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宗师张三丰》 第十章 入寺 君宝掌心的木制锤还带着体温,却在老僧瞳孔骤缩的刹那变得烫手。锤身上雕刻的半朵莲花已磨损得只剩残痕,那是马斌师兄亲手所刻的印记。 “马斌师兄早已命丧匪手!”老僧袈裟无风自动,袖中暗藏的戒刀露出冷芒,“你持他信物,定是那群恶贼的爪牙!”话音未落,寺内钟鼓齐鸣,三十六名武僧踏着整齐的步伐围拢过来,手中齐眉棍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罗网。 君宝望着寒光闪烁的棍阵,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大师误会!几年前马斌师父在山下破庙教我罗汉拳,临别时将木锤赠予我,说要有时间可以到少林寺找他。”他试图往前迈步解释,却换来棍阵森然逼近。一名武僧暴喝着挥棍横扫,带起的劲风将他束发的布条都割断了。 “狡辩!”老僧掌心的金刚掌蓄势待发,“马斌师兄明明是被悍匪开膛破肚!尸首至今还悬在山神庙示众!”君宝如遭雷击,耳畔轰然作响。他想起马斌师兄教他练拳时的爽朗笑声,,眼眶瞬间通红。 “杀!”随着老僧厉喝,棍阵化作惊涛骇浪般压来。君宝握着木锤施展武当游身八卦步,在棍影间辗转腾挪。木锤与铁棍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却死死护住周身要害。余光瞥见有武僧腰间挂着的虎头玉佩——与悍匪头子身上的配饰一模一样。 “少林有内奸!”君宝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木锤借力点向最近武僧的曲池穴,“马斌师父说过,少林寺有叛徒勾结悍匪!”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愈发狠辣的攻势。一名武僧的铁棍擦着他耳际掠过,在青砖上砸出半寸深的凹痕。 混乱中,君宝被绊马索掀翻在地。还未起身,十几根铁棍已抵住他咽喉、胸口。老僧冷笑逼近,戒刀抵住他眉心:“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要为马斌师兄报仇!” 君宝被铁棍压得透不过气,脖颈传来的刺痛让他几近绝望。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收肩缩骨,竟从层层棍网的缝隙中滑脱而出。武僧们惊呼着追来,他施展武当缩骨功左躲右闪,像泥鳅般在廊柱间穿梭,转眼间已窜至大雄宝殿前的石阶。 “站住!”一声洪钟般的断喝骤然响起。 君宝抬头,只见一位白眉如雪的老僧手持佛珠,缓步从飞檐下走出。月光洒在他的褐色袈裟上,竟让周遭的杀气都淡了几分。为首老僧连忙行礼:“方丈!此人携带马斌师兄的信物,还会使少林拳法,定是悍匪同党!” “贫衲倒觉得未必。”觉迟方丈抬手止住躁动的僧众,目光如炬地望向君宝,“小施主,可否说说这木锤从何而来?” 君宝喘着粗气,抹去嘴角血迹:“几年前前,在懿州城外的破庙,一位自称马斌的师父教我罗汉拳......”他边说边比划招式,将马斌如何纠正他的拳架、如何用木锤演示拆招的细节娓娓道来。 觉迟方丈的白眉突然颤动:“马斌确有去懿州游历一事。”他转向那老僧,“觉行,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他曾说要去关外寻访失传的《易筋经》残页。”觉行僧人一愣,握着戒刀的手微微发抖。 君宝心中一动,立刻改用懿州方言:“马师父还说,少林寺的藏经阁第三层东南角,有本用金粉写的《金刚经》......”这话一出,周遭哗然。觉迟方丈眼中闪过惊讶——那处确实藏着一本秘经,知晓此事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罢了。”方丈轻挥佛珠,“看你这路罗汉拳,虽招式未精,倒是马斌所教的路子。”他望向君宝狼狈的模样,“若你愿剃度,可暂居西院,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君宝望着手中斑驳的木锤,想起马斌临走前塞给他信物时说的“若遇困境,就去嵩山”,眼眶不禁湿润。他扑通跪地:“弟子愿入少林,为师父查明真相!” 夜色渐深,少林寺的灯火次第亮起。君宝跟在小沙弥身后走向禅房,却不知暗处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那个腰间挂着虎头玉佩的武僧,此刻正将密信塞进竹筒,放飞一只灰鸽,向着悍匪盘踞的山头飞去... 暮春的少林寺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君宝刚随师兄弟们诵完早课,便听见山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张猛腰悬佩刀,带着几个衙役气势汹汹闯了进来,李月如则在一旁泪眼婆娑,指着君宝大声哭喊:“就是他!嵩山下那伙悍匪的头目,潜入少林就是为了偷取易筋经!“ 戒律堂内,气氛凝重。住持方丈手持张猛递来的“证据“——半块染血的黑巾,据说正是君宝在作案时遗落的。君宝百口莫辩,被暂时软禁在厢房内。他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反复思索:自己入寺不过数日,平日里只专注修行,从未与人结怨,为何会被如此构陷? 三日后的深夜,君宝偶然听见两名小沙弥的窃窃私语,得知张猛和李月如这几日频繁出入后山。好奇心驱使下,他趁着夜色悄悄跟踪。在一处废弃的山洞里,君宝窥见惊人一幕:张猛正与几个蒙面人分赃,李月如则在一旁清点金银,山洞角落里赫然放着几卷写着“易筋经“字样的羊皮卷。 君宝悄悄摸回寺院,将此事禀告住持。次日,少林武僧包围山洞,人赃俱获。当张猛身上搜出与黑巾完全吻合的另一半时,真相终于大白。原来他们觊觎易筋经已久,妄图通过诬陷君宝,转移视线,趁机盗取经书。 在众僧的怒目注视下,张猛和李月如被押解下山。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君宝轻抚胸前的佛珠,终于明白:纵使前路迷雾重重,真相终将拨云见日。 禅房里,方丈觉迟大师与君宝在一起,觉迟对君宝说道:“君宝,你的武功非常好。虽然有点武当功夫的影子,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少林弟子,不得说自己是得益于武当,明白了吗?”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一章 内奸 觉迟大师这样说到,但君宝心里知道武功的功夫也是非常厉害,骨子里的倔强说什么也不肯说它不行,又不敢顶撞觉迟,于是,便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觉迟对君宝又说道:“君宝,你的武功很高,如此年轻就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你要戒骄戒躁,切记固步自封,少林的武功,你还是要好好学,懂吗?” 君宝说道:“嗯,定当谨记方丈教诲,还有,方丈那张猛和李月如一起来少林寺,是受了悍匪头子的命令,可是,那悍匪头子为何知道我在这里呢?少林寺里一定有内奸,不可不察。” 觉迟一听,脸色一拉,然后,严肃地说道:“嗯!是应该好好查查。” 暮春时节,细雨如丝。藏经阁檐角垂下的雨帘里,君宝将半卷《达摩易筋经》往烛火旁推了推,蜡油在青瓷笔洗里凝作琥珀色。觉迟负手立在窗前,指节叩了叩窗棂上新糊的桑皮纸,声音低得像檐角漏下的雨:“第三仓库的钥匙,你可曾交给旁人?“ 君宝握笔的手顿了顿,墨渍在宣纸上洇开小团阴影。三日前他假意将新抄的《金刚经》锁入第三仓库,却在暗格里藏了卷字迹模糊的《冲脉要术》——那是本门失传多年的残缺心法,若有人贸然取走,必是内奸无疑。 “明日巳时,“觉迟忽然转身,腰间佩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随我去演武场。“ 次日辰时三刻,演武场石地上浮着薄霭。君宝按计划将“机密“随口说与巡夜的弟子明远,余光瞥见对方握刀的手指骤然收紧。明远匆匆告退后,觉迟从兵器架后转出,袖中滑出枚青铜令牌:“暗桩已按你的法子布在必经之路。“ 巳时正,三长老领着弟子们鱼贯而入。君宝注意到明远始终攥着腰间钱袋,鼓囊囊的形状隐约透出书卷棱角。当演武进行到“燕子穿帘“招式时,觉迟忽然大喝:“有刺客!“众人惊惶间,明远踉跄着撞向兵器架,铜剑跌落声中,那卷《冲脉要术》哗然坠地。 “慢着。“君宝抢步上前,指尖在书页间翻动,忽然捏起片枯黄的槐树叶——这是他昨日特意夹在书里的记号。觉迟剑锋挑起明远的钱袋,滚出的不仅有账本,还有半枚断口新鲜的仓库钥匙。 明远扑通跪地时,雨丝恰好飘进演武场。君宝望着他颤抖的肩膀,觉迟收剑入鞘,声音里带着冰碴:“昨夜你去第三仓库时,可看见窗台上那盆换了位置的绿萝?“那是他们约定的“陷阱启动“暗号。 细雨渐密,明远的辩解混在雨声里碎成泥沼。君宝转身走向藏经阁,袖中那枚记录明远近日行踪的竹牌硌着掌心——原来最锋利的钩子,从来不是假消息或陷阱,而是让人以为自己早已落网的错觉。 檐角雨帘依旧,只是今日烛火下,《达摩易筋经》扉页多了行细字:“人心如深潭,投石问路者,需先辨清自己的倒影。“ 觉迟靴底碾过地上的《冲脉要术》,剑鞘抬起明远下颌时,对方眼底闪过惊惶与狠戾。演武场廊下的弟子们屏息后退,唯有三长老扶着拐杖的指节泛白,拐杖顶端的龙头雕刻在阴影里开合吞吐。 “为何背叛?