是佐藤美咲的哥哥,对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把他们关在这儿,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为了保护他们?”
咒灵的触须微微一颤,猩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波动。
它低吼了一声,声音沙哑而沉重,像是在回应。千岛玲愣在原地,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她看向那些被困的男同学,又看向咒灵,突然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
“你是说……它有自己的意识?它不想让佐藤美咲杀人?”
夏油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锁定在咒灵身上。
“对。它可能是从佐藤美咲哥哥的怨念里诞生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它生出了自我意识。它知道妹妹在做什么,用自己引诱那些男生,可能是为了报复当年害死它的人。但它不想让她背上杀戮的罪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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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把这些男生拉进领域,困在这里,既保护了他们,也阻止了她。”
千岛玲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咒灵。
那只庞大的怪物,此刻在她眼里不再只是单纯的威胁,而是一个承载了哥哥意志的悲哀存在。
“那这些男生……都是当年欺负过佐藤悠斗的人?”
“有可能。”夏油杰语气沉稳,“佐藤美咲私下和他们接触,表面上是亲密交往,实际上可能是想引诱他们落单对他们下手。可她不知道咒灵的存在,或许以为自己哥哥变成了怨鬼,在暗中帮她完成计划。”
咒灵低吼了一声,触须缓缓伸向地面,像是在表达什么。
千岛玲看着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如果你真是佐藤悠斗,你应该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困住他们,即使我们放过你,你也被其他咒术师祓除。到时候不光是你,连你妹妹都会有危险。”
咒灵的眼瞳微微一缩,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沉默了一会儿,触须慢慢收紧,像是在挣扎。
“放了他们,我们可以帮你。你不想让她变成杀人犯,对吧?”
领域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咒灵注视着他们,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终于,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般的低鸣,触须缓缓松开,那些被困的男同学跌落在地,惊恐地喘着气。
领域的边界开始模糊,废墟逐渐消散,千岛玲和夏油杰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那条废弃巷子。
田中翔和其他几个男生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显然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
千岛玲看向夏油杰,低声道:“它放手了……那佐藤美咲怎么办?”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巷子外的夜色。“她看不到咒灵,也不知道真相。我们得找她谈谈,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她会继续引诱别人,而下次,她的哥哥未必还能拦住她。”
第二天清晨,千岛玲和夏油杰在教学楼后的长椅旁找到了佐藤美咲。
她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罐汽水,目光低垂地看着地面,像是在发呆。微风吹过,她的发丝轻轻晃动,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佐藤同学,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谈谈……关于你哥哥,还有那些失踪的男生。”千岛玲率先开口,语气尽量放缓。
听到“哥哥”两个字,佐藤美咲的手指微微一颤,汽水罐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咔”声。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惊慌,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我哥哥?他早就死了。你们想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点刻意的茫然。
千岛玲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决定不再拐弯抹角。
“佐藤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哥哥死后变成了怨鬼,一直在帮你对付那些男生?”夏油杰接过话头,语气里透露出十足的压迫感。
佐藤美咲的眼神微微一闪,手指攥紧了汽水罐。她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怨鬼?你们在说什么怪话?”
12. 任务(六)
“至于那些男生,我对付他们干什么?我只是跟他们出去玩了几次,他们不来上课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田中翔,还有其他人,他们没死。”
佐藤美咲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会相信你们吗?
“等你明天看到田中来学校,你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夏油杰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的说出了残忍的话。“对了,其实昨天我们已经把你哥哥祓除了,今天来找你,只是为了和你通知一声。毕竟是你的哥哥,你也该有一个知情权。”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佐藤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她猛地抬起脸,望向夏油杰。那张始终处变不惊的面具终于裂开,眼底涌出愤怒与绝望。她像被激怒的野兽般猛地扑向夏油杰,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布料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你们凭什么——”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打湿了她的镜片。
夏油杰纹丝不动,只是低头看着她。
她摇晃着他的衣领,力气却渐渐消散,声音低了下去,像被抽干了所有支撑。“他是我唯一的……你们凭什么……”她松开手,后退一步,踉跄地跌坐回长椅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起伏,哭声从指缝间溢出,像压抑已久的洪水决堤。
千岛玲站在一旁,看着佐藤美咲这副模样,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的愧疚,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夏油杰。他站在长椅前,低头理了理被抓皱的衣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佐藤美咲。“其实我们是骗你的。”
佐藤美咲的哭声猛地一顿,双手从脸上滑落,露出那双布满泪痕的眼睛。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夏油杰,嘴唇微微颤抖,像没听清他的话。
“我们没祓除你哥哥。那只是个谎言,我们只是想逼你承认真相。抱歉,用了这么过激的手段。”
佐藤美咲愣在原地,泪水还挂在脸颊上,眼底的愤怒和绝望渐渐被困惑取代。她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声音沙哑却急切,“你们说什么?他……他没被祓除?”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像在寻找一丝可信的线索。
“是真的。”千岛从外套内侧掏出一副古朴的咒具眼镜,递给佐藤,“带上这个眼镜,你就能看见他。他现在就在你身后。”
佐藤美咲的手抖了一下,犹豫着接过眼镜。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将眼镜缓缓戴上。她猛地转过身,视线定格在身后空荡的空气中:那里不再是空无一物。一个庞大的身影逐渐浮现,猩红的眼瞳注视着她,不再带着愤怒与痛苦,而是满溢着温柔与歉意。一根触须缓缓伸出,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哥哥……”佐藤美咲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眼泪再次涌出,却不再是绝望,而是复杂的情绪交织。她伸出手,想触碰那只咒灵,却在半空中停住,手指颤抖得无法靠近。
“哥哥……真的是你吗?”
她猛地扑向那只咒灵,像个无助的孩子扑进哥哥的怀抱,双手紧紧抱住那虚幻却温暖的身影,开始放声大哭。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带着这些日子独自承受的寂寞与痛苦。“哥哥……你为什么要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埋在那片触须中,声音断断续续,“我一个人好孤单……你怎么能丢下我……”她的泪水浸湿了咒灵的触须,那双猩红的眼瞳微微颤动,像也在无声地回应她的倾诉。
———————
“其实我早我就知道那是哥哥。”她顿了顿,目光移向远处的操场,语气逐渐变得低沉,“我以为他不肯成佛,满心怨恨,所以变成了厉鬼。我以为他想杀了那些人,为自己报仇,所以他在帮我。”
“一开始,我只想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消失。他们害死了哥哥,活该付出代价。但如果只对付那几个人,迟早会暴露。所以我就挑了更多目标。”
“我以为这是哥哥想要的……他终于能报仇了。”她转过头,看向那只咒灵,触须在她身旁微微垂下,像在无声地守护,“他从没杀过一个人,反而把他们藏起来。我还以为他只是……不想当着我的面下手。”她的声音哽了一下,眼泪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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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落,“原来他一直在阻止我。”
夏油杰蹲下身,与她平视。“他不想让你背上杀戮的罪名。他把那些男生关在领域里,既是保护他们,也是保护你。收手吧,不要让你哥哥的努力白费。”
“哥哥,你让我放手,可你被他们害得变成这样,我怎么能释怀?每一天醒来,我都像被掏空了灵魂,只能靠恨意撑着活下去。我放过他们了……谁又来放过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愤怒与不甘。她站起身,瘦弱的身影在昏暗中微微摇晃,手中的眼镜被她攥得咯吱作响。
“还有你们,你们口口声声说让我收手,可你们谁真正懂那种感觉?哥哥被人害死,凶手却活得逍遥自在,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而我,只能看着他的照片,一个人熬过每一个深夜,听着窗外的风声,我都觉得是哥哥在哭。”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你们凭什么让我放手?凭什么让我咽下这口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哥哥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这些‘正义’的人在哪里?为什么那些少爷们一出事,你们就立刻出现了!我只是想给哥哥一个公平的结果,为什么连这都不行?”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校园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绝望。那只咒灵的触须微微颤动,像在安抚她的情绪,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风暴。
“你说得对。放下不会让一切回到从前,也没人能放过你的痛苦。”千岛玲顿了顿,目光移向那只咒灵,“但你不需要用恨支撑自己,“但你哥哥在乎的不是报仇,而是你。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努力的保持自己的意志,不想你因为这些人毁掉自己的人生。”
“可我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恨了…哥哥走了,我的世界就塌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迷茫,“你们让我收手,可我的恨是唯一支撑我的东西。没有它,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不懂你的痛,也没资格让你放下。但我们可以帮你找一个新的支撑。”夏油杰顿了顿,站起身,对佐藤美咲做出承诺,“我和千岛会查当年的事,给他们应有的惩罚,给你们兄妹一个交代。”
13. 正论
“所以你们没有祓除她的哥哥,她和哥哥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家入硝子听完了千岛玲的话,语气笃定地抛出自己的猜测。“这就是你们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
“生活又不是童话故事,总是能以幸福美满的结局收尾。”千岛玲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硝子,你知道一级咒灵是什么概念吗?”
“相当于一辆装甲车?”
“完美,教科书式的答案。”五条悟动作夸张在旁边鼓起掌,被夏油杰一把按了下去。
“虽然他的哥哥现在看起来还有自己的意识,但是终究还是咒灵。”千岛玲抿起嘴,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郁,“我们怎么可能因为同情她们,就把这样危险的存在留在人群里。”
“既然你们祓除了咒灵,那为什么还会任务失败?”家入硝子皱眉追问,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解。
“谁知道那些人渣被佐藤哥哥放出来之后怎么搭上了总监会。”夏油杰扶了扶额,语气中满是疲惫。“总监会给我们下命令要求我们处死佐藤同学,罪名是‘和咒灵勾结’,简直莫名其妙。”
“与咒灵勾结?就因为她的哥哥变成了咒灵?”家入硝子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总监会脑子被咒灵啃了吧?她一个普通人,甚至不能在没有咒具的情况下看见她哥哥。那你们?”
“当然没有啊。”千岛玲大声的否认了,“我们怎么可能听那种荒唐的命令?她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就算她曾经动过要杀他们的念头,那也是警察该管的事,哪轮得到总监会来指手画脚。”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士而存在的。如果我们真的动手了,她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和那些恃强凌弱害死她哥哥的人渣有什么区别?”夏油杰补充道。
“又是正论。老子讨厌正论。”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手里还摆弄着一块刚拆开的巧克力。
“悟,怎么突然又扯到正论了…”夏油杰看向他,满脸不解,“我们拥有这样的力量,就是用来保护弱者的,这难道不是事实。”
五条悟夸张地捂住耳朵,身体往后一仰,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行了行了,杰,你那套说教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再说下去我可要吐了。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怪恶心的。”
夏油杰额角青筋跳了跳,拳头不自觉握紧,盯着五条悟那副欠揍的表情。“悟,是想打架吗?”
“行啊,打就打。”五条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输了可别哭着喊什么强者保护弱者的理论啊。”
“你可别得意的太早啊,一会谁哭还不一定呢。”夏油杰边说边释放出咒灵,教室里顿时群魔乱舞。
五条悟嗤笑一声,身形一闪,直接从窗口跃下。夏油杰毫不犹豫,紧随其后,身后的咒灵如影随形,化作一道黑雾跟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窗外,只留下一阵咒力波动在空气中回荡。
家入硝子和千岛玲对视一眼,默契地冲到窗边,趴在窗口往下看。操场上,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拉开架势,咒力碰撞间隐约能看到火花四溅。
家入硝子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笑出声。“算了,随他们去吧。我买了新的光碟,要去我的房间看吗?”
千岛玲瞥了一眼窗外那两个较劲的身影,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上渐响。
“对了——”家入硝子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带着点回音,“那你们最后怎么处理的佐藤美咲呢?”
千岛玲跟在她身后,声音也渐渐远了,“拜托悟给她安排了飞机,紧急送到华国了。他就是嘴硬心软…”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混杂在走廊的风声中。
四月的时候,两名新生入学了。
一个叫七海建人,他的眉宇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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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超乎年龄的沉稳,长相和气质都略显成熟。旁边那个笑容灿烂的叫灰原雄,他身上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朝气与单纯,仿佛对一切都抱有天然的乐观。他和旁边抿着嘴的七海建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没头脑和不高兴。
“我觉得夏油前辈超帅气!我听说他也是非家系咒术师,他说的那种保护弱者的信念,真的很酷,我以后也想向他学习!”灰原雄满脸崇拜的看着夏油杰,语气里满是兴奋与敬仰。
夏油杰有点意外刚入学的新生居然是自己的粉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五条悟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又略带炫耀的神情。
五条悟不屑地嗤了一声,“杰那家伙就是个假正经,动不动就讲正论,你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灰原雄被怼得脸一红,但还是小声坚持,“可我真的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五条悟不屑地挥挥手,突然眼睛一转,视线锁定了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七海建人。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七海建人的肩膀,晃得他差点站不稳。“喂,七海,你老实说,你的偶像是谁?是不是我?快承认吧,我知道你心里崇拜我!”
七海建人被晃得头晕,冷着脸看向这个不靠谱的学长,眼神里满是怀疑。他稳住身形,咬牙切齿的说,“五条前辈,请您放手。我没偶像,更别说崇拜你了。”
“别嘴硬啊!”五条悟笑得更欢,手指钳着他肩膀的力道更大了。
“悟,别欺负新生了。再说了,不是还有玲吗?”
千岛玲冷不丁被点名,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有点尴尬地摆摆手,慌忙为自己辩解,引来五条悟一阵夸张的大笑。
夏油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显然对这场闹剧早已习以为常。七海建人则默默后退一步,试图脱离这场混乱,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担忧。灰原雄却依然兴致勃勃地看着夏油杰,眼里的崇拜丝毫不减。
14. 一期一振
千岛玲和鹤丸国永正在山林里练习刀法。
“玲,你握刀的双手间距太宽了,像我这样——”他微微调整自己的姿势,双手略微靠近,将刀身贴近身体,“这样才能稳住重心,别让刀控制你。”
话音未落,千岛玲一记斜斩袭来,刀势凌厉却显得有点急躁。鹤丸国永身形一侧,用刀轻松挡下她的攻势,随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不对,你的挥刀幅度太大。”
不等千岛玲反应,他脚步一滑,斜向切入她的侧方,木刀精准地停在她的腹部前,刀尖悬空寸许,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看,”鹤丸国永说道,“这样挥刀,来不及格挡,把自己最危险的地方完全暴露给敌人了。试着用腰胯发力,别把手臂伸得太远。”
千岛玲的动作稍有调整,她的刀身轨迹收敛了几分,动作比之前谨慎,但鹤丸国永却再次摇头,迎上她的攻势,木刀轻轻一拨,行云流水的将她的刀势化解于无形。
“还是不对,你的步法还是太死板了。”他一边说,一边以垫步绕到她身后,迫使她不得不转身应对,“用太刀,步法要活,随时调整距离。”他示范性地踏出一步,身形微侧,刀锋从低位斜向上挑起,停在千岛玲的肩侧。“别总想着正面硬碰硬,试试看瞄准对方的腹部或下肢,利用身高优势打乱对手的节奏。”
千岛玲被逼得连退两步,手中的木刀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再来!”
她重整架势,试图将鹤丸国永的指点融入动作,但每一次进攻都被他轻易化解。
他不断指出她的破绽,“重心太高,膝盖再弯一点”“格挡时刀身要倾斜,别硬接”“步子太大了,容易失去平衡”。
千岛玲终于支撑不住,累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木刀无力地搭在膝头。她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服。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体内微弱的灵力。
淡淡的暖意从核心流向四肢,酸胀的肌肉逐渐放松,正当她稍稍缓过一口气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喊:“鹤丸殿?”
她一愣,猛地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水蓝色头发的男子踉跄着从林间走出。他身着破烂不堪的军装,布料上满是撕裂的口子和干涸的血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倒下。他喊了一声“鹤丸殿”后,就直直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一期一振?”
