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摸鱼被迫拯救世界[综原神]》 1、第 1 章 帝丹小学。 终于等到课程结束,江户川柯南迅速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结果转头就看见三个真小学生凑成一堆,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为了避免这几人又趁自己不注意跑到危险的地方,他侧耳一听,发现圆谷光彦正兴致勃勃地问另外两人:“你们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位吟游诗人吗?” “啊!步美有听到说过!”吉田步美一脸兴奋,“最近大家都在谈论这个人,好像我家附近就有人见过他,回来之后四处和人炫耀呢!” 这么说完之后,她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步美也想和有名人遇上~” 至今为止你已经遇到过很多有名人了吧?江户川柯南对小学生的追星心理颇感无奈。 圆谷光彦几人正谈论的那个人,其实他也有有所耳闻——谁让毛利兰身边的铃木园子是追赶潮流的佼佼者,任何有趣的消息都不会放过。 当时铃木园子双手合十,眼里闪烁着憧憬:“绝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帅哥!虽然比不上基德大人!” 明明已经有过很多次被帅哥欺骗的经验了,明明已经有京极真这个男朋友了,她对帅哥的花痴程度却依然不减。而就算他工藤新一自诩经过十几年的相处已经十分了解铃木园子的本性,在每次看到对方对着一个连脸都不知道什么样的陌生人犯花痴时,心情还是会变得一言难尽。 比起铃木园子的花痴言论,说不定小学生嘴里的消息还更具有可信度。 “听说还有人为了见那个吟游诗人一面,千里迢迢跑来东京找他呢!” “真是搞不懂,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跑那么远?歌的话,网络上不是很多吗?” “元太你啊……现场听和网络录像可是两个概念,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抢冲野洋子小姐的现场演唱会门票了吧?而且说到底,那个人在网上根本就没有留下录像之类的东西。” 听到这里,江户川柯南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起什么。 “啊啦,就算是名侦探,也会在意这种传闻吗?”旁观的灰原哀在此时出声调侃。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对此习以为常的江户川柯南一手捏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断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搜索信息不断进入他的眼中。 真奇怪。 自称吟游诗人大概是想乘上最近复古的热潮,不想被人拍摄对很多人来讲也挺正常。问题是,那位吟游诗人有关话题的讨论热度明明不小,但在这基础上,居然真的没有任何照片或者影像从网络上流出。 要知道现代人可没有那么多遵守规则的乖宝宝,就连明确规定不允许盗摄的演唱会现场或者电影院,都有人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偷偷录像,一个在露天场所表演的人又是怎么做到让人完全不泄露他的资料的? 是碰巧观众们的素质都很高?可东京的犯罪率高到他没法这么乐观。 那就是说对方用某种手段将网络上的消息都删掉了?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是有什么不能在网上露脸的理由吗? 灰原哀一看江户川柯南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疑心病又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喜欢想多是你的坏毛病。”她开口,试图打消江户川柯南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许那个吟游诗人的背后有一个团队,这种做法不过是一种营销手段,等积攒了一定的人气后,他们就会一次性把资料曝光,收割热度。” 通过虚虚实实的情报来迷惑他人的眼线,才是所谓的情报战。 如果真的想要在网络上控制消息,那么该采取的不是把资料直接删除这种粗糙的手段,而是在真实的信息中混入假消息。但如今这个现状,只会让人对吟游诗人本身更加有探求欲,反而加大了对方被探查的可能性。 “事实上,就连一向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的你,也因为这个手法产生好奇心了不是吗?” 江户川柯南豆豆眼:“你、你说得对。” 仔细想想,这才是一般会得出的结论,他会下意识忽略这种可能,多半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导致他现在疑神疑鬼,很容易阴谋论。 “不过,灰原你会直接维护一个陌生人还真是少见。” “我只是看不惯充满浪漫气息的吟游诗人先生平白无故地被某个木头侦探怀疑而已。”灰原哀斜眼看着江户川柯南,语气充满嘲讽,“毕竟女人可是爱着浪漫的生物。” 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有被针对。 “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不如亲自去看看如何?”这么提议着,灰原哀朝三个真小学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对吧?” “综上所述,今天的目标就是找到那位吟游诗人!” “耶!” “哦!” 被灰原哀提醒,才发现几个小孩已经决定好接下来行程的江户川柯南嘴角有些抽搐。 ——这群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长记性。迄今为止都因为类似的原因遭遇过多少次危机了,结果到了下一次还依旧是老样子,兴致勃勃重复之前的行为。 也许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就像侦探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会不小心冲进危险的地方那样。 虽然江户川柯南每次都会叮嘱这三人要注意安全,但鉴于他本人也总是因为擅自行动遭遇危机,所以其实并没有立场指责他们,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具有说服力。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力盯好这几个家伙,免得他们又撞上靠自己无法处理的危险。 吉田步美转头朝没加入讨论的两人发出邀请:“呐,小哀和柯南君也一起去吧!” 灰原哀耸耸肩,二话不说朝三小孩走去,用行动答应了对方的邀请。江户川柯南叹口气,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少年侦探团全员踏上了寻找那位吟游诗人的旅途,不过由于那个人并没有固定的演出地点,至今出现的地方也没有规律可言,所以他们只能随便走走碰运气。 江户川柯南对此次行动的成果不抱希望,他认为这种纯看运气的方法不可能找得到人,打定主意在天色变暗之前就把这三个小孩哄回去。 一般来讲他的想法很正确,但世界上总有意外和巧合——人们喜欢将那称作命运或者主角光环——东京那么大,还真就让少年侦探团碰上了他们想找的对象。 公园里聚集了大量的人,但丝毫不显得混乱和嘈杂,大家安安静静地围成一圈,一个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在认真听谁的演出。 这副景象只要是人就能注意到,三个真小学生神色兴奋地跑了过去,灰原哀不慌不忙地走在中间,江户川柯南干笑着落在最后。 诚然他被勾起了对吟游诗人的好奇,但那只是针对他的身份,对被夸赞的歌声之类的并没有期待——几个人玩传话游戏都能把内容扭曲得不成样子,更别说这类通常都会夸大事实的传闻了。 在利用小孩子的身体顺利挤进人群的最前端之后,江户川柯南先是一眼看到坐在喷泉边上怀抱着七弦里拉琴的黑发少年,来不及分析少年的穿着,对方的歌声便随着风落入他的耳中。 ——那是当之无愧的天籁之音。 少年用着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唱着不知名的歌。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但那歌声,美妙到足以让人宁愿抛弃一切也要沉醉于其中。 原本兴致勃勃的三人组在进来之后都愣愣地闭上嘴巴,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灰原哀的表现同样好不到哪去。就连江户川柯南,也因为那清澈、仿佛能洗涤心灵般的歌声停下了乱七八糟的思考。 “大家,今天的演出就到这里,到散会的时间啦。”直到一曲结束,少年说出这句话,江户川柯南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听到人群中有人问:“这次也不告诉我们下次会在哪里表演吗?” “哈哈,我可是自由的吟游诗人,不会定下表演的地点,期待命运让我们在何处相遇不也是一种乐趣吗?”少年如此回答。 代表失落的叹息声此起彼伏,但人终归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在确认少年不打算再奏一曲后,人群慢慢散去。 少年没有慌着离开,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见状,兴冲冲地上前搭话。 “大哥哥好厉害呀!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虽然听不懂!” “是新的听众吗?谢谢你的夸奖。” 没有拒绝侦探团的搭话,少年对他们的态度很和善,该说他擅长应付小孩还是擅长花言巧语呢,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就俘获了几个孩子的心。 “站在那里的是你们的朋友吗?为什么不一起过来呢?”聊着聊着,少年眼睛带笑,视线落到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身上。 小岛元太推着柯南过来,灰原哀则被吉田步美拉了过来,他们神色骄傲地向少年介绍着自己的同伴。 “你、你好,我是江户川柯南……” “……我是灰原哀。” 不知为何,两人自我介绍时的声音略显底气不足。 对着看上去像是在害羞的两个人,少年温和地笑着回应:“柯南和小哀对吧?不用那么紧张,我的名字是温迪,请多指教~” 2、第 2 章 温迪……这一听就不是日本人的名字,是风的意思吗?没有了歌声的干扰,江户川柯南又变回了那个随时随地都在分析情报的他。 他认为这是个和少年十分般配的名字。 假如要问江户川柯南对吟游诗人的第一印象,那他多半会给出“风”这个答案。不管是温迪那整体搭配呈绿色的服装,还是背后的披风,亦或是腰间的羽毛挂饰,都给人一种风一般轻飘飘的感觉。 和两人互相交换过姓名后,温迪再度被三小孩围着讲东讲西,精力没有过多地放在他们身上,这让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都不自主地松了口气。 从先前这两人的僵硬也能看出来,他们有些不擅长同温迪相处。 前者是在和温迪视线相对之后,因为那太过透彻的眼神产生了自己被看穿的感觉从而不自在;后者则是下意识地想远离歌声纯粹的少年,就像当初她想和平凡生活着的人们保持距离那样。 因此和态度热情的圆谷光彦他们一对比,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答显得特别冷淡。 这份冷淡持续到和温迪道别、侦探团分开、两人变成独处模式为止。 “感觉,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江户川柯南,在一路上十分兴奋、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的三真小学生离开后,他才终于开口发表感想。 说实话他很意外,原本以为自称吟游诗人、会通过制造神秘感来炒作热度的人怎么说也应该是个成年人,再不济也应该和他同岁,结果对方却是个看上去初中生模样的少年,而且还是外国人。 灰原哀难得地没有趁机嘲讽名侦探一波,而是赞同到:“是啊,看来我们的推论都得修改了。不过我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网络上没有他的资料了。” 在江户川柯南疑惑的眼神中,她接着道:“是因为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吧。想要将美好的东西据为己有,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喂。” “开玩笑的。” “他的穿着是巴洛克风格吧?”没有被灰原哀带歪,江户川柯南用他那一如既往广泛的知识面分析,“会不会是国外的哪家小少爷跑出来体验生活?” “谁知道呢。”灰原哀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评价,“但那打扮和他吟游诗人的自称很相符,充满浪漫气息不是吗?” 显然比起现在打着xx旗号却连相关知识都完全不了解的某些作秀人士,她更欣赏这种要弄就弄全套的做法。 江户川柯南不由得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灰原你……不会是已经变成粉丝了吧?” “听了那种歌声,想不成粉丝才更难吧?”灰原哀对江户川柯南不可置信的态度有些不爽,因此在回答之后,又特意作恍然大悟状,接了一句,“哎呀,瞧瞧我,怎么忘了江户川君是个音痴,应该顾及一下五音不全的你的心情才对。” “没那必要!我是音痴还真是对不起了哈!”膝盖中了一箭的音痴大声反驳,随后视线漂移,音量逐渐降低,“就算是我,也……” 说他不喜欢温迪的歌声,那肯定是假的,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听了温迪的演出之后,他总觉得心情变轻松了不少。 灰原哀轻哼一声,露出胜利的得意神情。 没人注意到,在他们的上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将他们一路上的谈话都收入耳中。 那是一只外形像晴天娃娃的生物,面部呈黑色,头上有两片形似羽毛的东西,身后有三片渐变色的翅膀,青色条纹点缀着他白色的身体——赫然就是二人聊天的对象,温迪的风精灵形态。 这世界无人知晓的吟游诗人温迪,另一个身份是原·提瓦特大陆尘世七执政之一、蒙德的守护神、风神巴巴托斯。 他之所以会在这世界现身、现在又用这身体跟踪江户川柯南,全都事出有因。 没错,这一切都要从天理守护者那蛮不讲理的怒火说起。 在继蒙德的风神、璃月的岩神送走神之心后,稻妻的雷神也终于把神之心送人,因此天理守护者绝赞发火了。 要知道神之心是尘世七执政的象征,是十分珍贵的道具,一个两个说丢就丢,这要不来点表示,天空岛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于是首当其冲的便是最先被“抢走”神之心的巴巴托斯。 虽然巴巴托斯坚称自己失去神之心是因为被偷袭,属于不可抗力,但那说法并没有被天理守护者接受——“因为疏于治理国家导致神力衰弱”这种鬼话不会真有人信吧?蒙德人对他们的神明的信仰可从未减弱过。 狡辩无果,天理守护者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就把巴巴托斯丢到异世界。 会选择把风神丢到异世界的原因很简单,既然他喜欢没有正事就摸鱼,那么就给他一堆正事,让他为了回来不得不放弃摸鱼,达成杀人诛心的效果。 在穿越世界的过程中,温迪认真地反思了一下,为什么摩拉克斯“只是为了履行契约”和巴尔泽布“动手的是神子与我无关”的借口都能通过,他的借口却不行——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摸鱼,才会被天理守护者针对?总不能是因为他运气不好,恰好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 抵达异世界后,他先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边用风收集情报,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要尽快搞定回去吗?但说实话风神失去踪迹对蒙德人来讲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以防万一他已经拜托过某退休的老爷子和某路过的旅行者有空照看一下蒙德,让蒙德不至于陷入无法处理的危机之中。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还不如趁机好好享受异世之旅。 天理守护者以为把温迪丢到异世界就能让他停止摸鱼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吟游诗人,一定会让异世界也流传起提瓦特的诗篇,再顺便收集点异世界的故事带回提瓦特,完成跨世界文化交流的艰巨任务。 对了,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尝尝异世界的美酒…… 美酒…… 酒…… 这时温迪终于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他没有身份,没有钱,外表还是个未成年。也就是说,他用正常手段根本摸不着酒!为了能喝到最爱的美酒,他就不能一直摸鱼! 巴巴托斯:可恶啊!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天理的守护者! 天理的守护者:呵,酒鬼。 没办法,为了让自己过上能喝酒的摸鱼生活,温迪决定要认真起来。他花了几天的功夫学会这个国家的语言,变回风精灵的模样四处晃悠收集讯息,终于找到了这世界的问题所在。 其一,是时间的紊乱。 昨天还是星期三,今天就变成星期天,然后明天回到星期五;上一秒还在上午,下一秒就变成了傍晚,诸如此类的例子屡见不鲜。虽然这世界的居民们察觉不到异样,但他这个外来者感受得一清二楚。 其二,是人心中的恶意不知为何很容易会被激发。 两三句话就能解决的误会、宣泄一下就能消解的情绪,在这世界却成为了一件件杀人伤害事件的导火索,导致这世界警察不是一般的繁忙。 而这两点重合在一起,就会变成昨天被杀的人,可能今天又活蹦乱跳了起来,所以会出现明明犯罪率很高,人数却没有太大变化的结果。 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世界啊?? 在搞清这世界的毛病出在哪之后,温迪可谓满头问号。 他重新化作人型,一边四处来几场即兴表演,以此安抚路人蠢蠢欲动想犯罪的内心,一边锁定问题的根源——普通犯罪率偏高的世界里数据最显眼的是日本,日本中最显眼的是东京,东京中最显眼的是米花町。要说这里没有蹊跷,他肯定是不会信的。 他的运气一向不错,刚确定地点不久,就直接蹲到了目标的人选。 在少年侦探团出现的第一时间,温迪的注意力就直接放到了他们身上。毕竟那几人显眼得让他根本无法忽视,尤其是其中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身上的因果被改得乱七八糟。 如果要打个比方,大概就是作者为了不让主人公推进主线,强行给他增加了一堆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支线,连带周围的人都被牵扯进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世界就因此产生出巨大的bug。 没有时间,故事的种子便不能发芽,所以为了不让故事发芽,干脆直接搅乱时间。 哪怕把周围搅得一团乱人也没有出事,温迪从中感受到世界对江户川柯南的偏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故事中不能没有他的存在。 毫无疑问,只要解决了江户川柯南身上的因果问题,让命运之轮再次开始转动,世界自然就能跟着恢复正常。 这也是他现在跟踪着江户川柯南的原因——想要解决问题,就得先发现问题,他必须得找出那个停滞不前的故事究竟是停在了什么地方,才好推动下一步。 不过,他虽然没想过能立马就顺利得到线索,但也没料到一路上的话题全和自己有关。 听着或直白或委婉的夸赞,温迪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哎呀哎呀,看来就算换了一个世界,我也还是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嘛。 3、第 3 章 因为自己的技艺得到异世界人认可而洋洋得意的温迪,跟着江户川柯南就进入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别问他是怎么进的,他巴巴托斯好歹也是千风中的一缕,化作风这种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就算是江户川柯南,也不可能察觉到风中有那么一缕是与众不同的。 他打开门,像往常一样和屋里的人打招呼:“我回来了小兰姐姐——” 不过回应他的却不只是往常的那个声音。 “欢迎回来,柯南君。” “终于回来了吗,小鬼头。” “柯南君,今天回来得真晚啊,是去哪里玩了吗?” 温迪找了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藏身,然后进行一个听的偷。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找出问题的结点,就得先从江户川柯南的日常入手。 江户川柯南看上去被回应自己的人吓了一跳:“呃,世良……姐姐和园子姐姐,为什么你们也在?世良姐姐的伤已经没问题了吗?” 在前不久暑假时的狙击手事件中,世良真纯为了保护他中了一枪,当时的出血量可把他吓坏了,好在救护车及时赶到,手术进行得也很成功。 这是世良真纯出院后他们第一次碰面,关心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理所当然。假如世良真纯因为这件事留下点后遗症,他一定因此自责不已。 像是知道江户川柯南的想法,世良真纯特意活动了一下身子,展示她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的事实:“已经完全康复了,我感觉现在能打十个抢劫犯!” “世良同学就是为了让你安心,才特意来这里,还一直等到现在。”毛利兰为江户川柯南倒了一杯水,解释她会在这里的原因。 真是的,世良同学实在是太宠这家伙了,居然特意为这种事过来一趟,铃木园子露出半月眼在旁边腹诽。 不对,等等。 看着世良真纯对江户川柯南热情的样子,铃木园子脑内灵光一闪——莫非世良同学,只是用这个理由当借口来见小鬼头? 一想到世良真纯平日里就对江户川柯南过分关注,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 “所以,柯南君你回来这么晚是遇上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大概在世良真纯眼里,江户川柯南已经被打上了事故体质的标签,一旦江户川柯南表现异常,就代表他周围又发生了事件。 对此铃木园子很是不屑地摆手道:“依我看,八成又是和那几个小鬼头去哪里探险了吧,就算表现得再有大人样,也终归只是个小孩而已。” 虽然很不甘心,但铃木园子的猜测是正确的,江户川柯南向几人讲起放学后的事。 “诶,什么,你们真的找到那个吟游诗人了?!”铃木园子听到一半,神情激动地打断他的讲述,抱头不满,“为什么我就碰不到这么好的事——” 嚯,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藏身在暗处的风精灵,头上的羽毛就像耳朵一样动了动,他悄悄探出头,想看几人的反应。 铃木园子抱怨完后,视线紧盯着江户川柯南:“然后,他人怎么样,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是个大帅哥?” 她脑海里大概想的是那种风度翩翩、放浪中带点成熟的成年男性形象吧,江户川柯南干笑两声,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确实是帅哥没错,不过和园子姐姐想的不一样哦——” 他向几人大致描述了一下温迪的外貌。 和另外两位女高中生对温迪年少却才华出众的赞叹相比,铃木园子的表现就显得有些残念了。 她双手撑在桌上,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居然——是初中生——我的帅哥啊——” 啊啦啦,我看上去是个少年还真是抱歉。 温迪倒不认为自己有被冒犯到,只觉得异世界的人果真有趣。变成成年形态他不是不能做到,只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化形。 屋内的几人对铃木园子那副模样见怪不怪,均喝着水看她表演。 “啊!果然还是基德大人更好!”铃木园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花季少女怀春的模样,“基德大人~~你什么时候能再发一张预告函呀?” ——这么说起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偷了。 江户川柯南望向窗外,想起那个纯白色的身影。 “怪盗基德?”世良真纯发出疑问,她虽然也在做侦探的工作,但至今为止还没和怪盗基德碰上过。 铃木园子扭头,开始向同班同学安利起自家偶像:“世良同学是不是还没见过基德大人?我来和你讲讲……” 啊,这看来一时半会是讲不完了。 江户川柯南察觉到这件事,急忙提起书包,抛下句“我去做功课”就匆匆朝楼上走去。 开玩笑,他才不要继续待在那里听发小死命吹那个混蛋小偷呢。 温迪这次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原地,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他有种预感,那个怪盗基德,也是一个很适合写进诗篇中的人物。 傍晚的时间在铃木园子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中过去,温迪虽然没被洗脑成为怪盗基德的粉丝,但也对其提起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期待什么时候能和对方见上一面。 仗着没人发现自己,他当晚直接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里住下。 顺便一提,当天晚上毛利小五郎发现自己的酒多空了一瓶。即使他坚称自己并没喝那么多,但众所周知喝上头的人的话不能相信,他成功因为喝糊涂被毛利兰狠狠训了一顿。 小小的风精灵躺在那里打了个嗝,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次日。 就算已经对时间紊乱早有心理准备,温迪也依旧料不到,它居然又跳回了暑假。 实在是离谱,怎么会有前几天才刚开学,今天就又进入暑假的世界啊?——这太美妙了!简直就是万千个学生梦寐以求的世界! 只可惜,它是基于bug才会出现的短暂现象,迟早会恢复原状。 因此,摸鱼的神温迪表示,并不会特别感到羡慕。 他看到江户川柯南出门,故技重施地跟着他进入了阿笠博士家,发现家里除了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昨天的三个小孩也在,似乎是早就和阿笠博士约好今天要来看他的新发明。 ——这个“早就”究竟是何时的事呢,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屋子的主人朝几个小学生展示他新开发的机器,江户川柯南的兴致却一直被电视里播放的内容所吸引,最终他直接坐到沙发上,看起了新闻。 温迪本来在欣赏小孩子们单纯的表现,但看他那副在意的样子,视线也跟着放到电视机上。 屏幕里出现的是他也认识的人。 那个昨天还在毛利事务所对怪盗基德发花痴的小姑娘,今天已经换上正装,举止落落大方,不愧她大小姐的身份,和昨天给他的印象形成强烈反差。而她身旁的老头,则是昨天被和怪盗基德一起提起的铃木次郎吉。 这两人将原本对拍卖者的采访会顺势变成了自家向日葵展的宣传会,到底是大财阀的人,很懂得如何利用媒体给自己造势。 就连温迪都因为这波声势浩大的宣传而对那个所谓的向日葵展产生兴趣。 然而在铃木次郎吉为自己“没有实现不了的梦想”这件事得意洋洋之际,异变突生——怪盗基德的卡片不知从哪里飞来,直接插到他面前的地板上。 现场顿时因为基德的出现变得混乱一片,江户川柯南甚至激动得直接扑到电视机面前。 温迪想吐槽的点有很多,其中最想吐槽的是,铃木园子在看到基德卡片后瞬间脸红的兴奋神情是认真的吗?能不能稍微有点自家财产被盯上的自觉? 不过,昨天才产生想见一见怪盗基德的想法,今天对方就登场了,他的运气果然一如既往优秀。 怪盗基德引发的骚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三个小学生对阿笠博士发明的新鲜劲也很快就过去,众人打道回府,只有江户川柯南还坐在那边保持沉思。 “就那么在意基德的事吗?”灰原哀把盛着点心的盘子放到他面前,坐下就开始调侃他,“不愧是基德克星,对他的执念真不一般。” 江户川柯南没有心思再去反驳那种玩笑话,捏着下巴道:“这次那家伙的行动明显很可疑,先不说目标不是宝石而是画作,单是发布预告函就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关于这个我也有同感。即使基德被媒体誉为大胆无畏,这次的举动也太过乱来了。与其说他是想发布预告偷东西,不如说他更想向媒体和公众宣扬自己的存在。”谈起正事,灰原哀也变得严肃起来。 要知道,世人对基德的关注度很高,不管这次他行动成功与否,都相当于是在免费给向日葵展做宣传。而且经他这么一闹,铃木次郎吉一定会更加注意对向日葵的保护,简直就是在增加自己偷画的难度。 即便每次基德都会发布预告函,但这次连向日葵会花落谁家都不知道,他应该没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才对。 “没错,这一反常态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其他目的……”江户川柯南喃喃道,随后自暴自弃地对头发一阵乱抓,“问题就是那个目的到底是啥啊?!完全想不到!” 4、第 4 章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黑羽快斗坐在卡拉ok的包房里,对现状感到困惑。 在某日收到不明人士的偷取向日葵委托后,他秉持着维护艺术至宝人人有责的心理,将那位业务明显不够熟练的委托人里里外外仔细调查了一番,发现对方不过是个自认热爱艺术的疯子,还意外得到了铃木次郎吉打算在日本举办梵高向日葵展的消息。 他在寺井黄之助面前随口提了两句这件事,却收到对方过于强烈的反应,打听下才得知对方与向日葵之间的渊源。 寺井黄之助不仅帮过他许多,也曾经为他父亲做过很多事,就算是为了他,也得让这次的向日葵展成功举办才行。 因此,原本没打算过多掺和这件事的黑羽快斗,直接变更自己的目标。 他先是做好万全准备潜入拍卖会,在铃木次郎吉演说之际来了场浮夸的登场秀,之后又化身成工藤新一,混入他们一行返航的飞机内。 虽然这么讲有些对不起变小的某个人,但他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工藤新一的身份确实好用,基本上只要亮出来,在日本国内就可以畅通无阻。 行动到这里为止都还很顺利。 确认飞机上的其他人并不是宫台夏美的共犯后,他急忙赶去检查存放在另一个地方的向日葵,然后意外也不意外地发现那里被动了手脚。 来不及做点什么,炸弹就在凑巧的时机爆炸了,他眼睁睁看着向日葵从被炸开的洞里落出。 想要从这里救回向日葵已经能说是不可能的任务了,但他黑羽快斗什么时候怕过?当即就不顾危险,跟着跳了出去。 在高空中一边同重力、大气压和风压做斗争,一边和向日葵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很刺激,几乎可以列入他人生不想再来一次体验列表前三名。抓住向日葵之后差点被飞机撞上的经历则要更上一筹,假如不是突然刮了阵风,他多半就得和人类的至宝在空中殉情。 这之后,落地藏画、和小侦探打招呼、从怪物足球中逃走的行动可以说一气呵成。 结束掉今日份的工作,他换回黑羽快斗的身份,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回到江古田,在嗯嗯啊啊应付电话里青梅对怪盗基德行为的抱怨的同时,一心二用考虑着之后的计划。 就在这时,微弱的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没有过多犹豫,他对着电话那头道:“抱歉青子,我遇到了认识的人,之后再听你的抱怨。” “等等,快斗——?!” 中森青子的声音被挂断,琴声随之变得清晰起来,黑羽快斗调转方向,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绿色的吟游诗人,被小孩子们包围着,正奏着琴向他们讲述关于英雄的故事,在黑羽快斗走近时,他诉说的故事已然接近尾声:“……就这样,虽然中途遭遇了危机,但英雄还是成功从坏人手里守住了宝物。” “即使被人误解、被人唾骂,他依旧坚定不移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 黑羽快斗眯起眼睛。 这显眼的绿色和耳熟的琴声,他不可能判断出错,这个人一定就是他在飞机场上空看到的那个人影。 居然比他还要更快到达江古田吗?而且这个故事,简直就像是…… 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好几种猜测,不过最后他也只是收敛住神色,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等待。 “呐呐,大哥哥,为什么英雄先生明明守住了宝物,却还是得不到称赞呀?”有小孩好奇地提出问题。 “这个嘛,因为他不会去宣扬自己的功绩。”温迪笑眯眯地解答,对小孩子们很有耐心。 不过他的回答只让孩童们更加疑惑,毕竟在孩子们眼中,所谓的英雄,注定是那名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万众喝彩的人物。 黑羽快斗靠在树旁,安静地听着孩子们对着吟游诗人问东问西。 “为什么英雄先生要隐瞒自己的作为?明明只要说出去,就能获得大家的认可了?为什么要藏起来?” “那是因为英雄先生并不想别人把自己当作英雄,而且他还有自己的目标想要达成,目前不能暴露身份。” 黑羽快斗事不关己地抬头望天。 “英雄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不孤单吗?” “嗯——我认为他一定能遇上值得交付信任、让他可以敞开心扉的伙伴。” 黑羽快斗无所事事地掏出手机开始浏览新闻,顺带回复青梅给他发的信息。 “感觉英雄先生好辛苦啊,不过既然是主人公的话,一定能迎来幸福的结局吧?” 黑羽快斗划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 “当然啦,”温迪毫不犹豫就给出答复,“大哥哥我呀,比起英雄在抗争中牺牲自我的结局,更喜欢老套的大团圆式结局,所以才不会让故事走向badend。” 黑羽快斗的视线不自觉投向温迪那边。 有一刹那,他看到对方露出在怀念什么的神情,只是那表情消失得太快,如果他对自己的视力没有足够的自信,大概会以为那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那头的温迪显然也察觉到黑羽快斗的视线,抬头朝他做了个wink。 在将孩子们哄走之后,温迪向他走来,没等黑羽快斗开口,就眼神亮晶晶地朝他提出要求:“请我喝一杯!” 于是黑羽快斗从善如流地把温迪带到了一家奶茶店。 看着温迪先是对着杯子仿佛遭受重击、然后像是泄愤一般狠狠吸了口奶茶的模样,他撑着下巴,若无其事地吐出两个字:“谢啦。” 他,黑羽快斗,名柯世界钦定智商最高的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那阵风的奇妙之处? 当时他确实听到了风中夹杂的琴声,稳住身子后还看到站在屋顶的绿色身影。 和某位见过、做过很多不科学事情却依旧迷信科学的名侦探不同,好歹亲身体验过魔法的他,对这种有特殊能力的家伙接受度良好。 更不用说对方还救了自己一命。 按理来讲,他该扮作怪盗基德,而不是直接用黑羽快斗的身份坐在这里向温迪道谢,但就算是他也没办法找到来无影去无踪、不使用科学道具的人。再加上对方暗示得这么明显,分明是故意在这里等他。 稍微一想就能知道,他怪盗基德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对方多半也是小泉红子那种通过非科学手段察觉到他身份的类型。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班里已经有两个家伙确信了他的身份,还动不动就明里暗里刺他两句。只要他打死不认账,不被抓现行,就没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而且不知为何,他觉得温迪和那两人不一样,不会在意自己怪盗基德的身份。 果不其然,温迪丝毫没有提起那方面话题的意思,抬起头笑得很是狡黠:“想要表达谢意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因为温迪的这么一句话,造就了如今他坐在卡拉ok房间的场面。 黑羽快斗认为,他要么应该在中森家日常陪青梅打闹,要么应该在酒吧与寺井黄之助商量之后的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扮成普通人,与自己那变小的宿敌坐在同一间屋子里相顾无言。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正处于思考中。 今天对他来说原本应该是普通的一天。 在之前回收向日葵后,铃木次郎吉他们有一大堆烂摊子需要处理,所以纵然有很多想不通的疑点,他都没法去找向日葵展主办者询问相关问题,只能跟着毛利小五郎他们回家。 而由于怪盗基德这次行动过火得压根不像本人,导致他开始怀疑起是不是又是冒牌货在乱搞,弄得他很是苦恼。 那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让毛利兰很担心,所以他决定出门散心顺带放空大脑,却没想到出门没多久又碰上了温迪,对方旁边还跟着一个人。 虽然那人看上去长得毫无特色,丢进人群中冒不出一个水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有些在意对方。 “你好呀柯南,又见面啦。” 没料到温迪还记得自己、甚至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江户川柯南有些怔愣地回应:“你好,温迪哥哥。” “在这里相遇也是风的指引,怎么样,要不要再来听一次我的演奏?这次是特别的、仅有两个观众的演出哦。”温迪冲他眨眨眼,发出邀请。 当下江户川柯南狐疑的视线就朝温迪身边的某普通人飘去,却只收到对方回以的毫无破绽的温和笑容。 换做以前,他大概率不会答应这份邀请,但今天他本来就是出来转移注意力的,再加上对那位普通人的莫名在意,犹豫了几秒,他点头答应——毕竟温迪的演出功力确实没得说,应该能帮助他摆脱满脑子都是怪盗基德那可疑操作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江户川柯南表现得对温迪没有半点警惕,只能说阿笠博士的发明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而他本身就是那种即使知道有问题也会自己钻进去的性子。 成功拉上目标两人的温迪最终把演出场所定在了卡拉ok。 在包房里,他向两位观众上演了一首歌谣,讲述了一个关于暗夜英雄的故事,一个不算太长、没有很曲折,取材自蒙德城某酒庄老板的故事。 5、第 5 章 温迪坐在房间正中央的高凳上,装模作样地从披风的位置掏出自己的木琴斐林。 在座两位没有人对此表现出异样,毕竟一个是能随时随地掏出一堆小道具的“魔术大师”,另一个是哪怕有人在自己面前一键换装也从不质疑的“柯学人士”。 地点在室内,没有风声鸟声虫鸣声作为伴奏,温迪于是拨动琴弦,在不同方向的视线中,缓缓开口讲起故事的开头。 “在遥远的、神迹仍存的大陆,有一座追寻自由的城邦,在那里,有一位红发的少年……” 他的声音如同清风吹拂,故事就像绘卷一般随着他的讲述展现在两位听众面前—— 少年生于城邦有名的贵族家庭之一,他从小就被周围的人寄予厚望,而他确实没有辜负那份希望,成为了城邦里骑士团最年轻的队长。 有作为榜样的父亲、有聪慧调皮的弟弟,家庭幸福和谐、既有天赋又认真努力的少年本该过着一帆风顺的人生,但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是少年人生的转折点,因为一场他国组织的阴谋,他与父亲天人永隔,与义弟分道扬镳,与骑士团断绝关系,他的人生转了一百八十度。 遭受变故后性格大变的少年为了找寻真相,为了向幕后黑手复仇,独自踏上了远离家乡、寻求力量的旅途。 温迪的语言功力很优秀,短短几句话,就将故事中主人公糟糕的情绪描述得绘声绘色,让听众能够与之共情,无愧于他“世界上最好的吟游诗人”的自称。 仅仅只听开头,这个故事就像那种经典的复仇剧。那么按照套路,接下来就该讲主人公为了复仇经历过怎样的冒险,介绍他中途认识的同伴,最后抵达结尾,主人公究竟有没有完成复仇,整个故事究竟是喜剧亦或是悲剧。 但温迪他要讲述的并不是有关复仇的物语,所以不走寻常路地直接跳过少年冒险的经历,将时间跳转到四年之后。 青年在外游历归来,变得比以前要沉熟稳重得多,不再锋芒毕露。 他继承酒庄,成为新一任的老板,与此同时,城邦内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守护者。 青年不是舍弃了仇恨,也没有放弃复仇,只是在外面有人教会他要懂得造势,而他也多出了更为坚定的信念——继承父亲的意志,守护他们的家乡。 每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他都在为这个目标挺身战斗。 不知道自己因为这样的举动被民众冠上“暗夜英雄”的称号,青年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由之邦。明面上他依旧和骑士团不对盘,但若真有必要,他也会选择与对方联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故事新的篇章的开幕,某位异乡人来访城邦。 讲到这里,温迪及时停下拨弄琴弦的手。 虽然因为故事内容心事重重,但黑羽快斗还勉强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普通人,借着那三分想要继续听完故事的欲望,装作兴致勃勃地催促:“后续呢?” 温迪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回复:“后面的故事,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看上去像是在打什么歪主意,但在接收到自己两个听众很是同步的无语目光后,他又哎嘿一笑:“开玩笑啦,之后的故事,等风向改变的时候再为你们讲述。” 他轻盈地跳下高凳,临走前不仅抛了个wink,还附赠了一个飞吻。 做这种动作他从来是不害臊的,偏偏他那美少年外表和灵动的气质又十分适合这些动作。 可惜在座两个性别均为男,没人会为他的动作心动。 “拜拜~”在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不会就这吧”的视线中,温迪果断溜之大吉,给他们留下能够谈话的空间。 走到前台的时候,他顺手在那里给两人留下纸条,便欢快地离开了。 他不担心自己一走了之后这边会不会谈崩,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次他的行动绝不可能失败。 被温迪留下的二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又默契地同时错开视线。 “喂,基德。”短暂而尴尬的沉默之后,率先打破寂静的是江户川柯南。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表态,可能对面的家伙就要找借口开溜了。 听到对方叫起自己的语气里没有试探、没有迟疑,也没有平时戳穿自己伪装时的洋洋得意,黑羽快斗就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关了。 不过这是两人相处时常有的事,对此早有准备的他像是提不起劲般的哼了两声勉强作为回应。 如果是往常的他,肯定会选择丢下两句耍帅的台词直接跑路,而不是继续呆在这里和名侦探坐在同一间屋子,但显然刚听完故事的他心境还没有那么从容。 在遇到温迪、收到邀请、被对方回以微笑时就已经对怪盗基德的身份有所怀疑的江户川柯南,抱着温迪不会为了单纯讲故事精准找上他们两人、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信息的念头,从故事的开头到结尾大脑都一直在高速运转,因此现在脑子里盘旋着不少想法。 但很多想问的问题,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最终兜兜转转换成了一句状似熟人聊天的开场白:“你是在做什么啊?难道你很闲吗?” 当然从某个方面来讲,他们确实也能称得上是熟人。 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伪装成普通人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吟游诗人、还和理应躲得远远的宿敌侦探一起听故事这件事,黑羽快斗一时有些诧异。 他本认为以江户川柯南的性格,对方会抛出一箩筐的问题,都打好一问三不知的腹稿了,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么两句吐槽。 即使大脑还没完全整理好混乱的思绪,也不妨碍他下意识地呛回去:“这是我的台词吧名侦探?” 要知道最开始温迪向江户川柯南发出邀请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吐槽名侦探怎么可能会答应,谁知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搞得他差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冒牌货,是不是大侦探的小号也终于逃不过被盗的命运。 江户川柯南听出怪盗基德就和灰原哀一样在质疑自己不懂浪漫、不认为自己会喜欢吟游诗人,熟练地白眼一翻:“谁让现在是暑假,我是小学生,当然很闲啦,和某个大忙人不一样。” 如果不是某人高调搞事了一波,他肯定能比现在更闲。 感觉有被针对到的黑羽快斗想起自己水深火热的生活,不仅感到有些悲哀。 大概觉得气氛缓解得差不多了,江户川柯南吐出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而心知对方接下来八成会触及正题,黑羽快斗如临大敌,脑袋里已经准备好一百零八条逃跑路线。 在他严阵以待的目光中,江户川柯南开口:“说吧,这次你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咦?黑羽快斗眨眨眼。 这展开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听完温迪演奏的他,心情不能说是无波无澜,只能说是跌宕起伏。毕竟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温迪故事中的那位主人公,身上与他重合的要素都太多了。 同样是有和睦的家庭,有引以为豪的父亲,同样都是父亲为了保护什么被组织给害死,同样是想要寻找真相想要复仇,到后来同样继承了父亲的信念,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东西。 如果要说他与故事中的主人公有何不同,那大概就是有没有同伴的差别吧。 故事里的人继承的身份是酒庄老板,有能够托付的手下,有能够信任的对象,他的行动是正义的,因此能被称作英雄,能收获他人的赞颂;但故事外的人继承的身份是怪盗,不能随意交付信任,不能把别人拖入池沼,不管目的如何手段都是不光彩的,因此注定只能背负骂名。 对比这么多,并不是想表达黑羽快斗对主人公的羡慕——他从未将自己当作英雄,一直都有自己只是个小偷的自知之明——而是想说,在他看来,以江户川柯南的聪明大脑,应该已经透过故事联想到不少东西才对。 那个一遇到谜题就会忘乎所以的福尔摩斯迷,曾经信誓旦旦要打开藏着怪盗秘密的盒子,居然会选择放过揭开他真面目的机会,让他准备好的一众忽悠台词统统失去用武之地,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大概是黑羽快斗怀疑的眼神过于直白,被他盯着的江户川柯南表情逐渐不耐烦起来:“你就那么想让我戳穿你的身份吗?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不不,这样就好!”黑羽快斗吓得一连吐出几个否定,手摆动的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那你还不快说?!”江户川柯南瞪了他一眼。 黑羽快斗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江户川柯南想要为自己提供帮助的想法。 “名侦探,我可是怪盗、是国际罪犯哦?”他点明自己的身份,希望对方能够好好思考一下帮助小偷的后果。 但从他不是强调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基德,而是强调自己的小偷身份时,就能看出他的反常了。 ——倘若没有在内心渴望过同伴,他不可能会因为一个故事动摇得如此明显。 “啰嗦,那种事我还能不知道吗。”江户川柯南鄙视地看向在这种时候突然磨叽起来的怪盗,用手拍了拍膝盖催促,“赶紧的,我还得早点回去吃晚饭。” 6、第 6 章 黑羽快斗啪地一声打开作为行动据点之一的台球酒吧的门,就见到绿色的诗人正坐在吧台前面,和担任自己助手的寺井黄之助聊得正开心。 寺井黄之助虽然看上去很和蔼友善,但对别人该有的警惕之心还是不少的,能这么快就讨得他的欢心,该说不愧是温迪吗?就连那个警惕心简直过剩、看谁谁可疑的大侦探,在听过一次他的演出后,都莫名其妙对其抱有信赖感。 当然在这方面黑羽快斗也没法对他人指指点点,毕竟他自己也是,面对温迪时总容易放下戒备。 这都得怪对方的气息太过轻盈,太过舒适。 聊着的两人听到开门的动静后转过头,纷纷朝黑羽快斗打起招呼。 “少爷,您回来了。” “呀,欢迎回来~” 比起不管他怎么劝都坚持要使用敬称的寺井黄之助,温迪的态度就要亲切得多,亲切得就仿佛他们真的认识了很久,已经是老朋友了一样。 黑羽快斗关上门,淡定地回应着他们:“我回来了。” 他毫不惊讶温迪会在这个酒吧,因为他早就收到寺井黄之助发来的邮件,上面写着有个自称他朋友的吟游诗人找上门。 符合这条件的人左想右想都只有温迪一个,所以他在和江户川柯南谈完事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想来对方既然能知道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身份,那找到自己的据点之一也不是难事,更不用说这里还是他最常用的一个地方。 ——虽然理智上能接受这件事,但从情感上来看,神神秘秘、貌似什么都知道的温迪颇有小泉红子的既视感,搞得他容易回想起某些不太美妙的过去。 不过这种人,躲反正是躲不过的,而且过去的事就算后悔也没用,黑羽快斗果断将这个问题抛下,先处理起正事。 “爷爷,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虽然知道这么做没啥效果,但他还是凑近寺井黄之助的耳边嘀嘀咕咕几句。 寺井黄之助听完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黑羽快斗,没多问什么,点头表示明白:“我这就去办,少爷。” 不失礼节地与温迪道别之后,他便带着一个包离开了酒吧。 目送寺井黄之助离去后,黑羽快斗转头看向一直笑眯眯的温迪:“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风指引我来到这里。”温迪煞有介事地回应。 虽然实际上他没有说谎,但如此神棍的发言黑羽快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被小泉红子荼毒已久的他,早已习惯将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发言忽略掉,提取重点。 “不是指那个,是说你为什么要过来。” “这个嘛,我可是吟游诗人,现在正在获取灵感的途中,跟着你说不定就能创作出新的故事。” 温迪说这话时的眼神十分真诚,假如是其他单纯的人可能就会被骗过去了。 但黑羽快斗可是小偷中的小偷、再怎么作都不会被抓到的世纪怪盗,有些小动作是瞒不过他眼睛的:“把你刚刚摸走的酒拿出来。” “诶嘿,暴露了吗。”温迪被他揭穿,不尴尬也不恼怒,泰然自若地将藏起来的酒瓶子放到桌上。 黑羽快斗用怀疑的视线盯着他,把酒放回原本的位置:“你不会是冲着酒来的吧?未成年人禁止喝酒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能喝酒的时候你还……”温迪念念不舍地望着离自己远去的酒,差点把不该说的东西说溜嘴。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你们两个聊得还顺利吗?” 当然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不出意料,黑羽快斗点头,语气带着些不甘心:“顺利得很。” 其实他原本不想让对方涉足这么深的,就像往常一样,他留下提示,对方解开,用这种形式来就好,但这方法被江户川柯南否决了。 单方面的引导称不上合作,一方知晓事件的全部,另一方却全程云里雾里、被牵着鼻子走,这种状况并不能被说成是相互配合,而且容易出现差错。 大侦探说,既然都决定要一起解决事情了,那就得好好干。 ——分明黑羽快斗从来就没有真的打算要增加同伴,但势态总会朝势态的方向发展。 当然他明白有同伴能轻松很多这种简单的道理,只是那又如何? 他是怪盗基德,是国际大盗,注定没有办法拥有同伴。 一旦他选择错了值得信任的对象,或者被人抓住把柄,那受损的不仅是自己的名声,连同父母和向他提供帮助的人都会受到同样的待遇。 然而因为温迪的插手,导致他不得不变更计划。 好在问题也不算太大,毕竟他自己的班级里也有两个已经确信自己的身份、还明里暗里提供不少帮助的人。 只要他和对待那两人一样打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协助国际罪犯的罪名就落不到所有帮助自己的人的头上。 再加上有一个被铃木次郎吉赋予信任的江户川柯南从旁辅助,整件事能轻松不少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所以在对方的强硬态度下,黑羽快斗终究选择了举手投降,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对方。 本来他和江户川柯南都是老相识了,把话说开之后,各自的分工不一会儿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也是他能在接到寺井黄之助的短信后立马赶回来的原因。 看着温迪,他一方面很感谢这人提供机会减轻他的压力,另一方面又在疑惑这么做对对方有什么好处。 “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哼哼,你们的经历一定很适合被我传唱,灵感涌上来了。” 简直就像是真的为了寻找灵感才促成他们合作的一样,黑羽快斗对此保持半怀疑的态度:“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寻找创作灵感?” “当然,我是吟游诗人嘛。” “那你为什么要呆在我这里?比起我,名侦探那边显然要热闹得多吧。” “哎呀,比起抢劫、杀人未遂、自杀、杀人这些东西,还是怪盗更适合写进诗里啦。”温迪摇摇头,用一种你根本不懂吟游诗人的语气回答,“再说,因为误会或者细枝末节的小矛盾就伤害别人,这种故事也没多少人会喜欢吧?” 这理由乍一听好像确实很有道理,黑羽快斗都差点相信了,但看到温迪还在时不时往放酒的地方飘去的眼神,他就不由得扬起眉毛质疑:“难道不是为了酒?” “你把我当什么了?”温迪声线充满着委屈。 不管呆在谁身边,都不妨碍他晚上偷喝酒的好不好。 虽说这里酒的种类确实要比毛利小五郎那里的多就是了。 其实,温迪最大的理由既不是为了灵感也不是为了酒,而是为了摸鱼。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那就不得不再次扯到他的目的。 在拿到线索找到怪盗基德这个人之后,他就明白了,这家伙是让这世界产生bug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如果说江户川柯南给他的感觉是因果被改得乱七八糟,那怪盗基德给他的感觉就是因果线被强制切断然后又重新连上——用例子来解释,就是故事断在中间没有后续,但偏偏作者舍不得这个人物,就将之硬生生地揉进了其他故事里,哪怕两个故事中有致命的矛盾之处。 于是观察到现在,温迪的结论就是,世界有两条需要重新启动的故事线。 一个人的话就需要外力去推动,既然有两个人,那让他们互帮互助不就好了? 正所谓异世界的事就交给异世界人自己解决! 温迪如此想到。 只要让江户川柯南与黑羽快斗搭上桥,正式合作,他就可以躲在后面,只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其他时候负责浑水摸鱼。 一想到那样的生活等着自己,温迪就不由得干劲满满。而显然比起江户川柯南,黑羽快斗这边要更方便、更自由一点。 “算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你就会离开吧?”盯着温迪打量了半天,发现自己真没法从对方无辜的脸上看出点什么,黑羽快斗便果断放弃。 “和名侦探也是,反正都是事情解决之后就散伙的关系。” 温迪但笑不语。 就算他这次离开了,为了解决世界的bug也还是迟早会再见面的;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的合作也同样,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三次,早晚能变成正式合作的。 万事开头难,但想搞一次就跑那是不可能滴。 已经把种子种下的温迪表示,之后他只需静静等待其发芽便可。 他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只在环视一圈后扯开话题:“话说回来,这家店还真是没有客人。” “一直都是这样。” 对黑羽快斗来说,这样反倒更好,没人会打扰他和寺井黄之助商讨计划。 “那要是我在这个酒吧里表演,让店里生意变好起来,作为回报能不能……” “不能。”温迪还没说完就被黑羽快斗直接打断,“我是不会给外表未成年的家伙提供酒的,除非你能拿出证明自己成年的证据。” 他是不需要这个证据,不过总得给某些不懂变通的家伙准备。 理所当然,温迪是拿不出来他要的东西的。 在心里埋怨异世界的规矩真是麻烦,温迪尝试着改变黑羽快斗的想法:“你就稍微通融一下嘛——” 7、第 7 章 期待快要从中溢出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的撒娇声线,若是普通人,面对温迪这份美少年攻势,指不定就要投降了。 可黑羽快斗是谁? 即便对着小泉红子魔性般的美貌都毫不动摇的人,当然没那么容易就在温迪的请求中松口。 “不行,不给,不可以。”他直接来了个拒绝三连,回答得有些铁石心肠。 “咘——”温迪发出失望的声音,身体的力气一松,就直接趴在了吧台上。 他并没有放弃,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圈,一看就知道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突然他眼睛一亮,朝黑羽快斗抬起手:“说起来你不是很擅长造假吗?能不能帮我做个身份证明?” 理解到温迪的意图,造假大师黑羽快斗着实有点心累。 一般来讲,会有向要证据的本人直接申请帮忙造假的吗?面前这个人是真的不知道心虚两个字怎么写不成? “我说啊……” 他无奈地开口,然而想要说教两句的话还没有出口,就直接被温迪打断:“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东西真的很不方便,是你的话就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吧?” 黑羽快斗稍微愣了一下:“没有?” 这个说辞,不是指不小心弄丢了之类的情况,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的意思? 温迪笑眯眯地点头肯定到:“嗯,没有。” 看来他没有理解错那句话的意思。 作为头脑灵活的选手,黑羽快斗瞬间想出了好几种可能性,但即便是深受魔女荼毒的他,也没能脑洞大到一下子就抓住正确答案。 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对世界的概念都不大了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随便产生世界之外来客的猜想。 认为这种事情知道就好、最好不要追问详细,黑羽快斗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有身份证明确实会遇到某些不便之处,于是松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制造一个假的身份出来吧。” 反正这点服务,对救命之恩、以及挽救人类至宝的恩情来说算不上什么。 “好耶!”温迪欢呼,拍手的时候顺势发出提议,“那顺便就把我的年龄……” “那个不行。”黑羽快斗无情地拒绝了温迪尚未出口的请求。 “诶——为什么啦——” “因为配上你那个外表违和感太重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叉着腰,黑羽快斗用自身血泪的教训告诫温迪,“要是招惹到类似于名侦探那种人的关注,你的伪装分分钟就会被扒个底朝天!” 特别是某些疑心特别重的家伙,抓到一点不对劲就会死命盯着那里,让人怀疑他们的字典里是不是没有相信这两个字。 黑羽快斗的话语真情实感、内容有理有据,就算是温迪,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法任性。 他叹口气,终于还是面对现实妥协了:“好吧……” 见他总算放弃了这个想法,黑羽快斗本人也是不自觉松了口气。 在这两个人“不务正业”扯皮的时候,另一边,江户川柯南正在超级认真地向自己最靠谱的战友寻求帮助。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灰原哀坐在沙发上,在听完江户川柯南的讲述后如此说到。 她撑着脸,朝某人送去半月眼:“不过是稍微出了趟门,就偶遇了那位吟游诗人,偏偏对方带着一个基德,你还正好认出了他,于是就从基德那里得知了盯上向日葵的真正理由——”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以为你是在写小说吗?” “额……”江户川柯南稍微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他当然知道这种巧合并不存在,因为不管怎么思考,都只能得出温迪是故意让他和基德碰面的结论。尤其是那个貌似隐藏了很多内幕的故事,不就是为了能促进他们好好谈一谈才讲给他们听的么? 只是,鉴于这其中可能牵扯到怪盗的秘密,他便没有告诉灰原哀详细的情况。 灰原哀多了解江户川柯南,一看他那副表情,当即就明白对方的说明中又省略了亿点点细节。 不过和黑衣组织无关的事情,她很少会去追根究底,于是轻飘飘地放过了面前的惯犯:“算了,我对你和基德的小秘密其实也没有那么感兴趣。” 见江户川柯南轻轻松了口气,她才接着问到:“但你确定你要帮助他吗,对方可是国际罪犯哦。” ——怎么连灰原都要提这个问题? 讲道理,以往他又不是没和基德一起处理过麻烦的事情,也没见谁大惊小怪的啊? 江户川柯南摆手解释到:“只是这次合作保护一下梵高的向日葵而已,又不是和那家伙绑定了,之后再遇到他作案,我绝对会抓到他的!” 他的重点放在了保护向日葵以及让向日葵展顺利开办上,于他而言,与怪盗基德联手不过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 反正一码归一码,他又不是从此以后就得一直协助那个小偷。 灰原哀在心中呵呵两声,觉得某人真是心里没点数,也不想想这都是第多少个“下次一定”了。 每次都是“看在啥啥啥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你”,或者在找出题人对完答案之后就眼睁睁看着人飞走,这不是玩得挺开心的? 一个负责出题,一个负责解题,干脆就这样两个人一直缠缠绵绵下去算了。 完全没注意到战友吐槽的眼神,江户川柯南还在继续解释。 “而且这次的犯人做得太过火了,为了毁掉向日葵连炸飞机都做得出来,不早点制止她的话,恐怕会发生更严重的事。” 说起这个话题,他的神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听基德所言,先前的飞机失事若非好运,包括基德和向日葵在内,飞机上的人员或多或少都得出点问题,机场也得蒙受飞来横祸。 然而像是宫台夏美那样脑回路奇怪的人,肯定不会在一次失败后就轻易罢手。她这次没能成功毁掉向日葵,后续多半还会再做点什么,很可能又会危及到谁的性命。 只有这点,是必须被阻止的。 “确实,打着热爱艺术名号的疯子以前也已经见过了。”对于这个观点,灰原哀还是很赞同的。 她知道江户川柯南的正义感不会允许对方在知道可能发生造人伤亡的恶□□件后还继续旁观,所以并没有想着再多质疑几句。 “我知道了,会帮你们的。”她答应道。 当然得帮,不帮忙还能怎么办呢,要知道她面前这个可是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会弃之于脑后的家伙。不好好看着点,说不定这位大侦探就又卷进了会对她心脏不够友好的生死危机。 而且,向日葵的价值有多高先不提,期待这次向日葵展的人数可是相当的多,就连她自身都在其中,怎么能放任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梵高粉丝”宫台夏美导致它出问题? 听到灰原哀的承诺,江户川柯南双手一合,做出感谢的姿势:“谢谢你,灰原!” 道完谢后,他就迫不及待告诉灰原哀这次需要做些什么。 对此,早就习惯突然被使唤的灰原哀居然产生了些许的违和感,毕竟在事件发生前就收到消息什么的,实在是太难得了。 在和灰原哀商量完毕后,江户川柯南便回到了自己寄宿的地方。 看到他的神情不再是出门前的那副愁眉苦脸,迎接他的毛利兰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觉得散步果然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次日。 电视上的新闻依旧在对昨日铃木次郎吉的飞机事故大肆报道,只是走在街上,都能听到头顶大屏幕中传出的主持人的分析。 黑羽快斗正处于去往目的地美术馆的途中,耳聪目明的他收获了不少人对“基德”这次行动的点评,轻轻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粉丝众多的怪盗基德,在疑似做出会导致飞机坠毁的举动后,也难免会遭人质疑。 明明算下来一天的时间都还没过去,官方的结论也还没有公布,就已经有自称粉丝的人在划清界限了、或者有好事者撺掇人们赶紧脱粉了,只能说娱乐至上的这个时代里,人的喜爱太过廉价,且大家都热衷于凑热闹。 “果然会在意自己风评下降的事吗?”走在他身边的温迪见状问到。 黑羽快斗斜眼看着这个在途中碰到说着好巧就凑上来、怎么想都是故意埋伏自己的少年,拖长音调否定到:“才不是啦——” 这种程度的风评被害于他而言完全是家常便饭,谁让怪盗基德作为一个身份神秘、目的不明的大罪犯,不是在背黑锅、就是在背黑锅的路上。 再说,风评下降的是怪盗基德,和他黑羽快斗有什么关系? “比起那种事,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啊?”他对着温迪提出质疑,“你应该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做啥的吧?” 温迪眨了眨眼。 和黑羽快斗不同,风能告诉他更多的讯息,所以他知道,在人群的角落依旧有坚定相信着怪盗基德人品的群众。 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这个背负众多的年轻人,现在看来果然没有那个必要——毕竟凭自己意志踏上这种崎岖道路的人,当然不会轻易被闲言碎语给击溃。 他笑了起来,回答对方的问题:“嗯——我完全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8、第 8 章 收到温迪的回答,黑羽快斗眼中的质疑变成了无语。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看他信不信吧。 “听说今天那个存放着第五幅向日葵的美术馆会开放,这么好的汲取灵感的机会,身为合格的吟游诗人,当然不能错过啦!”见黑羽快斗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温迪义正辞严地给自己找理由。 “你想,反正咱俩顺路,路上有个伴不也挺好的嘛~” 明明前面的理由听上去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结果后面那句多余的话瞬间就让他暴露。 黑羽快斗的眼神犀利起来,直接抓住华点:“你要是不知道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怎么知道我们顺路的?” “……”温迪沉默了一秒,右手抬起敲了下自己的头,“诶嘿?” 瞧瞧,多么熟练的装傻技巧,多么自然的萌混过关。 这反应使得黑羽快斗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他应该早早和温迪分开,不过这次他却没有把那个想法付诸实际。 就像是早就约好一同出行一样,他默认了温迪跟在自己身边的行为。 反正以他的感觉来讲,温迪既不会妨碍自己、也不会强行要加入自己的计划,那放任对方就无所谓。而且,他发现和温迪走在一起还挺方便的,因为路人不知为何会下意识无视掉这边。 温迪的打扮,不说特殊的服装,单是这一身绿色,明明就已经足够显眼才对,一路上却完全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更没人发觉这家伙就是网络上那位出名的吟游诗人。 怎么想都有问题的这个现象,黑羽快斗只能将其归咎于温迪的特殊能力,包括网络上无人散布对方信息的原理也同样。 毕竟小泉红子曾经在城里搞了那么大的动作,都没有一丁点的话题度。 其实,黑羽快斗有悄咪咪想过魔法是真的很方便,可惜那不是想学就能学的玩意儿。 “啊,说起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温迪,“给,能用来应付别人的医保卡。” 众所周知,在日本一般都是用医保卡或者驾驶证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显然以温迪的外貌年龄,只能采取前者。造假护照其实也是个办法,不过黑羽快斗觉得还是医保卡更合适一点。 至于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医保卡,理由其实很简单。 因为昨天温迪离开时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又不确定自己会在哪里再度遇上这位来去如风的少年,索性把东西带在身上,就能在遇到事直接交给对方。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完全正确。 接过卡的温迪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在看到年龄时失望地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只能暂时继续憋屈的当个未成年…… 反手就把卡收到了帽子里,温迪对黑羽快斗发起夸夸攻势:“你的效率真高,要准备的东西那么多,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帮我做这个。” “哼哼,小事一桩啦!”虽然某人嘴上这么说,不过他脸上的得意已经暴露出他真实的内心。 虽然他身为堂堂时间管理大师,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但很少有人会从这方面夸他,小小的骄傲一波也情有可原。 出于关心,他对温迪问到:“那个美术馆,你自己进去没问题吧?” “当然~” 也是,再怎么说买美术馆门票的钱都应该是会有的。 黑羽快斗点点头,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低级,殊不知他旁边的人就没打算采用正规的方法进去。 不过这也不怪温迪,毕竟在提瓦特大陆上他都没法掏出几个摩拉,在摩拉不管用的异世界更是凄惨的身无分文。 只要告诉黑羽快斗他没钱的事实,对方肯定会二话不说替他掏钱吧,但温迪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好歹他是来帮忙拯救这世界的,这点小小的逃票,相信世界意识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在美术馆前分开。 为了之后的行动,黑羽快斗选择伪装成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潜入,而温迪则是采用了一点神明的小手段,他们用各自的方法进入了美术馆。 变成独自一人的温迪悠闲地在馆内逛了起来,正当他沉浸于欣赏异世界的艺术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孩子的惊呼声。 “啊!是温迪哥哥!” 在人们基本上都保持着安静的美术馆里,吉田步美的声音显得特别明显。 “真的耶!” “是吟游诗人的大哥哥!” 另外两个真小孩也顺势跟着叫出声,语气中充满激动。 灰原哀自然和同伴们一样注意到了那个绿色的身影,只是她虽然向江户川柯南宣称自己已经成为温迪的粉丝,却不似遇到比护隆佑那般表现激烈。 站在小孩们旁边的阿笠博士尚且不知道温迪的身份,他只是担起大人的责任,轻声斥责到:“喂喂,你们,可不能在美术馆里这么大声啊。”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还真是相当热闹的一队人。 备受小孩子喜爱的温迪转过身,向众人打起招呼:“哦呀,是步美你们,下午好,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还真是巧。” 见到这种大名人不仅记住了他们,甚至还能叫出名字,吉田步美等人神色更加兴奋。 他们噔噔地跑到温迪面前,将人围住,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要讲。 在那之前,温迪先发制人:“今天那个叫柯南的小朋友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当然,他对江户川柯南去了哪里心里门清,但是这种本来不该他知道的事问一下才更自然,还能顺便表示一下关心,正所谓聊天的艺术。 “柯南君的话,说是和小兰姐姐一起被园子姐姐邀请去参加什么会议了哦!” “啊,小兰姐姐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的女儿,柯南寄宿在他们家里!” “园子姐姐是铃木集团的千金!大哥哥应该有在电视上看到过!” 不知内情的三个小孩七嘴八舌地就回答起来,还顺便超贴心地介绍了一下相关人士的信息。 看着他们因为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将不必要的情报也全都撒漏出来,温迪一边温柔地应和,一边在心里同情起不在场的江户川柯南。 那个一看就是少年侦探团领袖存在的男孩,想必一定为其他成员的孩子气操碎了心。 不过小孩子嘛,活泼、天真、任性都是正常的,成熟稳重性才更少见啦。 虽然没有加入将温迪围住的行列,但灰原哀在后面看着吉田步美他们和温迪聊天的温馨场面,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因为先前听过演出的关系,她对温迪的好感很高,所以完全不觉得这两天和温迪搭上关系的次数有点多。 ——马上就要开办向日葵展,提前来做预习很正常,恰好撞上同样由抱有同样想法的博士带领的他们也很正常。 当然换作好感低的情况,她多半就会是另一种想法了。 “我说哀君,那个少年是谁,是有名人吗?” 由于吉田步美几人冲得太快而失去了和温迪互相自我介绍时机的阿笠博士,弯下腰在灰原哀的耳边轻声问到。 他很少跟上年轻人的潮流,所以这会儿对几个小孩的热情有点摸不着头脑。 灰原哀斜眼看了一眼这个沉迷研究稀奇古怪道具的人,淡淡解释到:“是最近在网络上很火的吟游诗人,昨天吉田同学他们有讨论过吧,之前遇到了超级棒的大哥哥的事。” 对此完全没有印象的阿笠博士挠了挠头,干笑两声。 反正就是沉醉于自己道具制作成功且深受欢迎的喜悦中没听进去呗,对博士很了解的灰原哀见到这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 “温迪哥哥,我们正准备去看一看第五幅向日葵,要一起吗?”吉田步美向温迪发出邀请,眼睛里充满期待。 这个问话让灰原哀和阿笠博士重新把注意力放了回去。 就算之前在哪里遇到过,现在他们也顶多只能算是“有过交流的陌生人”,光自来熟地缠着人家聊天就有添麻烦的嫌疑了,在此之上还拉着对方一起参观什么的,很有可能会造成困扰。 目睹过不少类似场景的阿笠博士担忧地抬起手,想要劝孩子们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他还没能付诸行动,就见到名为温迪的少年眉眼弯弯,笑得十分灵动:“好呀,我们一起去看吧。” 眼睁睁看着少年侦探团欢呼着给温迪引路,甚至有人直接牵上了手,对方也没有露出丝毫反感的模样、任由孩子们动作,阿笠博士的眼睛瞬间化作豆豆眼。 眨眼间,吉田步美他们、连带着被簇拥的温迪都已经远去,阿笠博士发自内心感慨:“那个叫温迪的少年,还真是个好孩子呀。” 一般来说,哪怕不是有名人,都很少有人能对陌生小孩如此有耐心。 在他看来,温迪要么就是很喜欢小孩子,要么就是性格温柔,不忍心让孩子们露出失望的表情。 “确实。”灰原哀表示赞同,抬脚跟了上去,顺便提醒道,“再不跟上要被抛下了哦,博士。” 于是阿笠博士赶紧跟了上去,作为队伍中唯一的成年人,他可是最不能掉队的。 9、第 9 章 将温迪带到某幅画前,吉田步美欢快地说到:“大哥哥,快看快看,这就是梵高的第五幅向日葵!” 说完,她率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那幅画。 被阿笠博士带来、其实对所谓艺术并没有深刻认知的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看着向日葵,发出如同看到熊猫的惊叹。 对这群小孩来讲,不管是第几幅向日葵,都仅仅是某种“厉害的东西”,其中蕴含的价值他们暂时还无法理解。 真正能够欣赏艺术,大概还得等以后。 至于前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温迪,其实也同样只能给出“很棒”之类的感想。 如果换作音乐或者诗歌,他倒是能给出更专业的评价,但是书画这些东西可不在他的领域内——感觉让璃月某退休老爷子来,肯定能像模像样地点评一番,可惜那家伙不在。 好歹是被这世界评为人类至宝的艺术画诶,摩拉克斯应该会喜欢吧? 和温迪盯着向日葵思维飞跃的情况不同,对自己欣赏不来的东西,少年侦探团的兴趣很快就散去了。 他们想要离开这块地方,可看到温迪似乎很专心地在欣赏梵高的画,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间面面相觑。 所幸温迪注意到了他们的模样,而且听到了远处的动静,主动提出要转移地方。 瞬间小孩子们喜笑颜开,再度拉着温迪朝另外的方向跑去。 阿笠博士一边抱怨着“还想多看几眼”一边跟了上去,只有灰原哀还留在原地,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带着吉田步美他们走向别处的温迪,虽然表面上是离开了,但因为很在意,所以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发展——哼哼,他可是知道大部队即将抵达才故意把孩子们带走的,很体贴吧?正可谓是善解人意的超级好风神。 被拉着四处乱逛的他在和孩子们聊天的同时,一心二用,侧耳倾听着向日葵前一群人的谈话。 “温迪带着孩子们先离开了,都不需要我出场……” “他居然也在美术馆里吗……” “向日葵现在还完全没有问题……” “那,之后的话题就等去了会客室再谈……” 风不断将温迪想要的情报传入他的耳中。 听上去,江户川柯南在向灰原哀确认情况,美术馆负责人和铃木次郎吉等人则在讨论这之后该怎么办。 既然一切顺利的话,多半不久后他们这些顾客就会被请离。 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得在清场之前和少年侦探团分开,先顺利潜入现场才行。毕竟都已经决定好要将侦探和怪盗的故事写入诗篇中了,当然不能错过活生生的现场。 想到这里,温迪将目光落到了正热烈讨论着该选什么伴手礼的小孩们身上。 于是在灰原哀向江户川柯南告别、和同伴们汇和后,赫然发现队伍中没了温迪的身影,一问才知道,自己与对方离开的时间刚好错开了。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怎么和温迪相处是一码事,想再听一次温迪的演出又是另一码事。 本来还想着,说不定等离开美术馆后能有机会遇到对方临时想要演出的情况,看来现实果然没有那么美妙。 至于温迪,几句话就顺利从孩子们的不舍中脱身的他,此时已经如预想中的那样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开始随心所欲在馆内晃悠,并成功锁定了伪装后的基德。 ——不管是再如何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只要没有真的换一个人,那对温迪而言,认出对方就不是件难事。 他悄咪咪跟着基德晃来晃去,看着对方以巡逻为由在不同的地方“敲敲打打”,留下一些不起眼的机关和道具,深刻意识到怪盗这份工作的不容易。 虽然偷东西的样子很帅很靓仔,但是事前准备是真的挺辛苦,还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不要暴露。 幸好他从来不用这么麻烦的偷东西。 而“巡逻”完毕后,也差不多是铃木次郎吉一行人转移向日葵的时间了。 屋子里的众人因为各自的理由表情都很严肃,谁都不知道,在这严肃的氛围之中,温迪吃瓜看戏得好不自在。 怪盗基德伪装的工作人员站在角落,他看上去是想混入其中做点什么才提出了帮忙,但被“不想让外人插手”为由给拒绝了。 即便面上不显,温迪也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郁闷。 针对那位警惕的外国警官,基德是又恨又爱的态度。 虽说就结果而言,查理警官妨碍了他的行为、便宜了真正的犯人,但不可否认人家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官。 ——只是可以的话,真希望那份警惕能分一点给内部人员啊。 他在心里抱怨着,却也明白,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就对同事起疑。 说到底还是铃木老爷子的问题!什么值得信赖的七武士啊!茫茫人海中,为什么偏偏就挑中了唯一的反派?! 这种展开真的很麻烦,搞得他束手束脚,要不是有个意料外的温迪横插一脚,他光是为了引导某侦探就得花费不少脑细胞好吗。 至于被记得念叨的“某侦探”,事先从基德口中得知谁是重点关注对象的他,从始至终都在用审查的目光盯着宫台夏美。 因为不用分心思考基德行动背后的意图,所以在宫台夏美搞小动作的时候,他瞬间就注意到了。 见对方趁着搬箱盖的机会悄悄贴了一张卡面在里面,他略微有些无语。 所以说基德这个卡真的很普通,随便来个人都能用假的基德卡冒充那家伙的身份。 光是他遇上的,这都第多少次了?那小偷能不能搞个防伪标识啊? 不过确实是个好机会。 他大声“啊”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后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迅速从众人中间穿过,在宫台夏美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箱盖下的卡片拿到手里。 在几人的惊呼和疑问声中,他朝众人展示卡片的内容:“是基德卡!” “什么?!基德卡?!” “竟然是基德卡?!” “基德难道已经出现了吗?!” 室内顿时响起一群人的慌乱的声音。 ——没想到大家都一本正经地连呼基德卡,难道只有他觉得这个简称很奇怪吗?虽然不否认它很顺口。 吃瓜群众温迪表示不是很理解。 ——嗯嗯,不愧是名侦探,直接就从宫台夏美自导自演的剧本中找到了破绽。 角落里同样注意到宫台夏美小动作的基德在心中夸赞。 看破宫台夏美的计划轻而易举。 那个人无非就是想用伪造的基德卡给自己创造鉴定画作的机会——只要她说需要更精密的鉴定,提出将画作暂时交予自己的方案,想来信任着她的铃木次郎吉等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等到时候画到手,想怎么处理都是她的自由。 为什么说江户川柯南的举动是基于宫台夏美计划的破绽呢? 那是因为宫台夏美本来应该作为第一发现人,顺理成章把自己贴上去的卡片撕下来,但那一步却被江户川柯南给抢走了。 她先前贴卡片的时候可没有带手套,她的手也没有进行过其他处理,所以理所当然,卡片上会留下痕迹。 只要之后也不让宫台夏美接触到卡片、将卡片保存下来,它就会成为不可动摇的证据——除非宫台夏美能编出合理的理由去解释,为什么自己明明没碰过卡片,上面却有她的指纹。 但是基德认为,对方多半是没那个脑子的。 看着江户川柯南两三句话就让铃木次郎吉收好卡片,引导众人转移注意力转移阵地,丝毫没给宫台夏美补救的机会,他就在心中为对方叫好。 不得不承认,有个名侦探当同伙是真的能轻松很多。 在众人忙着将画搬到其他地方以便鉴定其是否真的已经被怪盗基德替换的时候,看戏的温迪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是,这箱盖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们内部人员接触过,就没人质疑一下那卡片是怎么被贴上去的吗? 即使怪盗基德再神奇,也不可能隔空贴一张卡片吧?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怀疑怀疑和箱盖有过接触的人? 退一万步,就算相信同伴,那也该想想同伴被掉包的可能性吧?毕竟怪盗基德可是拥有着超强易容术的人诶! 据说已经和基德已经斗过无数次的铃木老爷子,你的经验就没告诉你哪里不对吗? 还有头脑精明的查理警官,怎么偏偏这种时候智商下限了? 难道说,其实凭空出现一张卡片其实很正常,是这个世界司空见惯的事?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温迪不懂,温迪大为震撼。 现在的他还没亲眼见过基德某些只能说是魔法的魔术表演,对柯学的认知也还不够深刻,所以才会吐槽正常人会在意的细节。 这之后经历无数柯学洗礼的温迪会如何摸鱼摆烂暂且是后话,此时他还只是老老实实跟着一行人换了间屋子,等待怪盗基德接下来的表演。 一众人前,宫台夏美正在细细鉴定桌上的第五幅向日葵。 虽然由于江户川柯南的妨碍没能挨到自己贴的假基德卡,但她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丝毫没考虑过指纹的问题,在她眼里,自己的计划进行得很是顺利——接下来只要继续照着计划走,她肯定能成功带走这副赝品向日葵,就能实现那崇高的目标。 10、第 10 章 “如果说这是赝品,那做得还真是相当精巧。” 装模作样地对着向日葵鉴定半天,觉着差不多了,宫台夏美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工具,露出了像是遇到难题的表情。 原来如此,虽然脑子似乎是有点毛病,但还是很擅长演戏的嘛。 温迪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看样子他不用担心对手的水平太低,要是他辛辛苦苦混进来结果什么都见识不到岂不是会很亏——毕竟使用神力是很累人的!他只是一只弱小的风精灵而已! 眼见宫台夏美嘴上头头是道、编得跟真的一样,已经让美术馆负责人答应将画移交给她,温迪开始期待起来。 大名鼎鼎的怪盗,究竟要用怎样的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画盗走呢? 终于,他注视着的基德开始了行动。 ——嗯嗯?把人推开了?直接自爆身份了? ——哇!好多烟!这就是旅行者曾经提到过的烟雾弹吗? ——哎呀,这几张卡片下去,美术馆又惨遭损失一笔钱,不过讲道理,基德开枪的动作还真帅啊。 ——把人绑起来了!把画拿起来了!!抱着画跑了!!! 不像事发突然还在反应的其他人,温迪一直盯着基德的动作,所以作案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基德逃离房间,查理警官追上去的身影,他没有动静,暂时停留在原地发呆。 这和他想象中的怪盗不一样啊? 不可否认基德的身手是真的很利索、动作是真的很帅,但与那无关,这一串的行为,莫非、难道不是在明抢吗?! 温迪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痛的打击,他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说好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大怪盗呢?说好的神秘莫测的作案手法呢??说好的让人沉醉的魔术表演呢??? 他突然有些庆幸,当时让旅行者帮忙偷天空之琴的时候,对方不是这种作风。 ……算了,或许这次并不是欣赏怪盗表演的好时机。 从来都很想得开的温迪,很快就又恢复了轻松的心态。 虽然他今天没能顺利收集到想要的素材,但其实也不算空手而归,毕竟看到了侦探与怪盗是如何配合的嘛~ 基德顺利退场,查理无功而返,注意到江户川柯南把铃木次郎吉带到一边,神神秘秘似乎是打算说什么的样子,温迪溜过去偷听了一嘴。 反正刚才没有及时跟上基德,这会儿他也就不急了。 江户川柯南正在提醒老爷子假基德卡的事情,企图事先让对方开开窍,温迪听了一下,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他继续晃悠晃悠,把团队里每个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怪盗基德按照原定计划带着向日葵来到某个房间,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准备的机关,确认没有问题后,便离开了酒店。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时间经过,到那时再露一下面就行。 他恢复成黑羽快斗的身份,打算先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结果刚转个弯,就听到了熟悉的清亮声音。 “呀,辛苦了,勇者。”绿色的人影在他的前方笑着挥手。 黑羽快斗十分确信自己一路上没有留下能被人追踪的痕迹,就算是让名侦探来,他都能保证对方一定会跟丢。 ……所以说,这种能用不明力量随时找到他位置的特殊人士是真的很难应付,到底是什么个原理啦? 好在目前这两个有特殊能力的人,不管是小泉红子还是温迪都对他没有恶意,反而还会给他助力。 ——真不愧是魅力无限的黑羽快斗大人,无论谁都会被他给吸引。 在内心悄悄得意了一下的高中生,略过温迪如何埋伏的问题,吐槽起了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勇者是什么鬼啦?” 他两三步就走到温迪旁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向前走着。 温迪对此并不意外,从容地就跟上了黑羽快斗的步伐。 “一般来说是指故事的主人公。”他歪头看向身边个子比自己高、明明很年轻却背负众多的少年,眼里有些调侃的味道,“不喜欢的话,换成英雄这个称呼也可以哦~” 直接被激出一个冷颤,黑羽快斗赶忙制止到:“就不能用普通的称呼吗!” 什么勇者啊英雄啊,完全跟他搭不上关系好吧,光是听别人如此形容自己,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诶——但是实际上我认为这形象很适合你啊。” 温迪没有如黑羽快斗所愿换个话题,反而正儿八经地分析了起来:“以前的事情我不怎么清楚,不过这次你可是完全好心好意在帮铃木老爷子不是吗?甚至还打算在晚上利用媒体给老爷子造势,让人们看到他确实从怪盗基德手中保下了向日葵。” 作为一个活了老久的神明,黑羽快斗的那点心思当然瞒不过温迪的眼睛。 故意提出只有铃木次郎吉才能做得到的离谱要求,不就是为了搞出因为有对方才能保住向日葵的印象,好让剩下的向日葵持有者肯放心地把画交出来吗? 用自己经营已久的形象给长久以来的对头打广告,简直就是出血大放送。 先前在房间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可以比宫台夏美先一步揭下卡片,自然也可以抓住时机直接揭发对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肯定就是知道基德的目的,才配合演了一波。 想起那时听到的江户川柯南和铃木次郎吉的悄悄话,温迪猜测,大概等今晚骚动结束后,那个举办向日葵展的老爷子就能得知宫台夏美的真面目了吧。 面不改色地听着温迪对自己行动的分析,黑羽快斗两手交叉放在脑袋后,走路姿势吊儿郎当,突出一个无动于衷。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完全不想知道温迪为何清楚自己之后行动的他瘪瘪嘴,试图纠正对方的观念:“我是因为想要让向日葵展顺利举办才特意这么做的,并不是为了帮那个精力十足的老头。” 搞清楚,他黑羽快斗又不是什么烂好人,一般才不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这次大费周章保护向日葵,还给铃木次郎吉铺路,纯粹是因为他得让展会成功,是出于他的私心! 他既不是打败魔王的勇者,也不是揭露恶行的英雄! “没问题没问题,行善论迹不论心~”针对黑羽快斗的辩驳,温迪轻飘飘就是一句。 黑羽快斗被噎了一下,不知怎的突然起了逆反之心。 “你说论迹不论心,但是你看看我造成的破坏、引起的骚乱,你摸着良心说,它们能被划到行善的行列吗?”他斜眼看着温迪,对自己搞的事十分有自知之明。 不提还好,一提,温迪就回想起刚才基德砰砰几下打碎显示屏、趁众人慌乱时抱着画逃跑的英姿。 他没有再纠结那个行为够不够怪盗,只突然发觉那个玩具枪似乎挺有意思。 怎么说,就,很好奇,想摸一摸!想玩一玩! 心动不如行动,他当即拽了拽黑羽快斗的衣服,在对方疑惑地转过头来的时候,发动亮闪闪攻势:“说起来,我对你的枪很感兴趣,可以借我看看吗?可以吗可以吗?” 卧槽,这个人怎么这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啊?完全就是在知道自己很可爱的前提下做出的动作嘛!还有,话题转化得太快了! 猝不及防被闪了一脸的黑羽快斗在心中吐槽。 上一秒他们不还在讨论善恶那种严肃的内容吗?怎么下一秒重点就跑到他的扑克枪上了?而且还左眼写着“好奇”右眼写着“好玩”…… 要知道他的扑克枪可不是玩具啊,一个不好会伤到人的。 原则上,黑羽快斗是不会将属于怪盗基德的道具交给别人的。 但是他对这个用神秘力量救了自己的少年莫名有种亲近感,不管是直觉,亦或是短暂相处得出的判断,都告诉他温迪可以信赖。 而且和温迪在一起时,他总能感受到每每乘风飞行时能体会到的舒适和自在。 阴差阳错的,本应抵达嘴边的拒绝变成了另外的话:“那玩意儿很难用的,没有技巧的人可用不顺手。” 有戏!温迪眼睛一亮。 他怎么可能不懂黑羽快斗话里的关心,立马笑眯眯地回应:“你可以教我怎么用!” 虽然他也不是不能像用弓箭那样单纯装装样子、实际上用风操纵,但那样就没意思了嘛,毕竟是提瓦特大陆上、不、是即使在这世界都很难体会的新鲜。 反正那种话都说出去了,温迪也理解了其中的含义,黑羽快斗干脆就直接顺势接下去道:“也不是不可以——” “但要是你真的用不来,到时候再怎么装可怜我都不会让你玩的。” 他不认为扑克枪真的能伤到温迪,但那种不知底细的奇妙力量总归是少用比较好的。 其实最多也就是想玩有趣的东西过下手瘾的温迪点头应道:“放心啦,快斗老师~” 黑羽快斗再次被这人的称呼给创到,哆嗦了一下:“你真的非要给我加上奇奇怪怪的头衔才开心吗?!” “能被我叫老师的人可没几个,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温迪语重心长地说着听上去很假的真话。 完全没在信的黑羽快斗翻了白眼:“那我真是得谢谢您的厚爱——” 11、第 11 章 温迪的突发奇想让黑羽快斗有些无奈。 他没打算立马就教温迪如何使用自己的那把多功能扑克枪,毕竟刚刚才为晚上的行动进行了一番调试,不是适合扔给外行玩的状态。 对此温迪倒也不着急,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什么什么?拯救世界应该是很紧急的事?可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诶…… 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这世界的症结并不是两三下就能解决的,只能慢慢处理,所以他有相当多的空闲时间。 至少在得到最关键的信息之前,他只能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每天摸摸鱼、弹弹琴、纾解一下路人们蠢蠢欲动的犯罪心。 刚想到这,温迪就和一个情绪很不对劲的人擦肩而过了。 “快斗,你知道附近哪里有适合演奏的地方吗?”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动作,像是心血来潮一样,向身旁的人发问。 虽说稍微用风探查一下就能明白地形,但既然身边就有一个理论上熟悉这方面的人,那干嘛还要舍近求远呢? “知道是知道……”黑羽快斗给出了如温迪所想的答案,原本朝前迈开的步子随之转换了方向。 瞥向这个短时间内就火起来了的吟游诗人,他语气中带点疑惑:“你怎么突然想搞演出了?” “除了我想之外还需要其他理由吗?我可是自由的吟游诗人,随时随地都能来上一曲~” 也是,很多时候做某件事并没有特殊的理由,就像他偶尔会在空无一人的场所表演魔术一样,单纯就是有那个想法而已。 黑羽快斗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将温迪带到了最近的一处空旷地带。 多亏了温迪,他也不用再思考该做什么打发到晚上行动前的这段时间了,就让他在最佳观众席欣赏这位吟游诗人的表演吧。 忽视温迪从普通的披风下掏出琴的这个事实,黑羽快斗问到:“今天也是讲故事?” “不,今天换一个形式。”拿着琴的温迪狡黠一笑。 面前的这块地方虽然现在没有几个人,不过很快就会聚集起人堆吧,世界第一的吟游诗人有着这样的自信。 他拨了拨琴弦、清了清嗓子,然后在目前唯一听众的注视中、在微风的伴随中演奏了起来。 什么扩音器材都没有,一个人的声音在乱七八糟的杂音中显得微弱无比,但没关系,风会将他的歌声送到他想送的人那里去。 这是黑羽快斗第一次听温迪唱歌,他不自觉有些恍神。 吹拂的清风扬起发辫,绿色的诗人闭着眼、面庞带笑,用不知名的语言唱着歌。 他的琴声、歌声仿佛都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让人心情变得平静,脑子里紧绷的弦也跟着松开。 ……不好啊,这或许有点危险。 背负了怪盗基德这个身份的黑羽快斗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防止自己在某处留下会暴露的细节,然而听着演出的他精神太过松懈,似乎随时都能被人挑出毛病。 ——但是,这感觉却也不坏。 一瞬间他都快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忘记自己身上的重担,只顾着享受宛若身处草原、被微风包裹的舒适。 总算能明白为何温迪可以用惊人的速度霸占网络流量的黑羽快斗,在一曲完毕后,信服地鼓起了掌。 除他之外的人也跟着抬起了手,一时间温迪被掌声给包围。 一曲的时间,足够让尘世间最棒的吟游诗人聚集起相当数量的听众。 温迪向认真听自己演出的大家致谢,并毫不意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先前擦肩而过路人的身影。 他满意地笑起来。 不过…… 将新听众们藏不住的疲惫、不安、焦躁等一系列情绪收入眼底,温迪不由得悄然感慨,异世界的人还真是辛苦啊。 向来快活自在的蒙德人很少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即便是最为繁忙的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基本上也是疲惫且快乐。 真没办法,就让他为这些疲于生活之人多献上几曲吧—— 温迪眉眼弯弯,琴声再度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 简直就像是计算好的一样,温迪在差不多快要到黑羽快斗收拾准备行动的时间点停下手指,同往常一般顺利地让听众们散了场。 他走向人群散去后唯一还留在原地的人,满脸笑盈盈地询问:“怎么样,有没有成为我的粉丝呀?” 黑羽快斗点点头,诚心诚意回答到:“成了成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温迪偶尔会表现得很不着调,但那句挂在嘴边的“世上最好的吟游诗人”还挺有可信度的…… 想到现在某些明星单靠一张脸就能混到不少钱,他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种水平要是上台的话,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吧。” 光是温迪的长相和气质就已经够出众了,再加上那才华,不火简直说不过去。 本来黑羽快斗只是单纯地发表了一下感想,却没想到温迪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露出了稍微有些烦恼的表情。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在面前人疑惑的目光中,温迪皱着眉头,“明明以前每次表演都会有收入,结果在这边表演好多次都没有人愿意丢一分钱,为什么?” 亏他一开始收集情报、发现这世界街头艺人的存在时还挺高兴的,觉得弹个琴既能安抚路人又能赚钱,简直是一石二鸟,谁能想到到最后他都没能入手丁点财富。 但凡途中有谁愿意打赏,他都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明明他的水平没有退步,大家也都听得很开心,怎么就是没有捧场的呢? 看向原住民黑羽快斗,他期待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迪脸上的疑惑真真切切,黑羽快斗的表情看上去却是有些一言难尽。 要是他说温迪和普通街头卖艺的差距太大,导致没人敢认为对方是在街头卖艺,会不会有拉踩的嫌疑啊? 可是就连他都下意识忽略了那个可能性…… 一般的街头艺人,大家都是凑凑热闹扔点钱,说不定还能混在人群里点个歌之类的,但面对温迪,所有人都听得规规矩矩,最后还说散就散。 ——万一用对待普通艺人的态度气跑温迪,就没人能听到那美妙的乐声了。 没人扔钱多半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吧,毕竟温迪看上去不像是缺钱的,更像是那种用即兴演出验证自己实力的类型。 要是温迪因为有人砸钱不爽走人了,自己损失不说,还可能会引起旁人的怒火,这种情况下谁能有勇气带头丢钱? 温迪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不能用这种形式赚外快,是因为技艺太好以及不知身份神秘buff的加持,让人产生了“这种人一般都不喜欢钱”的刻板印象。 黑羽快斗不是很想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口,他装模作样地瞄了眼时间,然后道:“啊,差不多得该去准备行动了……” 反正看温迪的样子,这人其实对钱也没有执着,只是单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收不到打赏,那应该不知道答案也无所谓吧。 他想用这个借口先走一步,不过却被温迪叫住了。 “晚上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抱着琴的少年望着他,并未在意他企图溜走的行为,反而还善意地提醒到,“那个查理警官在你离开后去找人拿了一件逮捕基德不可或缺的东西。” 呜哇…… 黑羽快斗眉头动了动,想到查理警官的性格和行动模式,对那样东西是什么很有眉目,温迪补充的话更是让他确信了那个猜想。 “记得说是在这个国家光是持有就已经触法了。” 果然是那玩意儿吗,也不奇怪,正常对待大罪犯都应该是这态度,不如说一直负责追捕他的搜查二课才是别人眼中的奇葩。 不过,就连谨慎的查理警官,温迪都能轻易听到对方的谈话吗? 既不需要借助科学道具、也不用担心被反侦察的窃听,真好啊……虽然他肯定不会用就是了。 “我会小心的,谢谢啦,温迪。”向好心提醒自己的温迪道谢,随后黑羽快斗便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作为合格的怪盗,每次行动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他当然早就已经想过对枪的措施,心里一点都不慌。 这从容不迫的态度,确实是挺有世纪名怪盗的风范。 温迪看着离去的黑羽快斗的背影,收起琴,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走了另外的方向。 反正这次没啥好看的,他就老老实实当个普通观众了。 ——不过话说回来,媒体的工作人员能算普通观众吗? 被人群淹没的温迪看着最前方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人,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个疑问。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对怪盗基德有多受欢迎产生了实感,即使是卡着时间透露出的消息,都能让众多人发疯般地冲过来。 人一多,自然就会很吵闹。 讲道理这地方对单纯是听力优秀的人实在不甚友好,但还好温迪既然可以用风传递声音,当然同样能用风将声音隔离,不会有太大的困扰。 即便如此,他也悄悄换了个清净点的地方。 在预定的时间,大楼上准时出现了动静。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被基德指定的房间的窗户玻璃碎裂,而基德本人也出现在了窗户外面。 然而那些都不重要,温迪的眼里只剩下因为气压差从房中飞出的钱。 一——百——亿——!! 虽说从一开始就知道基德没打算对自己要求的一百亿日元出手,但真的不会心疼吗? 底下的人似乎只在意基德,张口闭口就是基德,竟然少有人在意飘洒的钞票,搞得温迪快怀疑自己才是奇怪的那个了。 眨眼间基德就驾驶着他的滑翔翼离开,听到媒体在大叫“基德逃跑了”,他特别想吐槽,难道真的没人发现那家伙就是单纯出来露个脸吗? 见基德成功飞走,温迪笑了笑,将手里的钱收起来,因为对接下来的动静不是很感兴趣,也离开了这块地。 哎呀,不知道为什么,钱总是奇迹般的被风刮到他面前。 反正铃木老爷子本人都不在意这点钱,这要是不捡起来就对不起上天的眷顾了嘛,诶嘿~ 12、第 12 章 今天的温迪也坐在寺井黄之助的台球酒吧里。 他摇晃着面前盛着果汁的杯子,眼睛却一直放在黑羽快斗背后的那一瓶瓶酒上。 刚把果汁递给他的某人见状,没好气到:“别看了,都说了不会给你的。” “明明是你加我来的,让我望梅止渴一下也不行吗……”温迪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句,但还是念念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唉,可望不可即的好酒。 不过昨天托怪盗基德的福,他有了点临时收入,便悄悄换化形去超市买酒过了过嘴瘾——要是黑羽快斗早一点找他,说不定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真是的,因为看上去像未成年所以买酒都不行的世界对他实在是太难了,不知道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抿了一口果汁,温迪一边怀念天使的馈赠那纯度高、味道好的苹果酿,一边抬眼对黑羽快斗问:“所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错,今天不是温迪自己找上门,而是被黑羽快斗叫上门的。 酒吧主人的寺井黄之助在提前得知温迪可能会来作客后,以把地方交给两个年轻人为由出门溜达了,所以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黑羽快斗露出了有点微妙的表情,从柜台下摸出一张门票递给了温迪。 “名侦探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表达感谢。” ——时间回到昨夜。 基德在众目睽睽下离开大楼后,又换了身份悄悄回到现场。 彼时铃木次郎吉已经遣散了一众媒体,按照约定带着查理警官和江户川柯南三人进行谈话中。 因为事先已经在侦探的默许中放了一个窃听器,所以基德很安全地在隔壁听了全程。 江户川柯南不愧是在铃木次郎吉那里靠抓基德刷了很多信任值的人,就算一开口直接指认对方精心挑选的七武士里的宫台夏美是犯人,都没有被甩脸色。 既然开局就很平和,接下来当然没有不顺利的理由。 他列举一二三四分析起了宫台夏美哪些行为不对劲,又把自己下午看到的宫台夏美的举动给说了出来,成功地让一个本来就对怪盗基德抱有迷之信任的老爷子、和一个逻辑清晰认真负责的警官对宫台夏美起了疑心。 当然单凭几句话还是不足以让两人确认宫台夏美是试图毁掉梵高向日葵的犯人,他们于是拿着那张有宫台夏美指纹的卡片,前去找本人对质。 原本夜晚就是人的精神会不自主松懈的时间段,再加上计划三番五次被基德给破坏带来的烦躁,在三人合情合理的质疑中,宫台夏美还算擅长的演技也终究是露出了破绽。 七武士中的另外两名女性,可能会对宫台夏美心软、为她辩护的圭子·安德森以及岸久美子没有旁边,孤立无援的宫台夏美很快被问破防。 她深知自己说服不了面前这仨人,在被怀疑的前提下无法顺利实施计划,干脆就直接不装了,大声诉说着对梵高向日葵的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很可惜,在场的人不可能理解、也不可能去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最终铃木次郎吉联系警察将宫台夏美带走,宫台夏美的电脑也因为她的犯罪计划书被作为证据收走。 成功抓获犯人的老爷子相当高兴地夸了一顿功臣江户川柯南,大方地让他随便提要求。 完事后,怪盗见事情圆满结束本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云彩,谁知道却被多事的侦探反过来用窃听器通知了第二天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哪有被侦探约了就会乖乖到场的怪盗啊? 虽然想是这么想,身体很诚实的基德却还是在第二天做好伪装去赴约了。 他相信以江户川柯南的人品,不会做出那种找人埋伏自己的举动,而且把人一个“小孩”晾在那不大好。 果然独自一人的江户川柯南在熟练地揭穿了怪盗基德的伪装、并送出“你是不是真的有女装癖”的吐槽后,把两张新鲜到手的向日葵展门票塞给了基德。 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基德:“你什么意思?” ——所以昨天听到名侦探向铃木老爷子要门票,其实是给他和温迪准备的份? 江户川柯南:“别装傻,你昨晚听到了吧,是铃木老爷子给的抓住真犯人的谢礼。” ——这次能提前阻止事件、减少损失和伤亡,大部分都是基德和温迪的功劳,虽然不能明白告诉别人,但也不能好处全被他占。 基德:“不不,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去的?” ——这种进入需要明确身份的展会,去肯定是不可能去的,就凭他那张和工藤新一相似度极高的脸,去了分分钟就被某人扒马甲。 江户川柯南:“又不是非要你去,你大可以直接丢掉、送人,或者拿去拍卖。” ——嘛,反正以基德的作风,这家伙自己肯定不会去的,还很可能把票丢给完全不相干的家伙混淆视线,他才懒得去调查呢。 基德:“行,我的先不说,另一张你干嘛也塞给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温迪,怪盗基德也同样不知道? 江户川柯南:“哎呀,这两天和少年侦探团约好了要做暑假作业,不怎么能出门。” ——看怪盗基德整天在外面偷东偷西很闲的样子,应该比他时间充足才对,找个有名人应该不难吧,除非这家伙敢承认自己其实是比小学生作业还多的高中生。 “……”基德被噎住,没法再继续进行一问一答。 他能说自己也有暑假作业吗?他不能,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再掉一马,他只能憋屈接过那两张门票。 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憋屈感,他又刺了一句宿敌:“那你就好好做你的暑假作业吧,可怜的现小学生。” 有被扎到心的江户川柯南:“……呵呵。” 好你个基德,哪壶不开提哪壶,等着吧,下次不使劲妨碍混蛋小偷的计划,他就不姓江户川! 本名工藤新一的小学生在心中愤愤地想到。 就这样,两人还算友好的短暂会面就在互相伤害中结束了。 黑羽快斗在和江户川柯南分开后,检查了一下门票——相信归相信,该检查的还是得检查,时刻保持谨慎才是掩盖身份的基础。 而在确认那就是平凡无奇的两张门票,上面没有任何手脚后,他才开始思考该怎么将其转交给温迪。 对于如何找到行踪不定的温迪,黑羽快斗其实和江户川柯南一样心里是很没数的,不过他相比宿敌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明确知道温迪是和小泉红子一样有特殊力量的类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特殊能力,但他想起最初的那阵风,死马当作活马医,干脆就找了块没人、风又特别大的地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向温迪发出邀请。 反正试一试不会掉肉,温迪听得到他很赚,听不到他也没啥损失。 没想到意外的顺利,在黑羽快斗回酒吧后不久,温迪就找上门来了。 ——时间转回现在。 不错嘛,关系都好到能私下约着见面了。 虽然温迪早就察觉出江户川柯南和怪盗基德都相当了解对方,但没想到这两人的信赖度似乎比他想象的还高。 挺好,这样一来长久合作的门槛就又降低了一步。 温迪从黑羽快斗手里接过向日葵展的门票,左右看了看。 背景的电视里,铃木次郎吉正在为自己的新美术馆做宣传。 因为他已经从江户川柯南和宫台夏美嘴里大致明白了怪盗基德此次行为怪异的原因,所以没再宣传“从基德手里两度保下向日葵”的虚假壮举,而是换了个方向,宣传起“向日葵被基德保护了两次”的事实。 ——虽然铃木次郎吉一直在追求荣誉,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把好敌手的善举当作自己的勋章。 反正“那个怪盗基德都会盯上的名画”“那个怪盗基德都想保护的名画”,不管哪种宣传手段都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他自然会选择让自己更舒服的那一边。 “铃木老爷子真是个好人啊。”温迪感慨道。 在给自己宣传的时候还不忘记洗一洗怪盗基德的风评,光从这点就能看出铃木次郎吉和自私自利之人的区别——毕竟,就算他对真相闭口不言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基德更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提出抗议。 对怪盗基德而言,或许这就是“善有善报”的典例? 明白温迪为何说出这种发言的黑羽快斗扫了一眼电视。 本来他从最开始就做好了背黑锅的准备,也没想过有人会将基德的真实目的公布于众,这会儿看到铃木次郎吉的操作,说心里没有丁点感想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基于某种心态,他还是没有接温迪的话。 温迪看上去也没想要人附和,抬手将向日葵展的门票收进帽子里,搞得黑羽快斗眼神止不住往他头上瞟。 总感觉温迪好像拿到什么都喜欢往帽子里塞诶。 话说把那么贵重的门票放到帽子里,就不怕弄丢了吗? 笑眯眯地按了下帽子,把黑羽快斗好奇的视线挡回去后,温迪兴致勃勃问:“你到时候会去吗?” “肯定不去啊,去自投罗网吗?”黑羽快斗摆出一张嫌弃脸。 毫无疑问江户川柯南一行人肯定是第一批去看向日葵展的,他即使要去肯定也不会选在同样的批次,更不用说他对名画本身就不是特别感兴趣。 “我把票送给寺井爷爷了。”他这么说到。 先前在调查的时候他偶然发现寺井黄之助在意的那名女性也得到了第一批进入美术馆的资格,所以他干脆就把票给了一直支持着老爸和自己的那名助手,让对方处理一下遗憾。 当然票的由来他编了个理由,免得老人家产生多余的担忧。 思考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温迪:“如果你到时候要去,记得尽量装作不认识爷爷的样子哦。” “要是让那个小鬼看到你和谁搭话,百分百他又会开始乱想!” 虽然黑羽快斗在决定让寺井黄之助去参观向日葵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能扰乱调查的烟雾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上没有喜欢加班的人! 而且好不容易比预想中要轻松地搞定了宫台夏美,他才不要接着和名侦探斗智斗勇,想想都觉得脑壳疼! 温迪看黑羽快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本想问一句“至于吗”,不过转念一想,这人怎么说都比他更了解江户川柯南的作风。 于是他点了点头,向黑羽快斗保证到:“放心,我不会暴露的。” 不是他自满,忽悠和装傻都是他的强项。 13、第 13 章 黑羽快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特别自信的温迪,没有说多余的话。 有关向日葵展的话题告一段落,温迪用他亮闪闪的大眼睛盯着黑羽快斗,满眼写着期待。 来都来了,总不能拿完门票就走,他还等着怪盗兑现自己的承诺呢。 本想装下傻的黑羽快斗被温迪盯得浑身都不自在,最终选择了投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摸出了自己标志性的扑克枪。 于是温迪的眼睛瞬间更亮了。 那之后,黑羽快斗按照约定教起温迪如何使用扑克枪。 不知道是相性不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吟游诗人弹琴时灵活的手指在使用枪的时候表现只能说普通,温迪试了半天,都没能做到像黑羽快斗那样指哪射哪。 好在他也就过个新鲜瘾儿,对这个结果其实不怎么在意。 看温迪自得其乐的样子,旁观且偶尔出声指点一两句的黑羽快斗在心里嘀咕:他一个变幻莫测的大怪盗,一般人最想从他这里学的难道不该是变装或者变声的技巧吗? 要是让人知道温迪只顾着玩扑克枪,绝对会谴责这浪费的行径吧。 说实话他觉得温迪在变声这方面肯定要比玩枪的天赋高很多……但,他是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的! 要是本来温迪没想到这点却被他提醒了,那不是在自己坑自己吗! 其实黑羽快斗并不需要担心这样的问题,纵然他的变装和伪声技术再遭人眼馋,温迪也不会在那个行列之中。 神明的化形手段可比凡人的伪装要不讲道理得多。 就这样,一个没有节外生枝、另一个玩得很尽兴,两人度过了愉快的一个下午。 * 向日葵展开放第一天,温迪拿着自己的那张门票站在了美术馆跟前。 既然是人的一番好意,他当然没有不来的理由,反正欣赏画作也并不需要多专业的眼光,大多数人都是来长个见识罢了。 铃木次郎吉为了实现自己梦想修建的这座美术馆,从外观看上去相当大气,感觉哪怕不算里面的内容,光是进去逛一逛都挺给自己涨排面了。 有钱真好,温迪在心里发出了一半羡慕的感慨。 他本来想自己随便逛逛的,谁知道还没进去呢,就又被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 “大哥哥!”“温迪哥哥!”“吟游诗人的哥哥!” 小学生们欢快且清脆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他转身朝向声源的方向,果不其然发现了熟悉的少年侦探团再加上两名女子高中生和一位老爷爷。 这浩浩荡荡一大群正向自己走来的人,一看就是关系户。 温迪向一群人挥了挥手,对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回应:“你们好,又见面了呢。” 别看表面上他很淡定,其实心里正在嘀咕。 遇到这群人并不奇怪,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批来参观的人,时间肯定会撞上——但是,他明明应该已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怎么还是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按理来说,只有那种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四周、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人才可以—— 内心疑惑的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对上了视线,一瞬间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哦,好吧,名侦探。 这么说起来,他确实还没见过这个有着“基德克星”名号的、被基德本人称作“名侦探”的孩子认真的表现呢。 对小孩脸上虽然不怎么明显但确实是还没来得及撤下怀疑的微妙表情视若无睹,温迪扬起嘴角,冲他和善地笑了笑,打起招呼。 就算被看出点什么也无所谓,他向来是不会在这种地方上心虚的。 在被温迪赠以微笑后,江户川柯南也熟练地扯出了一个小学生标准的笑作为回应,用甜甜的声音叫了声“温迪哥哥”。 通常来说,在情绪没有很大波动的时候,他的演技其实还是很过关的,至今为止靠无辜的外表和声线迷惑了不少人。所以当看到温迪貌似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转头去和第一次见面的毛利兰二人打招呼时,他一点都不意外。 趁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开始思考刚刚察觉到的违和感。 他并不是一眼就看到了温迪,最初他其实只是有些在意人群的站位—— 毕竟所有人都无意识地绕开一块地方,看上去实在是不怎么自然。 在察觉到这份不自然后,他才看到那个本应该十分显眼、不费劲就能看到的绿色身影,当时就疑惑地发出了声:“温迪哥哥?” “诶?温迪哥哥?” “他也在吗?在哪在哪?” “……没看到啊?” 下一秒小伙伴们就激动地凑到他身边,从他的位置左顾右盼,却没能找到温迪的身影。直到他指出准确方向,这群人才总算是看到对方。 这让江户川柯南很是疑惑。 一个人没注意到还能说是粗心大意,两个、三个、全都因为马虎而忽视温迪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说是温迪天生存在感弱,那也解释不通他察觉到的现象——连注意都注意不到,旁人又怎么可能会去主动避开? 他所知的这类人,可是都抱怨过没被注意到然后被撞、被插队的烦恼。 但凡温迪在听到小孩子们呼喊的时候露出点惊讶,又或者在和他对视的时候表现出心虚,江户川柯南都能理出头绪,觉得是对方做了啥,可偏偏温迪什么异样表现都没有…… 难道真的只是他想多了?刚才那也是科学暂时还没法解释的自然现象? 打断江户川柯南思考的,是铃木园子的“惨叫”。 他抬眼看去,发现这个过于平易近人的大小姐正心痛地捂着胸口,语气充满了遗憾和悔恨:“要是再大几岁……不,要是我再小几岁的话……!” 一看就是想犯花痴,但对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又不太下得去手。 “园子……”毛利兰站在她旁边,无奈且习惯地朝温迪递去了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希望你别太在意……” 温迪摆摆手,看上去一点都没被冒犯到:“没事,我觉得大姐姐的性格挺有趣的~” 大——姐——姐—— 本来就对美少年抵抗力很弱的铃木园子直接被这称呼击沉,都不用等少年侦探团开口,她直接向温迪邀请到:“难得遇到了,接下来要不要一起进里面逛逛?” 也许是担心温迪会拒绝,她提前把那个惊喜说了出来:“伯父大人说今天结束后要开庆功宴,到时候你也和我们一起参加吧!” 显然铃木园子是第一次说出这个消息,温迪还没发声呢,吉田步美他们就先惊讶了起来。 “诶,之后有庆功宴吗?!” “我们也能去吗?!” “有鳗鱼饭吗?!” “元太君……” “当然是会全员招待啦,高兴吧小鬼头们!”铃木园子叉腰,一脸得意应和完几个真小学生,然后才把期待的目光放到温迪身上。 庆功宴=有酒,铃木财团的庆功宴=有好酒。 温迪的脑内自动浮现出等式,于是他舍弃佯装犹豫的推拒过程,笑眯眯地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算当场喝不到,偷偷摸两瓶也是可以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原本打算独自转转的温迪加入了这个热闹的大队伍。 虽然清净注定是没了,但反正以后也估计是会经常见面的,提前混个脸熟也不错,更何况还可以蹭吃蹭喝,多棒。 这一行人中没有人拥有专业的艺术鉴赏知识,大家基本上都是来凑个热闹、看个新鲜、涨个见识,所以过程属于是走马观花。 在铃木园子的带领下,他们在第二幅以及第五幅向日葵前停留得最久,理由大家都很清楚—— 这两幅可是怪盗基德亲自保护过的画,作为基德死忠粉,铃木园子理所当然对它们更加偏爱。 在第二幅向日葵前,几人还遇到了一名神情中带着悲伤和怀念的老太太,灰原哀认出她是之前美术馆的那位。 而早就得到消息的温迪以及观察力敏锐的江户川柯南,则注意到了隐蔽的角落里有另一个老人家用差不多的神情注视着前者,只是他脸上还多了点欣慰。 ……感觉,挺有故事的。 判断出这里没有外人插手的必要,江户川柯南直接装作没看到那个老人家,遗憾地错过了和怪盗基德有关的人士。 自然温迪也没有去与寺井黄之助进行互动,遵守了和黑羽快斗的约定。 全部参观完毕后,一行人便从美术馆离开,由铃木园子领着去休息的地方等车。 此时几个小孩的兴奋劲还没有褪去,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自己的感想,灰原哀和阿笠博士都被拉过去参加;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两个闺蜜也是聊得兴起,前者还在可惜自己的爸爸没能当个普通的参观者。 江户川柯南趁这个机会退到温迪旁边,拉了拉对方的披风。 温迪低头,见他一副想要讲悄悄话的表情,于是蹲下身去,轻声问到:“怎么了?” 有一个问题,江户川柯南从见到温迪的第一眼时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等到独处的机会。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之问出了口—— “温迪哥哥,基德是怎么把门票转交给你的呀?” 他发誓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绝对没有趁机打听线索,以此推理基德身份的意图! 14、第 14 章 “因为风传来了消息。”在江户川柯南莫名有些兴奋的神情中,温迪诚实地回答。 他看到江户川柯南卡壳了一下,然后瘪瘪嘴无奈接话:“就算那家伙让你保密,也不用编得这么敷衍吧……” 明明是正经的回答,结果却完全没被相信。 对此温迪并不意外,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看上去很少接触特异的力量,当然不可能会轻易相信这种迷惑发言,他本来也没指望对方相信。 他顿了顿,然后丢出一个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的谎言:“好吧,其实我是在演出之后碰到他的。”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随后在温迪的注视中陷入沉思。 ——他这是相信了吗? 一贯擅长忽悠人的温迪此时心情有些怀念,说真话却不被相信、难免让他回想起曾经想要拿到天空之琴时向修女自爆身份的经历。 那么,小小的侦探到底有没有相信温迪第二次给出的说法呢? 往往人在听到很离谱的谎言(真话)后再听到很合理的谎言,就会下意识地去接受它,所以,知道这种心理的江户川柯南一开始就对它持怀疑态度。 以基德的作风,肯定会布置很多烟雾弹扰乱别人的搜查,这第二个答案很可能只是所谓的干扰项——侦探是这么思考的。 “温迪哥哥,刚刚那句是骗我的吧?” 抬眼看向温迪,江户川柯南的语气很是斩钉截铁——当然只是装的,他就是想用这招诈一下对方试试,成功就是赚到。 说谎被拆穿的时候,普通人一般就那么几种反应,但显然温迪不是普通人。 “嗯,暴露啦?”他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让小侦探无法判断他是真的在承认,还是单纯在顺水推舟。 眼珠一转,温迪弯下腰凑到江户川柯南耳边,轻轻问了句:“其实我知道他的据点在哪哦,要我告诉你吗?” 他看出江户川柯南对怪盗基德的身份很执着,所以故意这么问,想看看对方会作何反应。 “……”江户川柯南有些脑壳疼。 明明只是打算通过温迪找到点怪盗的蛛丝马迹,想着说不定能顺着线索解开怪盗神秘的面具,怎么转眼就直接从起点跳跃到终点了? 他不确信温迪是不是只是想逗他,但直觉告诉他这次应该相信比较好。 “不,不用,我不会再向温迪哥哥问那个小偷的事情了。” 看到江户川柯南坚定的表情,温迪眨了眨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作为侦探不想从别人嘴里直接听到答案他能理解,但就算如此,也不用直接切割到这种地步吧? 温迪不知道,对于一直致力于和怪盗基德斗智斗勇的江户川柯南来说,仅仅是从知道答案那里的人得到提示,就已经能划进作弊的范畴了。 江户川柯南享受和怪盗基德的每一次对决,所以灰原哀总会吐槽他遇上基德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新鲜的玩具。 而只有全程不借他人之手,亲自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他才能体会到最高的兴奋感与成就感。 虽然不知道江户川柯南的执着,温迪还是会尊重对方的决定。 他遗憾地放弃让两个主要人物提前碰头的想法,坐了回去:“既然柯南君是这种想法,那我就不多说了。” 说实话,他还挺期待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见面会不会有奇妙的反应来着。 不提位于某处差点被泄露地址的黑羽快斗感受到了怎样的恶寒,这边江户川柯南在失去了怪盗基德这个话题后,突然不知道该和温迪聊什么了。 至今为止,他和温迪也就碰过三次面。 第一次,是因为不放心少年侦探团陪他们寻找神秘的吟游诗人,听温迪唱歌后互相认识了一下,没聊几句。 第二次,是出门散心遇到了带着个怪盗的温迪,和温迪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又听对方讲了个故事,没聊几句。 第三次,就是在这个向日葵展的门口,除了刚才他问怪盗基德的事情之外两人基本上没有交流,因为温迪忙着应付小孩子们和铃木园子去了。 先前心中有事的时候没怎么在意,这会儿互相都空闲下来,江户川柯南才后知后觉,自己和温迪的相处时间算下来还挺短的。 他一下子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而温迪靠着栏杆似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很明显温迪现在是在等他开口,问完自己关心的事就掉头离开也太没礼貌了,于是侦探开始思考该重新说点什么。 对温迪他当然抱有好奇之心,但那些问题无一例外大概率是对方不想回答的——先前在美术馆内逛的时候,铃木园子和少年侦探团时常对温迪发问。除了涉及到家庭、身世的问题会被带过去之外,基本上吟游诗人都予以了回答。 又不是审问犯人,江户川柯南可不会明知人家在避开这些问题还非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而,排除那几个问题,他又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其他话来聊。 好在没给他纠结的机会,小岛元太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啊,柯南!你居然一个人和吟游诗人大哥哥说悄悄话!太狡猾了!”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这句总是让他头疼的话语而松一口气。 如他所料,另外两个小孩的抱怨紧随其后。 “柯南君,偷跑是不行的!” “就是说呀,我们也想和温迪哥哥聊天,想要关系变得更好!” 眨眼温迪就又被圆谷光彦他们给包围了。 看几人想要听温迪讲故事,表现十分之符合小学生,江户川柯南无奈地笑了一下,顺势退到一边,又摆出那副惯有的沉思的姿态。 因性格原因没有加入几个小孩里的灰原哀走到他身边,看到他这样子,挑眉问:“怎么了大侦探,今天这么顺利,难道还有你放心不下的事情?” “那倒不是啦……”江户川柯南否定到。 他往温迪的方向看过去,对方答应了吉田步美他们的请求正在讲故事。 该说不愧是吟游诗人吗,故事随口就来,就连原本聊着天的毛利兰、铃木园子和阿笠博士都被吸引了过去,倒是显得处于圈外的他和灰原哀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收回目光,他向灰原哀询问到:“你对温迪怎么看?” 和温迪在一起,他总有种微妙的不自在。 按理说他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交道,一向转得很快的脑筋不应该在面对温迪时就卡壳才对,但那股莫名的感觉就是会干扰他的思路。 他自己想不通这感觉从何而来,只能参考一下旁人的想法。 对江户川柯南很是了解的灰原哀清楚,一般这家伙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就是他觉得问题的对象有哪里不对。 眉头有一瞬间皱起,灰原哀扫了一眼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侦探,平淡且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虽然不懂你在意什么,但我觉得他挺温柔的。” “对小孩子这么耐心又真诚的人相当少见,而且……有那种歌声的人,不可能会是坏人。”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下意识吐槽:“……你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话一出口他就察觉不妙,果然下一秒灰原哀犀利的眼刀落到身上,直接让他想起曾经每次被记仇的恐惧。 没等他说点什么挽救自己,灰原哀就冷哼一声,嘲讽到:“至少比起某人的‘喜欢福尔摩斯的都不是坏人’,我的判断要合理得多吧。” ——原来灰原还惦记着那个时候他为了让赤井先生伪装成的冲矢先生住进自己家随口扯的借口吗? 经历种种还是没能从对灰原哀刻板印象中解放的江户川柯南自知理亏,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没去反驳。 虽然刺了一句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但灰原哀并不会因此耽误正事。 “你看,大家都挺开心的不是吗。”她注视着专心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们,语调有些不易察觉的上扬,“我想相信他,那个好心的小偷先生应该也是相信他的吧?” 江户川柯南对此表示了赞同。 在温迪邀请他去参加只有两个人的演出时,基德没有直接溜走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然以那个小偷的偷溜技巧,他哪有机会和对方坐在同一间屋里和和睦睦商量计划? 于是灰原哀对他问到:“既然最谨慎的大怪盗都认为没问题,你到底是在不放心什么?” “……是啊,你说得对。”就像是接受了灰原哀的说法,江户川柯南缓缓点头。 和灰原哀聊过之后他确信了一点。 他并不是对温迪不放心、也不是怀疑温迪什么,事实恰好相反,正因为他内心向着温迪、觉得和对方相处起来很舒适,所以才会更加在意那股违心的不自在感。 现在他只能明白问题不出在温迪和自己身上,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能慢慢找了,心急也没用。 在这个问题上的讨论告一段落,两人便加入了听温迪讲某位旅行者的冒险故事的行列。 可惜没听多久,前来迎接大小姐的铃木财团的车到了。 在一众人显然没听够的目光中,温迪做出了下次再讲的约定,这才让小孩子们愿意挪动自己的步子。 大家一同坐上车,前往铃木次郎吉所安排的庆功宴的场所。 15、第 15 章 不愧是出了名有钱的铃木财团,举办庆功宴的地方布置得相当豪华。 只是出乎众人预料的是,他们原以为这个庆功宴是只有内部人士参加的类型,结果除了剩下的七武士外,居然还聚集了不少看上去就很上流人士的其他客人。 “这个,园子君,感觉我们是不是不该来啊……”阿笠博士看到会场的模样,有些迟疑地开口。 看看那群带着名贵首饰、身穿正装的客人,再看看他们这群普通打扮的老人和小孩,不能说差距明显,只能说格格不入。 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他们是走错了地方的人吧。 “哎呀,这些客人应该是被伯父大人请来的商业合作对象,不用太放在心上啦。”铃木园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可是我铃木园子招待的客人,哪有人敢说你们闲话。” “这样吗……”阿笠博士有被安慰到。 而除他之外,没有人在担忧这个问题。 真正的小孩子们兴奋都来不及,根本没空虑其他事情。假小孩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又都很理解现状,铃木次郎吉再怎么说也是铃木财团的顾问,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增强自家企业实力的机会。 毛利兰经常被铃木园子带着出入各种有钱人的场合,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 至于温迪……人再多他也不可能怂的,他的眼睛和心思在进入会场的瞬间就已经被酒给夺走了。 铃木次郎吉安排的这个庆功宴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美食、甜点、饮料美酒都由客人自取——这简直就是在对想喝酒的温迪发出邀请,他根本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没过多久,庆功宴就正式开始了。 作为主办者,铃木次郎吉站在台上说了十分一些官方的发言,随后宾客们就各自开始活动。在聚集了很多商人的这个会场里,他们不缺聊天的内容。 少年侦探团对陌生大人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只顾着拿自己想吃的东西。 阿笠博士负责照看他们,灰原哀则时刻监督着阿笠博士的糖分摄入,一环扣一环。 铃木园子身为铃木财团的大小姐、未来的继承人,总有人抱着目的向她搭话,这种时候毛利兰自然是不会把闺蜜丢下自己去享受的。 于是抓住机会的温迪成功“金蝉脱壳”,融入人群里悄悄靠近了放酒的地方。 三米、两米、一米,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 用着一副未成年的外表去拿酒,只要有人看到肯定会出声制止他,但温迪没在怕的,他泰然自若地朝酒伸出了罪恶的手—— “这位客人。” 在温迪即将碰到酒杯的前一秒,陌生的声音于他身后响起,吓得某人手一抖,差点做出把酒打翻这种浪费的举动。 很确信是自己在被叫的他回过头去,就见到一个服务生打扮的陌生人。 服务员看着温迪,温和地提醒到:“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哦。” “……”温迪沉默了一瞬,然后对着这个阻止自己的人不满道,“你不让我碰你们酒吧的酒就算了,干嘛到这里都要来妨碍我?” 某人脸上温和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他好像从温迪的话里听出了点可怜巴巴的味道,是他的错觉吗?不过更重要的是—— “抱歉,我想这应该是我和客人的第一次见面……” 见这家伙妨碍自己后还企图装傻,温迪挑眉:“自己承认或者我现在抓住你大喊一声怪盗基德,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这次换“服务员”陷入了沉默。 ——温迪应该是在开玩笑吧?应该不是因为没喝到酒生气了,所以打算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吧? 最终在吟游诗人笑意盈盈的注视中,他放弃了挣扎,疑惑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自认这次伪装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在和温迪接触前那么多人都没有察觉出不对,怎么刚一个照面就被温迪给认出来了?名侦探不带这样的,小泉红子也不带这样的! 温迪一笑,回答得特别神棍:“因为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行吧,看来又是非科学的方法,基德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我说,看在我们老熟人的份上,就不能稍微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温迪歪头,企图从这个阻止自己喝酒的人手里萌混过关。 ……他们算下来相处的时间可还称不上老熟人吧? 基德有点无语凝噎,不过却也没出言反驳,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不行。” 讲道理他一开始是没打算管的,毕竟这酒又不是他家的,他也不是那种硬要人遵纪守法的性格,但是…… “名侦探一直在看着这边,我可没法对你拿酒的动作视而不见啊。”他向温迪解释。 江户川柯南的视线实在是明显到他无法忽视,这种情况下无视温迪拿酒的行为,“服务员”的人设就会有崩塌的危机。 他才不想好好的因为这种事被对方怀疑呢,那也太惨了。 “……你知道他在看这边,还敢来和我搭话?”温迪看向基德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见对方脸上带点茫然,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 抵达会场后没多久,江户川柯南就发现了吟游诗人的心不在焉,而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他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注意力是被什么给吸引走。 没有第一时间戳破温迪的小心思,是因为他认为未成年人对酒感兴趣是很正常的现象,如果只是单纯看一看那也无所谓。 但是真喝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在察觉温迪很自然地和他们这群人拉开距离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就一直有分出精力注意着对方。 眼睁睁看着温迪离酒水越来越近,他原本打算和伙伴们分开去制止对方——别说什么他也是喝过酒的人,他喝酒纯粹是为了恢复原本的样子迫不得已,本身对喝酒没兴趣,和温迪的情况可不一样——但在他行动之前,温迪就先被其他人给阻止了。 那是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的服务员,不知道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人文关怀,总之打断了温迪取酒的行为。 旁人或许不觉得那副场景有什么问题,不过江户川柯南却因此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柯南?”准备去拿甜点而路过的小岛元太看到他,疑惑出声,“你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发现了嫌疑人一样。” 在这种事上向来耳朵很尖的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瞬间凑了过来。 “诶?什么什么?事件?” “又到少年侦探团出场的时候了吗?” 一提到事件,他们脸上就闪闪发光,分外彰显孩子气。 真有事件发生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呀……江户川柯南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伙伴们,解释到:“不是啦,我只是在看温迪哥哥旁边的那个服务员而已。”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温迪所在的地方。 “嗯——?” 小学生们齐齐望过去,发现温迪正在和一位服务员聊天。 全身心投入到吃饭这件人生大事上的小岛元太都没注意到温迪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大队伍,见状开口:“原来吟游诗人大哥哥在那边啊。” “那个服务员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吗?”圆谷光彦倒是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不……我只是看到他在和温迪哥哥聊天所以有些在意啦……” ——真正怀疑的店他肯定不会告诉这几个家伙的好吗,人家的庆功宴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太闹腾的好…… 于是在此时灰原哀恰到好处地开口,明白着调侃某人道:“啊啦,看来江户川君对自己没能成功独占温迪哥哥这件事耿耿于怀呀,看到有谁在单独和人家聊天就这么在意。” 这家伙…… 就算心里明白灰原哀是在转移视线,江户川柯南的眉毛还是不自觉抖动了一下。 而知道不是事件之后就失去了大部分兴趣的三个小学生,轻而易举就被带偏了。 小岛元太用一副深感无趣的口吻道:“什么呀,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现在的他来说,温迪的吸引力当然没有食物的吸引力大,于是说完这句他就端着盘子继续刚才的动作了,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也说说笑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 “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柯南君真是孩子气呢——” “就是呀——” 喂喂,小孩子气的到底是谁啊?之前是哪些人嚷嚷着“偷跑也太狡猾了”然后把他从温迪身边挤开的啊?? 这群家伙真的是…… 江户川柯南看着几个小孩的背影,抽了抽嘴角。 算了,他工藤新一大人有大量,才不至于幼稚到和一年级的小学生较真呢。 “所以,那个服务员有什么问题?”成功将孩子们支走并顺便败坏了一下江户川柯南形象作为报复、深藏功与名的灰原哀对某个心胸宽广的侦探提问。 侦探便顺势道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个人是主动和温迪搭话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觉灰原哀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一下就明白对方误会了什么,赶忙进行说明。 “不是、那个,你看,温迪的衣服其实在人群里还挺显眼的吧?” 明显和周围人相差甚远的服装风格,再加上那个醒目的颜色,本来的话应该挺受人瞩目的,但江户川柯南刚才观察那么久,都没有哪个客人多往温迪的方向看一眼。 这现象很不正常,让他不由得想起在美术馆门口感受到的那股违和。 16、第 16 章 江户川柯南并不是会对疑点视若无睹之人,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温迪,而是选择了在远处观察。 眼看吟游诗人轻松从客人中穿过、没引起多余的注意,他愈发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然而,在他刚打算前去阻止温迪偷喝酒的时候,却被一个本来没有存在感的服务生给抢先了—— “原来如此。”听完江户川柯南的说明,灰原哀做出总结,“在几乎所有人都无意识忽视掉温迪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注意到他的人,那个人一定有问题——你是想这么说,对吧?” 侦探点了点头。 但缩小的女科学家却不认同他的想法:“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善于观察的侦探们总是能抓住各种各样不自然的点开始思考,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在解谜、破案的时候,它能发挥很大的作用,而在日常生活中,它极有可能是乌龙事件的导火索——事实上,后者发生的例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灰原哀也不去讨论“所有人都忽视温迪的存在”这个现象科不科学,反正神奇的事她见得多,在接受“温迪的存在感很低”这个假设的前提下,她对江户川柯南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个服务员本来就是负责照看那块地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里,发现一个朝酒伸手的未成年人也挺正常的。” “人家只是在好好履行职责,就因为这样被你怀疑,也太可怜了。” “是吗……”江户川柯南迟疑地答道。 和灰原哀不同,他是直接观看了全程,所以包括温迪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和被阻止后有些微妙的神色他都有收入眼底。 会有那种表现,就证明对温迪来说,这情况属于“不正常”的吧? 看到江户川柯南一副并不怎么能接受自己解释的样子,灰原哀叹了口气:“真要那么在意的话,你就像平常一样跑过去试探呗。” 听到她的提议,江户川柯南看了看一起来参加庆功宴的同伴们。 他当然不是没产生过这种想法,但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遵循本心跑掉。 “别担心,我会跟吉田同学他们和你的小兰姐姐好好说明的。”知道这人在担心什么的灰原哀送上了最后的助攻。 要是一直让侦探先生保持现在这副纠结的模样,到时候会被烦到的还是他们周围这群人,不如早点把问题解决。 于是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说了句“谢啦灰原!”就开始向温迪的方向移动。 其果断的行动充分证明了他对战友有多么信任。 一直被侦探关注、同时也一直注意着侦探的温迪,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江户川柯南的动静,他笑眯眯地朝面前的服务员发问:“柯南君在往这边走,你怎么看?” “oh……” 基德表示他背上并没有长眼睛,可以的话他前面的眼睛也不想看。 见温迪站着不动就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他挎着一张脸问:“能请您把他引到其他地方去吗?” 明明他今天安安分分什么坏事都还没来得及做,甚至还做了一件阻止未成年人喝酒的好事,干嘛要让他面对侦探?! “诶——?”温迪歪头,表情生动得就像是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这句话往基德脸上拍。 好家伙,这绝对是在记自己让他刚才没能喝到酒的仇吧。 抽了抽嘴角,基德果断放弃让温迪帮忙的主意,决定直面困难:“那至少看在我们是老熟人的份上,你别揭发我啊。” “当然了朋友,你看我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吗?”温迪指着自己无辜的脸,答应道。 其实感觉还挺像的——当然这话基德不会说出口,他没有作死的欲望。 得到了保证之后他就没在怕的,只要温迪不说些多余的话,就算江户川柯南觉得他有问题又能怎样?难道他还能怀疑到和这种场合压根没关系的怪盗基德身上不成? 哼哼,只要他维持住普通……额,比较敏锐的服务员人设,不就是和名侦探飙演技吗,不怂! 他的演技饱经考验,和某人的“啊嘞嘞”“好奇怪呀——”“我去下厕所”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温迪看了看表面严肃认真、实则内心活跃的服务生,又瞧了瞧身形突然一顿、仿佛被什么给刺激到了小侦探,嘴角止不住上扬。 自己就把自己卖了,这不是都不用他出手吗? ——这种凛冽又冰冷的气息,不会错,怪盗基德就在这个宴会里! 在基德悄悄于心底得意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运转良好的“基德雷达”瞬间就发出了警报。他一边疑惑着基德会混在这种场合的理由,一边左瞧右瞧试图寻找信号的来源,最终将审视的目光放在了原本的目标身上。 ——宴会上有很多受邀而来的富豪,指不定谁手里就有珍贵的宝石,基德伪装成服务员混进来趁机收集情报,合理。 ——他能在人群注意不到温迪的情况下找到对方,那么观察力同样很强的基德也可以做到,所以服务员会阻止温迪,很合理。 ——假设温迪通过某种方法认出了伪装后的基德,那么对方被阻止后露出的“怎么又是你”“你干嘛要妨碍我”微妙表情也就能说通了,十分合理。 越想越觉得服务员可疑的江户川柯南,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察觉到侦探视线慢慢加重的基德如芒在背,不由得打出一个问号。 咋回事?明明他和温迪都没做奇怪的举动,怎么名侦探的眼神就更刺人了? 但是不慌,问题不大,还可以演。 江户川柯南在走过来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了,他深谙声东击西之道,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先看向了温迪。 “温迪哥哥原来在这边啊,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温迪十分配合他的表演:“唉,我本来是想到这边喝酒的……” ——好诚实啊,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这么诚实吗?一旁的基德腹诽。 显然江户川柯南没想到温迪会这么大方地承认,在盯着对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表情看了几秒后才干巴巴憋出一句:“……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哦。” 气势弱得看不出来他原本是打算就此说教几句的。 果然又是熟悉的那句话,不过温迪是谁,区区一句话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他就不配被某位老爷子称作“酒鬼诗人”。 “但是啊……我已经16岁了,可以喝烈酒之外的酒精饮品了呀。” 这么说来,温迪他不是日本人来着。 小侦探眨巴眨巴眼睛,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国外关于饮酒的规定,然后问到:“温迪哥哥难道是德国人?” “柯南君怎么知道的,好聪明啊!”温迪真心实意地鼓起掌。 不愧是侦探,太上道了,都不用他再多给几句提示就能直接说出谜底。 掌握着很多奇怪知识的江户川柯南哈哈笑了两声,习惯性地避开别人夸自己聪明的话,转移话题:“既然这样的话,那确实稍微喝点也没关系……” 反正又不是杀人放火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没必要硬强求一个外国人遵守他们国家在喝酒方面的规定。 而且他刚刚扫过一眼,放在那边的都不属于烈酒,所以就算放任温迪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吧不是吧,名侦探你这就被骗了? 完全没找到机会脱身离去的服务生基德在旁边疯狂刷脑内弹幕。 他敢用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担保,温迪绝对不可能是德国的人,否则早在几天前,那家伙就该用这个理由堵他嘴了!什么德国、什么16岁,绝对是这几天才想出来的借口! “好耶!”温迪欢呼一声。 哼哼,他的努力果然是值得的,成果这不就来了吗! ——没错,正如基德所想,在之前因为“未成年人不能喝酒”而吃瘪之后,温迪就抱着“世界这么大总有国家规定不一样”的念头去图书馆混迹了一段时间,成功找出能让他以这副外表接触到酒的几个国家。 之所以最终选了德国,只是因为他在查完资料后对其产生了亲切感。 当然那些事现在并不重要,他晃着小辫子朝正降低存在感的某人看过去,吐了下舌头:“所以说小哥,这次就放过我吧~” 你看,你担忧的对象已经被忽悠过去了,所以你也没理由再阻止我了吧? 基德总觉得自己在温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中读出了这句话,啧。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又不能在这里拆台,于是他只能扬起嘴角,做出标准回答:“当然,客人。” 达成目的的温迪哼着歌就重新面向了柜台,江户川柯南和基德见到他毫不掩饰的开心十分同步地抽了抽嘴角,随后他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基德淡定地朝小侦探点点头——他作为一个服务员,没有向小孩子解释自己行为的义务,所以直接撤离才是最正常的举动。 可江户川柯南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放他离开,直接叫到:“等一下!” 不管有没有理由,总之先喊了再说。 17、第 17 章 “有什么事吗,小朋友?”伪装成服务员的基德只得停下脚步,转回身面对江户川柯南。 单看表面,他就是个尽职且温柔的服务员,就算是面对小孩也完全没有半点不耐,但他真实的内心其实是—— 名侦探呀名侦探,何必非要在这里和他纠缠呢,去快乐地吃吃喝喝不好吗!免费的美食饮料都摆在面前了! 真是的,他今天可是来收集情报的啊,结果到现在为止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到手不说,还被会场里最麻烦的人给盯上了……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无视掉温迪的动作! 江户川柯南虽然顺着本心叫住了服务生,但他并没有找好理由。为了防止这个基德味很重的人溜走,无奈之下他只好搬出自己最常用的借口。 “那个,其实我想上厕所,但不知道路……” 呵呵,别说他只会用这一招,所谓人有三急,厕所这个借口有多好用,谁用谁知道。 基德忍住眉毛抽搐的冲动,装作信了江户川柯南的鬼话,想要指个路赶紧完事:“厕所的话是在——” 然而江户川柯南已经完全不要脸了,笑眯眯地打断他的话:“能不能请哥哥带个路呢?因为我是个路痴,担心找不到回来的路。” 工藤新一!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服务员皮下的基德瞳孔地震,仿佛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人。 以往每次现在他面前的江户川柯南都是一副很正经的模样,两人基本上就是斗智斗勇、针锋相对,偶尔互相打个掩护的相处模式,所以他虽然知道侦探平时会装成小孩,但也没想到这人能如此不要脸。 居然为了不放他离开情愿抹黑自己的智商…… 备受怪物足球迫害的基德一阵恍惚,只觉得小侦探的节操就如同被神秘组织抢走的宝石,一去不复返…… “我知道了,我带你过去吧。”他在巨大的冲击中妥协到。 没办法,他要是再不配合,就感觉太对不起抛弃尊严的名侦探了。 “嗯,谢谢大哥哥!”别管要不要脸,能成功就是好计策,江户川柯南开心地应到。 于是基德带着江户川柯南就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已经喝完一杯的温迪转头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决定悄悄跟上去看一出好戏。 至于为什么要特意跟上去,就当作是宴会上人太多,影响他发挥好了。 从会场到厕所有一段距离,中途还要拐几个弯,真正的路痴确实有迷路的可能性,正因如此,早就看过导览图的江户川柯南才敢扯那种谎。 ——假设去厕所是一条笔直的路,就算是他也没勇气说自己可能回不来。 当然走这段路的时间不能浪费,他仔细观察着给自己带路的服务员,试图找出对方身上的破绽。 整体上就是普通的服务生打扮,看不出什么问题,唯一能说有疑点的就只有手上的手套。基德带手套肯定是为了不留下指纹,但服务生带手套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外表看不出来的话就靠套话,江户川柯南思考着,抬头想要向服务生搭话,却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无奈地闭上了嘴。 再怎么怀疑,他也不能引起路人的注意。 只是小侦探没想到,那个脚步声居然出自本应留在会场的熟人。 ——原本为了不被敏锐的怪盗和侦探发现,温迪端着酒杯离了他们有一段距离,远远地吊在后面。 喝着酒哼着歌,顺便偷听偷听侦探和怪盗的“唇枪舌战”收集创作素材,这本是一件美事,但在路过某个房间时,温迪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个味道…… 他皱起眉头,伸手握上门把手试着转动,毫不意外地发现门是锁住的。 唉,怎么参加个庆功宴都不能太平?这世界真是不能好了。 只是一个前来蹭酒的普通吟游诗人的温迪当然没有掌握开锁的技能,好在他知道不远处就有一个这方面的专家。 叹了口气,他转身开始快速接近前方的人影。 “打扰一下,你们两个,稍微来帮个忙。”追上两人的温迪开门见山,没给他们提问的机会,直接指了指刚才自己停留的地方道,“那里面大概有人出事了。” 江户川柯南闻言,本来疑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二话不说就朝那扇门口奔去。 转了两下发现门把手根本转不动,小侦探转头向温迪确认到:“温迪哥哥,你为什么会觉得里面的人出事了?” “嗯……因为闻到了血的味道,我的鼻子还挺好用的。” 听到这个回答,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动了动鼻子,不过自认鼻子很灵敏的他也没能嗅到温迪所说的味道。 他当然不会去怀疑温迪是在驴自己,直接朝没有说话默默跟过来的某人看过去。 ——一般遇到门被锁住的情况,他要么是暴力开门、要么是另寻他路,这两种方法都要多花时间,但是今天显然不一样。 当然,被江户川柯南盯着的某人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需求。 唉,好吧好吧,谁让他基德大人是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大好人呢。 “我给你开门。”他对江户川柯南说到,并示意他往旁边让一让。 这间屋子是主管的房间,他作为一个普通服务员并不配有钥匙,所以需要稍微用点职业技巧。 毕竟人命关天,旁边两个都是知道自己身份又可以信任的人,他没有执着于伪装的服务员身份,掏出经典的铁丝就凑近了那扇门。 江户川柯南让开一点距离,在等待的同时,确认了一眼走廊上摄像头的位置。 ……嗯,这家伙有好好地用身体遮住自己的动作,保证摄像头不会收录犯罪证据。 果然是专业人士,不用他来进行多余的担心。 普通的门锁自然难不住连大机关师的铁锂都能攻略的怪盗基德,不过眨眼的功夫,门就已经被打开。 缺少了阻挡物,这下除了温迪之外的两人也都闻到了血的味道。 离开关最近的基德打开了灯,救人心切的江户川柯南直接往里冲,温迪随手把酒搁到门旁边的桌上,也跟着进去。 而在他走到倒下的人旁边时,江户川柯南显然已经将状况确认完毕。 “是割腕自杀,人还有救,基德!你……” “我来做紧急处理吧,你负责联络救护车。”没等他话说完,基德就自发接上了后面的话。 “好。”江户川柯南点头答应。 他知道基德潜入向来喜欢凭空虚构一个身份,对方身上肯定带着查不到本体头上的工作用手机,但他不会去质疑什么。 小偷愿意放弃伪装帮忙就够有诚意了,还要啥自行车。 他掏出属于“江户川柯南”的那部手机,拨打起医院的电话。 这边基德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绷带和纱布,他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人,把接触过很多东西的手套取了下来。 一旁的温迪见状开口:“没问题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啊,手套下面的指纹防护也万无一失。”在开始对伤者进行处理的同时,基德无不自信地答。 他华丽的表演会让人偶尔遗忘谨慎才是他的作风,像这样多做几手准备可是怪盗的常态,之前吃的亏绝不能再吃第二次。 江户川柯南一边向医院说明具体情况,一边注视着基德的动作,眼里闪过深思。 基德止血的动作太娴熟了。 光是身上常备绷带这种东西他就觉得奇怪了,就算那还能勉强用行动中或许用得上说过去,但这伤口处理技巧又是怎么回事? 单有书面的医疗知识可说不过去,这动作必然是实践过很多次的结果…… 可是就他所知,搜查二课逮捕基德从来不配枪,这家伙的体能和运动神经又好得不行,按理讲复出后一般都在国内犯案的小偷应该是没有那么多受伤机会的才对。 心中思绪翻涌,但江户川柯南还是专注着眼前的事情。 他挂断电话后,对在收尾的基德说到:“救护车很快就会来……我趁现在去通知一下铃木顾问。”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产业,现在是人家的庆功宴,在救护车抵达之前,他得先去给对方说明一下情况才行,不然引起混乱可就不好了。 单方面告知基德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后,他就掉转方向急冲冲跑掉了。 认真做完处理后的基德轻轻松了口气。 “好,我也该溜了……”他说着站起身子,这才看到保持安静的温迪正站在窗前,不由得疑惑,“你在看什么?” 从黑色的轿车和车旁的人身上收回视线,温迪没有回答基德的问题,而是反问到:“你要溜了?那这人该怎么解释?” 瞥了一眼伤者手腕上的绷带,基德明白他是指的什么:“就说是你处理的吧。” 要是让侦探假装边打电话边给伤员做紧急处理,那个人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小学生马甲就更危险了,所以只能推到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上。 “我可不喜欢把别人做的好事冠在自己头上。” 基德从温迪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抱怨的气息,但他能明白那抱怨并非冲自己来的,对方也不是在表达拒绝。 于是他从众多理由中随便扯了一个:“拜托这次就放过我,你应该明白我不想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吧?!” 18、第 18 章 留在房间里,应付接下来会出现的人,对基德来说并非难事,但终归还是麻烦。 他作为一个怪盗,在正式表演的时候要吸引人的注意,在事前准备的时候则应该尽可能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现在悄然离去是最好的选择。 他对温迪好声好气地说到:“你看,就连名侦探都默许了……” 江户川柯南应该理解了他的想法,不然不会在走之前特意看他那么一眼。 那个小侦探有其他方法把铃木次郎吉叫到这边来,却偏偏选择自己跑过去通知,不就是对他走人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么? 温迪被基德这副对待大佛一般小心翼翼的态度给逗笑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会给你打掩护的。” 刚才的发展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对于怪盗和侦探两人行动间无形中表露出来的默契和信任,他是欣赏中又略带一丝无语。 虽说让他们真正合作似乎比预想中门槛要低很多是件好事,但…… 要是被那些新闻媒体,或者夸赞过江户川柯南的人、特别是铃木次郎吉知道,他们的基德克星其实和基德相处得这么和谐,反应应该会很好笑吧。 得到温迪同意的基德松了口气,迅速清理了自己的痕迹,和他道别。 于是当江户川柯南带着铃木次郎吉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不出意料地只剩下了一个温迪。 吟游诗人靠在窗边,看上去有些无聊的样子。 伤者的姿势被调整过,不知道是温迪做的还是基德在离开前做的。 这家店是铃木集团名下的产业,铃木次郎吉作为顾问,对里面的大部分员工都不熟悉,但对伤者却还有那么一点印象。 “是总台的主管。”他先是说出了对方的身份,然后见人胸口还有起伏,松了口气,“人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过有点奇怪啊,我记得他前不久还因为身体不好特意向上级请了假来着,为什么会到店里来?小鬼,你确定这不是案件吗?” 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解释到:“嗯,虽然现在被遮住了,不过他的伤口很平齐,而且不止一条,旁边还有几道比较浅的……那应该是在真正动手前用来测试留下的伤口。” 他在铃木次郎吉眼里本就是很聪明的小孩,所以没再让电视节目多背一锅。 其实进屋前门是锁好的也是证据之一,但他没有说出来,毕竟那样就得给人解释他们是如何进来的了。 “唔姆。”铃木次郎吉接受了小侦探的说法,随后看向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你就是发现问题的那个人吧?” 看向温迪后他才发现,这也是个自己知道的人。 这不是今天和他侄女一起逛向日葵展的同行者之一吗?因为那个小团体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他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换作其他场合,多半他会热情地和对方认识一下,不过这会儿不行。 作为顾问和活动的主办者,自己的地盘出了这种事,就意味着他多了几个必须得处理的问题,所以他在对温迪留下之后会表达感谢的承诺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温迪还没来得及说点话呢,人就又没了,他只得感慨一句:“真是来去匆匆……” “没办法啦,毕竟顾问还有要做的事嘛。”江户川柯南应声。 在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后,他精神不再那么紧绷,于是也就顺理成章发现了温迪不寻常的地方。 一开始他还以为吟游诗人站在窗户旁边是因为那里味道比较淡,但现在他明白,对方是在看窗外的某样东西。 好奇之下,他问到:“温迪哥哥,你在看什么?” 和基德的时候不同,温迪这次回答了问题:“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子旁边还有个可疑的大叔,我稍微有点在意。” 江户川柯南一秒提取关键词。 黑色的车子加上可疑的人……难道说,是保时捷356a和琴酒吗?! 他赶忙跑到温迪身边,撑着身子望出去,很快就找到了对方话里说的那辆车——确实是辆老爷车,只不过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是台奔驰300sel6.3。 见到小侦探紧张又激动的神色,温迪有些诧异:“柯南君?”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这个孩子露出这种表情,难道说这么快他就触发了对方的主线? 这个想法没能在脑内停留一秒就直接被温迪否定,理由是他看到小侦探很快就耷下肩膀,看来刚刚的反应只是出于误会。 “啊哈哈,我也有点在意……”江户川柯南干笑着跟温迪解释的同时,在心中反省了一波自己。 唉,他这个听到黑色车和可疑人的搭配就反应过度的毛病真的得改改了。 至于温迪口中的可疑大叔,要说可疑确实也挺可疑,盯着他们这栋楼、时不时就看一眼手表,神色看上去就很狰狞,还穿的黑衣服…… 停下,黑衣服不能当作判断的标准,他可不能再被黑衣组织给带偏了。 ——不过,老爷车加黑衣可疑人士的组合,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真的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要让灰原看一看吗? 江户川柯南在下意识地拍照记录后这么想到。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等待的声音,看样子救护车就快抵达了。 显然街旁的那位可疑人士的也同样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在和车内的人对话后,他上了车,随后车子启动,在救护车抵达前离开了侦探的视野。 ……越来越可疑了。 收回视线的江户川柯南决定,等会见到灰原哀之后,一定要让她辨别一下刚才的人是不是组织成员。 很快医护人员就在铃木次郎吉安排的人的带领下到场,一群人训练有素地将伤者运走,走之前还顺带夸奖了一下做紧急处理的人。 终于温迪和江户川柯南也不用再继续呆在这个有人自杀的房间,可以回去会场了。 在回去的途中,温迪向侦探发问:“说起来柯南君,厕所呢?” “……温迪哥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借着厕所的名头跑出来的某人语气无奈。 会场里的氛围和他们离开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知道铃木次郎吉是怎么跟大家说明的,但看上去应该是没说实话。 江户川柯南归队的时候,毛利兰没有像平常那样告诫他不要自己乱跑,几个小学生也没有抱怨他单独行动,不知为何大家都对温迪很热情,倒是让某人产生了一种自己“失宠”了的错觉…… 当然是在开玩笑,不用应付这群人超轻松的好吗。 但实话实说,他确实也很好奇灰原哀究竟是怎么给他打掩护的。 正好他要让对方查看一下刚拍的照片,在那之前就顺口问一句好了—— “你问我怎么跟他们说明的?”灰原哀听到侦探的问题,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这表现让江户川柯南升起不妙的预感,因为通常灰原哀露出这个神情的时候,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他的预感这次似乎出了错,因为科学家只回答了一句:“很简单,我只是告诉了他们你想和温迪关系变好,所以和对方一起行动罢了。” 怪不得少年侦探团只顾着去和温迪说话,原来是不想被“偷跑”的他给比下去吗? 这样小兰也对温迪那么热情就说得通了,那是在感谢温迪愿意照顾他吧? 莫名有些不爽,江户川柯南嘀咕到:“真是的,温迪也才16岁而已,就那么信任他能带好小孩吗?” “啊啦啊啦,你不明白吗?”耳旁传来了他信赖的战友嘲讽的笑声。 “吟游诗人先生有礼貌又会说话,长相也是受人喜爱的那一挂,当然和某个情商时高时低、一不注意就蹿不见、还喜欢装嫩骗人的色狼侦探不同,基础信誉更高啦。” 惨遭diss的“色狼侦探”:“……灰原,你难道还在生下午的气?” “没有哦。” “不,怎么看都是在生气……” “没、有、哦。” “……”在灰原哀一字一句的重压下,江户川柯南果断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灰原到现在为止已经做出不少改变,然而他却还是总停留在以前的认知里,对方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灰原以前的举动给他的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时半会儿真的很难调整过来! 像是听到了侦探的内心所想,灰原哀“哼”了一声。 别看这家伙现在道歉道得很真诚,下次该犯的时候还不是会犯,她早就看穿了。 ……啧。 “说起来,你在意的那个服务生怎么样了?”她开口,却是将话题推向了另外的方向。 明白这次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江户川柯南神色放松下来,嘴一张就答到:“啊,那个人是基德伪装的,现在已经溜掉了。” 要不是灰原哀还记得他们现在在哪里,听到某人这轻飘飘的回答,肯定会控制不住音量,但好在她没有掉链子。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他俩,灰原哀压低声音用简单的一个字表达心情:“——哈?” 19、第 19 章 对着一脸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毛病的江户川柯南,灰原哀问出第一个问题:“怪盗基德为什么会伪装成服务员混进来?这里可没有他看得上的目标吧。” “是事前工作吧?毕竟能被铃木顾问邀请来的很多都是有钱有权的人,或许他从哪里入手了谁拥有名贵宝石的情报。” 因为一系列的事情,江户川柯南没能向基德本人进行确认,只能说出自己最开始的猜测。 显然灰原哀是承认这个逻辑的,她嗯了一声接着问:“然后,为什么让他溜走了?你还记得自己上次是怎么说的吗,‘绝对会抓住小偷’的大侦探?” “……”侦探被噎了一下,像是给自己挽尊一样解释到,“我、我这次可是有正经理由的!” 在科学家“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能扯个什么理由”的眼神中,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所以说,那家伙都帮忙救人了,稍微放他一马也无所谓……吧。”明明江户川柯南讲的是实话,但不知为何在灰原哀槽多无口的注视中,他莫名有些心虚。 比起这次侦探放过怪盗的理由真的很正经这件事,灰原哀其实更想吐槽另外的点。 “你只是去了趟厕所,就阻止了一个自杀事件?” 亏她还在想今天难得既没有尖叫也没有火光,是没有杀人案和炸弹的和平的一天,结果在临近末尾的时候却还是见了血? 不,虽然她没见就是了…… 有时候不是她在针对某个侦探,而是她真的觉得这家伙遇上流血事件的概率真的有亿点点高。 完全不知道灰原哀在瞎想些什么的江户川柯南还在旁边纠正伙伴的发言:“严格来说是温迪和基德的功劳,多亏温迪发现的及时、基德开锁得快,但凡再稍微晚一点,可能那个人就救不回来了……” 他自认这次自己全程就打了个急救电话,没做多少工作,功劳怎么都算不到他头上,却不知温迪会路过那间屋子,完全是因为他为了试探基德而把厕所当成借口——真是太好了,厕所又立功了呢。 灰原哀叹了口气,不是很想谈论侦探口中那个想不开的陌生人。 于是她转移话题,朝江户川柯南摊开手:“行了,把你说的照片给我看看吧。” “哦。”小侦探闭上还在夸他心中两个功臣的嘴,掏出手机,把照片翻出来后放在了灰原哀的面前。 也就是在这时,他再度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家伙还没走? 他立马左顾右盼,却没能找到刚才的服务生,倒是在把视线转向温迪那边的时候收到了对方的一个笑脸回应。 看样子温迪对视线也很敏感……啊不对,现在不是分析这个的时候。 怎么回事?为什么基德突然又泄露出气息?那小偷因为没收集到情报不甘心所以换了个身份再次混了进来?真执着啊…… “干嘛突然东张西望的?你不会是又感受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并没有基德雷达的灰原哀斜眼看着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没有说实话:“没,只是错觉啦。” 反正基德又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行为,他这次打算彻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偷敬业那是小偷的事,不妨碍侦探偶尔需要打烊休息。 “比起那个,怎么样,你对照片里的人有印象吗?” 从一开始就觉得没有这么凑巧的灰原哀答:“是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组织基层人员的可能性是……?” “我不认为基层人员能开得起那种老爷车,你可别把穿黑衣服的都和组织联系上,世界不缺黑衣人。”灰原哀瘪瘪嘴,说出正论。 江户川柯南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何总对那个可疑的大叔有点挂怀:“嗯……但是这人真的很可疑,要不然稍微查一下——” “我说,”灰原哀神色一变,冲这个老是喜欢往危险地方跑的家伙质问,“你该不会是想在有一个组织要躲的情况下还去招惹其他麻烦吧?万一这家伙是其他组织的成员该怎么办,你难道还想一个人同时应付两个不同的组织吗?!” 这人难道忘记自己是怎么变成小学生的了不成? 当初江户川柯南会因为觉得琴酒可疑选择跟踪调查结果惨遭翻车,又有谁能保证他现在不会重蹈覆辙? 女科学家不认为侦探每次都能好运地躲过一劫,所以她想要打消对方的念头。 “额……”大约只有这种时候,江户川柯南才能体会到隐瞒情报的坏处。 他知道安室透是日本公安派去潜伏在黑衣组织的卧底,知道冲矢昴是赤井秀一假死后伪装出来的身份,知道必要的时候可以寻求他们的帮助。 和从前不同,他们有了能够依靠的同伴,早已不再是孤军奋战。 但是灰原哀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在她的认知里,冲矢昴是个会用蹩脚的理由凑过来的可疑人士,安室透则是组织派来抹杀自己的成员波本。 对着那两个人,她不仅不能放松,还必须得保持警惕以免暴露出不该暴露的信息。 一直将灰原哀的态度看在眼里,即使江户川柯南有正当的理由对自己的战友进行隐瞒——不管是赤井秀一假死、还是安室透其实是公安卧底,都属于越少人知道越好的情报——他也难免会心生愧疚。 只是愧疚归愧疚,该保密的还是得保密…… 至少不经过本人同意,他很难擅自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 “我、我知道了啦,我不会随便去查的。”所以为了能减少灰原哀多余的担心,他做出保证。 但显然,在灰原哀心里,某人这方面的信誉是低得不能再低。 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她反而露出了怀疑加深的神色:“真的吗?” ——当然不会是真的了,以名侦探的性格,绝对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换了另一个身份混在客人中、一直有分出精力注意这边的基德默默撇了撇嘴角。 合格的怪盗不会在目的没达成的时候提前收工,虽然从侦探那里溜了,但不代表他要从会场里溜走——本来他就没打算放弃收集情报,在看到斯内克之后就更不可能提前回家了。 没错,被温迪注意到、被江户川柯南挂记上的可疑黑衣人士,不是别人,正是怪盗基德的老对头。 在从温迪那里离开后,他因为有点在意对方站在窗边所看的东西,就从另外的窗户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熟人的身影。 实不相瞒,他最先冒出来的想法是“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 当然他明白,自己能够入手会场中某人新得到了宝石的消息,那些追在宝石后面跑的组织成员同样能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他知道就算是那些家伙,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公然动手,便按原计划重新做了一番伪装混到了客人之中。 由于真发生个万一他也能够随时出手,所以他并不是很着急。 但没想到江户川柯南居然会盯上那个组织的人。 ——真是的……为什么温迪那时候没有回答他,却把答案告诉给了名侦探啊?名侦探也是,都把自己玩成了小孩子,怎么还是不长点记性?小小姐说得对,自身都难保了,就别管闲事了吧。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对话声,他沉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还好他听到了这段谈话,可以稍微采取点行动。 是的,重新伪装后的基德为了防止宿敌又搞出他预料外的事情,在灰原哀身上安放了窃听器以便掌控某人的动态。 至于为什么要放在灰原哀身上…… 首先江户川柯南本人是不行的,太容易被发现了;其次侦探的同伴里,只有灰原哀最有可能和他谈论某些话题,能获得的信息量最多。 而事实证明他的决定很正确。 现在,他该去做点什么妨碍又想踏进危险之中的侦探了——就让他利用一下面前这个还在炫耀自己新入手的宝石的醉鬼好了。 * “哎呀~大家都好热情啊~” 在从毛利兰一群人的包围中脱身后,温迪又晃悠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身边,从他的神态可以看出,这人其实还挺习惯这种待遇的。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向温迪,语气稍微有点复杂:“温迪哥哥,真受欢迎啊。” 他没有因为毛利兰对温迪很亲近而吃醋哦——只不过是正常的接触而已,毛利兰大概是把温迪当作弟弟看待的,他怎么可能会幼稚到吃这种醋?绝不可能! “什么什么,柯南君很羡慕吗?”温迪眯起眼睛对小侦探笑到,“要不要哥哥教你一些受欢迎的技巧?” 感受到温迪和灰原哀的调侃视线,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为自己申辩:“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已经进步了,早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出风头、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了好吗! 只是温迪好像并没有相信他的说法,继续调戏:“别害羞呀,想受欢迎是人之常……” 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两个小孩子身后的动静,改口提醒到:“小心!” 注意力放在温迪身上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转头看去,发现有一个明显喝醉的人马上就要跌倒了,眼看就快和他们撞上。 20、第 20 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即使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脑子都反应过来该闪开,身体却没法在第一时间行动。 于是喝醉的大人眼看就要撞上俩没有准备的小孩。 虽说撞一下也没啥大不了的,顶多就是有点疼,但是某人的目的可不是真让他们平白无故受这一下,他伸出了手。 而温迪在看到了醉酒者身后的人时,原本准备去拉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手换了个方向。 撑住那个醉醺醺的人没有让人真摔倒的他,转头就看到对方的同行者一把捞过两个小学生。 男人将江户川柯南两人拉出会被撞到的范围后,脸上透露出适当的关切和抱歉询问到:“你们没事吧?” “嗯,没事哦,谢谢你,叔叔。” 灰原哀一向不喜和陌生人交流,所以江户川柯南作为代表向陌生男子道谢。 看同伴那一脸淡定的模样就知道对方肯定没受到惊吓,至于他就更没事了。 不仅没有事,江户川柯南甚至还有余力思考温迪的力气还挺大,那看上去瘦弱的胳膊居然能完全支撑起一个成年人的重量,都不带踉跄一下。 “没事就好,”男人语气中带着歉意,为同行者解释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今天他稍微有些兴奋……”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闻言看向意识模糊、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醉汉,双双无奈。 他们身边也有这么一个总是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给旁人添麻烦的家伙,所以这场面相当充满既视感。 “真的没关系啦。”常常被毛利小五郎折腾的江户川柯南干笑两声,他觉得这点小事跟大叔有时候的操作比那完全就算不了什么。 若无其事收回手,男人起身朝温迪走去,向依旧扶着醉汉的温迪道谢:“谢谢。” “小事一桩~”温迪抬头一笑,把人交到他手里。 过程中男人和温迪视线相交随后相错,谁都没有做多余的表示。 “我就先把这家伙送去休息好了,免得等会儿又出洋相。”男人朝这两个小孩和一个少年打完招呼后,就满脸无奈地扶着醉汉走掉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还能听到醉汉依旧在嘀嘀咕咕,男人则会偶尔附和一两句。 果然天下的酒鬼都差不多,是会给人添麻烦的存在啊…… “哎呀呀——”温迪的感慨声将江户川柯南他们的目光吸引了回来,“庆功宴是不是快要结束了?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多喝几杯才行。” 说完他冲两个小孩挥挥手,转身朝放酒的地方走去。 “……真希望温迪以后不要变成大叔那样的酒鬼。”看着吟游诗人活泼的背影,江户川柯南如此期望。 话说他总感觉对方心情变好了一点,为啥? * 一方,将醉汉带走的男人、也就是基德,在把人放置好后,溜出了监控的范围。 他抛了抛从灰原哀身上回收的□□,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在江户川柯南那里摸到的手机——只要怪盗拿出真本事,做这点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是被温迪给看出来了……只能说非科学手段恐怖如斯。 还好温迪不仅没拆穿他的身份,反而还配合了一把,这也是他刚才向人道谢的真正理由。 不过那个“小事一桩”的回复……说实话他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那些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他回忆了一下用眼角余光看到的江户川柯南解锁手机时的动作,成功推算出密码然后打开了手机。 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那张拍下了斯内克的照片给删掉。 名侦探那么聪明,肯定能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在删除照片的时候,基德有一瞬间因为不可抗力看到了相册里的其他内容,他装作没看到任何东西,迅速做完预定的事就把手机关掉了。 ——可怕,侦探的相册好可怕。 此时他有点埋怨自己的记忆力干嘛要那么好,哪怕只是看了一眼,脑子里也能浮现出清晰的画面。 现在重金求一双没见过江户川柯南相册的眼睛还来得及吗? 还是算了,别人的眼睛可没有他自己的好用,而且他也不是没直视过现场…… 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赶快把手机还回去吧,不然说不定过会儿就有个小学生找上门来。 * 在江户川柯南无聊地喝着饮料、偶尔开口应付几个真小学生时,突然有个服务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朋友,”那名陌生的服务生将一个他很熟悉的工具递了过来,嘴上说着,“请问这是你的手机吗?” 小侦探不可置信地上下摸了摸,发现手机确实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消失了。 “咦,柯南君居然也会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 “好意外……” 见到此情此景的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惊叹,幸好这会儿灰原哀去陪阿笠博士了,否则江户川柯南听到的就该是更刺耳的挖苦。 他沉默地接过手机,并没有在意小伙伴们的发言,而是对服务生问到:“谢谢你大哥哥,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是我的手机呢?” 服务生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是捡到手机的客人告诉我,这或许是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的,场内的小孩很少真是帮大忙,一下子就找到了。” “这样啊……”江户川柯南点点头,目送服务生离开。 没理会其他几人的疑问,他自顾自地跳下座位,往外跑去,只留下一句经典的“我去上个厕所”。 当然,厕所只是离队的借口。 在跑到没人的走廊上时,他就停下步伐,开始研究起自己“丢而复返”的手机。 “不小心把手机弄丢”?拜托,他怎么可能会粗心大意到那种地步,毫无疑问这个手机是被某人给偷走的。 能从侦探手里悄无声息摸走重要物品,这个会场里还确实存在这样的人,而这样的机会也的确是有的—— 想起先前的醉汉,江户川柯南确信那情况绝不是单纯的巧合。 如果把捞了他和灰原一把的男人认作是伪装后的怪盗基德,那么当时的事态大概就是对方为了能顺理成章进行肢体接触而故意制造的。 悄悄偷走手机后光明正大地还回来,简直是生怕他不知道这件事谁做的一样…… 基德究竟是想干什么?他的手机哪里值得让怪盗大费周章做出有风险的行为? 他必须得弄清楚这个问题。 ——最新拍的那张照片消失了。 这是江户川柯南仔仔细细检查完手机里的内容后得出的结论。 除了不管是相册里和相册回收站里都找不到那张可疑黑衣人士的照片外,他并没有发现手机内还有哪里发生变化。 真是的……绕一圈弯做这种事,那家伙就不怕自己的行为被误会成“怪盗基德见到同伴被拍照所以想要抹除证据”吗? 好吧,侦探确实不该傻到那种地步。 在江户川柯南看来,基德的这个操作无非就是想向他传达一个信息,即“你最好不要和照片里的人有瓜葛”。 说是警告,更像是隐晦的提示吧。 之所以在和灰原讨论黑衣人话题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怪盗的气息……如果不是那家伙当时离他们不远,那大概就是对方用了小手段、比如说窃听器之类的、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过能让怪盗基德发出提醒,可以肯定照片里的人是危险分子——那这么说来,对方是组织成员的可能性不是更高了吗? 虽然可能不是他追寻的那个组织就是了。 话说回来,基德为什么…… “柯南君?”打断江户川柯南思考的是毛利兰的声音,她从会场的方向走来,见到靠在墙边的小孩时就停下脚步,问到,“我们要回去了哦,厕所上好了吗?” “……”被自己喜欢的对象问这种问题稍微有点尴尬,但江户川柯南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跑到毛利兰身边,“已经没问题了!” 他把手机收好,决定下一次再思考刚才的问题。 众人回去依旧是靠铃木财团的专车,毕竟阿笠博士没有开车来,毛利小五郎又喝得烂醉如泥,只能靠铃木园子安排了。 坐上车后发现温迪并不在,江户川柯南问了一句:“温迪哥哥呢?” “刚才我问过他要不要一起离开,被拒绝了。”回答的是铃木圆子,她脸上稍微带着窃笑,“说是要再待一会儿,看来他很满意我们的宴会嘛。” 如果只说到这里,或许还可以认为她是在为自家企业的实力感到骄傲,只可惜下一句话这印象就消散了。 “有才华的美少年认识的人也一定是很有才华的大帅哥吧!像这样刷刷好感,说不定下次他就愿意把朋友介绍给我了呢!” “啊!才华横溢的大帅哥!请等着我!” ……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吗? 江户川柯南看着青梅之一再度陷入花痴妄想状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他想了想,觉得温迪大概不是对宴会很满意,而是因为想多喝点酒才留下的。 ——那个人,应该喝酒会有节制,应该不至于跟毛利小五郎一样喝到断片吧? 望着窗外,他突然升起一股担忧。 21、第 21 章 距离温迪在庆功宴上蹭酒喝已经过去了几天。 时间依旧停留在暑假,这不管是对学生还是对老师来说都是件幸福的事,只可惜他们本人意识不到这份幸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怪盗基德的风波刚刚过去,这几天的东京可以说是异常和平。 温迪还是老样子四处晃悠,偶尔去江户川柯南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偶尔去和黑羽快斗交流一下感情。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基本上把两位主角身边的人认识了个遍,而且还顺带赚了不少好感。 今天他打算去小侦探那边逛逛——之前江户川柯南和他聊天的时候,提到了楼下的咖啡店里有个各方面都很厉害的店员,他想见一见对方。 众所周知,能被主角说厉害的人一般都是有点身份在的,说不定那个人能成为他实现目的的突破口呢。 虽然去了几次扑空几次,但再怎么说这次也该能遇上了吧? 这种希望在温迪晃到波洛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宣告破灭,因为从玻璃窗就可以看到店内仅有他熟悉的榎本梓一个店员。 他不免有些怀疑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已经在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身上用掉了。 以前的他心想事成,先是偶遇了江户川柯南,然后隔天就撞上怪盗基德采取行动;结果现在想要见一个店员,来几次都没能见到…… 说起来那位店员也是够奇怪的,明明是店员,居然都没来上过几次班。 嗯——难道说是个和他一样喜欢摸鱼的? 不知道自己思考的方向和现实完全是天南地北,温迪再次瞅了一眼咖啡店内部后就打算迈开步子走人。 想见的人不在,店里坐着的客人又都是陌生人,他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然而在他动起来之前,头上突然传来了江户川柯南惊喜的声音:“温迪哥哥!” 温迪抬头看去,发现江户川柯南正从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探出身子冲自己挥手,表情中惊讶大过喜悦。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是这副表现。 “温迪哥哥,能上来一趟吗?事务所里有个想要找你的客人。” “……找我?”温迪讶异地挑了挑眉。 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罢了,为什么会有人特意跑到侦探事务所找他?总不能是想要打探他消息的狂热粉丝吧? 抱着疑问,他答应了江户川柯南:“好呀,我这就上去。” 见温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江户川柯南松了口气,这才收回身子转身无语地看向给自己塞难题的毛利小五郎以及让对方这么做的罪魁祸首。 事务所的主人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位美妇人。 正是因为这位名为小森美佳的委托人想要见温迪一面,毛利小五郎才会让和温迪最熟悉的江户川柯南想想办法。 ——拜托,他又没有温迪的联络方式,遇到对方的时间和地方也都没有规律,他能想什么方法? 江户川柯南第一时间就感到了头疼。 他不想因为这种事遭受毛利小五郎不讲道理的嫌弃,于是用“温迪哥哥好像对安室先生很感兴趣,说不定又来蹲人了呢”当作敷衍。 显然他没料到,自己打开窗户,竟然就真的看到温迪正在波洛咖啡店外站着。 他下意识地叫出声,然后在身后两股火热视线的“逼迫”中询问对方的意向。 ……过程实在是很顺利,要不是亲眼看到温迪在听到他的问话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都要怀疑委托人是不是和温迪事先串通好来驴他们了。 毕竟凭他这几天对温迪的了解,那个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 温迪很快就走到了事务所的门口,他敲了敲门后进来对江户川柯南问到:“柯南君,你说有人找我?” “您就是温迪先生吗?”早有准备的委托人小森美佳激动地站起身,面向温迪热泪盈眶。 没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对自己是这幅态度,就连温迪都未免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我,你是……?”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做个合格的侦探介绍一下委托人的身份,却被江户川柯南抢过话茬。 “这位是小森美佳小姐,温迪哥哥还记得前几天被你救下的那个人吗,她就是那个人的妻子。” 这小鬼居然连说明役都要跟他抢!失去开口机会的毛利小五郎恶狠狠地瞪了眼江户川柯南,搞得后者很是茫然。 “是的……前几日自杀的是我丈夫小森康介,在听闻他自杀失败的消息时我真的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小森美佳像是回忆起当时情绪一般身体发起抖来,连带着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万幸医生将他抢救了回来……” 她看向温迪,语气激动:“听医生们说多亏了有人及时进行紧急处理,而铃木先生告诉我是当时发现和处理的人都是您,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向您表示感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各种机缘巧合的结果而已,不用搞得这么——” 像这样摆摆手回应小森美佳的同时,温迪的视线默默和江户川柯南对上。 ——你明知道不是我做的,这样搞得我像是个偷功劳的人一样诶。 江户川柯南看懂了他想表达什么,同样以眼神回应。 ——没办法,我又不能说其实是怪盗基德做到吧? “不!您是我们家的恩人,怎么能随便对待呢?!”小森美佳丝毫没注意到两人间的眼神来往,自顾自地说到,“请务必让我向您表达谢意!” 唉,真想把黑羽快斗叫过来接受这份热情。 在温迪面带微笑发散思维的时候,小森美佳从包里掏出一张门票递给他。 “听说温迪先生喜爱音乐,我特意准备了一个音乐展的特等包厢——到时候请一定带上您的朋友们一起赏光!” “俄耳甫斯音乐展?”温迪结果门票瞧了瞧,上面写着展会的时间和地方以及他并不认识的参演者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倒是对这个展会有些了解:“那个音乐展我知道哦!据说邀请了很多有名人去出演,特等包厢还会有免费的高级酒水提供……” 话到这里,他猛然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转过头去,他就看到刚才还因为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却只能看着美女客人对小鬼大献殷而一脸不耐的毛利小五郎突然双眼发亮:“免费的高级酒水……!” 就知道这个酒鬼大叔会是这种反应,然后这边也…… 回过头来,他看到温迪笑眯眯地收下了那张门票,对着小森美佳道:“当然,我可不会浪费别人的一番好意。” 刚才还觉得这是在偷别人的功劳,现在就能毫无芥蒂地收下门票,这个人也太忠实于欲望了吧。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看到小森美佳一脸的欣喜,江户川柯南皱了下眉毛。 在成功让温迪收下门票后,这位为了道谢而来的委托人就用“自己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为理由,得体且礼貌地离开了事务所,于是屋内只剩下自己人。 温迪朝江户川柯南挥了挥门票,对他问到:“柯南君,你有兴趣一起去参加吗?” 江户川柯南刚点完头,房间的主人就像是要彰显自己存在感一般咳嗽几声:“算了吧,邀请那个音痴的小鬼去他也不懂得欣赏的啦,还不如邀请我呢。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对音乐也颇有研究……” 这大叔,为了蹭酒脸都不要了。 