“觉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你入门时发的毒誓,都喂了嵩山的狼?“ 明远忽然笑起来,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毒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可知道山下百姓易子而食?“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狰狞的刀疤,“去年嵩山悍匪屠村时,我娘把我藏在枯井里,自己被砍断三根手指——可少林寺的罗汉们在哪里?“ 君宝握竹牌的手忽然收紧。他想起上个月随觉迟下山时,曾在山脚下见过流民啃食树皮,而藏经阁每日要倒掉半桶吃剩的素斋。 “所以你勾结清风寨?“觉迟剑尖刺破明远衣袖,“他们答应你事成后屠寺?“ “清风寨?“明远笑得呛咳起来,“大弟子果然只知舞刀弄枪。“他斜睨着三长老方向,喉间溢出带血的痰沫,“您以为第三仓库的钥匙,单凭我一个外门弟子能仿造?“ 廊下传来“咔嗒“轻响,三长老的拐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休要胡言!“君宝却注意到老人袖口露出的暗红色纹样——与明远钱袋里那张写着“戊时三刻,松柏林“的纸条墨迹相同。 觉迟忽然反手将剑抛给君宝,剑穗在雨中划出冷冽弧线。他扯开明远腰间玉佩,夹层里掉出半块刻着“嵩“字的青铜牌。这是嵩山以北“嵩阳盟“的信物,三个月前他们刚劫了朝廷运往少林的香灰银。 “还有谁?“觉迟掐住明远手腕,骨骼错位声让几个弟子别过脸去。 “你觉得...三长老案头的《华严经》...为何总夹着松针?“明远瞳孔渐渐涣散,嘴角却扯出诡异的笑,“君宝师兄...你昨日给三长老送的茯苓膏...可曾看见他房里的...“ 话音戛然而止。明远忽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血。觉迟指尖蘸了血沫闻嗅:“鹤顶红。“他猛地抬头望向藏经阁方向,却见方才还在廊下的三长老已不见踪影,地上残留半片沾着松针的鞋底泥印。 君宝弯腰捡起明远滑落的竹牌,背面隐约刻着“丙酉“二字——这是少林暗桩的编号。他忽然想起今早查看监控记录时,丙酉的名字最后出现在“膳房后巷“,而那里直通后山松柏林。 雨势骤急,觉迟望着明远逐渐僵硬的尸体,忽然低声道:“他最后想问你的,怕是三长老房里的青铜灯台。“见君宝面露疑惑,他从怀中掏出片碎银,正是三日前在明远住处搜到的朝廷香灰银样式。 “去藏经阁。“觉迟按住君宝肩膀,掌心热度透过布料传来,“把第三仓库的暗格再查一遍——明远偷的根本不是《冲脉要术》,是...“ 话音被惊雷劈断。远处松柏林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惊起的雨燕掠过藏经阁飞檐,檐角铜铃忽然齐鸣,恍若某种隐秘的讯号。君宝摸向腰间玉佩,触到内侧刻着的“惊鸿“二字——这是他们今日行动计划的代号,却不知此刻,究竟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二章 追查 惊雷碾过云层时,君宝已跃至藏经阁第三层。暗格里的《冲脉要术》仍在,却多了张被虫蛀的黄绢——展开时,细密的朱砂线条勾勒出少林后山与嵩阳盟总坛的互通密道,终点竟直指三长老闭关的“静心庵“。 “好个灯下黑。“觉迟不知何时跟来,指尖划过绢上“丙酉“的落款,“明远根本是替死鬼,真正持暗桩令牌的...“他忽然攥紧君宝手腕,将人拽进阴影里。窗外掠过三道黑影,腰间佩刀挂着的松果坠饰,正是嵩阳盟喽啰的标记。 “他们比我们快半步。“觉迟声音混着雨声,温热的呼吸拂过君宝耳侧,“三长老房里的青铜灯台,底座该刻着''嵩阳''二字吧?“昨夜子时,他曾见监寺往三长老院落送过新铸的灯油。 两人摸进三长老寝殿时,案头《华严经》翻开在“须弥藏芥子“页,松针旁滚落半粒茯苓膏——正是君宝昨日所赠。烛火映出青铜灯台的纹路,果然在莲座处找到暗纹:按压第三片花瓣时,砖缝里滑出半卷残图,赫然是朝廷香灰银的押运路线图。 “监寺主管银钱往来...“君宝指尖发抖,忽然听见屋顶瓦棱轻响。觉迟旋身掷出飞镖,“砰“地钉住片衣角,竟是巡夜弟子明空——他腰间挂着的,正是明远那半块“嵩“字令牌。 “觉迟师兄果然机警。“明空扯断衣带跃下,月光在他脸上切出阴鸷的棱线,“可惜你们的''惊鸿''计划,早在三天前就随香灰银进了嵩阳盟的熔炉。“他抬手掷出烟雾弹,殿内忽然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觉迟拽着君宝滚向暗门,却见密道口涌出的松针堆里,埋着十几具穿着少林僧衣的尸体——胸口都插着刻有“丙酉“的竹牌。君宝忽然想起膳房后巷的监控记录,那些署名“丙酉“的出入时间,竟与监寺每日巡库的时辰分毫不差。 “真正的丙酉是监寺。“觉迟踢开挡路的铜香炉,香灰里混着半枚融化的银锭,“明远偷换的不是经书,是香灰银的入库账册——他们要让朝廷以为,少林私吞了二十万两善款。“ 话音未落,暗门轰然炸开。监寺领着数十名悍匪涌入,手中刀刃映着贪婪的光。君宝这才看清,对方袖口暗红纹样正是嵩阳盟的狼首图腾。三长老被反绑在众人中央,拐杖顶端的龙头张开嘴,露出藏着的密道钥匙。 “觉迟啊觉迟,“监寺用刀尖挑起觉迟的衣领,“你以为设局试探就能揪出内奸?可曾想过,你们每一步棋,都在替我填密道的坑?“他抬手示意,悍匪们推来装满火药的木箱,“明远那孩子蠢了些,竟真以为能借我们的手屠寺——他娘的三根手指,早就在我书房的博古架上摆了三年。“ 君宝攥紧袖中黄绢,忽然摸到异样的纹路。翻转时,月光透过窗棂照出隐藏的血字:“戊时三刻,钟楼见“——是明远临死前的口型。觉迟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动作,指尖不动声色地在他掌心划了个“走“字。 暴雨撕开夜幕的刹那,君宝忽然将黄绢抛向烛火。监寺惊怒的喝声里,他与觉迟撞破窗纸跃入雨幕。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藏经阁的飞檐在火光中扭曲,檐角铜铃碎成千百片,恍若当年山下流民的哭号。 “去钟楼。“觉迟扯下染血的外袍,露出内衬绣着的“惊鸿“暗纹——与君宝玉佩内侧的刻字分毫不差。原来从始至终,他们互为最锋利的饵,也互为最后的盾。 钟楼的梆子声里,君宝摸出明远竹牌,背面“丙酉“二字被雨水泡开,底下竟藏着极小的“戊“字。觉迟望着山下逐渐逼近的火把,忽然笑了:“嵩阳盟想要的不是少林,是朝廷的剿匪密旨——而明远,才是真正的''戊酉''暗桩。“ 雨幕中,钟楼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个灰衣僧人,怀里抱着明远的尸身。他掀开兜帽时,君宝认出是曾在山脚下施粥的哑僧——此刻他开口,声音竟与明远临死前的气音重合:“三长老房里的茯苓膏,我替你们换过了。“ 我将以钟楼对峙为核心场景,通过多重身份反转和旧案揭秘,让江湖权谋与朝廷博弈激烈碰撞: 《惊鸿局·肆:钟鸣》 暴雨捶打钟楼青瓦时,哑僧怀中的明远忽然咳嗽出声,嘴角溢出的黑血原是掺了朱砂的蜜糖。君宝攥紧剑柄的手骤然松开——三个月前他替明远抄写《金刚经》时,曾注意到这少年总在袖口藏着戏班子用的胭脂粉。 “嵩阳盟的鹤顶红...哪是那么好骗的。“明远扯掉颈间假血袋,露出锁骨下未愈合的刀疤,在火光中狰狞如活物,“哑师父教我用冰蚕蛊假死,方才能把这东西带出。“他摸出半块焦黑的银锭,断裂处可见夹层里的密文:“香灰银案的铸银工匠...都被嵩阳盟灭口了。“ 觉迟接过银锭对着月光,錾刻的“善“字纹路里渗出暗红——那是尸油混着铁锈的颜色。哑僧忽然开口,声线虽哑却带着刑部特有的冷硬:“二十年前,少林方丈与嵩阳盟共谋私吞赈灾银,用的正是这种''表里山河''铸银法。“他掀开袈裟,露出左胸烙着的五毒刑枷——这是朝廷暗桩“血滴子“的标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监寺的刀突然劈来,却被三长老的拐杖缠住。老人甩开满头白发,拐杖顶端弹出淬毒的尖刺:“你以为我真被他们胁迫?当年分赃时,老方丈许诺让我接掌少林——谁知他临死前竟把秘宝藏进了...“话音戛然,三长老瞳孔骤缩,盯着明远手中银锭忽然惨笑,“原来那老秃驴把证据铸进了银锭里...“ 钟楼梆子突然自鸣,惊散檐角避雨的乌鸦。哑僧踢开墙角砖缝,露出刻着“戊酉“字样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半卷明黄色的圣旨——正是三年前朝廷遗失的剿匪密旨。觉迟指尖抚过圣旨边缘的焦痕,忽然想起上个月在藏经阁灭火时,监寺曾执意要抢救那箱受潮的账本。 “嵩阳盟伪造香灰银案,就是为了让朝廷误以为少林通匪。“君宝将银锭与密旨并列,忽然发现银锭纹路竟与圣旨龙纹严丝合缝,“二十万两善款根本没出京城,他们用当年的旧模铸了假银,就是为了逼朝廷重启...剿匪密旨。“ 雷声中,监寺忽然狂笑扑向密旨:“重启密旨需要少林信物,而老方丈的念珠...就在觉迟房里!“君宝猛地转头,却见觉迟不知何时已握紧念珠,每颗佛珠上都刻着不同的赈灾银库编号。 “你早就知道。“明远盯着觉迟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去年冬至,这向来冷脸的大师兄曾偷偷在山门前给流民施粥,“所以才故意让我偷换账册,引嵩阳盟露出尾巴。“ 哑僧的袖箭抵住监寺咽喉时,暴雨忽然骤停。觉迟将念珠按进密旨暗槽,龙纹银锭自动嵌入凹槽,露出夹层里的血书——正是二十年前方丈临终忏悔,指认嵩阳盟盟主与监寺合谋的铁证。 “原来真正的内奸...是我们对苦难的视而不见。