鹤丸国永立刻快步跑了过去,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毫无反应,又低头检查他腰间佩戴的刀。刀刃上布满裂纹,刀身透出一种濒临崩毁的气息。鹤丸国永抬起头,冲千岛玲招了招手。
“玲,快过来。这是一期一振,和我一样的刀剑男士。他现在受了重伤,快要碎刀了,麻烦你给他手入一下。”
千岛玲赶紧起身跑过去,跪在一期一振身旁,双手悬在他胸前,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的灵力。淡淡的光晕从她掌心溢出,缓缓渗入一期一振的身体。那些深可见骨的裂痕和血肉模糊的撕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血迹干涸的皮肤重新变得平整,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一边输送灵力,一边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你们刀剑男士不是很强吗?”
鹤丸国永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一期一振那把满是裂痕的刀上。
“再强也有极限。看他这状态,应该是刚从战场回来,遇到什么棘手的敌人了吧。”他顿了顿,蹲下身,轻拍了一期一振的肩膀。“醒醒,别睡太久,你的审神者还等着你呢。”
一期一振的眼皮微微颤动,过了片刻,终于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带着重伤后的虚弱,艰难地聚焦在鹤丸国永的脸上。他张了张嘴,沙哑地低声道:“鹤丸殿……我……”话未说完,一阵咳嗽打断了他,嘴角又渗出一丝血迹。
“别说话,先稳住。”鹤丸国永打断他,目光转向千岛玲,见她灵力仍在持续输出,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
就在这时,一期一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喘息着环顾四周,视线扫过鹤丸国永身旁的千岛玲,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鹤丸殿,还有这位……审神者大人,多谢你们救我。只是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在强压下身体的痛楚,“我和主人遭遇了怪物的袭击。那东西……灵力无法彻底消灭它。我因为掩护主公大人撤退,和他们分散了。现在,我不知道她是否安全……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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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们,帮我找到她。”
千岛玲看向鹤丸国永,“怪物?什么样的怪物,连你们都对付不了?”
“应该是咒灵,灵力没办法彻底消灭咒灵,只有咒力才可以。”鹤丸国永的眼神沉了沉,蹲下身重新检查了一期一振的刀,裂痕似乎比刚才更深了几分。
“能把一期打成这样,估计不是普通的咒灵。”他抬头看向千岛玲,“玲,你的灵力能帮他恢复一些,但要彻底治好,得回本丸手入。现在的问题是,他的主人还在外面,可能有危险。”
一期一振咬紧牙关,试图直起身子,却因伤势过重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千岛玲赶紧上前扶住他,皱眉道:“你别乱动,先告诉我那咒灵的样子和你们分开的地方,我和鹤丸去看看。”
一期一振靠着树干,气息还未平稳,听到这话却猛地摇了摇头。“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他强撑着站直身体,手按在裂痕遍布的刀柄上,尽管步伐虚浮,却一步步挪向两人,“她是我的审神者,我不能在这儿等着。”
“你伤得太重,去了也——”千岛玲试图劝阻,话未说完,一期一振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打断她:“我没事。拜托了。”
千岛玲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一期一振跟上。
三人循着空气中残留的咒力痕迹,穿过密林,他们来到一处溪边,水流潺潺,清澈的溪水映着月色。
溪旁,一块巨石下倚着一个身影,正是一期一振本丸的审神者。她披着破损的斗篷,脸色苍白,身边还坐着几位同样伤痕累累的刀剑男士。
见到一期一振踉跄走来,她的眼眶瞬间泛红,眼泪止不住滑落,她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声。
一期一振快步上前,单膝跪在她身旁,轻声安抚道,“主殿,我回来了。”他伸手想扶她,却因伤势过重晃了一下,千岛玲赶紧上前帮忙,将两人扶稳。
审神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涌动的情绪,擦去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看向千岛玲和鹤丸国永。
“谢谢你们救了他。我是他的审神者,代号‘山猫’。”
“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历史被改变了。”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活了下来。”
15. 灰原雄
“历史被改变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活了下来。”
“历史被改变?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们像往常一样直接传送到关键历史人物死亡的时间节点附近。短刀们在外围侦查,我和一期一振提前到他死亡的位置附近蹲守。”山猫向千岛解释,“时空溯行军一般会选择在这个节点出现通过保护关键人物活下来来改变历史,但也有少数会选在更早的时间点干扰。我们以为这次会很顺利,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我们很顺利的打败了时空溯行军,关键人物和他的同伴像历史上一样被袭击,一切都在按历史轨迹进行。结果在他要被吃掉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跑来一个披着头发的高大男人把他拽出来了!”
山猫边说边模仿他的动作,“你能想象那个场景吗?他已经被吃一半了!拽出来的样子…我都不敢看。”
一个白色头发的小男孩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抱着一只小老虎,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角,听到山猫的话,表情看起来要哭了,犹豫了一下将脸埋到她的怀里。山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了一下。她抱了抱小男孩,抬头看向千岛玲,“抱歉,乱他的胆子比较小。”
“然后呢?”
山猫调整了一下坐姿,小心不碰到身旁一期一振的伤口,继续道:“我们马上就冲上去阻止他的行动了。他却放出了很多怪物——啊,应该就是你们说的咒灵,拖住了我们。”
“结果你也看到了,灵力对咒灵几乎没用,砍上去就像劈在雾气里,只能稍微减缓它们的动作。我们根本没法彻底消灭,只能狼狈逃跑。”她看向一期一振,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一期为了掩护我和其他刀,硬抗了那咒灵的攻击。还好遇到了你们,我都不敢想,如果他在这儿碎刀了,我该怎么办…”
千岛玲的脑海却早已被山猫的话搅得一片混乱。
长发男人,能释放咒灵。
是杰吗?
如果是杰,那受伤的两个人又是谁?七海建人?灰原雄?
她忍不住开口,“山猫,那个关键历史人物…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灰原…什么的。”
千岛玲的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溪水声、山猫的说话声音、甚至鹤丸国永的脚步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灰原雄?那个总是咧着嘴笑、满脸朝气的灰原雄?
他今天本来要死去?
千岛玲握紧了拳头,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她转向山猫,继续问道:“任务失败是什么意思?历史人物没死?”
“是的。在那个长发男人把历史人物劫走的时候,我的系统就提示任务失败,历史已经被改变。”她顿了顿,眼神复杂,“我们本来是想阻止他被救下来,但…”
“你们还要再回到过去阻止他被救下来吗?”千岛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重复回到同一个时间线风险太大,容易导致世界崩塌。”山猫摇了摇头,“别担心,任务对象被救下来的情况偶尔也会发生。只要我们在世界线发生更大变动前把他杀掉就行了。”
“杀掉……就可以了?”千岛玲的目光死死盯着山猫,像是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别的答案。
山猫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千岛玲的情绪不对,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不过,现在好像也不需要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小装置,“我的系统刚才突然显示任务已经完成了,已经检测不到那个历史人物的信息了。大概是他受伤太重,还是死了吧。”
千岛玲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
灰原死了?怎么可能?昨天他还在操场上兴致勃勃地说着要成为像夏油杰一样的人,今天就……死了?她的世界仿佛被抽空,只剩灰原雄的身影在脑海中反复循环…一切都那么鲜活,却又在山猫那句“大概是死了”中轰然崩塌。
“玲,冷静点。”鹤丸国永走回她身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审神者大人,你确定系统显示的是那个人死了?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山猫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怔,低头再次确认装置,语气有些迟疑。“系统应该不会出错,除非……”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山猫还在说着什么,或许是关于任务的细节,或许是感谢,或许是别的计划,但千岛玲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的脑海中只有灰原雄的笑脸在循环播放,像一帧帧定格的画面。
“玲?”鹤丸国永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千岛玲猛地回过神,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湿润。“我……没事。山猫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准备回本丸休整了。”千岛玲转头看向溪边,山猫和她的刀剑男士们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山猫扶着一期一振,乱抱着小老虎跟在她身后,其他受伤的刀剑男士互相搀扶。山猫转过身,朝千岛玲和鹤丸国永挥了挥手。
“谢谢你们,尤其是你,千岛小姐。一期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如果有需要,我们本丸随时支援。”千岛玲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她只能点了点头,勉强回应了一个笑容。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捡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开屏幕,先拨打了灰原雄的号码。
“嘟嘟…”无人接听的电子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她的心上。
又拨打了七海建人的号码,依旧是漫长的等待,无人回应。两通无人接听的电话让千岛玲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呼吸一滞,她手指几乎不受控制地划开接听键。
“杰?”
“玲。”夏油杰说,“灰原死了。”
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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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玲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这句话砸中,手中的手机险些滑落。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剩夏油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她最后的一丝侥幸。
“我接到了灰原的求救短信。”夏油杰的声音平静却透着压抑的痛楚,“等我赶到的时候,灰原已经不见了。七海昏迷在地上,一个咒灵正准备对他下手。我把咒灵祓除了,叫醒了七海。他说,他昏迷前看见灰原已经被咒灵吞噬了。他想去救他,结果被打飞,晕了过去。”
“玲,你在听吗?”
“我……”千岛玲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却破碎得不成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杰,你在哪儿?七海呢?他没事吧?”
“七海受了伤,但没事,我已经带他回高专了。”夏油杰的声音稍稍放缓,“我在现场附近找过了,试图找到那灰原或者咒灵的痕迹,但什么都没剩下。”
夏油杰电话里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灰原被咒灵吞噬了一半”“一地的血”。
不,不对,如果夏油杰就是那个长发男人,为什么他和山猫说的不一样。
【长发男人从咒灵嘴里救下灰原雄,还与本丸刀剑男士交战】
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疑惑与不安交织,让她忍不住想再确认。“杰,我还有件事想问。”她顿了顿,目光扫向身旁的鹤丸国永,见他正注视着自己,便继续道,“你赶到现场的时候,真的没看见灰原?或者…其他什么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像是夏油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
“没有。我到的时候,只看见七海昏迷在地上,旁边有个咒灵准备下手。现场除了血迹,什么人都没有。”
“你是说……连灰原的痕迹都没看到?除了血迹?”
“对。地上有一摊血,七海说是灰原的,但他已经不见了。我找遍了附近,连咒灵的主体都没找到,只祓除了一个残留的分身。”他顿了顿,声音带上一丝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千岛玲张了张嘴,想把山猫的话说出来,却又犹豫了。她不确定该不该提起,毕竟山猫的本丸来自另一个体系,时空溯行军、历史改变这些事对夏油杰来说可能太过陌生。
而且,如果那个长发男人真是夏油杰,他为什么不承认?杰没有理由撒谎。但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他为什么会突然出来救灰原?灰原是真的死了吗?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快到高专了,等见面再说。”
鹤丸国永看着千岛玲打完电话后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又在想什么?电话里那家伙说了什么?”
千岛玲和他说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起来,你怀疑电话里那家伙在撒谎?”
“不。”千岛玲摇了摇头,“我不是怀疑他,我相信杰不会骗我,可这些事连不上,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16. 十年后
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在山间小路上飞奔。
必须尽快赶回咒术高专,灰原的事情,她必须尽快确认。
她压根没注意到身后那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始终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地缀在他们身后。空气中骤然涌起一股冰冷的咒力波动,千岛条件反射地侧身,一道咒力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后方树干上留下冒着黑烟的孔洞。
“什么人?!”千岛玲猛地转身,手用力的握住刀柄,目光扫向黑暗中的树林,她的呼吸急促,咒力在体内运转,随时准备反击。
一只咒灵从树林间窜出,它的外形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八只长腿覆盖着黑色的鬓毛,口器中滴落腥臭的液体。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朝千岛玲直扑而来,尖锐的腿爪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劲风。
千岛玲用咒力覆盖住木刀的表面,用力劈中那个咒灵的头部,发出沉闷的切割声。咒灵惨叫一声,身体被斩成两半,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迅速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玲,小心背后!”
鹤丸国永的惊呼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焦急。
千岛玲猛地转身,却见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拳风带着咒力直扑她的面门。她下意识举刀格挡,结果木刀直接被击碎,冲击力让她后退数步,双臂微微发麻。天色暗了,她看不清偷袭的人,只能判断出来是个高大的长发男人。
“是你救了灰原?你和夏油杰是什么关系?”
对方不说话,只是抬手一挥,一只新的咒灵很快就从他身后浮现。它嘶鸣一声,径直扑向鹤丸国永,速度快得带起一阵狂风。鹤丸国永与咒灵缠斗在一起,暂时被拖住。
“鹤丸!”千岛玲想冲过去支援,却被那个人拦住,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备用短刀,咒力灌注其中,迎向他,试图逼他后退。他侧身避开,顺势一拳砸向千岛玲的肋下。千岛玲连忙横刀格挡,火花四溅,却被震得后退一步。
她再次欺身而上,试图逼他露出破绽。
但是他的体术好得惊人,拳脚间带着凌厉的咒力,时而以拳还击,时而用咒力化作无形屏障,像是能预判到她的动作一样,总能够化解千岛玲的攻势,下手却并不重。他加速冲来,右拳直砸千岛玲的面门。
千岛玲侧身躲避,却被那个男人用力击中手腕。她闷哼一声,短刀脱手飞出,插进地面。她抬膝顶向那个人的腹部,但被侧身避开,反而被用力捉住了她的脚踝。
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那个人一记手刀精准击中她的脖颈。
千岛玲只觉意识迅速模糊,身体软软倒下,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玲!”
她强撑着抬起头,模糊中看到鹤丸国永朝她狂奔而来,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然后下一秒,一道咒力从那个人手中射出,正中鹤丸国永的胸口。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晃,直接变回了刀身,铮的一声坠落在地。
“鹤丸……”千岛玲伸出手,想抓住鹤丸国永,却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黑影缓缓走近,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千岛玲抱起。
“对不起,玲……我只能这样了。”
他又转头看向地上的鹤丸国永,弯腰将它捡起,将刀抱在怀中,刀身微微震颤,像是鹤丸国永在发出抗议。“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
“醒醒,玲”
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千岛玲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她低头一看,胳膊上、胸口上连着几根细管,旁边还有一台仪器发出轻微的蜂鸣声。
“医院?”千岛玲喃喃自语,脑子还有些混沌。下一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坐起身,顾不上身上传来的刺痛,四下寻找。
“是在找这个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鹤丸国永递到她面前。
她赶过接住鹤丸国永,拔刀出鞘仔细检查,没有任何裂痕,输入灵力,还能感受到刀身传来的微弱回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千岛玲终于抬头望向那只手的主人。
“杰?是你袭击了我?那灰原的事也是你做的吗?为什么我和你打电话你不说?”她一把捉住夏油杰,力道大得像要掐断他的手腕,想要一口气问完自己心里所有的疑问。
夏油杰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
“你说灰原啊。”夏油杰笑着扯回自己的胳膊,动作轻松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他侧过身,朝门口看了一眼,低声道,“他很好,至少比你想的要好得多。”
话音未落,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千岛学姐,你醒啦,太好了!”灰原雄笑得一脸灿烂,浑身上下透着熟悉的元气,像是个刚从训练场回来的少年。他手里端着一杯水,步伐轻快,“我还担心你一直睡下去呢!”
“灰原…你没事?”
“当然没事!”灰原雄挠了挠头,“学姐,你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多亏夏油学长来的及时…”
“灰原,你刚醒没多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夏油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等你好些了再来看玲?”