免费高级酒水对酒鬼来说真是有绝对的吸引力啊,江户川柯南无语地瘪了瘪嘴。 对温迪来说,反正特等包厢能容纳下好几个人,把毛利小五郎一起带上也无所谓,于是他将询问的视线放到小侦探身上。 而对于江户川柯南来说,毛利小五郎的存在有时候很便利,有时候却又会妨碍到他,所以他扬起嘴角,用特别纯真的声线道:“诶,但是音乐展的举办时间是在今天晚上诶,没记错的话今晚有冲野洋子小姐的演唱会吧?” 温迪站在一边,笑看江户川柯南在自己面前忽悠毛利小五郎。 他刚刚拿到的门票上面写的时间和小侦探报的时间可完全对不上,想来对方是不打算让毛利小五郎凑合过来。 “怎么会这样!” 显然毛利小五郎对音乐展的举办时间并不了解,也没想到寄宿自己家的小鬼头会这么骗自己,轻易就相信了江户川柯南的说法,陷入纠结之中。 “呜呜……免费高级酒水和洋子酱的演唱会……!” 喂喂,不是去欣赏音乐而是想去喝酒的心声都露出来了,行不行啊大叔? 江户川柯南虚着眼睛看毛利小五郎苦恼半天最终得出结论:“那我还是不要去音乐展了。” 在“听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喝免费高级酒”和“听冲野洋子唱歌喝便宜啤酒”两个选项中,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满足一个需求和同时满足两个需求,贪心的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见江户川柯南搞定了毛利小五郎,温迪才又开口:“那到时候柯南君就和我一起去吧!” 22、第 22 章 在江户川柯南的临时监护人面前和小侦探完成表面的商量后,温迪向两人打招呼:“既然没有什么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毛利小五郎因为音乐会的时间与冲野洋子的演唱会撞上无法蹭酒喝,失去对两个小鬼的兴趣后已经打开报纸在研究他的赛马了,闻言随意摆摆手以作回应。 而江户川柯南则趁机接话到:“温迪哥哥,我送你!” 于是两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一起离开了毛利小五郎的视线。 等彻底走出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那栋楼,江户川柯南也没有和温迪分开的意思,直到拐到不会被哪家店的摄像头记录的无人小巷,他们才停下脚步。 “柯南君,是有想对我说的话吗?”温迪靠在墙边,故作疑惑。 江户川柯南本来还不清楚温迪到底有没有察觉到小森美佳这个委托人的不对劲,但看到吟游诗人这副表现,他还能有什么不懂的? “温迪哥哥……”他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说,“你肯定已经发现了吧?” 温迪眯起眼笑:“是指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呢——不如柯南君你说明一下?” 这里有什么装傻的必要吗?! 小侦探有点想跳脚,明明大家都明白状况了,直接对答案不好吗,干嘛还非要让他多此一举地进行说明? 可看温迪那样子,想来是不逗他这一波就绝不会认真起来。 没有办法,他只能老老实实从头分析一边:“那个叫小森美佳的委托人,虽然表现得对自己的丈夫很上心,但她的情感都浮于表面,根本不是真心。” 小森美佳的演技说实话算不上优秀,比起曾经他遇到的某些演技派来讲差得远了,也就是容易被美色迷住眼的毛利小五郎看不出来罢了。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压痕,那是长期戴着戒指会留下的印记,但是最关键的戒指却没在她手上。” 压痕还存在,那意味着直到不久前小森美佳手上还有戒指,而最近她才把戒指给取了下来……若说原因,江户川柯南只能想到前几天的自杀事件。 当小森美佳向毛利小五郎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点,并感到怀疑。 是单纯把婚戒忘记了?还是凑巧遇上意外导致戒指弄丢了?亦或是……误以为小森康介自杀后自己重获自由,就迫不及待把婚姻的标志给舍弃了? 为了避免自己想多,江户川柯南第一时间就向小森美佳本人进行确认。 当时小森美佳惊讶和心虚的反应很明显,他不可能看错,那个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也压根没想过会被人指出这点。 于是他的怀疑瞬间就加重了。 只是没让江户川柯南等到小森美佳的回应,毛利小五郎就看不惯他一如既往对委托人的“找茬”,嘁了一声抢先回答:“一定是美佳小姐情绪大起大落,一下子把戒指给忘记了,这种事很正常的啦!” 被解围的小森美佳松一口气,直接打蛇随棍上:“没错,就是这样!毛利侦探不愧是那位有名的名侦探!” 看着被美女夸了一句就得意忘形、哈哈大笑的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头疼地捂住了头。 讲完小森美佳一开始露出的破绽,江户川柯南对温迪分析道:“如果小森美佳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十分在意小森康介先生,不至于连重要的婚戒不在手上这件事都发觉不了。” “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质疑而心虚呢~”温迪接上他的话。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继续说:“而且在第一次提到温迪哥哥的时候,虽然她看上去是很感激,但手却握得很紧。” 包括后来小森美佳和温迪本人见上面时的一些细节,都称不上友好。 比起分不清真假的言论,很多人下意识的举动会暴露出更多的信息,所以微表情、小动作,这些都是江户川柯南喜欢观察的地方。 “她对温迪哥哥最真实的感情,恐怕更接近愤怒……” 说到这里,江户川柯南微微低下头,眼镜因为角度有些反光。 对丈夫的深厚感情是假的,对丈夫救命恩人的态度是愤怒,结合这两点,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小森美佳,她其实是期待着小森康介能自杀成功的。 江户川柯南情绪有些低沉。 他不知道小森康介夫妇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对于“救人不需要理由”的他来说,一个人期待着另一个人的死亡,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难过了。 “柯南君?”见到江户川柯南语气突然低落下去,温迪不免有些心虚。 如果不是他硬要装傻,小侦探不会这么跟他分析一通,也就不会触及到这份感情。 不过江户川柯南也是见过很多感情纠葛的人了,他摇了摇头,暂且晃走了难过的情绪,重新恢复成理智的侦探。 “我总觉得小森美佳的行动有些奇怪……音乐会就在明天,她今天才来事务所找人,时间也太匆忙了。” 万一毛利小五郎联系不上温迪,万一温迪这两天有别的安排,小森美佳的这份谢礼就算是白准备了。 所以江户川柯南猜测,小森美佳来这么一趟就是在做戏,是想靠这个行动证明她确实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其实并非真心想把门票交给温迪。 但是在她在拿出门票时的期待和温迪收下谢礼后的高兴又是货真价实的…… 这份矛盾究竟出于何处? 对于这个问题,当事人温迪就能予以解答—— “其实我这几天,只要进入米花町,就能感受到别人的视线。”他若无其事地爆出了一个侦探不知道的信息。 江户川柯南闻言,神色一凝:“是监视吗?” 他没有怀疑温迪的话,因为吟游诗人对视线的敏感程度他是亲自体会过的。 “应该是这样。”温迪承认到。 毕竟那视线只要在米花町内他就能时不时感受到,除了有人特意在监视自己,也找不出其他说法了。 明明这几天不是没和温迪碰到过,但却是第一次听对方提起这件事的江户川柯南握拳:“这几天一直有感受到?那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他表情责备中带着一丝关切,就差直接骂一句笨蛋了。 要是没感受到视线他肯定不会多说啥,但既然都已经察觉自己被监视了,怎么都不肯跟他讲?有没有想过万一遇到事该怎么办?好歹跟人说说,也能有个底呀! 虽然他现在是个小孩,在某些地方能帮的忙确实少,但这不是还有个毛利小五郎嘛! 知道江户川柯南是在担心自己,温迪哈哈笑了两声。 这模样让小侦探更生气了,觉得温迪是在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他不顾现在的外表年龄,摆出一副大人脸冲温迪道:“你认真点!” “好啦好啦,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嘛。”温迪晃晃手,安抚了一下江户川柯南。 事实上,在今天和小森美佳碰面之前,他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不能怪温迪,因为本身他就没有太过在意的必要——反正他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多久,这世界的普通人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要不是现在被明确针对,江户川柯南又很关心这件事,他肯定还是不会想起要把自己被监视的事和对方分享。 江户川柯南看着温迪的表现,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但他又不能再更进一步指责点什么,只好憋屈地收起情绪,把精力放在最重要的事上。 “那温迪哥哥今天也被监视了吗?” “嗯,”温迪点头,说得很具体,“今天也感受到了视线,不过它在我快走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的时候就消失了。” 得到这个信息的江户川柯南开始思索。 如果说先前委托人和温迪一前一后出现在事务所周边,确实不是某种巧合,而是小森美佳事先掌握了消息,那就意味着对方的目的就是送出那张门票。 也就是说,他在温迪收下门票时感受到的不对劲不是错觉。 给自己讨厌、或者说是憎恶的人特意送出礼物,怎么想都只会觉得是陷阱嘛。 他抬头对温迪说出自己的想法:“看来音乐会上大概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江户川柯南原本是想要提醒一下被针对的温迪,没想到绿色的诗人很无所谓地点头回答:“我知道哦。” 看到小森美佳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对方不怀好意。 如果说侦探是靠展露在外的蛛丝马迹进行推理,那么他就是靠见不到的东西直接得到结论—— 围绕在小森美佳周围的风告诉他,这个女人对自己抱有恶意。 分明自己在这世界过得安分守己,没招惹任何人,连深交的人都没有,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一个“敌人”? 在听完江户川柯南的介绍和小森美佳的说辞之后,温迪就得到了答案。 所以他才会想把黑羽快斗拉过来好好感受一下这份热情,毕竟在救小森康介这件事里出力最多的人实际上是对方。 因为救人而承受的这份恶意,对他来讲属于是无妄之灾……好像也不算?最开始发现出事的人确实是他本人。 但即便这样,小森美佳针对的人里面肯定也该有个黑羽快斗才对! 23、第 23 章 事实证明,小森美佳演得不如何,而温迪的演技显然要比她强得多。 前者直接被江户川柯南看出破绽,后者却不管是别有用心的委托人还是心思敏锐的侦探都没能察觉出什么。 所以江户川柯南听到温迪的话后大为惊讶:“你知道?知道还收了那张门票?” 温迪脸上写满了无辜:“我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只有去了才能知道她准备做什么呀。” 想了想某人态度的前后转变,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说得好听,我看你完全是被免费的酒吸引过去的吧?” 被戳穿的温迪吐了吐舌头:“诶嘿~” 一开始他确实是没打算顺着小森美佳的意思走。 脸上带着看似真诚的感激之情,实则心中满是恶意,这样的人温迪才懒得去应付。 要不是听到江户川柯南提起特等包厢会有提供酒水……啊不对,要不是担心就算他不去,小森美佳也会在音乐会中做点什么,他才不会接过门票呢。 见温迪没有否定自己的说法,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 毛利小五郎真是后继有人——或者说已经被超越了,毕竟那个有些废柴的大叔很多时候都察觉不到陷阱就撞了进去,而温迪则是明知前面有陷阱依旧会为了酒高兴地跳进去。 不过江户川柯南却不得不承认,温迪随口编的借口很有道理。 而且在时间和地点都固定的音乐会里到来的针对,可比在外面不知何时何地会来的危险更好应付得多。 不甘心地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江户川柯南对温迪问到:“所以你会邀请我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场音乐会有问题?” “嗯嗯,毕竟柯南君很可靠嘛,要是有些地方我注意不到,你肯定也能发现。”温迪点点头,熟练地进行一个赞的夸。 呵呵,绝对是为了自己能专心喝酒让他过去当工具人的吧! 一想到到时候温迪很可能沉迷于酒帮不上忙,江户川柯南就不由得庆幸。 还好他遵循直觉把毛利小五郎忽悠了过去,没让大叔也掺和进来,不然到时候要看顾两个酒鬼就够头疼了,他哪还有多余的功夫去做其他事? 就在他思考明天要做些什么准备的时候,温迪笑眯眯地开口:“而且,我们还会有一个可靠的帮手!” “你还要邀请其他人吗?”江户川柯南有些为难。 如果只有温迪在现场,他就可以随意发挥,反正吟游诗人不会对他的表现抱有疑问。但如果还有别的人,那他就得收敛一点,不能当个聪明过头的可疑小孩。 像是察觉了小侦探内心的想法,温迪安慰他道:“别担心,那个人绝对不会限制你的发挥~” “嗯?” “你想,当时参与救助小森康介的有三个人,现在我们两个都要去参加音乐会,总不能排挤剩下的那一个吧?” 剩下的那一个…… 看着温迪纯良的笑脸,理解了他意思的江户川柯南先是陷入了沉默,慢了一两秒后瞳孔地震:“你要怪盗基德也叫过去?!” 不是,就算温迪知道怪盗的据点在哪,这也不是普通人该产生的想法吧?!而且怪盗基德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被叫出来当工具人,那家伙又不是随叫随到的小精灵! 不过想想基德乐于助人的性格,他又觉得这个操作并非不可能。 毕竟那家伙曾经连铃木次郎吉的请求都答应了,冒着受伤和一不小心被逮捕的风险都要混进铃木宅,就为了放出被铁锂锁住的铃木次郎吉的爱犬…… 如同灰原哀曾经评价过的那样,怪盗基德就是个好心过头的小偷。 即使如此,江户川柯南依旧对这件事充满不确定:“……他会愿意来吗?” 他是不会介意怪盗基德过来帮忙啦,基德堪称全能人才,可比现在身体是小孩子的他有用多了,但基德乐不乐意和他们一起参加音乐会就是另一码事了。 和以前对方假扮陌生人处于侦探视野盲区不同,参加音乐会需要他们在同一个屋子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就意味着怪盗一直处在侦探眼皮子底下。 以怪盗基德谨慎的性格,他觉得对方不可能真的全程跟他们一起行动。 听完事情后悄悄混进音乐会里在幕后帮个忙就已经顶天了吧,也符合基德一直以来的行动规律。 但是温迪对此十分有自信,他冲江户川柯南神秘一笑:“放心,交给温迪哥哥,绝对把他pia、咳、叫过来~” ——你刚刚绝对是想说骗过来吧!! 哪怕是致力于有朝一日亲手抓住基德的侦探,此刻心中也不免对怪盗产生了同情。 * “亲爱的黑羽快斗同学~” 黑羽快斗刚出家门,就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婉转的语调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看到温迪坐在自家院子里的树上朝自己挥手,腿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好不自在。 “我说你啊,怎么老是喜欢坐在那种地方?”他虚着眼睛吐槽到。 看他这副习惯的模样,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温迪这样埋伏他。 最开始出门被温迪叫住的时候,黑羽快斗倒是吓了一跳——当然不是因为被温迪得知了自己真实身份的住所,而是因为温迪的衣服和树叶混合在一起实在是太难被发现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被自己经常利用的保护色给吓到,真是怪盗失格。 “因为高处比较舒服嘛。”温迪轻盈地落在地上,回应了黑羽快斗的吐槽。 这么喜欢高处,干脆到天上去飞一飞怎么样?——这个感想,黑羽快斗并没有将之说出口。 他总觉得温迪说不定真能做到,甚至或许还能带上他一起去体验一把。 ……想想就觉得画面很美好,还是算了。 黑羽快斗这次出门只是想四处转转散个步,没什么要紧事,所以干脆靠在门上问起温迪来找自己的目的:“找我有什么事?” 在温迪开口前,他抢先排除掉错误答案:“可别说什么‘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就你刚才那语气,没有目的我就开瓶好酒给你喝!” 甚至愿意把酒当成赌注,可见他对自己的推断多么有信心。 确实被黑羽快斗猜中了的温迪因为失去一瓶好酒,表情有些惆怅。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掏出那张音乐会的门票朝黑羽快斗发出邀请:“明天和我一起去听音乐会吗?” “俄耳甫斯音乐展特等票?你还挺有钱的嘛……”黑羽快斗一眼看到上面的字。 作为一个时刻关注着新闻、常常在网上收集一些小道消息的怪盗,他当然有看过相关的消息,甚至比江户川柯南还要对其更了解。 所以他摆手拒绝:“别了吧,据我所知去参加的人都是些空有名气却没实力的家伙,根本配不上俄耳甫斯这个名字,你肯定也……” 他本来想说以温迪的音乐素养,肯定看不上那群直白来讲就是作秀的人,但他突然想到对方的性格,又改了口。 “算了,反正你肯定是冲着免费酒水去的,就算演奏不合格也是要去的吧。” “嘿嘿,你挺了解我的嘛~”温迪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虽然对他来说,遇不上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个遗憾,不过倒不是什么深刻的打击。 早有预料的黑羽快斗瘪瘪嘴,接着刚才的话继续拒绝:“我本来就不是喜欢欣赏音乐的人,这种劣质的音乐会就更没兴趣了……” 酒只对酒鬼有吸引力,跟他一个不沾酒的三好学生无关。 而温迪扬了扬眉,装作诧异道:“你不喜欢欣赏音乐?可你听我演奏的时候不是听得挺开心的吗?” “那、那个是!……你比较厉害嘛。”不知道为何,一向厚脸皮的黑羽快斗在当面夸温迪的时候竟然感到了些许害羞。 不过在看到温迪得意的表情后,那丝害羞就被他抛到了角落。 “好呀!你就是想听我夸你才故意这么问的是吧?!” 面对恼羞成怒的黑羽快斗,温迪理直气壮承认:“确实是这样,我有什么错吗!” “……”黑羽快斗泄气了,选择略过这个话题,“总之,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真的不想去参加这个音乐会。” 要是把音乐会换成魔术展,他大概会很有兴趣吧,可惜是音乐…… 原以为温迪特意跑来邀请,现在他拒绝得这么明确,这人兴许会露出点失落,但没想到温迪完全不受影响。 比起黑羽快斗的干脆拒绝,温迪更在意另一件事:“也就是说,你明天并没有安排咯?” 这可真是太好了。 要是黑羽快斗拒绝的理由是明天有事,那他还真得费点功夫,但既然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没提到这点,那么他必定能把黑羽快斗拉去参加音乐展。 黑羽快斗一听这问题就感觉不妙,当即开口:“说起来,其实我明天和青子约好……” “这种谎话可骗不到我哦?”温迪冲黑羽快斗摆了摆手指,满脸笑容地打断他的话,“不承认的话,我们现在就出门去对面找青子小姐确认一下?” 第24章 第 24 章 黑羽快斗被温迪一句话堵住退路。 他对自己青梅的耿直不抱任何期待,知道如果放温迪过去质问,中森青子分分钟就能把他不仅明天很闲,后天和大后天也都很闲这件事给暴露出去。 啧,早知道就不该让温迪和青子混熟。 他一边腹诽,一边疑惑温迪为什么这次如此执着于让他参加那个音乐会,明明温迪又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非要让我陪你去……难道那个音乐展有内幕吗?”他向温迪做出合理的推测。 怎么说呢,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温迪点点头,告诉了黑羽快斗手中这张门票的来历:“前几天你救的那个自杀的人还记得吧?今天他的夫人跑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找我,说要道谢就把这东西给了我。” “嘿——那不是好事吗?”黑羽快斗事不关己地应和到。 笑着瞥了他一眼,温迪继续说:“不过那位夫人表现很奇怪,她对我抱有的并不是感激而是憎恶,也就是说这是一场鸿门宴的邀请。” 虽然缺少说明,但黑羽快斗理解得很快,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救了小森康介,所以被仇视了?做好事还惹上麻烦,只能说这世界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讲道理。 他冲温迪质疑:“明知道有问题,你还要去?” “诶,因为,那可是免费的高级酒啊?”温迪挑眉,一脸“不会有喜欢酒的人会为了这种小事就退缩吧”的表情。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酒啊?! 感到气结的黑羽快斗一口气闷住,差点翻个白眼说出“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也没问题”这样的话。 不过在他发表感想前,某人就演了起来。 撇过头,温迪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说话中语气也带着明显的委屈。 “说到底,本来开锁和做紧急处理的人又不是我……”黑羽快斗被瞟了一眼。 “分明是某个人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才让我打掩护的,结果只有我一个人被仇视了,我这大部分不都是在给某人‘顶罪’吗……”黑羽快斗又被瞟了一眼。 “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狠心放我一个人去踩陷阱吧,不会吧不会吧……”黑羽快斗又又被瞟了一眼。 被明示的黑羽快斗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把它吐了出来。 怎么办,温迪表演得太好了,他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么过分。 “啊真是的!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发生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行了吧?!” 最终他还是在温迪装出来的可怜巴巴的表情中妥协了。 没办法,平心而论温迪确实算是给他挡灾,毕竟如果让小森美佳知道实际上做紧急处理的人是他,恐怕大部分矛头都会聚集到他头上。 原本黑羽快斗就不是能视别人水深火热于无物的类型,温迪又是被他牵连的,再加上这人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做出这种表情…… 没辙呀,实在是。 成功完成目标的温迪嘿嘿一笑,冲黑羽快斗比了个ok的手势:“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和柯南君会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口等你~” 说完他就打算撤退。 但刚转身还没迈开步子,他的肩膀上就多出一只手。 “等会等会等会,”黑羽快斗嘴上碎碎念,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温迪给拉了回来,“我可没听说名侦探也要去啊。” 是了,既然委托人是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找的温迪,那寄宿在毛利家里的江户川柯南理所当然会在现场。 那个戳破他伪装好多次的侦探不可能注意不到小森美佳的不 对劲之处,然后自然也不可能对危险视而不见,所以选择陪着温迪去参加音乐会是很正常的发展!他早该想到的! 温迪睁着他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无辜:“我觉得你应该猜得到啊?而且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完全忘记了这码事的黑羽快斗被噎了一下,坚决不想承认他的智商短暂下过线。 “你都让名侦探陪你去了,就不用再找我一起了吧?”他这么说到。 但凡温迪早点提到江户川柯南一句,他刚才都绝对不可能答应得那么爽快! 摇摇头,温迪不赞同到:“诶,但柯南君只是个小孩子呀,怎么能让小孩子一个人面对这种事呢?” 呸!工藤新一要是能算小孩子,那他黑羽快斗也只是个小孩子! 知道江户川柯南真实身份的黑羽快斗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如果不是要帮某人保密,他都想直接说出来了。 而且,温迪这个说法,难道不是正意味着这人什么都不想管、就想把事情扔给别人处理吗?! 因为觉得只压榨一个假小学生太过分,所以打算把怪盗拉去当侦探的副手?感情他就是个大冤种是吧? 默默翻了白眼,黑羽快斗摇头:“不行,和那家伙一起听音乐会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作为怪盗和侦探难道不该是宿敌吗?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欣赏音乐是个什么情况?场面美好到他根本不敢去想。 “嗯——可是,怪盗基德从不失信于人吧?”温迪想起自己收集到的有关怪盗基德的评价,自信开口。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下,虽然他觉得这种大约是被骗的情况应该不能算在不守信的范围内,但还是开口为自己辩解到:“我没说不去,就是想换一种方式……” 反正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在暗地里都能帮忙,他大可以用其他身份偷溜进去,没必要非和江户川柯南共处一室。 而且若是有工作人员的身份,他们能掌握情况的区域更多,指不定还更安全一点。 温迪总不能说他这样做算不遵守约定吧? 他等待着温迪的回应,却发现温迪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只是用一种幽幽的目光直盯得他发毛。 干嘛呀!就算用这种眼神,他也不会退缩的!不会妥协的!不会…… 在和温迪对视一段时间后,黑羽快斗举手投降:“我明白了,我跟你们一起行动还不行吗?” 眨眼间,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温迪笑着拍了拍手。 黑羽快斗瘪瘪嘴:“你开心就好,唉,我还得想一想要扮成谁去才行……” “——关于那个,其实我有个想法。”朝烦恼中的怪盗做了个k,温迪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认真听完的黑羽快斗朝温迪送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点头同意:“既然你说没问题,那我可就这么做了。” 温迪回以他一个恶意卖萌的笑脸。 时间转到第二天。 江户川柯南起床收拾完毕,把还在呼呼大睡、神志不清偶尔冒出一两句胡言乱语的毛利小五郎丢在床上,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走出来发现温迪已经等在楼下,他两三步跑到对方身边,打起招呼:“早上好,温迪哥哥。” “早上好,柯南君~”温迪先是回应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今天没有感觉到视线哦。” 小侦探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 果然监视温迪的人是小森美佳的同伴吗?因为觉得反正今天温迪会去听音乐会,所以停止了监视? 似乎只是随口报告想让江户川柯南安心,温迪没有在这话题上多做讨论,抬头看了一眼 毛利家的房门,问到:“说起来,毛利侦探怎么样了?” 提起那个得意忘形的酒鬼,江户川柯南就忍不住扶额。 “叔叔他昨天太兴奋,喝过头了,还在睡觉。”他深觉疲惫地叹了口气,“看那样子,估计到中午都不一定能醒。” 这两天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出去玩,只有他俩在家,于是没有了毛利兰看管的毛利小五郎在昨晚喝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江户川柯南怎么劝都劝不住他,最后只能等人完全喝倒之后把人拖到床上,再跑来跑去收拾残局。 他一个小学生的身体实在是承受了太多,一想到等会儿温迪说不定也会变成醉鬼,他就隐约感到头疼。 “果然,真是太好了~”温迪轻声感慨了一句。 什么太好了? 耳朵很尖的侦探当然没有错过这句发言,但他一下没能理解其中的含义,狐疑地看向温迪。 不过比起有关于毛利小五郎迷之发言,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基德呢?他会来吗?” 到现在他都还不怎么相信那个小偷肯答应和他们一起行动。 温迪弯起眉毛,相当自信地回答:“当然会来,你看,他马上就到了。” 他抬手指向左边,江户川柯南顺着看过去,发现有辆车正朝这边驶来,稳稳当当停在了他们面前。 “喏,上车吧。”温迪轻轻推了推江户川柯南,催促他动作快一点。 满腹疑惑的小侦探只能率先打开车门,然后就被司机的模样给震惊到了。 “真是的,我可不是你们这两个小鬼头的司机啊。”驾驶汽车的某未成年用手指敲着方向盘,表情和语气都有些不耐烦。 那张脸是江户川柯南十分熟悉的脸,那份神情和语气江户川柯南也十分熟悉,毕竟他一分钟前还在楼上看到过对方。 “我说你!居然变装成叔叔,胆子也太大了吧?!”他没有忘记自己在哪,即使吐槽也有注意减小音量。 明明真人就在楼上,这家伙居然敢披着皮开车过来? 他不理解,他大为震撼。 没错,黑羽快斗这次选择的假身份,正是现在躺在自己家不省人事的某位侦探。 看到江户川柯南惊讶的表情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黑羽快斗心情很好地瞟了一眼小侦探:“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你们还是先上车吧。” 江户川柯南从善如流地爬进车里,他身后的温迪也跟着上了车。 确认两人都坐好之后,黑羽快斗启动引擎,车子再度开始行驶。 “你刚才说不是你的主意——”江户川柯南接着刚才的话题,视线往身边的温迪处滑,“温迪哥哥……?” 难怪刚才温迪会特意问他一句毛利小五郎的状况,听到消息后还说一句“太好了”,感情基德就是原因? 温迪转头,表情一脸得意:“我这个主意还不错吧,反正毛利侦探呆在家里没有其他人知道,在小森美佳看来,我们三个一起去参加也不奇怪。” 如果不是毛利小五郎确实喝多了,江户川柯南亲自认证的对方到中午都不一定能醒,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他还真想锐评一下温迪这个馊主意。 但事实是毛利小五郎确实没法乱晃,会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只有批皮的基德…… 于是他没法说些什么,只能疑问:“为什么温迪哥哥有把握叔叔昨晚一定会喝多呢?” 假设毛利小五郎今天上午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那万一基德这样子跑过来,和本人撞上了、当场人赃并获该怎么办? 又或者说,假设毛利小五郎可以出门做事,那岂不是会出现同时有两个毛利小五郎在不同地方存在的情况? “这个嘛……” 温迪转了转眼珠,看上去就不像是打算正经回答的样子,最后给出的答案也确实不怎么正经,“你就当作是同为爱酒之人的直觉吧~” 这酒鬼…… 此时此刻,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的感想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见从温迪这里并不能问出什么东西,江户川柯南只能把矛头转向某个看上去正在专心开车的怪盗。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视线,黑羽快斗抢先开口:“名侦探,今天就别针对我了吧?” “这次我可是被叫过来帮忙的,完全没准备做什么坏事,之后说不定会有什么恶□□件发生,你难道不该把精力放在预防那种事发生上吗?我们好歹也是老相识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该没有太大的困难。而且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也该给温迪一个面子……” ——倒是给他一个回话的机会啊? 感觉自己要是不开口,这家伙能絮絮叨叨一直说下去,江户川柯南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你先闭嘴。” 于是黑羽快斗乖乖地停下话茬。 “我本来就没打算针对你。”江户川柯南双手抱胸,为自己的形象据理力争到,“你想想我们之前怎么接触的?真要搞你早搞了好吧,还需要等到现在?” 他又不是那种合作完就背刺队友的人,基德分明应该是清楚的才对。 之前几次一起解决问题,他能搞小动作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不也什么都没做嘛。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基德到底是信任他还是不信任他。 黑羽快斗从后视镜看向严肃认真的江户川柯南,没敢说他其实是在害怕那颗让他吃过不少苦头的怪物足球,就怕被这个记仇的侦探给记住、事后真的赏他一足球。 这边江户川柯南没等到基德的回应,疑惑地抬起头,然后就通过后视镜和基德对上了视线。 他突然升起一股快要窒息的感觉。 “话说……你能不能别顶着这副外表叫我名侦探?” 名侦探这个称呼,从毛利小五郎嘴里出来实在是违和感不要太重。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不是本人,却依旧会在听到时浑身不自在。 “好的,小鬼,没问题,柯南。”黑羽快斗多善解人意啊,立马就换了两个毛利小五郎常常会用的称呼。 这从心中窜出的无名火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莫名不爽的江户川柯南眉毛动了动。 这时,一直摸鱼看戏的温迪拍了拍手,插入两人的对话:“行了行了,我已经看出来你们关系很好了,不用再跟我证明什么——” “谁跟这小鬼关系好了?!” “谁和这小偷关系好了?!” 侦探和怪盗异口同声地反驳,随后在温迪开心的笑声中各自“嘁”了一下。 虽然他们的关系确实是亦敌亦友,但现在这个阶段,谁都不会愿意承认这点。而且从现实的角度考虑,他们也不可能表现得对对方多友好。 “好啦,反正路上也没事做,”温迪一句话就让两人成功转移注意力,“要不要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啊?” 又是故事? 江户川柯南上次听温迪讲故事是在和基德一起解决向日葵的问题前,而黑羽快斗还多出一次和温迪再会时听到的故事。 每次的故事中似乎都蕴含了一些想要他们知道的隐晦信息,所以这两人无可避免地产生了惯性思维—— 如果温迪主动提出讲故事,那一定是又想让他们做理解了。 于是两人为了不让自己错过温迪的提示,瞬间集中起精神。 温迪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怪盗和侦探如临大敌的态度,他对此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听众专心我是很高兴,不过你们这也太 夸张啦。” “放轻松放轻松,真的就只是个单纯的故事而已~” 在松和下来的气氛中,温迪开口,讲起了某位异邦旅人的冒险故事。 这次他没有用琴声伴奏,仅仅用一张嘴就将金发旅行者和神奇小伙伴的冒险之旅讲得绘声绘色。 哪怕是对这种奇幻类故事不怎么感兴趣的江户川柯南和对这类故事的套路十分熟悉的黑羽快斗,都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以至于回过神来,他们的车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已经到了哦。”尽职尽责的司机黑羽快斗出声提醒到。 彼时温迪刚好把故事讲到旅行者用行动获得了守护自由之邦的人们的认可、转头出门就看到了令人在意的绿色身影,闻言直接停下:“那这次就讲到这里吧。” 江户川柯南顿觉可惜。 他挺在意那个故事开头就已经出场、与巨龙对话的神秘人物,结果刚到能收集信息的阶段,故事就戛然而止。 难道说每一个读者或者听众面对断章的宿命都是被注定好的吗? 不过这情况他也不能多抱怨什么,只能先记住剧情,顺便期待下次温迪心血来潮再讲讲了。 一行人从停车场走到音乐展门口,负责验票的工作人员在看到黑羽快斗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想来是认出了他伪装的毛利小五郎。 不管怎么说,在日本境内,毛利小五郎的名声都是毋庸置疑的。 在温迪将票交给工作人员检查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为他们引路。 黑羽快斗认为,虽然来参演的“音乐家”们品质有些微妙,但会场的环境和服务确实没得说。 就是如果工作人员不要在履行职责的同时时不时用自认隐晦的视线瞥他就更好了。 怎么回事,这人难道是毛利小五郎的粉丝不成? 心里一直犯嘀咕,不过他面上没有任何表示,直到进入他们的特等包厢用门把工作人员的视线隔绝在外,他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低头,黑羽快斗对江户川柯南吐槽到:“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把这大叔的名气搞得这么大。” 说是吐槽,其实更接近于担忧。 毛利小五郎的名气越大,想要请名侦探出马的人就越多,然而其本身的能力却配不上这个名号。 知道“沉睡的小五郎”真相的知情人士不多,黑羽快斗就是其中之一。他清楚明白,毛利小五郎之所以能用睡着的姿态进行推理,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缩小的工藤新一。 可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并不是连体婴,现实中能让他们分开的状况不要太多。 一旦分开、失去了江户川柯南的支援,毛利小五郎十有八九会变回那个蹩脚侦探露出马脚,“沉睡的小五郎”就会有遭受质疑的风险。 单方面的双簧也是双簧,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就得做好暴露后处理问题的准备,但黑羽快斗看江户川柯南好像没有意识到这点。 就这么自信案件找上门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场么? 黑羽快斗想得很多,只可惜江户川柯南压根没闲心去体会他话里的深意。 小侦探慌张地挥了两下手,想要阻止这人继续说下去:“喂!” 干嘛反应这么大?他没说什么奇怪的事吧…… 见到江户川柯南紧张兮兮地朝另一个人看去,黑羽快斗才想起温迪还在他们旁边。 糟糕,因为相处得太过自然,他都忘记温迪其实应该是不知道江户川柯南这堆破事儿的人了。 虽然他觉得温迪说不定早就知道了,毕竟连怪盗基德的真身和住所都没能藏住……但他还是意思性地跟着小侦探观察起温迪的反应。 然后两人发现,担心就是多余的 感情。 要问为什么,看看现在温迪的模样就明白了——吟游诗人冒着星星眼盯着房间的某处,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听到黑羽快斗刚才的话。 眼角抽搐的注视着被酒吸引注意力的温迪,江户川柯南诚实地松了口气。 偶尔他也会觉得,酒鬼或许挺不错的。 就是这个混蛋小偷……平时那么精明,怎么刚才就变得跟服部平次那个大嘴巴差不多了呢?! 在江户川柯南充满指责的恶狠狠的眼神中,黑羽快斗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举手投降认错。 有关毛利小五郎名气的话题就这样终结。 黑羽快斗事不关己地想,反正就算真出问题了名侦探肯定也有方法搞定,而且至今为止这种危险的双簧都没暴露,不就证明人家运气很好,不需要他来瞎操心吗? 房间的窗口朝着会场中央的舞台,为了能有个良好的视野观察情况,两人把凳子朝那边移动了一下。 然后他们转头一看,发现温迪已经站在酒的旁边,正在犹豫要先对哪瓶下手。 “……温迪哥哥,你是不是应该更警惕一点?”江户川柯南语气有些无奈。 刚把手放到酒瓶上的温迪闻言,回头一脸轻松地摆摆手:“没事儿,这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在嘛,值得信赖的可靠二人组~” 虽然早有预料,但见这人真的打算撒手不管,把事情全部丢给他们,两个“工具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今天被小森美佳针对的人可是温迪,结果本人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反倒他们俩瞻前顾后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是他们又能拿温迪怎么办呢? 左右都是自己自愿接过来的差事,再加上因为救人招惹上的这个麻烦他们也无法置身事外。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后开始干活。 他们一个止住温迪想要喝酒的动作,把桌上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把酒杯重新塞回温迪的手里;另一个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确认这个包厢中没有被安装多余的玩意儿。 准备门票的小森美佳理应清楚温迪会进入哪间包厢,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说不定她就利用这份便利提前做了什么手脚。 为了防止温迪和自己栽在上面,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而默默围观他们行动的温迪只有一个想法——这两个人动作好熟练啊,这就是侦探和怪盗的含金量吗? 怪盗本身就需要掌握这些技巧,至于侦探,大概是在和犯人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练出来的? 不愧是犯罪率居高不下的日本东京,人才辈出啊。 当然对温迪来说,能用的人越优秀越好,所以他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捣腾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包厢并没有被布置任何奇怪的东西。看来小森美佳还是很明白如果温迪在这里出了事,提供门票的她也会受到怀疑。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她究竟打算怎么报复温迪? 两人抛下已经开始喝酒的当事者凑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却并没能找到准确的答案。 就这样,他们抱着疑问迎来了音乐会——即使要对事件保持警惕,也不妨碍他们作为听众评价台上的演奏者。 小侦探坐在椅子上,一手敲击着扶手一手撑着脸,看上去不是很能投入进演出中的样子。 对音乐欣赏水平一般的黑羽快斗并不懂其中的门道,他虽然知道台上的人演奏水平很普通,却也听不出什么差错,所以并不明白为什么江户川柯南会是这种表现。 他开口问到:“你看上去好像很不满的样子诶。” “怎么说呢……”江户川柯南表情一言难尽, 犹豫了一下,最后想着反正其他人听不到就说了实话,“嗯,确实听得有些难受。” 其实演奏者的水平虽然算不上高,但也不算差,只能说是中等水平、无功无过,配不上他们的名气罢了。 问题出在声音上。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调的音,乐器弹奏出来总有一些音偏高或偏低。 音阶错位得并不明显,普通人肯定听不出来,偏生江户川柯南拥有着绝对音感,那些音符钻进他耳朵里想不在意都难。 就这种一直在想“这里声音不对,那里声音也不对”的状态,让他怎么能投入进去? 温迪在喝酒的空隙插入聊天:“是因为声音有点问题吧?” 和音乐有关的话题他还是很感兴趣的,他自然也听出来了奏响的曲调哪里有问题,向江户川柯南提出建议:“忽视掉它享受一下也是一种选择哦?” “……我尽量。”江户川柯南干瘪瘪地回答。 让有绝对音感的人忽视声音的误差,就像让侦探忽视案件的线索一样艰难。话说回来…… “温迪哥哥也有绝对音感吗?”他好奇地问。 这个名词对温迪来说很是陌生,不过不打紧,就算不能准确把握其含义,他也能做出回答:“乐器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对它们会发出什么音了如指掌~” 既没承认也没否定,这里有需要故作玄虚的必要吗? 黑羽快斗不是很懂,不过他因为温迪的回答突然对某件事升起兴趣:“这么说来,你是不是会很多种乐器?” 温迪扫了一眼舞台上的那些乐器,自信道:“那当然,我可是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不管什么样的乐器都能演奏给你看!” 这跟吟游诗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黑羽快斗如此想到。 你不要一个人拉高整个吟游诗人的门槛啊——江户川柯南如此吐槽到。 不过,不管什么样的乐器都能演奏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听到温迪演奏其他乐器呢? 就像是看穿了两人的想法那般,温迪得意地翘起一根手指:“如果你们想的话,下次我可以吹笛子给你们听哦!” 说完他抬起手,演示了一下吹笛的动作。 黑羽快斗挑眉:“是中国的那个?” 江户川柯南点头,回应:“是吧。” 他再次觉得温迪确实应该是哪里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学习需要钱、买乐器需要钱、保养乐器更是要花不少钱。 如果负担不起这些费用,即便温迪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再如何出众,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龄段就如此多才多艺。 对此,温迪的钱包、年龄、以及被神力修复好的天空之琴表示:主角说得对。 台上一曲终了,演奏家挨个致辞,黑羽快斗象征性地鼓了鼓掌以示尊重,然后就发现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 温迪双手拿着酒杯根本腾不出手,江户川柯南则是一脸虚弱,已经连拍手敷衍的想法都升不起来了。 小侦探原本有打算尝试听从温迪的建议,谁曾想乐曲的后半段频繁出现那几个音符,忽视什么的……根本做不到啊!越是想忽视就越是觉得违和! 和思想斗争的结果,就是这副疲惫样,看得黑羽快斗止不住摇头。 相比之下,同样能听出问题的温迪就很自在了。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超享受的,虽然没人知道其中酒的功劳占了多少比例。 “哈……”江户川柯南深沉地叹了口气,“突然好怀念以前听过的音乐会啊。” 他已经被乐曲后半段折磨到分不出精力去注意这种发言到底礼不礼貌,只想说出最真实的感想。 体会不到他痛苦的黑羽快斗很配合地顺着话接到:“你 以前也听过音乐会?” “嗯,去参加过堂本音乐厅的落成音乐会。”江户川柯南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夸赞了一句,“堂本先生的水平很专业,怜子小姐唱的也很棒。” 就是过程有些一波三折,导致他大部分都没能听到。 黑羽快斗从记忆的角落中翻出某个新闻报道:“那个在音乐会途中发生爆炸的音乐厅……原来你当时也在场吗。” 一时间,竟不知道他的感情是吐槽居多、还是同情居多。 觉得自己很倒霉的江户川柯南呵呵一笑,吐槽到:“也不知道现在的犯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用炸弹……” 炸弹原本是这么普遍的东西吗?犯人老喜欢和炸弹绑定就算了,这种仿佛人人都会□□的现象又是怎么回事? 回忆一下至今为止遇到的案件,他心中不免产生疑惑。 “说起这个,每次和你一起感觉都会遇上炸弹。”黑羽快斗的话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回想和总结。 而正义的侦探怎么能忍受这种污蔑,他当即不满道:“别乱说,哪有那么频繁啊?” 他举起例子:“空中步行、瞬间移动、铁锂……一般来讲不都很平常吗,而且有时候炸弹还是你自己准备的吧?!” “我准备的又不会伤及人命……”黑羽快斗小声嘀咕一句。 他当然不是随口乱说,同样用例子反驳:“只有我和你的时候确实很平常,但一旦遇到其他犯人,基本上都有炸弹出没不是吗?” “像是记忆彩蛋那次,像是天空的贵妇人那次,之前的向日葵也是……” “喂,向日葵那个,难道不是在和我扯上关系之前你就遇上炸弹了吗?!”江户川柯南立马指出最后那个例子不应该混在里面。 黑羽快斗厚脸皮答:“这可不好说~谁让我是借用你的脸才混上飞机的呢~” 江户川柯南大为震惊:“你居然还敢跟我提这个?!” 他这个老是被基德冒名顶替的人都没有提起这茬,怎么到处败坏他名声的罪魁祸首还好意思主动说? 哪一天工藤新一要是被关进监狱,里面绝对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基德的锅! 更严重的问题是他发现自己现在都没在生气?! 最开始被基德批皮的时候他倒是气得不行,但越到后来他就越没感觉,甚至还会主动让基德变装成自己…… 怎么说呢,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可不兴习惯啊! “咳咳,”黑羽快斗见到江户川柯南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数了数自己冒充工藤新一的次数,突然感到丝丝心虚,赶紧转移话题,“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炸弹哪有那么容易搞到啊,这次肯定不会再撞上啦……” 应该……不会吧? 本想安慰一下小侦探遇到炸弹只是概率□□件,但不知怎的,他越说心里越没底。 原先还不以为意的江户川柯南被黑羽快斗这么一带节奏,突然也变得不安起来了。 他本来想说,只是为了报复温迪一个人就准备炸弹,小森美佳应该不至于疯狂到那种程度,但又一想至今为止遇到的那些思想多少有点毛病的犯人,又觉得这真不好说…… 两人对视,各自都看到对方脸上的迟疑。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防止温迪出事才过来的黑羽快斗开口:“要不……” 对音乐会毫无留念的江户川柯南接话:“……出去转转?” 他们一拍即合,离开坐起来很舒服的椅子,走出房间后一人朝左一人朝右,分工明确地去确保那个猜想不会成真了。 就这样被单独放置在包厢里的温迪喝着酒感慨:“果然关系很好嘛。” 刚才的好戏他可全都看在眼里,感觉 灵感来了都能出一本书叫作《侦探与怪盗二三事》——说起来稻妻不是有个出本轻的八重堂吗,稍微修饰一下人物关系,或许他还靠此能赚点喝酒钱呢! 在温迪大开脑洞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首先可以肯定,站在门外的人绝对不会是去而复返的那两个人。 哎呀呀~这边的好戏也终于要开幕了吗? 温迪转了转眼珠,把酒杯放下后起身——虽然侦探和怪盗在离开前特意嘱咐过他不要乱跑,但他只是去开个门而已,怎么样都不能说是乱跑哦? 第25章 第 25 章 打开门的一瞬间,温迪就听到一道微弱的破空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正朝他射来。 门的面前并没有人站着,而他的眼角余光瞥到声音的源头处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温迪在刹那间思考。 原以为敌人会采取一些拐弯抹角的方式把他骗出去呢,结果居然是直接来硬的么?他是不是该庆幸一下,对面不是一闷棍给他甩过来真是太好了? 要是蒙德堂堂风神被普通人一棍敲晕,他都没法想象隔壁稻妻的雷神会用什么眼神看自己。 其实不管是躲过那东西还是让那东西偏离轨道,亦或是干脆反杀,对温迪来说都是轻而易举,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反抗,打着将计就计的主意。 只需要稍微配合一下敌人,他就能很轻松地跟进事态,说不定还能找到究竟是哪些人在针对自己的线索,何乐而不为? 所以温迪装作没有发觉异常的样子,任凭那东西射中自己。 随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轻微且不自然的困意。 哦,原来如此,是打算趁他昏迷的时候把他转移到其他地方吗……那他就意思意思昏迷一下好了。 在倒下去的途中,温迪还很有闲心地给自己配了个音效:“扑通~” 当然只是在心里偷偷配的,这要是嘴上念出来,那真的有点太假了。 他感受到有人靠近了自己,甚至都没有动两下试探一下他是不是装的,分外自信地就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然后开始了移动。 移动的过程相当不舒适,属于是让温迪打个分,满分100他只能给22分的那种。 这让他稍稍产生了点后悔的情绪。 如果可以,温迪真想好好建议运送自己的人换一个姿势——不然就这颠簸的程度,他总觉得哪怕他真的晕了,也会被抖醒。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自己接的戏,哭着也要演完,这是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最后的倔强。 好在这段路途不算太漫长,温迪很快就被放到地上。他听到做完事情的人冷笑一声,其中还带着一点自得,随后便是那人关门的声音。 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温迪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心情并不美妙,当然了,不管是谁被搁到有一个死人的屋子里,心情都不会有多好。 房间的另一处侧躺着一具尸体,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尸体前面是一张放置着酒的桌子,上面的酒东倒西歪,桌角有明显的血痕。而尸体的旁边更是一片狼藉,杯子被摔成碎片,血和酒混杂在一起于碎片下流淌。 看上去死者就像是和谁发生冲突,被推攘后不幸磕到桌角离世。 假设在这个房间里的人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醒来面对这副场景,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慌张吧。 但是温迪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更加残酷的景象,再加上刚才在和嗅到黑影身上的血腥味时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的他冷静得有些不近人情。 要是人还没死,他兴许能做点什么,但是人已经死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他嘴里飘出然后消散,他开始思考那个陌生人搞这么一出到底有什么目的。 把无辜的人搬到尸体旁边,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可能,既然动手把他运过来的人就是犯人,那大概就是为了让他顶罪? 肤浅、拐弯抹角、行动起来粗心得不像是会制定这种计划的人,偏偏又在这么多人中精准无误地挑中了他当替罪羊,而且时机也正好是他落单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位犯人也和小森美佳一样,是被幕后的某个人给操纵了吧? 他就知道,那种谨慎的人不可 能这么快就自己露面。 ——有一个信息,温迪尚且没有跟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分享。 他知道小森美佳并没有在这个音乐会里设置什么针对他的陷阱,因为在他收下门票之后,小森美佳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风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只要风能抵达的地方,一切秘密在他这里皆无法遁形。 虽然一般来讲他不怎么会主动去使用这力量窥视他人,但如果是对自己抱有恶意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时他看到的场景具体是什么样来着? “我已经把门票给他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拨通了某人电话的小森美佳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和她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表现差距有点大。 而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明显经过处理的机器声,根本分不清男女老少:“你不用再多做什么,之后会有其他人接手。” “诶?”小森美佳显然没想过会得到这个答案,一时诧异,等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不服气,“我自己也可以……!” “冷静一点,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话容易露出马脚。”机械声用冰冷的调子诉说着正论,“我知道你讨厌那个坏事的少年,不过这种处理方式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弊端不是么?” “如果这次成功了,你作为诚心赠出谢礼的人不会遭到怀疑,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森夫人’;如果失败了,你也能够凭借这次留下的好印象再次接近对方,给下次报复制造机会……” “我相信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为了报复毁掉你未来的人却反倒把未来搭上,美佳小姐,你不会是那种蠢女人吧?” 既然能当幕后黑手,就证明对方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机械声三言两语就将利害说清,让小森美佳被怒气充斥的头脑得以冷静。 “……你说得对。”仔细想想借刀杀人可以说是最轻松愉快的手法了,甚至她都不需要自己去设计,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明白了就行,你明天要做的事就是给自己安排点其他活动,能让越多人证明你和那个音乐会毫无关联越好。” “我知道了。” 通话就在这里结束,小森美佳似乎一时欣喜,忘记去问机械声打算怎么在音乐会上搞定温迪,所以温迪没能得到相关的情报——虽然他觉得,就算小森美佳询问,对面也不会回答就是了。 即使温迪知道幕后黑手针对的对象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有两下子的。 这个消息他没有告诉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一来是因为他懒得解释消息的来源,二来是时机没到,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 为了防止在达成目的前事态变得复杂,他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拉上了那两个人来参加音乐会。 结果明明他都愿意直接往陷阱里跳以快速收集情报了,看上去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 甚至这次那个神秘人都从电话改成用简讯了,难道他偷听这件事已经暴露了不成? ……再怎么说那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温迪摇摇头,暂时搁置有些离谱的设想,在继续关注犯人的同时,开始查探他的同伴们现在都在哪里。 即便是他,也不想和尸体独处一室太久,而且有些证据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他并没有在此基础上给人增加难度的兴趣。 假如那两人还在磨磨蹭蹭,他就必须得想办法引导一下了—— “你说温迪不见了,是怎么回事?”是江户川柯南的声音。 万万没想到,他刚找到人,就听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被谈论的对象。 哇哦,这么快就发现他人没了吗?这效率也太高了吧,怎么做到的? 下一秒,黑 羽快斗的回复就解答了他的疑惑:“不知道,我只是听着声音觉得不对,以防万一回去看了一眼,就发现他不见了。” “声音不对?”江户川柯南立马看向某人不知何时塞到耳朵里的耳机,震惊到,“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安装的窃听器?!” 看样子他没发现黑羽快斗的小动作。 事实上,就连温迪都没察觉到黑羽快斗是哪个时间点在哪里布置的窃听器。 他一边感慨出门随身携带窃听器就是怪盗的职业素养吗,一边思考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得多留意一下这些同伴。 “嘘!你小点声!”黑羽快斗竖起食指放在嘴前,提醒了一下才又回答,“是在检查房间的时候顺手装的啦,毕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嘛,多做几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不对,这种事不重要吧,问题是温迪现在不见了啊!” 江户川柯南瘪瘪嘴,示意黑羽快斗冷静一点:“稍等,我看看现在温迪的位置。” 他按了一个按钮,顿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离他们现在的距离并不远,不如说很近。 这次轮到黑羽快斗震惊了:“名侦探,你又是什么时候在温迪身上放了发信器?!” “在检查酒的时候贴上去的,因为不确定会变成哪种状况,当然得做个保险。”江户川柯南理直气壮地回答。 ……哇塞。 温迪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哪种表情,他翻了翻手腕,在袖子的附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圆状物体。 是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被“没收”的酒上时贴的吧,小侦探可真能干啊。 话说回来,出门随身携带发信器,这就是侦探的职业素养吗? 第26章 第 26 章 温迪垂下手,暂时没有去管袖子上的那个发信器。 就算方法稍微有点让人槽多无口,但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能如此迅速地掌握事态,就证明两人谨慎起见做的准备确实是很有用的。 照这个进度,他应该很快就能被找到吧。 不知道那个躲在阴影中的人,是否能预见这个发展?有没有做好相应的对策? 完全没有自己被针对的危机感,温迪在很有闲心地为幕后黑手担忧的同时,继续关注着同伴们的行动。 江户川柯南把眼镜取下来,让基德这个便宜的临时搭档能更轻松地看到上面显示的东西。 而黑羽快斗对比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中心处和代表温迪位置的红点的距离,皱起眉头:“好近,这应该是还在会场内部吧。” 他向江户川柯南分享了一下自己持有的关于“声音听上去不对”的情报。 从听到的声音中大致还原出的具体场景,应该是温迪在给某人开门后被弄晕、随后被带走——他们在这点上达成了共识。 虽然黑羽快斗对于温迪轻易中招这件事持怀疑态度,但和温迪个人的意志无关,犯人想要将他带到别的地方去这个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我还以为犯人是有方法不被注意地把人带出去……看来是我想多了。” 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的红点,他合理猜测:“犯人是想先把温迪藏起来,等到音乐会结束后再进行处理吗?” 如果说犯人有自信能瞒过警察和侦探的搜索,那黑羽快斗提出的这种推论确实十分有可能,不过江户川柯南却有另外一种猜想。 “或许,犯人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让人能轻松找到温迪?” 没往这方面思考过的黑羽快斗一愣,疑惑到:“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特意把人带走又想让别人早点发现,做这种拐弯抹角的事有什么意义吗? 稍微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江户川柯南撇过头,小声道:“你就当是侦探的直觉和经验的积累吧。” 分明遇到那么多思路奇葩的犯人不是他的本愿,但在说出“经验的积累”这句话时,他依旧感到了一点心虚。 “哈?”可黑羽快斗只觉得他的回答不明不白。 没有经历过多少凶杀案、也没怎么体会过犯人们奇怪心理的他尚且不能明白江户川柯南的意思,但没关系,很快他就能清楚了。 江户川柯南挠了挠脸,从奇妙的情绪中回过神:“那种事情不重要,我们先过去再说!” 如果他想的没错,虽然温迪大概率是没问题,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现在可不是磨磨蹭蹭在原地分析的时候! ——真不容易,这两人可算是动起来了。 温迪轻飘飘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行动前先搞清楚敌人目的、以防踏入陷阱这件事的重要性,只是如果两人再不回来,一直等待着信号的犯人就该失去耐心了。 看着犯人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不满模样,温迪就遏制不住想要摇头的欲望。 这种急躁的性子,就算有人为他制定了计划,他也根本没法好好执行吧?怪不得幕后黑手发来的指示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不耐烦的气息。 不过好在侦探和怪盗已经动起来了,犯人的命运也该走向终点了。 他站起身,依旧没有靠近尸体,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随后,便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朝着红点的方向快速前进,黑羽快斗跟在他身后,代替明显正在思考什么的侦探观察周围、寻找有无可疑之处。 因为不确定会不会在路上碰到人,谁都没 有开口说话,分外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声音的源头,恰好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嘁”了一下,江户川柯南朝那个方向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某个电话就开始报警。 动作行云流水,用精简的话就传达了完整的信息,一看就是老报警人了。 目睹一切的黑羽快斗忍不住去想平时小侦探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才让他练就出了这种……额,日常生活中用不到的技巧。 转个弯后,他看到有个女性工作人员瘫倒在地,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身体发抖。而还保持着站立的、大约是来参加音乐会的男人,表情则说不出的奇怪。 跑到门口的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室内躺着的尸体和站着的温迪,心下有了判断。 眼见男人想要进屋,黑羽快斗立马仗着自己伪装成的名侦探身份拦住对方。 “请等一下,在警察来之前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他注意到在自己靠近男人的那一刻,对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那么一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和对方预想中不同一般的反应。 而挂掉电话的江户川柯南没把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在看完屋子的情况后第一时间看向了温迪。 离尸体有一段距离的温迪冲他摇了摇头,又把目光放到了陌生男人的身上,于是小侦探瞬间明白了一切。 逝者已逝,侦探剩下的工作,就是把犯人作案的证据给找出来交给警方。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开始观察起细节来。 负责处理这类案件的搜查一课到得很快,却还是没能快过侦探寻找线索的速度。 当目暮十三率领着江户川柯南的老熟人们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掌握了事件的真相——毕竟这次没有好几个嫌疑人来混淆视线,效率高一点才正常。 “毛利君,你真的是走到哪哪里就有事件啊……”目暮十三习惯性地对“毛利小五郎”吐槽了一句,随后才问到,“这次是怎么回事?” 批皮惨遭嫌弃的黑羽快斗干笑两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一直被他盯着的男人突然就变得不安分起来。 “警察先生!”他绕过“毛利小五郎”,一把抓住警察中地位最高的目暮十三,手指屋内的温迪控诉到,“我的朋友被杀了,一定是那个绿色的家伙做的!但是这个侦探不管我说什么都不放我进去,绝对是想包庇他的同伙!” 先不论这话中奇妙的逻辑关系,单是他这副模样,就像极了犯错之后率先告状倒打一耙的小孩。 可惜比起一个陌生人,显然是和警察们合作已久、至今破过不少案子的“毛利小五郎”在警察这边的可信度更高。 没有立马对“毛利小五郎”进行质疑,目暮十三将男人扒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无奈地道:“你冷静一点,总之先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吧。” 在鉴识课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的时候,这边几位警察已经从几人的嘴里听完了事情经过的不同版本。 “安部大树先生,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小林太郎出去一趟之后把那个,额……和他很聊得来的少年带了回来,结果两人因为音乐上的理念不合发生争吵,所以你去找工作人员解决这件事,回来时就发现现场变成这幅样子了,对么?” 负责对男人,即安部大树进行询问的是高木涉,他在听完安部大树的说辞后简单总结了一下,向人确认自己的理解是否有误。 在确认的时候,他心里直犯嘀咕。 照这个说辞,安部大树的行动逻辑可真是够奇怪的。 就算那个叫做温迪的少年真 的能凭借一副纤细的身材就把死者搞得那么狼狈,一个大人制不住,难道两个人一起都还不行吗?放着吵架的朋友不管,跑去找比自己还要瘦弱的工作人员求助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向自己嚷嚷着一定要让温迪得到惩罚的安部大树点头道:“我知道了,请稍等。” 他拿起记录着男人证词的本本朝目暮十三走去。 “警部,我这边已经收集完了。” “辛苦了,高木君。” 目暮十三拍了拍高木涉的肩膀,然后几名警察便凑在一起,比对起各个在场人士的说明。 千叶一伸率先开口:“女服务员说她是被安部大树叫过来调节矛盾的,没想到开门就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似乎她因为受到惊吓没怎么注意其他地方。” “只是开了个门就突然失去意识,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陌生的房间,屋里还有个尸体。这是那个叫温迪的少年的说法。”佐藤美和子讲出她听到的证词。 “毛利君和柯南说他们中途离开房间,回去发现温迪不见了出来找,然后就顺着尖叫声赶到案发现场。”目暮十三扶了扶心爱的帽子,“根据他们提供的时间信息,温迪变成独自一人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完成安部大树所说的一系列过程。” 交流完信息的几位警察面面相觑。 几人证言的割裂程度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和安部大树对比,温迪他们的说辞简明得不行。 毫无疑问,说谎的那方就是犯人。 至于是哪边在说谎嘛…… 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在警察们这里的信誉是很高的,但他们并不能就这样根据两人的说辞直接给某人定罪。 为了不让自己的警徽蒙羞,必须得靠实打实的证据抓捕犯人才行。 其中不止是人证,还包括物证。 第27章 第 27 章 在警察们集中讨论的时候,黑羽快斗凑到江户川柯南的身边,和侦探讲起悄悄话。 “我说,犯人就是那个叫安部大树的家伙吧。看你表情应该已经掌握决定性的线索了,就不能直接把证据给警察他们,先解决掉这个问题吗?” 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人不顾自己小孩的身份在死人现场淡定地走来走去,然后在某个时间点停止了动作。 真是的,要不是服务员根本不去看屋里、安部大树又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江户川柯南早该被质疑了。 但现在重点不在那里,而是江户川柯南明明已经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却选择放任安部大树乱说一通。 “你不觉得犯人的态度很奇怪吗?他的说辞漏洞百出,但他本人不知道为什么总透露出一股迷之自信,简直像是有什么倚仗一样。” 江户川柯南虚着眼睛,注视着安部大树的一举一动。 这个男人的表现很矛盾。 明明可以机敏到抓住温迪落单的时机把人带走,除此之外的行动却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包括但不限于对事实的编造以及对案发现场的伪装,让他不得不怀疑整件事还有别人参与其中。 “那种事我知道啦,”黑羽快斗同样虚着眼睛,“但是只要让那几位警察拿到证据,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去问不是也挺好的?” 安部大树这个人啊,能让作为受害人的温迪反过来为施害者担心,就足以见得他当犯人的水平究竟有多烂。 要是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连他身上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就该把名侦探和世纪怪盗的称呼还回去、从小学生开始练起了。 黑羽快斗说的话,江户川柯南理所当然也是考虑过的,但是没有保证他们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如果错失了什么细小但关键的情报,说不定事情会朝大家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他对此深有体会。 这想法虽然看上去像是在质疑警察们的能力,不过谨慎总是没错的。 话说回来…… 江户川柯南呵呵两声,斜眼看向“毛利小五郎”:“没看出来,你还挺相信警察的嘛?” 这句话是显而易见的讽刺,谁会相信一个成天从警察包围中逃脱的怪盗会对警察抱有信赖?不在心里偷偷嘲笑就算好的了。 实际上挺尊敬警察们的黑羽快斗还没回嘴,两人的肩膀就同时多出一只手,把他们吓了一跳。 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温迪一手搭一个,挤进中间,轻声问到:“你们两个,到底要把我晾到什么啊?” ——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安部大树身上所以没察觉到温迪从后面靠近了吗? 两人心底一同冒出这个疑问。 不等他们回应温迪,那边的安部大树突然就对身旁的高木涉叫起来:“警察先生,你看,这几个人关系那么好,肯定会互相包庇,绝对不能相信他们的证言啊!!” 这人好烦。 黑羽快斗眼神中带着嫌弃,对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高木涉升起了同情。 不知道这些一课的警察们是不是老是遇到这种类型的犯人,相比起来,说不定三课的工作都要轻松得多……不,那边的压力应该更大吧,拜他所赐。 他朝高木涉走去,利用身份的便利询问:“高木老弟,你们的监控还没查完吗?” 用来移动的走廊上是有配备摄像头的,如果能查到监控,自然就能明白安部大树是在说谎,只可惜这个方法注定行不通的。 倒不是说安部大树有能力在带着温迪的情况下避开被监控的区域,而是那些摄像头根本没有被启动——作为一个必须对监控敏感的怪盗,黑羽快斗从最初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他 想从警察嘴里得知的答案,其实是摄像头为什么没有运转的理由。 “毛利君,遗憾的是今天的监控并没有启动。”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去找负责人查看监控的目暮十三回来,刚好回答了他的问题,“负责这方面的人说今天摄像头出了问题,事出突然没时间给他们维修,就只能先关闭了。” 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是在今天、在不久前。 如果说安部大树就是单纯的撞大运,那也不是说不过去,可问题是那人在警察提出要去查监控时有恃无恐的表情,分明是一早就这个结果的。 “所以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服务员不是给我作证了吗!”安部大树有一瞬间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然后继续胡搅蛮缠,“反倒是那几个人互相认识,轻松就能串通一气,他们几个的证词根本不能相信!” 虽然站在警察的立场上不能光明正大为熟人争辩,但不代表他们听到这种不尊重人的疑似污蔑也能完全保持平常心。 佐藤美和子没有直接提及毛利小五郎的相关话题,免得安部大树又指责他们警察偏心不公,她只是冷淡地陈诉了一个事实:“安部先生,服务员确实能为你作证,不过只能证实你最后的那句话。” “至于前面的证词,同样没有人能保证它的真实性。” 目暮十三等其他警察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显然是没想到警方会是这么个反应,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安部大树一滞,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再度变得凶巴巴起来:“只要有其他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实话就行了吧?!” ……难道他还有什么计策吗? 所有人都因为安部大树的发言将视线集中到他身上,只有黑羽快斗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衣服兜。 这个人,刚刚手又想往那里移动了。 在警察抵达后的这段时间内,安部大树类似的下意识举动已经超过十次,他却从没见到对方真的把手伸进去,怎么想都有问题。 ——是他的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吗? 既然江户川柯南想不依靠警察去查一些东西,那他这个上了贼船的搭档还能怎么办,只有想办法配合了。 “酒杯!我看到那个绿家伙碰过酒杯,肯定有哪一个上面有他的指纹!”在众人的注视中,安部大树指着温迪叫到。 于是受到注目礼的人从安部大树变成了温迪。 而蹲在江户川柯南身旁的温迪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敢肯定自己没有碰过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但是安部大树这个笃定的态度…… 警察们互相看了几眼,秉持着严谨负责的态度,千叶一伸朝温迪走去:“我们需要采集指纹,能请你配合一下吗?” “没问题。” 温迪向来很配合别人的工作,答应完就跟着千叶一伸离开。 而觉得这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的安部大树,得意地哼了一声,刚想退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就撞到了身旁的人。 他本来想骂一句是谁不长眼睛,一看是“毛利小五郎”,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所以说,至少把面对有名侦探时的心虚和动摇给藏好一点啊,这不就是直接把“我有问题”几个字写在脸上吗。 黑羽快斗瞥了安部大树一眼,没说什么,朝江户川柯南走去。 “你之前说你回过一趟包厢,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没等他开口,小侦探就率先发问。 明白他意思的黑羽快斗肯定地答:“我记得,杯子全都在。” 拥有着扫一眼就能记住陌生人驾照号码的记忆力的他,就算当时只是匆匆看了一下室内,也还记得里面的细节。 而江户川柯南当然不会在这方面质疑怪盗,于 是陷入疑惑:“那安部大树为什么……” “关于那个,”重新回来的温迪接上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在去提取指纹的时候,他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得到结论:“前几天在救小森康介的时候,我把酒杯放在那个屋子里,忘记拿走了。” 被他这么一说,黑羽快斗就想起了自己当时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那个杯子。 几天前的酒杯出现在今天的案发现场…… ——确定了,温迪被盯上的时间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早,这一系列的事件,包括之前的小森美佳和现在的安部大树,绝对都是被谁利用的棋子。 庆功宴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只是普通地救了一个自杀的人,谁能想到随手放置的酒杯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拿走? 而能把那个酒杯拿走的机会,只有他们全离开后、负责收拾的人抵达前这段短暂的时间,小森美佳这个当时不在现场的人不可能做到。 也就是说,参加宴会的人里有那个谁的同伴,或者干脆就是本人。 能精准抓住时机,说明幕后黑手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但问题是,他们三个人,居然没一个发现自己的行动被窥视了? 是通过摄像头看到的吗……? 这么看来,或许就连小森康介自杀这件事也藏着内幕,这样才能解释幕后黑手为什么要盯着监控,又为什么主要只针对温迪一个人——谁让温迪是带头救人的那个。 江户川柯南正思考着,突然感到口袋里多了一份重量。 他抬眼,看到“毛利小五郎”朝自己点点头。 “刚刚从安部大树身上摸过来的,你去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他们三个里,只有身体是小孩的江户川柯南,才是避开别人眼线、做这份工作的最佳人选。 第28章 第 28 章 被交予重任的江户川柯南脸上挂起半月眼,旁观的温迪则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那头烦躁地坐在位置上的安部大树和聚在一起的警察们。 好家伙,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偷东西,真是专业对口了是吧。 看江户川柯南迟迟不动,黑羽快斗有些疑惑:“怎么了?快去啊。” “我说你啊,别人的手机怎么能说看就看——”江户川柯南眉毛一挑,就给面前的人送去了犀利的视线,“我看上去像是知道它密码的样子吗?!”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没忍住噗了一声:“你这前半句也太容易让人误解了吧,搞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要尊重人家的隐私’呢。” “怎么可能,在意那个错过线索的话就是本末倒置了。” 嚯嚯。 怪盗在心里露出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看江户川柯南这反应,恐怕这人至今为止已经做过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吧。 虽然以此笑话一下侦探也不错,不过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场合啊…… 感受到警察们视线的他无奈想到。 佐藤美和子看着“毛利小五郎”、柯南和温迪三人凑到一起的画面,对着旁边的同事们悄声问到:“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毛利先生和柯南君身上有种违和感?” 千叶一伸接话:“这话怎么说?” “平时的话,柯南君会在现场跑来跑去,然后就会遭到毛利先生的训斥,但是今天的柯南很安分,而且总感觉他们关系貌似变得更好了?” “是有这种感觉。”目暮十三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斜眼吐槽了某个前下属,“不过真让我觉得违和感最重的是今天的毛利老弟身上居然没有酒味这件事,还以为就他的性格,比起认真听什么音乐会,先喝个爽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这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嗯嗯”地点起了头。 他们对于毛利小五郎是个酒鬼这件事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当然对喝醉后的毛利小五郎有多么不靠谱也同样十分清楚。 在警察们悄悄讨论今天比较不一样的“毛利小五郎”时,忽视他们目光的黑羽快斗也在努力推进话题。 “你可是侦探,推理出手机密码什么的轻轻松松吧?” 江户川柯南坚决抗议对侦探这个职业的神化:“你对侦探有什么误解?我又不清楚安部大树的事情,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猜到他的密码?” 真要说的话,开锁不该是怪盗的专业吗!倒是把手机解开了再给他啊! 头疼的侦探已经开始在心里进行蛮不讲理的埋怨了。 而终于看够了戏的温迪在此时开口:“手机密码的话,大概是104276吧。” “诶?” “诶?” 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同时转头看向他,后者迷茫地发问:“为什么温迪哥哥会知道?” 温迪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做出要保密的姿势,闭着一只眼睛轻飘飘地回答:“你就当……是直觉好了~” ——绝对是在被安部大树“带走”的时候趁机看了点什么吧,就知道这个人不可能那么轻易中招,亏他还稍微担心了那么一下。 别过脸的黑羽快斗小声地嘁了一声。 “……”温迪如此明显的不想给出正确答案的表现,江户川柯南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没有继续追问,“我知道了,这就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把眼神放到黑羽快斗身上。 被江户川柯南贼兮兮的笑激起了鸡皮疙瘩,黑羽快斗说话都不自觉结巴了起来:“干、干嘛?” 他现在只有 要被塞麻烦事的不详预感诶…… “趁这个时间,你去把案破了呗?”侦探对怪盗这么说到。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怪盗对侦探如此质疑到。 开玩笑,破案这种工作难道不该由江户川柯南负责吗,和他一个怪盗有什么关系?! 他想要找同伴批判一下江户川柯南的骚主意,结果转头就看到温迪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跟着起哄:“这主意不错诶!我赞成我赞成!” “喂喂喂喂……”在这一刻,黑羽快斗觉得世界是真的荒唐。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压榨他的劳动力啊!哦不对,温迪纯粹就是想看戏而已……更过分了好吧! “要节约时间的嘛,分头行动多好,反正这么简单的案子又难不倒你!”江户川柯南龇着他的大白牙,说得很是正气凛然,“那这里就交给你啦,‘小五郎叔叔’!” 说完他挥挥手,带着灿烂的笑容就跑走了。 被强行塞了工作、还被临时恶心一手的黑羽快斗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 行吧,这或许就是装侦探装得太多次了的报应,这次他得变成一个真正的侦探了。 完全不知道这边的对话内容,只是看到几人动作的高木涉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慨声:“哦哦——” “干嘛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啊。”目暮十三用微妙的目光看向他。 “因为,以前柯南不是总用‘这是小五郎叔叔拜托的’之类的理由指挥我们做事嘛,但是他们的交流好像一直都是在我们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进行的,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现场!” 高木涉语气莫名有些激动。 他会这么想,是因为觉得江户川柯南跑走时的那个笑脸和拜托他们做事时会有的笑脸如出一辙,但如果让黑羽快斗知道他的想法,怪盗大概只会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可不如出一辙吗,毕竟就是专门用来“坑蒙拐骗”的笑脸啊! 听完高木涉解释的目暮十三扶额,眼里带着嫌弃:“高木,你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居然还有空去注意这种真的很无所谓的小事。 “没!没那种事!”被上司这么质疑,高木涉虎躯一震,立马为自己辩解。 原本目暮十三是打算说道他几句的,不过鉴识课工作人员的到来拯救了高木涉悲惨的未来:“警部,已经有结果了,确实在一个酒杯上找到了那个少年的指纹。” 刚才氛围还很轻松的几个警察,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安部大树在第一时间大笑起来:“我都说了,我的证言全部都是真实的!这下没话说了吧!” 他的表现,和得到了免死金牌之后就立马得意忘形的小人物别无一二。 但事实上,所谓的“免死金牌”于他而言,并不存在。 警察们熟练地忽视掉了安部大树这个重要嫌疑人的得意笑声,为首的目暮十三向温迪问到:“温迪,你能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解释他倒是能解释啦,不过说真话反倒会加重警官们的怀疑吧。 温迪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朝黑羽快斗递了个眼神。 该你出场了哦,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接受到讯号的黑羽快斗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自己的命苦,随后咳嗽一声,用认真的表情道:“没那个必要,警部。” “因为犯人毫无疑问就是和死者一同参加这个音乐会的,那位还在大笑的安部大树先生。” 因为“毛利小五郎”的这句发言,安部大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表情卡在那里,看上去分外滑稽。 但他很快又凶狠起来,冲着“毛利小五郎”大叫:“你胡说!为了包庇和你关系很好的那小子 在这里血口喷人,就是所谓名侦探的所作所为吗!” 真遗憾,所谓的名侦探,不管是表面上那个还是内地里的那个,这会儿可都不在现场。 本职学生、副业怪盗、有各种各样兼职的黑羽快斗表示,这种程度的讽刺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安部大树的色厉内荏谁都看得出来,不过目暮十三还是朝“毛利小五郎”开口:“毛利老弟,你应该明白亲近之人的证词不能采用,如果没有证据的话……” “当然是有证据的,警部。”“毛利小五郎”斩钉截铁道。 哦,好有气势!这就是名侦探的气场吗! 作壁吃瓜、还没有见过“沉睡的小五郎”是如何破案的温迪刚想在心里鼓掌,就听见黑羽快斗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只见“毛利小五郎”身子摇晃,现场表演了一波仿佛醉酒般东倒西歪的走位,最后精准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头一垂,看上去就和睡着了没有区别。 嗯——? 温迪歪了下头,对黑羽快斗这个谜之操作感到不解。 而和他不同,对“沉睡的小五郎”名字由来有过了解的安部大树开始变得有些惶恐,至于警官们,他们脸上的表情一致可以概括为“等的就是这个!”“终于来了吗!”。 难道说,这就是“沉睡的小五郎”特有的标志?——观察完在场人士各自的反应后,温迪得出了结论。 这下他总算明白称号中的“沉睡”二字是怎么来的了。 所以说刚才黑羽快斗表现得那么不情愿,是因为觉得破案演起来很麻烦吗? 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这个姿势……看上去对脖子似乎很不友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变成这姿势前的那个奇的声音和步伐又是为了什么?仪式感?? 第29章 第 29 章 椅子上,“沉睡的小五郎”已然准备完全,他的第一句台词,就是对安部大树的质问。 “安部大树先生,你说你亲眼目睹了死者和温迪发生争吵,没错吧?” 而在他发出声音的第一秒,温迪就露出了“哇哦”的表情,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发现了“毛利小五郎”的嘴巴并没有张合。 诶,腹语术? 这年头的怪盗……纠正一下、中学生,都是如此的多才多艺吗? 虽然黑羽快斗身为变声的大师,会个腹语术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仔细想想,既然他这么演,那不就说明“沉睡的小五郎”也是这么破案的? 换句话说,毛利小五郎同样是个会腹语术的?真是深藏不露啊…… 在场的人里,只有明明被陷害却最不在意案子的温迪才有闲心去注意这些事情,其他人则全都被“毛利小五郎”的问话带走,目光落到安部大树身上。 “所以我不都说了很多次吗!就算你再问几遍,我也不会换答案的!” 安部大树在众人的注视中不满大叫,他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毛利小五郎”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遗憾:“是吗,那能否请你告诉大家,现场的那个酒杯,是什么时候摔到地面上的?” 可以的话黑羽快斗真的很不想多费口舌,奈何犯人丝毫不配合,他也就只能学着走侦探的流程。 好烦,早知道他就该找个借口离开现场自己去检查手机,留江户川柯南一个人在这边用经典的“啊嘞嘞——”破案才是! 下次他说什么都不要扮演毛利小五郎了! 这边黑羽快斗满腹抱怨,那头安部大树其实同样也在心中埋怨——不是说毛利小五郎只要有酒就会变成醉鬼、没法发挥名侦探的作用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难道说他被骗了?不,这应该不可能…… 不管事实如何,现在安部大树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稍微犹豫了半秒,就对“毛利小五郎”的问题做出回答。 “是在他们争吵的时候,被太郎不小心碰到摔下去的。” “真的是这样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出去找工作人员,想让他们帮忙顺便收拾一下的!我不可能记错!” 何等画蛇添足的声明。 黑羽快斗忍住翻个白眼的冲动,继续维持着“沉睡的小五郎”人设:“既然如此,能不能请你说明一下,在死者倒在地上前就已经碎掉的酒杯,为什么它的碎片会出现在死者的身上?” 就算死者倒下的位置有碎片,按照他缓慢倒地的轨迹,那些碎片也只会被压在身下,而不是出现在身体上。 恐怕是安部大树在制造摔坏的酒杯时没注意,有那么一片飞到了死者身上。 “哈?”安部大树一愣。 他还以为名侦探会提出什么关键的证据呢,结果就这?这不是随便编个谎就能圆得过去?反正没有其他人知道具体经过。 想到这里,他轻蔑一笑:“那难道不是因为在我离开之后,那个绿家伙把太郎推倒的时候又弄碎了一个吗?” “那可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至少有两个杯子碎掉了,这个包厢岂不是多出了一个酒杯?” 警察们立马向鉴识课和工作人员确认房间酒杯的数量,发现两边提供的数字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摔到地上的只有一个酒杯,刚才安部大树的说法不能采用。 他们把结论说出来,并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安部大树。 “我、我不知道!”安部大树脸色变得难看了些,不过依旧保持嘴硬,“谁知道我不在房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就是那小子做的手脚!” 只要他一口咬定温迪曾和小林太郎独处一室,他就可以随便把解释不通的地方甩锅给温迪。 这次反驳安部大树的不是黑羽快斗,是刚刚被叫过来问话的鉴识课人员:“不,除了一个酒杯外,其他地方都没有温迪的指纹。” 换句话说,那份碎片,并不是温迪放上去的。 “肯定是被他擦掉了!”安部大树依旧没放弃。 只是这下,连警察之一的千叶一伸都忍不住插话了:“能记得擦玻璃碎片上的指纹,却不记得擦酒杯上的指纹?” 自己说一句,就被不同的人反驳一句,安部大树都快被气成河豚了,他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过头,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反正我不知道那碎片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凭这种东西,你们就能指证我是犯人吗?!” 虽然让人不爽,但安部大树说的确实是实话。 警察们将目光投向“毛利小五郎”,他们已经习惯了犯人垂死挣扎的戏码,也习惯了每次在犯人说出这种话后侦探给出一锤定音的证据的展开。 这次,“毛利小五郎”自然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决定性的证据当然是有的,而且就在你的身上啊,安部大树先生。” 听到“毛利小五郎”这坚定的语气,安部大树的脸扭曲了一下,不信邪地吼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哼,那你就看看——” “等等。” 在这个时间出声打断侦探的说话,就如同电视剧看到正精彩时切频道一样不解风情。原本正屏气凝神等待着“毛利小五郎”接下来的话的一众警察,纷纷看向了出声的人。 如果是真正的侦探,在正要进入最关键的地方被人妨碍,或许心中会生出点不满,但反正黑羽快斗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一点没受到影响。 “怎么了,温迪?” 没错,这个关键时刻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黑羽快斗在为之努力的对象本人。 当然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温迪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自己都还看得起劲儿呢,哪有理由打断黑羽快斗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他眉头稍微皱了皱,对屋内的人问到:“你们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大概就在刚才,除了音乐的声音、人说话的声音,这个包厢里还多出了另外的一个声音,虽然微弱但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而现在他又听到了远处属于江户川柯南慌乱的脚步声。 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的什么陷阱不成?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随便转移话题?!什么奇怪的声音,你该不会是想用它当借口替这个还没想好答案的蹩脚侦探争取时间吧?!”在场的人里,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心情大起大落的安部大树。 他只觉得自己被玩弄了,被情绪操控着在那边跳脚大叫。 目暮十三倒是试着侧耳听了听,但除了安部大树发出的噪音和外面的乐器声外,就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他看向手下们,结果众人一致摇头,纷纷表示自己也没有听到什么。 于是他朝温迪确认到:“会不会是听错了?” 只有黑羽快斗不曾怀疑温迪的听力,赶忙追问:“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温迪的视线在屋子内晃了一圈,最终定格到安部大树的方向。 “看我干嘛?!”因为这个理由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自己身上,安部大树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你是不是就是想找我茬?!” “应该是从他身后传出来的。”温迪没有理会安部大树凶恶的表情,只管回答黑羽快斗的问题。 虽然比 不上温迪,但黑羽快斗听力显然也很出众,知道方向后他集中起精神,总算捕捉到温迪所说的“奇怪声音”。 “滴——滴——滴——” 那是他一点都不想熟悉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一语成谶?!到头来是在这个包厢里出现吗?! 来不及思考更多的问题,黑羽快斗冲和声音离得最近的安部大树叫到:“喂!你快离那里远点!” “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安部大树完全没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头和侦探唱反调。 也就是在这时,声音响起的频率变快了。黑羽快斗没心思再继续扮演“沉睡的小五郎”,也没有功夫慢慢和安部大树磨嘴皮子,直接站起,指挥所有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的人。 “所有人赶快往门口跑!” 他自己则一边说一边迅速接近了还在发愣的安部大树,用蛮力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轰——” 在江户川柯南无视走廊不能奔跑的规定、马上就要跑回到包厢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爆炸的声音。因为门本来就是敞开的,他还清楚地看到了爆炸后的风席卷的模样。 他眼睛一缩,更加焦急地朝包厢跑去。 “大家,你们没事吧?!” “咳、咳咳。”最先响起的是温迪的咳嗽声,“柯南君,你回来啦,放心,大家应该都没事。” 说完他又咳嗽了两声。 哎呀好气,堂堂风神,刚刚吹口气居然被呛到了,说出去丢不丢脸啊?还好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他就能立马羞愧地卸下这风神之位! 警察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各自看了眼身边的同伴,眼里满是庆幸。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够及时反应过来趴倒在地,可能是多亏了“毛利小五郎”的提醒,让他们潜意识里有了准备。 不可思议的是,似乎没有人在爆炸时被东西给砸中,是不是因为平时里的言行给他们带来了好运? 第30章 第 30 章 江户川柯南两三步跑进包厢,观察起状况。 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被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搞得七零八落,然而在屋里的人却没有一个受伤,就连细小的伤口都没有一道,明显很不合常理。 离炸弹最近的毫无疑问是还趴在地上的“毛利小五郎”,难道说是基德做了什么? 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就剩那家伙和他护着的安部大树还没有动静……他不会出问题了吧?! 小侦探心下一惊,刚想过去查看情况,就见到目暮十三焦急地发问:“毛利老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警部。”“毛利小五郎”动了动,松开压着安部大树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有些颤抖,“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真的要死了……” 嗯,这种劫后余生会出现的废材感,确实很“毛利小五郎”。 既然还有力气演戏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吧?江户川柯南这么想着,往基德的方向靠近。 “没事就好……”目暮十三也是松了口气,转头对下属们指挥到,“高木、佐藤,你们先去和会场的负责人沟通,让他们想办法安抚一下场内的人,绝对不能引起恐慌。” 刚才那么大的爆炸声,恐怕不是音乐能盖住的。 不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如果给其他客人们东想西想的机会,让他们觉得这里面不安全得赶紧跑、然后引发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千叶,你带人去搜查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炸弹,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让人起疑……” 在目暮十三执行他的职责、有条不紊地安排警察的行动时,江户川柯南趁机走到温迪的旁边。 绿色的吟游诗人确实身上没有异常,在咳嗽停止后,他整个人就像是没经历过爆炸一样周身干干净净。 这点在其他人身上其实也同样,包括基德这个爆炸时离炸弹最近的人,甚至他“毛利小五郎”的表皮都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尽管怎么想这情况都很有问题,但江户川柯南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安心。 不论如何,所有人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 目暮十三把手下们都派去做事之后,才走到“毛利小五郎”的身边,感谢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们两个,要不是温迪听到了声音、毛利老弟你又提前发现了不对,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了。” “毛利小五郎”干笑两声,谦虚到:“哪里哪里,主要还是运气好,这个炸弹大概制作过程有问题,威力比较小,这才能没事。” ——你看看这包厢的惨状,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那种话的? 黑羽快斗感受到江户川柯南复杂的视线,无语地瘪了瘪嘴。 作为当时最能感受到炸弹威力的人,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瞎说——威力比较小?那确实不算大,只不过能把他们这群来不及跑出房间的人解决掉而已。 不说其他人,至少当时离得最近的他毫无疑问会受重伤。然而所有人都在爆炸中毫发无损,他连个耳鸣都没有,直说是奇迹都毫不为过。 事情发展成这样的理由,黑羽快斗是心里最有数的那个。 所以他绝对不能说实话。 哪有温迪刚救了他们,他就反手把人给卖了的道理? 他不仅不能说实话,还得编一些理由给温迪打掩护,让其他人认为这个结果并没有多么值得奇怪——虽然江户川柯南注定是骗不过去的,但另外的家伙可不怎么会去怀疑“毛利小五郎”的说辞。 话说回来,温迪刚刚的那个咳嗽……真的没有在勉强自己吗? 即使知道温迪有特殊的能力,但对其到底能做到什么完全没了解的黑羽快斗,脑内闪过很多动画里常见的力量使用 过度出现后遗症的画面,不由得担心地瞥了一眼温迪。 突然被关心眼神问候的温迪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回以一个笑。 若是让他知道此时黑羽快斗内心的想法,怕不是得当场装一波虚弱,给自己挣点好处——特指美酒了。 可惜呀可惜。 江户川柯南粗略观察得出两个同伴都没事的结论,自然注意力就跑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的安部大树身上。 按理说连基德都没问题,被基德护住的安部大树也肯定不会有问题才是,为什么这人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呢?是被吓到了? 他走到安部大树身边,轻声问到:“大叔,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总算等到有人注意自己,安部大树抬起头恶狠狠地说到,“还、还不快点把我拉起来!” 如果他声音中的颤抖不那么明显,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江户川柯南而是其他小孩,或许还真会被他吓到也说不定。 然而江户川柯南只是和“毛利小五郎”一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明明有勇气杀人,怎么只是体验了一下爆炸、还没受伤,就吓成这副模样了? 虽然江户川柯南这次不在现场,可他至今为止和炸弹作伴的经历说出去能吓死人;而黑羽快斗没有江户川柯南那么花里胡哨,却也总是会面对各种生命危机。 因此他们两个作为未成年里的佼佼者,很有资格鄙视一波安部大树这个成年杀人犯。 只能说,人和人的心理素质不能一概而论。 当然嫌弃归嫌弃,黑羽快斗还是俯下身把被爆炸吓软了腿的安部大树给扶了起来,交给一旁的警察负责。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里会有炸弹……?”目暮十三摸着下巴思考,“毛利老弟,你有看到炸弹被放在哪里吗?” “在刚才安部坐着的地方后面放着一个盒子,恐怕就是藏在了那个里面。” “那个盒子是谁的东西?” 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众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到了安部大树的身上。 约莫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安部大树这次给出的答案倒是挺简单明了:“我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就有那么个东西在了,难道不是包厢里本来就有的吗?” 这时候,一直以来存在感很弱的女性工作人员发声了:“没有这回事!” 这位服务员是挺倒霉的一个小姑娘。 本来在好好地做自己的工作,因为被安部大树叫过来先是目睹尸体不说,还特别悲惨地被卷入了爆炸事件。虽然现在人没事,但总感觉对这份工作产生心理阴影也不奇怪。 不知道她之后还会不会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不幸之地工作。 “之前我也看到了那个盒子,但是我们的特等包厢里并没有布置那样的东西,我还以为是客人自己带进来的……” 江户川柯南沉思了一下,对服务员问到:“呐,大姐姐,你们在客人进场前,应该会先收拾一遍包厢没错吧?” “是这样,小弟弟。”服务员温柔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明明纯粹是被安部大树牵连进了这一系列麻烦中,但她的表现可比罪魁祸首的本人好得多。对比之下,就显得某个杀人犯更加软弱…… “毛利小五郎”瞥了一眼江户川柯南,接着他的话进行询问:“那么,你还记得负责检查这间房的人是谁吗?能把人叫过来吗?” “其实……就是我,所以我才敢肯定一开始屋里绝对没有那个盒子。”服务员握着手,惴惴不安地说到。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就代表炸弹安放的时间是在她收拾之后、小林太郎和安部大树抵达之前,但是—— 那副不安的表现,究竟是 因为在担心自己被怀疑成安放炸弹的人,还是因为她在撒谎呢? 黑羽快斗回忆了一下发生爆炸前服务员所站的位置,发现只要知道起爆的时机,对方就能轻松地脱离爆炸范围,难免产生怀疑。 要不要确认一下? 他看向听到服务员回答后立马开始嚷嚷“就是你想害死我!”的安部大树。 ……或者说,直接从这边下手试探也可以? “你冷静一下,安部先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位小姐就是炸弹犯。”尽管很不喜欢安部大树的为人,目暮十三还是在努力安抚这个受惊的人。 然而安部大树看上去不怎么想领情。 “不是她还能是谁?!那个炸弹可是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啊!除了会场的工作人员以外难道还有人能做到吗?!” 和死亡擦肩而过导致他的情绪不怎么稳定,他一手抓着头发,有些歇斯底里:“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遇上这种事情啊?!” 这是个好机会,应该趁现在把他的心理防线打破。 黑羽快斗紧紧盯着安部大树,语气意味深长:“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你不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吗,安部大树先生。” 被负有盛名的“毛利小五郎”这么盯着,刚杀过人的安部大树再度被心虚缠绕。 他不由得重复起那句话:“我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没错,炸弹无疑是冲着你来的。”为了能让安部大树更清楚地认知到现状,黑羽快斗慢慢进行暗示,“一个能掌握住你行动、知道今天你会坐在这间包厢,有方法把炸弹带进来,还有理由除掉你的人……” “你应该心里有数,不是么?” 第31章 第 31 章 黑羽快斗每多说一句,安部大树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一分。 他低头沉默不语,显然是听懂了暗示,正在专心思考。 而已经明白了黑羽快斗想法的江户川柯南,默默退到温迪身边。 平时这些事情都得他自己亲力亲为,所以根本没法兼顾自己小孩的身份,现在有人能够代劳,他当然是乐得轻松。 既然犯人那边交给基德了,他便转头关心起同伴:“温迪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因为所有人都没表现出身体上的异样,倒显得一开始咳嗽几声的温迪问题比较大了,不会是一下子吸入了过量的粉尘导致的不适吧? 面对江户川柯南担忧的视线,温迪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没问题。 “只是稍微被呛了一下而已,等会去喝口水就好啦,别担心~” 温迪想,或许自己之后应该得多注意一下了,不然一直让同伴产生不必要的担心可说不过去。 这边两人在其乐融融地展示同伴爱,那边黑羽快斗还在对安部大树步步紧逼:“怎么样,安部大树先生,你应该是有头绪的吧?” 安部大树阴沉着一张脸,咬着指甲还是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目暮十三忍不住了。 他朝“毛利小五郎”发问:“这是怎么回事,毛利老弟?” 对“毛利小五郎”的发难摸不着头脑的不止有目暮十三,刚才还在被安部大树指着骂的工作人员也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也许就是所谓“懂的人都懂了,不懂的人还在一头雾水”吧。 黑羽快斗转向目暮十三,解释到:“警部,如果我的推理没有出错,这一连串的事件,包括小林太郎的死亡和刚才的爆炸,恐怕背后都有一个幕后主使般的存在……” “那不可能!!”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安部大树就突然大叫起来。 刚才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发言,无论如何他都只能往一个方向去想,可他始终不发一言。 是因为他真的笨到在提示如此明显的情况下依旧察觉不到正确答案吗? 不,仅仅是他不肯相信而已。 而现在“毛利小五郎”几乎可以说是直接公布答案了,他当然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只有那个人是我的同伴……只有那个人不可能会骗我!”他逃避着现实,情绪起伏得已经再顾不上其他,“她就算知道了我的打算也没有离我而去,还帮我考虑要怎么脱罪,甚至还帮我准备了替罪羊!” 随着他口无遮拦的咆哮,目暮十三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话中的逻辑暂且不论,安部大树这几句话,就相当于他承认是自己杀了小林太郎再诬陷温迪是犯人。 慎重起见,目暮十三再次向安部大树确认到:“安部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能为刚才的话负责吗?” 不知道是不是疑似被欺骗的打击太大,安部大树已经可以完全不在意地自爆了:“当然啦!我可是亲自用这双手抓着那家伙的头狠狠朝桌角来了一下的!看他咽气的时候我感觉超爽的好吧!” ……这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啊。 也不错,至少本人直接承认犯罪,省去了他再给警官推理一遍的功夫。 黑羽快斗沉默地看着安部大树大谈杀人时的快感,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这些轻易就夺走别人生命、并为此感到愉悦的人。 当然对于这点,其他人也是同样。 江户川柯南垂下头,虽然反光的眼镜挡住了他的神情,但温迪一下就察觉到了他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低落情绪。 仔细想想,确实不应该让小孩子接触太多这些阴暗的东西。 如果换作是 蒙德的大家遇到这种事,恐怕第一时间就把可莉给哄走了。虽然以小可莉的好运,她应该压根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或者更有可能,她才是用炸弹制造麻烦的那一边。 想起那个活泼的红色身影,温迪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戳了戳江户川柯南的脸,轻声问到:“哎呀柯南君,我的嗓子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可以陪我一起去找水喝吗?” 因为安部大树的自爆,他已经不再是嫌疑人了,就算现在离开这里也不会有人阻拦他。 反正换个地方他依旧能听到这边的情况,能让江户川柯南不用再继续听安部大树奇奇怪怪的发言也挺好。 江户川柯南定定地看着温迪的眼睛,几秒后点头答应:“好,一起去吧。” 聪明如他,当然明白温迪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件事。 其实他至今为止遇到的犯人,要谈离谱,安部大树肯定排不上号。 虽说每次听到类似的发言,他都会感到愤怒和难过,但他早就接受了世界上有很多人渣的事实,所以每次听听也就过去了。 他的想法绝不会因为犯人的一两句话就发生动摇。 他完全可以拒绝温迪这隐晦的关心,他知道只要表明自己没有问题,温迪肯定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顺水推舟地接受了温迪的好意。 一来是因为有个基德在,他没有必要非得留在这里听不想听的话;二来是他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避开别人的视线和温迪讨论一些东西。 两人结伴离开现场,果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拦,只有黑羽快斗多看了他们一眼。 ——这甩手掌柜当得,他是不是还得谢谢名侦探认为他一个人就足够了的信赖啊? 真是的。 “警部。”刚好回来的佐藤美和子在门口和温迪以及江户川柯南擦身而过,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让温迪离开没问题吗?” 目暮十三将帽檐往下拉了拉:“回来得正好,佐藤,安部大树已经承认自己就是犯人了。” 佐藤美和子的神色瞬间就严肃起来,道:“明白了。” 分明安部大树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场面却一副什么都没有结束的模样,佐藤美和子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最优先事项只有一件。 她从怀中掏出手铐,靠近安部大树:“现在将你逮捕,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谁都无法确定被逼急了眼的犯人会做出哪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只有把手铐给他带上,束缚住他的行动,才能放点心继续接下来的谈话。 让她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的是,安部大树似乎并没有进行反抗的意图。 无视佐藤美和子的话语和动作,没去管自己手上多出来的枷锁,安部大树只顾着冲“毛利小五郎”质问:“如果她真的想要靠炸弹解决掉我,为什么还要帮我出谋划策、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直接让我被警察抓住不就好了?!” 她?什么她? 顺利给安部大树戴上手铐的佐藤美和子一头雾水,她此时的心情就和看电视连续剧错过了最关键的一集剧情如出一辙。 而安部大树还在执着地向“毛利小五郎”寻求答案:“你倒是告诉我那个理由啊,名侦探!” 黑羽快斗看着安部大树的表现皱起眉头。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怕死的家伙比起被警察逮捕入狱、居然会更在意自己被幕后黑手欺骗的事,到底是对那个口中的“她”付出了多少信任啊? 这样一想,安部大树也真是被骗得够惨的。 不过这从某种方面来讲,也是恶人的自作自受。 在安部大树凶狠的注视下,黑羽快斗无慈悲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你为什么会确定她是在帮你出谋 划策呢?难道她不是只想把这个当成借口插手你的计划,借你的手达成某个目的吗?” “那不可能!!” “你对她来说就是颗随时都能丢弃的棋子,所以她才会像这样选择灭口。” “都说了她不会这么对我!!” “炸弹就是最好的证据,不管你成功或者失败,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能知道这次事件中还有其他人的痕迹。” 毕竟不会说话的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特别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眼见“毛利小五郎”对安部大树步步紧逼,安部大树却还在疯狂摇头不肯承认,目暮十三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大声呵斥这个执迷不悟的人:“你清醒一点!你就是被人利用了!” “你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光从她知道你想杀人却不阻止你、还帮你策划寻找所谓的替罪羊这点就能看出来了!!” 或许是常年当警察身上自带了能让人醒悟的浩然正气,又或许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目暮十三这一吼,比黑羽快斗前面说的一大通还要管用。 安部大树整个人就怔愣在了原地,看上去像是直接破防了。 那模样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许会让人心生同情,但对于警察来说,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去给这种杀了人还毫无悔意、甚至企图让无辜的少年为自己顶罪的家伙。 目暮十三瞪视着安部大树,只想让他赶紧把整件事交代清楚:“如果你明白了,就赶快把那个‘她’的事情说出来!” 不管安部大树在哪里被谁骗了,终归产生杀人欲望和动手的都是他自己,他必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才行。 如果对他的表现心软,那才是对不起受害的人们。 众人紧紧盯着安部大树,就等着他开口给出线索。 第32章 第 32 章 安部大树在一片恍惚中回过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将手伸向衣兜的方向。 “不行,我要问她……我一定要跟她确认……” 他嘴上不停念叨着,样子看上去十分魔怔。 可惜他忘记了自己手上还带着手铐这件事,下意识的动作让他的双手因为手铐的束缚吃痛了一下。 不过他毫不在意,左手配合右手重新又来了一次,这次倒是成功地摸到了衣兜,然而—— “没有……”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总算发现手机不翼而飞的事实,又不信邪地多摸了几下,“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当然没有了,毕竟还在名侦探手上嘛。 黑羽快斗虚着眼睛注视着安部大树的动作。 既然刚才拿着安部大树手机的江户川柯南选择离开现场,就说明对方不想把手机还回来吧?那好说,他有的是办法把人骗过去。 合理进行猜测的小偷表现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张口就来:“是不是刚才躲爆炸的时候掉出去了?” 因为动作太大,手机掉出去很正常;因为离炸弹太近,掉出去的手机被炸没、找不到也很正常,完美的逻辑闭环。 屋子里这群不知道手机其实就是被“毛利小五郎”偷走的人,都觉得他分析得十分有道理。 就连安部大树都没有对此产生怀疑,只是像是失去力气般滑坐到地上。 他的脸色是之前没有过的灰暗,看上去如同被逼到绝路之人最后一点微小的希望也破灭了的模样。 看这样子,这家伙总算能老实配合他们的问话了吧。 这么想的黑羽快斗再次朝安部大树发问:“现在可以跟我们讲讲你说的那个‘她’在这次事件中,究竟参与哪些环节了吗?” 安部大树也真的就没再嘴几句,老老实实从最开始说了起来。 “我之前一直有在向她抱怨小林太郎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在我终于下决心要教训那个混蛋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问我想要做什么。于是我告诉她,我想找人惩罚小林太郎。” 没有人开口插话,但是所有人都在根据他的讲述认真进行分析。 也就是说,最初的时候安部大树没有想要亲自动手,最多只是打算□□,那么是什么让他转变了想法? “那个时候她帮我分析过,能被我随便就委托的人不可靠,很大几率最后还是会查到我头上,但是能避免这个问题的专业人士又不是我可以找到的,所以她劝我放弃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血淋淋的结果已经摆在面前,光听这段,说不定大家还会以为那个“她”是在好心阻止安部大树呢。 “我当时很生气,我觉得她变了,不再是那个会理解我会支持我的她了……” 安部大树这句话充分证明了,他的思想和精神,总有一个有毛病。 “不过在下个瞬间我就知道我错了,因为她问我:‘靠自己的手达成目的的成就感,难道你就不想体会一下吗’‘你就甘愿把发泄情绪的机会送给别人吗’——那一刻我明白了,绝不会错,她就是我的理解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部大树原本很机械的发言又突然变得激昂起来。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一反刚才无精打采的神态。 而对于那样的他,黑羽快斗也好,目暮十三和佐藤美和子也好,都视以冷淡的目光。 听到现在谁还能不明白,这个安部大树绝非被骗才误入歧途,单纯是他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不管是被骗还是被利用,都只能算作是他自食恶果。 毕竟幕后黑手如此直白的教唆杀人,就算是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正常人 也该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了,安部大树却反而为此感到高兴。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似乎对安部大树的发言感到了不适,赶忙找了个借口在获得目暮十三的允许后离开了现场。 安部大树嗤笑着目送女服务生离去,继续讲述:“那之后就很简单了,我把自己想出来的计划告诉给她,她就帮我准备了一些东西,还答应会帮我处理掉这个会场的监控。” “替罪羊的人选是她今天临时告诉我的,去抓人的时机和把服务员带过来的时机也都是她通过简讯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感情除了温迪相关的事情外,其他都是安部大树自己思考出来的,难怪到处都是漏洞。 黑羽快斗认为,假如这中间那个幕后黑手没有插手,大概整个案件警方自己就能解决,根本不需要什么侦探的出场。 不过……安部大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配合了?有的问题明明他还没问,这人自己就啪嗒啪嗒全说完了。 而且安部大树的情绪也有些奇怪。 最开始因为不想相信所以逃避现实,中途知道真相表现得万念俱灰,这都很正常,可现在那副很游刃有余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显然佐藤美和子也察觉不对,质疑到:“你能保证自己证言的真实性吗?” 她担心安部大树为了扰乱搜查或者报复欺骗自己的人而在某处撒了谎。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猜测安部大树这么配合大概不会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错误想要以此弥补,恐怕是有着其他的意图。 “我说的都是实话,警察小姐。”听到佐藤美和子的问题,安部大树狞笑一声。 “虽然手机上的简讯被我删掉,手机本身也被炸没了,不过你们应该有办法去查?而且用来抓绿色小鬼的那把被我暂时藏在房间里的□□应该也还能找到残渣吧。” 对□□没有好印象的黑羽快斗皱起眉头,问起更关键的信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们那个人的具体信息,是打算替她隐瞒吗?” 安部大树开心地笑起来:“我不知道。” 目暮十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于是安部大树笑得更开心了:“她的名字、她的长相、她的所在地,这些东西我统统都不知道,谁让我们只是还没有正式见过面的很聊得来的网友而已呢。”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这么喜欢为民除害,肯定能把她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像逮捕我一样送她到监狱吧?” 他朝着“毛利小五郎”和两位警察做出和挑衅别无二致的发言。 先前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当然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他只是想通了。 被骗也没关系,被利用也无所谓,他在和对方聊天时得来的愉悦难道是假的吗? 就算那个人实际不怀好意,也不妨碍他单方面把人当作自己的理解者。 如果面前这几个一脸正气凛然的警察和侦探忙了半天找不到人,那他就可以好好嘲笑一下这群家伙的无能;如果找到了人,那他和自己的理解者就可以“有难同当”,在监狱里好好相处。 左右都不亏,不是么? 若是让屋里的几人知道了安部大树的真实想法,恐怕都会唾弃一下他的疯狂,可惜没人拥有读心术。 目暮十三见暂时没法再从安部大树嘴里问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便吩咐佐藤美和子先将人带走。 然后他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这次也帮大忙了,毛利老弟,要不是有你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哪里哪里。”“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傻。 反正现在周围也没其他人,目暮十三就顺便把还没解决的问题 问了出来:“话说回来,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她到底想利用安部大树达成什么目的?” 因为不知道温迪先前的经历,所以在他眼里温迪只是一个不幸被选中的路人罢了,幕后黑手的企图依旧还是个谜。 黑羽快斗有些纠结。 嗯……虽然解释一下警官应该就能明白了,不过他该说出来吗? 要是把温迪的状况告诉目暮十三,恐怕接下来警察们就该围绕温迪进行调查了,说不定还会派人进行监视保护。 温迪本身能不能被警察调查先不说,真要让温迪待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也会对他和江户川柯南的行动造成不便啊。 好,他先不说吧,反正如果温迪想说、也可以之后再去找警察嘛。 思考完后,他装模作样地对目暮十三打哈哈:“那、那个啊,其实是我用来诈安部大树的,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撬开他的嘴的方法了。” “诶,原来是瞎编的吗?”目暮十三变成豆豆眼。 因为不觉得“毛利小五郎”有必要在这上面撒谎,他直接信以为真。 咳嗽两声企图以此找回前上司的威严,目暮十三重新摆正表情:“之后关于那个人的调查先交给我们,等有进展了会再联系你。” “现在你就去看看那个叫温迪的少年吧,好好地来听个音乐会又被污蔑杀人又差点被炸弹炸到,希望他可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好……” 对于遭受这些事情的温迪,他是真切地报以同情。 虽说黑羽快斗觉得温迪怕不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坚强,大概用不着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但他确实也得去找那两个抛弃队友的家伙,便点头应承。 不过在和目暮十址果冻小说网 第33章 第 33 章 黑羽快斗凑近目暮十三,说是询问更像是请求:“警部,如果后续查到什么,能不能直接联系柯南?” 目暮十三对他的发言感到疑惑:“嗯?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真正的毛利小五郎现在还在屋里睡大觉,就算把陌生案件的消息告诉对方也没有意义啊。 要是到时候毛利小五郎接到警官的电话发现自己没有记忆,让和“毛利小五郎”共同行动的江户川柯南被怀疑了该怎么办?或者说那个人稀里糊涂应下,却不和江户川柯南共享信息也是有可能的…… 还是直接让名侦探接收消息最稳妥。 只是这个理由可不能直接当作答案,黑羽快斗便另外编了个像模像样的说法:“这个嘛,毕竟温迪在这次的事件里是受害者,他有权知道那些东西对吧?”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 “警部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那小子其实不怎么熟,和他关系好的是柯南。”黑羽快斗这么说着,同时做出嫌弃的表情,“把信息给我我还得先告诉柯南再让他转告给温迪,感觉太麻烦了……” “啊是吗。”目暮十三露出无语的表情。 他是了解自己这个前下属的,知道这人正经的时候能很正经,不正经的时候那也是相当不正经,所以最严肃的时间段已经过去的现在,那种废材感开始往外冒是正常现象。 在他看来,确实不是特别喜欢和……嗯,小孩子打交道的毛利小五郎说出这种话,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此他完全接受了这个借口,点头应到:“既然毛利老弟你觉得这样没问题的话。” 反正排除掉江户川柯南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这点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孩子比毛利小五郎更能让他安心。 又聪明又懂事,还总能发现些被他们大人忽视的细节,这样的小学生谁不喜欢呢? “那就这样吧警部,我这就去看看温迪和柯南的样子。”解决了一件大事,黑羽快斗浑身轻松,朝目暮十三挥手作别。 目暮十三在“毛利小五郎”彻底离开自己视野前,提醒到:“啊,之后还要去署里做笔录,你别先跑了哦——” 呜哇,说起来还有这码事来着。 身为时刻远离警察局的良好公民,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个流程。 不过前警察的毛利小五郎肯定是不会忘的吧,黑羽快斗这么想着,应了一句:“我知道的啦,警部。” 从目暮十三身边溜走后,他开始思考该去哪里找那两个没影的家伙。 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没有联络的手段真的很不方便,虽然怪盗和侦探能随时联络好像才更奇怪……但反正他这边已经有一个会单方面看心情联络他的报时癖侦探了,呵。 刚才他听到两人离开前说了什么“找水喝”,不过反正那多半只是借口,现在的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应该是在某个没有第三者、没有监控且不会引人起疑的地方说悄悄话吧。 既然如此,那他该的目的地就应该是…… 重新站在最开始的包厢前,黑羽快斗一把将门推开。 “哦,回来了。” “欢迎回来~” 房间内的两人用不同的态度“迎接”了他,不知为何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莫名的不爽,特别是在看到温迪手上的酒杯后,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他认真干活的时候,这两个人不会就在这儿摸鱼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冷静一点黑羽快斗,就算温迪真的全程摸鱼,江户川柯南在这方面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这么想着,他关上门,朝江户川柯南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时间稍微往回拨动。 在温迪和江户川柯南一同离开案发现场后,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这间包厢。温迪在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没有自己喝下去,而是递给了小侦探。 “刚才跑过来跑累了吧?喝杯水休息下?” 虽然在心里吐槽了下自己的体能还不至于差到跑那么一段距离就感觉累,但江户川柯南还是接过水并道了一声谢。 等到嘴唇感受到冰凉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温迪会知道他是跑回包厢的?如果不是当时他看到手机上的新简讯察觉到了不妙,他肯定不会在走廊里奔跑。 难道在炸弹爆炸的情况下,温迪都还有余力去注意走廊上的动静吗? 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抬头朝温迪看过去,江户川柯南原本在思考的表情变成了无奈:“温迪哥哥,你手上那个是酒吧。” 好家伙,不是说要喝水吗,怎么又拿起酒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酒对我来说就跟水一样!”温迪竖起大拇指,自信道。 什么资深酒鬼发言啊,感觉就连毛利小五郎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那个人根本不敢说,毕竟说了之后肯定会被毛利兰施以制裁。 即便江户川柯南不怎么会对人的爱好指手画脚,但他还是选择开口:“我觉得酒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哦……而且温迪哥哥你现在还是未成年。” 要是在长身体的阶段摄入太多酒精,负面的影响可不小。 因为之前温迪谎报的年龄要比工藤新一的年龄更小,导致江户川柯南看温迪就跟看弟弟一样,总会不自觉担心这担心那的。 然而被当做弟弟的温迪眨了眨眼:“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早就成年了,身体什么的也早就发育完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江户川柯南大怒:“我信你个鬼!你上次还说自己才满16岁呢!” 他又不会硬拦着不让人喝,干嘛要编一个这么不走心的谎话!他的智商和记忆力都受到了侮辱! 见到小侦探脸上生动的表情,温迪“噗”地笑了出来。 “对对,就应该是这样。”在江户川柯南尴尬又疑惑的神色中,他蹲下去戳了戳对方的脸,“你刚才太僵硬了,心事重重的样子遮都遮不住。” “像这样放轻松一点比较好哦~弦绷得太紧的话,反倒更容易出差错。” 看到温迪脸上的笑容,江户川柯南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所以温迪先前的插科打诨是在帮他调整心态吗?该怎么说呢……这种方法还真是符合对方的风格。 确实一直在心里纠结也不是回事,大家在这次的事件中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伙伴,还是大大方方一起讨论更好。 他掏出的受讯记录,然后神色认真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我需要处理的人还不止一个。那么致能看到这条消息的kids,恭喜通关游戏的序章,这场在主人公gar前不会停止的游戏,通关方法应该不用我多说吧?让我们下个舞台见。】 这条简讯是在爆炸发生后,江户川柯南跑到房间时收到的。 那时候他感受到了安部大树手机传来的震动,但苦于在一群人面前没法查看内容,直到现在才进行确认。 而这条简讯之前的一条,则是在他调查手机时收到的,内容很简单。 【时间到,永别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句很不妙的话,他才慌张地往回跑,然后不出意外地没有赶上。 蹲在江户川柯南的身边、很轻松地就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文字,温迪稍稍挑起了眉头:“这还真是……” 毫无疑问,最新的这条简讯是特意向现在拿着手机的他们发出的宣战布告。 “恐怕这个会场的监控摄像机出问题是被人骇入了,虽然会场的工作人员看不到监控画面,但是幕后黑手能看到,所以才能准确掌握我们的行动。”江户川柯南一脸严肃地进行着分析。 那个人肯定全程都在注视着他们,所以每次发出指示的时机可以那么精准。 这也是对方为什么能知道要处理的对象不止一个,又为何能确信他们可以收到消息。 毕竟前脚幕后黑手刚发出预告,后脚江户川柯南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监控范围,怎么看都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那个时候他虽然有所猜测却也管不了这么多,现在想想,还好之前他和基德在监控下行为都很正常,小动作都有注意避开监控,不然怕不是会暴露出更多问题。 温迪撑着脸,侧头看着小侦探感慨道:“柯南君真是与众不同啊。” “什么?”江户川柯南不解地望向温迪。 “因为你看,你现在可是彻底被坏人盯上,哪怕想要退出也已经来不及了哦?”温迪轻叹了一口气,“但是柯南君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还能保持冷静的思考。” 糟糕,他是不是又表现得很不像正常小孩了? 江户川柯南神色一僵,下意识地又想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找个借口蒙混过去以免被怀疑:“啊!那是……” 不过还没等他彻底付诸实践,温迪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就让温迪哥哥给又聪明又勇敢的柯南小朋友一点鼓励好了。” 嘴里说着“好棒好棒”的吟游诗人笑着将手放到小侦探的头上,揉了起来。 而被摸摸头的江户川柯南不自觉停下了胡乱挥舞的手,视线漂移。 真的得到了和小孩子一样的对待,不过……怎么说,这感觉或许也不坏。 第34章 第 34 章 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江户川柯南在享受了一小会儿之后,又重新把话题拉回了正轨:“现、现在还是先想想这边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吧。” “说得也是。”温迪收回手同意道,然后朝小侦探吐了吐舌头,“不过我们能不能先换个位置?感觉再蹲下去我的脚就快麻了,嘿嘿。” 小孩子的身体总会有很多不便,江户川柯南再次体会到了这点。 他看着为了配合自己的身高一直蹲着的温迪,沉重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哈哈,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只不是短暂的样子,柯南君迟早也会长高的嘛。” 虽然温迪没有理解他真正的意思,但这话误打误撞也算是很符合现状,江户川柯南将它当作祝福收下。 没错,迟早有一天,黑衣组织覆灭,他能重新变回工藤新一,灰原哀也不用再过时不时就担惊受怕的生活。 不过那是长远的目标,当下的小目标是要把那个要和他们“玩游戏”的家伙给揪出来。 在换了地方坐下后,江户川柯南首先发问:“温迪哥哥,你应该没有仇家之类的吧?” 幕后黑手是在小森康介被救之后才盯上温迪的,要是到最后发现这个推理的前提本身就不对的话,那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为了防止那种情况,他必须先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温迪肯定地摇头:“没有哦,我来这边没多久,接触的人也不怎么多,交往最多的就是你和他了。” 这个“他”是指怪盗基德吧。 江户川柯南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个心情,明明来这边时间没多久,结果交往最多的人里一个他一个怪盗基德,这该是怎样的奇葩啊……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来这边之前呢?也没有仇家吗?”他继续追问。 既然温迪都能从德国跑到日本,那他的仇家也可以,特别是从现在了解的信息来看,那个幕后黑手属于相当执着的类型。 这次温迪的回答依旧充满了自信:“诶,我可是大家都敬……咳咳、喜欢的温迪,才不会有那种人存在呢,就算有,他们也绝对追不到这里来啦。” 他的仇家,死的都死透了,没死的又不可能跨越世界到这边来搞他。 即便他本人无所谓,天理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呀,他能像这样跑到别的世界,还是由多方面因素决定的呢。 “这样啊。”江户川柯南直接无视了温迪的前半句话,相信他应该不会在后半句上开玩笑,便总结起来,“那幕后黑手果然是从小森康介开始盯上你的吧。” “诶……”温迪微微张口。 他倒不是在意外这个结论,只是没想到,等不来吐槽的失落感竟然会这么强烈。 稍微有点想念小派蒙了,那孩子总能精准地对他每一处装傻的地方产生反应,逗起来老有趣了—— “温迪哥哥?” 不小心被察觉到走神的某人立马扬起一个笑容就糊弄过去:“没事,你继续。” 江户川柯南送给他一个狐疑的眼神,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接着说下去了:“她应该是个很偏执的人,根据当时的监控和事后收集的信息判断你是那个妨碍了小森康介‘自杀’的罪魁祸首后,就将你定为了目标。” “本来没有把上次主要负责跑腿的我放在心上,结果通过这次的事件把我也列到了名单里……” 说到一半,他察觉到刚才的话似乎有点歧义,连忙申明:“啊,我没有说自己被牵连了的意思!只是在就事论事!” 温迪甚至都没有装一下的机会,只能哭笑不得地表示:“嗯,我知道。” 小侦探放心地点了点头。 “照刚 才的那个简讯来看,她还会再让我们被卷进什么事件里,很有可能又像这次一样教唆谁去犯罪……因为那个人用了‘舞台’这个词,我想她应该会花一段时间进行准备。”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就把人找到。” 虽然江户川柯南说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的把握。 目前手上关于敌人的情报太少了。 依照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喜欢位居幕后操纵别人行动的家伙,往往都是谨慎又狡猾的类型,很少会在最初的阶段就暴露自己。 如果没有足够的线索,就算是他也很难立马找到人。 只能寄希望于安部大树能多知道点东西了吗……不过从那些简讯上的内容来看,恐怕也不能对此抱太大的期望。 “是啊,这种事还是早点让它结束的好。”温迪点头对江户川柯南的想法表示了赞同。 他想了一下,歪头对小侦探问到:“话说柯南君,你认为敌人是位女性吗?” 即便对温迪这个莫名的问题感到不解,江户川柯南依旧老实地做出回答:“是吧,毕竟安部大树叫的是‘她’,而且对方用词也挺女性化的……” 也许是认为光说不能让人信服,他把更早之前的简讯调出来给温迪看。 “你看,比如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基本上只有女性会用的口调吧?” 温迪的视线随江户川柯南的手指移动,看完了手机上的内容后开口:“真奇怪啊……我还以为和小森美佳联系的那个一定是男人呢。” 江户川柯南立马警觉:“和小森美佳联系?”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呢?简直就像是温迪直接看到现场了一样。 “既然要操纵别人帮自己办事,肯定是要联系的嘛。”温迪丝毫不慌,将自己被怀疑的用词用合理的逻辑进行伪装。 这么说倒也确实说得过去,只不过江户川柯南依旧选择保持怀疑态度。 他问:“为什么温迪哥哥会认为那个人是男性?” “……嗯,”温迪停顿两秒,露出用来忽悠人的笑容,“因为直觉?” 之前他不是听到了小森美佳和幕后黑手的对话吗,从当时小森美佳的态度以及电话那头的口吻来分析,对方多半是个男的。 可惜入手这消息的途径不怎么正常,不然他就能直接跟江户川柯南分享实况了。 不,他本身倒不在意这些啦,只是小孩本来脑子里就已经有很多东西需要思考了,他现在还给人来点劲爆消息不太道德吧? 万一注意力被带歪了可就不好了。 ——又是直觉吗? 江户川柯南记得,之前他得到的也是这个答案。 看来温迪依旧不打算透露自己的秘密——这倒没啥,反正他还不是有一身的小秘密,总不能强求人家单方面对他坦诚吧? 只要人可以信赖就足够了。 而值得信赖的同伴提供的信息当然不能忽略,江户川柯南捏着下巴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对手至少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又或者,那个人很擅长扮演不同的角色,就算切换性别也没有问题。” 说起扮演角色就难免会想到这次行动中的另一个同伴,小侦探呵呵两声:“正好我们这边有个这方面的专家,等那家伙回来后问问他的意见好了。” 就算不爽,他也必须得承认怪盗基德能力的优秀。 温迪闻言拍了拍手,眉眼弯弯:“那讨论就先暂停,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先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综上所述,你怎么看?”江户川柯南朝坐下喝水休息的基德发问。 不仅没得到想要的消息、 还被问题扑了一脸的黑羽快斗眉毛抽搐,只觉得自己每次和名侦探混在一起,脸上就写满了“苦劳”二字。 他怎么看?他用眼睛看! 他既没有看到敌人发给安部大树的简讯,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和小森美佳联络的,难道要靠盲猜得出结论不成? 现在可不兴没有根据的臆测啊……说不定就会出事的。 叹了口气,黑羽快斗回答:“至少从安部大树的态度看来,他是真心认为和自己聊天的人是女性,不过他自己也说了,他和那个人只是素未谋面的网友而已。” “网上的信息虚虚实实,很少有人能知道电脑对面坐着的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有心人稍微花点功夫就能给自己制造一个全新的和现实不同的身份,你应该明白的吧?” 想起某次案件的江户川柯南呵呵两声:“可不是嘛,redherrg先生。” 这还真是漂亮的回旋镖。 以前用过这个网名,还变装去参加网友聚会的黑羽快斗叫到:“你好烦啊!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那次聚会可是相当的危险,得亏他当时防着铃木园子化名成了“土井塔克树”,要是本体过去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诶,什么什么?”嗅到瓜的味道,温迪左右看了看,“你们两个的小秘密?我能知道吗?” 好哇,原来这两个人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勾搭上了,什么怪盗和侦探不为人知的过去呀,他超有兴趣的! “啊,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啦……” “……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还是回归正题吧!” 未曾想到,一个婉拒、一个转移话题,两人同时逃避了这个话题。 第35章 第 35 章 不需要多用心,温迪都能感觉到空气变得比之前要沉重了一点,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看来那段经历中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才会让两个人一起露出这种神色。 ——诚然,那次魔术师爱好者们的聚会,对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来说都不算什么好回忆。 原本他们两个都有能力阻止事件,然而一个因为发烧倒下了,另一个又没有察觉到田中贵久惠的真实意图,最后就变成了那样的结果。 悲剧在眼前发生的滋味并不好受,偏偏两人都总能遇到类似的事情,所以他们每次都会抱着“这次一定要竭尽所能”的信念去行动。 这次也不例外。 转移话题的黑羽快斗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到:“反正我粗略的判断和你们得出的结论差不多,要想有更精确的结论,至少让我看看那些简讯吧。” 江户川柯南早有预料地将手机递给他:“嗯,本来就得让你看的。” 一目十行地浏览完简讯全部的内容,黑羽快斗皱起眉头:“单说结论的话,回答是我不确定——如果对面是普通人,那我敢肯定这是位女性;但如果是有这方面才能的家伙,要装成这样也不是做不到。” 换他来他可以做到,其他的……比如演技派比如心理学大师,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这样吗,那就只能等调查到更多的信息后再进行排除了……” 即使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江户川柯南依旧没有气馁,冷静地将两种猜测都列入选项中。 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也不会有所进展,于是黑羽快斗选择开启另一个话题:“然后,关于最后的这个简讯。” 最新收到的那两段消息他当然也看到了,转转脑袋就能还原出大致的经过,所以他轻松得出了结论—— “看来我接下来不能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 啊啊,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吗——听到黑羽快斗的发言,温迪略感遗憾。 他是挺想让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一起行动的,毕竟只要让怪盗和侦探凑到一起,基本上两人就能把事情全包了,剩下的他只需要负责摸鱼划水就好。 而之后三人组少掉一个,不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工作落到他头上吗,那种事情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可这次他不能任性地抱怨什么,谁让黑羽快斗做出的是更好的选择呢。 “是啊,”江户川柯南也是一副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口吻,“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偷看我们,既然他都能入侵监控了,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怪盗基德的身份很特殊,因为不能本体上阵和他们混在一起,只能假扮成别人加入队伍,然而并不是每一次都恰好有合适的人选让他进行伪装。 第一次是不被注意的服务员,第二次是不会惹人起疑的毛利小五郎,虽然两次都平安地从敌人的视线中脱离了,但谁又能保证之后也依旧能这么顺利? 一旦在某次行动中暴露马脚,让敌人查到了基德头上,那可就糟糕了。 不止是对基德而言,对和基德一起行动的江户川柯南来讲也是同样。 所以哪怕黑羽快斗本人不说,江户川柯南也肯定会主动提出来——光从这点看,就能知道一个聪明的队友可以有多省心。 黑羽快斗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名侦探,很明白嘛,那我就老样子用自己的方法插手咯~”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参与进来,那他呆在暗处就好了。 反正偷偷摸摸是他的专长,趁幕后黑手还没注意到有第三个人的时候他退至后台,和江户川柯南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简直就是完美的安排。 温迪向他投来了诧异的视线,他只回 以一个自信的大拇指。 “嘿——那还真是帮大忙了——”正在认真思考的江户川柯南没在意两人的互动,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朝怪盗看去:“诶?你还要帮忙吗?” 这次的情况和之前怪盗被谁泼脏水不同,基德应该没有非要参与进来的理由。 虽然江户川柯南不知道温迪是怎么把人骗过来的,但是现状一看就比预料中的要更麻烦,这会儿就该是基德抽身的最佳时机才对。 这小偷不会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心吧? “哈——?你不会是觉得在这种时候我还能说一句‘哎呀好麻烦我先溜了’然后走人吧?”基德叉腰,用毛利小五郎的脸做起嫌弃的表情意外的没有违和感。 开玩笑,那种将人的死亡称作“游戏”的家伙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不知道还好说,东西都摆在他面前了,他还能装作看不见然后拍拍屁股回家睡大觉吗?怕不是睡着就会做噩梦! “对方可是给我下战书了诶!作为怪盗,当然要应战啦。” 听到这话的江户川柯南用一脸“你在胡扯什么”的表情盯着黑羽快斗。 见状,黑羽快斗翻过手机以便小侦探能看到上面的内容,手指着简讯的某句话笑眯眯道:“来江户川柯南小朋友,跟着我一起念,k、i、d。” 众所周知,怪盗基德的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某个年轻的家把字迹潦草的怪盗1412号中的“1412”给读作了“kid”。 而好巧不巧,这位年轻的家,正是工藤新一他爸,工藤优作。 “基德——”江户川柯南挂起招牌式的半月眼,吐槽到,“你这家伙,去参加强词夺理比赛肯定能拿到优胜吧。” 就跟小孩子一样,这么一想“kid”的称呼还挺名副其实的嘛。 旁边的温迪右手握拳锤上左手掌心,恍然大悟先前黑羽快斗自信态度的理由——通过扭曲敌人碰巧用到的英文单词的指代对象,大幅提高江户川柯南的无语度,如此一来小侦探肯定就会懒得再多说什么。 难怪没有像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选择暗戳戳的单独行动。 比起省去说服江户川柯南的麻烦,更看重的还是明确分工合作的效率吗。 看来黑羽快斗是想用这种方式防止两边都把时间花在同一件事情上造成的资源浪费,虽说有他在其实不用担心这个,不过,能少费点力气谁不开心呢? 温迪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想明白的时候,黑羽快斗还在跟江户川柯南斗嘴:“我们彼此彼此吧。” 侦探凝视了怪盗几秒,最后还是瘪瘪嘴道:“随你高兴啦,反正我就算反对,你肯定也会擅自插手的。” 说到底他其实就没有非要反对的理由,有一个堪称全能的怪盗基德当帮手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待遇,特别是这次的敌人同样是智慧型犯罪,能尽快找到对方的措施他都该采取才是。 黑羽快斗贼笑起来:“这不是挺了解我的嘛。” 他用毛利小五郎的脸做这表情略显欠揍,但江户川柯南表示,实话说感觉不如本尊。 一直没有插话的温迪在这时笑了起来,其中虽然有进展顺利的欣慰,更多的却是对两个小家伙信念的赞赏。 结果不管是江户川柯南还是黑羽快斗,目标都是同样的,都只是想要尽快找出犯人、在下次案件发生前让整件事情结束。 哪怕知道多半没法顺心如意,也不会从难题上移开目光,简直就是主人公嘛。 他轻声感慨:“真是相似的两个人啊。” 只不过在这间屋子里,就算一个人的声音再轻,另外两人也肯定能听到。 原 本还在互相嘲讽的两个人登时同步转头看向温迪。 江户川柯南:“谁?!” 黑羽快斗:“和谁?!” 都不用温迪回答,这默契十足的接话就已经把答案摆出来了,几乎是在这么表演完后的瞬间,他们又互相无语地瞥向了对方。 “哈哈、哈哈哈!”温迪被两个人的动作给逗笑,笑得那叫一个前俯后仰,就连两人不满的视线都没法让他稳重一点。 最后让他停下笑的还是走廊上传来的动静。 收起笑声,他提醒另外两人道:“啊,好像有人来了哦。” 丝毫没有听到声音的江户川柯南不由得想起先前被他放下的疑问——果然温迪不止是察觉力很强,连听力也很好吗。 已经在炸弹前见识过的黑羽快斗对此毫不意外,立马就重新变回了“毛利小五郎”。 于是当高木涉敲响房门得到同意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三人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直觉有哪里奇怪,理性却又说一切都很正常。 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刚才被炸弹搞恍惚了,高木涉没有去管那股莫名的违和感,公事公办地对“毛利小五郎”询问:“那个……毛利先生,现在可以做笔录吗?做完就可以回去了。” 看那样子,警察们应该没有在会场内搜出其他炸弹。 而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的黑羽快斗点头应到:“喔,从谁先开始?” “谁都可以,因为你们三个人总共加起来也就几句话嘛……”高木涉打着哈哈,目光落到温迪身上,“要不先从这位少年开始?” “我吗?”温迪眨了眨眼,笑着应道,“好呀。” 他起身跟着高木涉前往会场负责人专门给警察们腾出来的房间,剩下的两人则呆在原地等待顺序轮到自己。 然后,因为少了一个温迪,包厢中的氛围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36章 第 36 章 江户川柯南斜眼看向外人一走就懒得再认真表演的“毛利小五郎”,既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吐槽般开口:“话说回来你这人啊……明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么感觉很闲的样子?” 他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确认机会。 时隔八年复活之后的怪盗基德,目标基本上都是名贵宝石,且每次辛辛苦苦偷完都会再特意还回去,很多人依据这种行为将基德定位成愉悦犯,但他知道那是错误的。 如果只是想要炫耀能力,除了宝石之外还有很多可以列入目标的物品,更重要的是愉悦犯才不会做那种把宝石还给真正主人的好事呢。 根据他曾不止一次看到过的某个动作来推测,恐怕基德是在寻找一颗特别的宝石。 虽然不知道基德为什么执着于那颗宝石,但是只要找到它,这个人就会停止活动了吧?光从这点上看,或许比起妨碍、帮忙才是更好的选择? 黑羽快斗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户川柯南话外的含义。 “哈——?真要说起来你不也是一样?”他拖长音调,导致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再怎么样我的空闲都比你多好吗,还得上小学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 表面上是在回嘴,实际上他是在隐晦地提醒江户川柯南。 这家伙自己身上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呢,能让一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变成小孩子东躲西藏的烂摊子,解决起来绝对很麻烦,怎么还老想插手管别人的事啊? 他的建议是希望名侦探能老实专注于自己的问题,不要学习另一个侦探。 到时候要是真变成“宝石被基德偷走,你们这些侦探和警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那就好笑了。 接受到基德意志的江户川柯南瘪瘪嘴,不再开口——他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能放在怪盗的事上,就算有,能提供的帮助肯定也不多,谁让宝石在他的专业领域之外呢。 既然怪盗基德本人不希望他直接插手,那他就换个方向……比如说,之后再对决的时候,尽量少用足球踢人好了。 没人说话,包厢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如果让温迪来评价这两人刚才简短的对话,他大概会说这两人真是别扭。 明明都是相互知根知底的聪明人,可以直接摊开来说的话还非要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或许就是侦探和怪盗的身份带来的限制吧。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理解对方,从这个角度思考他们确实很合得来呢。 如高木涉所说,给完全是被强行牵连进杀人案的温迪做笔录只需要几句话的功夫,在温迪回来后,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也按顺序去了隔壁房间。 很快几个人的笔录就都搞定了。 高木涉对三人问到:“接下来是准备回家了吗?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们。” 那自然是不用的。 别说有外人在会打扰他们三个讨论后面的安排,光是毛利侦探事务所里还有个本尊在这点就足够当拒绝的理由了。 要是高木涉和醒过来的毛利小五郎撞上,那场面想想就很美。 所以黑羽快斗拒绝了高木涉的好意,表示自己今天其实是开了车来的,之所以全程没喝酒也是因为这个——毕竟作为曾经的警察,应该做好表率拒绝酒驾。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心中的一个疑惑解开了,高木涉不由得感慨,“我们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今天的毛利先生身上没有酒味呢。” 黑羽快斗在心中呵呵。 毛利小五郎是出了名的爱抽烟爱喝酒,他当然不会在这种基础的地方留下破绽。 因为会场本身禁烟所以他不用担忧前者,而特意选择自己开车过来就是为了有不沾酒的借口,顺便还能减少目击到他们一行人的人数,一举两得。 他不无得意地拍了拍高木涉的肩膀:“那我们先走了,高木你就好好加油吧。” “好的!慢走,毛利先生!” 在高木涉十分有精神的道别声中,三人往地下停车场走去,看到车子平安无事地停放在原位。 说实话他们其实都做好了车子被撬开、被丢一个窃听器到里面的准备,但看来敌人还没打算做到这个地步,或者说是觉得反正会被“毛利小五郎”察觉所以懒得做无用功? 不论如何,这下都可以放心在车上讨论之后的事情了。 轿车缓缓启动,驶出停车场,进入了回到毛利事务所的路线。 和来时相同,负责驾驶的黑羽快斗独自坐在前排,江户川柯南和温迪共同坐在后排,前者一心二用地开启话题:“所以,后面你们准备先从哪边开始?” 关于这点,江户川柯南已经事先考虑过了。 “小森康介的自杀现在看来背后别有隐情,我打算找铃木顾问打听一下他医院的地址,然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正好还可以顺便试探一下小森美佳的问题,看看那个人对自己夫人的异常知不知情。 黑羽快斗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应道:“那我就去调查安部大树那边吧,反正网上的一些手段我更擅长。” 随后他通过后视镜看向温迪,江户川柯南也同时将视线转向温迪。 “温迪哥哥打算怎么办?” 虽然小侦探想让温迪和他一起行动,但他没有直说。因为温迪整天神神秘秘的,他不知道这人到底会些什么技能,说不定人去帮基德或者单独行动的效果会更好呢? 所幸温迪本身就和江户川柯南是一个想法。 “安部大树那边我估计帮不上什么忙,就和柯南君一起去看望小森先生吧,姑且我也是明面上的他的救命恩人,有我跟着去打听消息,他应该会更配合一点?” 他拿网络是真的没办法,还是直接和真人来往更适合他。 而且直觉告诉他,跟在江户川柯南身边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这个决定对于黑羽快斗来说也挺舒心的,因为到时候指不定还得偷摸进安部大树的住所,他更习惯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 “好,等到时候有成果了我会去找你们交流情报的。”他开口承诺。 一想到之后某天基德又会随机变装成一个人来吓唬自己,江户川柯南就不免头疼,发出微弱的抗议:“有考虑过实时联络吗?” 黑羽快斗微微眯起眼睛:“……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常备手机和空白号码,想用随时都能拿出来,但某个身旁时常有危险家伙跟着、还总会被卷进各种事件中的江户川柯南能不能及时收到消息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这种方式确实要方便许多,至少不用他大老远跑过来找人。 江户川柯南做出保证:“别担心,我不会弄丢手机,也不会让其他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的。” 既然侦探都这么说了,怪盗也没再纠结:“好吧。” 只希望这句话不要在后面成为立下的fg,不然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乌鸦嘴组队出道了。 见他们讨论完毕,温迪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朝司机先生发出请求:“那什么,途中能不能找个地方去买点下酒菜?” “诶,你等会就要继续喝吗?”黑羽快斗诧异道。 温迪的脚边放着一个口袋,那是他们在走之前从会场负责人那里得到的赔礼——客人因为炸弹陷入生命危机,其中还包括毛利小五郎这样一个知名人士,不做点表示是真的说不过去。 由于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都是不喝酒的,这些酒自然而然就落到温迪手里。 而现在提出要买下酒菜,不就是等会还想接着喝的意思吗? 谁知温迪竟然摆手否认:“不是不是,不是我要喝,是给毛利侦探准备的啦~” 这下轮到江户川柯南诧异了。 一个酒鬼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酒主动送给另一个酒鬼,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温迪和毛利小五郎的感情变得这么深厚了——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只见温迪笑容灿烂地朝他们提议:“回来之后想放松一下不小心喝太多,结果断片忘掉了今天上午的事情,这个理由怎么样?” 恐怕以后总会有人向毛利小五郎提起今天的事,所以得趁现在思考一下到时候把根本没有这段经历的本尊给糊弄过去的方法。 虽然黑羽快斗明白温迪的意思,不过—— “毛利小五郎好歹也是现侦探和前警察,这种借口说不通的吧……”他无奈地做出评价,温迪是脑子里装了多少酒才会觉得这种儿戏的方法行得通啊? 他没想到,和毛利小五郎朝夕相处、可以说是对其最为了解的江户川柯南却抬头果断表示:“我觉得可以哦。” 黑羽快斗瞳孔地震:“可以的吗?!” 不不不不,正常人就算喝得再多,这种又是同伴被拐走又是面对爆炸的经历也不可能全部从脑袋里飞出去吧? 要是都能被这个说法给糊弄过去了,那毛利小五郎这个人得该有多离谱—— 还是说对于酒鬼而言,这种程度的事其实是家常便饭,所以同为酒鬼的温迪才会那么有自信?只是他太不了解酒鬼了? 第37章 第 37 章 深知毛利小五郎平时有多不靠谱……或者说脑洞有多大的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开口解释起来。 “反正叔叔一直都这样啦,在破案之后完全想不起经过,也会忘记自己有让警官们去做什么,其实他早就习惯了时不时丢一段记忆,现在已经不会为这种事大惊小怪了。” 因为在温迪面前还不能说出“沉睡的小五郎”的真相,所以他只能采用这种说法。 反正基德能听懂就行。 黑羽快斗确实是听懂了,总之就是因为平时名侦探总是借用毛利小五郎的名字和身体破案,导致人家已经对失去短时间内的记忆这件事见怪不怪了呗? 罪魁祸首还真好意思说啊……他都要开始同情起连这种情况都能习惯、犯人就在身边却无所察觉的毛利小五郎了。 不过在暂且还不知道内情的温迪听来,江户川柯南的话就是另一个含义了。 “明明做过了却完全没有记忆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格操纵身体去做了那些事一样诶。” 果然一般都会往这个方向去想吗? 想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毛利小五郎开始认为每次破案的都是另一个他,并对失去记忆这件事接收得无比良好,江户川柯南就难免感到不可思议。 要不是确信毛利小五郎真的没有发现不对劲,他说不定都会往对方是在用这个当理由给他打掩护的方向去思考了。 而现在变成的毛利小五郎的“第二人格”他只能心虚地笑两声,应道:“小五郎叔叔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其实只要有人证,就算不找借口应该也不会暴露……” 最多就是让那个人对自己有其他人格这件事变得更加确信吧。 从他的角度来说,不用花心思去想怎么处理后续,倒是又方便又省心。 听到这话的温迪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那果然这些酒还是由我处理掉……” “不,难得温迪哥哥提出了方案,当然要实行啦。”江户川柯南扬起分外纯良的笑脸,无情地剥夺了温迪反悔的机会,“多做一个保险不也挺好的嘛~” 白送到他面前的能减少温迪饮酒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让其溜走! 果然未成年人还是能少喝酒就少喝,对身体好一点……什么,毛利小五郎昨晚才喝了那么多,今天又继续喝很伤身体?这个嘛,反正本人会兴高采烈地喝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像这样,江户川柯南十分双标地想着。 痛失几瓶好酒的温迪在黑羽快斗幸灾乐祸写满了“你也有今天”的目光中欲哭无泪,只想知道小侦探是如何带着天使一般的笑讲出了这种比魔鬼还魔鬼的话。 偏偏黑羽快斗还杀人诛心地照温迪所说,真的中途停了车,让他去买下酒菜。 为此用光为数不多剩下的钱的温迪默默握拳,在回程中一直思考到时候该如何避开最坏的结局——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想让他放弃自己喜欢的酒可没有那么容易! 顺利地将江户川柯南和温迪送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后,黑羽快斗赶在被人看到前向两人道别。 “我回去之后就开始调查,到时候再联络。” “喔。”虽然知道怪盗基德不需要这种担心,但江户川柯南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小心点。” 黑羽快斗挥了挥手以示明白,便驾驶着车离开了。 温迪一手提酒,一手拎着下酒菜,往楼上望去,发现二楼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并没有人活动的动静,开口道:“看来他还没有起床。” 江户川柯南苦笑两声道:“我们先上楼吧。” 不愧是毛利小五郎,说中午前起不来就是起不来,十分让人安心。 在上楼前,温迪探头看了一眼波洛咖啡店里的情况,毫不意外地又只看到了榎本梓一个人的身影。 “今天那位安室先生也没有上班吗?明明是这里的店员,怎么感觉比我出现的次数还少?”他遗憾地嘀咕了一句,往三楼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江户川柯南立马解释到:“其实安室先生一般都会在的啦,只是这份工作毕竟不是他的本职,偶尔会有其他更重要的工作要优先处理,温迪哥哥这几次碰到的应该都是这种情况吧。” 他知道安室透有几重身份,觉得这情况才应该属于正常。 既要给公安做事又有黑衣组织的任务、时不时接个侦探的委托还能跑来咖啡店打工,甚至可以抽出时间伺候毛利小五郎,在他看来才更不可思议好吗? 说真的那些时间和精力都是哪来的啊? 明明他同时扮演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就觉得挺累的了,安室透却能多方兼顾、完美切换身份,不得不说是真的很厉害。 让他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心中只剩下敬佩。 不过之前他还能每天在楼下见到安室透在咖啡店打工的样子,结果温迪想见人的时候一次都遇不到,该说是温迪比较倒霉呢还是这两个人没有缘分呢…… “他还有别的工作?”第一次听江户川柯南说出这件事的温迪眨巴眨巴眼睛,“原来是个大忙人……那没办法,只能老实接受这个结果了。” 什么呀,亏他还以为那个叫安室透的家伙比他更能摸鱼,结果居然是反方向,因为工作太多所以忙不过来吗! 真是的,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毛利小五郎和他合得来,其他人一个比一个卷。 “啊哈哈哈……”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陪以干笑。 这么说起来,最近好像确实很少看到安室透,那个人是在忙什么?希望别是黑衣组织那边的工作…… 一边发散着的思维,江户川柯南一边打了开毛利家的门。 昨晚在屋内堆积起的酒味已经因为他打开的门窗随时间散去,但是一想到过不久可能房间又会被酒味充斥,他就不免感到头疼。 而温迪则是浑身荡漾着开心的气息说了声:“打扰了~” 算下来,在被丢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到朋友家作客呢,真开心。 江户川柯南把温迪带到桌子旁坐下,自己进到屋里去查看毛利小五郎的样子,发现人依旧是一副睡得死沉的样子,还吧嗒吧嗒嘴巴,似乎在做梦的样子。 叹了口气,他开始摇晃起毛利小五郎:“叔叔,快醒一醒——叔叔——”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毛利小五郎挥起手,像是想要赶走面前飞舞的蚊子一样,不过因为意识还没清醒,动作看上去软绵绵的。 看来正常的方法是没法叫这个人起来了。 脸上挂起半月眼,江户川柯南清了清嗓子,然后用起小孩子的口调:“小五郎叔叔,客厅里有个带着酒来找你的偶像诶,再不起来人家要走了哦——?” 接受到关键词的毛利小五郎瞬间弹射起身:“什么,洋子酱和美酒?!” 刚才还迷迷糊糊,现在就清醒百倍,只能说冲野洋子和酒不愧是在毛利小五郎喜爱榜上名列前茅的存在。 可惜他喜欢的冲野洋子并不在这里。 房间外隐约传来了温迪的笑声,念叨着“洋子酱~”的毛利小五郎在整理自己所以没听见,但江户川柯南确实听到了,也知道对方因何发笑。 事先狡辩一下,从定义上来讲,在音乐上很有才华且有一大批忠实粉丝的温迪确实可以是偶像,他这不算撒谎! 说到底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说出冲野洋子的名字,所以就算毛利小五郎误解了,那也是听到偶像就只能想到冲野洋子的人不对。 虽说冲野洋子确实是个出众的偶像,但日本偶像又不只有她一人。 不过江户川柯南没有向毛利小五郎解释这个误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毛利小五郎充分发挥了在见美女时一瞬间就能将自己收拾干净的没用技能,眨眼间就整备齐全,速度快到小侦探只能在心里吐槽。 “让你就等了,洋子酱~~”打开房门时的毛利小五郎语气有多荡漾,在看到客厅的温迪后表情就有多嫌弃,“……诶,怎么是你这小子啊?” “洋子酱呢?!”他惊觉自己似乎是被骗了。 这时江户川柯南才慢悠悠地开口:“叔叔,我可没有说过是洋子小姐来了哦。” 被先发制人失去揍人借口的毛利小五郎啧了一声,用眼角看向小学生:“但是这小子是偶像吗?我记得他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吟游诗人才对吧?” 如果江户川柯南过不了这关,八成下一秒毛利小五郎的铁拳就要降临到他头上。 好在温迪是个从不拆台的好队友,他轻飘飘地接过话头:“哎呀,你不知道吗,吟游诗人也是偶像的一个分支呀。” 光听这句话,倒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在里面,但接下来他又很自觉地给毛利小五郎找起理由。 “不,那个有名的‘沉睡的小五郎’不可能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大概是刚睡醒脑子还没转过来吧?” 毛利小五郎虽然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但两个人都这么说,他便觉得这应该是真的了。 而温迪话都说到这地步,他要是不承认,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知?名侦探失格? 所以他硬着头皮道:“啊哈哈哈,没错,我当然知道!刚才就是睡糊涂了而已!” 第38章 第 38 章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毛利小五郎是在装样子,但温迪依旧十分配合地夸赞到:“我就知道,毕竟是无人不知的大侦探嘛!” 熟悉毛利小五郎的人应该都清楚,这个人是经不得夸的,一夸尾巴就会翘上天。 这不,毛利小五郎当即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很懂嘛!” 他一得意起来,刚才介意的小问题就全都被抛到了脑后,自然江户川柯南的头部安全也就跟着得到了保障。 “那当然,我可是毛利侦探的粉丝,你那敏锐的洞察力和优秀的行动力我都亲眼拜见了,所以才会像这样带着你喜欢的东西来拜访你。”温迪面不改色地继续瞎编着,并用动作将毛利小五郎的视线引向了桌上已经摆放出来的下酒菜。 是不是真心的不知道,但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江户川柯南就在旁边默默看温迪表演,顺带在心里吐槽——亲眼拜见的分明是基德吧?真要成粉丝也该是变成那家伙的粉丝才对! 本来的话,毛利小五郎该对温迪的话产生疑惑——他不记得自己有在温迪面前表现过这些东西——但是一看到下酒菜和温迪身旁的袋子,他的脑子里就没法再管那些了。 刚才小鬼叫他起床的时候可是说了偶像和酒这两个词的吧? 虽然“偶像”他是误解了,不过和酒相关的他肯定并不会听岔……想必那个袋子里装的,就是他喜欢的酒咯! 毛利小五郎十分满意地在桌前坐下,对温迪道:“呀~像你这样懂事的年轻人真的挺少见了,明明也是高中生,倒和某个抢人工作的小鬼完全不一样,我很看好你哦!” ——都说了没有工作是因为大叔你的水平不够,不要老是赖在他头上啊! 还有,只要给你带酒和下酒菜就能算懂事了吗?!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本体会在这里突然被cue的江户川柯南愤愤不平地想。 但他还记得温迪尚且对工藤新一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有将情绪外露,不然要是让温迪察觉到他和毛利小五郎话中的“抢人工作的小鬼”有联系就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件事瞒不过温迪。 现在主角已然入座,接下来只需要温迪将酒拿出来,让毛利小五郎自己喝个爽,他们就不用再管这个人了。 正当江户川柯南打算用眼神催促温迪赶快行动的时候,从楼下传来了呼喊声。 “喂——柯南在吗——”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听到了小岛元太的声音,毛利小五郎撑着下巴朝他问到:“喂,你朋友在叫你,不去看看吗?” 江户川柯南三两步跑到窗边,探头朝楼下看去,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熟悉的三人组。 抬头等待的吉田步美也同样看到了他,高兴地挥起手:“柯南君——” 为什么少年侦探团会在这时候来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想不出答案的江户川柯南只能先扬声应道:“我现在就下去,你们等一下!” 他哒哒哒跑回温迪身边,思考了一秒要不要叫上吟游诗人一起,最终因为会被毛利小五郎用“这可是来找我的客人!你要把他带去哪!”之类的话给训斥而作罢。 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失误。 给两人打了招呼下楼之后,江户川柯南对小伙伴们询问到:“你们怎么来了?” 本来还挺开心的几个小学生被他这么一问,瞬间就有不满的神色浮现于脸上,于是他立马察觉自己说错话了。 “柯南,你忘了吗,今天我们约好要一起去阿笠博士家吃午饭的呀!” “就是说啊,因为柯南君你迟迟没有出现,所以我们才过来接你了!” 小岛元太和吉田步美接连的发言成功让江户川柯南相关的记忆复苏。 ……糟糕,说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 那是他们几天前做好的约定,因为这两天注意力全部放在温迪的事情上完全没发现到时间了,导致他现在对着朋友们责备的目光难免有些心虚,就连“这种事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好了”的吐槽都说不出口。 嘛,以这几个家伙的性格,八成就是无视了灰原哀打电话叫他的注意,嚷嚷着“反正离得近又闲着没事做”就跑过来了吧。 怎么办?他之后还得办事,是不是别和小孩混一起比较好? 要不先编个理由…… “说起来有点奇怪,为什么记忆力好的柯南君会忘记和我们的约定?”没等江户川柯南整理好思路,刚才在同伴指责时唯一没有出声的圆谷光彦突然开口了。 他指出江户川柯南的不对劲,并像模像样地开始分析起来:“啊,难道说是发生了什么事件让你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敏锐啊?! 眼见小岛元太和吉田步美要开始兴奋起来,江户川柯南连忙摆手解释到:“是、是昨晚小五郎叔叔喝过头,照顾他太累了所以没想起来而已!” 这次他可绝对不能让小孩们提起兴趣,只能让毛利小五郎当一下挡箭牌——因为不知道敌人具体会做些什么,必须得防止这几个家伙被卷进来。 听他这么一说,小岛元太瞬间就没了干劲:“什么呀,原来是这样。” “既然是小五郎叔叔就没办法了呢。”吉田步美也露出理解的笑容。 从他们骤然转变的态度就能看出,毛利小五郎的不靠谱到底有多深入人心。 “柯南君也真不容易,还要照顾喝醉酒的大人。”就连最机灵的圆谷光彦都信了江户川柯南的话,直接忽略掉这个问题,语气期待,“那事不宜迟,我们快点走吧?灰原同学还在等着呢!” ……没想到这个借口这么好用。 对此稍微有些意外的江户川柯南默默在心里向毛利小五郎道了个歉,然后对小伙伴们道:“……那我上楼去和小五郎叔叔说一声。” 不去不行,要是经过刚才那么一趟他再拒绝,反而会让小伙伴们产生怀疑,所以他只能早点把这边搞定才能放心做自己的事。 只是在那之前,得先和温迪交代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啦!”圆谷光彦笑着阻止了江户川柯南的动作,然后一脸自信叫起同伴的名字,“元太。” 接收到指令的小岛元太立马抬头,朝楼上大声传话:“喂——小五郎叔叔——柯南我们先带走了!之后再把他送回来!” 从窗户飘出了毛利小五郎的回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走啦小鬼们!不要在这里大叫扰民!” 既然毛利小五郎都能听到,那和他在一起的温迪肯定也可以。 江户川柯南想,那个人超级善解人意的,只要知道他这边的事情应该就不用多担心。 ……唯一挂记的就剩下温迪对酒的执念,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是毛利小五郎,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也不可能让未成年人碰酒,大概不会有问题。 所以在吉田步美再一次催促快点出发的时候,他无奈地应声动起来。 这是他犯下的第二个失误。 但此时的他毫无所觉,跟着几个开心的小学生就去了阿笠博士家,然后不出所料碰到了端着自己的料理来混脸熟、主要是降低灰原哀警戒心的冲矢昴。 这即是他没有想把温迪一起叫过来的原因。 试想就连怪盗基德都能被温迪认出来,冲矢昴的变装根本不可能糊弄得过去温迪。 如果温迪对冲矢昴背后的隐情感到好奇掺和进来,说不定能扒拉出赤井秀一的那堆秘密;而另一方面,若是冲矢昴发现温迪对自己过多关注,谨慎起见让人进行调查的,又不知道会调查出什么东西。 总之两边都可能得不到好处,夹在中间的他更是讨不得好。 所以如非必要,就该尽量避免那种情况——反正只要他注意着点,冲矢昴和温迪怎么说也碰不上吧? 美美地吃了一顿之后,借口放心不下独自一人的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成功从阿笠博士家脱身。 没想到就连灰原哀都没有半点起疑……或许真的该担心一下那个大叔的风评了。 如此感慨着,他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恰好温迪也打开门走了出来。 “呀,柯南君,我就猜你快回来了。”温迪看到他,挥挥手,“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明明温迪表现得很平常,明明什么根据都没有,但侦探的直觉就是疯狂地在耳边叫嚣着“可疑”。 试探性地走近温迪,闻到了对方身上飘散的酒味后,他脸色一变:“你喝酒了?” 诶……表情好可怕。 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温迪,摆手否认:“没有没有~这只是陪毛利侦探聊天时沾上的啦。” 江户川柯南怀疑的眼神在温迪丝毫不见心虚的脸上徘徊,游晃了半天最终决定开门看看情况——总觉得完全没法相信,是他的问题吗! 发觉在看到自己动作的时候,温迪轻叫了一声,手还稍微抬起来点,似乎想阻止他的动作,他便愈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了。 果断开门进屋,然后看到的就是某个沉睡的名侦探再度酩酊大醉的样子。 ……这个人真的假的。 一时间,江户川柯南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感想。 无语的同时,他身后传来了温迪略带抱歉的声音:“哎呀,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又喝醉了,是不是稍微有点劝得太狠了?” 第39章 第 39 章 江户川柯南听着温迪的话无语凝噎。 照这个说法,刚才之所以不想让他开门,是因为觉得把毛利小五郎灌得烂醉这件事不好交代?但他果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他只是吃了一顿饭的时间,毛利小五郎就又醉成这样了?口齿不清、胡言乱语的,又不是昨天那样喝了整整一个冲野洋子的演唱会,甚至结束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一段时间。 再说,那个袋子才能装下几瓶酒—— 哈?!为什么全是伏特加那样的烈酒啊?! 直到将目光移向毛利小五郎身边的空酒瓶时,江户川柯南才震惊地发现这个事实。 最开始从会场负责人那里接过袋子的是基德,基德看了一眼就直接把它给了温迪,之后袋子就一直是被温迪提着的,到他被朋友们叫出去时里面的酒都没有被拿出来过,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样的酒。 ……是吗,当时他们三个人里看上去只有“毛利小五郎”可以饮酒,所以负责人干脆就投毛利小五郎所好,准备了这东西当赔礼吗。 因为会场包厢里提供的基本上都是酒精含量比较低的类型,他就下意识认为袋子里是同样的了。 还真是没法逃脱惯性思维啊,这可不好。 江户川柯南顺势反思了一下自己,随即又醒悟过来。 不对,重点不是那个! 仔细一看,几瓶酒全都已经被喝光了不是吗!短时间内喝这么多,难怪毛利小五郎会醉成这样!这个人难道都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吗? 不过这么看来,温迪身上的酒味真的只是因为毛利小五郎沾上的?真的不是因为自己碰了酒才有的? “……温迪哥哥。”江户川柯南想着到底还是得试探一下,转身朝向温迪,脸上挂起半月眼,“果然你是喝了的吧。” 瘪了瘪嘴,温迪有些委屈地接话:“都说没有了啦,柯南君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哼,装可怜这招对他可没用! 江户川柯南无视温迪刻意瞪大的眼睛,意志坚定地就开始分析:“就算是小五郎叔叔,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喝这么几瓶烈酒。” 大概吧,反正他是没亲眼看到过,四舍五入就相当于不可能! 没有把握却敢仗着温迪不了解毛利小五郎理直气壮乱说的他继续道:“而且,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要和我保持一段距离?” 温迪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敏锐地注意到这点,江户川柯南乘胜追击询问:“难道是因为怕我闻到你嘴巴里的酒味?” 没错,毛利小五郎虽说自己是酒桶,却也是有大人的责任心的,如果他在清醒状态下,当然不会允许温迪这个长相未成年的孩子喝酒,更不用说是烈酒。 但,仅限于在清醒状态下。 一旦他喝得东倒西歪、连自己都管不好,又哪来的精力还去注意旁人是谁、有没有喝酒呢? 江户川柯南深知这个事实,所以合理怀疑温迪在把毛利小五郎劝醉之后有偷偷地对酒动手,而现在只需要最关键的一个证据,他就能够证明温迪的罪行。 无奈地叹了口气,温迪蹲下身朝小侦探挥手示意,等他靠近一点后才开口:“我是真的没有没喝酒,你闻闻看嘛。” ……阿勒,好像确实没有酒味? 当然照做了的江户川柯南在得出结论后,脸上不禁浮现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怎么喜欢酒的味道,所以才想离你远一点的。” 听到温迪的解释,江户川柯南只能说是更加怀疑人生了——结果人家温迪贴心地为他着想,他却因为在这里因为直觉疑神疑鬼、甚至还疑错了? 不管如何,在这样的结果下,刚才的一系列试探都未免有些不礼貌,总之先道歉就对了! 猛然回过神的江户川柯南,连忙冲温迪道:“抱歉,温迪哥哥,我……” “哈哈,没关系的啦。”温迪打断小侦探的话,表情不带一点生气,不如说还带着些许赞赏。 本来就是他在忽悠人,还是别让人道歉了吧。 基于这样的想法,他朝江户川柯南真心实意夸奖到:“像这样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点,也是优秀的侦探该做的嘛。” 江户川柯南看上去是被温迪的话安慰到了,放下心来——这时候如果换作灰原哀,八成会讽刺他疑心病重,但还好不是人人都那么毒舌。 而看到小侦探的表现,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胜利的温迪在心中偷笑。 呵呵呵呵呵,计划通。 只要先让江户川柯南产生怀疑,再洗清他身上那个被怀疑的点,自然对方就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再追究这些。 没错,就像江户川柯南推测的那样,温迪毫无疑问是喝了酒的。 把满是破绽的毛利小五郎灌醉是件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趁人不省人事的时候把剩下的酒喝光也是毫不费劲,所以在小侦探回来前,他早已享受完毕美酒的味道。 别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他的嘴里没有酒味,只能说风精灵的事情,旁人不需要太懂。 江户川柯南重新看向毛利小五郎。 既然温迪确实没有喝酒,那他现在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处理这一桌子的狼藉和已经开始打呼的毛利小五郎。 ——干脆别管了吧? 他完全不想短时间内就帮毛利小五郎整理两次喝完酒剩下的摊子。 算算时间,下午毛利兰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毛利小五郎要是清醒过来自己收拾完了挺好,若是还保持原样,让这个喝酒不懂节制的大人受到教训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这么想着,江户川柯南决定无视面前的这堆东西,转身向温迪提议:“那温迪哥哥,我们现在出发吧?我这就联系铃木顾问问清楚小森康介先生的地址。” 温迪点点头,跟着小侦探就出了门。 可怜的毛利小五郎就这样被他们两个抛弃在了房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或许也算是用完就丢吧。 通过在铃木次郎吉那里至今堆积的好感度和信任值,江户川柯南很轻松地就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还被对方贴心地询问要不要给他准备一辆车。 虽然听起来很方便,不过太麻烦人也不好,他最后还是婉拒了。 在打车前,江户川柯南朝身边的人问到:“话说,温迪哥哥你不需要回去换身衣服吗?” 姑且他们算是去探望病人的,一身酒味的进病房不太好吧。 只可惜温迪并没有那样的衣服能换,最多只能用力量让身上的衣服换个样子罢了,但做那种事反而更费劲。 所以温迪摇头:“没关系,这点味道在到之前就能散了,你看,今天风也挺大的。” 他话音落下时,周围恰到好处地吹起了一阵风。 杯户中央医院,江户川柯南同这所医院曾有过好几段孽缘,没想到如今又要因为事件进入里面。 他和温迪乘着电梯来到小森康介所在的楼层,向前走的时候看到有一位少女正推开病房走出来,而那间房好巧不巧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是其他来探望小森康介的人?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就多看了几眼对方,在脑子里留下了大概的印象。 对方也同样看到了他们,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迪的服装有点太引人注目,陌生少女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当然陌生人终归是陌生人,最终双方都没有表示什么,平淡地互相擦肩而过。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和少女错开之后,温迪一瞬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头少女坐上电梯离开,这头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在小森康介的门前站定。 前者抬起手敲了三下门,紧接着从门里面传出了男人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就看到他们此次的目标正坐在病床上视线朝向这边,床头放着一些看上去很新鲜的水果,应该是前一个来探望的人的慰问品。 “你们是……?” 看到来人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个孩子时,小森康介脸色是有些疑惑的,不过在盯着温迪思考一下之后,又高兴起来:“哦哦,你就是我的那个救命恩人吧?铃木顾问跟我提起过你!” 在他恢复意识之后,铃木次郎吉是来看过情况的,就在那时他稍微问了一下。 得亏温迪的服装如此有特色,不然他或许还真的没法认出来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 “你好。”温迪向他打了声招呼,“我是温迪,这位是江户川柯南,那个时候他也在场帮过忙。” 小森康介笑呵呵地回应:“你们好你们好,原来这位小朋友就是铃木顾问提到的另一个人——别一直站在那里,快来这边坐下吧。” 看他现在温厚又热情的模样,一点都想象不出这是个刚尝试自杀、差一点就成功的人。 这让江户川柯南对小森康介自杀事件背后有隐情的推测变得更有可能了一些。 收到邀请,反手关上门的温迪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下,而江户川柯南收回在小森康介缠着绷带的右手腕和篮子里的水果上徘徊的视线,也跟着坐到了温迪身边。 