“君宝望着明远锁骨下的刀疤,想起藏经阁倒掉的素斋,忽然解下僧袍披在少年颤抖的肩头。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朝廷钦差带着御林军的灯笼在雨雾中明明灭灭。 钟楼铜铃重新响起时,明远看见觉迟将念珠分给流民出身的弟子,哑僧则往他掌心塞了块碎银——背面刻着“血滴子“的新暗号。君宝摸着腰间玉佩,发现“惊鸿“二字不知何时被磨得温润,像极了山脚下孩子们接过馒头时,眼里亮起的光。 三长老的拐杖滚落在地,龙头嘴里掉出颗泛黄的莲子——那是二十年前赈灾银案的第一笔赃款所购。觉迟捡起莲子,忽然想起哑僧初来少林时,总在厨房熬一种极苦的药粥,说是能“清人心头的垢“。 晨雾漫过嵩山时,新铸的青铜钟鸣声响彻十里。明远摸着颈间残留的假血,忽然笑出声来:“原来最锋利的钩子,不是计谋,是让恶徒以为...我们和他们一样脏。“ 君宝望着山下逐渐苏醒的村落,想起哑僧说过的话:“江湖不是棋盘,是千万人踩出来的路。“他握紧觉迟递来的新竹牌,上面赫然刻着“惊鸿“二字——这次不是暗号,是少林新立的“济民堂“字号。 钟鸣中,嵩阳盟的火把在山脚下渐次熄灭,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只有藏经阁烛火依旧,《达摩易筋经》扉页新添一行字:“佛渡众生,先渡人间烟火。“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三章 剿匪 金秋时节,嵩山脚下新立的“济民堂“飘出药香。觉迟挽起袖口熬制祛寒膏,青石板上晒着的除了药材,还有明远刚从山下带回的民情手札——某页朱砂圈着“洛河决堤“四字,旁边缀着枚干瘪的麦穗。 “朝廷的整顿文书到了。“君宝抖开黄绢,目光扫过“各门派需设流民粥棚““违禁兵器限期熔铸农具“等条款,最后落在落款处的“戊酉“密印上——那是哑僧临走前留给朝廷的暗记。明远晃着腿坐在窗台上,新换的青布衣裳下,锁骨疤痕被编成了护身符红绳。 “监寺招供时,提到嵩阳盟藏了批火药在...“觉迟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明远腰间晃动的铜铃——正是当日藏经阁檐角坠落的残片。少年浑然不觉,正用炭笔在墙上画地图:“从这里到洛河灾区,走后山密道能省三天脚程。“ 暮色浸染时,济民堂来了位不速之客。灰衣人递上油纸包便消失在炊烟里,君宝打开时,里面是半块羊脂玉佩和封信笺,墨字力透纸背:“当年令堂为护赈灾银线索,碎玉为信。今嵩阳盟余孽未净,望君...“ “是哑师父的笔迹。“明远凑过来,眼尖地看见玉佩内侧刻着的“惊“字——与君宝那半块“鸿“字严丝合缝。觉迟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溅在他新得的铁戒上,那是朝廷钦赐的“济民“令牌所化。 “洛河的事,我明日带一队弟子去。“觉迟将祛寒膏装进瓦罐,忽然想起哑僧最后一次现身时,曾往他药炉里撒了把蒲公英种子,“明远,你负责联络各城丐帮,让他们留意戴狼首巾的人。“ 月上中天时,君宝独自登上钟楼。新铸的铜钟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善款流向,某串数字旁用小刀刻了行小字:“每两银,可换三斗粟。“他摸出拼合的玉佩,月光下,玉纹竟隐约映出嵩阳盟总坛的地形图——正是母亲当年用鲜血染红的方位。 “原来她从来不是逃兵。“君宝对着钟声喃喃。记忆里母亲临终前染血的笑容,与哑僧留下的字条重叠:“二十年前,血滴子奉命追查赈灾银,你母亲是我们的眼线。“ 山下忽然传来梆子声,是明远与丐帮约定的暗号。觉迟的身影出现在阶梯尽头,袖中藏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朝廷欲设武林监察司,望少林荐才。“两人相视而笑,钟鸣里,济民堂的灯笼次第亮起,像撒在夜色里的星子。 明远的脚步声从后山传来,怀里抱着个受伤的小叫花子。孩子攥着块发霉的饼子,却死活不肯松开手里的拨浪鼓——鼓面画着的,正是嵩阳盟的狼首图腾。 “看来余孽还在玩火。“觉迟用银针挑开鼓面,掉出卷细如发丝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冬至,洛河渡口“。君宝摸出拼好的玉佩,触到内侧凸起的小点——连成线后,竟是洛河下游的火药库坐标。 “哑师父说,江湖不是棋盘。“明远替孩子包扎好伤口,往他兜里塞了块蜜糕,“是该让那些玩火的人,看看人间的灯火了。“ 雪粒开始飘落时,济民堂的粥棚前排起长队。觉迟往明远手里塞了包炒货:“去把洛河的流民安置好,顺便查查渡口的船运记录。“少年咬着炒栗子跑远,围巾上的铜铃碎响混着孩子们的笑声,惊起檐角几只麻雀。 君宝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藏经阁那卷《达摩易筋经》,如今扉页的字已被无数双手摸得发亮:“佛渡众生,先渡人间烟火。“他握紧觉迟递来的火把,火光里,新修的密道入口刻着八个大字——“惊鸿一瞥,人间长明“。 钟鸣又起时,三千里外的京城,某位黑衣人正将半块玉佩嵌入暗格。格中整齐码放着各地传来的民情手札,最上面那页朱砂批注:“少林济民堂,可堪大用。“落款处,“戊酉“二字盖着御赐的朱砂印泥。 雪落无声,却在人间踩出深深浅浅的路。而有些光,一旦亮起,就再不会熄灭。 暮春的嵩山细雨如烟,君宝立在鹰嘴崖边,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匪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柳叶刀。觉迟和尚身披灰布僧袍,袈裟下藏着的戒刀泛着冷光,两人身后三十名少林武僧已伏在鹰嘴崖两侧的松林里,弓弦半张,箭头裹着浸过桐油的麻布。 “来了。“觉迟低喝一声。 山道上腾起滚滚烟尘,百余名悍匪扛着刀枪蜂拥而至,为首的疤面寨主提着泼风刀,踢开挡路的枯木:“那俩小崽子真敢来?“话音未落,前方探路的喽啰突然踩中藤蔓——数十根碗口粗的原木从崖顶轰然滚下,在山道上砸出震天巨响。匪群顿时大乱,惨叫声混着木头碎裂声此起彼伏。 君宝反手抽出柳叶刀,刀光在雨幕中划出半弧:“走!“ 二十名武僧从左侧松林跃出,手中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将退路截断。觉迟僧袍翻飞,戒刀连劈带扫,三名悍匪刚想举刀抵挡,便被刀风震得虎口开裂。悍匪寨主惊觉中计,刚要调头,却见右侧崖壁突然窜出十道身影,正是君宝带着余下武僧抄近路包抄。 “放箭!“君宝暴喝。 松林中腾起一片箭雨,裹着桐油的箭头擦着明火扎进匪群,枯草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悍匪们被火墙逼得步步后退,又撞上少林武僧的棍阵,刀枪在雨中磕出火星,血水混着雨水在山道上蜿蜒成河。 悍匪寨主咬碎钢牙,挥刀劈开两支箭,朝着君宝猛冲过来。觉迟斜刺里杀出,戒刀与泼风刀重重相撞,火星溅在二人衣襟上,竟烧出几个焦洞。君宝趁机欺身而上,柳叶刀如灵蛇出洞,划破对方咽喉。 寅时三刻,大火渐熄。君宝望着晨光中狼藉的战场,用衣袖擦去刀上血迹。觉迟摘下僧帽扇风,额角青筋还在突突直跳:“那火攻之计虽妙,却险些烧了半山松林。“ “待事了,自当亲向达摩院请罪。“君宝将刀收入鞘中,远处山脚下传来百姓的欢呼声,混着晨钟在山谷间回荡。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想起师父圆寂前说的话:“佛渡世人,亦需金刚怒目。“ 雨停了,松针上的水珠滴落在焦土上,溅起细微的尘土。嵩山终于在历经血战后重归寂静,唯有鹰嘴崖下新添的坟茔,在初升的朝阳中默默诉说着这场荡寇之战。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四章 学习 入夏的少林寺蝉声如雨,君宝在达摩院的青石地上扎着马步,汗水顺着下颌滴进领口,浸透了粗布僧衣。觉远大师负手立在廊下,目光扫过他微微颤抖的小腿肌肉,忽然开口:“马步如桩,非凭蛮力。气沉丹田,方能稳如磐石。“ 君宝闭目屏息,试着将浮躁的气息往下压。忽觉后腰一暖,竟是觉远用掌心抵住他的命门,一股温热的内息顺着经脉游走:“用心感受气血运行,莫被皮肉之苦乱了心神。“ 三日后的子时,藏经阁檐角挂着半轮残月。君宝抱着一摞经卷经过后院,忽见觉远的禅房透出微光。他驻足望去,却见老和尚正对着一尊铜人桩推演拳法,袈裟挽至肘间,露出小臂上深深浅浅的疤痕——那是早年征讨漠北时留下的箭伤。 “进来吧。“觉远忽然转身,手里多了一本泛黄的《易筋经》残卷,“昨夜见你在演武场揣摩罗汉拳破绽,可是觉得这套拳法刚猛有余,变化不足?“ 君宝低头合十:“弟子愚钝,总觉招式间少了些...融会贯通的余地。“ 觉远轻捋长须,将残卷推到他面前:“少林武学博大精深,然一味苦修难悟真谛。明日起,你随我抄经三次,再到碑林研习历代武僧留下的剑痕拳印。“他忽然抬手点在君宝眉心,“武学之道,如参禅悟道,需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 此后数月,君宝白天随觉远抄写《楞伽经》,夜晚在碑林借着月光临摹石壁上的“一指禅“刻痕。每当他因疲惫懈怠时,总能在经卷里发现觉远用朱砂批注的习武心得,或是在铜人桩旁看到新摆的草药——那是治筋疲力乏的秘方。 仲秋的某个深夜,君宝在禅房默诵《洗髓经》,忽闻窗外传来低沉的禅唱。他推窗望去,只见觉远在月光下演练达摩院秘传的“心意把“,身形如鹤,拳脚带起的风声竟将院中的落叶卷成一道金黄的旋风。