“好……那学姐,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啊。”
千岛玲盯着夏油杰,夏油杰站在床边,揣着手乖乖的任千岛玲审视。
夏油杰今天的打扮有些不对劲。
半扎个丸子头,剩下的一半披散在肩上,还穿了个奇怪的袈裟,虽然是笑着,但是表情里多了一丝阴霾,眼角也多了几条皱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疲惫感。灰原倒是看起来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灰原雄没错。
她的手下意识握紧鹤丸国永的刀柄,脑子里警铃大作。她掏出手机,想联系五条悟,却发现没有信号。
“你……”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审视,声音冷了下来,“你不是杰,至少不是我认识的夏油杰。是你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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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改变了历史对不对。”
夏油杰一阵轻笑。“玲果然还是这么敏锐啊。但我确实是你认识的那个夏油杰,我就是十年后的他。”
“我为了救灰原,回到十年前。现在救赎完成了,我就带他回到了十年后。”
他蹲下身,凑近千岛玲,慢条斯理地将她散落的头发整理到耳后,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千岛浑身僵硬,“说起来,不被世界意识发现的方法还是玲教我的。”
“我?”千岛玲一愣,脑子里飞快回忆,却怎么也抓不住任何线索。
“审神者,时之政府。”夏油杰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审神者、时之政府,这些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在未来和杰说了这件事也不奇怪,可夏油杰这话…难道她也会在某一天主动改变历史吗,她也会成为时间修正主义的一员吗?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袭击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身后的仪器。
“我没想到你会正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又对灰原雄死去的事情产生了怀疑。你作为这个世界的重要人物之一,必须要你对他已经死去的事情产生了足够的确定,世界意识才能认定这件事。我才能把他活着带走。”
“玲,我已经重来两次了。事实证明,只要你还记住,他的死就不会被世界承认。这个世界已经快要崩溃了,我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了。我只能把你带走,让你忘记这一切。”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恳求,“灰原也是你的学弟,你能理解我吧?”
千岛玲也想让灰原活下来,但是夏油杰说的话听起来过于荒谬。
“那你打算怎么做,把我弄到十年后我难道就不怀疑了吗?还是说,你有别的办法让我失忆?”
夏油杰缓缓站直身体,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的科技,比你想的要厉害得多。睡一觉吧,玲,睡醒什么都会忘了。”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鱼贯而入。他们推着复杂的工具,迅速围拢到千岛玲的床边,开始操纵那些仪器。
千岛玲强撑着意识,试图挣扎。
“别费力气了,玲。”夏油杰站在门边,远远的看着他们操纵仪器,“放心,这些人借助了2205年的仪器,他们会确保一切顺利的。把你的记忆消除后,我也会把你送回你的时间线。”
“2205年的设备?杰,你和时空溯行军合作了,怪不得你可以穿越时空。让他们帮你修正历史,你付了什么代价?”
“合作?我只是想利用他们把世界修正到它应该有的样子罢了…好了,开始吧。”
白大褂中的一人按下仪器上的按钮,屏幕亮起一串复杂的代码。
千岛玲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袭来,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仪器的嗡鸣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17. 退学
医院病房的灯光冷白刺眼,映照在七海建人苍白的脸上,他靠在病床上,肩膀和手臂缠着绷带,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从放弃普通人的生活、选择成为咒术师的那一天起,七海建人就告诉自己,对于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的咒术师而言,危险是日常,牺牲是宿命,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必须学会接受死亡和分离。
这一年里,他见过很多尸体,既有普通人的,也有咒术师的。每次面对那些冰冷的遗体,他都会在心底默念,这就是咒术师的宿命,他必须接受。
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和同伴离别的心理准备。
即使是灰原…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坦然面对。
但真正面对失去与痛苦时,那种无力感和自责还是让他几乎崩溃。
他几乎无法控制地去想,为什么死的会是灰原?为什么“窗”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自己从一入学就开始日复一日地战斗,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保护普通人吗,可是他连同伴都保护不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缠着绷带的肩膀和手臂,伤口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里的痛。
灰原不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踽踽独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累了,累得几乎无法再拿起手中的武器。
七海建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继续当咒术师。
家入硝子站在病床旁边,手里拿着刚出的检查报告,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七海,你伤得不重,没有内出血,外伤我基本上已经给你治好了,今晚观察一下,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我从医生和前辈的角度多嘴一句,建议你最近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出任务了。”
“我有什么资格休息。是我太弱了灰原才会死。如果我更强一点,再谨慎一点,灰原就不会死。我们从一开始就没胜算,可我还是…还是让他死在我面前。”
看见七海了无生气的样子,她想抬手拍他的肩膀,像从前安慰其他伤者那样,但想起他的伤,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收回,摸了摸自己的白大褂。
“需要一个拥抱吗,七海。灰原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已经尽力了,一级咒灵不是你和他能祓除的。你能活下来也不容易,灰原他肯定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七海的语调突然升高,“怎么照顾好自己?是再也不做任务了吗?还是退出咒术界?那以后干脆把所有任务都丢给五条悟去处理好了,至少那样不会再有人会因为我而死。”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没想到七海建人会把矛头指向五条悟。
“七海。你当然可以怨恨总监会。但请别把你的愤怒转嫁给同伴。你知道的,这不怪悟。这次的评级错误是‘窗’的失误。五条悟再强,也不可能包揽一切。”
“哈,失误。”七海建人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疲惫,“只需要一句‘失误’,就能把一条命给抹掉了。灰原也好,我也好,不过都是些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消耗品罢了。”
作为医生,家入硝子救治过无数伤者,也解剖过太多冰冷的尸体,她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总监会的“失误”而陨落的。但是那些被咒灵撕裂得支离破碎的尸体,那些眼中充满着麻木和痛苦却不得不继续战斗的咒术师,她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七海说的当然是对的,总监会腐朽而冷酷,视人命如草芥。灰原雄这些实力普通的平民派咒术师,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的价值,哪怕是出了意外给家里一些抚恤金就能了事。
可他们又能做什么?她只是个医生,七海只是个二级咒术师,他们又能怎么对抗总监会呢。
“七海,你累了,我知道。累了就休息,没人会怪你的。别让自己陷在这种情绪里,灰原不会愿意让他的死变成你的枷锁。”她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向门口,“你好好休息吧,为了灰原,也为了你自己。”
门外的走廊昏暗而安静,夏油杰和五条悟正朝病房走来。七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到两人耳朵里。
五条悟的脚步猛地停住,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的脸色,虽然戴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从他抿着的嘴角也能看得出来他面色不佳。
“悟,别往心里去。七海不是针对你,他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没办法接受灰原的死,需要找个出口发泄内心的情绪罢了。”
“杰,老子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抬手推了推墨镜,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那你怎么不往前走了?”夏油杰指了指他的手,“还做了术式起手的动作?”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哼了一声,收起手势。
“我只是突然觉得,七海说的很有点道理。是时候该收拾一下总监会那群烂橘子了。”
他摆了摆手,转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你去吧,我有空再去看他。”
夏油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推门走进病房。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七海建人仍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七海,”夏油杰拉过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悟他…”
“我知道他在外面。他要是想打我就来吧,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顿了顿,“对了,他如果来的话趁早,我已经决定不再当咒术师了,大概过两天就会去办退学手续了。”
“退学?”夏油杰微微一愣,随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七海不是会随口乱说的人,“七海,我知道你累了,我也知道总监会让我们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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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但你有没有想过,咒术师的意义并不在于别人赋予我们的使命,而在于我们自己内心的选择。灰原为了祓除咒灵而死,这是他作为咒术师的选择,和自愿承担的责任。再说了,如果你现在退出了,谁来替灰原发声?谁来阻止下一个‘失误’出现?”
“责任?夏油前排,我和灰原不像你和五条前辈是天才,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责任?灰原或许比我更适合当咒术师,可他死了,我却活下来了。”
七海建人躺在床上,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但他的话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任何试图靠近的尝试都挡在外面。
“七海,你觉得我和悟是天才,但我们也只是在战斗方面比你多一点天赋,面对很多事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灰原的死,我也很自责。我回来之后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能更快赶到,如果我和你们一起去出任务了,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再怎么懊恼也没法改变过去。”
“七海,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都在这里,和你并肩作战。灰原的死让我们都很难过,但我们不能因此放弃。我们不能让他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行,用我们的力量去守护更多的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你不是失败者,你只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我们都有自己的方式去面对痛苦,但放弃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别着急否认,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吗,七海。”
五条悟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他本想一个人找个地方散散心,顺便琢磨怎么给总监会那群“烂橘子”点颜色瞧瞧,却在操场的一角发现了千岛玲。她蜷缩在草地上,背靠着一棵树,睡得毫无防备,鹤丸国永被随意地搁在她的身旁。
五条悟皱了皱眉,走过去蹲下身,毫不客气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玲,你怎么睡在这?”千岛玲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悟?”她坐起身,四下看了看,“我怎么睡在操场上了?我记得…我刚刚好像在和灰原打电话。啊,天都黑了,灰原和七海出任务回来了吗?我和灰原约好了,等他任务完成,请他去银座吃高级寿司,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五条悟的脸色变得很怪,他沉默了片刻,摘了墨镜,湛蓝的瞳孔直直地看向千岛玲。“玲,灰原死了。”
“你在说什么啊,悟,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千岛玲的笑容僵在脸上,“骗人的吧。”
“窗对咒灵的评级错误,他和七海今天去祓除的咒灵其实是一级咒灵。杰收到消息去援助的时候,灰原就已经不在了。”
…
千岛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她机械地推开门,宿舍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她直接跌坐在床边。鹤丸国永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18. 本丸
鹤丸国永掉到地上,发出声音,让千岛玲回过神来。
千岛玲把鹤丸国永捡起来,见他一直保持着本体的样子,以为是他灵力耗尽维持不住,便给他输入了一些灵力,鹤丸国永果然在一片花海中变成人形。
“鹤丸,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加入时之政府,想要变强保护身边的人。”
“哪怕以后不能长时间待在现世也愿意?”
千岛玲点了点头,只是在现世的时间受到限制而已,只要大家还活着,就总有能见到的时候,不必再纠结了。
“不过你要怎么联系时之政府的,平时也没见过你使用什么通讯工具啊?”
鹤丸国永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通讯符递给了千岛玲,她仔细看了一下,确认了这是上次和山猫分开的时候她留下的。
千岛玲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鹤丸国永嘿嘿一笑,向千岛玲坦白:自己其实是某个本丸击败时空溯行军掉落意外遗留在这个小世界的刃,所以虽然记忆里有时之政府和审神者的内容,但其实完全没见过,之前说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一茬,还好上次任务碰到了其他本丸的审神者大人。
千岛玲的脑子还没理解完鹤丸国永说完的一长串话,手里的通讯符就被鹤丸国永再次拿走。
“好了,我已经注入灵力了。”他把通讯符凑近千岛玲的脸,“已经连接上了,你快和那位审神者大人说,让她引荐你加入时之政府。时之政府很缺审神者,一定很快就通过了。”
山猫听完她说的,很果断的答应了。
没过一会千岛玲就听到了有人敲门。鹤丸朝她挤了挤眼,示意她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只背着小包裹的花脸小狐狸,它看见前来开门的千岛玲,抬起前爪,礼貌地鞠了一躬。
这只可以口吐人言的小狐狸自称狐之助,是时之政府的派来的狐狸式神,协助处理本丸的日常事务,同时还负责本丸与时之政府的联络。
自我介绍完它清了清嗓子,掏出一卷小小的卷轴,叽里呱啦地念了起来:“根据时之政府规定,新任审神者需自愿加入,接受灵力考核与本丸管理职责。职责包括但不限于:召集刀剑付丧神、维护历史正轨、抵御时间溯行军……”
“等、等等!这些我能回头慢慢看吗?现在我只想先确认一下,加入时之政府是不是有灵力培训,能让我变强。”
“变强?当然可以!审神者的灵力会通过与刀剑付丧神的契约不断成长,同时,时之政府会提供训练与资源,确保您能胜任职责。千岛玲小姐,您是否愿意加入时之政府?”
千岛玲的目光从狐之助移到桌上和大家的合照,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灰原的笑脸。
“决定了。我要成为审神者。”
“好的!请您在我的灵力核心——也就是我的额头上,注入您的灵力,这样契约就达成了。”
她抬起手,指尖泛起微弱的灵光,缓缓伸向狐之助的额头。在放上去的那一刻,房间顿时被金色笼罩。
“契约达成!尊敬的审神者大人,欢迎您正式加入时之政府!接下来,我将带您前往本丸,正式开始审神者的职责!”
狐之助抖了抖毛,它抬起前爪,指了指背包,请求千岛玲帮忙打开。鹤丸国永在旁边忍不住吐槽,一只狐狸到底是怎么背上双肩包的。
她打开背包,里面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裁成门扉的形状,表面刻着繁复的灵力纹路。
“看到包裹里面的那张纸裁成的门了吗,请您拿出来,注入灵力。”
灵力注入的一瞬间,纸张瞬间变大,化作一扇真正的门,门的另一侧隐约透出和风庭院的轮廓。
“这是时之政府最新开发的一次性穿梭门。”狐之助骄傲的挺起胸膛,“第一次时空穿梭可能会有点晕,我出发之前特意找同事买了晕梭药,主公大人吃一点就好了。”
千岛玲接过狐之助递来的小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灵力在她体内流转,驱散了一些她心底的忐忑。她看向狐之助,确认道:“穿过这扇门,就到本丸了?”
“是的,主公大人!本丸将是您的居所,也是您与刀剑付丧神并肩作战的起点。请!” 狐之助轻快地跳到她脚边,一人一刃一狐迈过纸门。
眩晕感消散,千岛玲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威武的和式大门前。大门由深色的木材打造,门框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与刀剑图案。和五条家本家一样气势恢宏。
“欢迎来到您的本丸,主公大人!这里将是您与刀剑付丧神共同生活的居所,也是对抗时间溯行军的大本营!”
“按照流程,新审神者就任需要先取一个代号,再选择一把初始刀。虽然鹤丸大人已经召唤出来,但是作为新任职福利,您还是可以选择一把刀。”
“代号吗?那就铃(Rin)吧。”
“诶,和真名(Rei)这么像没有问题吗?不是有神隐的传说吗?”
“完全没问题哦,鹤丸大人放心好了,付丧神的力量是不足以支撑神隐的,代号只是审神者的象征,与真名相近反而能增强灵力共鸣。铃是个好名字,非常适合主公大人!”
“那就这样定下了,以后我的代号就是铃了。”狐之助点了点头,从包裹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
“登记完成!接下来请让我带您参观一下本丸。”
千岛玲推开本丸的大门,迈入庭院。阳光洒在青石小径上,樱花树在微风中摇曳,洒下点点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狐之助轻快地跳到前面,边走边介绍。
“主公大人,这里是庭院,也就是日常休憩玩耍的地方,食堂就在庭院的西侧;主屋在庭院北侧,是您与刀剑付丧神议事与他们生活的场所;东侧有锻刀房与修刀室,负责刀剑的维护;后山还有一座小型神社,您可以和邀请来的老师在那里进行灵力的学习。”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中心的建筑,“最高的那处就是您生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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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的天守阁。当然了,所有事务我都会全程协助,请您放心。”
千岛玲认真听着,目光扫过庭院的每一处细节。这里将是她的新起点,她将与刀剑付丧神并肩作战,守护历史,也守护她的信念。
鹤丸国永跟在她身旁,悠哉地哼着小调,时不时偷瞄她。
“还不错。”她看向狐之助,“接下来呢?”狐之助跳上一块石台,尾巴一甩,“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步,主公大人!请随我到天守阁,将您的灵力注入本丸核心,正式绑定本丸!只有完成这一步,您才能完全掌控本丸,召集刀剑付丧神!”
千岛玲点了点头,跟随狐之助穿过庭院,沿着木质回廊走向本丸最高处的天守阁。
“主公大人,请站到石台前,将灵力注入核心。”狐之助站在千岛玲的肩膀上,对她再三叮嘱,“请您一定要持续平稳的输入灵力,核心很敏感,灵力波动过大可能会中断契约。”
千岛玲的手放到灵台上,刹那间,金色的光芒大盛,灵力涟漪如水波般扩散,充满了整个房间。
狐之助的耳朵动了动,爪子紧张地握在一起,尾巴晃个不停。
核心的光芒逐渐与她的灵力融为一体,核心的脉动与她的心跳渐渐同步,千岛玲仿佛和这座本丸融为了一体。
“契约达成!”狐之助欢快地跳起来,尾巴甩得像个小风车,“主公大人,您已成功绑定本丸!从此刻起,这里就是您的家了。”
“谢谢你,狐之助。接下来就是选择初始刀了吧?”