第40章 第 40 章 对着两个专程来探望自己的恩人,小森康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仅要麻烦你们救我、还让你们来看望我,作为一个大人还真是……这病房里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不如吃点水果吧?刚刚有人送来的,还很新鲜。” 既然本人提起了这个话题,江户川柯南便顺势问了出来:“是刚才的那个姐姐吧?她是叔叔的女儿吗?” 其实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不管是小森康介还是小森美佳,和刚才的女孩子都没有什么共同特征,这要是小森康介回答“没错”,他才会觉得惊讶。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更自然地知道那人和小森康介的关系。 毕竟人在听到别人的错误猜测后,总会下意识地想予以纠正嘛。 小森康介在这方面与常人无意,听到小孩子好奇的语气后和善地回答:“你们在走廊上遇到了吗?哈哈,不是啦,我倒是想有那么一个女儿,可惜我只有一个比她大的还不怎么听话的儿子。” “刚才那位其实是我医生的女儿,代她父亲来看望我的。” “医生?”温迪挑眉,“这家医院的医生忙到连自己的病人都没法来看望吗?” 这时小森康介才发觉自己没有说清楚,赶忙补充到:“啊,是心理医生那边啦,应该是从我夫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自己又忙不过来,所以才让那孩子代为过来了吧。” 这一句话中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 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没想到眼前的小森康介居然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类型,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和那位医生以及医生的女儿已经混得很熟的模样。 尝试自杀的人有心理上的问题,这明白着就是一个需要注意的点。 因为看小森康介似乎对那位心理医生抱有很高的好感,温迪便决定从这方面入手,夸赞到:“自己抽不出空所以特意让女儿先来探望什么的,真是位不错的医生呀。” 显然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小森康介兴高采烈地表示了同意。 随后他微微沉入回忆,感触颇深地道:“据说那个人在心理医生的职业圈里相当有名,我最开始找他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沽名钓誉的那种,不过相处之后没多久我就知道只是自己想多了。” 能得到病人这么深厚的信赖,看起来那位心理医生确实是个好人。 但是凡事依据某个人的一面之词做判断是侦探的大忌,真要下定论还得靠自己的眼睛观察才行。 于是江户川柯南露出小孩常有的“追星”表情:“哇,是有名人!叔叔,我可以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作为一个和善的成年人,当然不忍心让小学生脸上的闪亮变为失望。 小森康介无所谓地点头:“当然啦,他叫桐生智也,说不定小弟弟你也在哪里听说过呢。” 遗憾的是江户川柯南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 当然他本来就没有关注过心理医生的领域,就算在圈子内再出名,圈外人不认识也是很平常的……但如果是钻研过医学的灰原哀,或许会听过这个名字? 想着之后的事,他声音变浅:“是不认识的人……” “哈哈哈,不认识才是应该的,不如说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不要和心理医生打交道,别变成像我一样的大人啊。” 安慰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小森康介还特意抬了抬右手,看起来是想用自己当例子示意年轻人们引以为戒。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句美好的祝愿,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到底像小森康介这种事业有成,婚姻生活美满、至少表面上美满的人,究竟是有什么理由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时间有限,比起慢慢分析还是直接向本人确认更好吧。 虽然直接向人问这种问题的行为不怎么友好,但目前看来小森康介对自己恩人的态度十分友善,所以可以先尝试性的问一下,随时观察他的情绪做好转移话题的准备就行。 “小森先生,我能问个失礼的问题吗?” “哎呀,救命恩人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既然你会去看心理医生,是不是说……” “说来惭愧,”小森康介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忌讳的,以一句常见的话作为开头,对两人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其实——” 一直以来小森康介的身体都很健康,但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他总会出现头晕乏力的症状。为了搞清楚状况,他去好几所医院做过检查,然而所有的医院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即他的身体不带任何疾病。 越是检查,心中就越是疑惑;越是在意,症状就越是严重。 到最后还是他的一个朋友说要是身体方面没问题、是不是该换个方向查一查,并给他推荐了心理医生桐生智也,才终于让事情有了定论。 知道这个结果的小森康介的朋友们、包括他自己,都十分意外,因为从不会有谁觉得小森康介有一天会需要跑去进行心理治疗。 ——总之,自从到桐生智也那里配合着药物进行治疗后,他的“身体状况”得到明显改善。 但最近似乎是因为压力有些大,症状开始复发,所以他才会请假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时间,却没想到最后反倒变成了这样。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快好了呢,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等之后桐生君腾出时间来和我见面,恐怕要被他说上一顿了,哈哈。” 小森康介苦笑着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作为一个异世界的人……神,温迪对这种提瓦特大陆上没有定义的心理疾病并不熟悉,不过他余光瞟到了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多半是心中有数了。 江户川柯南确实有一个猜测——没由来的头晕心悸,再加上小森康介话语中时不时夹杂着的无意识的自我贬低,首先浮上心头的就是那个答案。 不过他并非专业人士,不确定自己的设想到底正不正确。 当然,现在也不需要管它究竟是否正确。 小侦探晃了晃腿,真情实意地不解到:“但是但是,为什么小森叔叔都特意请假治疗了,还会在公司里做出那种行为呢?” 他低下头,表情虽然被眼镜和刘海遮住,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低落:“我当时看到,还以为……” “我很抱歉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小森康介叹了口气,他本心从没想过要让小孩子看到那种不堪的场面,然而…… “其实我记不太清当时的事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差点死掉、生死走了一遭后心态发生变化,又或者纯粹是老天爷希望我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现在的我根本回忆不起那时候的想法。” 这种情况倒不算罕见,遗忘掉能让小森康介产生自杀念头的痛苦心情对本人来说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这就代表温迪两人失去了一条关键的线索。 温迪的视线落到小森康介的右手腕上:“你的手还能康复吗?” 一般来说,割腕自杀失败可能会导致神经受到损伤等一系列严重的后遗症,他虽说没有这方面的具体知识,但光看伤口就能明白处理不好会有多影响以后的生活。 毕竟人体是很脆弱的嘛。 “没有问题。”小森康介回答得很是轻松,看上去不像为了安慰两个孩子在撒谎,“说是只要好好养,多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明明离鬼门关就差临门一脚,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结果,医生都感慨我的运气很好。” 说到这里,他再度朝两人、特别是温迪,感激地笑了笑:“当然,我也这么觉得。” 不是每个自杀的人都能好运地及时被发现,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一定能像他这样得到最妥当的处理。 没等温迪他们做出反应,小森康介转头看向水果篮子苦笑了两声:“就是在养的这段时间里手跟没有一样,所以我其实对这堆水果有些头疼,哈哈哈。” 只有一只手很多事做起来都很麻烦,其他还好说,但像是削水果之类的,根本就办不到。 “不知道那丫头是想用这种方式讽刺我、叫我别再做蠢事,还是单纯认为会有别的人帮我处理掉它们。” 说完他轻轻瞟了瞟温迪二人,希望两个人能懂他的暗示。 可惜江户川柯南对此无动于衷,只顾着思考自己的。 听刚才小森康介的口气和他话里的意思,桐生智也的女儿和他关系很亲密吗?而且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不顺势试探一波小森美佳的问题都对不起丢话过来的小森康介本人。 所以他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纯良地回答:“应该是后者吧?因为小森叔叔的夫人很关心你嘛,来看望你的时候帮你处理水果这种程度肯定很乐意做的。” 温迪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接话应和:“是呀,小森夫人可是特意去毛利侦探事务所那边打探我的消息,就为了想要和我道谢,甚至还给我准备了谢礼。” “有这么一位夫人,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遇上这样的对象呢~” 江户川柯南闻言,不由得斜眼看向这个满嘴胡话的诗人。 ——好真情实感的感慨和假设啊,他完全信了呢。 第41章 第 41 章 小森康介听着江户川柯南和温迪的话,丝毫没察觉自己正在被试探,脸上浮现出没能掩饰过去的复杂神情。 “诶,原来她还做过这种事吗……”语气有些意外又有些迷茫。 看来这对夫妻的感情确实没有小森美佳表现出来的那样深厚,而小森康介本人也是很清楚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那位夫人甚至连自己给温迪送去谢礼这件事都没有告诉给丈夫。 温迪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意外,问到:“小森先生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嘛,哈哈,或许是美佳觉得没有必要和我说吧。”小森康介笑着打起哈哈,编了个理由为小森美佳打掩护,“她有时候是这样,会在一些地方害羞。” 也许是担心说多了会暴露出什么,他恢复先前的姿态,把话题拐了回去:“不过你们说得对,等之后美佳来探望的时候,稍微劳烦她照顾一下我这个暂时残疾好了。” 这之后,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又不停换着内容和小森康介聊了很多。 救命恩人的身份、人畜无害的长相,两者大大降低小森康介的戒心,让小森康介基本上对两人是有问必答,再加上高超的谈话技巧,聊天的节奏一直被他们把握在手里。 到最后,他们几乎将所有想知道的事都打听清楚了,而小森康介对两人的目的未察分毫,反倒觉得和两个人聊东聊西聊得很开心。 想着已经没有其他在意的事、在这间病房里也停留了不少时间,温迪对小森康介道:“没想到会打扰你这么久,我们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小森康介笑着摆摆手:“怎么能说是打扰,难得能有年轻人愿意陪我多聊天,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笑完他又叹了口气,感慨道:“要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也可以像你们和久真一样贴心就好了。” 桐生久真,这个听上去有些奇怪的名字,就是先前温迪他们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个女孩、桐生智也女儿的名字。 在聊天的时候,小森康介就夸过不少次她的各种优点,然后也讲了很多有关自己儿子令人头疼的行为,两者相比,会有这样的感慨倒是不奇怪。 不过即便如此,小森康介也依旧深爱着他的儿子,这点毋庸置疑。 温迪阻止了小森康介想要下床送他们的动作,走到门前与人道别:“小森先生就好好休息吧。” “再见!希望叔叔你能早日康复!”江户川柯南跳下凳子,离开前送出对病人经典的祝福。 “那就借你们吉言了。”小森康介挥动左手目送两人走出房间,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他才放下手,有些头疼地看向那篮子水果,自言自语:“结果他们还是没有碰水果啊……咦,和一开始相比好像少了点什么?” 想了一下没想起来最初篮子里都具体装了些啥,加上他又没见到谁朝篮子伸过手,他最后摇头笑起自己不怎么灵验的感觉:“是错觉吧。” 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并排站在电梯门口,没有人开口。 虽然收获不小,但这里人多眼杂,并不是交流的好地方。就算有很多想说的,也得等换个合适的空间再聊—— “啊,温迪哥哥,我想去趟厕所!”江户川柯南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一般,对着温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了一眼面前马上就要抵达的电梯,又看了一眼似乎有点急切的江户川柯南,温迪朝他笑笑:“那我就先下去了,在楼下等你。” “嗯,谢谢!”江户川柯南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迫不及待转身朝厕所跑去,似乎真的要憋不住了的样子。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温迪才收回视线,无奈地叹息着走进电梯。 做什么还要特意避开他……他要真想听,这种做法根本就没有意义,不过算了,还是要给队友留点私人空间的嘛。 江户川柯南在迅速跑进厕所隔间、确认完里面没有其他人之后,拨打了某个号码。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通,没等对面开口他就直接发问:“灰原,你现在忙吗?” 电话那头可以听到三个真小学生和阿笠博士热闹的玩游戏的背景音,并且从声音越来越小的状况可以判断,灰原哀在和他们拉开距离。 等到背景音几乎听不到的时候,灰原哀冷淡中的声线才响起:“会问这种问题……想来是你又遇上了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了吧,名侦探?” 她那已经明白了一切的语气,让江户川柯南不自觉挂上豆豆眼。 “不、不愧是你,真了解我。”结结巴巴感慨了一句,他才又正经地提出请求,“其实,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叫桐生智也的人的资料。” “……桐生智也?”江户川柯南能察觉到,在一瞬间灰原哀的音调比平时稍微高了一些,不过很快就又变了回去,“你查他干什么?” 灰原哀会知道桐生智也,江户川柯南其实是有所预料的,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只是知道这么简单。 那一瞬间的激动和紧张,和听到他在追查组织成员时的反应简直不要太像…… 真的假的,这么轻松就能碰到黑衣组织有关的线索吗? 不,根据灰原哀后面不似掩饰的冷静语气来推断,桐生智也最多只能算是和组织有某种联系的人吧。首先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正规组织成员,多半和以前他遇到的那些被组织找上利用最后惨遭灭口的家伙们是一个类型? 这头江户川柯南脑筋转得飞快,那头灰原哀还在追问:“江户川君?你不是回去照看那个大叔了吗,难道途中又一头扎进奇怪的事件里了?” ……干嘛把他说得像是垃圾堆里钻的老鼠一样? 江户川柯南瘪瘪嘴,本打算解释一下:“关于这个,其实是温迪遇上了麻烦……” 只是如果要从头开始讲,那少说也得花点时间。 想着温迪还在楼下等他,让人独自待久了他又有点不太放心,厕所也不知道何时会有其他人进来,他便转口道:“详细的情况现在不太方便说,等晚上有空了我再告诉你,行吗?” 本来为了防止少年侦探团背着他搞些骚操作,他一早就想好要把状况告诉给灰原哀,现在察觉到桐生智也可能和组织有联系,就更不可能选择瞒着了。 说出来能让灰原哀多理解一点情况,对两边都有好处。 “和温迪有关?”灰原哀显然没想到事情又和那位吟游诗人扯上了联系,一时有些疑惑,不过秉着对江户川柯南的信任,她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什么,“我知道了,等我整理好后把资料发给你。”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说这话估计没用,嘛,小心一点。” “嗯,谢啦灰原。” “不用谢,之后会好好找你收取报酬的~” “诶?!”听到灰原哀满是笑意的话语,江户川柯南刚惊呼出声,电话中就只剩下了忙音。 他无语地盯着手机抽了抽嘴角。 糟糕,完全分不出来这个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算了,大不了就是被敲一顿嘛,习惯了习惯了,现在先搞定手上的事情比较重要,温迪还在下面等着呢—— 急急忙忙跑下楼,在大门口处找到了显眼的绿色披风,江户川柯南便跑过去:“久等了,温迪哥哥!” 手背在身后的温迪摇头以示别在意,随后对他问到:“想好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了吗?” 江户川柯南回忆了一下这周围的地图,最后将视线定在某个方向,提议到:“那边有一个公园,这个时间段的人不会很多,要去那边坐一坐吗?” 就算他们的行动会在监控中留下影像,只要谈话内容不被听到就无所谓了。 况且他不会觉得那个敌人能有那么多精力一直监视他们。 “好呀,那就麻烦柯南君带路啦,我对周边还没有那么熟悉。” 随着温迪的瞎扯,两人开始朝那座公园前进。 在公园里的贩卖机处顺手买了两瓶饮料,江户川柯南将其中之一递给了温迪,然后两人一起坐到旁边的长板上。 “居然让柯南君请客,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温迪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手的动作却是没有半点迟疑,啪地一下就打开了罐子。 江户川柯南也选择性无视了他的言行不一,嘴上回答:“没关系啦,反正又不贵,而且我想温迪哥哥你身上应该没有这样的零钱吧。” ……何止是没有零钱,完全是已经连钱的概念都不存在了。 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汽水后,温迪开始步入正题:“怎么样,你觉得刚才那趟算是有收获吗?” 小侦探点点头,语气严肃起来:“嗯,我有些在意那位叫作桐生智也的心理医生,总感觉他有哪里不对。” 小森康介给他们讲了那么多人和事,最让他在意的果然还是这一个,不然他不会在刚才找灰原哀要资料。 而从桐生智也疑似与黑衣组织有联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江户川柯南会去调查一番,哪怕对方原本和他们的目标无关,他也一定会在不耽误事情的情况下采取行动。 第42章 第 42 章 “真巧啊,我们的想法相同呢。”温迪向江户川柯南表示了赞同。 他也觉得桐生智也怎么想怎么可疑。 要么就是敌人有把握就算真身暴露也不会有人能找到证据,所以完全没在隐瞒自己;要么就是幕后黑手特意为追查的人准备了这么一个诱饵。反正无论如何,桐生智也都脱不开关系。 轻轻将汽水往旁边一放,闭眼感受着周身吹拂的风,温迪想起先前在医院走廊和少女擦身而过时的感觉,又对江户川柯南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现在更在意女儿那边就是了。” 江户川柯南歪头看向他,试探性地问到:“桐生久真……她有什么问题吗?” 考虑到他们讨论的可能性中有一个“敌人或许不止一人,至少一男一女”,桐生智也现在的嫌疑最大,桐生久真又是他的女儿——难道说那个女孩其实也参与到了之前的事件中吗? 他之前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但是桐生久真,看上去就和他、和工藤新一年纪差不多……他心中的某处实在想避开那种猜测。 “在走廊上插身而过的时候……”温迪将当时的感想传达给江户川柯南,“我觉得那孩子应该过着相当糟糕的生活,当然这只是单纯的感觉啦。” 足够优秀的演技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无声的风总会向他倾诉真实。 包围在桐生久真身边的风,压抑且死寂,是他在这个世界晃悠这么久,头一次遇到的程度。 怎么想都不会是过着普通生活的孩子该有的气场。 所以他怀疑桐生久真身上藏着秘密。 温迪的话是江户川柯南没有预想到的,他稍显诧异:“糟糕?可是据小森叔叔所说,桐生智也很宠爱她的女儿,基本上对桐生久真有求必应。” 桐生久真本身很优秀,周围的大人大多都称赞她、同龄人羡慕或者崇拜她——在小森康介嘴中拥有人生赢家模板的那个女孩,实际上过着很糟糕的生活?然后周围的人对此毫无所觉? 这个糟糕,究竟是指那种糟糕? “那温迪哥哥是觉得,小森叔叔说的温柔体贴的性格,是桐生久真装出来的吗?”他向温迪问到。 “大概吧……不过说到底也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温迪摆摆手,让他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你听听就算了,别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 嗯……话是这么说,但每次从温迪嘴里说出来的所谓“直觉”好像就没出过错,比起他刚才才错过一次的“侦探的直觉”要好用多了好吧。 江户川柯南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接近桐生智也的时候,顺便一起观察一下吧。” 如果说桐生久真的生活并不舒适、桐生智也对她的好只表现在外人面前,那江户川柯南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她脱离沼泽;如果糟糕的因素是出现在桐生久真自己的身上,那他也会视情况有所行动。 温迪笑了笑,对江户川柯南的态度很是赞赏。 不过不管是解决哪边的问题,现在的关键都在桐生智也身上,思及此,他问到:“那柯南君,你对桐生智也这个医生有多少了解?” “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江户川柯南摇摇头,然后掏出手机,“但我找认识的人打听了一下他的情况,估计资料应该快发过来了……” 说什么来什么,他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了收件音效。 两人对视一眼,江户川柯南打开最新收到的那条消息,果然是灰原哀按照说好的把桐生智也的资料发过来了。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不方便一起看手机,以及担心讯息里会有不能让温迪看到的内容,江户川柯南选择直接念出声,方便他适时跳过。 “桐生智也,40岁,是心理学领域的翘楚,毕业于……” 写在最前面的是最基础的个人资料,随便上个网就能搜到很多的那种,总之就是介绍桐生智也这个人有多么多么厉害,所以江户川柯南快速地念了过去。 之后就是内容就是关于他至今达成的成就,像是年纪轻轻就打出名气、之后更是得到很多人的认同,如今各大学校都喜欢邀请他去举办讲座,富人们也愿意付钱请他工作。 桐生智也通过这份工作赚了不少,家境可以说十分富有。 江户川柯南在念的同时进行思考——有钱、有人脉、也有实力,这种类型确实是黑衣组织会心水的对象。 这么一看,那群家伙真的是阴魂不散,似乎不管哪个领域都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桐生智也被媒体评价为宅心仁厚,因为他参与过不少慈善事业,也曾经出资建造过孤儿院。有条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听说他还在那个孤儿院办理过收养女儿的到这里,江户川柯南停了下来。 温迪撑着下巴,歪头看向他:“收养的女儿,是指桐生久真?” “大概……?” 江户川柯南回答的语气不怎么确定,但这不能怪他,谁让这条信息本身就写得很暧昧。 有没有收养女儿,稍微去孤儿院查一下应该就能明白了才对。 如今的世道,有点名气的人哪怕就是做了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媒体都得给他沸沸扬扬写一大篇报道宣传……所以这处处透出不确定的用词,就是没有实际证据的证明吧? 但如果桐生智也真的和组织有什么合作,不管是抹除证据还是让媒体放弃报道,都是能轻易做到的。 “毕竟是没法确定真假的消息,有可能只是桐生智也去孤儿院办事被人误解了,也有可能是想要报道的人被堵嘴了。” 江户川柯南先是简单地说出两个大方向,然后又接着分析:“但是从小森叔叔讲到桐生父女的态度来看,至少他认为那两个人是亲子。” 温迪眯起眼睛,懒洋洋地应声:“是本身就没收养这件事呢,还是说……因为某种原因,桐生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女儿的真实来历呢。” 两人一同陷入短暂的沉思。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或许桐生智也单纯只是顾及着桐生久真的心情,才会选择隐瞒收养这件事。 毕竟被抛弃的过去和被收养的标签,这两者对本人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心理创伤,而桐生智也既然是心理专家,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疏忽。 但两人一个考虑到桐生智也和黑衣组织有联系,一个想到围绕在桐生久真身边的风,最终谁都没有说出这个猜想。 江户川柯南在此基础上还要想得更多一点。 假设温迪的感觉是正确的,桐生久真又确实是桐生智也收养的孤儿,那么桐生智也的动机就很值得探讨了。 或许,他们可以在“女儿”这边找到“父亲”的突破口? 思考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划了划屏幕,江户川柯南发现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后有一条附赠留言。 他慢慢地将其念出来:“ps:据说桐生智也有在下班后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的习惯,去那里转转说不定会有收获。” 干得漂亮啊灰原!真是太贴心了,不愧是他的好搭档!! 因为不想把灰原哀的特殊暴露出来,江户川柯南选择将称赞埋在心底,不过温迪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他直白地夸奖起这个不知真身的情报提供者:“柯南君信赖的人还真是可靠,连这种情报都帮我们准备好了。” 这下他们不用为该如何接近桐生智也而发愁了。 那个人不管究竟是好是坏,都是出名且人望很高的心理医生,行程可以说是满满当当,哪怕现在预约都得等到几天后去,普通上门打招呼的做法根本就行不通。 话虽如此,想要制造偶遇却又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得到了这情报,至少他们有了一种尝试的途径不是么? “嗯!”江户川柯南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有些开心的笑脸。 他一边思考这话要是让灰原哀本人听到,对方会不会高兴,一边再次滑动手机屏幕,看是否还有遗漏。 然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啪的一下就将手机暗灭,防止温迪瞄到最后的内容—— pps:虽然不知道你想怎么做,不过建议你最好不要在桐生智也的面前装小孩。不装的话你只是一个聪明过头的小孩,装的话以你那蹩脚的演技,秘密分分钟就会被扒个精光,“啊嘞嘞”侦探君。 好烦啊!干嘛一个两个都喜欢抓着这点不放!他就是不会装小孩子怎么了嘛!! 真是的,他又不是自己喜欢要装成那样的,这不都是生活所迫吗…… 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引来了温迪的疑惑视线,江户川柯南赶忙干笑几声,随便说了两句想要应付过去。 见他有些窘迫的模样,猜到可能情报提供者还附赠了一点“多余”的话,为了给小侦探留点面子,温迪便耸耸肩配合他转移话题。 “桐生智也工作地点附近的公园……怎么说,今晚要去逛一逛吗?” 江户川柯南立马接话:“去!” 情报都给到这儿了,哪有不去的道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下子遇到本人。 第43章 第 43 章 全副武装的黑羽快斗看着前方那个朝自己挥手的绿色人影,抽了抽嘴。 这个人难道不是说的会和名侦探一起行动吗?为什么现在又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他两步走近温迪,直接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 于是温迪笑嘻嘻地为他解答了疑惑:“因为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嘛,我总不可能到晚上之前一直黏在柯南君身边吧?” 关于桐生智也这个人,他和江户川柯南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但是更具体的看法只能等真正接触之后才能明白,所以他们约好晚上去情报中的那个公园试一试运气。 只是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江户川柯南看上去又是一副有事想要单独行动的模样,作为善解人意的大哥哥,他当然得识趣给人腾出空间啦。 “哦,所以你不去黏着他,就跑过来黏我了是吧?”听完温迪的话,黑羽快斗脸上写满了冷漠。 他不理解。 他和江户川柯南究竟有什么不同,才让温迪如此差别对待—— 那份配合同伴心思采取行动的体贴难道就不能分一点给他吗?!是他想要自己行动的意志不够强烈还是怎样?! 难道说是外表的影响?不不,那怎么说也得反过来,盯紧明显更柔弱更没有自保之力的现役小学生侦探才对!就算是迁就小孩子,也没这么个迁就法! 温迪眨了眨眼,凑近黑羽快斗想要观察他的表情,结果黑羽快斗脸一撇拒绝和他对上视线。 这过程重复好几次后,温迪不由得有些想笑,总觉得黑羽快斗像是个在闹别扭的小孩子……不,这个年纪实际上就是孩子吧? “我只是想过来帮忙而已,别这么冷淡嘛~”他笑着戳了戳黑羽快斗的脸,满意地看到对方脸色浮现出无奈,“不会妨碍到你的,相信我咯?” 要说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在于两者对他人帮助的态度吧。 江户川柯南可以说是习惯了接收别人的帮助,他虽然会有紧急单独行动的时候,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会选择依靠同伴。 而黑羽快斗则更倾向于独来独往,也许是职业固有的问题,他总是拒绝别人成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同伴。除非遇到确实无法独自解决的问题,他从不主动求助于人,就连最知道他情况的寺井黄之助在这方面,也没有得到特殊的对待。 以为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实际上只要态度更强硬一点就能发现,他并非真心对此有所抵触。 正因为明白这点,温迪才会时不时无视他嘴上的牢骚,照样到他面前来晃悠。 “不过你要是真不乐意,当然我也可以走的啦——” 不请自来的帮手这么说了之后,假如黑羽快斗真如他嘴上一般嫌弃,下一句他的回应就该是直白的送客令。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吧,这可是隐蔽作业,要是带上你就有些太显眼了……” 故意扯些多半就会被驳倒的理由,实际上不过是另一种角度的纵容罢了。 “嗯?” 温迪卖萌似地歪了歪头,随后黑羽快斗就听到风中传来不远处的一对母子的对话。 “呐,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看上去像是在和人聊天的样子?” “嘘!不要看,不要去管那种人!” ——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吗?! 黑羽快斗终于肯转头面向温迪,盯着人瞳孔地震。 以前那些无视还能用存在感低来解释,但这种活生生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和他聊天都能被当做空气的情况,怎么想都不是科学手段能达成的效果吧! 他严重怀疑,这个人完全可以自由地选择看得见、看不见自己的对象。 啊,怕不是只要温迪想,光明正大跟在他身后都不会被他发现。 想到这里,他耷拉下肩膀,妥协般的无奈吐槽到:“有点恐怖,下次请你别这么做了好吗。” 又不是什么灵异向的电视剧,和别人看不到的存在对话也太诡异了……还好他现在是变装状态,就算被人质疑丢的也不是黑羽快斗的脸! 说不定温迪就是仗着这点才敢做这种恶作剧。 “诶嘿。”温迪朝黑羽快斗吐了吐舌头,并未明确地给出答复。 到最后,黑羽快斗还是带上温迪一起去了目的地,即安部大树的家。他们潜入的过程异常顺利,设想过的麻烦abcd都没有丁点兆头。 怪盗不由在心里感慨,要是每一次自己的行动都能跟这次一样该多好。 进到安部大树的家,黑羽快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温迪先待在原地,然后独自检查房内有没有被布置多余的装置,免得他们的存在被人发现。 或许有人会认为普通人家里哪会有那些偏离日常的玩意儿,但是……这里可是犯罪率居高不下、人均会□□、买东西都能被附赠窃听器的米花町啊,不管怎么警惕都不为过。 事实证明谨慎是对的。 等到他把屋子里翻出来的窃听器用东西包起来、确保其接收不到声音之后,他才到示意等在玄关的温迪可以活动也可以出声了。 在陪着黑羽快斗翻找线索的时候,温迪好奇地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为什么白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晚上才来。” 当然,声音还是有压低在只有同伴能听到的程度。 “把小偷和夜晚等同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一心二用对黑羽快斗来说并非难事,他一边对着电脑研究一边解答温迪的疑惑。 “别看我总在黑夜行动,实际上我的准备工作有大部分都是在白天进行的,因为比起白天,总归是晚上出没的人更容易给人留下印象。而且白天外面的环境音很大,不用像晚上那样怕被听到声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他动手敲打键盘输入数字,看到电脑成功解锁,得意地哼了一声,又接着道:“更何况这次我们是在找线索的,要是行动迟了,说不定就被警察或者来收拾的人把东西给带走了呢。” 做这种事情,动作总是越快越好的。 在和江户川柯南分开后他其实就开始了行动,要不是先查安部大树的住址和他的家庭状况费了点时间,他才不会在潜入的路上被温迪给逮住。 不知道出于哪种心态,他多余地补充了一句:“安部大树是白天有工作的独居人士,就算是正经要偷东西的小偷,聪明的也肯定会选择在白天动手。” “哦~不愧是小偷中的领头羊,说话的分量就是不一样。” 温迪一边调侃着,一边朝柜子里很吸引他的、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本子伸出了手。 而背对着他的黑羽快斗则翻了个白眼,开始翻阅起电脑里的文件和浏览记录,顺嘴把某个不在场的人士一起拖下水。 “这种事你就算让名侦探来回答,肯定也是差不多的答案。” 反正小偷和某些犯罪者不一样,基本上思维模式都是固定的,虽然偶尔确实会有那么一两个与众不同的…… 滑动鼠标的手一顿,黑羽快斗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眉头慢慢皱起,思维也不再继续发散。 与此同时,温迪也安静了下来,无言地将书页向后翻阅。 这个莫名吸引他的笔记本,其实是安部大树用来记录自己生活和某些不能诉诸于人的心情的工具—— 没错,也就是所谓的日记本。 光是安部大树会用这种本子写日记就挺让他意外的了,更令他意外的是第一页记载的内容,上面直白地提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准备从今天开始写日记了。】 【“既然信不过他人、又觉得憋得慌,那写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医生是这么建议的。其实我本来没有准备照做,但他直接送了我一本日记本,不用的话就会浪费掉,我讨厌浪费,所以只能写了。】 【是知道我的性格故意这么做的吗?桐生智也,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哇哦,真是在意料外的地方冒出了预想不到的人。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温迪的第一感想大约就是这样。 没想到安部大树居然也和桐生智也有关系,这下桐生智也的嫌疑不是更大了么,往人脸上丢线索也要有个度啊。 因为第一页就出现了关键的人物名字,让温迪不得不收起原本随便看看的心态,开始认真起后面的内容。 日记里最初记载的大多是安部大树关于平时生活中的一些牢骚,像是对邻居、上司、朋友的不满这类内容。偶尔提到的一两句桐生智也相关,能看出他对其的评价是呈逐步上升的。 光看前面,这本日记就和正常人的日记没有差别。 换句话说,那个时期的安部大树还不像今天这般扭曲和疯狂。 那么转变是从何时开始的,又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在某天的日记里,温迪找到了答案。 【今天还是老样子去了桐生那里,他说我的心态和以前相比好了不少,我其实也这么觉得,看来心理医生还是很有用的。】 【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了久真,和她聊了一会儿。因为太放松,不小心感慨了一句要是所有人能跟和她一样善解人意我就不用苦恼找不到同伴,结果把她逗笑了。】 【她给了我一个网站地址,说或许它能解决我的烦恼……到底是小孩子,生活的艰辛哪是一个网站就能解决的?】 【但毕竟是她推荐的,我决定明天试试。】 第44章 第 44 章 哎呀,能解决烦恼的网站……看上去怎么这么可疑呢? 温迪想起安部大树曾经说的“未曾谋面的网友”,总觉得那个发信人十有八九就是出自这个网站。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电脑前一声不吭的黑羽快斗,从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严肃认真的表情。 或许应该等他们两边都把手里的东西看完后再进行交流。 做出判断的温迪重新把视线移回日记本上,继续往后翻阅了下去。 【本来没抱希望的,没想到那个网站意外的有趣,情不自禁地在里面逛了整整一天,身为成年人还真是不应该。】 【明白久真给我推荐它的理由了,“将真实的自我展露出来”,真是个对我胃口的口号。明天要不要在里面发言试试呢?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 读到这里,温迪已经能猜到后续的展开了。他翻开下一页,嘴里飘出轻微的叹息声。 和以前再怎么样也会写上几句的日记相比,第二天的记录简短到只有一句话。 【真的遇到了知音。】 这个知音,怎么想都是那个怂恿安部大树动手杀人的发信人吧? 心下有所察觉,温迪继续翻阅之后的内容。 从那天起,似乎是因为找到了新的宣泄渠道、日记本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安部大树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勤勤恳恳记录生活,只是会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一般打开它写上几句。 到最后,它彻底被束之高阁。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因为安部大树没把它放在心上,现在温迪才能轻松地翻阅这本已经被主人遗忘的日记。 轻轻将手中的本子放回原位,温迪低头沉思。 在桐生久真给安部大树提供“能解决烦恼”的网址后不久,安部大树就遇到了疑似最终教唆他犯罪的“知音”,这件事究竟能否用巧合解释过去?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那么果然那个女孩是知情人员……甚至是参与者? 可惜后期安部大树没有继续写日记,不然应该可以看到更多神秘网友的信息才对。 话说回来,既然在日记断掉之前安部大树都有一直去定期做心理疏导,为什么后来还会变成那样?被逮捕时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点精神不正常的嫌疑。 能一下就想到的可能性有上那个所谓的知音对安部大树说了什么让他停下了心理疏导,只要安部大树本人不去看医生,就算医生能力再优秀也没法。 最后的可能,那就是桐生智也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能力不够所以没看出安部大树的问题。 当然第三个选项直接就被温迪给否定掉。 都查到这里了,要是再跟他说桐生智也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风神,也会情不自禁想笑的好吗。 至于选项一和二,那边正确都不奇怪,甚至两边都是正确答案也并非不可能。 现在就下判断还有些为时尚早,要是能看到安部大树究竟和网友聊了什么,或许可以多点推测的依据,就是不知道黑羽快斗能不能把记录给找出来。 这么想着,温迪走到黑羽快斗的身边。 探头看向电脑,他发现对方恰好正在浏览安部大树在网上和别人的聊天记录,便跟着一起起来。 那个网友是一个用着奇怪网名的家伙,因为所有的人里就属ta和安部大树聊得最多,黑羽快斗才把其放到了最后。 “cru……crux?”温迪试着读出那个名字,结果因为不知道那是哪国语言败退。 就在他怀疑这名字是不是脸滚键盘随便取的的时候,博学多才的黑羽快斗开口替他念了出来:“ata,拉丁文,直译过来的意思是‘有柄的十字’。” 也许是担心温迪不懂,他又特意多解释了一句:“它有另一种更常见的叫法,ankh,是古埃及最古老的神灵之符,象征着生命。” 用手点了点那位网友的头像,他继续道:“你看,就长这样子。” 感谢黑羽快斗贴心的简明解释,让温迪不至于两眼抓瞎。 他点点头,顺口夸到:“你懂的东西还真多,连拉丁文都会呀。” 现在不会几门外语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是吗?相比之下他就很咸鱼了,只学了一下这个世界最通用的语言、他会用到最多的语言以及为了装德国人学的那门语言。 哪料到黑羽快斗沉重地叹了口气,并不怎么开心地回了一句:“唉,因为可能会用到,就顺便学了点……” 为了当好怪盗,他学的东西确实是有点多,甚至每次构想预告函谜题的时候都要花费一番功夫,不知不觉间还掌握了很多根本用不上的偏僻知识。 结果有的人看不懂他的预告函在那里瞎解,难免让他感到心烦。 当然这些幕后小故事并不重要,他点击鼠标,把安部大树和网友、暂称安卡的聊天记录全扒拉了出来,温迪则顺势凑近了一点。 如他们两个所料,和“安卡”的聊天,正是安部大树从正常向不正常转变的契机。 “安卡”总能说出符合安部大树心意的话,然后在其开心的时候,在话语中留下一点暗示。时间越往后,“安卡”的发言就越直白和诡异,仿佛就是铁了心要把安部大树往深渊中推去。 偏偏安部大树本人还挺乐在其中,对状况无所察觉,在“安卡”的潜移默化之下,什么偏激的感想和发言都能说出来了。 从和小林太郎有关的对话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一开始安部大树对小林太郎的不满其实还在正常范围内,但每次和“安卡”聊天,他的负面情绪就会被进一步给激发出来,直到最后,真真切切地动了杀意。 可以说安部大树最后的结局,是被“安卡”一手引导的也不为过。 用着生命之符的头像和名字,所做的事却是引人走向死亡,哪怕是讽刺和恶趣味也该有个限度。 看完聊天记录的黑羽快斗皱着眉,对“安卡”这人的感观相当糟糕。 温迪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他轻轻敲了敲黑羽快斗的肩膀,把自己刚才在日记本上看到的内容说了一下。 因为实在是有些在意那个让安部大树人生转弯的神秘网站,他问到:“我想看看那个网站,你能把它找出来吗?” “嗯,应该可以。”黑羽快斗答应到,将鼠标箭头移向浏览器的标识。 看安部大树的聊天记录里,似乎在认识“安卡”之后,他也依旧会时不时地去那个网站逛一逛,所以常用网址、搜索记录、收藏夹,这三个中间肯定有一个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个一个试过去,试到第四个的时候,总算打开了像那么回事儿的一个网站。 光看登录页,这个网站其实和普通网站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看到它左上角大大的标志时,温迪就直接开口:“是这个吧?” 他是不了解什么古埃及文化,可他并不眼瞎。 那个是一模一样。 “我想也是。”黑羽快斗应和一声。 不过光从登录页看不出网站的问题,所以他尝试用安部大树保存的账号密码登陆进去。 然而结果并不尽人意……网页弹出提示,告诉他们,该账号不存在。 “……这是安部大树用网页自带的功能保存的账号对吧?”温迪用一副不确定的口吻向黑羽快斗进行确认,“他故意保存一个错误的,然后每次自己手动输入的可能性是?” “你觉得有吗?”黑羽快斗反问。 要是安部大树能有这么聪明,哪还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看到这么多东西。 温迪苦笑两声,语气无奈:“就是说啊~” 线索都送到面前了,居然会卡在这一步。 所以明明是保存好的账号,为什么会显示“该账号不存在”呢? 首先可以肯定,安部大树自己不会闲得没事去注销账号——毕竟在那个人的设想里,他能够逃脱警察的追责,搞完事拍拍屁股回来还能继续过以前的生活,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如果不是号主本人做的,其他还有这个权限的……就是网站管理员了吧。 “不过那边是有骇客的,想做到这点也不难?”温迪说出自己的想法。 前几次的监控都能被骇掉,只是骇进别人的电脑,帮号主办理注销,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黑羽快斗点点头,姑且先同意了他的看法,然后反驳:“但如果是我的话,反正都骇入了,肯定顺便就会把所有的资料全删掉了。” 假设骇客不想让人进入这个网站,就应该将和网站相关的所有内容都清理掉才是。 或者做得更彻底一点,直接让这台电脑里的东西全部报废,说不定反而更方便。 “那果然这家网站的管理员同样是知情人士吗。”温迪喃喃道。 在安部大树被逮捕前,账号肯定没被注销,不然就有可能出现安部大树打算进入网站却发现自己号没了的搞笑场面。 而前脚安部大树被逮捕,后脚账号就不可用,怎么想都不是巧合。 肯定是知晓安部大树已经没有机会再使用网站,管理员才会放心做出这种事。 第45章 第 45 章 屏幕上“该账号不存在”的提示十分有存在感,温迪盯着它,对黑羽快斗问:“现在怎么办?” 既然特意把安部大树的账号注销掉,就代表着动手的人不想有来查探的家伙进到网站里逛吧?可偏偏网站本身又留在他们面前。 越被隐瞒的就越是想去揭发,人类的好奇心就是如此难以遏制,更不用说他们已经知道里面大概率藏着自己追寻的某物。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有一个在述说着“快来打开我”的盒子被放置在眼前。 至于会不会是潘多拉的魔盒,就只有在打开后才能知道了。 黑羽快斗抿了抿嘴,移动鼠标:“试一试注册新账号吧。” 为了防止被网站或者说被敌人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他先动手把ip地址换成了其他地方,再顺手把电脑的摄像头给物理封印掉。 对这些一窍不通的温迪就站在旁边默默看他操作。 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黑羽快斗就开始注册起账号。 注册的过程和其他网站大同小异,所以他很顺利地就搞出了一个全新的账号,然而,网站的门扉却依旧没有为两人敞开。 他们还缺少最后一把钥匙——网站需要他们做一道填空题,只有回答正确,他们才能被允许访问网站。 “e?” 黑羽快斗缓慢且清晰地念出那句英文,语调带着疑惑的上扬。 “我们既可以是上帝也可以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间的洪流,去尝试……”温迪用日语复述了一遍这句话,随后对身旁的人问到,“你知道答案吗?” 黑羽快斗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再怎么博学却也不是万能的,这种和典故没什么关系、没有前后文给他参考的填空题,他要能直接知道答案就有鬼了。 不过根据现有的提示做点推论倒是能行。 他对温迪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网站的图标是生命之符,我猜或许它的主旨大概会和生命有关。” “和生命有关、又违逆时间,你能想到什么?” 温迪眯起眼睛,表情看不出情绪:“这个嘛,返老还童、长生不老……或者更夸张一点,死者苏生?” 没想到,在这个无神的世界,居然会有人妄图染指时间。 要是真能做到也就算了,可惜他们并没有足够实现这一野心的天赋和能力。 出现在这世界的温迪本身便是最有力的证据,正因为如今这时间紊乱的现状没有一个人能够发觉,他才会被从提瓦特拉过来充当苦力不是么。但凡自己这里有能用的人,谁还会费劲去别的地方要帮手啊…… 哦,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 “你又是怎么想的?”他反问起黑羽快斗。 作为普通的人类,黑羽快斗会给出哪种答案,说实话他很好奇。 而此时的黑羽快斗颇有些心烦意乱,勉强答到:“都有可能吧,关键得看出题人的想法。” 可能,那当然是都有可能的。 毕竟前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从高中生变回小学生的“返老回童”实例工藤新一,后有一个因为组织相信虚无缥缈传说而被迫开始追寻“永生之石”的他,再多一个目标是让死者复苏的网站,完全没什么好奇怪的。 即便他自诩涵养很好,这会儿也有想说脏话的冲动。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些搞事的人怎么总喜欢来这套。 是约好了要一起和自然定律对抗不成? 一想到组织为了达成那种异想天开的目标,可能会献祭掉多少无辜的生命、又可能会让多少幸福的家庭破裂,他的心中就满是愤怒。 察觉到黑羽快斗不对劲的温迪,有些担忧看向对方:“你没事吧?” 看这样子,莫非是过去或者现在和类似的事情有什么纠葛吗?而且还是被牵扯进去、遭受到不良影响的那种。 他见到黑羽快斗在自己这么问了之后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收敛。 现在的孩子啊…… 温迪眨眨眼,罕见地升起了和他性格不符的老气横秋的感慨。 “没事。”黑羽快斗摇头,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挣脱。 一不小心就想起了那时候的事,结果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失态什么的,还真是有违他的风格,或许在温迪面前他还是有点过于放松了…… 身旁只有温迪还好,要是再有其他人,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就不妙了。 像这样反省着自己,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网站的问题上。 “如果只是做填空题,倒还能慢慢试错……”他盯着弹窗下方那个不怎么显眼的数字1皱眉,“但看上去网站并不想给我们尝试的机会。” 这数字怎么想都是只有一次回答机会的意思。 别说他们现在不确定答案,就算能定位到具体的选项,也会被表达方式给困住——没有选项又固定答案的填空题就是这点麻烦,一个意思能用好几种方式去表达,谁知道他们的脑回路能不能和出题人对上啊。 多半内部人员拉人的时候会直接告知答案,靠这种方式防止路人误入。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几次鼠标,黑羽快斗转头向温迪确认:“你看的那本日记里,没有提到相关的信息吗?” “有的话我肯定就说了。” “我想也是。”得到预料中的答案,他像是放弃般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暂时不管它了。” 温迪对他投降的速度有些惊讶:“诶,有这么难吗?” 黑羽快斗扫了一眼网址后将网页关闭,嘴上回答:“那倒不是,进网站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不过在这里用不合适。” 比如说最头铁的方法,既然一个号只有一次答题的机会,那多准备几个账号就约等于有了试错的机会。 可他们现在是擅闯空门的状态,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有人过来的情况下,停留的时间当然是越短越好,根本没工夫去重复更改ip、注册账号、答题的步骤。 再说采取那种麻烦的手段,还不如让他直接绕过网站的答题措施,黑进去看一眼呢…… 而鉴于对方很可能也持有黑客技术,他肯定不能在安部大树的家里用这台一点都不保险的电脑操作。技术拼不过还好说,要是不小心卯起劲儿来露出马脚就糟糕了。 除了选择和网站硬刚,其他的手段当然也是有的。 想不出答案的话,直接去请教知道答案的人才是最方便的。 像是曾经登陆过这网站的安部大树呀,还有给安部大树推荐这个网站的桐生久真呀,现成的“请教”对象不都摆在面前了。 ——再不济,另一边还有个更擅长解谜(答题)的侦探在呢。 “总之,这个先放置,先赶快搞定其他的然后早点走人。”这么说着,黑羽快斗敲击键盘,开始清理起电脑的使用痕迹。 看不懂他的操作的温迪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他眼珠不经意地往窗户的方向移动,顺口说了句:“确实,感觉警官他们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黑羽快斗的动作一顿,无奈地斜眼吐槽一句“你这样对心脏很不好,下次能提醒早点吗”后,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对于超能人士的感觉,他从来是不去怀疑的。 在黑羽快斗加班加点的努力下,最终两人成功于警察抵达前撤离了现场,当然所有痕迹也都进行了处理,万无一失。 趴在栏杆上目送警察们进入安部大树的那所公寓,温迪对旁边的人问到:“结果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网站啊?” “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偶尔锻炼一下网络技术也不错。”本来心里想着其他事的黑羽快斗回过神,漫不经心地回答。 像是想到了什么,温迪突然露出期待的神情:“我可以在旁边观摩吗?” 黑羽快斗无奈地瞥向这个爱凑热闹的人,提醒到:“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不懂这些的话,看着也不会觉得有趣哦。” “你说得对,那还是算了。”温迪思考了一下,最终选择放弃。 毕竟他还没能闲到什么都凑过去看一下的地步。 咔吧咬了一口手里的水果,他开始想接下来该去哪里晃悠比较好——说起来他刚刚发现,果然在这世界行动还是有手机更方便,他是不是该趁现在去搞一个? 虽然他不是刚需那东西,不过谁会排斥更省力的做法呢…… “……哪来的苹果?”黑羽快斗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新鲜水果,脸上挂起半月眼。 “是去探望小森康介的时候拿到的。”解释完,温迪歪头问他,“你要来一个吗?” 因为在聊天的时候没有机会吃,他就在走的时候顺手摸了两个,反正小森康介本人一直都想让他和江户川柯南吃的嘛,肯定不会介意这点小动作。 黑羽快斗礼貌地做出拒绝的动作:“我就算了。” 把不知道放在哪个神秘空间的食物放进嘴里,他对这种行为稍微有点抵触。 温迪自然不会勉强他,语气反倒有点小高兴:“是吗,那正好,其实我还挺舍不得的,好久没吃到了呢。” 第46章 第 46 章 黑羽快斗挑眉:“你很喜欢苹果?” 终于知道了温迪除了酒之外的其他喜好,怎么感觉这么不容易呢。 “没错~”温迪笑嘻嘻地回答,直接进行明示,“下次听完我的演出不知道该给什么的话,送我一个苹果就好啦!” 所以他以后随身携带的物品清单里又要多出一个苹果了吗? 虽然在心里已经默认同意了,黑羽快斗嘴上出来的却是对温迪的调侃:“我还以为你会说送你一杯酒就好了呢。” 温迪听到这话,唰的一下脸就贴了过来,骤然缩短的距离吓得黑羽快斗下意识往后一仰,差点磕到栏杆上。 眼里闪着星星,温迪都不带矜持一下的:“要给我吗?要给我吗?” ……这个人,分明知道他那句话的意义,居然还能打蛇上棍,真是不要脸。 抽了抽嘴角,把那张写满可爱的脸推得离自己远了些,黑羽快斗才开口:“不——给——不管你再怎么装可爱,我都不会给的!” 对结果早有预料的温迪顺势恢复了原本的站姿,然后用委屈的音调回了一嘴:“真过分,怎么可以说是装呢,就不能是我本来就很可爱吗——” 哎哟喂,听听,这是普通人能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吗。 要是换成别人,黑羽快斗八成就想要嘲讽说话人的自恋了,但对象是温迪,他只是翻了个白眼,很配合地点头。 “嗯嗯嗯,对对对,你超可爱的。” 温迪也不嫌弃他的敷衍,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 “上面的情况怎么样?”插科打诨完,黑羽快斗又问起正事。 一边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温迪一边朝他比出ok的手势:“一切正常,没有人发觉不对……哎呀,居然全都围着电脑,就没人看一眼日记本吗?” ——传说中的顺风耳和千里眼真是恐怖如斯。 对此早就无力吐槽的黑羽快斗耸肩:“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做事了。” 本来他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是为了能在情况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采取行动,但既然现在无事发生,他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原地。 也就是他才敢采取把温迪当成人型转播装置的不科学手段,换作是还处于科学世界观中的江户川柯南,哪能想出这种解法。 “你们就等我的消息吧。”黑羽快斗这么说着,挥挥手只给温迪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而目送走怪盗,温迪才总算舍得离开栏杆。 “好了,那我也该去干点活……”他伸了个懒腰刚想动身,一阵风吹来,让他又停下脚步。 “哎呀,这还真是让人意外~”他眯起眼睛,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好吧,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有坏处。” 话音落地的时候,栏杆旁早已空无一人。 是夜。 江户川柯南在将阿笠博士作为挡箭牌后得到了毛利兰的出行许可,于是他抛下因为喝酒太多被女儿大训特训的毛利小五郎,独自跑到了约定好的公园门口。 当然,阿笠博士那边的口供早就万无一失了,不用担心被查岗。 抵达的时候公园大门处并没有绿色的人影,他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早,便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然而温迪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他的思考从忘记、到迷路、到有事迟到,逐步糟糕起来,就快要怀疑到人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完全没发现有人靠近的他被吓了一跳,转回头就看到温迪带着歉意的脸色。 “抱歉抱歉,临时有人找,没注意到时间,我来得没有太迟吧?” 上上下下观察了一圈温迪的状况,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后江户川柯南才松下那口气,摇头道:“没关系,时间完全来得及。” 他自觉地将没察觉到温迪接近这件事归于自己太过专注于思考。 这毛病他早就有了,思维过于集中就很容易忽略掉背后,曾经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琴酒,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江户川柯南没有多问,对此温迪乐得轻松。 他掏出刚刚拿到的东西,蹲下后笑嘻嘻地对小侦探提议:“对了,我刚想起来,要交换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吗?” 既然都拿到手了,当然没有不用起来的道理。 点点头,江户川柯南拿出放在右边口袋的手机:“嗯!” 总算可以有同伴的联系方式了,能不用再为找不到人担忧,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操作的时候他不经意瞟了一眼温迪的手机。 上次还说自己没有手机,这次就直接掏出最新款了。而且这完全没有磨损、连上面的保护膜都还没撕下来的崭新模样,一看就是新买的。 有钱人就是任性啊……虽然他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江户川柯南默默地想。 两边交换完后,温迪笑起来:“好诶,第一个联络人get。” 好!赢过基德了! 一瞬间,江户川柯南颇有成就感地握紧拳头,不过他又立马反应过来,捂住额头。 ……不对,他在这种地方得意个什么劲儿啊,脑袋坏掉了吗。 “好了。”收起手机,温迪朝江户川柯南问到,“接下来要去找桐生智也然后想办法接近他,柯南君,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谈到这个,江户川柯南就对温迪露出了灿烂又带点贼兮兮的笑容。 “那就要麻烦温迪哥哥出力了。” 温迪眨眼,抬手指了指自己。 江户川柯南重重地点头。 作战方案很单纯,就是让温迪在公园里演奏,然后通过他出色的技巧吸引散步的群众。假如桐生智也在这所公园里,循声而来,那不管他是混入人群还是吊在远处,想不被找出来还是很难的。 先把人找到,之后有的是方法能让他们和对方扯上关系。 对江户川柯南提出的方案,温迪其实稍微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凭理性思维工作的侦探,不会采取这种……嗯,不怎么保险的手段。 就是说,万一桐生智也压根就没被他的演奏吸引过来该怎么办?毕竟世界那么大,肯定有人会对音乐不感兴趣嘛。 当然,身为尘世间最棒的吟游诗人,他肯定不会说丧气话,所以他拍拍胸脯对江户川柯南保证到:“既然柯南君这么相信我,那我这次可得拿出真本事了~看着吧,不管对象是牛是马,我都会给你拉过来!” “哦、喔。”江户川柯南看着燃起斗志的温迪,有点结巴。 怎么办,“其实他是查到了桐生智也的喜好中有个欣赏音乐,才能这么自信地提出这个方案”……之类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啊。 不过温迪有干劲百分百是件好事,基于此,他态度一转,为温迪应援起来:“加油,温迪哥哥!” “交给我吧!”温迪朝他竖起大拇指。 因为此次行动的主力是温迪,所以就由他本人来选择最合适的位置。 当然,悄悄选择了和目标人物离得近的地方什么的,温迪是不会说出来的——本来只要让他带路,稍微走几步就能跟人来个偶遇了,但既然江户川柯南想听他表演,他当然要满足粉丝的需求啦~ 像他这么懂得服务粉丝的“偶像”,可是提着灯笼都没处找的! 等温迪完成调音后,两人便按照说好的各自行动起来。 吟游诗人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而江户川柯南则站到了刚才选好的一个离温迪稍微有点距离、但视野良好的位置上。 他的目光在逐渐聚集起来的人们上徘徊,寻找着这次的目标。 突然间他眼神一凝,停在了某个方向,在那里站着的虽然不是目标本人,却和目标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桐生久真显然和其他人同样是被乐声吸引过来的,她没有靠近人群,独自站在无人的地方静静望着温迪,所以在江户川柯南眼里反倒尤其显眼。 ……没想到,桐生智也没钓过来,倒是先把他的女儿钓过来了。 这或许是个对他们来说更好的展开。 因为桐生久真不像她父亲那样是个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她的资料在江户川柯南这边说是几乎空白也不为过,想要了解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她有所接触。 再加上,比起心理学专家又是大忙人的桐生智也,自然是和桐生久真建立起联系要来得轻松一点……吧? 江户川柯南一直放在兜里的手动了起来,他拨通了刚拿到不久的那个号码,然后估算着时间将其切断。 振动三次,是他和温迪约好的事态进展时的信号。 听到作为收到消息的回复的那段固定旋律后,江户川柯南正打算离开原地,往桐生久真的方向靠近试试,就发现对方突然掏出了手机。 什么情况?看上去好像是在接电话。 有些在意的他停止动作,抬手调节起自己的多功能眼镜,将视野拉近。 感谢阿笠博士提供的高科技,让他可以无障碍地读到桐生久真的唇语。 ——“父亲。” ——“现在在广场这边。” ——“演出很好听,结束前我想待在这里。” ——“好,我会在原地等你。”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桐生久真垂下手,又再度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 第47章 第 47 章 江户川柯南将眼镜调回初始状态,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想着要靠近桐生久真了。 从桐生久真嘴中冒出来的第一词足以证明通话对象的身份,而根据后续的发言推测他们谈话的内容根本不是难事。 也就是说,再等一会儿,桐生智也也会到这里来。 买一送一啊这是。 既然这样,那还是先留在远处观察一下状况就好,正好可以看看桐生父女到底是否真如小森康介所说那样和睦。 嘛,虽然他不觉得能骗过自己病人的人会轻易在外面露出破绽就是了…… 这时,江户川柯南感受到了兜里手机传来的震动。 谁啊?在这种时候给他发短信?……难道说是基德那边又有新的进展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赶忙掏出手机打开,却在看到短信的时候期待的表情变成了无语。 ——什么呀,只是单纯的垃圾短信而已,真是会挑时间…… 然而刚叹了口气的下一秒,他又急忙抬起头,紧张地扫视四处。 哪里都很正常,不管是演奏中的温迪、听着演奏的人群,还是依旧保持着原样的桐生久真,似乎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视线的主人并不在这些人当中。 又或者说,所谓的视线本身就是他的错觉?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头,思绪飘忽不定,然后他手中还没放下的手机就再度传来震动。 这次倒不是什么垃圾短信了,而是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英文。 “iseeyou.”——来自于未知号码。 沉默地把屏幕按熄,江户川柯南先是看向接听完电话后手机一直握在手里的桐生久真,又看向拿着手机出现在附近、正往桐生久真那里走去的桐生智也,最后扫了一眼注视着广场的摄像头。 他没有刻意隐藏起来,也没走到监控的死角,所以不管是哪边给他发出这条短信都不奇怪。 犯人是单纯想和他打招呼,还是想看到他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如果是后者,那他只能让对方失望了,再怎么说都是至今渡过无数危机的人,区区这种程度怎么可能让他动摇。 如果是前者……等着吧,他一定会把那个还能游刃有余挑衅的家伙给抓出来的。 神秘的短信并没有打乱江户川柯南的步调,他顺着刚才的想法观察着桐生父女的情况。 那两人在笑着互相说了几句后,桐生智也便于桐生久真身边站定,也开始听起演奏来。 双方都表现得和普通父女没有区别。 ……看来果然远观没啥作用,还是只能近距离接触调查才行。 温迪一曲终了,他向听众们宣布短暂的即兴演出已经结束,等到围着自己的人群逐渐散去后,一眼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江户川柯南。 “怎么样,柯南君,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朝小侦探挥挥手,他的脸上的笑容大约可以翻译为“快夸我”。 “嗯!不愧是温迪哥哥!”江户川柯南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等走近后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桐生父女都到了。” 已经察觉到这件事的温迪表情不变:“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如果只有一个桐生智也或者只有一个桐生久真,他们都会按照原计划行事,但现在情况有变。 比起同时和两个或许会相互打掩护的嫌疑人打交道,那当然还是分开单独试探要轻松得多,得到的情报的可信度也会要高一点。 江户川柯南看上去稍微有点纠结。 不过不等他纠结出结果,温迪就拍了拍他的头,轻声道:“看起来好像不需要我们做选择了。” 看温迪这么说完之后视线朝自己身后飘了一下,江户川柯南就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果不其然,很快一道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与此同时,他嗅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晚上好,又见面了,吟游诗人先生。”从未听过的少女的声音中带着点兴奋和期待,“我们今天下午在医院的走廊上遇到过,不知道你有印象吗?” 温迪朝独自走来的桐生久真笑着道:“当然啦,像小姐这样气质出众、给人印象深刻的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呼呼,诗人先生说话还是真是好听,那我就当作真心的夸奖收下好了~” “哈哈,我每句话当然都是饱含真心说出来的……倒是没想到小姐居然会认识我,还真是感到荣幸。” “怎么能这么说呢?诗人先生在网络上可是很出名的,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话题度很高,不认识才奇怪。” 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 被排除在外的江户川柯南看眼这个又看眼那个,总觉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明明话题的开启和走向都很正常,明明桐生久真表现出的娇俏和青春很符合她的年龄,明明温迪是一如既往的性格和说话方式,可是……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很不对味呢? 假设非要让他形容一下这种感觉,嗯,大概就跟他老妈和贝尔摩德两个人在他面前笑嘻嘻聊天差不多吧。 他突然觉得应该让基德和自己换个位置,那家伙肯定很能融入这个氛围,而他就负责在旁边吃瓜看三个人表演。 ……好吧,不开玩笑了。 趁着两人和气聊天的这个机会,江户川柯南隐蔽地朝桐生智也的方向看去。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边,就和守望女儿交友的普通父亲没有区别。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的,完全无法想象他可能会是引发事件的犯人。 但以貌取人是不行的,因为江户川柯南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个看着不像犯人的犯人了——甚至,往往表现得越和善的人,是犯人的可能性就越高。 在他思考和观察的时间段里,温迪和桐生久真的话题一直在顺利推进,不过到底还只是陌生人,没法聊得太久。 代替道别的话,桐生久真向温迪抛出疑问:“诗人先生,明天也会在这里演出吗?” “我向来是随心所欲地选择演出时间和地点。”温迪眨了眨眼,朝桐生久真送出一个k,“所以在同一个地方演出两次,也是偶尔会有的情况。” ……区别对待。 想起以前温迪对同样问题的回答,江户川柯南就不由得想吐槽。 他是知道这态度差别的原因啦,但放在不知情人士的眼里,恐怕会觉得温迪是被桐生久真给迷住了想多表现一下自己吧? 看看隔着几米竖起耳朵听着这边谈话的路人们,就知道他的推测八九不离十,像是什么“沾光了”“干得好啊”,表情真是太好懂了…… 看来明天这所公园多半会很热闹。 而关键人物桐生久真,在得到温迪和答应没区别的回复后,也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我就心怀期待地等着了!” 丢下一句明天见后,她向桐生智也的方向跑去,光从背影就能看出她雀跃的心情。 而在她离开后,那股一直萦绕在江户川柯南鼻头的香气随之消失。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可以的话,真希望这副模样别是假象…… 江户川柯南正在心中感慨呢,温迪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做一手挡在嘴巴旁边,轻声问到:“怎么样,要跟踪一下看看吗?” 虽然他觉得多半跟踪不出什么成果,但反正来都来了是吧…… 点点头,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温迪。 “我就不去了,毕竟我很显眼嘛。”温迪摆摆手,一个借口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理论上这一身绿色和风格特殊的服装确实很显眼没错,但实际上也没看到这人在认真表演外显眼的时候啊……话说自己不打算去还真敢提议要跟踪,这么相信他一个小孩子没问题吗? 如此腹诽着的江户川柯南,其实心里某处还挺喜欢这样的信任。 他又跟温迪说了两句,看着桐生父女差不多要离开自己的视野,才打算动身。 在和温迪分开前,他汇报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对了,我刚才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应该是那个人发过来的,温迪哥哥你记得小心一点。” 谁知道敌人的骇客技术能做到哪一步,说不定就能够监听他们之间的通讯。 所以他想告诉温迪,最好不要通过手机说重要的事情。 至于怪盗基德那边,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要问为什么,其实是和温迪集合前他已经收到过一次对方发过来的阅后即焚的简讯了,也就是说只要他及时看完消息就不会有事。 顺便一提,发信的那个号码果然是不存在的空号。 不愧是谨慎的小偷,这方面做得滴水不漏。 “我知道了。”温迪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对江户川柯南鼓励到,“你也要加油啊,柯南君。” 两人互相道别后,温迪目送江户川柯南去执行注定得不到成果的跟踪,自己则拍拍屁股化作风离开了。 要是不知道敌人是哪里的哪个人就算了,这本体都跑到他面前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得趁两个人都在江户川柯南眼皮底下时去敌方根据地逛一逛啦—— 虽然他不准备当解决事件的主力,但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提前弄清楚的~ 第48章 第 48 章 温迪成功潜入了桐生智也的豪宅。 对他来说做这种事情轻松得就和呼吸没差别,也不用担心留下痕迹……好吧,或许还是会留下痕迹的。 在看到桐生久真进门一瞬间出现的微妙表情时,实话说温迪是有些惊讶的。 他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对气味敏感到这种程度。 没错,一丝清风的到来不会有任何响动,也不会像人类那样总留点多余的印迹,但到底还是会对某些东西造成影响,对,就比如说气味。 在溜进这个家之后,温迪立马就注意到了,整座宅子里都弥漫着和桐生久真身上同样的香味——江户川柯南都能闻到,没道理他闻不到。 也不知道是因为桐生久真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家里才四处都有同样的味道,还是因为她在家里呆久了所以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味道。 当然,说不定同样身上带着味道的桐生智也或许才是那个真正喜欢的人。 不过不管是谁喜欢都不重要,总之温迪在活动的过程中难免会让味道变得比之前要淡上那么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就真的是一点点,一般人绝对注意不到的改变,桐生久真却明显察觉到了,而且看上去没有告诉桐生智也的意思。 温迪玩心一起,轻轻拨动了一下桐生久真的刘海,然后就见女孩若有所思地捏起了自己的头发,眼睛悄然在周围紧闭的窗户上打转。 最终桐生久真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向她的父亲给点表示。 这对父女在温迪眼皮子底下进行了一段乍一听很家常的对话,要不是他事先已经把宅子的里里外外都看过一遍,他可能还真不明白这两人是在说啥。 明明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非要说暗话,直听得温迪昏昏欲睡。 他又不是为了听加密通话才留下来的。 之所以在翻完一遍后他没有直接离开,就是想等这两个人回家看看他们在独处时、和在人前表现得有什么差别,从这点上来看,这段对话倒也不算白听。 至少现在他知道了,就算只有两个人的场合,桐生父女也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所谓做戏做全套大概就是指他们这样的了。 只要在共同生活的时候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就不用担心会因为切换得不及时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聪明的做法,除了有会很累这个缺点之外。 至于主要觉得累的是哪边……嘛,温迪心里是有数的。 在“不知情人士听着能流露出微笑、知情人士只会觉得你们有必要吗”这样的交流结束后,桐生父女才总算分开,打算回到各自的房间。 换作别人,这时候兴许会头疼该跟哪边了,不过温迪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两边都能要。更不用说桐生智也这边压根没什么好看的,那家伙收拾完就上床休息了,倒是保持了一副健康过头的作息。 光看这人今天的种种表现,温迪只能说他可以骗过外面所有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唉,看来是没法知道那个秘密房间里的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了。 ——在桐生父女到家之前,温迪在这所宅子探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这是当然,谨慎的人不会特意把自己作恶的证据留下,故而表面上的桐生宅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豪宅。 而谨慎的人同时也会为自己的危险行径做好保险。 所以就和约定俗成的一样,这座宅子里会藏着秘密的通道以及房间也不奇怪。 只要不是完全封闭的密室,就会有空气流动,自然隐藏的道路和门扉在温迪这里都无处遁形。 可惜的是温迪虽然轻松发现了它,也轻松进去逛了逛,却依旧没啥收获——被存放在那个房间里的是一堆奇怪的玩意儿以及一个巨大的保险箱。 温迪猜测那里面放着的东西,江户川柯南或者黑羽快斗会比较想要,但他对保险箱真没办法,暴力拆解完、连人带东西丢到警察局那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是不被允许的,很遗憾。 原本他还期待着桐生智也回家后打开保险箱查看一番这种经典展开来着,那样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保险箱的解锁方法,谁知道对方居然生活得如此健康,一点便宜都不给他占,真是的。 不过算了,反正区区保险箱,肯定是难不住大怪盗的吧。 怀抱着对同伴的信任,温迪瞬间就将保险箱和桐生智也抛到脑后,专注于桐生久真这边。 少女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撤去了脸上的表情。 看来再怎么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会继续维持演技的。 温迪看着桐生久真走近窗户,抬手想要打开锁扣,却在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将手垂了下去。 ……说起来,桐生宅有个令他在意的点,那就是几乎所有窗户都是关闭的状态,之所以香味能弥漫整座宅邸其实也是基于这个理由。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呢? 至少肯定不是为了防范小偷这种理由。 看桐生久真的样子,她应该是想开窗的,可是又在中途放弃了这个打算……背后一定是有让她行为如此反复无常的原因才对。 眼见桐生久真离开窗户,坐到了电脑面前,温迪便悄悄凑近了她的身边。 然后一看,好家伙,这密码真不是脸滚键盘滚出来的吗?好乱、而且好长。 真亏桐生久真能不停顿地输入这么乱的一长串,记忆力肯定很好。 不知道要是让侦探来推测她的电脑密码,这种没有规律、也不给自己留提示的类型,他们还能推理出来不。 ——电脑启动后,屏幕就直接是满屏的红色警告标志。 桐生久真脸色毫无波动地关闭了它们,随后点开了一个界面,大大的生命之符跳了出来,很明显是和下午的那个网站有关的东西。 温迪看她很熟练地操作了一番,屏幕上就显示出密密麻麻的他根本看不懂的代码。 结合刚才的警告和下午黑羽快斗的说法,他合理推测这孩子就是网站的管理员。 丝毫不令人意外的展开,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感慨一句,这世界的年轻人是真的技多不压身啊…… 在敲了几下键盘之后,桐生久真就直接把网站给放置了,果断得就好像这东西一点都不重要一样。 嗯,独自一人的时候是沉默寡言的类型啊,这种时候,如果是喜欢自言自语的类型就能轻松很多了呢……温迪想。 或者说,要是少女肯稍微来点表情,也能方便他分析一下对方此时的心理活动。 现在的桐生久真,与在外面的桐生久真简直判若两人。 既不出声、神态从头到尾也没有变化,整个人犹如一潭死水。在这个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电脑的光打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上去阴恻恻的,很有恐怖片那味道了。 温迪眼睁睁看着她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堆视频,每个视频都是桐生宅不同角度的影像。 ……可怕,他乱晃的时候可没看到摄像头这种东西。 所以说这是在家里安置了多少针孔摄像头?有必要吗?是防范意识太强还是领地意识太强?桐生智也知道这件事吗? 在温迪心头冒出一堆疑惑的时候,桐生久真已经开始拉起进度条查看自己离开家后的监控画面了。 一看时间段,温迪就明白了她想找什么,她估计还在意着房间内气味的变化,所以才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在这段时间擅自进出过。 还有他一时兴起吹的那股小风,应该也让人家挺惦记的。 理所当然,监控的记录里没有任何异常。 桐生久真快速把所有视频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就坐着对电脑发起了呆。 她大约是在开动脑筋进行思考吧,然而电脑泛蓝的光加上她幽深的眸子,让她比之前更像是会在鬼故事里出现的角色了。 像这样保持了一会儿,就在温迪思考或许今天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的时候,桐生久真才又动了起来。 离开了卧室,走上三楼,她在某个房间门口前停下。 温迪知道里面有什么,因为这间房是少有的窗户完全敞开的地方,他想不知道才更难。 一台看上去就很昂贵、被保养得很好的钢琴,就放置在房间中央。 或许是因为一直开着窗空气流动很好的缘故,这间房罕见的没有那股香味,然后温迪注意到,桐生久真不自觉地变得放松了点。 ……原来如此,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 桐生久真跟在卧室时一样,没有开灯的意思,就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坐到了钢琴面前,温迪看她准备就那样开始弹奏,便静悄悄停在了窗边。 “在自己父亲已经睡下的现在弹钢琴真的不会打扰到人休息吗”之类的才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听一听桐生久真会弹奏出怎样的音乐。 有人说能从一个人的音乐中看出演奏者真正的内在,这种说法究竟有几分可信暂且不论,至少在温迪这里,人确实会不自觉将情绪融入音乐之中。 所以他借这个机会判断一下。 桐生久真开始了她的弹奏,没有弹太久,仅仅两首曲子。 第一首是很适合夜晚的出名曲目,而第二首嘛…… 静谧的月光无声倾洒,而风中却藏着一声叹息。 第49章 第 49 章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喜欢捉弄人。 在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对上视线的时候,两边同时冒出了相同的想法。 黑羽快斗设想过或许某一天江户川柯南会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在堂堂正正地对决后堂堂正正地输掉,那样的结果他虽然不期望却尚且能勉强接受。但是,在纯粹的机缘巧合下碰面,然后被一眼认出掉马什么的……那种事不要啊! 另一方面,江户川柯南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展开。 因为意外和怪盗基德的本体撞上,偏偏提示显眼得他想装瞎都不行…… 可恶!在打开盒子前就提前知道了里面的内容,这样一来以后对决时的兴奋感岂不是会减少一半?! ——其实,假使是这两个人独自在街上某处碰到,他们兴许还不会如此头疼。 可能默契地互相无视就过去了,也可能嘴上刺对方几句然后装傻跟没事人一样分开,事后还是作为侦探和怪盗在舞台上相见,只可惜现实没有那么顺心如意。 问题出在哪? 那当然是出在他们旁边聊得正快乐的“家属”上啊…… 江户川柯南这边的吉田步美好奇地发问:“那,青子姐姐是抽奖券中了自助套餐才来的吗?” 而黑羽快斗旁边的中森青子则有些小得意地回应:“没错,难得有这么好的运气,要是不来就太可惜了,所以青子就抓着这家伙一起过来啦!”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抬手指了指黑羽快斗。 “真好啊——哪像我们这边,只有博士的抵扣券,根本不能吃多少……”小岛元太表达着羡慕,摸着肚子语气有点嫌弃。 来之前还被孩子围着欢呼、此时却因为被比下去惨遭“抛弃”的阿笠博士对此只是呵呵两声——这种展开他都习惯了,对他来说更惨的,还是自己中的打折券自己吃不了几块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悄咪咪看向灰原哀,却立马得到了警告的视线,瞬间情绪低落。 “不过听起来,青子姐姐其实很少中奖吗,我还以为你也和小兰姐姐一样,是中奖体质呢!” “就是说就是说,小兰姐姐三天两头就中大奖,我也好想变得那么幸运!” 圆谷光彦、吉田步美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失意的阿笠博士,只顾着和中森青子聊得起劲。 提到这个,中森青子挑了挑眉,好奇地问到:“呐,你们说的‘小兰姐姐’和‘新一哥哥’真的有那么像青子和快斗吗?” ——没错,相信聪明的人已经明白了,这两队人之所以像现在这样聚在同一张桌子上,起源正是小岛元太的一句“你们看!是小兰姐姐和新一哥哥!”。 彼时被少年侦探团拖出来的江户川柯南正在想自己的事,闻言条件反射地顺着小岛元太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和听到声音从思考中回神、同样是被青梅竹马强硬拉出来的黑羽快斗对上了视线。 他和灰原哀以及阿笠博士都知道站在那里的人不可能会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怎奈三个小学生嚷嚷着“是在约会吗”就直接冲了过去。 双方都解释了一会儿,才让小孩子们相信这两人不是因为害羞想要装作不认识他们,而真的就是恰好跟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长得很像的别人。 然后因为这场乌龙,他们直接凑到了一堆。 哪怕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他们也没办法阻止这个走向。 毕竟要是反应过度,反倒会让人起疑—— 结果,他们就只能这样尴尬地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听其他人、主要是吉田步美三个和中森青子超级火热的聊天。 被迫接收信息的江户川柯南痛苦地用手撑着额头。 他现在不仅得装瞎还得装聋——什么“快斗”啊!没事取和“基德”这么像的本名要干嘛!虽然这名字也不是基德的问题……不对,好像确实是“基德”的问题!好烦的怪盗一家子!! 拜托,别再问了也别再说了,他不想听、不想听啊! 再这样下去,盒子里的东西都快要跑光了!! 惨遭青梅无情暴露情报的黑羽快斗两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他知道中森青子有多容易被人套话,毕竟他本人就利用过这点为自己的工作谋取过不少便利……所以说现在这状况,就叫做因果报应吗? 所幸现在只有三个小孩子在问,要是江户川柯南也加入其中,他恐怕此时已经连底裤都被扒光了…… 阿笠博士察觉到两位主角奇怪的态度,悄咪咪跟灰原哀咬起耳朵:“哀君,他们俩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开心,是我的错觉吗?” 从氛围中敏锐地看穿了一切的灰原哀闻言轻笑了两声。 她向两人身上投去戏谑中带点同情的目光,很有队友心地打起掩护:“博士你想想,要是你某天遇到了和自己、自己恋人很像的一对情侣,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那、那还是有点恐怖……”阿笠博士挂起豆豆眼。 只是自己就算了,连恋人都这么像,感觉都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然后你再换位思考一下,本来你正和自己的恋人开开心心约着会,却突然冒出一堆不认识的小孩子围着问东问西,你会是什么心情?” “确、确实。”阿笠博士就这样被说服了。 ——打掩护就打掩护,干嘛要顺便造谣?! 听到灰原哀解释的侦探和怪盗只敢在心里悄悄大喊。 而同样听到了的吉田步美他们则慢慢停下话头,脸上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 “青子姐姐,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中森青子赶忙摆手解释:“青、青子和快斗不是在约会啦,没有打扰这一说!对吧快斗?!” “啊,是啊,我们只是有着孽缘的青梅竹马而已……”黑羽快斗顺着她的意思,有气无力地表示赞同。 “这点也跟小兰姐姐和新一哥哥一样诶!他们也是青梅竹马!”圆谷光彦拍手接话,随后语气不知为何有点小骄傲,“不过看来在情侣方面还是新一哥哥要更胜一筹……” 江户川柯南一下子弹起来:“不是,我都说了多少次,新一哥哥和小兰姐姐还不是那种关系!” 他明明就还没等到回复啊!! 谁知道对于他的反应,同伴们均是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 “不行啦,柯南君,就算你喜欢小兰姐姐,那也不能逃避现实啊!” “就是说,早点放弃比较好哦,本来你们从年龄上来讲就不太合适……” “哈哈哈,柯南是没法在他们中插足的啦。” 被误解的江户川柯南气结——说得跟真的一样,难道你们比他还懂工藤新一吗! 放作以往,黑羽快斗肯定就要开始嘲笑小侦探了,可现在他实在没有那个兴致…… 他还在纠结等会儿到底该怎么跟江户川柯南互动,感觉不管用哪种态度都好奇怪! ——说真的,谁都好,就没人能够把他们从这地方救出去吗? 黑羽快斗和跟他抱有同样烦恼的江户川柯南如是想到。 就在这时,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哎呀,真巧,你们都在这儿啊。” 他们比谁反应都要更快地转过身去,看到温迪就站在几步远的距离外朝这边挥着手,身后仿佛闪着圣光。 ——这就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吗! 从两人身上传出的热情甚至让温迪挥动的手停止了一瞬。 ……哎哟,反应至于这么夸张吗。要是现在他说一句他其实是来加入的,店内会不会发生暴起伤人事件啊? 算了,可不能让堂堂侦探和怪盗栽在这种事上。 温迪靠近一行人,脸上是惯有的亲切笑容:“正好我在找帮手,能遇到熟人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话,热心的人们直接就开始关心起温迪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啦~”温迪的态度轻松得不像是需要找人解决麻烦的样子。 当然正因为本人是这种表现,所有不知情的人都相信了他的说辞,态度放松了下来。 只是遭遇了普通人容易丧命的危机的温迪,先是朝中森青子询问到:“我现在需要一个手很灵活的帮手,可以把快斗君借走吗?” “您请您请,青子这个不成器的竹马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看着不知为何用起奇怪的说话方式的自家青梅,黑羽快斗简直无力吐槽。 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走是很好啦,但是这种仿佛被人甩手卖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谢谢。”温迪朝中森青子笑笑,然后又转头朝另一边,“嗯,还差一个知识面比较丰富的小孩……柯南君,能稍微帮下忙吗?” “当然!”江户川柯南二话不说地答应到。 剩下三个没被选上的小学生鼓起脸、表情失望。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任性地发表抗议——要是温迪说需要聪明的小孩当帮手,那他们还会争一争,但在知识面上没人能比得过江户川柯南,这点自知之明他们倒还是有的。 就这样,温迪凭借着自己的人望轻易地从两波人手中带走了江户川柯南以及黑羽快斗。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侦探和怪盗齐齐松了口气。 “噗。”温迪那憋了很久的笑意终于出口,他看着两个如释重负的人忍俊不禁,“你们至于吗?” 第50章 第 50 章 听到温迪的问题,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他们成功看到彼此眼中相似的心累,错开视线,异口同声地答了一句:“你不懂……” 说完,两人又同步地叹了一口气。 “……”温迪眨了眨眼睛,轻轻歪头,“你们这不是相处得很和谐嘛,怎么在里面的时候就那么难受呢?” 江户川柯南认真地解释起来:“因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要是表现出熟络样子会很奇怪呀。” 而已经缓过神的黑羽快斗霎时间斜眼看他:“说什么不认识也太让人寒心了吧,小弟弟,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对你来说难道就是过眼云烟般的存在吗?” 这、个、家、伙! 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怪话的江户川柯南咬牙切齿地瞪向黑羽快斗。 没在青梅竹马面前所以就直接放飞自我了是吧?好啊,反正现在他旁边也没人,谁怕谁啊,奉陪到底! 这么想着,他冲黑羽快斗扯出一个超级灿烂的微笑:“怎么会,每个我们相处的夜晚我都有牢牢记在心里,毕竟是很重要的回忆呢,快斗哥哥~” 他看到黑羽快斗直接打了个激灵,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因为他自己其实也有点被刚刚的话和语气给恶心到…… 在这波两败俱伤的对嘴中,只有温迪才是最大的赢家。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倒是真心还想让这两人多来点的。 只可惜时机不对。 温迪轻咳一声,试图彰显出自己的存在,结果当时是成功的。 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将视线放到他身上,少了让他们倍感尴尬的环境,疑惑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虽然很谢谢你把我们带出来……” “不过这时候找我们,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事我就不能找你们了吗?我只是看你们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所以才把你们带出来了而已。”温迪说这话就说得跟真的一样,他没去管那两人露出来的表情,背着手蹦蹦跳跳领在前头。 突然间他一个转身,扬起嘴角:“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知道哪里有钢琴能让我蹭蹭吗?” 还说不是有事找……江户川柯南脸上刚挂起半月眼,就听到旁边的黑羽快斗立马回了一句“音乐教室?”,于是他又把视线的对象换了个人。 怎么一开口就是需要偷偷摸摸的活,小偷的习性洗不掉了是吧。 温迪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好诶!反正现在学校没人用,就稍微借用一下好了。” 擅自溜进放假期间的学校可是非法入侵,在此基础上还不经同意就征用人家的教学工具,他们这个组合真是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是说温迪都不觉得这个提案有哪里奇怪吗,思维已经被小偷给同化了? 江户川柯南一边腹诽着,一边行动力超强地用手机打开了地图。 为了学生们的心理健康着想,他要尽量避免不幸被选中的学校出现“音乐教室在无人的时候会传出钢琴声”这种学园七大不可思议一样的传闻,所以得好好挑选目标。 而且也得预防自己一行人被谁目击到进入学校的情况才行嘛。 “这里怎么样?”他举起手机,让另外两人能更轻松地看到上面显示的内容。 黑羽快斗看过去,焉儿坏地笑了一下:“小弟弟,你很熟练嘛~” 怪盗认证这选址十分专业,一看就知道是经验者会做的选择。 这人好烦——为了破案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的江户川柯南理解了他的调侃,只想一球给他踢过去。 最终,三人在地图的带领下通过黑羽快斗精湛的开锁技术,顺利地进入了目标的音乐教室。 或许是因为放假还没几天的缘故,省下了他们清理钢琴和调音的功夫。 ——咦,进入假期才几天?怎么感觉已经有很久了? ——是时间紊乱造成的错觉吧。 既然除了自己外没人觉得有哪里奇怪,那就说明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这属于正常现象,所以温迪也就没有表现出什么,淡定地坐到了钢琴面前。 剩下的两个各自拉了张凳子坐到旁边。 忽视他们的外表年龄,教室里的场景就像普通的音乐老师在教学生钢琴,只不过学生的坐姿有点随性。 温迪敲了敲琴键,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这次的演奏。 黑羽快斗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挂上泪珠;又听了一会儿,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甚至开始打起架来了。 要不是他不情愿打算温迪的演奏,他真想不讲礼貌地冲人抱怨一两句。 然后就因为憋着不想开口,在演奏的后半段他下巴搭在了椅背上,眼看就要进入甜蜜的梦乡—— 从腿上传来的一阵疼痛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掐他的人根本没打算手下留情,不如说力度中大概率还混杂了一些私人感情,导致这一下疼的呀,根本没法管理住表情。 黑羽快斗龇牙咧嘴地看向罪魁祸首江户川柯南,却见对方一点都不心虚,反而是一副“快感谢我”的神态。 啧,这小鬼真让人来气。 不过确实经过这么一下后他的困意暂时飞走了,终于可以顺顺利利地听完这首曲子。 在熬过去后,他才出声对温迪抱怨:“喂喂喂,这种曲子更适合晚上吧,你是不是知道我昨晚熬夜了所以故意这样整我?” “我觉得这是不好好睡觉的人的错。” 温迪说出这话后,当即就被黑羽快斗投以幽怨的眼神。 他回以清风般的微笑,问到:“感觉怎么样?” 在网站里逛到将近清晨的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且诚实地回答:“弹得真好,就是为什么要在白天弹这首曲子让我很不理解!” 没错,之所以他全程都昏昏欲睡,当然不是基于无聊、不好听之类的原因。 事实恰好相反,就是因为曲子的效果实在太好了,才让他差点没能坚持得住自己。 不过温迪说得也对,问题还是在他今天睡得太少,不然你看同样在听演奏的江户川柯南怎么就能那么精神?还有力气痛击队友呢。 他伸了个懒腰,企图以此赶走困意。 微笑地注视黑羽快斗的动作,温迪开口:“柯南君应该也知道这首曲子吧?” 江户川柯南点头:“当然啦,舒伯特的摇篮曲,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就算不知道是谁创作的,也总归是听过的。” 这种家喻户晓的名曲,他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斜眼看着回答问题的小学生,黑羽快斗吐槽了一句“装乖”,又打了个呵欠,惹得江户川柯南无语地看了过来。 “……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昨天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这家伙的一个结果,莫不是半夜回归了本职……哦,副职,又跑去做贼了? “就是那个啦那个,神秘网站的事情。”既然都聊到这个话题了,黑羽快斗便打起精神,讲起从昨晚开始就困扰他的疑惑,“说起来很奇怪,一直在阻挠我骇进网站的家伙中途突然消失,只留下一道程序让我破解……” 话没说完,江户川柯南就警觉地发问:“是在什么时候?” 在跟黑羽快斗报的数字进行对比后,他发现其刚好能跟桐生父女在公园出没的时间点合得上,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了一眼似有所觉的小侦探,黑羽快斗接着说:“晚上的时候本人大概是回来了,结果不仅没把我从网站里赶出去,反倒直接给我开放了所有权限,让我随便乱转。” 当时别提他有多疑惑了,要不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种怎么看怎么像陷阱的情况,他肯定是要直接跑路的。 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种理由搞出骚操作,他都不能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信条,他一边保持着警戒,一边抓紧时间把网站的信息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这就是他会熬夜的原因。 谁知直到今早不得不短暂休息一会儿时为止,对面都没有动手处理他的预兆。 “你们说,对面到底是想干啥?”黑羽快斗期待着队友、尤其是某个侦探,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他虽说聪明,但对各种犯罪的脑回路远不如江户川柯南了解。 不过这次有反应的是温迪,他就像刚才的江户川柯南一样问出同样的问题:“那大概是几点发生的事?” 于是黑羽快斗熟练地报了时间。 温迪精准地将其和昨夜桐生久真他没看懂的操作给对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就奇怪怎么当时桐生久真放置得那么果断,原来是真的不打算管了……但凡那女孩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他都不至于没法完全摸头对方的心思。 黑羽快斗盯着温迪:“所以你明白了什么?” 这一个两个的,有空在那里露出懂了的表情的话,倒是跟他说明一下啊! 在他不满的逼视下,温迪半抬起手:“……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现在站在我们对面的那两个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同伴?” 侦探和怪盗一听这话,就知道温迪多半是又掌握了他们不知道的情报。 第51章 第 51 章 温迪总是能通过不被他们知道的方法得到某些情报,事到如今江户川柯南已经不会再在这种事上纠结了。 他只是向温迪问到:“温迪哥哥,你查到了什么?” 然而温迪没有直接说出答案的意思,拖长了音调:“嗯——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这次的敌人确实有两个?” 你这话说出来和刚才的有区别吗!而且为什么是疑问句?! 黑羽快斗内心很想对这种仿佛知道很多东西却就是要保持神秘的态度进行一番批判,但他又觉得温迪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导致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就憋在那里。 而基本上身边队友都是谜语人的江户川柯南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一般面对这种情况,他都会选择把能问的都先问出来。 “果然是桐生父女吗?” 毕竟是从温迪那里听到过桐生久真状况的人,加上刚才那句“不是真正的同伴”的发言,他自然地导出了这个结论。 当然这件事黑羽快斗也同样听温迪说过了,所以能理解侦探的想法。 他跟着问:“所以昨天拦了我半天又放我通过的是……”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温迪爽快地回答:“是女儿那边。” “我猜也是~”黑羽快斗对此毫不意外,将身体的重量前倾全部放到椅背上,“给小森美佳和安部大树指示的应该也是她吧,毕竟我查过那两段时间里,桐生智也都有好好地在工作中。” 江户川柯南转头盯着他:“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我就是第一次说。” 黑羽快斗瘪瘪嘴,他查这查那的又不轻松,哪能查到一件就跟江户川柯南汇报一次,这家伙真是不会体贴人。 “总之当时他正忙着给自己的病人做心理疏导,没工夫看手机这点是不会错的。” 他摊开掌心,用魔术的手法变出了手机:“不过桐生智也确实在那个网站里注册了账号,我还跟着他的发言记录找到了另一个熟人呢。” 他动了几下手指,打开自己的相册后直接将手机丢给了坐在旁边的小孩。 稳当当接住手机,江户川柯南却没有第一时间翻看黑羽快斗想让他看的内容,而是惊奇到:“你,这样子出门都会带另外的手机吗?” 看这大胆的举动就能明白,这个手机肯定不是黑羽快斗日常用的。 他还以为被青梅竹马强行拉出来“约会”的情况下,这家伙不会准备得太齐全呢。 无语地看着重点跑走的江户川柯南,黑羽快斗抬手对人指指点点:“这话轮得到你来说?” 他可是知道的,这家伙随时随地都会随身携带两个手机,很有可能出现刚放下打给工藤新一的电话、转头就接起打给江户川柯南电话的精分现场,着实令人同情。 “诶,什么什么,你们都有两个手机?” 温迪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自己在这个团体中似乎被排挤了。 “那不重要啦。”在江户川柯南的死亡凝视中,说漏嘴的黑羽快斗果断担起责任转移话题,“你们就不能多关注一下我的发现吗?” 在他有一半真情实感的抱怨中,温迪配合道:“哈哈,所以你找到的那个熟人是谁?小森康介?” “是他妻子。” 因为江户川柯南手里有现成的资料能看,所以之后的内容黑羽快斗大体上都是讲给温迪听的。 可以随意浏览网站之后,顺着安部大树的发言记录,他很简单就查到了桐生智也的账号——然后在同样的ip地址下,他还找到了对方的“小号”。 这样安部大树一下子遇到所谓的知音这件事就能说得通了,对面是通晓他心理状态的人物,当然能轻松引起的他的共鸣。 而小号那边,则是被桐生智也用去勾搭小森美佳了。 至于为什么他能确定账号是桐生智也的而不是桐生久真的,只能说账号的保密等级实在是太低了,完全不能和管理员账号相提并论。 这一眼能看出用心程度的区别,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明以桐生久真的电脑技术,让她顺手给那两个号上个保险并不难,但没这么做的理由,结合刚才温迪说的推测去想,只能理解为桐生久真是故意的。 总之挨个挨个查过去,他总算是发现了点东西。 “虽然跟安部大树和小森美佳聊天的都是‘安卡’,不过,‘安卡’应该是那两个人共用的账号。” 安卡跟两人聊天时用的语气和态度完全不同,但这不是黑羽快斗判断桐生父女共用了一个账号的依据,实际上在和单独某个人聊天的时候,也会时常出现换人的现象。 而能印证这个结论的……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盯着手机的江户川柯南,问到:“江户川小弟弟,你应该已经发现了?” “是空格吧。”小侦探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手里的都是已经整理好的信息,所以只需要从中找出黑羽快斗想让他看的点就足够了。 和安部大树聊天时“安卡”的人设是女性,和小森美佳聊天时“安卡”的人设则是男性,不管哪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人设,如果不注意细节根本发现不了其中有两个人在共同扮演。 “他们之中有一个喜欢在一句话的标点后加个空格,基本上每次引导人变得更偏激的时候出现的就是那家伙。” 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注意那点微小的差别,就算是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假设没有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镜”去观察,或许都会把它给忽略掉,以为“安卡”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只能说桐生父女维持人设都维持得太好了,分明是两个人,演出来的结果却看不出差别。 “嗯。”黑羽快斗点头同意。 他发现了那个细节之后再去回顾聊天记录,就能很轻松地看出扮演“安卡”的两人在其中各自负责了什么工作。 一个就负责平时陪那两人聊聊天赚好感值,另一个就负责不着痕迹地将人变得比以前更偏激。 “现在问题就在于,谁才是那个把人往阴沟里带的家伙……”黑羽快斗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这次没有凑过来看的温迪,硬生生将疑问说成了肯定,“温迪,你应该已经知道是哪边了吧。” 江户川柯南也同步地将视线投到温迪身上。 只要知道是哪边,接下来他们就能盯着目标寻找犯罪证据,然后连带着人一起打包丢到警察。 虽然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不管是哪边做的好事,另一边都属于知情人士,到时候都得一起进局子就是了…… 可温迪只是歪头朝他们笑了笑,没有回话。 于是黑羽快斗抽了抽眉毛,果断换了下一个话题:“说起来我还发现一件事。” 江户川柯南也紧跟着他的脚步,问到:“是什么?” “那个网站虽然建立很久了,但实际上有别人进入是最近才开始的事。”黑羽快斗伸手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所以真正的使用者其实就那么几个。” 换句话说,现阶段受害者还很少。 摸着下巴,江户川柯南开始分析:“那这么说来,他们不是为了要教唆人犯罪而专门搞了个网站,只是手边恰好有可以一用的工具顺手就拿来用了么……” 然而如此一来,这个网站当初又是基于什么目的成立的? 根据黑羽快斗的说法,因为桐生久真一直在往里面装东西,还顺便从其他地方“借用”不少素材,导致网站本身内容看上去特别丰富。 可既然原先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使用这网站的话,做这种事究竟意义何在呢? 不管她想看什么,她都有能力随时找到不是么? 眼看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在自己保持沉默后,特别迅速地就转进话题开始讨论自己的,温迪真是又欣慰又无奈。 好在除了现在还不能剧透的内容外,他并非没有其他信息可以告诉这俩。 “其实在见到桐生父女后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一句话,他就重新让两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之前铃木顾问举办的那个庆功宴,桐生智也是在现场的,不过我们救完小森康介回来后,在宴会里的就变成了桐生久真。”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与黑羽快斗对上,“你盯上的目标身旁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 黑羽快斗恍然,终于把名字和脸给对上了。 原来那个劝酒技术很好、总是不经意帮他套宝石情报的女孩就是桐生久真? 他当时因为意外的省了很多力气所以有点感谢对方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 可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怀疑曾被他认为只是普通喜欢宝石的少女,那时的一番举动是不是别有用心了——毕竟他还记得,那晚组织的人同样出现在了酒店附近。 ……不,再怎么说也有点过度联想了吧。 江户川柯南因为在宴会的时候被一系列的事抢走了注意力,根本对其他客人没太多印象,所以在温迪说出来之后也同样恍然。 这下好了,又一个推测被证实了。 他拖着下巴,提出疑惑:“所以说在小森康介的事情后,桐生久真取代桐生智也出现在了会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2章 第 52 章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决定把他的猜测说出来。 要是因为隐瞒情报把本来就有点复杂的事件变得更复杂,然后他们三个人……哦、两个人思维走向死胡同的话,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关于这个,我或许有点头绪。”他开口将其他两人的注意过来,“那天酒店附近不是出现了可疑人士吗,那群人其实是一个会对宝石动手的组织。” 江户川柯南秒懂:“也就是说,那几个黑衣人是基德的……额,竞争对手?” 没有说“你”而是说“基德”——真好,都不需要他再去纠正一下用词,名侦探果然很懂嘛……真希望某个不分场合叫他基德以此试探的家伙学习一下! 一瞬间黑羽快斗的思考飘歪到天际,不过他很快就将其扯了回来。 “那天,桐生久真恰好在向宝石所有者打探消息……然后桐生智也离开的时间算起来也跟组织撤退的时间重合上了,你们说,这会是巧合吗?” “会问这个问题,就代表你已经不认为它是巧合了吧。”温迪轻声笑道。 当然了,对于现在追求真相的他们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单用一个巧合去概括。 江户川柯南大致总结了一下目前的信息:“所以桐生智也和宝石组织有联系,组织的人因为救护车撤退,他就让桐生久真顶替自己的位置跟着离开了?在那之前,桐生久真就待在某处盯着监控吧。” ——桐生父女被铃木次郎吉邀请参加庆功宴。 ——小森康介出于某种尚且不明的理由抵达酒店并自杀,这期间父女俩一个负责混在人群里打掩护,另一个负责监视现场的情况。 ——他们三个救下小森康介,宝石组织为了不被卷进麻烦事里撤退,桐生智也因为某种原因跟着离开,桐生久真回到会场接手她父亲没有完成的工作。 捋一捋宴会那天的时间线,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 实际上和组织有关的不是桐生智也而是桐生久真,这种可能性江户川柯南不是没考虑过,但那样会有一些表面上的逻辑不通,想要将其解释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甚至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样看来,桐生智也居然同时和两个组织有瓜葛? 胆子好大,而且到现在还没翻车,没有被哪一边给处理,说明能力也是真的强。 话说,黑衣组织那群家伙……会对宝石感兴趣么?要是查着查着突然发现这两拨人其实是同一个老大,那就搞笑了。 因为想到黑衣组织,江户川柯南就顺势想起昨天对灰原哀透露情况后对方的反应—— “既然怀疑是桐生智也盯上了你,那你就先好好将身上的定时炸弹给拆除掉,绝对不要追查人家的途中顺路一拐,拐到黑衣组织那边去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明白么?” 真是的,灰原就爱瞎担心,就算他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也不可能放任温迪和其他潜在受害者不管呀。 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一向分得清楚。 所以哪怕现在疑似多出了一个新的组织,他也不会跑偏重点的。不管哪个组织,在他们此次的事件里应当都属于无关因素。 于是江户川柯南脑子里的灰原哀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他过关了。 黑羽快斗不知道江户川柯南这会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对小侦探不追问多余东西的识趣感到满意。 他直起身子道:“大致的情况其实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桐生父女肯定就是制造一系列事件、盯上我们的犯人。接下来需要搞明白的,就是他们谁是主犯谁是从犯。” “需要找到证据才能通知警察抓人……”他心累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啊,还得想办法去接近他们才行。” 光凭他们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让警察出动,现今收集到的这些东西又不能作为证据上交。 面对艰难的现实,江户川柯南目光斜移:“如果有小偷能发挥一贯偷摸的本领,去把证据弄到手就好了。” “说得倒是轻松,”黑羽快斗轻呵一声,嘲讽般地回嘴,“不会真有侦探觉得那东西是很容易找到很容易偷出来的吧?” 普通人就算了,像是桐生父女这种已经可以肯定和社会里侧的人有勾结的类型,谁知道他们家会不会有危险的玩意儿在。 只是他自己会有危险还好说,万一对面被逼急了,把其他的无辜人卷进来怎么办? 而已经见识过桐生家监控的温迪附和到:“就是说,要去偷东西的话可得做好被一堆隐形摄像头给拍到的准备哦~” 桐生久真在家搞了那么多针孔摄像头,要说桐生智也对此完全不知情,他肯定不会相信。 指不定那个男人就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监控画面。 除非黑羽快斗能一次成功不打草惊蛇,不然对面起了戒心,反倒会增加他们之后行动的难度不是么? 更不用说这种做法会直接跳过真正该解决的问题…… 连续被两个人反驳的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无奈道:“我开玩笑的啦。” 他当然不会觉得事情能那么容易,就是调节一下气氛罢了。 他抬眼看向温迪,联想到昨天桐生久真的态度:“总之,先等等看今天的发展,说不定对面自己就会给我们创造接近的机会呢。” “哼哼,是呀。”温迪同意了江户川柯南的观点,笑得有些小得意。 他趴到钢琴上,眯着眼睛看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时不时插两句话。 等到讨论得差不多了,才又直起身子。 “既然现在情报已经都说完了,大概的思路也有了,那我可要继续弹咯?”他歪头对那两人说到。 于是侦探和怪盗诧异地把头转了过来:“诶。” 温迪对这两个家伙的反应着实有些不解。 “干嘛这么惊讶,特意找一个有钢琴的地方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为了弹摇篮曲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江户川柯南答:“难道你不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讨论顺便整一下快斗哥哥吗?” 黑羽快斗答:“难道你不是想整我顺便找个安全的地方交换情报吗?” 他们俩在说出这个听上去差不多但是重点完全错开的答案后,互相鄙视地瞪了对方一眼,前者觉得后者不该装傻,后者觉得前者不懂幽默。 在溢满了欢快的氛围中,温迪笑出声。 “哈哈哈,我弹摇篮曲真不是为了那个理由啦。只是顺便就弹了一下而已,我真正想让你们听的曲子其实是后面那首。” 昨晚桐生久真弹奏了两首曲子,第一首就是很适合夜晚的摇篮曲,不过重点还在接下来的第二首上。 他调整好姿势,在对两人说了一句“听完了,记得告诉我感想哦~”后就开始弹奏。 钢琴声在室内回荡。 甫一开始,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就察觉到了这首曲子的特殊,然后越听,他们的表情就越是和轻松搭不上边。 直到一曲结束,温迪转过头来问他们感想时,他们都依旧要么皱着眉头要么阴着一张脸。 虽说他们不明白为何温迪突然转弯一百八十度地换了个风格选择演奏这种曲子,不过作为合格的听众,他们还是老实回答了温迪的问题。 “感觉听着有些焦躁、又有些压抑。” “有种仿佛意志被扭曲、在什么中挣扎的感受,还有就是……嗯,对某种事物的留念吧?” 江户川柯南说的是自己不加修饰的直白感想,而黑羽快斗说的更像是从歌中得到的感悟。 这两种回答没有对错、不分高低,因为它们都证明温迪想要传达的已经传达到了。 看到温迪脸上大概读作满意的笑意,两人更加迷惑了。 黑羽快斗终于还是对吟游诗人提出质疑:“这是什么曲子?不会是你写的吧?” “不是哦。”温迪理所当然地否定掉这个推测,毕竟这只是他从昨晚照搬过来的。 出了一半答案:“是某个知名音乐家创作的啦。” 即使是知名音乐家,也会有很多首不那么出名的曲子——这首也可以被算在其中。 要不是他有方法知道曲子的来源,或许光是要找到它的来源都得费一番功夫,毕竟在知道答案后他都没能找到多少资料嘛……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们是谁写的什么曲子吗……”显然黑羽快斗对温迪这个答题答一半的态度并不满意,抱怨了一句。 只是这次温迪是真的没办法。 他眼角带着微微的无奈:“我不能说。” 为啥啦?是因为用非科学手段的方法拿到的情报所以不能讲得太清楚不成? 这么说来……每次小泉红子给他提醒的时候总喜欢说些他听不懂、琢磨也不一定能琢磨出来的话,原来是这种理由吗! 眼睁睁看着黑羽快斗的表情不知为何从疑惑变成明悟,江户川柯南槽多无口。 他干脆直接跳过这个问题,换了其他的对温迪问:“所以温迪哥哥,你这次找我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听一听这首曲子吗?” 温迪弯起眉毛冲他笑了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第53章 第 53 章 当天傍晚,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在约定好的公园碰了头。 两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双双装作认真玩手机的低头族,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声交流着。 江户川柯南打开了一个网页界面,但其实并没有把里面的内容看进去,问到:“怎么样,你那边有找到吗?” “没有,我周围的人都对音乐不怎么熟悉,都说没听过这首曲子。”黑羽快斗说着,顺手回复了中森青子发过来的消息后反问,“你呢?” “一样,我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甚至还被人质疑曲子的作者是不是根本就不出名……”江户川柯南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疲惫,特别是在说后一句话的时候。 因为温迪当时的态度就好像这首曲子的出处对他们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提示一样,所以在解散之后,他们俩都很有行动力的去寻找答案了。 但可惜的是,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身边的人,都不是专业的音乐生。 黑羽快斗做出无谓的假设:“如果现在不是在假期,倒是可以去问问学校的音乐老师。” 虽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或许就能解决,但是学生一般会存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就已经顶天了,谁会没事闲得去找音乐老师要手机号啊。 当然真想找的话其实是能找到的,只是到头来多半还是白费力气,毕竟普通学校的音乐老师水分有多大……懂的都懂。 显然江户川柯南也是懂的,于是他和同样忙活了半天同样没有收获的队友齐齐叹了口气。 ——总觉得自从和温迪遇上之后,他们的叹气频率就直线上升,是错觉吗? 叹完气后,江户川柯南又重新问起:“所以网上也没有出结果咯?” 都是新时代的人,都该懂得要合理利用网络资源,所以他们在让温迪再次弹奏那首曲子后录下音频发到了网上的求助区,试图在线蹲一个大佬解决困扰。 遗憾的是事情并不顺心如意。 “目前还没人提到曲子的名字,下面回复的要不就是发表感想的,要不就是同样蹲答案的……”黑羽快斗简单说了下状况,然后小声抱怨到,“运气真不好。” 在网上冲浪的不知道答案,知道答案的又不网上冲浪。 想着要是有看到人的亲友里有音乐专业人士在,说不定对方好奇一问,就能帮他们把答案问出来呢——结果运气似乎不想站在他们这边。 “就不能用你的电脑技巧想想办法吗?”江户川柯南一手撑着下巴,开始不讲理。 “你把骇客当作什么了?骇客又不是万能的。”黑羽快斗虽然嘴里鄙视着,脸上却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片刻后,他再度开口:“你说我要是把东西丢到桐生久真网站的管理员求助箱里,能收到回复不?” 江户川柯南差点没能忍住朝这人投一个眼神过去的欲望。 去找目标本人要提示的答案,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方法说不定行得通?毕竟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问题,对方不知道实际情况的话,可能真的顺手就回答了? “……要不你试试?”他犹疑地道。 这么说了后的下一秒,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写着网站地址的简讯。 手速真快……不对,干嘛要把网址给他? 仿佛知道江户川柯南此时心中的疑问,黑羽快斗开口道:“只有通过正规的渠道进入网站才可以用这个方法,我被验证问题给拦住了,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只能交给你啦,聪明的江户川小弟弟。” ——真是服了。 赶在简讯消失前记住了网址的小侦探,一边腹诽一边口嫌体正直地打开了网站,开始注册账号。 可以拦住黑羽快斗的验证问题,他就能一下子答出来了吗?不要太瞧得起他啊—— ……居然还真能。 在看到所谓的验证问题的一瞬间,江户川柯南终究还是没能掩饰得住震惊。 他知道这句话,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曾经试图借板仓卓和黑衣组织交易的机会追查对方而前去涉险的经历依旧还很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这句让他疑惑了许久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忘掉。 桐生久真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设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句话又是她从哪里听来的?从和黑衣组织有交易关系的桐生智也那里?还是她自己亲耳从组织成员嘴里听到了? 或者说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桐生久真自己就是组织里的成员呢? 倘若真是如此,组织相关的事态是不是能取得新进展?毕竟桐生久真这种一看就是技术人员的类型,总觉得更容易接触到组织藏着的东西。 在脑子思维发散的同时,他机械地动手输入答案,成功登陆进了网站。 用眼角余光看到这一情景的黑羽快斗不由得惊讶:“喂喂,你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难道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 “……嗯,”江户川柯南的回应罕见地慢了一拍,随后他赶在被追问前率先打断,“你别问。” 于是黑羽快斗只能默默将“在哪听过”的问题给咽了回去。 看这态度,他大概能猜到其多半与害得工藤新一变小的罪魁祸首有关……真的假的,离大谱啊。 偶然遇到的敌人同时和他以及江户川柯南身上的烂摊子有联系的概率,一般来说能有多大?居然这么轻飘飘就被他们给撞上了? 他只觉得世界还真是神奇,结果不经意抬头一看,更神奇的来了。 独自一人的桐生久真在这个巧妙的时间点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巧不成书”么? 为避免桐生久真察觉到自己,他在看到对方之后就立马转移了目光,然后用手挡住嘴巴跟身边的人搭话:“桐生久真到了,今天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江户川柯南前脚刚把音频传上去,后脚就听到了黑羽快斗的提醒。 “不好说,昨天桐生智也就是后来才出现的……” 这么应声,他抬眼捕捉到桐生久真的身影。想着反正自己本身就在桐生父女的视线里,他干脆光明正大地观察起对方。 注意到桐生久真在走路的过程中掏出了手机后,他推测是刚才的东西已经发过去所以对方收到了提醒。 因为距离有点远,从这里只能对方大概的动作,他便像昨天一样调整起眼镜。 然后他就看到了,少女在将手机放到耳边后骤然下沉的嘴角,以及慢慢减速、最后直接停止的步伐。 桐生久真神色褪去,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有余,江户川柯南分不清她是在思索答案亦或是在想其他的事—— 倒是他自己,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惹得身旁的黑羽快斗都出声提醒了。 “表情表情,你注意一下。” 眼见江户川柯南恢复正常,黑羽快斗才忍不住好奇道:“你是看到了什么呀……” “……没。”江户川柯南自己都弄不清楚,当然没法给黑羽快斗解释,所以他只得描述了一下桐生久真的状况。 黑羽快斗直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和他刚才的表情有什么关系。 而那头,终于有所动作的桐生久真,敲了几下手机便又重新迈开了步伐。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的手机也弹出了收到管理员回复的提示。 求助之后几乎是立马就收到回复,该说不愧是自称“能解决烦恼的网站”吗,光看这点倒挺蛮靠谱的,就是不知道答案够不够靠谱了。 “她往温迪那边走了,我也该过去了。”这么说着,江户川柯南站起身,显示着回复的手机不经意朝向黑羽快斗,让人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随后他也不担心队友看没看到、记不记得住,果断地就走人了。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你就看情况临机应变吧。” “ok。”坐在长椅上没有动弹的黑羽快斗对着离开的人回了一句,然后才开始疑惑地喃喃自语,“f小调玛祖卡舞曲op.68no.4?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出名作曲家写的啊?” 总之先查查这个答案到底正不正确吧,名字是最难搞到的,有名字的话剩下一切都好说。 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衣服、拿着手提箱、一看就知道不大好惹的男人从长椅前路过。 黑衣人士等于可疑!带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手提箱的黑衣人士等于超级可疑!更别说那人身上混□□一般的气质! 即便知道固有印象并不好,黑羽快斗也难免因为组织的事情对那个路人提起警觉。 犹豫一下后,他还是决定跟踪试试。 反正查一个知道名字的曲子的资料随时都可以搞定,等温迪那边结束至少得有一阵,稍微绕个路验证一下的空余时间还是有的。 他倒希望自己的怀疑纯属多心,但如果不是……就真的得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好歹是有个经验丰富的怪盗,跟踪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黑羽快斗这么想,也确实是做到了,即便今天路上行人异常的少,让他无法采用混入人群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式。 他成功地预测了黑衣人前往的地方,提前在不会被察觉到且方便观察情况的地方埋伏起来。 等了一会儿后,黑衣人到达,又等了一会儿后,另一个人物才总算姗姗来迟。 第54章 第 54 章 已经调查过敌人的黑羽快斗,自然是一瞬间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桐生智也,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可疑的黑衣男子加上可疑的桐生智也,黑羽快斗怎么想也没法觉得那两人是清白的,所以他还是把耳机塞进了耳朵,开始偷听起两人的对话。 以防万一有将怪盗出门必备品之一的窃听器丢在那附近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桐生,你迟到了。”对着比自己晚到的桐生智也,黑衣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表达不满。 果然这两个人是提前约好要碰面的。 黑羽快斗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观察两人的动作。 “迟到?怎么会?”耳机中传出的桐生智也的声音虽然有些失真,但听上去却依旧醇厚,属于是很能骗到人的那种。 “我向来准时,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对下时间——可不能因为你提早到了,就认为别人是迟到啊。” 面对桐生智也不慌不忙的回应,黑衣人冷哼一声,质问到:“为什么这次要把地点定在这种地方?” 与此同时,他朝桐生智也伸出手,看上去是在等待对方把什么东西交给他。 桐生智也耸耸肩,姑且还是解释了一下:“你难道没注意到今天在公园里乱逛的人很少吗,大家都有目的地往某个地方聚过去了。人总是会被眼前的热闹吸引,所以才会注意不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温迪是被桐生久真故意为了这个目的给设计了?还是说,桐生智也只是顺水推舟利用了昨天桐生久真的行动而已? 黑羽快斗皱起眉头。 不管是哪种,都不妨碍他感到心烦。 因为这种不放过任何为自己谋利机会的类型,真的很难搞。 桐生智也从衣服内侧掏出一张被折起来的纸,交到了黑衣人的手里,然后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至于监控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反正不管位置定在哪,我的女儿都会替我们摆平的。”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对自己孩子才能的认可或是骄傲,更像是万事皆在掌控中的极度自信。 黑衣人打开纸张,一边确认上面的内容,一边嘲讽似地回了一句:“那你还真是有个体贴的好女儿啊。” 完全没在意黑衣人的语气,桐生智也只是温柔地笑起来:“当然了,毕竟我是这么的爱她,她回以同等的爱才合理呀。” 不知为何,黑羽快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刚把那股不明所以的恶寒给压了下去,就听到黑衣人说了一句:“真让人同情。” 眼见黑衣人将纸再度折起放进自己兜里,黑羽快斗挑起眉头。 诶,所以那个手提箱是跟这场碰头无关的东西吗?他还等着有谁打开看一眼,好让自己能顺便看到里面装了什么呢。 好吧,这或许不是重点,重点是看上去两人的会面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接下来该怎么搞。 毕竟这两个可疑的家伙特意见面就为了拿到一张纸,他不好奇上面写了什么是不可能的。 悄悄跟着黑衣人找机会看一眼应该可以做到,不过还得回收窃听器,并且他同样对桐生智也接下来的动作十分在意,可以的话又想在桐生久真之前把公园的监控处理一下…… 想做的事太多了!好纠结! 为什么人就不可以会个分身术呢?! “回去的路上小心别被人跟踪了啊。”正当黑羽快斗头疼的时候,他听到桐生智也说了这么一句,心下一惊。 难道他在看的事情被发现了? 而黑衣人对桐生智也的话感到不满,认为自己是被小瞧了 ,忍不住质疑到:“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谨慎为上,你应该也不想回去之后发现重要的东西不在了吧?”这话听上去倒像是纯粹的好意了。 黑羽快斗闻言轻轻松了口气——没被发现就一切好说。 “哼,不用你操多余的心。”黑衣人冷淡地表示,拿着自己的手提箱迈开步子,“来接我的车就停在那外面,根本不会遇到其他人。” 他的回答对桐生智也有没有意义不知道,但反正对黑羽快斗是有意义的。 至少黑羽快斗明白了要拿到那张纸的难度很高,比起浪费时间去做成功率低的事情,当下还是选择更稳妥有效的行动比较好。 他目送黑衣人离开,然后继续等待桐生智也走人,好去回收那个窃听器。 结果明明已经办完事的桐生智也不知为何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等到黑羽快斗快要产生他是不是还有其他要等的人都怀疑时,他才终于有了动静。 “真是优美的乐声,”他望向广场的方向感慨了一句,随后动身,“我也去近处欣赏一下吧。” 即使这里离广场有段距离,却还是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这种不科学的现象,居然无一人觉得奇怪。 黑羽快斗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桐生智也的确是离开了、没有杀个回马枪的意图,他便走到刚才两人站着的地方,从旁边的草丛里把自己的窃听器翻了出来。 接下来……去提前处理一下公园的监控好了。 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在桐生久真把记录掩饰掉前留一个备份。 这么想着,他朝某个方向走去。 搞定监控后,黑羽快斗在去和温迪以及江户川柯南会合前,顺手查了一下f小调玛祖卡舞曲op.68no.4到底是谁的曲子。 “居然是肖邦?!”看到检索结果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弗里德里克·弗朗索瓦·肖邦,被评为“浪漫主义钢琴诗人”、历史上最受欢迎的钢琴作曲家之一,大概没几个人会没听说过他。 真没想到这首问了个遍都没人能说出名字的曲子,居然会是肖邦写的。 还真就是不管多出名的作曲家都会有几首不被知道的作品呀。 所以这首曲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一眼看过去,他只能得出它确实很不被关注的结论……讨论度是真的低,搜索都搜不出来多少东西。 他点开最前面的视频进去确认。 没错,的确就是温迪弹给他们听的那首。 然后他看了一下视频的简介,发布者并未写什么东西,视频下的评论也是寥寥无几,多半是感言,没有留下可用的信息。 于是他退出去,将网页往下翻了翻,精准地捕捉到了一行字。 “诶……op.68no.4是肖邦死前的最后一部作品?……等等等等,为什么温迪要选这种曲子给我们弹?到底是想提示什么?” 此刻的他简直是一头雾水。 总之该查的都已经查了,先收拾东西去找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吧。 说不定见到他们取得的进展后,温迪就能够给出更多的提示了呢。 走到约定好的地方时,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远远就见到温迪对着江户川柯南言笑晏晏,而小侦探则一副有些头疼的样子。 他靠近两人,然后好奇地问到:“怎么这幅表情,发生意外了吗?” 江户川柯南长长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很顺利。” 嗯?那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黑羽快斗更好奇了。 见江户川柯南现在貌似没有心情说话,温迪便代为解释了起来:“其实刚才和桐生久真聊天之后, 她问我有没有兴趣当她的音乐老师。” “嗯……嗯?”黑羽快斗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不,怎么想这都是陷阱吧?” 以桐生家的家境,放着随便都能请的有保障的优秀音乐老师不要,来请一个在外面乱晃、身份不明的吟游诗人?真是个好没有诚意的请君入瓮! 虽然猜到了答案,他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同意了?” “当然!”温迪斩铁截铁,抬手比了个钱的手势,“虽然我一开始很不情愿,但怎奈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黑羽快斗挂起半月眼:“喂。” “哈哈,开个玩笑。”温迪摊开手,被“嫌弃”之后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反正都是要想办法接近的,既然对方都特意帮我们准备好理由了,就算知道是陷阱,也只能踩下去嘛。” 就是说啊……与其拒绝之后再找其他手段去调查桐生家,还不如就顺着对方的意利用这个机会光明正大进入桐生家,省点力气。 不过就算这个邀请是陷阱,它也同样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桐生久真就那么自信这个决定了最终不会适得其反么? 还是说—— 想到某种可能性,黑羽快斗发问:“桐生智也就没有表示什么吗?” 一般来说,即使表现得再宠爱女儿,对于找一个和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少年来当老师这种事也该发表点感想吧? 这时,江户川柯南抬头:“桐生智也?他今天没出现啊?” 咦? 在黑羽快斗讶异的时候,温迪点点头跟着证明了江户川柯南的发言:“桐生久真是一个人找过来的,桐生智也没在她身边,也不在广场。不过她说自己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也已经得到同意了。” 所以那个人在那么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根本就没有照他说的行动? 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黑羽快斗不自禁皱起眉头。 第55章 第 55 章 黑羽快斗知道,既然江户川柯南和温迪都说桐生智也没有出现在广场上,就证明对方是真的没往那边走。 那么,桐生智也是有自言自语的时候都要掺杂假情报的习惯,还是为了骗过当时在偷听的他所以才特意那么说? 亦或是,其实桐生智也确实打算往广场走,只不过中途因为某个理由改变了注意? 啧,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难道你在公园里看到桐生智也了?”看黑羽快斗的反应,江户川柯南合理推测出事实,“他在哪做了什么?” 叹了口气,黑羽快斗老实地讲出他看到的情况。 于是江户川柯南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个和桐生智也碰头的黑衣人,是黑衣组织的,还是宝石组织的啊?总不会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第三个组织吧? 这种剧情有个两次就够了,真心希望不要再来第三次…… 指着正头脑风暴的江户川柯南,黑羽快斗向温迪问到:“你之后要去给桐生久真当音乐老师的事情我是知道了,所以这小鬼刚才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总不能是觉得放温迪一个人去接触桐生久真很危险这样的理由吧? 温迪哈哈笑了两声:“因为他要开始跟桐生久真学习钢琴,从明天起就得跟我一起去桐生家啦~” 黑羽快斗眨眨眼,看了一眼笑得风轻云淡的温迪,又看了一眼别过脸、避开自己视线的江户川柯南。 他拉长音调,慢慢吐出一个字:“……哈?” “等会儿等会儿,虽然我很在意事情的经过,但在那之前还有件更在意的事——桐生久真她会弹钢琴?” “嗯。”温迪一脸纯良地点了点头。 冥冥中懂了什么,黑羽快斗皱起眉头:“所以你今天才特意选了钢琴?那……今天的曲子也是和她有关的?” “哦——看你这反应,”温迪轻轻歪了下头,“难道已经知道答案了?” 鉴于江户川柯南已经知道了曲子的名字,黑羽快斗便在对方转回来的视线中说出除此之外的有效信息:“是肖邦生前的最后一个作品吧。” 温迪赞赏地鼓起了掌:“不愧是你,效率真高啊。” 而江户川柯南则是慢慢皱起了眉头。 其实在今天注意到桐生久真会弹钢琴的时候,他就有思考过温迪选那首曲子是不是想提示和桐生久真相关的某件事,但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想起先前对方在听音频时候的表现,总觉得渐渐理解其中的含义。 “所以,她是……”黑羽快斗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在纠结半天后最终还是把话题换了回去,“那教钢琴又是什么个情况?” 代替再次沉思起来的江户川柯南,温迪给黑羽快斗大致描绘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 ——原来,在桐生久真向温迪发出邀请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发挥了他优秀的侦探素养,对桐生久真提出质疑。 “可姐姐你不是一直有在练习钢琴吗,为什么要请温迪哥哥去当音乐老师?突然想学习其他乐器了?” 之前两次他都没怎么注意,然后今天观察了一下,发现桐生久真的手毫无疑问是会弹钢琴的人的手。 至少短时间内练习钢琴不会有那么明显的特征。 桐生久真没有太在意江户川柯南的试探,随口解释道:“弹久了钢琴,偶尔就会想换换口味嘛,况且能当诗人先生学生的机会可是很稀有的,得把握住才行呀。” 看着似乎有很多想说的小朋友,她笑了笑:“你应该也很喜欢诗人先生的表演,所以才每次都跟在他身边的吧,小侦探 。” “那是当然的。”没等江户川柯南回话,温迪直接抢过话头,“实不相瞒,柯南君目前正在我身边见习中呢~” “诶?” “诶。” 在两人同步的懵逼反应中,温迪继续笑眯眯地道:“所以如果我答应了你的邀请,柯南君就会变成你的前辈哦~” “这、这样吗……”桐生久真瞟了一眼看上去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江户川柯南,“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好家伙,在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就仗着没人会拆穿硬编是吧,什么恶趣味。 听到这里,黑羽快斗不由得腹诽,然后兴致勃勃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明明是前辈的位置,怎么变成跟桐生久真学钢琴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 温迪虽说一时兴起搞了这么个设定,但又懒得真去教江户川柯南,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人甩给了钢琴水平不错的桐生久真去带,美名其约“给他制造和桐生久真近多多交流的机会”。 偏偏江户川柯南又确实需要这样的机会,不能对此多说些什么,只能认命地开始思考之后要怎么跟周围的人解释。 毛利父女那边还好说,多半叮嘱他几句就过去了;灰原哀那边,应该会抓着他说一通吧。 最麻烦的果然还是几个小孩,等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不用多想肯定会开始闹腾,真希望他们别提出一些为难人的要求…… 知道应付少年侦探团有多累的黑羽快斗,难免向江户川柯南投去带点同情以及加油助威的目光。 不过,没想到桐生久真会愿意应下这件事。 明明只要能让温迪答应去当音乐老师她的目的就达成了,多余的工作根本没必要接吧,还是说这么做对她有好处? 自从有了某个猜想之后再看桐生久真,黑羽快斗就觉得对方身上全是谜团。 见黑羽快斗像是听八卦一般听完了事态的发展,江户川柯南才总算又开口,和两人讨论起了后面的安排。 而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二天,在前往桐生家的约定时间来临前,江户川柯南坐到了公园的长椅上,原本坐在那里的看新闻的男人立马嫌弃似的朝旁边挪了挪。 江户川柯南没在意,只是压低音量问到:“有收获吗?” “很遗憾。”男人用他没听过的陌生语音回答。 不用多想,这男人自然就是随时随地能变成别人的黑羽快斗。 因为今天有需要,所以黑羽快斗是做了伪装才出门的,又因为连续两天用同一个样子和江户川柯南凑在一起不太好,他就直接用这幅模样过来了。 明明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他伪装后的模样,真亏这家伙敢坐过来直接问,就不怕坐在这儿的不是他么? 一边想着,黑羽快斗一边继续说结果:“桐生智也资助的几家孤儿院我都去过了,但无一例外几年前的收养记录全部丢失,相关的负责人也都在这几年零零散散地被换掉,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人。” “所以别说桐生久真可能是在哪家孤儿院被收养的了,就连她是不是被收养的,都还没法确定。” 被桐生智也出钱资助过的孤儿院不止一家,还不在同一处地方,因此他为了查明这件事花费将近一天的时间。 跑来跑去很累不说,还得注意不能留下明显的痕迹,可以说是相当劳心劳力,到头来却只得到了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灰心。 “不过……就因为这样,我反倒觉得更加蹊跷了。”黑羽快斗道。 江户川柯南当即对他的看法表示了同意:“是啊,所有的孤儿院几年前的记录都统一丢失,会知道当年事 情的人也找不到,如果不是巧合,就只能说是有人故意安排成了这样吧。” 但还是那句话,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可谈不得巧合这个词。 既然桐生智也故意埋藏孤儿院的过去,是不是更能证明那段信息里确实有他不想被发现的东西? 思及此,江户川柯南发问:“能从相关的人士入手把知道事情的人扒出来么?” “那要慢慢来,很费时间。”黑羽快斗说得好像要拒绝一样,却还是还出肯定的回复,“不过我会先试试的。” 之所以他们要像这样花功夫去调查桐生久真的过去,是因为他们发现,事情好像和自己原本想象的有点误差。 为了把整个事件给彻底捋清,他们必须得弄明白桐生父女真正的关系,而且反正调查桐生久真的时候,势必会出现桐生智也相关的线索。 黑羽快斗这边的说明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轮到他问江户川柯南了。 “你那边呢?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江户川柯南心累地叹了口气,答:“也没有,我今天在桐生智也附近看了一天,只看到他基本上就待在办公室里,都没怎么外出活动。” 别问他是怎么看的,阿笠博士领先世界的高科技,谁用谁知道。 “我还故意去试探了几个和他有关系的人,啥问题都没问出来,倒是意外得到了一点和桐生久真有关的情报。” “是什么?”黑羽快斗好奇追问。 “她貌似有很严重的洁癖,从来不会让人碰到她,那些人甚至都没见过桐生智也和她发生肢体接触的样子。” 他在打听到这消息后,就回忆起桐生久真的行动。 两次对方都是站在远处听温迪的演奏,走近也是等路人全部散开之后,他原以为是对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结果居然是因为洁癖? 第56章 第 56 章 “洁癖?”黑羽快斗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做出可以理解的表情,“难怪宴会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的动作有点奇怪。” 江户川柯南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既然你之前都发觉她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就不能多注意一下吗?” 黑羽快斗对此据理力争:“喂喂,别为难人好不?我可不是侦探,再说有点怪癖的人那么多,挨个注意过去不得累死?” 当时他又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干嘛要没事去关注大概率只会见一面的路人? 说到底洁癖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应该没有太在意的必要才对? 这么想着,他瘪瘪嘴,问起没在场的另一个人:“温迪呢?” “叫我?” 从长椅后方突然传来当事人的声音,因为出现得过于毫无征兆让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吓了一跳。 赶在两人做出反应前,温迪提醒到:“啊,别转身、别回头,你们应该不想被人觉得举止怪异吧?” 既然这样就不要冷不丁地出现在别人身后啊,这不是在整人吗!! 黑羽快斗一边在心中激烈地吐槽,一边硬生生压制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江户川柯南则在做出相同举动的同时,思考为什么温迪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事实不该反过来才对么?身后突然有人出现,不回头看看情况才更奇怪呀。 “你什么时候到的?”黑羽快斗平复完心情后,对温迪发问。 温迪将双臂搭在长椅的椅背上,表情轻松地就那么把自身的重量靠了上去。 “我说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在了,你信不信?” 虽然很想说不信、这么大个人在身边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但一想到曾经种种经历,黑羽快斗就把这个回答咽了回去,改口为:“我当然信。” 江户川柯南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所以温迪哥哥,今天桐生久真有什么动静吗?” 昨天他们商量好今天要三人分工,一人去调查孤儿院,一人去观察桐生智也,剩下的一人就负责监视桐生久真。 三份工作里就这个最能摸鱼,所以温迪当时二话不说就领走了它。 而调查孤儿院的活儿怎么想都是黑羽快斗更合适,最后分配下来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靠自己的权能大摸特摸的温迪说出桐生久真的动向:“她今天还没出过门,在家里宅了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大约是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毕竟普通人的宅在家是真的宅在家,可一个骇客的宅在家……谁知道对方会在网络上转悠到多远的地方?还不如出门四处逛逛更能让他们掌握真实的行踪呢。 结果从表面上看,他们今天的行动完全可以被评价为一无所获。 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告诉他们这或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温迪眯眼望天,轻声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等会在桐生家见吧,柯南君~” 就跟来时一样,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江户川柯南也没有再在原地多做停留,在和黑羽快斗又聊了几句后,便启程前往桐生家。 眨眼间长椅长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黑羽快斗了。 两个人都要去桐生家家里“探险”,只有他一个被排挤在外……不过,不用去和大boss近距离接触也挺轻松的,黑羽快斗苦中作乐地想。 江户川柯南在桐生家的门口得到了来自家中仆人的迎接。 “你就是江户川柯南小弟弟吧?”看样子似乎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的女仆,一看到他出现,就热情地迎了过来,“这边请 这边请,老爷吩咐我来为你带路。” “嗯。”他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到女仆露出有被可爱到的表情。 这个人……是很喜欢小孩子吗?他做出推测。 ——答案是不仅喜欢小孩子,还是个自来熟加话痨。 片刻的功夫过去,江户川柯南就纠正了对女仆的认知。 这一路上,他观察桐生家的构造时,女仆一直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都不需要他主动开口问,每次他目光落到一个新的地方,女仆就会迫不及待地叭叭叭给他介绍起来。 从这里是哪、那里是用来做什么的,到这个人是谁、那个人负责什么工作,没有一处漏下。 虽然能轻松收集到情报对江户川柯南很有利,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就这么随便把同僚和老板的信息泄露给陌生人真的没问题吗?知不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呀? 桐生智也安排这种人来给他带路,四舍五入就是想白给。 让他知道这些情报,难道对那个人来说有什么益处不成? 一边接收着信息一边思考,江户川柯南总算跟着女仆进入了桐生家的房子。 几乎是进门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香味。 “小姐,我把柯南小朋友带过来了!”生怕桐生久真注意不到他们的女仆,十分元气、很有精神地开门就打起招呼。 所以说这种性格的人究竟是怎么在桐生家当上女仆的?桐生智也居然会收这么不稳重的人?就不怕女仆贸然行动时撞上不能被看到的场面吗? 被她的举动给惊到的江户川柯南心中升起疑惑。 哪怕是有信心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对桐生家来讲,不也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 那头刚苦恼放下手的桐生久真看上去是已经对女仆的咋咋呼呼习以为常。 “辛苦你了。”她先是慰问了一声女仆,然后偏头对江户川柯南打起招呼,“欢迎你,小侦探。” “诶,什么什么,柯南小朋友是侦探来着吗?!”女仆因为这个称呼惊叫起来,江户川柯南能感觉到她好奇兴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 太过热情也会让人吃不消,此时江户川柯南深切地理解到了这个道理。 他难得不想管礼貌的问题,强行无视了女仆有一箩筐问题想问的眼神,哒哒哒跑到桐生久真的身边,和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转头看向女仆口中已经到达了好一会儿的温迪。 从进门开始他就注意到了,满脸严肃的温迪,托着下巴就仿佛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一般。 实不相瞒,认识温迪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露出这种表情,所以在意得不行好吗——分明就连被人盯上性命的时候温迪都还一脸风轻云淡的,到底什么事能让这人认真成这样? 见温迪甚至都不理会自己的视线,他不禁发问:“温迪哥哥这是怎么了?” 桐生久真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嗯……因为我好像在里拉琴上完全没有天赋的样子,所以诗人先生正在苦恼。” “不不,这不应该。”这下温迪总算肯开口了,他的语气中带着点疑惑。 “我也不是说钢琴弹得好,其他乐器就一定能够轻松上手,但是你的乐感明明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真奇怪……” 教、教得好认真! 听到意料之外的理由,江户川柯南不由得瞪大双眼,看桐生久真露出苦恼的笑容。 诶,原来温迪真的打算要好好教桐生久真吗?“学生”这边的态度居然也很正经的样子……? 还以为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维持不了多久的临时 关系,不管哪边都只会对这件事敷衍了事来着……咦,莫非他是这之中最不上心的人? 因为想象中音乐教学和实际上音乐教学的差距有点大,江户川柯南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桐生久真蹲下身,和他视线齐平:“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看来暂时是没法和你一起练习钢琴了呢……让你一直在旁边没事做也不太好,不如我找人带你在家里转转怎么样?” 江户川柯南总觉得在她眼里读出了“反正这样的发展对你来说更好吧”类似的话。 ……是自信到放任他在家里乱转也没有问题,还是在刻意纵容? 尚未离开的女仆听到桐生久真的话,不等江户川柯南回应,就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荐:“我我我!我可以!小姐让我来!” 抬眼看了一眼女仆,桐生久真问起本人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难道他还能申请换一个人吗? “啊,嗯,那就麻烦姐姐了。”江户川柯南在女仆不加掩饰的热切视线中答应到,然后就感受到对方目光变得感动起来。 唔,反正有这么一个话痨带路,他肯定能多听点桐生家的东西,也挺好的吧…… “这样吗。”桐生久真站起身,冲女仆嘱咐道,“交给你了,要好好招待我的前辈呀。” ……那不是昨天温迪说的梗吗?她居然还惦记着呢? 江户川柯南槽多无口,女仆却不觉得自家小姐的称呼哪里有问题,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到:“包在我身上!” 温迪暂且放下正关心的问题,转头朝小江户川柯南挥手,仿佛将他当作真正的小孩一般提醒到:“要小心别走丢哦~” “哈哈哈,诗人老师真幽默,桐生家再大又不是迷宫,怎么可能会随便走丢,再说有我在呢,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啦!” 不知情的女仆如此回应,可江户川柯南知道,温迪其实是在提醒他不要找机会就偷偷跑到奇怪的地方。 第57章 第 57 章 果然天底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既然温迪会特意提醒一句,就说明他觉得某个地方是准备了陷阱的吧?所以桐生久真才如此大方地允许目标在自己的大本营随意逛。 江户川柯南朝温迪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暗示:“我会好好跟着这位姐姐的。” 只是他虽然嘴上答应得好,但遇到了可疑的地方,恐怕有很大概率还是会采取行动的吧。 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是被验证过的真理,一味瞻前顾后,说不定就错过了重要的线索——当然,鉴于这次他不是单独行动,为了不连累队友,他至少应该会比平时更加谨慎才是。 因为有了和可爱的小男孩更多相处的时间而兴致高涨的女仆带着江户川柯南离开了,原地只剩下温迪和桐生久真两人。 “既然里拉琴不行,不如先试试其他的乐器?”温迪依旧当着他的好好老师,朝桐生久真提议到,“反正你家里的乐器种类挺多的嘛。” 可以看出,刚才他在江户川柯南表现出的认真并不是在演戏。 “诶?”桐生久真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我觉得结果或许都差不太多。” 温迪摇了摇头,对她的想法表示了不赞同:“没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在尝试之前就说丧气话可不太好呀。” 不知为何,在温迪说出这句话后,桐生久真扬起了有些苦涩的笑容。 但她并未反驳些什么,只是顺着温迪的话道:“说得也是,那就先试试吧。” 忽视一系列背后的隐情和故事,单看他们此时的和谐相处,大概谁都会认为这两人只是普普通通的老师与学生吧。 这头温迪和桐生久真开始挨个进行测试,那头跟着照计划逛起桐生家的江户川柯南正接受着女仆怒涛般的问题攻势。 “柯南柯南,刚才小姐是叫了你小侦探没错吧?原来你是侦探吗?小孩子也可以当侦探?应该不是指单纯的侦探游戏吧?” 江户川柯南张口,刚打算回答她,就被堵了回去。 “啊,难道因为总是跟着那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所以对侦探产生了憧憬?毕竟有那么个好榜样在身边嘛,能理解能理解。” 女仆自顾自地就针对刚才的问题做出乍一听很合理的解释,随后又兀自开始担忧。 “但我听说侦探总是会和尸体打交道诶,你才多大,那些东西看多了真的没问题?你的父母都不会说什么吗?” 于是江户川柯南再次张开嘴,看上去想要回应一下。 然而女仆还是没给他这个机会,接上刚才的话继续道:“不过又有人说某些家长好像很开明,不管孩子想做啥都会尽可能地给予支持,你家应该也属于那种情况?” “真好呀,愿意让孩子自己选择道路的父母可不多,有那样的生活环境,柯南你一定很幸福吧……” 这个人,恐怕就算不被别人搭理,也能独自聊上一个小时吧…… 几次想要插话都没能成功的江户川柯南干脆地闭上了嘴,任由走在前头领路的女仆喋喋不休,直到对方终于放过这个话题。 不,倒也不算是放过…… “说起来因为从没遇到过侦探破案的现场所以我在意很久了,侦探一般是怎么工作的呀?”女仆突然露出好奇的表情,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兴冲冲朝他发出请求,“柯南你可不可以给我示范一下?” 无论是谁都会有好奇心,像这样想了解没接触过的职业并不奇怪——如果她询问的对象不是个刚见面不久的小孩子的话。 江户川柯南倍感无奈,明明连他的一句的回应都没听到,只因为桐生久真的一个叫法 就近乎认定了事实,也不知道该评价这人是太天真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算了,对他来说,这倒是件好事不是么。 于是顺着女仆的话,他开口道:“其实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很想问了,屋里的这是什么味道呀?我记得桐生姐姐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 自从进入屋子后,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闻到这个和桐生久真身上一样的味道,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女仆托着下巴,作理解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侦探喜欢找知情人士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问题?还有倒是先回答下他的问题啊! 挂起半月眼看向女仆的江户川柯南,终于开始担心起面前这个人的不靠谱程度。 好在女仆嘀咕完之后,没有忘记给他解答疑惑:“我刚来工作的时候向前辈问过这件事,据说是老爷很喜欢这种香味所以才到处都能闻到。前辈还告诉了我这是什么的香味,不过我已经忘了,那种东西根本记不得!” 老爷?所以这味道其实是和桐生智也有关? 他都没和那个人近距离接触过,倒是不知道对方身上有没有沾着同样的味道。 “这么说来另外有件事让我很在意——”没注意到江户川柯南的思索,女仆将食指贴在脸边,“虽然从我来工作后就一直能闻到这种香味,但我没见过谁布置相关的东西,总不能是小姐或者老爷亲自弄的吧?” “……”江户川柯南眼镜开始反光。 他姑且将新的疑惑点埋在心中,趁着势头正好,乘胜追击继续问起其他问题。 路上他一直在打听桐生父女的信息,而女仆丝毫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只认为他还在给自己做示范,有问必答,两人相处得那叫一个和和睦睦。 等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女仆突然拍了下手,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她蹲下身,神神秘秘凑到江户川柯南耳边,指了指两人面前的房门,“这里、这里很可疑哦。” 正常地说不就好了?这种多余的动作是要搞啥啦。 江户川柯南斜眼看着女仆,经过先前的一系列问答,对她口中的可疑完全不敢再抱有期待。 然而他没想到,这次女仆爆料的真实度居然还蛮高的。 “这个房间只有老爷一个人能够进出,然后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只要在房间周围电子设备就没法使用!”女仆小声说着,语气难掩兴奋,“所以我认为里面应该藏着很大的秘密!柯南侦探!” 即便女仆已经产生过好几次乌龙误会,江户川柯南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确是肉眼可见地可疑。 为了验证女仆的说法,他掏出手机查看,发现确实如对方所说,不仅手机信号在圈外,手机本身的使用也同样受到了影响。 ——嗯,这莫非就是桐生久真用来“招待”他的陷阱? 对于骇客来讲,整出让电子仪器失灵的戏码并无半分好处,以此推测,这房间大概率是桐生智也为了防备桐生久真准备的。 而桐生久真没法自己进入其中探个究竟,于是便想让他这个本就“居心不良”的外来人进去看看? 可既然附近或许存在的隐藏摄像头会因为房间的效果无法运转,对方又要如何利用他知道里面的东西呢?是打算用他的痕迹作为掩盖,稍后再自行查看么? ……当然不管桐生久真的意图是啥,他都确实会想办法进去看就是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只要饵的吸引力够大,再明显的钩都有人愿意咬。 看到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的模样,旁边的女仆嘿嘿笑了两声:“在意吧,果然很在意吧?我就说不可能会有人不在意!” “那么柯南侦探,你认为 里面会有什么?” 不是,隔着一扇门又没半点提示,他能猜出房间里的东西就有鬼了好吧。 他是侦探,又不是有透视的超能力者。 “很在意的话,”江户川柯南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试探性地转移了重心,“姐姐就没想过偷偷看一眼吗?” 女仆遗憾地叹了口气:“要说没想过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既然老爷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作为女仆就必须得遵守规矩才行。” 哦,看来虽说嘴巴漏风,但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是有的。 “说到底,这么特殊的房间老爷绝对会上锁吧,没有钥匙就算再想进都没法啦。” 听这话的意思,这人甚至都没有做过尝试? 江户川柯南目光复杂地瞟了一眼门把手,然后转头对女仆笑道:“就是说嘛,反正都进不去,就算猜出答案也没法验证,我们还是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姐姐!” 本来就很喜欢小孩的女仆被他甜甜的笑容迷花了眼,瞬间就把逻辑问题给丢进了垃圾桶。 “嗯嗯,走吧走吧!”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看上去没太把房间的事儿放在心上。 但想想就知道,江户川柯南又怎么可能真的放着它不管。 先把女仆往其他地方引,然后找准时机借口和对方分开,顺利地实施了预定的计划后,江户川柯南再度站到了特殊房间的面前。 他将手帕搭在门把手上以防留下指纹,并施力将其轻轻下压。 只听咔哒一声,房门就毫无障碍地为他敞开了。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因为这门连钥匙孔都没有,根本就不具备锁的功能,也不知道说自己没钥匙的女仆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 现在他的面前没有障碍,接下来就看这门后,究竟藏着方糖还是毒药了。 第58章 第 58 章 “嗯……”温迪抱胸看着面前的一堆乐器,随后无奈地摊开手,“全军覆没啊。” 从最开始就隐隐约约有这预感的桐生久真对此并无太大的感觉,摇头苦笑两声就过去了:“结果到最后也只是浪费了时间。” “没那回事,至少我用这段时间明白了一件事。” 在桐生久真疑惑的视线中,温迪眉毛一弯,说到:“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在音乐上的才能分明都很优秀,但就是莫名地对乐器没法上手,唯一例外的只有钢琴。” 似乎是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桐生久真一愣,嘴角开始缓缓下垂。 “既然硬件上没有问题,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温迪装作没有看到桐生久真的表情变化,撑着下巴继续笑眯眯分析,“你的心里存在着一道坎,它阻止了你发挥才能。” “让我猜猜,或许它和你的过去有关?” 在他做出这个假设的时候,桐生久真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 一直以来都完美带着面具的人难得有这么大的反应,足够说明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同时也正好让温迪的猜测显得合理了起来。 桐生久真本人显然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表现代表了什么,眉头皱了一下。 不过既然已经在聪明人面前露出破绽,她索性就不再继续演了。 “诗人先生,妄下定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就算事实真是如此,你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到这里,他们才终于有了那种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虽说只是单方面的。 温迪依旧维持着那副轻飘飘的语气,眼神温和地看着桐生久真:“你难道没有想过找人帮忙迈过那道坎吗?虽然吟游诗人一般是讲述故事的那方,但同样也可以是很好的倾听者哦。” 说到这个地步,应该没有人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桐生久真眼睛微移,避开和温迪对上视线,嘴上说着:“……我没有向谁倾诉过去的想法,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都已经和现在没关系了。”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温迪歪头看着她。 那种仿佛已经明白了一切的语气,宛若能够包容所有的眼神,让桐生久真感到分外不自在。 她闭了闭眼,叹气得略显暴躁:“诗人先生该知道,我身边就有心理学的专家,要是随便就能迈过那道坎,我早就已经做到了。” 表面上貌似是回答了,但实际不过是在转移话题。 温迪察觉到这点,并没有表示什么,也没顺着桐生久真的话走,反倒是回到了更前面的一个话题:“将过去隐藏起来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虽说你本人好像有在努力去做,但说不定有人抱着和你相反的想法呢。” 他看到面前的人露出没有掩饰的疑惑表情,嘴巴有要张开的预兆。 多半是想问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吧,不过在话出口前,那话就因为第三者、甚至是第四者的到来被咽了回去。 “小姐,我带柯南小弟弟转了一圈回来了!您的课程进行得还顺利吗?” 这充满精神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桐生久真迅速恢复成平常的状态,转过身去回应女仆:“很遗憾,基本上没有进展。” 随后她低下头,和跟在女仆身后的小孩的视线撞上,询问到:“逛得开心吗?” 被她盯着的江户川柯南不闪也不避,重重地点了点头,用纯良的声线答:“嗯!女仆姐姐带我逛了很多地方!” “你开心就好。”桐生久真笑了笑,并没有像江户川柯南想的那样试探点什么,而是叹了口气道,“可惜今天对你们的招待只能到此为止了,我感觉自己现在状态不大好,说不定因为成绩意 外地受到打击了呢……” 桐生久真的言外之意出乎了江户川柯南的预料。 他没想过对方居然在这会儿直接下逐客令,选择在没拿到任何好处的时候送客,不就相当于这次仅仅白送了他们一波吗? 他的视线晃悠到温迪的脸上,合理怀疑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而注意到他目光的温迪只是回以一个看上去很无辜的笑容,搞得他心中更加狐疑。 当然不管理由如何,作为被邀请、关系并不亲密的客人,在主人声称自己心情不佳的情况下,江户川柯南和温迪都没法强硬地继续待下去。 适当地表达了遗憾和关心后,他们在桐生久真和女仆的陪同下离开桐生宅。 明面上的气氛依旧很和谐——毕竟有个话多且迟钝的人一直在活跃气氛——不过在路过池塘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蜜蜂突然窜了出来,飞舞到几人面前。 女仆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想要躲避它,却似乎因为受到惊吓忘记身边还有人在,看着就要撞上桐生久真。 不想和别人亲密接触的桐生久真当即往旁边一躲,随后脚下一滑,身体往池塘的方向倾倒。她抬手想要抓住什么,眼光流转,最终抓住了吟游诗人飘扬的披风。 “哎呀?”感受到力度的温迪只来得及吐出这么两个字。 噗通、噗通,在蜜蜂带来的混乱中,两个人就那样在惯性的作用下掉进了水里。 目击到全部过程的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先把蜜蜂赶走,总算让女仆冷静了下来。 知道自己犯事了的女仆来不及向他道谢,转头看向池塘,语气慌乱。 “……小姐,您没事吧?!” 池塘的水没有多深,很快掉下去的两个人就直接站了起来。 桐生久真很淡定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回答女仆:“没事。” “完全不是没事呀!”女仆看着浑身都在滴水的她,分外焦急,“感冒、会感冒的!要快点回去换衣服才行!!” 本就天凉,这被冷水一泡,再被风吹吹,身子弱的人就该直接倒了。 “……说得也是,要是感冒就不好了呢。”带着淡淡的笑意,桐生久真站到了女仆身边。 江户川柯南盯着她,觉得她的态度比起无所谓,更像是在开心。 然后他的视线就被女仆给阻断了。 在礼貌询问被拖下水的温迪要不要一同跟着回去处理一下被拒绝后,女仆对他们俩表示了歉意,然后催促着桐生久真转身往回走。 目送两人离去后,江户川柯南回过头询问:“温迪哥哥,你没事吧……?” 他语句的末尾出现迟疑,总觉得温迪身上有一闪而过的违和感。 “没问题没问题,虽然有点意外,不过我完全没放在心上~”温迪拍拍身子,一脸轻松地对江户川柯南道,“我们走吧?” 说完他率先动了起来。 “喔、喔。”江户川柯南应声,跟上了他。 两人并排走着,周围无人,江户川川柯南索性直接开口:“温迪哥哥,如果我没看错,刚才桐生久真是故意把你一起拉下水的。” 甚至在那之前,她摔下水的动作就有些奇怪。 江户川柯南记得在躲避的女仆的时候,桐生久真分明就往水池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人的洁癖居然严重到了宁愿落水、都不愿意和照顾自己的女仆产生接触的地步? 然后把温迪一起拉着倒下去的时候,抬手抓住什么的举动姑且能解释为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可那个力度明显不正常,分明就是打着要把温迪一起拽下去的心思。 能感受到具体 力度的温迪本人刚才说的“没放在心上”就足够证明这点了。 “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他疑惑地发问。 正因为对此感到不解,他才会在两人落水之后愣神。 温迪思索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不定是想报复我一下?” 他确实如刚才所说没有在意这件事,毕竟如果他在意,桐生久真根本做不到把他扯下去。 江户川柯南看温迪这副模样,不由得瘪了瘪嘴。 所以说……这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果然发生了什么是吧?否则那个桐生久真怎么可能会采取这么幼稚的报复方式。 刚产生这种思考,他就呆了一下。 仔细想想,他在变小前不也偶尔会选择幼稚的手段去报复别人么,哪怕变小之后依旧如此,那和他同龄人的桐生久真就算做出这种行为,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才对。 是被犯人的形象给影响了么? 和门口的园丁打了声招呼离开桐生家的范围后,温迪悠悠闲闲地对江户川柯南明知故问:“然后,柯南君你在他们家转了一圈,有发现什么吗?” “……嗯,”江户川柯南点点头,省略掉过程直接说结论,“发现了一所被我们漏掉的孤儿院,我打算后面把消息告诉他。” 他以为温迪会问几句是他是在哪怎么发现的,甚至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对方对自己没听取忠告的不满。 可温迪并没有表现出那个意图,只是感慨了一句:“哎呀,某人要深夜加班了吗。” 于是他顺嘴吐槽到:“对那家伙来讲,夜晚才是正常的工作时间。” “呼呼,确实。”温迪笑了一下,转了转眼珠,提议到,“那你要不要把手机拿出来?说不定他马上就会联系你了呢。”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发展…… 江户川柯南刚想笑两声尊重一下温迪的玩笑,就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不、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第59章 第 59 章 在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未知的时候,江户川柯南承认他瞳孔地震了那么一瞬间。 因为这不符合常理的预知,让他在接起电话的第一秒,就朝对面发问:“你们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黑羽快斗打出了一串问号。 “谁和谁串通?串通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 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温迪,江户川柯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啊,不……什么都没有,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黑羽快斗虽然有些在意他的奇怪表现,不过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们不是离开桐生家了吗,现在到我说的地方来,有点事可能需要你们帮忙。” 听上去黑羽快斗的语气倒不是很焦急,但既然要特意让他们过去一趟,应该是有点麻烦的事才对。 江户川柯南看了一眼温迪,温迪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于是他就对电话那头的人问到:“你现在在哪?” 至于黑羽快斗究竟想让他们帮什么忙,反正过去之后就能知道了,他就没有问。 黑羽快斗口齿清晰地报了一串地址给他。 那位置距离两人现在的所在地距离倒不算太远,打个车就五分钟左右的样子,江户川柯南便脚步一转,朝大街的方向走去。 温迪在离开前先是回头望了背后的桐生宅一眼,目光跨过庭院、穿过墙壁,落在了谁人的身上,然后才悠悠地跟上了侦探的步伐。 江户川柯南还没有切断和黑羽快斗的通话,他向对方告知:“到那里需要一段时间,你得等个几分钟。” “我知道。”黑羽快斗随口一答,不见催促的意图。 听这口气,果然这人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在听到刚才那么斩钉截铁的一句“你们不是离开桐生家了吗”时就产生的怀疑得到了验证。 眯起眼睛,江户川柯南质问到:“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在哪的?不会是监控了谁的gps信号吧?” “bgo、bgo~”黑羽快斗不慌不乱,还特别有闲心地给江户川柯南展示了一下口技,模仿了综艺节目里嘉宾答题正确的音效。 鉴于他不想事后吃某人一个足球,皮了这么一下后他还是说明了起来:“不过别担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没对你的手机动手脚,当然也没有捣鼓温迪的手机。” “像我这样尊重队友隐私又体贴的好队友可是很难找的,还不快夸夸我?” 好久没听到基德欠揍的自恋语气了,江户川柯南一时竟觉得有些怀念。 不过这不妨碍他依旧觉得这家伙很欠揍。 而且虽然没在他们的手机上留点追踪用软件,结果不还是掌握着他们的行踪,“尊重队友隐私”之类的话到底是从哪张嘴里说出来的呀? 话说回来,既然监控的不是他们的gps信号,那又是谁的? 似乎是察觉到江户川柯南心中的疑惑,一直没有出声的温迪戳了戳他的肩膀。 等到人投来疑惑的视线后,他又笑眯眯地将手指竖起,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当江户川柯南顺着温迪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只白色的鸽子,特别是一瞬间的反光让他注意到鸽子腿上绑着什么东西时,他的心中只剩下省略号。 所以黑羽快斗这次是通过让绑了发信器的白鸽跟着他们掌握了他们的行踪?那上面不会还顺便绑着微型摄像头吧? 一股复杂的情绪促使他张嘴吐槽:“又是鸽子啊……” 虽说怪盗用鸽子的次数其实不多,但每次都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才会不自觉地使用“又”这个字。 黑羽快斗听到江户 川柯南的反应,不满地喂了两声道:“那个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路不在多,能走就行!” “有本事你也去养只鸽子,然后把它训练到跟我的鸽子们一样聪明听话啊!” 在这点上,江户川柯南确实没法说出“我上我也行”。 至少他觉得自己没法训练出能完美执行自己各种命令的鸽子,怕不是鸽子跟人跟到一半就跟丢了,或者飞向未知的彼岸、再也不回来…… 见江户川柯南说不出话,某人自认赢了,得意一笑,开始炫耀起自家的鸽子:“哼哼,我的鸽子和广场上的那些可不一样,就算有人拿着好吃的去勾引,它们也是不会上当的!” 江户川柯南闻言默默地看了一眼温迪,以及在他手上安顺的鸽子。 注意到他视线的温迪,笑眯眯地把停着鸽子的手朝这边伸了过来,表情就像在询问他要不要摸摸看。 他无奈地摆摆手,转头就对黑羽快斗进行一个打脸:“可是刚才温迪哥哥一招手,你家鸽子就飞过来了诶。” ……超能者不能用常识去判断啊! 黑羽快斗表示有话要说,然而他不能说。 于是他咳嗽一声,企图编个正常点的理由给自己挽尊:“那是因为温迪很吸引小动物,他是例外。” 殊不知这随口一说,就准确地命中了真相。 “总之鸽子是很便利的,在城市中随处可见,不管飞在哪里停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在意,事实上你不就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 一方面他想让江户川柯南转移注意力,一方面他想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所以就算知道聪明的侦探根本不需要他来分析鸽子的了几句。 可是他犯下一个最根本的错误,即忘记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江户川柯南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黑着脸笑了两声:“也就是说,你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监视我的行动对吧?” “额……”黑羽快斗原本滔滔不绝的话瞬间卡住。 毕竟被人称作“基德克星”的江户川柯南确实是他需要防备且偶尔会很好用的宿敌,行动前关注下对方的动态很正常。 试过那么多次他都没暴露,结果今天一顺口就自己说漏嘴了可还行…… 分明“怪盗基德”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难道说在本体和江户川柯南接触过后,他和对方相处时的性格以及习惯都朝“黑羽快斗”这边偏移了吗?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在宝石组织彻底垮台前,他得稳住“怪盗基德”这个身份才行,不然要是哪天和小侦探对决时因为这个缘故被组织的人抓住马脚,他和他周围的人就危险了。 “你这家伙……”不知道黑羽快斗一下子想了这么多,单从对面的反应得出答案的江户川柯南有些咬牙切齿,“给我记住了。” 黑羽快斗回过神来,干笑两声:“至少、至少不要用你怪物一般的足球……” 他听到江户川柯南呵呵两声,没有给出明确的表态,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从结果来看,他最初的转移注意力的目的达成了,或许算是个安慰吧。 “那、那就这样,我在这边等着你们!”留下这句话,黑羽快斗就挂断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后又拿起身边的望远镜,再度观察起某个方向的事态。 镜头里,桐生智也头上被黑衣人顶着枪的画面清晰可见。 在那里,一场宝石抢劫案正处于现在进行时。 通常来讲,在有警察处理的情况下,黑羽快斗没有越俎代庖、多管闲事的爱好,如果被强盗抓住的人质里没有一个桐生智也的话。 他倒不是在担心桐生智也,事实恰好相反。 因为劫匪的脸他同样认识,明白犯人和其中一位人质根本就是同伙,所以他更关心其他人质以及警察方的安危。 ……话说组织连放在宝石店的宝石都不放过了吗,饥不择食到这地步? 哦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强盗集团手中有枪以及人质的情况下,警察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场上局势完全偏向组织。照这个流向继续下去,那群人绝对能够成功脱身,指望他们顺利落网不大可能。 万幸两边看上去还会对峙一段时间,他先做点准备,等那两个人到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帮忙处理这场骚乱。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追查到组织的消息。 在温迪和江户川柯南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差不多把劫匪要求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接下来就该虚与委蛇的谈判后给人让路了。 “我说,发生了这种事你倒是在电话里说一声啊!”知道详细后,江户川柯南冲着黑羽快斗就不满到。 比起鸽子的话题,难道不应该更优先这边的问题? 黑羽快斗刚从温迪手里接过他的白鸽,闻言斜眼看向侦探:“反正说了你也不能缩短过来的时间,让你轻松点还不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虽然没错……! 见江户川柯南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温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觉得至少他还记得通知我们就已经够不错了。” 感觉自己有被内涵的黑羽快斗:“等等,这话我可不能当作听不到?我难道在你的眼里很没有同伴意识不成?” 觉得黑羽快斗的反应槽点满满的江户川柯南,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那种事之后再讨论!”打断两人的对话,他朝黑羽快斗问,“所以你让我们过来是想干嘛?再不行动,劫匪就要走人了!” 第60章 第 60 章 黑羽快斗拍了拍江户川柯南的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头盯着他。 照目前的发展来看,警察那边没有刺激劫匪的想法,不用担心犯人做出过激行为,人质们的安全尚有保障。所以他们唯一的目标就该是防止犯人逃走,或者至少在犯人们成功作案后找方法追回宝石才对。 他相信黑羽快斗不是那种放任危险分子逃跑的人呢,那么这种态度就代表…… “你已经做了什么吗?” “正解~”黑羽快斗得意一笑,手中变出一根铁丝朝江户川柯南晃了晃,“在警官们给犯人准备逃走用车辆的时候,我稍微混进去上了点保险。” 论怪盗出门究竟会带些什么装备。 能摸到警察们准备的道具,是变装成警察瞒天过海了吗?衣服上哪去薅的? 而且虽然警察们的注意力多半都被宝石商店里的强盗和人质们给吸引了,可想要完全不被发觉地混入其中再全身而退依旧很困难,江户川柯南很好奇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真的会问一箩筐的问题。 “不过像这类有完整计划的犯人,肯定不会全程使用警察准备的车辆,”他抱着胸分析,询问黑羽快斗是否有准备好相应的解决方案,“中途大概率会弃车换其他逃跑手段,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黑羽快斗自信回答:“没问题,只要确实坐上了那辆车,我就能掌握他们的位置。” “至于具体的方法嘛……”他看向侦探炯炯有神的双眼,戏弄的脸色完全不带掩饰,“那是商业机密,小鬼。” 看什么看,再看他也不可能透露的,又没人规定他必须要对队友毫无保留。 江户川柯南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嘁”了一声。 温迪笑看着他们,插话问到:“所以我们需要做什么?” 黑羽快斗神色正经起来,说出自己的计划:“我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去追那伙人,然后剩下的一个留下来调查。犯人在选出人质之后,曾经指示人质去做过事,里面就有桐生智也,所以我怀疑在抢夺宝石外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听完他的话,温迪当即做出合情合理的选择。 谁让黑羽快斗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了他更希望江户川柯南去负责后者——反正调查这种事确实是侦探的职责,而且让小孩子去追击犯罪也着实太没道理了。 江户川柯南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于是顺着就接下了第二份工作:“可以,我留下注意桐生智也这边,你先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 在黑羽快斗详细分享完一边自己目击到的内容后,那边的强盗和警察也终于快要拉扯完毕。 眼见时间差不多,江户川柯南道:“那就各自行动吧……温迪哥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温迪点头应声:“嗯,柯南君你也是,虽然你这边的活比较轻松,不过桐生智也是个成年人,手里还有危险的武器,务必要小心。” “走了。”黑羽快斗招呼道。 三个人分成两拨离开。 珠宝店前,犯人基本都已经坐上逃走用面包车,只剩个领头的手里还抓着人质。 见同伴们准备完毕,他恶狠狠地朝警察们宣言到:“我藏在附近的同伴会看着你们,记住了,一旦他发现你们这群人有可疑的行径,就会立马引爆这家伙身上的炸弹!” 其他人质被释放,只有自己被幸运地选中成为人体炸弹的无辜路人满脸惊恐。 被威胁的警察们则统统对犯人怒目相对。 不过作为宝石强盗的领 头羊,这点待遇根本不痛不痒,黑衣人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开嘲讽:“当然了,假如善良的警官们其实并不在意人质的性命,硬要追上来我也无所谓!” 留下几声大笑,他坐上副驾驶位,随后面包车就在一众人的视线中飞快地驶走了。 车窗分割开外人的眼线,黑衣人收起了脸上浮夸的笑容,拿出对讲机问到:“喂,你那边没问题吧?” 他所说的有同伴藏在附近当然不是虚张声势,警察们已经亲自验证过了,否则刚才不会那么听话。 听到对讲机那头传来噗通一声,他疑惑到:“什么声音?” “没什么,不小心把旁边的东西碰掉了……”对面的人回复,同时有重物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把东西移回去后,那边才说了一句,“条子们挺安分的。” “那就好,你继续监视,有异常就通知我们。” “了解。” 听到对讲机中不再有动静传出,江户川柯南舒了口气,把领结型变声器给收起来。 黑羽快斗告诉他强盗团体还有同伙藏在附近,他推理出位置,就在分头行动后立马赶了过来,趁着人疏忽大意的时候一针给人射晕了,平安无事地回收引了爆炸弹的装置。 接下来就得通知警察过来抓人,等他们知道炸弹不会被引爆,自然就会安排人去拆除人质身上的炸弹。 然后,他就该找个混乱的时机混进珠宝店的内部调查才行,看看桐生智也和强盗团体是否真如黑羽快斗所说,在某处藏了别的东西。 另一头,易容完毕的黑羽快斗正驾驶着汽车,温迪则坐在副驾驶位上神色悠闲。 “原来如此,藏在附近的同伴不只有一个吗。”温迪笑着说到,“结果你说的只要坐上那辆车,是指自己坐上犯人同伴的车呀。” 黑羽快斗漫不经心地用一声“嗯哼”作为回应。 除了江户川柯南解决掉的那个在外侧负责监视警察动向的家伙外,附近其实还有另一个开着车待机的组织人员,他们就是从那个人手里抢来了这辆车。 而黑羽快斗自然也是易容成了对方的样貌。 面具是临时制作的,衣服是直接从人身上扒的,虽然因为时间紧促伪装得不够完美,但勉强可以应付过去,一如既往。 你问车辆的原主人去哪了? 那当然是光着身子被五花大绑丢到隐蔽的地方了,黑羽快斗把证据扔在人旁边,离开前让温迪装作一般市民打了通电话告知警察。 等那个人醒来之后,说不定已经能感受到局子的温暖了呢。 刚才眼睁睁看着黑羽快斗熟练地将人迷晕、做面具、扒衣服的温迪,此时才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话说回来,你身上是随时都带着催眠瓦斯的吗?” 黑羽快斗眼神漂移:“毕竟不知道出门会发生什么嘛……” 他身上带的道具多着呢,属于是抖一抖就能抖出一堆比较危险的玩意儿、然后当场被警察抓获的类型。 温迪意义不明地长哼一声。 汽车驶入隧道,从一辆违规停在路边的面包车旁飞驰而过,他飞速看了一眼,上面没有半个人影。 虽说其实不用看也能知道吧。 “果然弃车了呢,人和东西都没在。” “靠炸弹拖延警察追捕的时间,等那边能行动的时候,人早就溜之大吉了。”黑羽快斗咋舌,眼睛微移,看着显示屏上的红点和路线,“不过好在我们这儿有简单明了的提示。” “要是能直接带我们到大本营……不,还是算了。” 他当然希望能一下子查清楚组织的所有信息,然后把里面的人全部打包送给警察,可现在的情况是准备并不充分,真要去大本营纯属白给。 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他还会真心想想,但是旁边有个温迪在。 虽说如果他和温迪一起混进组织,很有可能是他给温迪拖后腿而不是反过来,但问题在于组织的事本来就跟温迪没关系呀。 “等跟大部队会合后,就按照说好的行动,但绝对不要乱来哦。”他再度嘱咐到。 “ok,交给我~”温迪扬起嘴角,笑眯眯保证到,“你就专心对付那几个人吧,要是发生其他意外,我会解决的。” 只是那几人的话黑羽快斗尚且能够应付,但要是再多来几个,或者有路人闯进来就不好办了,所以就由温迪来充当那个保险役。 因为温迪说他没问题,所以黑羽快斗对他能做到这件事毫不怀疑。 别看温迪外貌柔弱,看看同样貌似毫无杀伤力的小泉红子就知道了,论正面的战斗力,谁虐谁还真不一定。 就是不知道超出正常人类范围的一个魔女和一个吟游诗人,与那个同样不算正常人类的京极真比起来,哪边会更胜一筹。 话说他怎么老是遇到这类人,可怕……这么一对比,就连江户川柯南用来踢他的怪物足球都显得格外亲切了,好歹那是科学道具加持出的成果。 “你、你记得下手轻点。” 他现在想起在小泉红子那里感受过的疼痛、以及在京极真那里吃到的苦头,身体某处都还会出现幻痛,希望温迪别像那两个人一样下手不知轻重。 温迪挥挥手,表情轻松:“嗨呀,放心啦,我一向很会控制力道。” 上到吹飞一个山头,下到轻轻托起一个人,他都颇有心得。 而且要谈论该如何对待脆弱的人类,他同样超级有经验的啦。 第61章 第 61 章 红点在某个地方停下,追着红点走的黑羽快斗很快也在同样的地方停下。 这里是暂时无人使用的仓库,估计是被选中用来当临时的汇合点了——不过鉴于仓库里隐隐约约亮着灯,说明电气是通着的,黑羽快斗对它是否真的无人使用保留看法。 说不定这仓库本身就是属于组织的呢。 他在和温迪打了声招呼后下车,独自一人走向仓库。 温迪目送黑羽快斗离开,看上去很安分地坐在位置上,但等到视线里没有人影后,他就直接悄悄跟在了对方身后。 