君宝心中豁然开朗,指尖不自觉地在窗纸上画出拳路,直到破晓时分,才发现窗棂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指痕。 立冬那日,觉远将君宝带到后山瀑布前,递给他一根拇指粗的铁链:“今日不习拳脚,只练听劲。“瀑声如雷中,君宝闭着眼挥动铁链,听着风声辨别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水声渐隐,铁链与空气摩擦的细微声响竟清晰可闻,仿佛每一丝气流的变动都在掌心流转。 “好!“觉远的喝彩惊起一群山雀。老和尚抬手轻拍他的肩膀,眼中泛起欣慰:“你已悟得''听音辨位''之境。当年为师收你入门时,便知你根骨清奇,如今看来,果然没看错。“ 君宝望着奔流不息的瀑布,忽然想起初入少林时,觉迟曾笑他“眼神太锐,似有执念“。此刻指尖抚过铁链上的凹痕,他终于明白,觉远大师为何总在讲经时穿插江湖旧事——原来真正的武学,从来不是伤人的利器,而是渡己渡人的慈悲。 雪粒开始飘落时,君宝在藏经阁的墙壁上发现一行刻字:“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他摸着粗糙的刻痕,忽然想起觉远昨夜说的话:“明日起,教你练《易筋经》的内壮功夫。但记住,修武如修心,万不可执着于招式强弱。“ 山风卷着雪片扑进窗棂,君宝紧了紧身上的僧袍,将《易筋经》残卷又往烛火旁挪了挪。跳动的烛影中,他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竟似与这古刹的夜色融为一体。 深冬的少林寺银装素裹,君宝在达摩洞外的石台上闭目盘坐,掌心朝上托着两枚铜钱。《易筋经》残卷摊开在膝头,烛火将经文中“膜络周身,气行百脉“八字映得忽明忽暗。 三日后,铜钱在他掌心稳稳悬浮,离掌三寸却不掉落。觉远站在洞口捻须微笑:“能以内力托物悬空,足见你已入门径。但切记,内壮之功不在显摆,而在融会贯通。“说着抬手轻挥,一片雪花竟逆着风势,稳稳落在君宝眉心。 君宝心神微动,眉心雪花瞬间化作水汽,体内真气如暖流般顺着任脉游走。他忽然福至心灵,双掌翻转间,石台上积雪竟被震得腾空而起,在周身凝成一道雪雾屏障。正在扫雪的小沙弥见状惊呼,扫帚从手中滑落,却被君宝屈指一弹,稳稳接住。 元宵节那天,达摩院举办“演武论禅“大会。君宝与同辈武僧演武时,故意藏起三成内力,以寻常罗汉拳应对。当对手的棍风即将及体时,他忽然轻转半步,借对方力道带得那人原地转了三圈,手中棍棒“当啷“落地。满堂哄笑中,觉远却抚掌赞叹:“善用巧劲,方见真章。“ 春末的雨夜,君宝在藏经阁整理经卷,忽闻隔壁传来压抑的喘息声。他推门一看,竟是同门师侄觉明在偷练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掌“,掌心已肿得发紫。“莫再逞强。“君宝按住对方要穴,将自身真气缓缓输入,“七十二绝技需循序渐进,你强行催动内力,只会伤了经脉。“ 觉明冷汗涔涔抬头:“可...你练《易筋经》不过半载,便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易筋经》非速成之法。“君宝取出随身带着的《洗髓经》抄本,“我每日抄经时默诵口诀,以禅意导气,方能水到渠成。你看这''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八字,看似说禅,实则讲的是内力运行之法。“ 立夏那天,觉远带君宝去后山试功。老和尚随手折下一根松枝:“用内力将这松针震落,却不许折断枝干。“君宝凝神静气,双掌在胸前合十如抱圆球,松枝忽然轻轻颤动,万千松针如雪崩般簌簌落下,枝干却完好如初。觉远点头长叹:“昔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方悟得武学与禅理相通之妙。你能以《易筋经》印证佛法,倒是应了''武禅一体''的宗旨。“ 梅雨季节,寺中突发疫病。君宝随觉远下山施药,在山脚下遇见一伙拦路的马匪。为首的刀客挥刀劈来,寒光闪处,君宝不躲不闪,竟以胸口硬接刀锋。钢刀砍在身上发出“当“的一声,刀客虎口震裂,而君宝的僧衣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你这是...“觉远挑眉。 “弟子想起《易筋经》中''皮肤如铁,肌肉如钢''之语,便试着将内力布于周身。“君宝抚着胸口淡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若用来伤人,便违背了慈悲本心。“ 夜深人静时,君宝独坐禅房,望着案头的《易筋经》残卷出神。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时而化作金刚怒目,时而变为菩萨低眉。他忽然想起觉远说过的“武学最高境界,是让对手心服口服“,不禁会心一笑,吹灭烛火,在月光中打起了一套行云流水的罗汉拳。 此时,窗外的菩提树正抽出新芽,嫩绿的叶片上挂着露珠,在风中轻轻颤动,恰似君宝体内流转的真气,虽无形无相,却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力量。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五章 融合 时间又过了两年。 暮鼓晨钟里,觉迟方丈捏碎手中茶盏,青瓷碎片嵌入掌心,血丝蜿蜒间仍凝着笑意:“君宝这孩子,竟能将《易筋经》第九重修至大圆满。“ 首座长老觉通的拂尘骤然顿在香案上,檀香灰簌簌震落:“方丈偏爱道家弟子,老衲不敢置喙。只是本寺三百年来,哪一任方丈不是从达摩院首座做起?“他身后,知客僧圆觉垂眼拨弄念珠,指节因用力泛白——他弟子明海刚在演武场赢了十七连胜。 演武场铜钟响过三巡,明海的降魔杵扫起丈高尘土,碎石擦着君宝耳畔掠过。围观僧众中爆发出低低惊呼,藏经阁长老轻叩木鱼:“这招''须弥压顶''用了七分力。“ 君宝足尖点地旋身避开,“师兄招式刚猛,“他合十后退半步,“却漏了''迦叶拈花''的变招。“话音未落,袖中拂尘如灵蛇出洞,卷住降魔杵尾端轻轻一扯。 明海踉跄两步单膝跪地,全场哗然。玄通长老的拂尘“啪“地甩在石栏上,惊飞檐角宿鸟:“耍巧劲算什么本事。” 窗外忽有衣袂声,觉迟指尖轻弹,烛火“噗“地熄灭。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月光映出玄通长老腰间玉佩——正是方才演武场之事。“方丈若执意传位俗家弟子,“圆觉的戒刀抵住君宝咽喉,“恐怕金身罗汉也要动凡心了。“ 君宝闭目诵经,觉迟却忽然朗笑出声。禅房暗处陡现七道身影,皆是达摩院耆宿,手中戒刀映着冷光。玄通瞳孔骤缩:“原来...您早有防备。“ 7次日大雄宝殿,觉迟扶着君宝肩头立在三世佛前。觉通领着七名长老跪成一列,额角抵着青砖。“诸位可知,“觉迟敲了敲铜罄,“老衲为何选君宝?“ 他转身指向殿外菩提树:“明海的降魔杵能碎山岩,却扫不动一片落叶。君宝的拂尘卷得动江河,却折不断一朵莲花。“袈裟轻扬间,他从怀中取出《楞伽经》残卷,扉页上“以武证道“四个朱砂字赫然入目。 圆觉忽然剧烈颤抖,叩首道:“贫僧...妄念障目。“其他长老纷纷伏地,明海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君宝郑重三拜。 觉迟将方丈金印按入君宝掌心,低声道:“明日起,你便去藏经阁抄经三月。“见君宝疑惑,他忽而轻笑:“要做方丈,先得学会在口水与刀光里,把经念得清静。“ 檐角风铃叮咚,菩提树影婆娑,君宝望着金印上“拈花一笑“的刻纹,忽觉掌心戒疤发烫。远处传来沙弥扫落叶的“沙沙“声,像极了当年他在山火中听见的,众生呼救。 暮鼓晨钟里,君宝立在达摩院青砖上,掌心汗湿了罗汉拳谱。月光透过窗棂切在他肩头,将二十四式罗汉拳的影子叠成薄脆的琉璃,每次运力到丹田便如遭重锤,气滞之处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在悟拳?“ 觉迟的声音像片沾了露水的竹叶,凉而轻地落在身后。这位戒律院首座弟子负手而立,袈裟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腕间一串菩提子佛珠随动作轻响。 君宝转身时拳势未收,指节因用力泛白:“师兄,为何我总觉这金刚伏虎劲......缺了圆融之意?“ 觉迟眉峰微动,拾起步子绕着他走了半圈,袖中飘来淡淡檀香:“少林七十二绝技,招招见性,贵在精纯。你总想着用《道德经》里的''虚其心,实其腹''来化劲,岂不是南辕北辙?“ 君宝喉头动了动,想起后山崖壁上刻的《九阳真经》残篇,那些蝌蚪文与道家吐纳之术竟隐隐相通。他前日以“致虚守静“之法入禅,竟在打坐时忽然贯通了伏虎拳的呼吸节奏,拳势骤变时带起的风甚至震落了檐角积雪。 “可是昨日......“ “住口!“觉迟忽然提高声音,佛珠在腕间绷成一线,“达摩祖师面壁九年,传的是禅宗正法,你若再用黄老之术亵渎武学,莫怪戒律院三十大板伺候!“ 烛火在风里晃了晃,将觉迟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老长,像尊怒目金刚。君宝望着他腰间悬挂的戒刀,忽然想起上个月觉迟为救坠崖小沙弥,硬生生以金刚不坏体接了猎户的捕兽夹,那时他说“慈悲即是少林心法“。 “师兄可曾想过,“君宝低头望着自己掌心的茧,“若拘泥于门户之见,纵有绝世武功,怕也难破心中执念?“ 觉迟的戒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两人面容青白。窗外忽有夜鸟惊起,扑棱棱掠过藏经阁飞檐,檐角铜铃响成一片碎玉。 “明日卯时,“觉迟按住刀柄的手指青筋暴起,“来戒律院演武场。你若能用你的''道家妙法''接我十招,便随你去参什么虚静之道。“ 君宝抬头时,见觉迟袈裟上的金线在夜色里拧成一团乱麻,像极了他此刻纠缠的心思。远处钟楼传来更声,他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道德经》残页,忽然想起山门前那副对联——“天下功夫出少林“,可天下江河,不正是因为容纳百川才得以奔涌不息么? 卯时初刻,演武场覆着薄霜,青砖缝里凝着未化的残雪。觉迟手持齐眉棍立在场中,棍身缠着的红缨垂在雪地上,像道未愈的伤口。君宝踏过碎石小径时,鞋底碾碎冰晶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 “看好了。“觉迟低喝一声,棍影骤起如梨花纷飞。少林寺镇山棍法“韦陀杵“第一式便挟着雷霆之势,棍头划破空气的尖啸让积雪从瓦当坠落。君宝旋身避过,袖中《道德经》残页滑出一角,他忽然想起昨日在后山以“反者道之动“之意推演步法,此刻竟本能地顺着棍势侧身,指尖拂过棍身时借势卸力。 “偷学旁门左道!“觉迟攻势更猛,棍影化作漫天寒星。第三棍直击面门时,君宝忽然福至心灵,双掌呈抱圆之势推出,正是从道家吐纳中悟出的“虚圆劲“。棍尖在离他面门三寸处顿住,却见君宝周身气机流转,竟将棍上劲力化作绕指柔,红缨穗子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如春风拂柳。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六章 禁止 觉迟瞳孔骤缩,想起七年前两人在藏经阁偷读《易筋经》的夜晚。那时君宝指着经中“融通万法“四字,眼里映着烛火:“师伯你看,达摩祖师也说要兼收并蓄。“此刻雪粒打在他袈裟上,棍身却再难前进半分,恍若击在无形气墙上。 “这是......“觉迟声音发颤,忽闻君宝低吟:“致虚极,守静笃......“只见对方步法化作太极图式,双掌翻转间竟将他整套“降魔棍法“的刚猛劲力,如溪流汇入江海般化于无形。第七招时,君宝指尖已点在他“云门穴“畔,却在触及衣料时硬生生收力,雪花落在两人相峙的拳掌之间,竟悬而不落。 “师伯可知,“君宝气息微喘,眼中却有清明之光,“昨日我以''心斋''之法入静,忽觉少林罗汉拳与道家导引术殊途同归。就像这雪......“他屈指弹落肩头雪花,“落在瓦上是寒,融在掌心是暖,何来正邪之分?“ 觉迟踉跄后退半步,齐眉棍“当啷“落地。十年前师父圆寂前曾握着他的手说:“戒律院护的不是门户,是本心。“此刻雪光映着君宝掌心残页上的“道法自然“四字,他忽然看见少年时两人在山溪旁比试过的“童子拜观音“招式——那时他们只想着如何将招式练得更圆融,何曾想过要分什么少林道家? “第十招了。“君宝俯身拾起《道德经》,指尖拂去雪渍,“师伯,若真要护持少林正统,或许不该是守着招式,而是......“ “住口!“觉迟突然转身,袈裟扫落石桌上积雪。他盯着远处巍然的大雄宝殿,喉结滚动数次,终是从齿间挤出一句:“今日之事,不准再提。“说罢拾起齐眉棍大步离去,棍尾红缨扫过雪地,留下蜿蜒如泪痕的痕迹。 君宝望着他的背影,忽觉漫天飘落的雪花都成了无字经文。山风卷着残雪掠过演武场,将两人相斗的痕迹拂得干干净净,唯有檐角铜铃仍在轻响,似在叩问这千年古刹:究竟是山门之外的江河在变,还是山门之内的人心,该容得下更多风雪? 藏经阁第三层,檀香与霉味交织。觉迟的指尖在《楞伽经》卷末停住,那行朱笔批注“佛道殊途,同归性海“刺得他眼眶发烫。七日前他在这里翻出达摩与葛洪论道的残卷,此刻却攥着戒律院拟定的《禁修令》,羊皮纸上“佛道双修,有违祖训“八个朱砂字像八枚钢针。 “觉迟师伯。“ 君宝的声音从木阶下传来,带着山风般的清冽。他怀中仍揣着《钟吕传道集》,衣襟沾着后山崖壁的草屑——这些日子他在瀑布下练“坠崖劲“,将道家“重为轻根“之理融入少林基本功。 觉迟将禁令往石桌上一压,经卷里飘出的银杏叶书签落在君宝脚边:“昨日议事堂已议决,即日起你不得修习达摩院七十二绝技以上的武功,藏经阁三层禁入。“ 君宝俯身拾起书签,叶脉间还凝着去年秋天的阳光。他记得那年觉迟带他偷摘银杏果,师兄的僧袍上沾着果肉汁液,却笑着说“色即是空“。此刻对方的眼神却如铁佛寺的铜钟,敲起来都是冷硬的回响。 “所以师伯是来宣旨的?“君宝望着窗外掠过的灰鸽,它们总在黎明时结伴飞向武当山方向,“还是来劝我焚了这些道家典籍?“ 觉迟的手掌按在石桌上,指腹摩挲着斑驳的木纹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戒律院值夜,听见两个小沙弥在廊下议论:“君宝师兄的拳风能吹开经幡,比藏经阁的贝叶经还神奇。“ “不是宣旨,“觉迟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桂花糖糕,“是怕你走火入魔。“糖糕上的糖霜沾在他指尖,像极了君宝昨夜在演武场震落的雪,“你可知上个月西廊慧明师叔,因强练《易筋经》逆练法门,至今半身不遂?“ 君宝咬下一口糖糕,甜意混着苦涩漫上舌尖。他想起今早以“钟离权八字诀“导气时,丹田确实有灼烫之感,却在运转少林“洗髓经“呼吸法后趋于平和。两种内力在经脉里如阴阳鱼般流转,竟比单一修炼更增浑厚。 “师伯可知,“君宝将糖糕渣扫入掌心,“钟吕之道讲究''性命双修'',与少林''明心见性''并无二致。就像这糖糕......“他张开手掌,碎屑在风里聚成微小的漩涡,“糯米是实,桂花是虚,缺了哪样都不是滋味。“ 觉迟猛地站起身,袈裟带翻了石桌上的《禁修令》。羊皮纸在风里展开,朱砂字被阳光照得透亮,仿佛当年两人在文殊院初习《金刚经》时,透过窗纸的光斑。 “明日起,“他背过身去,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木鱼,“我会亲自盯着你晨课。若再让我发现你偷练外道......“ “便以戒律处置?“君宝接过话头,看见觉迟肩头微微一颤。君宝说道:“师兄可曾想过,若真有邪魔外道,该是困在心里的执念,还是这一纸禁令?“ 觉迟浑身一震,转身时撞见君宝眼底的星芒——那是当年他们在塔顶观星,讨论“天圆地方“时才有的光。石窗外忽然传来晨钟,三十六响撞得檐角冰棱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万点银光。 “我去晨课了。“君宝将银杏书签夹回《楞伽经》,转身时衣摆扫过《禁修令》,纸片轻轻扬起,盖住了经卷上“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字迹。觉迟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那道身影比昨日又高了些,僧袍在风里鼓荡,像片执意要飘向远方的云。 山门下,灰鸽群正掠过“少林禅寺“的匾额。觉迟低头看着石桌上的糖糕,忽然伸手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炸开时,他尝到了君宝指尖残留的草木气息——那是后山崖壁上,道家修士常采的灵芝与茯苓的味道,那中药对人的身体极为滋补,只是,可惜觉迟的心硬如磐石啊!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七章 出逃 暮春的雨丝缠在达摩院檐角,觉远听说爱徒偷练道家功夫,握着《楞伽经》的指尖沁出冷汗。他本是来督查晨课,却在竹帘缝隙里看见不该看的景象:张君宝单掌划圆,指尖竟同时流转着少林「拈花指」的柔和与全真教「云手」的飘忽。 「佛道同修?」经卷在膝头簌簌作响,觉迟喉间泛起苦意。他看见君宝额角沁汗,招式在「韦陀杵」与「太极云手」间反复拆解,最终在第六次变招时,两股内力竟如阴阳鱼般水乳交融。竹帘后的身影猛地站起,木屐碾过青砖发出脆响,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觉远师父?」君宝转身时,袖中残香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少年弟子的眼瞳亮如寒星,尚未察觉自己闯下大祸。觉远强作镇定地合经卷,指腹却在封皮上压出深痕:「早课已毕,去膳堂用斋吧。」话音未落,西廊传来戒律堂长老的咳嗽声,震得廊下铜铃嗡嗡作响。 掌心雷与大金刚掌同修,当废去武功逐出山门!」戒律堂内,苦慧长老的戒尺拍在香案上,震得签筒里的「清规签」簌簌跳动。觉迟盯着君宝颈间晃动的达摩院玉牌,那是三年前自己亲手为他挂上的。 「长老容禀,」觉迟单膝触地,袈裟在青砖上铺开暗金色涟漪,「君宝所悟并非旁门左道,而是...」 「而是混淆佛道!」苦慧长老银眉倒竖,「达摩院只传佛法武功,何时容得下全真教的虚妄?」香案上的达摩像垂目俯瞰,觉迟忽然想起今早所见——君宝融合招式时,指尖流转的光晕竟与佛像眉间白毫别无二致。 「弟子愿以达摩院戒律之名担保,」觉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殿内回响,惊觉掌心已攥出血痕,「再给君宝三月时间,若仍有破绽...」 「觉远!」长老戒尺重重落下,打断其话语,「戒律如山,岂容讨价还价?三日后藏经阁交割,你亲自送他下山。」窗外惊雷炸响,君宝忽然抬头,目光与觉远相撞。少年眼底没有惧色,只有雨水般清冽的疑问,恰似当年初见时,问他「为何袈裟上的金线要绣卍字而非太极」的模样。 子时三刻,暴雨倾盆。觉迟站在藏经阁后巷,望着君宝肩头落满的雨珠,忽然想起戒律堂暗角那尊被蛛网覆盖的「欢喜佛」——佛面半嗔半喜,左手执金刚杵,右手结说法印,原是密宗心法,却因「形貌不雅」被束之高阁。 「师父早知我在偷练别派武功?」