“是的。您可以选择一把初始刀剑付丧神,作为本丸的首批战力。鹤丸大人已经在这里,但新刀会为您带来更多助力!”
“能先告诉我有哪些选择吗?”狐之助抖了抖耳朵,从背包里掏出一卷小小的卷轴,摊开后,上面浮现出五把刀剑的幻影,每把刀旁都标注着简要介绍。
“这是加州清光,新选组冲田总司的爱刀,不仅擅长战斗,还很擅长打扮,是个爱撒娇的家伙,在审神者中拥有超高人气哦。”
“这是山姥切国广,据传曾斩杀山魈,是一把充满灵性的打刀。但是有点在意自己纺织品的身份,很喜欢披着一块破烂的床单挡住自己的脸。”
“这是陆奥守吉行,坂本龙马的爱刀,豪爽开朗的打刀。他特别能接受新潮玩意儿,战斗时还喜欢搭配火枪,这是所有刃里面独一份的。”
“这是歌仙兼定,以九十九歌仙命名的打刀,兼具暴力与优雅,也是一把非常擅长家务的刀,在战斗之余还能帮您把本丸打理得井井有条。”
“最后一位,蜂须贺虎彻,高贵的虎彻的真品。但是他和山姥切国广有点不太合得来。主公大人,您的选择是?”
千岛玲的手按上其中一个卷轴,花瓣散落,一个青年的身影显现。
“我是山姥切国广。受足利城主长尾显长的委托所打造的刀...是山姥切的仿制品。但是,我才不是什么冒牌货。是国广的第一杰作!”①
19. 第一次出阵
山姥切国广抬眼看向面前的新任审神者。
当他看到站在铃身旁的鹤丸国永时,眼神黯淡下去。他用力地扯了扯头顶的被单,想把自己遮得更严实些。
果然…有鹤丸国永这样名贵又强大的太刀在旁,选择自己这样一把仿刀作为初始刀,大概也只是走个流程吧。
千岛玲向前走近了一步,脸上带着真诚而友善的微笑,她的眼睛很亮,像映着阳光的溪流,坦率地注视着他。
“你好,我是铃,是这座本丸新就任的审神者。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山姥切国广避开了千岛玲伸过来的手。
“……请多指教,主公。”
千岛玲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刀上,“对了山姥切,我可以看看你的本体吗?狐之助和我说你有斩杀山姥的逸闻,是一把灵刀,我有点好奇。”
听到“斩杀山姥”,这一段他不愿提及的,关于名字由来的逸闻,山姥切国广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他沉默了几秒,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最终还是选择服从命令,默默地解下了腰间的本体刀,双手托着,将其递向铃:那是一把朴实无华的打刀,刀鞘也显得有些陈旧,和旁边鹤丸国永的本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一直安静待命的狐之助突然“噌”地一下跳到了两人中间,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隔开了他们的接触。
“哎呀!主公大人!”狐之助仰着小脑袋,用它那略显尖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说道, “既然初始刀已经召唤成功,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熟悉战斗了。我们立刻进行第一次‘出阵’吧!”
她很自然地应了一声,顺势从山姥切国广手中接过了那把刀,将它挂在了自己腰间的革带上。
那个位置,通常是武士放置自己最信赖的武器的地方。
“……” 山姥切国广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彻底愣住了,手僵在空中。
他想说仿制品的刀不配挂在那里,或者至少提醒她小心一些,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或许这名审神者不像他想的那样。
最终他一言不发,如同沉默的影子般跟在了千岛玲和狐之助的身后。
出阵,即前往指定的时代,讨伐在那里扭曲历史的时间溯行军,这次要去的战场是1896年的函馆合战场。
虽然过程有些手忙脚乱,主要是千岛坚持要用山姥切国广作为佩刀进行战斗,吓得狐之助一直在旁边尖叫。
但在经验丰富的鹤丸国永的辅助下,他们还是有惊无险地肃清了函馆所有时间溯行军,顺利完成了任务。
战斗结束,掉落了两把短刀,都是粟田口家的短刀。
一把是玲曾经见过的五虎退。另一把同样是穿着短裤的少年模样的付丧神,然而一开口,却是与外貌形成极大反差的低沉嗓音,“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多多指教了。”
带着新的伙伴和初战胜利的成果返回本丸,狐之助并没有急着千岛玲去锻刀,而是先领着她走向另一个重要的设施。
“主公大人,这边请。这是‘手入室’。” 狐之助站在千岛玲的肩膀上,给她指路。
推开门,里面是整洁的房间,摆放着各种修复刀剑所需的道具和资源,空气中弥漫着丁子油和砥石粉末混合的特殊气味。“刀剑男士在战斗中受伤后,需要在这里进行‘手入’才能恢复。您需要提供灵力和相应的资源…”
“手入这个我大概知道怎么做,我曾经给刀剑治疗过。”
“哦?” 狐之助歪了歪头,“既然主公大人有经验,那真是太好了!可以节省很多熟悉的时间。那么手入室的介绍我们就先简单带过。”
它灵活地跳过关于手入步骤的详细说明,“接下来,我带您去锻刀室吧!在那里,您可以通过投入资源和灵力,召唤更多的刀剑伙伴!”
一行人穿过回廊,来到了锻刀室。这里比手入室要热得多,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火焰的气息。
狐之助详细地讲解了锻造流程和不同资源配比可能带来的结果。
千岛玲听得很认真,然后按照狐之助的建议,给木炭、玉钢、冷却材和砥石都投入了350的资源配比。她闭上眼睛,学着之前绑定本丸核心时的样子,调动体内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导、注入炉火之中。
锻刀炉上出现了倒计时20分钟和3个小时的提示。
“主公大人,在等待的时候。我有一些关于您今后生活的重要规则,需要向您详细说明。”
千岛玲端正坐好,认真地看向狐之助。
“首先,是关于时间流速的问题。” 狐之助竖起一根爪子,“您已经体验过时空穿梭,应该能感觉到,本丸所在的时空是特殊的。简单来说,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比您原来的世界要快得多。根据测算,通常本丸过去一天,现世大约只过去3到5个小时。这个比例并非恒定不变,比如在进行一些远征任务的时候,不管您在哪个时间点多久,对于本丸来说都不超过三天。”
“快这么多?”
“是的。” 狐之助严肃地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为了维持两个时空的稳定,以及保护审神者您自身的灵力不被混乱的时间流所侵蚀,时之政府规定,您每个月能够在现世停留的总时长是有限额的。”
“这个我知道了,具体的时间怎么分配?”
“根据您目前的灵力等级和与本丸的契合度,初期的额度大约是每天累计不超过6小时。随着您能力的提升,这个额度会逐步增加。” 狐之助解释道,“所以,您需要仔细规划返回现世的时间。”
“最后一点,” 狐之助继续说道,“关于刀剑男士们前往现世的规则。原则上,为了避免对现世造成不必要的干扰和危险,付丧神不能随意进入现世。只有在极其特殊的任务需求,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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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时之政府批准的情况下,才能由您陪同,消耗您大量的灵力,让他们在现世短时间实体化。并且,他们在现世的力量会受到极大削弱,还必须时刻注意隐藏身份,不能被普通人察觉异常。这对您和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和风险。”
“那鹤丸呢?”
“鹤丸大人因为是您在现世召唤出来的,所以不受这一条规则的限制。”
“原来是这样…” 千岛玲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鹤丸国永的特殊性。
她看着身边依然挂着轻松笑容的白衣付丧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鹤丸还能相对自由地陪伴在她身边,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安慰。但同时,她也更清晰地认识到,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并非畅通无阻,每一次往返都需要仔细权衡。
狐之助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补充道:“规则是为了保护主公大人和时空的稳定,请您务必遵守。当然,随着您和本丸的羁绊加深,灵力增长,能够支配的资源和权限也会逐步提高的。”
“嗯,我明白了。” 玲再次点头,将这些重要的信息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锻造炉上显示的“20:00”倒计时闪烁了几下,归于零。紧接着,炉火“轰”地一声升腾起来,樱花瓣纷飞飘落。一位穿着类似祭典服装、看起来非常有活力的红发少年出现在炉前。
狐之助立刻介绍道:“这位是爱染国俊,来派短刀,是非常有活力的刀剑男士呢!”
“主公大人,我是爱染国俊,有爱染明王的庇佑。以后请多指教。”
“你好,爱染,我是审神者铃。” 铃微笑着回应,被他身上那股蓬勃的朝气感染,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山姥切国广则默默地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
“好了,主公大人,” 狐之助跳到铃的脚边,“第一位新伙伴已经诞生了!另一个锻刀炉还需要一些时间。在等待期间,您可以先熟悉一下本丸的其他区域,或者安排刀剑男士们进行‘内番’工作。内番不仅能提升他们的经验值,还有机会获得资源哦。”
“内番?” 铃看向狐之助。
“是的,比如马当番、畑当番和田当番,分别负责照顾马匹和耕作。这些都能帮助本丸更好地运作。” 狐之助解释道,“具体的安排,您可以通过主控面板进行操作,稍后我可以教您。”
千岛玲看了看身边新加入的几位刀剑男士——怯生生的五虎退,沉稳可靠(但声音反差很大)的药研藤四郎,以及元气十足的爱染国俊,再加上一直陪伴左右的鹤丸国永和沉默的山姥切国广。她的本丸,正在一点点变得充实起来。
“好,” 铃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去看看可以安排内番的地方吧。也顺便熟悉一下本丸。”
在等待那漫长的三小时锻刀时间结束之前,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她的审神者之路,才刚刚起步。
20. 游乐园
“这里这里!躲开那个大招!辅助我,玲你快输出!”
“玲,快动啊,快点,要死掉了。”
巨大的伤害数字伴随着死亡特效跳了出来。
“YOU DEAD”
“玲?!你在干嘛啊!”五条悟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你怎么就突然不动了啊?!我们都打了一晚上了,眼看就要过了、欸,你就这样看着我被Boss活活打死吗?”
千岛玲被五条悟的声音从神游中猛地拉回到现实。她刚才发呆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游戏和悟的反应。
不怪她发呆。她最近实在有点分身乏术,虽然咒高这边给她的任务一如既往的少,但是她还需要兼顾时之政府那边的工作:参加新人培训、开始灵力学习、还有那些涉及异世界的、危险又耗时的工作,自己每天都在不同的世界和巨大的工作量里来回跳跃,身心俱疲,连好好放空发呆的时间都变成了奢侈。感觉自己简直像被塞进了加班无休止的黑心企业。
偏偏这些都是最高机密,没有办法和悟解释。告诉他“我很忙”?他肯定会问“忙什么”,她该怎么回答?还是继续打游戏吧。也许再来一把,投入进去,就能让悟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抱歉,悟。要不再来一把?”
五条悟闻言,脸上委屈的表情更浓了。
他泄气地把手柄往沙发上一丢,然后整个人往沙发里一陷,舒展着长腿,像一只因为没得到顺毛而被抛弃的大型猫科动物,散发着“我很不爽,快来哄我”的气息,周身的怨气几乎快要实质化。
“不玩了。”他撇了撇嘴,“再来几把都赢不了。你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真是的…你最近到底都在干什么啊?”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我老是找不到你人,发消息也不怎么回,神出鬼没的。”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沉了一些,那份属于最强的从容下,难得地流露出一点重压和无奈,“老子最近真的超——级忙。”他的声音拖长,带着抱怨,也带着无法改变现实的烦躁,“灰原那事儿之后,七海也撂挑子不干了。能用的人本来就少得可怜,现在更少了。上面那群烂橘子还在不停地塞任务,又麻烦又恶心。搞得老子的活堆得像山一样,根本闲不下来,一天恨不得有48小时来干活。”
“结果你竟然在这里发呆,完全心不在焉,让我被Boss活活打死?!”
五条悟用他那双漂亮的、仿佛带着吸力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睛盯着她,盯得千岛玲下一秒就想缴械投降。
“说起来……”她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不显得突兀的微笑,“杰怎么没有一起来打游戏?你们最近不是经常一起吗?他最近怎么样?”
“杰?他比我忙多了。我们最近啊,根本见不着面。任务都岔开了,好久都没一起出过任务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话没说完,似乎觉得说了也没用,只是含糊地带过。 “想找他说点什么都找不到人影。”
“为了坚持他所谓的‘正论’,不管多麻烦、多恶心、多费劲的任务,不管是谁塞过来的,他都不会推脱,来者不拒。你们一个两个都忙得见不着人,一个比一个神出鬼没的,老子超无聊啊。”
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想到什么绝妙好主意一样猛地坐起身。
“既然游戏也玩不痛快,留在这里对着天花板发呆也没劲,不如我们出去玩吧?”
出去玩?千岛玲迅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时之政府那边给她的时间限制。
今天她还能在现世待大概四个小时,虽然不算长,用来去个什么地方转转,或者找点乐子也是足够的。不管怎么说总比闷在这里,或者回去继续处理那些繁琐的报告要强。
五条悟脸上立刻绽放出能闪瞎人眼的灿烂笑容,仿佛刚才的抱怨和低落都只是错觉。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拉着千岛玲就准备往外走。
路过硝子的医务室时,千岛玲停下了脚步。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问问看。
“硝子!”她敲了敲医务室的门,然后探头进去,看到硝子正叼着烟看书, “我们正准备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家入硝子从嘴里拿下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
“就你们两个?那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去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
“噗!”
千岛玲的脸颊“腾”地一下爆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约会?!她和悟?!
她和五条悟虽然定下过婚约,但对他们来说,彼此之间更像是一种默契的队友关系,互相信任,却没有逾越朋友的界限。
五条悟倒是没像她那样不好意思,他放声哈哈大笑,胳膊自然地搭上千岛玲的肩膀,半推半拉着脸颊泛红的千岛玲离开了高专的走廊。
“去哪儿玩呢?”五条悟问,手依然搭在千岛玲的肩膀上,仿佛刚才的游戏惨败和抱怨都只是过眼云烟。
“游乐园怎么样?”她提议。
“哦!游乐园!好主意!超级赞!果然玲还是很懂我嘛!”
踏入游乐园,两人被五彩斑斓的景象和欢快的音乐包围。
五条悟拉着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接下来的每一个项目都充满了极大的兴趣。
他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普通人,低声发表着各种奇特的评论,把千岛玲听得哭笑不得。
他甚至试图用一些只有咒术师能懂的小把戏逗弄前面排队的小孩,结果引来了孩子父母警惕的目光。千岛玲无奈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约会(?),而是在带一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大型问题儿童。
“有点累了呢。”千岛玲揉了揉肩膀,感觉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玩耍让身体发出了抗议,“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吃?”
“冰淇淋怎么样?来这里怎么能不吃冰淇淋!”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
“OK!要超大份的哦!草莓味的,上面加点巧克力酱!”他冲她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哦,我肚子饿了!没有冰淇淋就没有力气玩下一个项目了!”
千岛玲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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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的反方向走去,寻找冰淇淋摊位。在绕过一个大型游乐设施的转角,确定自己被人群和建筑遮挡住后,她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了时之政府的通讯器,将那个催促她返回的振动提示按掉了。
点好冰淇淋,付了钱,她抱着娃娃和冰淇淋,转身准备回去找五条悟。然而,刚转过一个弯,她就看见五条悟坐着的长椅周围,此刻正围着几个年轻的、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女生。她们穿着时尚,脸上都带着羞涩又兴奋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和悟说着什么。
那几个女生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谈话,一步三回头地笑着和五条悟挥手告别。
“发生什么了吗?”千岛玲一手把冰淇淋递给五条悟,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没什么啦,就是几个女生过来,夸我长得超级帅,问我要联系方式。谁让老子魅力这么大呢!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即使戴着墨镜也挡不住!真是困扰啊~”
千岛玲手里拿着冰淇淋,看着眼前这个强大、帅气、自由、却又如此普通地与别人交换联系方式,并以此为傲的五条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心里酸酸的。明明知道,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吃醋。他这么受欢迎,如此耀眼,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那种胸口闷闷的感觉,却骗不了自己。
再说了,她今天能停留在现世的时间真的快到了。她本来也该回去了。回到那个只有刀剑男士们的本丸,回到那些不能向任何人提及的秘密任务中去。
“悟,冰淇淋吃完,我就该回去了。”
“回去?”他抬起头,隔着墨镜看向她,语气写满了‘为什么’和‘我不允许’。
“我们才刚吃冰淇淋欸!而且,刚才广播不是说了晚上这里会有烟花表演吗?”