反正他已经看过啦,附近就这里的一波活人,根本没有让他动手的机会。 一直呆坐着多无聊啊,来都来了,不去看看热闹怎么行,哎嘿。 再说万一黑羽快斗遇上意外,他离得近点,也能更好应对嘛。 “怎么了,你到得有点晚哦?”领头的那位黑衣人看到黑羽快斗出现,询问了一句。 黑羽快斗耸耸肩,淡定地编了个借口:“运气不好,总在路上被红绿灯给拦住。” “那运气确实很不好,不过既然人到了,就快点来帮忙。”黑衣人说完就转回身去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并未对黑羽快斗起疑,毕竟谁都不会对理应是自己同伴的人抱有太大的警惕,一般也没人会生出同伴在中途被人顶替掉的猜想。 这对黑羽快斗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展开。 他眼睛四处转了转,确认所有人员的方向以及光源的位置。 目前扮演的这个家伙,他对其并不了解,装得越久越容易露馅。敌人人数占优,且手中都持有武器,一旦暴露他就很容易陷入危机。 所以比起趁机多演一会儿听点情报,他更倾向于速战速决。 ——反正听也不一定听得到,而只要抓住这群家伙,事后总能从他们嘴里挖出点什么的。 趁这些人都聚在一堆、又没有防备的时候,他悄悄拿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全新的催眠瓦斯,往地上一丢。 瓦斯的落地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后气体弥漫开来。 有人迅速反应过来,一手往脸上覆去,一手往衣服里伸掏出武器就想对准做出可疑举动的黑羽快斗。 但在他们做完动作前,又有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仓库里脆弱的光源顿时宣布报废。 被同伴搞突然袭击,又失去了视野,敌人一下子乱作一团。 “咻——”“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以及黑衣人们吃痛和叫骂的声音。 最后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响动之中,仓库里渐渐沉寂了下去。 完成一串连续的动作后就迅速找地方躲起来的黑羽快斗算着时间,觉得瓦斯应该差不多已经散完了,才探出头观察情况。 一二三四五,他戴着混进警察中时顺手薅的夜视镜,数了数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数量,发现没有少人。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是在装睡。 为了试探,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躺着的人群照去。 武器在地上散布得七零八落,敌人倒下的姿势奇奇怪怪,甚至有人叠到了一起,没人对突然亮起的光作出反应,看样子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全部都睡得很香哦。” 受到惊吓的黑羽快斗发出一丝气声,要不是这声音他耳熟得很,他可能就要应激地举起扑克枪了。 “你别吓我呀……”他取下夜视镜,转头看向笑得开心的温迪,小声地抱怨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的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因为在外面没事做,所以就进来啦~” 温迪先是回答了黑羽快斗的问题,随后神色变得有些兴奋,抬起手比了枪的手势:“我刚才都看到了,你的动作很帅嘛,几下就把他们的武器给打掉了!” 等等等等,刚才的环境一片漆黑,温迪都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吗? 黑羽快斗霎时间有些震惊,但很快又回味过来。 毕竟也不是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温迪同样可以做到似乎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话说回来,没想到温迪那么早就在场了,这不是几乎已经看完全程了吗…… 在他发呆的时候,实打实从头围观到尾的温迪晃悠到了黑衣人旁边。 他没有蹲下去查看状况,而是好奇地打开了先前被这些家伙捣鼓了好一阵的袋子,然后就差点被闪耀的宝石们给闪瞎双眼。 哇……这么多宝石,肯定能换好多美酒了吧…… 温迪脑子里一瞬间就出现自己被美酒包围的画面。 当然,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他回过头去,看黑羽快斗收拾好散落的武器,又开始挨个搜黑衣人的身企图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最后只从领头身上掏出一串钥匙和一部手机。 盯着手里的两样东西思考几秒后,黑羽快斗若无其事的将它们收了起来,然后对温迪道:“好像没什么可在意的。” 眼睛还没瞎的温迪哭笑不得:“你不打算把它们交给警察吗?” “……”黑羽快斗别过脸,小声嘟囔,“我觉得我自己来比较快。” 就直说了吧,他或许确实是有点不信任普通警察的能力,这种事还是自己动手更能安心。 如果把东西交给警察调查,等待期间的焦急先不说,等结果出来他还得专门去跑一趟警察局,拿到的结果还一定能够相信……总之就是很麻烦。 所以还是他来处理更好,到时候调查完直接连东西带情报送给警察帮他们减轻负担难道不香吗! 温迪被他这又心虚又理直气壮的表现逗笑了:“哈哈,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啦,你就尽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 “要来看看这堆宝石吗,大怪盗?”他指了指手边的袋子问到。 “能被我看上的只有那种特别珍贵的大宝石,再说这么多宝石慢慢看得看到啥时候去……”某人嘴上这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地靠近了温迪。 虽然他认为要是潘多拉出现在这种地方,不管是自己还是组织。、,一直以来的行动都会变得滑稽可笑,但是万一呢。 不过这个仓库里透不过月光啊…… 随手拿起一颗比较大的宝石,奇怪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咦了一声。 他立马把宝石拿到眼前,细细打量一番,得出结论:“这玩意儿……是假货耶。” “诶?” 在温迪“骗人的吧”的眼神中,他又拿了三颗观察,然后指着其中之一说:“只有这一颗是真的。” 这真假的比例…… 温迪情绪复杂地瞟了一眼袋子,也就是说这堆宝石或许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好吧,这下他连梦都不能梦了。 “所以说这堆人辛辛苦苦……好像也不是特别辛苦,就偷了一大半袋的赝品出来?” “不好说,说不定是故意的。”黑羽快斗皱着眉头猜测,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这部分就交给警察去查清楚啦,我报个警先。” 一件事接一件事的,除非当场让他来个有丝分裂,否则他根本没那么多精力全部包揽。 见黑羽快斗掏出手机,温迪在旁边乖乖开启了静音模式,同时思绪飘到了另一个正“孤军作战”的同伴身边—— 江户川柯南这边进行得很顺利。 警察在他的提示下抓捕了被他弄晕的犯人,人质身上的炸弹平安无事地拆除掉,而他则趁着警察们松懈下来、心理医生的桐生智也忙于应付危机解除后情绪迸发的人质们的时候,利用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从侧面的窗口溜进了宝石店里。 在只有员工能进入的空间转了一圈,他总算找到了目标。 打开柜子,一个眼熟的玩意儿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和刚才人质身上同款的炸弹以及遥控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感到不解。 当然他明白这玩意儿多半就是强盗们和桐生智也的“别的目的”,但是,照黑羽快斗描述的两边的关系,假如桐生智也想要炸弹,直接在私下让黑衣人给他不就得了? 有必要在这场宝石抢劫的案件里多搞一出戏吗? 就像上次在公园时那样,双方静悄悄地碰头,还能减少被警察发现的风险…… 不,难道说,想要瞒过的对象另有其人? 目光微微闪烁,江户川柯南掏出从黑羽快斗那里借来的小道具。 直接把炸弹给警方没有意义,抓不住桐生智也,也没法阻止桐生智也的行动——以那个人的能力,他能拿到一次炸弹,就能再次拿到新的炸弹。 所以江户川柯南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炸弹失去功能,并且在里面附赠一个小东西了。 既然桐生智也选择找犯罪集团要炸弹而不是自己动手制作,就代表那个人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不需要担心对方会把炸弹拆开来检查里面的构造。 自然也就不用害怕发信器被发现。 手脚迅速且顺当地搞定了在旁人看来十分危险的工作,他合上炸弹的盖子,将现场恢复原状,赶在有人过来前撤离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奇怪的技能会不会太多了点?” 黑羽快斗正在分类真假宝石以此打发警察抵达前的这段时间,突然听见从自己报警时开始就一直处于发呆状态的温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以为温迪指的是自己正在使用的宝石鉴定技巧,他只是翻了个白眼吐槽:“你这什么老气横秋的语气?” 第62章 第 62 章 温迪把视线放回到正兢兢业业分类宝石的黑羽快斗身上:“什么呀,我不过是老实说出了感想而已。” 黑羽快斗的身边有两个袋子,左边堆集了大量的假货,右边则放置着少量的真货,这是他从刚才到现在打发时间的成果。 他拿起一颗宝石瞅了瞅,丢到左边,又拿起下一颗看了看,放到右边。 手和眼睛在工作的同时,嘴巴也没有歇着:“所以说问题不在感想身上,我是在吐槽你的语气和那个称呼,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整得好像你不是一……” ——嘶。 猛然想到某个可能性的黑羽快斗,手突然停顿下来。 这么说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温迪的真实年龄呀,之前一直因为外表默认这人是个未成年,难、难、难道说……其实事实根本就是反过来的?! 他机械地抬起头,胆战心惊地发问:“请、请问您现在贵庚……” 吓得孩子敬语都跑出来了。 温迪被黑羽快斗紧张兮兮的态度搞得愣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噗”了一声,肩膀开始抖动起来。 至少该庆幸他没有直接大笑出声勉强给自己留了点面子吗?黑羽快斗恼羞成怒地盯着温迪:“别笑了,快回答我。” “这个嘛——保、密~”温迪朝黑羽快斗灿烂一笑,换回一个无语的眼神。 他也不在意,只是抬手指了指对方面前的那堆宝石:“手停下来了哦,你不是要在警察赶来之前把它们检查完吗?” 行吧,看来是真不想说。 黑羽快斗瘪瘪嘴,埋头继续刚才的活了。 “不过,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温迪堆到他身边,无聊地捡起一颗假宝石假装研究起来。 “哪有,这不是挺安静的嘛。”黑羽快斗看向他没做任何措施的手,提醒到,“会留下指纹的哦。” “别担心。” 于是黑羽快斗从善如流地收回视线,接上刚才的话:“不过要说热闹的话,确实也算吧,毕竟对一般人来说我们刚才做的事还挺刺激的。” 好歹是抓住了一堆抢劫宝石的危险分子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好、江户川柯南也好,和犯罪集团打交道的次数都相当多,所以到现在再面对这种情况已经不会再有太大的感觉了。 不过黑羽快斗不知道的是,温迪口中的热闹其实指的不单是他们这边。 对于无处不在的风而言,就算同时倾听三处的情况,其实也算不得难事。 在他们三个忙着处理宝石抢劫案时,其实另外一边也同样有人正在和社会的黑暗面打着交道。 不久前,桐生久真在夜色中出门,更准确来说,她是被“请”出门的。 而现在,她正坐在一间屋子中,被两个人给牢牢盯着。一个看上去木讷的男人站在椅子旁,另一个左眼有凤尾蝶纹身的女人则靠着墙边。 “为什么还不动手?”女人不耐烦地咋舌,朝桐生久真质问,“我们把你请过来可不是为了在这里看你喝水的!” 她的语气很刻薄,可桐生久真并没有被影响到,甚至不愿意施舍她一个眼神。 被无视让女人更加烦躁了,她沉下声音喂了一声,总感觉要是再得不到回应,下一秒她就要拔枪了。 桐生久真叹了口气,总算开口道:“虽然和你讨论这个并没有意义,但首先把枪顶在人脑门上可称不得请这个字。其次,我认为狙击手应该不该缺乏耐心才是,基安蒂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知道了,毕竟我替你们处理过好多次监控录像了,”桐生久真嗤笑一声,听上去就像是在嘲讽基安蒂的智商, “你不会觉得我会乖乖跟着不认识的人走吧。” 基安蒂脸颊一抽,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就又被桐生久真的话给堵了回去。 “瞧瞧你那暴躁的性子,不就是因为这点,才老是需要找人帮你擦屁股吗——这次不会也是要给你收拾烂摊子吧?哈,难怪从刚才开始这么着急。” “你这小鬼……”基安蒂咬牙切齿,火气蹭蹭往上涨。 早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开口之后,话多又气人,她就该维持一开始的安静! “干嘛,又想把枪顶到我脑袋上?”桐生久真依旧只给她留了一个后脑勺,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我倒是不介意,但你可得注意不要一不小心就走火了哦,否则你们还得再另外找人来接手我的工作。” “哦,差点忘了,你好歹在这方面是个专业的,不可能会出那种低级错误吧。”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后面就被顶上了一把枪。 基安蒂语气不善:“你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小鬼?” 她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人命,如今被桐生久真一个劲儿的嘲讽加挑衅,怎么可能忍得住。 要不是理智告诉她面前这家伙是琴酒指名要带过来的人,她早就一枪下去了。 不过,就算不能直接杀,开枪吓唬一下或者制造点不致命的擦伤还是能行的,像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恐怕一点点小痛就足够把这张让人不爽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吧。 一旁看出搭档心思的科恩终于不再沉默寡言:“基安蒂……” “别担心,科恩,我自有分寸。”基安蒂冷笑一声,开始寻找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就像是为她解决烦恼一般,桐生久真提示到:“脸不行,我明天有约,太明显的伤口会引起怀疑;会影响到手的部位也不可以,你该知道我是靠这颗脑子和这双手工作的。” “啊,这么说来,疼痛就是ng行为了,它会分散我的注意力、导致操作失误,说不定我会一不小心就把你们想掩盖掉的东西传播出去呢,毕竟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文员嘛。” 基安蒂扫视的目光一顿,没想到桐生久真大胆到直接从嘲讽上升到威胁。 她诡异地看着少女,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勇气敢在□□脸上这么跳:“你不会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天才吧?” 谁知这问题一出口,桐生久真就沉重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人啊,基安蒂。” “琴酒就绝对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在基安蒂疑惑和愤怒的注视中,她用同情的语气反驳,“但凡动用你金贵的脑子思考一下,你就该知道我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我虽然替你们的组织做过很多事,但是别忘了,我和你不一样,并不是组织养的狗。我、和这个组织,从来都只有交易的关系。” 一直被明里暗里嘲讽的基安蒂爆了一句脏口,名为理智的绷到极致,估计随便再施点力都会轻易断掉。 当琴酒和伏特加进来的时候,现场的氛围就像这样充满了火药味。 “这是在做什么?”琴酒看到基安蒂举着枪的手,冰冷的视线朝她射过去。 基安蒂收回手,暴躁地留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就离开了——反正她只是在琴酒来之前负责看住黑客小鬼罢了,现在正主来了,这地方谁爱待谁待去,她绝对不要继续奉陪了! 科恩朝琴酒点头示意,随后跟着走出房间。 感受到琴酒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桐生久真便出声解释了一句:“我没做什么,只是心情不好,稍微和她聊了一下天而已。” 一旁的伏特加恍然大悟,不由得同情起方才摔门而去的基安蒂。 当过很多次出气包的他无比清楚,桐生久真在心情 不好时嘴巴的攻击性有多强,想来刚才那段时间里,本就易怒的基安蒂一定血压升高了不少。 而如果桐生久真心情正常,她刚才就会好好对基安蒂解释自己坐在这里没动静的理由——事实上琴酒虽然联系了有工作要给她,但根本就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内容,甚至这间房里的工具根本就不能使用,这要让她动什么呢? 对琴酒而言,谁和谁相处得和不和谐向来不是值得他去关心的问题,他更在意桐生久真身上的异常。 “你今天声音不对,怎么回事。” “别在意,只是有点感冒罢了。”桐生久真回答,然后第一次改变了姿势,朝琴酒伸出手,“约好的东西带来了吗?” 琴酒把一个小盒子丢给她,她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就将之收好。 “说吧,这次想让我做什么?篡改某处的监控录像?骇进某个人或者某个公司的系统?总不能是突然想通了,终于打算让我帮你们加固一下组织的资料库了?” 无视掉多余的试探,琴酒朝伏特加挥手示意,等他把提着的电脑放到桐生久真面前后,才告知了这次的工作内容。 桐生久真听完没有多余的表示,打开电脑,干净利落地动起手来。 另外两人为了给她腾出能够集中精神的空间,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当然,不可能放心任由编外人员独自操作的琴酒只是带着伏特加转移到了能监控桐生久真的另一个房间。 监控画面中的桐生久真没有表现出可疑的举动,伏特加于是向琴酒搭话:“话说回来,大哥,她这次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琴酒抱胸盯着屏幕,分心答:“毒药。” 听到这简短的答案,伏特加不由咂嘴:“上次是炸弹,这次是毒药吗……她也渐渐变得恶毒起来了呀,不知道这次又准备杀谁。” “又?别想多了,伏特加。”身上沾满了血的味道的琴酒如此评价到,“那个女人身上可没有血的味道,至少目前为止,她肯定还没有亲 第63章 第 63 章 江户川柯南和温迪站在桐生宅的大门前。 不管这两天的经历再怎么丰富,他们暂且还是要维持和桐生久真表面上的关系。 刚抬起手按下门铃,江户川柯南就听到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熟悉的声音。 “啊!柯南君和温迪哥哥!真的在这边!” 他手一顿,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就见到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正满脸惊喜地朝自己跑来。 灰原哀没在其中,当然了,如果她在的话,根本不会让这三个小孩往这边过来。 等到距离拉进之后,江户川柯南愣愣地开口问:“你们,为什么……” 三人互相瞧了一眼,由小岛元太抢先出声打断他的话,并表示出自己的不满:“柯南,你怎么能一个人瞒着我们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吃好吃的呢!” “啊、啊?”未曾设想的指责让江户川柯南更加懵逼。 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齐齐捂头叹气,为自己的伙伴感到担忧。 “不是的,元太!你忘记那个叔叔说的话了吗?柯南君是在这里和他的女儿一起向温迪哥哥学习乐器啦!” 江户川柯南不可能听漏这么重要的话,当即追问:“你们遇到桐生智……桐生医生了?!” 他语气有点焦急,不过小孩子们没注意到,只是很普通地为他解答疑惑。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明,江户川柯南总算弄清了事情的发展。 原来少年侦探团前不久打听到消息,说这附近的一个假面超人专门店卖着很多已经绝版的卡片和其他周边,所以约好要来逛一逛,而灰原哀因为完全不感兴趣没有参加。 结果到附近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那家店究竟在哪。 正当他们失望地准备回家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个特别和善的叔叔。那叔叔认出他们,和他们聊了几句天,途中便提到江户川柯南的事情。 “没想到我们居然也有被路人认出来的一天,看来少年侦探团的名声终于逐渐起来了呢!” 几个小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一脸骄傲和兴奋,可看穿一切的江户川柯南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毫无疑问桐生智也是故意将他的朋友们引导至此地,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个人想做什么,但当务之急明摆着就是要让这三个孩子赶紧离开。 他皱着眉头,试图劝少年侦探团回家。 但事情并不总是顺心如意。 因为先前江户川柯南抱着反正和桐生久真的关系也维持不了几天、只要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的心态,没有对吉田步美三人坦白这件事,导致他们很是不满。 几人嚷嚷着不能只有江户川柯南一个人搞特殊,他们也想跟着温迪学习音乐,怎么说都不愿意走,甚至搬出桐生智也当靠山,说既然宅子的主人都同意了他们可以来玩,就没道理被江户川柯南撵回去。 ——就是因为那个人同意了,才更不能让你们进去好吗!! 没法直接告诉他们背后那些东西的江户川柯南只觉得分外头疼。 他试着向温迪投去求助的视线,结果却只收到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从圆谷光彦他们出现开始,温迪就变得异常安静。 这边让离开,那边坚决不离开,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桐生宅的大门打开。 江户川柯南暗道糟糕,他没能来得及在有人出现前把几个小孩哄回去,就意味着接下来,事情很可能脱离他的掌控,向敌人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指望来接人的女仆把小学生们拒之门外恐怕不太现实,毕竟那个人超级喜欢小孩,根本没法拒绝再多来几个的诱惑。 但他没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 的竟然是桐生久真本人。 似乎是不想再增加客人的人数,桐生久真在向江户川柯南和温迪打过招呼后,隐晦的对小岛元太三人暗示,希望他们能够识趣地离开。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户川柯南这个不正常的小孩给带偏了,她的暗示有点过于委婉,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根本没能理解到她的意思,甚至还兴高采烈地想要和她加深感情。 最终,在吉田步美他们灿烂天真的笑容中,桐生久真看上去妥协了。 她侧过身,邀请所有人进屋。 这本来是想要避开的事态,江户川柯南却反倒不慌了,桐生久真和桐生智也明显的矛盾就摆在面前,他不相信这个人真的会如此轻易让步。 多半是准备了其他的方案。 他默默退到最后,开始和温迪进行眼神交流,而走在前头的圆谷光彦等人,则充分发挥着小孩子的好奇心,对桐生久真问这问那。 “呐,姐姐你的鼻音好重,是感冒了吗?” “是呀,昨天稍微受了点凉,本来以为今天会好的……不过没关系,最迟明天应该就能好了。” “姐姐你是喷香水了吗?步美好喜欢这个味道!这是什么的味道呀?” “……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味道只是在家里待久了沾上的。” “为什么姐姐家明明这么大,却一个人都没见到?我还以为这么豪华的大宅子,肯定住着很多人呢。” 小岛元太问出这个问题时,江户川柯南微微分出了注意力。 其实他也有些在意这点,最开始女仆没出现,他以为是桐生久真为了赶走多余的客人做的安排,但这一路上走来却始终没见着其他人,什么园丁啊管家啊都不见踪影。 仿佛整个桐生宅一夜间就只剩下桐生久真一个人,诡异至极。 而桐生久真对这个问题给出的回答是:“家里的佣人们?他们今天出去交流感情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么一次活动啦,本来有邀请我一起去,但你们也知道,我还有客人要招待。” 说法上是没有漏洞,但好巧不巧偏偏在今天,江户川柯南只能对其持怀疑态度。 桐生久真将一众人领进屋,特殊的香气扑面而来。几个小孩子露出有点陶醉的神情,剩下那俩,一个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另一个皱起眉头。 在作为主人的桐生久真去准备茶水与点心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吉田步美他们双眼闪闪发亮地欣赏着屋子在灯光下格外上档次的装潢。 兴许是考虑到小孩子的口味,桐生久真没有真的端茶过来,而是将备受孩子们喜爱的碳酸饮料放到了他们面前。 江户川柯南见状松了口气。 如果是普通的茶水,他反倒会担心里面是不是掺了点东西——例如因为不希望被碍事在里面加了安眠药之类的。相比之下,这种有封口的饮料实在是太好检查了。 在他抢先所有人装作挑选实则观察饮料的瓶装有无异样、桐生久真转身去拿零食的时候,啪的一声,四周漆黑了下来。 吉田步美小小地惊叫一声。 “怎、怎么了?”圆谷光彦开口问到。 有光亮起,是温迪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江户川柯南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包括桐生久真在内,所有人都还好好的待在原地,没有出现突然少了一个人的恐怖故事情节。 少年侦探团脸上带点懵逼、慌张和紧张,桐生久真看上去则分外淡定。 他在意的眼神瞟向温迪——刚才在他因为突然的状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迪就已经开启了手电筒,简直就像是对这发展早有预料一般。 温迪注意到江户川柯南的视线,便朝侦探微微笑了笑。 “这是停电了吗?”他装模作样地对屋主询问起状况。 桐生久真十分配合地苦恼着回答:“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电闸跳了吧,真头疼,现在家里可没人懂这个。” 就硬装。 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倒是理解了现状。 想来桐生久真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少年侦探团离开,毕竟即便是这几个家伙,也应该不会喜欢待在停了电的别人家里……又不是他们喜欢的鬼屋探险环节。 只是这下子,他和温迪不也没法待下去了么,就是说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小岛元太心大,不甚在意道:“等一下的话,电就会来了吧。” “这可不好说,也有可能等很久都等不来哦。”和蔼可亲的大哥哥出言吓唬。 几个小孩眼见露出失望和不服的表情。 看着他们,桐生久真叹了一口气:“唉,看来今天的计划得推迟了……反正在家里等着很无聊,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正好我有一家喜欢的点心店很久没去过了,姐姐带你们去吃那里的点心怎么样?” 一听有点心,孩子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小岛元太尤为明显。 “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毕竟你们现在是我的客人嘛。” 三人的情绪轻易地就变得高涨起来,对桐生久真的好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上升了,温迪笑眯眯注视着他们,氛围甚是和谐。 只有江户川柯南,心中尚有疑惑。 原以为桐生久真仅仅是想让他们离开,等到只剩自己的时候再恢复通电,却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方案。 那句“今天的计划得推迟了”并不单纯指跟温迪学习乐器的计划吧?结合桐生久真一开始并不想放吉田步美他们进来的表现,以及宅子里只有她一人的状况来推测,她今晚最初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现在又要放弃……或者说推迟了? 总、总不能真的是把电路破坏了结果自己修不好这种理由吧? 第64章 第 64 章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晃走脑子里可笑的想法。 说起来,既然桐生久真会跟他们一起出门,那不就意味着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桐生家会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只要掌握了桐生智也的动向,确保其不会突然回来,这就是个绝佳的探索机会——对于某个专业人士而言,没有比这更大的空隙了吧。 等会儿把这个消息通知给黑羽快斗好了。 “那我们出发吧。”桐生久真在简单收拾了一下后站到门口,朝一众人招呼到。 吉田步美三人甜甜地应声,快速地朝她跑去,江户川柯南和温迪慢了一步,落在后面,一众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趁着桐生久真在前面应付三小孩,江户川柯南悄悄地扯了扯温迪的衣服,小声向他询问:“温迪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桐生家里的味道要昨天重一点?” 他的鼻子在普通人中算是很灵的,但这次对自己的判断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寻求比自己嗅觉还要更优秀的温迪的意见。 “嗯,确实是和之前比更重。”温迪同样用轻轻的声音回应,然后顺口给出一条新的情报,“而且今天貌似还有其他的味道混在里面……” 没想到居然还有他没发现的异常,江户川柯南立马追问:“其他味道?是什么样的?” “嗯——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不过确实是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味道……我想想,或许和油画的味道很像?” 江户川柯南愣了愣,松开手低头沉思。 和油画的味道很像?难道说是在画油画时会使用的松节油……? 他抬眼看向正和圆谷光彦几个说说笑笑的桐生久真,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仗着没人注意自己掏出了手机。 总之先联络黑羽快斗通知他情况,剩下的就看那家伙能不能给点力了。 收到那头传来的“ok”的回复后,他放心地收起手机,将注意力转回来,和温迪一起加入前面的大部队。 平心而论,因为少年侦探团临时加入而导致的这次外出活动,氛围确实十分和谐。 桐生久真对小孩子表现得迁就又大方,短短时间就靠温柔体贴和蛋糕收获了小岛元太等人不低的好感,而温迪则会时不时讲点笑话或者有趣的小故事,充分活跃着团队的气氛。 两个大孩子带着四个小孩子坐在点心店里愉快地谈天说地,任谁来看到这温馨的场景,都会不由自主露出微笑吧。 虽然江户川柯南没能彻底融入进去,会时不时走神露出思考什么的表情,但能发现的桐生久真根本不会在意,温迪还会帮忙在小朋友们觉得奇怪的时候打掩护,所以倒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差不多是在吃完一个大蛋糕的时候吧,温迪的耳边响起了一种奇妙的声音。 咔哒,那是齿轮啮合的声音。 此时的桐生宅里,黑羽快斗蹲在被他打开的保险箱前,正翻阅着里面存放的物品,表情看不出喜怒。 ——还差另一半,命运之轮就能重新开始运转。 温迪注视着眼前大家嬉闹的景象,眼角含笑。 愉快的点心时间眨眼就结束,桐生久真结过账后带着孩子们离开。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她望着天吐出一口气,随后低头看向少年侦探团,“你们再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我叫个车送你们回家吧。” 即便还没玩够,吉田步美他们也没法再对着这位大姐姐提更多任性的要求。 所以他们虽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却都乖乖点头同意了。 江户川柯南见状也是松了口气,这三个小祖宗愿意收心回家实在是太好了。 桐生久真领在前头,三个小孩 抓紧时间想再和她多聊几句,她的注意力因此分散,等察觉到有人突然从拐角处急楞楞地冲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好在温迪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在那人撞上桐生久真前就把对方给拉住了。 “我说,你这么走很危险的!差点就撞到人了诶!”桐生久真还没做出反应,几个小孩就已经围了上去,冲着那个冒失的人就是一顿义愤填膺的教训。 被温迪给拽住的女生低着头,从打扮和样貌上来看,年龄似乎桐生久真差不了太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稍微有点着急——” 她慌乱地道着歉,眼光扫到桐生久真时话音一顿,然后语调变得尖锐起来:“我、我真的很着急!对不起!先走了!!” 说完她用力从温迪手中挣脱,不等个回应,就从小孩子们的包围中逃开了。 看着她飞速离去的背影,小岛元太不满道:“那个姐姐怎么回事啊……” 江户川柯南凝视着刚才那人逃跑的方向,嘴里朝桐生久真问到:“桐生姐姐,你认识刚才那个大姐姐吗?” 被这么一问,桐生久真才从思绪中惊醒,她垂下眼眸,冷静地回答:“不,我不认识。” 她的演技要骗过真正的小孩很是轻松,但在江户川柯南眼里她的表现反倒是欲盖弥彰,于是他继续追问:“可是她看上去认识你,还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是吗。”桐生久真眨了眨眼,“或许她也是学校里讨厌我的人的其中一个吧,别看我这样,其实在女生中还挺不受待见的。” 虽然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不过温柔善良的少年侦探团可听不得这话,霎时间就开始安慰起她。 江户川柯南默默地看着他们没再说话。 不仅是演技,桐生久真连说谎的水平都下降了……不对,面对他们的时候,好像从来就没好过。 刚才那个女生看到桐生久真后的反应,根本就不是因为讨厌而避之不及,他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对方脸上先后闪过的神情分明是不可置信、愧疚以及害怕。 ……会产生如此复杂的情感,说背后没点故事又有谁会信。 现在的话,那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转念间,他向温迪投去视线。不知道温迪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反正他看到温迪回应的微笑,就当作是得到肯定了。 于是他对少年侦探团和桐生久真随便编了个理由,就光明正大地拉着温迪离了队。 他不担心桐生久真会来妨碍,毕竟作为一个体贴会照顾人的大姐姐,对方首先要做的是送另外三个小孩回家,才没工夫顾及两边。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即便是猜到了江户川柯南和温迪突然要分开的目的,桐生久真当着刚刚还在安慰自己的圆谷光彦三人的面,什么都没有表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桐生久真定下神,对几个小孩说到,“好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她带着少年侦探团打了车,并挨个把人送回家。 “姐姐再见!” 挥手目送最后一个吉田步美进入公寓,桐生久真瞟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这辆车后面的另一辆出租车,重新坐了上去,向司机报出了自家的地址。 车子启动后,她看到后面的出租车不出意料地没有继续跟上来,便垂下眼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 不管小侦探这段时间有没有从那个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都已经无所谓了。 ……今天是例外,但绝对不能再继续拖下去。她下定决心。 “客人,已经不用跟了吗?”被桐生久真注意到的出租车的司机朝坐在后座上的客人确认到。 “嗯,”温迪点点头,放下手机,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其实本来就没必要这么做的。” 司机觉得有些疑惑,但他秉持着不懂的事不要问、无知才是福的道理,只向人询问下一个目的地,于是温迪便给他说了一个大概的地址。 那是江户川柯南现在所处的位置。 在江户川柯南打算去追陌生女孩的时候,为了防止被说小孩子不能在晚上乱跑,他就把温迪当作挡箭牌拉走,然后又因为不能彻底放心让桐生久真和朋友们独处,便拜托温迪跟上来看看情况。 温迪无所谓地同意了,所以才有了这辆一直跟在桐生久真后面的出租车。 现在既然所有的孩子都已经顺利回家,他又没什么事可做,就干脆回头去看看咯。 等他顺着风回去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已经和那位少女分开,正摆着一张明显在沉思的脸呆立在路边。 温迪靠过去朝侦探打起招呼:“呀,柯南君,怎么样,还顺利吗?” 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但不能表现出来,因此只能麻烦一下江户川柯南多说几句了。 “……应该算是顺利吧,我知道了很多新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倒不会觉得这是麻烦,和队友共享情报是很必要的事,而且说一说,正好也可以帮助自己思路变得更加清晰。 唯一的问题是,黑羽快斗这会儿没在旁边,要是之后对方问起来,他是不是还得再重复一遍? “要不现在把他叫过来?”温迪看出他的困恼,提议到,“刚才我已经联系过,让他先离开桐生家了。” 在送吉田步美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过消息告诉黑羽快斗该撤退了,现在对方正在附近转悠着呢。 江户川柯南思考了一下后点头:“嗯,我这就联系他。” 第65章 第 65 章 联络之后没过多久,在温迪两人走到约定的地点时,黑羽快斗差不多也刚好抵达——夜晚的街道人比较少,他们不能老是站在外面惹人注意,而且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在大街上聊,当然得另找地方。 黑羽快斗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个袋子,并不是从桐生家里取来的战利品,只是他在路上进便利店顺手买的饮料。 他没有从桐生家里带走任何东西,否则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桐生父女他们家进过贼这件事了吗。 “谢谢。”温迪接过黑羽快斗递过来的酒精饮料,眼神闪亮亮。 而江户川柯南的脸则被不客气地冰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一弹,才抬手接过那罐咖啡,看着黑羽快斗扒拉开凳子坐下。 “你那边有收获吗?” “有,我溜进桐生智也的屋子,在里面找到一个隐藏房间,然后打开了他的保险箱,看到了一堆资料。” 黑羽快斗撑着下巴,看着别处,回答时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江户川柯南难免用打量可疑人士的视线打量起他,合理猜测这人是不是在隐瞒些什么。 “桐生家的那堆东西之后再说,”黑羽快斗转回头,伸手弹了下小孩的额头,“先讲讲你这边的情况,你不是说你打听到很重要的信息了吗?” 温迪点点头,配合地追问起来:“我也想知道,你去追的那个女孩,她和桐生久真有什么关系?” 在两人的注视中,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顺着他们的意思讲了起来。 之前在和大部队分开后,江户川柯南就顺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经历了一点波折才总算和对方搭上话——关于波折的内容,由于和桐生久真的事没关系就被他一句话带过去了。 因为江户川柯南算是帮了少女一个忙,对方对他的态度还挺和善,他就顺势问出了想知道的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上午去那家孤儿院从院长处打听到的消息吗?”讲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黑羽快斗道,“曾经有个特别亲近桐生久真、在桐生久真被领养后不久也被人领走的孩子,我们刚才碰到的人就是她。” “她现在的名字叫茅野柚纪。” 黑羽快斗扬起眉头:“我们上午还在苦恼找不到人,晚上你就碰到了,这么巧?” “也不算巧,她跑到东京是为了躲……咳咳,”江户川柯南差点就把人家的私事给说漏嘴,赶忙咳嗽两声为自己找补,“总之人都在面前了,我肯定要抓住机会才行。” 只是当他向茅野柚纪询问孤儿院时的经历时,对方却表现出异常的抗拒。 江户川柯南能明白,那是因为恐惧和罪恶感而产生的逃避心理,结合对方见到桐生久真时泄露的情绪,他更加确信曾经在孤儿院里发生过什么事。 于是他想方设法从茅野柚纪的嘴里挖出了情报,过程中小小地利用了一下对方之于桐生久真的愧疚以及自己和桐生久真的表面关系。 温迪对此发表看法:“柯南君其实也挺能忽悠人的嘛。” “不如某个装模作样的小偷。”江户川柯南翻了个白眼。 被无辜牵连的黑羽快斗十分委屈,但又没什么好辩驳的,只能催促到:“这不重要,所以她到底跟你讲了些啥?” “是在桐生久真被领养前发生的事。” ——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时发生的事也仍然历历在目。 以这句话为起点,茅野柚纪打开了话匣子,讲述起小时候自己和桐生久真的经历。 曾经的她没有自己的名字,在那个孤儿院里,没有名字的人占绝大多数,院长也懒得给孩子挨个取名,就直接用数字当作代号,她领到的数字是76。 而曾经 的桐生久真在孤儿院里是很特别的存在,不仅因为她有着父母取的名字,还有个理由是她是一群孩子们懂得最多的那一个。 又聪明又体贴,大家都很喜欢和她一起玩,76号同样也不例外。 明明和自己的年龄相同,明明和自己一样是被父母抛弃的存在,却仿佛处于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面对那样的她,76号心中满是憧憬。 如果能和她更接近一点,是不是自己也能变成那样优秀? 抱着这种想法,76号坚持不懈地缠着她,终于有一天,从她手中得到了友好的证明,一颗小巧而精致的发卡。 对于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儿院的孩子来讲,能收到那样的礼物是莫大的幸福。 76号甚至不敢使用那颗发卡,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幸福收进口袋。 然后如同运气在收束一般,幸福的末尾到来的必将是不幸。 孤儿院的深处有一间房,是专门给不听话的孩子准备的惩罚室,大人们告诫小孩绝对不能擅自过去。她也曾嘱咐过没有方向感的76号千万不能走错走到那里,尤其是晚上,还说就算想去厕所也要记得叫上她一起。 可是那天,76号因为被喜悦冲昏头脑,忘记了这件事。 从厕所出来的76号稀里糊涂走到了惩罚室的附近,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不管平时再怎么听话也到底只是小孩,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76号升起好奇,悄悄地向房间靠近,可甚至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屋里就传出一个男人阴森的询问。 “谁在外面?” 76号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法做出反应,就在这时,有人拉住76号的手、捂住76号的嘴巴不让人发出声音。 是她。 她带着76号从一条没有印象的路回到了房间,说还好她因为没见着人有些担心出门去找才能及时把人带回来。 “没事的,我们今天没被看到,就算明天被问起来也只要装作不知道就行了。”她温柔地安慰着76号睡下。 但是在紧急的事态中,两个小孩子都没有注意到,有一样证物被落在了现场。 当第二天大人将所有孤儿集中起来,拿着发卡询问那是谁的东西的时候,76号浑身发冷。 没问题,只有自己和她知道发卡的所有者,所以只要保持镇定,就不会被别人供出来——76号虽然这么想,但却始终止不住颤抖。 小孩子本就不擅长控制情绪、伪装自己,在大人的眼里,破绽实在是不能更显眼了。 76号感受到有人朝自己投来视线,愈发害怕,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拎出去。 然后76号就听到她对着大人坦白:“那是我的东西。” 擅自去惩罚室周边乱转的人会成为下一个被惩罚的对象,她被大人们带走,从头到尾没有看76号一眼。 “‘不、不对,该被带走的分明是我’——那个时候,我明明想把事实说出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开不了口。想要跟上去,脚却像被钉子定在原地一样动不起来。” 茅野柚纪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有哪次更能让我认识到自己和她的差距,像我这种差劲的胆小鬼,到底有什么资格当她的朋友、被她保护呢?” 在江户川柯南复杂的眼神中,茅野柚纪摇摇头,继续讲了下去。 76号在屋子里躲了整整一天不敢出门,直到第二天,才又见到被送回屋子的她。 她的脸色惨白,76只觉得她每动一下都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你、你没事吗……” 在76号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时,突然她瞳孔一缩,反应激烈起来:“别碰我!” 于是76号的手尴尬地僵在半 空。 是了,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顶罪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的76号,哪里还有资格去碰她。心中沮丧的76号只能说出没有意义的道歉:“对不起……” 从那天起,她就和76号,甚至是其他所有人拉开了距离。 她变了很多,成为了惩罚室的常客,取而代之,其他人则几乎没有再被叫去过惩罚室了。 “后来桐生医生说要收养她的时候,我内心松了一口气,孤儿院给了她很多不好的回忆,但有医生在,一定能帮助她走出阴影——” “可到底是我单纯在为她感到开心呢,还是不用再面对她、继续被罪恶感折磨的喜悦占了上风呢?” 清楚答案的茅野柚纪叹息:“她被领养后,惩罚室被废弃、孤儿院的大家也都被陆陆续续收养,我从那里离开,有了现在的名字。” “本以为我已经把过去全部都埋在幸福的时光里了,直到今天一眼认出她,我才明白,过去一直都在我眼前,只不过我强行选择了无视……到最后我也没弄清楚她在惩罚室里都遭受了什么,如今根本没法面对她,只能落荒而逃,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她看向江户川柯南,眼中带着希冀:“小弟弟,你刚才说只要把这些事讲出来,就能帮到她对吧?” 江户川柯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坚定地回答:“会好起来的,一切都。” “……我相信你。”茅野柚纪点点头,忽然又抛出一个问题,“她现在……能接受别人的触碰了么?” 见江户川柯南摇头否定,她苦涩地笑了笑,吐出一句“这样啊”。 在将能说的全部说完之后,茅野柚纪便离开了,而江户川柯南也终于集齐所有的碎片。 直到这时,弄懂了“相当糟糕生活”的真相的江户川柯南,才彻底明白温迪那神奇的第六感究竟能有多准确。 第66章 第 66 章 黑羽快斗听完江户川柯南的讲述,一针见血地开口:“茅野柚纪有在说谎吧。” 江户川柯南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是啊,她说她不知道桐生久真在惩罚室里遭受了什么,但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曾经茅野柚纪确实不知道,但后来,也许是长大后,已经得到了答案。 假如她真的不知道,罪恶感不可能会那么强烈,也没有理由问出最后那个问题。 会撒谎,无非是不想说、还在逃避罢了。 但一些已有的细节已经足够他们产生猜想,这确实不是什么容易说出口的东西,所以他们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 温迪在旁边幽幽地叹息道:“桐生智也还真是会演戏,在今天之前,茅野柚纪从来就没怀疑过他呀。” 作为孤儿院的建造者、负责处理孤儿心理健康问题的医生、很受孩子们爱戴的大人,桐生智也不起眼地出现于茅野柚纪讲述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茅野柚纪的嘴里从来都是个背景板,可在场三个人谁都知道他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早该想清楚,桐生久真那严重过头的“洁癖”是心理问题导致的,而待在出名心理学专家的桐生智也身边这么多年都未能有丝毫好转,除了桐生智也就是造成她出问题的罪魁祸首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 其他很多细节也证明了这点。 例如小时候被所有人夸赞聪明的桐生久真,总会时不时采取行动让茅野柚纪和桐生智也保持距离;又比如在桐生久真被收养后,那个所谓的惩罚室就被拆除…… “骗过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那个人来说肯定很简单。”黑羽快斗接上温迪的话,分析着,“不过已经长大的茅野柚纪总能品出不对来的。” 功臣是据说桐生智也很喜欢的香味。 因为今天桐生家里的味道加重,导致桐生久真身上的味道也一并加重,哪怕茅野柚纪只是匆忙和人打了一个照面,她也能嗅到。 然后她就想起来了,桐生久真从惩罚室回来时,总会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偶尔她也会从桐生智也的身上闻到同样的味道。 想起桐生家中挥之不去的香味,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就百感交集。 在一片沉默之中,温迪开口发问:“所以,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要阻止她。”两人异口同声道。 在他们心中,生命永远放在首位,哪怕被谁批评为傲慢亦或是伪善,都无法动摇他们的信念——不管谁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以轻易践踏生命。 “嗯嗯,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温迪点了点头,语气不乏得意。 不需要两人发问,他就已经学会了抢答:“我当然也会帮忙的,不过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黑羽快斗打开手机,点了点屏幕上的某处:“这是明天桐生智也的行程安排,我倾向于她会在个时间动手。”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果然还是直接监视最不容易出错……”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可一旦这次赶不上,后果就很严重了,所以直接盯梢是最稳妥的做法——反正他又不是没有不休息地连续工作两天过,完全撑得住。 “啊,监视的话就交给我吧~”不过温迪主动包揽了这份工作,他拍拍手朝两位主角微笑,“你们大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休息身体,不用担心其他事。” 团队合作中最重要的即为信赖,既然温迪这么说了,江户川柯南以及黑羽快斗就不会去质疑。 他们爽快地接受了温迪的好意,并在此基础上开始讨论起各自的分工。 过程差不多讨论完了,然后他们就要面临一个相对比较麻烦的问题。 “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要怎么处理他们两个?”黑羽快斗歪头看向江户川柯南,眉头紧皱,“送到警察局是行不通的吧,要是又像昨天的宝石强盗一样,那我们做这些就没意义了。” 两人一同瞟向正趴在桌上听他们讨论的温迪。 今天白天的时候,温迪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坏消息——在黑衣人们被警方捉回去后,当天夜里,就全员死在了牢里。 黑羽快斗甚至还没能找到黑衣人那把钥匙的对应的地方,组织就已经将其处理掉了,他在得到温迪的通知后就把新闻中正报道的火灾和组织给联系上,事后跑去调查一番,不出意外啥都没能捞到。 不用多说,警方内部一定存在内鬼,否则组织的行动速度不可能如此之快。 所以等明天事情顺利被他们解决,也没法将桐生父女交给警方,不然就只是重演宝石强盗的结局。又或者,判断桐生父女还有用的组织会想方法将他们捞出去。 “你那边有能安排的人没?”黑羽快斗带着期待朝江户川柯南问到。 他知道江户川柯南认识很多特殊的人,觉得说不定对方神奇的人脉中就有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反正他这边肯定是没戏的。 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最近安室先生似乎很忙,他不确定能否借到公安的力量,但总归还是要试上一试的。实在不行,请住在家里的赤井先生帮下忙,对方应该也不会拒绝…… 讨论出了满意的结果,他们于是各自回家歇息,打算为第二天的行动养精蓄锐。 ——总算要结束了。 “是啊,终于快迎来尾声了,等这天等很久了吧?”温迪坐在高处,晃荡着双腿,任风拨动脸旁的小辫,“照这个进度下去,明天我就该和这个世界道别了呢。” “没什么好感伤的,离别是下一段故事的起始,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件好事。我的存在会留下痕迹,然后终有一天会被时间抹去,但这并不妨碍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抬起手,将“神之眼”变成斐林,指尖拂过琴弦。 “亲爱的朋友,作为临别的赠礼,让我为你弹奏一首提瓦特的古老乐章吧。” 风轻轻将温柔的歌谣送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今夜,愿所有人都得以拥有安眠。 街上平凡的人们走来走去,忙碌于自己的生活,而注定没法平凡的黑羽快斗扮成工作人员混进了一家剧院。 今天桐生智也的行程中唯有一处他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怀中揣着自己的工具,小心翼翼在房间中搜索,最终找到了目标。 ……他这辈子怕是都要跟犯罪和炸弹纠缠不清了。 心中吐槽着,他蹲下身子,任劳任怨地开始拆除炸弹。 “……为什么。”桐生久真注视着屏幕上的影像,咬着手指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是他……” 既不是小侦探也不是吟游诗人,打扮和样貌看上去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但那个熟练的拆弹技巧很明显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即曾经出现在铃木集团宴会上,顶替沉睡的小五郎去参加音乐会、并且事后想要入侵她网站的怪盗基德。 至于便衣警察?首先会拆弹的警察里没有人长这样,其次她的脑子里从不存在这个选项。 ——为什么怪盗基德还在?那个人不是在查完她的网站之后就撤退了吗? 一个知名的国际罪犯,怎么可能会有兴趣老是管这种闲事?难不成怪盗基德很说好的不一样,其实是个乐于助人的老好人? “……算了,想救就救吧。”桐生久真松开手指,吐出一口气。 虽然有些不甘和遗憾,但更多的情绪其实是 无所谓,反正——这充满了错误的人生,在今天就该结束了。 她偏过头,拉开抽屉,伸手想要取出里面的东西。 “快停手,姐姐。” 属于小孩子的幼嫩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惊得瞬间看过去,就见小侦探站在门口,神色认真得简直不像小学一年级。 但是这种表情出现在对方脸上,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桐生久真的手停在那里,朝对方发出质问:“小侦探,你怎么在这里?” “是姐姐发信息让我‘有本事阻止的话就阻止给你看’的吧,”江户川柯南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因为你把宅子里的其他人都支走、甚至把门和窗全部都打开了,所以我进来的很轻松哦。”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桐生久真抿起嘴巴,“你跑到这里来,就不担心你朋友们的安危吗?” 她明明为了不被妨碍,特意伪造出少年侦探团被坏人绑架的假象,想以此让小侦探分心,结果这人还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江户川柯南摇头:“虽然姐姐你做得很逼真,也用某种手段让我联系不上别人,但是你难道没想过吗,我还有能够信赖的同伴在。” “你指诗人先生?可是,他那边应该自顾不暇……” “如果你真的能狠下心来,就不该找那种小混混办事。”江户川柯南打断桐生久真的话,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以你的能力,找专业的人根本不是问题。” 桐生久真没有回话。 看样子被她安排去让吟游诗人暂时没法到处乱走的小混混根本就没派上用场,不仅如此对方还在解决麻烦后转头就接触了小侦探…… 果然她不该相信那个诗人自称缺乏运动、身体柔弱的鬼话。 第67章 第 67 章 “——啊嚏!!”站在某个高地的温迪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风神也会感冒的? 他揉了揉鼻子,反驳到:“风神,哪有风神?普通的吟游诗人感冒难道不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我倒确实没有感冒,只有被人念叨到了,就配合一下而已。” “你看,人们不是常说突然打喷嚏就是有人在讨论你的证明吗。” ——你还是这么有闲心,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过去吗? 听到这话,温迪望向远方,似乎看到了什么,随后收回目光:“他们两个自己就能解决,我去干嘛?去抢主角的戏份?再说,不是你亲口说的能少插手就尽量插手么。” ——是哦,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温迪的手上正拿着一个立方体,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捣鼓这个,假设让江户川柯南过来多半能一眼认出那正是前不久自己动过手脚的炸弹。 “是在做什么呢,哎嘿~”他一边装傻,一边继续倒腾。 人能处理的问题就交给人自己去处理,事事都亲自操心不符合他的风格,但是事关朋友,他就算稍微任性一点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想阻止的我的话,现在就可以阻止了哟。” ——这点意外还在可以调整的范围内,况且你毕竟于我有恩,就当是世界的恩人的特权了。 “拯救世界居然只能拿到这点特权吗……至少再来点世界上最好的美酒让我享受一下,留个纪念嘛~” 温迪轻轻抱怨了一句,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究竟是撒娇还是抱怨,有待考量。 江户川柯南和桐生久真仍在对峙中。 他看着沉默、不对自己的话发表感想的桐生久真叹息:“而且姐姐,就算温迪哥哥真的被你找的人拦住了,你就没有考虑过我还有其他同伴吗?” 同伴……同伴、同伴啊。 在小侦探澄澈而哀伤的目光中,桐生久真一瞬间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谁都没法信任、谁都需要防备、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她居然还会被人当作精神支柱,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你说得对,同伴从来都不是我会考虑的因素。”桐生久真看着江户川柯南,平淡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并质问,“所以有能够依赖的同伴却选择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的你,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我说过了,我是来阻止你的。”江户川柯南忽视掉她语气中的嘲讽,认真作答。 “阻止的话,不是已经阻止了吗?” 桐生久真看了一眼屏幕,画面里的人看上去已经快要完工了,她莫名感到心烦,干脆将屏幕给摁熄。 然后她将视线重新转回来,继续说:“我就准备了那么一个炸弹,没有其他后手,你们已经赢了,接下来只需要找警察把我逮捕就行,何必独自一人跑过来?” “还是说什么?必须得在犯人面前来场推理秀你才能得到满足,小侦探?” 她的言辞不算友善,本以为小侦探会带着某种情绪反驳,却未曾想对方神色都不带变化的,只是问:“你要听吗?” 为什么要听,有什么好听的呢?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该坚持到底,那在这里和小侦探继续聊下去,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桐生久真想,不管小侦探是否掌握了所有的真相,都和自己无关才对。 作为犯人,她并没有义务去给侦探的推理评分。 分明心中抱着那样的想法,她实际说出口的却是另外的字。 “洗耳恭听。” “温迪哥哥告诉过我,你很反感谈论过去——姐姐,把孤儿院的十年前的记录给全部抹消 掉的人其实不是桐生智也,是你,对吧?”江户川柯南看着桐生久真,第一句就是重磅炸弹。 “你先是把自己待过的孤儿院的存在从桐生智也的关系网中排出去,然后故意掩盖掉其他孤儿院的领养记录,为的就是让人起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几家孤儿院身上,忽视掉正确答案。” 桐生久真肯定了他的说法:“你说得对,因为我打从心底不想靠近那家孤儿院,所以就用了个稍微绕远路的方法。” 如果说有一个选择题摆在面前,一般人肯定会从选项中去寻找答案,谁会去思考从一开始答案就不在其中的可能性呢? 只要把其他地方布置得越可疑,真正的关键就越容易被忽视。 “不过现在来看我的想法真是太嫩了,结果答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你们给找到了。”桐生久真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的运气可真好,十年来从没碰到过的孤儿院的同伴,偏偏在昨天突然冒出来了。” 她误以为小侦探之所以会知道那家孤儿院,是昨天从76号嘴里打听出来的。 但其实根本不是。 江户川柯南根据她的反应确信到:“果然即便是到了现在,姐姐你也还是没有接近过那个房间。” 桐生久真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说她千方百计想要遮掩的过去,居然就被那个人渣直接大喇喇摆在了一个连锁都没有的房间里? 吟游诗人那天对她说有人抱着与她相反的想法,指的就是这件事?可是诗人从没离开过她的视野,也不曾有过奇妙的动作,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重点在于…… “根本就逃不掉啊……”桐生久真移开视线,发出一句很轻很轻的感慨。 江户川柯南没有将之漏掉,心和语调都微微下沉:“姐姐你之所以不靠近那间房的理由……” “看你那个表情,已经猜到了吧。”桐生久真歪了下头,带着一股自暴自弃的味道无所谓道,“对,那是‘惩罚室’。” 惩罚室对她来说,就是痛苦的开端,而满溢在桐生宅里的这股香味,则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当年的经历。 不管是家里与惩罚室相同的房间,还是四处弥漫的她厌恶的香气,都是一直以来她从未能从人渣中逃离的证明。 想要忘记,无法逃脱,心中的阴影始终存在,时不时还会被刻意唤起。 ——睁眼即地狱,闭眼乃噩梦,十年间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小孩和大人的力量悬殊到令人绝望,她没有办法、只能忍受,到如今她的心中早已被刻下无法反抗的枷锁。 江户川柯南闭了闭眼,继续进行推理:“……家里的这种味道,姐姐你很讨厌对吧?所以在那天才会故意摔下水。” “被你发现了,没错,我本来想着只要让鼻子变得不灵,就可以摆脱那个味道了,结果发现并没有意义。”桐生久真耸耸肩。 包括今天将门窗敞开,也是为了驱走那讨人厌的气味,结果倒是便宜了擅自闯进来的人。 而闯入者还在发言:“因为桐生智也让味道加重了,然后你就借着这味道,试图掩盖另一种味道。” 为什么这个小侦探能这么敏锐呢?简直就像是看穿了自己的所有行动。 如果两人是真正的敌对,说不定桐生久真会感到一丝害怕,可她现在心态意外的平和,只是有些懊恼。 或许自己应该更早下定决心,而不是一拖再拖,拖到这样一个孩子出现。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你一定也知道我想盖住的是什么味道吧。” “是温迪哥哥发现的,”江户川柯南先是把功劳还给温迪,随后才回答,“多出来的是松节油。” 原来是诗人先生……不知为何,一旦说是那个人发现的,她就莫名能够接受了。 桐生久真胡乱思考,却也不忘和江户川柯南聊天:“嗯,我原本想一把火烧掉这栋房子的,连同让人厌恶的味道一起,结果如你所见,还是没能办成。”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不管打算做什么,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 “不,你会成功的,”江户川柯南突然对她予以否定,“在这次的失败之后。” 露出不解的表情,桐生久真发觉自己跟不上小侦探的思路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阻止你的,姐姐。”江户川柯南神情坚定地看着桐生久真,包含意志的话语仿佛重锤一般敲击在她心上,“我不会让你杀掉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桐生智也,还是你自己。” 桐生久真退了两步,咬住下唇,但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 仿佛坚定的意志她看得多了,可是真正将之化作现实的根本就没有。 更何况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无论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小孩子做得到的事又能有多少? “现在想想,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诗人先生也不是怪盗基德真是太好了。”她吐出这样一句话,然后从抽屉里捞出一样东西,指向江户川柯南。 “你确实很敏锐,聪明得不像一个小学生。”手中握着枪,桐生久真的语气是单纯的询问,“可是就这么自己跑过来,你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我?” “因为,如果我不是一个人出现在你的面前,姐姐你根本不会心平气和地停下来聊天吧?” 江户川柯南的话让桐生久真无从反驳。 毕竟事实确实如此,她不会因为不认识的人停手,而假使出现的除了江户川柯南还有其他陌生人,她也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反正危急情况下人都会庇护和自己更亲近的一方。 “但实际上聊天并不能改变什么,像现在这样,你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阻止我?” 看着朝着自己的黑色洞口,江户川柯南突然甩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姐姐你应该是第一次用枪吧?” 第68章 第 68 章 “先生,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用枪吧?” 黑羽快斗双手举起,朝正用枪瞄准自己的桐生智也询问。 “当然。”桐生智也眯起眼睛笑,哪怕手中正拿着危险物品,哪怕他随时都能扣动扳机夺人性命,他身上的气质也依旧和煦,“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射偏。” 所谓的衣冠禽兽,指的就是这种人了吧,黑羽快斗撇撇嘴。 一分钟前,当他把炸弹给拆除掉正放松时,桐生智也突然就闯了进来。 这人一边说着“提前来看看情况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一边从怀中掏出了枪。 作为一个表面上德高望重的心理学翘楚,要是被人发现非法携带枪支可不是件小事,桐生智也却完全不在意其中风险,还真是无法无天,倒也挺符合这家伙的背景。 他眨了眨眼,丝毫不慌张地问:“那您为什么还不开枪?” 桐生智也轻笑一声,还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口吻:“不着急,你就当是我在死前想找人聊聊天好了。” “死前?”黑羽快斗挑眉,语气带着点嘲讽,“难道说那把枪只是您用来寻死的道具不成?”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选择开枪自杀这种死法,要死的话,当然得用那孩子给我选好的死法才行。” 这虚伪的笑脸真是让人的拳头蠢蠢欲动,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做出格的事…… 黑羽快斗一边心塞着,一边吐槽:“可是炸弹已经被我拆掉了哦。” “我在另一个地方准备了同样的炸弹,等时间一到我们都会砰——的一下,所以别担心,现在我们完全有空闲聊一会儿天。”桐生智也用眼神看向旁边的凳子示意,“你可以先坐下,毕竟一直站着可是很累的,怪盗先生。” 可是那个炸弹的结局更惨,本来就已经被江户川柯南废掉了功能,后面还被温迪给捞走了——天知道在发现发信器的位置突然变化时他是个什么心情,差点以为桐生智也察觉到不对,又想整点新的幺蛾子。 那家伙真是的……没事儿把炸弹顺走是想干嘛啦。 心里想着一堆不能让桐生智也知道的事情,黑羽快斗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凳子上。 他是可以现在就进行反抗,但既然桐生智也抱有误会,想要在死前找个对象打开话匣子,他又有什么理由不配合呢? 桐生智也愿意说,他当然乐意听,说不定还更能容易套点东西出来呢,就比如说—— “我能问一下,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吗?” “我可爱的女儿记忆力很好,就算是在人数众多的宴会上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服务员又消失,她也能够察觉……”桐生智也自己坐到了沙发上,手里的枪一直对准着黑羽快斗,嘴上倒是挺和善地解答着对方的疑惑,“不过,她似乎后来又自己去调查了什么,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记忆力很好……黑羽快斗眼神微微下沉。 对很能记事的人来说幼时的遭遇能够折磨人多久,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并且他也同样清楚在痛苦的时候假装快乐究竟有多困难。 本来就很难单靠自己从伤痛中走出,身旁还偏偏有火上浇油的家伙,在这种糟糕的环境里人该要如何才能维持正常。 “怎么,你就只有这点疑问吗?”见他没说话,桐生智也自己主动开口了。 这人是有特殊的癖好不成?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心里鄙视着,黑羽快斗的嘴巴还是老实地张开:“哦,那我就再问一下,为什么你明知她想杀你还不做反抗?” “当然是因为我爱着女儿呀,如果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就算是去死我都无所谓。” 桐生智也扬起嘴角,被他脸骗到的人或许会为他表现出的深情心醉,可黑羽快斗只觉得他恶心。 不过桐生智也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大度地摆出一副长辈样:“哦……看你那表情,似乎是想反驳我呢,但是别着急,我当然知道她最急切的愿望是什么。” 桐生久真现在最渴求的,无非就是自我毁灭罢了。 而逼迫她产生那种念头的,不就是眼前这个嘴里挂着“爱”的混蛋吗。 黑羽快斗轻嗤一声,态度恶劣起来:“那我看你说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样嘛,光是你推波助澜让人能知晓她的过去这点,不就违背本人的意志了?” “哎呀,不愧是怪盗基德,居然全都被你发现了。”桐生智也依旧笑着,“对,我确实有把她删掉的资料摆在外面,也确实有促使茅野柚纪出现在你们面前,但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这些小小的妥协在所难免呀。” 呜哇,他只是对说不通的地方进行了猜测,这个人就全部坦白了。 就说茅野柚纪出现得太凑巧……果然背后还是有人在操纵。 看着黑羽快斗,桐生智也突然笑起来:“呵呵,你认为真正的死亡是什么样的?” 这是要变画风开始探讨哲学了? “我毫无疑问是在帮助那孩子达成目的,因为只要引爆炸弹,就等同于否定过去一直坚持伪装着的自己,和她亲手杀死自己没有两样,不是吗?” 哦,不是,只是有个人渣在摆弄一些歪理邪说而已。 黑羽快斗真怕自己听久了忍耐不住揍人一拳的想法,干脆直接点破了桐生智也的算盘:“你不过就是想把她变成杀人犯罢了,少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桐生智也丝毫不在意他的不配合,闻言甚至大笑起来,表情终于露出些疯狂。 “你说得没错!早在她变成孤儿之前,我就发现了她的潜质——她根本没有所谓的道德观,只要堕落,就会变成最让人头疼的那类犯罪!然而那个过家家一样的环境束缚住了她,让她无从发展——” “所以我安排了一切!发誓要把她培养出来!” 突如其来的爆料直接让黑羽快斗脸色黑了一个度。 听这话的意思,就连那女孩会变成孤儿,其实也都是桐生智也在背后搞鬼? “可惜那孩子从小就又聪明又固执,都不愿意给我个说服她的机会,没办法,我就只能采取稍微强硬一点的手段了~” 桐生智也欢快地讲解着,可算褪去了那副君子面孔。 “普通的孩子在我手里早该疯了,可她到现在都还能保持正常,知道原因吗?自然就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我十年来一直一直注视着她,她心里想的任何东西我都一清二楚,我一步步引导她,让她学会视而不见,让她帮助隐瞒罪证,让她去推动犯罪……现在终于到了最重要的一步!” 黑羽快斗怀疑,要不是桐生智也还需要用枪对准自己,这家伙甚至会激动到颤抖。 “只要尝过亲自杀人的滋味,她就该清醒过来,面对自己的归属了,到那时,我的目标也就能实现了!为此,哪怕最先死掉的是我也无所谓!不如说这样更好!我将在她心里留下谁都无法抹灭的痕迹!” 激动过后,桐生智也似乎又冷静了下来,恢复成“成熟稳重”的心理医生。 “当然,我可不允许好不容易完成的作品选择自我毁灭,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了温迪和江户川柯南对吧。”黑羽快斗冷声抢过话茬。 “你一直在等能够察觉真相、并且即使明白了一切会顺着你的想法行动的人出现,因为你的剧本里必须得有人扮演去救那个女孩的角色,而通过将那两人选为目标,你也能进一步逼迫她。 ” 桐生智也笑了起来:“没错,她不想对善良的人动手,就必然会对我动手。” “我的眼光不会出错,我知道那两个人一定会去救她,一定可以救她。”他扣枪的手微微用力,话语中的意图很明显,“所以,我这边可绝不能掉链子。” 这就是个疯子,为了自己那不可理喻的目的,硬生生毁掉了别人的人生。 黑羽快斗觉得他可能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他等的人怎么还没来?他真的不想再听这混蛋做出更逆天的发言了! 面对朝自己举枪的桐生久真,江户川柯南闭着眼睛在那里分析:“看姐姐你的姿势,应该是在哪里学习过如果用枪吧,但是……” 他缓缓睁开眼睛,确信到:“你不会开枪的。” “那可说不准。”桐生久真不明白小侦探究竟是哪来的底气,但她这会儿也是底气十足,只管吓唬,“我倒觉得我能下得去手。” “姐姐会这么说,是因为那是一把□□吧。” ……真的就什么都瞒不过面前这个孩子吗? 桐生久真皱起眉头,爽快承认:“没错,我会让你睡着,然后在这期间结束掉一切。” “那个人想逼我亲手杀人,我本来想着干脆顺了他的意,和世界告别前把人渣带着一起下地狱,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但既然被救了就算了,唯独接下来这件事,我是不会妥协的。” 虽然本来打算避免给孩子留下不愉快的记忆,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 她张了张嘴,说出根本没有用的安慰:“小侦探,反正你面前的人至今为止做的事比起杀人也没好到哪去,你不需要对她的死亡感到悲伤。” 第69章 第 69 章 看着似乎已经无意继续说下去的桐生久真,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 “姐姐,既然你知道那个男人打算逼你杀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手中的这把枪其实已经被掉过包,被换成可以用来杀人的枪了?” “诶?”桐生久真一愣,下意识的就把视线放到枪上,想要检查。 不,不对,枪的重量并没有改变。 况且那个人渣只会想让她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动手杀人,不可能做这种小手脚,毕竟误杀达不到对方想要的效果…… ——被骗了。 她反应过来,但是晚了一步。 江户川柯南抓住她这一瞬间的恍惚和犹豫,迅速抬手,熟练地使用了手表型□□。 无法摆脱的困意让桐生久真身体开始摇晃,可就如桐生智也所评价,她是个固执的人。趁着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她强撑着把手伸向了抽屉,握住最开始想要拿的东西,然后按了下去。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只要够危险,就算是小侦探也只能知难而退了吧…… 在爆炸声与烟雾之中,她思考着,暂时沉入黑暗。 她没有注意到,早就做好最坏的准备、在察觉到她动向时就直接朝这边冲过来的江户川柯南的身影。 “话说回来,先生,你有被枪指着的经验吗?”黑羽快斗打断桐生智也滔滔不绝的发言,突然提问。 谢天谢地,兜里的手机终于有动静了,等的人来了,他总算可以不用继续再听下去。 桐生智也疑惑地挑了挑眉毛,诚实地回答:“那倒是没有过。” 毫不意外的答案,黑羽快斗故意轻轻笑出声。 这让并非笨蛋的桐生智也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可他依旧不认为事情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只是好奇:“你笑什么?” “哎呀,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联系的那个组织其实和我有点私怨……”因为不用再勉强自己听下去,黑羽快斗现在浑身透露出轻松,“而作为一个怪盗,我在被拿枪针对的方面经验十分丰富……” 别说一把枪,就连一下子被好几把枪围住的经历他都有过。 “所以,希望你能明白,有时候并不是你手里有把枪,就能唬住所有人。”黑羽快斗咧嘴一笑,在桐生智也反应过来前,丢出了手中的烟雾弹。 然后他快速地接近桐生智也。 一个是常年坐在办公室、靠言语和武器来欺凌弱小的中年人,另一个是整天跑来跑去、运动神经极佳的年轻人;一个没有防备,另一个早就准备妥当,对峙的结局根本不用多说。 黑羽快斗没让桐生智也射出子弹,直接就打飞了对方手里的枪,然后一边十分没有诚意地叫着“哎呀脚滑啦”,一边一脚把人撂倒。 等到桐生智也弄清事态的时候,他已经被黑羽快斗用绳子给捆得严严实实了。 “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对接下来到的警察们说去吧~”黑羽快斗将枪捡起来放到桌上,这么说着,开始收拾自己留下的痕迹。 “哈,怪盗居然会觉得把我交给警察就好?”桐生智也刚打算嘲笑他的天真,就发觉问题,“不对,如果警察有动作,我肯定会收到消息……” 普通的警察没法处理他,怪盗基德肯定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个态度…… 他想到某种可能,就不由得睁大眼睛:“你、难道和公安有联系?!” 论被疯子用看疯子的目光盯着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黑羽快斗知道桐生智也在惊讶什么,他本人也没想到江户川柯南认识的人里居然有公安的人,而且职位还挺高的样子。 细节方面他才不会透露,所以他只 是回了一句:“去听听媒体和人们对我的评价怎么样?胆大无畏可是我的标签啊。” 当然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虚的。 让一个怪盗和公安合作……讲道理要不是江户川柯南信誓旦旦跟他保证,说给那边打过招呼了不会有问题,他怎么说也得多犹豫几下。 秉持着对队友的信任,他相信江户川柯南不至于在这方面坑他,但该清理掉的痕迹还是会清理的! “顺便一提,你说的在另外的地方准备的炸弹其实早就没了,所以别担心这里会轰——一下,老老实实去接受审问吧,心理学专家。” 等到收拾完,他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提醒一句后就轻松愉快地撤退了,留下桐生智也独自被关在房里。 在公安的人到之前他必须离开,至于后面桐生智也还想再说些什么,都与他无关。 桐生久真醒来得比江户川柯南预想的要早一些。 她在苏醒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再度失败的事实,可不知为何,想象中的挫败感没有袭来,就仿佛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的决心依旧没有改变,这个被错误填满了的人生,一定要结束才行。 睁开眼睛,桐生久真从地上坐起,先是低头看了看身下黑白二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泄气后的足球,但哪来的这么大的足球? 然后她抬头看向楼上自己的房间,明显是经历过爆炸的模样,只是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火势——是被小侦探阻止了? 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从爆炸中把昏迷的她给救出来的? 心中正充满着疑惑,耳旁就传来了江户川柯南呼喊自己的声音。 桐生久真转过头去,看到小孩一脸放下心地朝自己跑来,身上灰扑扑的,一眼就知道对方刚刚遭受了什么。 “……小侦探。”她勉强出声。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孩,她让对方陷入危险,理应道歉;她被对方救下性命,理应道谢。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平和,用空虚来形容或许更准确。 为了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她发出提问:“为什么你要不顾危险救我这种人?你知道的吧,我可是眼睁睁看着好多人被伤害,甚至让依赖着自己的人变成了杀人犯……” 像她这种人,死掉都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她看到本来还在欣喜的小孩表情又再度沉重了下来。 “姐姐是想说自己是坏人吗?” “是呀?”桐生久真歪头。 假设连她都不算坏人了,那什么才算是坏人?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那么多无意义的事?!”江户川柯南握起拳,言语中带着一种桐生久真理解不了的怒气,“为什么你要给我和温迪哥哥接近你的机会?!又为什么昨天都已经布置妥当,却在元太他们出现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前者是因为奢求着不该奢求的东西,可她已经后悔了,就因为她的自私,把本来可以不用经历、知晓这些的人给卷了进来。 后者是因为……如果那几个孩子知道才刚见过面的人在分开后不久就死去,说不定会产生多余的感伤,她不希望那样——但这仅仅是伪善,因为至今为止她已经不知道对多少别人的痛苦视若无睹过了。 似乎是从桐生久真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江户川柯南深吸一口气,神色哀伤起来。 “我不会说姐姐你以前做的事不是错误的,死去的人无法复活,犯下的错误也不会消除,但是……拜托了,更珍惜自己一点——活下去,好吗?” 江户川柯南抬起手想要抓住 她,顾虑到她的“洁癖”,动作变成轻轻拽住她的衣服,语气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的羽毛:“……天音姐姐。” 在江户川柯南叫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桐生久真的眼睛睁大了。 他们的周围恰到好处地卷起一阵风,一阵来自遥远过去、充满眷念的风。 久远的、被刻意尘封的记忆涌了上来。 ——“天音,你是好孩子,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哦。” ——“我们家的天音真棒!遗传到了父母所有的你很奇怪?哈哈哈,别在意,奇怪的人多了去了,妈妈也经常会被人这么评价~” ——“唔,一想到天音长大后肯定有不少混蛋来纠缠你,我就觉得好不爽……你说我担心得太早了?时间过得可是很快的!一不注意天音就会变成大孩子了!” 女孩的眼角逐渐湿润,泪光从她的眼瞳中闪过,随后慢慢地汇聚成型。 ——“对不起……天音……不能继续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真遗憾啊……不能看到天音成人的样子了,明明那么期待的……” 女孩垂下头,啪嗒、啪嗒,眼中的泪珠从睁大的眼睛中低落到手上。 ——“别害怕,爸爸妈妈都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所以说,活下去,好吗,天音……” “我、我——”女孩的声音颤抖,这是江户川柯南第一次见到她情绪波动如此剧烈,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虚假,“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江户川柯南的心放下了一半。 会问出这种问题,至少就能证明女孩愿意给他拯救的机会,否则就刚才那油盐不进、陷入虚无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敢离开人身边,恐怕一走就会出问题。 他朝着对方,十分恳切且坚定地道:“当然,所有的生命来到世界上,都不该被轻易舍弃。” 在成为孤儿的时候没有哭泣、被伤害的时候也不曾流泪的女孩,在江户川柯南回答之后,就像是闸门打开、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样,不在意形象地哭了起来。 而这场宣泄,迟来了整整十年。 第70章 第 70 章 ——说不插手,结果不还是帮忙了嘛。 “说什么呢,我又没做啥,只是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已嘛。”温迪站在风中,很是无辜。 ——啊对对对。 先是远远地看了眼正哭着的女孩和站在一旁的江户川柯南,随后温迪将视线移向其他地方。 手里的炸弹早已整装待发,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而现在,时机正好。 他瞄准方向,用风将炸弹送了过去,还不忘配上一句特别棒读特别欲盖弥彰的“哎呀手滑啦——”。 ——有必要吗,你演给谁看呢。 “除了你还能有谁?”温迪用一副不要明知故问的语气指责。 ——嗯好好好。 温迪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出现的骚乱,再度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应该会有好戏吧,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他将炸弹送去的地方有黑衣组织的高层在,这一炸绝对能让他们追查——刚刚的炸弹出自宝石组织,而附近正有宝石组织的人出没,这样的巧合,不误会都说不过去了吧? 再来点人趁机煽风点火……呼呼,打起来打起来~ 要知道他的两个朋友可是被这俩组织关照了不少,离开前当然要小小的报复一下——不过,炸弹没有炸死任何一个人,这方面他还是很有度的。 伸了个懒腰,他继续和世界一起,等待最后的齿轮。 见女孩的哽咽停止,江户川柯南默默地递出了纸,看着她收拾自己。 大哭一场之后,对方的精神明显要好上许多,至少不再像是之前那种随时都会从世界中消失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犹豫着出声:“天音姐姐……” “……没想到到了现在,还能从谁的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已经冷静下来的女孩眼睛有些红肿,听到江户川柯南的呼唤,她语气怀念。 她想起来了,她根本就不叫什么桐生久真——酒井天音,才是她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宝贵的礼物,是她真正的名字。 她的目光一瞬间飘向很远的方向,然后又收了回来,投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真诚而恳切地道:“谢谢。” 她想要道谢的地方太多了,一下子说不完,只能将所有的感情都揉进这两个字里。 江户川柯南感受到她态度的转变,欣喜地扬起笑脸。 到现在为止的努力没有白费,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足够的报酬了。 酒井天音见状也微微扬了扬嘴角,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宅子,撑着身子站起来。因为先后经历了昏迷、爆炸,情绪又一下波动得太大,导致动作有点跌跌撞撞,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 “能跟我来一下吗?”她对江户川柯南发出邀请。 “要去哪里?”江户川柯南点头,问到。 “去取一样东西。” 她知晓自己给三人添了多少麻烦,仅仅口头上的说辞不够表达她的歉意以及感谢——所幸,她手中有某件物品或许能给其中两人派上用场。 在跟着酒井天音走到桐生家的书房,并亲眼看到对方暴力“拆解”电脑时,江户川柯南承认自己是有些受到惊吓的。 然后在看到酒井天音从一堆零件中捡起一张小小的黑色存储卡时,他心中的惊吓更甚。 他不自觉有些结巴:“这、这个是……” “你应该知道,我们有在和两个组织打交道,这里面放着的,是我长久以来收集到的他们的资料。”酒井天音轻轻说出江户川柯南最想要的答案。 宝石组织资料的入手相对而言很简单,那边根本没有在注意防备她……或者说真以为那套防卫系统能拦住她? 相比之下,黑衣组织这边就要艰难许多。 琴酒小心谨慎,每次让她工作的道具都要亲自准备,决不允许她带多余的东西、做多余的动作,要不是那个人在电脑方面的造诣不深,她还真没办法在对方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好在她有足够的水平、有很多的机会和时间一点一点做准备。 ——当然,这些幕后插曲都没有必要说出来。 酒井天音轻轻将存储卡放进了江户川柯南的手中:“现在它是你们的了,要怎么处理它,都是你们的自由。” 本来这东西就算是在火灾中毁掉,又或者是被谁给发现,都和她无关,但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机会能把它交给愿意信赖的人。 看着手心里的重要物品,江户川柯南呼吸放轻。 他虽然一开始就有想过能否从桐生家里找到点和组织有关的线索,但人命优先、爆炸时根本没空去管那些。而等到把人救下之后,他回到最有可能藏着那些的“桐生久真”的房间,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收获。 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会被藏在书房的电脑里…… 以为在爆炸中消失的物品如今就在他手里,甚至比他想象的分量还要重,说不更高兴肯定是骗人的。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了有什么开始启动、运转的声音。 ——最后的齿轮也合上了,终于命运又能够向前转动。 “哎呀~”温迪庆贺地鼓了鼓掌,然后开始感慨,“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容易诶,一开始我还以为要一直照顾那两个人直到解决掉他们身上的麻烦为止来着,结果刚开始调查桐生他们,你就醒过来了。” 他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没想到活意外的轻松。 ——毕竟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也足够让命运掀起巨大的波澜了。 温迪挥挥手抱怨一句:“虽然如果你最初就醒着,我还能省下更多的力气就是了。” 一直在和他对话、却只有他能听到声音的这位,不用多说,正是他本次打工的老板,这个世界的意识。 正常情况下,他到达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该从世界意识嘴里听到自己具体要干什么,谁知被天理丢过来后才发现,世界意识已经陷入沉睡,他不得不自力更生,自己去查工作内容。 怎么能有这么可怜的打工仔啊,真是的。 ——我也没想到会严重到那地步,还好你来得及时,真的很感谢你。 “谢礼准备几瓶好酒就行,我不贪心的!”温迪眯眼笑起来。 ——你还真是喜欢酒啊。 “当然。”温迪伸伸懒腰,开始设想起美好的未来,“既然你的问题得到解决,那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时候就带着我辛辛苦苦拿到的异世界美酒去找老爷子和旅行者炫耀,顺便吹嘘一下我的冒险之旅——”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见证的这个故事呢?” ——和你聊天挺开心的。 温迪笑起来:“你愿意这么说,我很高兴,朋友。” “诶?你要离开了?”黑羽快斗听到温迪的话,猛地转过头。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所以他们三个又聚到了一起。 黑羽快斗刚听江户川柯南说完存储卡的事儿,正暗自高兴着呢,就听到温迪说出自己要离开的消息。 江户川柯南看上去也很诧异,看着温迪说:“怎么这么突然……” “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吟游诗人也不会。”温迪笑嘻嘻地回答,“而且你们之后都要忙起来了不是吗?我也不能再打扰下去啦。” 忙确实是会变得有点忙,可朋友的事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再 说,他们能变得忙起来,不都多亏了温迪么,谁能想到一开始只是帮温迪解决麻烦,最后能收获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过没人说出挽留的话语,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离别是迟早的事。 原本想要讨论的话题暂且搁置,他们临时就近挑了个地点来举办温迪的送别活动。 根据抽签结果选的是ktv。 温迪的歌唱功力自不用说,黑羽快斗的算是中规中矩,而江户川柯南……嗯,只能说跑调跑得惨不忍睹,并因此好好遭受了一番黑羽快斗的嘲笑。 唱过闹过,也互相交换过祝福和礼物,温迪就挥手打算离开了。 只是在彻底分别前,江户川柯南对温迪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欣然应允的温迪很快就付诸行动,根据地址来到了女孩的身边。 “天音,现在可以这样叫你了么?柯南说你想见我。” “我想向你道谢。” 听到这话,他挑起眉头装糊涂:“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哦?救了你的是柯南,阻止了桐生智也的是基德。” 酒井天音摇摇头,说到:“你让我听到了那是没能听到的话,我很开心。” 小时候出事时,她因为身体瘦弱,在火灾中早早就昏了过去,并没有听到父母最后说了什么、寄托了什么,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记忆。但在那个时候,她却清楚地听到了声音、看到了画面。 她相信那不是幻觉,而是来自于谁的一番好意。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会准得可怕。 她开口询问:“听说你马上就要离开了,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温迪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标,眼睛一眨回答到:“如果你能让我之前教你的那首曲子流传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这样一来,他负责把异世的故事带回去,而他的学生负责在这世界中把提瓦特的诗篇散播开来,简直完美! “我会的。”酒井天音承诺,朝温迪露出淡淡的微笑,“再见了,温迪先生。” 听她总算愿意叫出别人的名字,温迪很是欣慰。 “再见。”他向所有认识的人以及这个世界告别。 接下来,就是回程的时间了! 第71章 第 71 章 处理完这个世界的问题,就能够返回提瓦特了——温迪本来是这么想的。 然而等他使用天理调停者留给他的、据说只有经过世界同意才能开门的钥匙后,他只听到了冷冷的不近人情的一句“谁说你可以回来了?”。 “诶?”温迪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就开始品味起失重的感受。 他明白这是从一个世界坠向另一个世界的过程,毕竟降落到上一个世界的时候他已经体验过了。 完全没有熟悉的气息……看样子马上要去的是一个全新的陌生世界呢。 他十分游刃有余地进行着思考。 哼,确实,调停者从没跟他说过要打多少次工才会放他回提瓦特,所以只要解决完柯南世界的问题就可以回去什么的,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他还是必须得抱怨一下—— 天理你这个没人性的!!就仗着他没法反抗,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是吧?! 现在他只能希望即将抵达的世界能和上一个世界同样,问题能够意外轻松的被解决,他还能延续摸鱼划水的生活。 至少、至少,上次最让他费力气的是搞明白他得干什么,这次总不会再来相同的套路吧?! …… 跨越世界的感觉消失了,温迪依旧在下坠,只不过这次是字面意义上的从天上往下掉。 既然已经到达目的地就好办了,他轻松控制住身形稳稳落地,听到了谁和谁说话的声音,就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发现有两人正在对话。 说是两人,不过看上去一边并非人类,另一边则完全是命若悬丝的状态、身上散发的气味让人不禁疑惑他是如何还撑着一口气与人交流的。 在场的还有一位妇人,以及庭院里的两个小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如同故事中大决战将至的氛围。 听着两人谈论什么诅咒、因果和神佛,温迪大概理解了为何这一看就是非人生物杀上门来的场景,杀意与执念更盛的反倒是将死之人。 奇怪之处在于他都快贴脸上了,却依旧没人对他的存在做出反应…… 他大胆地伸手碰了碰非人的那一位,手下触感是真实的,但看对方就是不分半个眼神,自顾自说着话,他总算弄明白了从最初就隐约感受到的不对劲从何而来。 “这是幻境吗?”他问到。 【准确来说,是我的记录。】耳边清晰地响起某个存在的声音。 温迪松了口气:“太好了,你还醒着啊。” 他就说不能连续两个世界的世界意识都陷入沉睡吧,这一出声让他瞬间安心许多。 【世界意识还能不醒着吗?】祂奇怪道。 “哈哈,别在意。”温迪贴心地没有说出上个世界意识的丢人事迹,转移话题,“你找我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和这个记录有关?” 世界意识向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他看这么一段记录。 【嗯,先把这段看完再说。】 既然打工的老板这么说了,弱小又无助的打工仔只能听话,温迪沉默地将后面的发展看了下去。 这份所谓的记录,一直持续到鬼无辻无惨在鬼杀队成员的齐心协力下灰飞烟灭,人类摆脱了名为鬼的威胁。 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主角在欢呼中幸存,反派在唾弃里湮灭,找不出半点差错的标准王道结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没看出哪里有不对的温迪虚心求教,“总不能是鬼其实还没死干净,要我去处理吧?” 他讨厌那样的活,可千万别被他说中啊。 【不是,鬼的存在对世界不 会有任何影响,没有特意处理的必要,更不需要请外援。真正的问题在……】 世界意识话音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怎么才能解释得更清楚,最终祂选择了最轻松的方法,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我放你进去,你亲自看过就能明白了。】 于是温迪在无所防备的情况下,脚下一空,再度体验了一把飞速坠落的快感。 他十分想叹气,心中吐槽这个世界意识难不成和天理的调停者一样,也喜欢高空抛物? 说起来,下落的地点看上去是不是有点眼熟? 早早地看清了下方的情况,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用风托住自己的身体平稳降下,而是维持着自由落体,只在落地前一刻悄悄缓解了一部分冲击。 从天而降一个大活人,而且看上去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还砸出了一个坑,这情况不管发生在哪都能引起一阵骚动,可偏偏在场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玩球的两个小孩停下动作,用无神的眼睛看过来,有着同样眼神的还有坐在产屋敷耀哉身边的他的妻子天音。 正讲着“一千年来没遇到神也没见过佛”的鬼无辻无惨闭上嘴巴,冷眼观望,只有原本躺在床上的产屋敷耀哉一把子坐起来,露出透亮的眼睛,关切道:“少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先生。”温迪拍拍身子,如自己所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直白地询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产屋敷耀哉不懂他为何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很和善地解答:“如你所见,是在拍戏。虽然这场戏约莫得重头拍过,但只要你人没事这些都只是小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温迪面上轻松地回应到。 不过实际上,他心中满是苦笑。 哈哈哈哈,好,来迅速地整理一下目前的状况吧。 首先,现在这段剧情他刚才在记录最初的阶段就看过了。 世界的记录毋庸置疑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按理来讲,现在温迪面前的这一堆人全部都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才对。 然而他清楚地感知到,除了妇人和小孩身上散发着死气,剩下两位的生命力都十足旺盛,对,包括本该在这时已经命悬一线的产屋敷耀哉。 那个本应离死不远的人,现在健康得不行,什么病痛、诅咒,在对方身上都不见踪影,对比他在记录中看到的对方的模样,违和感居高不下。 然后听听看产屋敷耀哉的回答吧。 “拍戏”。 一只鬼、一个莫名获得了健康身体的人、带着三个死者,在这里拍戏?他是误入了什么灵异片场不成? 没有导演、没有其他工作人员、连摄像用道具都一个没见着,而且周围的花草树房并非布景、全是真实的……处在这种环境中还能得到“拍戏”这种答案,情况诡异得温迪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什么情况?说真的,什么情况? 就算是在用他不知道的手段拍戏好了,这活人和死人和鬼聚在一起拍戏,世界观都变了吧?从记录上看,分明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逻辑还是很正常的啊? 正当温迪心中产生猜想时,他耳边响起了一串尖叫。 啊啊啊!谁允许你进来的?!是那家伙对吧?!我就知道那混蛋还是不肯配合,你给我滚出去!! 随着一句很不友好的逐客令,温迪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产屋敷耀哉对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的现象完全不感到奇怪,情绪也不见丝毫起伏,只转过头朝鬼无辻无惨说到:“我们继续吧。” 接收到鬼无辻无惨的一声冷哼,他权当对方同意了,重新躺了回去。 随着他的动作,剩下的三个人像是接 收到信号一般,再度变回了温迪出现前的状态,故事从刚才的节点继续进行了下去,场面和谐得仿佛温迪未曾到来。 温迪被推回了刚才的地方,他抬头扶额,心累地叹了口气。 “哈……” 【你应该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世界意识无视他周身的气氛向他搭话。 说实话温迪一点都不想明白,但他没法逃避这份工作,装傻也没有意义,所以他开口:“你的世界和别的世界搅合在一起了是吧。” 将他赶出来的那个声音,无疑就是另一个世界意识。 【没错。】 现在温迪有一箩筐想问的问题,比如说是两个世界搅合在一起有多久了,比如说照这样发展下去还能撑多久。 问题太多,他只能一个一个来,首先是重中之重的问题—— “罪魁祸首是谁?另一个世界?” 至少他确定请自己过来帮忙的这个对现状是抗拒的,那么另一个抗拒他存在、对这边的不配合感到不满的世界意识就显得很可疑了。 可是照他看来,搅合在一起对两个世界都没有好处呀? 知晓答案的世界意识回答:【是外来之物。】 从世界之外擅自飘进来的会对世界造成影响的东西,对世界而言是如同病毒般的存在,一般的病毒都会被世界意识迅速清理掉,但这次的病毒格外聪明。 它默默潜伏着,一直不停地从生物处收集对世界本身的怨念,常年积累、再加上鬼无辻无惨被消灭时的庞大情绪,让它足以强行把另一个相近的世界给拉过来。 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些互相厮杀的人和鬼其实只是被导演请来拍了这么一个故事,鬼并不真正存在、人曾遭受的苦难也皆为虚假,是个对人来说十分友好的和平世界,且明显和原本的世界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两个世界在这种情况下被故意揉在一起,就直接导致现实变成温迪方才所见的诡异模样。 第72章 第 72 章 温迪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有些想不通:“那我真的不明白了,既然另一个世界同样是被卷进来的,怎么会是那种态度?” 两个世界的差距太大,强行融合不管对哪边来说都是件坏事儿,可另一个世界似乎挺想融合的,为此还抗拒他这个被叫来的打工仔。 【恐怕那个世界刚诞生不久,世界意识太稚嫩了——祂觉得我这里的人类太可怜了,认为融合之后可以拯救他们,那样挺好。】 啊——所以就顺着“病毒”的意图促进融合了吗,也不考虑会造成的损害。 【祂想宠爱人类本就和我无关,我可不想为了那种原因就跟祂融合。】 看样子他的老板挺抗拒另一个世界,就算没有病毒作梗,估摸着也不会愿意融合吧。 但也正常,融合之后原本的世界意识会消失,再不济也会受到影响,一般除了本就快要毁灭的世界没有哪个会同意这种展开。 “病毒”恐怕很清楚这点,才会挑中那个世界,只要让世界意识和世界意识窝里斗,就没有多余的功夫去解决它。 事实上,世界意识确实选择了寻找外援,最终还找到了他头上。 “嗯嗯,”温迪点头,询问到,“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所以我的工作就是把‘病毒’找出来然后解决掉咯?” 【没错,以前我没能发现那东西,自从另外的世界搅合进来后就更难找了。不过只要能解决掉病毒,失去那股外力,再加上我的排斥,世界肯定就会慢慢分开。】 融合期间的经历毋庸置疑对生物会造成一定影响,但对世界来说无伤大雅。 或早或晚,那些痕迹终将消失得一干二净。 温迪摇了摇头:“比我想的还要麻烦,好吧,我会尽快处理的。” 就算不去管老板的想法,温迪本身也不看好两个世界的融合,毕竟相性太差、矛盾太大,最后只会弄出奇怪的产物。 一个只要世界不出问题、生物怎么发展都无所谓的世界,和一个更偏爱人类的世界,前者很正常、后者人类很喜欢,但真让它们彻底混成一坨,对人类来讲绝非好事。 估计最终就会变成看上去是一堆人、其实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生活在一起的世界了,就跟刚刚他看到的“拍戏”场面一样。 这下可拖不得了,拖得越久,就会让事情越麻烦。 “不过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进去就被另外的世界意识赶出来了,要是没有解决的方法,那我们可就要被拦在第一步了哦。”温迪摊开手,语气倒是不慌不忙。 【“拍戏”的时候,那边的掌控力会比较高,所以你只要避开在“拍戏”的场所,祂就没法拿你怎么样。】 “哦……那问题来了,要是病毒一直潜伏在‘拍戏’的场所里,该怎么办?” 这个推测很合理,毕竟最具威胁的世界意识有没法触及的地方,对“病毒”而言自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世界意识却斩钉截铁地否认:【不可能,“拍戏”的地点和人物都不固定,就算是另一个世界剧本中的主角灶门炭治郎同样也会有没出场的画面。假如“病毒”频繁更换潜伏对象,我肯定能察觉的。】 温迪若有所思。 毕竟事关重大,既然世界意识如此确信,那多半是不会有错了。 一直潜伏在同一个地方,真不知道该评价“病毒”是胆大还是厉害,不愧是能把世界搞出这副惨状的罪魁祸首。 “那你有点头绪没,比如说它最有可能藏在哪里、在谁的身上?”他继续发问。 世界意识思考了一下,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结束了那场 愚蠢的戏,拒绝产屋敷耀哉等人一起吃饭的邀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又联想到刚分开时那群家伙的嬉皮笑脸,心中满是不爽。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因为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家伙,见到自己后一副“总算等到你了”的表情笑嘻嘻地挥手。 看上去只是一个无害的少年,但先后经历过继国缘一和产屋敷耀哉的事情,他就打定主意绝不再用外表和气质来判断别人的危险性了。 更不用说,这次他的直觉就在全力叫嚣,对面的家伙是个不好惹的。 放作以往,或许鬼舞辻无惨就要凭着冲动直接跑路了,但这次基于某个原因,他没有逃跑。 他只是冷声问到:“你是谁?” “诶,刚刚才见过面,这就把我给忘了?”少年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随后又精神起来,“对哦,我都忘了我刚才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 清了清嗓子,少年似乎是打算介绍一下自己。 鬼舞辻无惨看着对方的动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暴躁的杀意。 这家伙,大概或许可能是他最讨厌的类型——假如是弱者,那对他来说就没有耐着性子和对方聊天的意义。 于是他抬起手,一根类似触手模样的东西从掌心中窜出,飞快地袭向少年所站的地方,速度之快,这世上能躲开的人寥寥无几。 然而他没有接收到刺穿人体的触感。 在触手穿过预定的位置时,少年的身影已经从他眼中消失了,只有地面被他这下突然袭击搞出一个窟窿。 鬼舞辻无惨将心提起,方才的动作不是试探,可结果相当出乎他的意料。 ——他居然没能捕捉到对方的动作?人去哪了? 背后传来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哎呀,脾气很不好嘛,居然连一个自我介绍都等不下去?” ——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身后?!而且在人出声前他竟然完全没有发觉,简直就像是这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呼吸急促了一下,他的背部骤然裂开,伸出好几根“鞭子”朝少年抽去。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打空!就算真的打空了,那至少也能和对方拉开距离! 这么想的鬼舞辻无惨却突然脚下失去了立足点,准确来说,是突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给掀飞,然后又被那股力量给死死地按在地上。 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就已经落败。 按住他的那股力量多半没有留情,本来就能感受到的那股疼痛更加明显了,让他愈发烦躁,但他被压制得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作为鬼王,哪怕是面对继国缘一、或者是因为太阳消失时,他都没有尝受过这种仿佛被放在砧板上的鱼一般的无力。 他见到少年毫发无损、甚至身上没有一点脏乱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这样吧,你可以称呼我为——巴巴托斯。” 少年褪去笑意的声音比他曾经对待普通人还要更加冷漠,语气并不高高在上,却让他生出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毕竟他正在物理意义上的被俯视。 这下不用猜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自称巴巴托斯的绿色少年低头看着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鬼,轻声开口:“鬼舞辻无惨,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 鬼舞辻无惨不知道想到什么,挑眉笑起来:“要是我不想配合呢?” “嗯——”巴巴托斯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略微沉吟。 他看上去貌似是在思考该如何让鬼舞辻无惨配合开口,但实际上是在为其他事烦恼— — 【早就说你该直接动手杀掉,哪有问问题的必要。】 不准杀不准杀!你们凭什么随便杀人?! 虽然他的老板说只要不在“拍戏”地点附近,另一个世界意识就没法强硬地赶他出去,但也仅仅是不能赶他走罢了,依旧能把握他的行动、能在他耳边大吵大闹。 ……话说能不能别在他耳边吵架?实在是太吵了,他专心不下来了都。 【“病毒”很可能在他身上,只要把“宿主”消灭,“病毒”就会露出原型,到时候再解决掉那东西,我们就能分开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没有那种东西!我是被人们的不甘和愿望给吸过来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有你说的“病毒”!那要是没在他身上呢?!被外来的力量杀掉的话我就没办法复活了! 【对比起整个世界的危机来讲,只是一个种族的灭绝算不上什么。】 !你这种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你才是奇怪吧,居然会偏爱某个特定的种族……而且鬼舞辻无惨是鬼,已经不在你喜欢的种族里面了。】 那只是意外!只要花点时间,我就能把他变回人!! 哎呀,这吵架透露出的内容还真是不得了,信息量丰富啊…… 巴巴托斯深沉地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搁置两个世界意识理念不合导致的争吵,开始威胁起正盯着自己的鬼舞辻无惨。 “或许你是认为没有太阳就没法杀死你,或许你是在想就算死掉也还能再活过来,”他蹲下身去,撑着下巴眯眼笑起来,“但告诉你一个遗憾的消息,假如我有那个念头,随时都能让你彻底消灭~” “还是说鬼舞辻无惨,你已经战胜对死亡的恐惧了?”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让鬼王的眉头条件反射地皱成一团。 第73章 第 73 章 不知道在心里想了什么,鬼舞辻无惨松开眉头。 他没有对巴巴托斯的话做出反驳,只是要求到:“先放我起来。” 这出乎意料的和平态度让巴巴托斯挑起眉头,总觉得鬼舞辻无惨同他在记录中看到的性格发生了变化……是两个世界融合导致的复活影响到对方了? 他点点头,依言松开对鬼舞辻无惨的压制。 反正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人跑不了,而一旦鬼舞辻无惨敢做奇怪的举动,他也能立马再制住对方。 他的老板明白这点,没像刚才那般发出抱怨,另一边的世界意识见他态度还算可以、没有真的上来就下杀手,倒是收敛了些许敌意。 可以动弹的鬼舞辻无惨从地上站起来,活动着身子将多余的器官收回去,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对巴巴托斯开口:“你想问什么?” 忽视掉他破裂的衣服,他的状态完全回到了隐匿在人类社会时的伪装,凭那张好看的脸加上贵族般的气场,骗过不知道鬼的存在的人确实是轻而易举。 被鬼舞辻无惨梅红眼睛盯住的巴巴托斯眨了眨眼,对这只鬼说不上和善也说不上凶恶的态度感到十分违和。 照他从世界意识那里看到的画面分析,面对比自己强大的、能危及到自己生命的存在,鬼舞辻无惨不该是这副平淡的表现才对……是因为他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攻击性,所以对方还可以保持镇定? 鉴于自己并没有和从前的鬼舞辻无惨真正打过照面,巴巴托斯暂且将鬼是否性格有所变化、以及变化的原因搁置一旁。 “嗯……那就说说你对现状的看法吧。”他优先正事。 鬼舞辻无惨看着巴巴托斯,毫不迟疑地吐出四个字:“滑稽可笑。” 那回答似乎饱含深意,以至于两个世界意识都发出疑问的声调。 “莫名其妙的时间节点,意义不明的复活;平时是人类、在‘拍戏’时却又是货真价实的鬼;受了重伤也能无碍的行动,宛若没有痛觉;等‘拍戏’一结束,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死去的都会和没事人一样出现在面前;甚至还有某些是生是死都很暧昧的家伙。” 他一样一样地列举着现状,语气是分外的嘲讽。 “随便拎个正常人来都能知道哪边才是真正的怪物,偏偏那群家伙还能忽视所有异常。我就直说了,看他们其乐融融聚在一堆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他不是针对特定的谁,他是在针对鬼杀队的所有人。 本来脑子就不够正常,这下倒好,已经完全和正常搭不上边了。 怎么着,某些家伙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脑子和五感,在消灭掉他之后统统都失灵了是吧?还是说,真就被眼前的幸福快乐给蒙蔽了双眼? 诶……诶?!!为什么他能察觉到异常?!这不应该!! 那边的世界意识一惊一乍,这边的世界意识冷静分析。 【这下确定了,巴巴托斯,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最为特殊,除了“病毒”寄宿在他身上外,没有理由能解释这份特殊。】 一开始祂将鬼舞辻无惨定为怀疑对象,确实是有理由的。 在鬼王被阳光消灭、鬼杀队品尝胜利的滋味的时间点,另一个世界被“病毒”拉了过来,两个世界混在一起,时间也因此被打乱。 近几年里因为鬼和鬼杀队死去的家伙基本上都复活了过来——彻底复活的,身上的疾病或者残缺统统消失;复活得不完全的,会发生人与鬼形态的转化,还有些压根没能复活,明明是死人却能如同活人一般行动的。 身体和精神上发生的变化,导致现在的他们可以说和过去的他们算不上同一人物,而 是两个世界强行融合的产物。 但唯有鬼舞辻无惨,完整的以被消灭前的状态重现于世,旧疾仍在,依旧是不折不扣的鬼——换句话说,他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被复活的存在。 如今这只鬼甚至能够在世界的刻意遮掩中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在世界意识眼里更是可疑度上升。 【动手吧巴巴托斯,只要把“病毒”给逼出来,问题就能很快解决了。】 等等等等!你叫巴巴托斯?你别听那家伙的,就算以真有“病毒”为前提讨论,也不能凭这点特殊就确定鬼舞辻有问题!再说,除了杀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把“病毒”逼出来了吗? 【舍近求远,我们现在缺的是时间,需要的是效率。】 我没跟你说话,你先闭嘴! ……所以说别在他耳边吵架了,可以的话好想屏蔽掉祂们的声音,然而不能,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坚强地无视掉试图指挥他行动的两个世界意识的声音,巴巴托斯朝鬼舞辻无惨摊开手:“看你现在这样子,我猜猜,你很能分得清楚两个世界的记忆,没错吧?” 鬼舞辻无惨眉毛动了动。 “没错,我可是鬼舞辻无惨,活了上千年也彻底死过了一次,区区这种程度就想让我混乱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吗?】 ……不不不不,为了不造成混乱,我绝对有好好去修改大家的认知。 祂促进世界融合的目的不是想要制造恐慌,也知道在别的世界拒绝的情况下没法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完美复活,所以最优先的事项就是巧妙地缝合了人们的记忆,顺便模糊大家对非正常的界定。 明明其他人都接受良好,怎么就对鬼舞辻无惨不起效? 这么下去,他都快要忍不住怀疑这只鬼身上是不是确实有点玄机了。 “嗯,很好,不愧是自称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生物。”巴巴托斯拍拍手,语气甚是满意,继续发问,“所以,你对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有何看法?” 听到这个问题,鬼舞辻无惨一瞬间冒出极其庞大的怒意与杀气,倒是有了从前那股暴虐的氛围。 都不用他回答,巴巴托斯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心高气傲的鬼王估计心中对现状十分不满,毕竟所有活人都健健康康,亡者也没被排斥,只有自己还需要时时刻刻忍受伤口的疼痛、以及对每天都会升起的太阳的恐惧。 巴巴托斯眯起眼睛,开始坦白甚至发出邀请:“其实我是被上面叫来解决问题的,现在正缺少帮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鬼舞辻无惨闻言冷笑起来,当即就是一个拒绝:“你想要处理始作俑者和我无关,不要试图把我拖下水,也别想着利用我。” 耳边响起世界意识【你在想什么】的质问以及干嘛要拒绝!的不解,巴巴托斯摇了摇头。 “别这么冷淡嘛,首先你本身就在局里根本就不需要我拖你下水,而且我也不是在利用你,这叫做互惠互利。”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鬼舞辻无惨,绿色的眼瞳微微有些发亮,透露出隐隐的压迫感。 “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处境挺危险的,要不要拒绝我,可得好好想想哦?” 他深知对付这种人,软的不行就得来硬的,所以好声好气的邀请被拒绝后,干脆就直接上威胁了。 “哪怕是现在,我的耳边都还有声音让我快点杀了你呢~”他笑眯眯说出这句话,并无视了世界意识【我没有,这是污蔑】的自我申辩。 要不是面前这个人刚刚确实用莫名其妙的力量压倒了自己,鬼舞辻无惨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毕竟疯了的人也总是喜欢说自己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可这个绿色的家伙是有真材实料的,看上去也要比鬼杀队那群疯子正常得多。 “你说你是上面叫来的人,”上下打量了几眼给他奇怪感觉的巴巴托斯,鬼舞辻无惨嗤笑着问,“难不成你就是所谓神的使者?” “我活了千年,生时死时都未曾见过神佛,所以我得出结论,要么世界上并无神佛,要么就是祂们根本不在意世间万物——怎么,如今这奇怪的模样,总算能让祂们有所动作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谈论这种话题。”巴巴托斯歪了下头。 他没有拒绝和鬼舞辻无惨继续聊下去,毕竟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个嘛,其实你的两个结论都是正确的。”在鬼舞辻无惨淡漠的眼神中,他亲切地为对方做起说明,“至少你们的世界里的确不存在人们想要的那种神,而世界也确实不在意生物生活得如何。” “只有真正能威胁到世界才会让祂有所行动,所以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巴巴托斯一边说明,一边漫不经心地在里面混入假料:“协助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也不想好不容易又握住的实现愿望的机会因为世界毁灭而泡汤吧?” 想了想,他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我不是什么神的使者,我是从别的世界被拉过来帮忙的,是货真价实的神明大人哦~” 这下就连鬼舞辻无惨都难免愕然。 他刚说自己千年来从未遇见神佛,面前这家伙就自称起了神……怎么感觉这么可疑呢? 第74章 第 74 章 看到鬼舞辻无惨细微的表情变化,巴巴托斯立马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索性开口:“不想相信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我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不是吗?” “当然,假如你硬要我证明给你看,我也不是不能给你露一手啦……” 他说到后面放慢了语速,盯着鬼王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说——但你确定你想看吗?你能承受那个后果吗? 感受到压力的鬼舞辻无惨轻嗤一声,道:“不需要。” 他作为一个贵族出身,又当了许久的鬼王,这世间本应没有能从气场上压倒他的存在,可是这个巴巴托斯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无疑散发着上位者的气质。 就算不是神明,身份也绝对不会简单就是了。 他没兴趣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当作筹码去试探。 况且巴巴托斯到底有没有谎报身份,和他没有根本上的关系,不过…… “怎么,堂堂神明,还需要找在世间挣扎的丑陋生物当帮手?”他出言嘲讽,一点都没有忌讳,“神明不是无所不能的吗?难道不能两三下就解决掉所有问题?” 他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在意听到的人会怎么想,甚至有时还会故意刺中别人心里的痛苦。 至今为止被他的言语惹怒的人不在少数,不知道神明又会是什么反应。 神明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头同意:“就是就是,如果可以挥挥手就解决一切该有多方便啊。” 开玩笑,他巴巴托斯,可是能当着自己追随者的面都掷地有声地宣告自己有多弱,区区这种程度的质疑和讽刺,只能说不痛不痒。 倘若有必要,他还能现场表演一下什么叫作“最弱的神”。 “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嘛——就像人有人的困扰,鬼有鬼的忧虑,神也同样会有麻烦一样。”他摊开手,为临时老板挽尊,“这点你理解一下咯。” 这种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鬼舞辻无惨再次确认,眼前的巴巴托斯正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 武力上拼不过,言语也没法产生作用,那还有什么好聊的?想着反正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憋屈的也只有他自己,他于是问到:“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一秒巴巴托斯就从几步之外突然闪现到他跟前。 “这么说,你是同意要当我的助手了?”巴巴托斯眼神发亮,句尾的带着期待的上升,“那今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又是这样,他分明没有移开视线,却还是看不清这家伙的动作……话说,这伸出来的右手是什么意思? 盯着巴巴托斯抬起的右手看了几秒,鬼舞辻无惨视线上移,又看了几秒巴巴托斯灿烂的笑脸。 都自称神明了,还搞这种无谓的人类礼节是不是有点过于装模作样?他混迹在人类社会的时候,都不会为了伪装做到这地步。 “嗯?”温迪保持着那副笑脸歪了歪头,无形间多出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 ……啧,要不是打不过。 分外不爽的鬼舞辻无惨分外不爽的握住了那只手敷衍的摇了摇以示答复,但突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皱着眉头迅速抽回了手。 巴巴托斯没有对他的动作表达意见,只是挥挥手道:“你现在就先回去吧,过会儿我再去找你。” 鬼舞辻无惨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人,一言不发、毫不留念地就和他拉开了距离,只在中途听到巴巴托斯大喊“啊,要记得帮我准备一个房间哦!”的时候顿了顿。 眼看鬼舞辻无惨离开,巴巴托斯吐出一口气,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他的耳边正响着得意的声 音。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他身上没有“病毒”!现在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是我判断出错了。】 刚才巴巴托斯和鬼舞辻无惨两手相握的短暂时间,就足够两边的世界意识以他为媒介探查鬼王的所有细节了,这两句话就能够证明最后的结果—— 鬼舞辻无惨并非世界意识推测的那样是“病毒”的宿主,他就是只普普通通的鬼。 还好巴巴托斯没有按照你说的动手,要是有谁被因为被冤枉从世上消失,你就等着吧! “哈哈哈……”巴巴托斯无奈地笑了几声。 上来就杀生从来不是他喜欢的做法,更何况他本就不认为“病毒”会潜伏在鬼舞辻无惨身上,所以即便名义上的老板再怎么催促,他依旧采取了别的需要多花心思和时间确认的办法。 成果良好,不仅达成了这边的目的,还顺带减轻了那边世界对自己的敌意。 这样一来,以后做事也能少点阻碍、更方便点了。 【巴巴托斯,你早就知道鬼舞辻无惨身上没有“病毒”了吗?】回想起某人的态度,世界意识如此询问。 “只是大致猜测而已啦,我想既然那东西以前就能瞒过你,没道理快成功的时候反而露出马脚。”巴巴托斯耸耸肩,解释到,“在一堆人里独特又显眼的鬼舞辻无惨,因为特别可疑,反倒像是专门钓人用的饵……” “它那么了解你的作风,肯定能明白,如果某天鬼舞辻无惨莫名消失,绝对是你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也就是说,要是刚才直接对他动手……】 “是啊,‘病毒’肯定会更用心地潜伏、变得更加难找。” ——什么的,只是他随口乱编的而已,“病毒”具体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东西有没有知性都还不一定呢。 之所以要这样编,纯粹是因为他不想每次遇到一个嫌疑人就被催快点动手罢了。 打打杀杀的活他一向不喜欢。 反正人可以被忽悠、鬼可以被忽悠、神也可以被忽悠,没道理世界就不能被忽悠了,再说他只是做出一个十分合理的猜测,严格上来讲算不得是在忽悠。 “如果你想说最快的方法是一口气把所有可疑的家伙全部解决……” 巴巴托斯慢吞吞地拉长语调,顺利等来了想象中的激烈反应。 !我绝对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他十分满意另一个世界的配合,笑着补充到:“你看,就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不推荐那么做哦。” 【……那就按你的做法去做。】 很好,这下子就能避免自己工作的时候一直有声音指手画脚提出质疑了。 【不过我们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必须尽快把那东西揪出来。】 巴巴托斯晃了晃脑袋:“你放心,这种事我很清楚——好歹有两个世界意识在出力呢,助手也找到了,肯定很快就能解决的。” ?我可没说过会帮你们啊,说到底我都不觉得真有“病毒”在。 “所以才更要帮忙呀,”摊开手,巴巴托斯开始进一步为自己营造舒服的工作环境,劝说到,“你想想,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没法专心促进世界融合,但是一旦确认‘病毒’……也就是所谓的外力根本不存在,你们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另外的了。”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能得到配合,不用像现在这样处处受阻?” ……好像很有道理。 【说得对,而且万一真有“病毒”,早点找出来对你来说同样是件好事吧。】 那边的世界意识对这边的依然抱有着不满,放作以前祂听都不会听这边的意见, 但好在刚刚巴巴托斯的做法让祂态度有所缓和,勉强能听进去话了。 让我帮忙也行,不过别让我发现你们又想对无辜的人动手,不然我就又像之前那样把你给赶出去!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巴巴托斯笑着保证,顺势提出要求,“然后,既然都合作了,以后你们就少吵点了行不?” 还他一片清净,谢谢。 说必要的信息就够了,因为理念不合的争论是真的少来,反正谁都说不服对方,何必呢。 【哦。】 我尽量。 实在是让人不安的回答,不过再怎么说,也至少应该会比刚才要好一点吧? 巴巴托斯心中安慰着自己,接着重新回到正题:“现在已经确认鬼舞辻无惨不是宿主了,接下来还有候选人没?” 【产屋敷耀哉,不过那个人应该也和鬼舞辻无惨一样只是“饵”吧?】 “确认一下总是不亏的嘛。” 事先说好你可别在产屋敷面前说什么神神鬼鬼啊,除了鬼舞辻之外没人认为鬼是真正存在,说了你会被当做脑子有问题的人的。 面对这种十分低级的不信任,巴巴托斯很是无奈。 “哎呀,我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可是很丰富的,不用操心这种事啦……” 虽说他挺多时间都是在睡觉吧,但比起这两个只能旁观的家伙来讲,这经验的差距已经不是一个次元了。 【那你打算怎么接近他?因为你的身份很特殊,我们现在都没有余力给你创造能完美活动的假身份。】 鬼舞辻无惨毕竟情况特殊,所以可以简单粗暴地找上门,但其他人就不能用同样的做法。 像第一次巴巴托斯凭空出现,当时另一边的世界意识就为了不让产屋敷耀哉察觉异常费力气去调整,所以才会迟了一点时间把他给踢走。 “小问题~”巴巴托斯站直身子,朝向某个方向,笑到,“我不是都已经准备好助 第75章 第 75 章 “哇哦……”巴巴托斯站在房间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慨。 从外面看分明还是大正时期风格的建筑,结果里面的装潢居然如此的现代化,这违和感有一说一超级重的诶。 不过对他来说,能住得更舒心也挺好的就是了。 左右看了看,屋子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刚才进屋的时候他并没有收敛动静和气息,鬼舞辻无惨肯定知道他已经来了,但既然对方不现身,是不是就意味着懒得管他所以让他“自便”? 那他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溜烟跑到酒柜面前,他打开柜门,开始挑选起这次的目标——上个世界他根本没有喝过瘾,这次这么多酒摆在面前,叫他怎么不心动?! 这一大柜子酒,该从哪瓶开始品尝呢? 正当他在犹豫的时候,他总算感觉到屋子主人姗姗来迟的动向。 “哎呀,你来了,正好正好,”回过头撞进鬼舞辻无惨梅红色的眼睛里,他笑嘻嘻地开口,“有没有推荐的酒类呀?家里有下酒菜吗?” 鬼舞辻无惨无言的盯了这个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几秒,出口就是质疑和讥讽:“巴巴托斯,你很闲吗?看你这还有闲情雅致的样子,那所谓世界的危机也没有多厉害嘛。” “毕竟有些事情就算再严重也不是焦急一下就能解决的,要是心态不放好,说不定还会错过一些原本能发现的关键,所以要放轻松啦~” 不过说实话,他之所以要让鬼舞辻无惨为自己提供住所,其中有个理由就是想要趁机蹭吃蹭喝…… 回答完毕的巴巴托斯顺手拿了一瓶酒:“啊,这个怎么样?” “……普通,既然是你要喝,我推荐第二列的第三瓶。”鬼舞辻无惨瞅了眼那瓶酒,还真就诚实地给出了评价。 于是巴巴托斯放下手中的酒,拿起了鬼王推荐的那瓶,直接打开。 浓烈且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让他眼神闪闪发光,迫不及待想要品尝。 “要一起喝吗?” 他朝鬼舞辻无惨发出邀请,然后遭到拒绝。 “没兴趣,我本来就不喜欢喝酒,更别说和讨厌的家伙一起喝酒了。” 完全没在意自己被讨厌这码事,巴巴托斯歪头好奇:“诶,你不喜欢喝酒,家里居然还有这么多酒?” 甚至都有专门的酒柜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喜欢酒的人会有的装备嘛。 “别人送的。”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给出解释,话语平铺直叙,“想通过用昂贵的礼物讨好上位者替自己谋利,或者说靠展示财力赢得心仪之人的关注,不就是人类一向的作风吗。” 毕竟他曾经为了寻找蓝色彼岸花伪装过好多个不同的身份,收到的礼物数都数不过来,在变得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复活之后,总数还在持续增多中。 巴巴托斯闻言点点头,指着身后兴奋道:“也就是说,这一柜子酒我就可随便喝咯!” ……和这个人说话,总会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错位感,不爽。 罢了,反正鬼和神也没啥好聊的。 “你随意。”鬼舞辻无惨吐出三个字,就准备转身离开。 左右那柜子酒对他来说无足轻重,没了也就没了,能让巴巴托斯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倒还算是有了点作用。 然而巴巴托斯没打算放他离开,用一副撒娇的口吻挽留:“咦,别走啊——哪怕不陪我喝酒,和我聊聊天总行吧?” “毕竟你都特意过来了。” 鬼舞辻无惨的脸一下子就阴了几个度。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要过来看情况?既然这些东西又不重要,直接无视巴巴托斯的 动作,自己干自己的该多好。 巴巴托斯率先走到桌子旁拉开凳子坐下,随后朝鬼舞辻无惨招手:“快坐快坐。” 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似乎并不打算给鬼王拒绝的机会。 啧。鬼舞辻无惨在心中咋舌。 仗着自己是神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确实可以,毕竟曾经的他也基本上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特殊,没人能反抗所以才肆意妄为。 神与鬼之间的差距,那应该是比鬼与人的差距还要大得多。 回想起巴巴托斯都没做具体动作就轻飘飘压制住自己的模样,鬼舞辻无惨不爽地坐到了对方对面的位置上。 他还顺手捞了本书以便分散注意力,要是专心只和巴巴托斯聊天,他担心自己可能会血压飞升。 巴巴托斯喝了口酒,真的像是单纯唠家常一样聊了起来:“说起来,我还以为你家里至少会有几个佣人,结果只有你一个人呀。” 当然,聊天不可能就是纯聊天那么简单,只是获取更多信息的一种方式而已。 就比如刚才的那个问题,问问世界意识就能够得到最准确的回答,但他想要的并非标准答案,而是身处环境中的人的感想。 毕竟貌似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容易让人忽视一些问题,有时候只有真正的将自己放到剧目之中,才能察觉到某些细节。 “复活之后就变成这样了。”鬼舞辻无惨翻开书,平淡地回答,“另一份记忆里的鬼舞辻无惨一直是独自一人生活,应该是采取了那边的设定吧。” “不会不习惯吗?” “我倒是觉得不用人类混在一起挺轻松的,而且不正好方便了你吗?” 只要没有别人在,就可以用不正常的方式随便进入别人家里,还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动不需要在意别人的视线。 巴巴托斯听出鬼王话外的挖苦,不过他不在意,他只是若有所思的“哼——”了一声,想着别的事。 这让鬼舞辻无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嗤笑道:“怎么,神明大人更喜欢有人侍奉的生活?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 “你该去产屋敷那里,他们家家大业大,还有神官血脉的人在,肯定很懂要如何供奉神明,和我这里完全不同。”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只要让巴巴托斯去了产屋敷耀哉那边,他不就不用继续和这家伙呆在一起了吗?眼不见心不烦,多棒!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开始推销起来:“反正你需要助手,产屋敷那边的人更多,现在的他身体又没有病,绝对能给你派上用场。” 巴巴托斯眯起眼睛,看向鬼舞辻无惨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直到把鬼看到不耐烦了,他才慢吞吞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很不乐意提起那个人,毕竟推动你死亡的人不就是产屋敷吗。” 被提起惨痛过去的鬼舞辻无惨一瞬间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曾经继国缘一给他造成的伤痛能折磨他近千年,后来被阳光消灭的滋味当然也不是简单就能忘却的。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给我下套的产屋敷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只是长得一样的他人罢了,鬼杀队的其他人也一样,只是似是而非的别人,我提不起半点兴趣。” 没有在复活之后遇到鬼杀队的家伙就见一个杀一个,甚至能和那些人和平的一起“拍戏”,基本上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有点意外。”巴巴托斯撑着下巴评价。 鬼舞辻无惨变得比以前要会控制情绪得多,那是死亡的后遗症,还是世界融合带来的好处?得到另一个世界记忆的鬼王见识会更开阔,所以思想产生点变化也不奇怪。 他转了转 眼珠,好奇问到:“那要是鬼杀队还是你认识的那些人呢?” “离得远远的。”鬼舞辻无惨想都不想就答,“我才不要和自己理解不了的生物打交道,也不想去理解那群脑袋不正常的疯子。” “只要我不出现,他们就会认为鬼已经被消灭了,自然也不会继续纠缠我,对我来说那足够了。” 反正他是因为一直被追、追烦了才会想去处理鬼杀队,要不是那边蚊子一样的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他根本懒得动手去拍好吗。 哦……巴巴托斯似有所觉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他渐渐明白了,面前的鬼舞辻无惨虽然是极端的利己主义,但属实是胸无大志,只要满足了对方的欲求,这只鬼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动力去搞事。 然而,会吃人、比人要强大得多,这两点注定了人类绝不会接受这个物种。 等哪天人类所掌握的力量能够轻松压制住鬼,立场恐怕就会瞬间反转了吧。 鬼舞辻无惨经过这个话题后,顺理成章地联想起他一直被鬼杀队追查的理由——产屋敷一族遭受的诅咒。 鬼杀队的核心成员是凭借着对鬼的仇恨聚集起来的,里面确实有鬼的原因,但如果中间没有产屋敷牵桥搭线,那群人根本没法成型,只会是一盘散沙,也不能构成威胁。 而产屋敷一族之所以有着执念维持鬼杀队,就是因为诅咒的折磨。 当时的鬼舞辻无惨认为对方的理由完全是无稽之谈,说出那种因果论的产屋敷耀哉纯粹是病跑到脑子里了,但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一个自称神明的家伙在…… 终究是探知欲占了上风的鬼舞辻无惨,头一次主动朝巴巴托斯抛出话茬。 “我有一个问题,产屋敷曾经说他们一族因为出了我这样的怪物而遭受了神的诅咒,那是事实吗?” 第76章 第 76 章 难得鬼舞辻无惨愿意主动和自己交流,巴巴托斯当然要不会拒绝这个流向。 世界意识在鬼舞辻无惨问出问题后就自觉地说了答案,所以他只需要把那几句话转述出来即可。 “诅咒确实存在,不过那和世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神,并没有关系哦。” 在鬼舞辻无惨等待的视线中,巴巴托斯贴心地为鬼解惑:“世界不在意有鬼这个新的物种诞生,也不在意鬼是怎么诞生的。因为血脉中诞生了鬼所以给一族降下诅咒,做这种事对祂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是对鬼不满,大可以直接将你消灭;如果是对鬼的诞生不满,那首当其冲的该是将你转变为鬼的人——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产屋敷一族不是吗?连带也不是这么个连带法。” 一个物种发展成为另一个物种,对世界来说是常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祂会因此降下惩罚,更是完全的瞎扯淡。 听到来自官方的认证,鬼舞辻无惨轻哼到:“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会说出那种因果论的产屋敷就是脑子有问题。” 到底是自己讨厌的对象,既然人已经没了,他也没有放过讽刺对方的机会,直接嘲笑:“毕竟倘若他们一族的诅咒真是神因我降下的,那只能说明他们的神蛮横无理,可他们只将仇恨集中在我身上,对直接导致那副惨状的神却没有半分怨言,还真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接下去的话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当着神明的面,他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同情起来:“我倒是忘了,他们还得靠神官一族给自己续命,自然不敢对‘神’抱有不敬之心,真可怜。” “你在神面前还真敢说啊。”巴巴托斯摇头晃脑感慨了一句。 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没有回怼。 他们因为各自的原因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假使继续讨论,势必会牵扯到某个问题——既然神降下诅咒乃是妄言,那么产屋敷一族身上的诅咒究竟从何而来? ……能做到这种事的神不在乎、鬼不知情,所以答案只剩下一个。 想到产屋敷一直被某人玩弄在鼓掌之中,鬼舞辻无惨就忍不住拍手称快,但一想到他同样是因为那某人才会被鬼杀队纠缠千年最后消散,他又会感到不爽。 要不是他死过又复活、还多了一份记忆,他现在多半会火冒三丈,去找那个推动了一切的幕后黑手吧。 知道答案而感到满足的鬼舞辻无惨沉寂下来,对话又回到了最初的模式。 基本上就是巴巴托斯带头找话题,然后鬼舞辻无惨回两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慢慢的话越来越少,直到屋子彻底安静下来。 等鬼舞辻无惨发觉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巴巴托斯的声音,他从书里抬起来,才看到某位神红着脸趴在桌上睡得十分安详,瞧那睡着依旧嬉皮笑脸的样子,恐怕做梦也做得特别开心。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旁边的空酒瓶上。 这瓶被他推荐的,确实是别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富含高浓度酒精、普通人绝对碰不得的烈酒,但他从来没有过要把神明灌醉的设想。 毕竟不管酒有多烈,都对可以将体内毒素轻松分解的鬼王来说没有作用,所以自称神明的巴巴托斯肯定同样不在话下…… 分明是以己度神,结果却如此出乎意料。 ——神明就这?就这就这? 这一瞬间,鬼舞辻无惨竟不知道自己是震惊多一点、无语多一点还是鄙视更多一点。 仔细想想神话故事里其实就有神明喝醉的描写……莫非只有他觉得神不会喝醉? 还好面前这只巴巴托斯酒品还 算不错,喝醉了也仅仅是安安静静趴在那里。 他讨厌处理醉鬼,更不想看到神发酒疯——毕竟人喝醉了尚且会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谁知道神一旦发起酒疯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是这家伙趁着酒劲上来乱用力量,把他家搞得一团糟,他甚至没处宣泄怒火,更憋屈了好吗。 不过,这幅毫无防备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盯着趴在桌子上、仿佛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的巴巴托斯几秒,果断的把书合上,施施然就走了。 笑话,试探是不可能试探的,谁知道对面是不是在演自己啊。 而让他送巴巴托斯回屋或者给对方披被子什么的更是异想天开,他像是会去照顾自己讨厌的家伙的鬼吗?就算是神也别想例外。 所以真正该采取的行动只有一种,那就是趁巴巴托斯不知道真醉还是假醉的这个机会,赶紧走人。 他本来就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结果被强行扣留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其它的,那都不是鬼舞辻无惨会去考虑的问题。 当鬼舞辻无惨终于又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客厅的时候,巴巴托斯已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 巴巴托斯本来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正盯着报纸看新闻,察觉到鬼舞辻无惨出现后,先是朝他笑着挥挥手,然后又假装委屈的瘪瘪嘴。 “昨天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也太过分了吧?万一我感冒了该怎么办?” 鬼舞辻无惨原本打算路过的脚步停下,朝巴巴托斯送去无语的视线,表情大致可以翻译为“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我倒是挺想看看神明感冒的样子,你可以表演一下。” “真是没有幽默感。”巴巴托斯身体往后一仰,抱怨到,“亏我还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做你助手的工作里难道还包含了一项得陪你玩过家家?”鬼舞辻无惨十分不给面子,自然的忽视了他的后半句话。 巴巴托斯摇摇头,看着鬼王坐到一旁:“那倒不至于,我向来会给同伴足够的自由,不如说会配合我的才是少数……” “自由。”鬼舞辻无惨挑出一个词,重重地念了一遍。 他想了想遇到巴巴托斯之后的经历,完全想不出他被迫变成这个神的助手的过程中,究竟哪里能体现这两个字。 难道他要是说自己不乐意,巴巴托斯还会放他走不成? 不过说来也对,神明又不可能会把鬼当作同伴,就像他不可能把对方当作同伴一样。 见鬼舞辻无惨又准备开始做事不搭理自己,巴巴托斯有些无奈:“话说,你真的不好奇一下我说的礼物吗?” 鬼舞辻无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神明准备的礼物,说不让人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是面前的这家伙,是个表面写满了轻浮和不靠谱、大部分时候言行举止和人无异的奇怪神明,他打从心底不抱期待,特别是昨天他刚见过巴巴托斯酩酊大醉的模样。 感觉出自对方之手的礼物,说不定和他从人那里收到的礼物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要是巴巴托斯想说他搞了个大的,那就是惊吓惊喜二选一了。 鉴于他本人对巴巴托斯的观感,他更倾向于自己会遭遇前者。 经过一串缜密的思考,他回答:“不感兴趣。” 瞬间巴巴托斯长吁短叹:“唉,我明明为了能和你保持良好的交往关系是那么的努力,结果你还是这么冷淡,太令我伤心了!” 鬼舞辻无惨手里的东西险些被捏碎。 这些表演欲旺盛的家伙他是真的烦。 这副场景让他想起曾是自己部下的童磨,又想起对方在 无限城时完全没派上用场的样子,一连串下来他更加不爽了。 感受到鬼舞辻无惨周身沸腾的气场,巴巴托斯决定及时停止自己的调戏行为。 他摊开手,大度地道:“算了,谁让我超级体贴温柔的,就算你态度不好,我也不会把礼物收回去的——” “我把它放在柜子里了,你想拿的时候就去看看吧~” 说完一阵风刮过,室内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来去无踪的表现,倒是有点神明的样子了。 巴巴托斯一走,鬼舞辻无惨立马就冷静了下来,无言地站到了刚刚被神指着的柜子前。 还是那句话,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生物要是能轻易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那很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首先别报期待,然后保持淡定。 鬼舞辻无惨握住柜子的把手,在做了以上的心理准备之后,冷静地拉开了柜门。 “……” 他盯着里面十分显眼的东西看了几秒,然后又冷静地将柜子合上。 真可惜,如果家里保持原状,还有其他人在的话,他就可以杀一个试试看自己是不是正在梦里了。 一边散发着血腥的思维,他再度打开了柜子。 刚才看见的东西依旧还在,并非是他开门的姿势不对。 一束奇妙的蓝色的花,静静躺在那里,映入他的眼底,旁边还附有一张小卡片。 追寻蓝色彼岸花上千年的鬼舞辻无惨表示自己十分镇定。 哼,这个展开他是知道的。 先是给予某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然后在那人正欣喜若狂的时候告知这东西其实是假的、是幌子,就能一下子将人拖入绝望的深渊,致人发狂——他曾经亲身体会过那种感觉,也曾让别人体会过那种滋味。 没想到连神明都会有这样的恶趣味,该说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呢…… 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带有恶意地揣测着,他拿起那张卡片,就想看看巴巴托斯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第77章 第 77 章 说实话以鬼王的眼力,其实不需要特意拿起卡片也能看清上面的字,但鬼舞辻无惨多此一举的动作,恰好就证明了他此时心中的不平静。 “因为白天一个人呆着太无聊了就出去散了会儿步,顺路给你带了特产,是真货所以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开那种恶劣的玩笑的,相信我吧~?” 卡片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巴巴托斯的可爱q版小人笑脸。 那家伙挺擅长画画的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晕了,还是觉得这种好事不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鬼舞辻无惨的思考堪称抓不住重点的典范。 不过他在几个呼吸之后,到底还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所谓的特产身上。 ……不管看几遍,卡片上面的字都没有发生变化,不管怎么理解,他都只能得出同样的结论。 假设巴巴托斯真的没有在戏弄他,面前这束蓝色的花,的确就是货真价实的蓝色彼岸花—— 鬼舞辻无惨激动得有些颤抖,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找寻千年都没能得到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轻飘飘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点都没有实感,宛若做梦……之类的,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他现在几乎快要高兴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副模样,就和他曾经听到灶门祢豆子克服了太阳的消息时的表现差不了太多。 要是又有人在他极度亢奋的这会儿闯进来,恐怕会遭到和当时的夫人以及女仆同样的对待,被他当做嗡嗡叫的苍蝇给扑杀,但好在这次不会有那种惨剧发生,毕竟他已经变成了独居鬼。 拿到蓝色彼岸花之后该怎么做,那些东西鬼舞辻无惨早就设想过千百遍。 他迅速动作,照着步骤将其服下,然后迫不及待看向外面依旧照耀着大地的太阳。 即使隐隐中已经有了阳光不再是威胁的感觉,他还是没有顺应那股冲动,谨慎且小心地制作出一个分身,并看着分身走向光亮。 ——如果这个由他血肉制成的人偶在太阳中消散,那就证明蓝色彼岸花是假的、没有效果,鬼舞辻无惨激动的心毫无疑问会瞬间降至谷底,诱发惨剧。 而且他对神、对巴巴托斯的态度会变得如何糟糕,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 那种展开不管是对谁来讲都没有好处。 所以,理所当然的,鬼舞辻无惨的分身稳稳当当站在了阳光下,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千年来一直拒绝他的太阳,终于又再度接受了他的存在。 那一刻,鬼舞辻无惨激动到甚至留下了代表喜悦的泪水。 “嗯,很好很好,看样子他本人很满意这份礼物。”从头到尾注视着一切的巴巴托斯惬心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下鬼舞辻也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慢慢下去,他迟早可以融入大家的吧? 同样注视着的另一个世界意识开心到,但却立马被不近人情的这个泼了冷水。 【你别搞错目的,我们让他继续进化可不是为了让他和人类友好相处。】 “说法说法——”察觉到争吵的前兆,巴巴托斯赶紧开口纠正,语气无奈,“你知道吗,你这话听上去就像是要挑起纷争一样。” 【抱歉。】 大概是因为巴巴托斯阻止得快、世界意识道歉得也快,另一个世界意识情绪没有被点爆,只是不满:你真的很死脑筋诶,就算我们是因为其他理由才把蓝色彼岸花给了他,但大家都对结果很满意,不挺好的吗! 将蓝色彼岸花交予鬼舞辻无惨,这个由巴巴托斯提出来、经得三方同意的主意,自然不是出于对鬼纯粹的好意。 给予某人 最想要的东西,是拉拢对方的基础手段,获取鬼舞辻无惨的好感、让对方更愿意配合,是巴巴托斯的目的之一,但不是主要的目的。 倘若鬼舞辻无惨的特殊真是“病毒”为了提防世界放出的饵,那么反过来思考,“病毒”一定会对鬼舞辻无惨投以关注。 也就是说只要在鬼舞辻无惨身上制造点变动,鬼王就能反转成为他们钓出“病毒”的饵。 蓝色彼岸花是一剂重药。 对鬼而言,没有什么比能出现在太阳底下更醒目更强烈的变化——哪怕鬼舞辻无惨的特殊并不是“病毒”搞的鬼,如此明显的改变也足够能让它做出反应。 一旦有谁咬住了这个钩,就会成为世界的重点怀疑对象。 毕竟在世界意识的潜移默化下,鬼变成了不存在的生物,人们不该觉得鬼舞辻无惨在晴天活动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需要一束蓝色彼岸花就能达成良好的效果,着急揪出“病毒”的世界意识认为这是一笔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另一个世界意识甚至表现得更加积极。 祂本来从最初就是想让鬼舞辻无惨以人类的姿态复活,只不过莫名其妙的失败了。吃下蓝色彼岸花后的鬼舞辻无惨表面上和人类越来越远,但换个角度想,能变得在太阳下活动,不也能算是和人类更接近了点吗? 或许祂就能更容易对鬼舞辻无惨施加影响。 当然最坏的结果祂也已经考虑好了。 假如实在不行,最后还是没能把鬼舞辻无惨变回人,祂就负起没能好好让对方复活的责任,允许鬼舞辻无惨保持着这个状态生活下去! 反正在蓝色彼岸花的作用下,鬼舞辻无惨已经失去危害人类的理由了嘛! ——综上所述,在两个世界难得都很主动的配合中,巴巴托斯很快就拿到了被催化盛放的蓝色彼岸花。 目的各不相同,但不管是他们三还是鬼舞辻无惨,都确实是对这个结果足够满意的。 巴巴托斯看着激动得不能自已、在亲自走进阳光中后从流泪转变为狂笑的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睛,然后问到:“怎么样?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异常。】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果然“病毒”根本就不存在吧? “下结论还早着呢,这个展开其实在预料之中。”巴巴托斯摇了摇头,“既然无惨大概率是诱饵,那直接潜伏在他身边就属于危险行为,假设‘病毒’够聪明,它就该选个能时不时和无惨有接触且不会引人注目的身份。” 根据他的推测,“病毒”肯定没法时时刻刻关注鬼舞辻无惨这里的情况。 毕竟他昨天那么光明正大找上门了,也都没啥特别的收获。 不过,正因如此,鬼舞辻无惨身上的变化才更容易刺激“病毒”让其产生反应…… 咦,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干嘛还要让我们多注意一下? “所以说确认一下总是不亏的嘛,”巴巴托斯耸耸肩,对因为不需要所以在这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的世界意识解释道。 “所谓世事无常……谁能确信事实就一定会是自己想的那样,谁又能保证事态一定会朝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他像是想起什么,垂下眼眸:“至少你们的世界里,命运并非是从一开始就定好的,不然现状也不会是这样了。” 轻盈的风有刹那的凝滞,但转瞬间又开始重新吹拂。 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算算时间差不多鬼舞辻无惨应该已经平静了下来,巴巴托斯才又出现在他身边。 坐到桌子旁,巴巴托斯手撑着脸颊,笑盈盈地问起鬼王的感想:“感觉如何呀?” “千年来未曾有这样的满足感。” 鬼舞辻无惨这会儿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从他愿意和巴巴托斯对上视线并且诚实回答问题就能看出来。 换作是昨天,他肯定眼皮都不抬一下,随便说点什么就敷衍过去了。 不过嘛,就算心情很好,他对待神明的态度也没有尊重到哪里去。 毕竟在听到巴巴托斯“有没有变得对神明更敬仰一点?”的提问后,他的言语一如既往的讥讽。 “怎么,神缺少信徒到连我这样的都要收了?” 巴巴托斯因为他的不解风情鼓了鼓脸颊,但他有退缩,继续努力:“那来点感激的话语也行!” 鬼舞辻无惨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巴巴托斯笑:“如果你把蓝色彼岸花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我倒是不介意说好话给你听。” 都是千年的老妖怪了,对这份大礼的意图他心知肚明,言下之意就是让巴巴托斯听好话和配合办事二选一。 “斤斤计较……”巴巴托斯抱怨着,身体前倾就趴到了桌子上。 作为成年神,他难道不能全都要吗! 在这点上他就和鬼舞辻无惨不同了,完全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好吧,其实是因为现在他更关注正事啦。 他保持着那副不成体统的姿势,微微扬起头,语气又带上了认真,开始对鬼舞辻无惨进行质问。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的态度有些奇怪……无惨,你先前之所以能和鬼杀队保持和平相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你已经掌握蓝色彼岸花的线索了,没错吧?” 感受到巴巴托斯氛围的变化,鬼舞辻无惨沉默着和他对视了几秒。 然后在神明宛若看穿一切的目光中,他诚实地点了点头:“如你所说。” 第78章 第 78 章 或许是因为心情真的很好吧,鬼舞辻无惨一反常态的在巴巴托斯问出更具体的问题前,就自己讲述了起来。 “复活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还残留在身体上的被太阳灼烧时的疼痛,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本应早已死去的前部下,不属于大正时代的某些东西……以及脑袋里多出的一份记忆。 说实话,在最开始感受到自己失去对所有鬼的掌控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所谓的地狱为他准备的惩罚。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地狱里应该不会有白昼黑夜的差别,不会有能再杀死他一次的太阳,也不会有一大堆不认识的家伙对着他“无惨先生”“无惨大人”的叫。 自然,更不会有对自己态度温和的鬼杀队。 不过虽然不是地狱,对鬼舞辻无惨来说,这世界其实已经变得与地狱无异。 毕竟曾经的部下老在人和鬼之间反复横跳,鬼杀队一片生机勃勃、其乐融融,就连死人们都不知道基于哪种原理能自由行动。 没有人对现状有所质疑,所有人都在享受幸福的生活。 这些诡异至极的景象,若非世界出了毛病,又怎么可能会化作现实。 所有的一切都令鬼舞辻无惨感到头疼。 说是地狱也太过分了,我可是很努力去处理了的……要不是某个家伙一直在妨碍,现状肯定不至于这么惨! 巴巴托斯安静地当着自己的听众,另一个世界意识就仗着鬼舞辻无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开始吐槽,还夹带私货混进了对这边的埋怨,搞得巴巴托斯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绝对不要又开始争论啊? 【你仔细想想,对我来说你可是入侵者,没有哪个世界会对擅自贴过来并且二话不说就开始融合的家伙有好脸色吧。】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世界意识虽然极其偏爱人类,但也不是真的就那么蛮不讲理,一下子就被正论给堵了回去。 总之,没有吵起来真是太好了。 巴巴托斯表示,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在听鬼舞辻无惨讲故事的同时,还得听这两家伙争吵,想想就觉得头大。 专心当一名合格的听众多舒服呀。 而合格的听众,是需要会营造氛围、时不时给出回应的。 当然也包括了要收集更多信息的目的,他朝鬼舞辻无惨问到:“你在复活之后,就没有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 “面对这么诡异的现实,心要多大才敢胡乱行动?”鬼舞辻无惨反问了一句。 指不定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把不知道为什么重新得来的生命给再度丢掉,变成那样,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亏死了好吗。 有的人评价鬼舞辻无惨为胆小,但换句话说,也就意味着他十分谨慎。 正是这份谨慎,让他在没有弄清多出来的记忆和世界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前胡来试探,所以一时间,他、与他周围的人、以及世界都相安无事。 就连世界意识都对此充满感慨。 老实说他愿意那么安分,真的是帮大忙了。毕竟如果他随便动手杀人,我还得另花力气去复活更多人…… 然后现状就会越来越糟糕、越来越诡异,要是鬼舞辻无惨开始暴走,祂就不得不考虑是否得惩罚对方了。 好在事情没有往那方向发展。 ——所以人死了也就死了,何必要为了一众生物中的一个种类里的极小部分个体,去做那么多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众生皆平等的世界意识还是无法理解另一个世界意识的想法,不过祂很明智的没有将这句铁定会引发争吵的话给说出来,换成了别的话。 【但是就因为他表现得很安分,所以我和你都没有注意到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发觉了所有的异常。】 这、这么说也确实……不不不,能安分是好事!反正最后巴巴托斯注意到了,结果好就万事大吉! 哎呀,这是什么危险的结果论思想? 既然喜欢人类,倒是好好看看、学学、吸取一下经验教训呀,人们经常犯那种错误,你一个世界怎么也跟着犯…… 算了,毕竟世界一般也用不着这些东西。 巴巴托斯因为世界的对话短暂分了一下心,接着继续和鬼舞辻无惨交谈:“最开始是因为没有底气所以选择先静观其变,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因为没有动手的必要了。”鬼舞辻无惨慢悠悠的回应。 他的观察持续了一段时间。 生活在城镇里的人,除了有的气息上很不普通之外,言行举止都十分正常——哪怕是看上去像死人的类型,也依旧会维持吃饭睡觉的生理活动,超级正常的好吗。 除此之外不正常的还有他曾经的手下们。 中途有过一次他被好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找上门,给邀请去参加宴会。 以前在他的禁令之下,鬼无法擅自聚集到一起,宴会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办。而就算万一他真的出于某种理由给与许可,除去上弦,给剩下的蠢材一百个胆,他们也不可能敢来嬉皮笑脸的向他发出邀请。 说到底,鬼大多都是个性迥然且偏激的家伙,怎么可能自发来场和和睦睦的宴会,待在一起不打起来都算好的了。 事态反常,当时的鬼舞辻无惨把不定主意,干脆就顺着性子高冷地拒绝了。 宴会时他悄无声息地溜去现场看了几眼,气氛那叫一个闹腾和欢快。 分明里面的家伙和从前都是同一张脸,却已经变成了和他记忆里完成不同的别人了。 当然,鬼杀队那边他也不为人知的去观察过了。 不管是产屋敷耀哉还是他手下的柱,一个两个都沉浸在幸福安稳的生活中,彻底忘记了鬼的存在,曾经的仇恨、疯狂和执念也统统消失不见。 那副忘却了一切所以心安理得享受现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景,着实是辣到了鬼舞辻无惨的眼睛,直接导致他失去了继续主动探索的欲望。 鬼舞辻无惨啧了一声:“沉浸于过家家倒是无所谓,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在那里拼命训练?反正都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了,怎么不干脆把呼吸法也给忘掉?” “而且一个不被政府正式承认的非官方组织,几乎人人都配有真刀,就没人觉得他们很有问题吗?” “无惨……”巴巴托斯眨了眨眼,嘴角上翘,带着些许调侃,“你知道吗,你现在好像一个在工作上积累了很多压力只能跟朋友大吐苦水的社会人。” “谁跟你朋友?”鬼舞辻无惨睨了他一眼。 嗯,重点在那儿吗?那看样子这只鬼确实是憋得有点久。 不过,其实可以理解。 毕竟从前鬼舞辻无惨才是被人指责最不正常的那一个,谁知道现在画风一转,他居然变成了所有熟人里最正常的那个? 任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有一箩筐想要说的话,但偏生他又没地儿可说。 毕竟在所有人都不正常的时候还保持正常,那也是一种另类的不正常。 接收到巴巴托斯同情的视线,鬼舞辻无惨眉头抽了抽,继续说了下去:“自从复活之后,本来就很混乱的世界的逻辑变得更加不能思考了,但反正看上去对我无害,我索性就懒得去管了。” 鬼舞辻说本来的世界逻辑就很混乱诶……你怎么看? 后来的世界意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用来嘲笑的机会,当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试图寻这边的开心。 然而原先的世界意识根本不为所动。 【我的逻辑一直很清晰,放任生物自生自灭,不管生态圈变成什么样都是生物自己的选择。在我看来,鬼舞辻无惨想表达的更像是人类行为逻辑的混乱。】 切。 一击不成,祂抽身就退,毕竟就算再争论下去,祂多半又是争不过的。 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世界截去干了什么,鬼舞辻无惨接着同巴巴托斯讲:“基本上我都待在家里,直到某天有个人找上门来,说可以开始拍戏了。” “拍戏”。 复活这么久,终于有人出现并触及到那份多出来的记忆中,最令他在意的部分的关键词了。 在那段记忆里,不管是鬼还是鬼杀队,都只是普通的人类,所有人仅仅是因为被导演选中所以聚在一起拍戏——互相敌视,全部都是演技;刀光血影,统统都是特效。 剧里矛盾十足、剧外和谐相处,恶心得他都快吐了。 作品的标题是《鬼灭之刃》这种一看就对他很不友好的名字就不提了,一想到鬼杀队的家伙们对他态度亲和,他就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蚂蚁在爬,实在是不能更奇怪。 但最令他在意的并非这些。 他所关注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拍戏势必要建立在故事、剧本、设定的基础上。 鬼舞辻无惨在被消灭前的那些经历都包含在了故事里,包括他所知道其他人身上的展开,也和故事里描绘的别无二致。 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他以为自己的行动都基于本人的意志,但其实一言一行全是被人设定好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早已被定下? ——诸如此类的哲学问题,当然不是鬼舞辻无惨会去用心思考的。 第79章 第 79 章 “虽然但是,一般人在遇到你这种情况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怀疑、动摇一下就是了。”合格的听众巴巴托斯,适时地插入了自己的吐槽。 “哼。”鬼舞辻无惨对此不屑一顾,“有功夫去考虑那种问题,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实事上呢。” “心态不错。”巴巴托斯眯眼,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在鬼舞辻无惨有些嫌弃的视线中他放下手,慢悠悠地将话题转了回去:“我猜猜,你当时肯定更关注完整的故事和剧本所代表的意义。” “没错。” 鬼舞辻无惨多出来的记忆里,身处编剧这个职位的人曾经讲过的一些细枝末节的设定与他这边真实的情况完全相符,这就意味着,假如能拿到内容更具体、更丰富的设定集,或许上面就会有蓝色彼岸花到底生长在哪里的提示。 事实上,记忆中的他甚至都听到某人提起过这件事,然而因为那个他并不是真正的鬼,丝毫不感兴趣,所以没有顺势追问下去。 啧,真是不中用。 ——不能给自己派上用场的人,哪怕貌似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鬼舞辻无惨也依旧会平等的表示嫌弃。 因为现实与不管哪份记忆都差的有点远,他没法确认拍戏这玩意究竟是否真的存在、也不知道该往哪边去查,只能暂时将其放置,所以在前来通知的人出现时,他的心情甚是激动。 毕竟记忆中的拍戏地点,总会有许多工作人员在,说不定随便抓个人问一问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谁知道,跟着去现场后才发现——哪有什么工作人员啊,除了负责给“演员”带路的家伙,在场的全是陌生的熟人。 服了,只有名义上的演员的拍戏场地,是来搞笑的吗。 没人能问,最快捷的路径被堵住了。 但是没有关系,这段日子他已经总结出了规律。 随着时间推移,和另一份记忆匹配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多,也就是说即便现在没有,等一等说不定就能等到他想要的东西某天出现。 作为不会老死、活了很久的鬼,他最擅长、经验最丰富的就是等待,所以他没有直接跑路,留在剧组和鬼杀队一起和平拍戏,就为了某天能够第一时间找到线索。 “嗯——不过,你应该没有把握那个设定集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甚至会不会真的出现,所以比起来还是我更靠谱吧?”巴巴托斯用食指指着自己,一副小得意的模样。 “是呀。”鬼舞辻无惨没有否认,只是盯着巴巴托斯的双眼似笑非笑,“但像这样轻飘飘地就把鬼最大的弱点给消除掉了,对人类来说是件天大的噩耗吧。” 毕竟曾经鬼怕太阳的时候,人就算打不过也还有希望,但是服下蓝色彼岸花的鬼就相当于没有弱点,人便失去了所有对抗鬼的手段。 “要是人类知道,让他们失去了白天的安定的,就是被他们寄予希望的神明……哦,你管那个叫世界,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虽说有的人类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拜神求佛,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虔诚的信徒,没想到世界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倒是让后者显得有些可怜了。 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煽动都对巴巴托斯无效,他反倒因为这下想起了一个问题。 “啊,说到这个——我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可以吃人哦!” 鬼舞辻无惨扬起眉毛,看他笑着晃了晃手指:“反正,吃下蓝色彼岸花后,现在的你已经不用把人类当成食物了嘛。” 曾经鬼必须靠吃人才能活下去,就是所谓的食物链。 假如是为了生存吃人,巴巴托斯是没有立场去妨碍的,可现在不同,为了另一个世界的身心健康,他要先跟鬼舞辻无惨说好才行。 ——又是那种看着很轻浮,实际上却透出隐隐压迫感的氛围。 “知道得还真是清楚啊。”鬼舞辻无惨声音平淡下来。 确实如巴巴托斯所言,现在哪怕丢一个特别少见的稀血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动,但明明就连他本人,都是在吃完蓝色彼岸花后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不用再以人类为食这件事。 巴巴托斯两手交叉撑着下巴,笑容还是那么的无害:“当然啦,我可是神。” 鬼舞辻无惨咋了下舌,说出类似保证的话:“没有必要的话我才懒得吃人。” “无缘无故的杀人也是不行的!”补充了一句,巴巴托斯用双臂在胸前比了一个一个大大的叉。 换个人来多半会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可爱,然而鬼舞辻无惨只觉得他烦。 要求真多,要不是打不过…… 他哼了一声:“只要别来惹我,其他人爱怎么样怎么样。” “嗯嗯,这样就好。”巴巴托斯满意点头。 虽然鬼舞辻无惨的话代表了一旦有谁招惹他,他依旧会没有顾虑地出手,但是他巴巴托斯又不是摆设,怎么可能让那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再说现在的鬼舞辻无惨,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踩地雷了。 想确认的东西已经确认了,也有意外的收获,巴巴托斯改变话题的走向:“聊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动起来去拍戏的地方了?” 鬼舞辻无惨静默了一瞬,开口:“……今天没有我的戏份。” “嗯,我知道,所以什么时候出发?” 果然是这个展开! 可恶,之前他只需要在有自己出场画面的时候去拍戏现场,结果现在连没有戏份的时候也必须得去和那群家伙混在一起了吗! 算了,和蓝色彼岸花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 “要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准备了。”他闭着眼睛,不情不愿地说到。 准备是没什么好准备的,很快鬼舞辻无惨就在巴巴托斯的催促中动身,且用极短的时间抵达了目的地——反正大家都是非人类,也别装模作样用人类的方式赶路了。 今天的拍摄地点是空无一人、且已经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吉原,剧情大概是上弦六兄妹快被打倒的那一段。 从鬼舞辻无惨嘴里听到拍摄内容的巴巴托斯吐槽:“这不是和昨天的剧情完全对不上吗。” 鬼舞辻无惨斜眼看他:“虽然拍戏本来就不是照着剧情按顺序拍,但这次时间确实很乱,所以你才会来解决问题的吧。” “是啊是啊。” 感觉到了一丝敷衍,不过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巴巴托斯真正要解决的是什么,都和他无关,只要照着那家伙说的做事就足够了,毕竟他其实对世界危机这种事没有多大的兴趣。 巴巴托斯跟着鬼舞辻无惨来到了一间在一片惨烈中保持完好、没有遇害的建筑前,门口站着一个似乎是接待员的陌生女性,看到他俩出现还吓了一跳。 当然准确来说,是被鬼舞辻无惨给吓到了。 “无、无惨大人,您怎么来了?” 看上去是个普通的人类,可为什么在看到鬼舞辻无惨后反应这么大? 鬼舞辻无惨对这种态度倒是习以为常,指着巴巴托斯解释:“这家伙说想来看看。” 女性瞬间接受了这不能再简洁的说明,换上灿烂的营业用笑脸:“原来是这样!今天的演员们都在里面做准备,快请进!” 微微颔首后鬼舞辻无惨便绕过女性往里走,巴巴托斯也在挥手当作招呼后跟上,他能一直感受到女性的打量,直到走出对方的视野。 “刚才那个人是?”他轻声问了一句。 鬼舞辻无惨边走边回答:“之前来告诉我可以拍戏的那个人,好像是专门负责联络工作的,目前唯一的工作人员,名字不知道,因为我没兴趣。” 嗯,不愧是鬼舞辻无惨。 巴巴托斯走了几步,就听到了深处有隐隐约约的说笑声传来。 不过他们一出现,大家都像是活见鬼一样突然噤了声。 哎呀,这家伙在没有戏份的时候出现真的是这么值得惊讶的事吗?巴巴托斯有些无奈的想。 “无、无惨大人!”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原上弦六的妹妹堕姬,现在的名字叫梅。 身为鬼舞辻无惨究极迷妹的她惊喜地叫出声,迅速跑近:“您是来看我们的吗?!” 以前为了让堕姬好好工作,鬼舞辻无惨经常会哄她,复活以后和她的接触变少了,结果她依旧对鬼舞辻无惨十分热情。 看到梅期待的表情,鬼舞辻无惨也是能理解这家伙想要什么,之前他或许不会理会,但消除了弱点后他的心情很好,也愿意顺手满足一下曾经衷心又勤恳的部下。 “嗯。”他应声,抬手揉了揉梅的头发。 哇,真是容易满足的少女。 看到梅餍足的样子,巴巴托斯在心底感慨,然后他就注意到对方亮晶晶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 嗯? “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无惨大人带着不认识的人出现,要和我做朋友吗?” 这是巴巴托斯未曾设想的展开。 因为没看过所以不了解,在原本状态下是鬼的这位少女,居然是这么热情的性格? 第80章 第 80 章 巴巴托斯还没有张口回应,梅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叫梅,你呢?你是哪里的人?你长得真好看!我好喜欢你的眼睛!还有这身衣服也很特别……” 一连串毫无停顿的夸奖让巴巴托斯有些无奈。 怎么说呢,会夸赞他外貌的人不少,但不管语句是直白还是含蓄、是热烈还是委婉,都没法让他情绪有多大的波动。 毕竟他虽然化身游走尘世,本体也终究只是一缕清风呀,更不用说作为风神,早就已经听惯了赞美之词。 而在他发呆的短短时间内,梅就已经从服饰搭配夸到了发质、又从发质夸到了皮肤、现在焦点正在眼睫毛上……看样子,如果再不制止,梅还能继续朝其他方向延伸。 指望鬼舞辻无惨给自己解围是不可能的,不用看都知道那家伙肯定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打算看好戏,终究得靠自己。 巴巴托斯如此想到。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有第三者“勇敢”地加入了进来。 黄头发的少年我妻善逸慢腾腾靠了过来,他满脸都写着害怕、却又不得不同说得正欢的梅搭话。yhugu. “那、那个,梅小姐……差不多到我们对戏的时间了……” 说话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怯生生的样子给人很好欺负的印象。 “哈?!谁允许你擅自和我说话的?你这个丑八怪!” 梅转过头,一反刚才面对巴巴托斯时的热情,神态中充满了对我妻善逸的嫌弃,并且还口气高傲地直接进行了人身攻击。 这变脸的速度、强烈的温度差着实令巴巴托斯叹为观止。 多亏于此,他已经大致明白了。 从刚才梅话语的中心以及对方对我妻善逸的称呼来分析,这位少女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究极颜控。 再进一步联想,或许曾经做鬼的时候,她还是那种不好看下不了口的挑食鬼呢哈哈。 “噫!”惨遭蔑视的我妻善逸身体抖了一下。 这几乎能算是他的下意识反应了,但他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类似的回应,坚强地闭着眼睛,加快语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梅小姐不喜欢和我讲话但是时间真的快到了再不准备的话可能就要耽误了!” 别看我妻善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实际上他内心正充斥着激烈的呐喊—— 爷爷!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他谁都不敢看啊!!这里好可怕!快救救他!! 梅看着我妻善逸,面上的嫌弃和不耐愈发加深:“啧。” 不过没等她继续说点儿伤人的话,一直沉默着的妓夫太郎开口了。 “梅,先收拾吧,等戏拍完了有的是时间。” “……哥哥。”同样都是说话被打断,这次梅却一下子就变得乖了起来,到底是说话人的分量不同。 妓夫太郎的眼光落到鬼舞辻无惨身上,以此暗示自己不够聪明的妹妹。 平时的话他倒是会放任梅的任性,但今天当着鬼舞辻无惨的面,与其在这里言语欺负小鬼,不如多做点正事,还能够得到受赏识的机会。 妹妹凭借着长来年的默契准确接收到了哥哥想表达的意思,嘟嘴道:“我知道了啦。” 哥哥说得对,难得无惨大人会出现在没自己戏份的现场,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下才行! “无惨大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兴高采烈地向鬼舞辻无惨保证,然后在转回头看向我妻善逸的时候,瞬间又变了态度,“哼,这次就不跟你个丑八怪一般见识了。” 就这样,梅跟着妓夫太郎离开了房间。 我妻善逸因此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就想起来面前还有两尊大佛,再度变得战战兢兢。 “呃……我、我也去做准备了!两位再见!!”他说着猛鞠一躬,接着飞速退到了房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的旁边,抓住对方的手,“我们走吧,炭治郎!!” “诶,啊?等——”从头到尾一直在发呆的灶门炭治郎被这么一搞回过神来,然而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被我妻善逸抓着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于是眨眼的功夫,屋里就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鬼舞辻无惨斜眼看向巴巴托斯,开口问:“怎么样,你的目的达成了没?” “哪有那么快呀……”巴巴托斯叹息着耸了耸肩,对刚才的人们评价,“还真是一群有性格的家伙~” “明明有两个都没怎么表现自己,你就能得出这种结论了?” “别在意那种小事!”巴巴托斯一副“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呢”的表情,“你就当是我直觉敏锐,或者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呗。” 鬼舞辻无惨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家伙的话他是半分都不想相信。 “照你这么说,另一个今天有戏份但是没到的家伙也挺有个性的。” “诶,另一个人?” 因为巴巴托斯对此表示了在意,鬼舞辻无惨只好继续讲下去:“曾经担任鬼杀队音柱的宇髄天元,那男人每次拍戏都是卡着时间直接到地方,本人说要忙着陪三个老婆。除了他老婆也有戏份的时候,基本是提前见不到人的。” “槽点真多……”巴巴托斯表情微妙,真的光这点介绍他就已经能感受到对方满溢而出的个性了。 “你要想和他接触的话,最好拍戏结束后第一时间去找他,不然他就会说着‘还得回家陪老婆’迅速消失。”鬼舞辻无惨给出忠告。 哎呀,投喂了蓝色彼岸花就是不一样,以前这只鬼愿意配合都是靠他实力压制,现在甚至会主动给提示他—— 只是想早点完事早点和巴巴托斯分开、恢复自由的鬼舞辻无惨,被神明富有深意的笑脸给恶心到,当即不抱期望地进行确认:“我能回去了不?” 巴巴托斯维持着笑容,轻轻歪头:“当然,不行啦——” “谁让你刚刚偷懒,都不好好把我介绍给大家,导致现在我和大家谁都不认识谁,你怎么能忍心把我丢在一堆陌生人中间呢?”他脸色微变,故作伤心地叹息。 对此鬼舞辻无惨表示,对陌生鬼那么来劲儿,对陌生人就不行了?真就骗鬼是吧。 在他抱怨强烈的眼神中,巴巴托斯再次回到一开始轻飘飘的态度:“再说,梅可是很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然后得到你的夸奖,哪怕是为了实现少女小小的心愿,我也不能放你离开呀~” 好一个人美心善、乐于助人的神明,要是这个善行和他无关,他都想鼓掌敷衍地赞美一下了。 ——所以本人的意志就不重要了吗?!你巴巴托斯想满足梅的愿望,和他鬼舞辻无惨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知道,挣扎也没有用的,索性就直接摆烂,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爱咋咋地吧。 巴巴托斯也跟着坐下,一点都没有神明的架子地开始感慨:“哎呀,突然庆幸自己长得不错,不然刚刚梅肯定就不会表现得那么热情了吧。” 但凡朋友的外貌底子没有这么好,感觉他要和对方打好关系的难度就会蹭蹭上涨。 在鬼舞辻无惨听来,这简直是没话找话,他看了巴巴托斯一眼:“她对别人的分类一直很单纯——哥哥,长得好看并且强大的人,花瓶,只有一部分地方还看得过眼的家伙,丑八怪,最后是又丑又弱的虫子。” “照她刚刚的样子看,你多半是被排在第二列了吧。” 被惨遭嫌弃的我妻善逸不用多说,自然是属于倒数第二列的那类。 “咦,还以为我会是第三列呢——”巴巴托斯捏着下巴,眼神在鬼舞辻无惨身上晃了一圈,“不过我理解了,是很纯粹的外在党啊。” 仔细看看,在人类中鬼舞辻无惨的外表确实顶尖,其实力也毋庸置疑。 难怪那孩子分明已经不是鬼了,却依旧如此崇拜鬼舞辻无惨。 只是鬼舞辻无惨和他都没有表露出多强大的力量,会直接把他们分到第二列,是因为那孩子曾经当过鬼,所以对这些的感知比较敏锐么? 不知道被巴巴托斯刚才的总结戳中了哪根弦,鬼舞辻无惨语气不好地回了一句:“哈,内在不够美丽还真是碍了神明大人的眼。” ……哎呦喂。 他可没这么说也没这么想啊,那句话真的没有什么隐藏的深意,这孩子怎么回事,联想过度了吧? “不过,”鬼舞辻无惨挑眉,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绕回了最初的起点,“就算你一开始长相不过关,问题也挺好解决的吧。” “既然是神明,肯定能随心所欲改变自己的外貌吧?” “这是试探?”巴巴托斯撑着脸颊,笑容十分灿烂。 鬼舞辻无惨没有答话,不过他也并不在意,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嗯,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只不过我很喜欢现在的姿态,所以没有必要就不会去改。” 反正这情报不值钱,告诉鬼王又有什么关系。 “哦,不愧是神。”鬼舞辻无惨阴阳怪气地称赞了一句。 切,结果他还是只有在喝酒这件事上才能赢过这家伙吗——但他本身又不喜欢喝酒,这赢得也太没意义了! 第81章 第 81 章 “外面已经开始演戏了诶,你不去看看吗?”巴巴托斯瞟了一眼窗外,随后又看回坐姿优雅的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眼皮不动一下,冰冷的回应:“没兴趣。” 别说什么不看怎么知道表现得好还是不好,问题在于他们拍戏的时候,什么台词、动作、表情,都不需要自己揣摩。只不过是再现一遍过去,根本就用不到演技,他去看什么? 去再看一遍自己曾经不中用的部下们怎么被鬼杀队的毛头小子给干掉的吗? 那才是真的会让他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回忆然后怒气值上升,就别奢求从他嘴里听到表扬之类的话了。 不过嘛…… 他抬眼,有些不怀好意的对巴巴托斯提议:“我倒是觉得你该出去看一下。” 巴巴托斯摆摆手:“不用不用,在这里一样能看,我可是神呀。” 身处如此通风良好的房间,观察外面的情况根本不用费力。 闻言,鬼舞辻无惨脸上的兴趣变得浓厚起来:“哦?那么神在看了外面的现状之后,心里有什么感想?” “嗯——确实惨不忍睹,”巴巴托斯叹了口气,苦笑起来,“我能理解你之前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想法了。” 几乎是拍戏开始的瞬间,血腥味和焦炭味就突然拧成一股,朝他扑了过来。 刚才还和他们同处一室的梅以及妓夫太郎眨眼转换成了货真价实的鬼,四个人原本正常的身体也都突然变得有问题起来,不是这里有伤、就是那里在喷血。 两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拼了命地想砍掉鬼的脖子,或许本人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快产生幻痛了,两边都挺痛的。 这场景落在正常人眼里的确诡异,也难怪鬼舞辻无惨会认为人间已于地狱无异,实在是有理有据。 鬼舞辻无惨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身处局中、却察觉不出异常的人,还是在笑巴巴托斯的回答,亦或是在笑变成了这样的世界。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嘛……世界意识小声地为自己辩解着。 【你努力错了方向。你应该撤销掉为了融合使用的那些力量,不给“病毒”侵蚀世界的缝隙,那才叫真正的努力。】原本的世界意识教训祂,不放过任何一丝说服祂的机会。 可惜,在这点上祂完全不愿意退让。 不,我最的那个“病毒”找出来! ——幼稚又固执,这或许就是“病毒”选中祂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原因。 因为每次拍戏都只会拍很短的一段,所以鬼舞辻无惨和巴巴托斯静坐了一会儿,外面就差不多完事了。 一堆很有精神的声音朝房间靠近。 “啊——真是受不了——为什么我非得被这个丑八怪砍不可啊?!”梅一边疾步行走,一边不满地抱怨。 被她狠狠瞪了一路的我妻善逸回身发抖,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妓夫太郎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安慰她道:“好了好了,我不也被砍了吗,说实话一点都不想被这两个家伙砍脖子。” “诶诶?对、对不起?”唐突被cue的灶门炭治郎不知所措地回应。 “嘛,这小家伙倒是还能勉强接受——”妓夫太郎对灶门炭治郎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但是眼角看向另一个家伙时瞬间语气就烦躁了起来,“可是这混蛋是真的很让人不爽!” “哈?”宇髄天元鄙视地看向他,“华丽的我愿意和你们这群毫无特色的家伙一起演戏,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了吧?居然还有这么多意见?” 因为他的话,妓夫太郎表情更凶狠了,真是 相当出色的火上浇油。 出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五个人。 关于这一点,巴巴托斯挺想向鬼舞辻无惨道谢。 他可是有听到,在拍完戏之后宇髄天元本来想挥挥手直接离开。要不是妓夫太郎说收到了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把人拉了过来,他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坐在原地。 不过他刚转过头朝鬼舞辻无惨露出笑脸,就被对方像是猜到要说什么一样给打断了。 “别误会,我只是懒得动而已。”鬼舞辻无惨靠在椅子上,语气平淡。 如果他不这么做,巴巴托斯肯定会选择在人走之前跑出去,势必还会拉着他一起,他才不要那样呢,当然是让人自己过来更爽啊。 曾经鬼还是鬼的时候,身为鬼王的他可以直接将命令传送到附近的鬼脑袋里,虽然复活之后基本上这能力用不了,但仅限拍戏的时间段,这能力依旧生效。 所以刚才在“拍摄”的途中,他就吩咐了妓夫太郎,结束时一定要把宇髄天元给带过来。 因为知道鬼舞辻无惨说的是真心话,巴巴托斯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离那五个人到达还有一小会儿,他便好奇地问:“不过,为什么听到你要见他,宇髄天元就真的乖乖过来了?” 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好吧? 鬼舞辻无惨像是没有听到问题一般闭着嘴不回话。 “无——惨——?”巴巴托斯歪头。 “那种事情,对你来说又不重要吧。”鬼王被他盯得不耐烦了,才终于开口,却还是没有给出答案,“能达成你的目的不就足够了。” 因为他遮遮掩掩的态度,巴巴托斯反倒更加好奇了。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猫腻。 他眼睛微眯,看看鬼舞辻无惨那样子就明白了,从对方嘴里多半是问不出来这件事的。当没关系,反正另一个当事人马上就要到了,鬼舞辻无惨不愿意说,难道他还不能从其他人嘴里套话? 小样,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东西,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好吗! “啧。”从巴巴托斯表情中看出他打算的鬼舞辻无惨重重咋舌。 正所谓躲得过和尚躲不了庙,他明白就算现在不说,迟早巴巴托斯也会从谁的嘴里听到——但他就是不想说!就是任性! 假如让这时候的他知道一分钟后的未来,或许他就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 “无惨大人!我们回来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梅,她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身边,絮絮叨叨说自己刚才的表现,以期获得表扬。 剩下的四个人在她之后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每一个身体都完好无损,衣服也刚干净净,看上去和刚刚拍戏的不像是同一个人,简直就如同魔法一样。 “哟,鬼舞辻无惨,听说你想见我?”宇髄天元进来后,大嗓门直接压过了梅的声音,他大大咧咧地向鬼舞辻无惨搭话,并一屁股坐到位置上。 在鬼舞辻无惨给出反应前,梅先停下话茬,和哥哥妓夫太郎一起对宇髄天元散发出敌意。 而跟在宇髄天元身边的两个小朋友看上去也有点手忙脚乱。 “天元先生!称呼称呼!” “无惨先生可是大家的老板!要有礼貌一点啊!” 虽然灶门炭治郎他们有注意压低音量,但巴巴托斯依旧能听得清楚,所以他不自觉睁大了双眼。 老、老板?? 世界融合的现在,鬼舞辻无惨和他们是这种关系?真的假的??