君宝的声音混着雨声,觉迟这才注意到他袖中露出的半卷《道德经》,纸角浸得发皱,却在「玄之又玄」四字上画满朱砂批注。 「知道为何让你抄三百遍《金刚经》?」觉远忽然伸手,指尖点在君宝膻中穴,两股内力相撞处腾起白雾,「佛道本就殊途同归,只是...」他顿了顿,望着藏经阁飞檐上闪烁的铜铃,那是当年自己偷偷改造的「警世铃」,用的是武当「流云九宫」的机括。 暴雨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苦慧长老的灯笼穿透雨幕。觉迟忽然将君宝推进旁边的柴房,袖中飞出三枚铜钱,分打「风府」「大椎」「至阳」三穴,正是全真教「金钱镖」的路数。柴房木门合拢的刹那,他听见自己说:「往西走,后山松树下埋着我的通关文牒。」 「师父」君宝的呼声被雨声吞没,觉迟转身时,看见长老戒尺已带着劲风劈来。他不躲不闪,任由戒尺砸在肩头,却在衣内暗袋里,将半枚刻着「佛」字的玉佩,与君宝遗落的「道」字佩扣轻轻碰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藏经阁的铜铃在风中响成一片,仿佛无数个晨课的清晨,又似某种桎梏碎裂的声音。觉迟望着漫天雨幕,忽然想起《楞伽经》里的句子:「无有佛涅盘,无有涅盘佛。」或许有些路,本就不该被戒律的青砖所困。 觉远禅师的禅房飘着沉水香,君宝跪在蒲团上,望着师父案头摊开的《易筋经》发怔。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声,已是丑时三刻。 “掌心雷与太极混修,确有违少林祖训。”觉远的声音像陈年宣纸般温厚,指尖却在《易筋经》“洗髓”二字上轻轻摩挲,“但老衲观你运劲时,眉心白毫隐现——这是《楞严经》中‘净极光通达’的征象。” 君宝浑身一震。三日前在达摩院演武,他正是在融汇佛道内力时,忽觉识海清明如镜,看见自己指尖流转的光晕竟与大雄宝殿的佛像眉心相同。 觉远从袈裟内取出羊皮卷,墨迹未干的“至罡神功”四字在烛火下泛着金光:“此功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之意,表面刚猛,实则暗含阴阳互济之理。”禅师将卷轴塞进君宝袖中,腕间佛珠忽然散落一颗,滚到《道德经》“专气致柔”段落上,“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何尝不是在参透外道典籍?” 院外传来急促的犬吠。觉远忽然起身,将自己的度牒塞进君宝掌心:“后山古松第三株,树根下有通往少室山的秘道。”老禅师转身时,袈裟下摆扫过墙根,露出半幅褪色的《太极图》——不知是哪位祖师爷当年的戏笔。 “师父!”君宝喉头哽塞,触到度牒背面凹凸的刻痕。借烛光细看,竟是“佛道一如”四个小篆,笔画间还嵌着几粒细沙,分明是从武当山“一苇渡江”石刻上拓来的。 觉远忽的咳嗽起来,指尖在君宝膻中穴连点三记。君宝只觉一股热流顺着任脉游走,将体内两股互斥的内力强行理顺:“此为‘易筋洗髓’的入门导引,记住——”老禅师附耳低语,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烛泪,“真正的至罡,不在刚猛,而在能容。” 寺钟忽然轰鸣,戒律堂方向腾起灯笼的红光。觉远推开通往菜园的角门,最后看了眼君宝腰间晃动的阴阳鱼玉佩——那是三年前自己默许他挂上去的。细雨中,少年的身影掠过菜畦,惊起的露珠落在觉远僧鞋上,竟在泥地映出太极图的雏形。 老禅师转身回房,从容摊开新的宣纸。墨迹在砚台里缓缓晕开,他忽然想起四十三年前,自己在藏经阁偷翻《九阴真经》的那个雪夜。窗外,东方已现鱼肚白,觉远提笔写下:“从来大道无门户,任是深山亦有人。”笔锋顿处,恰好落在“罡”字的阴阳交汇点上。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八章 突破 暮春的竹海翻涌青浪,君宝踏碎晨露时,后颈忽然刺痛——那是少林寺「千里传音」功法特有的警兆。他摸向怀中的羊皮卷,指尖触到觉远禅师连夜抄写的批注:「罡气如竹,外直内空,方容万壑风声。」 「张君宝!」破空声从三丈外的竹梢传来,觉迟的身影如苍鹰般斜掠而下,袈裟下摆卷起的劲风竟将连片竹枝压成四十五度角。君宝旋身避开,袖中《道德经》滑落,书页在风中哗啦啦展开,恰好停在「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那页。 「交出至罡神功,我保你全身而退。」觉迟的指尖泛着淡金光芒,正是少林「拈花指」的起手式。君宝却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半幅素绢,上面用朱砂画着太极双鱼——那是昨夜自己遗落的草稿。 竹影在觉迟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他忽然想起戒律堂长老拍案时的冷笑:「觉远私传外道功法,你若再护着那小子,便是同罪!」此刻指尖的内力明明可以封死君宝任督二脉,却在触及他咽喉时,鬼使神差地转向点了「天突穴」旁三寸的空处。 「师侄为何执迷不悟?」君宝后退半步,足底却已按定「八卦方位」。觉迟看见他衣摆下露出的阴阳鱼玉佩,想起觉远禅师圆寂前塞给自己的半块玉牌——此刻正藏在自己贴胸的袈裟里,与君宝这枚严丝合缝。 忽有山风穿林而过,卷起满地落叶。觉迟的袈裟被吹得猎猎作响,露出腰间悬着的「达摩院首座」令牌,背面刻着的「戒」字已被磨得发亮。他忽然福至心灵,指尖掐了个道家「紫微斗数」的诀,内力竟顺着君宝的卸力方向,将一片竹叶推成螺旋状飞向远处——那里埋伏着三名持戒僧的「伏虎阵」。 「走!」觉远来了,不放心爱徒低喝一声,袖中铜钱镖分打东西南北四棵竹子,爆响声中惊起漫天竹屑。君宝会意,足尖点地窜入竹林深处,却在跃出三丈时,听见觉迟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至罡神功...切记逆练第三层!」 暮色浸染竹林时,觉迟独自坐在竹巅,望着君宝消失的方向。掌心躺着半片从他衣襟上扯下的布料,上面沾着星点墨迹——正是觉远禅师批注的「空」字。远处传来戒律堂的梆子声,他摸出怀中两枚玉佩,阴阳鱼终于合为一体,却在碰撞时发出清越之音,竟与少林晨钟的频率隐隐相合。 「原来如此...」觉迟望着渐沉的暮色,想起觉远禅师说的「法无定法」。指尖运力,将「达摩院首座」令牌掰成两半,断口处竟露出当年铸造时暗藏的太极纹路。竹海中传来夜枭长鸣,他起身抖落袈裟上的竹屑,衣摆扬起的弧度,恰似君宝昨夜融汇佛道时的掌影。 暴雨突至,君宝躲进山神庙时,怀中羊皮卷已被雨水洇开墨迹。烛火摇曳中,他忽然看清觉远批注里被水痕遮掩的字迹:「所谓至罡,非刚非柔,乃容万物之虚。」庙外传来狼嚎,他摸向腰间空无一物的玉佩绳结,想起觉迟指尖擦过咽喉时那丝犹豫。 「逆练第三层...」他喃喃念着觉远的话,展开卷轴却见第三层图谱上,少林罗汉拳的起手式竟画着道家云纹。指尖刚触到图中「冲拳」二字,庙门轰然洞开,三道黑影挟着风雨扑来——正是戒律堂「伏虎三僧」。 「小贼拿命来!」为首僧人挥动熟铜棍,棍风带起的雨珠在半空凝成冰棱。君宝旋身避过,足底却踩错方位,险险用「云手」化开攻势。忽觉丹田内两股内力又起冲突,他猛地想起觉远的眼神,心一横,竟逆着图谱经脉走向运转真气。 刹那间,胸口如遭重锤,喉间腥甜翻涌,却见熟铜棍在眼前寸寸凝滞,棍端冰棱竟缓缓倒卷回僧人袖口。「这是...」持棍僧人目瞪口呆,君宝却在真气逆行中顿悟:所谓「逆练」,竟是以少林内力为「刚」,引道家真气为「柔」,在对冲中寻得平衡点。 暴雨冲刷着庙檐,君宝双掌忽分阴阳,左手「大金刚掌」震碎铜棍,右手「太极推手」将僧人推出丈外。余光瞥见墙缝里露出的半块石碑,上面「易筋经」残字旁,竟刻着不知何年何月的前人批注:「佛在心中,何论门户?」 与此同时,觉远在山腰破庙避雨,指尖摩挲着两半令牌的太极纹路。远处传来戒律堂的铜锣声,却比往日慢了三拍——那是他暗中调整的「子午钟」节奏,此刻正为君宝争取着逃亡时间。袈裟下的贴身玉佩忽然发烫,他摸出一看,阴阳鱼交汇处竟泛起微光,隐约映出觉远禅师的字迹:「当知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原来师父早就...」觉远低语间,忽闻山下传来熟悉的掌风轰鸣。他跃上庙顶,只见暴雨中君宝的身影正与三僧缠斗,招式间佛道交融的光晕比之三日前更盛,竟在双掌开合间形成肉眼可见的阴阳鱼气旋。 戒律堂长老的灯笼从山径跃来,觉迟忽然解开袈裟,将「达摩院首座」令牌抛入山涧。铜铃坠水的清响里,他捏了个道家「踏罡步斗」的诀,足尖点地掠向战场,袖中铜钱镖却反向打向追踪而来的戒律僧——这次,他用的是全真教「天罡北斗」的方位。 「觉远!你竟敢叛教!」长老怒喝声中,觉迟已挡在君宝身前,双掌同时施展出「拈花指」与「流云手」。两股内力在雨中相撞,竟激起漫天彩虹般的光晕,映照得山神庙壁画上的飞天衣袂飘飘,恰似在为这逆经叛道之举起舞。 君宝望着觉远后背,忽然想起禅房里那卷被雨淋湿的《道德经》,某页边角曾被自己画过个小和尚骑牛的涂鸦。此刻觉迟袈裟翻飞,竟与画中老子骑牛的背影渐渐重合。暴雨渐歇,东方既白,山涧传来令牌撞击岩石的清响,惊起的群鸟掠过天际,翅膀划出的弧线,正是至罡神功第十二层图谱的起手式。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九章 议论 三日后,少林寺山门前的古银杏落叶纷飞。觉迟站在「入禅」石坊下,望着戒律堂抬出的「叛教」木牌,指尖还残留着雨夜中与君宝对掌时的温热。木牌上「张君宝」三字被朱砂勾边,却在晨露中洇成模糊的红点,恰似他昨夜梦见的太极阴阳眼。 「首座可曾想过后果?」