“抱歉,悟…”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实一点,“高专那边…突然有个任务,我得回去处理一下,挺急的。”
“任务?你的借口也太烂了吧。高专根本没给你过分什么紧急任务吧?甚至连普通任务都很少。就算真有任务,也绝对不可能临时到让你现在就得回去,连烟花都不能看一眼的程度。”
他们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游乐园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只剩下他们两人之间紧绷的沉默。
五条悟看着千岛玲沉默不语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从审视变成了失望,然后是被抛弃般的低落。
“好吧。”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手中的冰淇淋,但却没有再吃。他站起身,将手里的冰淇淋递回给她,语气变得冷淡而疏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最强,而不是刚才那个孩子气的少年。
“既然你有任务急着回去,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自己回高专处理你那个任务去吧。”
千岛玲手里拿着融化得有些快的冰淇淋,站在原地,看着五条悟远去的背影,心中涌上巨大的苦涩和酸楚。
他们愉快的、短暂的游乐园之行,就这样在谎言中仓促结束了。没有一起看烟花,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21. 妖怪
时空转换器位于走廊的尽头。
随着灵力波动的平息,连接现世与本丸的时空转换器发出一声轻响,光芒敛去,千岛玲回到了本丸,熟悉而安心的灵力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在不远处的庭院里,几振短刀正藏在树后、假山旁,玩着捉迷藏。
“是主公大人!”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其他短刀们也立刻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顾不得游戏还没结束,“主公大人回来了!”
他们哒哒哒地朝着时空转换器的方向跑去,迫不及待地迎接千岛玲。
而在不远处的廊下,三日月宗近和莺丸正悠闲地坐着,面前的矮桌上摆着茶具,捧着茶碗,小口啜饮着热茶,笑着看短刀们像一阵风一样朝着走廊跑去。
压切长谷部脚步匆匆的从一众小短刀中挤出来,“主上,您没事吧?!通讯联络一直不太稳定,您的灵力信号断断续续的,我们都很担心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您以后还是少去现世比较安全。”
“我没事,只是和本丸通讯不太方便。本丸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她平安无事,长谷部紧绷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立刻进入了汇报模式:
“本丸一切正常。您回来的时候正好,我们外聘的灵力课程老师马上就要到了,今天就要开始给您上课。”
千岛玲微微点头,老师的到来是预料之中的安排。
“时政请来的老师也是审神者吗?”她随口问道,一边迈步,和压切长谷部一起朝后山走去。其他一些听到汇报的刀剑男士,特别是对灵力修行感兴趣的,也跟了上来。
“似乎不是,”压切长谷部跟在她身边汇报道,“这位大人好像是时政从某个小世界聘任的专职灵力老师。他带来了他的伙伴,一位……嗯,非常特别的伙伴。”长谷部的表情,似乎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位伙伴,但最终选择了“非常特别”。
千岛玲感到一丝好奇,不知道是怎样的“特别伙伴”。
当他们沿着山间小径来到后山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的妖力波动。千岛玲和身边的刀剑男士们立刻警觉起来,迅速赶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彻底愣住了。
在房间的一头,髭切已经拔出了本体,金色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地面上的一只圆润的招财猫,压低了身体,摆出了随时准备斩击的架势。
“哦呀?发现大胆的小妖怪了呢,你的手臂我就收下了。”
“阿尼甲,请不要拔刀!”
在房间的另一头,被髭切杀气锁定着的猫咪猛地炸毛,体型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膨胀、变大。白色的皮毛向四周伸展开来,露出腹部和背部带着神秘感的红色妖纹,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狐妖。
巨大的脸上,平时眯缝的眼睛此刻睁开,带着怒意,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那强大的妖力瞬间充斥了会客室,在场的刀剑男士们纷纷拔刀。
“喂!你这个付丧神,吓到斑大爷了,看我一口吞了你!”
猫妖旁边,膝丸一手按在自己的本体上,神情焦急地试图拦住髭切,“阿尼甲!请冷静!那是老师的……伙伴!是误会!”
旁边的棕发青年,也就是今天的夏目老师,也连忙上前,带着无奈的苦笑,一边安抚着斑,一边向刀剑男士们解释。
误会解除后,气氛虽然还有点尴尬,但总算恢复了平静。斑变回了招财猫的样子,但依然带着不满地发出“哼!”的声音,然后跳到了青年的肩膀上,用尾巴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他的头。
髭切也收回了刀,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带着笑意的模样,只是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可惜没斩到”的遗憾。膝丸则松了口气,拉着髭切到一旁,小声地念叨着:“阿尼甲,我都说了是误会了……”
简单调整了一下状态后,夏目老师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了他在本丸的、针对千岛玲和部分刀剑男士的灵力运用课程。
“灵力,是存在于万物之中,也是构成生命和灵魂的基础力量。”
“感知灵力,运用灵力,首先需要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去感受周围的流动,感受自己体内的涌动。”他开始引导大家进行最基础的灵力感知练习,并示范了一些简单的灵力引导技巧,比如让一片叶子轻微浮空,或者让一滴水珠逆流而上。
刀剑男士们作为由灵力召唤现身的存在,感知灵力对他们来说是本能,系统地学习运用和控制却是新的课题。他们纷纷闭上眼睛,尝试按照夏目说的去做。
而千岛玲…她的感知比刀剑男士们更为复杂,因为她同时拥有咒力和灵力两种体系的能量。她闭上眼睛,试图按照夏目老师的指引,去感受周围和体内的灵力波动。她能感觉到,那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就在身边,甚至就在自己体内涌动,但指挥它们,却不像指挥咒力那样得心应手,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或者说,不太“听话”,似乎总是想以更猛烈的方式涌出。
夏目温和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状态。当他走到千岛玲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花的时间比在其他人那里要长一些。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安静地感受了一下她身上以及她周围的灵力波动。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露出了那种带着理解和一丝担忧的笑容。
“你灵力潜质很高。但是,你的灵力运用方式,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带有攻击性和破坏性的力量体系的深刻影响,缺乏那种细腻的、内敛的控制和引导。”
他看着千岛玲,眼中带着善意的理解和一丝询问:“这种力量体系,是你原本所处世界的力量吗?它和你的灵力,似乎存在着一种难以融合的隔阂,甚至有些排斥。”
“是的,夏目老师。那种力量叫做咒力,是伴随负面情绪而生的。”
夏目温和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你要尝试让灵力温柔地流淌。你可以从最简单的开始。比如,尝试用灵力去托起一片羽毛,让它缓缓漂浮,感受灵力如何在它周围形成一个轻柔的托力,而不是直接将它弹飞。或者,在水面上凝聚一个稳定的、指尖大小的灵力球,感受灵力如何像水一样凝聚但不打破水的张力。”
他用手轻轻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灵力球在凝聚。
“关键在于感受和控制,是内在的塑形,而不是对外爆发和输出。这需要心境的平静,以及对自身力量全新的认知和引导。”
夏目老师的诊断和指导,一语中的。她确实从未想过要让能量“温柔”地流淌。咒力就是用来祓除、攻击、爆发的,越强越好。灵力虽然不同,但她下意识地也在用类似的方式驱动它。
原来,她的问题症结在这里。两种力量体系的隔阂和排斥,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感受到的那种别扭吗。
她感到一丝挫败,但同时也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求知欲和挑战欲。让习惯了破坏的力量学会温柔地创造和守护,也许,正是她所急需的。
课程结束后,本丸的晚饭时间到了。
桌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因为白天那场误会以及新老师和猫咪老师的到来而格外热闹。夏目和猫咪老师也被邀请一起用餐。猫咪老师尤其对本丸的饭菜赞不绝口,特别满意次郎太刀珍藏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完全忘记了白天被吓到的事情,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和偶尔的赞叹。它吃得肚子更圆了,像个移动的球,样子可爱又搞笑,夏目老师则在一旁,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但看到猫咪老师吃得开心,他的眼神也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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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今天见到斑先生的原型,”千岛玲夹了一块炸豆腐,随意地开口,引发了话题,“让我想起来,在我们那边,没有妖怪,只有咒灵。而在其他世界,似乎是能见到像斑先生这样强大的妖怪的?”
听到“妖怪”,饭桌上的刀剑男士们纷纷来了兴趣,毕竟这才是他们熟悉的世界的一部分。
夏目温和地笑了笑,放下筷子。
“是的。这是因为不同的世界线,其历史进程和神秘侧力量的体系都会有所差异。有些世界保留了妖怪存在的土壤,妖怪得以以各种形态存在着。而有些世界则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其神秘侧的力量偏向于其他形式,比如你说的‘咒灵’,或者其他非人非妖的存在。妖怪和咒灵,虽然都有非人的力量,但其产生机制、本质、甚至是生存方式可能并不完全相同。”
猫咪老师这时趁机又喝了一大口酒,用带着酒气的鼻音插话,“简单来说,就是有的世界比较‘野’,什么鬼怪都有,有的世界比较‘文明’,只剩下些阴沟里的玩意儿(咒灵)。本大爷觉得,还是有妖怪的世界比较有趣。”
“妖怪吗?”乱藤四郎歪着头,那双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啊,平安时代的时候,确实是有妖怪出没的。”髭切优雅地端起茶碗,眼睛弯成了月牙,“各种各样的,什么茨木童子啦,玉藻前啦,都有过耳闻呢。不过,真要说亲眼见过…记不清了呢,哈哈哈哈。”
“阿尼甲!你怎么又忘了!”膝丸立刻着急地提醒,恨不得把记忆强行塞进兄长脑子里,“平安时代我们可是作为源氏的重宝,斩杀过不少妖魔鬼怪的!您可是亲手砍下了茨木童子的手臂!”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试图描述当年勇,但描述得过于详细甚至有点血腥,让坐在旁边的药研藤四郎不得不轻咳一声,递给他一杯水。
“是吗?有这回事啊。”髭切摸了摸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我不记得了呢,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哈哈。那什么丸,你记得就好。”
“是膝丸啊,阿尼甲!”
其他一些活得比较久的刀剑,比如小狐丸、石切丸、笑面青江等,也纷纷表示见过各种妖怪,描述得绘声绘色,千岛玲和年纪小的打刀们听得津津有味。
晚饭后,送走夏目和猫咪老师后,大家各自去处理内番或休息。千岛玲则去处理一些白天不在积压的事务。
就在她走到房间门口,正要拉开门时,眼角余光瞥到门缝里塞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嗯?”她疑惑地弯下腰,从门缝里抽出那张折叠起来的纸笺。纸张的边缘有些毛糙,是本丸里常见的纸张。
打开一看,是一幅充满童趣的涂鸦: Q版的髭切,举着比自己还大的刀,表情认真又带着一丝兴奋地追赶着一只圆滚滚的猫咪。
猫咪则一边逃跑一边发出“呜哇哇”的拟声词。身体后方甚至画出了速度线,看起来惊慌失措又滑稽,而画面角落,一个Q版的膝丸正捂着脸,显得非常无奈。
涂鸦旁边,用鹤丸特有的、潇洒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看到那只猫妖,我突然有了个超——棒的主意!
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充满了惊吓的旅行吗?
偷偷溜到平安京去怎么样?
那里可是真正的妖怪和强大的阴阳师活跃的时代哦?
而且,那边有个超级厉害的阴阳师,叫安倍晴明。去拜他为师怎么样?学点不一样、超级厉害的阴阳术!
嘿嘿,想想就觉得超有意思!来一场不让时之政府知道的秘密修行之旅吧!
怎么样?心动了吗?明天早上,悄悄到庭院东边的老樱花树下等我哦!
——永远带给你惊喜的鹤(嘘!要保密哦☆)】
22. 平安京
凌晨四点,两个身影在樱花树下悄悄汇合。
“玲!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们快点走!”
千岛玲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你怕烛台切发现你偷偷跑出来了过来捉你吗?”
“不会,光坊现在正在忙呢。”
鹤丸国永眨了眨眼,对着她俏皮地wink了一下。
千岛玲配合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小伽罗酒量不好,昨晚喝多了,嚷嚷着想吃东西。”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千岛玲的耳旁。“我趁他醉得迷迷糊糊,悄悄给他喂了一整盘牡丹饼,塞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我就跑去跟光坊说,我说小伽罗好像还没吃够,好像还想再吃更多美味的牡丹饼!”他模仿着烛台切光忠热情的语气,“光坊一听,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立刻兴致勃勃地冲去厨房,说要做出前所未有的、最美味的牡丹饼!”
听到鹤丸国永这充满恶趣味的话,千岛玲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大俱利伽罗那痛苦并无法言喻的模样,以及烛台切光忠冲向厨房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地为大俱利伽罗点了一柱香。
对不起了,伽罗君。
等我回来就压着鹤丸来向你道歉。
就在他们俩的身影在庭院里消失的后脚,厨房的方向,提着一个食盒的烛台切光忠哼着小调,脚步有些飘忽地回到了伊达组的房间。
他放下食盒,蹲在大俱利伽罗身边,脸上带着慈母般的微笑,捏起一块牡丹饼。
“来,光忠特制牡丹饼。”
而此刻,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时空转换装置的光芒褪去,两个人直接从空中落下来,又被无形的屏障弹开,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千岛玲抬头看向他们落下的位置,那里的空气中能感觉到强大的灵力波动,存在着一层无形的、坚固的屏障。
鹤丸国永先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那头白发因为摔倒而有些凌乱,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他走到千岛玲身边,俯下身,讨好的替千岛玲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讪笑了两声,“我太久没见过厉害的阴阳师了,忘了他们还会在自己的阴阳寮布置强大的结界。真是不错的惊吓。”
千岛玲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河童、天狗、唐伞小僧、二口女、一反木绵…
好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大群形态各异的小妖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结界里面。
或许是因为鹤丸作为刀剑付丧神,身上那种无法完全隐藏的、源于刀剑的锐利气息和斩杀过无数存在的血腥气,吓的他们不敢出来,只敢躲在结界里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俩。
看见他们站起来走近了些,一些胆子小的妖怪立刻发出惊慌的叫声,扭头就跑。
一个胆子大的妖怪大概是认出来了鹤丸国永的脸,站出来,朝他们喊话,问他这个平氏的刀干嘛来这,还袭击他们的结界。
千岛玲表示是来拜访安倍晴明的,第一次见到阴阳寮的结界,不是有意袭击,希望他们能通传一声。
这些小妖怪原本一直警惕地盯着散发危险气息的鹤丸国永,听到千岛玲开口,才将目光转向她。见她是个年轻的女性人类,身上的灵力虽然尚浅,但确实是阴阳师的苗子,而且态度诚恳,态度才略软了些。
妖怪们窃窃私语了一阵,最终,那个胆子大的妖怪再次开口,告诉她了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晴明大人有事外出了,过两天才回来。
两个人只好悻悻离去。
为了避免对同一时空造成过多扰动,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频繁进行时空跳跃。于是,鹤丸国永提议,不如先找个其他地方待两天,消磨一下时间,等安倍晴明回来再去拜访。
至于这个“其他地方”嘛,当然非平氏宅邸莫属了。
见千岛玲兴致不高,鹤丸国永决定拿出他最大的惊喜来吸引她,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位审神者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难道你不想见到幼鹤吗?还有小乌丸和拔丸,这可是我们本丸没有的刃。”
他看着千岛玲的眼睛,见她神情有所动摇,立刻趁热打铁,抛出更多重磅消息,将诱惑继续到底。
“或者,你想去看看年轻的髭切和膝丸?最重要的是,三日月现在还没有变成老爷爷的样子,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
告别了安倍晴明宅邸外围的妖怪们,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开始朝着平氏宅邸的方向走去。
鹤丸国永走在前面,千岛玲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
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摊贩,里面有一些很明显非“人类”的存在。
它们自然地融入在人群中,却也没有引起周围人类的恐慌,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忍不住小声问走在前面的鹤丸国永,“这些都是妖怪吗?它们、它们就这么走在路上?”