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不可能出错的耳朵。 然后下一秒,他就确信了刚才的话的确不是幻听。 宇髄天元没有将少年们善意的提示放在心上,声音清晰得房间里的人想装聋都不行:“啊?不就是出钱资助了这部戏吗,凭这个就想让我对他卑躬屈膝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想要获得我的尊敬——先变得比我更华丽再说!哈哈哈哈哈!” 他的态度宛若挑衅,一下子就让无惨派的妓夫太郎和梅脸色黑了下来。 同样黑下脸来的还有鬼舞辻无惨本人,只是让他变成这样的倒不是宇髄天元的态度,而是…… 他斜眼看向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正在进行刹那间的思考。 刚才的话,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就是说现在的鬼舞辻无惨是这部戏的出资人? 难怪这些人一个两个见到鬼舞辻无惨表现都那么奇怪,就像是领导搞突然袭击时的员工,原来还真的就是! 这样一来,之前某些人比较奇怪的态度也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噗,鬼舞辻无惨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鬼灭之刃》这个剧组的出资人……噗,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啊? 看到巴巴托斯低着头,肩膀可疑的微颤,鬼舞辻无惨还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吗,当即朝宇髄天元的方向送去颇有压力的凝视。 我妻善逸被吓得瑟瑟发抖,一溜烟躲到灶门炭治郎的身后,惹得灶门炭治郎连忙安抚他。 而宇髄天元则像是感受不到压迫一般,摊手道:“干嘛,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会轻易对钱权屈服的!” 他倒是颇有傲骨,然而巴巴托斯听到这话后,身体抖得更明显了,甚至没忍住漏了一点声音。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巴巴托斯身上。 鬼舞辻无惨盯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想笑就笑。” 第82章 第 82 章 既然鬼舞辻无惨本人都发言了,那巴巴托斯索性就不继续装了。 他直接放开声音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哈!” 那前合后仰的开心模样,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鬼舞辻无惨因为对此早有预料,满脸写着冷漠。 堂堂鬼王,摇身一变变成了曾经与自己为敌的鬼杀队的上司,光看这点似乎是他占了便宜。 但是! 他明明得给所谓的演员们发工资,却不能利用职位之便给讨厌的家伙们穿小鞋,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用自己的钱白养一堆自己的仇人、甚至还是曾经杀死自己的人吗?! 这种令人火大的戏码,偏偏发生在他身上,几乎除了世界深深的恶意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真的理解不了另一个世界的鬼舞辻无惨的精神构造,一个有钱有权的大老板,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安排这种角色?而且只要稍微利用一下自己出资人的权利,就能把结局变好一点,为什么不去做?!为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不成! 可恶啊,又出钱又出人的,结果自己的角色的最后结局却那么凄惨,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冤种。 他知道巴巴托斯笑得那么欢快是很正常的,毕竟这种离谱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也会笑出声,但问题就在于他才是那个倒霉的家伙……笑笑笑!就知道幸灾乐祸!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他在心中狠狠地对巴巴托斯的行为进行谴责。 正因为对现状早有预料,他才一直没有把这件事讲出来,刚才被问也不乐意回答,想着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 结果现在…… 看了一眼笑得快趴到桌子上的巴巴托斯,鬼舞辻无惨朝宇髄天元的方向送去死亡凝视。 哪怕一早就想过瞒不了多久,他也没料到会一下子就被谁给爆出来。 这前前后后才几分钟? 要是能预见未来,他就该在刚才直接坦白、让巴巴托斯先笑过瘾,也好过这会儿那家伙在所有人面前笑成这样。 “噫——!”感受到鬼舞辻无惨比刚才还要凶狠的眼神,我妻善逸终于坚持不住了,发出没有出息的声音,然后抓着灶门炭治郎的手就和明显是炸药包的宇髄天元拉开了距离。 承受怒气的最主要人物表现得倒还算淡定。 他摊开手,很不走心地道歉:“啊——难怪你这么生气,原来是害你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抱歉啦,我不是故意的!” 他以为是自己对鬼舞辻无惨的不尊重才引发了现在的局面,殊不知真正的理由其实是他暴露了鬼舞辻无惨出资人的身份。 所以就算他表现得特别像是在火上浇油,鬼舞辻无惨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然而鬼舞辻无惨没动静,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动。 从宇髄天元的语气和神态上都感受不到他的诚意的梅,是可忍孰不可忍地叫起来:“宇髄天元,你不要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居然敢对无惨大人这种态度,简直不能原谅! 宇髄天元一挑眉,得意的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当然可以,因为我不仅长得帅,还很有钱,甚至有三个老婆!是某些人完全比不上的华丽的化身啊!” 不知道他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故意炫耀嘲讽,反正本来就很不爽的妓夫太郎一下子就对号入座了。 他盯着宇髄天元,一脸凶狠:“你这混蛋……!” 眼看气氛越发恶劣,鬼舞辻无惨总算开口:“都闭嘴。” 属于鬼王的暴虐气场一下子就让屋子变得安安静静。 宇髄天元感到不适的 皱起眉毛;我妻善逸几乎快要被吓晕过去,灶门炭治郎支撑着他防止朋友倒下;而妓夫太郎和梅俩兄妹在受到惊吓的同时,又生出了一股怀念的味道。 “要吵别在我面前吵。”鬼舞辻无惨眼神冰冷。 梅和妓夫太郎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他们俩都不是能说会道的类型,嘴上功夫不强,偏偏还要去和一个牙尖嘴利的对线,除了被气得哑口无言哪有其他的结局,只会让他更丢脸好吧。 “无惨大人——” “无惨大人……” 妓夫太郎兄妹被这么一看,乖乖的安分了下来,宇髄天元看上去明显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不想让气氛变得更糟的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没让可能挑起争端的话真的被说出来。 鬼舞辻无惨扫了一眼向被得罪的几人尴尬陪笑的两个小鬼,以及在他们手下奋力挣扎的宇髄天元,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放在以前,鬼可不敢对他这种态度,而敢在他面前闹腾的人,多半也会被他捏成一团。 当然现在他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他脾气变好了……好吧,或许还是那么点的,但更多的原因是反正在巴巴托斯的眼皮子底下又不能做得太过火,所以他才懒得做无用功。 毕竟要是被阻止了,只会让烦人的家伙更加得意忘形而已。 “你笑够了?”他看向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问道。 巴巴托斯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珠,老实点头:“嗯,抱歉。” 说实话,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恐怕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随时都能笑出声,但是为了防止气氛更加僵硬,并且避免鬼舞辻无惨恼羞成怒、殃及池鱼,还是优先正事比较好。 他思考着,并用眼神催促起鬼舞辻无惨。 也不知道刚才浪费时间的是哪里的神…… 鬼舞辻无惨横了巴巴托斯一眼,指着他对其他人快速且硬邦邦地说到:“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家伙是巴巴托斯,从国外来的,因为对这个剧组的人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大家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最终性格最平和的灶门炭治郎被推了出来。 “那个……无惨先生,请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鬼舞辻无惨张口就来。 巴巴托斯眯眼笑起来,挥挥手道:“你们好呀~” 哦……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少年是鬼舞辻无惨的合作伙伴……合作伙伴…… “诶——诶诶诶——?!!!” 全场震惊,每个人的叫声加起来足以掀翻屋顶。 有人被他们的动静给惊到,急急忙忙跑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巴巴托斯知道她,是那位剧组里除了演员外唯一的工作人员,一开始迎接了两人、在在拍戏时突然消失、结束后又突然出现的女性。 这下他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姓氏。 “不、不破小姐——你知道这件事吗?!”有人如此质问她。 “什、什么事?”似乎是被大家的样子被吓到,被叫做不破的工作人员变得有些结巴,而在得到答案之后,她也给出了和刚才无知群众差不多的反应。 “诶诶——?!!” 灶门炭治郎坐在位置上,看上去有点坐立不安,他看向兴高采烈的巴巴托斯,确认到:“这、这样真的好吗……?” “本人都说没关系了,你就别在意了!”巴巴托斯脸上笑容灿烂,安抚到。 宇髄天元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灶门炭治郎的肩膀,爽朗地大笑着:“就是说,就是说!一直在意这种小事,连美食美 酒都不好好享受的家伙可是没法变得更华丽唷!” 他们一行人,现在正坐在一家比较有名的饭馆里。 刚才经历了一番兵荒马乱,有人提议不如换个地方坐下好好聊一聊,被众人采纳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灶门炭治郎之所以不能安心享受,是因为唯独出钱的鬼舞辻无惨本人没有坐在他们中间。 那只鬼表示自己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跟巴巴托斯交流过后就直接走人了。 在某些人看来,他这种掏钱却不自己享受的行为,代表着他大方;在某些人眼里这已经是当冤大头当习惯了。 而鬼舞辻无惨自己则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毕竟只需要给钱,就可以不用一直和烦人的家伙们待在一起,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自由,千金难买。 当然,对饭桌上没有鬼舞辻无惨这件事抱有不满的人也是有的。 “无惨大人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呢……”梅情绪有些低落,在看了一眼宇髄天元和他的两个跟班后就更烦躁了,“而且我为什么非得和一群讨厌鬼一起吃饭不可呀?” 她哥哥妓夫太郎摸了摸她的头,熟练地进行安慰:“没办法,你也知道,无惨大人基本上是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的……” 我妻善逸坐在不破的身边,笑得有些花痴,身体也扭扭捏捏:“不破小姐……嘿嘿……” “呵呵,善逸还是老样子呀。”不破一副早就习惯他这副表现的态度,维持着标准营业笑容。 这一桌子的人可以说是充满了个性,也难怪鬼舞辻无惨不想参加进来。 宇髄天元喝了一口酒后眼睛亮了起来,拿起酒瓶就开始对近处的人劝酒:“这酒味道真不错呀!来喝来喝!” 第83章 第 83 章 宇髄天元劝酒,最先盯上的目标是和他隔了一个身位的我妻善逸:“黄毛小子,你知道吗,会喝酒的男人更受人欢迎哦!” “真的?!” 我妻善逸瞬间上当,一脸期待地拿起杯子就要接受宇髄天元的酒,不过却在中途被灶门炭治郎给拦住了。 “不行的啦善逸,”他抓住自己好朋友的手腕,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忠告,“如果你喝了酒,回去之后肯定会被桑岛先生教训的!” “不要!好可怕!”一想到桑岛慈悟郎生气的脸,我妻善逸就用雷霆之速将杯子放回原位。 而且仔细想想,到时候恐怕不止他爷爷,就连他的师兄都会对他加以嫌弃……那种事情敬谢不敏好吧! 他眼角闪烁着泪花盯着灶门炭治郎感动道:“谢谢你,炭治郎……!”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兼未来的大舅子,实在是太为他着想了、太靠谱了! ……倒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灶门炭治郎满头黑线,干笑两声:“嗯、嗯,善逸你明白就好。” “切。”本来马上就要成功的劝酒被人搅和,宇髄天元不爽的咋了下舌,不过要他放弃可没有这么容易,他秉持着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的原则,盯上了灶门炭治郎。 然而感受到他视线的灶门炭治郎,在他开口之前,就笑得一脸纯良地抬起手声明:“啊,天元先生,回去之后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们,所以不能喝酒的。” “哦、哦……”宇髄天元气势一滞,默默地放下已经举到一般的手。 即便是我行我素的他,在面对灶门炭治郎这张充满了对家人关怀的笑脸时,也没法继续说点任性的话。 好吧,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找这两个小鬼。 认识到这点的宇髄天元,他的眼神从正在互相喂食的妓夫太郎兄妹身上划过,最后落到巴巴托斯脸上。 “怎么样,你要来点儿吗?” 想也知道,巴巴托斯怎么可能会错过这种好事,某个酒鬼当即就举起杯子,笑眯眯道:“当然当然~”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而随着美酒入喉,他们的话匣子也就跟着打开了。 注视着宇髄天元和巴巴托斯相谈甚欢的场景,灶门炭治郎凑到我妻善逸的耳边,语气有些小惊讶:“善逸,你觉不觉得,天元先生好像挺中意巴巴托斯先生的?” 我妻善逸的表情复杂。 为了不让本人听到,选择说悄悄话是没错啦,但是炭治郎,这么近的距离,哪里能瞒过那家伙的耳朵啊…… 果然如他所料,宇髄天元听到了灶门炭治郎的疑惑,大笑着开始拍打少年的背:“说得没错!毕竟他可比你们俩要华丽得多!嘛,虽然还是比不上我就是了!” “啊、啊哈哈……” 灶门炭治郎干笑着承受宇髄天元的拍打,而我妻善逸别过头,在没人注意的地方露出扭曲的表情。 啧,为什么这种一点都不谦虚的家伙还能又帅又有钱又受欢迎啊!他超级羡慕嫉妒恨的好吗!! 可恶的人生赢家……呜呜…… 没有在意俩小孩的表现,宇髄天元随意地提出建议:“你们两个要是能抓住机会多看看、多学学,说不定以后就能变得像我一样哦!” 说完他就抛下两人,转回头去和巴巴托斯继续对酒。 当然,就算喝酒喝得开心,巴巴托斯也不会因此冷落了其他人。 他一会儿同妓夫太郎兄妹聊聊天,一会儿又和灶门炭治郎他们交流交流,气氛在他的调节下显得那是相当的和谐。 桌子上的一堆人对巴巴托斯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别样的情绪。 像宇髄 天元,他之所以对巴巴托斯感兴趣,是因为巴巴托斯看上去才十几岁,却能成为那个鬼舞辻无惨的合作伙伴,这件事着实有点玄幻。 虽然鬼舞辻无惨也是年纪不大就出人头地了吧……但是这边这个也太小了,年少有为也得有个度。 而且,就算巴巴托斯和鬼舞辻无惨是合作关系,前者能让心高气傲的鬼舞辻无惨放下其他事陪他来这么一趟,就说明他的身份一定足够特殊,多半是个厉害的人物。 无惨派的两人差不多和宇髄天元抱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也对巴巴托斯投入了一定关注。 只不过其中某个关注的点比较歪,就比如这样—— “巴巴托斯大人!巴巴托斯大人!能再多和我讲讲无惨大人的事情吗?”梅兴奋得就像是个正在追星的粉丝。 自从知道巴巴托斯是鬼舞辻无惨的合作伙伴后,梅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这样。 毕竟在梅的脑子里,能被鬼舞辻无惨选中作为合作伙伴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如果对地位与鬼舞辻无惨持平的巴巴托斯不尊重,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对鬼舞辻无惨不敬。 而剩下的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对巴巴托斯的态度,则是在羡慕中带着些许的崇拜。 “巴巴托斯先生真厉害呀……”中途,灶门炭治郎有这么向巴巴托斯感慨过。 巴巴托斯本以为灶门炭治郎是指自己能成为鬼舞辻无惨的合作伙伴,但似乎并不是那样,于是他问到:“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无惨先生一直散发着心情不好的味道,但是今天不一样!那应该是巴巴托斯先生的功劳吧?”灶门炭治郎一脸纯良地说出暴言。 而他旁边的我妻善逸也附和到:“对对,声音听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巴巴托斯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 天知道他之前站在有鬼舞辻无惨的地方时,心里都有多么害怕,总觉得一不小心惹怒对方,脖子以上就会搬家——能把他从那种恐惧中解放出来的巴巴托斯简直就是天使!是神明降世好吗! “呃……”面对两个少年满是崇拜的目光,巴巴托斯一时间不知道竟该怎么回应,“哈哈,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别的先不提,情绪那是能靠味道闻出来的吗?可怕不可怕那是能靠声音就辨别出来的吗?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和声音啊? 这两个人已经不是五感比较好的范围了吧?已经可以算作是超能力了吧? ……有着超出常人的五感,却依旧被世界蒙蔽,对鬼和死人毫无所觉,就证明世界确实是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 也难怪他的老板会回来,既然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的感知能力这么神奇…… 巴巴托斯眨了眨眼,右手食指指向自己,好奇发问:“那,你们能从我身上听到什么样的声音、闻到什么样的味道?” 我妻善逸和灶门炭治郎对视一眼。 前者有些害羞地回答:“是能让人很安心的声音,听着就能让人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我不怎么能形容出来那种味道……”后者模样先是有些苦恼,不过随即脸上又展露出笑意,“不过,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一直都被陪伴着一样!” 综上所述,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桌子人都对巴巴托斯抱有不同程度的好感。 巴巴托斯虽然一开始就是为了能更快更方便融入进群体才利用了鬼舞辻无惨,但他也没料到,用同样的身份就简简单单从不同的角度获得了两边阵营的尊重。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不过想想,这也是多亏了鬼舞辻无惨出资人身份的福,他以后就尽量不要 再在这点上笑话对方了吧。 在巴巴托斯正顺利的和这群人交流感情、探查情报,眼看就要排除所有人“病毒”寄主嫌疑的时候,突然,世界意识在他耳朵边叫唤起来。 巴巴托斯!不好啦!不好啦!鬼舞辻那边有状况! 他脸色不变。 他肯定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世界意识说话的,于是他先找了个借口离席,等走到无人的角落,才问到:“怎么回事?” 又出现了一个知道鬼的人!! “是谁?”巴巴托斯挑眉。 童磨! 他知道这个名字,毕竟曾经在世界的记录里看到过对方。 鬼舞辻无惨的得力手下之一,曾经隶属于十二鬼月的上弦之二,战斗力很强,不过情感上貌似有很大的缺陷。 特殊现象居然又发生在了曾经的鬼身上……? 心累地叹了口气,巴巴托斯选择问得更具体一些:“冷静一点,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时间到转到不久前。 鬼舞辻无惨好不容易和巴巴托斯分开,正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却忽然听到了某个家伙的声音。 “无惨大人——?” 他本来想装作不在家,无视掉叫对方的叫唤,结果没想到那家伙分外的锲而不舍,就算没有收到回应,也依旧站在门口继续呼叫:“无惨大人——您在的吧~?” 好烦。 他有种要是自己不去见人,那个烦人的家伙能一直吵到另一个烦人的家伙回来为止的预感。 为了避免自己宝贵的安宁时光因为这种理由被浪费,鬼舞辻无惨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动了起来。 他打开门,对外面的家伙质问到:“童磨,你来干嘛?” 第84章 第 84 章 面对鬼舞辻无惨的质问,童磨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先抱怨了一句:“无惨大人,为什么一开始要装作不在家?……哦,比起那种事,外面好冷哦,我可以先进屋吗?” 看来他复活之后作为鬼王的威慑力确实减退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鬼敢不优先他的问题……哦,原来是童磨,那没事了。 冷着一张脸,在童磨的注视下,鬼舞辻无惨将手伸向门。 注意到他的意图,童磨赶忙阻止:“手下留门呀无惨大人!” 鬼舞辻无惨的视线在童磨那副一如既往的笑容上转了一圈儿,然后不耐烦地开口:“有话就讲、有事就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是不知道童磨哪来的脸能觉得他们关系很好,但他本来就是为了把这家伙赶走才出来的,怎么可能会舍本逐末答应放人进屋。 梦话就留到梦里去说吧。 见鬼舞辻无惨确实没有浪费时间和自己聊天交流感情的意思,童磨状似忧伤地叹了口气,终于进入正题。 他低下头,态度诚恳地提出请求:“无惨大人,可否请您再度赐予我成为鬼的机会?” 哇,这也太直白了,难怪世界意识一下子就察觉到这件事了。 巴巴托斯听到这里有些感慨,然后问到:“所以他同意了吗?” 虽然以鬼舞辻无惨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而且要是那边同意了世界意识肯定要比现在慌一百倍,但还是问一下更保险。 【暂时没有那个迹象。】 但是但是!他们还在聊!万一等会儿鬼舞辻改变主意了就不好了! 听到童磨的话语,鬼舞辻无惨皱起眉头,他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 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没忘记鬼的存在的人? 以童磨的性格,这男人不会空口过来试探,也就是说,他一定已经至少掌握了部分的情况。可是不久前,童磨还和其他人一样表现得很“正常”。 他是后来通过什么察觉到的?还是说,之前的表现只是单纯的演技? 毕竟是那个童磨,不管哪边都很有可能…… 算了,不想了,反正这些问题不该他去关心、他也一点儿都不想关心。 鬼舞辻无惨决定放弃思考,用梅红色的眼睛盯着童磨,开始抒发起自己的不满:“童磨,你是不是稍微有点过于高看自己了?” 童磨略显无辜地眨了眨眼,奇特且稀少的虹色瞳孔上确实不见曾经的数字。 “为什么你会觉得之前没有给我派上半点用场、把我的血液白白浪费掉的你,还能从我这里得到再一次的机会?” 因为想起了不开心的回忆,鬼舞辻无惨浑身浑身都散发出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压迫感,他对待童磨毫不留情:“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是完全无用之物,把你变成鬼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啊哈哈……”童磨现在失落的模样,就像是犯错后被大人教训、没脸反驳的小孩,“毕竟最后落得那种下场,会让无惨大人失望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他似乎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可鬼舞辻无惨完全不想给他机会。 “没有什么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再继续浪费我的时间。” 为什么还不动身?快回去啦!绝对不能给童磨说服鬼舞辻的机会!!世界意识不停地催促着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十分淡定地安抚到:“不用慌啦,无惨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谁给说服……那个人可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我不觉得童磨能拿出让现在的无惨心动的东西。” 凡事没有绝对! “好吧,不过你怎么这么激动?就算童磨真的又变成鬼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世界意识的激烈反应感到疑惑。 要是变不回人了该怎么办?!现在我都还没能把鬼舞辻变回人! “但现在的鬼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不用以人类为食了……” 不行!只有童磨绝对不行!世界意识声音突然变大,如果祂有形态,现在就一定能看到祂激动的表情。 哪怕童磨没有吃人的欲望,他也肯定会去吃人的!! 有一点祂很清楚,那就是童磨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才堕落为鬼的。 童磨有着十分高尚的目标,他是真心将救赎人类当作自己的使命,所以世界意识很喜欢他,但却不能接受他所采取的方法——怎么可以吃人呢?不可以呀! 这就是人类至上主义…… 巴巴托斯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老板、原本的世界意识发言:【吃人的问题暂且不论。】 喂!! 【我也想让你先抓紧时间回去一趟。】 哦……看样子童磨马上就要被鬼舞辻无惨赶回家了,不然这个世界意识不会突然着急起来。巴巴托斯悠闲地进行着分析。 他知道为什么老板同样想让他回去。 毕竟现在的童磨表现如此可疑,说不定就是因为被“病毒”寄宿着,以世界意识谨慎的性格,肯定要让他去确认一下才能放心。这么催促他,是在担心童磨离开后“病毒”就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巴巴托斯点头应承到,“我马上就回去亲自看看。” 虽然理由差得有点远,但难得两个世界意识的观点和平地达成一致,他还是会用行动表示支持的啦,否则接下来他的耳朵多半朵就得不到清净了…… 咳咳,他只是想让两个世界安心一点,绝对不是因为怕被吵而进行的妥协! 既然都答应了,他便迅速采取行动,回到大部队找了个借口和其他人道别,然后在一众或依依不舍或遗憾的目光之中,挥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无惨大人,难道说您已经找到蓝色彼岸花了?”童磨从鬼舞辻无惨的态度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于是发问。 他知道曾经的自己也同样不怎么受鬼舞辻无惨喜欢,但在恳求后依旧成功的化作了鬼,这全都是因为鬼舞辻无惨需要人手,需要他和他的教徒去帮忙寻找蓝色彼岸花。 所以哪怕他在无限城的时候犯下大错,只要鬼舞辻无惨还追寻着蓝色彼岸花,就不应该拒绝得如此干脆。 毕竟从现状来看,没有了敌对的鬼杀队,鬼舞辻无惨需要的就不再是高端的战力、而应该是更多能够差使的眼线——在这点上,身为万世极乐教教主的他明明是最有竞争力的,可结果却并不如意。 要么是鬼舞辻无惨已经放弃了蓝色彼岸花,要么就是他已经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 跟随了鬼舞辻无惨多年的童磨,并不认为对方坚持了千年,最后会选择放弃,因此他只能得出刚才的结论。 ——虽然“鬼舞辻无惨已经不再是鬼”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但童磨从头到尾都没有去考虑过。 “这种时候你倒还算聪明。”因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鬼舞辻无惨干脆直接承认了,然后他就面露嫌弃,“……你那是什么表情?” 童磨似乎特别激动,表情就仿佛经历万难后总算见到了信仰的神明时的信徒。 “我好感动,无惨大人,真正的永生现在就在我面前……” 鬼舞辻无惨感觉到有点恶心。 他干脆装作看不见童磨的表现,再次重申:“现在你该明白,我 已经没有再制造鬼的理由了,凭你也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永远。” “无论如何,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童磨垂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动作配上他姣好的面容以及那双极其特殊又美丽的眼睛,倒确实能骗到一堆无知群众,但这理所当然对鬼舞辻无惨不管用。 鬼王一脸冷漠:“童磨,你不会是想把对付教徒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吧?” 他才刚夸过这家伙还算聪明,结果就立马把脑子给彻底烧坏了吗? 童磨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怎么会……这只是单纯的习惯而已。因为开心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哭,就是普通人表达喜怒哀乐的方式嘛。”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喜欢装模作样啊…… 嗯?老样子? 鬼舞辻无惨后知后觉有哪里不对。 因为相处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自然,导致他都差点忘了——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童磨虽然也很装腔作势,但那家伙普通的有着一般人都能有的七情六欲,连带着复活之后的童磨都似乎变得正常了那么一点,怎么现在又反倒变回去了? 对这种反常的现象,他稍微有点感兴趣了也说不定。 只可惜,那点儿兴趣还不足以让他改变主意。 “趁我现在耐心还没有耗尽,赶紧从我面前消失,童磨。”鬼舞辻无惨姑且最后一次给出忠告。 现在的童磨,在非拍戏的时间段只是肉体凡胎,别说被砍掉头,哪怕只是缺个胳膊少根腿,都够他吃一壶了。 所以说但凡童磨脑袋没坏,肯定就能明白,一旦鬼舞辻无惨当真动手赶人,他根本承受不住那个后果。 第85章 第 85 章 不管是在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还是在生命确实走向尽头的时候,童磨都没有感受到过恐惧,但有一点他很明白——当鬼舞辻无惨已经做好某个决定后,就几乎不存在谁能改变鬼王的心意。 今天单凭他一人,绝对没法说动鬼舞辻无惨。 童磨知道,即使他再继续纠缠下去,也只会降低自己在鬼舞辻无惨心中的评价、顺便增加以后请求的难度,所以别无他法,只能先撤退。 但他暂时还没有放弃的打算,毕竟他的使命依旧尚未完成。 “我明白了,无惨大人。”他松口,朝鬼舞辻无惨行礼,“那么请容我此次先行告退。” 照这意思是还有下次? 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 虽然很烦人,但今天总归是清净了——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他去处理,反正现在他除了摆烂别的都不想干,也懒得再警告童磨什么。 就在鬼舞辻无惨挥手让童磨赶紧走,以为自己即将解脱、总算又能回到宁静的个人时光中的时候,从童磨身后传来了烦人精一号的声音。 “这么急着走吗?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坐坐比较好吧?” 童磨转过身去,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发出有些意外的声音:“哦呀?” 巴——巴——托——斯——!! 一股形容不上来的情绪从心中升起,鬼舞辻无惨对破坏自己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然而巴巴托斯的身影完全被童磨高大的身体给挡住了,导致最终接收眼刀的是夹在两人中间的童磨,某人实际上则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居然磨蹭这么久,都磨蹭到巴巴托斯回来了? 鬼舞辻无惨飞快思考——不,他并没有拖太长的时间才对,那堆人去吃喝玩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只能认为巴巴托斯是特意赶回来的。 再结合刚才的那句邀请,对方回来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呵,神的视线还真是够宽广。 “真遗憾,”童磨的言行举止可谓彬彬有礼,他顺着巴巴托斯的话回应,“虽然我也挺想进去坐一坐,但不凑巧的是,我先前已经被无惨大人拒绝过了。” 巴巴托斯闻言,弯腰从童磨的遮挡中探出脑袋,看向鬼舞辻无惨:“无惨,放我们进去呗?”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无害,语气听上去是在请求,可惜这些表现在初对面就被暴力镇压的鬼舞辻无惨眼里都属于是在装模作样。 不过他这次倒是答应得没多少不情愿:“随你们的便。” 他已经领悟了,既然巴巴托斯是专程为了童磨回来的,那应对童磨的事情就可以甩给巴巴托斯——只要让麻烦精一号和麻烦精二号互相折磨、内部消耗,他不就又能变成一个人了吗? 计划通! 这么想着,他甩给门外两人一个“要进就快点进”的眼神后,便自己先往屋里去了。 不熟悉鬼舞辻无惨的人或许会觉得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熟悉他的人都该知道这态度有多么的反常,所以童磨难免盯着轻易就让鬼舞辻无惨松口的巴巴托斯发出感慨般的声音:“哎呀呀~” 而巴巴托斯只是笑着抬起手:“请进?” 就这样他们俩友好且平和的在鬼舞辻无惨家中坐下,一副即将相谈甚欢的氛围,当然,只有他们两个。 “无惨不在,没问题吗?”巴巴托斯问到。 那个鬼王直接撒手不管,选择一只鬼清静去了。 童磨面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沉稳笑容:“没关系。” 反正鬼舞辻无惨是什么性格他早就清楚。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不是因为事到如今 还抱有“这次说不定会有转机”的不切实际的期望,纯粹是因为巴巴托斯发起了聊天的邀请。 毕竟他最擅长的其中一项就是倾听别人的话,不管对象是谁。 更不用说,这次聊天对象的身份还挺特殊。 “能和你聊天也挺不错的呀,”童磨看上去兴致勃勃,放在巴巴托斯身上的视线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巴巴托斯阁下。” “其实我稍微有些意外。”在巴巴托斯无言的注视中,他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虽然我确实有听说无惨大人最近身边出现了一位衣服奇特的少年,无惨大人将他当作是合作伙伴,还给予了分外的优待……但没想到情报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么快就和你见面了。” 刚才被夹在中间承受了眼刀的童磨能够明白,那时候的鬼舞辻无惨心情绝对算不上愉快,但却依旧同意了巴巴托斯的要求,单凭这一点,足以证明面前这个人的特殊。 上一个能被如此纵容的,还是下弦五的那个小家伙呢。 ……哦,曾经的黑死牟或许也能做到,但问题是那个将自己当作武士将鬼王当作主公的死板性格,导致那只鬼绝对不会做半点逾越的行径。 巴巴托斯微微一笑,回应到:“我也挺惊讶,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我都已经成为有名人了?” “你可是能待在无惨大人身边的人呀,那当然会吸引众多人的目光。” 在解释的时候,童磨还不忘顺便暗中夸一波自己崇拜的对象。 虽然他给出的解释并不能说明他是如何知道某些信息的,不过巴巴托斯没有提出质疑,而是顺势接话:“看来你一直有关注着他嘛。” 童磨脸上带着无法用言语准确定性的笑意,坦然地说出一般人说不出来的话:“无惨大人是万世极乐教的神,我作为教祖,时刻留意神的动向有什么不对吗?” “神……啊。”真正的神巴巴托斯坐在那里,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 他意义不明地笑了笑,索性放弃切换话题循序渐进的想法,直接问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说起来,童磨你为什么会想要再一次变成鬼?” 那双和某片天空颜色相像的眼睛中倒映出的,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其他? “果然阁下知道鬼的事情啊。” 刚才童磨向鬼舞辻无惨提出请求时分明没有第三者在场,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也没有询问巴巴托斯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意思。 他只是诚实地回答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因为我思来想去,不管怎样都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方法去救赎人类。” “人类是一种可悲的生物。”他垂下眼眸,浑身都散发出悲天悯人的气场,静静述说着,“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痛苦,烦恼一件接一件、永远也解决不完,并且一旦死去,就会化作虚无。” “但是只要我吃掉他们,他们就能和我我融为一体,就能彻底从苦难中解脱,也可以和我一起得到永生,人类将因此得到救赎。”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童磨看向巴巴托斯,发现对方从头到尾神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最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认为这时候自己应该表现得高兴一点。 毕竟一直以来,在他这么说完之后,他的听众要么会面露恐惧、要么会表示嫌弃、要么会骂他脑子有毛病,像这样平淡的反应实在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兴高采烈地询问:“巴巴托斯阁下是赞同我的吗?” “赞同?”巴巴托斯语调上扬,摆摆手道,“不,想被你用那种方法拯救的人多半也是存在的吧,可惜我并不是你要救赎的对象,所以轮不到我来表示赞成或者反对。” 童磨情绪眨眼间就低落了下来:“这样啊……” “童磨,为什么你会想要救赎人类呢?”巴巴托斯用手撑起脸颊,继续将话题推进了下去。 “嗯?因为我必须要去,必须得由我去做才行呀。”童磨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我生下来便是特殊的,周围的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鬼杀队的人也是那么认为的。” “和我对峙的鬼杀队的那个女孩子曾说过,降生在这个世上的人们,会理所当然因为开心露出笑容、因为悲伤和愤怒浑身发抖,但是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问我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世上的,当时的我只觉得她恶毒,但是后来我想了又想,难道这不是恰好证明了我的特殊吗?就和这双眼睛一样。” 他抬手指向自己天生便拥有、因为它而被认定为神子的七彩虹眸,笑着说:“我是为了解救人类才来到这世上的,不会有错,所以哪怕我之前一生为人世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得那副凄惨的下场,如今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同样的道路。” “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啊。” 虽然他没有感情,虽然他体会不到喜怒哀乐,但唯独这份决心是货真价实的。 假如童磨真的是被上天选中的神子、真的背负着那样的使命,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拯救世人,巴巴托斯其实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毕竟在提瓦特大陆,用着过激方式去爱人的魔神多了去了,童磨这样的放在里面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但残酷的是,童磨终究只是个人。 救赎世人,对人子来说,负担实在是有些重了。 第86章 第 86 章 童磨那双七彩色的眼睛的确很特殊,但也仅仅只是外表特殊罢了——生得美丽,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然而却提供不了除此之外的实用功能。 人们一厢情愿地将它当作是“神子”的证明,可实际上世界并没有对童磨抱有独特的期待,也不会强行给他压上使命。 至于另一个所谓的依据…… 世人生来拥有感情,这并非绝对正确的说法。有的人先天就感受不到情绪、有的人后来会失去喜怒哀乐,确实和普通人相比,这类人确实能称得上不正常,但这点特殊代表不了什么。 只不过是本就坚信着自己需要拯救人类的童磨,在自己的人生、连同存在的意义都被嘲笑之后,变得更加偏激了吧。 虽然尚不明确和童磨对峙的少女说出那种话,是出自真心亦或是想要激怒敌人,但将敌人的话往心里去的童磨还真是……嗯、认真? 不管如何,“要救赎人类”都是童磨依据长久以来周身的环境以及他人的质疑得出的结论,巴巴托斯绝不会将其否定——除了童磨自己,别人也没有资格去否定什么。 不过嘛,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码事了。 “对你来说这或许有些残酷,但我还是会说,”巴巴托斯盯着童磨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语却如同是在叹息,“你是没法成功的。” ——从不曾怀疑过的使命,一直以来都在为了它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如今却被刚见面不久的人给轻飘飘地断定不可能实现,要是一般人,早该生气了,然而童磨依旧没有产生情绪波动。 大概正是因为如此,巴巴托斯才会选择用说得这么直接。 “我既不觉得难过、也生不起来气,”童磨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的沉稳,他礼貌追问,“不过我可以知道你判断的理由吗?” 巴巴托斯点点头,倒是没有卖关子的打算。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你说服不了无惨、从他这里得不到永生。” 鬼舞辻无惨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想要让他去做某件事的前提,是那件事要对他有确实的利益。 可是鬼舞辻无惨同时又很缺乏野心。 曾经他制造众鬼,只是想找到蓝色彼岸花,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蓝色彼岸花,就更是没了要奋斗的目标。 普通人会渴望的东西,权利也好、金钱也好、其他也罢,他都可以靠自己入手,根本无需童磨以及万世极乐教的助力。 所以童磨拿不出能够让鬼舞辻无惨同意将他变为鬼的交换条件。 巴巴托斯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遗憾的是,世界不会同意让你用这种方法救赎人类。” 更准确来说,无所谓童磨会做什么的世界他没法存在,能允许他存在的世界又天天在嚷嚷着不能吃人。 童磨脸上挂着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变化后的表情叫作疑惑。 不过巴巴托斯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闭着眼竖起了第三根手指:“最后,已经死掉的人是做不成什么的,梦醒的时候一切终会消散……” “——说晚安的时间到了,童磨。”他睁开眼,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童磨倒下的姿态。 太好了!总算完事了!世界意识在他耳边欢呼。 【效率太低了,没想到你居然要花这么长时间才搞定。】 因为要处理的问题很多啊!比如弄清楚童磨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比如让他没有后遗症地恢复原状!比如把这段记忆清掉然后想办法把空缺填补上!都是些很纤细的工作,换你来你根本就做不到好吗! 【我根本就不会去做这种麻烦的事情,没有必要。】 啧,讨厌的家伙…… 正事刚一做完,这两个世界就开始了熟悉的无意义的斗嘴,让巴巴托斯只能无奈地笑着叹气。 回来之后没用多久,他们就确认了童磨并非“病毒”的宿主,但童磨身上又确实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本来,因世界融合而复活的这一批人,唯有鬼舞辻无惨是不知基于哪种错误完全以原本的姿态和性格复活,其他人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里受到的影响很大,说是已经变成另一个世界的人也不为过。 童磨当然也是其中之一,然而不知为何,刚才的他变回了没有感情、想要救赎人类的曾经的他。 世界意识觉得努努力应该就能找到问题的根源并将其解决,然后把童磨恢复成复活之后的样子,所以才会拜托巴巴托斯拖住他一段时间。 神的身边,没有比这更舒适的施展手脚的空间。 这就是巴巴托斯要邀请童磨聊天的原因。 【所以你有结论了吗?为什么童磨会突然变回去?】 ……你们也知道,复活之后灵魂就会定性,如果要强制调整,势必会对本人造成严重的损伤,所以我才一直拿鬼舞辻的状态没办法。 但是刚才,童磨的灵魂中属于死掉的他的那部分被放大了,所以意识才会被那个状态下的他给支配……说到这里,世界意识的口气很不好,居然敢用这种害人的方法,我绝对饶不了那个罪魁祸首! 【你也终于肯面对现实了,“病毒”确实是存在的。】 烦死了!都说以前是没有依据,而现在才终于见到你说的那个“病毒”的影子了而已! 在两个世界的对话中,巴巴托斯靠近昏迷中的童磨仔细观察了一番。 浑身上下都没有异常,这反倒是最大的异常,因为明显和刚才世界意识的话对不上。 “你说强制调整灵魂会让人受到损伤,但我看童磨挺健康的啊?难道那个‘病毒’比你的手艺还要厉害?”他质疑到。 你这么一说…… 这么明显的不对,倒是给我自己注意到啊……巴巴托斯腹诽。 啊!我知道了!不是放大了原本灵魂中的一部分,而是又塞了一部分进去!所以才能在不对身体造成多大影响的前提下,促使“作为鬼的童磨”的意识浮上表面! 世界意识自信满满地推断,随后又变得疑惑起来。 ——咦,为什么“病毒”手里有多的灵魂? 灵魂…… 巴巴托斯微微皱眉,向自己的老板问到:“你对灵魂是怎么处理的?” 【我没进行特殊的处理,都是让他们自己消散的。】 消散?不不不,别开玩笑,要是灵魂真消散了,我哪来的材料让他们在融合时复活啊? 【但是我确实没有设置过处理措施。】 地狱和天国这种机构在这个世界都不存在,当然,祂也没有专门创造出用来管理灵魂的神明般的存在。 “但是你的记录里不是有和灵魂相关的片段吗,甚至还能对话。”巴巴托斯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不知道,那难道不是人类死前的走马灯、幻觉之类的玩意儿吗?要是我有制造地狱天堂,我也肯定不会允许哪个灵魂滞留成百上千年。】 过了几百年还能看到亲人的灵魂在等着陪自己下地狱?那可真是白日做梦。 【事实上在我的感知里,灵魂就是消散而终。】 管理死者灵魂这种对世界无益的事祂才不会做,所以祂一直将这些记录认知为人类临死产生的幻觉。 巴巴托斯若有所思,灵感一闪而过,心中大致有了点想法。 “我有一个推测。”他开口,但没有第一时间将那个猜想说出来,而是重新把视线放到了童磨身上,“不过在讨论前,还是先把小家伙送回去吧。” 巴巴托斯你真是个好人……不对!好神!麻烦你啦!! 不,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世界意识唰的一下把人传送走吗,唰的一下!他堂堂风神,怎么就变成搬运工了?打工的没神权? 算了,正好顺便去万世极乐教转转,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的收获。 这么想着,巴巴托斯抓起童磨,自力更生唰的一下就从原地消失了。 童磨居住的地方,万世极乐教的大本营,里面的打扮倒是很古典风,当然装潢依旧华丽,从那些价值不菲的物件来看,童磨也是个超级有钱的人。 自然了,假如没钱,根本养不了那么多向他诉苦的人。 巴巴托斯将童磨丢到他自己的床上,然后就悠闲地开逛起来,打算找找看有没有“病毒”的痕迹。 毕竟要对童磨的灵魂动手脚,肯定得近距离接触一番才行。 他晃悠晃悠,晃悠到了一面墙的前面,那上面贴满了人们笑得很幸福的照片,看上去照片中的人全是万世极乐教的信徒。 而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是不破对吧?”他抬手指着那张照片,确认到,“她也是万世极乐教的一员?” 这孩子啊?确实,她很早前就被童磨劝诱进来了。 “这还真是巧……”巴巴托斯眯起眼睛,语气意味深长。 理解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世界意识倒是很轻松:哈哈哈,不是啦,一点也不巧,毕竟童磨身边的女性基本上都没能逃过万世极乐教的邀请。 你看看旁边的那几张照片,其实也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只不过现在只有不破一个人能出现而已。 第87章 第 87 章 世界意识的言外之意让巴巴托斯有些想要摇头,这种想法实在是过于天真,他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如果说不破和万世极乐教、和童磨有紧密的关系不是巧合,他们才更应当警惕才是。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处于异常情况中,这时候出现的“第一个”和“唯一一个”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更不用说目前属于二者合一的不破。 巴巴托斯本身就对不破有些怀疑,这么一来他对那个人的疑虑自然又加深了一点,于是他问:“在你们看来,她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破优不是我世界里的人,我不怎么了解。】 “噗,诶?她的全名叫不破优?” 这句话里本来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但巴巴托斯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有点想笑又有点纠结的模样。 这名字的发音是否有点过于像假名了? 【对啊,我听有人叫她不破,有人叫她优,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巴巴托斯思考了几秒,压下嘴角:“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她有没有不对劲的表现?” 这次是另一个世界意识回答了:嗯……偶尔会消失算吗? “会消失是个什么情况?”巴巴托斯眉头跳了跳。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说消失,其实也就是从表层消失—— 世界意识越说越复杂,注意到巴巴托斯脸上的疑惑,祂干脆停止不怎么能让人理解的说明,改口:光听我说你或许不太能明白,那这样吧,现在从万世极乐教出去,我让你亲自体会一下吧。 比起花时间去说明还不一定能说得清楚,直接确认的方式当然更好。 巴巴托斯表示赞同,身体动了起来。 他离开万世极乐教的宅子,看着夜晚寂静的街道,问:“出来了,然后呢?” 接下来照我说的路线走。世界意识道。 “好,你说吧。” 我看看……先左拐,然后直走……在这里停!现在往右走两步…… 世界意识发出指示,巴巴托斯就根据他给的路线前进,直到走到某一点的时候,世界意识喊了停。 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你应该就能明白我刚才指的是什么了,做好心理准备,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那还真不一定,他活了这么久,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想要吓他一大跳可不容易呢。 巴巴托斯眨了眨眼,默默地往前踏出一步。 “……哇哦。”他不由得发出感慨。 世界意识还真的没有骗他,仅仅一步,就如同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字面意义上的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眼前的景色与方才的大正时代寂静却富含生机的日本截然不同。 那些耸立的建筑分明都属于现代都市,然而该有的喧嚣与繁华却完全不见踪影,四周的空气异常沉重。 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听不到任何声音……站在这里,他唯一的感受只有死寂,因为,就连风,都被这地方给拒之门外。 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里世界吗?巴巴托斯心想。 他摇了摇头,在风无法吹拂的这个空间发问:“所以你说的从表层消失,是指人转移到这里来了?” 一片寂静。 “嗯?” 没有从世界意识那里得到应有的回复,这可不算一件小事,毕竟这意味着这篇空间是世界意识都无法触及到的地方,不然他们的联系不可能会断开。 真的假的呀?还存在这样的地方? 世界意识刚才说的“让你大吃一惊”,不会其实还包括了这件事吧? 那他只能说这的确是个不小的惊吓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实际上他的表情不见一丝慌乱。 “好了,现在该怎么做呢……”巴巴托斯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自言自语到。 这空间明显很有问题,就连世界意识在这里都会沉寂,他独自行动肯定会有很大的风险,所以即便很想趁热打铁直接探索一番,眼下的最佳选择也该是暂时撤退。 而且就算不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也还有其他问题需要考虑。 就比如……现在不在他耳边、不过多半已经吵起来的两个世界。 毕竟他联系不上那边,反过来也是同样嘛,估摸着在世界眼里自己就和凭空消失没有区别。别的不说,他的老板肯定会教训连提前打个预防针都不知道的那个世界意识,然后那边的世界意识就会反驳,一来二去就又是熟悉的老套路了。 为了防止两个世界的火药味又变重,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这么想着,巴巴托斯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世界意识并没有告诉他从这个空间离开的方法,但是既然来时有固定的路线,回去就应该也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从刚才开始就一步未动。 果然如他所料,随着后退的动作,世界再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他的耳边也终于响起了声音。 都说等会肯定就回来了……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看样子正在热烈地吵着呢。 【结果好不代表你没有做错!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巴巴托斯出了问题,后果会有多严重?!剩下的事情又要怎么处理?!】 ——很少听到他这个临时老板这么激动诶,没想到居然这么在意他,真是让打工神感动……怎么可能,其实是担心没了他问题处理不了吧。 我不是说那种情况不可能发生了吗!人类都能经常来来去去、平安无事地往返,神怎么可能会出事! ——这就有点微妙了,有的东西还真就是对神的影响比对人的影响更大,因为是神,所以人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的思考可是相当容易出事的。 【你也说了你根本感受不到那边的情况,你凭什么觉得不破优消失是去了那边?如果不是,你那人类都可以平安往返的结论直接就不能成立!】 ——哦,从这个角度反驳了吗,不愧是经验更丰富的世界意识,当然年龄小、思想单纯的那个是怎么想的,他差不多也能猜到了。 因为唯一不在我感知范围内的地方只有那边啊! ——看吧,他就知道。 从世界中消失,你和我都找不到人,除了人是跑到那边去了之外,还能有其他解释吗?!你倒是说说看呀! ——虽然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是了。 【……】 “哎呀。”见自家老板有被问住的趋势,巴巴托斯果断开口解围,使用了转移注意力大法,“我明明都回来了,你们两个还打算要再晾我多久?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他摊开手,无奈地叹息:“冷静一点,实际去过那边的人都站在这里了,就不能先多关注一下当事人吗?” 手握第一情报的人的发言那是相当的有力度,两个世界瞬间就都安静了下来。 巴巴托斯满意地点点头:“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吧。” 刚才照着世界意识的指挥七拐八拐就走到了奇怪的地方,他才不要一直站在这里谈话呢,要是不注意往前一步,他不是又会跑到那片迷之空间了吗。 随意地挑了一块他觉得舒服且不会有其他人出现来打扰的地方,巴巴托斯坐下,率先发问:“我先问一下,刚才我去的那个地方是怎么一回事?” 引导着他过去的世界意识回答:你也知道,我们原本是分开的两个世界,最近才开始融合。 因为某个家伙很不配合,所以融合一直都进行得不顺利,属于我的还没法融进来的部分应该就变成了那个空间……我是这么推测的。 “推测的——?”巴巴托斯拉长语调,十分不解,“既然本来是属于你的部分,你就该对它有绝对的掌控权才对,可是为什么你掌握不了里面的情况?” 我不知道呀……我之前又没和谁融合过,对这哪有经验,难道这不是融合会出现的正常现象之一吗?世界意识弱弱地说。 啊,这么一说确实,毕竟是第一次的体验,会有不懂的现象很正常…… 我虽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但知道进入那里的方法和路径,而某个家伙甚至连两边贴合的境界都察觉不到,就说明它确实只和我有关。 感受不到境界、甚至在刚才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处地方的世界意识出声斥责:【你心倒是挺大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一直瞒到现在。】 我没有瞒,只是没有特意说而已! 反正唯一的问题就只是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但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便,而且只要融合慢慢推进,该出现的都会出现在世界中,等稳定下来后也不会再有人消失又出现的情况了,干嘛要特意说出来? 再说,我本来就和你关系没多好,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面对这通篇的不讲理中又似乎留了那么点道理的反问,世界意识放弃了和祂继续争辩,直接问在这点上情报最多的人:“巴巴托斯,那地方是什么样的?” 第88章 第 88 章 巴巴托斯托着下巴,回忆当时的感受。 “很诡异、很阴森,毛骨悚然……倒也不至于,不过要是在里面待太久,绝对会很不舒服。”他眯起眼睛,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觉得那个空间里的世界简直就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 【居然有这么严重……】他的评价让原本的世界意识感到惊讶。 而另一个世界意识则进行推测:是不是因为和我的联系几乎断开了才会变成那样? 毕竟,只有在诞生世界意识后,世界才能称得上是初生。 “嗯,那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巴巴托斯姑且表示了赞同。 但他知道,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先后顺序恰好是反过来的,是因为变成了那副模样所以才从世界意识的掌控中脱离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稍微有点头绪了,从头开始梳理一遍吧——” “你们觉得,为什么童磨会突然变成以前的样子找上无惨?” 啊?不是因为“病毒”对他的灵魂动了手脚吗?世界意识对巴巴托斯重新提出这个问题有些不解,祂之前明明已经给出过答案了呀。 这是祂亲自检查的结果,不可能会出错才对。 巴巴托斯见世界意识没有正确理解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摇头纠正:“不对,我是指为什么早不变晚不变,偏偏在今晚来这套?” 【你是想说这个时间有问题?】 “没错,你们想想,如果没有童磨这件事,我们本来应该在做什么?” ……哦!是在挨个确认那几个人里面有没有“病毒”! 当时大家吃喝玩乐得十分开心,巴巴托斯便借着那股气氛一个一个试探了过去。 眼看着还剩最后两个,世界意识就突然叫了起来,害得他不得不离席询问情况,之后更是因为被两个世界催促着回去而直接和那堆人分开。 【也就是说,“病毒”很有可能是为了将你引走才对童磨动了手脚?没来得及确认的那两个人中间有谁有问题?】 而借童磨的“意外”躲过探查的两人,分别是我妻善逸和不破优。 也有可能是巧合吧?另一个世界意识质疑到。 巴巴托斯却摆了摆手:“可能性很小,你们难道都没发觉童磨对我的认知有哪里不对吗?” 【……是哪里?】 没有啊,有奇怪的地方吗? 两个世界给出了相同的反应,让巴巴托斯略感无奈。 哎呀哎呀,所以他才说,一直处在上帝视角真的很容易忽略某些细节,特别是对祂们这种和人类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存在而言。 他开始引导世界意识思考:“还记得童磨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衣服奇特的少年,鬼舞辻的合作伙伴,还受到了分外的优待……虽然和事实差得很远,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确实是这样,到底哪里有问题呀? 【你是觉得他情报太灵通了吗?】 “是呀,仔细想想,‘巴巴托斯是无惨的合作伙伴’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在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 不就是今晚嘛,还吓了大家一跳呢。世界意识想起那个场面,语气稍微有些欢脱,然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的样子叫了一声,……啊! “看来你想到了,”巴巴托斯觉得有些心累,他从来没有给提示给得近乎将答案直接说出来的地步,“嗯,本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应该只有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才对。” 毕竟那之后一群人就没有再提起过这个话题,就算是在路上或者在店里有童磨的眼线,也是没法知道这件事的。 【所以你认为是他们中的某一个把消息告诉了童磨?但在那之后所有人一直都有和你在一起,要怎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那种事?】 巴巴托斯扬起嘴角,语气中带有一份笃定:“中途不是有人用上厕所当借口离开大部队吗?世界,你先前有说过不破优会时不时地消失对吧,现在告诉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她有没有消失?” 世界意识莫名地有点心虚:还、还真有。 【……我说你。】原本的世界意识开口,一听就知道祂是在不满。 为了避免自己又被说教,另一个世界意识抢先为自己辩解:别怪我啊!她身上经常发生这种现象,我都习惯了!哪里有想那么多啊! 是啊,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对某件事的发生感到麻木,就算一开始会多加注意,次数一多也会自然地产生“哦,又来了啊”之类的想法,然后忽视它。 在上个世界江户川柯南就曾和温迪分享过,说有的犯人就喜欢利用这种方法给自己创造犯罪的机会。 事实证明,同样的方法不止是对人、对世界意识也管用。 巴巴托斯摊开手:“所以说如果不破优消失的那段时间,其实就是她去对童磨做了点什么,是不是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额,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世界意识被说服了。 【没想到“病毒”的隐蔽能力居然这么强,我一直以为它是靠着伪装普通人才能逃过我的探测,结果动用了力量都还能不暴露……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最关键的嫌疑人是谁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听着自家老板开始放松下来的语气,巴巴托斯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然后泼起冷水:“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什么意思?】 “关于‘病毒’的力量来源,我觉得背后还有蹊跷。” 鉴于刚才两个世界连那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法察觉到的惨不忍睹的思维方式,巴巴托斯决定放弃继续引导他们思考。 自己分析给他们听然后直接说结论,还是这样更省时省力。 就从最令他在意的疑点开始讲起—— “为什么童磨作为鬼的意识能够重新占据他的身体?”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虽然问法不同,但是意思其实没变,已经是第三次听到同样问题的世界意识不由得打出了一串问号。 巴巴托斯没有在意祂的质疑,继续讲了下去。 当时负责“修理”童磨的世界意识最初得出的结论,是童磨体内属于鬼的那部分灵魂被放大,但在被巴巴托斯提出不对劲的地方后,结论就修正为是童磨体内多出了一部分鬼的灵魂。 “多出来的灵魂是‘病毒’从哪弄来的?”这个疑问,至今还没有找到答案。 并且在和灵魂有关的问题上,两个世界的言辞十分矛盾。 一个说灵魂会在死掉的那一刻自然消散,另一个说祂让人复活的原料就是原本的灵魂,所以灵魂绝对还存在。 虽然通常情况下世界意识对自己世界中的一切认知都是绝对的,但就目前的实际状况而言,死者们的灵魂确实没有消散,否则童磨和鬼舞辻无惨的情况就解释不通了。 根据另一个世界意识提供的情报,不只是最近才被杀掉的这些鬼,就连几百年前的人他都有成功复活的安利,说明灵魂一直都有被保留下来。 那为什么原本的世界意识会认为灵魂都已经消散掉了呢? 在世界中,能制造出如此假象且将灵魂保管得了这么久的,倒确实是有那么一位。 【“病毒”大概是能做到,但做这种事对它有什么好处?】世界意识很不能理解,在他看来保管灵魂本身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才对。 “让所有灵魂都一直存续确实是收支不平衡,但如果只是保留一些比较特殊的,对它来说也没那么费劲吧?” 等等,那其他人的灵魂呢?! “恐怕……”巴巴托斯眼睛一眯,说出自己的推测,“是拿去当燃料了吧。” “我刚来的时候,世界说‘病毒’是靠收集生物对祂本身的怨念和情绪将你拉过来的,但是比起逸散出的感情,灵魂本身才是最能够提供能量的,不是吗?” “病毒”一边将大部分的灵魂吞噬作为供自己活动的能量,一边将小部分灵魂保留以便世界融合的时候可以不知不觉间动手脚,这就是世界意识一直以为灵魂已经消散、实际上却还存在的原因。 在巴巴托斯这么下结论的时候,世界意识提出质疑。 【可是它怎么能确定需要保留哪些灵魂?在把这家伙拉过来融合之前,它应该不知道另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才对。】 “是呀,为什么才诞生不久的世界那么多,‘病毒’能不偏不倚地挑中这个恰好很偏爱人类、恰好想要为了人类促进融合的世界呢?” 巴巴托斯的语气意味深长,导致听出他还有言外之意的另一个世界意识表示讶异。 这还能不是随机挑的吗? “一次巧合可以是巧合,两次巧合也可以是巧合,但是超过三次……就只能认为它确实被安排好的了。”巴巴托斯竖起食指放至嘴边,“我是说,你们有没有想过,‘病毒’最开始落脚的地方,其实并不是现在的这个世界?” ……啊? 第89章 第 89 章 在具体说明自己的想法之前,巴巴托斯先对自己这个临时老板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能在过去的记录里找一找不破优最早出现于什么时候吗?” 世界想要得到某样信息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非得加以注意才行,因为不管祂关注不关注,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会忠实地留下记录并保存起来。 巴巴托斯初来乍到时,世界为了让他能更快明白情况,就让他浏览过其中的一段,所以他这会儿才能理直气壮地让世界去做这件事。 【……】世界意识不自然的沉默了一下,也许是从他之前的问题以及现在的要求中猜到了什么。 但祂还是很快就给出答复:【我去找,应该会用上一段时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世界的记录会随着世界存在的时间与日俱增。 像祂这么大的年纪,记录堆积到现在的量已经极其庞大了,想要在其中找某个特定目标犹如大海捞针……虽说对世界来说并非是做不到的事,但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了。 巴巴托斯轻笑,态度有种莫名的自信:“没关系,你可以试着从鬼舞辻无惨变成鬼的时间节点……也就是千年前左右找起。” 【好。】世界意识二话不说就接受了他的建议。 他们之间似乎有股心照不宣的默契,这种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仿佛已经传达到了什么的氛围,让一头雾水的年幼的世界意识难免有些焦急。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有话直接说? 巴巴托斯无奈挥手:“别着急呀,这不是马上就要说了嘛……” 他声音微微下沉,连带着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比之前更加认真了些。 然后,他便正式地将自己那个猜想讲了出来。 这次的敌人,从世界之外漂流进来的“病毒”,从力量上来看,实在是有些强过头了。 不止是能躲过世界意识的探知、在原本的世界中潜伏了不知道多久,还能在这个过程中收集、保管灵魂,神不知鬼不觉,一点异常都没让世界意识发觉。 除此之外,将另一个世界拉过来导致世界融合的也是“病毒”,并且在耗费力量做完这种工作后,它不仅没有偃旗息鼓,反倒大大方方地待在世界意识的眼皮子底下。 即便如此也没有暴露,还似乎变得比从前要更厉害了,明显不符合常理。 就算说“病毒”能够随时间进化,这种强度依旧很异常。 再结合至今为止观察到的好多处违和的地方,巴巴托斯生出了一个十分大胆、但能解释现状所有不合理之处的猜测。 如果说“病毒”最初漂流到的世界其实是才诞生不久的这个世界——姑且叫作拍戏世界——或许一切就都能说明得通了。 完全没法说通吧?!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想法啊?! 年幼的世界意识忍不住叫起来,实在不明白这么可怕的话为什么会从对人和对其他生物都同样温柔的巴巴托斯的嘴里飘出来。 年长的世界意识还是那么的冷静:【你闭嘴,先听巴巴托斯说完。】 既然巴巴托斯决定要把这个推测讲出来,那就是一早做好了会收到世界意识激烈反应的准备,所以他完全没有被影响,继续讲了下去。 世界的诞生和毁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就像生物每天都会有很多出生也会有很多死亡,世界其实也准循着差不多的规律。 刚诞生不久的世界是最脆弱的、最容易毁灭的,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其中一个因素就是“病毒”。 这些对世界有害的存在本能地就会被新生的世界给吸引,漂流过来然后落地生根,开始吞噬、侵占世界,而幼小的世界往往很难熬过这最初的难关。 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不能证明“病毒”一开始是在我这里的呀?! “可不破优是你世界里的人,没错吧?”巴巴托斯摊开一只手,这么问到。 这虽然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不过世界意识却并不认为它是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不以为意道:既然“病毒”能随时更换寄宿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它趁世界融合的时候跑到不破身上去了吧? “假如它完全不了解你的世界,它要如何在准确的时机里恰到好处地转移到剧组里唯一一个除了演员的工作人员身上?” 随便选了一个离得近的…… 巴巴托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一定要用‘巧合’‘随便’去解释所有的问题吗?如果将‘没有特别的理由’当作每个问题的答案,那思考就会变得没有意义,你要明白,生物大多数情况下都有一定的行动逻辑。” 他用心地教育这个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还很不成熟的世界意识。 既然都选择去救了,那当然是好人做到底咯,否则他前脚刚救完,后脚世界又因为世界意识的心大陷入危机,那岂不是白救一场? 这么想着,他继续说到:“至少从目前的状况看来,‘病毒’至今为止的动作都很有计划性,它能让你复活几百年前的人,就说明至少那个时候它就已经在为遥远的未来做准备了。” ……你说得对。世界意识没有反驳,或者说没法反驳。 毕竟虽然对存活很久的世界来说,几百年大概算不得什么,但对刚诞生没多久的祂而言,已经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了。会提前准备几百年后事情的家伙,怎么说都不该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类型。 巴巴托斯对世界意识的回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所以在‘病毒’采取某个行动后,就该思考它那么做的理由——比如你现在认为它是在融合的时候转移到不破优身上,那这样做对它有什么好处?” 是哦,为什么非要转移到不破身上?明明剧组里还有好多人的。 本来是巴巴托斯在提问,结果问题反倒被扔了回来。 都说了要自己好好思考一下……算了,毕竟不能妄想让还在学习走路的小孩子一下子就开始跑步嘛。 他耸了耸肩,继续当着一个好老师:“如果‘病毒’真是临时转移,这么做的好处当然是有的。” 虽然这种假设和他的猜想不符,但想要解释却也依旧解释得通。 “因为不破优是属于你世界的人,并且总是呆在你的地盘、处于你的视线里,所以这边的世界就不会去关注她,她的异常就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出来。” 但凡那个人是在年长的世界意识眼皮子底下,不管她时不时消失多少次,肯定都没法让世界意识大意,甚至会起反效果也说不定。 真要那样,恐怕当初世界意识告诉巴巴托斯的第一怀疑对象就会从鬼舞辻无惨变成不破优,整件事情也能更快得到解决吧。 我觉得我好像正在被批评?年幼的世界意识嘀咕到。 接话的不是巴巴托斯,而是他的便宜老板:【那不是你的错觉,真希望你能长点心。】 沉默了这么久,祂终于又有了动静,这也就意味着…… “有结果了?”巴巴托斯问到。 【嗯,大概在鬼舞辻无惨出生前的几年,不破优突然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啊。 千年以前?突然出现?怎么回事??年幼的世界开始疑问三连。 “刚才我的解释归根究底就建立在你‘病毒是在融合的时候转移到不破,它从一开始就在不破优身上。” 巴巴托斯向祂解释,语气倒没因此产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她出现了之后没多久就把自己隐藏在了人群中,然后靠自己的低存在感不停更换身份和地区,活到了现在——】年长的世界意识继续讲述他搜寻到的记录。 年幼的世界意识还没在刚才的话里理出头绪,听闻此言,立马惊讶:等会等会,一个人活了这么久,你居然都完全没注意到吗?? 【我说了,只要世界不会出问题,生物怎么样我都不会特意去看,更别提一个种群的其中一个生物,事实上就连鬼舞辻无惨我都在变故之后才去关注的。】 呜哇。年幼的世界意识难得抓住这个沉稳又冷漠的前辈的失误,语气难免带上点嫌弃,哪怕你稍微对人类分点注意力,“病毒”都不至于能平安无事藏到现在吧。 大概是一直都是自己出问题,这次总算不是自己在拖后腿让他稍微有些得意起来了吧,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不过嘛,祂的言论确实有部分道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两边都有责任。 巴巴托斯咳嗽一声,现在不是争论谁的失误更离谱的时候,所以他重新将话题绕了回去。 “再怎么说,突然多出一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存在,世界肯定是能注意到的,没错吧?” 【嗯。】世界意识给出确切的答复。 祂当时确实是察觉到了这么件事,但因为某个原因看了一眼就直接放置了,后来甚至这事因为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被祂遗忘,直到刚才翻阅记录,才又将之想起。 第90章 第 90 章 接下来就是关键了。 巴巴托斯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板比起其它、永远都是将世界的存续放在第一位的,一旦发现了不安定因素,肯定会立马进行处理才对。 所以明明察觉到有不速之客却不驱赶而是选择放任,其中必定有祂的理由。 那个理由,如果他猜得不错,一定是…… 为了认证心中的猜测,他继续问到:“为什么不破优出现之后你没有管她,甚至还把她的事给忘掉了?” 虽然有点残酷,世界意识还是说出了那个真相:【我们会警惕的对象是世界之外的存在,如果那东西是从别的世界漂流过来的,就不被包含在这个范围之内。】 这下确定了,事实正如他所料。 因为身份是漂流者,所以世界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毕竟漂流现象代表的意味十分沉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大多数的选择。 就连年幼的世界意识也终于品味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呀,连我都知道漂流这个词的意义……祂语气带点慌张或者说不敢相信,虽然人类总是喜欢设想因为某些原因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但是那种现象只会发生在世界极度不稳定的时候啊! 从一个世界跑到另一个世界,人将之成为“穿越”,确实它有真实发生的可能性,只不过普通情况下,它发生的概率接近于零。唯有世界产生巨大的漏洞时,它才能频繁发生。 并且这一现象会超出时间和空间的束缚,从哪个世界跑到哪个世界都不稀奇,从某个时间点转移到另一个时间点也不稀奇,哪怕那时自己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确实能够合理解释,为什么新生世界的不破优会出现在这个历史悠久的世界的千年前。 而正是因为可以解释得通,所以世界意识才是这副反应。 毕竟假如不破,这算得上是最不能接受的消息了。 年长的世界意识一时没有开口,巴巴托斯也暂时没给出回应,但是这份安静对祂来说等同于默认,更别提巴巴托斯的表情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在明示了。 不,不可能的吧……年幼的世界意识愈发惊惶,试图找出证据反驳这个结论,因为,你们看,我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真的能算是活蹦乱跳?”巴巴托斯叹了口气,回想起先前见到的那片空间,“你引导我去的那个地方,本来是你世界的一部分,但你却莫名失去了对它的掌控不是吗?” 可以说本来他心中就有着疑惑,在去到那里之后,怀疑更是攀上了不定是世界融合的影响! 祂此时就像是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只想找借口逃避的孩子。 但一直逃避是没有意义的,巴巴托斯态度坚定地摇头:“难道你就已经忘了?我刚才说过了吧,那里给我的感觉就像世界已经死去一样。” 并非是比喻,而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直说的话,大概被“病毒”侵蚀后,世界就变成了那副惨状。 年幼的世界意识沉寂了下去,不知道祂是正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还是打击太大、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发声的欲望。 于是代替祂,年长的世界意识将话题推进了下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巴巴托斯微微扬起嘴角。 “一开始我觉得奇怪,是在得知另一个世界分明诞生没多久、存在了许久的你却对祂无可奈何,这种普通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情况的时候。” 【原来如此。】世界意识理解了什么。 “病毒”侵蚀世界的时候,会从世界意识手里不知不觉夺走权能,到最后失去掌控力的世界意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毒”肆虐了。 然而在“病毒”完全成功前,它漂流了,带着世界的部分权能来到了自己这里。然后经历了千年的时光,它连带着它获得的权能都得到了足够的成长。 世界融合的时候,它就趁机扩大了自己的地盘。 所以一直以来,和祂分庭抗礼的其实不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还有有着另一个世界权能的“病毒”…… 因为两者的力量同源,祂根本没能分辨开来。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这点——这种马后炮式的懊悔没有意义,不过有一点,祂真的很想吐槽。 【“病毒”因为自己造成的世界不稳定漂流,这种事是可能发生的吗。】 “世事无常,即使概率再小只要不是零它就有可能变成现实,事实上我们现在不就在面对它么。”巴巴托斯耸了耸肩,无奈道。 不过对世界意识来说,这应该是幸运的,毕竟如果没有这档事,“病毒”怕是早就成功将祂侵蚀了。 可疑的地方当然不止这一处。 巴巴托斯在观察后发现,两个世界搅合在一起,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却少得可怜,被复活的人的状态也大相庭径。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现象? 在童磨身上发生变故、世界意识给出答案后,他得出结论——恐怕问题就出在灵魂上。 鬼舞辻无惨完整地以这个世界的姿态复活,是因为两份灵魂都很完全,而另一个世界的他完全比不过这个世界活了千年的他,理所当然被压制得彻底。 其他人的灵魂不够完整、要么就是压根没有,所以复活就显得很半吊子,甚至称不上是复活。 至于那些到现在连影子都还没有的人,因为“病毒”的缘故,大概已经…… 货真价实的世界的危机,从来都不是什么能够轻飘飘对待的事情,事到如今巴巴托斯不会再去感慨,他明白自己该做的是尽早将问题解决。 越快,救到的人就能越多。 【我大概都懂了,所以为什么“病毒”只让鬼舞辻无惨完全复活?对我们来说这场胜负就是和时间赛跑,它拖得越久就越有利,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难道不该多准备几个吸引视线的、或者干脆一个都别搞特殊吗?】 对于这个问题,巴巴托斯干脆地回答:“我不知道唷。” 【啊?】世界意识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一时有些呆滞。 “瞧你这反应,我又不是‘病毒’,怎么可能会明白它究竟在想些什么?”巴巴托斯反倒被他 【不,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知道呢,毕竟那么多事情都……】 巴巴托斯头抚上额头,复杂的心情无以言表:“那只是在它的行动和现有结果的基础上加以分析和猜测罢了,又不是有读心术。” 很遗憾,全知全能的神是不存在的,他也没想过要当全知全能的神。 便利归便利,无趣却也是真的无趣。 “想知道这种事的话,还得去问本人。”他眯起眼睛,仿佛玩笑般地说出这句话。 也就是这时,触及到关键词,沉默了许久的年幼的世界意识复活了。 本人!对!既然知道了“病毒”寄宿的是谁,只要赶紧解决掉她就万事大吉了吧?!我绝对不原谅那个家伙!巴巴托斯,赶快动身!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难搞。 他都说了这么多,嘴都要说干了,居然还是没有明白吗? 所幸的是,巴巴托斯从来不缺少耐心:“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毕竟事关世界的存亡 ,虽然这反应来得晚了一点,但确实是正常现象,他十分能理解。 “如果能解决我早就去做了,不过你忘记我们是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讲这么大一堆的了吗?”他表情带着点无奈。 当时他的临时老板说知道嫌疑人是谁之后就好办了,对此他的回答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而正是为了解释这句话,他才开始从头给两个世界分析得如此细致的。 年幼的世界意识还不懂,但是年长的世界意识已经完全理解了。 【敌人是持有世界权能、甚至已经有了自己领域的“病毒”,处理起来很麻烦。】 现在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已经从“敌人很会藏要想办法把它揪出来”进化为了“就算正面对决也不一定干得过”,难度上升了可全然不止一个档次。 为什么呀?巴巴托斯不是神吗?有我们两个帮忙还解决不了“病毒”? 对于世界意识的不解,巴巴托斯是这么回答的:“我确实是神,但不是你们世界里的神——在敌人握有世界权能的时间点,外来者就注定会被它压制。” 如果他被“病毒”全力弹出世界,那才是真的大家一起完蛋。 所以说还有我们俩……! “我可不能接受你们谁的力量。”巴巴托斯脸上带笑,声音却沉了下来,“我只是来帮忙的,到时候还要回自己的世界呢。” 他骤变的气场让年幼的世界意识一瞬间哑然。 虽然不太懂,但祂应该是说错了什么。 不过那不重要,现在还有更急于解决的事情,祂简直像是急病乱投医般道:既然你不行,那干脆我们自己上得了! 第91章 第 91 章 既然世界之外的他人靠不住,那最后能依靠的不就只剩自己了吗。 年幼的世界意识出于以上想法说出来的提议,却依旧被巴巴托斯给无情地否决掉了:“不行呢。” 为什么?! “对面可是专门吞噬世界的‘病毒’诶,换句话说就是它天生对你们有特攻,假如它是刚来世界的还好说,但已经夺走了部分权能甚至成长了千年的如今,你们直接上那不是去送?” 真要让世界意识和“病毒”正面对上,怕不是怼着怼着敌人就吞掉了更多的权能,敌人越喂越肥,他们这边则会变得愈发无力,最后真的就没法讨好了。 因为不想让那种情况发生,巴巴托斯这次说得很直接。 又担心年幼的世界意识听不进去这句话,他补充到:“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你们能直接解决‘病毒’,有想过到时候世界里的生物会遭受些什么吗?” 要知道世界哪怕只是稍微动一动,对里面的生命们来说就很可能是灭也是同样。 虽说有部分骄傲自大的家伙自诩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但在天灾面前,人终究还只是渺小的存在罢了。 ……呜。年幼的世界意识理解到这点,情绪收敛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祂都是偏爱人类的,一旦事情涉及到这方面,祂甚至会比平常要多思考一些。 巴巴托斯就是因为明白这点,才故意说出的那种话。 我不懂,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到最后,祂干脆自暴自弃了。 容易胡闹的安分了下来,年长的世界意识便重新开口:【既然这两个方法都行不通,我们该怎么处理“病毒”?】 “嗯……”巴巴托斯撑着下巴微微沉吟,“办法倒不是没有,既然本体不能上就找人代劳,如果世界之外的不行就从世界里面找,一个世界的力量不够就两个世界加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找一个代行者就好了。” 【说起来是简单,不过这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找?】世界意识叹息。 祂倒是不在意从现有的生命中挑出一个来给与对方和自己的直连权限,也不介意把力量分出去点,毕竟要是在这时候吝啬,大概率往后就没有再大方的机会了。 只不过,人选确实很难敲定啊。 一来,其身体与精神必须具有相当的素质,普通的生命是承受不住和世界本源挂钩的;二来,从世界内找、要两个世界都能赋予起力量的,就必须得是同时存在于两边的个体。 要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存在…… “难道不是近处就有一个人选吗?”似乎是知道世界意识正在思考的问题,巴巴托斯发言。 他两只手的食指交叉起来:“身体素质比人类要高出许多、精神经历了千年的时光、身体里有两边世界完整的灵魂——就是性格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糟糕?” 【啊。】 鬼舞辻无惨正盯着面前的小盒子研究。 他虽说是鬼王,却并非没有除了吃人之外的兴趣——哦,严格来说,吃人算不上兴趣、杀人也只是为了发泄情绪。 之前他就对这些海外的玩意儿有些在意,现在蓝色彼岸花到手,不用再考虑那些烦心事,自然就可以专心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他拿着材料的手很稳,因为这里很关键,如果稍有差池,就会—— “哎呀,无惨!”窗边冷不丁传来某人的声音,他身体一抖,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放错了地方。 “轰——” 猛烈的爆炸发生在眼前,巴巴托斯反应很快,风环绕在他的身边,将伤害和灰尘阻挡在外。 他甚至还很有闲心地将声音拦在了房子的范围内,免得大半夜的扰邻,要是有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也挺麻烦。 “巴——巴——托——斯——”从爆炸的中心传来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的声音。 巴巴托斯挥手将屋内的烟雾散去,笑眯眯地回应到:“好久不见呀,你这是在研究炸弹?挺有闲情逸致的嘛~” 几乎是零距离接触爆炸,要说人没事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鬼舞辻无惨压根不是人,身上炸开花的部位慢慢愈合的同时,他带着被打扰的怨气张嘴就是嘲讽:“什么好久不见,我们离上次见面才过去两个小时不到,神明难道连这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啧,这家伙不是带着童磨离开了吗,还以为至少今晚能清净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问题就解决了? 都不能多磨蹭些时间,果然童磨一点用都没有。 如此心烦着的鬼王根本没想过,其实他自己在对上巴巴托斯的时候倒得更快。 “原来才两个小时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已经有七天没见面了。”巴巴托斯歪了歪头,说出一句鬼舞辻无惨听不懂的话,并成功引来对方“你没事吧”的眼神。 笑了笑,他不打算继续在这上面瞎侃,盯着爆炸后的痕迹好奇发问:“所以你为什么要研究炸弹?”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鬼舞辻无惨正在搞这玩意儿,否则的话刚才也不会一来就出声,他可没有要故意整对方的想法。 鬼舞辻无惨因为爆炸受伤的地方已经彻底痊愈,他甩了甩手,倒没有装神秘的意思,直接说出答案:“之前吃过这东西的苦头,稍微产生了点兴趣。” 那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兴趣。 巴巴托斯眨了眨眼。 说起来他的确在世界记录中见过鬼舞辻无惨被炸到重伤的样子,就是产屋敷耀哉做了陷阱把对方引过去……啊,那是个不怎么愉快的场面,还是别想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自爆式的牺牲,更不喜欢带着家人、甚至是孩子一起牺牲的做法。 “你那是什么反应?”鬼舞辻无惨挑起眉头,误解了巴巴托斯的表情,“我研究这个有那么奇怪?” “说实话,没错。”巴巴托斯顺水推舟,点头肯定。 一般人被炸弹搞成那副惨样,肯定会对其敬而远之的吧,更别说是本就怕死的鬼舞辻无惨。就他所知,鬼之始祖可是对差点杀死自己的继国缘一有着十成的心理阴影。 看来,炸弹比起继国缘一来说还是有些距离。 鬼舞辻无惨咋舌,并不想和巴巴托斯唇枪舌战,转身就打算离开。 巴巴托斯刚从窗外飘进房间,看见他的动作,连忙道:“诶,等会儿等会儿,你要去哪?” “换个地方,你看这房间像是还能待人的地方吗?” 毕竟刚刚来了场那么华丽的爆炸,东西差不多都报废了,到处还留下了乌漆嘛黑的痕迹,实在不是个好环境。 虽然明白这点,但巴巴托斯就是要皮一下,开个玩笑:“这里哪有人?” “鬼也不想待。”鬼舞辻无惨不耐烦回了一句,然后语气一转,嗤笑,“当然,假如神明要说他喜欢这种地方,我肯定是会尊重对方的品味的。” “哈哈,你也挺会开玩笑的嘛!”巴巴托斯丝毫没被损到,笑着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不过研究炸弹多危险,你看你刚刚手滑变成什么样了。” “你觉得刚才是谁的错?”鬼舞辻无惨本想无视掉他,结果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怼了回去。然后反正开都开口了,他也就继续说下去了:“劳你关心,但反正我又炸不死。” 而巴巴托斯仍在继续叭叭:“对周围的影响也不好呀,你都不 心疼一下废掉的房间吗?” 鬼舞辻无惨推开门,扫了他一眼,很没所谓道:“我有钱。” 一句话,留成功让巴巴托斯闭上了嘴。 呵,万恶的有钱人……有钱鬼。 他才不酸呢,别看他现在穷,在提瓦特时也不怎么富裕,但只要他想,他也可以成为富人的!肯定!一定!绝对可以! 被某人用幽怨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鬼舞辻无惨在门口转身面对巴巴托斯,终究还是问出了一点都不想问的那个问题:“你干嘛跟着我?” 通常这种时候,他总会收到最不乐意听见的回答。 “那当然是有事要找你啦~”巴巴托斯笑眯眯看着他。 而这次也不例外。 鬼舞辻无惨低下头,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拎到巴巴托斯眼前。 巴巴托斯盯着钥匙,一脸纯良:“这是什么?” “酒柜的钥匙,里面有据说是‘会喝酒的人喝了一度就再也忘不掉’的酒,我觉得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语气平淡中又带了点期待,鬼舞辻无惨十分想让借此逃脱即将降临到身上的麻烦。 “来这套呀~”巴巴托斯倒是有些感慨。 没想到他出个差,居然还能有被人用名贵美酒贿赂的一天……可惜呀可惜。 他眉眼弯弯,声音轻飘飘,态度却又不容置喙:“虽然我确实很感兴趣,不过这次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哟。” 嘁,刚才还一点神明架子都没有的在那边插科打诨,现在却又是这么个让人不敢多言的气场。但不可思议的是,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都快要习惯这种情况了。 第92章 第 92 章 既然左右这一劫是逃不过了,鬼舞辻无惨退了两步,退进屋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巴巴托斯相当自觉,不用他邀请,自己就跟了进来,并坐到旁边。 “所以,你这么‘严肃’地找过来,是想让我做什么?”鬼舞辻无惨自认已经彻底做好心理准备,开口问到。 然而,他压根就想不到这家伙出怎样让人怀疑耳朵的话。 “世界说让你做祂们的代行者——嗯,换句话说,来试一下当个神吧?”巴巴托斯语气很是轻描淡写,一点都不像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这句话落在鬼舞辻无惨的耳朵里,那差不多就和炸弹在面前爆炸一个效果。 他当场愣住,哪怕刚才还在想巴巴托斯浑身都散发着认真的气场,现在也忍不住猜测对方是不是在驴自己。 因为真的很难以相信,他甚至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真是一个会令人寒心的笑话。” 巴巴托斯挥挥手,抱怨到:“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鬼舞辻无惨直直的盯着巴巴托斯,被盯住的人态度坦诚地回望了过去,两人的眼神就那样相交了几秒。 最后终于相信自己正面对的的确是现实,鬼舞辻无惨收回了视线。 ……这算什么?平地一声雷? 没想到作为被人唾骂、仇恨的鬼之始祖,居然会从神、从世界那里收到这种邀请,如此戏剧的发展,让他很难不想笑——倒不是在得意什么,只是想嘲笑一下某些人乃至命运。 世界似乎有困难的关头,被寄予希望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这个鬼;曾经死得凄惨的他,到现在突然被给与了成神的机会,多么讽刺的故事呀。 他真的有点好奇,若是让曾经与他为敌的家伙得知这一状况,那些人会作何感想。 啊——多半是会产生类似“凭什么”“不能接受”的想法吧。 但人和人生来就不平等,更强的人能获得更高的权力以及地位,不管是十二鬼月亦或是鬼杀队都是如此,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比其他生物都要更强的他,得到这个机会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傲慢,也是自信。 不过鬼舞辻无惨还是有一点在意的事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需要让你们找代行者找到我头上来?” 曾经世界上没有人们口中所谓的神,事到如今突然要选个家伙出来担任这份职位,除了有必要,想不出其他理由。 但问题就在于是什么导致了那个必要。 巴巴托斯嘿嘿一笑:“不答应就不能告诉你。” “也就是说局外人没有资格知道详情吗。”鬼舞辻无惨嗤之一笑,“好啊,我答应了。” 他答应得干脆,巴巴托斯也回答得干脆:“那我就跟你讲讲,如今世界正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问题。” 反正鬼舞辻无惨倒时候得去做事的,总不能让人一头雾水的就上阵。 就算巴巴托斯这会儿不讲,之后世界意识也得解释给鬼舞辻无惨听,但是世界意识的说明能力嘛……懂的都懂。 要是世界意识解释不清、不小心把人往错误的方向带,到头来善后的还是他,那不如从一开始就由他亲自来,更轻松、更节省时间呢。 至于鬼舞辻无惨会不会在听完后反悔或者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答应——巴巴托斯相信,鬼王还不至于做这种大死。 如果鬼舞辻无惨真的脑袋糊涂了,他不介意让对方明白欺骗他们的后果。 于是,他慢慢地、详尽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鬼舞辻无惨讲了一遍。 “哼,原来连神… …连世界意识都不是无敌吗。” 听完巴巴托斯的说辞后,鬼舞辻无惨的第一感想就是这个。 从世界之外诞生、侵蚀世界的“病毒”,一想到能轻松左右自己命运的世界也同样存在着天敌,一直以来的怨气就消散了许多……虽然,从一开始大概就没有多少。 巴巴托斯摊开手:“没有谁能无敌啦,总是叫着无敌无敌的人,其实大多最后下场的都比较惨——” 他含笑的眼神落到鬼舞辻无惨脸上,意有所指道:“嗯,你也要记得注意一下哦?” 是想告诉他即便现在太阳和呼吸法剑士都奈何不了他,他也依旧不是绝对的不死之身吗?真是多余的提醒。 鬼舞辻无惨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不过他的嘴巴却没有闭上:“那这么说来,‘病毒’也该存在天敌的吧。” “存在是存在,但是让‘病毒’成长到这地步是概率事件,在世界终结前它的天敌到来同样是概率事件。”巴巴托斯深沉地叹口气,“比起等一个不确定会不会出现的天敌,当然是自力更生更好吧?” 对此深有同感的鬼舞辻无惨赞同得很是爽快:“没错,不管怎么样,最后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想想他曾经的那些部下就知道了,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派不上用场。 或许是从他的表情读出了他的想法,巴巴托斯无奈地干笑两声。 他没在这上面吐槽什么,话题一转,兴致勃勃道:“你能直接答应真是太替我省事了——啊,有个世界很高兴哦,说谢谢你愿意出力。” 暂时鬼舞辻无惨还没有和世界意识直接交流的权限,所以巴巴托斯当起了传话筒。 在他有些微妙的笑容中,鬼舞辻无惨啧了一声,冷言道:“别误会了,我对当拯救世界的英雄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说,这家伙根本就是明白的吧,故意讲出来恶心他呢? 诶……巴巴托斯的耳边响起鬼舞辻无惨目前听不到的声音。 “哦。”他无视之,一点都不意外地回应,随后他眨眨眼睛,转述出另一个世界的想法,“那就是成神这件事本身很吸引你咯?” 鬼舞辻无惨皱着眉头扫了他一眼,似乎是不理解这家伙为什么要突然装出读不懂人心的样子。 但他依旧还是很配合地回答了:“成神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财富都足够我享受了,力量与寿命也都不缺,做代行者说得好听是当神,实际上就是给世界处理麻烦事的苦力不是吗。” 他倒是看得明白,言语和神态中的嫌弃那都是货真价实的。 “还是说什么,当了神之后就能为所欲为?”他似笑非笑,说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管世界允不允许,他本身就没有那个需求,没有必须要更进一步才能实现的目标。 【咦……】巴巴托斯耳边再度响起鬼舞辻无惨还听不到的声音。 所以说世界不懂人心,这两个谁都不太行啊。 一个是太天真,另一个就是压根不了解,明明想要推测鬼舞辻无惨的心理也算不上难,结果谁都没有说对。 “果然是不想有什么会打扰到自己的不稳定因素吧?”他眯着眼睛笑。 还得他来给那两个做示范。 鬼舞辻无惨的性格很好把握,凡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都能容许、对自己不利的就要消除;他的追求也很简单,甚至那个目标已经达成的现在,可以说是既没有欲望也没有野心。 所以会答应的那么爽快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是啊,世界对我的存在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谁知道你们的下一个人选会不会出手妨碍我的生活。”鬼舞辻无惨公布正确答案。 他讨厌麻烦,不管是人还是事,所以听到巴巴托斯的邀请时,他当然有过拒绝的想法。 但是他是有脑子的。 如果非他不可,巴巴托斯肯定有办法让他松口答应,比如说一句“可世界毁灭你也会跟着完蛋哦”的大实话,就注定能让他妥协。 如果还有其他备用人选,就算他什么都不干问题也能得到解决,那他贪图一时轻松的结果,就得背负将来生活不顺的风险。 哈,他可不敢赌未来的“神”一定会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 不管是暗中使绊子、或是直接对他动手,都会令他感到不快。 他对去给世界当苦力没有兴趣,却更不能容忍好不容易到手的平静生活多出一个不安定因素,这么算下来,有谁突然窜出来骑到他头上的恼怒都往后稍一稍。 巴巴托斯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轻笑了一声。 正因为鬼舞辻无惨从来都只看着自己,所以思考更容易被读取。虽然性格糟糕,但糟糕得很纯粹,对他来说,相处起来反倒轻松。 至少这只鬼很直白,总比某些一肚子坏水还装得很和善的家伙要舒服得多。 呜,要是再成长一点,我也能变得和巴巴托斯一样厉害吗?虽然偏爱人类,但在对人性的了解上还远远不够的世界意识沮丧道。 为什么巴巴托斯总是能准确明白别人的想法呢? 心血来潮试着一起分析了一波的年长的世界意识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放任主义的祂今后又用不上这样的技能。 比起那些,还是正事更加重要。 【我这里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开始。】祂发出宣言。 另一个世界意识同样表态:嗯,我也做好准备了。 第93章 第 93 章 所谓的成神,并不是说指定了谁,就能立马将对方变成神。 与世界本源毫无关系的家伙想要获得权能,本来必须得进行相应的准备工作,还很大概率没法成功。但这次情况特殊,是世界需要一个代行者,所以准备也是由祂们来做。 托巴巴托斯在这里聊了半天的福,祂们已经搞定了那些东西。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该做的事就不必多说。 巴巴托斯抬眼向鬼舞辻无惨转达了这一消息,然后问到:“你呢,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鬼舞辻无惨瞥了这家伙一眼。 这架势,知道的自然知道他是去成神,不知道的怕不是得以为他要去赴死了。 “嗯,很不错的回答。”巴巴托斯鼓了鼓掌,随后眯眼笑着跟他挥手道别,“那一路顺风啦~” 话音落下后,鬼舞辻无惨只留下一声短促的“啊?”就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像是成为世界代行者如此重要的事,理所当然不可能在这种随便的地方进行,所以世界将人带到了更贴近中心的地方。 巴巴托斯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伸了个懒腰:“估计他们得花一段时间,我也稍微去找点事情做好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推测,是因为这次的情况的确很不一般。 虽说现在两个世界合二为一,对付“病毒”需要两边齐心协力,但是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迟早两个世界会再度分开。 到那时,鬼舞辻无惨的归属就会成为一个问题——不管怎样他只有一个人,只能留在一个世界。 如果不事先商量好,后面就很有可能因此产生矛盾。 说起来还没有和那三个提过这件事……巴巴托斯心想,不过他觉得问题不大,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世界和鬼舞辻无惨也应该清楚才对,挂心或许有点多余了。 就算那几个真的没考虑到,等鬼舞辻无惨回来,他再提醒依旧来得及。 而现在…… 他走出房间,走到阳台上,抬头望向皎洁的月光。 一直以来耳边都有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他还有点不习惯呢。 决定了,既然这会儿世界正忙着鬼舞辻无惨的事情、没有空闲的功夫去关注其他,那就稍微办点事,为今后做个保险好了。 “该起风了。”他轻声道。 随后,就如同在回应巴巴托斯的话一般,空气流动了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等到鬼舞辻无惨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将近凌晨了。 而巴巴托斯当然也早就做完了要做的事,不需要用睡眠休息的他,这会儿趁着到达这世界后难得的清闲专注于自己的兴趣。 鬼舞辻无惨停在了巴巴托斯的身边。 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自己回来之后会看到某个家伙抱着就凭酩酊大醉的场景呢,没想到居然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巴巴托斯正在吹笛,从中流淌出的音乐能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就连原本表情中还带着点不爽的鬼舞辻无惨,都慢慢收敛了情绪。 神奇的是,那声音仅仅只有在巴巴托斯身边才能听到,稍微站得远了,就只能看到他绿色的披风,连他在做什么都摸不清楚。 特意做这种事,是觉得其他人没有资格当听众么? 鬼舞辻无惨心里想着,却并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安静地等到巴巴托斯的手指停下后,才问到:“神明还会碰这些东西?” 巴巴托斯放下笛子,微微撇过头,用眼角余光扫过鬼之始祖的脸:“别说这种话,你现在也已经是神了呀。” 没等鬼舞辻无惨给出反应,他就继续道:“反正又没谁规定神明不能拥有自己的兴趣嘛——你刚才不也听得挺认真的?” 因为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所以鬼舞辻无惨眼睛一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音。 看样子即便从鬼变成了神,他的脾气似乎也依旧没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还是那副老样子。 “所以,”巴巴托斯手指灵活地转了转笛子,然后将之收起,回过身来面对鬼舞辻无惨,兴致勃勃向他提问,“成神后有什么感想?” 不问还好,这一问,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爽以及几分嫌弃,冲着巴巴托斯吐出了三个字—— “吵死了。” 总是被吵到的巴巴托斯一下子就明白了鬼舞辻无惨现在的状况,他眨巴眨巴眼睛,没忍住,“噗”地一下就笑了起来。 他感觉到鬼舞辻无惨一下子就递过来的冰冷眼神,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同时,不忘摆手为自己辩解:“哈哈,别误会……我不是在笑话你……” “我只是没想到,”抬手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珠,他望向对方,“在成为神明之后,你最先说出的感想居然会是这个。” 虽然确实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但最重要的原因果然还是得到的回答预料外的有趣。 这也侧面证明了两个世界意识究竟有多吵,之前只有他一个人深受其害,而现在受害者终于又多了一个。 鬼舞辻无惨很不满。 不止是因为他没有相信巴巴托斯的解释,更是因为他还能听到两个声音依旧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让他心情十分烦躁。并且这声音是直接传到他脑子里的,想不听都不行。 成神一点实感没有就算了,为什么所谓的世界意识会是这么个样子? 别磨磨蹭蹭了!既然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就快去把“病毒”解决掉呀! 【都让你不要急了,适应力量和权能是需要时间的,如果现在就去找“病毒”对峙,到时候要是出事谁来负责?】 啧。 心情不耐的鬼舞辻无惨咋舌,皱着眉头对巴巴托斯道:“就不能让这两个安静一点?” 不管是试图指挥他做事的这个世界意识、还是那个看轻他的世界意识,都让他很是厌弃——本来他对真正的“神”还有点期待的,结果就这。 果然人类编织的故事里,能相信的只有神明糟糕的性格和行为了。 相比起来,和巴巴托斯相处都能算得上愉快了,至少在没啥事的时候,那家伙不会令他烦心。 看得出来鬼舞辻无惨的心情确实有被影响到,巴巴托斯很配合地点点头。 毕竟之后要去办事的是鬼舞辻无惨,总不能让人一直维持着糟糕的情绪,会影响发挥的——虽说也有小部分概率是超常发挥,但他是酒鬼、不是赌徒,当然更想选择稳妥的方向。 不过有一说一,这感觉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他这么想着,开口问到:“所以你们在讨论什么?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与世界直连的神到底和他这个外来神不一样,意念交流的频道里可没有他的位置,所以他听不到那两个人都在鬼舞辻无惨脑子里吵些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世界意识才总算从私聊模式换回了以前的交流方式。 巴巴托斯!你快说说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居然还不立马行动!明明知道拖得越久情况越糟糕!年幼的世界意识语气焦急,甚至指望着将巴巴托斯拉作自己的同伴。 谁知年长的世界意识火气居然也起来了:【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一直在妨碍、拖后腿,现在又知道急了?!】 哎哟,要哄的竟然还不止一个……? 巴巴托斯睁大眼睛,眼尖地看到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又变得更臭了一点。 他猜测对方的耐心马上就快告捷了,这不奇怪,毕竟鬼舞辻无惨和他不同,本来就是对他人缺乏耐心的类型。 这样下去恐三方混战。 为了防止鬼舞辻无惨参战后场面控制不住——主要是担心年幼的世界意识遭不住对方刻薄的话语——巴巴托斯果断开口:“好啦,你们都冷静一点。” 哼,这种话怎么可能有用。 已经说过好几次闭嘴但完全没有作用的鬼舞辻无惨刚想讽刺一下巴巴托斯不中用,就惊讶地发现,两个世界意识还真的一瞬间就停下了发言。 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这么听巴巴托斯的话? 不过总算清静一点了。 感受到总觉得久违了的安静,他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连带着对巴巴托斯都看得顺眼了不少。 曾经他因为从武力上干不过巴巴托斯拿这家伙没有办法,在得到权能后说他没有过把场子找回来的想法,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本来盘算着要是巴巴托斯还是那副莫名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模样,就要让对方好好认识到现在他们间的实力差以及地位差已经消失、甚至翻转过来的事实,但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能一句话就让世界意识安分下来的巴巴托斯,对自己很有用。 而鬼舞辻无惨,对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的态度,向来差得很远。 “我还以为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有分歧——”巴巴托斯颇为无奈,捂着额头叹了口气,“难道你们都没注意到,‘病毒’现在根本就没在我们这边吗?” 第94章 第 94 章 全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谁都没有开口。 鬼舞辻无惨黑着一张脸,周身的气压有点低,随便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的不愉快。 当然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巴巴托斯一句话,直接就表明刚才他被迫听了那么久的争论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意义。 打个比方,相当于两人吵了半天要不要买某件东西,结果被旁人提醒才发现那东西根本没在卖——要不是祂们吵架的地方是在鬼舞辻无惨的脑子里,鬼舞辻无惨才不会在意祂们浪费的时间。 不过世界意识居然连敌人的位置都没把握得住,甚至还不如一个外来的神明? 心中对世界意识的评价降低的同时,鬼舞辻无惨对巴巴托斯的感观又悄然上升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 最后还是巴巴托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发言了。 “我知道你们有了解决方法所以情绪难免激动,不过就算如此,该注意的东西也得注意一下呀。” 他摊着手,说话时的语气比起指责更像是教育。 如果两个世界意识有去检查不破优的位置,就能发现她正再次处于消失的状态,那刚才根本就吵不起来。 毕竟即便是年幼的那方,也说不出来“直接闯到敌人的地盘里去和对方决一胜负”之类的蠢话。 对不起……吵得最凶、最应该知道不破优在哪的世界意识没有逃避此次错误,老老实实地道歉了。 年长的世界意识也跟着道:【嗯,我刚才也稍微有点没控制好情绪。】 “没事啦,反正应该也不会有下次了。”巴巴托斯挥挥手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鬼舞辻无惨只是单纯想让两个世界意识安静下来,不在意祂们认错态度如何,所以对此并无异议,没有插话。 “现在只能该先等‘病毒’从那空间出来再说其他的,这段时间差不多也够无惨适应新到手的权能了。”说到这里,巴巴托斯朝鬼舞辻无惨看去,“对吧?” “当然。”鬼舞辻无惨斩钉截铁答,可是说是十分的自信。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习惯了多出来的力量,但他懒得说,也不屑于去向别人证明什么。 但“病毒”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的动作,所以才躲起来了?年幼的世界意识有些担心,要是它一直躲在里面该怎么办? 【那说不定还更好解决一点,如果它一直盘踞在同样的地方,直接将整块区域连同它一起切除其实更轻松。】年长的世界意识接话到。 举个例子,就像是一株植物有一片叶子腐烂,而导致它发生的罪魁祸首正好在腐烂的,那只需要摘掉那片叶子,就能防止腐烂继续往其他地方扩散。 虽然会失去叶子,但总好过整株植物一起完蛋。 “没错,所以安心吧,‘病毒’肯定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巴巴托斯说着其实完全无法让人安心的话宽慰到,“而且我觉得,它消失和我们的动作多半没有太大的关系。” 鬼舞辻无惨瞥了他一眼,接话:“那家伙每次拍戏的时候都会出现,想确认她是不是刻意躲起来,等今天拍戏就知道了。” 他先前从巴巴托斯口中听过详细的情况,自然也知道所谓的“病毒”其实指的就是不破优。 而这四个存在里,他才微妙的是最了解不破优的那一个。 假如某个生物突然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动规律,那这种称之为反常的情况背后一定有其理由,放在不破优身上,就是她察觉到了世界在针对自己的动向吧。 巴巴托斯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不过话从鬼舞辻无惨嘴里说出来,他难免多往对方的脸上看了几眼。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鬼舞辻无惨不耐:“干嘛?” “看不出来你也挺积极的嘛。”巴巴托斯歪头,调侃到。 本来以为这家伙会一直甩手不管,到非得他出马的时候才会动,没想到竟然还愿意主动参与讨论。 鬼舞辻无惨盯着巴巴托斯,冷笑一声回答到:“早点完事就能早点回到正常的生活,也可以早点和你说再见,我当然会期待。” 这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巴巴托斯当然不是笨蛋,他闻言眼中带了点伤心:“哎呀呀,好歹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接触得最多的人,居然这么盼望早点分别,真是让人寂寞。” “……哼。”鬼舞辻无惨移开了视线,看上去有点嫌弃。 “好吧好吧。”巴巴托斯耸了耸肩就把话题扯回去,“如你所说,等到今天拍戏的时候我们就能明白‘病毒’是怎么打算的了。” 他对鬼舞辻无惨的冷漠倒是毫不意外,压根没想过要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留念的话——不如说,假如鬼舞辻无惨来煽情那一套,他才会真的被吓到。 不过提起分别,他就想起之前思考过的那个问题,正好现在可以问一问。 “话说回来,你们最后决定让无惨留在哪个世界了?应该是拍戏的那边吧?” 啊? 【嗯?】 两个世界相差不了太多的简单反应,就已经足够让巴巴托斯理解一切。 不是吧,祂们居然真的忘记了这件事?但是就算世界意识糊涂了,照理来讲鬼舞辻无惨也该能想到的才对呀? 心下疑惑的巴巴托斯,朝鬼舞辻无惨瞥去一个眼神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无惨,你——” 鬼舞辻无惨抬了抬眼皮,直接抢先把回答说出了口:“反正最后会麻烦到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义务要提醒祂们?再说这点小事,蠢货都能想到吧。” 很好,果然还是那个自我中心、除了自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鬼舞辻无惨。 巴巴托斯眉头一挑:“没事,现在讨论也来得及。” 反正生气是轮不到他来的,而且他觉得那两个可能反倒会觉得鬼舞辻无惨说得也很有道理。 果然,世界意识对自己被骂蠢货一点都没有反应,只是顺着他的话道:【确实该想一想分开之后的问题了。】 干脆就这么直接融合也可以的嘛……年幼的那个倒没有多积极。 【你还没放弃?都说了现在这状态是“病毒”促成的,一旦它被解决,我们自然而然就会分开。】 我知道的啦,不过鬼舞辻要留在哪边得看他自己的想法吧? 听到这话,巴巴托斯果断插嘴:“我的建议是去你那里哦。” “为什么?”发问的是鬼舞辻无惨本人,他看上去对巴巴托斯的话不大乐意。 虽说他和这两个世界意识还没相处多久,但要让他从中选一个的话,那他肯定会选原本的世界——偏爱人类的世界,和他的相性未免有点亿点点差。 巴巴托斯靠在墙边,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望着鬼舞辻无惨。 “别忘了,你在原本的世界可是已经死掉了,之前能像这样和我聊天、获得成神的机会,都是因为融合过来的世界中的你还活着,而祂把你给复活了。” 鬼舞辻无惨似乎是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脸色发生了点变化。 于是他笑容加深。 “等到世界恢复成原状后,逝者会回到坟墓里,你虽说现在和那些人不一样了,但会不会受到点奇怪的影响,我可没法保证哦~” 这么一说确实!年幼的世界意识附和道。 【……】不过原本的世界意识或许是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保持着沉默。 “嘁,看来这问题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鬼舞辻无惨转过身去,一副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模样离开了。 像他这样的人、或者说是大部分人,在死去复活后肯定会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不愿意担一点风险。 所以巴巴托斯那么说、世界意识也承认之后,于他而言,摆在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个选项,自然没有犹豫的必要。 一切都和巴巴托斯预料的一样。 他看着鬼之始祖离开的背影,没有开口阻拦。 接下来应该算是大战前的休息时间?等见到“病毒”之后基本上就得靠鬼舞辻无惨出力了,这会儿让对方待在喜欢的环境里调节一下也挺好的。 就是被剩下的他自己有点无事可做的感觉…… 算了,就随便消磨消磨时间吧。 他想了想,重新取出了那只笛子放到嘴边,只是这次,声音不再局限于他的周身,而是传播开来。 理所当然也传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耳朵里,不过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眼睛稍微动了动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时间快到了。对拍戏最有了解的世界意识掐点出声提醒。 巴巴托斯点点头,然后问:“那‘病毒’有提前出现吗?” 还没有…… 【难道真的躲起来了?】原本的世界意识依言猜测。 “不一定,毕竟还没有真的到时间,可能再过会儿它就会到场了。”巴巴托斯收起手上的东西,起身,“反正我们去守株待兔一下又不亏,无惨呢?” 那家伙应该知道时间的,这都该动身了,怎么还没见着人? 对此,世界意识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他说他现在不去。】 第95章 第 95 章 从世界意识那里听来情况的巴巴托斯直接移动到了鬼舞辻无惨的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然后将之推开。 屋里的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只是拿着本书坐在那里看,对巴巴托斯的打扰也无动于衷。 于是他叫出对方的名字:“无惨。” “现在不想去。” 当然已经知道巴巴托斯来意的鬼舞辻无惨,在被问之前就再次重申了一遍。 “为什么呀,不是你自己说的拍戏的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吗?” 巴巴托斯不解:这分明是鬼舞辻无惨自己提出来的,怎么时间到了,本人反倒兴致低下、不想参加了呢? 鬼舞辻无惨依旧平淡地看着手里的书:“如果不破没出现,那去了也没有意义;如果她出现了,那她多半会和往常一样待到拍戏结束的时间,到时候再过去也不迟。” “嗯,说得很有道理,”巴巴托斯姑且承认这点,随即又提出反驳观点,“可你不能百分百保证不破了,鬼舞辻无惨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他像是早就已经思考过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一样快速回答:“反正你都要去,你把她拖住不就好了?好歹有着出资人的合作伙伴这个身份,这种事你还是能办到的。” 只要不破优的面上身份还是剧组的员工,就不可能会拂顶头上司的合作伙伴的面子。 完全懂了他的意思,巴巴托斯眯着眼睛笑:“那当然还是比不过老板亲自去靠谱啦~” 听上去像是在恭维,当然谁都知道他是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鬼舞辻无惨转过脸,梅红色的眸子直直朝巴巴托斯的方向射来。 而巴巴托斯也睁开绿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地和他对上视线。 就这样僵持了两三秒后,巴巴托斯似乎明白了什么,垂下眼皮,轻轻“哼——”了一声,对世界意识问到:“我想知道今天拍戏的内容是什么?或者说人都有谁?” 额。他问得太突然,年幼的世界意识都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啧。”倒是鬼舞辻无惨分外明显的的反应,证明了他这个问题确实有切中要害。 所以巴巴托斯感慨般地说到:“哎呀呀,真是想不到哇,曾经贵为鬼王、现在还是两个世界唯一的代行者的无惨大人,居然会有刻意躲避的对象。” 语气和表情中都带上了点儿阴阳怪气。 人们通常将这种作态形容为激将法,只可惜鬼舞辻无惨虽然脸色变臭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动起来的意向。 在他们有些僵持的氛围中,世界意识弱弱地问:我、我还需要回答刚才的问题吗? 心中已有猜测的巴巴托斯态度随意答:“说说看。” 世界意识一个接一个报出了他听过或者没听过的人名,然后在他预料的那个名字出来时,他向鬼舞辻无惨投去了一个带笑的眼神。 鬼舞辻无惨错开视线,并不想给与他回应。 但当然巴巴托斯这次不会再那么善解人意地停下话题。 “继国缘一?”他说出这四个字时的语气既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调笑。 而鬼舞辻无惨则冷着声音,不爽到:“令人生厌的名字。” “真意外,”从这反应确认了自己的推测,巴巴托斯耸了耸肩,“我还以为就算他曾经差点杀死你,在成为世界代行者、获得新的力量的现在,你肯定也已经不会再把他到心上了,结果居然还是会想逃避和那个人的会面吗?” 分明最后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是鬼杀队……严格来说应该是太阳,但将之化作现实的是鬼杀队成员们的努力,也没见他对灶门炭治郎几人是避之不及的态度。 一群人用各种方法拖延时间最终靠太阳杀死他、和一个人单枪匹马只一个照面就让他面临死亡的恐惧确实无法相提并论,只是对现在的鬼舞辻无惨而言,两者应该都没有差别才对。 还是说继国缘一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真就那么深刻? “别误会,”似乎是明白巴巴托斯心中在想什么,鬼舞辻无惨眼角余光一下子变得锋利起来,为自己解释,“我才不是害怕和他碰面。” 虽然曾经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几乎是刻在他每个细胞和灵魂之中,但现在还存在着的继国缘一显然不是他会去忌惮的对象。 更别提如今他已然获得权能,就算是全盛期的继国缘一也无法再伤他分毫,同其他人不再有任何区别。 都是一只脚就能踩死的虫子,谁会去注意哪只比哪只强壮? 只不过…… “一码归一码,我纯粹是出于个人喜好,不想见到那家伙的脸。” 听到这话,巴巴托斯挑了挑眉毛:“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了话头,或者鬼舞辻无惨老早就有了想找人吐槽的欲望,他居然自己就讲了下去。 “至今我都还记得清楚,那男人在重创我之后问的那句话。”他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你把生命当什么了?’——听听、听听,还真是像人类会认出来的话不是吗?” 巴巴托斯换了个姿势,靠着墙似乎对鬼舞辻无惨的见解很感兴趣。 于是在他兴致勃勃的目光中,鬼之始祖自顾自地说着:“生命就是生命,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花草木是生命,鸟虫兽是生命,人和鬼自然也是生命,谁都不比谁高贵。” “既然人类可以轻易践踏其他的生命,当然也可以被其他生命践踏;既然人类能认为自己比其他生物高贵,当然也可以有比人类更高等的生物——不过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但人类总是喜欢将自己摆在所谓道德与正义的秤盘上,无聊。” 他看向笑着听自己在这里狂贬一通、没有插话的巴巴托斯,若有所指地问到:“不知道外来的神有何高见?” 眨了眨眼,巴巴托斯一脸无辜地接话:“高见?我有什么好高见的?” 难不成他反对了,鬼舞辻无惨就会听进去?或者说他赞同了,鬼舞辻无惨就会感到高兴? “硬要我评价的话,是啊……”他视线有一瞬间飘到了远方,又立马折了回来,放到鬼舞辻无惨身上,“无惨,我发现你有时候视界窄得不行,有时候却特别宽诶。” 虽然扭曲了点,但结论上来说不就是万物平等,所以对自己以外的所有生物都一视同仁么。 其所言所行确实对人类来说确实是“恶”,但对其他生物、乃至世界而言,可能更接近于“正确”也说不定。 巴巴托斯扬起一只手:“你和我从根本上就有决定性的不同,是不可能在我这里得到共鸣的啦,不过你可以问问世界,祂们大概会给你赞同的答复哦?” 至少原本的世界意识大概在这方面和鬼舞辻无惨很有共同语言。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更想让鬼舞辻无惨作为代行者留在另一个世界。 面对这种啧啧称奇的态度以及明褒暗贬的话语,鬼舞辻无惨是一下子就收回了试探的目光。 就知道。 你说他没事干嘛要好奇巴巴托斯对此的看法,难道自己还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不成?就算听到了,多半也是对方说出来阴阳他的,听到肯定不会开心好吧。 “但是呀,你说的那种思考,其实鬼杀队……不,应该说大部分人类都有吧,怎么只对继国缘一有这么大的反应?” 巴巴托斯敏锐地捕捉到在自己说出那个名字时,鬼舞辻无惨脸上细微的波动,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觉得这只鬼对继国缘一的态度并不是刚才那番生命的哲学就能完全解释得通的,其实还是混了点应激反应,看来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恐惧是没有那么轻松就能消除的。 这问题激起了鬼舞辻无惨不开心的回忆,他冷着一张脸回答:“因为他问出来了,并且还是在使出杀招后、我面临死亡时问的。” 在将敌人生命夺去的进行时中问这种问题,那不叫提问,叫作轻蔑。 所以鬼舞辻无惨在生出对死亡的恐惧外,理所当然会感到愤怒。 “如果那个男人是真心诚意在疑惑,那我也只能认为,他没有将除了人类的生命当作生命罢了——”说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发出让人发寒的笑声。 “或者说,即便嘴上挂着使命、职责之类的词,结果到头来也不过是在对鬼、对我发泄私怨而已。” 第96章 第 96 章 对着同样一件事、同样一种做法,不同的人总是能生出不同的见解,这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其中差距取决于人的性格和思考方式。 而当它发生在善人和恶人身上的时候,所引导的结论就很有可能天差地别。 如果听鬼舞辻无惨分析了这么一大通的,是个凡事都喜欢往好处想并且坏人猜忌好人的类型,现在免不得要和他争论一番,可站在这里的是巴巴托斯。 在鬼舞辻无惨这段百分百掺杂了个人情绪的单方面输出后,作为听众的巴巴托斯并没有发表任何特殊的感想。 他只是靠在墙边,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鬼舞辻无惨的身影。 “话都说完了吧,那差不多可以跟我一起出发咯?” 一副完全没听到鬼舞辻无惨刚才那些发言或者说打算完全无视它们的模样。 绕是鬼舞辻无惨,都不由得对他的表现无语了一瞬:“……我到现在为止是在跟你说话吧。” “当然啦,”巴巴托斯点点头、耸耸肩,态度十分的轻松,“你说的所有话我都有认真听,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讨厌继国缘一所以今天不想去嘛——一口气说这么多,想来这些话在心里已经憋很久了哦?” 他脸上那副“我都懂”的表情,让鬼舞辻无惨只觉得特别不爽,但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鬼舞辻无惨又不能张嘴反驳。 于是巴巴托斯摊开手继续说了下去:“然后现在你话说完了、情绪也该宣泄得差不多了,我们自然要去做正事了,你该知道,这次不是你可以任性的时候。” “……”一种奇妙的情绪浮上鬼舞辻无惨的心头,他盯着巴巴托斯上下打量,半晌开口,“巴巴托斯,你……难不成把我当小孩在哄?” 作为一只结婚过不知道多少次、既当过父亲又当过孩子说不定还当过母亲的鬼,他对这一套其实还满熟悉的。 先前没有产生联想,是因为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脾气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对待他,只能说巴巴托斯真的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神。 “没有。”哪料巴巴托斯矢口否认。 见鬼舞辻无惨有点不相信的模样,巴巴托斯抿嘴一笑,转瞬就移动到了对方身旁,手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言语也很亲切。 “好吧,你说的都对,无惨小朋友。” “噼啪——”,那是被温柔回应的鬼舞辻无惨一生气就将手中的书烧起来的声音。 火焰的苗头猛涨,绕过拿着书的鬼舞辻无惨差点就烧到巴巴托斯,却在触及到本人前,牢牢地停在了和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巴巴托斯完全没在意火焰带来的高温,准确来说他根本就感受不到,所以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看你的样子,难道表现得很大人吗?就算我真用哄小孩的方式哄你,那也没什么不对啊。” 火焰瞬间变得更猛烈,不过一眨眼,它就消失不见,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作为燃料的那本书已经功成身退了。 被鬼舞辻无惨烧完,连灰烬都没有留下,毕竟他不可能允许那种东西弄脏自己的手。 “再说你在我眼里本来就是小孩。不止是你,这个和这个——”巴巴托斯说着,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朝鬼舞辻无惨笑,“在我眼里也都和小孩子没有区别的好嘛。” 有那么一下子真的想拍屁股走人但又突然觉得平衡的小孩子一号:“……” 无辜被cue的小孩子二号:【……】 在这方面恐成最大输家的小孩子三号:……请问您贵庚啊? 被年幼的世界意识小心翼翼的语气逗得差点笑出声,巴巴托斯假装严肃地回答:“这是个很重要的秘密,想知道?” ……想。世界意识十分诚实且坚定地回答。 当然另外两个虽然没有开口,但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他们默默竖起耳朵准备听所谓的“重要的秘密”的答案。 在一片略显紧张的氛围中,巴巴托斯噗嗤一声,道:“那就猜吧,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喂!! 大家集体泄气,就连鬼舞辻无惨都忍不住咋舌以示不满。 指望这家伙一直严肃也太不靠谱了,巴巴托斯真的能认真超过五分钟吗?他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相比之下,巴巴托斯本人倒是很满意这个效果。 “行了吧,我气氛都调节到这了,再不动身可就不礼貌了。”他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说到底,今天就算没有‘病毒’这茬,你本来也该去的不是吗?” 在世界意识报出的一堆名字里面,鬼舞辻无惨其实也在里面。 这意味着今天本来就有他的戏份,不管不破优现不现身,从一开始他就是得去剧组拍戏的。 “……世界都陷入危机了谁还有心情演戏。” 听鬼舞辻无惨借口都懒得找了,张嘴就是一句和自己性格完全不符的烂话,巴巴托斯真的很想笑。 他点点头,若无其事调侃:“但我看你刚才读书不是挺有闲情雅致的吗。” “啧。” 鬼舞辻无惨在自己口才比不过巴巴托斯这点上还是有很明确的认知的,他清楚说他说一句话,对面能找出十个点来反驳他,继续这样下去也只是白费口舌。 横向对比了一下在这里被巴巴托斯一直烦和直接顺着对方的意思出发究竟哪边更麻烦,他最后妥协了。 “好,行,可以,现在就走。” 答应完,他也不管所有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就离开了。 巴巴托斯倒没有急着追他,而是停在原地发问:“看到没,你学会了吗?” 年长的世界意识没有反应,年幼的那个于是傻傻地出声:啊? 祂一副没有体会过来的样子,让巴巴托斯恨铁不成钢地捂住了额头。 “啊什么啊,说的就是你,以后可就没人能帮你叫他做事了,所以要你趁现在学一学要怎么——”话说到一半,一阵风刮来让他及时止住话头,并放下手面不改色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鬼打起招呼,“嗨~你又回来了啊。” 鬼舞辻无惨盯着面前这个一点心虚都看不到的家伙冷呵一声。 “巴巴托斯,你就别在这搞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指望这个笨家伙速成来指挥我做事啊?还不如让祂老实先学个几百年。” ……你们是不是都在针对我?年幼的世界意识深觉自己有被伤害到。 然而祂的抱怨压根传达不到谁的耳中。 因为巴巴托斯也好,鬼舞辻无惨也好,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两人这会儿正忙着大眼瞪小眼,哪有空管祂。 顺便一提眼睛比较小的是鬼舞辻无惨,最先觉得无聊撤走视线的也是他。 虽非本愿,但他现在好歹担任这着两个世界的代行者,刚才那种光明正大的谈话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巴巴托斯倒是想得远,未雨绸缪,只可惜他完全不看好那个世界意识。 拜托,哪怕是不管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对方也和刚出生的幼儿没有差别,还妄想学两招就掌控他行动?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根本不现实好吗。 当然鬼舞辻无惨这次中途折回来,不全是为了警告和嘲笑巴巴托斯的。 他甩给面前人一个“到时候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的眼神,边说边转身离开:“要走快走,你知道我出手不会管后果的吧。” 接受到讯号,巴巴托斯连忙跟上,同时也不忘回应:“我倒是觉得你有变圆滑一点呀——” 没有说出具体的情况,只是稍作调侃,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从房间中消失。 不过依稀还能从风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声。 “话说回来,就算我不教祂要怎么做,该出手的时候你还不是照样得出手,没差的啦~” “你很烦,闭嘴。” 无处不在的世界意识不需要跟着移动,声音却还停留在原地:【唉……】 你又叹什么气?年幼的世界意识从那两人不留情的diss和忽视中回过神来,有些好奇地问。 【和你无关。】 只是年长的世界意识没有要说明的意思,让祂忍不住嘟囔一句:……什么臭脾气。 比起最开始祂会给出的反应,这一句嘀咕可以说是可爱多了。 或许,经历了这么多后,变得圆滑的不止是鬼舞辻无惨吧。 从鬼舞辻无惨的家赶到拍戏的场地,对两个神来说不过眨眼的功夫,即使出发得比较晚,也完全足够在拍戏正式开始前达到目的地了。 正因如此,先前巴巴托斯才能慢腾腾听鬼舞辻无惨说那么多,还能悠闲地和他聊些有的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巧合,当巴巴托斯先到集合点前的时候,他感应到屋子里的“演员”基本上已经到齐了,只差某个落了自己半步的家伙。 不破优倒是有遵照一直以来的规律站在门口,见到忽然出现自己面前的巴巴托斯时,她开口打起招呼:“巴巴托斯……大人,今天您也来了呀。” “嗯。”巴巴托斯一点都没有在意不破优话语中有些微妙的停顿,视线略过她朝人聚集的地方看去。 “看来大家都已经在里面了,那不好意思,稍微借过一下,有点急。” 这么打完招呼后,他看也不看不破优,就自顾自地朝里面走了。 留下表情透出点迷茫和怀疑的不破优在那里,还不自觉地挥着手目送他,整个人似乎干笑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直到一声冷到入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让不破优堪堪回过神。 “不破优。” 巴巴托斯之后,最重要的人物总算出现在了这里。 第97章 第 97 章 休息点的大门前,不破优转过头,就撞进了鬼舞辻无惨红得有些可怕的眼睛里。 当然,一般人对上此时的鬼舞辻无惨,肯定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所以不破优在眼神闪烁之后,就避开了和他继续对视下去。 “无惨大人,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到您叫我的名字?” “呵。”鬼舞辻无惨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回到,“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眼睛微微眯起,随后只听一声巨响,他的面前因为毫无预兆的攻击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房子直接被撕裂,而原本不破优所站的地方现在也正被爆炸后形成的烟雾笼罩,看不清状况。 不过对鬼舞辻无惨来说,这自然算不上问题。 人的眼睛会简单就被烟雾蒙蔽,鬼的眼睛可不一样,更不用说现在他即使不用眼睛,也有其他方法可以感知到周身的情况。 “看来你还能再多听几次了,不破到。 所有的遮挡物都没法对他造成阻碍,他成功锁定了不破优的方位。 果然,从那个方向传来不破优平淡的回应声:“是啊,无惨大人。” “真不知道我现在是该感到喜悦呢,还是该遗憾呢……”随着她无意义的感慨落下,那块区域的烟像是被驱赶一样瞬间散开,露出她干净的模样。 明明周围都破败得不成样子,她却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和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对刚才鬼舞辻无惨没有刻意留手的突然袭击,不破优不止完全没被伤到,还能表现得如此淡然,就证明她确实不是表面上只是个单纯的剧组工作人员。 而显然,如今世界上,除了残留的鬼以及不属于这世界的巴巴托斯外,能拥有这种实力的有且仅有一个。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盯着不破优,陈诉到:“果然是你。” 不破笑了,假如不是我,你刚才这么一招下来,岂不单单只是平白无故多制造了一个冤魂吗?” 在他们两个对视以及对峙的同一时刻,和这里有点距离的某个地方,年幼的世界意识正在发脾气。 不是我说!他到底什么时候在哪点上变得圆滑了啊?!! 被魔音灌耳的巴巴托斯先是轻轻揉了揉耳朵,然后才慢悠悠地解释到:“确实是圆滑了啊,否则这一堆人怎么可能有时间被我们恰好给移走。” 他说完,还抬手指了指身后倒在地上的一堆人示意。 这群人毫无疑问,就是刚才还聚在集合点屋子里今天的“演员”们。 在鬼舞辻无惨动手前一刻,巴巴托斯就让世界意识配合,把这些人搞晕并且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虽然世界意识慌里忙张地照做所以没人出事,但祂认为自己但凡速度稍微再慢一点,刚才变成废墟的那一坨里可能就要多出几具尸体,所以此刻正在生气。 不过被巴巴托斯这么一说后,祂倒是想起什么来了。 啊,所以他之前折回来跟你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是呀。”巴巴托斯点头,同意了祂的说法。 ……你们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绕来绕去的不累吗?世界意识只觉得有些无语,吐槽到。 巴巴托斯挥挥手:“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以后你要一直相处的又不是我,而且我说话从来都很直接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可以说是一种社交技巧,所以对单纯的家伙就要说得直白一点嘛。 真的吗——?世界意识表示怀疑,那个尾音几乎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不过祂没有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语气变得有点兴奋。 所以说鬼舞辻已经开始改变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改邪归正咯? 噗嗤一声,巴巴托斯笑起祂的天真:“你倒是想得美。” 世界意识震惊:不是这样吗! 既然刚才都说到鬼舞辻无惨变得圆滑了,这自然属于是一个好的征兆,毕竟只要能软化一点,长此以往肯定能软化更多,所以祂认为自己的理解没有问题。 而巴巴托斯就负责在这种情况下去纠正祂的某些观念。 “首先,‘改邪归正’可能并不适用在无惨身上。” 鬼舞辻无惨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那一个,单是能否轻松将之定义为“邪恶”就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当然对被他伤害的普通人来说百分百他属于恶,可世界也好、巴巴托斯也好,其实都不在普通人的范围里。 “其次,他会特意提醒那一句,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呀。”巴巴托斯这么说着,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什么意思?世界意识不解于后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心思再去争辩改邪归正的问题。 “因为你想,如果他真的任由这群人被他拍死,你肯定会念叨他很久,他又会一直被烦——所以为了不让事情发展成那样,就让我替他解决这点小小的麻烦。” 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指尖宇宙,巴巴托斯很有耐心地在为祂解释。 哦……世界意识一副要悟不悟的口吻,随后转口疑惑,那你被利用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呀? 这让巴巴托斯原本正动作着的手一顿,随后无奈地垂下。 即使他知道世界意识有时候关注的点会很偏,也没想到对方能给他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现在他分明是在和世界意识说鬼舞辻无惨的事,怎么还能扯到他自己头上来呢? 尽管很无厘头,但是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他在无语半秒后,还是回答了世界意识的问题:“因为我本来就不可能不管嘛,做这个又不费力气……而且重点不在这里吧?” 其实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心甘情愿被利用,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不过这种东西对年幼的世界意识而言多少有些复杂,他现在讲这些也没有意义。 那在哪里? 到最后祂还是如此白目,就连巴巴托斯都止不住摇头。 他略微沉吟,最后送了世界意识一个忠告:“总之你记住一点,无惨他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兴趣就行了。” 纵然现在还理解这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世界意识也依旧乖乖应道:……我记住了。 如果此时祂并非缥缈无形的意识,而是有实体的模样,大概能看到祂认真点头的模样,稍微想象一下……还挺可爱的吧。 巴巴托斯满意点头,随后指挥到:“好,那你现在专心去帮无惨,我这里已经没事了。” 嗯!世界意识答应一声,紧接着祂便不再出声,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战场上。 周边安静了下来,巴巴托斯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被自己带出来的这堆人全都在呼呼大睡,睡得那叫一个香。 他当然可以趁这个没事做的时间段将所有人都挨个送回自己的家里,但属于是没那个必要。 反正等到鬼舞辻无惨打完不破优,世界几乎是立马就会一分为二,到时候他们这群该回哪边的就都会回哪边,假如体内混杂着两边的灵魂也同样会回各自的地方,所以不急这一时。 ……当然,大多数都只能回另一个世界就是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他们已经死去,等异常状况一解除,尘归尘土归土,生死法则并不会为他们改变。而对于另一个世界还活着的人来说,这段时间的经历犹如一场梦境,醒来就会全数遗忘。 至于那些特殊的、两边的灵魂都已经被“病毒”吞噬的部分人群,世界也好神也好,对此都无能为力。 ——想了那么多,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他目前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目前正处于无事可做、闲得发慌的状态。 既然没事做,那自然可以观赏一下远处的好戏了。 巴巴托斯随风而坐,一手撑着下巴,将视线放至鬼舞辻无惨和不破优所处的地方,看上去分外悠闲。 与他相比,另一头的氛围着实是和悠闲二字搭不上边,充满了风雨欲来、或者该说是风雨已来的紧张感。 在巴巴托斯和世界意识聊天的短短时间内,鬼舞辻无惨已经将刚才的那块地方给完完全全地破坏掉了。原本还能辨认出建筑原状的残骸,如今彻底成为了连原料都快分辨不清的碎渣。 然而最关键的不破,她身上甚至连周围在鬼舞辻无惨攻击中扬起的灰尘都没有沾到。 造成这一现状的原因,并非鬼舞辻无惨在偷懒划水没有出全力,而是每当他的攻击快要落到不破优身上的时候,对方身上的空间就会如同被扭曲一般波动,让攻击落到别处。 就好像不破优这个人所在的地方和周边所有东西都不是同一片空间、同一个世界一样。 当然余波之类的东西,就更抵达不了她的身侧了,所以即便她看上去连闪躲的动作都没有,她依旧浑身上下干净得不像话。 第98章 第 98 章 大概是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破优站在原地任由鬼舞辻无惨一通狂轰乱炸,连躲闪的动作都不曾有过,看上去有余裕得很。 而她的发言也与那副表现十分相称。 “很遗憾无惨大人,不管再来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您的攻击是不可能打中我的。”她状似好意地提醒,旨在希望鬼舞辻无惨不要浪费力气。 然而鬼舞辻无惨要是会顺着敌人的思路乖乖走,那他就不是鬼舞辻无惨了。 在听到那番话后,鬼之始祖半点表示没有、眼皮都不带动一下,只有攻击变得越发狠戾。 他的旁边逐渐聚齐起一团紫得发黑的光球,其中蕴含的能量之大令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出现被撕裂的迹象,哪怕是纯粹的普通人都能看出它的恐怖,就连不破优脸色都因此稍微发生了些许变化。 鬼舞辻无惨不带温度的梅红色眸子定在了不破优身上,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变得紧绷起来,她牢牢地盯着紫色光球,开始分析那玩意儿究竟是否真的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然后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缩。 一束光,擦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射过,并以很漂亮的轨迹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约莫数十厘米深的细缝。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地面的切口光滑平整得就像是用锋利的刀切开了一块豆腐,可以想象如果刚刚的光线没有被她成功扭曲向其他方向、而是精准地落到自己身上,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要是一般人,这会儿说不定腿都要吓软了。 当然不破优不是普通人,所以她立马转回头看向鬼舞辻无惨,神色中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些不满。 “无惨大人何苦要像这样白费力气,您应该不是喜欢做无用功的人才对。” 见不破优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聊天,鬼舞辻无惨总算肯勉为其难搭理她一下了。 他眉眼间勾出嘲讽的角度,嗤笑到:“难道你刚刚没有想躲?我的眼睛又不瞎。” 不破优沉默了下来。 在她的视野中,光球中的能量上一秒还在混乱地涌动着、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聚集成线,袭向自己的速度犹如闪电,她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在那种情况下,身体产生下意识的反应是正常现象,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什么个状态,她可能真的会有动作,所以她没法反驳。 将她质问住的鬼舞辻无惨乘胜追击:“而且要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没有意义,那你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陪着浪费时间?” 对于要将世界全部吞噬的“病毒”来说,只要时间拖得越久,它的赢面就越大,所以完全没有和世界、和代行者硬碰硬的必要。 如今鬼舞辻无惨丝毫没有隐瞒自己新力量的来源,那么不破优在明白他为何发难的时候,所采取的最佳行动就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停换位置同世界磨时间。 或者退而求其次,跑到人多的地方,把普通人当作人质限制鬼舞辻无惨的发挥——虽然鬼王本人多半不会在意那些人的安危,但更多的地方受害就能让世界更头疼,反正对不破优有利无弊。 然而现在,不破优既没有采取第一种稳赢的行动,也没有用第二种两败俱伤的方法,反倒是停在原地,像刚才那样面上轻描淡写将鬼舞辻无惨的攻击无效化、嘴上却不停用言语企图让他放弃。 是不破优压根没想到那两条路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她在鬼舞辻无惨的压迫下不敢那么做罢了。 一旦想要分出精力做其他事,就是露出破绽的时候,她不敢进行尝试,毕竟现在的鬼舞辻无惨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对她造成威胁。 “……”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简直 就像是看穿了不破优的虚张声势,不过对自己情况心知肚明的不破优并没有承认的想法。 她眼睛一眯,就开口道:“我会选择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您还在这里呀。” “噗。”她的回答还没让鬼舞辻无惨做出点特殊的反应,倒是逗乐了千里外正在看戏的某人。 若非已经从世界意识那里听过了病毒的本性,又通过种种事件对不破优其人略了解了一二,巴巴托斯都快生出这场世界的危机马上就要画风一转、变成狗血剧的错觉了。 当然他很清楚不破优那含糊不清的发言的真实目的,所以在乐了一下后又重新恢复了正经的态度。 在鬼舞辻无惨“你慢慢编,我在听”的视线、以及他仍旧没有停止的攻击中,不破优接着发言:“无惨大人为什么非要替那两个家伙办事?力量、权利、地位,假如您是想要这些东西,只要再等一等,我也照样可以满足您。” 居然来这套?! 听到“病毒”发出的挖角宣言,年幼的世界意识忍不住叫出了声。 祂知道不破优的话很有分量、知道对方确实有那个能力实现承诺,毕竟在吞噬掉世界、消灭掉原生的世界意识之后,世界的一切就由“病毒”掌控,相当于变成了“病毒”的所有物。 所以祂担忧地向鬼舞辻无惨发问:无惨!你不会被她的条件给诱惑吧?! 作为代行者,鬼舞辻无惨握着世界意识给出去的部分权能,而为了防止鬼舞辻无惨心生不虞在重要关头摸鱼划水、不配合祂们做事,祂们没有在鬼王身上留下太多保险。 也就是说一旦鬼舞辻无惨反水,对世界而言就会是个麻烦。 即便在可以解决的范围内,处理他所需要的时间和制造下一个代行者的时间都会增加“病毒”方的优势。 世界意识是直接在鬼舞辻无惨脑子里发出的声音,所以能听到的只有鬼舞辻无惨本人和另一个世界意识。 在鬼王不耐烦之前,年长的世界意识便指挥到:【现在专心做我们该做的事。】 第99章 第 99 章 毕竟现在是重要的时刻,年幼的世界意识倒不会刻意唱反调,有些不解有些委屈地闭上了嘴。 而听到年长的世界意识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鬼舞辻无惨便没有再分心去理会年幼世界意识,对着不破他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权利地位,就现在他分明手中已经握住了那些,有什么理由还要为一个无法保证绝对会实现的空头支票心动? 鬼舞辻无惨从不信任他人,不可能被敌人随口开出的条件给动摇。 更何况他认为不破出那种话,无非是因为她目前暂时处于劣势,打算用这种缓兵之计为自己争取点时间罢了,没有半点可信度。 被直白地予以了不屑的不破优显然是明白了鬼舞辻无惨的想法,皱起眉头不解到:“无惨大人都能和世界达成共识了,却不愿意相信一下我吗?” 似乎在她眼中,世界就是比自己还更加不值得信赖的对象。 考虑到“病毒”和世界之间天生的敌对关系,这其实也并不奇怪。 不过对鬼舞辻无惨来说,这简直就是个无谓的质问,他可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同世界达成了什么共识。 他懒得解释,只是说:“有些东西我不需要别人给。” 说完,从他身旁的光球中又有一道光束朝向不破优破风而去。 需要集中精神才能无效化的攻击,以及油盐不进、貌似绝对拉拢不了的鬼舞辻无惨,让不破优焦躁地咬住下唇。 她有种莫名的不能久待的预感,继续这样耗下去……肯定会发生什么对她而言不好的事情,可偏偏鬼舞辻无惨的妨碍让她无法离开这里。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深,即便她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她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 “看来你终于没话说了?”鬼舞辻无惨盯着不破优,似笑非笑地问。 除了最开始叫了声名字外,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向不破优问话而不是回答,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态度一下就让不破优警铃大作。 她理解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既然你结束了,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明白鬼舞辻无惨是比起说话更喜欢直接动手的人,这个接下来怎么想也不是聊聊天那么简单,所以她瞬间将警惕拉至了最高的级别,身体也顺着意识做出反应。 而准确地捕捉到了不破优细微动作的鬼舞辻无惨,其神色中的嘲讽更深。 不破优的警惕是准确的,他态度转变的原因的确是出于局势发生的变化,因为就在刚才,两个世界意识告诉他了一个消息。 无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随时都能动手。】 刚才鬼舞辻无惨愿意搭理不破优,不只是因为被不破优给烦到了,还有部分原因是想顺便打发准备完成前的这段时间。 而现在,他当然不再需要这种消磨方式了。 他在脑中向世界意识发出信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破优就察觉到了环境中发生的异常。 “你们……居然把这块地方和世界彻底切开了?”她睁大眼睛,语气中饱含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你不就在做和这个差不多的事。”鬼舞辻无惨抬了下眼皮,冷淡地回答。 他虽然没有去过“病毒”的地盘,但从世界意识和巴巴托斯那里了解到了相关的信息,所以能够得出结论,“病毒”的那个空间和现在他们所站的这块地方其实性质很接近,都是从本体中被强行分离出去的,不过有被动和主动的区别罢了。 这段时间两个世界意识悄悄划分出能够割离的区域,然后一鼓作气在不破,这部分空间已经彻底和世界脱节,目前是完全独立的状态。 所以它和迷之空间的另一个区别就在于,“病毒”的地盘完全受不破优支配,而这里,虽然世界意识同样失去了对它的操作权、不破优却也没法运行世界级的权能。 这就代表着,现在、在此处,不管是不破优还是鬼舞辻无惨,都只能靠自身的“蛮力”来解决对方。 被切割出去的地方是没有办法再收回去的,但连壁虎和蜥蜴都懂得断尾求生,世界自然也能为了消除“病毒”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 作为比世界意识要狡猾得多的反派,不破优很快想明白了这些东西,然后跟着就更正了那个被鬼舞辻无惨介绍成合伙人的、可疑的巴巴托斯把原本在屋里的人全都带走的原因——不是为了防止他们被战斗波及,而是为了让他们不会因此被流放。 毕竟鬼舞辻无惨可以靠着和世界意识的联系回到世界中,那群人可没有这样的权限,又不能指望鬼舞辻无惨会大发慈悲把他们送回去。 敌人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么自己多半凶多吉少,不破优根据现状做出判断后,却反倒笑了起来。 于是鬼舞辻无惨扬起眉毛,送去一个“你脑子也终于出毛病了?”的眼神。 与他为敌的人的精神构造总是奇奇怪怪的,以前他还会觉得心烦,现在倒是快习以为常了。 不破优顶着他的视线,质问到:“无惨大人是认为,失去从世界那里夺来的权能后,我就不能和您正面对抗了?” 鬼舞辻无惨没有立马答话,先上下打量了对面的人几眼。 从始至终,不破优都未曾表露过攻击性。她一直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侵占着世界,就连刚才对鬼王攻击的处理也只是靠无效化来进行防御,没有反击的动作。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似乎的确没有能用来攻击的手段。 但这一问,莫非说明她其实藏了点什么? 通过观察否定了这个可能性,鬼舞辻无惨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没错,我是很不擅长正面打架,”点点头,不破优大方地承认了这个事实,随后语调一转,“可无惨大人,您的攻击到现在都还没有打中过我,又要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我消灭?” “假如在这个地方待太久,就算您现在成了所谓的代行者,也不一定能保证回得去哦?” 第100章 第 100 章 在不破优发问之后,虽然很不容易发觉,但鬼舞辻无惨的表情确实出现了点微妙的变化。 一直注视着鬼舞辻无惨的她眼尖地看到了,于是顺理成章地质疑:“它们指示无惨大人这么做,却没有把其中的风险告诉给您?” 鬼舞辻无惨沉默着,尚未给与不破优准确的答复,她就像是通过这份沉默笃定了自己的猜测,道:“果然世界根本就不值得信赖,无惨大人,现在还不算晚,放弃那两个不诚实的家伙,和我联手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她的态度中,对世界意识确实有出自真心的不屑与贬低,但她表现得这样义愤填膺,当然不是因为她对鬼舞辻无惨真的有多么挂心。 被从世界中切割掉的这块地方,不管是谁,都是待得越久、能顺利回去的几率就越小,这说法并非不破优刚才随口瞎掰的。 她原本是想以此试探鬼舞辻无惨对这个计划究竟有多少把握,对在有限的时间内消灭掉自己到底有多少信心,未曾想居然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心高气傲的鬼之始祖不可能容忍谁对他的隐瞒、欺骗,更不用说将他当作弃子的做法,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她发现鬼王居然对这件事实毫不知情的时候,她可以说是自认抓住了转机。 简直就是免费送上门来的离间机会,她哪有放过的理由? 只要能挑起鬼舞辻无惨对世界意识的不满和怒火,她就有可能扭转现在的颓势,反败为胜。 然而可惜的是,不破优在某件很重要的事上发生了误判。 “没有那个必要。”一句没有起伏的简短的话,直接让不破优的计划宣告破产。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到了光球下方的位置,原本还算安分的能量立刻肉眼可见地变得躁动起来。 “只不过是从解决掉你变成快点解决掉你而已,倒是算不上困扰。” 若非是亲耳听见,不破出来的。 语气中竟然连一点生气都感受不到,这真的还是那个她认识、了解的鬼之始祖吗? 虽说两个灵魂融合会对性格造成轻微影响,但这副态度仍旧很不正常,因为即便是另一个和平世界中的鬼舞辻无惨,面对这样的待遇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她由于陷入震惊接不上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鬼王的操作下光球逐渐变大变狂躁。 而已经从不破几句拖时间的想法,所以场面一时莫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大约就是用来形容这幅场景的吧。 不破优觉得鬼舞辻无惨的表现反常,但其实不然,而导致她判断出错的理由也很简单——事实上切掉空间的这个方案并不是世界意识提出来的,它的发起者就是鬼舞辻无惨本人。 在察觉到大部分攻击对不破优无效后,鬼舞辻无惨临时想出了这个方案并在脑内和世界意识沟通,沟通的过程基本上就是他提出要求、世界意识进行能否做到的表态。 可以说世界意识做什么都是他自己指挥的,唯一没有做好的地方就是忘记提醒他有这么个风险,但鉴于两个世界意识在不同方面都有的白目,祂们是否知道这件事都还得打个问号。 虽说不嫌弃那俩家伙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挖坑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那鬼舞辻无惨当然不会生气。 毕竟他的宽容从来都面向自己。 只要能给自己创造更多的利益,其他的琐事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如同过去他乐意给某些鬼一点特殊她不仅没有靠这件事占到 半点便宜,反而还因为多嘴提醒到了鬼舞辻无惨,连靠拖时间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都被抹消了。 还好她没从鬼王嘴里得知这点,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能被自己气死。 然而就算幸运地没气死,她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鬼舞辻无惨手心上的光球,其中的能量已经到达了很危险的地步,暴躁得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会炸开,但鬼舞辻无惨像是要把它撑爆般地依旧在朝它输入更多的能量。 眼见光球越来越大,不破优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她一边飞速思考还有没有其他挽回局势的方法,一边故技重施想要靠聊天分散鬼舞辻无惨的注意力:“无惨大人……” 可惜鬼舞辻无惨并不打算理会她,只高贵冷艳地丢出两个字:“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膨胀的光球骤然缩小到极端的程度,然后,如同承受不住那庞大的能量一般,猛的炸裂开来。 映入不破优眼中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紫色,一时间,整块空间被毁灭性的能量给填满。 “所以,其实是无惨自己提出的要把那块空间从世界中切出去?”巴巴托斯听完世界意识的说明后,总结到。 对,他说这样可以防止“病毒”逃掉,我们都觉得可行,就照他说的去做了——年幼的世界意识语气中带点哭丧,要是他真的回不来该怎么办? 在发现自己无法查探那片空间的情况也联络不上鬼舞辻无惨之后,祂就赶紧跟巴巴托斯讲了这件事情。 原本正茫然围观对象怎么突然就消失了的巴巴托斯疑惑因此得到解答。 他神情严肃地告诉了世界意识窥见不到空间的原因、以及鬼舞辻无惨或许回不来的可能性,并询问这主意是谁出的。 现在他知道了发起者是鬼舞辻无惨本人,在世界意识担忧的嚷嚷中,眉头反倒皱了起来。 年长的世界意识以为他同样在担心鬼舞辻无惨的安危,发声到:【没必要为此担心。】 哈?! 【我们希望鬼舞辻无惨做的只有消灭“病毒”,只要“病毒”被他处理掉,他回不回得来其实都无所谓。】祂的回答充分表演了什么叫做无情的资本家。 冷血!没良心!用完就丢!好歹无惨也是我们的代行者,你这样太过分了!年幼的世界意识感觉最开始讨厌对方的那股劲又上来了,对着祂就唾弃起来。 【反正这办法是他自己想的,后果当然得由他自己承担。】 听祂这么说,年幼的世界意识忍不住质疑:你难道早就知道了这些,却故意没告诉我和无惨?! 第101章 第 101 章 在便宜老板给出准确答案前,巴巴托斯率先开口打断这番无谓的争执:“行了,别吵了。” 无论世界意识是早就知道故意不说、还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却依旧不在意,放任对话继续下去都只会让另一个世界对这边的不满再度升级,好不容易撑到了最后,他可不想让两个世界的关系又重新回到最初。 于是他宽慰到:“无惨肯定回得来,那个男人在有关自身生死存亡的问题上向来敏锐,我其实完全没在担心这个,你也不用太焦虑。” 他相信鬼舞辻无惨能靠自己回来,就算不行,他也有办法可以把对方接回来,所以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在担心这个。 在经过这么多之后,年轻的世界意识对祂眼中很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巴巴托斯其实是有点崇拜和依赖的,所以听他这么一说,气势就降了下来:哦、哦…… 年长的世界意识一见有人替自己接话,也就乐得轻松地顺着台阶闭嘴了。 但既然你觉得无惨不会出事,那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在担忧鬼舞辻无惨能否平安归来的问题,巴巴托斯在听到这件事后,又是因何而皱眉? “这个嘛……”巴巴托斯顿了一下,含糊道,“我只是有点在意的东西。” 说完,他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原本是拍摄场地的地方。 在被凭空挖去后,那里现在充斥着混沌且可怖的黑色,常人不论是无意中窥见亦或是不小心跌落其中,都会招来性命之危。但幸好两个世界意识不至于连这点都忘记,在切掉那片空间后就立马完成了伪装工作。 巴巴托斯虽然能看到它真实的模样,但那并没有意义,因为他想注视的已经擅自跑到了其它地方。 他所担忧的点其实也在这里。 想要稳妥、万无一失地解决掉“病毒”,能采取的手段有很多,又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法,可鬼舞辻无惨偏偏挑中了它,是偶然吗? 把整块空间从世界中分离,意味着里面的一切都会离开世界意识的监控一一倘若鬼舞辻无惨是有意选择它,就说明他想借此机会避开世界意识以及巴巴托斯的视线去做什么别的事情。 那么,专门隐藏自己的动态,鬼舞辻无惨究竟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 就在这时,巴巴托斯突然想起那男人曾经的某句发言。 “有的东西我不需要别人给”,在不破优隐晦地表达世界意识不可信且试图用利益挖墙角的时侯,鬼舞辻无惨的确是这么回答的。 巴巴托斯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莫非,那家伙的盘算其实是一一 在暴动的能量终于消耗殆尽、被光芒给笼罩的不破优显出身形后,鬼舞辻无惨看着她嗤笑:“你现在的样子,可比之前讨喜多了。” 不破优身上四处都有被光束穿透留下的洞口,换作是普通人,早就该变成“血人”因失血过多而亡,但她所有的伤口都未曾流出一滴血,看上去反倒令人毛骨悚然。 大概也只有造成现状的家伙才能对着她诡异的模样说出讨喜这个词了吧。 纵然不破优没有流血,她的状态也箅不上还行,基于虚弱以及落入这般田地的愤怒,她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鬼舞辻无惨……!” 那在鬼舞辻无惨眼中假惺惺的敬语此刻也总算被她丢弃了。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并非是气急败坏的咒骂,而是发自内心的质疑:“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从世界中被分离的这块地方没多大点,天然就是一个密闭的结界,不仅困在里面的人无法逃脱,特殊的攻击在接触到不可视的边缘时还会发生反弹。 鬼舞辻无惨引爆光球后,许多足以致命的光束靠着反射在空间里四处乱窜。 没有刻意瞄准不破优,无规则的行进路线反而让她难以有效进行防御,便是她现在会是一副惨状的原因。 问题在于,鬼舞辻无惨明明和她处于同等的环境下,却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这是个很正经的问题,可惜鬼舞辻无惨似乎并不想正经地回答:“你难道有见过哪个蠢货被自己给打伤过吗。” 言下之意即他发出的攻击打不中他自己很正常。 可要是这状况真的正常,不破优根本就不会有质疑。 被很不走心地敷衍了的不破优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来也下不去,憋了几秒后另换了一个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我,你还在等什么?” 分明先前鬼舞辻无惨还是一副要抓紧时间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又愿意多说几句话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破优绝不认为这举动是出自鬼舞辻无惨的临终关怀,毕竟对方是那个极端自我中心的鬼之始祖,以他万事都优先不过自己目的的作风,背后定然打着别的主意。 鬼舞辻无惨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看来你是真的挺虚弱了,没想到连我在做什么都察觉不到。” 所以他不是在等,而是已经有所动作了? 理解成功的不破,她应该能察觉的对方的企图。 随后,静下心来的她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一一那股让她无力的虚弱感不单源于身体的破败,还有她的力量、她的本源正不自然地从伤口处溢散出去,朝某个方向流动并聚集。 她一下子就睁大了眼,语气里满是震惊:“你、你居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鬼舞辻无惨直接打断了她的后半句话,“谁让你给的东西我都不需要,所以我只能自己来取想要的东西了。” “难怪你连在知道待久了回不去的时候都一点不生气,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有着歪心思,所以即使提前知道了,为了躲过世界意识的监视做这件事也依旧会选择这个方法……”不破优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逝,对之前她没能理解的鬼舞辻无惨的态度恍然大悟。 是了,她怎么能忘记,面前的这家伙从来都不是会乐意为谁服务的乖孩子。 第102章 第 102 章 鬼舞辻无惨究竟所图为何,事到如今,确实没必要继续卖关子了——没错,“病毒”本身所持有的最基础的特性,才是他最想入手的东西。 要知道鬼舞辻无惨向来最爱惜自己的生命,在知道有动动念头就能将自己抹消的世界意识的存在之后,要他如何不产生反感、如何不升起危机意识? 为了防止有其他的“神明”诞生扰乱自己的生活,他才答应了要当这个所谓的代行者,但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只要他还身处在世界的规则之内,世界意识将永远是那个能对他造成影响的不稳定因素。 “只要他不整出点幺蛾子,世界意识就不会特意对他做什么”,虽然他不是不明白巴巴托斯的意思,可问题在于,鬼舞辻无惨他不是个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男人,更别说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这份信赖上。 毕竟鬼心可控,却依旧背叛了他;人心难测,所以伤到了他,又有谁能保证神明和世界意识不会突然转变心意? 连他最为信赖的黑死牟都在最重要的关头辜负了他,所以要让已经死过一次且极端自我的他完全相信才相处不到几天的巴巴托斯,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说了,以后握着他生死权的还不是那个酒鬼,是更不靠谱的世界意识,一点安心的要素都没有。 本来假如没有解决问题的渠道,鬼舞辻无惨其实还不会生出多余的心思,然而好死不死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世界以及世界意识的天敌。 甚至他作为代行者,第一份也是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替不能亲自上场的世界意识处理掉对方。 在得到所有的情报后,鬼舞辻无惨就开始思考到底有没有可以实现自己目标的手段,最后得出结论—— 弱肉强食,最直接的竞争关系无非是吃与被吃,既然不破优能通过“吃”掉世界得到原本属于世界意识的权柄,他当然也可以靠“吃”夺走对方的特性,正好他在这方面还算是经验丰富。 而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他小小地推动一下就能拥有全部,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所以他等待着,并在最恰当的时机提出了要将“病毒”与世界隔离的方案——和不破优正面交锋的时候,世界意识无暇征求巴巴托斯的意见,因此即便那家伙再敏锐也不可能提前察觉、暴露他的企图。而等到巴巴托斯从世界意识那里知晓事情的全貌,再想做什么也已经晚了。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一切都如鬼舞辻无惨所愿顺利地进行着。 不破优反抗不了他,巴巴托斯防碍不到他,世界意识也没法阻止他。 再过不久,他就能完全将“病毒”的一切都据为己有,在那之前,用聊天来打发等待的时间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就算你现在成功避开了世界的注视,你觉得回去之后你不会被它们给发现吗?” 不破优确实已经失去能够反抗的力量,于是代替行动,她选择了语言。 这正好算是合鬼舞辻无惨的意,所以他挺配合地平淡回答:“要骗过那两个家伙有什么难的,你不就大摇大摆地在祂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了这么久?至于你偷走的那些权能,反正于我而言乃无用之物,还掉就是了。” 鬼舞辻无惨所求的,是能让自己不被世界意识影响的力量,也就是说仅仅“病毒”本身的特性就足够满足他的愿望,其他从不破优那里夺来的东西都属于附赠品、是多余的,甚至有些麻烦的累赘。 毕竟原本是世界意识所有物的权能放到他身上就会十分的显眼,想将其隐藏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既然如此,与其留着让世界意识顺藤摸瓜摸到关键的东西,不如从最初就丢掉,物归原主还能起到转移世界意识注意力的作用。 他的想法可以说很简单,但不破得还真是轻描淡写……你明明应该懂得你口中所谓的‘无用之物’到底代表了什么。” 世界意识的权能,就算只是不小心从指缝中漏出去的沙粒都会让人为之疯狂,而完整的权能,那就是人即便舍弃掉现成的所有都要去争夺的东西。 可鬼舞辻无惨轻轻一句“无用”就预定将其抛弃。 别说什么他已经有部分权能所以不再稀罕其他的——正因为鬼舞辻无惨亲身体验过那力量有多么超人想象,才更应该舍不得放手才对,人类本来就是那样贪心的生物。 不破优低下头,将表情藏进刘海的阴影之中,咬住嘴角。 鬼舞辻无惨以为不破优是想要动摇他,让他抓着累赘不放才能被世界意识针对,于是当即表示了不屑。 “随你怎么说。” ——烦死了。 “不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不感兴趣,哪怕它再稀奇都不会对我有任何吸引力。” ——这男人现在很游刃有余,这样不行。 “我想要的只有你的本源,可一点都不想替代你成为所谓的‘病毒’,回去后被当作新的敌人对待。” ——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失去余裕,才能给自己制造机会。 “即便在得到我的全部后,你能轻松地完成我还没有实现的目标?”不破优依旧低着头,向鬼舞辻无惨发起质问,声音从小到大,“即便你可以成为世界的主宰,从此掌握所有你看不惯的家伙的命运?” 她给人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鬼舞辻无惨察觉到这点,皱了下眉头,然后无情地甩出两个字:“无聊。” 掌控世界、掌控他人的命运,听上去是很厉害,可他既不想花心思去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也没有折磨别人的喜好。 如果真遇到不爽的家伙,直接杀了便好,何必非要绕着圈子愚弄对方?为了欣赏谁的痛苦表情去安排一堆事情,纯属浪费时间的行为,他真的搞不懂喜欢那么做的人。 不破优在听到那两个字后身体颤抖了一下,鬼舞辻无惨原以为她是怒气攻心,未曾想下一秒就从对方嘴里传出了无法理解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抬起头,不破优看向鬼舞辻无惨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疯狂与恶意。 “你这个没有追求的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派上过一点用场!我当时也真的是脑子进水,才会按着剧本让你成为鬼之始祖!” 她的笑声和眼神都令鬼舞辻无惨难得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但现在不是在意那些的时候,她所言的后半句实在是无法让人当作没听到。 所以鬼舞辻无惨问:“什么意思?” “就连将鬼重新变回人的药都花了那么久去研究还没能完全成功,你不会当真以为,一个千年前知识、技术、设备都差得远的籍籍无名的医生会有能力制造出新的物种吧?” 不破优蹙眉一笑,满是讥讽。 最初被卷入由自己引发的漂流、落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但很快,她就认为,她是被命运给青睐了。 随机发生的漂流现象出现在始作俑者本人身上,已经是足够小概率的事件了,而漂流到一切故事的起点之前、她又恰好知道以后的发展,世界还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放任了她的存在,那得是多幸运才能发生的事情? “不论是否出于善意,治疗你的医生确实抱着想要治好你的心思——只可惜,他要有那个能力,也不至于先让你受那么多苦了。” “我偶然注意到了你们,要靠吃人生存的鬼对我来说算是不 错的道具——” 不管到了哪个世界,作为世界之外的产物,不破优的本能都会促使她去吞噬世界。为此,她需要制造混乱以及斗争。 即使放着人类不管,他们也会擅自挑起战火,然而那样太慢了,她想要能加速进程的催化剂,于是曾经的知识给了她灵感。 “所以我让那个医生做了一个梦,让他的潜意识记住了能治好你的病的药方,当然蓝色彼岸花的位置我没让他知道,谁让那个时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花嘛。” 面对说着说着语气欢快起来了的不破优,鬼舞辻无惨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就算当时有,结局也是一样的。” 千年前蓝色彼岸花尚未诞生,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吃下那服药都注定会变成鬼。但实际上,不管蓝色彼岸花存不存在,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毕竟,不破优想做的可不是医好谁的不治之症,她试图引导其诞生的,恰恰就是不完整的、需要吃人才能活下去的鬼。 鬼舞辻无惨对此心知肚明。 或许是因为他的反应比预想中要冷淡许多,不破优本来嘲讽的表情中多出了一些疑惑:“你好像不怎么生气。” “没那个必要。”鬼舞辻无惨答。 知道是不破网, 第103章 第 103 章 曾经的鬼舞辻无惨或许会因为不破优将他当作道具这件事生气,现在的他却托“病毒”的福早就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结果论者。 无论是谁出于哪种目的导致他从人化作了鬼,光看结果,他确实摆脱了从降生开始便笼罩在身上的名为死亡的阴影。 所以他看着不破来,我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都多亏有你做的那些事,算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不提还好,他一提,不破优瞬间感觉有口气赌在胸口。 她曾因希望世界变得混乱促使鬼舞辻无惨成为了鬼,又因为需要鬼当幌子,在融合世界后完全复活了本已死去的鬼之始祖。 制造世界的危机,迫使世界意识不得不挑选代行者,导致符合条件的鬼舞辻无惨成为第一候补人并入手神明权能的是她; 到最后,鬼舞辻无惨想要摆脱世界意识的制约,看中的还是她的力量。 复盘下来,哪里是她在薅鬼舞辻无惨的羊毛,分明就是反过来才对! 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看起来就像在替对方铺路,不破优真的差点破防。 但好在她还记得,她是要惹鬼舞辻无惨生气而不是来被对方气的。 “我讨厌你。”厌恶的情绪不需要伪装,不破优朝鬼王直白地倾泻出自己的感情,“不甘心,为什么被选中的偏偏是你这种扶不起墙的烂泥?” 但凡是有点野心、有点抱负、会用手上的力量为自己图谋更多的人,千年的时光都早已足够发展出庞大的势力,哪里是小小的鬼杀队能撼动的? 可看看鬼舞辻无惨,他至今为止做的都是些什么? 因为从出生前就一直与死亡相伴,导致他只对生命有异常的执着,其余他手中握着的不论是权利还是地位,都只为这一个目的服务。 所以他谨慎、胆小、绝不做多余的事情。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能把世界搅得腥风血雨的料,若有谁对他寄予了那样的希望,最后得到的一定会是深深的失望。 只是这些东西都和鬼舞辻无惨本人没有任何关系,用他的话来说,即他没有义务去响应不知道某个谁的期待。 自然,他可以甩出事不关己般的回答:“在以前的世界你该去问写剧本的人,在后来的世界你就得问你自己了。” “不过作为吞噬世界的‘病毒’,你倒是守规矩得让我意外。” 毕竟在知道未来展开的情况下这家伙还兢兢业业维护原本会令自己怄恼的剧情,而要是让人类来,肯定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同了。 不破优理解到鬼舞辻无惨对自己的讽刺,怒极反笑,立马就呛了回去。 “呵,看你现在一副游刃有余对我评价的口吻,还真怀念不久前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道我专门准备的鬼杀队,您还满意吗,无惨大人?” 为了加强挑衅的效果,她特意换回了敬语,听上去是相当的阴阳怪气。 而鬼舞辻无惨也终于如她所愿有了别样的反应。 “你是说,你和鬼杀队有关系?” 哪怕只是一瞬间,不破优也确实感受到了鬼王散发出的让她头皮发麻的杀气。 她就知道,这番话鬼舞辻无惨绝不可能置若罔闻,谁让鬼杀队曾纠缠过鬼王许久、到最后甚至成功讨伐了对方。 要说鬼舞辻无惨最容易被刺激到的沸点,那毫无疑问是与死亡有关的话题。 虽然如今他成了和死搭不上边的所谓的神,以前能很轻松就起效的话戳不到他的痛脚了,但能用的素材还是有的。 会对差点杀死自己的继国缘一产生巨大心理阴影的鬼舞辻无惨,对已经杀死自己的鬼杀队会没有 半点想法?不破优可不相信有那种事。 现在事实证明了她是正确的,让她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实了起来。 “谁让鬼这边太没激情了,迫于无奈,我只好让人那边多加把劲了~” 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视线冰冷,吐出三个字:“——好得很。” 他理所当然对鬼杀队是有情绪的,只是复活之后那群家伙全都变了个样,令他失去了报复的兴致,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原装货,话就另当别论了。 不破优扫了一眼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十分满意。 看起来只需要再添一点柴火,沉默已久的火山就会喷发了。 这样想着,她开始得意洋洋地讲述起那些不为人知的她的“功绩”。 “在当上代行者之后、或者在那以前,你应该有思考过,产屋敷身上的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没错没错,当然是我干的,靠仇恨延续的一族很不错吧?心思深沉得我都有点嫌弃了。” “不止如此,很多鬼杀队的成员也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否则那些被鬼夺走了重要东西自己却幸存下来的家伙,怎么可能总是恰好有着杀鬼的天赋?” 故事里是有“天命”去凑成许多的恰好,而故事外哪里去找那么多恰好? “明明做得很粗糙,却没有一个发觉。” 其实不然,之中有为了自己的目的默不作声的人,也有真的相信上天是故意如此安排的人,但这些事说出来没有意义,所以不破到这里,她还不忘顺便踩一下鬼舞辻无惨,“但他们和你不一样好好地完成了工作,这点还算惹人怜爱。” 大约是感到成功将近,不破优的神色逐渐兴奋,语调也愈发的高昂。 “只可惜不管是你还是那群蠢货,到最后都没有发现有谁在背后推动一切!也不知道分明摆弄你们人生的,既不是世界也不是命运,而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怒火完全被点燃的鬼舞辻无惨直接切断了她的脖子,赐予了她永远保持沉默的权利。 “因为有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本来想等你说完的,但仔细想想,忍耐不是我的风格,那些事似乎又没重要到让我这么做。” 一边淡淡地自言自语着,鬼舞辻无惨一边无情地将手中的头颅丢在了地上。 不破优的表情凝固在有些激动的模样,不知为何似乎还透出一点满足。即便脑袋和身体被分了个家,她还是没有流出一滴血,非人的特性显露无疑。 在出手的那一刻,鬼舞辻无惨就已经夺取了不破优所拥有的全部,所以现在,她被丢弃的脑袋和倒在一边的身体都开始慢慢消散。 鬼舞辻无惨冷眼注视着她的终末。 “真搞不懂,故意激怒我是图什么……哼。” 像不破,如果发现敌人背地里有另外的盘算,就不该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可鬼舞辻无惨是什么性格,他向来随心所欲,想让他按捺住性子是很困难的。 就和刚才,即使他不做动作、不破优依旧会立马消散,他也非要切下对方的头发泄情绪是一个道理。 站在原地,等确认不破优的存在彻底消失后,他才动起来。 “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回去吧。” 这么说着,他转过身,打算将这里的一切抛至身后,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原本密闭且静止的空间中出现了微妙的气流,又令他停下脚步。 ——风? “嗨~”几乎是在他意识到同一时间,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对他来说过于轻佻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微微仰起头,看到绿色的身影轻巧地漂浮在空中,正满脸微笑地朝自己挥着手。 看样子这家伙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抵达了这处被世界舍弃的地方,于他的面前现身——是在察觉他的目的后,提前来阻止他回去的吗? 那这里确实是一个合适的场所,毕竟没有从世界那里拿到的权能,他赢不了巴巴托斯,而回到世界后,外来者的巴巴托斯肯定胜不过作为两个世界代行者的他。 因为已经事先预想过这种情节,此时鬼舞辻无惨见到巴巴托斯并没有多动摇。 他当然同样想过应对的方法。 至于接下来的行动,那就得看巴巴托斯打算怎么做了…… 思考着,被他警惕着的对象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 “因为你迟迟没有消息,那两个……哦,准确来说是一个,有点慌了,所以我只好过来看看顺便接你回去啦!”巴巴托斯以一副很轻松的口吻说明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歪头,向身上没有半点伤痕的鬼舞辻无惨进行无谓的确认:“你没事吧?” “……如你所见。”在狐疑一下后,鬼舞辻无惨决定先配合他演下去。 于是巴巴托斯眼神在鬼之始祖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点头给出结论:“嗯,很精神很健康,那我们就动身吧,再拖下去恐怕有小孩要被急哭咯。” 不管是他飘然的笑容还是愉快的声音都不似伪装,反倒让鬼舞辻无惨心生疑惑。 而在看到巴巴托斯貌似真的打算直接离开后,他表情中甚至多了点茫然。 第104章 第 104 章 轻巧地落到地上,巴巴托斯开始为回程做准备。 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后,他朝鬼舞辻无惨招手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原本想着自己在前面带路,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就被剩下的那个人给叫停了。 “等等。”鬼舞辻无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巴巴托斯,身上散发的压迫感甚至比和不破优对峙时还要更加强烈。 刚才巴巴托斯做没必要的动作的时候,他大脑超高速地运转过了,却依旧没想通巴巴托斯究竟在考虑些什么。 假设巴巴托斯真的打算就这样直接回去,那就意味着对方要放弃这个绝佳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驱赶或者说解决掉他的机会。 可要说巴巴托斯根本没有看穿他的意图、实际上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他又是不怎么相信的。 虽然真算起来,鬼舞辻无惨和巴巴托斯相处的时间没有多久,对神明的了解也不能说有多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对这件事、这种感觉有着莫名的笃信。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巴巴托斯在回程的中途准备了陷阱,又觉得那样属于多此一举。 越思考越混乱,既然如此,干脆就向本人寻求答案好了。 所以他叫住了想要立马离开的巴巴托斯,并问到:“你没有什么要说的、或者要问的吗?” “你会想和我聊天还真是少见。”巴巴托斯眼睛一转,率先出口的却是一句与话题无关的感想。 察觉到鬼舞辻无惨情绪的他,心下有些许的无奈。 在从世界意识口中知道经过后,他当然想明白了鬼舞辻无惨真实的目的,所以才特意很体贴的什么都没有问。 不过现在看来,这份体贴,对于疑心病重的人好像会起反效果的样子。 “我有想对你做什么哦。”他如此说到。 毕竟若是在谁还尚未做出坏事前就断定对方将来注定为恶,还单方面打压,那也太过蛮不讲理了不是么。 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全看使用者要如何运用,鬼舞辻无惨对“病毒”力量的渴望并非源于危害世界的想法而是自保,加之他和不破优不同没有要吞噬世界的本能,基本上可以看作是无害的。 综上所述,巴巴托斯认为现阶段自己完全没有插手的必要。 即使要防患于未然,那也轮不到他来做——不管怎么说,所属提瓦特的他到底是外来者,太过插手别世界的事务原则上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 在鬼舞辻无惨的死亡凝视中,巴巴托斯摊开手道:“你大概能拿到‘病毒’的力量这件事,在来之前我已经告诉给祂们了。” 他不会对鬼舞辻无惨动手,但同样没有理由替鬼王保密,至于之后会是个什么发展,那就要看世界意识和鬼舞辻无惨怎么选择了,他总不可能事事都替他们考虑好。 “不过嘛,你应该不用太担心,因为终究只是推测,在没有确实证据证明的情况下,祂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你现在可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呢~” 巴巴托斯带着笑容说出的话让鬼舞辻无惨打了个恶寒,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和那个词扯上关系。 总觉得莫名有种想吐的冲动。 只是一想到曾经咒骂他的人在听到这番评价后脸上会出现的表情,他又不免有些愉悦。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你这句话里有矛盾。”