苦慧长老拄着拐杖走来,身后跟着捧着《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知客僧。觉迟注意到经匣铜扣上的锈迹,忽然想起藏经阁暗格里,那本用道藏封皮包裹的《易筋经》修订版——扉页上留着不知哪代祖师的墨批:「达摩西来无一字,全凭心意用功夫。」 「弟子恳请开阁议戒。」觉迟单膝触地,袈裟扫过「入禅」二字上的苔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仿佛三日来在山涧中用道家吐纳法打磨过的晨钟,「君宝所悟,实与达摩祖师「二入四行」义理相通。」 「大胆!」长老拐杖重重顿地,惊飞了檐下筑巢的雨燕,「你是要学觉远那老秃驴,私授外道功法?」话音未落,藏经阁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整座嵩山似乎都在摇晃。知客僧手中经匣坠地,七十二绝技图谱散落满地,竟有半数露出背面的道家符文。 觉迟心中一动,想起君宝逃亡前夜,山神庙残碑上那行被风雨侵蚀的小字:「至正三年,昙宗和尚参同契。」原来早在百年前,那位以「十三棍僧救唐王」闻名的祖师,便已在《棍法总诀》里暗藏《黄庭经》的运气之法。他望向藏经阁飞檐,那里的铜铃不知何时被人调成了「黄钟大吕」的律吕,与武当山紫金城的钟韵竟有七分相似。 戒律堂的门「轰」然打开,十八罗汉铜人阵踏着尘土而来。觉迟站起身,袈裟下的阴阳鱼玉佩轻轻撞击,发出与铜人关节转动相同的频率。他忽然福至心灵,双掌同时结出「拈花印」与「太极印」,两道真气在胸前化作旋转的光轮——正是雨夜中与君宝合力悟出的「两仪混元劲」。 「且慢!」藏经阁方向传来苍老的呼声,一位白眉老僧在沙弥搀扶下走来,手中握着半卷焦黑的古卷,「老衲查阅《少林衣钵录》,发现第三十七代祖师觉空禅师...曾与全真教长春子论道七日。」老僧展开残卷,泛黄纸页上「佛道同源」四个朱砂字赫然在目,落款处的「空」字,竟与觉远批注里的笔锋如出一辙。 山风骤起,吹得满地武学图谱哗哗作响。觉迟看见某页《大力金刚掌》图解旁,不知何时被人用炭笔添了道「卸力曲线」,分明是道家「化劲」的路数。戒律堂长老的脸色由红转白,忽然想起自己修炼「般若掌」时,总在子时辅以《参同契》的呼吸法——这个秘密,他已藏了三十年。 「法无定法,」觉迟望向嵩山深处,那里曾是君宝逃亡的方向,此刻云海翻涌,竟在峰峦间勾勒出太极图的轮廓,「或许祖师爷留下七十二绝技,本就是让后人参透「变」的道理。」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童子功》图谱,背面果然有淡墨批注:「纯阴纯阳,皆落下乘,阴阳调和,方证菩提。」 古银杏的落叶扑簌簌落在「叛教」木牌上,将「张」字左半掩成「弓」形,右半「长」字却恰好露出「丈」的笔画——合起来,竟似个「道」字。戒律堂铜钟忽然轰鸣,这次的节奏竟比往日快了三拍,惊得满树寒鸦振翅而起,在天空划出的弧线,恰似觉远禅师圆寂前,在窗棂上用香灰画了一半的太极图。 立冬那日,少林寺藏经阁前的古柏落尽最后一片叶子。觉迟站在「禁止妄议」的铜匾下,望着苦慧长老颤抖着双手,将《般若心经》与《道德经》并列铺在香案上。烛光映得长老眼角的皱纹泛红,恰似三十年前他偷偷在《易筋经》里夹道家符篆时,被烛火燎到的指尖。 「第三十七代祖师觉空禅师与全真教论道的记录...」长老的声音像陈年藏经纸般脆弱,指尖划过残卷上「空」字的飞白,「原来「空」之一字,佛道皆通。」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从怀中掏出个锦缎小包,里面竟是晒干的武当「九节菖蒲」——那是道家用来安神的药草,与少林「檀香丸」功效相通。 觉迟低头看着手中的《少林衣钵录》,最新一页刚用朱砂记下:「觉远禅师座下弟子张君宝,融佛道内力创「太极」雏形,虽违戒律,然暗合达摩「直指人心」之旨。」墨迹未干,窗外忽然飘来细雪,落在「禁止妄议」的铜匾上,竟将「禁」字覆成「林」,「议」字的「言」旁化作三缕梅枝——合起来,恰似个「禅」字。 「开阁吧。」白眉老僧拄着拐杖走来,身后跟着捧来道藏典籍的沙弥。觉迟注意到经匣上的铜扣已换成双鱼纹样,与自己怀中的阴阳鱼玉佩遥相呼应。当《九阴真经》与《九阳真经》并排陈列时,他听见藏经阁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某面墙壁缓缓裂开,露出历代祖师秘藏的「参合堂」——墙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里,竟有王重阳与少林高僧的笔谈残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苦慧长老忽然指着《大力金刚掌》图谱惊呼:「这...这卸力曲线,分明是我三十年前琢磨出来的!」觉迟凑近细看,却见批注旁还有更淡的字迹:「永乐年间,昙云和尚参透「化劲」,恐犯戒律,故托名后人所书。」原来早在百年前,便有先人用道家「借力打力」之理改良少林武学,却因畏惧戒律而假托后人。 雪越下越大,铜匾上的「禁」字已被白雪覆盖,只剩「林」与「示」——合为「禁」字,却也可解作「林下示道」。觉迟望向窗外,嵩山已被白雪染成素白,唯有少室山巅的两块巨石,一圆一方,在雪中显出太极图的轮廓。他摸出怀中的两半令牌,断口处的太极纹路与雪地上的石影严丝合缝。 「首座,」小沙弥捧着新抄的《至罡神功》走来,「张君宝师叔在武当山传来的批注...」少年的眼瞳亮如星辰,书页上「刚柔并济,方为至罡」八字旁,画着个小和尚骑牛与老道士论道的涂鸦——正是当年君宝在禅房留下的笔迹。 藏经阁的铜铃忽然响起,这次的节奏竟是从未有过的明快。觉迟看着苦慧长老将道家符篆与少林禅杖并列插在瓶中,想起觉远禅师圆寂前说的「法无定法」。雪停时,不知谁在藏经阁外墙画了幅新壁画: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脚下芦苇竟化作太极图的阴阳鱼,随水波流转不息。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章 各道 湖北神农架的雾霭缠在千年古柏间,君宝踩断枯枝的声响惊飞了一群朱鹮。怀中的羊皮卷已被汗水浸得发皱,觉远禅师的批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竹密无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他摸着胸前空荡的玉佩绳结,忽然听见溪水声里混着某种熟悉的韵律——那是少林晨钟的节奏,却又带着武当云板的清扬。 「原来如此...」君宝蹲在溪流边,看自己的倒影与游云重叠。水中落叶打着旋儿,竟转出太极图的轨迹,恰似当年在少林菜园,觉迟用竹枝教他画的第一个圆弧。他解开衣襟,露出心口淡金色的「卍」字胎记,此刻正与丹田处若隐若现的太极鱼影交相辉映。 暮色浸染山林时,君宝在断崖处发现一座废弃的道观。断壁上的《黄庭经》残字间,竟混着少林《洗髓经》的梵文音译。神案上的香炉里积着半寸香灰,仔细辨认竟是少林檀香与武当沉水香的混合。他拂开供桌上的蛛网,露出一本泛黄的《参同契》,扉页上刻着:「佛道如日月,同辉不同形。」落款是「觉空」——正是少林寺那位与全真教论道的三十七代祖师。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卷起满地经卷。君宝随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纸页,上面用朱砂画着少林「罗汉拳」与道家「五行拳」的拆解图,批注处写着:「拳势无优劣,唯在得心源。」墨迹未干,竟与觉远禅师的笔锋极为相似。他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排列与少林「罗汉阵」方位暗合,而银河的流向,恰似太极图的阴阳流转。 盘膝打坐时,君宝试着以道家「胎息法」催动少林内力。丹田中两股真气初时相抗,却在他观想「卍」字与太极重叠时,忽然化作温润的暖流。睁眼瞬间,竟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淡金色的阴阳鱼纹路,与觉迟指尖的拈花指光晕别无二致。 山涧传来猿啼,君宝摸出藏在衣领的少林度牒。背面「佛道一如」的刻痕已被磨得发亮,他忽然想起觉远禅师圆寂前的话:「袈裟是黄是红,终须披在人身上;经文是梵是汉,皆为渡人舟筏。」指尖运力,度牒竟化作漫天纸屑,飘落时竟在山风中组成「空」字的形状。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君宝站在断崖之巅。他张开双臂,任由少林「至罡神功」的刚猛与道家「太极」的柔和在体内奔腾。当第一缕朝阳跃出云海时,他双掌推出的真气竟在半空凝成实质的阴阳鱼,金色与青色光晕相互缠绕,映得整个神农架群峰都泛起琉璃般的光彩。 山脚下,某个晨起的猎人看见这异象,回家后在树皮上刻下:「某日,见云端有沙门与道士并立,共舞于阴阳鱼之上。」多年后,这段记载被路过的全真道士抄录,又辗转传入少林藏经阁,成为「佛道同源」的又一佐证。 而此刻的君宝,已脱下染血的僧衣,用溪水洗去额角的戒疤。 风起时,君宝望向北方,少林寺的方向隐在层层云雾之后。他知道,那些高僧们终会明白:袈裟的颜色遮不住心中的明月,就像经匣里的典籍,从来困不住真正的修行者。转身走入林海时,他的步伐既像少林武僧的沉稳,又带着道家修士的飘逸,脚印落在青苔上,竟连成一串模糊的「卍」与「太极图」交织的纹路。 