“差不多。严格来说,这些大部分都是妖怪和阴阳师签订了契约的式神,受到阴阳师的驱使,作为阴阳师的耳目或助手行动,对人类没有威胁。就像本丸里那些小狐狸、小狸猫式神一样,是作为助手存在的。”
“那些…额…野生的?妖怪呢?那种没有契约的,也会像这样在街上走吗?”
鹤丸国永听到“野生的”这个词,噗嗤的笑出声,肩膀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色,继续和她科普。
“那种一般不会出现在平安京,至少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主要的街道上,毕竟没有契约的妖怪是很危险的。阴阳师们也不会允许它们随意在人类居住的地方闲逛的,大部分都会被祓除或者抓起来。”
千岛玲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髭切知道了斑是夏目老师带来的朋友也不肯放下刀。”
“是呢。”
鹤丸国永走到了千岛玲身边,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透过云层看到了过去的时光。
“真是久违了啊,平安京。 ”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人走到了平氏的大门口。那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朱红色的木门,高耸的围墙,处处彰显着武家显赫的地位。门口有守卫森严,看起来不像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鹤丸国永没有走向戒备森严的正门,反而把她拽到旁边,朝着大门侧面不远处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走去。
“从这走。”他言简意赅。
“从这走?”千岛玲有些惊讶,“你们平安时期的付丧神,地位这么低的吗?连走正门都不行?”
鹤丸国永听到这话,脸上的促狭笑容瞬间被一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取代。他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一把拉住千岛玲的手,开始声情并茂地、充满表演欲地诉说起“付丧神的辛酸史”。
“对啊!”他长叹一声,眼神变得哀怨而深邃,“可不就是谁都欺负我们嘛!出个门不能走正门,回来还得偷偷摸摸地爬墙或者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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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遇到战斗,冲在最前面,浴血奋战,回来却只能被随便丢在角落里,得不到主人的重视,更别说好好手入了,浑身都是伤……”
鹤丸国永越说越惨,说得声泪俱下,甚至夸张地假装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千岛玲看着他影帝级别的表演,虽然知道多半是演的,但还是忍不住捧场地从怀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鹤丸国永接过纸巾,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她。
“所以能不能…”
“不能。”千岛玲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这个月已经给你买了五次恶作剧道具了。你想看到月末结算的时候,博多抱着空空的小判箱哭得喘不过气来吗?”
鹤丸国永仿佛瞬间看到了博多藤四郎哭唧唧地抱着空箱子的画面,甚至脑补出了一期一振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着、手却放在刀柄上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咳咳,”鹤丸国永立刻收起了委屈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好吧,刚才逗你玩呢。不能走正门,其实是因为‘规则’。你知道的,为了不改变历史,同一个世界线、不同时间段的自己,是被严格禁止相见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平氏宅邸的方向,“所以,鹤只能偷偷摸摸地带你,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看那时候的‘我’和他们了。
千岛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身形敏捷地躲到树上。这棵大树果然是绝佳的藏身之处,茂密的枝叶将他们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从这里还可以俯瞰平氏宅邸的一部分庭院和建筑。
她看到了一个身着华丽服饰、手握一把白色太刀的少年。他看起来还很年轻,身形尚未完全长开,但那头如同雪一样的白发和金色的眼眸,让千岛玲立刻认了出来。
“啊,”千岛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你这个时候看起来完全还是小孩子呀。”她又想起刚才在晴明宅邸遇到的式神,“安倍晴明家的式神是到底怎么认出来你的?”
“唔,大概是气味吧。虽然作为付丧神的外形会变,但是作为刀的本质是不变的。厉害的妖怪或者式神,可能能凭着这股气息认出来。”
“原来如此,”千岛玲点了点头,随即又感到神奇,“所以付丧神居然也会长大吗?真神奇啊!我一直以为你们一旦诞生就是固定的形态呢。”
“拒绝偏见!”鹤丸国永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付丧神也是‘活着的’生命体啊,我们也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而成长,只是方式和人类不一样罢了。”
她继续观察庭院里的景象。除了少年鹤丸,还有其他一些佩刀的武士,其中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鹤丸,那个黑头发…也是髭切亲爱的欧豆豆吗?他们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不,他不是髭切的弟弟。他是髭切的仿刀,作为膝丸的替代品被制造出来,用来陪伴髭切。”鹤丸国永轻声说道,“他的名字叫做小乌。”
“啊,这样啊…真期待他实装的那一天,同为仿刀,他和山姥切或许很有共同话题。”
听到“实装”这个词,鹤丸国永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他看着那个黑发少年在庭院里活动的身影,又看了看千岛玲兴致勃勃的表情。
“希望如此吧。”鹤丸国永的声音难得的低落,“平氏战败后,小乌就代替小乌丸被沉海了,从此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出现在历史上了。希望时之政府能找到他。”
23. 梦
“希望时之政府早点可以找到他。”
“一定可以的。堀川国广不也是沉了海,还有拔丸,拔丸不也是在历史上消失了踪迹,可是他们不都实装了吗。”
“时之政府总有办法找到那些遗落的刀剑,让它们回到本丸。我相信小乌也一样。”
鹤丸国永看着千岛玲小心翼翼的表情,开心得扯了扯她的脸蛋,“你是在安慰我吗,玲。”
他作为千年老刀,早已经历过无数离别和悲伤,也不是多愁善感的刃,只是久违的看到了过去的熟刃,忍不住为小乌的命运惋惜。
“你说的对。与其在这里伤感,不如多看他们两眼。毕竟难得来一次平安京嘛!”
而且…自家审神者的手气不好,小乌丸和拔丸,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本丸呢。现在趁着有机会,先看看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也不错。
两个人又在树上蹲了会,继续观察着庭院里的景象。他们看到了那个少年鹤丸结束了练习,被侍从叫走去处理其他事情。庭院里的人也逐渐散去,只剩下偶尔路过的仆役。
直到庭院里的人逐渐散去,他们才从树上跳下来。
“好啦,平氏之旅暂时告一段落!下一步,我们去哪儿?要不要再去源氏看看?还是去找三日月他们?”
千岛玲摇了摇头。一大早就出发,到现在她也有点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再找个落脚点吧。
“也对。”鹤丸国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总不能饿着肚子冒险嘛。”
他们从平氏宅邸附近离开,开始在平安京的城中寻找宿屋。然而,很快他们就遇到了问题。千岛玲身上虽然带着甲州金,但是这里的摊贩和宿屋老板都拒绝接收这种黄金货币。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找个寺庙或者神社借住器一晚。
她们最后在天黑前走到了一个神社。门口的石柱上刻着名字。
“山城国稻荷神神社…”
“就是后面很有名的那个伏见稻荷大社。”
两个人进入神社内。一些看起来像是狐狸的式神或妖怪在院子里穿梭,它们有的穿着类似人类的衣裳,有的脖子上挂着稻穗,有的则只是纯粹的狐狸形态,但都像人类一样行动着。看到他们这两个陌生人(刃),眼中带着好奇和警惕。
千岛玲和鹤丸国永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做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们找到了神社的宫司,表示是路过的阴阳师和式神,希望可以借宿两天。
虽然鹤丸国永带着太刀看起来不像寻常的式神,但是从他身上纯洁的灵力能看出来他也不是坏人。
宫司犹豫片刻,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作为交换,他希望他们可以帮忙祓除最近在附近作乱的妖怪。
他叹了口气,带着担忧说道:“附近最近有人说有妖怪害人。有旅人在经过附近的稻田时,被不知名的妖怪迷惑,失去了财物,甚至有人因此受了伤。我们神社虽然能提供庇护,但要主动去祓除,还需要借助阴阳师大人的力量。”
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对视一眼。正好,他们需要在这里待两天,与其无聊地等待,不如做点力所能及且符合他们伪装身份的事情。
于是两个人晚上在宫司的指引下,附近的稻田里埋伏,最终祓除了化成美女制造幻象诱惑旅人的狐妖。那是一只并不算特别强大的狐妖,在他们的联手下很快就被解决了。
回去的路上,鹤丸国永一直兴致勃勃的,和千岛玲说着各种狐狸的故事。
“说起来我们这次要来拜访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他的母亲据说就是一个叫做葛叶的狐妖呢。是不是没想到?这么强大的阴阳师,竟然是人类和妖怪的孩子。”
“我们本丸的小狐丸,据说也是稻荷神化作狐狸的形态帮助三条宗近锻造的。”
“还有啊还有啊,大妖怪玉藻前也是狐妖,他居然也和巫女在一起了…”
他越说越起劲,似乎打开了什么“狐狸故事匣子”,各种关于狐狸的传说、故事、轶事,从他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有真实的传说,也有他添油加醋的成分。
他说了京都的狐狸传说、稻荷神的狐狸使者、狐妖与人类的爱恨情仇、历史上著名的狐妖事迹……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绕着“狐狸”在运转。
千岛玲听着,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被各种各样的狐狸形象占满了,白色的,红色的,美丽的,狡猾的,强大的,弱小的……说到后面,千岛的脑子里只有狐狸两个字了。
终于,在鹤丸国永喋喋不休的狐狸故事中,她带着满脑子的狐狸和传说,渐渐睡着了。
夜里,千岛玲做梦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介于本丸庭院和平安京深处之间的模糊空间。周围的景象模糊而朦胧,但面前却有一个身影无比清晰。
她梦到了鹤丸国永。
她梦到鹤丸国永穿着平安时代的狩衣,变成了一只狐狸精。
他的头顶立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微微颤动。他的身后,还有着几条蓬松的白色尾巴。
他跪坐在地上,双膝并拢,姿态端正,如同等待训诫或命令的式神。那双金色的眼睛仰望着她,目光纯粹而依赖,没有一丝平日里的味道。
其中一条尾巴却悄悄地勾住了她的脚踝。
她听到鹤丸国永甜甜地喊她姐姐,那声音像融化的糖一样,带着梦境特有的飘渺感,让她的心都快化了。
他看着她,眼中带着期待,让她摸摸他的尾巴。
千岛玲毫不犹豫地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耳朵,感受那毛茸茸的触感,或者摸摸他蓬松的尾巴。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时,眼前的梦境突然崩塌。
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这个偷猩猫!”
少年狐狸鹤丸的身影就这样被一只骂骂咧咧的、带着墨镜的白猫扑散。
扑散了鹤丸还不够,它转头又扑过来,想要挠花千岛玲的脸,吓得她一下惊醒。
她坐起身,揉了揉脸颊,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
正想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玲,醒了吗?宫司大人准备了早饭,我们一起去吃吧。”
千岛玲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
看到门外的鹤丸国永,千岛玲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
她盯着鹤丸国永的头顶看了两眼,仿佛还能看到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鹤丸国永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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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千岛玲赶紧移开目光,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吧,去吃饭。”
她以后绝对不要再在睡前听鹤丸国永讲任何关于狐狸的故事了,绝对!
告别了热情的宫司大人和那些好奇的狐狸式神,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再次踏上了平安京的街道。
走着走着,后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唤,“鹤丸国永!”
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对视一眼。
看来接下来不需要去想办法进源氏的家门了,他们自己送上来了。
“哟,髭切和膝丸,早上好。”
“早上好。”膝丸上下打量了一下鹤丸国永,拍了拍他的肩膀,“几天没见你就长这么大了,要不是看见你的本体,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他指了指千岛玲,“这位是?”
“这位是家主最近邀请来的阴阳师千岛玲大人。”鹤丸国永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家主让我带着她到源氏拜访,却忘记提前下拜帖了。还好遇到了你们。”
千岛玲在一旁听着鹤丸国永胡编乱造,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好笑。她不得不佩服鹤丸国永的应变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地圆谎。
“阴阳师大人,”髭切优雅的和她打了个招呼,“我是源氏的重宝,鬼切,这是我的弟弟蜘蛛切。髭切和膝丸是我们曾经用过的名字。”
千岛玲僵硬地给他们回了一个礼,她看着面前的鬼切,和本丸的笑眯眯“白切黑”形象相差很大。如果说本丸的髭切是一柄藏在微笑下的利刃,那么眼前的他就是一柄出鞘的、锋芒毕露的刀。
而膝丸,虽然看起来比本丸的稍微年轻一点,但那股子认真劲儿和努力想要得到兄长认可的气质已经十分明显了。
“既然是平氏家主邀请来的阴阳师大人,又恰好在这里遇到,那便由我们带您过去吧。”髭切语气平静地说道,眼睛似乎不经意地在鹤丸国永身上停留了一瞬。
鹤丸国永立刻心领神会。
髭切不像膝丸那么单纯,可能已经发觉到了他的异样,但是毕竟他和幼年鹤毕竟是同一个刃,髭切应该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妥。所以先带他们回去,要是坏人就对他们‘瓮中捉鳖’?
髭切和膝丸走在前面,鹤丸国永和千岛玲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就这么走在平安京的街道上,引来了不少行人的侧目。
“阴阳师大人是从哪里来的?”膝丸一边走一边随意地问道,“是最近才来平安京的吗?平安京可不比外面,各种妖怪层出不穷,您一个人要小心啊。”
千岛玲绞尽脑汁地想着合适的说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来的审神者吧?
“我…我来自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她含糊地说道,“这次是奉师门之命前来拜访安倍晴明大人的。顺便来拜访一下源平两家的家主。”
“哦?访晴明大人啊。”膝丸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晴明大人可是当世最强大的阴阳师呢!您能得到他的召见,可见师门也很厉害啊。”
千岛丸玲只能干笑了几声,含糊其辞。
走在前面的髭切一直没有怎么开口,他只是偶尔扭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鹤丸国永,那眼神让鹤丸国永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咔擦”一下解决掉。
就这样,两人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戒备森严的源氏宅邸。
24. 源赖光
髭切和膝丸把他们带到会客厅让他们稍作等待后就离开了。
千岛玲憋了一路,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把我们带到源氏来,还要拜见源赖光大人?不是说好像昨天一样偷偷看一眼髭切和膝丸吗?”
这和他们之前商量的完全不一样啊。
“诶呀诶呀,按照计划进行,是不会带来任何惊吓的吧。而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玲哦。”
千岛玲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冒昧问一句,你说的为了我,不会是为了锻炼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吧?”