鬼舞辻无惨冷眼望向巴巴托斯,“现在在你的心中,确信应该已经有了才对。” 他不相信这个引导世界意识解决问题的家伙,都站在他的面前了,还会真的无法下定结论。 对此,巴巴托斯摸了摸脑袋:“啊哈 哈,你在说什么呢?” 使出得意的装傻技巧的他瞄了一眼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发现这招并不管用,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 “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神而已,连世界的眼睛都能瞒过的假象,我怎么可能看得破?太抬举我的话,我也是会困扰的哟——” 在无奈地说出这些话后,他和鬼舞辻无惨对上视线,眼睛中的笑意即将溢出来的模样:“这样说,你能安心吗?” 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 这家伙是真的能编,谁会相信一个在危急时刻被专门请来的神会是普通神? 不过刚才那番话倒确实还算有用,巴巴托斯说“连世界的眼睛都能瞒过”,也就是说他的伪装工作做得很完美,回去后不用担心暴露。 只是,居然像这样给他提示…… 巴巴托斯做出这种选择,并非因为他是心大的傻子或者脑袋有问题的神经,而是因为他是对自己的判断有足够信心的贤者——不,神明吗? 果然,这家伙是自己最不擅长对付的类型。 最后得出如此结论的鬼舞辻无惨,冲着巴巴托斯的笑脸诚实道:“我决定把你写到讨厌对象第一名的位置上。” 眨了眨眼睛,巴巴托斯抬手指着自己:“比产屋敷的当主和杀掉你的那些孩子们还要更讨厌?” 鬼舞辻无惨即答:“对。” 没有受挫,他换了个比较对象:“比继国缘一还要更讨厌?” 原以为鬼舞辻无惨多少会犹豫一下,但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坚定:“没错。” 于是巴巴托斯放下手。 不得了,居然就这样把多年来位居鬼之始祖讨厌榜第一名的继国缘一给踢下去了,分明他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特殊待遇? 虽然是常人享受不了的特殊吧。 他拉长音调,委屈的“诶”了一声,然后气势汹汹地发起抗议:“被你说到这种份上,不愧是连我都有点受伤了!我可是专门来迎接你的,竟然遭受这样的对待,何等没人性的家伙!” “本来就不是人。”鬼舞辻·不做人类好多年·无惨冷漠应对。 “我不管,我要申请精神损失费!”巴巴托斯中气十足地叫唤着。 看这有精神还能讹人的样子,哪里像被伤到了?鬼舞辻无惨脸色一黑,质疑到:“你脸呢?” “在这里呀,”巴巴托斯戳了戳自己的脸蛋,嘿嘿一笑,“长得还不错吧?” 火大。 虽然和被踩到雷点时的感觉不一样,但鬼舞辻无惨确实生出了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 没等他说或者做什么,在被打边缘反复试探的巴巴托斯调戏够了,及时刹车,恢复正经:“好了,真的差不多该回去了,动身吧。” 于是被堵住的鬼舞辻无惨更火大了。 不过他这次没再发表新的言论,默许了接下来的行动。 回去的过程并不漫长,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要说有哪里比较特殊,就是他感受到了包围在周身的风。 他猜测那大概是巴巴托斯的力量,奇妙的是,他对此不怎么反感,反倒觉得有些舒适…… 在回到世界的那一刻,风悄然地散去,而耳边又响起聒噪的声音。 你们总算回来了!太好……世界意识的欢迎词尚未说完,就突然尖叫起来诶诶诶诶诶?!我怎么突然感觉变得好充实?! 说还就还的鬼舞辻无惨在刚才就毫无留恋地把从不破优那里夺来的权能丢回给了原主人,只是他没料到世界意识会这么激动,现在耳朵有些疼。 好像多出了好多东西,为什么? 巴巴托斯笑着扫了一眼面无 表情的鬼舞辻无惨,贴心地给出解释:“应该是因为‘病毒’被消灭掉了,所以你被偷走的那些权能就回家了吧。” 原来如此!世界意识恍然大悟,这也都是多亏了无惨,不愧是我的代行者! 听到祂甚至还有点骄傲的声线,鬼舞辻无惨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之前巴巴托斯不是说有把推测告诉世界意识吗,怎么这家伙就好像没听过一样?没相信,还是不放在心上? 不管是哪边,这家伙不用多想绝对是个蠢货。 不过他乐得轻松,所以才不会抱怨。 没有给他们多说几句话的机会,世界开始摇晃起来,时间、空间发生扭曲,这毫无疑问是要发生异变的前兆。 在两人平安归来后保持沉默的世界意识在此刻发声:【看样子两个世界马上就要分离了,终于一切都能恢复原状了。】 恢复原状……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过,有些损害是没法挽回的。 但至少,最差的结局是避免了。 【鬼舞辻,我要收回之前给你的权能,稍微配合一下。】 还以为世界意识会忘记这件事呢。 反正真正想要的已经到手,对多余的权能不感兴趣的鬼舞辻无惨无所谓道:“随你。” 得到他的同意后,世界意识带着他离开,于是能和巴巴托斯交流的暂时只剩下另一个世界意识。 巴巴托斯…… 听到祂声音中的留念,巴巴托斯当即侃侃而谈:“怎么,舍不得我吗?哎呀,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也不要太伤心,要不要我为你弹奏一首……” 也许是珍惜不剩多久的时间,世界意识没让他说完:你要不来当我这里的神吧? 第105章 第 105 章 预料不到的宣言让巴巴托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挖、挖角? 不愧是诞生没多久的小孩子思维,连这种话都敢说,恐怕祂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唉,算了…… 这是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所以巴巴托斯也难得用上了认真的声线去拒绝。 “不行啦。别看我这样,我姑且也是有自己领地的神,还有人……以及朋友在等我回去呢。” 即便风神巴巴托斯常年不在蒙德人面前现身,但那和他不在蒙德、甚至都不在提瓦特仍旧不是一个概念。而且,他还有要带特产回去和老爷子、旅行者一起把酒言欢的约定在呢。 是哦……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成功,也许是变得懂事了一点,总之世界意识又意外的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干脆地放弃了。 而鬼舞辻无惨很快也重新出现在巴巴托斯眼前。 【搞定了。】他便宜老板的声音也紧跟着出现。 巴巴托斯扫了一眼鬼舞辻无惨,发现对方正皱着眉。 他当然不会认为刚才答应得那么干脆的鬼舞辻无惨现在是又舍不得力量了,所以自然地推测出鬼之始祖现在的状态——所持有的部分权能被收回,身体会产生一种空荡荡的不适感。 会让鬼舞辻无惨不舒服到表现在脸上,多半是世界意识操作得太急、不适感比正常情况要强烈太多导致的吧。 这也难怪,毕竟谁都不知道世界分离的过程会有多长或多短,为避免意外,动作总是越快越好的。 反正只是有感觉,并不会真的对身体造成影响,巴巴托斯相信鬼舞辻无惨很快就能适应的,没说什么关怀的话。 稍微感受了下世界摇晃的幅度,他开口:“到了要说再见的时间了呢。” 鬼舞辻无惨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很正常的反应,要是鬼之始祖此时发表点留恋的言论,那巴巴托斯就得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倒是被拉来的世界意识出声了:真的不打算融合吗? 没想到祂到了即将就要分开的现在,竟然也还未完全放弃那个想法。 而年长的世界意识一如既往坚定地表示了拒绝:【不。】 哼,不答应就算了,谁稀罕!无惨,我们走!! 显然祂还不够格得到和巴巴托斯同样的待遇,年幼的世界意识一点都不想多说几句话也不想给好脸色,直接带着鬼舞辻无惨就撤离了。 两个世界于此刻彻底分离。 没有什么壮大的场面,和发生时一样,这场异变就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静悄悄的结束了。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巴巴托斯在确认世界平稳下来后,立马开口,竟是一点停留的想法都没有。 这态度有些奇怪,不过世界意识对他不了解,所以完全没察觉。 【真是急啊。】祂只是评价到。 以为巴巴托斯是着急回去,导致巴巴托斯出差的祂也不好意思发出让对方多玩几天的邀请,于是认真的道谢:【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被叫来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虽然看上去巴巴托斯好像没做什么,不过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一路上是谁让事情发展得那么顺利,故而世界意识说得很是真情实感。 在巴巴托斯刚想客套的表示一番时,就听世界意识继续说到:【有些东西要给你。】 “嗯?什么?谢礼?” 倒不是他想要谢礼,只是联系前文,这个答案便一瞬间浮现在他脑子里,然后被他嘴快的说了出来。 【……不,是鬼舞辻的。】 巴巴托斯眨了眨眼,在东西 被世界意识转移过来后,原本透露出懵逼的眼神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放在他面前的瓶瓶罐罐们,他是有眼缘的—— 这不是鬼舞辻无惨锁在柜子里的珍贵名酒们吗!鬼舞辻无惨居然会想起送给他,是谢礼?封口费?还是什么? 【在收回权能的时候,我问他这边世界他的东西要怎么处理,他说反正放在那里迟早会变成别人的东西,既然你喜欢就让你拿走好了……】 嗯……是与其便宜别人,更宁愿便宜他吗?明明刚才还在说他是第一讨厌的对象,到底是有多看不上普通人呀。 【他还说,虽然你很讨厌,不过你吹的曲子还算勉强入耳……明明那么好听的。】 听到后半句夹杂了自己吐槽的世界意识的话,巴巴托斯瞬间悟了。 他知道自己心血来□□笛的那一次其实鬼舞辻无惨全程都有在认真听,所以这酒既不是封口费也不是废物处理,而是作为听那一场演出听得高兴的——额,打赏? 还有明明很喜欢,非要说什么“听得过去”,鬼舞辻无惨讨厌他的心情确实传达到了。 但这也反过来证明,他在音乐上的水平得到了认可不是么。 不管对象是谁,自己的音乐被喜欢都是件开心的事,收到好酒就更加令人开心了,所以巴巴托斯美滋滋地把酒收了起来。 “好,那我真的要走了。” 【嗯,再见,巴巴托斯。】 他们干脆地道别,然后,巴巴托斯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世界里。 感受到令自己心安的环境,不破优从沉眠中苏醒,但迎接她的并非是想象中的寂静,而是一道预想之外的声音。 “早上好……还是下午好,晚上好?哎呀,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就是麻烦。算了,总之你好呀,这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reyou小姐~” 这声音,是巴巴托斯? 为什么巴巴托斯会在她旁边?她不应该是藏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吗? 恍惚中她发现自己既感受不到鬼舞辻无惨的气息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东西,现在的她就是一缕轻易就会消散的意识,这就证明,她最后下的一步棋也失败了? “你应该很困惑,我就稍微解释一下吧——毕竟不能真的放你回去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我就在带无惨回去的路上悄悄把你从他身上分出来了~” 说得这么轻松?!明明她为了瞒过鬼舞辻无惨还花了半天?! 她知道那个人在情绪极端的时候会丧失冷静,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所以才激怒鬼舞辻无惨让其忽略掉她的小动作——鬼舞辻无惨吸收的可是她的本源,她在其中混入自己的一部分还是能办到的。 本来计划都成功了,只要能跟着鬼舞辻无惨回到世界,接触到那部分她的空间,她就有希望再重新发展,结果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巴巴托斯给破坏了? 这家伙到底是谁? 还有,既然她没能回到世界,为什么会感受到令自己安心的环境?这么一想,她们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简直就像是知道她此刻在思考什么一般,巴巴托斯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是从其他世界被叫过来帮忙的,让你彻底离开世界就是我的责任。” 因为从未思考过这种可能性,她一时有些愕然。 仔细回想这几天的事情,她总算反应过来,但凡中间出点差错,都不至于走到现在的局面,阴差阳错的简直如同命运的捉弄,到底是谁推动了一切? 为什么,她没能察觉,本来很顺利的一切都是在这个巴巴托斯出现后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要是早点发现,她肯定最先就对巴巴托斯动手了! “别激动别激动,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是在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路上,换句话说,这里是世界之外,也就是——” ——她的出生地? 原本懊恼不甘的心情瞬间发生了改变。 ……难怪,她感受到的那股心安能将她从沉眠中唤醒,因为这里是她的故乡。 “虽然把你从无惨身上分出来的时候就能直接抹除掉你,不过我想,既然有这个机会,最后让你在最合适的地方睡下也挺好,你觉得呢?” 虽然明白巴巴托斯的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但不可思议的,她的心情十分平静。 是因为周围的环境比较特殊,还是因为这个人温柔的声音有着那样的力量? 不明白。 不过,反正结局是都要消散,比起之前让不甘与愤怒充斥大脑,当然是现在的状态更好。 在最后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双注视着自己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颜色如同天空,很漂亮、很包容、很让人舒心。 “那么,晚安了。” 风轻轻的散开,随之散开的,还有一缕脆弱到轻轻一捏就会消失、却一直被风包围保护着的意识。 巴巴托斯吐出口气。 他先前之所以急着离开,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而这下,所有的事情就真的告一段落了。 从世界到世界的跳转还在继续,也不知道终点是在哪里,如果是提瓦特就好了,不过直觉告诉他,天理那家伙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多半又连接了另一个需要帮助的世界吧。 没办法,只能祈祷下个世界的活比较轻松了—— 不要连续给他来这种不认真、世界就真的要毁灭的工作了!打工人也是要休假的!快来吧,能让他摸鱼的愉快世界!! 第106章 第 106 章 正月,那对普通人而言是象征着新一年开始的特殊的日子,无论男女老少在这一天都喜气洋洋,为接下来的一年做准备。 但,有个男人不在这范围之列。 没错,站在这世界所有生物顶端的超能力者,名为齐木楠雄的中学生,现在正处于绝赞的烦恼态中。 并不是因为一把年纪的他的父母在出门前还要当着儿子的面你侬我侬地秀恩爱,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他烦恼的原因,自然是接下来出门后可能会遭遇的人物以及伴生的事件。 说到正月就是初诣,一到新年参拜的时候,他就不得宁静。 不管是跟着父母出门还是单独出门亦或是干脆直接躲在家里,那群磨人的小妖精总有办法跑到他面前吵吵闹闹,说是每年的惯例都不为过。 事到如今,他也差不多放弃抵抗了,打算静静迎接风暴的到来。 那么,为何他还会为此感到烦恼呢? 那是源于—— 一种莫名萦绕在他心头的不详的预感。 可不能小瞧超能力者的直觉,在之前圣诞节的时候,直觉就曾经向他发出警示。而他没有重视其的后果,就是本来清静自在的圣诞节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热闹聚会。 要不是门口还有对互说情话久久不动身的夫妇,齐木楠雄真想为了散解焦虑走两步,但现在他只能站在原地,捂头思考这股预感究竟从哪里来。 今年和以往到底有什么不同?难道能发生比一堆人里只有他精准抽到大凶签还要更糟糕的事情吗?! 直到独自一人走到神社的时候,齐木楠雄依旧没有解开心头的疑惑。 诶,明明准备出门的时候还是一家三口,为什么到了神社却只剩他一个了? 那就得问问齐木国春和齐木久留美,也就是他的那对笨蛋双亲了。 硬拉着他要初诣的是那两个,中途有了其他想去的地方转头抛下儿子的还是那两个,这就罢了,还非让他继续来参拜…… 真是的,他站在门口等父母半天的意义何在?而且反正神都不会实现他的愿望,就他本人而言,他根本连一点去拜神求佛的想法都没有! 算了,总之早点完事早就走人吧。 ——这是齐木楠雄一如既往的思维,然后接下来的展开当然也是一如既往。 “楠·雄~”随着有些荡漾的声音,一个看上去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the辣妹给他搞了个突然袭击。 齐木楠雄是谁,作为超能力者,他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所以此时面对这个热情如火的拥抱,他面不改色的就轻松躲开了。 “等!居然闪避得如此干脆,万一我冲到别人怀里怎么办!” 辣妹及时刹车,转头向他抱怨。 【那就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和我无关。】 没有张嘴,不过齐木楠雄依旧能普通的和别人对话,这便是他的超能力之一,心灵感应,能够直接将他心中所想传进别人的脑子里,十分的便利。 而不管是对于这个现象还是对于他不给情面的话,辣妹显然都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是这么冷淡,不过我喜欢!” 她叫作相卜命,是位对齐木楠雄抱有爱慕之心的女高中生。 “哎呀,新年第一天就能凑巧在神社里碰到,我们之间的缘分一定是被上天给注定好了!综上所诉,一起去参拜吧楠雄!” 【还真敢说凑巧,分明就是等在这里埋伏我,亏我还特意为了避免和以前一样碰到熟人选了比较远的神社。】 并且,她同样有着特殊、连齐木楠雄都会称赞的占卜能力。 相卜命理直气壮的叉腰道:“没错啦,因为人家很想和你一起去初 诣嘛!” 她老早就明白,站在会读心术的齐木楠雄面前乱说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被戳穿后那是一点都不心虚。 对于她这种行为,齐木楠雄吐槽:【既然知道马上会暴露就别说谎啊。】 只是想制造点氛围的相卜命才不管他说什么,嘿嘿一笑:“所以楠雄,要一起去参拜吗?” 反正已经在神社面前碰头了,再怎么说拒绝都太伤人心且没有意义,齐木楠雄点头答应。 于是相卜命美滋滋地走在了意中人的身旁,她想趁机若无其事地挽住齐木楠雄的胳膊,可惜手毫不意外的落空了。 【好好走,不要动手动脚。】 收到警告的相卜命“切”了一声。 不过,哪怕只是普通地并排走在一起,她也挺开心的了,毕竟是难得的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而且还是新年参拜!这说是约会都不为过了吧! 正当她暗自兴奋、想要找个话题活跃气氛的时候,有道另外的声音插入了进来。 “阿勒?齐木师父和大姐头?好巧啊!” 这个清脆又令人火大的声音是…… 齐木楠雄和相卜命同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便看到一个绑着白头带的紫色头发的高中生朝他们挥手。 在这里会遇到他属实是出乎两人的意料,因为新出现的这个人,是叫作鸟束零太的灵能力者,居住在寺庙之中却充满烦恼的俗称人渣。 众所周知,在正月的时候,除了神社、寺庙也同样会变得很热闹,按道理鸟束零太应该在寺里帮忙,而不是跑到宗教层面上对立的神社这边来。 【寺院的孩子为什么会跑到神社来?】齐木楠雄下意识发问。 “说来话长……之前我不是利用职务之便稍微从客人那里捞了点钱嘛,后来不小心被住持给发现了,他就禁止我今天待在寺院里,我只好出来逛逛啦。” 鸟束零太说的事齐木楠雄知道。 日本人有敲108次钟去除108个烦恼的习俗,本来寺院的住持将这份工作交给了鸟束零太,结果这家伙没敲几次就歇息了,还反过来收了想体验敲钟的客人的钱,惹住持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哈,也就是说你被赶出寺院了呗!”因美好的二人世界被打断不甘心的相卜命出言嘲讽。 然而这点程度对听惯了别人——主要是女生——嫌弃的鸟束零太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在那里挠头抱怨:“真是的,明明给钱的人们自己就挺高兴的,有什么关系嘛。” 顿了一下,他一脸严肃的比出了金钱的手势:“换作是我的话,我会干脆直接把这个活动变成资金来源之一,给自己、咳咳、给寺院多添点香火。” 相信所有人都能从他这毫无反省之意的话明白,他着实没有辜负人渣的称号。 即使早就明白鸟束零太的秉性,相卜命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呜哇。” 总之,pk学院超能力三人组就这样在巧合与必然之中凑在了一起,然后在相卜命的反对、鸟束零太的死皮赖脸以及齐木楠雄的不表态□□同踏上了去新年参拜的路。 齐木楠雄在路上思考。 莫非今天那源头不明的不祥预感,是因为会遇上鸟束零太?——毕竟在新年的第一天就被人渣缠上,的确是很败坏兴致。 只是他的第六感又告诉他,不止如此,后面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他。 还有什么被他忽略掉的事情吗?仔细想想,今年遇到的不是往常的燃堂力、海藤瞬那一堆熟面孔,而是知道他超能力的相卜命以及鸟束零太…… 等等,照这个规律来看,下一个会出现的莫非是—— “哦呀,这不是楠雄君、相卜同学和鸟束同学吗,三位是一起来参拜 的吗,真是稀奇。话说鸟束同学怎么会跑到神社里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寺院里的人才对。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犯错被发现然后被主持赶出来了吧。至于相卜同学,我认为……” 刚想着,就有声音从右边传来,而这熟悉的碎碎念不用多想一定就是那个人。 三人齐齐停下步伐,表情一致的朝右边望去。 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果然是这么多话的只此一家、别无他人。 太不走运了…… 看到他的时候,三人组的内心达成了共识。 其实明智透真人并不坏,他的观察力和智商都是能让人尊敬的水平,之所以会引起三人这种反应是因为他有个很严重的缺点——他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对别人来说是个折磨。 对有读心术要听双份碎碎念的齐木楠雄来说更是如此。 所以他们眼神一凝,在回应过明智透真的招呼就默契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明智透真在后面一边嘴皮不停一边跟上他们。 这一刻,超能三人组的想法很一致——赶快参拜完赶快解散,就不用一直忍受某个人的话痨了! 不过等到了参拜的地方后,他们又没那么着急了,因为明智透真不知道是基于尊重神明还是尊重其他客人的理由闭上嘴、放过了他们的耳朵。 所以第一个上前的相卜命两手一合,愿望也从让明智透真闭嘴回到了最初的内容—— 希望今年我能和命运之人有所进展,拜托了神明,拜托了楠雄! “噗,这根本就不是在向神祈愿,而是在向楠雄许愿吧?” 清楚听到相卜命心声的齐木楠雄,同样清楚地听到了这句和他心中相同的吐槽,他当即就打出了一个感叹号。 第107章 第 107 章 谁都知道许愿的时候不能说出声,所以照理来讲会对相卜命的愿望做出反应的只有能听到她心声的齐木楠雄一人而已,那另一个吐槽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而且那声音不是他用心灵感应听到的,也就是说对方是用嘴巴在说,可除他之外的其余人却听不到,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许完愿的相卜命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旁边等待,站在赛钱箱面前的变成了鸟束零太。 齐木楠雄心中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对了,世界上还有名为幽灵的存在,说不定这是由于他偶尔能看见幽灵、特指燃堂父亲的那个没用超能力进化了,所以才听到了幽灵的声音,绝对不是又多出了一个没卵用的新能力或者又出场了一个麻烦的人物! 虽然鸟束零太平时表现得很不靠谱,但那家伙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灵能力者,面上再怎么因为习惯了不显,心里也肯定是会有点波动的!就让他来一探究竟吧! 希望今年我的恋情能有所发展,具体来说就是桃花朵朵开、成为美少女们的焦点!拜托了神明大人,拜托了齐木师父!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嗯,会对鸟束零太寄予希望,必然是他脑子短路了。 不管怎么集中精神都只能听到这一句的齐木楠雄冷漠地收回视线。 这贪心的愿望和刚才相卜命许的愿望本质上是相同的,根本就不现实——还有,鸟束零太的一辈子到底有多少生啊?每次每次都是同样的说法,差不多也该换换台词了吧。 在他默默吐槽的时候,那道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忠于自己的不是什么坏事哦,嗯嗯,可惜在这方面上我是帮不上忙的啦。” 有了准备的他这次精准捕捉到了声音的源头。 是在正上方,也就说声音是从屋顶上传下来的。就这样抬头有些太引人注目了,那么…… 仗着前后的人都知道他有超能力的事实,齐木楠雄懒得低头掩饰,直接使用名为千里眼的超能力,去观察房顶的情况。 总算停止祈求的鸟束零太转回身,就冷不丁的被他给吓到了。 “呜哇,齐木师父你怎么又变成斗鸡眼了!” 眨眼恢复正常的齐木楠雄嫌弃地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既然搞定了就赶快换人,看上去是一点想给他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于是习惯他冷漠对待的鸟束零太“咘”了一声就朝相卜命那里走去待机,而听到鸟束零太的话的明智透真则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感受到身后人“火热”的视线,齐木楠雄不用特意心声都能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想法,他觉得要不是明智透真还尊重着这块地方和后面排队的人,现在他肯定已经被言语的浪潮给淹没了。 不过他现在不想去思考这些,往前踏了几步,站到了赛钱箱的面前。 即使没有求神拜佛的需要,他也依旧遵照着参拜的流程,投币然后摇铃,鞠躬两次、拍手两次,停留在了双手合十祈愿的姿势上。 刚才使用千里眼里,他没能在屋顶上看到什么,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早有预料。 毕竟如果真有谁敢大摇大摆的待在神社的屋顶那种显眼的地方,都不用等他看,早该引起别人的注意和议论纷纷了。 而刚才他们几个人往这边走的时候,那里也确实没有人在。 既然如此,就直接对那个声音进行一番试探好了! 神明,希望今年能是安稳清静的一年,别再登场什么奇怪的人物了。 从他能听到那声音开始,对方就只会对许愿的内容做出反应,所以他有一个 猜想,现在就是验证它的时候了。 来吧,让他听听对方会怎么说—— “好,下一个。” 好冷淡!为什么到他的时候话就变得这么少!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吗! 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怒火,齐木楠雄冷着脸完成了“二拜二拍一拜”的最后一个步骤,然后快速走到了相卜命和鸟束零太的旁边,也不管两人或春心荡漾或兴奋期待的表情,抬头就朝神社上方看去。 从这个位置,能确实的直击到神社屋顶的情况。 如果那里真的有人,一定是不是普通人,并且绝对会是个麻烦的家伙,所以他真心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什么。 但人生不如意十有,他事与愿违的看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对方似乎对视线十分的敏感,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立马望了回来,于是他们的眼睛便对上了。 温迪盘腿坐在屋顶上,分外悠闲地朝齐木楠雄挥手打招呼。 他现在的状态比较特殊,一般人是看不到他的,而在这种情况下能捕捉到他位置的齐木楠雄可以说是把可疑二字贴在身上。 但他对这个场面毫不意外,因为他来到这世界后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特殊性。 所以带着玩乐的心态,他期待着齐木楠雄和对方愉快的小伙伴们接下来的活动。 “齐木师父,你在看什么?” “就是说啊楠雄,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想和齐木楠雄说话,发现他只是一言不发朝盯着某处,顺着望过去后却啥都没看到,于是鸟束零太和相卜命好奇地向他发问。 齐木楠雄目光斜移:【你们看不到吗?】 他当然知道普通人肯定是没法看到那个身影的,但这两个人和他同样有着特殊的能力,也不满足能看到绿家伙的条件? 相卜命被齐木楠雄问得有点害怕,顺便不着痕迹地朝他的方向挤了挤:“讨、讨厌啦楠雄,那里难道是有幽灵在不成?” “没有哦,就算是幽灵也很少有会爬到神社或者寺庙头顶上去的。” 用不着齐木楠雄开口,鸟束零太就回答了相卜命的问题,本来在这里停下就足够,他非要多嘴地加一句:“啊不过大姐头,刚才有个老爷爷从你的身体里穿过去往……” 话没说完,他就因为腹部遭受重重的肘击而倒地。 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他十分的不解:“为、为什么……” 明明他只是亲切的回答顺便说出了看到的事实而已啊! “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说出来!”相卜命收回胳膊,一边不满地指出鸟束零太的错误,一边试图平息自己因去想象鸟束零太说的画面而竖起的鸡皮疙瘩。 像这样的打闹小剧场已是常见的光景,作为围观者的齐木楠雄根本毫无波澜。 还能看到幽灵,就说明鸟束零太没有失去能力,能看到透明状态下的他却看不到屋绿色的并不是透明态,而是处于别的理由不被看见。 “所以说,”见没人对自己施以援手,只好自力更生从地上爬起来的鸟束零太不放弃地发问,“那上面到底有啥啊,齐木师父?” 相卜命闻言,也投来求知的目光。 齐木楠雄只想回家不想回答,但每当这时,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替他作答。 “哦呀,两位难道还不明白吗,据我推测,恐怕那个地方应该存在一个能让楠雄君都感到棘手的麻烦人物。”终于在一众排队人不耐烦的注视中从许愿处离开的明智透真走过来,张嘴就插入进对话。 深感不妙的齐木楠雄抬脚就走,就算不能摆脱这些人,至少也要走到人少的地方。 另外三人很自觉的就跟在了他身后。 “怎么,你有何高见?” 纵然对明智透真的话痨颇有微词,相卜命和鸟束零太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很聪明,所以在齐木楠雄没有解释意图的情况下,他们还挺期待明智透真的发言。 “高见倒是称不上,只不过是根据对楠雄君的了解进行一下推理而已。”明智透真先是谦虚一下,接着就滔滔不绝起来,“刚才在那边的时候,鸟束同学说了一句楠雄君变成了斗鸡眼,而据我所知,那是楠雄君发动千里眼的条件。” “楠雄君不可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状态下使用千里眼,而我们的先前在一起的行动中没有一条会让他产生用千里眼的想法,所以一定只有他注意到了别的某件事,加上许完愿后他没有任何踌躇就看向某处的行为,我猜测他用千里眼观察的就是那里,因为没发现于是换了种更直观的方式——” 一路上听着明智透真连绵不绝的分析,二人组的表情逐渐从期待变为无奈再变为头疼。 不过他们还是老实的继续听了下去。 总之中间的分析部分体贴地为大家省略掉,明智透真最后下定结论。 “——综上所述,结合对楠雄君性格的了解,对方大概率是一个能无效掉他至少部分超能力的棘手人物。” 齐木楠雄一脸严肃,而相卜命和鸟束零太则满脸震惊。 “你说什么?!” 但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配合表演过后,他们就默契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啦!对吧,大姐头!” “对啊,楠雄本来就够神了,要还能冒出那么你说的那种人,那怕真的是神了吧!” 他们显然不相信明智透真给出的结论,唯有齐木楠雄默默赞叹对方的头脑。 “哎呀哎呀,这孩子真的挺聪明的,要是话能稍微少点就好了……” 也就是这时,他又听到了理应远离的那个声音再度出现在耳边。 巴巴托斯轻飘飘地站到了齐木楠雄的旁边,见对方转过头来,便友好地打起招呼:“呀,你好,我是神~” 而下个瞬间,齐木楠雄就在他和其余几人的眼前消失了。 第108章 第 108 章 “楠雄?!” “齐木师父?!” “楠雄君?!” 一个大活人从眼前消失,并且这人还是他们议论话题的中心,相卜命三人几乎是立马就叫出了声。 而他们看不见的、让齐木楠雄下意识用出瞬间移动的罪魁祸首温迪,站在旁边茫然地眨了眨眼——他这是把人吓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齐木师父一下子就不见了?” 鸟束零太东张西望,他确实在各种方面都很渣,但本质还是善良的,对朋友的担忧也是发自真心的。 相卜命就更不用说了,当即从包里掏出水晶球,想要查看齐木楠雄的情况。 明明都知道齐木楠雄是个很厉害的超能力者,在异常事态的时候该担忧的依旧会担忧,这便是朋友。 不过,他们之所以反应激烈,其实也有部分是明智透真的锅——毕竟聊完那种话题,齐木楠雄就一声招呼没打的从他们面前消失了嘛。 如果真存在齐木楠雄的超能力不起作用的人,对方理所当然会被打上危险人物的标签,他们看不到那个所谓的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产生不好的联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相信齐木楠雄的实力,但万一…… 明智透真根据鸟束零太和相卜命的表现差不多弄明白了两人的想法,决定承担起部分责任,抬手冲二人示意。 “两位冷静点,我有注意到楠雄君在消失前视线偏移了一下,恐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被惊到下意识发动了瞬间移动的能力了吧,据我推测……” 他的话没有说完,鸟束零太和相卜命就闪身到了他身后,一人掰住他一根胳膊将他当作挡箭牌。 还没受到过这待遇的明智透真瞬间失了声,其中有一半是因为痛的。 相卜命:“说到楠雄害怕的东西……” 鸟束零太:“难道这附近有虫子?!在哪?!” 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风靡全国的那个游戏里虫系克制超能系,总之现如今登场的超能力者全员,都害怕虫子,相卜命和鸟束零太在这方面比起齐木楠雄其实不遑多让。 若是平常,明智透真肯定会对这个现象感兴趣然后开始问东问西,不过他现在被两个人架着说不出话。 同样说不出话的还有想着等一会儿应该就能等到齐木楠雄回来、所以还站在旁边的温迪。 骗人的吧,他在这边难道和虫子是一个等级的?! 齐木楠雄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陌生的地方,再冷静一下,发现这个陌生的地方叫作厄瓜多尔。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突然消失,被他抛下的人不会出问题吧?现在还在瞬间移动的冷却时间内,要先用千里眼和心理感应和他们联系一下吗? 仔细想想,明智透真大概自己就能推理出前因后果,相卜命能靠占卜知道他现在的状况,鸟束零太就是鸟束零太,三人都不怎么需要他担心,所以他目前只需要思考自己的事情就好。 之前的事情太过突然,但好在还有两件值得他庆幸的事。 一件是他先前很有先见之明地有意朝没人的地方走,所以刚才情急之下的瞬间移动除了本来就知情的人外没人看到;另一件是,还好他没有转移到森林里,不然这会儿就要被更多的恐怖(虫子)给包围了。 ……不,刚才的那个不是虫子,他也不是在害怕。 正如以前所说,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无法读心的家伙。 明智透真刚才一路上分析得很对,齐木楠雄确实有发现自己的部分超能力对绿家伙不起作 用——大抵上他的超能力都需要主动使用,但也有那么几个例外,是他想关都关不了的。 比如心灵感应,会不间断接收一定范围内生物的所有思考。 比如透视,连续几秒看谁或者某样物品,就会让他看到内里的模样。 可在神社的时候,齐木楠雄既听不到神秘人在想些什么,看了对方那么久、也没向往常一样看到肌肉甚至骨骼,于是他便推测,自己的超能力大概率对神秘人不起作用。 至今为止,能让读心术失效的有三个种类,一种是没有脑子的虫子,一种是大脑没在用的燃堂力,还有一种是靠科技屏蔽他能力的变态科学家。 虫子能交给别人处理,燃堂力和变态还可以靠剩下的超能力想办法解决,但是刚才那个…… 别人看不到、超能力无效,简单来说就是他的天敌!麻烦的聚合体!虫子prox!! 不能靠近那个绿色的家伙,一旦靠近,他平稳的生活绝对又会出现波澜! 正因为这么想,齐木楠雄先前才急急忙忙离开神社,想要断绝和神秘人的联系,结果没料到对方居然跟了过来,还突然说话吓他一跳,弄得他情急之下跑到了厄瓜多尔这种地方…… 而现在瞬间移动的冷却时间差不多要过去了,他该回去吗? 根据以往的经验,会来的根本躲不过,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也就是说他只能回去面对风暴——纵然如此,他还是衷心地祈愿回去的时候,绿色的家伙已经离开了。 ……说起来,刚才对方是怎么跟他打招呼的来着? “唰”的一下,齐木楠雄的身影从厄瓜多尔消失,眨眼间又出现在日本。 “楠雄!欢迎回来!” 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哪里一样,相卜命这么说着就抱了过来,当然被毫无悬念的躲开了。 齐木楠雄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占卜的能力可太方便了,然后,他不会错过和相卜命重叠的声音。 一眼扫过去,果然,绿色的家伙还站在一边,正朝自己挥手呢。 “目光没有落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楠雄君,果然我们的旁边站着其他什么人吧?”明智透真敏锐地察觉到他视线的落脚地,“能说明一下情况吗,虽然我稍微分析过了,但这两位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我想试着和对方对话验证推论,却没能得到回应——当然或许其实那个人回应了,只是我们听不到而已。” 听完这番话后,温迪在齐木楠雄的注视中耸了耸肩:“他说得很对。” 本来让这几个孩子听到他的声音是能做到的,不过……今天没有那个心情,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齐木楠雄从三人的心声中大致理清了自己没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他专心整理思绪的时候,明智透真好不容易把怕虫子的鸟束零太和相卜命给安抚了下来,然后向两人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而超能二人组自然是不怎么相信的。 不过当相卜命试图用占卜来测验明智透真的结论、却头一次出现了空白一片的特殊现象时,他们的态度变成了半信半疑。那之后他们试图向看不见的人对话没有效果,相卜命就转头预测起齐木楠雄回来的时间地点,指望顶级的超能力者来给他们解惑。 所以现在,三人盯着齐木楠雄的眼睛里都带着点期待。 不过齐木楠雄没功夫理会他们,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不止是他的超能力,这个绿色的家伙还能让相卜命的占卜能力同样失效。 那么他之前设想的,对方不是处于透明状态的结论可能是错误的,毕竟很可能鸟束零太的灵能力在对方身上也是失效的。 如果三人 的超能力都对这人无效…… 众所周知,风靡全国的那个游戏里克制超能系的除了虫系,还有恶系。 本来挺悠闲的温迪突然背脊一凉,就感觉到齐木楠雄盯着自己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莫非这家伙的真身,就是传说中的darkreunion?!这个搞笑漫终于还是打算向严肃的方向发展了吗?! 第109章 第 109 章 新年初始,迷之敌人在pk学院超能三人组前现身,面对超能力无法起效、甚至连身影都看不到的对手,他们外加话痨军师一位,究竟要如何应对?! ……什么的,当然是不会有的展开。 毕竟温迪并不是他们的敌人,而齐木楠雄也不真的是像海藤瞬那样的中二病。 齐木楠雄其实心中明白,这个绿色的家伙会擅自跟上来,就说明他对这堆人很感兴趣,而既然刚才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对剩下的人做点什么,也可以暂定他没有恶意。 那超能力者接下来该做的事就很清楚了。 与其让他自己在这边瞎想半天最后得到一个错误的结论。还不如直接向当事人寻求答案。 【你是什么人?】 所以他发问,然后等待。 齐木楠雄看上去没有开口,剩下的三人还在等待他的动作,于是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阵沉默持续几秒后,终止于温迪的动作。 因为见齐木楠雄带头盯着自己、所有人又都没有动静,温迪颇感迷惑的歪了下头:“怎么了?” 问完后他就看到齐木楠雄捂住额头,露出“失策了”的表情,倒是明白了刚才的情况。 多半是对方在用哪个超能力和他对话,但是他这边听不到吧。 是的,心灵感应对温迪失效,也就相当于齐木楠雄只能用普通人的方式和温迪交流。但因为燃堂力不是正常地无效心灵感应,齐木空助又太了解他、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总之他在和这两人沟通时没有任何障碍,导致他都忘记了这一茬。 即便齐木楠雄是超能力者,也总会有失误的时候,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温迪本来打算说点什么,不过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声音响了起来。 于是原本的话变成了带着点遗憾的道别:“哎呀,时间到了,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只有齐木楠雄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青色光芒萦绕着绿色的身影,对方在彻底消失前笑着朝他挥手,留下了一句“期待下次再见哦”。 他的手没忍住微微往前探了一点。 ——真是个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的家伙,谁会期待和你再见面啊!还有,那个浮夸的退场特效究竟有什么意义?! “——楠雄君?” 身旁人的声音将齐木楠雄从吐槽的中唤醒,他转头看向还在等待自己解释的三人,心里有种落跑的冲动。 虽然最麻烦的那个人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就不见了,但不能改变向剩下这几个人说明这件事很麻烦的事实—— 好端端的正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最开始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早知道会是这种展开,他就不该出门! 温迪消失后去了哪里,不用多说,自然是神该在的地方。 和之前的两个世界不同,这次他落到世界后,出来迎接的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也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坨。 为什么说是一坨? 额……据本神所说,祂不需要固定的外貌,祂的形态依看到的人来决定,别人想象的神是什么样、就能看到什么样的祂,而同为神、没有先入为主观念的温迪,就只能看到歪曲的一坨了。 他眨了眨眼,强行靠自己的想象力把眼中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然后老爷爷开口:“感觉如何?” 温迪知道祂在问什么,点头笑着回答:“嗯,和你说的一样,大家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去神社偷听别人许愿,是这世界的神稍微和他介绍了情况之后,让他先下去观察的。 时逢初诣,恰好是个读懂人的时机,毕竟不会被别人得知内容的许愿往往是人最诚实的,很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不止是齐木楠雄去的那个神社,另外的、他别的小伙伴们去参拜的神社,其实温迪也都逛过了。 听了一轮下来,大家许的都是些可爱的恋爱相关、友情相关的愿望。例外的有脑袋空空甚至不懂参拜是做什么的燃堂力,以及被神宠爱着不需要特意许愿、只是去神社造福世人的照桥心美——当然,他们也都很可爱。 齐木楠雄的朋友中似乎还有没参加初诣的人,不过那就是另外的话了。 温迪感慨到:“特别是楠雄,感觉待在他周围一定能收获很多乐趣。” 老爷爷呵呵一笑:“那你可以去和他交个朋友,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有否认,温迪只是眯着眼睛笑:“这样好吗?” 要知道他并不是来这个世界旅游的,只有需要他的世界。 和前两次的工作相比,这次的工作显得格外轻松,因为神是这么说的——“小危机不需要神出手,大危机楠雄会出手所以也不需要出手,你只需要代替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段时间。” 听上去很有水分是不是?那可是相当的有水分。 温迪认为,要不是这神的位置不能空着,对方甚至可能都不会叫人来帮忙。 即使他曾在转移途中期待过下个能来点摸鱼的空间,在听完诉求后都不免怀疑自己的运气。居然想什么来什么,难道天理还能良心发现体谅他不成? 而现在这位已经给了他很多摸鱼空间的神还在笑呵呵:“虽然说是要代替我一段时间,但不意味着你必须得参照我的行动模式,反正只要世界安稳,你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做就好了~” “我和我的世界都很灵活,才没有那些条条款款啦。” 总觉得祂的话在讽刺着别的什么,温迪装作没听出来,应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既然新任的便宜老板都允许他随心了,那他绝对会贯彻自由的意识!放一万个心交给他就行!! “你要出发了对吧?一路顺风~”想到接下来轻松的摸鱼日子,他开心地朝神挥手道别。 “借你吉言。”老爷爷和善地回应,但在转身后立马变了脸色,浑身散发出实质般的黑气,“呵呵呵,这次一定要好好让那混蛋长个教训……” 温迪满脸无奈的目送着祂絮絮叨叨着离开。 嗯——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第110章 第 110 章 自初诣后过了几天,齐木楠雄的生活回归到了没人来打扰、不用为其他事烦恼的宁静模样。 虽说他知道大部分人都趁着新年和假期在外边成群结伴的开心玩耍,不过他对现状并没有任何不满,不如说他十分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没错,相当的享受。 将之前用压岁钱买的高级咖啡果冻放进嘴里,齐木楠雄露出陶醉的表情,此时的他毫无疑问站在幸福的至高点。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样的安静能够持续整个假期……不,就算是放完假,也希望能享受到这份安静……! 然后,寓意着梦想破碎的电话铃声响起。 齐木楠雄右手下意识用了点力,像是没受到阻力般的捏碎了勺子,好在没吃完的咖啡果冻被他用左手拿着,否则这个打电话的人可能就要体验一下什么叫作超能力者不讲道理的迁怒了。 不过就这个可能性在下一秒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给他打电话的人叫作齐木久留美,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妈妈。 也因为如此,他脸上的神情重新归于放松。 今天他的父母早上就一起出门了,这会儿打电话过来,多半是有什么事情在走之前忘记说、现在才想起来——普通人都经常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不用说是他那个相当天然的妈妈了。 反正也就是一如既往的跑腿任务吧,只要不是那群磨人的小妖精找上门来,区区跑腿他分分钟就能解决! 齐木楠雄接起了电话,果然那头就传来了齐木久留美带着歉意的声音。 “小楠~抱歉~能稍微帮妈妈一个忙吗?” 如他所料,这次被托付的也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购物任务,用上超能力就是几秒钟的事,但他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滥用超能力,所以他稍微收拾一下后就出门了。 正好家里咖啡果冻的库存差不多要到底了,就顺便去补充一下粮仓—— 像这样轻松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在超市里的甜食区和某个绿色的家伙打照面为止。 当手上拿着酒心巧克力的温迪和拿着咖啡果冻的齐木楠雄互相对上视线的时候,双方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啊”。 温迪是真的没想到,他分明没有故意埋伏、只是心血来潮想吃点甜东西所以跑过来筛选酒心巧克力而已,居然都能和齐木楠雄遇上,正可谓是“缘,妙不可言”。 他还没来得及挥手和对方打招呼,就见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后退几步、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但不使用超能力,在狭窄的超市里,再快又能分开多远呢? 温迪哒哒几步就迅速的贴近了齐木楠雄,他抬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一脸无奈的抱怨:“不不不,一看到别人的脸就是这种反应,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齐木楠雄在心里“嘁”了一声。 他和温迪不同,一点都不想赞美此次的相遇以及指引他们相遇的所谓缘分——这种没意义的、一看就会让他麻烦缠身的缘分,谁爱要谁要去好吧! 反正不管这唐突的会面是巧合还是必然,他完全没有和温迪纠缠的打算,所以才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 只可惜没能成功逃掉…… 事已至此,他只能使用最终手段了,让这个绿色的家伙见识一下超能力者压箱底的绝技了—— 回过身,齐木楠雄一脸冷漠:【你哪位啊,我可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爱好。】 不认识,没错,他没在神社里看到过奇怪的人影,他的交际圈里也不会出现一个穿着欧洲服饰的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小的男性! 屏幕前的大家也要记得,如果有根本没见过的人自来熟的跑来搭话,一定要提高警惕,保持距离! 而没想到齐木楠雄居然给自己来这套的温迪微微睁大了眼。 在短暂的沉默、大约就是动画效果打出三个点那么长的时间后,他没忍住撇过头“噗”了出来。还好齐木楠雄没像以前那样使出装傻用的表情,不然这会儿或许就不是轻轻一声这么简单了。 齐木楠雄眼神微微一沉。 “哎呀,你再仔细想想,我们应该是在神社里见过面的。”感受到齐木楠雄的神情变化,温迪又转回头继续和他对话。 没有揭穿他装傻的事实,温迪只是顺着他的话给出提示:“就在前几天……那个时候我还向你做过自我介绍对吧?” ——不,都说了他完全不认识什么自称“神”的darkreunion!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里,齐木楠雄略作思考,又试探性地发问:【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 是的,他刚才之所以会做出反应,当然不是因为温迪发笑而感到生气,纯粹是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这次见面他依旧读不了温迪的心,不然他早在发现周围的心声有不对时就直接离开了,可是同样的条件下,上次听不到他用心灵感应传过去的话语的温迪,这次却能准确的回应他,难道不奇怪吗? 听到问题的温迪瞬间明白齐木楠雄在想什么,便贴心为他解惑:“毕竟你习惯用这种方式和人交流了嘛,要是我一直听不到,你也挺麻烦的不是吗——放心,只能接收你想和我说的话,其他你心里想的我都不会知道。” 将手放在胸前,温迪闭着一只眼睛,表情中带点小骄傲。 “怎么说我都是神,这种程度的事还是能办到的~”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是中二满满的发言,不过齐木楠雄倒没怎么在怀疑。 虽然原理他不明白,但单单去除了沟通上的障碍、又没有进一步侵犯他的,光从这点来看,这位神还挺会为人着想的。只是…… 视线移到被温迪提着的袋子上,他忍不住在心里想,特意为了酒心巧克力跑到超市来,所谓的神原来是这么闲的吗? 敏锐的注意到了齐木楠雄视线聚集的地方,温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对对,趁这个机会正式向你介绍一次好了——” “我是巴巴托斯,目前正在担任你们世界的神的代理,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他灿烂一笑,丝毫不管自己说的话其中蕴含了多少的信息量。 饶是齐木楠雄,在听到这番自我介绍后,也只能发出一个音:【——哈?】 盯着温迪纯良的笑脸几秒,他轻轻拨开温迪搭在自己肩膀的上的手,默默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随后转身大步流星。 反正妈妈让他买的东西都选好了,一直待在超市里也只会影响别人的营业,赶快离开这里对谁都好! 这次温迪没有再拦住齐木楠雄,但同时也没想就这样放任对方离开,他笑了笑,静悄悄地跟在齐木楠雄的身后,一起走到了收银台。 虽说一直能感到身后的目光,但至少温迪没有开口叭叭叭这件事,对齐木楠雄来说是个安慰。 首先,刚才的话题可不适合在普通人面前提起,不管是被当作中二病还是被有心人听去,都是齐木楠雄不想见到的展开;其次,他现在只想安静一下,为等会儿很可能会到来的“暴风雨”养精蓄锐。 果然他离开超市后没过多久,温迪就提着袋子自顾自跟了上来。 因为路上很凑巧的没有其他行人,所以温迪又能放开来说话了。 “楠雄,对于别人的自我介绍居然是那种反应,也太令人伤心了吧。” 齐木楠雄一言不发地蹭蹭蹭走在前头,可惜在不使用超能力的情况下根本甩不掉身后的狗皮膏药,虽说他估计就算自己用了超能力也还会是一样的结果。 真是的,叫谁楠雄呢,他们又不熟,别叫的那么亲密好吗。 “话说回来,听了刚才的话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除了麻烦的预感之外,他还能有什么感想? 巴巴托斯这个名字,齐木楠雄自然是知道的,所罗门王座下的七十二柱魔神中排名第八,但很显然身后那个和所罗门王的不是同一个。 毕竟如果相信对方说的话,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认识的那个巴巴托斯去当神的代理,换成所罗门王还差不多。 而说到代理—— 他们世界的神需要找别的神来当代理,这能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齐木楠雄丝毫没有主动钻进麻烦事里的想法,所以他一点都不想顺着巴巴托斯的话谈下去。 大约是感受到了齐木楠雄身上散发的坚定的意志,温迪遗憾地叹了口气:“哦,好吧,看来你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很好奇呢。” 好奇,可好奇心会害死猫这种浅显的道理,至今为止看过无数次真实案例的齐木楠雄对它深以为然。 温迪不想放弃这个和齐木楠雄交流、加深感情的机会,于是提议到:“那就换你来说好了,你想要聊些什么?” ——我想聊你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齐木楠雄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为何巴巴托斯如此执着于他。 这世上人那么多,知道巴巴托斯是神之后会开心或荣幸接待他的大有人在;即使排除神的因素,对着那张脸,愿意笑脸以待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试问他一个态度不算友好、人群中又不起眼的超能力者,到底哪里入了神明的眼啊?! 但看样子保持沉默让巴巴托斯因无趣而离开的方法不大管用,既然如此,他只能换个方式了。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装作没听懂齐木楠雄的暗示,温迪睁着他的大眼睛:“咦,我在等你邀请我去你家作客呀,这都看不出来吗?” 这家伙…… 齐木楠雄瘪瘪嘴:【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你进我家的地步吧?】 温迪则笑眯眯地回应:“所以我在找机会让我们关系变好,要是一直保持距离的话,不管过多久感情都不会有进展的。” 齐木楠雄:【……】 所以说他根本就没想要发展关系! 眼看马上就快到家,齐木楠雄开始有点焦急,他可不想在家门口和穿着如此显眼的神拉扯,那太容易给别人留下印象了。 怎么办?干脆直接拒绝说“我不想邀请你进屋”?巴巴托斯应该不至于被这种话伤到吧? 直觉告诉他,或许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正当齐木楠雄盯着巴巴托斯的笑脸,打算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心声。 不好,行动得晚了一步! “小楠?”齐木久留美出现在家门口,看到齐木楠雄和他身旁的温迪,歪头问到,“旁边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因为注意力基本上放在巴巴托斯那里,所以没能提早注意到妈妈已经回来了的齐木楠雄有些苦恼。 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接下来齐木久留美肯定会邀请巴巴托斯进去坐坐,到时候他再怎么拒绝都没有用了。 “您就是楠雄的妈妈吧,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叫不出阿姨这样的称呼,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姐姐你好~”温迪挥挥手,向齐木久留美打起招呼。 齐木楠雄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奉承得心花怒放,轻飘飘说出那句意料中的台词:“真是个嘴甜的孩子,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嘁,万事休矣吗! 他绝望的闭上眼,却听到了身边人意外的回答。 “嗯——虽然我很想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不凑巧的是我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所以不好意思啦姐姐,这个机会可以留到下一次吗?” 即使是齐木楠雄也不免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刚才还在等他的邀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事情要办,也就是说巴巴托斯是出于体谅他的心情才拒绝的?又或者说先前都只是在逗他玩,其实巴巴托斯根本就没打算去他家作客? 不管他作何感想,另外两人撇下他就将对话进行了下去。 齐木久留美乐呵呵的许下承诺:“当然可以!我们家随时都欢迎你来作客哦!” 而温迪点点头,在看了一眼齐木楠雄后便挥手作别:“那我先走了,姐姐再见,楠雄也是,在学校里再见吧~” ……啊? 听懂巴巴托斯意思的齐木楠雄瞬间从纠结中挣脱,神情有些茫然。 看着温迪哼着歌溜达远去的背影,齐木久留美诧异地问:“啊啦小楠,原来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因为温迪看上去年纪不大,她还以为对方是齐木楠雄在学校外面认识的朋友。 齐木楠雄答不上话。 至少从前pk学院里绝对没有那么个学生,至于今后有没有……他才不知道! 本来学校里的生活就够热闹了,要是再让巴巴托斯加入其中,会变成什么样他真的不敢想象! 神明保佑,绝对不要让巴巴托斯变成pk学院的学生好吗!! 哦,神明就是刚才走掉的那家伙来着……那没戏了,完蛋了。 想到今后的水深火热,齐木楠雄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第111章 第 111 章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海藤瞬早早的就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因为各种原因,他这一整个假期都没能见到自己的好朋友齐木楠雄,今天总算又可以和对方一起玩了,他的心情难免有些雀跃—— 咳咳,作为暗地里从darkreunion手中保护人类的漆黑之翼,确认重要的盟友的状态也是他的职责之一,他会这么期待开学,绝对不是有段时间没和朋友见面所以感到了寂寞! 明明又没有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是在向谁掩饰呢。 总之去往学校的途中海藤瞬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心情,这份心情持续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为止。 对方身上穿着和他同样属于pk学院的校服,任谁都不可能认错那标志性的屁股下巴以及奇怪的发型——燃堂力,一个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很麻烦的男人。 换作是平时,海藤瞬或许会无视对方,但今天他没法那样做。 原因无他,因为燃堂力面前还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陌生少年。 燃堂力在中学生里属于身形比较高大的那种,对比之下就显得那少年很是娇小柔弱,这就算了,问题是大老远他就能看到燃堂力嘴巴一张一合,而少年的脸色又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苦恼…… 怎么看怎么像是不良少年找茬现场!特别是燃堂力还有张凑过去就能把小孩子给吓哭的脸! 见到那副场景,于情于理海藤瞬都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他没有直接冲过去,只是试探性的靠了一点点打算先听听具体情况。 不管怎么说,他也和燃堂力相处老长时间了,可不能根据外表先入为主。那家伙虽然长得凶恶了不止那么一点,但应该是个好人才对,至今为止也做了不少好事,再加上他有过好几次误会的前车之鉴—— “喂,小哥,别那么小气,就让我看、让我看看嘛,喂。” 看什么?!钱包吗?!! 当海藤瞬十分自然的向两人靠近、听清楚燃堂力在说些什么时,即便他自认刚才心里建设做得很完美,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偏了。 不不,冷静一点,也许是有其他燃堂力想看的东西,毕竟那家伙是个会对奇怪的东西感兴趣的笨蛋。 这么想着,海藤瞬继续伸长耳朵偷听。 “诶,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看的呀……”他听到少年无奈的回答。 虽然声音听上去是带着苦恼的,不过既然面对燃堂力都没有害怕的话,那果然就不是他担心的不良少年敲杠现场吧? 海藤瞬刚放下心来,就听到燃堂力斩钉截铁道:“不答应就别想从这里通过!” 燃堂!你在干什么啊燃堂!! 他再也忍不住,冲到燃堂力身边就是一个书包的砸:“你这个笨蛋在干啥呢!!” 讲实话海藤瞬小身板的输出对燃堂力来说压根不痛不痒,他甚至没能明白海藤瞬在生气,有些高兴地开口:“哦,这不是小不点吗!正好,来和我一起……” “别把人说得跟你的同党一样!”没听他把话说完,海藤瞬再度用书包给了他一击怒道,“你先给我闭嘴!” 于是燃堂力就真的摸了摸头、闭上了嘴巴。 “对不起,刚才你肯定很困扰吧,这家伙真的没有恶意……大概!他最多只是脑子有点问题而已!”海藤瞬朝向少年,尽管嫌弃燃堂力,依旧担起朋友的责任向被笨蛋缠上的受害者表示歉意。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没动静的燃堂力,轻声说:“你搞啥呢,还不快点说话?” 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燃堂力从善如流:“哦!对不起啊小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原谅这个矮子吧!” 说着他还拍了拍海藤瞬的背。 海藤瞬的眉毛抽了抽。 不管是燃堂力抓着他身高不放的称呼,还是这完全没有自觉的不着调的话,都让他怒气值蹭蹭上涨,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直接走人、甩手不干。 可惜良心不允许。 他甩了燃堂力一个眼色,咬牙切齿到:“我、是、在、替、你、道、歉!” “原来是这样吗?为什么要替我道歉?”燃堂力一脸呆然。 也许是没料到他们两人能这么搞笑,被海藤瞬视作受害者的少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嗯,没事,我不在意的。”他摇摇头,大度地表示没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松了口气的海藤瞬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看上去有些与众不同——首先脸很可爱,其次这身不知道该用独特还是少见来形容的、一看就很贵的衣服,莫名让他的心有种骚动…… 还没等他弄明白这心情是什么个状况,就见少年脸上带着笑意开口:“倒是你们,是不是该抓紧时间了?” 嗯? 见两人中比较靠谱的海藤瞬都似乎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少年只好抬手指了指他们身上的校服问:“还要去学校的吧?” ……糟糕! 因为光顾着给某个笨蛋擦屁股,导致海藤瞬将上学的事都抛到脑后了,还好有少年的提醒,不然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要被大家笑话了! 带着歉意和感激,他再度向少年道:“真的很对不起!谢谢你!” 然后在少年的挥手中,他催促身旁的呆子赶紧起身:“喂,燃堂,快走啦!” “可是……”燃堂力看了看少年,一副还没放弃之前的企图的样子。 到现在海藤瞬都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想看什么,但那根本不重要。 “可是什么可是,难道你想上学第一天就被松崎老师逮着说教吗?!那你一个人当不良学生吧!我才不会奉陪!”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他的手还是很诚实的扯住了燃堂力的衣服,要把人一起拖走——当然凭他是拖不动燃堂力的,到底还是本人配合地跟上了他。 目送两人的身影远去后,停在原地的少年感慨:“哎呀,果然都是些有趣的孩子。” 不用多说,这个被燃堂力缠上的倒霉蛋,自然就是和齐木楠雄说了在学校再见的温迪本人。 会被燃堂力缠上的理由,那大概就和齐木楠雄最开始同样,那就是没有理由。 今天开学,他虽然不是学生但也同样需要去学校至少先露个面,可他好端端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就从不知道哪里窜出一个燃堂力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哥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诶!”对方这么说着,就把他拦了下来。 然后一直到海藤瞬把他解救出来前,他们两个就在这里不停重复“让我看”“看什么”的无意义的对话。 体会到了一点齐木楠雄心晴的温迪叹了口气。 真是的,他们明明是第一次面对面,燃堂力究竟为什么硬要认为他很厉害呢?偏偏还说不出他哪里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 这大概就是传说的野兽的直觉吧,他不太懂。 要不是恰好路过了一个海藤瞬,估摸着再过一会儿他就该想办法跑路了。而现在状况解除,他也可以慢悠悠晃去学校了。 嗯?既然大家都是去同一所学校,为什么不刚才顺路一起走? 免了吧,他可是看到海藤瞬兴奋的眼神才故意把两人先支走的,毕竟真要一起走继续聊下去的话,估计路上他要承受的就不只是燃堂力的“喂小哥”,还有海藤瞬的问东问西了。 虽说温迪有想和大家搞好关系,却也不急于这一时。 况且,他们其实算不上完全的同路。 温迪弯了弯眉毛,迈开步子。 齐木楠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面上很淡定,实则有些坐立不安。 他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当然就是上次巴巴托斯离开前留下的话。 作为学生、加上妈妈发言的误导以及巴巴托斯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现在的他还沉浸在对方会装作转学生跑来的错误担忧之中。 他将自己的焦虑隐藏得很好,以至于往常的人上来搭话的时候都没谁发觉不对。 “齐木君,一个假期不见,过得还好吗?” 伴随着许多的迷之哦呼声,学院的人气女王、完美美少女照桥心美上前来和齐木楠雄打起招呼。 她面上笑得温柔,但齐木楠雄能听到,她此时的内心是—— 一个假期都没有见到,齐木一定想我想到不行了吧,这时候送上完美的微笑,没有齐木不心动的理由!这下毫无疑问能收到齐木的哦呼了! 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样子啊。 齐木楠雄想着,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除去巴巴托斯出现的那两次,整个假期基本上他都是在家里躺着,享受没有其他人打扰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他过得还算不错啦。 嘁,这种程度还是不足以让齐木哦呼吗,真是个贪心的男人。 在齐木楠雄这里受挫过好多次的照桥心美差不多也习惯了这种情况,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再接再厉找话题和他聊天。 “说起来你知道吗,齐木,我听说今天学校会有新人加入哦?” ——惯例的转学生,终于要来了吗? 第112章 第 112 章 齐木楠雄对照桥心美说的新人的身份很是有数,但理所当然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正当他打算摇头装作不知道时,另外的小伙伴参加进了这个话题。 曾经的不良漥谷须亚莲和班上最有人望的男生灰吕杵志走了过来。 “原来照桥同学也听说了吗?其实我们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也听到了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对吧,灰吕?” 感谢他们,至少齐木楠雄可以暂时不用接谁的话了。 反正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只要有几个人围到了他身边,就算他什么都不说,这些家伙也会自顾自的把话题推进下去。 就像现在这样。 灰吕杵志点头肯定了漥谷须亚莲的说法,并且补充了自己听到的消息:“啊,好像说是个相当的大人物,连校长都要慎重对待的那种……” 知道情报的齐木楠雄忍不住想,这倒是实话。 虽然至今为止已经有好几个在奇怪的时间点到学校的新人了,但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今天的那个重量级——真要说的话不仅是校长,所有人都得慎重对待才行。 毕竟,那可是神。 可恶啊,为什么当神的能闲到跑学校玩,还偏偏是他在的这所pk学院,是不是故意给他添堵?! 他按捺住吐槽的,继续在被几人围着聊天的状态下,当个表面上很安静的美男子。 能让校长慎重对待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所以照桥心美合理推测:“诶,难道又是才虎同学那样的有钱人?还是说是那种地位很高的人?” ——正确答案是掌控世界的人,不是中二,是真正意义上的。 “不知道,不过听名字感觉像是外国人。”灰吕杵志这么说到。 ——确实,要是是日本人就搞笑了,而且不仅是外国人,还是个外世界神。 漥谷须亚莲则是想起什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希望能是个好相处的人,像才虎那种性格麻烦的家伙学校有一个就够了。” ——这点倒不用担心,你们和那家伙肯定很能相处得来,会感到困扰的多半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齐木楠雄眨眨眼,思绪从巴巴托斯身上转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照桥心美,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 他听到对方在担心什么。 大人物没事不会往这样的小学校跑,而上一个跑到他们学校来的大人物是为了照桥心美转学过来的才虎芽斗吏。 那时候引发的骚乱可不小,虽然最终靠心美后援团(齐木楠雄参战)的力量大致平息了它,但中途的确给众人带来了不少麻烦,所以照桥心美才会感到不安。 希望别是像那次一样的发展…… 如果是最开始的照桥心美,肯定是面上平淡而心中盘算要如何攻陷那位大人物,但现在的她只在真情实感担忧朋友,或许便是她改变的证明吧。 齐木楠雄微微勾起嘴角。 他想,照桥心美其实没必要想太多,毕竟她确实是被神眷顾着的,不然以前他也不会有那么多次在和对方的“勾心斗角”中落败。 假设来的真是人他还不敢肯定连过程都绝对是一帆风顺,但既然来的是神…… 不,等等哦,宠爱照桥心美的是原本他们世界的神,可现在祂不在,巴巴托斯只是代理,不一定对某个特定对象有多么偏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有机会逃离照桥心美的“魔爪”了? 突然有了新思路,齐木楠雄眼睛一亮。 没等他在这点上多做思考,又有新的人员加入了对话。 “大家早上好,聚一起在聊什么,也带上我呀~”梦原知予元气满满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就走了过来。 她一向喜欢热闹和八卦,不过今天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转了一圈后透露出点点失望:“阿勒,海藤君还没有来吗?” 因为知道海藤瞬中二归中二,但确实是个认真的好学生,一般都会提早到学校,所以她开始还以为对方只是被挡住了,没想到是真的没在。 而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 糟、糟糕,仔细一看不在的人有好几个,她却只问了海藤瞬,这不是直接表明自己在一堆人里更在意那一个了吗,她对海藤瞬的心思要暴露了啦! 听到梦原知予心声的齐木楠雄其实不太懂她为什么不想暴露,并且认为她担心过头了——明明一般人是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的,可能这就是八卦的人自己也容易想太多吧。 不过显然她的担忧不会实现,因为她有个好闺蜜在旁边。 照桥心美察觉到她的慌乱,便若无其事地接话:“这么说来,燃堂君也还没来,马上就要到上课的时间了……” 既然是完美美少女,关心一下同学理所当然,所以她说出这话不会被谁认为是在替梦原知予转移视线,甚至还能收割一波周围人的好感。 除了看破一切的齐木楠雄之外。 他冷眼旁观梦原知予悄悄松了口气,并朝照桥心美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真是的,要不是其他人都被照桥心美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就这表现怕不是反而会惹人起疑吧。 当然他不是那种看不懂气氛的人,所以他权当没看见。 “确实,燃堂君就算了,海藤君居然会来得这么晚,真是奇怪。”作为这个班级的班长,灰吕杵志皱起眉头。 其实同样没在教室的还有一个才虎芽斗吏,不过大家都知道,那位大少爷从来都是看心情来学校,不在的日子总比在的日子要更多,所以在讨论这种话题时会自然忽略掉他。 身为不良但很讲义气的漥谷须亚莲同样有些担心:“瞬不会是在路上遇到麻烦了吧?” 齐木楠雄微微瞥了眼教室外面又迅速收回视线。 这些人在某些地方对燃堂力有着奇妙的信任,他很能理解,不过另一个人其实也不用担心。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 “所以我都说了!你那个就是在给人添麻烦!”海藤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声音听上去有点暴躁,冲着谁正发脾气。 大家都朝那个方向看去,只有齐木楠雄没有转头,默默抬手捂住额头。 他没有去听接下来的谈话,而是陷入了思考。 刚才海藤瞬指责的对象无疑是燃堂力,而他所说的内容当然就是导致他上学被耽误的那件事,所以有着心灵感应的齐木楠雄看到他脑子里的画面,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快要迟到的理由。 现在他有两点感想。 第一,是巴巴托斯果然出现了,十分说话算话,虽说他发自真心希望那家伙说的“学校见”只是在逗他。 第二,巴巴托斯看上去……或许、大概、可能不是来当学生的? 他看到海藤瞬脑子里被燃堂力缠上的巴巴托斯,对方依旧穿着那身在日本很显眼的衣服,可如果是转学生,在今天这个开学的日子,理应穿上pk学院的校服——就连那个根本不把学校放在眼里的才虎芽斗吏,都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 但这并不一定是个好消息。 现在的假设是巴巴托斯上次分别的话不是在逗他,那么对方为了进入学校,不管是偶尔来晃一晃、还是长期停留,都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而学校里最正当的身份,除了学生,还有什么? 答案是老师。 要说其他职业,那也是有的,只是一想到代理神跑到学校兼职什么扫地工、杂务工,那画面也太美了,还是老师更正常吧。 齐木楠雄不会怀疑巴巴托斯能不能混到老师的位置,毕竟身为代理神,想必有很多种方法让人不去质疑他的外表,所以他才会觉得不妙。 如果巴巴托斯给自己整个学生的身份,那至少表面上他们还是平起平坐的,稍微想点办法也不是不能应对,但如果对方是老师,他就会很难办了——在学校,学生可没法反抗老师。 也就是说,他原本设想的未来的水深火热的程度或许还得再上一层—— 当然,可能结局会和他想象的相反,毕竟老师和学生有壁,不像这些同班的家伙能老是围着他转。 只是鉴于一直以来发展都不会朝自己希望的方向进行的经验,齐木楠雄冷漠地想,他反正没法乐观。 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上课铃声终于响起。 明明他都没加入甚至没在听却不知为何非要围着他聊天的人群总算散开,规矩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班主任走了进来,没有带着齐木楠雄期待的某个绿色家伙——自从察觉到巴巴托斯很有可能会变成自己的老师后,他反倒觉得和对方当同学也还算不错了。 人都是这样,单一个糟糕的选项摆在面前不能接受,换另一个更糟糕的选项就立马又能接受前面的选项了,就连超能力者也不例外。 可惜,这次他压根就没得选。 “……可能有的同学已经听说了,最近学校有个比较特殊的新老师来了,大家要注意一下,别太失礼。”讲台上的班主任唠叨了半天新学期的注意事项,总算提到了能让齐木楠雄动动眼皮的关键。 看来他没有猜错,巴巴托斯确实给自己伪造了一个老师的身份。 现在的问题是,老师的种类这么多,那家伙能当个什么老师? 这问题很重要,决定了他以后和巴巴托斯会有多少时间必须得呆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教室)里。 不用齐木楠雄多做猜测,班里就有同学贴心地替他问出这个问题。 “所以老师,新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老师呀?” 班主任看了一眼学生们好奇的脸庞,倒是没有卖关子:“是音乐老师。” ——啊? 齐木楠雄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茫然中透出一丝震惊。 音乐老师? 不是,原来他们pk学院是有音乐课这种东西的吗?? 第113章 第 113 章 “喂。” 温迪坐在天台上悠闲的吹风,身后没有征兆就传来了某人重重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还是因为那声音夹杂的怨念有一点点明显,他本人虽然淡定,但原本停留在他周围的小鸟们受到了惊吓,翅膀扑腾起来,想要逃离现场。 显然这些可爱的小鸟没有来得及沟通好逃跑的方向,身体力行诠释了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场面一片混乱,甚至几个笨蛋差点表演空中撞车。 不过最后它们还是都成功的飞走了。 目送小鸟们离开的温迪,这时候才转回头,笑眯眯地开口:“我还以为你在学校会很小心的使用超能力。” 听到这仿佛暗带了点指责意味的话语,齐木楠雄一脸冷漠。 【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小心,注意不让人发现我有超能力。】 所以他当然在用瞬间移动到达这里前就已经确认过周遭的环境,保证他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的事情不会被谁看到,只不过动物没被包含在其中而已。 会吓到围着巴巴托斯的鸟这种事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没想到巴巴托斯会在意。 【你喜欢那种动物?】他忍不住发问。 以前他解释过,心灵感应除了对虫子和笨蛋和变态不管用外,其他都能起作用,也就是说,他能听到心声的范围包括了路边的猫狗、天上的鸟兽等等。 绝大多数动物,在能听到诸如“人类全部灭绝”“”的心声后,就算外表再可爱他都喜欢不起来,更何况他多盯几秒就会连外表都看不到,因此他并没有算得上喜欢的动物。 神会喜欢那些看上去很可爱但内在……嗯、难以形容的生物吗,他对此感到好奇。 如果温迪知道现在齐木楠雄在想什么,他或许会笑出声。 在用外表迷惑别人这点上,人类和其他动物其实没多大的区别,除非和齐木楠雄一样拥有读心术,谁都不确定站在自己面前和蔼可亲的人是否真的表里如一,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衣冠禽兽。 但是那又如何呢? 神会爱世人,会爱自己的子民。 不过温迪没有读心,所以他只是晃了晃手指,正儿八经地回答了齐木楠雄刚才的问题:“严格来说是它们喜欢我,当然这些温顺又可爱的小家伙我肯定也不会讨厌啦~”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听上去免不得沾了点自恋的味道。 齐木楠雄没有在意这点,他只是想起了在那些鸟飞起来时自己听到的脏话,其中甚至还夹杂了几句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外国粗口——别问为什么鸟语还分日语和外语,反正他听起来就是这样的。 温顺?可爱? 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他问:【你真觉得刚才那些鸟温顺?】 “当然啦,”温迪肯定的点了点头,顺便画蛇添足般补充了一句,“被吓到了口不择言是正常现象,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哦—— 面对这个表现得很包容的巴巴托斯,齐木楠雄的眼神变得有点意味深长了起来。 【所以你也能听懂其他动物在说什么。】 不然不可能清楚他刚才的问题所指代的对象。 温迪含着笑意的眼睛在齐木楠雄身上晃了一下,慢吞吞地回答:“这个世界的主基调应该是轻松愉快才对,我认为没必要搞那些弯弯绕绕的,想知道你直接问就是了,不用试探。” 齐木楠雄点点头,似乎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那答案是? “我只是恰好招动物喜欢罢了,还不到能和他们交流的地步,”温迪眨巴眨巴眼睛,用无辜的表情道,“刚才 只是我随口猜的啦,毕竟人受到惊吓也就是那么些反应。” 【呵。】齐木楠雄的反应很是简单,一看就没被某人忽悠到。 这很正常,毕竟他可是知道巴巴托斯的真实身份的。 温迪假装没听见那包含着讽刺的一声,反正他虽然说了可以直接问,但他没说一定要答,也没说他绝对会说真话嘛。至于听的人信不信,那就更不是他会在意的事情了。 他开口提醒:“所以你唰的一下出现在我背后,就是为了吓飞刚才的小家伙们?” 【……】 这家伙难道很在意那些鸟被他吓跑的事情吗?齐木楠雄忍不住想。 但他是个高冷的超能力者,他不会吐槽这种小问题。并且他还是个和巴巴托斯不一样的真诚的人,所以他诚实回答:【我来和你谈谈。】 是的,谈谈。 在明白巴巴托斯真的要变成pk学院的老师后,齐木楠雄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来和这个貌似特别闲的神开诚公布的谈一谈,搞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才好确定自己的态度。 他还记得巴巴托斯说自己正在担任他们这个世界的神的代理,也就是说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对方来做这个代理。 原本他是不想了解详情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超能力者,不该掺和进这种麻烦里,但既然现在他平稳的生活很可能受到威胁,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学校里哪里有异常吗?】他开门见山问。 这么久来他没在学校里上过音乐课,找上巴巴托斯前他还特意确认了一下学校没有多出一门音乐课,所以他推测巴巴托斯根本就不是来当老师的,只不过给自己整了个老师的头衔好在学校晃而已。 可一所普通的中学能有什么吸引神的地方? 他只能猜想是学校哪里出了问题,并且还是个在学生上学期间才能发现或者解决的问题,不然巴巴托斯趁没人的时候能在学校晃悠好多圈,哪里还用编个老师的身份混进来。 齐木楠雄想要维护学校的和平,还想着早点送走面前的这尊大佛,却未曾想巴巴托斯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 温迪总算反应过来齐木楠雄误解了什么,难怪他老是觉得对方态度有哪里不对。 现在有两个选项放在他的面前。 一个是先顺着齐木楠雄的思路开个玩笑逗逗对方,另一个是立马说实话消除齐木楠雄的误解,他会选哪个不用多说——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就诚实的回答你,你们这学校……” 他表情严肃,带动得齐木楠雄也跟着严肃起来,然后在对方等待下文的视线里,他扬起一个得逞的笑:“没有任何问题哦~” 已经在开始思考要怎么帮忙、能帮上什么忙的齐木楠雄瞬间脱力:【啥?】 “唉,也怪我上次见面没有和你说清楚。”玩笑开一下就够了,温迪摇摇头,反省起自己的失误。 看了一眼明显带着疑惑的齐木楠雄,他说明了起来:“放心啦,你们的学校很安全,你们的世界也没有问题,我会过来当代理不是因为原本的神出了什么事,祂只是……嗯,有件不得不暂时离开的事要处理。” 一般来讲,听到神的保证后,齐木楠雄应该放下心来不再管这件事,但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促使他问:【是什么事?】 温迪摊手:“这就不方便说给你听了。” 齐木楠雄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神,却没能在对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心虚。 他知道巴巴托斯的说法是很合理的,然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是不相信巴巴托斯关于安全的保证,他只是莫名很在意对方在神离开的原因上的含糊其辞。 嘁,这种时候就会 怀念心灵感应的好,可恶的燃堂prox! “要是早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我上次肯定就不管你的态度直接说了。” 温迪的话转移了齐木楠雄的注意力。 学校没有异常、没有需要他出手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说他这段时间其实都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事情根本就不像他想的那么复杂? ——为什么他上次没有直接从巴巴托斯的嘴里把情况问出来? ——哦,是因为他觉得好奇心会害死猫。 他甚至为了不被卷进麻烦展示出不感兴趣的态度,导致巴巴托斯很识趣的没有硬要拉着他了解详情。 所以说,搞了半天他是在自己坑自己,小丑竟是他自己? 见齐木楠雄没有心思再继续纠结刚才的问题,温迪在心里满意点头。 这个世界对他太友好了,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度假世界,看在这点上,他很乐意为提供了这次任务的便宜老板打打掩护——其实让神离开的事并未重要到需要保密的程度,只是说出来会比较丢面子而已。 假如齐木楠雄再多问几次,保不准温迪就会生出看乐子不嫌事大的心态,然后把答案告诉他,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他从被自己坑了的恍惚中回神,抬眼朝名义上的老师看去:【所以你跑到学校来当老师,是因为……你真的很闲?】 温迪认为,那话中隐藏的情感大约可以翻译成“一个神怎么能闲到这种程度,难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你能做的正事了吗”。 于是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毕竟老板说了,小事不用他上,大事有齐木楠雄上,他需要做的就只有坐在神的位置吃爆米花,对他来说确实有些无聊。 “虽然当个纯粹的观众也不错,不过我更喜欢自己参与进来的收获。” 好吧,这家伙确实就是跑出来玩的。 确认了这点,齐木楠雄原本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人有人的生活态度,神有神的生活态度,他没道理对一个过来当代理、严格意义上对世界全体都有恩的神指手画脚。 但是…… 【为什么是老师?为什么是我们学校?】 如果巴巴托斯想玩,天底下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倒也不用特意跑到他们这种小学校来当老师——直说吧,齐木楠雄就是希望巴巴托斯能换个地方玩,不要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这愿望当然是没法实现的。 温迪转了转眼珠,忽悠张口就来:“我是觉得和这里比较有缘,你看,我这身衣服跟你们学校挺配的不是吗?” 齐木楠雄瞅了一眼,大概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pk学院的校服颜色是绿色搭白色,巴巴托斯身上也基本是绿色和白色,加上对方的外表,混进学生群里还挺自然——你以为他会这么说吗?! 很明显这两种绿色是有区别的,而且校服哪里比得上巴巴托斯那花哨的服装风格,一眼就能从人群里抓出了好吧! 更重要的是,巴巴托斯绝对是在逗他,倒是给他认真回答啊混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木楠雄激烈的吐槽传达给了温迪,他眼里荡起了笑意:“好吧,其实我以为我上次表现得很明显了。” “会选这个学校,是因为你在这里,我说过了,‘我在找机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好’——换句话说,楠雄同学,我是为了和你交朋友来的。” 众所周知,最好的对付傲娇的方法就是打直球,所以温迪不出意外的看到齐木楠雄愣住了。 然后他坏心眼地弯起嘴角,继续道:“至于为什么是老师,这个问题很简单啦——你之前不是许愿别让我变成学生吗,这种小愿望我还是挺乐意满足你的~” 于是齐木楠雄的表情变得 更加怔愣。 所以说他甚至还坑了自己不止一次?! 他堂堂一个超能力者,居然落到在一次短暂的见面中就直接给自己挖了两个坑的地步,这是真实的吗?! “噗。” 听到巴巴托斯发出的细响,齐木楠雄从懊恼中挣脱出来,猛然向对方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巴巴托斯一副对不起没忍住的样子笑了起来:“哎呀,我开玩笑的啦,其实就算你没那么想,我肯定也不会跑来当学生的。” “你想想,学生得听老师的话,要上课要做作业还要考试……”温迪数着学生该做的事,收起笑,露出苦恼的神态,“饶了我吧,我是想增加能和你沟通的机会,可我同时也想休息呀。” 原来神也会讨厌上学? 齐木楠雄不知道他现在该作何感想,但他福至心灵,突然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所以你故意选了音乐老师?】 温迪在齐木楠雄复杂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 在学校里老师其实不比学生轻松太多,越是重要的课程老师的任务就越重,但是pk学院没有音乐课,就意味着……他甚至连课都不需要上。 既然要摸鱼,那当然要摸得彻头彻尾啦! 而正因为温迪从来就没打算真的要上课,才导致齐木楠雄在知道他成为音乐老师后,也没能从课表里找到多出来的音乐课。 【……】此时此刻,千万思绪最终只能化为一句吐槽,【这学校好像根本不需要音乐老师。】 但是偏偏校长还把巴巴托斯招了进来,只能说只要神想,他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温迪笑嘻嘻:“别这么说嘛,学校不是有好几个和音乐有关的社团吗?我可以去指导那些孩子,姑且还是能发挥作用,不会让校长亏工资的~” 齐木楠雄看着他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好啦,还有要谈的吗?”温迪手指朝教室的方向指了指,提醒齐木楠雄道,“马上就要响铃了哦。” 见齐木楠雄摇头,他便挥了挥手以示道别。 齐木楠雄确实没有什么想和巴巴托斯谈的了,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于是他像来时一样,确认好位置后用瞬间移动离开了。 只是在转移之后,他又听到了巴巴托斯的声音。 风从齐木楠雄耳边吹过,忠诚地为自己的主人传递着声音:“忘记说了,巴巴托斯是我的神名,现在我的名字是温迪。” “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内,让我好好相处吧,朋友。” 齐木楠雄短暂地站了一会儿,在铃声即将响起前迈开了步子。 ——哼,他连麻烦的人都想避开,怎么可能会和更麻烦的神成为朋友呢? 这么想着,齐木楠雄带着微微上扬的嘴角向朋友们所在的教室走去。 第114章 第 114 章 “齐木!” 代表放学的铃声响起,老师施施然走出教室,学生们各自有各自的安排,三两为伴聊着天离开。 待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钦定的小妖精一号海藤瞬站到了齐木楠雄的桌子前,一双眼睛明亮又闪烁,如同以往向他发出邀请的模样。 整理好东西的齐木楠雄抬头看向海藤瞬,等待着他的下文。 但其实他心里明白,海藤瞬是没有机会说出口的。 “楠雄~”小妖精不知道多少号相卜命操着奇怪的腔调叫着他的名字靠了过来,“今天有空陪陪我吗?” ——超能力者早就注意了相卜命的心声,也早就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似乎是才注意到海藤瞬,相卜命换了副口吻:“哦?难道你已经有约了?不过没关系,从两人行变成三人行我也不介意的!” 她动作刻意的将头发别到耳朵后,冲海藤瞬扬了扬眉,问到:“怎么样小哥,约吗?” 于是海藤瞬的脸腾的一下就变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不不不、不用了,我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小,听上去特别没有底气。 到最后似乎是承受不住两人的视线,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很丢脸,他干脆甩下一句“祝你们玩得开心!明天见,齐木!”就提着书包跑走了。 被留下的两个人用不同的目光注视着他离去。 “那家伙也太清纯了吧,一点都不经逗啊。”相卜命瘪瘪嘴吐槽,说话的方式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齐木楠雄很认同她的见解。 没办法,海藤瞬只是一个还处于中二期的纯情小男孩罢了,他甚至连燃堂力家里比较暴露的模特写真都不敢看,就不要太为难人家了。 但是他不准备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他扫了一眼相卜命:【你该庆幸今天照桥同学和梦原同学有约先走了。】 梦原知予喜欢海藤瞬,刚才相卜命的操作要是被她看见了,怕不是会被狠狠记上一笔,哪怕她和相卜命关系挺好,哪怕她应该清楚自己的朋友只是在逗海藤瞬。 虽然齐木楠雄不太懂,但毕竟恋爱的人不讲道理嘛。 至于照桥心美,那个女人更不能惹,她可是连超能力者都感到棘手的对象,还是被神宠爱的人…… 啊。 齐木楠雄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向温迪确认他是站在哪一边的了,这可关系到他以后对待照桥心美的态度是重新抗争还是继续躺平。 不过没事,下次见面应该就能记得了。 被警告的相卜命嘟起嘴:“我就是看往常围着你的那堆人都没在才敢这么玩的,你不是也默认了吗?” 确实,要不是今天那堆人都有事先走一步,齐木楠雄早在察觉到相卜命的小心思时就溜之大吉了,怎么可能留在这里看她表演。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他站起身,冷漠无情:【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眼看齐木楠雄真的转身打算离开,相卜命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阻止到:“等等!有事、有事啦!” “楠雄你也太坏心眼了吧,明明靠心灵感应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齐木楠雄对相卜命的抱怨不置可否,事实上他正是因为知道相卜命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才不准备理会的。 不过嘛…… 他眼神晃了晃,最终还是在相卜命的拉拽中跟着对方走了。 这绝不是不忍心打扰相卜命的兴致,他只是单纯有些好奇之后的展开罢了。 等在熟悉的地点的,是熟悉的有着清澈眼神的人渣,鸟束零太一反常态摆出一张严肃的脸,用根本不适合他的武 士腔道:“齐木师父!大姐头!你们真是让我好等啊!” 然而齐木楠雄和相卜命都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 对于上一秒还抱着手机发出猥琐笑声、下一秒就故作正经欲盖弥彰的家伙,他们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反应其实已经够朋友了。 但相卜命还是暂时不想搭理这个色和尚,倒是齐木楠雄回复了他。 【我肯来就够给你面子了。】 鸟束零太很委屈,鸟束零太没法反驳,于是他选择跳过这个对自己很不友好的话题。 “既然人都到齐了……”他拳头一握,再度摆出正经脸,“那么我宣布,pk超能三人组行动正式开始!” 可惜这运筹帷幄的样子没有超过三秒钟,就被相卜命一巴掌给拍回原型了。 她对鸟束零太的表现十分不满:“为什么你一副老大的样子在这里发号施令啊?!” “痛痛痛痛痛,”毫无防备就遭受一次重击,鸟束零太当然不可能没事,他摸着头叫痛,叫完才委屈的为自己解释,“大姐头你温柔一点好不好,我只是有点兴奋而已嘛……” 【搞啥呢你俩。】齐木楠雄看着两个人上演的小闹剧,很是无语,升起了点撤退的心思。 他牺牲宝贵的时间跟过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这些。 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原本还在打闹的两人立马凑过来,开始和他说明这次行动计划的起始。 “齐木师父,你也知道今天学校新来了一个老师吧。”鸟束零太先是起了个头,在看到齐木楠雄点头后才继续说下去,“那个老师……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甚至为了营造出紧张的氛围而刻意压低了声音。 齐木楠雄盯着他,无动于衷,有点想笑:【哦。】 “是真的啦!”鸟束零太以为自己是没有被相信,连忙提交证据证明他没有在瞎编,“我白天上课的时候听到女生们讨论学校里貌似来了个很可爱的新老师,好奇之下就找幽灵打听了一下情况。” 不找同学打听是因为他听出来大家其实都不太确定消息的真假,更何况作为灵能力者,他习惯相信幽灵们告诉他的事情。 “问题就出在幽灵去看完之后给我带回的情报,那个老师……”说到这里,鸟束零太声音放缓,好似下一刻就要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相卜命十分配合的咽了口唾沫,齐木楠雄觉得这真没必要,但他也没有打破此时的氛围。 于是在期待和漠然的视线中,鸟束零太音量突然变大,不可置信道:“他居然是个男的!!” 语气之悲愤,神情之哀怨,让相卜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并送上象征着愤怒的一腿。 被一脚踢翻的鸟束零太横躺在地,哼哼唧唧:“哎哟,我只是想先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 相卜命翻了个白眼,齐木楠雄则送了他一个嘲讽的笑。 没人安慰的鸟束零太只能自力更生爬起来。 一开始要不是误判了被讨论的“可爱的新老师”的性别,他根本就不会去找幽灵打探对方的消息,毕竟对他来说,吸引女孩子们注意的男人全是敌人,他没有指示幽灵去恶作剧都是因为怂以及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在听到新老师的性别时,他万分痛心——幻想中的可爱女老师居然真的就只是幻想。 不过幽灵带来的其他信息让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幽灵说只要靠近新老师就会有一种暖洋洋、轻飘飘的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马上要成佛一样,所以他不敢多待,立马就跑回来了!”鸟束零太摇摇头,满脸这中间绝对有问题的表情。 齐木楠雄有些不解:【成佛不是挺好的吗。】 世上还有专门做超 度工作的人呢,能让幽灵解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这时候鸟束零太倒是硬气起来了,冲着齐木楠雄嚷嚷:“齐木师父不懂啦,有些幽灵就是喜欢当幽灵嘛!” 对于喜欢幽灵多过喜欢人类的灵能力者来说,这种轻易就能让幽灵升天的人是最应当戒备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哪天他关系好的幽灵就啪的一下没了呢。 所以还不知道新老师身份的他,语气中带了一丢丢敌意:“总之那个新老师肯定有蹊跷,要知道就连寺院的住持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是靠近他幽灵就会被消灭诶!太恐怖了!” 也就是说在鸟束零太眼里,成佛就等于被消灭? 齐木楠雄懒得说他,转念有闲心的想,要是随便一个寺庙的住持就能拥有这样的效果,那才是真的神呢——嗯,他没在讲笑话。 眼神在鸟束零太身后晃了一下,他问到:【然后呢?】 “然后我想着要把消息告诉齐木师父,立马就去了你的教室,结果你当时没在教室……” 【是吗,那还真是不巧。】 说是这么说,可事实上是,齐木楠雄因为提前听到了鸟束零太的心声,知道他要来找自己才故意先离开了教室。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告诉鸟束零太的。 鸟束零太并没有察觉到哪里有不对,接着说:“不过还好找到了大姐头,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他将视线放到相卜命身上,示意自己暂时没什么能说的了。 话筒被鸟束零太递了过来,于是相卜命瘪瘪嘴讲起之后的展开:“其实一开始我没有相信这家伙的鬼话,实在是被他缠得烦了,才跟着他去观察那个老师。” 相卜命除了拥有的占卜的能力外还有一项天赋,就是她能看到别人的气场。 通过气场可以大致判断一个人厉不厉害,这招百试不爽,只在齐木楠雄的身上失效过,原因是超能力者的气场太大了,挨得近的相卜命视野反而会遭到蒙蔽。 她当然不觉得像齐木楠雄这样的人还能有第二个,所以起初完全没把鸟束零太的形容放在心上。 再离谱,难道还能比她喜欢的人更离谱不成? 这种想法哪怕等她看到新老师也没有改变,但她同时不得不承认,鸟束零太的话是对的。 “楠雄,还记得我白天有让你把气场关掉吗?”她问。 齐木楠雄没有不记得的理由,因为收到相卜命的消息时,他正在用千里眼实时观察两人的状况。 他不是在担心相卜命和鸟束零太在去找温迪时一不小心作个大死——想来以温迪表现的性格,想激怒对方还真没那么容易——他只是不想放过一场好戏,再加上一点点对这两个人的能力现在能否在温迪身上起作用的好奇,他才选择用了千里眼。 所以在相卜命发消息之后,他就依言关掉了气场。 而之后的结果嘛…… 相卜命皱着眉头:“本来在覆盖学校的楠雄的气场没有后,我就应该能看到其他人的气场,但是我发现,即使让楠雄那么做了,我的视野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有变化,意味着她依旧看不到气场,不止是新老师的,还有其他同学的。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相卜命还拖着鸟束零太跑了学校一圈,确认自己不是因为和新老师离得近能力失效了。 如果单是看不到一个人的,有可能是对方气场弱到她没看见或者比较特殊,但很显然真实的情况是,那个老师和齐木楠雄一样,气场大到至少能遮住整个学校。 齐木楠雄对此毫不意外。 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真实的神的气场能有多大,可惜他没有相卜命的能力……虽然可以靠心灵占卜通过相卜命的眼睛去看,但仔 细想了想,好像又没那个必要。 不知道齐木楠雄的思路已经领先多少的相卜命还在旁边汇报:“这还不是最怪的,更奇怪的是,我后来想用水晶球占卜,结果水晶球……它居然炸开了!” 还不是裂开,是炸开! 她倒不是心疼那不值钱的地摊货水晶球,可从来都只有她自己摔碎水晶球的份,哪有随便占卜一下就当场给她炸开的呀?! 相卜命只能表示,这真的太邪门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晶球炸开的时候周围只有她和鸟束零太两个人,而那些飞溅的碎片没有伤到他们。 听到这里,齐木楠雄的视线又飘忽了一下。 他当时用千里眼看到了那副场景,还没等他用念动力停下那些碎片顺便暴露自己在围观的事实,就有其他的力量改变了碎片的路线——现在他确定那是温迪做的,只能说神对企图窥视自己的人还挺宽宏大量的。 可惜不知道其中细节的某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在对着他阴谋论。 “那个新老师就对不是一般人!楠雄!这毫无疑问是pk学院的危机,是我们超能三人组的危机啊!” 已经掌握全部真相的齐木楠雄有些想笑。 一个人丢脸的时候会觉得尴尬,几个人丢脸的时候就可以放心看同伴的笑话——他现在就是这么个心态。 单从他丢的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点来看,他已经赢得太多。 而且相卜命和鸟束零太闹的乌龙比他大多了,好歹他只是误以为温迪跑来学校有特殊的目的,这两个家伙却直接产生了更大的误会。 但齐木楠雄当然不会提醒他们,他只是问:【为什么这么说?】 很有私心的鸟束零太:“齐木师父,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种奇怪的家伙跑到我们学校来肯定不怀好意!” 同样很有私心的相卜命:“没错!就算他来到有三个超能力者在的这所学校是巧合,我们也必须先摸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在这时表现出了没必要的惊人的默契,异口同声冲齐木楠雄道:“所以说现在就是超能三人组齐心协力出动的时候!” 不管前提如何,他们超能组有三人已经饱和了,不需要再多加一个人进来了! 要排外!要上眼药! 靠心灵感应看穿了一切的齐木楠雄:【……】 能不能成功先不说,要是真的做到了,等他们发现自己拒绝的是什么人的时候,那表情肯定相当精彩。 他一边想象,一边贴心的没有戳穿两人的小心思:【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先跟踪试试水啊!有楠雄你在,肯定不会被发现吧?”相卜命对齐木楠雄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任。 在这点上鸟束零太和她是相同的想法:“即使被发现了,有齐木师父在,我们也不怕那个新老师!” ——有一个堪比神明的超能力者在,他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齐木楠雄朝他们送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偶尔让他们产生一下危机感才行了。 【不用那么麻烦。】 相卜命眉头挑起,猜测:“难道楠雄你有什么在这方面很好用的超能力?” 【我的意思是,你们直接问本人最快。】齐木楠雄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可惜谁都没有接受到他的暗示。 “那不是就得暴露我们的特殊了吗?齐木师父你明明一直都想把自己的超能力藏起来……”鸟束零太震惊中带着不解,随后心中浮现出不妙的预感,“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你这方面的事情了?!” 因为这是事实,所以齐木楠雄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鸟束零太抓 着头发哀嚎起来:“可恶啊,我原本才是唯一知道齐木师父是超能力者的人!这下角色设定不是越来越稀薄了吗!!” 先是同样有特殊能力的辣妹,再是聪明过头的话痨,现在又来了个神秘的老师!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卵用的灵能力者,要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啊?! ——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地位。 和鸟束零太相比,相卜命就要平稳许多。 因为知道新老师是男的,她依旧是唯一知道齐木楠雄身份的同龄女生,所以在明白事已成定局的现在,刚才还和鸟束零太站在统一战线的她当机立断抛弃同伴,支持起齐木楠雄。 “楠雄说得对,所以我们该上哪去找新来的老师?楠雄你肯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吧?” 【嗯。】面对相卜命充满信任的目光,齐木楠雄给与肯定的回答,随后他抬手朝前方、也就是两人背后的方向指过去。 【你们往后看。】 ——能不知道温迪在哪吗,要知道从先前开始,他们就已经对视过好几次了。 而站在后面听了一段时间的温迪,在相卜命和鸟束零太听从齐木楠雄的指挥僵硬的转过身来后和他们对上视线,气定神闲地抬起一只手打招呼:“嗨~?” 现场的空气凝固住,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几秒后,受到巨大惊吓的两人大叫出声:“出、出、出现啦——!!” 温迪眼睁睁看着他们往齐木楠雄身上扑,想要一人抓住一根手臂,结果被早有准备的齐木楠雄轻巧躲开,最后两人因为惯性抱在一起。 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温迪忍俊不禁:“哇~这反应,简直就像看到鬼一样。” 当然他很能理解,毕竟讨论了大半天的对象回头就站在身后、还不知道听了多久,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这要是个恐怖故事,那就更吓人了。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是他自己在和旅行者编排老爷子,回头发现老爷子就站在他身后默默的听,他说不定反应还要更大呢,很可能会直接就飞到十万八千里外。 不过也有可能会反过来作更大的死,毕竟他想不出自己察觉不到身后站着谁的理由——除非他真喝醉了。 话说回来…… 扫了一眼还没缓过来的相卜命二人,又感受了一下齐木楠雄不怎么明显的愉悦的氛围,温迪想,齐木楠雄偶尔也挺恶趣味的,居然还故意要他配合来逗一逗这两个小家伙。 ——是的,事实上温迪一开始没打算保持沉默,但齐木楠雄却邀请他参与了这个小小的恶作剧。 他没有拒绝,这种好玩儿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其结果就是现在这副场面。 鸟束零太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地确认到:“老师……你是从哪段开始听的?” 温迪思考了一下,歪头道:“从‘就像是马上要成佛一样’那里?” 这个回答当然是骗人的,早在相卜命去找齐木楠雄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走廊上了,之所以没说实话,一是为了照顾一下被吓到的两人的面子,二是懒得解释为什么他们都发现不了自己。 和鸟束零太不同,相卜命的质问是朝着齐木楠雄去的。 “楠雄,既然你早就看到他了,为什么一直不提醒我们??” 超能力者想都没想,淡然回答:【我想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发现。】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这是自己偶尔会有的坏心眼,一时兴起想出来的恶作剧。 两人的回答都没什么破绽,于是甩不了锅的相卜命和鸟束零太只能开始自我反省,顺便担忧一下将来—— 要知道他们刚才瞎侃的 对象可是老师!而现在齐木楠雄明显是站在老师那边的,已经不再是他们能信赖的、可靠的大腿了! 读出他们心声的齐木楠雄陷入深深的无语之中。 这下他一点都不想安抚这两个家伙了。 好在旁边还有个温迪,他看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笑着缓和起气氛:“哈哈哈哈,我完全没有在意,所以你们可以不用那么紧张,相卜同学和鸟束同学。”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你认识我们?!” 然而好心的安慰并没起到作用,反倒让鸟束零太和相卜命更加警惕了。 这两人甚至还有心思想:面前的人不会真的是哪来的针对他们的黑恶势力,提前调查过他们的资料吧? 曾经将温迪视作darkreunion的齐木楠雄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温迪眨了眨眼,觉得两人的反应有点大:“我怎么说也是来当老师的,知道学生的名字难道不是很正常?” 他当神的时候能记得子民的名字,当老师的时候自然也能记得住学生的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我确实之前有见过你们。” 鸟束零太二人面露疑惑。 像新老师这样显眼、服装风格独特的人,应该能留给他们深刻的印象才对,可他们却一点都不记得有在哪里碰到过对方。 于是温迪只能为他们解答疑惑,唉,他可真是个贴心的好老师。 “新年第一天,你们三个人不是有在一起过吗?哦,还有另一个叫明智透真的聪明孩子……”他慢条斯理道,然后叹了口气,“可惜那天我没法和你们打招呼,毕竟当时只有楠雄一个人能看到我。” 两人顿时犹如被雷劈中,身体一颤。 他们不约而同回想起初诣那天,齐木楠雄奇怪的表现,明智透真异想天开的分析,以及最后分开前从齐木楠雄那里听到的形容和解释—— 相卜命与鸟束零太对视一眼,前者在后者“靠你了大姐头”的目光中颤悠悠地开口:“也就是说,你是那个、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冲击性太强,她迟迟说不出最关键的那个字。 没办法,温迪只好自己接话。 他眉眼弯弯,轻飘飘肯定到:“对,我是神哦。” 115-120 第115章 第 115 章 虽然在想起初诣那天的事情后,鸟束零太和相卜命心中都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听到新老师真的就这么承认了,他们依旧陷入了强烈震撼之中。 神、神……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神! 一想到他们刚才都和齐木楠雄说了些什么,两人恨不得翻个白眼当场晕过去。 哪怕心里明白如果有啥不能说的,知道老师身份的齐木楠雄早就制止他们了,但一码归一码,该慌还是会慌的! 其实不止是他们,齐木楠雄也稍微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温迪居然承认得如此果断:【你就这么直接说了?】 他当然没有认为温迪的身份只能自己知道,问题在于相卜命和鸟束零太这两个人和他不同,很容易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不是指他们主动宣扬,而是指他们太容易被人套话了。 之前两人就在明智透真身上栽过,还被他批了一顿呢。 即使温迪的安全不需要担心,被人怀疑上也总是件麻烦的事情。 明白齐木楠雄的顾虑,温迪摆摆手,轻描淡写道:“没关系啦,你们会相信是因为你们本身就比较特殊,就算有谁不小心说漏嘴,多半也没人会觉得你们说的是真的。” 反正这年头还相信有神的人已经不多了。 好人会把这件事当作玩笑,最多关怀一下说漏嘴的人的脑子;坏人就更不用说了,想搞事的人该担心一下他们自己的安危。 实在不行,他还有最后的手段呢。 看着温迪自信的样子,齐木楠雄稍微陷入回忆。 有次他父母不小心在同学们面前说漏嘴了,慌张之下越掩饰越可疑,害得他不得不采用保险手段消除大家的记忆。但那个超能力同样有缺陷:丢掉的记忆会被大脑自动补全,内容因人而异。 最后虽然成功保住了超能力者的身份,但又有新的误会随之产生……唉,往事不堪回首。 如果换作温迪,肯定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当然,他一点都不会羡慕。 在齐木楠雄和温迪一问一答后,因震惊而差点石化的鸟束零太和相卜命似乎也终于缓过来了。 相卜命晃晃悠悠走到齐木楠雄身边,一只手搭过来,语气有些恍惚:“楠、楠雄……我不是在做梦吧?” 齐木楠雄瞥了她一眼,倒没有狠心避开那只手:【很遗憾,是现实。】 他以为相卜命是指站在他们面前的温迪是神这件事,却没想到相卜命其实更在意别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和神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听到相卜命的质问,齐木楠雄有一瞬间的无语——他表现得跟温迪关系很好吗?他完全没这感觉啊。 【我只是和他说了两句话而已,很普通吧。】 “普通?”相卜命眉毛挑起,呵呵一笑,左手指向鸟束零太的位置,气势十足道,“看看那玩意儿!那才叫普通!” 只见鸟束零太趴在那里,以一个姿势十分标准的完美土下座对着温迪:“真是万分抱歉!神明大人,我为我之前的一切无礼的言行道歉!看在我态度恳切的份上,请大发慈悲的原谅我!!” 该说他是真诚好还是狗腿好呢,反正一般人还真没法在接受这种重量级信息后行动得这么迅速。 “欸。”就连温迪都被小小的吓了一跳,眼神在鸟束零太的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 日本的文化啊…… 现在这副场景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指不定要以为他在欺压学生呢。这么想着,温迪无奈的摇头,尝试让鸟束零太从地上起来。 “我真的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这样啦。” 在一旁围观的齐木楠雄发出灵魂质疑:【……普通?】 没想过鸟束零太会这么夸张的相卜命艰难开口:“……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吧。” 两人以为这场闹剧就快结束了,但他们显然高估了鸟束零太的下限。 因为得到温迪的回复后,鸟束零太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把身体压得更低了,然后他大声祈愿:“那神明,能不能请你顺便实现我变得受欢迎的愿望?!或者直接赐我一个理想型的女朋友!拜托了!” 他要求的转换快到令人不禁怀疑他之前的道歉到底有没有诚意,是不是只是纯粹走个过场。 冒犯大人物后没被惩罚就够幸运了,但不满足于此甚至还想进一步给自己捞点好处,这样的行为通常人们称之为得寸进尺。 齐木楠雄就这么看着保持着土下座的鸟束零太和表情有些惊奇的温迪,没有去阻止鸟束零太犯傻,只是意味深长道:【……普通啊。】 觉得膝盖中了两箭的相卜命:“快别说了……” 也不知道是认为做出这种行为的鸟束零太丢脸,还是认为刚才说出那种话的自己丢脸,她将脸埋在两只手里,企图当一只鸵鸟。 瞥了她一眼,齐木楠雄良心的停下挖苦,把注意力放回温迪那边了。 他很好奇,遇到鸟束零太这种不要脸的类型,温迪又会怎么处理。 然后他就看到温迪挑了挑眉,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蹲下去,拍拍鸟束零太的肩膀问到:“神确实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你那样就可以了吗?” 鸟束零太抬起头,看向神的眼神显得有些茫然,看上去是没能理解刚才那个问题的含义。 等待温迪下文的不只有他,还有吃瓜的齐木楠雄,以及装作自己不存在却悄悄竖起耳朵的相卜命。 此刻的温迪就像是在指引迷途之人前进的方向,又像是在对即将掉下深渊的人进行最后的诘问,他轻飘飘的声音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是靠外力去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人,靠扭曲别人的意志去获取喜欢的人的爱意——像这样的自欺欺人,就可以让你满足了吗?” 靠许愿得来的东西,终究不如自己争取到的能给人充实感,而轻易得到的,又有多少人会去珍惜呢? 温迪没有直接对鸟束零太说你应该怎么做,只是让他自己去思考,而现在,温迪耐心的等待着他最后的答案。 神明的眼神温柔且包容,就仿佛不管面前的人得出怎样的答案,或好或坏,他都会给与认可。 鸟束零太看上去有些动容:“神明大人……” 连旁观的相卜命都不由自主放下手,看着眼前的一幕出神。 难道鸟束零太受到感悟决定反思自己,要从此痛改前非,变成一个更加优秀的人?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她产生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所以在听到鸟束零太斩钉截铁的“是的!我这样就够了!!”的回答的时候,她的反应也是最大的。 “你这个浪费感情的!” 早就知道鸟束零太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的齐木楠雄眼睁睁看着相卜命勃然大怒,一脚踢了过去。 他又看了一眼站起来把空间留给两人发挥的温迪,对方笑眯眯的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也看不出对刚才鸟束零太的回答持什么态度。 而那头,鸟束零太捂着被相卜命踹到的肚子,悲愤地大声嚷嚷:“烦死啦!大姐头懂什么?!我还难道不清楚我自己吗?!” “像我这种废材,想正儿八经变得受欢迎根本做不到,好不容易有个能走快捷方式的机会,不把握住才是傻蛋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对自己有如此深刻的认知,更不是每个人都能理直气壮在别人面前揭自己的短。 一时间,相卜命竟不知道是该佩服鸟束零太,还是该嫌弃这家伙。 纠结过后,她叹了口气:“这人没救了。” 和鸟束零太相处时间最长的齐木楠雄淡定的表示:【我早就知道了。】 “他是个诚实的孩子。”温迪在一旁评价到。 鸟束零太瞄了一眼,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不是作假,顿时觉得自己很有希望,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的愿望……” “——嗯?”温迪歪了歪头,回以鸟束零太一个无辜的眼神,“你向神许的愿,和我一个当老师的有什么关系?” 完全没想到他会装傻的鸟束零太茫然:“……诶?” 一秒后,反应过来的鸟束零太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诶诶诶诶诶?!” 事实证明,打败不要脸的人的方法,只需要比对方更不要脸就行了。 鸟束零太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变得灰白,魂都快从嘴巴飞出来了,和他相比,两个看戏群众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相卜命对鸟束零太的评价毫不留情:“活该。” 而齐木楠雄则朝温迪竖起大拇指,称赞到:【干得漂亮。】 指望他们俩去安慰鸟束零太显然不可能,对鸟束零太造成打击的罪魁祸首温迪本人上去多半不管用,说不定还会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最后还是靠鸟束零太自己坚强的站了起来。 因为不敢怼温迪,他只能对看戏还不伸出援手的两人表达自己的怨念。 齐木楠雄和相卜命当然不会觉得他们有错,于是现场又开始了一轮“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小学生拌嘴。 温迪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一旁,一边感慨他们的感情真好,一边欢快吃瓜看戏。 一来二去,又过了一段时间,所有人惊觉自己又在温迪面前丢了脸,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吵完了?”温迪笑着问。 三人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往他的方向看。 温迪倒也没有继续调戏几人的意思——他深知当人群中有个傲娇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玩笑的度,不然人恼羞成怒就尴尬了。 于是他贴心的换了个话题:“那么,再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们新上任的音乐老师,温迪。” 除开齐木楠雄外,剩下的两人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刚才他们还在“新老师”“新老师”的叫——所以他就趁此机会,介绍一下自己。 相卜命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带着对自己记忆的怀疑开口:“咦,我记得PK学院好像没有音乐课……?” “没有,所以我平常会很闲,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玩哦~” 面对温迪的明示,所有人的视线都有些飘忽。 先说齐木楠雄,他讨厌受人瞩目,连平常的那些朋友都会想办法躲开,实在是想不出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会主动去找百分百能引起别人注意的温迪玩。 至于另外两个,他们倒不会排斥和老师一起玩,但温迪又不仅仅只有老师的身份……大概需要在接受和适应花上个一两天吧。 认为一直没人开口的话气氛会变得尴尬,于是肩负着开启下个话题的艰巨任务的鸟束零太顺从自己的心打算提问。 “话说,神明大人……” 温迪摇了摇手指,纠正他道:“是老——师——” “额……” 这宛若对待小学生般的一字一句的强调,让鸟束零太不免有些迟疑,但他还是顺从的换掉了称呼:“温迪老师,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种小学校来啊?” 提问的时候他的眼神忍不住往齐木楠雄身上跑。 如果说PK学院哪里最特殊,他只能想到这位超能力者——难道说神明是需要找接班人,所以才跑过来视察和神最接近的人? 听到鸟束零太心中脑洞大开的猜测,齐木楠雄冷冷瞥了他一眼,看到对方被自己的死亡凝视吓得立马收回视线后,才满意的恢复正常表情。 ——要不是他已经知道温迪的来意,他可能会把鸟束零太当作乌鸦嘴处置,让对方尝尝真·脑洞大开的滋味了。 将两人的“眉来眼去”收入眼底的温迪噗嗤一下笑出声。 他摇摇头,在相卜命和鸟束零太疑惑的目光中,回答起了后者的问题:“哎呀,其实是光在天上待着太无聊,就跑下来找点乐子咯。神也是有假期的,休假期间你们当我是普通的老师就好。” 说完,他给两人一个wink:“所以说,关于我的身份,要替我保密哦?” 这下子,本来听完答案后就很恍惚的相卜命两人变得更恍惚了。 只有齐木楠雄淡定的送去一个鄙夷的眼神——都老大不小的神了,还隔这儿装可爱呢,呵。 也不给两人缓缓心情的机会,温迪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学生逗留的时间已经过了,你们该回家啦。” 不管他是真心要当个不纵容学生违反校规的称职老师,还是在暗示今天就到此结束,总之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今日受伤最多的鸟束零太维持着恍惚的神情应到:“是哦……那,齐木师父和大姐头还有……温迪老师,明天见。” 说完他晃晃悠悠就走了,那看上去魂不守舍的背影令人不禁担忧他回家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提出要和他一起走。 剩下的相卜命本来想趁机和齐木楠雄一起回家,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匆忙丢下句“啊!说起来我还得去打工来着!我也先走了!”就慌乱地跑掉了。 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本来打算用相卜命当幌子和她一起离开、防止被温迪找上的齐木楠雄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抬起的手,若无其事转身背对温迪,抬脚:“那我也……” 但肩膀传来的熟悉的感觉阻止了他。 温迪笑盈盈地表示:“你先等会儿。” “其实今天和老师联络感情的时候,有人送了我甜品券,我不知道店的位置在哪,但是我想楠雄你肯定知道。” ——少来,堂堂一个神,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店,还需要他带路。 齐木楠雄冷漠的想,他才不要顺着温迪的意思跟他一起走,难道回去躺床上悠闲过日子不香吗?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坚定的意志,温迪叹了口气。 “如果找不到店的话,就要浪费掉了呀……”掏出被新同事硬塞到手里的礼物,他很是为难,“这两张券。” 利落的转身,齐木楠雄义正辞严:【我给你带路。】 学生帮助老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愿意呢?! 温迪坐在座位上,朝给他们送最后的蛋糕和饮料来的服务生小姐姐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 服务员被温迪笑得心花怒放,原本在心里吐槽的“居然两个男生结伴来吃甜点”瞬间就被满屏的“好可爱好可爱”给代替了。 她故作矜持地回以标准营业笑容,然后以荡漾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齐木楠雄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一堆东西上。 这两张甜品券是指定了套餐的,内容丰富、分量很足,甚至好巧不巧里面还有他最爱的咖啡布丁——没想到他还能有如此优秀的白嫖体验,真的该感谢上天、感谢神。 也不知道温迪到底给自己捏了什么样的假身份,来学校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这样的礼物,怎么想都是在讨好吧。 虽然想马上品尝一下味道,但好歹这顿是温迪请的,主人还没开动,他便只好先按捺住自己的欲望。 好在温迪看出他的迫不及待,挥挥手就宣布可以开吃了。 最爱的咖啡布丁放到最后,齐木楠雄决定先从蛋糕开始解决,他咬了一口,立马露出幸福的表情。 温迪撑着脸,看对面的人吃得开心,就像是被感染一般忍不住笑起来。 “你好像很喜欢吃甜点。” 他还记得前几天意外和齐木楠雄碰面的时候,对方就是在买这些东西。 【倒是谈不上特别喜欢,不过这家店做的蛋糕还不错,水果的酸味和奶油的甜味吃上去一点都不冲突,蛋糕胚底里的……】 或许是真的吃开心了,齐木楠雄难得话多了起来,甚至像专业人士一样对着温迪做起了蛋糕的点评。 这时候就能体会到传心术的方便之处了,吃东西和聊天两不误。 温迪其实对甜点没有太多的追求,但他听齐木楠雄讲也听得很津津有味。 最后当超能力者以一句【总之我不讨厌】作为一通点评的结尾时,他还很配合的鼓了鼓掌。 本来想找个新的话题聊一聊,但看到齐木楠雄吃蛋糕时的表情,他又不大忍心打扰对方,于是就也随便挑了一样东西吃了起来。 在往嘴里塞了几口芭菲、眼神在店里其他客人身上转了几圈后,他突然叹起了气:“唉……” 如果是在学校里,齐木楠雄大概率会装作听不到这声叹息。 但现在他们在甜品店,他嘴里吃着的蛋糕还是温迪拿到的甜品券换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放着不管。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勺子,关心到:【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 温迪先是摇头否认了齐木楠雄的猜想,然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嗯——我只是在想,人的判断果然还是会被外表给影响。” 第116章 第 116 章 齐木楠雄不知道温迪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于是他模仿着温迪刚才的样子视线在店内转了一圈。 然后他后知后觉,总有人时不时向他们在的地方投来一瞥,仔细一听还能听到那些人带着点好奇的讨论的声音——当然普通人听不到的、最真实的心声他也同样能听到。 『喜欢吃甜品的男生真少见……』 『两个男的一起到这种地方来约会?』 『稍微有点恶心。』 一边听着这些或偏向善意或偏向恶意或只是单纯好奇的心里话,齐木楠雄一边心平气和的往嘴里送了勺布丁。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默认男生不该喜欢吃这类东西,搞得他每次一个人跑到甜品店的时候都总会遇到看稀奇生物的目光,但正因如此他也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态度。 至少现在这群人没有把最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表面上他们还挺有克制挺有礼貌的不是吗? 只是…… 讲道理一男一女来甜品店当他们是在约会都算合情合理,凭什么两个男的还能产生这样的误解?他们就不能是恰好有相同爱好所以结伴的朋友吗??——虽然他们并不是! 齐木楠雄忍不住想,还好温迪不知道有些人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然他总觉得以温迪的性格,很可能会兴致勃勃地整点加深别人误会的恶作剧。 想想就恐怖。 于是他果断停止扩散思维,回到刚才温迪的那句话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一般人的目光。】 温迪一听就知道齐木楠雄误解了他的意思,摇摇头道:“我当然不在意,我很习惯比别人的注视了,这种程度洒洒水啦。” 齐木楠雄的表情透露出一点点疑惑。 “其实我指的是这个。”温迪将视线落到桌子上,指了指面前的那一堆食物。 【——怎么,你不喜欢?】齐木楠雄眯起眼睛。 他现在有种莫名的纠结。 如果温迪回答不喜欢,他就能够顺理成章霸占所有的甜点,这对他来说理应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是,一想到有人敢在他面前嫌弃世界上最棒的食物,他又觉得手痒痒—— 明明甜食就是正义好吗! 不过温迪并没有给超能力者烦恼的机会,他轻轻将还没有碰过的点心往齐木楠雄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想吃就吃,在收获了一个亮晶晶的眼神后才回答。 “倒没有不喜欢啦。” 除了黏黏糊糊的类型之外,他是不会挑嘴的,只不过…… “我在想,要是人没那么在意外表,今天我收到的礼物大概就不会是两张甜品券而可能是两瓶酒了吧?” 他回想起当时办公室和和气气的场景,某个致力于要和所有人打好交道的老师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本来看到男老师收到的都是酒时,他还相当兴奋,结果在他隐晦的期待眼神中,对方犹都没犹豫掏出了甜品券。 可恶啊!!谁还不是个大人了!怎么送其他人都是送酒,到他这儿就变成甜品了呢?! 看着温迪幽怨的眼神,齐木楠雄无语了一瞬,有点不想接话。 ——他刚才严肃的认真的思考了那么半天,结果这家伙就是单纯的酒瘾犯了?简直就是浪费感情! 但是,看在温迪愿意把自己那份套餐也给他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搭理一下好了。 他原本想说想喝酒直接去买不就好了,一个神总不可能连买酒的钱都没有吧?然而他深知面对抱怨的人,如果不顺着话说就根本起不到安抚的效果,随便吐槽更可能反让对方变得激动。 所以他只是道:【我猜你可以换一个成年人的外形。】 温迪整个人滑到桌子上瘫成一滩,有气无力地回复:“话是没错,但可惜我超级中意自己现在的样子~” 齐木楠雄瞥了他一眼,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怀念。 可因为心灵感应不起作用,超能力者并不能确信自己的解读有没有出错——毕竟他很少会去分析别人的脸色——所以他一时拿不准自己该怎么接话。 但好在温迪没有让他烦恼的意思,自顾自地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也就只是稍微牢骚一下啦,你应该不会反感偶尔听听朋友的抱怨吧?” ——谁又跟你是朋友了? 一般情况下,齐木楠雄肯定就直接反驳了,不过这次鉴于刚才他看到的那点模糊不清的情绪,他只是冷淡道:【随你。】 哦豁。 温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仰头去看齐木楠雄,眯着眼睛笑起来:“你怎么突然从傲切换成娇了?” 齐木楠雄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不小心用了点力“咔嚓”一声捏坏了手里的勺子,然后迅速的用复原能力把它恢复了原状,完事后若无其事地瞟了温迪一眼。 假如坐在他对面的是鸟束零太或者相卜命,可能在这个眼神中就明智的闭嘴了,但可惜的是温迪一点都不带怂的。 好在温迪没有继续讨论和傲娇有关的话题,兴致勃勃地就遵从了齐木楠雄的“随你”开始了一系列抱怨。 抱怨的对象是他远在其他世界的朋友们,当然与其说那是抱怨、或许吐槽更接近事实一点。 他开合着嘴坐在那里叭叭个不停,看上去就像是已经憋了很久、总算能找个人分享自己的想法一般。他好像也不需要听的人给什么响应,自己就能一直说下去。 开始齐木楠雄还能津津有味的听着,甚至有余力在心里称赞温迪的“文学素养”——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把吐槽说得那么诙谐和流畅,让人一点都生不出不耐烦的。 但到后来,当温迪的吐槽对象从他的朋友变成更加……的一些东西或人时,齐木楠雄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是说他对异世界的事情不敢兴趣,相反如果换个地方,他还挺乐意听这些新鲜事的。 如果换个地方。 听着从温迪嘴里蹦出来的一个个和他们这世界格格不入的词语,齐木楠雄就觉得胃疼——即使仗着隔了个世界可以肆无忌惮的吐槽,可这家店里还有那么多人呢! “明明睡了那么久,突然就找我的麻烦,天理她——” 感受到那些人与之前不同的同情、鄙视、嫌弃的目光,齐木楠雄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被温迪放下的勺子,带着甜点趁对方嘴巴张开的时候塞了进去。 他成功的阻止了温迪继续说下去。 一边放下手,他一边对温迪道:【我现在知道你确实不在意别人的眼神了。】 即便是海藤瞬,都会注意着地点收敛自己的中二病,导致他还没怎么遇到过像这样跟着遭殃的场合。 温迪咽下嘴里的那点食物,重新把勺子放回盘子上后耸耸肩:“还好啦。” 本来他就是说给知情的人听的,另外那些顺便听到的人会有什么想法又何必要去在意呢? 再说了,他讲的都是事实……好吧,或许其中混着那么点夸张的成分。 他看着齐木楠雄一言难尽的表情笑起来,倒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停下了吐槽——反正他也算是已经过瘾了,而再逗下去对面的人感觉就像是要炸毛了一样。 于是接下来又回到了安静的甜点时间。 等到他终于吃完那一份巨大的芭菲,齐木楠雄也把剩下的全都埋进了肚子,他们两个便站起身,离开了店。 站在街道边,齐木楠雄看向似乎没有和自己道别打算的温迪,问:【你难道要跟着我一起回家?】 他想上次在家门口他没有邀请对方,但看在温迪大方请了他一顿的份上,今天兴许可以让对方尝尝他妈妈的手艺——想来这家伙应该不会嫌弃一般人做出来的家常饭。 而不知道齐木楠雄在想什么的温迪,在故作正经的“老师送学生回家”剧本和不怎么正经的调戏中选择了后者。 他朝齐木楠雄递去了一个委屈的眼神:“刚吃完你就赶我走了吗?你知道你就像是电视里那种爽完了就不负责的人渣吗?” 齐木楠雄无语凝噎。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打算让温迪进家门的自己是脑子进水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艰难地提问:【……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还真没想过温迪会去看那种类型的电视剧,在他看来,神应该是早就看遍真实的人情冷暖、不会再对编造的这些感兴趣才对。 这次温迪倒是猜到他的想法了。 他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别这么说,故事创作出来就是为了给人欣赏的嘛,我认为人类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而很多人又有能力把故事讲好。” “你应该也有喜欢的作品吧?”他歪头看向齐木楠雄,嘴角翘起狡黠的弧度,“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多少在家里都会放点自己喜欢的书籍,而你也应该知道我目前很闲——” 面对温迪几乎可以说是明示的话,齐木楠雄扯了扯嘴角:【跟上。】 结果这发展拐了个弯还是回到他刚才的想法上了嘛。 齐木楠雄抬脚往家的方向前进,而温迪先是在他背后小小的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才欢快地两三步蹦跶到他的身边。 ——哼哼,他就知道没有人能连着拒绝他两次。 第117章 第 117 章 齐木楠雄带着一路上逼逼叨叨的温迪顺利从甜品店走回到了家门口,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可能会让事态变得复杂的小妖精。 这很好,他很满意。 身边的人在到达地点的时候就很识相的闭上了嘴,所以他心情愉快地拉开门,朝屋里的人打起招呼:【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小楠——”坐在沙发上的人下意识就转过身来,然后在看到齐木楠雄身旁的温迪时发出了轻微的惊讶声,“咦?” 很显然,齐木久留美对这个几天前和自己在门口碰过面的少年还有点印象。 “晚上好,姐姐。”见到齐木久留美看向了自己,温迪眉眼弯弯的延续着上次的称呼,表现得十分有礼貌,“楠雄邀请我来作客,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齐木久留美对此很是受用,她开心回答:“当然不会打扰!” 随后,她用很是惊喜的口吻呼喊到:“孩子他爸!” “怎么了!孩子他妈!” 就如同是随叫随到的召唤兽一样,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突然就窜到了客厅来。 温迪挑挑眉,本以为齐木久留美是想向齐木国春介绍自己,都做好准备了,谁知齐木久留美一脸激动就说了句:“小楠他居然主动邀请朋友来家里作客了!!” 瞧这高兴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中了几百万的彩票呢。 “你说什么?!” 然而不止是她,齐木国春在听到重点的“主动”两个字之后也露出震撼的表情:“那个又傲慢又孤僻还喜欢把除自己之外的人当作猴子的楠雄他居然主动邀请了朋友?!主动?!” 虽说到现在为止,齐木楠雄的朋友也不是只来过一次两次了,但仔细想想,每一次都是那些朋友们自己找上门来的,齐木楠雄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甚至有时候还会装不在家敷衍那些人。 而现在…… 齐木国春看了一眼,真的发现自家儿子带了个不认识的孩子回来,不由得感慨出声 :“天哪……” 他望向齐木久留美,齐木久留美也望向他,然后两个人面上都浮现出混杂着感动和欣慰的表情、情不自禁抱在了一起,并在感慨“我们的孩子长大了”的同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被遗忘的“主角”温迪站在齐木楠雄身边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地给出评价:“你的父母可真有趣~” 【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而齐木楠雄回答的语调是那样的淡定。 至少和第一次有人上门找他时的表现比起来,这次还没有那么的一言难尽。 等到两人的经典小剧场表演完,一阵欢腾和对话之后,温迪才总算在两个大人的热情中进入了齐木楠雄的房间。 他环视了一圈,将房间内的布置收入眼底:“这种不多不少刚刚好的感觉真不错!” “我一个朋友的宅子,怎么说呢……有的房间看起来空荡荡的,有的房间看上去东西又多得要命。”收到齐木楠雄投来的疑问的眼神,他一边比手画脚的解释,一边靠近立着的书架。 “所以这些就是你的珍藏漫画?” 停下来后,他开始好奇打量起架子上的那些书本。 齐木楠雄默不作声的看着温迪,他知道一个合格的主人家在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向客人推荐一下他认为不错的漫画——但一想到反正自称闲得发慌的温迪多半有那个时间把自己架子上的所有漫画全部看完,他就又懒得开口了。 不过当他看到温迪发出“哎呀……”的声音,手往一本书上贴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发出了友情提醒:【你喜欢看推理类的?别怪我没告诉你,那个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结的玩意儿。】 温迪的手轻微地停顿了一下,最后依旧坚定不移地拿起了那本书。 他当然明白齐木楠雄的意思——一部距离完结遥遥无期的漫画,对于本世界的人来说或许还算不了什么,但对于迟早有天会离开的他而言,就意味着他很可能永远都看不到漫画的结局。 好在他并不在意这些。 “没事没事,自己想象故事的后续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嘴上响应着来自齐木楠雄的关心,背对着房间主人的温迪先是面色有些古怪的盯着漫画封面看了几秒,然后才将其打开来浏览里面的内容。 而在迅速翻过一段剧情、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之后,他不由得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声“哇哦——”,转过头朝齐木楠扬起一个分外微妙的笑容。 于是理所当然的,齐木楠雄立刻警惕起来:【怎么?】 温迪转了转眼珠:“倒没什么大问题……” 那是一种明白人都能听出来的故弄玄虚的语气,更不用说某人浑身的氛围简直就像是把“快来问我快来问我”这几个字往人脸上拍,所以齐木楠雄眯起了眼睛。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顺着温迪的意图来,但哪怕仅仅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足够他明白,反正既然温迪最后总有办法达成目的,省点和对方斗智斗勇的力气才是对大家都没有坏处的做法—— 什么的只不过借口,真实情况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绝对不是“没什么大问题”吧,快说,快从实招来!】 齐木楠雄兴致勃勃的反应令温迪很是满意,不过一口气揭开谜底显然不是他的作风,所以他慢慢悠悠地从前景提要开始说起:“你知道我是被你们世界的神叫过来帮忙的,而在到这里来之前,我还做了两次同样的工作。” 【哦……】齐木楠雄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真没想到其他世界的神居然也和他们世界的神一样不怎么靠谱。 将温迪口中“同样的工作”理解为“找另外的神来给自己替班”的超能力者,理所当然的产生了误会。 温迪没有错过齐木楠雄的表现,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思路中小小的误区——其实如果非要比较的话,最靠谱的反而是现在这个世界,毕竟它和前两个不同、没有真正把自己弄到需要紧急寻找外援的地步——不过他没打算说两句去纠正齐木楠雄的想法,反正风评被害的又不是他。 ——当然就算真的风评被害的是他,十有八九他也不会辩解什么,说不定还会亲自添点柴火呢。 毕竟他可是能堂而皇之说出“风神巴巴托斯?那家伙早就从蒙德消失了”的类型。 于是果断忽略掉这点小细节,温迪接着刚才的话道:“在第一个世界里,我交了两个朋友。” 齐木楠雄瞬间收回发散的那些关于“到底有多少世界不靠谱”的思考,抬眼回了一句:【这个我倒是毫不意外。】 他认为作为这个世界目前唯一的“受害者”,没有人比他在这点上更有话语权。 【所以那两个朋友怎么了?】 傻子都知道温迪突然提起所谓的两个朋友肯定和刚才他贼兮兮的笑容有关,所以齐木楠雄打定主意,不管接下来温迪的话有多么出人意料,他都一定要保持平静——身为一个暗地里拯救过地球好几次的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超能力者,想要吓到他是没那么容易的! 而温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暗示性地晃了晃手中的书。 接收到信号的超能力者视线停顿在了那本书的封面上,回忆起温迪古怪的表现都是从看到那本漫画后开始的,他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 难道说…… 他眼睛微微发亮,刚刚才立起的旗子转眼间就被抛到了脑后。 ——假设真是他猜的那样,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于是在齐木楠雄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温迪总算没有再继续吊人胃口了,嘿嘿一笑:“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没错!我那两个朋友的名字就叫江户川柯南和黑羽快斗!” 他手中拿着的漫画标题就叫做《名侦探○南》,所以他毫不怀疑漫画的主人熟悉这两个名字。 而猜测得到验证的超能力者依旧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他猜到了朋友中的一个会是江户川柯南——毕竟一下子就引起了温迪的注意、还能让对方快速确信自己到过的世界在这里就是一部漫画,除了和漫画的主人公交好之外不做他想——但他没料到黑羽快斗的名字会跟着出现。 他考虑过基本上和江户川柯南在一起的毛利小五郎或者毛利兰、也考虑过会时不时从大阪跑过来找好朋友的服部平次、甚至还考虑过灰原哀的可能性,就是没有想起来在《柯南》中出场不算多、实际上是其他漫画的主人公的世纪大怪盗。 都不知道该感慨能在芸芸众生中精准挑中两位主角的神的慧眼,还是该感慨主角就是有自己的独特之处、绝不会被普通人埋没? 相比之下,漫画的世界真实存在,这件事本身其实没有多么令他震惊。 或许所有爱看漫画的人都曾对此有过设想,齐木楠雄同样不例外,而他比其他人要多一份笃定——既然他的世界能在别世界是一部搞笑漫画,他所看的这些漫画当然也能在别处是真实的世界——只不过他并没有手段去证实这个论点罢了。 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抱有怀疑的想法有一天当真得到确认,比起意外他更多的心情显然是惊喜。 “很难相信是吧?哎呀,就连我都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温迪捏着下巴打量手里的书,啧啧两声,“这或许是某种特殊的缘也说不定呢~” 【这可太让人羡慕了!所以该怎么才能和你一样拥有这种特殊的缘?!】 用通俗易懂的话翻译一下这句话:我也想亲眼见到漫画里的人物,快教我突破次元壁的方法! 试问哪个漫画迷不曾有过近距离接触自己喜欢的角色的梦想?试问谁在面对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时还能保持冷静? 反正齐木楠雄不行,所以他的声音中罕见的带着谁都能听出来的激动与兴奋。 毫不夸张的说,虽然他明白梦想不一定能化作现实,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把该要见哪些角色、见到后要做什么的安排全部都考虑好了! 温迪眨眼:“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激动。” 齐木楠雄握拳:【那种事情无所谓吧!能说吗?还是不能说?】 要知道光是有机会去见喜欢的角色就足够让人开心了,而假设他真的掌握了突破次元壁的技巧,能做到的事可就不止这么点了—— 没错!突破次元壁同时意味着那些因为漫画家个人原因——比如说沉迷打游戏无法自拔——迟迟没进展的作品,他也总算可以知道心心念念的后续或者结局了!再也不用卑微的等待作者心血来潮或者被形势所迫的更新!再也不用担忧漫画是否会因为各种理由变成有生之年系列!! 对漫画爱好者来说,这简直就能称得上是革命,所以说不激动根本不可能。 会问温迪能不能告诉他这件事就已经是齐木楠雄还保有理智的成果了。 觉得现在的发展、主要是齐木楠雄的表现很有趣的温迪先是笑了两声,才回答起他的问题:“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啦,只要征得你想去的世界的同意就行。” “至于具体要怎么操作,嗯,也许你可以试着和你们的神商量一下?” 齐木楠雄剎那间的思考。 根据以前的经验来看,神基本上不会实现他的愿望,而已知那个神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浪荡、面前的温迪正在担任代理,那么答案当然只有一个——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吧!】 “可以呀——”温迪笑眯眯应声,接着没有半点停顿就转口说到,“虽然我很想这么答应你啦,但很遗憾,找我是没有意义的~” 他摊摊手,然后在齐木楠雄压根就不带遮掩的咋舌声中哭笑不得:“你应该心里清楚才对,皮一下很开心吗?” 点点头,齐木楠雄对此予以肯定:【还不赖。】 只要见过超能力者故意吓唬自己朋友时的模样,就自然不会对他现在的表现感到意外,不过齐木楠雄并非那种不论对象开玩笑的性格,这也就意味着温迪其实已经算是被他纳入自己的圈子里了——想到这里,温迪的嘴角就不由得上扬。 读心术失效的齐木楠雄不知道温迪脑子里的念头,还以为某人是在嘲笑自己幼稚,忍不住瞪了过去。 于是温迪压下嘴角咳嗽两声,故作严肃地建议:“我说真的,你们的神在这方面感觉挺好说话,等祂回来你试着许个愿说不定祂就答应帮你牵桥搭线了呢?” 听到温迪的发言,齐木楠雄原本还很愉快的心情瞬间就打了折扣。 他冷呵一声,长久以来的积怨顷刻就从嘴里吐了出来:【你说的那个神之前可是有实现了所有人的愿望却唯独没有实现我的愿望的前科!而且每回我和照桥同学有“矛盾”的时候,祂绝对不当我的同伴!】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正好,告诉我要是在你代理的这段时间又发生那种情况,你会站在谁那边?!】 等见到温迪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齐木楠雄才反应过来那个要么想不起来要么找不到机会问的问题总算被他顺势甩了出来。 如果只是单纯问还好,但刚刚的情景莫名有种三流小说的既视感…… 没等他仔细思考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他就听到温迪用一种奇特的语气问自己:“你确定你想知道答案?” 哪怕用脚想都明白答案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超能力者依旧还是点头了。 “行吧。” 温迪绝不承认刚才没做好表情管理是因为不想被齐木楠雄宛若小孩子向大人争宠的发言给逗笑憋的——好吧,或许确实有那么一部分因素在里面——但,占据更多因素的显然是他这世界的神临走时交代他的那些话。 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 虽然并没有给便宜老板拉仇恨的想法,但既然齐木楠雄表明了态度,那他也只能选择耸耸肩如实相告了。 “‘心美的愿望无论如何一定要实现,至于楠雄的愿望,因为他就是个傲娇,所以要么不理会要么反着来就好~’——你们的神是这么嘱咐我的。” 于是温迪将那句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顺便贴心的把语气也还原了出来,然后他别过头,假装没看到齐木楠雄脸上如同最终BOSS般的表情。 嗯,他也没听到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反派笑声。 此时齐木楠雄在心里对神进行了何种程度的讨伐我们不得而知,但他到底是被小妖精们和天命给“折磨”惯了的人,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 【不管那个混账神了,快讲讲你和柯南和基德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温迪闻言瞅了瞅齐木楠雄,发现他心情确实又回到了明白自己暗示时的兴奋,不禁啧啧两声:“你气消得挺快的嘛?” 而超能力者给出的解释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反正现在神又不在,我也没办法对祂做啥,比起祂那当然是你的故事更有吸引力啊!】 【所以米花町真的每天都会发生新案件?凶手真的总是三选一?你被卷进去没?莫非你亲自去基德偷宝石的现场围观了?话说那两人知道你和他们的宿敌也变成朋友了吗?】 齐木楠雄已经完全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好奇心了,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要不是因为知道问太多会让人不好回答,他甚至能一次性抛出更多的问题。 听众的热情是对讲述者的肯定,因此温迪回以同样的热情:“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全部讲给你听好了!” 【真的?!】齐木楠雄眼睛亮了起来,简直和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别无一二。 “故事本来就是要和人分享才更有价值~”温迪竖起大拇指,“不过这段故事稍微有点长,具体来说,大概有70章的内容吧?” 【70章?!】齐木楠雄的眼睛更亮了,他的语气显然并非惊愕而是兴奋。 ——他居然能不被剧透完整体验一个这么长的故事,这是真实发生的吗?该不会是在做梦吧?还是说其实一章只有几百来字所以算下来整体并没有多长?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他根本想不起来要吐槽温迪是如何精准说出这个字数的。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更好……” 温迪略作思考后刚准备开口,就被齐木楠雄抬起手阻止:【啊,稍微等一下。】 然后他就注视着对方起身开门、接过门外人手里的盘子后果断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既没有给齐木国春敲门的机会也没给人开口的时间,让人看了不禁感慨一句:这就是超能力者吗。 齐木楠雄将盛着点心和饮料的盘子放到两人都容易拿的地方,周身都荡漾着愉快的气息:【好,现在可以开始了。】 而被无情关在门外的齐木国春一脸茫然。 他原本是来送东西并顺便邀请自家儿子的新朋友留下来吃晚饭的,谁知道面对儿子的雷厉风行居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不过,既然齐木楠雄能听到他的心声主动开门,那应该也听到剩下的那些内容了,所以应该不用他再多操心吧? 这么想着,齐木国春很是乐观的离开了。 一个不幸的消息是:齐木楠雄只是迫不及待想听故事又察觉到齐木国春的到来、不想给爸爸说些有的没的的机会耽误时间,才会迅速采取行动,其实压根没有留意到长辈的想法。 但是没有关系!受邀请的本人他知道! ——当然了,同一个屋檐下的讨论声怎么可能避开风神的耳朵? 于是乎,温迪一边期待着今天的晚餐一边在齐木楠雄热切的注视中重拾老本行、绘声绘色讲起了被迫打工之旅第一站时的经历,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然后他停下讲述,假装没看到因为被打扰而不爽的齐木楠雄在开门后与齐木国春的面面相觑。 当然父子俩“那种事怎么不早点说”“我以为楠雄你知道”“你鼻子下面的东西难道是装饰吗”之类的交流,他也十分体贴地装出了听不见的样子。 最后还是老父亲十分成熟的结束了这仿若互相推锅的争论:“总、总之!饭已经做好了、妈妈还在下面等着,动作快点知道了吗?” 在表现得很有一家之主的威严之后,齐木国春又靠近儿子小声道:“你妈妈可是相当期待的,楠雄也不想看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吧?” 众所周知在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就是那位即使站在人类顶端的超能力者也无法违抗的母亲了,很多时候只要搬出齐木久留美来,剩下的问题就无须担心了——齐木国春的算盘打得那是叮当响。 不过说到底,齐木楠雄本来就没有要反对的打算。 他点点头,等到先行离开的齐木国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回过头向温迪“兴师问罪”:【你之前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提醒我?】 情绪恢复正常的现在,他自然能想起之前温迪某些小表情的含义。 而温迪,他本可以随便编个理由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反正某人只是发发牢骚,没有真想知道答案——但他偏不,他就是要故作意外地调侃:“咦,我可没想到你居然连自己家里的情况都注意不到,我的故事就那么吸引你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傲娇,这时候就该慌张地否认一下了,然而齐木楠雄显然不是普通的傲娇。 他爽快承认:【确实。】 故事的题材本身就很让他感兴趣不说,讲故事的人的水平也相当的高,而且最重要的是,哪怕像这样面对面坐着他都没有丝毫被剧透给糊一脸的风险!已经只能用最棒来形容了!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傲不了一点点! 温迪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就弄清了齐木楠雄的想法,于是摸着下巴啧啧两声评价到:“虽然通常都是傲娇的‘傲’更引人关注,不过偶尔的‘娇’果然也是不可或缺的呢!” 可恶的神——! 齐木楠雄啪的一下按住温迪的肩膀,脸色不爽:【我不知道那家伙都跟你说了哪些乱七八糟的,但!我!绝对!不是什么傲娇!!明白了吗?!】 话语间逐渐拉近的距离展示了何为压迫感。 换成一般人,大约就要屈服在他的威压之下了,可惜这招对温迪行不通。 “那我就当是那样咯~”见惯大风大浪的风神应声,然后轻飘飘调整了齐木楠雄的方向,推了推道,“现在比起争论这个还是下去吃饭更重要,可不能让那两个人久等对吧?” 被精准拿捏住的齐木楠雄无奈,只能顺着温迪的力道向前走,不过这不妨碍他在对神的记仇小本本里悄悄添上一笔。 晚餐很丰盛,期间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趣事,只有温迪展示了何为语言的艺术——不知为何哪怕仅仅普通的夸赞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能格外讨人欢心,某超能力者眼睁睁看着齐木夫妇对他的好感度一路飙升。 虽然知道自家父母确实很好骗,但没想到只是一顿饭的时间那两人就被完全攻略了……神还真是恐怖。 虽然腹诽着,但对此其实没啥意见的齐木楠雄默默干饭、默默收拾,直到温迪表现出一副是时候告辞了的样子,他才做出反应:【诶?这就要走了?】 被打断的时候故事刚听到三分之一,他可是超级在意后续的好吗! “是哦,”温迪轻松愉快、答得一点都不给齐木楠雄幻想的机会,“毕竟已经打扰你们很久了,你姑且也是个学生,还得花时间去做作业不是么?” 【少在这种时候摆老师架子,作业那种东西我一下子就能搞定了!根本不耽误时间!】要不是齐木夫妇就在不远处一脸慈母笑的看着这里,齐木楠雄能当场把一秒解决完的作业拍到温迪脸上。 温迪也不质疑,笑眯眯换了个理由:“而且我也是要回去休息的嘛。” 这让齐木楠雄愈发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在玩弄自己,勃然大怒:【骗人!你之前还说过你其实都不需要进行人类的生理活动!】 因为超能力者表现得太认真,温迪没忍住笑了两声,即使他露出所谓杀人般的目光也没能让那笑意褪去,但好在总归是打消了某人继续逗下去的想法。 “行啦,时间很充裕的,我又不是明天就会消失。今天就到这里,之后的下次再讲给你听——你看漫画的时候,也不是总能一口气看到结局的吧?” 之后,温迪又说了堆诸如“适当的停顿能让故事变得更有吸引力”的歪理邪说,充分展示了自己今天就是要断章、要吊人胃口的决心。 但别说,齐木楠雄还真被绕进去了。 不用如临大敌、警惕随时可能会冒出来的剧透,剧情断在精彩处只能等待后续的焦灼与期待,这些正是本来普通人能轻松享受到、他却被剥夺了的乐趣。 或许偶尔体会一下也确实不错——话虽如此,知道故事已经完结但是得等和普通追连载的感受果然还是不一样啊!这家伙可太会折磨人了!! 清楚反正自己没法让打定主意不讲的温迪开口,齐木楠雄恢复冷静:【我知道了,既然你要走的话,我送你到门口好了。】 温迪没有拒绝,向齐木夫妇打过招呼、拒绝挽留、得到常来玩的热烈邀请后,他在齐木楠雄的陪同中走出了屋子。 “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你不这么觉得吗?” 齐木楠雄回想了一下从早上到现在的一系列发展,深有其感地点了点头。 “那么,明天见~”温迪笑起来,朝他挥手。 【……明天见。】 在简直如同朋友般的道别后,齐木楠雄目送温迪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呀嘞呀嘞,他的交际圈里这下又多了一位相当重量级的麻烦人物,看样子这段时间的生活怕是平静不了了啊。 如此感慨着,超能力者关上了家门。 第118章 第 118 章 温迪坐在位置上,面前报纸中版块最大的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则新闻的标题是《在学校外甜品店的意外发现!我们学校果然有那种倾向的学生?!》,而配图是一名身穿PK学院校服的男生向桌对面同伴喂食的照片。 虽然写新闻的人有敷衍地用黑条象征性打了码,但明眼人都能认出当事者是谁,也就是说,温迪当然能够看出,照片中的男学生毫无疑问是齐木楠雄、那个被投喂的是他自己。 没想到昨天的场景居然被人拍了下来,更没想到明明是毫无浪漫可言的、单纯用来堵嘴的动作,都能被描述得仿佛他俩真有一腿的暧昧…… 现在的年轻人,还挺能编的嘛! 本身在提瓦特就有各种猜测流传的温迪一点都不会将这种程度的编排放在心上,但一想到新闻的另一位主角在看到这报纸时会出现怎样的心理活动,温迪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只是这一笑,让站在他身旁本就有些紧张的中年男性更加慌乱了——要知道,假设因为这种事把这位校长嘱咐要慎重对待的少爷给气走了,他可是要陷入职场危机的! 还不想就这样丢掉自己饭碗的男人立马表态到:“温、温迪老师,您放心,我马上就去处理这件事,新闻部那两个乱写的学生也一定会叫过来严肃处理!” 温迪摆手阻止:“不用不用~我没在生气的,况且,这种情况下反应太激烈的话反倒会让人觉得有鬼不是么?” 反正真正的受害人又不是他,如果另一个当事者的超能力者很在意,人自己就能去让新闻部的学生们长教训,根本不需要他来横插一脚嘛! 看出他的发言是出于客套还是真心,这种程度的眼力中年人还是有的,所以男人立马松了口气附和:“您说得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温迪没有生气的苗头,不用收拾的他自然也乐得轻松。 两人交流几句,在把中年人给忽悠走后,温迪又将视线投到了报纸上。 作为来不来都无所谓的学校的挂名老师,他到得并不算早,而在他抵达学校之前,这份报纸一直被贴在公告栏那里——也就是说,不出意料的话,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人现在都已经看到了这则假新闻。 因此他有预感,以这玩意儿作为开头,今天一定会是相当有趣的一天! 与此同时,和温迪的情绪相反,这个世界的主人公齐木楠雄正处于苦恼之中。 那份充斥着捏造以及胡言乱语的报道他和小妖精们当然都看到了。 一开始他没有太过在意。 自从无人岛事件后新闻部的信誉和人望就大幅下跌,大多数人现在看他们也就当看个乐子罢了。再加上这种招数上次已经被用过,而那时候可以说是半点反响都没有,所以这次也压根没有担心的必要——他是这么想的。 并非是齐木楠雄心大,事实上海藤瞬和漥谷须亚莲等人在看完后不仅没相信、还反过来安慰他让他别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且同时正义声讨了一波乱写的新闻部。 他的结论是正确的,理应是正确的才对…… 所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妖精女王照桥同学会开始钻牛角尖?! 视线放在老师身上、看似正认真听讲的某超能力者,实际上注意力全部都被即使不刻意去听也会源源不断进入他脑海中的某美少女的心声给夺走了。 『冷静点啊照桥心美!新闻部的家伙可是有前科的!他们之前就写过毫无根据的东西去诋毁齐木同学,这次肯定也和上次一样!所以那种报道绝对信不得!!』 『但是,上次是和燃堂同学‘疑似有超过友情的关系’,这次又是对不认识的男孩子做出那种亲昵的举动……难、难道说,齐木同学他真的……?』 『不不不,燃堂同学那个肯定是假的不会错,而且同性之间喂东西其实是很正常的行为,像我和知予不也做过类似的举动吗?再说其他人都不觉得那张照片有问题,就说明它确实不是稀罕事……所以说别自己吓自己啊我!』 『可万一、假如那个新闻说的是真的……那么齐木同学一直以来表现得对我不感兴趣、也不对我哦呼的种种表现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不是我的魅力还不够,而是从根本上的性别就不对吗?!』 ——没有对你哦呼这件事,就那么打击你的自信心?! 将照桥心美丰富又纠结的内心戏全盘接收的齐木楠雄十分想吐槽。 明明燃堂那次就毫不动摇,这次怎么就是这种反应?脸吗?果然还是因为脸的区别吗?但别看燃堂那副模样,说不定那家伙和大家都喜爱的高桥同学的BL还能在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呢! 『等一下,记得第一次和大家去齐木同学家里作客的时候,阿姨确实说过“因为小楠曾经被女孩子伤害过,所以朋友很少”……』 『仔细想想,因为受到了来自异性的伤害所以转而被同性吸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会不会、真的……?!』 ——不会!不可能! 没想到那时候大脑擅自补全的记忆竟然会成为意料之外的伏兵,正因为老是出现这种幺蛾子,他才会说他的超能力一点都不好用! 齐木楠雄有种不妙的预感,似乎事情正在朝麻烦的方向走去。 他开始想埋怨昨天的自己了,假如他当时没被温迪的话和甜食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他应该能及时发现偷拍的人、能提前应对才是,今天这一遭本来是能避免的……可现在呢? 照这个发展下去,之后他不会还得想方法向照桥同学证明自己的性取向吧?? 那头照桥心美还在胡思乱想,这头超能力者听得胆战心惊,想做点什么,现阶段却没法采取行动。 本以为下课后会有机会,结果完美美少女装没事人装得像真的一样,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又太奇怪了,导致状况持续陷入胶着。 ——在出现什么奇妙展开前,他真的能让照桥心美恢复正常的思维么?! 而当齐木楠雄因为种种原因止步不前的时候,背后已经有人展开了行动。 那人正是PK学院第二可爱的美少女——曾敌视过照桥心美、如今却已然成为迷妹的梨步田依舞是也! 行动力超强的她已经站到了温迪面前。 “你就是温迪老师吧?” “没错哦~”闲逛被拦住的温迪点头应到,然后随意地发表了一句感想,“你居然认识我呀,我还以为学校现在没几个人知道我呢。” 毕竟他虽然当了老师,却没来得及在学生们面前露面,恐怕就连新闻部的那两个人都还不知道那则新闻的当事者之一就是学校新来的老师吧。 梨步田依舞回答得稍显底气不足:“是从其他老师那里听来的……” 就算比不上心美前辈,可爱的她只要稍微露出点苦恼的表情,也会有一堆男生前仆后继为她提供情报——像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对老师说出口嘛?! 不过温迪反正不在意她隐瞒的事,见她不想说,就轻飘飘地略过了这一话题:“这样啊,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其实……”梨步田依舞有些嗫嚅。 她当然是为那份报道来的! 别人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在看到报纸的时候可谓怒火中烧——明明身边已经有了心美前辈却不知足,和那个占卜师辣妹纠缠不清还不够,现在居然连男生都不放过了!齐木前辈简直就是个究极无敌大渣男! 既然如此,她就看看那渣男到底看上了什么样的人!反正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比得上心美前辈和六神大人的! 本来她是如此的气势十足、来势汹汹……可是!面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虽然确实比不上那两位,但这个让人生不起气来的脸蛋!这个绝对隐藏了实力的气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很认真很能让人安心的类型!如果不是已经见过六神大人的话,这不妥妥是她心水的S级优质男性吗?! 她的心还属于六神大人,她没那么容易变心!可是,说不出口……!原本准备好的问话现在完全说不出口……! “嗯?”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面前的学生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的温迪歪了下头,然后就见梨步田依舞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倒退几步,突然掉头就跑。 “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不起打扰了——!!” 她道歉的声音随着两人距离的不断增加,也逐渐远去。 被留在原地的温迪眨了眨眼:“哎呀……” 他还以为这孩子是来问齐木楠雄八卦的呢,难道猜错了?话说明明他表现得挺平易近人的,怎么还能把人吓跑了呢? 此时的温迪还不知道,刚才的事不过只是一段小小的序曲罢了…… 某个昏暗的房间里,一群神秘人物悄然聚集在这里,沉默不语。 敲门声传来,站在门旁的成员在确认过暗号后将门外的人放了进来,而那人立马跑到为首的人旁边,附耳低言了几句。 “这样啊……”老大听完后挥手示意,报告者便懂事的退开两步。 紧接着,他向房内的众人宣布了那个不幸的消息:“说是依舞酱半途而废了。” 此话一出,房间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般的议论纷纷。 “什么?!” “那个依舞酱居然……?!” 场面有些闹哄哄的,但好在这之中也不乏冷静的人,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向领头者发问:“既然依舞酱放弃了,也就说明这次的对手有那么棘手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被提问者嗯了声,表情分外严肃,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道:“看来,只能由我们亲自动手了。” “会长!”人群中立刻有人响应,“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首领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于是一群人气势汹汹就出发了,他们低调地穿过不明所以的学生们,悄然向目标人物所在的方向靠近。 那么,此时的温迪在做什么呢? “哦……难怪艾莉丝女士总说异世界的东西有多么便利,原来如此,确实是很优秀的道具呢。” 答案是,正悠闲地研究着手机。 这次他和前两次不同是度假模式,所以能做些前两次条件不太允许做的事——就比如说,研究一下人手一个的手机到底有多便利,以及看看很多人沉迷其中的网络究竟有何种魔力。 “花样真多啊……”他一边浏览一边感慨,然后突然察觉到风中传来的骚动。 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真没办法!他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好了! 于是乎,在本人的默许之下,可疑人员们顺利的就将温迪“绑架”回了据点。 “老师,你知道我们是谁么?”在让温迪坐上中央的凳子并取下绑住他眼睛的黑带后,为首的男生如此问到。 温迪大致扫了一眼周围:“嗯……照桥粉丝俱乐部的成员?” “什?!明明是个才来不久的人,居然就已经认识我们了?!”听到他一下子就说出正确答案,有人不由得震惊出声。 不是……这些人难道对自己的打扮有什么误解?随便是谁,看到那身“心美love”的衣服都肯定能答出这个问题吧?再说这屋子还堆满了各种和照桥心美相关的东西,怎么看怎么都是粉丝团的聚集地。 温迪哭笑不得。 这样一群人,即使围着他搞出三堂会审的氛围,他也根本紧张不起来呀。 总之,先意思性的问一句好了:“我不记得有做过惹你们生气的事,所以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旁边有人拍桌子站了起来:“请不要装傻,老师!” 如果齐木楠雄在这里,大概能认出他,正是心美同好会会员NO.2981的会计科主任西——右手依旧绑着绷带,难道说还没去洗手么? 只见他掏出一张温迪十分眼熟的报纸道:“我们都看到这份报道了!!” 贴在公告板上的那张不是已经被其他老师取走了吗,怎么这里还有?难道还特意去新闻部拿来了备份吗? 温迪一边想一边悠闲回应:“哦,那个啊。” “才不是什么‘那个啊’!”执行部队队长布袋,也就是刚才把温迪‘绑’过来的人激动地反驳,“老师!你知道齐木他是什么身份吗?!” 哈哈,要是在这里顺势回答一句超能力者,大家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吧,虽说他没有透露别人秘密的兴趣啦,而且那样做了之后肯定会被某人追讨的。 所以温迪普通地回答:“普通的中学生?” “呵呵呵,老师,您太天真了,齐木同学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同好会第八代总会长,即齐木楠雄的同班同学沢北深沉地笑了两声,“正因为我和他同一个班,所以我能肯定,那家伙……那家伙……” “那家伙是照桥同学幸福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人啊!!他们可是连私生子都有了!!”他大吼的语调带着莫名的悲愤。 这似乎不难理解,毕竟对同好会来说照桥心美就是女神般的存在,谁不想成为女神重要的人呢。其他的成员们也是,连接发出鬼哭狼嚎,一时间屋内充满了“可恶的齐木!”“为什么是他?!”“羡慕嫉妒恨!”的宣泄。 “哇~”温迪叹为观止。 刚刚那个氛围,他才不说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齐木楠雄的超能力已经暴露了呢。 ——不过私生子?有这么回事吗? “照桥同学的幸福就由我们心美同好会来守护!所以说老师!能请您解释一下这个新闻吗?!”沢北单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握拳,表情沉痛,“如果新闻是真的的话,哪怕照桥同学会伤心,我们也不得不去肃清齐木同学了!” 温迪眨眨眼:“喔……” 道理他是懂了,但这种事不应该找楠雄本人?怎么找到他头上了? 而且普通人面对这阵仗,恐怕就算真有关系也不会承认吧?该说这些人单纯好还是诚实好? 话说回来,他感觉屋子里好像有几个人挺期待新闻是真的,就比如角落里轻声说“据说齐木那家伙和相卜也缠绵得很,我看根本没有确认的必要!”和“太好运了!简直是男性公敌!”的,到底是有多想找机会肃清楠雄啊…… “这个新闻是乱编的啦,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他摇摇头,并没打算在这点上开玩笑。 沢北当然不会简单就相信温迪的说法,认真地继续追问:“那么当时真实的情况是?” “其实……” 一个用来堵嘴的动作,只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就在温迪准备说实话的那个瞬间,便宜老板的嘱咐闪过脑海——“心美和楠雄的进展好慢啊,虽然恋爱喜剧挺好看的,不过果然有机会还是推他们一把吧!” 没错,现在就是那么个机会! 一念即过,温迪的神情突然认真,脱口而出的话也变成了:“其实,那时候我在向齐木同学传授恋爱的经验。” “恋、恋爱的经验?”周围的学生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有些呆滞。 只要有了想法,编起来就不是困难的事,温迪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照桥同学粉丝的一员,当然同样希望照桥同学能得幸福。” 这世界的神可是那女孩粉丝中的重量级成员,他这个代理当然也得代理那方面,所以这算不上说谎。 “但是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了,齐木同学在这方面实在是有些木头,两人中主动的总是照桥同学……这怎么能行呢?!作为男生,如果没啥表现的话可是会让女生产生不安的!” 思维跟着他的话走的人不由得发出附和:“确实。” “所以我就去向他提意见了,你们想,我既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老师,还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再怎么样,他也能听进去一部分我说的话吧?” 此话有理,大部分人都嗯嗯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了解到齐木同学的烦恼——原来他会因为和照桥同学距离太近感到困扰,会担心自己做出不妥的行为所以不敢乱动,虽然从他的表情上基本看不出来……” 嗯,希望等某人知道他这么搞事后不会暴揍他一顿。 不过这个说法很能被同好会接受,有人发言证实:“也不难怪,上次幸运坐在照桥同学身边的时候,我直接整个人都僵硬了,三个小时后身体才恢复正常!” “其实齐木的表现已经算好的了,要是换成我和照桥同学单独约会,我说不定会紧张到直接晕倒……!” 这些人也太夸张了……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于是温迪继续说到:“如果能有一场比之前更加有氛围的约会,照桥同学一定会很开心吧!因为想让她感到幸福,我就亲自上阵教齐木同学该做些什么了!” 整个房间一时因为这个事实——虽然是临时编的——而陷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为首的沢北才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温迪,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老师……!没想到您为了让照桥同学获得幸福居然考虑了这么多!还亲自操劳!实在是太伟大了!我真是为自己的安于现状感到羞愧……!”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也开始对温迪吹捧了起来。 “是呀,我还想过要让齐木那小子远离照桥同学,也没考虑过照桥同学会有多伤心,和老师相比,简直是太差劲了!” “即使是照桥同学期望的,要为女神和其他男人的约会出谋划策也还是太痛苦了!老师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实乃吾辈之楷模!令人尊敬!” 就算编故事的是温迪自己,他也还是要再说一遍,这群人真的太夸张了。 轻咳一声后他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所以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你们现在理解了么?” “放心吧老师!虽然我们没法向您一样高尚,但至少我们肯定不会去打扰那两人的约会的!”沢北代表众人做出保证,“如果有想捣乱的人,心美同好会一定率先将他肃清!!” “嗯嗯。”见学生们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温迪满意点头。 “话说回来,老师……”沢北开口,犹豫一下后,神色变得坚定,在大家的注视中缓缓问到,“您有没有兴趣当第九代的会长?” 于此同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自然光争先恐后涌入这个昏暗的房间,而站在光中的人,赫然正是齐木楠雄。 ——可恶,来晚了吗! 周围人的心声吵得他头疼,但他还是很快就把握住了事态。 他只不过是因为照桥心美的问题烦恼了一阵子,怎么一不注意温迪就从被后援团绑架快进到即将荣升成为会长了啊?? 在因为会长的退位宣言和关键人物突然闯进来造成的骚乱中,有人发问:“齐木!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齐木楠雄面瘫着一张脸,没有答话。 他能怎么说,说蒙眼对他没有用、他上次就知道位置了所以直接跑过来了? 比起这种事…… “比起那种事……会长!刚刚的发言是什么情况?!”有人代替问出了他在意的问题。 沢北双手交叉搁在桌子上,向大家解释:“心美同好会的第一条铁则,誓死守护照桥同学的幸福……也就是说!比起我这种人!还是更加贯彻这点的老师更适合会长的位置!我说得有错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激情感染,其他人开始小声同意起来。 “这么说也有道理……” “如果是老师来,我倒没有意见……” 听成员们不像是抱反对态度的样子,沢北放下心来再次向温迪询问:“所以老师,您意下如何?” 啧,连照桥粉丝俱乐部这么可怕的组织都逃不出那家伙的魔爪吗!笼络人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齐木楠雄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用眼睛向温迪发射死亡射线——不准答应!敢答应你就死定了!虽然你已经死定了! 而感受到视线的温迪领悟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刚刚瞎编的那段话已经通过学生们的心声暴露了。 行吧,反正也没想过能瞒住超能力者多久。 至于同好会的会长嘛……那当然就算齐木楠雄不阻止,他也不会去当的拉。 于是温迪摆手:“不,会长还是由你继续担任吧,沢北同学。” 齐木楠雄闻言是松了口气,然而沢北觉得很不可思议,想知道他的理由:“为什么?” 因为他对这个位置完全没有兴趣——这话肯定不能说,所以温迪随口找了其他的理由:“毕竟我在这里当不了多久的老师,很快就会离开。既然是心美同好会,那当然还是离照桥同学更近的人来比较合适,而且,至今为止你都把大家带领得很好不是么?” 好家伙,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吗。 被忽视的齐木楠雄就站在门口,看着沢北感动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辜负老师的期待、周围的成员也接连表示会支持现任会长,房间里充斥着和睦融洽的氛围,一时有些疑惑自己到底被迫看了些什么。 “虽然老师您不当会长,但是如果有需要我们做的事也可以尽管说!” 听到沢北的话,温迪立刻笑眯眯应声:“真的?那事不宜迟,马上就拜托你们一件事吧~” 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视线中,他悠闲问到:“快到上课时间了,你们是不是该赶快收拾一下衣服那些的然后回教室?” 于是气氛突然一滞。 “确、确实!真是劳您费心了,我们这就回去!”赶紧确认完时间,沢北向温迪鞠躬道谢,然后带领着后援团的成员们开始撤离。 齐木楠雄还停在门口,所以当人们陆续离开的时候总会经过他身边,有人对他的态度依旧算不上友善,有人轻轻拍他的肩以示友好。 “齐木……!”当然也有人直接和他搭话,而正当他以为对方要放点儿狠话的时候,却没想到收到了对方的鼓励,“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沢北在路过的时候,还朝他竖起大拇指,满脸期许:“要让照桥同学幸福啊,不要辜负我们和老师的期望……!” 可以什么?!加油什么?!不辜负什么?!他这次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等到其他人全都离开,房间只剩下齐木楠雄和温迪之后,前者转过头,终于朝后者扬起了和善的微笑——很好,到算账的时间了。 升起危机感的温迪连忙说道:“你也应该回教室去了吧?” 不用换衣服、反正外面已经没多少人回去只需要一秒的超能力者对此:呵。 【连课都不给自己安排的人少在这里装老师!刚刚你当众瞎说的时候,师德都被丢到哪里去了?!】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问题不大,他能应付得过去! 温迪嘿嘿一笑:“反正我又没有编得太离谱,也不用反应那么大吧。” 齐木楠雄闻言大怒:【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于是温迪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因为你讨厌引人注目而照桥同学是有名人,所以你不想和她离得太近;因为害怕随便采取行动后她对你的好感度会继续上升,所以你也不敢轻举妄动——难道这些不是事实吗?” 无、无法辩驳……! 齐木楠雄差点就被绕进去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不,虽然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但你当时百分百是冲着让人误解那么说的吧!而且恋爱的经验和约会你又怎么解释?!】 他可是知道的,刚刚离开的人里还有人在想“如果我也让老师传授一下恋爱的经验,会不会变得比现在受欢迎一点呀”! 嗯,没有那么简单就忽悠过去吗。 “哎呀,毕竟他们说你和那孩子是一对,连私生子都搬出来了……气氛到位了,总感觉我也得说点儿那方面的话题嘛~”温迪敲了敲脑袋,露出经典的装傻表情。 【什么?!私生子的误会居然还没有解开吗?!】齐木楠雄震惊。 明明只需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游太只是他邻居家的熊孩子、人家是有正经父母的吧,那群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不对,重点不在那里! 【所以你其实只要原原本本说实话就行,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你就是单纯的在玩儿!】齐木楠雄一步步逼近后,两手抓住温迪的肩膀,开始疯狂的摇晃起来,边摇边抱怨,【我这边明明都那么苦恼了,你居然在这里瞎玩儿!玩儿得还很开心是吧?】 可恶,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就应该在一开始阻止粉丝会的成员接近温迪! ——没错,这个男人,其实早在后援团出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不过当时他还在烦恼照桥心美的问题,便想着“温迪肯定能应付这群人”“后援团还是那么会选绑架的对象”然后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没太关注的最终结果就是哪怕他发现这里的心声有点不对劲后立刻赶了过来,却也为时已晚。 只能说,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 “哦,如果是照桥同学对你性取向的误会的话,我猜应该已经不用担心了哟~”显然超能力者的摇晃动摇不了温迪分毫,他甚至还能悠闲的反过来给与安抚。 齐木楠雄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嗯?】 但温迪卖起了关子:“回教室你就知道了,你听,已经在响铃了。” 确实听到了铃声的超能力者“切”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温迪歪头。 【为什么你会被他们带过来?】 倒不是在想假如温迪不被抓就不会有后来的事,齐木楠雄只是真的有些好奇,上次他是想着能趁机断开和照桥心美的关系挺不错才刻意配合粉丝会的,这次堂堂神明又有什么理由参与这种闹剧? 温迪双臂交叉,煞有介事:“毕竟我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这种一看就很柔弱的外表,不注意会被绑架也是很正常的嘛!” 虽然他解释得很像那么回事儿,但齐木楠雄自然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冷淡追问:【哦,那么真正的理由是?】 然后他就听到温迪铿锵有力的声音:“想体会一下被绑架的滋味!” 果然玩儿得很开心嘛!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不管再怎么想吐槽,也都到了学生上课的时间,所以齐木楠雄暂时放过温迪、回到了教室,接着总算是理解了温迪之前发言的意思。 『什么呀,原来只是约会的教学,看来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嗯!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能抵挡得了身为完美美少女的我的魅力呢?』 是照桥心美恢复了正常的心声! 原来如此,后援团先把情报告诉了梨步田依舞,再由梨步田依舞去安慰照桥同学让她安心吗……在事情和照桥同学有关的时候,他们的效率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啊。 齐木楠雄瞬间理解了一切,然后稍微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意外的麻烦就这样被意外地解决了,温迪也不是完全不靠谱嘛…… 然而下一秒,这个想法就从他脑子里飞走了。 『这样啊……练习啊……这也就是说,不远的将来,齐木同学会邀请我去约会喽?!会是什么时候呢?好期待!现在就想到时候该穿的衣服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等等,这个发展是…… 齐木楠雄心中不祥的预感正在发酵。 『话说回来,练习喂食就意味着正式约会的时候齐木同学也会喂我吃东西?!那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喂回去?!会、会不会难度太高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对,是齐木同学一定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怎么办,因为想了奇怪的事情,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不过互相喂食物吗……嘿嘿……不好不好!我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吧?!』 ——哦呼,照桥同学…… 这让他该怎么办?果然之后还是去揍那家伙一顿吧。 快要遁入无喜无悲境界的齐木楠雄如此想到。 “阿嚏!”突然打起喷嚏的温迪揉了揉鼻子,漫不经心道,“这附近也没猫啊?不会是感冒了吧?要不我今天还是早退好了~” 就这样,温迪很干脆地溜掉了,而超能力者在学校里转了几圈没能找到他于是在心里又记了一笔什么的,就都是后话了。 第119章 第 119 章 “我说过了吧,接近我的人统统都会收获不幸,别和我扯上关系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那可不行!我也说过了,我的梦想就是收集每个遇到的人的笑容,所以在看到你笑起来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真是个蠢货。” 齐木楠雄站在自己房间门前,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响动,陷入剎那的疑惑中。 这什么鬼动静?等等,这段对话他似乎有点印象…… ——不对!为什么他房间里会有声音啊?明明家里没有心声,应该没人才对! 难道说……! 他抬手打开门,不出意料看到一身绿色的家伙悠闲盘腿坐在自己屋里,一只手拿着零食正打算往嘴里塞,而桌面上的手机明显是刚才声音的来源。 “呀,你回来了?”听到声音,温迪转头抬起那只空闲的手向他挥了挥。 这副仿佛身处自己家的自在感是怎么回事?!说到底这家伙怎么还敢大摇大摆跑到他家来?! 齐木楠雄啪的一下关上门,冷静两秒又重新将之打开。 而温迪一脸茫然的看着超能力者的迷惑行为,不解到:“你干嘛一直开门关门的?” 【你这是非法入侵,我要叫警察了。】回想起自己在学校转来转去找人的场景,齐木楠雄冷静地掏出手机,做出要拨打110的模样。 “真过分!我可是好好敲过门在征得你父母的同意之后才进来的!”温迪立马为自己伸冤。 虽说那份点心一看就明白是出自齐木久留美之手,但齐木楠雄还是找茬般盯着温迪审问:【那让你进门的我的父母又在哪里?】 “你妈妈说调味料不够用了所以去超市了。” 嗯,那个人平常就相当迷糊,快到晚饭临时发现东西不够用也是常态了,一般会等他回来拜托他去采购,但客人在的时候可不好让他使用超能力——然而这位客人其实是知情者的事,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你爸爸接到电话说工作出了点问题,所以回公司加班去了。” 这个点了还要回去加班给人舔鞋吗,何等可悲的男人。 齐木楠雄无奈吐槽:【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不熟悉的人单独留在家里,他们俩可心真大。】 稍微看看新闻就该知道,哪怕是很熟悉很亲近的人都有可能趁主人家不在的时候作乱,看来他双亲的防人意识还是不够——这其中大部分是源于昨天温迪刷爆了两人的好感度而产生的信任,剩下一部分是认为就算出事了也有他这个超能力者兜底吧? 只是如果搞事的是温迪,他还真不确认自己有没有那能力去讨债。 嘛,比起那种事情…… 【所以,你从学校溜走又跑到我家,是因为在学校里我不方便动手揍你所以特意换了个地方?】超能力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温迪,双手蠢蠢欲动,【还真是体贴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温迪见齐木楠雄态度不善,很是摸不着头脑:“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你觉得呢?】 除了照桥心美的事情外还能有其他理由?在放学的时候齐木楠雄还能听到对方在想『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今天就来邀请我约会呢』,简直就是满心期待!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又不能对照桥同学做什么,那不是只能找造成这种现状的罪魁祸首算账了么? “好啦,你冷静一点~”温迪完全没被齐木楠雄的气势给吓到,先是抬起手安抚了一下,然后开始转移话题,“我到你这里来的目的你其实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齐木楠雄思考几秒,突然兴奋起来:【难道说,是来讲昨天的后续的吗?!】 真是没办法,看在故事的份上,就稍微推迟一下肃清某人的时间好了—— “当然是来玩的!”温迪拿起还在播放声音的手机朝超能力者晃了晃,眼睛亮闪闪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世界有很多优秀的游戏,你肯定买了不少吧?” 【啧。】齐木楠雄不爽地咋了下舌。 说起来,他好像记起之前的那段对话是在哪里听过的了……呵。 心中有了坏主意的超能力者捏着下巴道:【哦,你现在看的那个游戏确实不错,是内心空虚想靠别人的笑容来填充自己的主人公和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只能独自居住的魔女的故事对吧?】 温迪稍稍的睁大了眼睛。 然而齐木楠雄却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控诉一般,继续感慨到:【一开始只有主人公单方面和魔女打交道,到了中期魔女才总算渐渐愿意吐露自己的困境和愿望,而最后两人齐心协力打败敌人、也终于建立起深厚的情谊,这之间的故事可是很难用三言两语就讲完的。】 