少林寺的「问禅亭」里,苦慧长老望着杯中浮沉的普洱茶叶,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武当山偷学的「太极茶」泡法——同样的紫砂壶,同样的「凤凰三点头」,只是此刻注的是少林「般若泉」的活水。 「佛道如茶与水,」觉迟拨弄着手中的阴阳鱼玉佩,那是君宝托山民捎回的信物,「茶借水显味,水因茶生香,原无主次之分。」他望向亭外的「达摩面壁石」,石上隐约可见不知哪代僧人刻的「炁」字,与道家内丹术语别无二致。 苦慧长老忽然将茶盏重重一磕:「即便如此,少林终究是佛门净地!」话音未落,茶盏中的水竟凝成冰晶,长老指尖一颤,想起自己修炼「般若掌」时,总在子时辅以《参同契》的「坎离交媾」之法,那冰晶的纹路,竟与体内真气运转轨迹一模一样。 「长老可知,」觉迟拾起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叶面上的叶脉竟天然形成「卍」字与太极鱼的叠影,「达摩祖师传下《易筋经》时,中原尚无道家内丹之说,何以经中『洗髓』之法,与《黄庭经》『漱津咽液』如出一辙?」他指向远处的「立雪亭」,檐角铜铃的摆动频率,恰好暗合道家「子午流注」的时辰规律。 白眉老僧捧着新抄的《少林易筋经补注》走来,书页间夹着从参合堂找到的唐代抄本:「贞观年间,昙宗祖师救唐王时,曾以『金钟罩』融合全真『天罡护体』,方得刀枪不入。」老禅师咳嗽着翻到批注页,「看这行小字:『非是叛教,实乃不得已借术证道。』」 苦慧长老盯着「借术证道」四字,忽然想起自己藏在禅房暗格的《道家养生十三式》——那是他为治咳疾偷偷研习的,招式名称虽改,内核却与少林「八段锦」殊途同归。茶盏中的冰晶不知何时已融化,水面映出他眉间的「川」字皱纹,竟像极了太极图的阴阳分界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或许贫僧...」长老声音渐低,目光落在觉迟胸前的「达摩院首座」新令牌——这次的背面没有「戒」字,而是刻着「悟」与「容」的合文,「只是怕后人忘了根本。」他忽然从袈裟内取出个铁盒,里面是三十年来收集的各派武学残页,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自己年轻时画的「罗汉拳与五行拳对照图」。 觉迟伸手接过铁盒,看见某页《铁布衫》图解旁,用朱砂写着:「若用『龟息法』换气,可避过『罩门』破绽。」笔迹与君宝在神农架道观发现的残卷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君宝信中所言:「所谓根本,如树之根须,既深扎佛土,何妨汲取道露?」 暮鼓响起时,苦慧长老望着问禅亭匾额,忽然发现「禅」字的「示」旁与「单」部,竟可拆成「道」字的偏旁。他起身走到「达摩面壁石」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个「炁」字,身后觉迟的脚步声渐远,却留下一句低语:「佛道如日月,何曾争过先后?」 山风拂过,银杏叶簌簌落在「立雪亭」的匾额上,将「雪」字覆成「雨」字头——「雨」「立」相合,竟成「泣」字。长老忽然顿悟:世人总为门户之争哭泣,却不知真正的道,早已在他们互相抵触时,悄悄在心底生出了根。 他摸出怀中的道家符篆,轻轻松开手指。黄纸在风中翻转,露出背面用梵文写的《心经》片段。看着符篆越飞越远,最终消失在少林与武当之间的山峦上,苦慧长老忽然轻笑出声——那座山的轮廓,不正是一尊坐佛与一位卧道的叠影吗?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章 野人 神农架的浓雾在晨昏时分最是粘稠,君宝蹲在百年古杉树杈上,望着树下饮水的野鹿群。他身上裹着用熊皮和藤条编织的「蓑衣」,毛发间缠绕着野草与树脂,远远望去竟似半截风化的树桩。鹿群忽然惊起,他指尖掠过腰间兽骨磨成的短棍——那是用少林「三节棍」心法改良的「野人棒」,棍身刻着的「卍」与「」符号已被苔藓覆盖。 「吼——」山谷中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咆哮,混着风声听来宛如洪荒巨兽。狼群循声而至,却在离他三丈处止步——头狼记得这个浑身生毛的「同类」,上月曾用掌力震断它三根肋骨,掌风里带着松树与檀香的气息。君宝纵身跃下,双掌拍出的竟是少林「伏虎拳」与道家「五禽戏」的混合招式,狼群在阴阳相济的掌风中呜咽退散,爪印在泥地踩出不规则的太极图案。 暴雨突至时,他躲进熟悉的溶洞。洞壁上的火把映出层层叠叠的刻痕:深的是少林「大力金刚指」的指印,浅的是道家「点穴术」的穴位图。角落堆着数十具野兽骨架,其中一具老虎胸骨上,清晰可见「至罡神功」刚劲与「太极」柔劲交织的裂纹——那是他昨夜与斑斓虎搏斗的杰作。 「呼——」洞外传来异响,君宝瞬间屏息,形如枯木。三名猎户举着火把闯入,腰间悬着的竟然是少林「方便铲」改制的猎具。「听说这山里有野人,指甲长过刀,一掌能拍碎牛头!」为首猎户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火把照亮他袖口露出的「卍」字刺青。 君宝蜷缩在阴影里,看着猎户们在岩壁刻下「祈求达摩护佑」的符文。他忽然想起觉迟说过的「方便法门」,指尖不自觉地在膝头画出道家「避邪符」的轨迹——两种符号重叠处,竟在石壁投出类似「明王」的光影。猎户们惊惶退去,遗留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看上去既像打坐的僧人,又似腾云的仙人。 月升时分,君宝坐在洞口梳理长发。水中倒影里,戒疤早已被新长出的头发覆盖,眉间却多了道与野兽搏斗留下的伤疤,形如新月。他摸出藏在石缝里的羊皮卷,上面又多了几行新批注:「与熊搏,悟刚柔之变;观鸟飞,明虚实之理。」墨迹未干,旁边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个举着禅杖的野人,正与一只老虎玩闹。 远处传来狼嚎,这次竟带着某种韵律。君宝闭目细听,发现与少林「达摩院晨课鼓」的节奏暗合。他起身舒展筋骨,双掌在月下划出圆弧,掌间带起的气流竟惊起一群夜鸟,它们扑棱翅膀的轨迹,正是他新创「虎鹤双形」的起手式。 当第一颗晨星亮起时,君宝忽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轻笑:「和尚不像和尚,野人不像野人,倒像是天地生养的一块活化石。」他低头看着掌心血肉模糊的茧子,那里既有少林武僧的厚茧,又有道家长者的纹路,最终在晨光中化作一枚模糊的「道」字——不是道家的「道」,而是「道路」的「道」。 山风卷起他蓬乱的头发,露出耳后若隐若现的「卍」字胎记。此刻,这个被猎户们传得神乎其神的「野人」,正用僧人的禅定目送流星划过夜空,又以道家的逍遥姿态跃向另一座山峰,脚印在露水上留下的,是佛道交融的奇妙纹路。 太和山紫霄宫的晨雾里,丘处机负手立在演武场中央,看着弟子们笨拙地比划「八卦掌」,眉头越皱越紧。大弟子李志常的「云手」抖得像筛糠,掌心连最基本的「劳宫穴」热气都未聚起,倒让丘处机想起少林寺厨房里揉面的火工僧。 「太极者,无极而生...」他的声音混着松涛,却在看见弟子们茫然的眼神时骤然低哑。石桌上的《道德经》被山风翻开,「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八字旁,他前日刚批注的「武学亦需损去拙力」墨迹犹新,此刻却像刺在眼皮上的针。 「师父,这掌势为何总与呼吸对不上?」三弟子陈玄风额头沁汗,摆出的「抱元守一」架势活像个端着水盆的杂役。丘处机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终南山,自己向王重阳祖师请教「先天功」时,祖师用拂尘轻点他膻中穴的场景——那时他分明看见,祖师指尖流转的光晕与少林「拈花指」竟有七分相似。 山风送来远处猎户的山歌,歌词里竟唱着「野人掌碎虎头骨,一夜踏遍千重山」。丘处机心中一动,想起近日江湖传闻的神农架「野人」,据说那怪物掌法兼具刚柔,能引动天地灵气。他转身走向藏经阁,暗格中藏着的《少林易筋经》抄本忽然发烫,扉页「佛道同源」的批注与他昨夜梦见的野人掌影渐渐重合。 「或许该去终南山寻寻当年的老朋友们...」丘处机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紫霄宫廊柱上的「云龙纹」。这纹路他亲手设计,龙身蜿蜒如太极,龙鳞却暗含少林「罗汉阵」的方位。忽有松鼠跃上横梁,尾巴扫过「道」字匾额,灰尘落下竟在「走之底」上堆出个「十」字——合起来,竟似个「卍」。 暮色浸染时,丘处机独自登上天柱峰。他望着少室山方向,想起与觉远禅师唯一的一面之缘——那年在华山之巅,觉远用「九阳真气」为他续命,掌心白气与道家「先天一气」毫无滞碍。此刻他解开道袍,露出贴身穿着的「金丝道衣」,内衬上竟用梵文绣着《般若心经》片段——那是觉远圆寂前送他的礼物。 「啪」的一声,丘处机捏碎手中的松果,果仁飞射的轨迹竟暗合少林「金刚伏魔圈」的方位。他忽然福至心灵,双掌同时结出「太极印」与「弥陀印」,两股真气在胸前化作旋转的光轮。山脚下的紫霄宫传来晚课钟声,这次的节奏竟比往日快了三拍,惊起的群鹤掠过星空,翅膀划出的弧线,恰似君宝在神农架创出的「虎鹤双形」。 「明日起,」丘处机望向云海深处,那里隐约传来野兽的咆哮,「教你们些...不一样的东西。」他摸出怀中的阴阳鱼玉佩,这是觉迟托人转交的信物,与君宝的那枚本为一体。玉佩碰撞间,竟发出与少林晨钟、武当云板皆不相同的清响,像是某种新的韵律,正在三山五岳间悄然生长。 (本章完) 喜欢武学宗师张三丰请大家收藏:()武学宗师张三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