“当然不是。你不是感觉自己将灵力的操纵和刀的结合还不够熟练,很难发挥出全部实力吗?我看到他们俩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都来平安时代求学了,干脆来拜师源赖光大人吧。”
他不知道从哪里拎了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接着说道:“源赖光大人虽然不如晴明公那样擅长阴阳术,但他也具有灵力,也能驾驭式神,并且最擅长的就是刀剑。他对刀的理解和运用,以及如何将力量注入刀中发挥极致,乃是当世顶尖。如果可以向他请教的话,正好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鹤丸国永的话让她有些心动,但毕竟他们两个的身份特殊,万一被看出来了…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她还是感到一丝担忧。
“危险是危险,但跟着这样的人物学习刀术的机会可难得。这绝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他眨了眨眼,“而且,如果情况不对,我们随时可以找机会偷偷溜掉嘛。放心,我可是长谷部亲自训练出来的逃跑专家。”
鹤丸国永至今从未被捉住的“辉煌战绩”成功说服了千岛玲。
于是两个人决定留下来学完再跑。
就在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在源氏宅邸的内厅,髭切和膝丸正向源赖光汇报。
“家主大人,鹤丸国永和一位陌生的阴阳师大人前来拜见。”膝丸开门见山。
源赖光正在批阅公文,闻言抬起头,“鹤丸国永?他来干什么,不见。”
“他说此次前来拜访您,是受平氏家主的推荐,向您引荐这位阴阳师大人。”膝丸补充道。
“哦?既然是平氏推荐的客人,按理不应拒之门外,就带他们过来吧。”
“请等一下,家主大人。”
源赖光的目光转向髭切,“怎么了,鬼切?”他对自己这位最强的太刀非常信任,知道他不会无故打断自己。
“我觉得他们…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
源赖光挥挥手,示意髭切和膝丸坐下再说。
髭切和膝丸依言落座。
“那位阴阳师看起来就是普通人。而鹤丸国永…我能确认他是鹤丸国永本刃,这柄刀的气息我不会认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但是他的眼神和状态,都和上次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
“阿尼甲说得对,我也有这种感觉。那种变化,绝不像是在内宅练习或者短期的游历成长就能带来的。”
髭切的继续说道,“更何况,鹤丸国永诞生付丧神也不过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他的‘成长’应该还在一个可理解的范畴内。但刚才那个鹤丸国永给我的感觉是…我怀疑他的壳子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鹤丸国永了。”
“你是觉得他的灵魂有问题?”源赖光闻言,眼神猛地一亮,“有意思。”他站起身,大手一挥,“带他们进来吧,让我看看什么样的阴阳师,拥有可以影响付丧神灵魂的力量。”
髭切和膝丸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千岛玲和鹤丸国永便被带到了源赖光面前。
“见过源赖光大人。”
“不必多礼。”源赖光首先看向千岛玲,“你就是受平氏推荐前来拜访我的阴阳师?千岛玲?”
他将千岛玲置于首位,显然更感兴趣的是她。这让千岛玲感到压力倍增,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之前的说辞。
“是的,源赖光大人。我是千岛玲,是一位游历的阴阳师。此次前来,是受平氏家主大人的推荐,特来拜见您。”
源赖光的目光又转向了鹤丸国永。他打量着这柄熟悉的刀剑。
髭切和膝丸或许看不出来,但作为拥有众多式神的阴阳师,源赖光一眼就看出来鹤丸国永和千岛玲之间存在的契约关系。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名叫千岛玲的女人,才是这柄平氏名刀真正的主人。
平氏的人知道他们的重宝已经换了芯子了吗?还是说,是因为鹤丸国永易主才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鹤丸国永,”他直接点出了鹤丸国永的异常,“作为平氏的刀,你为何会选择成为她的随侍,你们之间的灵力似乎互相缠绕?这是平氏的指令,还是你对平氏已经有了背叛的心思?”
“源赖光大人说笑了,”鹤丸国永顶着压力微笑着回应,“我如今追随千岛大人只是作为平氏的刀的使命。”
他换了种说法,将自己的跟随解释为对平氏推荐的一种回应和护卫责任,“千岛大人是家主大人认可的阴阳师,我只是听从他的命令护卫平氏的客人。至于我身上的灵力变化…或许是近期和千岛大人游历在外,偶有奇遇所致吧。”
源赖光没有再过多纠结于他们的身份和关系,他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只需要稍加验证即可。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来拜见我做什么?”
“我本来是来平安京拜见晴明公,不巧晴明公外出。我从平氏听闻源赖光大人乃是当世最精通刀剑运用、最擅长驾驭刀剑力量之人。”
“我在刀术上一直有些困惑,尤其是在如何更好地将自身灵力与刀剑结合方面,进展缓慢。如果可以的话…不知源赖光大人是否愿意,在您方便的时候,点拨我一二刀法,或是指点我如何更好地运用灵力与刀剑配合?”
“好啊。”他点点头,这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和这个疑似拥有神奇能力的阴阳师结缘的机会。
他看向一旁的膝丸,“蜘蛛切,你先带他们去道场。我换身衣服就来。”
膝丸领着千岛玲和鹤丸国永离开了会客厅,沿着源氏宅邸的回廊和庭院,朝着道场走去。一路上,膝丸都走在前面,身姿挺拔,看起来一丝不苟。
鹤丸国永则走在千岛玲身侧,像是在自家后院一样自在。他边走边和千岛玲说起了小话。和她一会介绍源平的渊源,一会介绍源氏的布局,一会还说说源氏的八卦,说的千岛时不时惊叹。
虽然膝丸看起来走在前面,背对着他们,仿佛毫不关心身后的谈话,但是他刻意放慢的脚步,以及时不时微微侧过的耳朵,都暴露了他其实也很在意。
并且在认真地听着鹤丸国永的科普和八卦。
千岛玲凑到鹤丸国永的耳边,“膝丸一直都是这副正经的样子吗?”
鹤丸国永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小声的回应她。
“想不到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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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出生’就是这样了,髭切在源氏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的…有时候正经到让刃忍不住给他一个‘惊吓’。”
就在两人低声说笑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源氏宅邸的道场。
看到膝丸带着他们过来,道场里的武士们都停下了训练,好奇地看了过来。他们大多认识膝丸身后的鹤丸国永,毕竟是平氏重宝,但在源氏的道场里见到他,还是第一次。
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们就看到源赖光在几名侍从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适合练武的轻便服装,腰间还佩戴着髭切的本体刀。
“千岛阴阳师,”源赖光温和地说道,“既然是来请教刀术的,那就开始吧。先让我看看你平时的刀法如何。”
千岛玲向源赖光行了一礼,然后转头看向鹤丸国永。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鹤丸国永立刻心领神会,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有丝毫犹豫地解下腰间的本体刀,递给了千岛玲。
她双手接过鹤丸国永的本体刀,将灵力缓缓注入刀中,感受着刀剑的回应。然后,她摆开架势,开始在道场上挥舞起来。
她所使用的刀术,是她在本丸里跟着不同的刀剑男士学习融合而成的,招式虽然不算繁复,但却充满了实用性,而且转换非常快。
源赖光站在一旁,观察着千岛玲的每一个动作。
“停。”源赖光突然开口。他走到千岛玲面前,直接开始了教学模式。
“你的刀术,最大的优点在于灵活和变通,”源赖光首先肯定了千岛玲的优点,“看得出来,你学习了很多不同的招式,并能将它们融会贯通,这非常好。你与刀之间的联系也十分紧密,灵力能够自如地在你体内流转。”
他话锋一转,指出了千岛玲的不足:“但是,你灵力虽然强大,与刀的联系也紧密,在将灵力注入刀中、配合招式发力时,损耗了太多,爆发力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就像你刚才使用鹤丸国永的本体时,虽然能勉强应对,但你并没有完全驾驭住它的力量,它也没有完全回应你。”
源赖光没有停顿,他接着解释其中的原理:“刀剑不仅仅是斩杀的工具,它也是承载力量的容器和媒介。强大的刀剑,其容器越大,媒介的效率越高。而将灵力注入刀中,并非只是简单的灌输,而是要引导灵力与刀剑本身的灵性、其蕴含的力量产生共鸣,让灵力顺着刀身的纹路、刀刃的锋芒,以最有效率的方式释放出去。”
他走向一旁的刀架,取下一把练习用的木刀。
“你灵力与刀的联系是基础,这很好。现在,你需要学习的是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引导者。”源赖光说着,握紧木刀,手臂微微抬起。千岛玲却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木刀的纹路流畅地延伸出去,仿佛木刀本身都变得更加锋利、更加沉重。
“看好了。”源赖光说道,然后以一个缓慢的速度,重复了一次挥刀的动作,同时详细地讲解着其中的要领。
“发力时,灵力并非直接冲入刀身,而是要先在你体内凝练,再通过手臂、手腕,如同溪流汇入大河般,顺着刀身最适合它的‘通道’流淌。感受刀身的纹理,感受它的回应,让你的灵力与它的灵性共舞。”
他将木刀递给千岛玲,“你来试试。不要想着击败谁,也不要想着释放多强的力量。只是感受。感受灵力如何在你的体内流转,如何进入刀身,又如何顺着刀身释放出去。感受刀的回应。”
25. 缘
接下来的两天,千岛玲便在源氏宅邸的道场里,接受源赖光的亲自指导。
源赖光在这个期间又仔细观察了千岛玲和鹤丸国永,除了她与身边的鹤丸国永之间那种异常紧密的契约联系外,千岛玲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超凡的力量或天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鹤丸国永也依然是他熟悉的鹤丸国永,并没有表现出被控制或灵魂改变的迹象。这让他推翻了之前“灵魂被影响”的猜测。
既然不是灵魂问题,也不是简单的力量控制,那他的异常状态,以及他和那个女人身上那种无法解释的奇特之处,究竟来自哪里。
难道是某种未知的阴阳术?如果他们不是这个时代的,而是来自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地方…如果是这样,倒是正好可以完美解释鹤丸国永那种不符合其诞生时间的异常,还有他和那个女人身上那种不同寻常的灵力联系。
如果能得到这个阴阳术,自己和源氏的未来…
晚宴上,源赖光邀请千岛玲在源氏多呆一段时间,并提出让髭切和膝丸陪她练刀。
对于千岛玲来说,既然安倍晴明还没有回来,留在源氏府上等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还能继续接受源赖光和髭切膝丸的指点。
她爽快的答应了他的邀请。
然后连夜带着鹤丸国永翻墙跑了。
鹤丸国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迷糊糊的跟着她跑。于是千岛玲快速地将自己半夜出来吃东西结果偷听到的源赖光大人和源氏兄弟的对话简述了一遍。
鹤丸国永的表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看来长谷部训练的逃跑技巧要派上用场了。
他们三下五除二成功地爬上了围墙出发去找安倍晴明,没注意到角落站着的三个人。
“家主大人,他们要逃跑,不用拦住吗?”
“不用了。”源赖光的眼神望向围墙上的千岛玲和鹤丸国永,“她已经和我们结缘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然而,安倍晴明的阴阳寮依然静悄悄的,他们询问了门口的式神,得到的答复依然是晴明大人还没有回来,两个人于是只能选择返回本丸。
虽然带着一丝遗憾,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刚一落地,他们立刻被一大群刀剑男士包围了。为首的正是面色凝重、仿佛要拔刀的压切长谷部,以及脸上带着担忧的烛台切光忠。
“主上!”压切长谷部一个箭步冲上来,紧张地检查着千岛玲身上有没有受伤,“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那个鹤丸国永有没有对您做什么?!”
多么熟悉的一套流程,每次她从现世回来他也会这样。她熟悉的给长谷部顺毛,安抚这位过度敏感的近侍先生。
烛台切光忠也走了过来。
“鹤先生!您怎么能带着主上偷偷跑出去呢?这太危险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而在一旁,大俱利伽罗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冲上来,但他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鹤丸国永,对他进行无声的控诉。
鹤丸国永就这样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全部压力。
在安抚好担忧的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后,千岛玲将这次平安京的经历详细地告诉了大家。
从偷偷溜出去、遇到安倍晴明宅邸的式神,到入住稻荷神社、祓除狐妖,再到平氏和源氏的拜访、源赖光的指点和最后的惊险逃跑,她都一一讲了出来。
听到他们竟然去了平安京,还和那个时代的源氏重宝们打了交道,刀剑男士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位大人啊…哈哈哈,甚好甚好。”这是溺爱千岛玲一切选择的三日月宗近。
“主上您没事就好。鹤丸殿这是实在是太乱来了。”这是严肃的大家长一期一振。
“下次再出去,请务必带上我们!”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短刀们。
千岛玲看向站在刃群中的髭切。她突然想知道,本丸的他们,会不会多出来一段和自己的记忆。
本丸的髭切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温和的、笑眯眯的笑容。他歪了歪头,似乎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嗯…平安时代啊…”他沉吟片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呢。家主大人去了平安时代吗?遇到了那时候的我吗?”
“阿尼甲,家主大人刚才才说过去了平安京啊。”膝丸在旁边给髭切小声的提示。
“是的,遇到了,”千岛玲回答道,“那时候的你,叫鬼切大人,看起来很严肃呢。”
“哦呀?是真的遇到了吗?嗯…我不记得了,腿丸你有印象吗?”
“是膝丸啊,阿尼甲。”膝丸反驳髭切自己名字的同时还不忘抽空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也没印象,你去的可能是和我们的过去是不同的时间线。”
时之政府管理下的历史,是无数平行时空和时间线的集合。来到本丸的每一把刀,都是来自不同时空的这把刀的本灵,由于历史的发展在不同时空大致是一样的,他们的记忆也基本上一致,但各个同位体之间并不会在各个时间线的过去中都留下同步的记忆,也不会共享记忆。
原来如此,千岛玲心中了然。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缘再见到那两振髭切和膝丸。
回到本丸的日子并没有立刻恢复平静。
就在他们回到本丸的第二天,一封来自五条家本家的消息送到了千岛玲手中,要求她立刻回到五条家本家一趟。
千岛玲看着手中的信,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在游乐园和五条悟闹了矛盾两个人不欢而散后,五条悟一直没有联系她,她憋不住给他发了一条道歉的消息,他也一直没回。
现在还没哄好悟,又要去面对五条家那群老头子。
千岛玲一回来,就被‘请’到了本家的主厅,几位五条家的长辈已经端坐在那里,面色严肃地等着她。
没有客套,又开始老生常谈的‘教育’:
让她少出任务——那是‘下面’的人才该做的事情
不要练刀——打打杀杀的没有千金小姐的品德和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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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
不要去医务室值班——和外面的咒术师接触免费治疗会降低她的身份
“我们当初给你请老师,让你学习那些咒术知识,也给你安排刀术指导,”当初给千岛请刀术老师的家主说道,“只是为了让你和悟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能够拉近距离。并不是真的指望你去冲锋陷阵的。”
“更何况,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多和悟培养感情。你们都已经到了可以结合的年龄了,你需要给悟生下一个有天赋的继承人。”
他“苦口婆心”的以五条悟的亲生父亲、以五条家家主的身份继续劝说着千岛玲。
“听说你最近和悟有些闹矛盾?这是怎么回事?悟的脾气虽然随性了些,但只要你顺着他,哄哄他,他总会听你的。女人最重要的品德,就是顺从。一个能够顺从家主,将家族放在第一位的妻子,才能维系五条家的稳定。”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们还有很多的妻子候选人。哪怕是成为悟的妾室,她们也是要争破头的,我们是看中你,才给你这个机会,你不要让她们把悟从你手上抢走了。”
千岛玲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和不甘,面上不显,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温柔顺从的微笑。
“长辈们的教诲,玲都记下了。”她恭敬地回答,“我会好好反省,今后会多加注意,以五条家的利益为重,也会努力和悟大人培养感情的。”
千岛玲恭敬地告退,离开了主厅。走出厅堂,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他们不关心她的意愿、她的能力、她的成长,只关心她是否符合家族的利益和传统的规训。
她站在廊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庭院。
这里是御三家、乃至咒术界的核心,也是束缚她的牢笼。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切。五条悟的怒气未消,本家的压力又接踵而至。
她该怎么做?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留在高专执行任务,还是穿梭于时之政府的各个时空,亦或是这次短暂而惊险的平安时代之旅,都让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以及自己在这些世界里的各种可能(还有各种各样优质的男刃)。
这些经历,让她看到了自己作为咒术师的潜力,作为审神者的能力,以及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可能性。
她可以在战场上挥洒汗水,与刀剑男士们并肩作战;她可以管理一个本丸,成为刀剑们信赖的支柱;她可以探索未知的时空,修正历史……这些可能充满了挑战和意义,与五条家给她规划的未来形成鲜明对比。
那种被定义、被束缚、被当作工具的人生,是她想要的吗?