【游戏的演出也很能打动人,特别是魔女破除被施加的诅咒后那一幕,主人公看到魔女因为摆脱命运而露出的笑容头一次有了心里暖洋洋的感受、知晓了何为幸福时的CG……真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眼眶湿润。】 温迪颤颤巍巍抬起手,意图阻止他:“那个……楠雄君?” 但是齐木楠雄置若罔闻,还在疯狂输出:【可惜最后主人公没有选择留下来和魔女一起生活,而是在停留一段时间后继续踏上了旅程,让一众玩家撕心裂肺。】 【“这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和你一样明明值得幸福却无法微笑之人,而如今已经明白了幸福滋味的我,也想让他们能够体会到相同的美妙。”——最后这段告别的台词我特别喜欢,把主人公的成长展示得淋漓尽致。】 【综上所述,我很推荐你在不去看剧情讨论的情况下玩一遍。】他说着,向温迪竖起肯定的大拇指。 “既然你都这么推荐了,那肯定是相当不错的游戏吧。”温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吗是吗,在没被剧透的情况下玩一遍吗……” 他哈哈两声,语气轻快地问:“刚刚你若无其事说出来的那些关键剧情,难道其实是我的幻听?” 齐木楠雄默默别过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温迪表示他就没听过比这还棒读的道歉了:“绝对是故意的吧?!” 下一秒齐木楠雄就扭回头诚实的:【嗯。】 “既然没准备坚持到底就别撒那种立刻会被拆穿的谎啊!”温迪哭笑不得地冲他吐槽。 居然用这种报复的手段,只能说超能力者到底还是个中学生,性格里少不了幼稚的部分。 【这种事可是我生活中的常态,刚才那部游戏也是,在自己玩之前剧情都已经被第一时间玩的那些人给爆完了——】齐木楠雄蹭蹭两步靠近温迪,好让人能充分感受到自己的怨念,【你知道我平时有多辛苦了么?啊?】 “知道了知道了!”温迪连声应道。 饶是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搞事,毕竟真惹人生气就不好了。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只能放弃玩游戏了……” 【不,游戏是吧,你等等。】 不过令他意外的,超能力者似乎并不反对他玩游戏,说完一句就动动手指,用念动力将房间里的游戏都搬了出来。 【这些游戏光盘都能直接用那台电视玩,你自己挑一个吧。】 温迪看了看齐木楠雄,又看了看面前的盒子堆,顿觉某人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根本不忍心看自己失落,于是便兴致勃勃地对着游戏研究起来。 “数量还挺多的诶,我不是很懂,要不你推荐推荐?” 鉴于这些游戏不管选哪个都差不多,齐木楠雄就随手一指,指到了王道的勇者打倒魔王类型的动作RPG。 看着一无所知的温迪快快乐乐地拿起游戏坐到电视前,他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 呵呵,答应让温迪玩游戏是因为他心软?——或许是有那么部分因素在里面吧——但更多的原因自然是,他相当期待看到对方玩游戏时的反应! 他的游戏里可没有正常的游戏!能找出一个全程没有bug、可以无事故一次性流畅通关的游戏算他输好吧!! 而尚未察觉齐木楠雄险恶用心的温迪,此时才刚刚启动游戏,心情正雀跃着呢。 不过很快,游戏就向温迪显露出了它的不平凡。 在最开始的界面,因为游戏已经被打通过一次,所以出现了新游戏和二周目的选项,温迪转头对齐木楠雄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有的游戏在二周目会有新的要素,不过这个我猜多半是纯粹提升难度的那种。】 通关后就再没碰过这游戏、还是头一次知道它有个二周目的齐木楠雄根据经验判断——他才不相信这垃圾游戏能真的整出二周目的新鲜活呢!! “唔,我可是新手,还是选简单一点的吧。”温迪十分理智地做出选择。 然而,既然是一众游戏中被精选出来的粪作,事情当然不会那么顺利。 温迪在选择新游戏的选项后,发现不管怎么按确认键,屏幕都没有任何变化——或许是键位不对,如此猜测的他把除了箭头键外所有能按的键都试了一遍,游戏依旧毫无反应。 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的齐木楠雄:【是不是游戏卡了?】 像这种直接被按死在起点的情况,他也不是没体验过。 “在开始界面都能卡的?”温迪疑惑着更换了选项,当看到“二周目”的光标亮起时,他随手按下了确认。 ——然后游戏开始的音效响了起来。 “啊。” 【啊。】 眼看游戏进入了开场剧情,齐木楠雄问到:【怎么办?重启一下?】 可不知道一个垃圾游戏能有多让人血压上升的温迪犹豫了一秒,最终决定继续玩下去:“……先这样吧,就算再难应该也不至于通不了关?” 好歹也是游戏与乐曲之神,他觉得自己很能行! 超能力者在心里嘲笑了一下他的天真,倒是没有阻止的想法,既然要追求乐子,当然是能让温迪越能感受痛苦越好啊!反正这条路可是他自己选的! 剧情交代完大致的背景后,游戏也算是正式开始了,不过在勇者踏上讨伐魔王的道路前,他必须先通过村长给出的测试——战胜守卫——才能离开村庄。 温迪明悟:“原来如此,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教学关卡了吧!” 他就奇怪怎么到处都没看到操作角色战斗的方法,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如此想着的温迪自信满满接受了任务,完全没留意到身旁某人憋笑的表情,于是乎,他就在一脸迷茫中被猝不及防地打败了。 屏幕上显示出大大的猩红的GAME OVER,握着手柄的温迪在凝噎半刻后震惊:“居然是动真格的?!” 可他连操作方法都不知道啊?! 默默地按下人生重来键,趁着游戏再次播放开场剧情的时候,他将目光落到玩过游戏、肯定知道操作方法的某人身上。 温迪看过来的那一秒齐木楠雄立马变得正经,他接收到温迪的信号,装作拿人没办法的样子:【本来应该是要自己摸索的,不过算了,就稍微给你开个后门吧。】 ——反正垃圾游戏折磨人的要素可不止这点,他现在倒不用做得太绝。 抱着这样的心态,齐木楠雄将曾经他花了好久才掌握的操作方法告诉了温迪。 【首次战斗的难度其实主要都是在操作方法上,知道该怎么玩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打赢守卫后我记得就会开放存盘。】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可惜,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没过多久屏幕上梅开二度显示GANME OVER后,温迪斜眼看向某人:“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显然正在怀疑超能力者教了他错误的方法,但齐木楠雄对此着实摸不着头脑,疑惑得真情实感:【咦?怎么回事?】 见状,温迪思考起别的可能性:“难道是和其他游戏记混了?” 【不可能。】齐木楠雄果断否定了这个假设,即使是在垃圾游戏之中,这种故意设置和其他游戏不同的操作方法且不向玩家说明的风格也是独树一帜的,他印象老深刻了! 不是故意的,也没有记错,那为什么明明照着他说的方法去操作了,角色却还是不听指挥? 看起了第三遍开场剧情,温迪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刚才不是说二周目会有新的要素?会不会……” 他和理解了自己意思的齐木楠雄面面相觑,几秒后后者吐槽:【这是什么意义不明的新要素?】 想出这个点子来的制作者可真是个小天才!还是说这其实也算在增加的难度里了? 再度接下了村长任务的温迪叹了口气,然后集中起精神——既然前人的经历靠不住,没办法,只能由他自己亲自试验了。 好在他认为再难也能通关的底气不是虚的,也就是第五次的时候,他总算成功掌握了技巧,击败最初的敌人。 郑重地保存存档后——他们实在是不想再看第六遍开场剧情了——放松下来的温迪才感慨到:“没想到只是过个开头就用了这么久……” 齐木楠雄拍了拍温迪的肩膀,主动送上一块小饼干,温迪顿感受到了安慰。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勇者终于意气风发的踏上了讨伐魔王的征程—— 但等待温迪的却是游戏接二连三的bug,比如任务无论如何都触发不了只能读档重来,比如明明看着只有一个怪却总是从莫名其妙的地方飞来无法防御的攻击,再比如其他地区的怪突然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总之,他是充分的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垃圾游戏。 而齐木楠雄也如愿以偿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些能让人心情愉悦的表情——难怪很多人喜欢将快乐建议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原来是真的很快乐! 不过即使被这样那样的bug阻碍,温迪也还是顽强的抵达到了小BOSS面前,只要解决掉对方,第一关就算作是结束了。 在他已经变得非常熟练的操作下,BOSSS的血条很快见底,眼见着千辛万苦马上就要通过这一关了,温迪总算又涌起那么点期待——然而!在BOSS仅仅只剩连红色都见不到的一层血皮时!他操纵的角色突然停滞在了原地! “等等?!” 他连忙快速按键,可不管如何输入指令,屏幕上的角色都一动不动,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在BOSS反击的大招下自己血量飞速下滑,最后屏幕上只剩下敌人意气风发的脸,以及一句送给败者的嘲讽——“区区这种程度就想击败我,你还找了一百年了呢!!” 温迪……温迪浑身散发着“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氛围,陷入呆滞。 【毫无疑问是遇到了相当恶性的bug,你真是太不走运了。】齐木楠雄表面冷静的给出评价。 事先声明,他玩这游戏的时候没经历过此类bug,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里还有可能出现情况。但是,但是—— 哈哈哈!干得漂亮啊!终于尝到血压直线上升滋味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了! 齐木楠雄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或者说他不想再忍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感受到目光,温迪瞬间转头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超能力者:“我说楠雄……你不会是为了报复故意给我选了这个游戏吧?” 某人刚才还很幼稚的对剧情进行了一番大透特透,所以他的怀疑十分的合理! 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人也被垃圾游戏折磨得痛不欲生,并且对方还是新晋的“想让他吃瘪榜”的第二名,整个人爽到飞起的齐木楠雄连语气都飞扬了起来:【放心吧!我绝对没有在这方面针对你!毕竟这堆游戏里随便挑一个都是顶级粪作!】 “……”听他如此的理直气壮,温迪无语了一瞬,才干巴巴接话,“我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自虐的爱好。” 【我才没那种爱好!】齐木楠雄可不想被认作有自虐癖,于是为自己辩解,【要不是那些好游戏统统都被人剧透了个遍,谁会去买这类都没人愿意玩的垃圾游戏啊?费时又费钱。】 他难道不想玩评价很高的优质游戏吗?可是在被剧透剧情的同时连玩法、解谜甚至彩蛋都被迫知晓的他,会从根本上丧失好多好多的乐趣! 剧情体会不佳都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而不管是那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靠自己摸索打倒敌人或者解开谜题后通关的成就感,还是不经意在角落里发现制作者埋藏的彩蛋时的会心一笑,都因为心灵感应的缘故和他无缘啊! 既然如此,与其花钱去买某种意义上已经玩过的游戏们、享受那残留的不知道有没有剩下一半的游戏体验,还不如去赌那些冷门游戏里有隐藏神作的可能性呢。 ——当然从结果来看,游戏没人玩都是有理由的。 齐木楠雄和温迪看着地上的那堆游戏盒,齐齐地叹了口气。 眼见温迪将游戏手柄放置一边,超能力者挑起眉头:【怎么,不玩了吗?】 虽然不能继续看温迪在粪作里挣扎他稍微有点遗憾——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但他总不能按头强迫人玩吧? “放弃!投降!”温迪举起双手,对他耸耸肩,“我和你不一样,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啦,要玩的话还是想玩得开心一点。” 老实说游戏本身其实并不算太难,会玩得痛苦纯粹是因为被bug单方面按着锤,他又不是为了体验bug来玩游戏的。 【所以说不是兴趣!】齐木楠雄只是反驳了一句。 温迪对此不置可否,问到:“游戏的平台不是挺多的么?以你平时心灵感应的范围,难道真的所有稍微好点的游戏都能给你剧透个遍?” 【不要小瞧会移动的200米啊。】齐木楠雄很是无语,他作为一个普通中学生发言,【而且你看我像是有钱买索○或者任○堂的样子吗?我连自己的计算机都没有。】 “哪里会有被钱困扰的超能力者哦?”温迪挑眉。 事实上只要齐木楠雄想,用超能力赚钱的方法那是相当多,而最简单的就是用透视去买彩票达成一夜暴富的成就了。 但明显他完全没有那个念头,闻言白了温迪一眼,模仿刚才的句式:【哪里会有这么教学生的老师哦?】 “开玩笑的嘛。”温迪笑嘻嘻,随后拿起手机,“那手机呢?我看上面也有不少游戏呀。” 在沉默几秒后,齐木楠雄吐出一句至理名言:【……手机游戏是沼泽。】 “嗯?” 似乎在这方面有很大的怨言,齐木楠雄一下子滔滔不绝了起来。 【曾经我也尝试过卡牌对战类型的游戏,想着现实里会因为读心失去游戏体验、网络上就不会有那种问题,结果糟糕得要命——喜欢的牌组如果强度跟不上就只有被碾压的份,环境里又基本只能见到强势的那么一两种卡组,一点乐趣都没有!而且运营为了卖卡还会不停调整,玩家被背刺简直是家常便饭。】 【至于其他类型的游戏就更不用说,要么是游戏本身不太行,要么是角色更替得都特别快,很多时候不氪金就会没有游戏体验……当然其他方面也有问题,比如小区环境之类的,不过这倒是网络的通病了。】 还没接触过游戏的温迪对他包含了专业术语的话其实似懂非懂,但好歹是明白了他对手机游戏有诸多的不满。 说到底都是个人的选择,他也不好多嘴,只是最后那句话倒让他有些在意。 “这么说起来,你貌似很少上网?” 齐木楠雄哼了一声:【那当然了,网络可是现代人的垃圾桶,我本来每天在现实里都得不停接收那些烦人的情绪了,谁还要去网上再看一遍啊。】 温迪同情地拍拍肩:“你也真是不容易。” 不想在这上面过多停留的超能力者开始转移话题,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注意:【没想到你对游戏这么感兴趣……对了,那推荐你看这本轻小说好了!】 他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温迪念出它的名字:“《Sword Art Online》?” 【是和游戏有关的小说——】齐木楠雄几乎要把书贴到温迪脸上,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当然有理由的热情推荐到,【很好看的!快看!然后看完告诉我我有没有机会跨越次元壁去体会一把完全网络虚拟空间潜行技术制作的游戏!!】 “所以说这件事找我真的没用……”温迪无奈接过书,观察的同时继续对话,“你就不能期待一下以后能在自己世界玩上吗?” 【我们世界哪有那样高端的技术?】齐木楠雄不假思索就答。 闻言,温迪的手停了下来,朝他送去意味深长的目光:“哦,这样啊——” 齐木楠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嘛?】 不知道想了什么的温迪眨了眨眼,扬起一个神秘又古怪的笑容,嘴上却说:“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这表现超让人在意的!! “好啦,既然你都那么热情推荐了,那我这就开始看——”不给齐木楠雄追问的机会,温迪拿着书就摆出一副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勿扰的模样。 超能力者拿他没办法,心中又还抱着点说不定等温迪看完自己能有机会的期待,便吞下了那点疑惑,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当然,这天温迪没能看完二十几卷的小说,而直到吃完晚饭送走温迪,齐木楠雄也没有弄清楚对方那个神神秘秘的笑容的含义。 没能写出来的梗: 齐木:说到游戏的话,你大概和海藤那家伙很合得来吧。 温迪:诶,为什么? 齐木:直觉。 第120章 第 120 章 这是漥谷须亚莲很平凡的某一天的故事。 在不需要上课的时候,学生总会有各种方式去使用他们的空闲时间,比如在家里看看漫画、打打游戏,又或者是和朋友约着出门玩乐,但作为一个曾经的不良,漥谷须亚莲显然有着和普通学生不用的消遣手段。 没错,这正是他现在和一堆凶恶的混混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理由—— 才怪嘞! “我应该说过很多次我已经不打架了吧?”他瞪着将自己围住的这群人,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只是在买东西的时候贪便宜抄了个近路就被人围住找茬,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肯定都不会愉快,而漥谷须亚莲本身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更何况这群找他麻烦的人基本上还都是些熟面孔,被他教训和警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是完全不长记性,没有直接一拳揍上去都只能说他没有以前那么暴力了! “别以为你打赢过我们几次就可以吓到我们!”似乎是小头领的混混对漥谷须亚莲的质问嗤之以鼻,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也别以为我们一直都没有长进!这次我们可是请了一个相当可靠的帮手,保准能让你吃个苦头!” 对此,漥谷须亚莲只是兴味索然的抬了抬眼皮:“哦?”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有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悄悄接近了他。 见漥谷须亚莲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一堆人上、似乎完全没注意来自身后的威胁,小混混中的几个人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容,在他们的想象中,漥谷须亚莲大概已经趴在地上求饶了吧。 然而当人影举起手中的武器时,漥谷须亚莲头也不回就向后挥拳,接着只听噗通一声,人影连惨叫都来不及的直接被他打趴在地。 ——想用背后偷袭这招阴他的人可不少,但从来没人成功过,毕竟就连特意隐藏了气息的超能力者都没能躲过他的察觉。 漥谷须亚莲完全没去看倒在地上的人,只是狰狞着表情朝小混混们走去:“你们说刚才说……谁……要让我吃到苦头啊?啊?!” 他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屏蔽掉少儿不宜的画面,一时间巷子里只有不良们痛呼和嘴硬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教训过这堆人、确认他们至少今天没法再找谁的麻烦了后,心情稍微变好了点的漥谷须亚莲走出小巷,重新回归到了原本的目的。 再说一次,他只是出门买个东西而已。 可就当他快要走到目的地时,有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给你带路当然可以……不过,你是不是得表示点什么?哥几个也很想进去玩啊,可是手头有点紧……” 是有人在敲竹杠?怎么到处都是些无聊的家伙。 要去看看情况吗? ……不,他才刚揍了一堆人,要是现在再去和另外一堆人打架,生活岂不是和以前自己还是不良的时候没区别了? 反正这件又和他无关,被盯上的人就自认倒霉或者去怪寻找混混帮助的自己吧——心里这样想,但漥谷须亚莲的脚却没有动起来,他仍然站在能听到声音的位置。 “那就算了吧,其实我也不是非去不可啦。”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喂喂,怎么会有笨蛋敢拒绝得这么直白啊!这不是铁定会惹混混生气吗! 如漥谷须亚莲所想,最开始的那个声音不怀好意:“算了?那倒也行,不过就得请你支付一下刚才被你浪费掉的我们这群人的时间的费用了,毕竟时间可是金钱啊。” “如果敢说不的话……呵呵,你不会以为你还能走出这地方吧?” “哎呀,该怎么办好呢……” 这声音听上去就很柔弱!感觉根本经不住混混的两拳!! 不知怎的,漥谷须亚莲脑海中浮现出朋友海藤瞬的身影,想到对方瘦弱的小身板、无力的拳头以及面对不良时的战战兢兢。 他啧了一声,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超市,抬脚走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混混们的背影就在前面,而他们敲诈的人被团团围住,漥谷须亚莲看不到对方的面貌和神情。 不过那不重要,他张嘴,向正忙着的几个搭话:“喂,你们在做什么?” “啊?”为首的回过头,其声音正是他刚才听到的那个企图敲人竹杠的。 小混混打量了几下漥谷须亚莲,被他修理后的头发和脸上的眼镜给蒙蔽,只以为这是个不懂得避开危机的傻学生,便嗤笑道:“做什么和你没关系,我劝你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漥谷须亚莲听出这人不仅不慌、甚至还有把自己也列入敲竹杠名单的想法,拳头不禁硬了起来。 干脆就让他来好好教教这几个家伙,该如何做一个不良好了! 不过在他采取行动之前,小混混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盯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一番:“等等,你难道是……” 哦?难道是曾经有过冲突的人? 要知道金盆洗手前的他可是相当威风,如果能借此吓跑这群家伙,不用动手打架倒也更符合他的心意。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漥谷须亚莲的愿望,混混在神色变换后突然改变主意,对身旁的人指挥到:“这次就算了!我们先走!” 他的小弟不解于他的变脸,下意识出声:“诶,老大?” “我说走就走!”不良恶狠狠地扫了小弟们一眼,率先跑路了。 而剩下的人虽然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离开了现场。 漥谷须亚莲没有给逃跑者太多的眼神,转头询问起被那些人敲诈的受害者:“你没事吧?” 混混们一走,他也总算能看见对方的样貌了,确实和他想象中一样,看上去是没多少力气的纤细型——只是,为什么会感觉对方有点眼熟呢? 被关怀的少年就像刚才被威胁的人不是他一般镇定的回答:“没事,谢谢你~” ——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则齐木被造谣的新闻里照片中的另一个人吗! 居然是朋友的朋友!还好他这次出手了!要是因为袖手旁观让这个看上去弱小又无害的人受伤了的话,他都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面对他的好兄弟!! 漥谷须亚莲一时有些庆幸:“没事就好……” “弱小又无害”的温迪眨了眨眼,决定装作看不出这人在想的失礼事,问:“话说,你知道游戏厅要怎么去吗?刚才的问路失败了呢。” 果然是在问路啊,那么多人里偏偏选了一群不良问路…… 觉得很有槽点但不想吐槽的漥谷须亚莲爽快地给温迪指了路。 即使面前的人是齐木的朋友,他也已经给与足够多的帮助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真的和他无关,他总算可以买东西回家了! 这么想的他,听到了温迪欢快的道谢:“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去游戏厅玩,真期待呀!” 第一次?哪里来的人连游戏厅都没去玩过?看这打扮也不像是从偏远地区到城市的人啊……难道是像才虎那样的大少爷?还没体验过平民的娱乐? 想起才虎没有仆人在时的废材样,漥谷须亚莲心中的不放心度直接就上升了好几层。虽然面前这位性格应该比那位要好太多……但果然还是无法安心! “等等,要不还是我送你过去吧。”他改口到。 刚打算抬脚离开的温迪歪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行,这看着也太好骗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既是原不良,同时也是个相当爱操心的家伙的漥谷须亚莲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为了防止面前的人拒绝,他甚至贴心的捏造了事实:“不麻烦,其实我正好有事要去那附近!”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很不礼貌了,于是温迪眯眼笑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漥谷须亚莲点头,然后开始引路。 毕竟只是出来买东西的,而现在已经比预计的花去了更多的时间,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带着人就开始抄近路——反正就算再遇到不良,有他在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念头,他才梅开三度的和混混们对峙了起来。 彼时温迪突然说自己渴了跑去便利店,他留在近路里等待对方,随后就有一堆人冒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仔细一看,里面还有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前不久主动撤退的小混混首领。 一来他今天的耐心值快要消耗殆尽,二来担心随时可能回来的温迪被卷进打架里,这次漥谷须亚莲压根没给对面聊天的机会,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上去就狠狠揍起了这堆来者不善的不良们。 他成功的在温迪回来之前打跑了这群人,空中隐约飘来抱怨声:“不是说他没了以前的锐气,而且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吗?!” 嘁,这些家伙瞧不起谁呢? 他啐了一口,赶紧把衣服恢复成看不出刚打过架的模样。 之后,他顺利将人送到了游戏厅,自己也买好了东西回家。 对他来说,除了意外遇到朋友的朋友、还顺手做了件好人好事外,这就是极其平凡的一天,不需要有多在意,也不会去刻意回忆。 ——假如他没有在和齐木楠雄聊天时得知温迪的身份的话。 “你说他是……老师?!”漥谷须亚莲先是惊讶,然后露出糟糕的表情,“惨了齐木,我遇到他的那天弄跑了两次不良,我不会被记过吧?!” 他可是打定主意要摆脱不良身份的人,一点都不想在新学校留下光辉的记录! 齐木楠雄刚想说那家伙绝对不可能会在意这种小事,就见漥谷须亚莲以飞快的速度振作起来:“不过仔细想想,第一次因为那群人跑走了我没有动手,第二次恰好老师不在我身边,所以他应该没有看到我打架!” “呼……运气真好,齐木,你说这是不是也算好人好报?” 哦,看来不需要他安慰了,很好,又省了点力气……不过,“恰好”吗。 已经从漥谷须亚莲的回忆中大概清楚当天事情的齐木楠雄若有所思。 他可不相信温迪会注意不到有一堆不良正在靠近,说到底对方找不到游戏厅在哪里向人问路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不过算了,反正不是他遇上的事,他才不会去追究呢! ……嗯!绝对不会去追究的! 120-130 第121章 第 121 章 在四下无人的走廊上,鸟束零太弯下腰,向前面的人郑重其事地请求到:“拜托了!齐木师傅!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又来了吗。 这已经是齐木楠雄第不知道多少次听到鸟束零太这么说,而他也同样不知道第多少次吐槽了:【你就没有其他求人的话了吗?】 如果是一般情况,这个时候他应该掉头就走——反正鸟束零太的请求几乎和正经事搭不上边,认真理会才是真的浪费时间——不过今天有点特殊,他暂时还不想回教室,所以稍微听听对方的话也无妨。 鸟束零太也是相当了解他的了,看他还站在原地就明白了他的态度,于是为了不浪费这难得的机会连忙赶在超能力者变卦前进入了正题。 “齐木师傅,你还记得上次文化祭我和同班同学组成的乐队吗?” 习惯性就把和鸟束零太有关的记忆丢到角落的齐木楠雄,稍微用了点时间才回忆起对方口中的事情。 啊,那个请他教乐器但被他用超能力糊弄过去的糟糕乐队么,虽然他后来没再关注,但以那群人的水平肯定在文化祭上搞出了大惨事吧——怎么,难道事到如今终于发现自己被骗了所以跑来秋后算账了? “其实多亏了齐木师傅,乐队在当时大受好评!虽然没能持续多久,不过我们确实被追捧了一段时间!” 什么?!就靠那几个在他看来称之为乐队都是在亵渎音乐的家伙?! 齐木楠雄闻言震惊,他明明只是给几个人整了出他们已经变成乐器高手的假象,并没有真的干出用超能力作弊这种事,那个过家家乐队到底是怎么做到很受人欢迎的? 两秒后,读到鸟束零太心声的超能力者意外发现,这群人居然真的在文化祭上像模象样的表演了一番。 据说健康的人会因为觉得自己生病了而真的患病,病人又会因为觉得自己在变好而真的痊愈,以同样的规律,似乎不会音乐的人在以为自己变成高手后就真的能弹好乐器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简直都能比得上他的精神控制了!人类的心理作用好恐怖! “然后,不久前我收到绝密消息,”丝毫不知道齐木楠雄心理活动的鸟束零太,故作神秘地凑近对方,将自己从幽灵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出了口,“听说学校准备举办一个音乐祭,到时候会有场比赛……” 他也不在意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已经被读心术暴露给了超能力者,依照惯例诚实的将自己的欲望全盘脱出。 “如果能像上次一样完成一场拉风的演出,肯定就能找回那时的辉煌!所以齐木师父!请您再指导我们一次,然后让我成为被女生们环绕的人生赢家吧!!” ——这可真是完全不能让齐木楠雄感到意外的请求。 虽说他有超能力,但他敢保证哪怕自己没有读心术作弊,他也一样能预料到现状,毕竟鸟束零太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又好懂的家伙。 鸟束零太小心翼翼地将眼神飘向沉默着的齐木楠雄,试探着问到:“怎么样啊,齐木师傅?” 对此,超能力者的回应当然是:【我没有帮你的义务。】 他又不闲,就算很闲,他也对这种事情完全提不起兴致,因此他不带一点犹豫就冷漠的给出拒绝。 显然鸟束零太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展开,所以没有表现得很受打击,不过当他准备像往常一样再继续对齐木楠雄软磨硬泡的时候,他意外听到了接下来的转折。 【不过我知道有个人肯定能给你提供帮助。】 ——咦、咦?! 在鸟束零太混杂着惊讶以及疑惑的神情中,齐木楠雄引着他走到了教学楼顶楼。 灵能力者遵从超能力者的眼神示意推开天台大门,然后就在一堆扑腾翅膀的声音中,见到了完全没敢设想过的人影。 “嗯?”温迪转头看向将鸟群惊飞的两人,发出一句容易让人误解的感慨,“真稀奇,你居然会带着其他人来找我。” 齐木楠雄立即反驳:【不要说得好像我经常单独跑来找你一样!】 没有插进对话的鸟束零太陷入思考——如果他的眼睛没出问题,那站在前面吹风的那位肯定就是自称来体验生活的代理神明;如果他的耳朵没出问题,那这两位正在进行的就是人们俗称斗嘴的行为。 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神都变得这么熟络了!不愧是齐木师父!! 虽然在心中发表着诸如此类的崇拜感想,但鸟束零太身体很诚实的后撤了两步。 刚才超能力者说对能帮到他的人心里有数,难道、莫非、指的是……? 似乎没察觉到鸟束零太小动作的温迪歪头询问:“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似乎没听到鸟束零太心声的齐木楠雄指了指身旁的家伙:【你整出来的麻烦事你自己解决。】 温迪看了看齐木楠雄,又看了看一脸状况外的鸟束零太。在计算了一下自己最近背着超能力者都干了些啥,发现理论上没有事会牵扯到灵能力者后,他便疑惑得真情实感:“我做什么了吗?” 【不要装傻!】齐木楠雄抬手,摆出经典的姿势,气势十足的指控到,【我们学校从来没有举办过音乐祭,现在校长突然搞这么一出,你敢说其中没有一部分是你的缘故吗?!】 校长当然是为了不让“有身份”的温迪感到无聊才想出的这个主意,但顶着超能力者谴责视线的温迪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露出一副“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的表情为自己伸冤:“这又不是我主观造成的结果!” 齐木楠雄才不想和他在这种地方上拉扯:【少废话,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温迪不假思索:“当然要帮啦,难得你都来求我了。” 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的齐木楠雄只是面无表情的纠正:【不是我,没有求。】 于是温迪从善如流地更换了一下说法,笑眯眯道:“既然朋友有需要,我当然不会置之不顾呀——所以,到头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在齐木楠雄说明来意之前,被两人有意无意忽视掉的鸟束零太总算回过神来。 意识到理应作为中心人物的自己还没有发言,事情就要在大佬们的谈话中往未曾设想过的方向发展,他赶忙凑到齐木楠雄耳边,有些紧张地问到:“齐、齐木师父……这种小事就不用特意劳烦神明出手了吧……?” 然后他就被超能力者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发怵。 【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客气过?】 面对齐木楠雄的指摘,鸟束零太默默移开了视线——当然这种做法是没有用的,只是一瞬间,读心术的被动就让他的想法全部暴露了。 听到了诸如“齐木师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反正说不管最后还是会出手”“不会真的生气”“很好哄”“要是得罪了真的神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之类的心声,齐木楠雄不自觉眯起眼睛。 看来他还是对这家伙太友善了,所以才给了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但现在不是让鸟束零太切身体会一下超能力者有多恐怖的好时机。 【这种小事确实没有让神出手的必要,】他打断了灵能力者的胡思乱想,在对方迷茫的眼神中嘴角扬起称不上善意的弧度,【不过你难道忘了吗?这个人可是我们学校特意请来的唯一一个音乐老师。】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音乐老师”这四个字。 【你想要让人指导你们,那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吧。】 鸟束零太因为他的回答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吐槽“那种身份难道不就是单纯的摆设吗”还是该对齐木楠雄的敢想敢做发表一下感想。 而且虽然齐木楠雄好像一副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他听出来了,超能力者的语气中绝对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难道说齐木师父想看我惹恼神明然后走向被神明消灭的结局吗?!我终于还是被齐木师父给抛弃了?!明明齐木师父就有能力解决掉我却不自己动手……也就是说,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好恐怖!!』 即使知道有读心术这个超能力的存在,鸟束零太还是没能遏制住自己发散的思维。 【……】其实幸灾乐祸是冲着温迪去的齐木楠雄深深吸了口气——在他看来,把鸟束零太丢给对方的行为算是一种日常互坑的消遣、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然后抬手拍了拍鸟束零太的肩膀,露出和善的微笑。 【想死的话就直说,我会成全你,正好还能清理掉害虫、为社会做贡献。】 察觉到真实杀气的鸟束零太大惊失色,立马摇了摇头,想将刚才的念头甩出脑海当作无事发生,但思想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他的思想一路滑坡,超能力者的表情也愈来愈危险。 好在旁边还有个温迪。 为了防止流血事件在自己眼前发生,或者说是看戏看够了,他及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小剧场:“所以鸟束同学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参加之后的活动,你想让我去指导他们一下?” 他将这件明明很简单却半天都没能聊下来的事情总结了出来。 齐木楠雄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没错,这是音乐老师的工作吧。】 明明他作为学生都要上课做作业,身为老师的温迪居然天天都在摸鱼还总跑到他家去打游戏看漫画——对这件事不爽很久了什么的,他才不会说! 逃过一劫的鸟束零太松了口气,而被眼神谴责了一番的温·当了音乐老师也不排课·只想摸鱼·迪点点头:“确实。” 虽然知道以齐木楠雄的性格肯定不会参加引人注目的活动,但温迪还是随口问了句:“你不加入他们吗?” 果然齐木楠雄送出一个嫌弃的眼神:【我会远离一切吸引眼球的事情。】 不管是正面意义还是反面意义的受人关注,他都是要尽量避免的,显然和鸟束零太一起跑去音乐祭丢人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选项里。 “好吧。” 温迪语气有点可惜,说实话他还挺想看看某人上台表演的样子,不过他清楚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也不准备勉强自己和齐木楠雄,就转头对鸟束零太道:“我想先确认一下你们的水平,今天放学之后,让我听听你们的演奏怎么样?” 鸟束零太想起昨天他们乐队试着演奏时的听觉地狱,又想到过不久他们得把那种水平的表演搬到貌似认真又专业的温迪面前,顿觉他命休矣。 他看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超能力者脸上打算看好戏的表情,一股被挖坑的悲切涌上心来,然后,也不知道他是脑子短路还是终于本性暴露,他开口:“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老师,只要用神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搞定这件事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曾经超能力者用很短的时间教会了他们,那比超能力者更厉害的神没理由做不到。而比起让温迪去面对他们那暂时上不得台面的水平、采用普通的教法,自然是用能力解决更加轻松。 当然,对他们几个来说,不用普通去学也是大大的方便——俗话说得好,有快捷方式不走的人是傻子! 听到他心声变化的齐木楠雄很是无语:【……】 是的是的,这种分不清他到底是怂还是心大的思考,这种不要脸不上进的做法,是他很熟悉的那个鸟束零太了——但凡这家伙肯花点力气去提升自己而不是每次都靠“歪门邪道”,他的女生缘也不会差到现在地步好吗! 面对这种情况,温迪会怎么处理呢? 有些好奇的齐木楠雄看向对方,发现温迪只是轻笑一声:“那可不行,好歹我也是被拜托了要去当评委的人,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作弊行为发生的哦。” 这下他不得不承认温迪虽说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摸鱼,但勉强算是个合格的老师了,毕竟换成他来,肯定是做不到对鸟束零太如此有耐心的。 然而被关照的鸟束零太反倒变成了蔫耷耷的模样。 总之,温迪都这么说了,旁边还有个齐木楠雄在盯着,纵然是鸟束零太也没敢再想点其他快捷方式去挣扎了。他只能老实和温迪定下放学后的时间,并保证会向其他人转达这个消息。 他离去时的背影莫名带了点壮士断腕的萧瑟感。 齐木楠雄本来还打算说点什么的,但他在温迪飘来一个眼神并问“你真的不打算参加活动吗”的时候警铃大作,为了避免在给鸟束零太和温迪挖坑后自己被反坑,赶忙找借口溜之大吉了。 天台上只剩下温迪还站在原地,因不知想到了什么而发笑。 放学后,温迪如约来到了一间空闲的活动室。 在神明和老师双重身份的压力下,鸟束零太当然没胆量干出临时逃跑这种事情,他早早就带着乐队的其他三人规规矩矩的等在了里面。 “老师,你来了!”他见到温迪出现,立马热情地打起招呼,想着至少先赚点印象分,“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成员——” “这三位分别是担任吉他手的TAKAYUKI、贝斯手的SHINYA和鼓手的TAKERU,”他抬手依次点了点站在一旁的三个学生,最后指向自己,“而我就是这个乐队的主唱REITA!” 在一片“老师好”的招呼声中,从温迪身旁传来熟悉的吐槽声。 【不应该是吉他手TAKERU,贝斯手TAKAYUKI和鼓手SHINYA吗?而且为什么只有你小子主唱的职位没变?】 “因为大家都觉得一成不变的配置不够摇滚所以互相交换了乐器,反正以我们的水平不管玩哪个都一样——”嘴比脑子快的鸟束零太在回答完一半后才注意到提问者,不知何时齐木楠雄也到了屋子里,他大惊失色,“齐、齐木师父!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感情刚才眼里只有温迪是吧? 竟然惨遭忽视的齐木楠雄看向这人,淡定道:【冷静点,我现在是透明状态,那三个人看不到我的。】 他想看热闹,又不想在那三个人面前露脸,便使用了这个不算好用的超能力,房间里自然只有鸟束零太和温迪能看到他,所以…… 鸟束零太转回头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同学们疑惑的表情:“REITA,齐木是谁啊?” 疑问时他们还不忘凹乐队的人设。 不能说出齐木楠雄、又不敢把齐木楠雄说成是自己认识的路过幽灵的鸟束零太只能打哈哈:“没、没有……我看错了啦……啊哈哈。” 这样子能糊弄过去就怪了,但好在那三人并没有认真追究的想法,一句“什么啊,原来是看错了啊”就将话题揭了过去。 “好了,同学们,”温迪拍了拍手,让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说,“我想先听听你们每个人的单独弹奏,事不宜迟,从谁先开始?”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鸟束零太率先摇头——他想当最后一个,等听过其他三人的乐器再听他唱歌,说不定就能给温迪一种他水平还可以的错觉呢。 或许他们中的另外两人也抱着相同的想法,于是TAKERU走到架子鼓前,帅气一捋头发:“那就从我开始吧,老师,可不要为我的水平感到惊讶哦。” 这一刻,在场知道情况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升起了一样的想法—— 那份自信究竟是从哪来的啊? TAKERU带着自信的笑容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拿起鼓掌,随后,屋子里便响起了如同垂垂老矣的人在那里敲木鱼的声音。 对此,齐木楠雄表示,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听到了温迪发出“哇哦”的感慨声。 当然见多识广的温迪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他只是在TAKERU停下手后,微笑着说到:“下一个。” 之后的表演,超能力者不想说得太失礼,但TAKAYUKI的演奏简直就像是苦恶鸟的叫声,而SHINYA则弹出了隔壁屋子在装修的感觉。 他总算明白了刚才鸟束零太的意思,确实这几个人不管换什么乐器都没差,反正他们弄出来的效果都是超高校级别的难听。 【——所以,为什么只有你还是主唱?】他看向鸟束零太。 鸟束零太很诚实的用心声回答:『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除了声音好听之外别无长处啊!而且乐队的话,主唱是能吸引最多女生的那个吧,我才不要把这么好的位置让给别人!』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齐木楠雄默默看着他在温迪的要求中磨蹭着上台开嗓,唱得不能说好,只能说完全是在浪费那副堪比花江夏树的好嗓音! 而经受四次对耳朵的洗礼后,他完全看不到这个乐队辉煌的希望。 一想到他把这么一堆人丢给了温迪,不存在的良心就开始隐隐作痛,于是他转头询问:【要不还是算了吧?】 “先不急。”温迪轻声回复,然后对乐队的几人提出要求,“接下来你们合奏一次试试。” 接受到齐木楠雄“你居然要用四倍量折磨自己耳朵”的看勇士一般的目光,他趁其他人商量要表演什么的时候解释到:“总要试试的嘛。” 万一呢? 当然万一之所以叫作万一,就是因为它发生的概率极小,所以试试就逝世的结果是,齐木楠雄在地狱的背景音中思考了一下如果现在他出手清理掉这几个人算不算是为民除害。 他愈发不理解这个乐队在上次的文化祭到底是如何成功演出的了,甚至对能面不改色听演出的温迪升起了一丝丝敬佩之情。 不久后,乐队的表演终于结束,在一众或期待或紧张或绝望的眼神中,温迪沉吟了一下:“嗯……” 思考了半秒措辞,他最后选了最直白的说法:“你们的表演与其说是音乐,不如说是噪音更恰当呢。” 他怀疑委婉的言论这几个人怕是根本听不进去。 虽说几名学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但如此没法让他们自欺欺人的评价显然还是打击到了他们,一时间活动室多出了四个失意之人。 趁着那边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时候,齐木楠雄吐槽了一句:【你真是评价得毫不留情。】 不过做得好,就该让这群人对自己的水平有个认知,免得跑出来危害大众。 温迪笑着瞄了他一眼,仗着没人注意这边,问出刚才没机会提起的疑惑:“说起来,你怎么跟过来了?” 对此,齐木楠雄的回答是:【当然是来欣赏你被麻烦整得焦头烂额的模样了。】 整得好像刚刚劝温迪算了吧的人不是他一样。 “嘴上这么说,其实只是放心不下吧?”温迪才不惯着傲娇,点出事实,“毕竟你这个人,责任感很强的嘛~” 为什么呢,明明应该是在被夸,却莫名有种火大的感觉。 齐木楠雄思考两秒,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所以,你有办法让他们这个水平的乐队提升到能上台表演的程度吗?】 “从结论开始讲,以目前的状况,如果用普通的教法,别说是拿到冠军了,就连能不能通过选拔上台都很难说。”温迪耸了耸肩。 他没有控制音量,所以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番话。 三个普通学生顿时哀嚎起来,有人问他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而齐木楠雄和鸟束零太却注意到其中某一句话。 ……难道说,要用不普通的教法吗? 鸟束零太忍不住投来期冀的目光,却见温迪带着一脸笑意向他们提议:“所以还是放弃上台演出这个想法吧!” 见他说得如此干脆,乐队成员们深感受到了伤害。 不过他们上一秒还在心里怀疑这老师到底靠不靠谱,下一秒就听到了仿若天音的话语:“不如换其他的方法来达成你们的目的。” TAKERU等人面面相觑,不是才让他们放弃上台演出的目的吗? 温迪竖起一根手指问:“你们想在音乐祭上玩乐队,归根究底,是想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对吧?” ——没错,他们真正的的目的是被女生们追捧,而组乐队不过是上次尝到了甜头的比较有效的手段,因为受到打击,他们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只是虽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像这样被老师给说出来,果然还是免不得有点羞耻的…… 没人见到齐木楠雄露出了嫌弃的目光——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曾经在他面前说得那么real的rock感哪去了? “所以老师,你有其他的办法吗……?”TAKAYUKI见温迪明明识破了他们的想法,却不像其他老师那般批评他们不务正业,还打算给他们提建议,顿时心生亲切,鼓起勇气问。 温迪嘿嘿一笑:“音乐祭嘛,能上台的又不只有去表演的,当然还有别的职位可以给你们表现自己的机会——” 鸟束零太想到什么,眼睛亮起,脱口而出:“主持?!” 是的,虽说音乐祭就是看人表演,但负责开场转场和结尾的主持人也有不少分量,露面的机会大大的有。 主持当然也是需要选拔的,只是比起去提升他们那负数水平的音乐能力,显然训练成为主持要容易得多。 “不过主持需要四个人吗?”SHINYA推了推眼镜,还保留理智的质疑。 “这个嘛,以PK学院举办的音乐祭规模看,最多需要三个主持人吧。”温迪双手抱胸,给出令人遗憾的答案。 也就是说,哪怕三个名额都被他们拿去,也注定得有一个人得不到机会? 乐队成员们的抗争心尚未完全燃烧起来,温迪就接着道:“不过还有个职位其实也很重要——负责评分的人,也就是评委。” 毕竟是比赛,裁判的存在也是不可或缺的。 齐木楠雄看着分析得像模象样的温迪,不由得想——他好懂啊。 只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温迪突然推销起评委纯属别有用心?错觉? 在超能力者陷入沉思的时候,其他学生们却面露犹疑。 评委确实看上去很重要……可是,评委的发言通常都不会被人好好听,而且评分评得不好还容易得罪人,和主持人的职位比起来,似乎没那么有吸引力?果然还是得争取主持人的位置吧? 他们心中都对评委有一点点的嫌弃,但很快,那份嫌弃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温迪不经意间感慨了一句:“要是没有人愿意当,那最后的名额只能让照桥同学指定了。” 听到学校里人气第一的美少女的名字的少年们,瞬间就将温迪包围了起来,“虎视眈眈”问:“老师,你刚才说照桥同学?!” 他们的反应很大,齐木楠雄的反应也不小,突然听到照桥心美的名字,吓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要躲开这几人——被碰到的话透明状态就会被解除,温迪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他狠狠瞪向温迪,却只能让挡住他视线的TAKERU浑身发凉。 “是啊,本来评委是几个老师和照桥同学,但我想只有照桥同学一个学生不太好,就提议再加一个学生。老师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要么让我来选、要么让照桥同学指名……” 说到这里,温迪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微微瞪大眼睛:“哎呀,照桥同学要当评委这个消息得保密来着,我居然不小心说漏嘴了。” 太假了,实在是太假了! 被挤到外围的齐木楠雄看着温迪表演,又看着被忽悠住的学生们露出激动的表情。 他们大概是在妄想,如果能当上评委,说不定就有机会和完美美少女发展出一段故事吧——太天真了,就算他们真的努力成为评委,以照桥同学的段位,轻轻松松就能把这几个家伙敷衍过去。 想是这么想,但齐木楠雄绝不会说多余的话。 毕竟对普通人来说,即使是照桥心美的敷衍也能算是美好的回忆,而且有动力去做事去提升自己不也挺好的嘛。 温迪眨了眨眼,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和老师做个约定,你们可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哦?” 听到这话,学生们当即拍拍胸脯表示:“放心吧,老师!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此乃场面话,真正的意图是一旦消息被放出去,就会有很多人跑来和他们抢位置,那不怎么优秀的他们可就希望渺茫了,所以傻子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现在,评委和主持之间,虽然明显是能和同为评委的照桥心美接触的前者更香,但它的位置只有一个。主持其实也有机会和评委对上话,所以后者他们也不打算放弃,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老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被选上?”鸟束零太清澈的一双眼睛中,左眼写着“想受欢迎”、右眼写着“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整个人就是充满了干劲。 “加油学习——我只能这么说,当然啦,如果你们想,我也可以找人教你们一些技巧。” 听听,听听,不仅给他们出主意,甚至还愿意帮他们找人,这是多么温柔的一位好老师啊! 被迷惑的几个学生都忘了,其实温迪要真愿意的话,他是不用再去找别人来做这件事的——然而温迪表示他只负责出主意,长时间教学这种事还是免了,就一个字,摸! “谢谢你,老师!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前乐队成员们信誓旦旦。 齐木楠雄先是看了看燃起熊熊热情、并对温迪充满崇拜的学生们,然后看了看满脸笑容将麻烦转头又抛给其他人的温迪,不由得想——他好会啊。 就是不知道那个被他找来教这几个学生的倒霉蛋会是谁。 “如果真的想当上主持或者评委的话,明天放学后就继续到这个活动室来吧,到时候会有人在这里等你们。”温迪向几人说明后,很干脆的就道别了,“那么,期待能在音乐祭上见到你们,再见啦同学们~” 他被众人送出了活动室。 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的齐木楠雄当然也跟着离开了。 走在温迪的身旁,听着对方轻快哼歌,他感慨到:【不愧是你。】 一开始他还以为温迪真要教会那群人什么叫做音乐呢,但这种不给自己增添工作的处理方式确实又是对方的风格。 左右无人,温迪便光明正大和他对话起来:“你还要继续当透明人?” 齐木楠雄无奈:【我已经回家了,所以不可能出现在学校和你肩并肩。】 猜到他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照桥心美的遗留问题,但鉴于自己被认定成了罪魁祸首,温迪很明智的不准备继续这话题,只是“哦”了一声。 超能力者看了看温迪,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温迪,依旧没说话。 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温迪递过去疑惑的眼神,他才总算发问:【照桥同学真的要当音乐祭的评委?】 没想到是在纠结这个,他在齐木楠雄这里的可信度到底有多低? 温迪有些哭笑不得,老实回答:“我编这种谎做什么,老师们都挺喜欢她的,毕竟一个老师这么提议了,其他老师马上就都同意了——我又没有理由去反对。” 原来真不是在忽悠无知学生。 因为没在照桥心美那里听到相关的信息,齐木楠雄稍微怀疑了一下来着,但仔细想想,对于那个人来说,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根本没有挂记的必要吧。 多希望她能明白,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窜进她脑子里的事其实也不需要去惦记。 又想起伤心事的齐木楠雄沉默了一会儿,才扳回思路,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也是真的想在那几个家伙里选一个去当评委?】 事先声明,他并不是在意有谁会能和照桥心美近距离接触,他只是有些担忧——无论如何,他都想象不到那几人在音乐祭时变得靠谱的样子。 “啊,关于这件事——” 温迪不知为何拉长了音调,这让齐木楠雄想起自己当时认为对方别有用心的感觉,登时警惕起来。 “我确实有提议再选一个学生,其他人也确实都同意了,不过评委的数量不能变,所以必须得有一个老师让出自己的位置。” 齐木楠雄秒悟:【那个人是你。】 他明白了,这个人甚至连评委都不愿意当,为了摸鱼简直煞费苦心!所以之前才故意提起照桥心美让鸟束零太他们产生动力! 那边学生们以为温迪是在给他们机会,实则大家都是纯纯的工具人! 就算如此—— 【你难道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么?】 学校里不想和照桥心美接触的人屈指可数,比鸟束零太他们优秀的人比比皆是,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那么几个呢。 “毕竟人都到我面前了嘛。”温迪平淡响应,随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我其实对谁去当没太大所谓,所以本来是打算让照桥同学自己指定的——你应该不会抱怨现在这个皆大欢喜的状况吧?” 那表情就像是,假如齐木楠雄点头,他就会把选择权移交到照桥心美手里。 而一想到照桥心美大概率会指定的对象,齐木楠雄就背后一寒,果断摇头。 温迪对此很满意,继续道:“我也没那么不负责啦,要是他们最后都不合格,我还是会自己上的。不过我认为他们希望挺大,毕竟有照桥同学在,干劲十足呢。” 理是这么个理,但齐木楠雄很怀疑,那几个家伙的热情真的能坚持到音乐祭吗? 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瞧了完美美少女的魅力,在音乐祭举办前,他偷偷去活动室观察了几次,发现鸟束零太等人居然真的在好好学习,整个人大受震撼。 而努力是有回报的。 齐木楠雄藏在角落,对同样藏在角落的温迪煞有介事:【原来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台上SHINYA他们正努力的炒热氛围,评委席坐着的鸟束零太看上去也是一脸认真。 “噗,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好奇怪。”温迪没忍住笑,锐评到,“不过他们这个可不能算爱情,更多的是虚荣心吧。” “可惜,这效果坚持不了多久。” 他话音刚落,齐木楠雄就瞧见鸟束零太看到刚上台准备表演的学姐后没能控制好的表情。 身旁温迪笑眯眯补充:“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原来努力学习之后,也只是让某人从没有内涵的色狼变成了稍微懂点东西的色狼而已。 齐木楠雄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安慰自己,至少这段时间认真努力的鸟束零太总比没事就看工口杂志的鸟束零太要好上许多。 不再讨论前乐队的问题,他随口一句:【说起来,你不当裁判,我还以为你对这个比赛没兴趣呢。】 而温迪露出“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理所当然道:“当裁判和当观众能是一回事儿吗?” 今天也是愉快摸鱼的一天! 第122章 第 122 章 齐木楠雄拿着漫画书悠闲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今天是周末,他的父母被邀请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外出了,家中只留他一人。没有会上门的快递,没有需要照看的熊孩子,为了维护这难得的清闲周末,他打定主意,不管有哪个小妖精找上门来,他都要装出不在家的样子。 或许是上天都觉得他确实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半天过去,真就没有人来打扰他。 而当他认为今天整天都会这样过去的时候,叮咚,门铃响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他有种终于还是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明明门铃还在工作,但他却听不到门口站着的人的心声,也就是说,人选有三个——首先排除掉有家门钥匙的齐木空助,当然那家伙即使没有钥匙也总有办法进屋;然后排除掉燃堂力,因为他没有听到“搭档”的叫喊声。 那么,答案就只剩一个了。 可恶!装不在家这招根本行不通! 齐木楠雄心中郁闷,磨磨蹭蹭离开了他柔软的床铺,准备去给某人开门了——不是他多欢迎对方,而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下去放人进来,再等会儿他就可以收获窗户外的惊喜了。 反正拦是拦不住的,不如早点面对现实。 打开自家大门,齐木楠雄不出意料看到了温迪带笑的脸庞,叹了口气。 “一见到人就叹气,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温迪挑眉,状似不满。 而齐木楠雄根本懒得配合他表演,只是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怎么又跑过来了?】 虽然他是一点都不信整天摸鱼的温迪能有啥正事,但本人反正是这么说的。 温迪嘿嘿一笑:“就是因为那件事已经搞定了,所以我才来找你的呀。” 这两者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齐木楠雄盯着温迪,试图用眼神让对方为自己解惑,但温迪偏偏卖起了关子,催促他先回房间再说。 无法,他只能面无表情跟着搞得神神秘秘的温迪回到了温暖的小窝。 “其实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坐下之后,温迪总算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他语气愉快的说着,拿出一个俩圆环并排的冠状器具,“锵锵~” 超能力者越看越觉得他手中的东西很眼熟,几秒后发问:【这个长得AmuSphere的玩意儿是什么?】 温迪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得意:“可不只是长得像哦。” 他笑容和语气中的深意,齐木楠雄自然都接收到了,思想被诱导的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不自觉瞪大眼睛:【难、难道说!它是能用的吗?!】 所谓AmuSphere,正是之前齐木楠雄向温迪推荐过的作品《刀剑○域》中出现的道具,那个世界发明的第二代民用完全潜行机——换句话说,就是用来玩完全潜行游戏的工具。有了它,就能玩诸多与SAO相同类型的游戏。 “不只是长得像”这句话,是否意味着,他真的能够用这东西玩游戏? “没错!”温迪也没准备在这种地方卖关子,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面对齐木楠雄炙热的眼神,为了防止他期待值过高,他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里面目前只有一个小游戏,没有你想的那个游戏,可别太失望哦。” 对此,齐木楠雄表示:【怎么可能会失望!】 他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要知道单是将这项技术给再现出来都已经算是伟业了,至于游戏质量总是能慢慢升级的,哪有人会嫌弃第一代简陋…… 嗯?不对,等等。 齐木楠雄突然冷静下来,盯着温迪手中的AmuSphere问到:【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明明他们世界的科技还没发达到能搞出完全潜行技术的程度,难道温迪特意跑到刀剑○域的世界里去给他整了一个?虽然真是那样他会很感动,但别的世界的东西能顺利在这边使用吗? 温迪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我倒是很想去找个正品送给你啦,但遗憾的是作为代理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 那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找人去做的。 “我觉得你们世界如果说谁最有可能在短时间把它研究出来,人选非他莫属。”温迪慢悠悠道,“抛开性格不谈,那个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和你关系很好嘛。在我提出这个想法之后,他就答应会和我一起把这东西研究出来——” 他晃了晃用来玩游戏的潜行机:“你看,果然没用多久就成功了!” 随着他的解释,齐木楠雄的脸色反倒变得难看起来。 性格很差、能力很强,研究新技术的首选,很干脆就同意了温迪那常人看来根本乱来的企划甚至还取得了成功——这样的人,他心里有数得很。 齐木空助,他那个烦人的老哥!想必温迪找过去说“想给楠雄做一个新时代游戏机”的时候,那人一定笑容满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吧!以对方的性格,这东西里、准确来说是游戏里,肯定埋下了什么针对他设置的陷阱!! 齐木楠雄忍不住抓住温迪的肩膀,想要把这一向聪明的家伙脑子里进的水给晃出来:【你是对我还是对他有误解?你看我们关系像是很好的样子吗?!】 找谁不好偏偏找齐木空助!怎么连玩个游戏都不想让他安心! 温迪在他猛烈的摇晃中出声安抚:“别担心,我已经试用过了,保证没有安全隐患,退出键也是在的!” 于是齐木楠雄停下动作,半信半疑:“……真的?” 在他心里,齐木空助就是那个完全不能相信的对象,而温迪可以相信,但又不能信太多。要是这两个人打算联起手来坑他一把,那即使是超能力者,也会有翻船的可能性。 “真的真的!”温迪点头保证,态度诚恳得就差对天发誓了,“哪有人会在用来当礼物的东西上动手脚啊?” 齐木楠雄回忆了一下被变态老哥坑害的种种经历,很平静的:【那个混蛋就会。】 “……”温迪少见的被噎住了。 他想了一下齐木空助的弟控属性,又想了想对方对弟弟超能力的掌握程度,大概也就明白了齐木空助口中“喜欢给弟弟送点小惊喜”的惊喜是指什么了。 而齐木楠雄虽然看上去很有怨念,但实际上对他哥有多宽容大家都知道—— 嗯,只能说这两兄弟开心就好。毕竟他们要是不开心了,危险的就是这个世界了,哈哈。 假如读心术能对温迪起效,这会儿的齐木楠雄估计又要开始把温迪脑子里的水晃出来了,可惜没有那样的假如,所以他依旧专注于刚才的话题:【你们是一起搞这个的?那你有一直在旁边监督那家伙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唔,他要是想对游戏动手脚的话,确实是有不少的机会。”温迪实话实说,“但至少我试用的时候,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当然啦,如果实在担心,你也可以就把它当成没有功能的仿造装饰品放着就行——”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到了齐木楠雄手里,“那,你打算怎么办?” 超能力者沉默了,超能力者盯着AmuSphere陷入了纠结。 谨慎如他,本来应该远离这个齐木空助制造、将“坑人”二字写在标签上的游戏机才对,但是…… 没有喜欢打游戏的人能拒绝完全潜行技术!没有!! 所以最后他还是缓慢且坚定的吐出了一个字:【玩。】 做出决定后,他感到格外的轻松。 哼,反正至今为止他也被迫陪齐木空助玩过不少游戏了,齐木空助不过就是输给他不知道多少次的手下败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完全没在怕的! ——当然,他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其中也有部分理由是这毕竟是温迪特意给他准备的礼物,而他从来不是喜欢浪费别人心意的人。 【不过我玩的时候,你要怎么办?】齐木楠雄看向温迪,关心起来。 即使是他,也不会做出把客人晾在一边、自己往床上一躺进入游戏世界这种行为。更何况,他失去对身体控制能力的时候旁边蹲着个温迪,想想就很恐怖好吗! 只见温迪嘿嘿一笑,不知从哪掏出另一个AmuSphere:“肯定是陪你一起玩啦!这种有趣的事情我这么可能会错过!” 齐木楠雄大感震惊:【居然都能量产了?!】 难道社会要因为温迪的突发奇想而前进一大步了吗!难道游戏宅们终于要迎来真神了吗! “没有啊,你哥哥说他才没兴趣给不认识的人玩,所以只给要玩的人做了。”温迪摊开手,语气有些无奈。 这么好的技术都不打算公开,那个人是懂该怎么浪费才能的,不过知道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关心其他人类、不将普通人放在眼里,超能力者从某种意义上安心了不少。 ——万一齐木空助突然从良,他不是揍人的时候都不好意思下狠手了吗。 完全潜行技术在前,再聊些有的没的就是对时间的浪费,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将AmuSphere戴在头上,随后各自找了地方躺下——本来齐木楠雄是想去客厅的,沙发有充足的位置给两人躺,可想到那里没有能接电源的插座,最后他们还是把地点定在卧室里了。 在开启游戏机的时候,齐木楠雄有一瞬间在思考要不要喊句“link start”应应景,但鉴于旁边有个温迪在,他还是放弃了做出那种中二的举动。 齐木楠雄睁开了眼,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感受到身下的硬度,他唰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立马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间他没有印象的屋子,多半是游戏设定的他的家,看看,很真实的床、很真实的桌椅、很真实的衣柜……里面莫非真装得有能用来换的衣服?齐木楠雄瞅了瞅衣柜,总觉得以齐木空助的性格,能做出在衣柜里藏只怪物等着给他个开门杀的设计,所以他最后选择不去动它。 这个齐木空助制作的游戏,不知道哪里藏了多少陷阱,所以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他低头握了握手,感受了一下身体传来的反馈。 说实话,要不是很清楚现在是在游戏里,或许他会以为这真是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出窍比起来实感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愧是敢标榜另一个现实的完全潜行技术。 纵然不喜欢齐木空助,齐木楠雄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科学上比任何人都有才华。 怎么说呢,他有种不甘心、却又很高兴的感觉。 确认完自己的状态后,超能力者开始思考起一些很严肃的问题——他在进来前忘记问这个游戏是什么类型的了。 所以他现在应该做啥?游戏指引在哪里、菜单键在哪里、存档点又在哪里? 最重要的是,说要陪他一起玩的温迪消失到哪里去了??他现在应该呆在家里等人出现,还是说该出门探索,才能在路上找到对方?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家门被人敲响了。 齐木楠雄心下明白,这大概就是开始剧情的预兆了,他走过去给人开门——要是齐木空助敢在这种地方给他搞开局杀,等他出了游戏,就让那混蛋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好在很清楚超能力者性格的齐木空助没有整幺蛾子,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正常的人类。 “勇者大人,时间到了,村长和大家都在广场上等您。”那人毕恭毕敬说。 所以他的身份是勇者?那么这个游戏的主旨就是经典的勇者去讨伐魔王咯? 提取到信息的齐木楠雄心中推测。 还以为如果是齐木空助,肯定会给他整个奇奇怪怪的游戏出来,看来温迪的存在好歹是让对方收敛了一点……不过依旧不能大意,毕竟是那个齐木空助。 想是这么想,剧情照旧得过。 齐木楠雄朝来叫自己的NPC点了点头,两手空空就跟着人向不知道在哪的广场走去——他倒是想带点东西,可问题是物品栏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开,总不能手提着一堆东西去过剧情吧,那也太奇怪了。 等到了所谓的广场后他发现,貌似整个村庄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乌泱泱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呢……哦,大概的确是名为勇者送别的仪式。 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郑重其事,是不是说明在这个游戏的世界观里,勇者确实是被寄予厚望的存在? ——话说回来,即使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也不会被各种各样的心声吵得头疼,完全潜行技术真是太棒了!简直就是深受读心术折磨的超能力者的福音! 站在广场的中央,职位是村长的NPC拉着勇者开始说些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 而勇者一边聆听他的嘱咐,一边分心在人群中寻找有无眼熟的身影,结果并没有看到温迪,反倒因为放眼过去全是相同的人而起了鸡皮疙瘩——游戏里不重要的NPC通常共享一个建模,隔着屏幕看还没感觉,真实被包围之后怎么看怎么诡异。 假设他面前有一本意见簿,可能他会立马提笔写上第一个真诚的建议:希望游戏制作人不要在建模上偷懒。 好在齐木楠雄到底是见惯了市面的超能力者,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场面。 没能找到温迪的他收回目光专心听村长的唠叨,正好这时,村长递来一个担忧关心的目光:“在村子外的森林里住着一位不知名的强者,如果你能让他成为同伴,他一定能给你提供很大的助力吧。” 玩过很多类似游戏的齐木楠雄明白,想必这就是和队友有关的提示了。 看来这游戏不是让勇者单打独斗的类型,系统有安排队友……那他估计,最终BOSS的魔王可能有点难办。 现在他能确定等会要干的事情了,去森林里寻找村长口中的不知名强者,正所谓免费的帮手不要白不要,而且勇者的第一个队友诶,怎么想对方是温迪的可能性都很大,肯定得去抓人。 于是乎,等村长终于说完一长串的叮嘱后,齐木楠雄随手捡了根木棍就出村了。 艺高人胆大?并不,他是在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拿一件东西在手里,不得已选择了能打能防身的木棍——他甚至连更好更重的武器都拿不起来,怎么会有这么柔弱这么手不能提的勇者啊?! 希望不会在中途因为饿肚子而荣获第一次GAME OVER…… 要知道他连档都还没存,死了就得从头再来——这其实都算小事,更可怕的是他之后肯定会收到温迪以及齐木空助的嘲笑,想想就来气! 真是的,刚才村长说了那么久,唯一有价值的消息居然就只有森林里有他未来的队友!他到现在都没找到系统在哪里,这合理吗?! 如果不是齐木空助故意在整他,那他就必须要喊出那四个字了—— 垃圾粪游!! 第123章 第 123 章 在出发之前,齐木楠雄还曾担心过会不会在找队友的路上遭遇不测——毕竟以他现在这种从未有过的柔弱状态,遇到一个稍微强力点的怪物就能送他回老家——但意外的是,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碰到敌人。 或许是因为森林是勇者第一位队友所处的地图,又或许是因为游戏制作者体谅刚出新手村的勇者,反正找到疑似未来队友住的小屋的过程顺利到让他不敢相信。 在除了树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森林里,突然出现一栋正在使用中的房子,明摆着就是在诱惑人去探索。 遇屋则进,遇箱则开,这样的操作几乎刻进了玩家的DNA中,齐木楠雄当然也免不了有种马上就进屋乱翻一番的冲动,但他还记得这游戏是谁做出来的。 于是他谨慎的、小心的,先围着屋子绕了几圈。 没有触发任何陷阱,从窗户向里面望去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姑且可以让他放下一半的心。只不过,屋里似乎没有人在的样子。 难道说是在二楼吗? 齐木楠雄抬头看了看,没有透视能力也没有读心术、无法判断上面有没有人的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直接开门进去查探,要么老老实实敲门等待。 鉴于他还不清楚这游戏里NPC的智能程度,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后,他便等待起了可能会有的动静。 谁知,屋子里还没有什么声响,背后却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小伙子,你站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被温迪从背后搭话洗礼的齐木楠雄表示,他已经不会被听不到心声的突然袭击给吓到了! 所以他淡定转过身去,见到了一个终于不是通用NPC建模的大叔。 ——这谁啊? 齐木楠雄发自内心感到疑惑。 诶,这栋屋子是这个NPC大叔的?面前这个人才是村长口中的无名强者、他的第一名队友?那温迪呢?那家伙去哪了? 说起来进入游戏的时候有个可以改变角色外形的步骤,他因为想赶紧进游戏、加上对捏脸没有兴趣就选择了直接跳过。但如果是温迪,故意换个壳子用来捉弄他……什么的,那家伙绝对做得出来! 这么想着,他试探着对面前的人叫到:“……温迪?” 结果NPC大叔表情迷茫:“你找温迪?那你可能走错地方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温迪,而整座森林里只有这一处能住人的地儿。” 看这样子不像是装的,但如果是温迪,这种程度的演技对方又是做得出来的…… 可恶!怎么事情一和那家伙扯上关系都会变得难搞起来! “小伙子,我看你是刚从村子里出来的勇者吧?”NPC看着沉默不语的齐木楠雄突然笑起来,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想招募队友?” 还没彻底确认面前人身份的齐木楠雄瞅了瞅,想着不管这家伙究竟是真的NPC还是温迪假装的NPC,总归应该是他的第一个队友没错了,点头应是。 果然,他承认之后,大叔直接说到:“想让我加入你的队伍也没有问题。” 一听后面就还有话,不过齐木楠雄完全不意外,毕竟NPC愿意无条件成为队友的情况才是少数。 “不过你得先打败我才行!”只见大叔捏了捏拳头,朝他扬起挑衅般的笑,“怎么样,你有那个胆量吗?” ……认真的吗? 虽然很多游戏都喜欢搞打一架NPC就变成队友这一套,但看看对面:一个村长钦定的强者NPC;再看看自己:一个只能拿得起木棍、连战斗方式都还不清楚的菜鸟勇者——这能打赢就有鬼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大叔挑起眉头:“别怕小伙子,我可没有欺负你的意思,这场战斗我肯定不会全力以赴。” 听上去是能让现在的他也有方法胜利的放水战斗,那应该可以接受吧? 不管怎么说,继续像现在这样耗下去着实有点浪费时间,总归得推动一下进度。这么想着,齐木楠雄准备点头答应了。 然而正当他刚要应战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句“别动!” ——这次倒是他熟悉的声音了。 在转头看到温迪的那一刻,齐木楠雄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很好,刚才他怀疑NPC是温迪假装的事绝对不能说出来,只要他不说,就没人能知道! 话说回来,他原本都以为温迪不在这片森林里了,怎么这时候又突然出现了? “你好呀勇者,”仿佛刚才厉喝的人不是他一般,温迪笑意盈盈的走近,向齐木楠雄发出邀请,“欢迎你来到森林,不嫌弃的话,要进我屋里去坐坐么?” 听到温迪和NPC差不多的发言时,超能力者面色古怪,但随即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刚才大叔可是说这里是他家,还说他不认识温迪这号人,是怎么一回事? 回过头他就发现,刚才还站在那里的大叔整个人直接就消失了。 “……什么情况?”他一头雾水,只好求助于总算会面的同伴。 温迪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解答他的疑惑:“刚才那个人的职业是欺诈师,据说是个随机刷新的会以各种方式行骗的NPC,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碰上他了。” 所以他刚才差点被骗?!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连NPC都不能百分百相信的游戏! 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的齐木楠雄:“如果我刚才答应和他对战会发生什么?” “你要是打赢了他就会变成你的队友,不过现在的你肯定做不到,至于输了会怎么样……”温迪看着他,幸灾乐祸的笑了一笑,“你还没有开启存盘功能吧?” 也就是说,GAME OVER的他会回到标题画面。 太凶恶了!假如不是温迪阻止得及时,他就要中招了! 觉得有些憋屈的齐木楠雄抱怨到:“说起来你怎么出现得这么晚?之前去哪了?而且你确定这游戏真的没问题吗?我到现在为止连一项系统功能都没试出来!” “因为我左等右等没等到你,以为你还有一会儿才能找过来,所以就先去森林的深处逛了一下——你看,珍贵的战利品。”温迪说着,摸出了一个看上去像苹果的玩意儿塞到齐木楠雄手里。 做完这件事后,他不慌不忙的继续解答超能力者的第二个问题:“系统的事也很正常,你得先让我成为队友,我才能教你怎么调出系统,到时候你想要的那些功能就全都解禁了。” ——这种设定有什么必要吗? 想到自己先前那些无用的尝试,齐木楠雄更加不愉快了。 温迪有些委屈的:“别那么看我呀,现在的游戏不是都很流行随着剧情推进才解锁功能的模式嘛。” 于是齐木楠雄抬手指指点点:“干嘛要去学市面上的那些坏东西?而且就算是你说的那种游戏,也没有开局把功能全ban了的吧?” “但是你哥说这样更有代入感,我觉得很有道理诶。” 代入感……确实挺强的,这方面他还真没法反驳。只是没想到温迪不仅被无良游戏给带坏了,还被齐木空助给荼毒了。 心中有点小忧郁,齐木楠雄拿着刚才温迪给他的苹果就是咔嚓一口。 然后,他耳边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面前出现了“LEVEL UP”的撒花特效。 他缓缓看了一眼文字,又缓缓看了一眼缺了一口的苹果,不禁陷入疑惑——这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还是什么仙露琼浆吗?吃一口就能升级,那一整个是不是能升好几级? 看出了齐木楠雄心中的震惊,温迪的表情透出点小得意:“所以说是珍贵的战利品嘛~” 莫非战利品是字面的意思?所谓的去森林深处逛了一下是去和难缠的敌人打了一架?这就是被钦定了强者的实力吗……在他尚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时候,温迪就已经可以弄到这种东西了。 知道苹果是温迪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齐木楠雄有些小感动,也不和人客气,两三下就将这个珍贵的战利品给解决掉了。 期间叮叮叮叮的升级音效不绝于耳,他没在意,但等到吃完后定睛一看弹出来的等级提示,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片刻后,他向温迪提问:“我说,这游戏满级是多少?” “唔?”温迪从刚才起就在自己屋子里翻箱倒柜,没有注意他这边,此时闻言随口一答,“和一般游戏一样是99级,怎么了?” 齐木楠雄看向手中的果核,又看向眼前的提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听到声音的温迪察觉不对,转头查看情况,在看到齐木楠雄的面板时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干巴巴道:“看来你和这东西的相性不错呀。” 只见系统提示上写着的勇者等级,赫然是Lv.52。 “你确定游戏不是出bug了?”齐木楠雄十分怀疑。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温迪认真解释:“不,这就是一个吃了能升级的道具,只有等级1时使用有效,升级级数从1到98不定,虽然数字越高几率越小,但天选之子一下子满级的可能性同样有,所以运气好完全有概率连升51级。” 好家伙,赌狗用道具是吧? 在此之前,齐木楠雄可从来不知道升级是件如此轻松的事情——既没有繁杂的刷怪环节、也没有跑来跑去的任务环节,单单一个苹果,就直接将他的等级拉到了最高等级的一半以上,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而且这道具还不用他亲自去找,什么叫躺赢,这就叫躺赢。 鉴于温迪对它的了解,他严重怀疑是对方为了偷懒专门添加了这样的道具。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吃过这东西?” 温迪老实回答:“在之前测试的时候吃过。” 在把游戏给人玩前需要经过很多次测试,而其中一次,他就为了检查这个道具有无问题使用了它。 齐木楠雄好奇:“那你当时升到了多少级?” 不知为何,温迪眼睛先飘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一个数字:“……52。” 这么巧?! 听到和自己相同等级数的齐木楠雄睁大眼睛,所以温迪刚才那段沉默根本不是被他过于多的提升给惊到了,而单纯是因为看到了眼熟的数字?太让人混淆了! 不过他不是不能理解,吃苹果的一共就两个人,两个人都出了同样的数字,这样的巧合…… 真的是能发生的吗? 因此超能力者合理提出质疑:“你确定它真是随机的?” “当然啦!毕竟那时候你哥哥吃了之后……呃……”温迪原本不假思索就答了,可以看出他分外有把握,可在提到齐木空助时,他又因为某种理由突然吞吐了起来。 齐木楠雄皱起眉头——那个家伙居然也会参加游戏的测试?怕是以此为借口跑到游戏里搞些小动作的可信度更高一点。 他对自家老哥抱有一贯的不信任,但他知道现在的重点不在这上面,追问:“吃了之后?” 温迪扬起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直接升到了92级。” 对此,齐木楠雄的第一反应是一拍桌子,控诉:“他作弊了吧!!” 温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齐木空助没有在这种事情上作弊的必要,毕竟作为GM,那人想把自己的等级改成多少就能改成多少——齐木楠雄当然清楚这个道理,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本以为自己的提升已经够离谱了,谁知他哥直升92的记录遥遥领先,他居然在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输给了对方! 只能拍出经典表情包: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jpg 冷静下来后,齐木楠雄想起一件事,发出灵魂质问:“我记得你刚才说数字越高几率越小来着,你看现在的结果,你真觉得没问题吗?” 他们三个的提升里压根就没有小数字,两个字,离谱。 “说明我们的运气很好嘛。”温迪轻咳一声,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了,“比起在意它,你难道不想快点解锁系统功能吗?” 齐木楠雄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接话:“那你倒是快变成我的队友啊。” 然后只见温迪不好意思般的扬起笑容。 等等,谁不好意思?温迪? 超能力者直觉其中有诈,眼皮跳动,随后便听到一句分外耳熟的台词:“想让我加入你的队伍也没有问题。” 这不是刚才那个骗人NPC说过的话吗?那接下来岂不是又要发起战斗了?拜托!他们两个又不是NPC,怎么还非得走一遍这个没有意义的程序? “不过你得先打败我才行——”果然温迪也说出了那句话,只不过他多说了三个字,“用决斗!” 他甚至还摆出了标准姿势,而齐木楠雄也看到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决斗盘。 齐木楠雄一噎,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过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发问:“你最近在看《游☆○☆王》?” 他看了看决斗盘的样式,又回忆了一下剧情,继续问到:“看到GX了?” 没想到这个眉清目秀的竟然也背着他悄悄变成了牌佬! 温迪点点头:“刚看到十代变成霸王那里……实在是太惨了。” “遇到这种舍弃几乎所有人去单塑造主角一人的情况确实很惨。”齐木楠雄跟着感慨了一句,不过立刻反应过来,质问,“所以我们非得来这么一下?就不能直接组个队完事儿?” “可惜了,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温迪不无遗憾的叹气,说得很是真情实感,“我已经很为你着想,选了一个就算输也不会结束游戏、能够原地重开好多次的对决类型了,你总不能还想真的战斗一下吧?我其实都无所谓啦——” 然而他态度越是诚恳,齐木楠雄就越是笃定:“你就是想玩吧。” “没错!今天你不玩也得玩!”温迪顺着他的话回到。 依照温迪刚才的说法,想组队必须得来场形式不论的对决,齐木楠雄倒是很想用猜拳走流程,但显然温迪铁了心要过把牌瘾。 那他能怎么办呢,为了能够赶快解锁系统,他也只能忍辱负重答应了! 花了点时间组好卡组,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DUEL!” 一段时间后,齐木楠雄坐在凳子上,眼神神游,整个人遁入了逃避现实的状态之中。 坐在对面的温迪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样子,在看了一阵他依旧没给出反应后,才叹口气敲了敲桌子试图把他唤回神。 “你这样子就好像赢的人是我、输的人是你一样。不就是稍微上头了而已嘛,刚才决斗的时候你还挺开心的呀?” 不!刚才那个因为决斗过程实在是太魂了而直接开始中二复刻名场面的人绝不是他!赢了之后说出“真是场愉快的决斗啊”这句十代代表性台词的人也不是他! 他不是!他没有!他早就过了那个年龄了!一定被鬼迷心窍了! 温迪几乎忍不住嘴角上扬的欲望,但为了不伤害齐木楠雄摇摇欲坠的小心灵,他还是忍住了,若无其事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现在你的系统功能应该全部开放了,不看一下吗?” 被他提醒,整个人都蔫了的齐木楠雄才想起来这回事。 他照着温迪叫的方法终于叫出了系统,开始查看起功能——嗯,这是面板,这是技能,这是物品栏,这是组队界面,这是…… 一个一个看过去,他发现这些功能似乎和普通游戏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后,他在恍惚中注意到一点,向正等他完事的发呆人士问到:“温迪,你说的注销键在哪?” “啊?就在左下角啊。”温迪随口一答。 一秒后,他察觉不对,视线射了过来,看到齐木楠雄视线朝下皱着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又或者是,没有看到原本应该出现的东西。 “不会吧?”他显然是明白了现状,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 而齐木楠雄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没有。” 这下他是没空因为又创造黑历史而羞耻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某个人一如既往的嫌弃,那家伙会搞出这种操作,他还真是完全、没有、一点意外呢。 不由得对已经产生习惯的自己感到悲哀。 温迪调出自己的系统,看了看左下角很正常的注销键,又抬眼看了看明显正在心里暴打齐木空助的齐木楠雄,心中没有同情,只有感慨:这,就是兄弟间的情谊吗。 假设让齐木楠雄知道他在什么,可能他会吐槽一句“这是个鬼的情谊”,然后默默将暴揍的人数从一升为二。 就在齐木楠雄暴揍完心中他那不安分的老哥、刚想开口和温迪说点什么时,第三者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如果你是想让你的朋友退出游戏后帮你的话,还是死了这条心比较好哦,楠雄。”齐木空助的投影恰到好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还是那副看透了自家弟弟内心的模样,笑眯眯的说些气人的话。 “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也在这个游戏里,而我已经调整过了,游戏只能以通关的方法结束,所以如果你选择用其他方法退出游戏,那我就会一直被关在这里面。” 说完,他还哈哈两声,简直像是不知道刚才话语所表达的意思。 这副模样让本就在生气的齐木楠雄更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这家伙,还把自己当人质当上瘾了是吧?!! “当你朋友找上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在游戏里你使用不了超能力,难道不正是一个很好的赢过你的机会吗?”齐木空助还在继续说着,“当然我肯定不会用GM的权限去碾压你,就用这个游戏来进行一次公平公正的对决吧,楠雄。” “你……” 有被气到的齐木楠雄刚张嘴想说点什么,就又被他亲爱的哥哥堵了回去:“啊,莫非你想和我对话?不行的啦,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不是实时投影,只是单纯的录像而已~” 这份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多余! “想要见到我的话,就快点升级来到我面前吧,我在终点面前等你哦,楠雄!” 齐木空助朝齐木楠雄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了,更准确来说,是录像就到此结束了。 只是被顺带提及了的“齐木楠雄的朋友”温迪,将刚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那个感想:这,就是兄弟间的情谊吧。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到。 他这边的注销键正常得很,要是齐木楠雄真不乐意陪他哥玩游戏,他也不是不能出去——反正这点小问题,解决起来还是很轻松。 不过齐木楠雄眼神只是在他身上晃了一圈,便针对某人冷笑了起来:“难道我们两个还通关不了那家伙的游戏了?” “他在游戏里也正合我意。”说着,超能力者微微眯起眼睛,“既然不会被本体造成伤害,那我就可以尽情揍他一顿了。” 赶上门来的消解方式,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看着不知不觉浑身散发出反派气场的齐木楠雄,温迪淡定喝了一口水,表示:哎呀,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都决定好要通关游戏,齐木楠雄自然是不会再纠结什么了。 他准备和目前的队友温迪一起,踏上讨伐名为齐木空助的魔王的旅途。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还有件事情想问:“我的技能栏里有一个技能叫作‘战斗之风不止’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要不是齐木空助的录像突然出现,刚才他就想和温迪聊这个了——其他的技能一眼就能知道是什么,就这玩意儿的名字实在是抽象,偏偏还没有附带说明,他又不能直接在这里上手测试。 “哦,那个是我的技能。” 温迪轻描淡写答了一句,随后才在齐木楠雄不解的眼神中解释到:“是勇者这个角色的特质,只要你答应了别人的请求并且完成了,你就可以收到对方送给你的一项技能。” “我有答应你什么请求吗?”齐木楠雄回想了一下温迪出现后他俩干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而温迪微笑,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回答他:“约架、也就是向你发起战斗的行为,也被系统纳入范围内了。” *一种植物* 不愧是钦定了要去讨伐魔王的勇者,这金手指大大的有,照温迪这个说法,他不仅是做任务,就连被NPC或者被怪袭击,只要他能赢,最后就都能拿到技能咯? 也不知道要是打赢了之前的欺诈师大叔,他会拿到什么样的技能…… 嗯? 齐木楠雄发现了盲点,齐木楠雄看向温迪:“所以这个技能到底怎么用?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的职业是吟游诗人啦,至于那个技能——”温迪不知为何,只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唔,反正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就先不说了吧。” 一个技能还搞这些神神秘秘的,超能力者无法理解的摇了摇头。 他想,现在他们队伍里有一个勇者当输出,而吟游诗人一般都是辅助职业,是不是就缺T和奶妈了? 那么该去哪里找剩下的队友呢? 第124章 第 124 章 “其他的队友上哪里去找?”听到齐木楠雄的问题,温迪有些诧异的挑起眉头看向他,“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莫非提示已经在哪里出现过了,只是他没注意到? 正当齐木楠雄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的时候,他听到温迪说:“你看看你的组队界面。” 他从善如流唤出系统,盯着组队界面就开始研究,终于发现了盲点——在队伍的顶部,赫然写着一行小字:队伍人数2/2。 也就是说,系统最多只允许两人组队,他想象中的有T有奶有输出有辅助的完美四人小队是不存在的,因为压根就没有第三第四个队员的位置。 真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居然在这种地方搞些奇怪的限制——当然了,很难说齐木楠雄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去懂。 看着齐木楠雄无语凝噎的表情,温迪慢悠悠道:“明白了吧?你的队友只有我了,之后就算是再遇到哪个NPC向你发起对决,你也只能从对方那里拿到技能,没法把人拉入队伍。” 算了,反正他对曾经坑过自己无数次的NPC队友没啥好印象,不让他再去找队友倒也无所谓。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 “怎么没看到解散队伍的选择?” 本来还很悠闲的温迪闻言立马投来受伤的目光:“什么?你居然还想要把你唯一的队友给踢走?” 知道越有反应温迪就会越来劲的齐木楠雄,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用行动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于是自讨了没趣的温迪便正经回答他:“没看到就是没有咯,这游戏大部分都是空助做的,很多地方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像你刚刚发现的不能解散队伍我就不知道,毕竟我测试的时候都没有组过队嘛。” 明明温迪说得很是有理有据,但不知为何,齐木楠雄总觉得这话是编的。 可惜没有证据,他只好针对搞事的那个主谋:“空助那家伙,就喜欢搞这些恶心人的操作。” 之前那个想骗他的NPC大叔,按照温迪的说法是他“运气好”所以碰上了、只是单纯的巧合,现在想来,一定是齐木空助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NPC怎么可能将出现的时机抓得那么好? 而只要知道他不仅只能找一个队友、甚至还无法解散队伍,就能明白对方的用心险恶—— 输了战斗他会被GAMEOVER送回老家,赢了战斗他就不得不全程绑定一个职业为欺诈师的NPC当队友,正可谓输赢都没有好处的双重陷阱! 比起和那个上来就坑自己的大叔组队,齐木楠雄当然更乐意和温迪组队,至少温迪还要更靠谱一点……靠谱一点、吧? 在他犹豫的瞬间,温迪就仿佛看破了他的想法一般,一个眼神飘过来,幽幽开口问到:“你没有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齐木楠雄转身面向大门,好似没有刚才的问题的在那里自言自语:“好了,虽然时间还很充裕,不过也是时候该出发了。” 他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甚至从凳子上起身以行动证明他不是在单纯的转移话题。 当然了,温迪不可能看不出齐木楠雄的意图,但想到对方之后还要被某实名魔王折腾,他就大发慈悲的没有再追究,只是用两句话让超能力者停下动作:“你知道出门之后该往哪里走?还是说你想要先回村里一趟?” 地图功能自然是有的,然而它只会记录玩家已经走过的地方——也就是说,齐木楠雄的系统里仅仅亮着他出生的村庄和目前所在的这个森林。 很好,十分之有代入感,要是这代入感不是现在冒出来的就更好了。 不过齐木楠雄可是老游戏玩家了,处理这种场面根本不在话下,他镇定自若答:“我想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带上的装备或者道具。” 既然现在系统开放了,他一定要当一个践行三光政策的合格勇者才行。 想到这里,他还向温迪进行确认:“森林里有其他有用处的道具没?” “森林里没有东西了,我猜村庄里多半也没有,不过以防万一嘛,去一趟找找看也不错,”温迪一边站起一边顺着他的话回应,随后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道,“走吧。” 勇者和吟游诗人一同冒险的旅程正式开启,在一无所获的从村庄离开后,他们所面对的第一站是一望无际的平野。 绿草茵茵、微风轻拂,放在现实,这里定是一处躺平休息的好地方,但这游戏显然不是那么和善的类型。 在经历了差点被“普通的牛”撞飞、又差点被“普通的羊”咬伤后,齐木楠雄受不了的抱怨到:“魔物就该有魔物的样子,为什么要让他们长得和普通的动物一模一样?” 亏他还想趁没有读心术的时候感受一下普通人口中可爱的动物,现在倒好,脑子里只剩下看上去温顺的羊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吐蛇信子的画面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他这会儿都该挂上中毒的DEBUFF了。 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欣赏了全程的温迪这时候才开口:“村长不是说过了吗,这片草原是无人居住的地方,明明没有人在,却出现了这么多的牛羊,你都不觉得奇怪?”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齐木楠雄就将矛头对准了他:“是你先靠近的吧,而且我看到围着你的那一堆分明就是普通的羊!” 一开始他也是有怀疑的,但温迪无事发生的结果却误导了他,搞得他以为这些动物只是为了不让地图显得太空荡才添加进来的——毕竟游戏嘛,在空闲的地方添加一些没必要的东西都是很正常的,比如在室内整点猫猫狗狗、在野外放点其他动物。 温迪“啧啧”两声,用一种年轻人还是太单纯的语气分析:“既然故意选择了这样的外表作为拟态,目的当然是为了骗人,如果不混到真正的动物里面,又要怎么迷惑路过的人?” 实在是太有逻辑,太令人信服了。 齐木楠雄忍住翻白眼的欲望:“那你刚才为什么看着我过去却不提醒我一下?” 还是那句话,他怀疑温迪就是故意的,然而他并没有证据。 温迪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想到你运气那么差,一选就选中了真货中的假货呀。” 上一次被温迪用运气说事,还是在他差点被NPC大叔骗到之后,所以齐木楠雄愈发觉得这家伙是在找借口,不然怎么解释温迪兴致勃勃过去可以享受一堆毛茸茸、他却只有被袭击的待遇? 但想起自己面板上只有可怜的34的幸运,齐木楠雄又无法理直气壮质疑温迪。 可恶,要是能看到队友的面板就好了,他倒要看看温迪的运气有多高! “我的幸运其实也不高,只有55,属于平均水平。”似乎是看出齐木楠雄的想法,温迪很贴心的把数据告诉了他,然后不贴心的补充了一句,“但是嘛,运气普通和运气差中间也是有一条鸿沟的。” 齐木楠雄只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毕竟他可是在第一集就宣称了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某些黑历史涌上心头,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和温迪扯皮的心情。 温迪看他突然沉默,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走了一段时间,两人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色——一个小镇坐落于远方,以他们的速度,大概再过几分钟就能走出这片平野了。 总算能和牛羊马以及后来出现的骆驼道别了,齐木楠雄心情轻松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阵破风声响起,有魔物朝两人所在的位置袭来。 在这个草原,除了动物和伪装成动物的魔物之外,剩下的唯一一种魔物就是游戏、漫画以及小说中的劳模怪物史莱姆了。或许是考虑到玩家刚出新手村,草原上的史莱姆全是给玩家刷怪升级用的低级魔物,已经52级的齐木楠雄基本上一个手起棒落就能够解决,所以他本来没打算躲。 但温迪显然不这么想,他挑了一下眉头后退两步,还不忘顺手拉一把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他看到撞到地上的史莱姆的模样后也就没有疑问了。很显然,这只攻击性拉满了的史莱姆不是普通的史莱姆,它的身体咕噜咕噜冒着泡,地面因它的停留开始变得坑洼——这是一只有剧毒的史莱姆。 要是刚刚他还是用老方法去解决的话,他现在唯一的武器、唯一的家当多半就得报废,这下不得不谢谢温迪了。 不过他很好奇,温迪究竟是怎么注意到史莱姆有问题的…… 打断他思考的是温迪的感慨:“如果草原上所有的史莱姆都和这个一样,你刷个三百年肯定就能升到满级了——” “有那个时间我老老实实做任务早满级了。”齐木楠雄下意识吐槽,然后想起了这句莫名耳熟的话的出处,不免有些无语,“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这本小说虽然不是他的兴趣,但只要心灵感应的范围内有人去看,他就一定会知道相关的内容,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也算是博览群书了。 “路过电视时上面在放,我就顺便嫖了几眼。” 齐木楠雄瞥了他一眼,懒得再继续吐槽,转而谈起正事:“所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只变异的史莱姆?” 就算温迪说自己对游戏有很多地方都还不了解,但他相信,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方一定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温迪张口就来:“你打横版闯关类游戏的时候,每一关不都是有关底BOSS的吗。” 齐木楠雄恍然大悟,理解了所有:“这只史莱姆就是草原的关底BOSS,不打倒它就不能进入城镇……可为什么是史莱姆?” 他转回身,被抛下的动物群在身后依稀可见,怎么想都是那边的魔物更适合当小BOSS,史莱姆还是该老老实实当经验包或者干脆去做魔王。 “可能是因为这块地区里史莱姆的数量最多?”温迪随口瞎编了一个理由,然后推了推齐木楠雄的后背示意他上前,“上吧,勇者,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那你呢?”听他一副置身事外的口吻,齐木楠雄没好气问到。 只见温迪变出一把琴,扬起嘴角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负责给你配BGM!战斗的时候就该来点不一样的音乐对吧!” 无语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展示自己的音乐素养,就不能在当老师的时候表现表现? 齐木楠雄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认命的在还挺应景甚至还挺好听的BGM中上前一步——罢了,他都52级了,新手村外的一个小BOSS而已,他还是能自己解决的。 众所周知,队友聊天是不计算时间的,哪怕敌人就在眼前也还是得等他们交流完毕,所以即使他们站在这边谈天说地魔物依旧没有抓住机会攻击,直到现在,齐木楠雄动起来,史莱姆才又开始活动。 再说一次,这是一只有点特殊的史莱姆。 看着它浑身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毒气泡泡,齐木楠雄明智的将唯一的武器、那根已经快用顺手了的木棍收回道具栏。他闪身躲过史莱姆的舍身冲撞,右手竖起,四指并拢,一个手刀就劈了下去。 唰的一下,很快啊,史莱姆就化成光点消失了。 没错,等级压制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而唯一能带来麻烦的毒BUFF,也被温迪的辅助技能给无效掉——要不是温迪说那技能不能用来防止木棍被腐蚀,他才不会直接用手去打呢,所幸手感没他想的那么差。 不愧是地图的小BOSS,打完原地居然还冒出一个宝箱。 作为游戏玩家,宝箱在前怎么可能忍得住动手的欲望,齐木楠雄当即伸手就想打开它。 “诶!等……”还在替他演奏胜利BGM的温迪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开口却晚了一步。 只见一股黑雾从箱子里向齐木楠雄迎面扑来,将他团团围住,等到黑雾散去,宝箱也早已消失不见,而中了招的齐木楠雄的表情自然算不上好看。 ——他怎么就忘了,做这个游戏的可是齐木空助。 温迪观察了齐木楠雄几眼,确认自己不会被怒火波及后走上前来,关心到:“你没事吧?” 齐木楠雄吸气、吐气,重复几次平复了心情,才开口:“有没有能辨别这类陷阱的技能?” 从最开始的NPC大叔,到后来的伪装型魔物,再到现在的假宝箱,每次都是他中招!温迪总是能发现不对,一定是因为有相关的技能!受不了了,他也要想办法去给自己整一个! “或许前面的城镇会有鉴定师这个职业?”温迪指向已经快走到的下一块区域。 超能力者默默加快步伐:“好,我们快走。” 在他得到鉴定技能前,他绝对不要再乱碰路边的东西,就算金灿灿的宝箱放在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温迪控制住上扬的嘴角,跟上,好奇问到:“所以刚才的黑雾有什么效果?” 在长久的寂静后,他听到齐木楠雄自暴自弃般的声音:“我的幸运,变成了4。” “……噗!” 最后,温迪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第125章 第 125 章 齐木楠雄和温迪很快就到达了前方的小镇。 只能说城镇就是城镇,比起之前的新手村那叫一个繁华昌盛,街上人来人往,一眼望去就有许多种类的店铺开在道路两旁,整个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人们相同的脸、相同的体型,甚至相同的服饰,却硬生生给这座小镇添上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NPC的建模上偷懒。”齐木楠雄站在街头,看着前方热闹的街道,一时间不是很想加入其中。 温迪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安慰:“习惯就好。” “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习惯应付过去!” 这游戏又不会给他显示NPC的名字,这堆NPC聚在一起,他除了能靠建模分清男女老少之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能说唯一的好处就是他能借此知道谁是比较重要的NPC,比如远处那个正蹲在小摊前挑挑拣拣的——谁让对方建模不同,简直就是人群中最靓的崽,一眼就能看到。 显然温迪也看到了那个有独立建模的NPC。 正好作为偷懒者的帮凶,他一点都不想和齐木楠雄继续“是否该花精力给所有NPC配上不同建模”这个他已经和齐木空助讨论过了的话题,便借机转移话题:“欸,那个人好像就是你想找的鉴定师哦。” 他挑起眉头,语气有些微妙:“虽然你的幸运变成4了,但运气不挺好的嘛。” 好不容易快记忆删除了,干嘛非要提起这件事! 齐木楠雄愤愤不平的瞪了温迪一眼,只觉得心累,他的一世英名全被那个宝箱毁了,而这都是齐木空助的错! 为了不重蹈覆辙,他必须拿到鉴定师的技能,所以当远处的NPC看上去像是挑完东西准备离开时,他也不再和温迪斗嘴,领着人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鉴定师走进了一家道具屋,对方似乎就是这里的店长,他看到有人进门,抬头就是一句“欢迎光临”。 温迪已经在店里转了起来,还时不时在某件物品前驻足一番,就好像他真是来逛店的顾客。 而齐木楠雄还没开口表明来意,就已经被鉴定师看穿了身份:“这不是现任勇者吗,到小店来有何贵干?” “现任”二字引起了齐木楠雄的注意——照这么说来,游戏设定的背景里还有前任勇者的存在咯?根据一般的套路,他肯定会在某个时机遇到那个前辈,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个时间点了。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他想了一下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然后问题来了,虽然温迪说过只要完成NPC的请求他就能获得对方的技能,但他该如何触发相应的剧情?又不像普通的游戏那样只要点一下鼠标、对话就会自己进行下去,难不成让他直接去跟鉴定师说“我想要鉴定的技能所以快给我发布任务”?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鉴定师在等他说话,进度一下子就卡住了。 最后还是温迪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按着齐木楠雄的肩膀,向鉴定师推销到:“这位勇者目前正在为了打倒魔王这个目标修行,但他心善,在路上总想帮助遇到困难的人,店长,我看你似乎有烦恼,怎么样?要不要寻求一下勇者的帮助呀?” 齐木楠雄看到鉴定师露出犹豫的表情。 好家伙,明明是他想要技能才跑过来的,却被温迪说的仿佛他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勇者一样……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温迪还在趁热打铁:“勇者注定是要四处冒险的,所以他在这个城镇停留的时间不会太久,店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你应该也明白的。” 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这不就是经典的推销套路?感觉就算不是NPC,就算是有思考能力的真人,在温迪吹得一番天花乱坠之后,怕是都得被他给忽悠瘸。 果然如齐木楠雄所料,在思考过后,鉴定师开口了:“实不相瞒,其实在城镇外西北方向的遗迹里有件我非常想收藏的东西,只是那个遗迹常人别说从里面出来,连进都进不去,但如果是现任勇者的话……” 鉴定师投来了饱含期冀的目光。 齐木楠雄果断点头应道:“我去。” 西北的遗迹,一听就知道是个特殊的副本,哪怕没有技能的需求,作为玩家知道了有这么个地儿他肯定也是会去的——想必通关之后定会有豪华奖励在等着他。 得到承诺的鉴定师露出了开心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对齐木楠雄描述了一下目标具体的模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声望太低的缘故,担心勇者拿到东西后跑路,他没有对其作用多做说明。 当然也可能单纯是他认为没有说明的必要。 在鉴定师讲完、齐木楠雄面前跳出任务提示后,他就知道,他的技能稳了。 和鉴定师道别,两人离开了道具屋,眼见温迪出了门就很自然的右转前进,齐木楠雄抬手就将人扯了回来:“你往哪走?” 温迪不解回头:“不是去西北的遗迹吗?” “别慌,说不定这镇子里还有其他NPC有和遗迹相关的任务,我们先逛一圈,把任务接完再走。” 要知道这个游戏目前没有传送的功能,万一之后再接到遗迹相关的任务,他岂不是还得再跑一趟。而且除了鉴定技能外,他还需要做任务提升等级,所以不论如何,先把能接的任务全接了总不会错。 “不愧是资深游戏玩家。”温迪恍然大悟,鼓起了掌,然后冒出一句齐木楠雄听不懂的感慨,“不会在做任务的时候显示角色被其他任务占用的游戏就是好啊。” 他们在镇子里逛了一圈,没花多少时间就依照刚才的法子接了一堆任务——只要看到有特殊建模的NPC,上前搬出勇者的名号并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那真是一找一个准。 看在这种取巧方法为自己省去了不少功夫的份上,齐木楠雄也不再抱怨建模偷懒的问题了。 把任务栏填得满满当当后,两人出发,很顺利的到达了遗迹的大门口。 镇子里确实有好几个任务和遗迹相关,所以在接任务的时候,齐木楠雄顺便听NPC聊了不少遗迹的传闻,比如“某天突然就出现了”“至今没人能进入”“会传出奇怪的声音”之类的,但就是没人告诉他这个遗迹叫什么。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这是前任勇者的遗迹。 “这个名字会不会太直白了一点?”同样看到副本名字的温迪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 齐木楠雄对此很是同意,表示这名字取得有一种被标题剧透了的美感。 “该取个似是而非的名字,等玩家自己进里面找到线索、推测出遗迹是前代勇者留下的,这样才有成就感。”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提前知道遗迹是前代勇者留下的倒也是件好事,心里有数,说不定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听到他似乎很想调查前任勇者的口气,温迪挑起眉头:“怎么?你对前代勇者感兴趣?” 齐木楠雄捏着下巴用自己丰富的游戏经验分析:“一般来说,游戏特意搞出前代这样的角色都是为了让他们给后代留下东西,可能是道具、可能是技能、也有可能是提示。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做的游戏会不会按套路来,但调查一下总归是不会错的。” 一瞬间,温迪的脸上浮现出因为某种原因想笑却不能笑的神色,但在齐木楠雄转过头时,他已经控制好了表情:“我也会帮你留意的,那快进去吧。” 没体会到NPC们说的“仿佛有面看不见的墙堵在门前”,齐木楠雄很顺利的推开了遗迹大门,他们进入其中,然后双双陷入沉默。 和外面看上去的破败不同,内部的布置实在是太新了。 这个新不单是指环境干净、东西看上去都仿佛没有用过,更是指过于进步的科技,要是不知道他们刚刚进入遗迹,恐怕会以为他们现在是在哪家现代的公司里。 温迪像是接受不了唐突转变的画风一样,默默抬起手扶额,顺便挡住脸上不忍直视的表情。 而注意到他动作的齐木楠雄暂时放下了满溢的吐槽欲,冲他问到:“你之前没来过这里?” “没有。”温迪叹了一口气,轻飘飘解释了一句,“我测试的时候,走的路线和你现在的不一样。” 这么一说也是,假设温迪在测试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玩过了,先前说要进来陪他的时候,应该就不会那么兴致勃勃——毕竟手捏通关攻略的人再玩第二遍,甚至自己还不是主角,总是得失去部分体验的。 对此深有体会的齐木楠雄点了点头,不再追究这个问题。 不管遗迹的内部有多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来此的目的都不会变,所以两人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开始探索起了遗迹。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齐木楠雄降低到4的幸运的威力慢慢展示了出来,其效果包括但不限于:敌人总是无视就在他旁边的温迪,先对他发起攻击;debuff总是往他的头上挂;遇到躲不过的惩罚机制,中招的全都是他;甚至就连开正确的宝箱,他都只能开出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垃圾玩意儿…… “难道宝箱里的东西不该是固定的吗?”在不知道多少次从宝箱中掏出一包薯片之后,齐木楠雄忍无可忍的吐槽到。 他的物品栏里已经有十几种味道不同的薯片了,怎么,莫非集齐了所有味道的薯片后,他能召唤神龙不成? 哪怕放点咖啡果冻在里面,他的心情都能好一点!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根据你的幸运值调整的出货概率?”温迪理性分析,“因为你幸运值太低,所以基本上只能开出这类型的道具?” 齐木楠雄啧了一声,眼神怨念的盯着那个刺目的“4”,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个数字是如此碍眼过。 温迪对他深表同情,决定安慰一下被运气拿捏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至少你只在这个游戏里会这样,我认识一个倒霉孩子,他的宝箱从来开不出东西,他甚至觉得从宝箱中找到武器或者其他道具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小说里。” 齐木楠雄沉默,齐木楠雄愕然,齐木楠雄用眼神询问世上真能有如此倒霉之人? “上次开宝箱开出一个摩拉都让他开心了好久。”温迪肯定式点头,顺嘴补充。 好吧,和在现实里还要倒霉的那个人比起来,他只不过是玩游戏憋屈了点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齐木楠雄想着,看消失的宝箱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两人接着进行探索,虽然拜极低的幸运所赐没能摸到啥好东西,但因为等级压制在那里,任务需要的道具很顺利的一个不漏都到手了,齐木楠雄也靠着打败精英魔物得到了好几个技能。到后来温迪找出一张疑似遗迹地图的手稿,两人在里面探索更是轻松得和回家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们离把整个遗迹全部翻一遍就差最后一个房间了。 进入房间,齐木楠雄首先皱起眉头,不知为何,这房间给他一种该死的熟悉感。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你说的前代勇者留下的东西。”温迪说着,眼神在屋里头晃了一圈。 是的,明明这个副本叫“前代勇者的遗迹”,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到任何和前代勇者有关的东西,所谓的给后辈的传承自然也是没有的。 齐木楠雄开始翻找:“至少该有点日记之类的玩意儿吧。” 听到这话,温迪笑起来:“正经人谁写日记?你写吗?反正我不写。” 这不是他的感想,只是在网上看到的大家关于游戏总喜欢用日记当线索这个操作的调侃,齐木楠雄一提日记,他立马就想起来了。 显然超能力者也知道这点,朝温迪送去一个没好气的眼神:“都叫你少去网上冲浪了。” 玩笑归玩笑,据他所知,其实在现实里写日记的人也不少,当然他肯定不是其中一员——什么?假期作业的绘画日记?作业的事情,那能叫日记吗! “别担心,我绝对不会被网络风气带坏的!”温迪信誓旦旦保证,鉴于齐木楠雄正在专心翻找,他没有做点动作以增加说服力。 齐木楠雄在温迪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他才不担心这家伙会被谁带坏,这家伙本来就已经够坏了。 一边聊天一边搜索,没过多久两人就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没有找到有关前代勇者的线索,这反倒令齐木楠雄更加在意了起来。 非要用名字让他知道这里是前代勇者的地盘,偏偏内部又没留下任何痕迹,怎么想怎么可疑。决定了,等回到镇上他必去打听打听这位“前辈”的事。 然而出乎齐木楠雄预料的是,偌大的镇子,居然没有一个NPC对前代勇者有所了解,也没人见过对方,顶多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遗迹就是前代勇者留下的。 搞得如此神神秘秘、吊人胃口,背后必有隐情! 看着齐木楠雄似乎和前代勇者杠上了,温迪又露出了那种莫名的看戏般的表情——每次齐木楠雄开口向NPC询问前任勇者的事情时,他脸上都会有同样的表情,但他总能在超能力者转头的当口及时调整过来,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暴露出不对。 “要再转转吗?”他问。 齐木楠雄摇头:“算了,可能得等后面才能找到线索,就不浪费时间了。” 唉,在这个一无所获的镇子里,唯有刚到手的技能可以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没错,在他把鉴定师寻找的东西交给对方、如愿所偿拿到了鉴定技能,整个世界都变了——看NPC头顶会浮现出他们的职业,看道具表面会浮现出具体的说明,他终于再也不用担心会像之前那样被坑到了! 从小镇离开,继续踏上旅程的两人,在经历了替村庄找出杀人犯、完成废墟小镇里迷之小女孩的委托、从信仰邪神的怪物手中夺走宝物等一系列画风越来越不对的冒险后,总算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正常的村子当落脚点。 在补充道具的途中,齐木楠雄欲言又止:“你们这个游戏……”到底融了多少元素在里面啊? 最开始明明还是个正常的打怪冒险RPG,画风一转变成侦探游戏,画风又一转变成恐怖游戏,画风又又一转变成克苏鲁游戏……最开始是谁和他说的这游戏内容比较简陋来着? 第126章 第 126 章 虽然齐木楠雄没有把问题说出来,不过温迪是谁,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未尽之言,眨了眨眼道:“不好吗?” 他摆出正经的表情:“一份游戏的钱玩几个游戏的节奏,多经济多实惠呀。” 齐木楠雄只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完全没有在解释,而且为什么要用推销的语气! 温迪摸了摸鼻子,自觉转移话题:“我记得下一个地图就是魔王的城堡,马上就快结束了,你玩得开心吗?” 虽说游戏成分确实复杂,但能用潜行技术一口气体验多种玩法,那可是相当过瘾,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所以齐木楠雄肯定的回答:“开心。” 他呵呵两声,补充到:“一想到马上能揍那混蛋一顿,我就更开心了。” 不知道等在城堡里的齐木空助有什么感觉,反正看到他表情的温迪不自觉抖了一下身子,在心里为某魔王默哀了几秒。 齐木楠雄没有理会他表演式的反应,调出系统开始检查:装备OK,道具OK,状态OK,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如果说还有什么令他感到不安的,那就只剩下…… “结果到最后都没搞清楚那个前任勇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路过来他都不忘初心的向每个遇到的NPC打听了,但就是没得到任何情报,整得他有股集不齐触发TE的条件的焦躁感。 温迪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在纠结过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反正齐木楠雄马上就要察觉到那个答案了,这会儿坦不坦白好像都已经没所谓了。 就这样,做好准备的勇者和吟游诗人踏入了最后的地图。 魔王的城堡位于森林的中央,本以为在穿过森林的时候他们就得因为精英怪ABCD损失部分物资,但没想到的是,森林里根本没有魔物的踪迹、也没有布置什么陷阱,有的只是普通的真·可爱小动物们和平凡的花草树木。 不说它是魔王的地盘,怕不是要被当作闲逛的好地方。 终于在路过某个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时,齐木楠雄察觉到了不对:那个照理来讲应该关在城堡里准备“大礼”的齐木空助,居然会有闲心打理这些派不上用场的花花草草?哪怕是吩咐手下来做,都不是那家伙的作风。 当他审视的目光在花园中左右扫荡时,他背后的温迪悄悄移开了视线。 带着一半的恶趣味以及一半不想剧透的心思,他没有告诉齐木楠雄其实这座花园和齐木空助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单纯是他上周目遗留下来的成果,就那么看着人和空气斗智斗勇。 虽然他也清楚等齐木楠雄知道真相后自己是逃不过清算的,但反正被秋后算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加一笔就再加一笔咯。 完全没发现温迪在背后开小差,齐木楠雄观察花园一会儿没观察出问题,就不再浪费时间,继续前进了。 一直到两人抵达城堡门口,他们都没有遭受魔物的袭击。 不过正因为一路走来顺利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超能力者反倒拉高了警惕——既然齐木空助没在外面安排任何东西,那想来城堡内部绝对布满了敌人以及陷阱。那家伙一向都很懂怎么恶心他,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 他和温迪对视一眼,缓缓推开城堡大门。 在进入城堡的一瞬间,齐木楠雄倒吸一口凉气,而温迪梅开二度的抬手挡住不忍直视的表情,同时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嘴里溢出。 不怪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眼前的景色充满了既视感。 明明外部看上去还是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内里却是完全的现代科技风——上次他们面对如此突变的画风,还是在进入“前代勇者的遗迹”这个副本的时候。 再次看到这个风格,齐木楠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毫无疑问,之前的那个遗迹同样出自齐木空助之手,而所谓的前代勇者除了正在当魔王的他哥外还能有谁? ——他居然在齐木空助的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口水和那么多的脑细胞!想想就生气!要是早知道前代勇者根本不是特殊的NPC,他才不会一路上心心念念打探消息! 亏他还在猜前代勇者会不会是TE路线的关键……确实是关键!毕竟属于他的TE就是把齐木空助那混蛋给狠狠的揍一顿! 想到这里,他猛的转头看向温迪。 “怎、怎么了?”在他不太友好的盯视下,就连温迪,都免不得多心虚了几分。 齐木楠雄眯起眼睛:“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仔细想想,每次他找NPC打听前代勇者的情报时,这人都特别安静;每次他一无所获试图和温迪讨论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脸上莫名的笑容;而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刚才温迪进来后的反应,那声叹息怎么听怎么带着“没想到会是这种暴露方法”的恨铁不成钢之意! 他的手搁在温迪的肩膀,每回忆起一点温迪的可疑之处,就会不自觉握紧一分。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温迪举手投降:“你听我狡辩!” 还狡辩!装都不装了是吧! 齐木楠雄大怒,直接把“你要是狡辩不出来个所以然,之后有你好看”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温迪稍微偏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比较不那么乐子人:“其实之前空助和我打了个赌,说只要我不妨碍,他就能做到让你全程对他念念不忘……我最开始也不知道他会用这种方法啊。” 齐木楠雄因为温迪的话深吸一口气——去他的念念不忘!齐木空助果然是很懂要怎么恶心他的!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追究这两个人背着自己都聊了些什么了,有句话说得好,无知才是福…… “而且你不是很讨厌剧透嘛。”温迪一句成功帮他转移了注意力。 和那个变态科学家比起来,温迪都变得顺眼了许多,所以他放轻语气:“没事,我对剧透有一套很灵活的评判标准,下次可以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想法。” 这下惊讶的反倒变成了温迪,他左右瞧了几眼反常的齐木楠雄,发现超能力者真的没有在演自己,不存在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 他决定要暂时捡起自己的良心:“那……我还有件事要坦白。” “什么?”齐木楠雄表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个游戏实际上是PVP类型的,玩家会分成勇者和魔王两个阵营,必须要两边都有人才能开始游戏,所以空助不是靠GM权限把自己变成魔王的。”温迪指了指自己,语气充满暗示,“现在你知道他是前代勇者了……” 电光火石间,齐木楠雄明白了温迪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前代魔王是你!” 难怪温迪说他测试的时候走的路线和现在不一样,一边是闯关升级流,一边是养成经营类,这能一样就有鬼了。 照这么说来,敌方NPC总是有意无意绕开温迪更针对他其实不是他的错觉,而是因为这人头上确实还顶着前任魔王的BUFF? 他突然想起,途中某次他质疑技能比他厉害得多的温迪才更像是勇者,温迪给出的理由是账号继承了测试时的数据,当时他还在想通关的勇者号强是肯定的,结果满级的根本不是勇者号,是魔王号啊! 好家伙,现在前勇者成了魔王,前魔王成了勇者的同伴,真是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齐木楠雄知道温迪不会无缘无故点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他眼中亮起了期待的光,问到:“那你在这里是不是还能有点特权?就像之前的敌人都假装看不到你那样?” 有没有可能你被针对真的是因为你幸运值太低了?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温迪很体贴的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回答:“是这样的,这座城堡本来是我建造的,虽然已经被空助改装得面目全非了,不过我为了偷……咳,方便布置的传送阵好像还在。” “也就是说!”齐木楠雄的语气稍微激动了起来。 温迪哎嘿了一声,指向某个地方:“要跳关吗?” 就像是响应他的话语一般,被他指着的地方突然亮起光芒,一个魔法阵凭空出现在了齐木楠雄的视线中。 虽然超能力者很想吐槽走几步路的事温迪都要搞个传送阵偷懒的行为,但他现在不得不说——真是干得好啊温迪! 先不说逃课这个选项本来就对玩家充满了吸引力,单是想到齐木空助花功夫安排的敌人和陷阱全都白费,他就爽到不行! 因此他当机立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跳!” 魔王的房间,现在已经被齐木空助魔改成了科学家的研究室,当温迪和齐木楠雄传送过来的时候,现魔王正对着一个机器敲敲打打。 齐木楠雄第一时间就想吐槽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游戏里的自觉,住处怎么搞得和现实里没有差别,但他没来得及开口,察觉到不对的齐木空助就转过身看到了他们:“楠雄?” 甚至不需要两人解释,下一秒齐木空助就自顾自的理解了一切:“原来如此。”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温迪还在城堡里留了机关,为了消耗掉楠雄复活次数的陷阱居然没一个派上用场吗……” 看到齐木空助被人偷到家里来都还能沉着冷静的隔那分析,齐木楠雄特别想宣言自己才没那么容易就被陷阱搞死,但一想到对方对自己性格的了解,他又还真的不敢下定论。 “不过,要是你们认为直接和我对上会轻松很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难道我在终点会什么都不准备吗?”齐木空助说着,发出在超能力者听来很阴险的笑声,“楠雄,收下我送给你的惊喜吧!” 他双手一拍,霎时间屋子被强光充满。 齐木楠雄下意识闭眼,他猜测温迪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清楚的听到身旁响起了一声“哇哦”的感慨。 等光线差不多散去,他睁开眼睛后,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房间整个换了副样子,这倒是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但问题在于…… “齐木!你总算来了!” “齐木!我们等你好久了!” “哦,搭档!哦,搭档!” 正一脸兴奋看着他们的三人组,怎么看怎么都是中二少年、不良学生以及人不可貌相的组合!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又被齐木空助给骗过来了吗?! 齐木楠雄陷入头脑风暴,以至于当对面的人冷不丁朝他发起攻击时,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是没有关系,温迪很淡定的给他套了一个盾反,很淡定的往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走了几步,再很淡定的对齐木楠雄说:“冷静点啦。” 做出来的游戏机有几个他可是清楚得很,当然不会被眼前的假象给迷惑。 其实齐木楠雄本来也不该这么轻易被骗到的,但这其中的两位有过被他老哥用来坑自己的前例,刚才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又简直跟本人没有区别,再加上一点点的关心则乱,才让他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而被温迪这么一捞后,他也就恢复了理智。 把鉴定技能拿到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不仅在路上帮他避开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现在还能帮他彻底平复心态——三人组的头上出现了魔物的标识,就证明对面不是被齐木空助拉进游戏的玩家,而是那家伙制造出来的敌人! “怎么样楠雄,开心吗?” 不知何时移动到上层的齐木空助探出脑袋,语气特别荡漾:“为了让你不会寂寞,我特意把你的朋友也‘叫出来’了哦!” 齐木楠雄真是服了他哥的恶趣味,说什么不想让他寂寞,不就是打算靠熟面孔让他分心吗!但如果忽视掉长相,从场面上看,他们这边是两个人,敌人则有四个,似乎不算太棘手…… 这时,齐木空助用看破一切的语气说到:“你现在肯定在想,就算敌人长着朋友的脸,就算我们这边有四个人,只要你和温迪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打败我们……” 啧,都说了又不是超能力者,干嘛对他的心理这么清楚! “哼哼哼,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当然不止这么点!”魔王发出了很符合自己身份的笑声,大手一挥,“正确答案是一对一对五呀!” 齐木楠雄一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准备来波大的,也顾不上去想“一对一对五”是什么个情况,打算上去阻止,但三人组妨碍了他的行动。 “喂喂,齐木,当我们不存在未免也太冷淡了吧。”盗版漥谷须亚莲这么说着,挥着他的棒球棍领着其他两人冲了过来。 很好,很不良! 本来对于已经满级且特意收集了很多强力技能的齐木楠雄来说,眼前的顶多算精英怪水平的敌人们,他只要一个AOE砸下去就能收获三个残血。但真到要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齐木空助搞这么一出的真正意图既不是最开始出其不意的刺杀,也不是想要让他分心,而是—— 可恶!哪怕知道这几个不是真人,对着那几张脸还是好难下手! 被缠住的他无法,只能看向自己的队友,然后发现温迪就站在那里抬头看齐木空助表演,动都没在动的。 此情此景,让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温迪,为什么你只是看着”。 好吧,不只是想,他还直接问了出来。 “诶。”不过温迪疑惑的表情却仿佛奇怪的人不是他而是齐木楠雄一般,“难道不打断敌人的读条不是大家默认的规矩吗?” 头顶传来大BOSS愉悦的帮腔声:“就是说啊楠雄,你看你朋友多会照顾气氛。”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的齐木楠雄瞬间攒满怒气槽,于是被他瞪着的温迪无奈耸耸肩,准备去帮忙了。 但,其实动不动都没有差别。 “骗你们的啦,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读条~”眼见温迪不打算继续看戏,齐木空助笑眯眯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后,似曾相识的亮光再度闪耀。 ——怎么每次都要来这种莫名其妙的特效! 齐木楠雄一边在心里怒骂,一边很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他的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原因当然在于房间内多出来的那个身影。 “空助你这家伙!”他出声。 “俗话说得好,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齐木空助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弟弟的怒气般,慢悠悠的说明现状,“虽然在外面复刻一个超能力者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但在游戏里,很轻松就能用你的数据完全再现一个你。” “楠雄,你能战胜和你拥有同样属性、装备、技能的复制体吗?” 没错,多出来的第五个敌人,赫然长得与齐木楠雄一模一样。 齐木楠雄看上去很想对此声讨一番,不过这次温迪比他要更先开口:“比起那种事,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强制解散组队的技能,你应该没有作弊给自己加点不存在的技能吧,空助?” 解散组队? 超能力者赶忙打开队伍界面,发现一直在上面的温迪的名字消失了,而他名字的旁边多出了一个BUFF:孤胆英雄。 不知道是出于体贴还是出于嘲讽,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释:众所周知英雄注定是孤独的,所以队友什么的也不需要吧! 他只觉得血压蹭蹭上涨。 “没有作弊哦,我可是好好走正规流程拿到了这个技能,你不知道它只不过是因为测试的时候它还不存在而已啦。”上方传来某人还不如不解释的说明。 拜托,傻子都能明白测试时不存在的技能这次冒出来的原因好吗。 “所以你刚才说‘一对一对五’。”温迪挑眉,看上去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笑眯眯道,“可是虽然队伍被解散之后没有友伤豁免,我也不能再给楠雄用强化型辅助型技能,但给你们上负面状态还是不影响的嘛。” 听到他的话,齐木楠雄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他失去了一个顶级的辅助,可他没有彻底失去,敌人被弱化等同于他被强化,只是享受不到那种“你被强化了快上”的快感而已。至于友伤豁免就更没事了,他才不认为温迪会被他的AOE给伤到呢! 没想到齐木空助同样不慌不忙:“说得也是,那我就让场面变成一对六好了。” 他冲温迪露出丝毫不掩盖算计心思的笑容:“温迪,我记得你很喜欢喝酒对不对?” 第127章 第 127 章 作为一个肮脏的成年人,温迪秒懂齐木空助想表达的意思,捏着下巴:“哦?我倒不知道你那里还有什么好酒。” “毕竟我没有喝酒的爱好呢,”齐木空助呵呵笑着,“不过有个喜欢收藏好酒的人正好有求于我,本来我不打算理会那个人,但是如果你愿意站在我这边……” 他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反正在场的人都能懂他的意思。 齐木楠雄暗道不好,他不认为温迪在大BOSS的诱惑中还能够坚持自我——他清楚得很,温迪对酒的抗性就如同他对咖啡果冻的抗性一样,是负数啊! 要不是他现在在和自己的复制人对波的同时还得躲开三人组的攻击,并且手上没有像静音术那种方便的技能,他肯定要阻止这两个人继续交流,可惜做不到,他只能对魔王怒目而视。 “空助……!” 不过齐木空助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待遇,被瞪之后反而更开心了。 “我这可不算作弊哦楠雄,只不过是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而已,你当然可以认为这种行为卑鄙或者不要脸,但我对胜负可是很认真的,这次一定要赢过你!” 已经赢过了!虽然那次严格来说并不是你! 齐木楠雄自然不可能将这话说出口,于是他沉默的看着他哥转头确认温迪的意向:“怎么样?我觉得答应我的提议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温迪挑了挑眉:“我在等你说清楚站在你那边是怎么个站法,以及我具体能拿到什么好处。” 一般来说会问出这种问题,不是在担心对面说话不算话、就是在悄悄盘算要钻语言的漏洞。 所以为了防止温迪来一套物理站在自己身边,齐木空助说到:“只要你不对我们出手,事后我就从收藏家那里替你要三瓶好酒,如何?” “只是不出手就能得到三瓶酒,”温迪闻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要是我反过来对楠雄使用技能呢?” 饶是对他的叛变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齐木楠雄,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叫出了声:“温迪?!!” 本来他独自在这边应付自己的复制人和长着笨蛋三人组脸的敌人、听那两个不动手的人在旁边交易就已经够郁闷的了,没想到温迪居然还进一步跟齐木空助讨价还价了起来,真当他不存在吗?! 温迪远远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但恰好被齐木楠雄与复制人的技能对冲给挡住了,所以超能力者只能听到一句:“我只是问问嘛。” ——你最好真的只是问问! 显然这句话就跟漥谷须亚莲拿着别人的挑战状说“我只是去看看”一样没有可信度,齐木楠雄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带信的。 而和他不同,齐木空助十分满意温迪的主动,当场加码:“那这样吧,你每对楠雄用一个技能,我到时候就多为你准备一瓶酒。” 温迪的眼睛亮起来,下个瞬间,他欲盖弥彰的声音响起:“哎呀手滑啦!” 几乎是同一时刻,齐木楠雄的身上闪过一道红光,这就意味着他被挂上了一个负面的效果。 “哇哦~”就连策反的齐木空助本人看上去都有些意外温迪毫不犹豫的背刺行径,感慨般出声。 本来齐木楠雄该对温迪的行为声讨几句的,但在他的抱怨脱口而出前,他的视线开始扭曲。渐渐的,他面前的敌人们身姿发生变化,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变成了相同的模样。 他接收到了来自温迪的信号,当即精神一振。 这是一个他很了解的负面技能,用途是在敌人有很多的时候迷惑对手、让他们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然后陷入混乱,故而此时此刻他只能看到同一张脸,即属于魔王的那张脸。 ——原来那声“手滑了”不是说给他听,是说给齐木空助听的吗! ——不愧是你温迪!我就知道你是可以相信的! 齐木楠雄兴冲冲的朝着敌人打了过去。 很好,现在障碍被清除掉了,之前对着朋友的面孔下不了手,但对着齐木空助的脸,他可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嗯?”见到齐木楠雄突然开始用出威力大的AOE,一反之前主要躲闪、偶尔朝自己攻击却被复制人挡下的表现,齐木空助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温迪,为什么楠雄看上去打起来更用力了?” 明明对于非友方的人不能使用增益类技能才对,怎么温迪出手之后刚才还很管用的心理妨碍战术就突然失效了?到底是挂了什么样的debuff才能有这种效果啊? 他严重怀疑自己被套路了。 温迪笑了两声,从表情上看不出有半点心虚,轻飘飘回了句:“是错觉吧?” 就在他们一来一回扯皮的时候,支棱起来追着敌人猛猛锤的齐木楠雄已经率先把比较弱的只是用来限制他发挥的那三人给解决掉了,朝魔王丢出一个挑衅。 虽然技能因为大BOSS的异常状态无效不起作用,不过至少把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看到亲弟弟迫不及待想要过来揍自己的样子,齐木空助瞬间放下刚才的问题,转而撩拨起齐木楠雄:“别急啊楠雄,只有先把那个解决掉,你才算拥有和我战斗的资格哦~” 配合着他的话语,他制造的齐木楠雄完全复刻游戏版朝本体攻了过去。 “啧。”齐木楠雄再次被挡住,不情不愿的继续和复制人纠缠。 从客观看来,复制人的确是个比较棘手的敌人——他的数据和齐木楠雄本身完全相同,唯一有区别的只有行动模式,然而跟普通游戏行动死板的AI不同,被齐木空助做来的那是真正的智能AI,所以和真人打得有来有回。 看上去两边难舍难分,想要让局势快速发生变化就得来点变量。 温迪眯了眯眼,随后梅开二度的:“哎呀,我不小心又手滑啦!” 熟悉的红光闪过。 心中已有怀疑的齐木空助眉头跳了跳,观察起弟弟的状态,就想看温迪是不是在演他,这次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在温迪“手滑”后,齐木楠雄虽然一瞬间出现了小小的停顿,但立刻恢复状态,并开始在与复制人的对战中取得上风。 齐木楠雄将积压的不爽全数发泄在敌人的身上,一边揍人一边在心里给温迪点赞——他等的就是这个技能! 刚刚温迪使用的技能效果为将敌人的某个属性在当场战斗内降至1,是个比较强力的同时冷却也特别长的减益型技能,本该会对他产生妨碍,之所以有加强他战力的表现,是因为他路上拿到的某个没用被动终于也发挥了效果。 被动【绝处逢生】:当你的属性为1时,将其反转为100。 拿到技能后他对着面板上高达4的幸运沉默了好久,转头向温迪抱怨它看上去很强但一点都不实用。 温迪安慰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用,说不定敌人也有跟我一样的技能可以降低你的属性呢。” “先不说有没有、遇不遇得到的问题,关键是对面不一定能选到最需要的那个属性,而且你解debuff的时候又不能单独跳过一个不解。” “也是哦。” 当时对被动该如何应用的讨论就那样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在齐木空助的操作下阴差阳错集齐了所有条件,终于靠温迪的技能和他的被动成功打出一BO。 只有反转后与原本的数字差得越多,这BO的收益才越高,所以温迪选中的属性当然是幸运—— 现在、此刻、在这场战斗中,齐木楠雄就是幸运点满了的天选之子! 可不要觉得幸运这个属性在战斗时起不到作用,他早已通过摸索得出了结论,幸运其实在系统上是和魔法挂钩的,幸运值越高,魔法的成功率就越高、使出来的威力也越大。 一个点满了幸运的勇者,和一个幸运值只有4的盗版勇者,谁会占上风不用多说。 齐木空助眼看弟弟从和复制人势均力敌到压着复制人乱打,哪还能不明白温迪到底是站在谁那边,于是朝正看戏的某人幽幽的来了声:“……温迪?” 本来就没觉得能瞒多久的温迪一点不慌,不知道是在比划数字还是在比“耶”的竖起两根手指,笑容灿烂:“用了两个技能,所以要记得加两瓶酒哦,长官!” 抛开他钻空子的事实不谈,就说他是不是没有对魔王侧动手、是不是还给勇者挂了两个debuff吧! 齐木空助失笑,深刻的认识到温迪和自家弟弟之前的朋友们不是同一个类型,有趣的方向也不大一样。 不过比起温迪,显然还是和齐木楠雄比胜负对他更重要。 若是眼睁睁看着齐木楠雄打倒复制人,他建立起来的人数优势就会彻底灰飞烟灭,所以他不打算再呆在上面:“不愧是楠雄,看来我是不能继续旁观下去了。” 说好的打败复制人之后才有和魔王战斗的资格呢! 齐木楠雄腹诽,随口扔出一句多半起不了作用的挑衅:“你有本事就先等我打完这家伙。” 果然齐木空助很不要脸的就回了一句:“我没本事。” 为了避免温迪又手滑给弟弟提供助力,在下场前,他特意嘱咐了一句:“你之后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行,可以不用再放技能了,我会为你多准备一瓶酒的。” 温迪闻言,露出一点可惜的神情——他只是对没法帮助齐木楠雄感到遗憾,绝不是因为不能继续薅酒而失望! 齐木空助加入下方的战斗后,原本一面倒的局势再度慢慢被扳了回来。 魔王作为勇者宿命的对手本就难缠,再加上还有个满级勇者强度的复制体,饶是齐木楠雄,以一敌二一时间也有些左支右绌。 占了上风的齐木空助得意的撩拨起弟弟,说早点认输会更好,但齐木楠雄的响应只有一个眼刀,作为很有胜负欲的人,他不想输,更不想输给面前这个家伙。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上方传来了天之音。 “勇者,注定成为英雄之人啊,你渴望拥有新的力量吗?” “温迪?” 正在对轰的两人抽空朝头顶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人又想搞什么名堂,然而温迪站在原地闭着嘴,向他们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而和温迪一样的声音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不是温迪,是天之音。” 倒也不用演得这么认真…… 齐木楠雄抽了抽嘴角,余光瞥到齐木空助身体晃了两下,似乎在偷笑。 “想要新的力量吗?”天之音并不管二人的反应,再次问到。 唉,那可是自己的队友,能拿他怎么办,只有接戏了呗。 于是齐木楠雄一边应付敌人的攻击,一边点头回答:“想。” “你拥有一个沉睡至今的技能,现在的你已经有了使用它的资格。” 嗯?难道是指最开始赢了温迪之后拿到的那个迷之技能?每次他想试试的时候都没反应,然后温迪就会说还不是时候,现在终于能用了? “使用它吧,如此一来你就能成为英雄……”像是想起什么,天之音停顿一下后补充到,“啊,记得用的时候要大喊一句变身哦!” 语气语气!语气完全变回去了!既然要演就不要半途而废啊! 齐木楠雄在心里吐槽着,瞄了一眼技能栏中的【战斗之风不止】。 原来他一直用不出这技能是因为没有喊关键词触发?话说“变身”是什么,这玩意儿真的靠谱吗…… 基于前两次温迪的助力,他决定相信对方不是想整蛊自己,用技能拉开了和敌人间的距离,然后喊道:“变身!” 有些耳熟的音效瞬间响起。 等等,哪来的音效? ——温迪!你就只愿意在整活的时候发挥你的高水平吗?! 找到声音来源的超能力者满脸无语,不等他发表意见,光芒将他包裹,而光顾着看戏、忘记收买温迪让温迪闭嘴的齐木空助也终于回过神来:“啊,糟糕。” 等光芒散去,齐木楠雄已然变成了全新的姿态。 齐木空助看着他:“哇。” 温迪看着他:“哦——” 他看了看自己:“……” 就说刚才的变身音效怎么莫名的耳熟,这皮质!这形态! “为什么是假面骑士!”他不由得发出震惊的声音。 又是游戏王又是假面骑士还掺杂了其他番剧,温迪到底是怎么看过来的?!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温迪对此振振有词:“你看看这环境,多么的现代风,你再看看敌人,多么的科学怪人,此情此景,出现一个假面骑士多合理!” “那为什么是W!” “因为你们是兄弟?” 原来如此,假面骑士和幕后黑手是一家人,的确符合W的设定,温迪是懂玩梗的,但是…… “一个人怎么能变W!”齐木楠雄对温迪的失误痛心疾首,“你要这么玩,我难道不该变身成cyclone吗!你是不是还没看小说?” 头顶上遥遥传来温迪的回应和提醒:“没来得及!你就当跟借其他骑士力量的那两个人是一个系统吧!还有你注意点,有人在蓄力准备放大招!” 齐木楠雄望去,发现齐木空助完全不受两人小剧场的影响,很自然的在那边趁着他情绪激动的时候准备起杀招,这么长的读条时间,威力想必十分巨大。 但可惜被温迪看到了,而他是会打断敌人读条的不解风情之人! 一个冲刺,齐木楠雄绕过复制人就出现在了齐木空助的背后,一个抬腿,他就毫不留情的把人踹了出去,当然成功中止了他哥想发动的技能。 “这东西,跟我曾经做的外骨骼装甲似乎差不多……” 被踢飞,齐木空助一点都不生气,他扫了一眼齐木楠雄就得出结论:“靠装备提升自身能力,然而单靠现代科技,不管再怎么提升都达不到楠雄的程度,并没有研究的价值呢。” ——看到他这模样后的反应竟然是思考在现实里能不能用同样的技术对付他? 齐木楠雄翻了个白眼,得出这人没看过假面骑士的结论。 嘛,真正的假面骑士有没有他强另说,在游戏里,体会到变身后的威力的他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爽。 暴揍某人不是梦呀。 “啊,忘记说你的变身有时间限制,要抓住机会在三分钟内解决哟。”温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啧,假面骑士又不是奥特曼,怎么还带三分钟限制的? 吐槽归吐槽,其实齐木楠雄心里也清楚,这种大幅提升自身强度的技能必然是不能一直使用的,只不过三分钟很可能就是出于温迪的恶趣味了。 现在他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解决掉齐木空助,三分钟,绰绰有余了。 活动了一下手指,齐木楠雄扬起别人看不到的狞笑,朝敌人逼近。 “Game Clear!” 随着齐木空助最后一丝血条的逝去,游戏通关的提示音响起。 “哎呀,结果这次还是没能赢过楠雄。”齐木空助说着,语气却听不出半点的沮丧或不甘。 齐木楠雄无情的:“死人怎么还在说话。” 齐木空助呵呵一笑:“谁让我不仅是魔王,还是玩家加GM呢。” “为什么最后不用骑士踢收尾?”落下来的温迪对没能看到齐木楠雄表演经典感到颇为遗憾。 晃了晃手,齐木楠雄表示:“因为用拳头揍这家伙比较有感觉。” 温迪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倒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算了,你开心就好。” 他转头和齐木空助聊了起来,齐木楠雄因为刚揍完某人神清气爽,觉得暂时还能忍受这个空间,就没有催促温迪赶紧注销游戏。 等到温迪说完话,他才在齐木空助的道别声中,拉着人退出了游戏。 游戏和现实的流速不同,虽然在里面经历了不少冒险,但此时外面天依旧大亮,离齐木夫妇回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当他收拾完毕,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温迪的手机响了。 温迪看过消息后,向齐木楠雄转述:“空助说他已经把我的酒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去拿。” 那家伙效率怎么这么高? 超能力者瘪瘪嘴,对温迪摆手,示意他想去就自己去——反正这家伙又不需要他当司机,而且两人都背着他做出这么一个游戏了,肯定来往了不少次。 至于他,并不想在被五张变态的脸包围后又去见真人,所以就让他躺在床上回味一下游戏吧。 “叮咚”,温迪的手机又收到了新消息。 他拿起手机:“哦,空助说他顺便还准备了超高级的咖啡果冻和甜点套餐……” 齐木楠雄蹭的站起身:“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哪怕早有预料,温迪还是没忍住笑。 第128章 第 128 章 “老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变得受女孩子欢迎啊?”鸟束零太坐在温迪的对面,问出这话时满脸都写着沮丧。 温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原本在自己的办公室摸鱼摸得风生水起,突然被人找上门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鸟束零太一开口就是这种问题。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齐木楠雄,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赶走了,但温迪不一样。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理解对这个年龄阶段的大部分青少年、尤其是对鸟束零太来说,这就是头等大事,所以他悄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并摆出一副贴心大哥哥的姿态。 “发生什么事了?” 鸟束零太开始悲痛的陈述他的经历:“明明音乐祭过后,我好不容易靠着自己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大批女生,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学院生活!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变得跟同班女生一样开始对我躲躲闪闪!” 他伤心欲绝的敲桌子大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毕竟靠一次活动带来的出风头光环是有时效性的嘛,一旦时间经过热情就会冷却,而且说实话,在明白真正的你是怎样的人之后还能对你抱有好感或者滤镜的人那是真的少…… 以上,是温迪的心理活动。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他清楚鸟束零太并不是真的想听他分析原因、恐怕也不是真想得到点他不会采用的建议,更多的只是需要一个能听自己抱怨的人罢了。 于是他说出那句不会出错的回答:“那还真是不容易。” “老师!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果不其然,鸟束零太一脸感动,就差泪汪汪的抓住温迪的手来表现自己了。 难得有人对他表现得如此耐心,他像是要把心中堆积的不满全部倒腾出来般,开始大说特说,抱怨些诸如明明某某班的某个家伙是个和他一样的货色却能靠一张帅脸赢得女生芳心的事情。 而温迪,只需要在他停顿的时候嗯一声应付就完事了。 鸟束零太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最后两手一拍桌子,头一低:“综上所述老师!能不能拜托你再教我几招变得受欢迎的技巧?!或者干脆赐我一个天降女友吧!!” 如果说前一句还能算是对老师的请求,后一句就纯粹是对神明的许愿了。 温迪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哎呀。” 放在刚认识的时候,鸟束零太是绝不可能敢像这样跑来找温迪倒苦水甚至更进一步的不要脸行径,但自从他发现温迪并非想象中那样喜怒无常、脾气似乎还特别好之后,可以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看看,他甚至还对自己第二句话的实现充满了期待。 不过温迪当然是不会答应他的:“老师我可没法送你一个天降女友,这种事应该去神社里祈愿吧。”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鸟束零太当场抱着头哀嚎起来:“可恶!今年的情人节又要一个巧克力都收不到了吗!!” 情人节? 温迪看了眼日期,确实过不了几天就是这个世界的情人节了,难怪鸟束零太会突然跑来找他聊天,原来是在忧虑收不到巧克力的事情。 青少年的虚荣心啊…… 他拍了拍灵能力者的肩膀,安慰到:“没事的,我敢肯定学校里有不少人都和你处在同样的境地。” 不如说,按照感觉来看,能收到巧克力的人才是少数吧。 然而鸟束零太并不领情,他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真羡慕齐木师父啊,照桥同学肯定会送他本命巧克力吧,还有大姐头也是……对!大姐头!” 他灵光一闪,突然又支棱了起来。 “反正大姐头都要给齐木师父准备巧克力的,我完全可以去求她顺便给我也准备一个嘛!就算是制作时的残次品我也不会嫌弃!”他握着拳,手中已然抓住希望,“谢谢你老师!多亏了你,我的烦恼总算是解决了!” 温迪神色微妙的说出大实话:“不用谢,我什么都没做。” 至于自己厚着脸皮去找人讨要巧克力和收不到巧克力这两者的可悲程度其实差不多这种事,就没必要点出来了。 反正本人看上去很乐在其中。 处理这种事的时候鸟束零太向来行动力十足,想到了法子的他兴高采烈立马和温迪道了别,带着一副和来时完全相反的走出办公室,关门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声音:“哼哼,这下不用担心被那几个家伙嘲笑了!” 青少年的攀比心啊…… 温迪晃了晃脑袋,没有多想,在这个恢复安静的房间中再度愉快的摸起鱼来。 “老师,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相卜命坐在温迪的对面,神情写满了严肃。 没想到自己这平时根本没有几个人会来光顾的地方今天居然来了两波客人,更没想到继鸟束零太之后相卜命也跑过来了,温迪一时有些无语。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问到:“怎么了?” 他确实有些好奇相卜命来找自己的理由,以占卜师的性格和能力,大多数事情都能解决,少数不能解决的事也该去找齐木楠雄才对,怎么会到他这里来? 难不成是被去求巧克力的鸟束零太烦到后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 “老师你知道情人节快到了吧,”相卜命果然提到了情人节,但她接下来的话却是温迪完全没考虑过的方向,“我应该做什么样的巧克力送给楠雄才能让他对我心动啊?!” “……?”温迪疑惑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抬手指着自己,在相卜命期待又认真的眼神中不确定的问,“你来和我讨论这个?” 相卜命点点头:“本来我想和知予讨论一下,可她自己为了给海藤瞬准备巧克力就够纠结的了,然后刚才鸟束那家伙找过来,我就顺便问了他的意见,结果那个不靠谱的!居然提议做一个等比缩小的我的形状的巧克力!实在是太胡闹了!” 温迪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很是赞同她的评价。 恐怕就算是特别喜欢甜食的齐木楠雄,对着长得和朋友一模一样的人形巧克力也难以下口吧。 谁知相卜命一拍桌子,气势汹汹:“我要是能有那个技术,我还会纠结吗!” 原来问题出在这方面吗! 温迪扶额,他差点忘了,虽说没有鸟束零太那么夸张,但相卜命其实和普通人、正常人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特别是面对喜欢的人时会显得尤其主动。 “要是去找楠雄身边的那几个人打听,一定会因为提前暴露失去惊喜感,更不能去找本人问,我想来想去,只剩下老师你可以商量了——”相卜命丢出竟然很有道理的分析后,朝温迪投来期冀的目光,“老师你最近不是和楠雄关系很好吗,对他的喜好一定有了解吧!” “原来如此。”温迪撑着下巴,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比起鸟束零太,相卜命来找他讨论的话题要正经得多,至少占卜师没打算依托外力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他绝不会说出“想让楠雄体会到惊喜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或许你的心思已经被听到了”这种煞风景的话。 只不过,即使他为相卜命出主意,恐怕结果也不会令对方满意。 毕竟齐木楠雄会因为一块巧克力就心动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剧情。 虽说常言道“俘获一个人的心就得先俘获他的胃”,但齐木楠雄吃过的甜点可不算少,要动心他早该对水平高的甜点师动心了,哪里还轮得到相卜命来?除非在巧克力里添点爱之灵药,否则那种事发生的概率非常非常低。 见温迪陷入思索,相卜命顿觉这把有戏,再接再厉:“拜托你了老师!我的对手可是那个超级美少女的照桥心美,如果我只是送个普通的巧克力,那完全没法和她竞争呀!” 情人节对少女来说是重要的机会,所以想在这个关键的日子中赢过情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哦—— 温迪看着相卜命眼中熊熊燃烧的名为抗争心的火焰,明白了对方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虽然这世界的神是照桥派,但他只是个代理而已,秉持着每个人都该有机会的原则,对相卜命说到:“巧克力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在味道,外观充其量算是加分项,所以别老想着在外观上花功夫——” 如果靠外表将期待值拉高了,味道却没有想象中的好,那原本能打7分的巧克力说不定只能得到5分的评价。 而反过来,如果外表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巧克力,味道却比想象中要好,就会让人生出5分变成7分的错觉。 听完温迪的具体分析,相卜命只觉得不能更有道理,掏出本子和笔就开始疯狂记笔记。 ——竟然是建立在人类心理因素上的作战,不愧是老师! 温迪看着她夸张的动作,笑得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你可别想着故意把巧克力做出奇怪的造型。” 相卜命的手顿了顿,显然是被温迪戳中了心思。 “过犹不及的道理你懂吧?要是做出来的造型太有冲击性导致食欲下降,很可能连味道都尝不出来,那就本末倒置了……所以普通才是最好的。” 此时此刻,相卜命看温迪的眼神充满了炽热——通常情况下,这种眼神是出现在求她占卜的人身上的。 “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迪总觉得相卜命比起“老师”更想叫“大师”。 还好没叫出来,不然搞得他跟个江湖骗子一样,而且他最多也就提提建议、再教人写写情诗,可算不上什么恋爱大师,这种头衔给恋爱经验丰富的人更合适啦。 “每个人对好吃的定义都不同,所以你想在味道上加分,就得做符合他口味的巧克力来。至于他具体更喜欢哪种口味……这我还真不知道。”温迪摊摊手,表示对此爱莫能助。 谁让齐木楠雄吃甜食的时候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幸福表情,很难判断咖啡果冻外,哪个更胜一筹。 所以他提议:“也许你可以选择多做几种口味。” “确实。”相卜命接受了这个不会出错的提案,“我今天回去就开始准备!还有好几天,一定来得及!” 不做一整块的巧克力,改做小颗的,并且还要做不同的味道,虽然确实会多花上不少的精力,但为了她喜欢的人,都是值得的! 只是她明明下定决心,神情却又隐隐透出一点担忧。 ——想来照桥心美作为完美美少女,在做巧克力的方面自然也是完美的,她真的可能胜过对方吗? “我觉得不用考虑太多哦。”温迪笑眯眯看着相卜命,吐出一句经典台词,“料理最重要的是爱,不是吗?” 听到此言,相卜命瞬间醍醐灌顶,精神得整个世界仿佛都不一样了:“我明白了!老师!我一定会在制作巧克力的时候将我的爱意全部灌注进去的!” 哼,她才不认为在喜欢齐木楠雄的这件事上自己会输给照桥心美! 温迪见她燃起了斗志,笑而不语。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用来敷衍的。 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一般人或许感受不到那种没有形态的东西,但齐木楠雄是谁?堂堂超能力者,在收到巧克力的时候,必然能知道相卜命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很难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半点好感不加吧。 烦恼得到了解决,相卜命浑身洋溢着轻快的氛围,冲温迪道:“老师,或许你不需要,不过我会准备好义理巧克力的!你喜欢什么味道?” 嗯?还有他的份?看来当一个贴心大哥哥还是有好处的嘛。 温迪即答:“酒心巧克力。” “喔喔,老师果然是大人啊。”相卜命抛下一句感慨,然后愉悦的同温迪道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老师,等着吧,情人节我一定会交出份完美的答卷!” 温迪笑着挥手送走了她。 ……所谓事不过三,今天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再来找他商谈情人节的话题了吧?他不确定的想。 第129章 第 129 章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能有二,有二就能有三,所以温迪办公室的门第三次被敲响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才怪嘞! “你们今天难道是约好了的吗?”温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齐木楠雄,面色古怪的问出这句话。 还真不能怪他有这种反应。 要知道超能力三人组虽然平常也不是没有跑到他这里来摸鱼或者躲清净,但基本上不会撞在同一天,像今天这样前后脚挨着来的情况更是从来没有过,甚至连很少来找他的齐木楠雄都出现了……让人很难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但显然齐木楠雄还不知道在自己之前这里已经有两位先客了:【你指什么?】 “没什么啦。”温迪耸耸肩,在齐木楠雄疑惑的目光中开玩笑,“你总不能也是来找我讨论恋爱相关的话题的吧?” 他本以为超能力者会立刻否定,却没想到齐木楠雄犹豫一下后回答:【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温迪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惊奇道:“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对象是谁?照桥心美?还是相卜命?其他可能的人……梨步田依舞?梦原知予?” 感觉如果自己再不出声,温迪能把他认识的所有女生的名字统统念一遍,齐木楠雄忍无可忍:【不是……】 “不是?!”但温迪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只听到两个字就果断接话,“结果你终于还是觉醒了那方面的兴趣……所以你看上谁了?” 他沉思了一下,随后露出很浮夸、一看就没在用心表演的害怕表情,讲双手抬起做出防卫的动作:“难不成是我?!” 齐木楠雄深吸了一口气。 在默念了三遍“我是来找他帮忙的不能揍人”之后,他勉强抑制住了敲打这个不正经的家伙的欲望,开口:【你给我把话听完。】 惯例调戏了一下齐木楠雄的温迪,心满意足的认真当起听众:“你说吧。” 只见齐木楠雄把一张优惠券放到了桌子上。 【昨天晚上妈妈把这东西给了我。】他说到。 温迪看了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家店,但很明显能看出这属于一家甜品店,于是他抬头:“这不挺好的嘛。” 齐木楠雄叹了口气:【我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昨天,齐木久留美外出回家后,将这张优惠券递给了他:“小楠!这是刚才碰到的朋友送我的,但我看了一下时间就到明天为止,你也知道妈妈明天没法去,所以就交给你啦!” “听说这家店的评价还不错,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哦~” 当时他特别开心的就收下了券,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然后等到了今天,他却发现一个问题。 【这张券与其说是送给我妈,更准确来说是送给我那对笨蛋父母的。】 聪明的温迪一下子就明白了齐木楠雄的言外之意,忍着笑:“也就是说……” 齐木楠雄默默的掏出手机,然后将自己提前预备功课时搜索到的结果亮给温迪看,捂着额头沉痛的道:【它是情侣专享活动。】 屋子里立马响起了温迪充满幸灾乐祸的笑声。 明明拿到了优惠券,也有时间可以去,最爱的甜食就在面前,结果因为不符合参加条件被拒之门外,这谁能忍得了?反正齐木楠雄是忍不了的。 他朝笑得欢快的温迪送去一个眼刀,让某人赶紧继续话题。 于是温迪收声,正儿八经道:“这不正好吗?我记得你还在纠结怎么处理照桥心美的误会,干脆趁机邀请她和你一起去……” 【不可能。】齐木楠雄当即在身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 本来就已经误会了,要是这时候发出邀请,那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温迪从善如流的换了个人选:“那就相卜命?她肯定很乐意陪你过去的。” 齐木楠雄神情有些微妙:【其实我有打算问问她,但今天她的心声全是‘不要碰上楠雄’,再怎么说也不太好在这种状态下靠近她了。】 ——是因为担心近距离接触后巧克力的事情就会立马暴露了吧,知道你是想要保留惊喜感,但倒也不必如此用力……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齐木楠雄眯起眼睛,审视起明显有想法的温迪。 当然温迪不可能告诉他详情,模糊带过一句让他知道不是坏事之后,就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所以你没有人选了跑到我这里来……先说好,我可不会变成女孩子陪你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齐木楠雄竖起大拇指,【我有丰富的女体化经验。】 不能找人去参加情侣专享活动的是齐木楠雄,跟齐木栗子有什么关系呢! 温迪顿时生出摸鱼的心思:“那你不是还有其他人可以选吗……” 齐木楠雄一拍桌子,十分硬气的:【少废话,你去不去!难道你连朋友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吗!!】 知道齐木栗子身份的就那么几个,首先排除掉齐木空助,鸟束零太多半会非常开心的答应但他一点都不想让那家伙占便宜,思来想去竟然只有温迪是最靠得住的……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得把人拐过去才行! 温迪被噎住了,温迪沉默了几秒,温迪幽幽的开口:“楠雄,你变了。” “明明一开始你是个‘谁跟你是朋友啊’的傲娇!是谁?!”他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究竟是谁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理直气壮拿捏朋友的模样?!” 只见齐木楠雄默默打开手机相机,调成自拍模式,再把屏幕对准温迪。 他的意思相当清楚了,就差直说“那个人是你”,不过温迪可是装傻的能手,他左右动了动,换了个上镜的姿势,然后评价:“嗯,真是一张帅脸。” 齐木楠雄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到底去不去?】 温迪耸耸肩,应道:“去,放学后我等你?还是在哪里碰头?” 【那就说定了!】齐木楠雄喜形于色,飞快的说完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后就站起身赶着上课铃声离开了,看得温迪直摇头。 其实真把齐木楠雄逼急了,他一个人去也不是做不到——先整个分身出来、再让分身变个样子,除了麻烦和到嘴的甜食会变少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但温迪还不至于要眼睁睁看他整出这种操作。 总之,既然今天放学后的行程已经定下了,那为了不被第四个人敲门,他先早个退再说! 甜品店前,温迪和齐木栗子并肩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没想到这家店还挺有人气的嘛。”说话间,他们身后又站上了新的客人,温迪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人,轻声调笑,“被一众真情侣夹在中间的感想如何啊?” 齐木栗子呵了一声:【排在第三排的那对是假情侣,从我们这里往前数到四的那对是假的,包括刚刚过来排队的也是假的……】 【你不会以为这种活动会有很多真情侣吧?】她递过去一个“你怎么能如此天真”的眼神,【大部分都是来浑水摸鱼的。】 温迪“啧啧”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聊着天,随着时间经过渐渐的移动到了队伍的前端,突然齐木栗子停下话头,抬头朝右前方射去一道锐利的视线。 “齐木……!”原本惊讶出声的鸟束零太在这道目光中,很没底气的换了个称呼,“……栗子同学。”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变成女生的齐木楠雄,更没想到旁边还站着温迪,走上前来用气声跟人说起悄悄话:“齐木师父,虽然我明白你想和神明搞好关系,但也不至于做到出卖色相这种地步吧……” 对于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齐木栗子和颜悦色的将手放到他肩上:【宰了你啊混蛋。】 于是鸟束零太立马举手投降:“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他又不傻,看看排队人员一男一女的组合,再看看前面进去的人出示的像是优惠券的东西,他当然能猜到齐木楠雄是为了参加店铺活动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表面上他是在开玩笑,其实他心里正在哭诉:可恶!为什么齐木师父不来找我呢?只要忽略这个人是齐木师父的事实,那就是和美少女约会的大好机会啊! 齐木栗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啧,就知道鸟束零太会是这个德行,所以她才不想找这个家伙啊。 【你怎么还不走?】眼看队伍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她开始赶人。 “好的,马上就走!”鸟束零太应声,突然眼珠一转,有些吞吞吐吐,“话说,栗子同学……可不可以……” 在情人节用这个形态送他一个巧克力?就算是随手买的那种也无所谓!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他敏锐的看到本来没管这边的温迪慢悠悠的投来一个眼神——明明不像超能力者那样充满攻击性,却直接让他的直觉警报拉满了。 于是在齐木栗子没等到他下文、面露疑惑时,他疯狂摇头改口:“什么事都没有!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温迪会在意这个,但他超怂的,既然神明不想他提,那他就绝对不提! 齐木栗子一脸疑惑的目送鸟束零太跑掉,一脸疑惑的回头向温迪发问:【刚才一瞬间听不到那家伙的心声,怎么回事?】 “谁知道?”温迪漫不经心,“反正多半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显然某人还没注意到几天后就是情人节的事实,要是让鸟束零太提起巧克力,保不准会让齐木楠雄联想到今天相卜命反常的原因——人家都那么努力想制造惊喜了,他稍微帮人一把也没所谓吧。 齐木栗子没想太多,点头同意:【你说得对。】 没过多久,总算轮到他们进店了,店员在确认完毕后笑着将两人领进了店里。 来凑数的温迪撑着下巴看齐木栗子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思绪则飘到了其他地方——算算时间,他的假期快要结束了,也不知道这种平稳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唉,能悠闲摸鱼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呀。 他想着,顺手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 嗯,七分。 第130章 第 130 章 情人节的学校,乃战场。 这一天,无数有着爱慕之人的少年少女,为了送出或是收到巧克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在这样的人群中,不想收到人见人爱的照桥心美巧克力的齐木楠雄,说是异类也不为过。 他原本信心十足,认为照桥心美会碍于自己的人气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出巧克力,所以他只需要保持周围有人的状态,就可以让敌人退避三舍——但意外发生了。 看到抽屉里那个精心包装的巧克力时,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他一瞬间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而一直等着观察他反应的照桥心美则在心中得意的笑起来。 哼哼,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傻傻带着巧克力姗姗来迟、然后因为被人盯着只能将巧克力丢掉的自己了!这次为了能确保将巧克力送出去,她特意一大早到学校将巧克力放进了齐木同学的课桌里! 果然这个策略是正确的,看齐木同学的脸色,想来他一定已经在心里哦呼了不下十声吧! 将照桥心美的心理活动完整听了个遍的齐木楠雄:…… 失算,没想到照桥同学竟然完全不拘泥于亲手把巧克力送出这点,选择了最保险的手段。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嘛,她想让你收下巧克力是很简单的事情,年轻人就是不信邪。”听齐木楠雄讲完他手中巧克力之一的来源的温迪啧啧两声,语气欢快,“于是今天玩猫里奥的人就决定是你啦~” 猫里奥,那绝不能说是款坏游戏,只能说是款很会搞人心态的游戏。简单来讲,就是看别人玩要比自己玩更开心。 因为赌输了所以没法笑看温迪被游戏折磨的齐木楠雄不甘心的:【嘁。】 温迪慢悠悠的继续问:“那,另一份巧克力又怎么吓到你了?” 【没有被吓到。】齐木楠雄先纠正了他的说法,才继续讲述起白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没错,今天令齐木楠雄感到意外的还有另一件事。 除了照桥心美外,有另一个人也送了他巧克力,那个人就是相卜命。 当然,他不是意外于这件事本身——毕竟几天来相卜命躲他躲得太厉害,他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是为什么——他惊奇的是,相卜命将巧克力递给他时害羞的表情。 要知道那个相卜命,平日里就是和纯情二字搭不上边、主动且大胆的类型,做出来的骚操作可不算少,送巧克力对她来说理应再简单不过才对,却一反常态吞吞吐吐、甚至脸红。 齐木楠雄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惊讶,感慨:【没想到她居然也能露出那种表情。】 温迪摇头晃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怎么样,有击中你的心吗?” 齐木楠雄假装没有听到这个问题,转移起话题:【倒是你,上哪弄到的这么多巧克力?】 他盯着温迪手中的袋子,那里面装着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巧克力,虽然比不上人气王灰吕杵志收到的数量,但始终是会让其他男生羡慕嫉妒恨的数量。 “这个嘛,里面有认识的人送的义理巧克力,剩下的都是早上进办公室就已经在我桌子上堆着了。”温迪随口说出在抱憾没有收到巧克力的人们听来很凡尔赛的话语,“我倒还真没想过会收到这么多。” 不过齐木楠雄只会顺着他的话进行思考。 是呀,这个很少会在学生面前出没、基本只坐在办公室摸鱼的音乐老师,究竟为什么如此受欢迎呢? 他的眼睛不自觉看向温迪笑着的脸蛋,答案很明显。 唉,这个看脸的世界。 温迪回看过去,看到齐木楠雄若有所思的表情,眉头一挑就开始完成戏弄超能力者的每日任务:“哼哼,我知道的,你是不是在烦恼之后白色情人节要给她们两个的回礼?” 虽然齐木楠雄不知道温迪的思维是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来的,但这不妨碍他因此感到郁闷,更不妨碍他顺嘴怼回去:【说得好像你不用烦恼一样……哦,我都忘了,你毕竟是接受供奉接受惯了的神。】 本来他就够心烦的了,不帮他想想主意反倒一副看乐子的口气,温迪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好兄弟。 “哈哈,主要是等到那个时候我都已经离开好久了,就算想回也回不了啊。”温迪一点都没被他噎到,漫不经心,“总不能让你们世界的神帮我准备吧?靠不靠谱是一码事,很大概率会吓到人诶。” 人都消失那么长时间了,不管东西是突然出现在女生们的桌子上还是她们家的邮箱里,都会是件很恐怖的事好吗。 但齐木楠雄比起思考那种问题,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情。 【怎么搞得像是你马上就要走了一样?】 温迪笑起来:“因为我的确快要离开了呀。” 【哈?】齐木楠雄猛的转头,语气有些波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 “哎呀,难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温迪歪了歪头,齐木楠雄怀疑这人在试图萌混过关,“其实你们的神已经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我的事儿了,我随时都可以走人。” “但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要玩游戏的嘛,所以我就稍微推迟了一下时间。” 超能力者都不知道是该因温迪遵守约定而感动,还是该对他的“马虎”生气,权衡过后他吐槽:【这么重要的事情是能忘的吗,如果刚才没提到,你是不是要像最开始突然出现那样又突然消失?】 温迪感受到了怨气,连忙道:“怎么会,走之前我肯定会给你打招呼的嘛。” 齐木楠雄瞟了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所以你是明天就走?真是匆匆忙忙,学校那边怎么办?】 “会有人处理后续的啦,你不用担心。”温迪摆手解释,随后眼珠一转,稍微往齐木楠雄的方向蹭了一点,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话说回来,我都要离开了,你怎么还这么平淡?” 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才让他的接受力变得这么高了,哪怕上一秒很震惊下一秒也能很迅速的平静下来。 齐木楠雄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温迪脑袋推开,没好气的:【干嘛?要我哭给你看?】 “那倒也不必。”温迪嘿嘿一笑,语气中透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只是在担心没了可以肆无忌惮聊天拌嘴打游戏的对象,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虽然很想斩钉截铁的表明自己才没有那么脆弱,但实际思考了一下,发现他确实会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寂寞后,他闭上嘴不说话了。 可恶,这不是完全有被攻略吗?齐木楠雄啊齐木楠雄,你怎么能如此堕落。 不过这可是搞笑漫画的世界,才不会有什么伤感的离别,他眯起眼睛:【没事,后面我一定要想办法和神明“好好”交流一下,等我拿到突破次元壁的办法,说不定能跑到你们那里去转转呢。】 温迪眉眼弯弯,对他口中的未来看上去充满期待:“那我可就等着你了,别的不说,蒙德的特产保准管够。” 他并不觉得天理的执行者会同意放行,不过谁都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的朋友泼冷水不是么。 况且,说不定等到齐木楠雄能跨越世界的时候,提瓦特已经变天了呢。 丝毫不知道温迪在想些什么危险的玩意儿,齐木楠雄的重心完全放到了未来的大型旅游上:【那样的话,上次你给我讲过的特瓦林,可以让我坐着它去天上转两圈吗?!】 “你明明自己就能飞……”温迪吐槽。 【但乘龙和自己飞是不一样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啊!况且你还跟我夸过很多次它很漂亮,会想和它亲密接触多正常!】哪怕是超能力者,对自己世界里不存在的幻想生物也是会有所憧憬的,尤其是在被温迪用高超的讲故事技巧传输过巨龙有多么美丽多么强大后。 温迪显然觉得这不算大事,特瓦林反正都载过那么多次人了,许诺到:“好吧好吧,如果你能过来,别说在天上转两圈,就算你想坐着特瓦林逛逛七国都没问题。” 齐木楠雄面露喜色,但又有些迟疑:【呃,真的没问题吗?】 竖起大拇指,温迪对老朋友相当有信心的:“当然啦,不用担心你被甩下去或者受不了风压的话,特瓦林能飞超快的!” 【不是指那个……】齐木楠雄欲言又止。 温迪倒是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特瓦林作为风神的前眷属跑到别人国家头顶上飞会不会引发外交事故之类的。 于是他摆摆手宽慰:“放心,大家老熟人了,到时候通个气就行。” 大不了让特瓦林飞高一点,只要不让人看到,自然就不会吓到人。 他们的话题很自然的从明天温迪就要走过渡到了等齐木楠雄去了提瓦特要干些什么,正当温迪兴致勃勃给他科普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时,他突然停下话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齐木楠雄简直是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神总不能还会感冒的吧?就算会感冒,这也没发生能让温迪感冒的事啊? 温迪揉了揉鼻子:“可能是有人在想我吧……阿嚏!” 【第二下了,怕不是有人在骂你哦。】想着或许神明真有这方面的感应,齐木楠雄开始幸灾乐祸。 “怎么会?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阿嚏!……花开的绝世好神明!”温迪还在嘴硬,“你看这是第三下,说明是有人在念叨……阿嚏!” 第四下。 再怎么说刚才的理由肯定解释不通温迪连发的喷嚏,齐木楠雄稍稍担心起来:【你真没事?】 “阿嚏!我……我没……阿嚏!” 即使温迪看上去很想说自己没事,但随着他们的前进,他打喷嚏的频率明显变高了。 夭寿哦,明明那么多天都没碰上的,怎么偏偏最后一天给他来这套?——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的温迪心中很是无奈。 他不是很想告诉齐木楠雄前因后果,强顶着在齐木楠雄疑惑又担忧的目光中一路打喷嚏打到了齐木家的门口。 “喵!”有猫叫声响起。 当然齐木楠雄自然是能听懂、准确来说是能听到猫的心声:【人类,你可算回来了!快给本大爷喂饭!】 这不是好久不见的安普吗?语气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齐木楠雄平淡的盯着安普没有动,说实话虽然不是很不想喂但也不是很想喂,处于一个完全居中的状态,不过他记得温迪一向是喜欢小动物并且讨小动物喜欢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温迪,发现温迪似乎打喷嚏打得更厉害了。 唔,这种情况下可不好喂猫啊。 随着他视线的转移,安普也终于注意到了站得有些远的人影,兴奋的“喵喵”了三声。 【那边的人类是谁?如果是他的话,特别让他摸本大爷的肚子也没问题哦!】 这就是深受动物喜爱的光环吗,见识到了。 “楠雄?你要喂……阿嚏!……喂猫的话,阿嚏!我就先……阿嚏!……进去了……?”看得出来,温迪已经很努力想要把话说顺畅了。 齐木楠雄刚想点头,突然发觉了不对。 说起来他也有过不停打喷嚏的经历,某次的春天他得了花粉症,也就是对花粉过敏后出现了症状,现在温迪这个状态,莫不是也有过敏的东西? 之前从来没见过温迪对什么过敏,今天若有哪里特殊…… 他的视线移到了跃跃欲试想跑到温迪旁边蹭蹭的安普身上,回想一下,温迪一直很受动物欢迎,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和猫混在一起…… 齐木楠雄捏着下巴思考,齐木楠雄露出坏笑,齐木楠雄俯身抱起了安普。 “喵?”安普看上去很不解他的行动。 难道这个人类终于领悟到猫的地位,想要向他上供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齐木楠雄抱着安普向温迪靠拢了两步,温迪打着喷嚏后退了两步,确信了自己想法的齐木楠雄散发出反派想要搞事的气场,温迪脸色微变。 一想到自己和温迪相处从来都是被戏弄的那一方,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温迪的弱点,能够报复回去,他怎么可能扑灭心中燃起的火苗呢?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jpg 温迪显然看出齐木楠雄想干什么了,大惊失色:“你、你不要过来!” “喵?”只有安普一只猫还完全处于状况外。 齐木楠雄靠近了温迪,温迪拉远了距离,齐木楠雄继续靠近温迪,温迪再度拉远距离……齐木楠雄开始使用超能力作弊了!他瞬移到了温迪的面前!温迪差点被猫糊脸,连接打了三个喷嚏! “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温迪忍无可忍!仗着周围没人,用极快的速度窜到了天上! 但这难不倒齐木楠雄!他也带着安普跟着往天上窜! “喵——!!!”突然被带上天的安普受到了惊吓! 【人类!你在干什么人类!虽然猫喜欢高的地方!但是这也有点太过了!!】 安普试图阻止齐木楠雄的大胆行径!但是超能力者罕见的在和温迪的互动中处于了完全的上风,根本停不下来! 【安静点安普,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等会儿用好吃的补偿你。】 “喵!”【真的吗?!那可就说好了哦!】 安普被轻易就收买了! 温迪和齐木楠雄在天上开始了你飞我追!南五三!何等精彩的追逐战!温迪不愧是风神,在空中打着喷嚏也压根不耽误他乱飞!而齐木楠雄不愧是搞笑漫画的主角,在恶作剧这种事情上竟然使出了与前者不分上下的飞行技巧! 最后,两人的斗争因为温迪钻进齐木楠雄的房间而告终。 齐木楠雄自然不可能为了逗弄温迪将安普带进屋子,毕竟齐木久留美也是对猫过敏人士之一……怎么能制住他的人全都对猫过敏呢? 他一边完成给安普喂食的约定,一边摸着猫迷惑不解。 等到他搞定一切回自己屋的时候,温迪已经彻底没事了,他朝某人送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你可真能啊。” 【咳。】齐木楠雄虽然明白他没在生气,但冷静下来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之心的,【一时没忍住。】 刚才心思完全被能整温迪这件事给吸引住了,现在他才迟迟的好奇起来:【话说你为什么会对猫过敏?】 头一次听说神明还会对猫过敏的,这似乎也不比神明会感冒靠谱到哪里去。 温迪耸耸肩,顺嘴把不在场的某位拖下水:“就是过敏了呗,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神对海鲜过敏呢。” ——心理过敏当然也是过敏。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送别礼,之前的世界不说,我敢打赌之后的肯定也不能比你更能留下印象了。” 倒是旅行者,偶尔也会搞出类似的恶作剧,说不定以后这两人能在这方面找到共同话题呢。 齐木楠雄挑了挑眉:【你还得去其他世界啊?】 “上司太会压榨劳动力了呀。”温迪摇头晃脑的叹息。 神明的上司会是什么呢?超能力者并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是拿起游戏手柄,按照之前的约定玩起了猫里奥,而温迪也做好了笑话或者安慰他的准备。 即使两人都知道离别近在眼前,气氛也依旧一如既往的轻松,这样就很好。 长着老爷爷脸的神明看着温迪:“要走了吗?其实我不介意你多玩一会儿的。” “在这里摸鱼的生活确实很开心,”温迪摆摆手拒绝,“不过我好歹也是有子民的神,在外面久了回去恐怕会被念叨。” 神明有些遗憾,祂看温迪和齐木楠雄相处得很愉快,是真心想让两人多玩一玩的,但祂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好吧,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要是之后的世界也能像这个世界一样顺风顺水的话他该有多开心呀,温迪耸耸肩,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中途能夹这么一个度假世界都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借你吉言。”他同这位神明道别,然后踏进了去往下一段旅途的通道。 130-140 第131章 第 131 章 在从世界向另一个世界转移的过程中,温迪隐隐约约听到了天理的守护者的声音,说什么鉴于他表现良好,下个世界就是最后的站点,只要处理完那里的问题,他就能回提瓦特去了。 ——居然只用四个世界就消气了,其中还有个贼轻松的都不需要他特意做啥的世界? 果然那家伙是随便找了借口把他丢出来压榨劳动力的吧…… 以温迪丰富的人生经验和阅历来推断,在主角即将结束漫长的旅途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要出意外了。 果不其然,在转移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外部突然出现了一股来源未知的吸力。 也不知那力量是什么个情况,硬生生从原本的道路中将他拽了出来,害得他偏移了方向,朝并不是被天理的守护者定好的世界掉了下去。 下降、下沉,这一次坠落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 在抵达新世界的一瞬间,温迪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欢迎着自己的到来,证据就是他的力量被前所未有的压制住了,甚至,连人型都不允许他保持。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啪叽,一只风精灵砸在了软软的垫子上。 咦?居然不是硬的?虽然就算是硬的他也不会出事啦。 风精灵维持着砸下来的姿势没有动,打算试着先和这世界的风交流一下,看看现在的情况——不管再怎么限制力量,本质上的东西都是无法改变的,至少千风中的一缕和风对个话小事一桩。 不过在他行动之前,有个人突然冒了出来。 五条悟弯腰拎起风精灵,非常确认这东西是活的并且是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并没有危机感那样的东西,饶有兴致的用眼睛观察起这未知的生物。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家的沙发上了?”他晃了晃手,语气中没有审问,只有单纯的好奇。 哦,他就说怎么落地点那么软,原来竟是别人家的沙发。 