不。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渴望强大,渴望自由,渴望被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渴望好多好多。
却唯独不渴望不是某个男人的附属品。
那么…解除这份婚约,就是唯一且最直接的方法。
26.盘星教
千岛玲和鹤丸国永跑到了平安京冒险,而五条悟则一个人窝在高专生闷气。
吃完了冰箱里最喜欢的毛豆生奶油大福,打完了游戏的各种支线,他无聊地躺在沙发上,手指滑动着手机的通讯录,对大家挨个骚扰。
硝子……她应该正在医务室补觉,被吵醒大概率会收到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跳过。
伊地知洁高……肯定又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挣扎,这种时候去烦他简直是欺负老实人。跳过。
夜蛾正道……还是算了吧,免得又被勒令去反省。跳过。
划着划着不自觉的又点开了玲的号码,他意识过来后又恶狠狠的关上手机。
玲从游乐园分开之后居然!一直!没和他联系!
五条悟越想越气。
瞒着他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就算了。他好心好意、纡尊降贵约她出去散心,她倒好,莫名其妙逃跑不说,现在更是夜不归宿!手机没有一条消息,没有一个电话!她是不是把他彻底忘了?!
这下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原谅她这个坏女人了。
哪怕她现在拎着一盒他最喜欢的特制加倍毛豆生奶油大福哭着来道歉也不行!绝对不行!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甚至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茶几,上面堆积的零食袋和游戏手柄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行,你们一个个都忙着任务是吧?”五条悟咬牙切齿,“总监会不是也给我派了任务吗?我倒要看看有多忙!”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诅咒师集团承担了五条悟的全部怒火。
短短两天时间,这位心情糟糕的最强就像一台失控的人形自走炮,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数个潜伏在市区周边的小型诅咒师集团。
那些平时隐藏极深、被悬赏多年却依然逍遥法外的诅咒师们,被他拎着后颈像猫一样活捉,然后随手丢给跟不上他速度的辅助监督。
总监会对于五条悟这样突然转了性子积极完成任务的行为喜闻乐见,他们像是找到了救星,赶紧将积攒多年、难度高到没人敢接、或者位置偏僻又棘手的任务一股脑儿地塞给他。
他们真心期待着神子大人可以多维持几天这样的状态。
但是,他们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新的烦恼就找上门了。
五条悟做任务,向来不喜欢让辅助监督跟在后面,嫌他们碍事。偏偏他自己一个人完成任务时,又总是完美地忘记了一件事——放下帐。
倒不是总监会担心五条悟的不小心弄坏了旁边的建筑。开玩笑,五条家的赔偿款总是比任何政府部门的拨款都来得快,来得痛快。
主要是这些诅咒师集团大多集中在市区附近,好好的建筑莫名其妙的就塌了,政府总得给个合理的解释吧。
于是,这两天的新闻头条变成了:
【速报!杉并区发生大规模燃气爆炸!】
【新宿再次发生离奇燃气泄漏事故,多栋建筑受损!】
【世田谷区发生连环燃气爆炸案,警方怀疑恐怖袭击!】
再这样下去,东京燃气公司恐怕真的会因为‘安全生产存在重大隐患’而面临破产危机。
留给五条悟背锅的企业已经不多了。
偏偏他好像上瘾了一样,非要继续这样“高效”地完成任务。
总监会愁白了头,左思右想。
愿意、也有能力劝五条悟,或者至少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阻止他继续制造“燃气爆炸”的,放眼整个咒术界,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于是,一纸紧急调令,将刚被派出去执行某个高难度任务的夏油杰火速召回。
任务内容只有一个:看着点五条悟。
夏油杰也不愧是东京咒术高专最勤勤恳恳干活的人/五条悟无可替代的好麻吉/正论的坚决维护者/从不让总监会失望的特级咒术师。
虽然刚结束一个任务就又被抓差,他心中也忍不住叹气,但还是二话不说,任劳任怨地跟在了五条悟这台人形自走炮后面,默默地给五条悟放下帐。
或者在实在来不及的时候给惊慌失措的民众解释“地面突然塌陷”是施工意外,挽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东京燃气公司。
-
又一次任务中,五条悟又想像之前那样一发苍解决所有问题。
“喂,悟,等等。”身后伸来一只手,稳稳地拉住了他。“这里除了两个诅咒师其他看起来全是普通人。你别用术式。”
五条悟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这些普通人怎么和诅咒师混到一起去了。
本来就一肚子气,想着能好好发泄一下,结果还得束手束脚,顾忌着这些碍事的家伙。
啧,真麻烦,还是推给杰吧。
“那你去吧。反正就两个杂鱼,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只留下一阵带着甜味的气息。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五条悟瞬间消失在视野里,他就知道会发展成这样。
不过也好,反正就两个咒力微弱的家伙,对他而言,确实不过是抬手就能解决的程度。与其让悟在这里闹腾,不如自己来处理。
夏油杰三两下捉住了两个诅咒师,不说悟了,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全是普通人的宗教团体要去勾搭两个诅咒师。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夏油杰坐在教主的座位上,他看着下方,那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连原本的面貌都快看不出来的诅咒师,此刻正像两只被抓住的虫子一样,蜷缩在地上,满脸惊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水和腐败的甜腻味,令人作呕。
“哦,我忘了,你们现在说不出话了,那我就直接把你们送去总监会了。”
听到“总监会”这三个字,原本还只是呜咽的诅咒师之一,仿佛触电般猛地一个激灵。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夏油杰的脚边,顾不得形象,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地开始交代一切。
原来,他们只是收了这个宗教团体的钱,定期帮忙解决一些“烦恼”的小问题。
他们用的手段,也不过是驱动一些低级诅咒。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至于那些“烦恼”背后是什么,他们既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他们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比较简单粗暴而已。
夏油杰挥手让辅助监督带走两个诅咒师,根据他们的供述独自走进据点深处的一间密室。
墙上挂满了信徒的“祈愿书”。
他随手拿起一张,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或工整或潦草。内容却无一例外地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意:
【请教主大人显灵,让山田那个老不死的竞争对手早点消失吧!】
【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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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让那个背叛我的贱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希望能把隔壁那个总是吵闹的邻居一家“清理”掉……】
这些是普通人写下的愿望吗?夏油杰没想到大家在拼命保护的普通人居然主动与诅咒师为伍,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明知道自己的念头是多么丑恶、多么充满戾气,却因为看到其他人的“心愿”似乎得到了实现,就更加虔诚地供奉,希望能借助这种肮脏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私欲。
这种愚昧和恶意结合的姿态,比最丑陋的诅咒还要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案台一侧的一个整齐的纸堆吸引了。与墙上杂乱无章的“祈愿书”不同,这一摞纸被牛皮纸绳捆绑着,摆放得整整齐齐。
最上面的一张纸上,用粗劣的红色墨水写着几个大字——“愿望达成”。
他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伸手解开了绳子,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
这也是一份“祈愿书”,内容和墙上的那些大同小异。
然而,这份祈愿书下方,却用订书机额外订着一张小小的、洗得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是某个店铺的招牌,上面挂着“閉店清倉”的字样,卷帘门拉下一半,看起来萧条又落魄。背景似乎还有消防车和拉起的警戒线。
他颤抖着手,翻开了下一份。这是关于报复背叛恋人的愿望,旁边附着的照片,是一个年轻女子哭泣着、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
再下一份,祈求的是让某个碍事的人消失。附着的照片,是一张报纸的剪报,上面报道了一起看似普通的“意外事故”,某个人的死亡消息被轻描淡写地记录着。
一种比面对特级诅咒更加森冷的寒意,沿着他的脊椎攀升而上。这些照片,这些记录着“实现”的愿望,无声地证明着那些挂在墙上的恶意,并非仅仅是空穴来风的念头。
它们被这个邪教组织收集,然后通过与诅咒师的勾结,变成了现实。这些看似普通的照片,在这一刻,比任何血腥的场面都要触目惊心。
他的脑海里突兀地闪现出灰原雄那张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脸。那个总是积极向上、努力工作、真心相信他说的“强者就是要保护弱者”的后辈。
他那么年轻,那么善良,却因为一次任务,因为要保护某个地方的普通人,而牺牲了生命。
而那些他拼死保护的人,正在用他憎恶的力量,满足他们丑陋的私欲。
夏油杰曾为他的死亡感到愤怒、悲伤,以及对咒术界体制的无奈。但此刻,结合眼前的景象,灰原雄的死,突然变得如此荒诞,如此令人难以承受。
他所牺牲的对象……竟然是这样一群人?他所保护的理念……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痛苦如同潮水般猛地袭来,想要呕吐的感觉比任何一次吞咽咒灵球时的恶心感都要强烈百倍。
“呃……”
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的声音。
夏油杰猛地扣住了自己的喉咙,指甲几乎要陷入皮肤。胃部剧烈地收缩,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感觉直冲口腔。
他弯下腰,开始痛苦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和生理性的泪水涌了出来。
夏油杰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喉咙深处依然残留着那种令人发狂的恶心味道。
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幻灭和绝望。
27.分别
过了许久,那阵最剧烈的干呕终于平息下来
夏油杰撑着地面,颤抖着站起身。
他环顾了地上那一摞摞“已实现”的祈愿书,附带的、无声控诉着罪恶的照片,又看向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等待着实现的愿望。
夏油杰慢慢地弯下腰,将这些东西全部收拢整理好。
他还没想好,到底是应该将它们交给那个同样腐朽、只顾维护自身利益的总监会,还是交给那个或许更无能为力、但是更适合制裁普通人的警视厅。
不过这都并不着急。
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他在教主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份封面醒目的文件。里面是一个少女的资料,包括她的住处、学校、日常生活,甚至还有她与女仆的合照。
以及她最关键的身份——『星浆体』
这个叫做天内理子的少女是咒术界认定的星浆体,将在三个月后和天元大人同化。
这些教徒想要阻止天内的同化,破坏现有的秩序,创造所谓的“新世界”。
夏油杰不懂什么叫做星浆体,也不在乎同不同化对于咒术界有什么影响,那个腐朽的、充满了牺牲和丑陋的世界,维系与否,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但他知道什么叫同化,那是失去自我,融入另一个人。
他拿着天内理子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照片上的少女笑容明亮,眼神清澈,看起来如此普通,如此鲜活。
而她却即将面对失去一切、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命运。
又是一个为了那份虚伪的“大义”,为了那些只顾自身利益的“烂橘子们”的平衡,而要被理所当然地牺牲的普通人吗?
他想,总监会或许和这些邪教徒并无不同,不过是利用的工具不同,追求的目的不同,最终都是将某个“他者”视为可以牺牲的道具。
只不过前者是披着正义外衣的刽子手罢了。
他偷偷去看了天内,她比他们甚至还要小两岁,却即将面对如此残酷的命运。
他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她。放学的时候,她和几个穿着校服的同学一起,说说笑笑,追逐打闹,和普通十几岁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那样鲜活、纯粹的生命,怎么能被轻易地牺牲,怎么能被咒术界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剥夺?
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只属于他自己,不被任何人理解,也无需任何人理解的决定。
他找上了天内理子。在确定周围没有咒术界的眼线后,他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想要帮助她逃离这个命运的打算。
天内理子一开始的反应不出所料,她不愿意走,嘴里还喊着“大义”、“妾身的宿命”、“为了天元大人”之类的口号。
她说,这是她的使命,是她存在的意义。就像过去的他,不,甚至比过去的夏油杰更加固执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夏油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说着慷慨激昂话语的、稚嫩的脸。
她才十几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她懂什么。
她对大义的理解,对宿命的接受,都不过是被灌输、被束缚的结果。
那才不是她真正的意愿。
夏油杰耐下性子废了一番口舌。他没有使用强制手段,只是平静地、耐心地向她描述了“同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作为“天内理子”这个个体,彻底消失,再无痕迹。
他向她描述了外部世界的广阔和自由,描述了她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应有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人生。最终,隐藏在少女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压过了被灌输的“大义”。
最终,天内理子哭唧唧地,带着她的女仆黑井,离开了日本,被夏油杰悄悄送往了国外。
等千岛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因私自转移星浆体天内理子,夏油杰被总监会召集审判。
面对着那些烂橘子们的质问与施压,他心中长久积压的失望、痛苦与愤怒,终于爆发了。
他没有辩解,没有求饶,只是沉默的召唤出了咒灵,重伤了在场所有试图审判他的人。
五条悟赶到时,夏油杰还没有离开。
在一片狼藉,混乱与哀嚎交织的会场中,五条悟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血迹中的眼神冰冷的夏油杰。
他不明白,无论杰做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苦衷,都可以能告诉自己,他们是挚友,是最强搭档,可以一起面对一切困难。
他冲上前,迫切的想要抓住那个即将远去的夏油杰。然而在夏油杰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看着眼前这个拥有着一切、强大到无可匹敌、耀眼得仿佛世界中心的人,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悟生来就站在光芒的最顶端,出身御三家,天赋强大到无可匹敌,生来就拥有着普通人毕生无法企及的一切——无上的权力、狂热的追捧、以及近乎绝对的、不受约束的自由。
五条悟屹立在咒术界这座巨大、腐朽的封建体系的顶点,是这个体制最大的受益者,也是这个体制最完美的产物。
他或许见惯了利用权力进行的压迫,或许理解咒术界维系的“平衡”,但那些藏在阴影中的丑陋、那些被牺牲者的绝望挣扎,或许从未真正触及他的灵魂深处,从未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对于像五条悟这样,生来就站在光芒顶端、拥有特权的人来说,无论是普通人的性命如草芥,还是那些为了所谓“大义”、“平衡”而被牺牲者的痛苦,可能都无法真正触及他们内心最深的同情与理解,无法动摇他们脚下的基石。
他们所看到的世界,所理解的“正义”,与自己这个在污秽中挣扎、被弱者的恶意和咒术界的腐朽双重背叛、亲眼目睹了最深沉绝望的人,已经截然不同。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在本质上,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五条悟听着夏油杰的话,感到深深的茫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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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他无法理解夏油杰脑海中描绘的那个自己。
御三家?特权阶级?
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这样吗?他们不是挚友吗?
是,他很强,他拥有别人没有的力量,但他从未觉得这些东西比他和杰之间的羁绊更重要。
如果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难道不会支持他吗?他不明白为什么杰会觉得他们已经有了隔阂,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不会理解他的痛苦。
五条悟还想再说些什么,想挽回,想追问,想否认那种“渐行渐远”的说法。
然而,夏油杰已经不再给他机会。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咒力,作势要发起攻击。
那不是为了杀死悟,而是为了在他与悟之间,在那份曾经坚不可摧的羁绊上,亲手刻下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五条悟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住了夏油杰的攻击。他拥有六眼,拥有无下限,他可以轻易地避开,可以轻易地反击,可以轻易地制服眼前这个意图伤害他的、他的挚友。
但是,在最后那一刻,他愣在了原地,鬼使神差地,让夏油杰的攻击实实在在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夏油杰收回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犹豫。他转身,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向会场深处,走向那扇通往外界的门,走向他选择的另一条道路。
千岛玲收到消息的时候她还在本丸处理事情,手机却突然响个不停,拿起手机发现是硝子不停的给她发短信。
短信的内容让千岛玲再三查看了日期,确认今天不是愚人节。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夏油杰】和【判处死刑】出现在同一条短信里。
她很诧异,虽然她知道和五条悟混在一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乖乖学生,夏油杰也不是那种会完全听从上级指示的人,但他一贯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无论是对总监会还是对外界,他总是展现出温和有礼、恪尽职守的一面。
更重要的是,夏油杰是强大的特级咒术师,是这个咒术界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总监会那些老头子们明明一直在极力拉拢和争取像他这样非家系出身的稀有强大存在。
就算他犯了什么错误,也应该是惩罚、禁闭,怎么会直接是死刑?
所以夏油杰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困惑归困惑,肯定还是得先回去看看。
她把鹤丸国永喊来,带上他一起回到了现世。
回去的路上鹤丸国永还安慰她,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不会轻易判处一个有用的强大战力的。多半只是想要借机拿捏、操纵他,逼迫他就范。
听鹤丸国永这么一说,她确实放心了一些。
更何况除了五条悟和从来没见过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哪有人能杀的了夏油杰。
结果刚回到现世,她就收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夏油杰确认叛逃。】
总监会对夏油杰发布通缉,他一下子从特级咒术师变成悬赏前几名的极恶诅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