果然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就是不靠谱,居然直接把他往人家里丢,亏得他现在是精灵形态,不然就该被人当作可疑人士当场报警了,虽说目前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精灵无辜的歪了歪头,小小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受到限制的他没法用这个形态开口,不过他倒不担心会被这个抓住自己的人怎么样,因为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敌意。 至于为什么不假装自己是个玩偶,首先他出场的方式就已经很说不清了,其次—— “哦,没想到我还有能看到货真价实的精灵的一天。”左看看右看看,五条悟捏着下巴得出结论。 装是没有意义的。 在被五条悟拎起来的时候,风精灵立马就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那是双很特别的眼睛,除了很符合旅行者用来夸他的那句“你的眼睛像我故乡的天空”之外,一定还有别的能力,所以能看出他现在的身份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对的对的,他既没有坏心也没有危害,只不过是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风精灵罢了。 他稍微挣扎了一下,想用肢体语言告诉这人把手放开。 虽然被拎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果然还是想要更自在一点。 五条悟当然能明白精灵的意思,依照小东西的想法松开了手——反正他很有自信精灵不会跑掉,而且一直举着手挺累的,没人会讨厌轻松。 得到自由的风精灵很自然的漂浮在了空中。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觉得我们这里现在还能产生精灵。”五条悟尝试和精灵进行一个话的对。 但,风精灵没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能比手画脚,靠这种方式传达自己的意思。 “不能说话或者不会说话?”好在五条悟用他聪明的脑袋瓜子准确接收到了信息,若有所思,“我看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既然这样……” 他摸出手机打开某个界面放到桌子上:“你会用这东西不?” 让一个这么小只的精灵拿笔写字还是有点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想都是打字交流来得更快更方便。 风精灵慢悠悠的飘到手机旁,开始熟练敲字。 感谢上个世界的度假经历,不然他可能还真没研究过该怎么输入异世界的文字。 【我是其他世界的精灵。】 这答案和五条悟的猜测一致,于是他问起下一个问题:“那你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 风精灵又敲了敲,在手机上留下优质答案:【我不知道。】 说真的,他可比问话的人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拉到这个世界,既然世界本身是排斥他的,那到底是谁能强硬的改变他的目的地,又是因何希望他抵达这个世界? 谜团太多了。 等到原本预定要去的世界或者天理的守护者发现被截胡的事情,那边应该会想办法来接他,不过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硬等,万一等不到就糟了,还是得自己先调查调查,寻找离开的方法。 首先,得从收集信息开始。 【我本来飞得好好的,突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吸住,回过神来就落到这里了。】他简单说了下刚才的经历。 虽然他有怀疑这人是不是就是把他拽过来的罪魁祸首,但初步判断对方表现出来的好奇和疑惑并非演技,加上独自一人办到这件事的难度太高,他便选择先暂时放下疑虑,抓住机会试着打探下情况。 挑了挑眉,五条悟没有对风精灵的说法发表质疑,只是事不关己的评价:“那你可真是倒霉。” 风精灵沉重的点头同意,本来只剩一个世界他就能美美回去摸鱼喝酒、和老朋友叙旧吹水,结果现在又平白多出了要处理的问题,感觉有被针对。 他等着人继续发问,却发现五条悟就像是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一般,捞起手机旁边的遥控器,懒洋洋的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都不再往这边来个眼神。 不是吧,就这么把他放着了? 既不继续和他聊,看上去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嗯……那他可就当屋主默许自己能随便乱动了。 电视是个不错的了解外界的渠道,不过风精灵瞟了一眼,上面正放着众人哈哈大笑的肥皂剧,显然不能给他带来有用的信息。于是他离开手机,打算先在屋子里转转,看能否发现点什么。 五条悟注意到他的动向,却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换了个台。 过了不一会儿,风精灵就晃晃悠悠的又回到了这边。 他大致逛了一圈,整栋屋子除了比较大、有个训练用的道场外就没有哪里奇怪了。要说令他在意的地方……那就是家里堆了好多甜东西,莫非这家伙也是个甜党吗? 除了第二个世界的鬼舞辻无惨没有相应的表现,第一个世界的黑羽快斗、第三个世界的齐木楠雄、还有这个白毛都是甜党,如果来的是稻妻的那位,他们肯定很有共同语言吧。 风精灵飘到五条悟旁边,见此时的某人完全是盯着电视屏幕在发呆,便试探着朝遥控器伸去罪恶的小手。 没有遭到阻止,于是他愉快的开始切换频道。 切一下,电视中的人在哈哈大笑,再切一下,电视中的人语笑喧呼,继续切,电视里的人眉飞眼笑……不管怎么切来切去,他都只能看到人们或者角色们不同的笑脸。 对此风精灵简直是满头问号,倒不是觉得开心有什么不好,但和上个世界的节目比起来,这个世界的显得如此……千篇一律或者说匮乏。 没等他继续换频道,像是终于被他、被电视声音搞烦了的五条悟“啧”了一声,直接出手关掉了电视。 没法通过电视收集信息的风精灵转身面向了他。 五条悟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有问题,更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他只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拿起手机对准风精灵拍了照张。 风精灵:…… 他拿不准拍照是五条悟出于哪种心态的行为,但既然被拍的是他,他理应有权欣赏成品,于是他飞到手机跟前。 嗯,不愧是他,超可爱的啦。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敲了敲五条悟的手,又拍打了一下手机,然后望向对方。 完全理解了风精灵意思的五条悟,一边为他打开了交流用界面,一边发问:“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风精灵敲敲打打,很快,手机上就显示出了一行字:【我想了解一下你们世界的情况。】 毕竟本精灵都说了自己是因为意外才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五条悟不奇怪风精灵会有这样的发言,只不过他并没有兴致和对方慢慢讲这些,再加上一点点别的心思,他道:“既然这么好奇,那你就出门看看呗。” 如果五条悟只是单纯的懒,那风精灵多半会谴责一下,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语气的微妙——难道是有什么想让他自行发现或者判断的东西? 话说,这人好像完全不担心他有可能不回来诶。 仔细想想,除了一开始对突然出现的未知生物表现出的兴趣、以及刚才关闭电视时隐约的烦躁,其余的时间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抱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佛系选手? 总之,既然电视看不了,唯一能交流的人又拒绝直接告诉他情报,那他确实就只剩下亲自出门这一条路可走了。 风精灵朝五条悟挥挥手,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 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尝试因为被五条悟打断而没能完成的、和本世界风的交流——结果一点都不令精灵意外,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风没有拒绝他,风只是保持了沉默。 毕竟世界本身是不欢迎他的,因此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感到沮丧。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的快捷方式都被封锁了,只能老老实实用最原始的方式调查了。 外面的风景是已经熟悉了的现代都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风精灵飞在高高的天上,确保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同时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第一印象,这是个和平又幸福的世界。 和柯南的世界相反,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从他们那里丝毫感受不到焦虑或者烦恼的氛围,幸福得简直不像个现代社会。 但是越看,违和感就越往外冒,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才能让他飞了老远却连一个有负面情绪的人、一起小摩擦都看不见? 而当他顺着突然出现的血腥味找到一具尸体时,违和感达到了顶峰。 那是一具死状十分凄惨的尸体,任谁看到都会怀疑动手的不是人类,它就那样大喇喇的、没有任何掩饰的被抛弃在道路的中间,鲜血流至路人的脚下。 尸体很不对,哪怕变成那副模样,表情都没有应有的痛苦之色;围观的人也很不对,见到这种场景,居然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或者悲伤。 所有人都很平淡,但那种平淡和见惯了的平淡又不太一样。 风精灵停留了一会儿,等到了匆匆而来的警察,然后他跟着警车一同离开,在警局里等到了被通知前来认领尸体的家属。不管是警方还是受害者家人,全程都没表现出愤怒和伤心,整个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要说是家属不在意受害者也解释不通,因为他们对警方的感激绝对是发自真心的……硬要说的话,就好像这些人不存在负面的感情一样。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最开始遇到的白毛看上去是很正常的人。 不再观察后续,风精灵飞出警局。 刚才的那具尸体,他十分确信不是出自人类之手,而制造尸体的家伙似乎很希望有人能找到自己,甚至故意留下了方便追踪的痕迹。 ……明晃晃的邀请函,这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很对不起对方? 留下痕迹的家伙很可能在终点准备了陷阱,但他一点都不怂,反正他只是去看看情况、又不会真的动手打架,而就算因为被世界排斥、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也没有谁能轻易抓住他——论跑路,大概没人能比得过他。 于是顺着残留的痕迹,风精灵来到了一个偏僻的、看上去废弃了很久的大楼。 都不用特意去看就能知道里面定然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毕竟包围着整栋大楼的令人不舒服的黑气是如此的显眼,想装瞎都难。 他没有直接进入大楼,悄悄的向有窗户的地方靠近,然后在某一扇窗户旁看见了此次的目标—— 那是一团长得像是肿瘤又像是脑花的玩意儿,褶皱上似乎有着不同长相的人脸,但定睛一看却又会觉得只是错觉,它体表看起来有一种粘稠的涌动感,怎么看怎么恶心。 噫!什么东西!深渊里的怪物都比这好看得多!! 如果风精灵有毛的话,这一下子恐怕就能收获一只炸毛的风精灵。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谁在窥视,那团肿瘤向窗户旁靠近,朝外面看来——如果它有能称得上是眼睛的部位的话。 但它什么都没有找到,当然了,风精灵在发现它的动作后直接就离开了。 ——溜了溜了,他才不要被这么恶心的东西抓到,还是先回去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那位问问情况吧,这一趟下来他可是堆积了不少的疑惑。 回去的过程很顺利,风精灵特意留心了一下,没发现其他散发着黑气的地方。 也对,如果像那样的东西四处都是,世界早就乱套了。 第132章 第 132 章 小小的风精灵毫无障碍的在城市的上方飞行,飞回了在这个世界的出生点。 屋内的情形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就连屋子主人的姿势似乎都没怎么变。 五条悟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单纯的发呆。察觉到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回来,他才稍微扭了下脑袋:“你还挺能逛的,感觉怎么样?” 从大街上逛到警察局再逛到废弃大楼,确实很能逛的风精灵晃到为他打开的手机旁边,输下一行字:【我碰到了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东西。】 “哈。”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你大可不必形容得那么客气,直说那东西很恶心就行了。” 他的语气充满毫不掩饰的嘲讽,但风精灵能听出其中的嘲讽不是冲自己来、而是针对“那东西”的。 都不用他多做形容就能一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看来屋主对“那东西”还挺熟悉的,很好,这下他应该能问到那东西的本质了,不至于从最基础的地方就开始抓瞎……需要精力调查还好说,要是调查半天到最后却发现那东西和他的状况根本没有关系,才是真的治疗低血压。 【所以那东西是什么?】 “一个充满执念的可怜家伙扭曲的终点。”五条悟张嘴说出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语气中的嘲讽味道更浓了。 虽然但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从这个回答里,风精灵最多只能推测出“那东西”可能曾经是个人,以及对方和自己面前的这人关系一定很不好,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形态又意味着什么,他依旧一头雾水。 于是他在屏幕上敲下六个点,望过去,看看对方有没有接收到自己的无语。 五条悟眨了眨眼,竟然真的认真解释起来:“好吧,那东西叫诅咒,既然你不认识,那应该就是我们世界的特产了。” 唔,这个世界的诅咒跟提瓦特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东西,它是有实体、甚至有自我意识的吗? “以前的话,我能告诉你绝大多数的诅咒都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不过现在嘛……至少那种诅咒全都消失了。”五条悟意义不明的嗤笑一声,看起来似乎又开始神游天外了。 风精灵想起自己在外面观察时那股让人不舒服的违和感,所有人都笑着的世界,没有任何矛盾的世界,简直就像是乌托邦一样的、毫无真实感的世界——但幸福只存在于表面,在深层中正盘踞着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他盯着五条悟,虽然这人的情绪波动不怎么大,但至少曾经有过烦躁的表现,再加上刚刚还对诅咒有所讥讽,怎么说都和外面那些始终笑着的人是不同的。 【我没在那些人的身上感受到负面情绪。】他打字询问,【所以不正常的是他们还是你?】 五条悟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风精灵:“你觉得呢?” 既然以前能说诅咒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就证明曾经人类都是会愤怒、悲伤、恐惧的,所以现在只会笑的他们显然是有问题的……只是,当所有人都变得不正常的时候,还保持着正常的那个人才是最不正常的。 风精灵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继续问:【那我遇到的那个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诅咒从负面情绪中诞生,因此当人类不再产生相应的感情时它们就随之消失,到这里他都能理解,但人又如何、因何而变成诅咒? “那家伙是故意变成诅咒的咒术师……”五条悟说完,语气和表情都带上了一点点不耐烦,“唉,怎么还得给你说明咒术师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讲了下去:“一般人只有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才能看到诅咒,能随时看到诅咒并且有能力把那些东西干掉的人就是咒术师。咒术师控制的咒力其实就是负面情绪,所以咒术师是不会产生诅咒的……” “但是,如果不用咒术杀死咒术师,那他们死后就会变成诅咒。”他说完这些,低头冲风精灵挑眉,“所以,你懂了吗?” 风精灵当然懂了,他懂得不能再懂。 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想先确认一下:【如果不再能产生负面情绪,咒术师的力量……】 “会消失。”五条悟自动补上了下半句话,斩钉截铁的语气大概是基于他已经验证过的事实,“保守估计我大概就是现存的唯一一个咒术师了。” 【也就是说我遇到的那个诅咒是为了不丢掉力量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吗。】风精灵敲下他刚才就推导出的结论。 或许对方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在咒力消失前选择了死亡,虽然避开了失去力量的命运,但也因此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五条悟漫不经心的继续讽刺:“给人的感觉真可怜是吧,不过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他只是不想和外面那堆行尸走肉一个德性才搞了这套呢。”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显然完全不是那么认为的。 风精灵同样不觉得事实如此,毕竟…… 【他虐杀了一个人。】 看到这行字时,五条悟短促的发出了一声“哈”,像是在笑话诅咒、又像是在笑话其他的什么:“每次都是这一套。” 在风精灵因为这句话歪头时,他转口道:“你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了吧,趁我现在有心情回答你的问题。” 风精灵确实有很想在意的事情,于是他不客气的敲字:【所以为什么只有你还保留着正常的情感?为什么咒术师还能剩下一个你?】 外面的人都失去了负面情绪,察觉到不对的人要靠成为诅咒才能逃过一劫,只有这个人好像没受任何影响,冷眼旁观他人和世界……怎么说呢,要不是他知道这人不是坏的,就该怀疑对方是不是幕后黑手了。 “你看不到啊。”五条悟嘀咕,“也对,要是你能看到,不可能一开始就那么淡定。” 这句话实在是过于意义不明,至少现在的风精灵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应该看到什么,才不会对那件事有疑问? 没等风精灵多想,五条悟突然把他从桌子上拎了起来:“为什么我没有被影响,我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原因——因为世界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不在这里。” “我思考过很多回来时可能会面对的情景,却没想到状况会糟糕到超出我所有的想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也是对我没做好力所能及之事的惩罚?”五条悟自嘲完,晃了晃手中的风精灵,“接下来我要去处理一下那个诅咒,你打算怎么办?” 风精灵打算从今天开始平等的痛恨所有没必要的谜语人。 为什么不在!人去哪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又是指什么!就不能一次性把这些全都讲清楚吗!可恶! 他一边在心中吶喊,一边挣脱开五条悟的手并默默扒住对方的肩膀,意思十分明确:他要一起去,围观一下现场。 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五条悟是认识并且讨厌那个诅咒的,而像这种恩怨局,一般都会在两边的口水仗中吐露出很多信息,只要对面不被秒,他再怎么说也能听到点有用的吧? 正好还能见识下这人和诅咒的实力。 五条悟嫖了风精灵一眼,没说什么,慢悠悠的出了家门,以散步的速度在街上行走。即使知道有诅咒在杀人,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好似笃定诅咒不会在这段时间内再继续作乱一般。 有了坐骑的风精灵趴在他的肩上思考。 嗯,这方向确实的废弃大楼的方向,果然这人不需要他指路也能知道诅咒的具体位置吗。 兴许是对人们现在的模样感到心烦,五条悟选的路线全是那种没有人的小道,他七拐八拐,最后准确的站在了废弃大楼的跟前。 “又是这里啊。”他这么说了一句。 甚至不用他进入大楼,察觉到咒术师气息的诅咒急匆匆的涌动了出来。 “五条悟!”诅咒叫到。 没想到竟然是从诅咒嘴里知道咒术师名字的风精灵眨了眨眼,悄悄躲在五条悟的背后,藏起了自己。 五条悟没太在意风精灵的动作,只是做作的掏了下耳朵,然后道:“别那么深情的叫我的名字,有你这种暗恋者会让我感到很恶心的诶。” 诅咒确实很恶心,但风精灵觉得五条悟显然也是个很会恶心诅咒的人,竟然能把对方气急败坏又掺了点期待的语气称作深情…… ……嗯?明明咒术师是诅咒的敌人,前咒术师的现诅咒应该对此很清楚才对,为什么还会期待五条悟跑来找自己?受虐也不是这么受法啊。 果然背后肯定有他暂时还不了解的事情。 “这已经是第三次你用这种狗屎方式叫我出来了,都说事不过三,能不能来点新花样?”五条悟用轻飘飘的口气透露出了一些新信息,“虽然没有下次更好,但像你这种比蟑螂还蟑螂的东西,需要多少次才能把你彻底祓除掉啊?” 第133章 第 133 章 “我最开始就说过我有话想跟你讲,如果不是你每次都不肯好好听,还总是待在那种地方不出门,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方法?” 与外形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同,这只诅咒说起话来挺有人类那味的,就连甩锅和道德绑架都是这么的熟练。 不过比起那种事,风精灵更在意的是—— 什么叫那种地方?五条悟住着的不是普通的房子?听诅咒的意思,那里还藏了会让它无法靠近的某种机关不成? 面对诅咒的说法,五条悟挑起眉头:“哈,你不会想说那些人是因为我不肯跟你聊天才死的然后把错都推到我头上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来道德绑架这套呢?我可不知道和诅咒能有什么可聊的。” 他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被气了就要气回去,所以在说诅咒二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面前这坨东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风精灵敏锐的发现,诅咒的黑气扩散开来,表面的涌动感也增强了不少,看来确实是被五条悟给刺激到了。 “你差不多该面对现实了,还当自己是人呢?”不过五条悟才不会因此就停下,他用轻蔑的语气说出杀人诛心的四个字,“区区诅咒。” 一瞬间,诅咒爆发出骇人的气息,溢出的力量让废弃大楼都摇晃了起来。 可五条悟丝毫不慌,还在持续输出:“真生气啦?也难怪,毕竟你以前又是算计咒术师又是利用诅咒的,肯定打从心里觉得所有人都是没脑子的东西,现在沦为自己瞧不起的东西的感觉如何……哎呀,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感受到诅咒愈发不稳定的气息,风精灵敢用十瓶酒赌五条悟绝对没忘记诅咒前身的名字,这么说百分百是在故意气对面。 不过诅咒倒是真的能忍,都到这地步了,它依旧没有展示出攻击的意图。 也不知道是因为确实有必须要和五条悟说的事情,还是单纯因为打不过。 诅咒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半天憋出一句:“五条悟,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才过来的?” “怎么会,我虽然很闲,但也没有那么闲。”五条悟虽然是笑着的,但整体却透出和友善二字完全搭不上的杀气,他盯着诅咒,漫不经心,“我当然是来祓除杀人的诅咒的呀。” “难道你真的还觉得外面那些能算得上人吗?!”两次三番被戳痛脚的诅咒终于没能继续假装平淡,咆哮出声。 只是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让人不乐意听了。 不管是风精灵还是五条悟,都或多或少对他的发言感到了不爽。 就算因为某种原因所有的人都不再能产生负面情绪,就算现状很明显是不正常的,也没有谁有资格如此轻易就开除他们的人籍——要知道,哪怕是正常的世界,都会有基于一些理由无法产生、或者失去感情的人,照诅咒这么说,岂不是那些人也都不能算是人了? 只不过是正常和不正常的区别而已。 “这话由变成诅咒的你来说还真是搞笑,失去了一部分感情而已,怎么就不算人了?”五条悟不爽了,自然不会放过让他不爽的诅咒,“他们的物种又没变,至少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他们可比你要人模人样得多了。” 看来虽然之前在家里和风精灵聊天的时候,他将外面的人说成是“行尸走肉”,但他并没有真的将现在的人视作异类。 “你分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诅咒在气头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说:“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你和我才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yue。”五条悟故作的捏住自己的喉咙呕了一下,“少来恶心我。” 大概是真的有被恶心到,他脸上生动的表情逐渐褪去,抬手竖起两根手指。 了解他的诅咒当然知道这是他释放术式的动作,当即叫到:“等……!” 但已经完全失去对诅咒说垃圾话兴趣的五条悟根本不给他叫完的机会,直接就释放出了不怎么需要准备的术式,将诅咒、连同大楼一起夷为平地。 诅咒的气息干脆的消失了,风精灵就不再继续躲着,飘了出来。 他看了看放完招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滴汗都没流的五条悟,又看了看原本有栋大楼存在、此时却只剩下一个深坑的地方,有点小小的惊讶。 倒不是惊讶于五条悟的实力——从一开始他突然出现在五条悟面前时对方的反应、到刚才五条悟面对诅咒时的表现,始终都能看出对方保持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很显然就是个对自己实力有绝对信心的大佬。 他惊讶的点是,消灭诅咒,有必要把整栋楼都一起轰了么? 现在没有手机可以给他打字,他只能指指深坑、向五条悟比划了一个叉,用肢体语言传达自己的意思。 五条悟看着他的动作,思考了一下:“什么?难道你是想说我做得太过头了?” 风精灵点点头。 “没关系的吧,反正楼里没人,这栋大楼又一直处于废弃没人管的状态,没了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困扰。”他对此不甚在意。 当然,就算之前会有人为此困扰,如今也已经不会有了。 “哪怕一栋楼就这么凭空消失,现在的人也只会平静的接受这件事,不用担心有不良的影响。” 不好说诅咒几次都盘踞在这里在他这么做的原因里占了多大的比例,但反正他现在已经可以真正做到随心所欲了,才懒得东想西想。 不是自己的地盘、加上确实没人受害,风精灵很快就放下了这事,为了其他事再度比划起来。 可惜这次,五条悟没能看懂他想表达什么。 “不能说话还真是不方便。”五条悟说着,手动了起来,看上去是想把手机掏出来让风精灵用,但动到一半时他突然改变了轨迹,抓住风精灵然后迅速将精灵放进了口袋里。 风精灵没有反抗,因为他察觉到了促使五条悟这么做的原因。 五条悟抬起头,语气和声音满满都是不耐:“你好烦啊,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你知道吗?” 一只诅咒从天而降,落到五条悟的面前。 这是只勉强有个人形的诅咒,但长相依旧很恶心,浑身上下都挤满了眼睛,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虽然和之前那只长得不一样,但五条悟的话和它的反应似乎都证明了它和刚才被干掉的诅咒是同一只。 “五条悟,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聊一次吗?!” 就连躲在衣服兜里的风精灵都能听出这熟悉的气急败坏。 五条悟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我说过我和诅咒没什么好谈的了吧。” 他没打算再给诅咒磨叽的机会,再度竖起手指。 “我之前说过了,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和我聊,有本事就用本体亲自来找我,躲躲藏藏的家伙。”也不管诅咒是否能听到,他说着果断释放了咒术。 这次好好控制了力道、没再增加一个深坑的五条悟放下手,嘀咕了一句:“我讨厌打蟑螂。” 飞出来的风精灵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与此同时,藏在和此地有一定距离的诅咒愤怒的对周遭的环境进行破坏。 明明这次五条悟和前两次不一样没有直接开杀,他还以为那人总算是想通了,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要不是五条悟的表现让它误以为有转机,他又怎么可能派出第二个分身去送死! 还让它用本体去见面……它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把本体送上去给人解决?!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浪费了两个分身,就算是它也遭不住这样的损失——既然五条悟如此油盐不进,那它就给那家伙准备一份大礼好了。 对诅咒准备搞事毫不知情的五条悟,此时正和风精灵一起逛大街。 “不用躲起来,反正就算你被看到了也不会怎么样。” 觉得五条悟的话很有道理的风精灵光明正大的飞在了他身边,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一路上他虽然收获了不少目光,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世界上有他这样的生物是很正常的一样。 果然,消失掉的多半不止是负面情绪…… “你有啥想吃的没?”五条悟对着柜台上的东西挑挑拣拣,随口问了一句后,突然转头盯着风精灵表现出研究欲,“说起来精灵需要吃东西吗?吃东西的话,吃下去后是怎么消化的呢……” 不要突然在意那种细节啊! 生怕五条悟一时兴起做点什么奇怪的事情,风精灵快速摆了摆手,然后指向远处放着酒的货架。 五条悟挑眉:“你不需要吃东西,但你想喝酒?” 风精灵做出鼓掌的动作,然后盯着五条悟,试图表示出期待。 “可惜,我不喜欢酒,才不给你买。”五条悟说完,拎着手上的东西转身向收银台走去。 风精灵默默看着五条悟的背影,当那个人说自己不喜欢酒的时候,他清楚的捕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动。 那绝不是对酒本身的厌恶,用他丰富的人生阅历解读,恐怕那意味着—— 五条悟已经没有能注视着喝酒的对象了。 第134章 第 134 章 风精灵盯着五条悟的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无言的跟了上去。他下定决心,等会儿回去之后一定要问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再让五条悟谜语过去了。 在买完东西之后,五条悟就直接回家了,看他那样子,大概如果不是必须,他是完全不打算出门的。 等到五条悟把东西都收拾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后,风精灵飞到了他面前。 竟然从那可爱的外表下感受到了一股严肃的气息,五条悟挑眉:“怎么了?” 风精灵拍了拍手机,示意五条悟看上面的字:【你差不多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了吧?】 他认真盯着五条悟,而五条悟不躲不闪的回望过去,平淡开口:“我说过了,那个时候我在别的地方,所以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他姑且信了。 【……你确实这么说过,所以你那个时候去了哪里?】 “你真是只喜欢刨根问底的精灵。”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对风精灵的行为做出了点评,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道,“说起来你是因为意外才掉到我们世界来的……这样啊,原来你是想找意外发生的原因和回去的线索。” 风精灵抱着手点点头,甚至觉得五条悟发觉得有些太晚了。 可不是嘛,虽然等几天大概率就会有人来接他了,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搞清楚前因后果始终会让人觉得心里有根刺。 五条悟看着他,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突然补充了一句:“你还想顺便找找有没有解决现状的方法,异世界的精灵都像你这么热心的吗?” 唔,其他精灵热不热心他不知道,不过既然被拉过来的是他,那顺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既然五条悟都已经想到这么多了,也该愿意和他分享情报了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五条悟居然开口就是劝他放弃:“你还是别在自己之外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好,反正这个世界、哦,准确来说是人类,已经没救了。” 【既然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状,那你怎么能确信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风精灵在手机上输下反驳的话语。 与此同时,他模模糊糊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对劲——虽然和五条悟还没认识多久,但这家伙会是个悲观的人吗? 而且在说世界没救了的时候,五条悟的语气相当无所谓,就仿佛他口中的并不是他生活的世界一般,就仿佛他完全没将现在的一切放在心上一般,但这和他对待诅咒的态度又完全不匹配。 ……这么看来,即使是看上去最正常的五条悟,恐怕也已经是受到了影响的状态,只是目前还不清楚他具体哪里发生了变化。 “我知道啊。”五条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的风精灵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复自己刚才的那句“既然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状”。 ——原来你知道啊?! 仔细想想也是,像五条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发觉不对之后还什么都不做,他甚至说过这或许是对他的惩罚、认为自己对现状也有一定的责任……恐怕已经把能调查的全部都调查了一遍了。 【是什么?】他赶紧敲字,等待着五条悟的回应。 五条悟却并不回答,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转过头:“该睡觉了,明天再说吧,求知欲旺盛的小精灵。” 说完,他直接起身,自顾自的就走掉了,也不管风精灵是何反应。 被丢下变得孤零零的风精灵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结果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答,五条悟那个时候究竟去哪了?那个人又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在转移话题?虽说他认为多半是后者,但也不敢保证这个判断不会出错。 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告诉他情报的人总是不配合好好交流,这点十分令他困扰,至少假如风肯响应他,他都不会显得如此被动。 反正无事可做,继续想下去也于事无补,他就随便在沙发上找了块地方躺下。 唉,今天就这样吧。 他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风精灵醒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他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做了一个梦,内容大多数都忘了,唯有一个情节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来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但下一秒,他们全都变得面无表情,无言的盯着梦中的“自己”。 噫,好诡异,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甩了甩脑袋,他向散发出香味的方向飞去。 五条悟正吃着早饭,看到风精灵冒出来,抬了下眼皮:“早上好,没有你的份。” 还没来得及有任何表示的风精灵直接就被他独特的招呼给整无语了,他默默的顺着来时的路又飘了回去,坐在沙发上等某人解决完生理需求。 希望五条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没有忘记昨天的“明天再说”。 等了一会儿,五条悟慢悠悠出现在风精灵身后,一把将精灵拎了起来。风精灵倒是没有挣扎,只是有些疑惑他打算做什么。 而五条悟这次似乎终于不准备当谜语人了,直说出目的:“走吧,带你去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看看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风精灵歪了歪头。 之前在街上见到的人,因为丧失了负面情绪看上去整体分外和谐,但他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不知道五条悟接下来打算带他去看什么? 他很快就明白了。 不再产生负面情绪,也就是人们不会有贪念、不会对他人抱有恶意、不会感到痛苦,但那就意味着人不会再伤害同类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说到底,伤害这个行为,从来都不只是基于对他人的恶意——在人将不认识的人、甚至认识的人所遭受的不幸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时,难道他们就是因为怀有恶意才去那么做的吗?不仅如此,被好奇心驱使之人、抱有纯粹爱意的人,都有可能做出伤人的举动。 五条悟在便利店旁边停下了脚步,他和风精灵注意到了电视上面放着的新闻。 一名学生因为过度劳累去世了,理由是他的母亲希望他变成更加优秀的人、不停给他增加功课。 所有人都失去了负面情绪的现在,这位母亲就绝不是出于自己的私欲或是攀比心去逼迫孩子学习,而不会觉得压抑或难受的孩子欣然应承了来自母亲的所有期望,他的精神不会损伤,但身体最终没能承受得住。 这不是正常的情况,但新闻的评价更不正常,它称赞着母亲对孩子的爱、称赞着孩子的努力,却唯独对孩子的逝去不置一词,就像那件事根本无关紧要一样。 就连同样看着新闻的店员,也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反面案例,跟着夸起新闻的主角,甚至还向五条悟寻求赞同。 五条悟没有理会他,带着风精灵转头离开。 一个孩子在泳池里将刚认识的玩伴的头按进了水里,活生生扼杀了一条生命——这个孩子的行为不掺杂任何恶意,毕竟在他的概念里他们俩只是在玩耍而已;而他的玩伴,在感受不到恐惧的情况下,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就那样静悄悄的、连一个水花都不打起的离开了。 孩子的家里人不会觉得愧疚,玩伴的家里人不会感到愤怒,至于其他旁观的人,已经无法体会到痛苦的人,又该如何产生同情心? 没人指责孩子的过失,没人纠正孩子的错误,他永远认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现在的世界就是如此一副畸形的模样。 风精灵坐在五条悟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游泳馆和谐的散场,孩子和玩伴的家长其乐融融肩并肩离开。 ——这已经是他们目击到的第六起事故了,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正在上演。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扯着五条悟去补救一下,但是在发现一旦让人接受自己行为是有问题的、对方就会失去刚才事件的记忆后,他就明白了五条悟为何表现得无动于衷——或许五条悟也是尝试过的,只不过在数次的尝试之后变得麻木了。 “我不能这么做”,这个想法似乎不被允许存在于人的思想内。 还能要求五条悟什么呢,他又没法时时刻刻盯着每一个人、告诉那些人有的事是不能做的。难道要让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归于是自己的责任吗?那才是真正不该做的。 不过他有个很在意的点。 他相信如果五条悟能撞上现场,对方再怎么说也会救一下人,但不知为何,每次他们都会刚好错过的来迟一步、却又不会迟到太多,整整六次无一例外,巧合似乎已经无法解释这样的情况了。 他寻思了一下,最终向五条悟问出这个问题。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回答他:“是诅咒。” “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状吗?”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世界被诅咒了,人被诅咒了。” 风精灵没太理解五条悟的说法,正当他想让五条悟具体讲讲的时候,却见对方眯起眼睛:“别急,之后你就能懂了,我们再转转吧。” 于是他只好把手机还给了五条悟。 第135章 第 135 章 风精灵跟着五条悟继续瞎转悠,他们见到了失去感情之人的末路。 双目空洞,对外界的一切反应薄弱,靠着虽然不觉得有必要但也不会厌烦的心态勉强还维持着自己的生理需求,假如某天忘记了,那多半就会彻底放下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做的那些事,然后活生生将自己耗死吧。 因为他们对死亡没有畏惧,因为他们对生活毫无期待。 不仅仅失去负面情感,还有连同其他感情也一并失去的的人存在——这不难理解,有的人通过比较收获满足,在无法体会到不幸的情况下自然连幸福的定义都模糊了。 不,情况并不如此简单。 “负面感情的消失只是第一步,渐渐的,剩下的感情也会逐个消失。”五条悟平淡的告诉风精灵,“这本来就是那样的诅咒。” 原来那句“人被诅咒了”,不是随便乱说,而是真的有这种层次的诅咒啊? 风精灵很想知道五条悟是如何弄清楚诅咒的内容的,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他也按捺住了自己的疑惑。 只不过这次轮到五条悟向他提问了:“你最开始有问过,不正常的是外面这些人还是我,现在你找到答案了吗?” 风精灵严肃起来。 在知道人失去的不止是负面情绪之后,再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大概能猜到从五条悟身上感受到的不对劲是来自于哪里了。 【你们都不正常。】他输入自己的推论,【其他人是从负面情绪开始消失,你……是反过来的,对吧?】 仔细想想,除了最初见面时五条悟表现出的、甚至很快就褪去的兴趣外,这个人还给出过哪怕一次正面的反馈吗? 没有,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然后就是一些负面的情绪了。 之前风精灵觉得,面对变得一团糟的世界,五条悟开心不起来是很正常的,对诅咒态度极其不友好也是很正常的,但现在嘛…… “果然能看出来?”五条悟给出肯定的回复,这时的他倒是笑起来了,“虽然在尽量推迟过程,不过效果嘛,呵,也就那样吧。” 风精灵认为情况很不妙,照五条悟的说法,这样下去迟早某天他会失去所有的正面情绪,到时候只剩下负面情绪的他,会做出些什么举动?会不会觉得反正所有人都没救了不如一键清零?或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走向绝望做出疯狂的举动? 偏偏咒术师全都失去力量,只剩下五条悟这个看上去很强的独苗苗,真要闹起来,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他追问:【为什么只有你是特殊的?既然你说你那个时候不在,那为什么还会染上诅咒?】 “因为这不是一次性的诅咒呀,它覆盖了整个世界,持续不断的在发挥作用,就连现在、在这里,诅咒也在四处弥漫……虽然你看不到啦。”五条悟耸耸肩,玩笑般的接了一句,“啊,不过大概因为你是异世界的精灵,你周围倒是干净得很,真让本地人羡慕。” 完全笑不出来的风精灵回忆起五条悟曾经的嘀咕,不由得想,在对方的眼睛里,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呢? 五条悟收起笑,无所谓道:“至于前面那个问题……谁知道,说不定是觉得我的力量还有用呢,比如从物理层面解决掉剩下的人之类的?” 他的想法似乎跟风精灵的不谋而合。 虽然五条悟说在推迟进度,不过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失去所有的正面情绪,风精灵可一点都不想某天早上起来就看到这人在外面大杀特杀—— 【这个诅咒真的没有解除的办法?】他问,【你弄清楚诅咒的源头了吗?】 自己解决不了诅咒,按照一般思路,要么去找能解决诅咒的对象、要么去解决弄出诅咒的罪魁祸首,显然在这个世界里这两者属于是殊途同归了。 “嗯。”五条悟应了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你想去看看吗?” 风精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是五条悟早就把诅咒源头、甚至对方所在的位置都搞清楚了,而诅咒却依旧肆虐,只能说明对面真的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说到底能做到对全体人类降下诅咒这件事,就已经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很不一般了…… 尽管现在他的力量被压制得太多,就算加上五条悟也没有把握能一下子解决诅咒源,不过总归得去验证下自己的猜想,所以他点点头。 五条悟不意外风精灵的回复:“那……” 他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别的声音打断了。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涉谷出现大量不明尸体,目前警方正在寻找相关人员,请家属收到消息后即刻前往认领。”新闻播报员平淡的声音从显示器里传出,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 才刚死过很多的人的地方,连凶手是谁、还在不在那里都不清楚,怎么能让更多的人过去? 不管五条悟和风精灵怎么想,都改变不了屏幕中播报员的说辞,然后上面开始显示出一些对心脏和眼睛都不太友好的画面,只是除了一人一精灵外压根没人在意,他们甚至能听到旁人的讨论。 “涉谷不是我们马上就要去的地方吗?居然发生这种事了。” “是啊,不过跟我们没关系,比起那个,我总算找到朋美说的那家店的位置了。” “好诶,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交谈着走过,正常情况下再怎么说也会感到害怕的她们,此时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前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而她们只不过是众多例子中的最近的一例,想来各处都还有很多因各种理由向着涉谷去的人。 风精灵默默看向五条悟,因为新闻不再顾忌什么影响不好、播出来的画面全都是原滋原味不带任何码的,所以很轻松就能看出,涉谷的尸体不是正常情况下人能制造出来的,而他现在知道的唯二能搞出这种惨状的,是…… “哈,真敢做啊。” 他看到五条悟的眼睛里正孕育着风暴,对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生气。 他伸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脸颊,有些担心,人在愤怒时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特别是五条悟现在还处于正面情绪正逐渐流失的状态。 五条悟看着他:“如果那家伙是想用这种方法气我,那我不得不说,他很成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把它连着整个涉谷一起炸掉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风精灵连忙摆手,生怕五条悟真的那么做了。 “我很冷静,不用担心。”五条悟冷着脸来了一句,但显然风精灵不可能真的就因为一句话放下心来。 正当他思考让五条悟过去和阻止五条悟过去哪边造成的损失会大一些时,五条悟突然腾空而起。 原来你会飞的呀—— 差点被甩下去的风精灵紧紧抓着五条悟的衣服,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等他回过神来,涉谷已经在他们的脚底下了。 好吧,至少这下不用纠结该选哪一边了。 五条悟站在空中,盯着下方,几秒钟的时间却让风精灵觉得特别漫长,在他认为五条悟快要控制不住情绪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时,却突然听到五条悟问:“你能看到那家伙在哪不?” 啊?!你居然看不到的吗?! ……不对呀,昨天五条悟明明不需要他指路就找到诅咒的所在地了,没道理今天就不行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风精灵满溢而出的震惊,五条悟便随口解释了一句:“下面人太多了。” 风精灵理解了。 大概五条悟所说的诅咒是会自动寻人的,所以人越多的地方诅咒自然也会越多,在五条悟眼里,恐怕涉谷基本上全是诅咒的痕迹,想在其中分辨哪个是他的目标或许有些麻烦,还不如让他这个视线没有被污染的人来。 风精灵寻思反正五条悟花点时间就能揪出诅咒,来都来了他也没有理由拖延时间让诅咒造成更大的伤亡,便飞到了前面。 他带着五条悟向某个方向前进。 诅咒在杀完一批人之后似乎就没准备再继续动手,看上去相当老实的停在了一个地方——大概,诅咒就是在等五条悟看到消息后找上门来,所以才会像这样方便他们的行动。 路上风精灵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诅咒和五条悟好像都很懂该怎么刺激对方,但显然现在更经不起刺激的是五条悟,这个人本来就挺生气了,要是对面再火上添点油、五条悟真的失去理智,他该怎么办哦……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嘴上说着自己很冷静的五条悟在看到诅咒的那个瞬间,抓住风精灵就把他朝后丢去,不管是那个力道、还是他被丢飞后自身的速度,都足以证明五条悟甚至用了术式——即使他很快反应过来,停下身子时也已经飞出去老远了。 不敢相信,难道五条悟真的要暴走了? 第136章 第 136 章 五条悟的动作很快,快到风精灵没能躲开他的突然袭击,快到诅咒没能察觉到他这么一茬。 不过诅咒当然是有注意到五条悟本人的,只是五条悟没有给它开口的机会。 “领域展开——”它只听到五条悟冰冷的声音,“无量空处。” 等到风精灵急匆匆飞回来时,他看到原本很大一坨的诅咒就剩下了可怜的一小坨,被五条悟踩在脚下,萎靡得不成样子。 诅咒还活着!而且楼也没有被拆! 对刚才的五条悟有多残暴一无所知的风精灵稍微安心了一点,看来五条悟确实没有被刺激到暴走……所以为什么要把他丢开啊? 正确答案是因为五条悟的领域不分敌我,而他不知道风精灵会不会被影响、也不敢保证自己暴打诅咒发泄的时候还能分出心思去关照精灵,所以就干脆丢远一点了——但完全不了解这些的风精灵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五条悟是想让他离诅咒远点这个结论。 于是他虽然飞回来了,却也没有直接靠过去。 正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听一下诅咒会跟五条悟说些什么。 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察觉到了却不在意,反正五条悟没往风精灵的方向多看一眼,只是懒洋洋的对被他踩着的诅咒问到:“不惜做到这种地步都想和我聊天,我就没见过比你要纠缠不清的追求者,说吧,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 风精灵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听到了五条悟在心平气和的跟诅咒说话,虽然言语还是那么不友好…… 五条悟不会是因为被气到一定程度,反而变得佛系了吧? 不过说来他也很好奇。诅咒没法自己靠近五条悟的附近,总是要靠这种会惹怒五条悟的方式叫人出来,即使每次都被五条悟打爆也不放弃,纵然它或许可以制造出很多分身,但如此坚持,究竟是有什么非讲不可的事? 也许是惊喜于五条悟终于表现出愿意交流的态度,诅咒都不在意自己还被踩在脚下的事了,开口道:“五条悟,假如你还想让这个世界恢复原样,就跟我合作。” 什么什么? 风精灵不由得竖起耳朵,难道这只诅咒还能有做到这件事的方法不成?在五条悟特别肯定的告诉他人已经没救了的情况下? “哦……”五条悟先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垂下眼眸冷淡响应,“我对你的提案没有半点兴趣。首先我不可能相信诅咒、更别说是跟你合作;其次,就算你真有办法,反正也就是你自己做不到,才会想着来拉我下水呗。” 诅咒反驳不了五条悟的话,事实上它所考虑的方法确实只能由五条悟去做,但这是它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才不会因为两三句话就放弃:“……现在只有我和你有同样的目标,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没法单独实现它,所以你只剩下跟我合作这一条路可走。” “别忘了,你现在还能保持正常,都是因为当时你在狱门疆里。” 其实并没有保持正常的五条悟嗤笑一声,不客气:“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把我关进去了?” 总算弄清楚五条悟嘴里的“不在”是什么情况的风精灵:…… 他还以为五条悟是自己去了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原来与世隔绝确实与世隔绝了,只不过是被别人给关了…… 所以五条悟是刚从“牢房”出来就发现世界整个不对劲了?感觉,好惨。 ——然而风精灵迟早会知道,他以为好惨的人其实还能更惨一点。 不知道自己正被风精灵同情的五条悟还在对着诅咒输出:“什么同样的目标,说得你好像是个要拯救世界的大善人一样,难道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变成了普通人的现状和你所追求的简直是两个极端,所以你忍受不了了吗?” “而且我挺奇怪的。”他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诅咒,同时像是在通过诅咒看其他人,“没出事的时候你们全部视我为眼中钉,一捅出篓子又都想让我去解决,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愿意一直替你们收拾你们搞出的烂摊子?”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听到五条悟的疑问,诅咒心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你不像就没人像了! 要知道五条悟这个人,力量他有、家室他有、地位他也有,但面对那些为难他的高层人士从来没有利用这些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还会出手解决其他人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咒术界的人敢跳到他脸上蹦跶,不就是仗着他不会放下这些不管吗。 而和诅咒不同,风精灵最先注意到的另一句话。 什么叫做“你们搞出的烂摊子”?这话说得就像是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罪魁祸首就是那只诅咒一样…… 可就算诅咒在成为诅咒前是个很厉害的咒术师,应该也没有能耐做出这种事吧?而且既然它为了将世界恢复原样都跑来找敌人合作了,那它也应该没理由搞这么一出。 不过不需要风精灵疑惑太久,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五条悟丢了个大黑锅的诅咒就反驳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把人全变成这副鬼样子。” 五条悟却说:“别妄自菲薄啊,你本事可大着呢。” 当然,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是完全没有夸奖诅咒的意思的。 按照这个流程,接下来五条悟肯定要解释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所以风精灵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终于、他终于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吗! “看样子你完全不知道啊。”五条悟盯着诅咒笑出声,笑容里是明晃晃的针对诅咒的嘲讽,毫不怀疑他之后要说的话对诅咒的不友好程度。 “还记得九十九由基吗?” 诅咒自然记得,那个女人作为挡路的家伙守在天元身边,最后被他给解决掉了。 作为现代唯三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的实力确实还能算看得过去,不过也就那样,比起五条悟差远了,更远远达不到他所追求的人类的可能性……他想不出五条悟突然提起九十九由基的理由。 “九十九由基想建立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身为特级咒术师的她想出来的方法刚好跟另一个人的完全相反——她想要让所有人都脱离咒力。” “她是稍微有点特殊的星浆体,在死之前和天元进行了同化,然后你,不管是为了让咒术重回顶峰时代还是为了制造出烦人的玩意儿,把天元强制和全人类同化了,我说得有错吗?” 五条悟似笑非笑的看着诅咒,而诅咒下意识的回复则完全证明了他言语的准确。 “你那时候明明在狱门疆里……” 这些事情,照理来讲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如今还算活着的就剩它自己,那当时被锁在狱门疆里的五条悟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诅咒觉得有什么东西超乎了它的预想、脱离了它的控制——虽然其实在异变发生时,事情就已经不再为它所控——它终于升起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不等它细细品味一番,五条悟就给出结论:“也就是说,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随意同化、试图玩弄人类和诅咒搞出来的问题。” 虽然很极端,不过现在的世界不恰好就是九十九由基理想中的没有诅咒、所有人都没有咒力的模样吗? 但这不过是从结果上来看的巧合,诅咒怎么可能承认事实真是如此。 “说了这么多,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说到底同化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静静听着的风精灵也不由得暗暗点头,因为五条悟刚才对诅咒的说辞和之前对他说的“人被诅咒了”完全不匹配,而且也不能解释五条悟自己感情流失的问题——想来是仗着诅咒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就开始瞎编驴诅咒了吧。 “怎么,难道你忘了天元的进化是向哪个方向的了吗?”五条悟还在继续。 诅咒沉默了。 天元的咒术会使天元往更高级的存在进化,进化到了那个阶段,“意识”这种东西似乎就会消失——显然进化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被九十九由基影响,先从会产生咒力的负面情感开始、到最后丢弃意识,这好像也确实解释得通。 咦,它好像真的信了诶…… 风精灵默默的想,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深的了解,刚才五条悟的一堆话里包括星浆体、天元之类陌生的单词他都只能靠语境猜个大概,所以他还真的无法判断对方编得到底真不真。 不过说实话,假如不是五条悟事先给他透过底,或许他也同样会被刚才的说法给骗过去呢。 五条悟对诅咒张嘴嘲讽:“怎么样,明明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谋划、行动,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离你想要的相距的最远,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已经差不多相信了他说法的诅咒心情自然很差,但即便如此它依旧对五条悟发起追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第137章 第 137 章 听到诅咒的提问,风精灵不由得竖起耳朵——对,他也很在意这件事! 虽然知道五条悟为了弄明白自己不在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肯定会事无巨细的调查一番,但有些细节,好像还真不是认真调查就能查清楚的。 五条悟看着诅咒,突然挑起眉头:“我有告诉你的义务或者理由吗?” “讨厌啦,难道因为刚才我和你说了太多,让你产生了我说不定会考虑跟你合作的错觉?”他将阴阳怪气发挥到了极致,巴不得用言语多戳几下诅咒的肺,“别想啦,区区诅咒。” 说完,他不再给诅咒开口的机会,脚用力一踩。 啪叽,诅咒的又一只分身就那样被他祓除了。 风精灵见状,从藏着的地方飘了出来,他听到五条悟嘀咕了一句:“嗯,感觉清爽了一点。” 感情这个人不当场把诅咒消灭、还特意编造了刚才那一通,全都是因为自己被气到了所以要气回去? 他抱着一丝丝的无语,和心情貌似好点了的五条悟交流起来。 【刚刚你对诅咒说的那些……】 “当然不是真的啊。”不需要他打完字,五条悟就已经回答起了他,“对诅咒说真话有什么好处,里面有一些东西是我编的,只能说那家伙搞的事确实是异变的源头。” 原来那部分是真的啊?所以说是诅咒费功夫搞出的什么“同化”,诱发了五条悟告诉自己的“诅咒”?他心下推测。 【那你说那么多,真的只是为了把诅咒气你的气回去?】 本来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先确认这一点。 五条悟否定了他的说法:“那倒不是,我本来是想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靠分身定位本体的所在地,但那家伙确实有一手,难怪能独自一个人搞出那么多事,啧。” 原来真正的目的是那个……确实,如果继续放任诅咒,对方说不定、不、应该说是大概率会搞更多事,像这次这种规模的,再来几次谁受得了。 【说起来,那个诅咒说它有方法让人恢复原状,你怎么想?】 “不要去相信诅咒的话,”五条悟瞟了风精灵一眼,慢悠悠的说,“诅咒最不值得信任,尤其是这种生前是咒术师的——要是真上了它的船,我不仅得费力做事、还要费心留意免得被它坑。” “再说了,即使我承认那家伙生前确实能算是个了不得的家伙,但就凭它,绝对不可能有方法彻底根除问题。” 意思是如果不谈治本,单论治标,诅咒确实有可能有某种办法? 虽然风精灵觉得五条悟完全可以对诅咒套套话,问出那个方法后再商量,不过既然当事人表现得如此反感,那他当然不会指手画脚。 放下这件事,他又拾起诅咒没能得出答案的那个问题:【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 不告诉诅咒,告诉他总没问题吧? 对此,五条悟的回答是:“世界告诉我的。” ……什么意思? 如果照字面去理解的话,风精灵倒是能想到一个答案:他可是只有丰富的和世界意识交流经验的精灵。 但,自他因不知名的原因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和风对话,他当然也曾尝试过与世界意识交流,只是世界意识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要是说世界意识对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懒得搭理谁,那就解释不通对他力量的压制,所以他原本想的是: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出意志,对他的压制只是出于控制异物的本能。 而倘若五条悟真听到了世界的声音,难道说世界意识只是不喜欢误入的外来户所以不理他?可真讨厌的话,直接把他踢回去不就好了? 迷,实在是好迷。 风精灵还在思索,突然被五条悟拎住。 他遥望着远方,语气不知为何有些飘忽:“别瞎想了,我应该有说过你之后就能懂了?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吧,带你去见诅咒的‘根源’。” 五条悟带着风精灵来到一个他很陌生的地方,那地方离五条悟住的地方不太远,要说他对此陌生的理由,那是因为这里位于地下。 五条悟双手插兜,沉默无言的走着,风精灵则静静飞在他身旁,他们一直向下。 风精灵悄悄观察着五条悟,他发现,似乎越往下,这个人的心情就会越不好。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的眉头紧皱——如果只是这样倒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要接近的是“诅咒的根源”,感觉不好是很正常的,但风精灵总觉得,五条悟情绪的变化并非基于自己的意志,而更像是有外界的因素在诱发他的负面情绪。 话说回来,从地底深处散发出的气息、那种隐隐约约却又时刻存在的压迫,总让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到了。”五条悟停下脚步,注视着前方。 其实不用他说出来,风精灵也已经看到了前面的东西——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了呢?毕竟像这样靠近我,会让你压制诅咒的努力白费不是吗?”坐在前方的存在开口了,祂先是对五条悟似嘲非嘲,然后又对风精灵打起招呼,“欢迎你呀,异世界的神明。” ——那种气息、那种能量,毫无疑问,五条悟口中“诅咒的根源”就是世界孕育出来的核心,也就是他一直没能沟通成功的世界意识! 在亲眼看见祂后,风精灵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某些情报真的是五条悟从世界这里听来的,难怪他连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的细节都了如指掌,毕竟世界上就没有比世界意识更专业的情报员了。 而世界意识之所以不搭理他,也并不是因为他之前推测过的那些理由,而是世界意识本身也出问题了! 不管是世界意识呈现出来的扭曲姿态,还是祂周身浓郁的黑气,都能让风精灵一眼看出祂的不对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五条悟告诉他的“世界被诅咒了”,竟然同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活生生将世界意识搞成这幅样子? “异世界的神明?”打断风精灵头脑风暴的是五条悟的声音,他目光绕着风精灵转了一下,“原来你是神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现在这个样子,能看出来就有鬼了吧!风精灵无奈。 不过五条悟似乎不打算多关注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风精灵能帮忙,现在也不会寄希望于来自其他世界的神明。 他对世界意识问:“那家伙在哪?”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世界意识说话慢吞吞的,“难道你就不担心,你来这一趟,会直接让你变成没有人性的存在吗?”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祂说的话都表明了只要接近祂,五条悟身上诅咒的进度就会被加速,所以很难不让人怀疑,祂这种说话方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五条悟虽然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想要知道曾经有这羂索这个名字的诅咒的准确位置,只有询问面前这东西才是最快的,所以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掰扯:“少在这装了,你故意放任那家伙变成诅咒,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世界意识露出笑容——假如那能称之为笑容的话——祂说:“被你发现了啊,不过,其实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他是个特别瞧不起诅咒的人,所以不得不成为诅咒这件事,一定能让他感受到相当的屈辱吧。” “哦,换句话说这是你对羂索的惩罚,”五条悟嗤笑,“就像你故意让我总是慢死亡一步一样。” 风精灵猛然想起,五条悟身上的诅咒,除了和其他人反方向的情感流失之外,还有一个会错过别人死亡现场的现象——惩罚?为什么是惩罚? 羂索估计就是想要和五条悟合作的诅咒以前的名字,照五条悟说,世界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那人搞了一件大事……难道那件大事甚至影响到了世界意识? 假设真是那样,他也只能说一句:人,不作不死。 世界意识因此对那人产生怨念、惩罚对方,他还是能理解的,可是这跟五条悟又有什么关系呢?怎么看,五条悟和羂索都是敌人吧……前者甚至还被后者关进过一个叫狱门疆的东西里。 等等、等等。 风精灵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有点离谱,但考虑到世界意识现在的状态,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别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啊,就算你因为被羂索算计没能阻止这一切,就算你对其他人抱有过剩的信心,但那些也都不是你的错。”世界意识依旧笑着,“毕竟突然见到死去的挚友出现在眼前,会走神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虽然祂的语气听不出善意、似乎也不带有恶意,但或许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风精灵怎么听怎么觉得祂是在对五条悟阴阳怪气。 所以世界意识果然是觉得没能阻止羂索搞事的五条悟也得背责任对吧! 降下那种诅咒,是认为既然五条悟之前没能阻止、现在就不需要能阻止的机会了?实在是…… 对一个好人来说,这样的诅咒实在是太折磨了。 糟糕啊,看来世界意识因为诅咒扭曲得相当厉害,不然不至于不讲道理到这种程度……唔,照这么说来,人们被诅咒而失去感情,其实也都是世界意识认为的惩罚? 第138章 第 138 章 风精灵倒是有功夫能在这里分析世界意识的真意,但五条悟跟他的情况显然大不相同。不管是考虑到他自己身上的诅咒,还是考虑到外面有个诅咒等着他解决,他都不该在这里待太久。 ——倘若没有上面这些因素,说不定他能有心思和世界意识互嘴三百回合,比如说些“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自己阻止还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之类的垃圾话。 可惜没有那种如果。 所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象征性的说了一句“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对你真实的想法没兴趣”以表示自己的确有在听。 然后他问:“我都听你讲这么多了,现在该告诉我那家伙在哪了吧?” 风精灵两边看了看,说实话对这件事并不抱期待,假设世界意识是真的想要惩罚或者折磨五条悟,那祂就没理由将答案告诉对方,看着人费精力在茫茫世界找一个把自己藏得很好的诅咒难道不是更有乐子? 或许五条悟也同样这么认为。 看他那不耐烦的表情,估计要是世界意识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大概率他就会因为判断再待下去没有意义而转头走人了吧。 毕竟在诅咒搞出一波大事前,本来五条悟就打算带他过来了,那时候的五条悟肯定没有要问世界意识这个情报的想法,想来现在应该算是来都来了、不如顺便问一下的心态。 ——说起来,为什么五条悟会想带他过来? 风精灵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明明在抑制诅咒进度的五条悟理应尽可能远离现在的世界意识,总不能单是因为他想了解事情就冒这么大的风险吧? “好啊,就告诉你吧。”在他思考的这个间隙,世界意识倒是出乎意料的开口了,“因为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了,人类似乎很喜欢临终关怀这个行为?” 祂意义不明的笑了两声,报出了一个地址。 五条悟没有对所谓的“临终关怀”发表意见,听完直接转身,过程中他和风精灵视线相交——至少风精灵是这样认为的——然后没有丝毫停顿的走人了。 看上去是一点都没有把精灵也带上的想法。 从场景上看就跟被丢下一样的风精灵:…… 总感觉五条悟在知道他神明的身份之后对他变得冷淡了诶,是错觉吗? “异世界的神明,你觉得他会用多长时间解决掉那个诅咒,又会不会回来呢?”世界意识向风精灵搭话了。 但风精灵既不清楚诅咒的实力、也不清楚五条悟有多强,所以他回答不了前面的问题——至于回来不回来,唔,总觉得五条悟是看心情做事的人,还真是不好猜。 他在心里想了一通,却没有对世界意识做出任何回应。 理所当然,谁让他现在处于说不了话的状态。 然而世界意识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复,自顾自就说了下去:“我认为他会回来,所以,异世界的神明,愿意和我聊天将这段时间打发过去吗?你一定也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吧?” 不,他确实有很多想知道的,但问题是,一个不能说话的风精灵要怎么聊天?难道不是会变成世界意识独自在那边叭叭叭?那他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区别么? 大约是风精灵无语的气场太过明显,世界意识呵呵的笑了起来:“无须担心,风已经不再停滞了,它会向我传达你的话语。” 随着祂的声音落下,风精灵感受到,一直沉寂着的风总算是活络了起来,它们围绕着自己,诉说着对自己的欢迎和喜爱。 果然是世界意识,就算被诅咒搞成了这副样子,该有的能力也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他还察觉到,对自己力量的那股压制已经消失了。 力量恢复的瞬间,他的视野也被解放开来,世界剎那间变了模样——他终于知道五条悟眼中的光景了。 和人类转变而成的诅咒散发的单纯的黑气不同,遍布在四处的那概念性的或许是诅咒的东西、对,恐怕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越靠近世界意识的地方,那玩意儿也就越明显——他感到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一想到五条悟从回来后就一直看着这样的光景,他发自内心的同情起了对方。 除此之外,空气中还有腐烂的味道,风中还有悲叹的声音。 假设从一开始风精灵就看得到、闻得到、听得到,那他不需要靠五条悟也能明白世界的情况究竟有多糟糕。 明明只是说要用风交流,为什么突然就放开了对他的限制? 如果说世界意识是有意的,那祂大可以让自己变回人形直接说话,干嘛多此一举的让风传话;但如果说世界意识是无意的……那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他压根没法相信。 无论如何,既然世界意识没有特意表示,那稳妥起见,他就暂时继续维持这个形态吧。 风精灵回应了风的问候,风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 “看来你没有异议,那么就由你来提问吧——”世界意识如此说道,“异界的神明,你想知道什么呢?” 在面对风精灵的时候,祂的语气虽然还是那样,但总感觉,祂的态度要比对待五条悟柔和得多。 不是根据什么线索推理出来的结论,这只是风精灵单纯的直觉——莫非,将他强行拉过来的其实就是眼前的世界意识?而对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对他别有所求? 无论如何,第一个要问的问题果然是—— “你是怎么被诅咒的?有办法变回去吗?” 世界意识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怎么离开呢。” “那些事情,就算我不问,迟早你也会说出来的吧。”风精灵回答。 “呵呵。”世界意识对此不置可否,祂一笑而过,“那么就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吧,异世界的神明。” “你也知道的,不同的世界建立在不同的法则之上,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需要遵守,而这里、这个世界,它的基础法则便是——人类的负面情绪会诞生诅咒。只要有人类,世界就能好好的运转下去,所以世界总是给与人类优待。” “但是某一天,世界突然听到了人类的愿望,诉说着不想要咒力、不想要诅咒存在,那不是来自单独某个人的愿望、而是几乎全体人类的想法。” 听到这里,风精灵想起五条悟曾说过,和普通人的数量比起来,咒术师属于纯纯的稀有物种,日本已经算多的了、却依旧不足百分之一,而国外的似乎还要更少。如果说叫羂索的咒术师的同化对象是所有普通人,那的确能算是几乎全部的人类了。 只是,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将全世界的人都拖下水吗? “呵呵,不必怀疑,虽然他确实是独自一人,但他耗费了千年、期间不停的更换着肉/体和身份,可以说是比任何一个组织都准备得要更充分。”似是猜到了风精灵的怀疑,世界意识解释到。 这件事风精灵倒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五条悟都不愿意给他讲和那个诅咒相关的事。 没想到羂索居然做到了那种程度,亏那诅咒当时还对五条悟说什么现在的人根本不算人,难道它就没想过曾经的自己其实更加叛离人道?与其说是没有自觉,不如说它本身就从未正眼瞧过普通人吧。 世界意识回到了刚才说到一半的话题:“那时的我没法对人类的愿望置之不理,但你也知道,正因为是我,所以才更加无法反抗世界最基础的法则……想要让没有咒力的愿望得以实现,除非把整个世界都毁掉再重建。” “当我和世界本身有冲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你也应该明白。” ——啊啊,原来如此。 世界意识讲得很清楚,所以风精灵基本上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建立在基础法则上的世界,试图不去迎合那条法则的世界意识,发生这种事,那就相当于是世界自己在否定自己。 难怪世界意识身上带着这种程度的诅咒,因为诅咒祂的,正是祂自己。 这可真是…… “你一直在看着人类不是吗?难道在放任羂索去做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他问。 这个世界意识因为根基的缘故会偏向人类,那么当全体人类有了共同的心愿时,祂自然没法无视——但是,只要祂肯出手阻止羂索,不让对方同化成功,事情也压根不至于到这一步。 世界意识沉默片刻,回答:“变数出在九十九由基身上。她想要建立没有诅咒的世界,本来如果单是这个愿望,是有其他方法实现的,比如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或者消灭所有普通人。” 虽然都很不现实,但最后一个是什么离谱的例子啦,那跟毁灭世界也没差了吧? 风精灵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可是,偏偏在临死前、在跟天元融合前,她又拾起了明明已经放弃了的方法——咒力的归零化。”世界意识似乎叹息了一声,“就算是我,也没法时时刻刻掌握所有人那善变的心呀。” 祂的叹息,究竟在感慨人类的善变呢,还是在感慨世事无常呢。 假设九十九由基的想法依旧是让普通人获得咒力从而建造没有诅咒的世界,那祂大概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毕竟那种手段不算是和基础法则有根本上的冲突,换句话说可以钻钻漏洞。 于是风精灵皱起不存在的眉头:“为什么?” 好想有强壮的右手。 第139章 第 139 章 大概是觉得风精灵的问题太过模糊,世界意识向他进行了确认:“你是在问九十九由基为什么会有让人类咒力归零的想法,还是在问她为什么会又捡起已经放弃了的方案?” 对此,风精灵当然表示:“两边都。” 先前五条悟提起过,九十九由基是个特级咒术师,听上去等级就很高,像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往消除咒力的方向上考虑的才对,除非她从哪里得到了灵感。 不知道是哪里,就无法判断它值不值得注意,所以如果世界意识愿意讲,风精灵当然乐意听。 而九十九由基既然已经一度放弃过这种方法,那突然改变态度肯定事出有因,那个诱因对他来说也比较重要。 “那就一个一个回答你吧。”世界意识如此说到。 “几乎所有的普通人都会有咒力外泄的现象,正是那外泄的咒力导致了诅咒的诞生,但世界上也有例外——用咒力换取身体上的才能,那种体质被咒术师们称作天与咒缚。” 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的风精灵觉得,这种有自己独特设定的世界就是麻烦。好在世界意识十分贴心,知道他不清楚这些,会顺便解释清楚概念。 只不过那不见半点不耐的态度,是真的缺一个聊天的对象,还是说就像他猜的那样,因为有求于他呢? “天与咒缚的咒力很少,几乎不会产生诅咒,基于等价交换的缘故他们比起普通人要强上许多,因为自古以来有留下几个例子,所以九十九由基最开始才会选择这条道路。”世界意识继续讲解。 “但在她找遍全世界、却只找到了一个咒力完全归零的人之后,她意识到了这种体质的特殊、意识到了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于是她放弃,转而寻找起了让普通人可以操控自己咒力的方法。” 也许是认为风精灵会提出既然世界承认无咒力的存在、为何祂不采用将普通人变成天与咒缚的方式钻空子的质疑,世界意识直接在那之前抢答:“伏黑甚尔……那个完全体的天与咒缚,他是个特例中的特例,是打破既定轨迹之人。” 风精灵get到了这种说法的意思:“对你来说,他也是个意外?” “是的。”世界意识承认了,“因为他是自然出生的,世界不会对他进行干涉,但其他人想象向那个方向转变就不行了,哪怕本身就是天与咒缚的人要想成为完全体,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换句话说,九十九由基的放弃是明智的,毕竟就连世界意识都没法办到这件事。 风精灵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你认为九十九由基为什么会突然又想重新采用这个方法?” 虽说询问的只要不是本人,得到的答案就仅能当作参考,但世界意识的推测总比什么都不了解的他的瞎猜要可靠得多。 世界意识又发出了那种意义不明的笑声:“关于这个,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在死前终于发现,即使普通人变得能够操控咒力,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只是更残酷的被强大的同类欺压、蹂躏的事实?” “毕竟和咒术师搞出来的事情相比,诅咒干的事也就那样了,甚至就在那背后,也同样站着咒术师的身影。” 风精灵无言以对。 这种猜想当然是有道理的,九十九由基是个强大的咒术师,现代能击败她的诅咒可以说少之又少,但就连这样的她都被作为同类的咒术师给杀害了,原本是普通人的那些又能讨得什么好下场? 更不用说咒术师的社会结构似乎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即使忽略普通人转变后大概率会出现的混乱,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样,我还以为九十九由基是发现了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也没法实现她的理想才把方法又换了回去,看来不是啊。”风精灵说着,默默在自己原本的推论后打上了一个问号。 世界意识对他的话表示了兴趣:“哦?为什么这么说?” 风精灵摆摆手:“说到底,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咒术师,那也不代表诅咒会完全消失,毕竟咒术师是能变成诅咒的吧。” 和五条悟互踩痛脚的现成的例子就在那里摆着呢,怎么说都不能把没有普通人就不会有诅咒的等式连上,所以九十九由基在不知道世界法则的情况下,排除掉明显没法达成理想的方案,走唯一剩下的似乎有可能的咒力归零的这条路无可厚非——这是他原本的想法,但根据世界意识的说法分析…… “九十九由基既然不在意这点,那是不是说明她真正的愿望并非消除诅咒,而应该是让普通人过上安稳一点的生活?”他试图跟世界意识探讨一下。 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只可惜好人没好报。 “呵呵呵呵……” 世界意识唐突的笑起来,那笑声令风精灵感到了些微的不适,甚至让他产生了周围的诅咒都涌动起来的错觉。 “人类总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总是许下错误的愿望,导致错误的结果。”祂说,“你说是吗?异世界的神明。” 想让普通人过上更安稳的生活,假如这真的是九十九由基的愿望,假如她在和天元同化时抱着这种单纯的想法,那不管是世界还是人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风精灵不打算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问:“你在生气吗?” 现在的世界意识可经不得刺激呀,要是世界意识一个想不开带着人一起玩完,那他打听这么多、思考这么久就全都白费了。 “我不希望你生气,更不希望你搞错该惩罚的对象,要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可不是九十九由基、而是那个搞出一堆事情的羂索。”他十分硬气的对世界意识说。 若是之前,他肯定不会如此直白,但在和世界意识聊过这么一段时间后,他心中大概有了点数,关于对方对人类以及对自己的态度。 世界意识平静的回复:“我没有生气哦。” 虽然这么说,但祂似乎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问到:“比起这个,你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吗?” 于是风精灵顺着祂的话改口:“那就和我讲讲羂索吧,我想知道他之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九十九由基是个谁都没预料到的意外,而若想真正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果然还得把重心放在制造事端的那个人身上。 “那就是个会讲很久的故事了。” 风精灵摇摇头:“不需要讲太多,说说最近那事就好,听说在你出问题的时候,五条悟被关起来了。” 世界意识说过羂索是个活了千年以上的人,要从头开始讲确实会用上不少时间,不过风精灵可没打算要听那么多,对他来说,最关键的只有导致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那个事件——毕竟他又没法回到最初的最初,给羂索来一个思想改造。 “没错,狱门疆的内部已经可以算是别的世界了,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发生变化,当然狱门疆失效后扭曲就缠上了他,只不过因为他的应对措施导致出现了和其他人反向的效果。”世界意识若无其事的吐出一个风精灵完全没设想过的情报。 啊?五条悟感情消失的顺序之所以和其他人是反着来的,纯粹是那家伙自己搞出来的结果? ……这让他该怎么评价才好?! 饶是见多识广的风精灵,都不由得感到了无语,所以他之前猜了那么多根本没必要,世界意识压根没有打算利用五条悟做什么,他完全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吗! 半晌,他默默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五条悟自己肯定不是不清楚这件事的,不然不会有那种令人误解的态度,要不是世界意识知道祂没有做、说了出来,恐怕到最后风精灵都不会想到真相。 “因为没有意义吧?不管他对我有没有敌意,反正他靠近我转化的速度就会加快是事实。”世界意识回答,“就我来说倒是希望他能快些解脱,不过那孩子很敏锐呀,立马发现然后就离我离得远远的了。” 风精灵没说话,祂便继续说了下去:“也真是搞不懂他,明明只要不反抗就能轻松很多,何苦要挣扎呢。” “……这就是人类值得称赞的地方呀。”风精灵歪了歪头,“不过你难道不是对这点心里很有数吗?都特意把那个诅咒留了下来。” “嗯?”世界意识疑惑了一瞬,随即想起了什么,解释到,“不不,我当时只是顺着那孩子的话说下去而已,除了想让羂索得到惩罚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 祂没有在这方面对自己说谎的必要,所以风精灵判断,祂说的的确是实话。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人类的变化是愿望与世界意识与基础法则冲突的结果,五条悟的变化是他反抗那个结果搞出来的意外,唯有羂索变成诅咒是世界意识刻意放任的…… 他差不多快要摸清世界意识的想法了,但保险起见,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不过你放任那个诅咒,就不担心它杀光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吗?” “您说笑了,反正继续发展下去人类都会自然消亡,为什么还要在乎消亡的方式?” 听到世界意识的回复,风精灵确认了,曾经不论,如今的世界意识对人类持有无所谓的态度,换句话说,祂不抱有善意也不带有恶意……更正,总体来说还是偏向善的一方。 说实话,这比他预料的要好上太多——单世界本身不是敌人一点,就直接让想要处理这件事的难度大幅下降了。 说着讲谁,然后讲到了其他人身上,常有的事。 自己坑自己,常有的事。 ……根据现象分析最后发现都是自己想多了,也是常有的事。 第140章 第 140 章 风精灵轻松了许多,没对世界意识的想法做评价,将跑远了的话题拉回:“……行,说回来吧,你觉得如果当初五条悟没有被关,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当然不会,羂索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将五条悟关起来,如果在开局就失败了,后面的那些骚乱都不会发生。”世界意识很配合的回答,“不过那就是别的世界线的事了,和我没有关系呢。” “……?”风精灵虽然小小的疑惑了一下,但马上就又想通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修正世界,反正肯定都不会让世界意识再出问题,所以之后的事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世界意识的确可以说毫无关系。 于是他略过那句话,说到:“详细讲讲羂索都做了些什么吧。” 看上去似乎除了不让五条悟被关起来外不需要再多做其他事,不过保险起见,他知道的情报还是越多越好。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风精灵听世界意识说了许多羂索的事情,包括他和诅咒之间的互相利用、包括因他而起的涉谷大屠杀、包括他弄出的杀人游戏…… 在听这些的途中,风精灵察觉到一件事——五条悟实在是有点太惨了。 以前的五条悟还能说是有几个同伴,后来一部分被杀掉、一部分靠咒术吊着命,再后来咒力消失、那批人就跟着呜呼,而幸运还活着的那几个也可以说跟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导致他完全变成了孤家寡人的状态。 至于其他算不上同伴的人……还真就是应了五条悟自己说的那句不出事个个视他为眼中钉,出事了又全都指望他上。 只有一个惨字能形容。 但即便如此,他也独自一人在这个变异了的世界里坚持了下来,这等质量,很难不让风精灵喜欢。 等到风精灵认为自己把知道的都已经问得完了,他便觉得是时候问出那个问题了:“所以,你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虽说世界意识请人帮忙的手段有些强硬并且粗暴,不过他不在意,只要对方有那个想法,他当然是很乐意帮—— “嗯,希望你能把我给抹除掉。”世界意识平淡的说。 啊、啊嘞? 因为听到了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的要求,风精灵陷入了怔愣的状态。 恰巧这时,五条悟回来了,显然听到了刚才那句话的他视线在风精灵和世界意识两边游荡,插话:“你们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呢?” “你看,和我说的一样,他回来了。”世界意思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对风精灵说完后,才转口问他,“如何,成功做完你想做的事了吗?” 五条悟嗤笑一声,态度并不良好:“明知故问,世界上有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 而风精灵总算回过神来,向世界意识追问:“等等,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能说话了?”意外听到第三个声音的五条悟挑起眉头,目光重新落到风精灵的身上。 心里明白多半是世界意识做了什么,但没有心思给五条悟解释的风精灵只说:“那种事现在不重要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我还存在,扭曲就不会得到修复,情况就会一直恶化下去,反过来我被抹除时逸散出的能量和因果,足够让所有人都恢复正常。”无视有些混乱的场面,世界意识慢条斯理的解释,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说的内容有哪里奇怪,“我没法让自己消失,这孩子虽然强、却做不到杀死世界意识,所以只能寻求外来神明的帮助了。” “我知道你是其他世界的主神,你有那个资格和能力做到这件事。” 听到这些,风精灵简直有一堆话想要吐槽——不是,他什么时候升格到主神的地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等等哦,这不会说的是他在上个世界当带班的事吧? 意想不到伏笔!他居然是被便宜老板给坑了吗!! 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风精灵按捺住波涛翻涌的内心,提问:“想解决问题,应该不只有这一个方法才对吧?” “嗯?”世界意识听上去有些意外,但还是老实说了,“确实,直接让现在和法则产生了冲突的人类整体从世界上消失也是一种办法,之后世界为了修复自己,会自动创造出新的人类——原来你更中意这边?” 他不是他没有这是误会! 风精灵差点没忍住叫出声,他感受到五条悟变了样的打量的眼神,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喊冤——他这么弱小可爱,看上去像是喜欢那种残暴的方法的精灵吗! 在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他终于把话憋了出来:“我既没有将你抹除的打算,也没有想过要杀光人类。” “原来如此,你不准备出手吗。” 世界意识恍然大悟,并对此表示了理解:“也对,你并没有义务要拯救这个世界,说到底你只是被我强行拉过来的,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回到之前你在的地方。” 祂似乎没有多失望,旁听的五条悟对此也没有特殊的表示,让风精灵特别无奈,不过亏得如此,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你误会了。”他说,“我的意思是,反正都要救,为什么不两边一起救?” 他根本做不到世界意识说的第一个方法,也完全不想采取第二个方法,但好在,他比较特殊,摆在他面前的还有第三条道路——说实话,他原本以为世界意识就是冲着这个才把自己找来的。 “那种方法……” 听着世界意识像是马上就要否定他的提议,风精灵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只要让五条悟不被关起来就能阻止这个未来,你是这么说的吧?” 世界意识道:“简直就像你能够回溯时间一样的说法。” 不是每个世界都有时间相关的权能——要是每次发生危机就逆转时间,那很多世界都可以避开毁灭的结局,所以只有少量基础法则就跟时间挂钩的世界和一些比较BUG的世界才能自己操控时间。 大概就是因为这点,世界意识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风精灵说:“做不到回溯世界整体的时间,但既然能有从过去吹向未来的风,自然也能有从未来吹回过去的风。” 只不过,这里不是提瓦特,如此使用权能,会对他造成一点小小的损伤罢了。 “我说,”一旁的五条悟再度插话了,“在别的世界做那种事对你来说应该也不轻松吧,这世界又跟你没关系,干嘛非要管闲事。” 其他人或许会因为他的语气生气,然而温迪可不吃这招:“因为我想帮所以就帮了。” “要是你硬要听一个理由的话——”他飞到五条悟旁边,抬起小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那就是我还挺中意你的,所以希望你有一个好结局。” “哈?”五条悟显然没想过这个答案,那双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一点。 在某人宕机的当口,世界意识默默开口:“很遗憾我给不了你什么帮助……” “没关系,那作为帮了你们的谢礼,我稍微带点东西走你不介意吧?”说着,风精灵又拍了拍五条悟的脸,然后轻轻飞远了一些。 世界意识大约是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应道:“当然,不过我认为这并不能算是谢礼,只是你们应得的。” “谢谢你,异世界的神明。”祂语气平和。 “那种称呼就算了吧。”风精灵摆手,风在他的身边聚集,只是一瞬间,他恢复了温迪时的外表,“我只是一缕风,细小又微弱,但是,足够为你们带来转机与希望。” 权能发动前的最后一秒,他对世界意识和五条悟露出温柔的笑容:“让我们在过去相会吧,两位。” 话音未落,他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140-150 第141章 第 141 章 风在呼呼的吹。 刚搞定上层指派的任务的五条悟独自漫步在街上,一边感慨着现在的咒术师实在是人才凋零、连那种小喽啰都必须让他出手才能解决,一边将刚买的甜点往嘴里塞。 突然他停下脚步。 附近没有异常,六眼也并未看到可疑的东西,但冥冥之中,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他眨了眨眼,观察起四周,试图弄起这莫名其妙的预感的来源。 如常的街道、如常的普通人、如常的风…… 风? 路旁的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树叶往后方飘起,可为什么,他感受到的风却是从后往前吹的?同一条街上风的风向怎么可能相反,难道是谁在用什么新的咒术不成?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啪叽,有东西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抬手取下那东西,另一只手理了理完全没受到半点影响的头发,眯着眼睛观察起来。 向来很能派上用场的六眼终于还是碰到了人生的滑铁卢,不仅给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还让他整个视野都朦朦胧胧的,打个比方来说,就跟普通人在能见度极低的浓雾里看东西一样。 五条悟皱起眉毛。 好在距离很近,他至少能看清手里的东西长什么样——小小的,比起晴天娃娃多出了四肢,应该是脸的部位上有两个小蚊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晕了的缘故才变成这样,背后还有像翅膀一样的东西。 比起诅咒来说长相讨喜了一万倍,靠外表来猜的话,说这是精灵大概会有很多人相信……五条悟想着,眉头微微下沉。 这时,他注意到陌生的生物有了动静。 风精灵在和后遗症的抗争中取得了短暂的胜利,一睁眼就撞进了一片天蓝色之中,心差点跳到嗓子眼——他知道自己很可爱,但也没必要隔这么近吧? 哎哟,现在可不是瞎想的时候。 他扭动了一下身子,意外的轻松挣脱了五条悟的手,然后整只精灵气势汹汹的往人额头上撞去。 时间很紧迫,他也拿不准自己这次的后遗症会有多严重,所以该做的先做了更保险。 五条悟不躲不闪,仿佛马上被撞脸的人不是他一样,这并非过度自信,只不过是刚才的事实已经证明他的无下限还能在发挥作用的。 然而这次,他的判断失误了。 风精灵轻易的穿过了那层特级咒灵都束手无策的膜,和他的脑门来了个硬碰硬。 五条悟甚至来不及惊讶,陷入恍惚的他下意识接住了撞完后就直接往下掉的风精灵,模糊中似乎还听到了一声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惊奇声“咦?”以及一句疑似出自风精灵之口的“墨、墨镜还挺帅的……”。 回过神来,他抬手碰了碰刚才被撞却没有一点感觉的地方,然后盯着风精灵陷入思索。 片刻后,他捣腾了一下袋子,将风精灵轻轻放了进去,重新迈开了脚步。 没有谁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五条悟的目的地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打开了很少用过的一个住处的门,如果风精灵还醒着,自然能认出这里正是自己和五条悟认识时对方住的地方。 随手释放了一个帐,他试探着把风精灵放进去,发现真的穿了过去后扬了扬眉,又动手增加了一层新的帐,做完这些,他便转头出了门。 五条悟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没有五官、分不清性别,真的只能说是人影的那东西伸出手,毫无障碍的穿过了当世最强咒术师设置的两层帐,碰到了风精灵。 沉睡的风精灵当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是我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呀。”祂轻轻开口,那声音不会被任何人听到,“小小的客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陷入了思考,祂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再动作。 等到风精灵慢慢醒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白色人影——虽然对方没有眼睛,但他能感受到那平和的视线。 太好了,是没有沾上一点扭曲、完完全全正常着的世界意识。 “你醒啦,小小的客人。”祂率先打招呼。 不仅是身姿、连声音都变得要柔和了许多……不,应该说,这才是祂本来的样子。 “世界……”风精灵回应,他动了下脑袋,将周围的模样收入视野,“这里是五条悟的家?” 世界意识做出像是歪头的动作:“家倒是算不上,只能说是他的房产之一,不过,小小的客人,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孩子?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才对。” 喔,对,这时候的世界意识可不认识他。 即使自己能从未来回到现在,却不代表风精灵可以直接让世界意识认知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世界意识拥有的不是记忆而是记录,整个世界的庞大记录,若想搬送那样的东西,那他就不是短时间有点后遗症能完事儿的了。 想让世界意识知晓未来,只能由他来讲述。 想到这里,风精灵说:“我是从以后回来的。” “难怪我没法帮助到你,原来你身上的问题是时间留下的。”因为这个说法能很好的解释祂的疑惑,世界意识倒是没有怀疑这点,“竟然要使用这种让自己受伤的方法,难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世界意识是聪明的,那说明起来应该很轻松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风精灵开始对世界意识讲述他之前了解了的那些事。但没想到世界意识听完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祂在疑惑、他在犹豫,风精灵能感受到。 确实在现在的世界意识看来,会出现那种发展的几率简直如同从大海里捞起一根针、甚至比那还要难,他能理解,不过他还是希望世界意识能够相信他——毕竟,要是世界意识对他抱有不信任,以他现在的状态,那可能就有些麻烦了呀。 “你们在聊什么呢?” 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从窗户的方向响起。 风精灵和世界意识同时转过头去,就见五条悟整个人蹲在窗沿那里,让人担忧他会不会一不小心摔下去——当然,这里只有五条悟自己一个是人。 为什么要走窗?因为虚弱而没能发现五条悟的风精灵一头问号。 什么叫你们?虽然有察觉到五条悟靠近却并不在意的世界意识满腹疑团。 “你能看到我?”先轻轻发起提问的是世界意识。 五条悟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和大学生被问一加一等于几时如出一辙:“能啊。” 不仅能看到,甚至还能清楚的听见声音,掌握了这一事实的世界意识将目光——虽然祂没有眼睛这样的器官——落到了风精灵的身上,开始对自己刚才听到的那番话有些相信了。 人类本来是无法看到世界、也不能听到世界之声的,就算那个人是有着六眼的五条悟也一样,假设有什么状况让对方成功做到了这两件事,那唯有祂自己给出了允许这个解释能够说通。 感受到世界意识的注视,风精灵解释:“我可是征得了未来的你的同意的。” 他知道自己在穿梭时间后,对世界意识来说会变成突然出现的存在,所以为了防止意外,让五条悟保留能跟世界意识交流的能力是必要的。 不管怎么看,世界意识对五条悟都是有所偏爱的,只要有五条悟的背书,就算世界意识会提防他,也应该不会随意对他出手。 “这样啊。”世界意识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不到祂的表情,也感受不到祂的情绪,风精灵一时有些拿不准祂的想法,不过五条悟完全不管这些,就像是不知道世界意识的身份般,冷冰冰的下起逐客令:“没事的话就别待在这,你这可是非法侵入。” 风精灵觉得,这副态度,简直就跟未来的五条悟对待世界意识一模一样。 奇怪……他应该只是带了记忆回来才对吧? 情感来源于体验,虽然风精灵把五条悟未来一段时间的记忆塞给了现在的他,但对于他而言,那顶多是看了一场第一人称演出的电影,电影里主人公的情绪,他理应感受不到的。 风精灵向,难道说自己的判断出错,五条悟其实是个感性的人,能跟电影里的自己共情? 可即便是那样,在最后的时候,五条悟应该也有察觉到自己对世界意识的误解——世界意识可是打算牺牲自己让人类恢复的,显然不是他认为的万恶之源。 莫非,仅仅如此,并不够让五条悟对世界意识改观? 还是说…… 在风精灵思索的时候,世界意识对五条悟问:“你似乎不太欢迎我,所以说,我们在未来产生了矛盾,那是真的?” 既然连和自己谈话的权利都带回来了,没道理不带回记忆,正因为做出判断,祂才会向五条悟进行确认。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也没有回答你的心情。”然而五条悟一点都不配合,语气还是那么不客气,“再说一遍,没事就赶紧走,然后少来非法入侵。” 这话说得很没有道理,天地之大,世界意识没有一处是不能去的,因为所有的一切本就属于祂。换作其他人,要是知道世界意识的身份,肯定不敢如此祂,但五条悟偏偏就这么做了。 而世界意识是真的没有脾气,见五条悟态度坚决、不想和自己谈话,便转头向风精灵道:“好好的休息吧,小小的客人,希望你能早日恢复。” 第142章 第 142 章 世界意识离开了,房里只剩下作为主人的五条悟和被他带回来的风精灵——当然,谁都知道,不管世界意识有没有现身,都不妨碍那样的存在知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见五条悟没什么表示,风精灵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情绪不佳。 这他倒是不太意外,毕竟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一个不明生物、接收了一大段记忆,甚至那些记忆几乎全是些不友好的内容,换谁来心情都美妙不到哪里去。 看来这个口还是得由他来开:“你……” 但没想到才说一个字,五条悟就皱起了眉头:“事先说好,我还没有真的相信你。” 哦豁。 风精灵听到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先前五条悟为何会是那种表现,因为无论是对世界意识还是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五条悟其实都还没有彻底接纳。 在未来,五条悟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承认了风精灵的存在,导致他都快忘了,那个五条悟可是处于不正常的状态,而正常情况下的五条悟是个什么性格,其实他根本就不了解。 现在一切都还尚未发生,将未来的记忆一股脑塞给五条悟,就能保证对方一定会相信他了吗? 看五条悟的表现就知道,并不。 大约在心底,他还在怀疑那段记忆的真实性,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把假的记忆捏造得跟真的一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让风精灵有些苦恼,不过也同时令他感到开心——谨慎是件好事,尤其对于这个以后阴沟里翻了船的人来说,怀疑总比认为天底下没人能对自己动手脚的自大要来得好得多。 而且这点问题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就算五条悟不相信自己、不相信那段记忆,对方也总是会采取行动的,如此一来,未来注定会发生改变。 ——实话实说,都到这地步了,要是世界依旧往原本的方向发展,纵然是他,都只能评价一句:救不了了,等死吧。 心中思索着,风精灵开口:“那你要怎么才愿意相信我?” 五条悟递过来一个有些复杂的眼神:“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自己去验证。” 哪怕还没有完全相信多出来的记忆,但也只停留在不信的阶段,他对风精灵不抱有敌意、甚至行为中还透出些体贴——记忆中的他察觉到了风精灵的行为需要付出些代价,现在的他也能明确知道风精灵的状态并不好,所以再警惕他的态度都不会太差。 不能否定一切都是真实的可能性,他可没有当白眼狼的爱好。 这全部都如同风精灵的预料。 “嗯……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放松下来,顿时困意就涌了上来。 虽然他醒了,但不代表后遗症已经消失了,不如说,他本来就是为了把握事态才强撑着醒过来的。既然现在没有超出自己预想的展开,那他就可以安心恢复自己的状态了。 希望下次醒来的时候,事情能有很大的进展吧…… 风精灵决定撒手不管倒头就睡,隐约中听见了两声重迭在一起的叹息声,但管他呢,甜美的梦境在召唤他啦! 趴。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 风精灵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至少可以肯定,日期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坐起来,转头看向旁边正盯着手机发呆却散发出强烈存在感的男人。 “好重的血腥味啊。”他如此说。 “不应该啊。”五条悟挑起眉头,很平静的响应,“那群家伙的血怎么可能溅到我身上。” 哇,还真是堂堂正正,藏都不藏。 不过,五条悟这个态度,看样子是已经相信他了吧? 风精灵在心底感慨着,嘴上则道:“你周围的风上有那个味道啦,所以你去干了些什么?” “只是处理了一群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是社会败类的玩意儿而已。” 五条悟的回答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他曾经向世界意识询问了很多事情,自然也知道了咒术师的高层有多么混乱,只要五条悟顺着记忆中的线索去查,肯定能揪出不少有问题的、不仅不践行应行的职责,还反手将该保护的普通人以及同伴都推向地狱的家伙。 反正都是些死有余辜的人,所以那句小声的“早就该这么做了”的嘀咕他就当没听到好了。 话说回来,既然五条悟都查完开始动手了,那就说明距离自己回来,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吧…… 于是风精灵问:“我睡了多久?” “六天。” ——比他预估的时间要多些,果然在异世界强行使用权能就是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过倒也还行,在误差的范围内。 六天……六天吗,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五条悟做很多事情,也足够让外面的局势发生很大的变动了吧? 秉持着帮都帮了、自己拥有知情权的想法,风精灵向五条悟询问起来:“所以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五条悟很老实的回答了他:“咒术界乱成一团,我被驱逐了,现在剩下的那群人大概还在争论该不该派人来讨伐我吧。” “诅咒那边……解决掉了一半,但最关键的两个家伙没找到,果然当惯了阴沟里的老鼠,只有这方面的事是最擅长的。像他们那种胆小的,在没弄清楚我为什么突然发疯的时候,肯定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想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会出幺蛾子。” 风精灵不免有些感动。 未来的五条悟总是喜欢话只说一半,有些事他不问对方就不说,导致一人一精灵的交流十分的不顺畅;但这个五条悟不一样,直接就把话都说全了,让他能看清局势。 他得出结论:“这样啊,既然我这一趟的目的达成了,那我可以歇了。” 世界的危机解除了,剩下的事当然是交给这世界的人自己去处理,虽然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说法,不过太依赖外来的力量对他们可没有好处。 没想到,五条悟却冒出一句:“诶,帮帮我啦。” “欸?” 听到了小孩子撒娇的语气,这招风精灵其实很熟,不管是被人做还是对人做的经验他都十分丰富,而让他动摇的原因是,五条悟原来是这么个性格吗? 他还以为对方是那种大事全靠自己解决的类型呢。 “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的风精灵打定主意要拒绝五条悟。 五条悟转过身来,下巴靠着沙发的背垫上,认真的注视着风精灵:“老鼠太能藏了,但如果是你,肯定很轻松就把它们揪出来吧。” 这话是没错,即使躲起来的家伙再怎么谨慎,都不会防备随处可见、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风,所以只要他有那个心,将对方找出来不是难事。 根据情报,之后发生的一切基本都是起源于羂索,五条悟想要快点找出罪魁祸首并将其解决掉因此求助于人,到这里为止他其实都很能理解,但……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你不是有个更合适的求助对象吗?”风精灵抬手指了指天。 要说找人,整个世界都没有比世界意识更擅长的了,何必要舍近求远? 他都已经告诉过世界意识之后发生的事了,只要五条悟肯和世界意识交流,对方应该不至于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五条悟面无表情:“我可请不动祂,也不想请祂。” 嗯…… 虽然五条悟看上去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风精灵能感受到对方的态度其实和之前并不相同,说明五条悟与世界意识间肯定是谈过了的——所以用这个理由拉他帮忙,是有别的目的咯? 心里有了思量,风精灵顿时发挥了起来:“我姑且也是神,也不是每次都乐意无偿帮人的,想借助我的力量,你又能要向我奉上什么呢?” 如果他是人形,此刻一定能看到他脸上狡黠又灵动的笑容,不过以风精灵的样子说出这种神气的话,倒也别有一番可爱的味道。 “御三家的所有藏酒。”五条悟没有思考半秒,直接回答。 风精灵立马站起:“那还等什么!走着!” 众所周知,越是固守成规、历史悠久的家族,越是身居高位、掌握大权的人,家里存有好酒的概率就越高——原因懂的都懂——这份诱惑摆在面前,风精灵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至于五条悟怎么敢给出这种许诺的细节……他没有在意、更没有追究的必要。 早在未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性了,所以丝毫不担心这个人会做出违背人理的举动——他相信着在那种环境下也依旧坚定的五条悟。 话说回来,没想到五条悟还记得他想喝酒诶,那个时候五条悟说讨厌酒,他以为对方早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呢! 五条悟微微一笑,将手指竖起放在嘴前:“别急,先等一个人。” 风精灵认为,那大约是他至今为止看到的五条悟露出的最柔和的表情了。 在一连串的糟心事之下,能让五条悟有这样的神情,那个人一定相当受五条悟喜欢吧。所以对方是谁?他终于能见到五条悟的同伴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而现在,他突然想起别的需要在意的事情—— “那什么,我睡了这么多天……没有人来找我吗?” 过了六天啊六天,居然都没有人来接自己,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有这么大? 第143章 第 143 章 “有哦。” 风精灵刚问出那个问题,就有声音回答了他,只不过这回答并非出自五条悟之口。 世界意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视线落在风精灵身上。 “在你睡着的时候,有另外的客人来找过你。”祂说到,“不过在我告诉那位客人你的状况之后,对方留下几句话就离开了。” 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这个冷酷无情的作风,不会是天理的守护者亲自找过来了吧? ……算了,管他呢,还是听留言比较重要。 风精灵想着,便问到:“那位说了什么?” “她说:下个世界的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哇,真是句完全没法让精灵开心起来的话——那这么说来,他不是根本没有继续在这个世界磨蹭的时间了吗!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世界意识安抚到:“请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你原本前往的那个世界交流过、跟他约好只要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会送你过去。” “而且,鉴于这场事故的起因是我们,作为补偿,我们也会派人手过去帮忙的。” “嗯嗯……嗯?”风精灵原本只是点头应着,听到这话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默默看向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并且被选上的五条悟,发现对方移开了视线,登时就明白了——哈,这家伙被抓壮丁了,真惨。 不过这么说来,解决下个世界的问题比较需求武力?又或者是人数? 反正两个世界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他这个打工神也没有插嘴的必要,况且有一个帮手能让自己轻松点,哪个喜欢摸鱼的会拒绝这种好事呢? 于是风精灵放下对这件事的关心,转头问五条悟:“要等的那个人还有多久才到?” 五条悟瞟了世界意识一眼,在人影十分自觉的消失后,才开口回答:“快了。” 目睹这一切的风精灵有些无语,不知道五条悟对赶走世界意识是不是有执念,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轻轻飘到窗户的位置,感受起风的流向——趁等待的这段时间先把羂索和诅咒在的地方查清楚,这样之后人一来,他就能直接带路了。 毕竟下个世界的状况似乎不太妙,能早点过去算一点吧。 ——就在他确认结果后不久,像是提前安排过环节一样的,有人出现在了这栋房子的周围。 那个人很显眼,风精灵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对方,而同时察觉的还有五条悟。 “来了。” 因为他的话,风精灵便确认了这位拿着长刀、满身是血、大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的少年不是哪个可疑人物,而是他特意要等的人。 少年看上去很秀气,有一种文弱的氛围,但他那浓厚的黑眼圈以及身上的血迹硬生生让他整个人变得阴森病气了起来。 他走进屋子,视线在漂浮着的风精灵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向五条悟打起了招呼:“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姗姗来迟呀忧太——”五条悟懒洋洋的叫出少年的名字,语气是针对某些人的不屑,“我想想,是不是因为有很多没脑子的东西企图跟在你后面做无用功,才害你来得这么晚?” 叫忧太的少年很礼貌的回答:“是的,我在清理他们的时候稍微花了点时间,因为不想让那群人来打扰老师,更不想让老师为这种小事动手。” 如果忽略他话语中透出的血腥,这该是一个多么敬爱老师的好孩子啊。 风精灵不由得想起自己说五条悟血腥味很重时对方平淡的反应,只能说,这个少年确实是五条悟的学生。 五条悟笑了笑,没对少年的说辞以及行为做出评价,伸手一拎,把风精灵提到了自己和少年的中间。 “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学生,乙骨忧太。”他先是对风精灵道,然后又对乙骨忧太说,“这是从异世界迷路过来的风精灵,也是我给你找的向导。” 谁是迷路过来的啊?! 分明是被强拉过来结果被迫迷路的风精灵微微挣扎了一下,以此表达对五条悟瞎编乱造的不满。 但五条悟完全无动于衷。 倒是乙骨忧太,闻言很规矩的朝风精灵鞠了一躬:“你好,还请多关照,精灵先生。” ……精灵先生,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诶,感觉还挺新鲜的。 风精灵想着,停下动作,向乙骨忧太挥手:“你好呀。” 乙骨忧太朝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单看脸的话,他就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孩子,单看脸的话。不过风精灵可不会被外表蒙蔽,他深知越是这样的人,发起疯来越是危险。 当然,对于现在的状态,他是绝对不会多嘴的。 ——至于乙骨忧太是怎么听懂他的话,风精灵表示,莫追究,他才不想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五条悟和世界意识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 “那么,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羂索交给你负责,我去御三家那边露下脸。”五条悟眯起眼睛,看着自己这个最有潜力的学生,“没问题吧,忧太?” 乙骨忧太点点头:“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五条悟轻笑一声,松开抓着风精灵的手,风精灵便顺势飘到一边坐下。 “不过出发之前,你得先去换身衣服。”他扫了一眼乙骨忧太身上的痕迹,如此说到。 风精灵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是不知道乙骨忧太是怎么拿着武器、带着一身的血走过来的,但要让他和这状态的乙骨忧太一起走,他会很担心在到目的地之前乙骨忧太就被路人给当作可疑分子报警处理了。 乙骨忧太愣了愣,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的羞涩起来:“对不起……” 五条悟眉头一挑,说出衣服的位置和洗澡的地方打断了他的话。 于是乙骨忧太很顺从的放下武器就去收拾了。 乙骨忧太离开后,不知道五条悟是突然起了聊天的心思还是别有用心,他的声音在略显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他是最让我骄傲的一个学生。” 风精灵看出来了,也听出来了。 正因如此,他才要问:“让他去没问题吗?我记得那个羂索,在未来确实是杀掉了同为特级咒术师的九十九由基——”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解决的,但忧太强烈要求让他去处理,说什么是个让我检查他学习成果的好机会。”五条悟说这话时,语气有些莫名,“学生都这么说了,当老师的肯定不能浇灭他的热情吧?” 风精灵只是盯着他,没答话。 五条悟便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已经把羂索的情报给他了,至少他不会像九十九那样抓瞎,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嗯——? 他难道不是指个路就行的向导吗,怎么突然又多了个保镖的职业?!他只是一个弱小又无助的精灵而已!当心他向精灵保护协会举报这里有人虐待精灵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声,风精灵迎面就撞上了五条悟认真的眼神:“就拜托你了。” ——行吧。 既然都被人这么认真的拜托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倒也没那么不讲情面啦。 作为不到万一不用出手的保险,无非就是趁前面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出手、最后事了拂衣去——这种操作他熟得很。 风精灵想着,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收拾完毕的乙骨忧太又出现在了屋子里,换了身干净衣服的他看上去更无害了,就是不知道这衣服又能干净多久…… 见他准备好了,五条悟直接拿起武器和风精灵就往他的方向一丢——武器被乙骨忧太接住了,风精灵则自觉落到了乙骨忧太肩膀上——随后,他冷漠无情的将一人一精灵送出了家门,只在关门前笑眯眯留下一句话:“老师相信着你哦,忧太——” 门被关上了,乙骨忧太却没有立刻动身。 风精灵悄悄看过去,发现他微仰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深呼吸了一口,转身离开。 作为表面上被钦定的向导,风精灵只需要负责给乙骨忧太指路就行,那些背后的事情不是他应该去关心的——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怎奈另一位当事人似乎挺想和他聊天。 “那个……精灵先生。”乙骨忧太打破沉默。 直觉告诉风精灵,这个人接下来讲的话大概会涉及到一些比较沉重的东西。 一般人或许会避开跟这类事扯上关系,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听人述说了,于是他问:“怎么了?” 乙骨忧太轻声又郑重的道:“我想向你道谢。” 风精灵望向少年,即使只是侧脸,也能看出对方表情的严肃:“其实就算没有我,五条悟肯定也有办法找到羂索的位置……” “不,不是指那个。”乙骨忧太却打断了他的话,纠正到,“你帮助了老师不是吗?” ……难道是指穿越时间的事? 不对,五条悟说他告诉了这孩子羂索的情报,那应该就只涉及了羂索,更多的他肯定不会说,毕竟不管是人类灭亡的危机还是已经不会到来的未来,都距离现在的人太过遥远,没有述诸于口的必要。 那除此之外,他也没帮过五条悟什么呀?把记忆塞完之后的这几天,他可是全程都睡过去了诶。 风精灵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乙骨忧太道谢的理由,便沉默着,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知道的,老师他以前一直背负着什么。虽然想帮忙,但我很弱,从来都只能被老师庇护——”乙骨忧太语速缓慢,仿佛陷入回忆,“即使努力的变强了,也依旧触碰不到他的背影。” 第144章 第 144 章 “曾经我想着,为了帮上老师的忙必须要变得和他一样强,所以才听从老师的吩咐去了很远的地方修行……但其实我也明白,想要抵达和老师同样的高度,需要花上很长时间。” “在那之前、在老师没有发生意外的时候,他不会让我去做学生该做的以外的事,这是他之前的态度——所以这次,老师会愿意叫我回来帮忙,我真的很高兴。” 乙骨忧太说着,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 哪怕看不见他正面的表情,风精灵也能感受到他开心的情绪。 他能够理解,想帮忙却帮不上忙或者不被允许帮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件很难受的事,更何况是想要报恩的孩子——现在这种情况被打破了,大约乙骨忧太之前的憋屈就全都转化了兴奋了。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老师会突然有这样的转变,都是多亏了你吧,精灵先生?” 风精灵很真情实感的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影响力这么大,说到底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他跟五条悟的交流都少得不象样,这功劳怎么想都算不到他头上啊。 “直觉——”乙骨忧太半开玩笑的说出两个字,然后轻轻转头看了肩膀上的风精灵一眼,又道,“其实是因为老师对你的态度很不一样,所以我想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风精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虽说他对乙骨忧太说的态度特别没什么感觉,但既然更了解五条悟的人都这么认为了,那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至于态度不一般的理由,大概就和他带回来的未来的记忆有关了,包括五条悟的转变也是基于此…… 嗯,这么一想,乙骨忧太认为这一切和他有关好像确实也没错。 不过一码归一码,乙骨忧太并不知道穿越时间这件事,难道仅仅只凭五条悟对找不找自己帮忙的想法发生了变化这一点,就能断定风精灵曾帮助过五条悟?没这个道理吧? 反正去找羂索的路途还有一会儿,当作打发时间,风精灵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乙骨忧太沉吟,眉头微微皱起。 很明显他正在努力组织语言,所以风精灵一点都不着急,坐在他肩膀上,一边接收风里的消息给他纠正前进的方向,一边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乙骨忧太才慢慢开口:“老师他啊,明明很讨厌咒术界,明明随时都能清洗他们,却一直不动手、只是在完成任务的空隙教导学生,我认为,那是因为他始终对咒术界和学校有一股执念。” 嚯,这应该是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得出来的结论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信息,风精灵选择大口吃瓜——不是的,好歹五条悟是他下个世界的便宜帮手,适当的了解对方很有必要,嗯,就当是这样吧。 “那执念的来源我大概能猜到,我……正因为是我,所以比谁都更想感谢能让他放下执念的人。” 哎哟,听这感觉,背后怕不是又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或许曾经的乙骨忧太也有放不下的执念,但五条悟帮助他解开了心结,所以乙骨忧太才对五条悟死心塌地,一心想要报答对方——以风精灵的阅历,像这样猜测出大概并没有多难,当然细节就没法了。 不止是五条悟,连他的学生也这样,难道说咒术师这个群体天生就更容易陷入这种困境吗? 话说回来…… “那这声谢谢可不该对我说。”风精灵如此对少年人说到,“他放下执念的原因并不在我。” 事实上,五条悟会有这样的变化,多半纯粹是他自己想通了。 脑子里有那么糟糕的未来的记忆,就算五条悟对咒术界彻底失望都没人能说什么,改变一直以来的做法那是很正常的选择。 只不过这其中的细节,乙骨忧太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乙骨忧太点点头,对风精灵的话既不追问也不承认,而是转口提起正事:“羂索就是在这附近吗?”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羂索的藏身处附近。 “没错。”风精灵也跟着一秒进入状态。 离得这么近了,就算不去刻意收集信息,他都能知道羂索正在哪里做些什么——这些情报自然也被他顺口告诉给了乙骨忧太。 但乙骨忧太没有立刻行动,将风精灵放下后,对他说到:“精灵先生,虽然你刚才那么说,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谢谢你带我找到羂索。” “我会在这里杀掉他,这样一来,老师就不用第二次送自己的挚友上路了。” 说完之后,乙骨忧太抽出长刀。 “自暗而生,暗中至暗……” 不是吧!这个人怎么轻描淡写丢下一句信息量贼大的话后就转头去做自己的事了啊?!他超在意刚才那句话的诶! 风精灵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但又不能因为这种事打断明显在念咒语的乙骨忧太,只觉得心里有小猫在挠——这就是一口惊天大瓜砸下来然后发现瓜只有皮的感觉吗……可太难受了! “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那边,乙骨忧太已经念完词,漆黑从天而降,包裹了附近这块地方。 这是结界术,风精灵一眼就能认出来,质量他不做评判,毕竟不用想都知道这只是乙骨忧太对羂索发出的邀战信号,而普通人的问题,自会有别的存在来处理。 说实话如果五条悟没有拜托他照看乙骨忧太,他这次是准备做一个真正的看客的。 他轻轻飘到高处,避免被等会儿的战斗波及。 在他找好观战的位置之后,乙骨忧太等的人也出现了,羂索坐着诅咒飞到上空,居高临下对乙骨忧太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乙骨忧太。”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很高傲的样子,但实际上心中正在琢磨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暴露的——自从五条悟发疯杀了一片咒术高层后,保险起见,他再没有跟诅咒、甚至是里梅都没有联系过,就连门除非必要都没有出。 他确信自己最近没有在外面留下痕迹,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安。 不管是五条悟突然搞出来的骚乱,还是现在找上自己的乙骨忧太,都让他有一种事情已经脱离掌控的感受。 “当然只能是我。”乙骨忧太看着这张印象深刻的脸,淡淡的说,“如果是五条老师,你肯定不会现身,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可赢不了你。” 他这种平静的反应,让羂索验证了一个猜测,那就是五条悟他们已经知道“夏油杰还活着”这件事了,他封印五条悟的计划注定会胎死腹中。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羂索心下思索,但他即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意外并非来自过去,而是源于未来。 他嘴上笑着:“哼,说得像你就能把我解决掉一样,难道说一年前的那次战斗让你产生了你比我更强的错觉?” 一年前。 离得远但不妨碍他能听到这边谈话的风精灵,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感觉和刚才乙骨忧太信息量爆炸的那句话很有关!再多说点! 他聚精会神,企图靠两人的话多分析点详情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我一年前打倒的那个人——” 靠贬低和轻视来激怒敌人,是很常用的手段,乙骨忧太并不上当,不仅如此,他还试图反过来用言语让敌人动摇,于是他果断叫出从五条悟那里听来的名字:“羂索,五条老师说你是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古代咒术师,但我不在乎,你是夏油杰也好,不是他也罢,反正不管哪边都是我的敌人,我要做的事情都不会变。”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羂索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而乙骨忧太之后的话,更是让他脸色沉了下来。 他暴露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这已经是明显的异常了,能给五条悟提供这么多信息的存在他只能想到一个——但是那个天元,居然会理会这些事情? 假设不止是五条悟的封印,连同其他的计划都得付诸东流的话…… 乙骨忧太成功的让羂索分了心,他轻声叫:“里香。” 瞬息间,一个巨大的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了羂索的头顶,那只手伴随着风声裹杂着浓厚的咒力毫不留情的劈下—— 好歹是个活了千年的人,即便心思乱成一团,羂索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攻击,不过这下子他的火气是被打出来了。 又不是五条悟,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也妄想解决掉他? 他露出狰狞的表情:“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敢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看来现代咒术师低下的水平让你产生了不该有的自大啊——无条件的咒术模仿、深不见底的咒力,这些都随着你解开最爱之人的束缚消失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能够赢过我?” “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五条悟那样的存在,小鬼。” 对于羂索的打击,乙骨忧太无动于衷、反唇相讥:“我有自知之明,手下败将。” 他举起刀,冲着羂索释放出深深的、阴冷的杀意:“我会再次打倒你,这次绝对会杀掉你,我不会允许你这张脸再出现在老师面前——”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羂索现在用的身体叫夏油杰,这个夏油杰是曾经五条悟的挚友,一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乙骨忧太和夏油杰打了起来,前者虽然赢了,却让后者跑掉了,而最后将夏油杰杀死的人是五条悟—— 这个瓜他day到啦! 在高高的天上,理解了一切的风精灵兴奋的敲了敲手。 第145章 第 145 章 纵然羂索表现得再如何看不起乙骨忧太,面对现代仅有四个的特级咒术师之一,他也不可能真就掉以轻心。 正式开战的瞬间,他就释放出了至今为止靠咒灵操术吸收的大量诅咒,其中甚至有特级的身影——这就是咒灵操术的恐怖之处,只要他收集的诅咒足够多、足够强,他一个人就相当于一只军队。 面对这壮观而又恶心的场面,乙骨忧太心如止水。 虽说实力的确比不上五条悟,但他的天赋也同样恐怖,更何况他已经事先知道了敌人的信息,早就在脑子里思考过了可能会遇到的状况以及应对的法子。 ——现在还不是用全力的时候。 他将反转的咒力注入长刀中,对于诅咒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有害的东西了。 风精灵悠悠的乘在风上,宁愿盯着头顶什么都没有的黑色看,也完全不往下看一眼。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下面的战斗已经很激烈了,不过对他来说依旧还小打小闹的程度,情况靠风声来判断就足够,没必要用眼睛看——很难说其中没有部分理由,是他认为诅咒长得太违反自己的审美了,就连深渊的怪物都比它们要顺眼得多。 他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寻常的诅咒奈何不了乙骨忧太,单是里香就足以解决掉它们,而少有的几个特级,对乙骨忧太来说也同样算不上麻烦,所以他看上去还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样子。 而羂索对此并不意外,他早已料到现在的场面。 毕竟,特级和特级间亦有差距,他所收集到的这些诅咒里,尚没有能和真人他们相提并论的存在,就连羂索自身,都是完全没把它们当高级战力的。 但无所谓,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用咒灵操术打败乙骨忧太。 这些东西,充其不过是他用来削弱乙骨忧太体力的弃子以及给他争取时间观察情况的道具罢了。 他不知道对面到底对自己的情报掌握了多少,不过来的人并不是五条悟、五条悟也不可能会出现——他收到消息说那家伙正在御三家闹腾——那么凭借着千年来的积累,他保住自身的性命不成问题。 只是,五条悟突然的发疯害他白白损失了许多,现在对方最得意的学生却主动送上门来,他又岂有放过之理? 对敌人抱有绝对的杀心,在这点上,不管是乙骨忧太还是羂索都是同样的。 羂索在等待,等一个使出杀招的好时机。 当然,乙骨忧太其实也有相同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牢牢集中在羂索的身上,身体却如同精密的机器一般、准确的挥刀斩掉一个又一个的诅咒,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像是在做流水线工程,轻松得不象样,他的呼吸也很平稳,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没能对他的心态造成任何影响。 不知道有谁说过,咒术师的战斗是情报战,谁事先掌握的情报更充分,谁的优势就越大。 从这方面来说,他的优势毋庸置疑——他的情报来源是五条悟,五条悟的情报来源则是世界意识;他提前做好了准备、想过了对策,反观羂索则是突然被人打上门来。 没有着急的必要,他需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合格的猎手,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个瞬间,然后将之绞杀。 风精灵在天上打起了滚,感觉到些许的无聊。 纯粹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更优美的、更壮观的、更残酷的战斗,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看厌了,相比之下,就连被齐木楠雄嫌弃的肥皂剧都要更有趣、更能让他看得津津有味一点。 貌似五条悟在御三家那边做有趣的事,真要说起来,他其实更想去那边的啦,还能顺嘴尝一尝五条悟许诺给他的藏酒。 哎呀,假如没有头顶的黑幕,他兴许还能靠欣赏和提瓦特不一样的星空来打发时间呢,结果现在只能静静等待下面的打完。 纠缠了半天,终于还是有人不耐烦了。 羂索没想到乙骨忧太和一年前相比竟然变得如此沉稳,以至于这么久过去,他都还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但对他来说,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不能太长,与其继续下去不如直接跑路,毕竟,拖得越久,麻烦的家伙出现的几率就越大。 ——只有五条悟,是他绝对不能对上的人。 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是直接撤退,要么是尽快将乙骨忧太处理掉然后离开……哼,想都不想,他自然是会选择最保险的那个做法。 作为一个活了千年、干了很多垃圾事的咒术师,他从来都是将保命放在第一要素的,假如丢了命,那才是让他努力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不过,就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始终注视着羂索的乙骨忧太适时开口:“你要逃吗,羂索?” “明明那么瞧不起我,结果不仅没有杀掉我,甚至还要逃走?” 他说起来平铺直叙,语气不带丝毫起伏,就像他只是在陈诉事实,但对于某类人来说,效果可比直接的嘲讽来好得多。 “搞清楚点小鬼,我逃的理由才不在你身上,”羂索表情狰狞,顺势嘲了回去,“倒是你,信誓旦旦说要杀掉我,然后呢?你有做什么吗?” “为什么不用领域?是对自己的领域没有自信?哈,到底只是个不成大器的家伙罢了——” 乙骨忧太视线落到羂索身上,从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虽然,他的动作的确发生了变化:“收起你无聊的挑衅吧,羂索……你对你的领域很有信心?” 他隐蔽的扫了一眼守在自己身边的里香,做出手势:“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是耗了太多的时间,是时候认真一点了。” 羂索嘴角悄然上扬,那份笑容被他藏在原本的讥笑之下。 “领域展开——” 他听到乙骨忧太的声音,感受到封闭空间的成型,他确信自己已经抓住了最好的时机,于是狞笑着也摆起奇妙的手势:“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羂索的身后,一颗诡异的大树伫立在那,树干上有着无数张的扭曲面孔。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领域突然消失的乙骨忧太趴倒在地、血流不止,而原本在他身边的里香却消失不见。 见到此情此景,羂索大笑出声。 他倒是没有靠近乙骨忧太,但还是忍不住得意的多说几句:“就算是天元那个老东西,都不知道我还会这招,五条悟更不可能会提醒你防这一手,在你选择领域对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会被我杀死了。” 现代咒术师能使用领域的太少,对领域的认知太少,这正是他瞄准的地方。 两个领域同时展开,强度低的会被强度高的撞碎,如果说双方的水平对等,那么开放式领域能对封闭式领域造成绝对的打击,因为现代咒术师们那领域的外壳,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乙骨忧太挣扎着动了起来,能明显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正在减少。 “在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吗?真是顽强。”羂索游刃有余的评价,“可你现在在我的领域里,又因为领域被破陷入了术式熔断,还能做什么呢?” 根据咒术师的素质,术式熔断的时间长短不等,但对于特级咒术师而言,就算只有几分钟,也足够把敌人解决掉了。 笑了两句,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抬起手。 “再见了,乙骨忧太,我这就送你上路。” 他知道自己被乙骨忧太死死的盯着,将之理解为年轻人的不服气,不过他可没那么好心去给将死之人解释对方的败因,专心的汇聚着咒力。 要将会使用反转术式的特级咒术师杀死,并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所以致命的一击需要用心准备。 在他的攻击即将脱手的前一刻,显得很沉默的乙骨忧太突然轻轻说出两个字:“里香。” ——什么? 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肉眼看不见的斩击从羂索身上划过,将毫无防备的他砍成几段,伤成这样,显然无法继续维持领域了。而乙骨忧太带着散发出巨大压力的里香靠近了过来,他身上的伤比刚才更严重了,因为刚才的那个瞬间,他放弃使用反转术式,转而将全部的咒力用在了使出的一击必杀之中,自然被羂索的领域搞成了这样。 两边看上去都十分凄惨,不过优劣彻底明显了。 ——他居然,被骗了? 好歹是热衷于计谋的人,羂索很快就想明白了刚才的经过。 乙骨忧太之前的伤势的确是真的,但那是乙骨忧太放弃其他手段、仅仅只用反转术式来硬抗领域造成的后果。这家伙,早就知道领域战会有的后果,所以才故意演了一出领域被破、术式熔断的戏,好让他放松警惕! 没错,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总是在确信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甚至他刚才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准备能杀死乙骨忧太的攻击上,更来不及对乙骨忧太的袭击做出反应。 但……这可能吗?故意拖慢领域成型的速度,然后在彻底完成前将之取消,避免术式熔断,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的难度可是地狱级! 而且他吃下的攻击,那毫无疑问是两面宿傩的术式,乙骨忧太是在什么时候、如何复制到的? 天赋仅次于五条悟的奇才……听到别人这么评价的时候,他嗤之以鼻,认为天赋再高达不到五条悟的层次都是没用的,难道说他这次竟然看走眼了吗? 第146章 第 146 章 羂索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死亡的接近。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受的伤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致命伤,不如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坚持这么久、脑子还能转动,就是足够证明他的顽强与执念了。 乙骨忧太站定于羂索身旁,抬起另一只手拭去脸上的血——可以全力使用反转术式后,他身上的伤口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就已经全数愈合,只剩下衣服上还留有受过伤的痕迹。 他将刀提起。 谁都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 羂索的表情狰狞,或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许是因为不甘和愤恨、以及屈辱。 他分明已经算好了一切,明明再过不久就能将那个麻烦的五条悟封印,到时候他就能实现千年来的目标,但现在,他居然不是败给五条悟,而是即将被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小鬼给杀死! “乙骨忧太……乙骨忧太!”强烈的怨念让他甚至在这种状态下发出了声音。 看他的模样,要是不好好送他上路,之后他一定会化作诅咒危害四方吧。 自然,乙骨忧太不可能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放心吧,我绝不会给你变成诅咒的机会,羂索。”不带对败者任何的轻蔑,无心的、无情的,他将这句话当作饯别语,随后用力将刀刺下。 ——纵使再如何不甘,没有绝地反击方法的羂索,也只能含恨被他斩于刀下。 就这样,千年前的亡魂总算落入了他该去的地方。 乙骨忧太却还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他动手清理起羂索的遗体——诈尸有一次就够了,他一点都不想第三次看到这张脸的敌人。 直到做完这一切,确认羂索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存在于世上后,他才呼出一口气,周身那股肃杀的氛围散去,取而代之的少年人该有的活络。 “谢谢你,里香。”他对旁边的庞然大物露出微笑,而“里香”点点头,就散去了身影。 ——羂索误判的地方有两点。 其一,乙骨忧太、准确来说是五条悟的情报来源并非天元;其二,是乙骨忧太和他之间准备的差距。 从一开始,乙骨忧太就知道羂索能够使用开放性领域,所以他原本没有打算要进行领域战。但是,当羂索将那句挑衅说出口的时候,他明白了两边的信息差。 也就是那个瞬间,他想到了可以用靠制造术式熔断的假象来降低羂索的警惕,然后等待时机给出致命一击。 天赋极高的奇才,这句话用来形容他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因为在从来没有进行过相关练习的情况下,他仅凭一瞬间的灵感以及至今为止的经验,就真的成功完成了地狱级难度的操作。 同时,他也的的确确是一个疯狂的咒术师。 一个不小心就会陪上自己的想法,他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就付之于行动,并且取得了成功。 然后,在最佳的时刻,他以全力使用了提前拜托五条悟从而成功复制到的两面宿傩的术式——根据术师强度调整的一刀致命的【捌】,纵然威力不及两面宿傩本人,却也已经不是谁都能防下来的了,更何况羂索本身就没怎么防备。 ——没错,五条悟在清算高层前,乙骨忧太就已经被悄悄带了回来。也就是说,在羂索注意到五条悟发疯而躲起来的时间点,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因为别的原因将动手的日子拖到了今天。 羂索输得并不冤枉,他一直把五条悟当成玩家中开挂的存在对待,但他又如何能想到,悄然不觉间,还能有新的风吹向五条悟呢? 漂亮的完成了自己目标的乙骨忧太抬头,将布下的账散去,他的神色显得轻松又满足。 等待已久的风精灵随风而下,绕着乙骨忧太转了两圈。 乙骨忧太现在的模样跟他最开始见到的对方几乎没有区别,只不过是从别人的血换成了乙骨忧太自己的血而已——他就知道,这身衣服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他摇摇头,叹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随便走在大街上吧。” 要么是被路人当作不幸遭遇了事件的倒霉少年送到警察局,要么是被路人当作反社会份子报告给警察,鉴于那把显眼的长刀,后者发生的概率或许更大。 乙骨忧太抿嘴笑了笑:“我大概应该带一件备用的衣服,不过没关系,只要往人少的地方走就不会出事。” 方才战斗时流露出的冷酷与疯狂,此时已尽数消失,现在的他,真的就像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学生。 “倒是也不能那么麻烦。”风精灵没有意义的凑近他的耳朵,贼兮兮的说,“我们可以从天上直接回去。” 乙骨忧太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又或者听懂了却无法相信一般,张了张嘴:“诶……?” 逗小孩的风精灵有些得意——虽然这世界就是这么运作的,但他果然还是会觉得,像乙骨忧太这种年纪的孩子,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才是他更喜欢的。 于是他再接再厉,用一种近乎哄骗的语气诱惑到:“怎么样少年,你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吗?” 人类,从来都是向往天空的。 作为芸芸众生中一员的乙骨忧太,他不否认自己也曾俗套的妄想过驰骋于天空的场景,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心动了。 ——如果说,今天能有机会被那片一直遥望着的天空拥抱,那是不是意味着,迟早有一天,他同样可以触及到那个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即便心里如此想着,他依旧还是对风精灵问到:“会不会太麻烦精灵先生了?” “哼哼,小事一桩~”风精灵得意叉腰,看起来分外可爱,假设他此刻是人形,他甚至不介意送乙骨忧太一个wink,“对于努力的孩子,这点奖励根本算不上什么!” 诚然对他来说,乙骨忧太和羂索间的战斗就如同小孩子的玩闹,但他可不会用自己的水平去丈量别人的成果。 乙骨忧太确实很努力了、做得很好了,所以他绝不会吝啬于夸赞。 更何况对于年轻人来说,适时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怀揣着一丝丝期待和兴奋,乙骨忧太接受了来自风精灵的好意:“那就拜托你了,精灵先生。”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空气的流动,风向他涌来,温柔的将他包裹。 “流风会助你飞翔,发挥你的想象力去操控它们——”风精灵率先升空,朝乙骨忧太挥挥手,“来,和我一起飞往高天之上吧!” 如果要问乙骨忧太在空中飞翔是什么感觉,他会问答——天空是如此的广阔,从脸颊拂过的风是如此的温柔,带来的舒畅感足以让他暂时忘记之前以及之后的烦闷。 他享受着短暂的飞行时光,快要落地时甚至有些念念不舍。 不过他也没有任性的想着要多飞一会儿,因为五条悟曾经交代过他解决完就回来、后面还有诸多行程。 “怎么样,还开心吗?”风精灵轻盈的飘落到乙骨忧太的肩膀上,问到。 乙骨忧太点点头,很肯定的答:“嗯,谢谢你,精灵先生。” 他脸上笑容明显,看上去比之前要轻松得多,风精灵见状,在心底满意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们进入了五条悟的屋子,而屋主本人已经没个正形的瘫坐在沙发上了,也许是乙骨忧太周身的气场太愉快的缘故,他扬起眉头直接做出判断:“哟,回来啦,看来你们很顺利,真不愧是忧太,老师最骄傲的学生。” “老师……”突然收到表扬的乙骨忧太微微低下头,不用看他的表情都能感受到他与刚才不同的开心。 五条悟也不问乙骨忧太是怎么处理羂索的,他相信自家学生的判断,不如说,要是连乙骨忧太都不可靠的话,这个咒术界恐怕就真的没有将来了。 他朝乙骨忧太招手:“忧太,过来过来,老师跟你说说之后的事情。” 乙骨忧太很顺从的靠过去,而五条悟又对风精灵做出请的姿势:“接下来我们要聊机密了,请无关的风精灵主动避险。” 乙骨忧太眨眨眼,视线落到风精灵身上,其中似乎透出隐隐的歉意。 怎么会有种学生比老师要靠谱的错觉呀? 风精灵耸耸肩,其实并不在意五条悟的对待,毕竟五条悟分明就知道他只要想就算不在旁边同样能听却还搞这一套,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反正,他对咒术界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他悠悠的飞了出去,坐到房顶上,真就不管五条悟到底要和乙骨忧太说些什么了,把肯定有在注意这边的世界意识给敲了出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一直都挺好的。”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他身旁,回复到,“真没想到居然还有那样的未来……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之后不会再往那个方向发展了,所以尊贵的客人,向你致以我们的歉意与感谢。” 随着祂的话音落下,一片羽毛飘然停在风精灵的跟前。 风精灵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空间之力,这玩意儿,应该是储存袋一类的东西。 果然,世界意识接着说到:“这里面是约定好的藏酒,希望你能喜欢。” 这份谢礼是他应得的,于是他欣然将之收下,然后问到:“等他们说完之后,是不是就得出发了?” 说真的,才刚休息好就得又踏上拯救世界的道路,他可真是忙碌,怎么会有他这么惨的打工神啊。但一想到下个世界就是最后,搞完他就能回提瓦特跟朋友们喝酒聊天,他突然就又有些期待了。 第147章 第 147 章 风精灵的问题本来很简单,世界意识却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是的,那个世界的情况似乎有些糟糕,所以我想还是尽快过去比较好。” 祂的沉默背后似有隐情,但风精灵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玩笑的问:“比一开始的你还要更糟?” “或许……差不多?”世界意识犹豫着回答,“那边的问题大概有点复杂,通讯都是时断时续的,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随口一说然后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得解决同等级别的问题,风精灵忍不住想把脸埋进手里做一只鸵鸟。 他太难了。 即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早知如此就该直接回特瓦特的想法——没错,他在听到那句留言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天理的守护者给他拯救四个世界的指标完成的现在,下个世界随他爱去不去。 要是他真的一走了之,那眼巴巴等着救星过去却被唐突截胡的下个世界会怎么想、身为起因的这个世界又会怎么想?反正不管哪边,肯定都不会希望那种情况发生。 这兴许就是世界意识在说到启程时会迷之沉默一下的原因——没有把话全部带到的心虚? “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他嘀嘀咕咕,“拯救世界什么的可真是太累了。” 轻飘飘就将话题揭了过去,他转而和世界意识聊起其他无谓的事情。 时间静悄悄流逝,过了一会儿,五条悟的身影出现。 风精灵率先开口:“话都说完了?” “当然,忧太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懂我的意思,而且也不需要我顾虑太多。”或许是出于炫耀小孩的心态,五条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洋洋得意。 直接无视他的话,风精灵的视线落到他手中很有存在感的袋子上:“话说回来,那个是?” 五条悟晃了晃袋子,笑眯眯道:“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平平无奇的土特产罢了~” 才不是吧!里面装着的那玩意儿怎么看都是诅咒啊!离得这么近,散发的气息又这么明显,他又不瞎!谁家带土特产会带这种东西?! 大概是风精灵质疑的气场太明显了,旁边的世界意识解释到:“不用担心,这是那边的世界自己提出的要求。” ……真的假的,下个世界到底啥情况才会需要这种东西啊? 风精灵分外疑惑,不过世界意识还不至于在这方面驴他,所以他也就不再追究——反正,过会儿抵达目标后,他多半就能知道原因了。 “然后,出发吗?”他歪头看向白色人影。 旁边的五条悟以一副兴致勃勃、迫不及待的口吻跟着说到:“走呗走呗,我还是头一次体验异世界旅游呢!” “那就让我送你们过去。”在一人一精灵的注视中,世界意识回应,也不见祂有什么动作,一个像是黑洞的开口凭空出现,就将风精灵和五条悟吸了进去。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洞口闭合,世界意识才悠悠吐出一句:“——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对于已经有过好几次穿梭世界经历的风精灵来说,他已经习惯了移动途中不太舒适的感受,而第一次体验的五条悟看上去也没什么不良反应。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穿过看不见的壁障抵达了目的地世界……的天上。 瞬间,重力拉扯着他们疯狂下坠,好在风精灵和五条悟都能够自己应对这场面,迅速反应过来的他们最终很平安的落在了地上——更正,风精灵还是飘在空中的。 五条悟抬眼看了一下周围,评价到:“这里就是异世界吗?看上去和我那里没什么区别啊,除了没有诅咒之外。” 确实周围的高楼大厦和刚离开的那个世界的建筑风格只能说一模一样,但风精灵想了想至今为止到过的世界基本上也都长这样,就一点吐槽的想法也没有了。 只不过,远处那几栋黑色的大楼还挺显眼的,应该是标志性建筑? 他多看了那边几眼,嘴上不忘回应五条悟:“你要是想体验不一样的,可以找机会来提瓦特呀,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风格,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 “原来你的世界叫提瓦特。”五条悟说,之前他们俩的交流完全不够,所以根本没有聊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看着风精灵,挑了挑眉头:“你还想保持这个姿态到什么时候?” 风精灵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啊。” 上个世界一开始只能保持风精灵的形态,在强行使用权能后这个形态又是最舒服的,导致他都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回事,但现在被提醒了…… 风轻轻吹拂,他眨眼间恢复成了温迪的模样。 五条悟的记忆中存在着他的这副姿态,不过那时只是惊鸿一瞥,现在倒是能好好的欣赏一下了——他的目光在一根分外眼熟的羽毛装饰上停留了半秒,道:“这种样子就不能叫你精灵了呢。” 温迪接收到他的信号,笑眯眯接话:“是呀,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平平无奇的吟游诗人温迪,同为来拯救世界的伙伴,请你多多关照啦~” “那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天才五条悟了。”作为响应,五条悟捏着下巴如此说到。 忽略掉一些很有槽点的形容词,过了一整个世界的危机,他们如今才正式的向对方介绍了自己,实在是不容易。 五条悟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看样子我的力量在这边没有被限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战斗力如何,不过应该够用了吧——话说回来,拯救世界什么的,做这种事还真不是我的风格。” 颇有些感慨的意味在里面。 温迪虽然不这么觉得,但他也没对此说什么,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开口:“说起来,我能问个问题吗?” “请吧请吧。” 看上去五条悟的心情还不错,大约是愿意回答他疑问的,于是他直言:“为什么你会同意来这个世界?如果你不想,世界意识肯定也不会强行让你来。” 以世界意识对人类、尤其是对五条悟的偏爱,但凡这人表现出一点点不乐意,世界意识肯定就去抓别人当壮丁了——假如是未来的五条悟,恐怕根本就不会蹚这种浑水,情绪正常的五条悟是这种性格?还是说他有别的意图呢?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半天结果被同伴背刺,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得和本人确认清楚才行。 五条悟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一眼装的无辜表情:“难道我就不能是单纯的想公费旅游吗?跑到异世界可是很少的人才能拥有的体验诶!” “当然可以。”温迪即答。 光听他迅速又肯定的回答,似乎五条悟这么说,他就真的会相信。 但看他的表情就能明白,那是完全没有把刚才的话当真的笑容、以及仿佛已经看穿了面前人内心的眼神。 见状,五条悟也收起脸上的敷衍,耸耸肩认真回答:“好吧,其实是我反思了一下,觉得咒术界能搞成这样子也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他们那些人真的有点太依赖我了。” 高层的领导们不专心吸收新鲜的人才,不用心保障咒术师的安危,搞事和捅娄子的本事却是一顶一的好,究其原因,不都是因为有一个五条悟能兜底、能处理所有的烂摊子吗? 既然如此,就直接抹除掉他们的倚仗。 “要是我不在了,他们应该就能够好好的、认真的思考一下自己该何去何从、咒术界又该怎么办了吧,混乱当中能孕育出新的秩序,所以为了让他们确信我的的确确已经不存在于世上,我就抓住这个机会跑出来了——总比真死一死或者故意被封印的做法来得好。” 如果只是普通的不见人影,会让人有反正事情真的危险了五条悟肯定会出来的侥幸心理,所以他就做得干干脆脆、彻彻底底。 除了乙骨忧太之外,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 “顺便还得处理一下这个玩意儿。”说着,他抛了抛一直携带着的看上去就很不祥的袋子。 思考在那个袋子里究竟装了什么的问题上停留了一秒,温迪决定暂时略过它,追问:“要是你回去之后发现更乱了怎么办?”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确实是这么个理,但也有很大的可能,破了就立不起来了。咒术界的混乱他也有所耳闻,然后五条悟还亲自添了一把柴火,现在唯一有实力将所有人压下去的他又离开了,那事情真的会向五条悟期待的方向发展吗? 五条悟一脸“你在说什么呢”的表情回答:“所以我不是把事情交待给忧太了嘛。” 别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未成年人身上啊这个混蛋老师!——不知为何,温迪耳边仿佛浮现了齐木楠雄的声音,吐着这样的槽。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说,毕竟在他看来,被交待这些事的乙骨忧太本人怕是高兴得不得了。 “要是真的乱到连忧太都处理不了……”五条悟眯起眼睛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领悟到他意思的温迪在心里默默为远方的咒术们祈祷,希望他们别真的让五条悟失望——这个人,可是有能力把整个咒术界直接杀穿的存在啊。 既然已经明白了五条悟另外的意图是针对咒术界,不存在背刺自己的可能性,他便放心下来,不再深入追究。 取而代之有新的问题浮现。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呢?为什么还没出现?” 第148章 第 148 章 照理来说,世界意识应该在温迪两人抵达后的第一时间就跟他们联系,但聊了这么久,他们都还没有收到信号,很明显是有问题的。 明明就连这世界的人都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五条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远处房顶上的人影,将对方的警惕收入眼底后撇开视线,毫不在意的回答:“你才是那个被请来帮忙的正主吧。” 他知道的内容不比温迪多到哪去,对世界意识的了解更不如温迪,自然是答不上刚才那个问题的。 温迪其实也早就察觉到他们两人正在被这世界的人观察,不过同样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他们登场的方式有点奇怪,落地之后又一直没有移动、隐藏自己,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也是很正常的。 而他们现在清清白白,根本不怕被人看好吗。 “嗯……”温迪托着下巴沉吟,想起上一个世界的是世界意识说祂们间的通讯时断时续,不由得回忆起第一个世界时的事。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也被迫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才能苏醒?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在没收到世界意识消息、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冒出来的情况下,继续站在原地是很无谓的行为,正当他想提议先找个地方坐下的时候,一种莫名的烦躁感突然涌上心头。 风也在躁动,似乎即将发生变故。 他向五条悟发问:“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五条悟用一种很无辜的语气玩笑到:“本来没有,不过你这么说了之后,我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温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总之我们先——” 没等他说话,世界突然间崩溃——字面意义上的崩溃,天空、大地、房屋、人类,所有的一切都在缓缓消散,简直就是标准的末日场景。但除了他们,似乎没人察觉到这个现象,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大家仍在各做各的事情。 “哇哦,这还真是壮观。”五条悟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感慨,“难不成我们已经来晚了?” 察觉到其他东西的温迪摇头:“应该没有。” 世界并不是在毁灭,硬要形容的话,它更像是在崩溃重启的过程中,消亡的同时孕育着新生,混沌、混乱,除此之外,时间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这种感觉,简直就和轮回一模一样。 五条悟看了看周围正不停重复崩塌和还原这两动作的景象,问道:“所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回答他的不是温迪而是另一个听上去欣喜若狂又分外焦急的声音:“哎哟喂,你们可算来了!快救救我!” 一听就知道这位世界意识是个欢脱的主,和上一位的性格完全不同。 就连温迪都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直白喊救命的世界意识。 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但鉴于不知道他们之间能够用来交流的时间有多长,总之他先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需要我们怎么做?” “书页!收回所有的书页!就在这所城市里!”世界意识急急忙忙说,“还有帮我把我要的那东西——” 滴答,像是水滴落下的声音、又像是钟表转动的声音响起,世界的重启完成了。随着周围的景色恢复如初、人群熙熙攘攘,世界意识再度沉寂了下去。 温迪和五条悟面面相觑。 猜到时间会不够,却也没想到居然能短到这地步,上位世界意识说联系时断时续还是说得太保守了,这分明就是只能连上短短的几秒啊! 抬头扶额,温迪只觉得头疼。 好消息是他们有了一个具体的目标,不至于完全抓瞎,坏消息是那个书页的具体情况、数量有多少、在哪些人的手里,他们一概不知。这种情况就像是玩一个游戏,游戏说明通关需要收集起全部的关键道具,但除此之外的信息一概不给,只能靠自己把地图所有的角落全部摸一遍。 该庆幸至少地图限定在了这所城市吗,这要是范围覆盖到全球,那就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书页……”温迪喃喃,“能让世界意识注重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书页,你说那个书页会有什么样的功能?” 五条悟歪头想了一下,道:“说到书页,要么是用来读,要么是用来写。” 灵光一闪,他以拳击掌,一脸我果然是个天才的表情洋洋得意:“我知道了,一定是只要在书页上写下字,上面的东西就全部都会实体化!” 哇,好方便的道具,就是听着怎么有点熟悉呢? 温迪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确定的说:“——你说的那个是小樱的创牌吧?” “嘁,什么呀,你居然知道。”梗被戳穿没能糊到温迪的五条悟不满的咋舌,“为什么神还会看魔法少女啊?说到底你是在哪里看的?提瓦特也有同样的作品不成?” 是从齐木楠雄的书架上扒拉下来的,温迪一开始也没想到超能力者居然会喜欢魔法少女的漫画,但果然好故事就是好故事,看完之后他就能理解了。 所以他回答:“因为好看,又没人规定神不能看魔法少女,再说你不是也看了?” 五条悟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不仅看魔法少女,我还看数码宝贝呢!” 温迪登时手一抬,用审讯的语气问:“最喜欢的数码宝贝是哪一部?!” “保密!”五条悟义正辞严,大声果断,坚决避免同一IP作品间的拉踩以及不同作品粉丝的鄙视链。 “告诉我有什么关系嘛,小气!”温迪不服气的叫。 和五条悟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放在之间他是想都不敢想,看来渐渐的要摸清这个人真实的性格了呢。 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他重新回到正题:“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这猜测不太现实,要是那种能随意创造生命的道具四处分散,还被人拿去用,这世界、这座城市怎么可能看上去这么安稳。” 五条悟一脸“你认真的?”“你失忆了吗?”的表情看着温迪:“哪里安稳了?你不能因为现在复原了就当它刚才没有溃散过,那景象又不是我的幻觉。” 说到这里,他总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朝周围看了一圈,却一时没有找到感觉的源头,于是便暂时将之放下。 温迪摊开手:“但刚刚发生的现象可不是实体化就能解释的。” “那就更夸张一点,不是写在上面的东西会实体化,是写在上面的事情都会变成现实怎么样?”五条悟想都没想,就这么接上,不过他随即就否定了自己,对着脸色有点复杂的温迪哈哈两声,“开玩笑的,那种作弊的道具怎么可能会有,就算有也不可能会飞得到处都是啦~” 是啊,就连温迪都觉得,和这个猜测比起来,实体化都要显得靠谱得多。 否则拿着书页的人都可以当创世神了。 “或许刚才的现象和书页其实没有联系。”他捏着下巴分析。 说到底世界意识只是让他们集齐书页,又不代表书页就一定和其他事都有所联系,先入为主是很容易陷入思维误区的。 他叹口气:“……果然还是得先从基本的收集情报开始吗。” 这让他想起久违的第一个世界,在世界意识清醒前,他完全一头雾水,该做什么该找什么都得他自己盲猜,那时候的日子可真是辛苦呀。 五条悟笑得灿烂,一点都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喔,那就都交给你啦!” “你想偷懒是吧!”擅长摸鱼真君温迪怒道。 “怎么能说是偷懒呢,我在收集情报上又没啥大用,等你做完前期工作我来负责动用武力才是最合适的安排嘛。”五条悟说得煞有介事,还不忘朝温迪竖起大拇指,“以你的能力,肯定两三下就能搞定的啦!我相信你!” “不,这个世界的时空太乱了,我能掌握的只有现在的情报,再说连世界意识都要看重的道具,肯定没几个人讨论的。”温迪双手抱胸,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知道每天每时每刻有多少声音吗!书页这个关键词不要太宽泛,从那么多话语中挑选出可能符合目标的言语,他会很累的诶!作为队友的五条悟怎么可以开摆?!他不允许! 于是五条悟开始出起了馊主意:“既然书页一定是有特殊作用的神奇道具,那等拿着的人使用不就好了,你看,将写上的东西实体化这个效果肯定很显眼。” “还没确定就是这功能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被你猜中了,又不是谁都会在书页上面写奇幻故事,万一那个人就只想写普通人类的故事——”温迪秉持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工作的理念本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书页真能凭空创造不存在的人……” 五条悟很聪明,立刻跟上了他的思路:“我和你都是从其他世界来的,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查不到我们的信息……” “也就是说,只要闹出些动静,让人注意到我们,说不定知情人士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一个或许是快捷方式的道路被摆在面前,温迪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猜对了能省很多力气,就算猜错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同理五条悟也很开心,踏踏实实的从零开始调查从来都不符合他的性格:“引起别人的关注是吧,没问题!这个我超会!” 第149章 第 149 章 看上去五条悟似乎很有想法的样子,温迪想到他对咒术界要么不做、一做就是大场面的样子,姑且提醒了一句:“别做得太过火啊。” 好歹他们也是来拯救世界的。 “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五条悟皱眉,语气中带着点刻意的委屈。 温迪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自己认知中的五条悟确实一直都挺靠谱的,咒术界会变成那样其实多半属于他们的咎由自取,便摇头道:“倒不是。” 于是五条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我就说嘛,五条老师一向是靠谱的大人。” “引人注目收集情报的事先放到一边——”他眯起眼睛,把袋子提到温迪面前晃了晃,“你觉得祂最后没说完的话会是什么?” 温迪耸耸肩:“不知道。” 这袋子装着的是世界意识要的东西,把这东西……是要带到哪里去、还是说要交给谁、或者是放进什么地方吗,单说猜测的话,温迪能想到一大堆,但正因如此,才更加不确定正确的答案是哪一个。 五条悟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他眼睛盯着温迪,意有所指:“那看来得先把这玩意儿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才行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就这样把它带在身上。” 如果说这个他们暂时还不了解的世界里有哪处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毫无疑问就是温迪的随身小空间了——想打主意就必须得过温迪这关,然而说到底连有没有人能注意到都得打个问号。 其实温迪一点都不想懂五条悟的意思,他有些嫌弃将这袋子和他的美酒们放在一起,但假设袋子丢了会更麻烦,他只能眼睛一闭,从五条悟手里接过袋子把它扔进了羽毛里。 “好了,现在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开始干正事了。”在袋子消失的瞬间,五条悟翘起嘴角,看上去分外的愉悦。 他眼中有光流转,抬起手,一点前置动作都没有的丢出了一个小小的能量球。 在脑子转过来前,率先产生反应的是身体。 温迪轻飘飘退远几步,躲开了五条悟的突然攻击,别看那个能量球很小,在它落下爆发的瞬间,温迪原本站着的地方直接炸裂开来,飞石向四处迸发,却没有一颗能砸中就站在旁边的两人。 倒没有对五条悟突然的举动生气,温迪语气轻松:“诶,什么什么?” 刚才的一发攻击不过只是招呼而已,他知道五条悟根本没有用多少力量,就像五条悟知道他肯定能够躲过去一样。 五条悟笑眯眯的道:“我还没试过和神明打架呢,总之你就屈尊一下,放水陪我玩玩呗~” 如果忽略他话的内容,他表现得倒的确像个找到了玩伴的孩子。但也多亏没人听到他的话,否则他绝对会收获大量看疯子的目光,毕竟不管是神明、还是和神明打架,都是常人不会相信的吧。 当然,即使是五条悟,也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能赢过货真价实的神明——这位神明甚至有和时间相关的权柄——他又没有单方面被虐的兴趣,所以才会直说让温迪放水。 温迪眉眼弯弯,明白了五条悟为什么会突然想做这种事。 最容易吸引别人注意的是怎样的人?形迹可疑的人、特立独行的人,以及实力强大的人,比起慢慢的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等人察觉,那必定是直接展示自己的力量与危险能更快的聚焦重要人物的视线。 在不想把普通人牵连进来、又懒得找敌人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方法是比他们两个自己打一场更方便的呢? 总之就是来一场声势浩大的作秀,超轻松的啦。 他给不用自己动脑子就已经想出方法的五条悟默默的点了个赞。 不过,在动手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可不能在这种地方打呀。”他摇头晃脑的说。 附近没有路人,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原地聊刚才的那些话,但远处的房屋里、道路上都能看到有人的身影,他们抱着目的的打架,毫无疑问会把周遭都卷进来。 五条悟知道温迪是同意自己的提议了,兴致顿时又高了一层。 他指了指远方,相当快乐的:“没事,海上不是很宽敞吗!” 从高处落下的时候,他看到了这座城市旁边的海,反正不管是他还是温迪都是能停在空中的,基本没有人的海上不是更好发挥么。 为了引人注目是真的,但是想试试和神明打也是真的,在城市里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所以这里临海可真令人开心。 “哎呀。”感受到五条悟身上散发出的战意,温迪无奈的笑了一下。 嘛,稍微陪陪他好了,就当是包容年轻人的任性、实现队友的愿望咯。 五条悟和温迪一前一后的移动到了大海上方,五条悟朝海面上看,确认一定范围内没有无辜船只以及路人,而温迪不知为何却仰起头,视线落于天空之上。 两人都确认完毕,便互相看向对方。 率先动起来的是五条悟,他手指一伸,能量流动汇聚于他的指尖、形成了一颗看上去就很不妙的球体:“赫。” 和刚才打招呼式的小球不同,这招是实实在在具有威力的—— “轰!” 只听一声刻意被引发的巨响,那股巨大的能量砸在水面上、爆炸开来,将海水炸得高高溅起然后下落,一时间四周淅淅沥沥、就像是下起了雨一般,不过有着无下限的五条悟滴水不沾,水又像是在避开温迪一样,完全落不到他的身上。 特地朝下打的这一发是开战的信号,同时也是让城里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手段。 温迪的手轻轻拂过腰间,转眼间便多出了一把木琴拿在手中。 接下来会发生的,是咒术界最强和神明之间的战斗。 在海水被炸响的那一刻,最先注意这边的,是离海岸最近、占据着港口的势力——港口Mafia。 森鸥外站在落地窗前,皱着眉头看向发出动静的方向,然而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见海面上正在发生什么。并不认为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听错了,他思考了一下,对黑蜥蜴下了去附近观察情况的命令。 “希望那不要是麻烦开始的信号。”他轻声自语到。 第二个注意到那声响动的,是一个耳朵十分灵敏之人。 条野采菊微微偏过头,虽然看不见,却还是将脸朝向了海的方向,双目失明让他的其他感官变得特别敏锐,饶是如此,他本来也不该听得到那么远的声音——能听到的理由,某风神深藏功与名。 旁边的福地樱痴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到:“你怎么了,条野?” “……我好像听到了海那边的声音,大概又是港口的那群家伙在做什么了吧,需要派人去看看吗,副长?”条野采菊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几个完全没察觉的猎犬成员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明白隔着这么远还能听到声音这件事的诡异,故而丝毫没对条野采菊那短短半秒的沉默起疑。 正因为诡异,所以不想置之不管,不过猎犬现在有任务在身,又不可能全员都跑到海边去。 于是大家将目光放到福地樱痴身上,等待着统帅做出决定。 福地樱痴沉吟一下,看向了对自己最为忠诚、实力分外强劲、还很有欺骗性的大仓烨子:“那烨子,就由你去看看情况吧。” “好的队长,放心交给我!”小个子的女孩兴奋的应下,谁又能想到这幅外表的她是多么很狠厉的性格呢。 第三个注意到的人是菲茨杰拉德——准确来说,他注意到的是港口Mafia的动向。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黑蜥蜴的人却急匆匆的朝海边赶去,怎么看怎么可疑。不过嘛,作为大老板,他才没有闲心对黑/手/党的每个动向都一一进行分析。 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他笑起来,决定将这个情报卖给一定会感兴趣的人。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 于是太宰治成为了第四个得知海边可能有情况发生的人,几句话将菲茨杰拉德应付过去挂断电话后,他面无表情的在原地站了几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点了几下手机屏幕,便开始朝菲茨杰拉德所说的方向移动。 坐在事务所里的中岛敦收到一条短信,毫无防备打开后一口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这个动作引来了其他人的视线,其中国木田独步谴责的眼神最为刺目,中岛敦打了个哆嗦,举着手机颤颤巍巍给自己解释:“太、太宰先生说,今天占卜告诉他去海边可以遇到命运之人,所以他决定过去泡一泡——” 泡什么?!泡水还是泡人?! 国木田独步差点又把手里的笔捏断,他咬牙切齿:“我就知道那家伙积极出门工作一定有问题——我们走,敦!把太宰那混蛋给捉回来!今天不按头让他把报告写出来,我就不姓国木田!” 感觉这位好前辈比平时更生气的中岛敦吞了下口水,完全不敢摇头拒绝。 就这样,国木田独步气势汹汹的带着中岛敦出发了。 可惜侦探社唯一的侦探江户川乱步没有在场,否则他一定会阻止这两人的行动。 在各方势力都同时往海边去的时候,还有一处势力正陷入混乱之中——异能特务科,在五条悟和温迪正式打起来后,他们观测用的屏幕就开始不停的闪着红光。 “海面上的异常值还在不断上升!远远高过涩泽龙彦那时候特异点的异常值!” 第150章 第 150 章 异能特务科,是专门负责管理横滨异能力者的官方机构,为了掌控住横滨的整体局势,他们自然是准备了相应的观测系统。 上一次这间屋子被红光充斥,还是在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暴走时的事。 被警报声惊动、急急忙忙赶来的坂口安吾在一片混乱中向观测人员们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面上正在发生战斗,对战的两人……是相当强的异能力者!初步推测,恐怕有和暴走形态的编号A5158相同的水平!”有人做出回答。 皱起眉头,坂口安吾有些艰难地进行确认:“两个人都是吗?!” “是的!” 观测人员肯定的答复简直就是他最不想听见的答案,一瞬间,他面部表情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编号A5158,如果说用名字称呼,就是那位港口Mafia最强的战力——重力使中原中也。 常态下的中原中也就足够强了,一旦他不考虑后果使出全力,那破坏力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现在冒出来两个和他同等的人打架,坂口安吾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会有多少工作。 话说,重力使能在天上飞来飞去就算了,这两个人又是靠什么能力跑到海面上去打架的? 不过幸好地点是在无人的海上,这要是在市内,光是可能会造成的损失和后果就够他难受的了——想到这个令人欣慰的事实,他胃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认真工作:“有在数据库里找到那两个人的身份吗?!” “没有发现能与之匹配的人物……!”一番确认后,一名职员说出结果随后询问,“现在该怎么办,坂口先生?!” 所以是有两个完全没留过记录的、预估和中原中也一样强的异能力者,跑到横滨旁边的打架来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坂口安吾一边为之后几天的自己担忧,一边吩咐:“……总之你们先继续观测,尽可能留下那两个人的影像,我去向上面报告情况!” “明白!” 收到回复,他便不再多留,像来时一样匆匆离开了房间。 五条悟打得十分尽兴,自从和天与咒缚伏黑甚尔的那一架以来,他的心已经许久没有在战斗时如此雀跃过了——在那个世界,现代尚未有人能达到他的高度,或许拿回了所有手指的宿傩可以让他体会到刺激,但那种未来被他亲手断绝了。 这说不定会是他能打的最后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这么一想,他便打得更用力了,还仗着温迪足够强做了不少新鲜的尝试。 因为打得太开心,他甚至差点忘记打起来的初衷。 不过当被动静吸引过来的人接二连三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他的兴奋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的观察和审视。 温迪轻拨琴弦,风听从他的指令呼啸,卷动海水、卷动云层,竟是直接形成了水龙卷袭向五条悟——既然观众到了,那当然就该更卖力的表演,这么大的场面,只要岸上的人还有眼睛,那就一定能欣赏得到。 然后他分出一缕细微的风,向五条悟传递声音:“怎么样?” 打归打,不妨碍他和五条悟交流啊。 另一边,五条悟看到被温迪制造出来的“自然灾害”,不仅不躲,反而一脸跃跃欲试想往里冲的模样——哦,不止是想,他已经直接冲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回答温迪的问题:“这里的人没有咒力,不过部分人体内有独特的能量在流动,多半也是个少数人有特殊能力的那种世界。” 温迪若有所思。 因为五条悟正在水龙卷的中心暂时还没出来,他便停在原地,悄悄的观察起那些聚集过来的人——唔,一堆全副武装的看上去就很黑社会的人,一个看上去像小女孩的人,一个看上去不是很能打、不知道为什么缠着绷带的人,还有两个正往这边赶过来的人,以及被这边的动静吓到正往城里逃的普通人。 估计就算再等一会儿,也不会有更多的人往这边来了。 那么,这群人里面,会有他们要找的人吗? 他眨了眨眼,轻盈的避开将水龙卷硬生生打散的五条悟顺手丢出的一发苍,轻笑着问:“嗯……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你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那就到这里吧。”反正也已经过足了瘾的五条悟没怎么犹豫的答,他捏了捏手,扬起一个即将搞事的微笑,抬手指向海岸的方向,“现在我来给他们送份大礼。” 温迪看着他的动作,面色惊恐:“你等等——” 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的强度如何,五条悟一发攻击下去,万一闹出人命了可怎么办!那可是珍贵的情报资源啊! “开个玩笑啦。”五条悟撇撇嘴,说是这么说,但却没有收回手,歪头问,“接下来要怎么做?分头行动?” 他们刚才打得惊天动地,现在要是又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勾肩搭背下去,会显得有些奇怪。 “也行,如果你那边有进展就叫我,当然我要是有发现肯定也会找你的。”温迪说完,挥挥手,便直接化作一阵风离开了。 五条悟的移动方式没有他那样方便,不过反正他也没打算走人,他将饶有兴致的眼神往已经开始撤离的围观人员的方向投去。 150-160 第151章 第 151 章 温迪走得很是干脆,他相信着五条悟的分寸,将那些前来观察的人留给对方,自己则向其他方向前进——具体来说,就是飞向了天上。 在和五条悟开打之前,他就注意到了,高空中有一座很明显违反了各种规则的不怎么科学的悬浮设施。 现阶段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收集情报,温迪自然不可能会放过这样特殊的地点,于是带着好奇和探究,他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设施的外部。 天上的建筑让他不由得想起璃月的群玉阁,不过单看外观群玉阁可要壮丽得多,而从设施里传出的声音来看,这里似乎是一座赌场。 能够飞在天上的赌场还真是气派……想必无论是手中的权利、还是背后的势力都挺可观的吧。 那么,就稍微进去逛逛好了。 这样想着,他飘进赌场,于一个无人的地方显现出人形,随后光明正大的走动起来。 赌场的四处都配有不少警卫,他路过的时候还相当悠闲的和那些人打了招呼,也得到了礼貌的响应,并未引起半分怀疑——当然了,整个赌场的客人那么多,一般的警卫又如何能记住每个人的面孔? 再加上天空赌场的地理优势摆在这里,进入还需要通过专门的检测,所以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能有做到悄无声息就入侵进来的存在。 就这样,温迪一路顺畅无阻的进入了赌场。 赢了的欣喜若狂、输掉的嚎啕大哭、没有收获的嫉妒他人,赌场里大多数的客人们情绪各异、同时也简单易懂,温迪整体扫视了一圈,发现一个值得多看几眼的人。 那是个橘色头发的年轻人,要说温迪认为他值得注意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不管他周遭的氛围还是表现都和整个赌场格格不入。 正经会特意来赌场的大部分人,要么是以赌为乐、为了开心而来,要么是以金钱为目的、想要赚笔大的,但那名年轻人,心思完全没放在赌局上,反而压抑着焦虑在那边悄然左顾右盼,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潜入搜查这四个字。 他转了转眼珠,悄悄地接近对方,然后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你好啊,小兄弟!” “……噫!”猝不及防被拍肩的谷崎润一郎差点没原地跳起来,看到叫自己的人并不是警卫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谷崎润一郎,隶属于侦探社的一员,他会出现在这座赌场的理由,就如温迪猜的那样是抱着任务前来的。 作为在侦探社一直负责潜入和收集情报的人员、一个连特殊时期的港口Mafia都闯过的老手,他的表现其实还算不错了,否则不至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怀疑他。只可惜,能骗过一般人的演技,对诸如江户川乱步之类擅长观察的、亦或是条野采菊那种能直接听到心跳声的人来说并没有意义,当然也达不到能瞒过温迪的水平。 更何况,相比平时,这次的他确实也多了份焦躁。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这座各国都没有干涉权、在天上老老实实待了十多年的赌场后,他就一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这里是比港口Mafia更加危险的龙潭虎xue、仿佛这里潜藏着比以往敌人都要更加凶恶的犯罪分子。 明明没在赌场里找到任何不妥之处,甚至据他观察赌场的总经理西格玛是个相当和善的人,手下也好、客人也罢对那个人的好感都相当高,他却始终无法摆脱那种莫名的感觉。 虽说被影响到了情绪,但这份由江户川乱步指定的、据说相当重要的工作,他都必须得完成才行。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表现让西格玛怀疑了,害得他紧张了一下,结果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来搭话……嗯?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笑眯眯的温迪,犹豫出声:“你也是天空赌场的客人?” ——原来这座位于空中的赌场就叫天空赌场啊,这可太直白了……不过也是,赌场又不需要多么富有内涵的名字。 温迪一边思索,一边摊手无奈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早就成年了的哦。” 因为这个外表,他拥有丰富的被当作未成年的经历,习惯了习惯了。 “这样啊。”谷崎润一郎点点头,侦探社的那位也是有着童颜并且从平时的举止看不出实际年龄的成熟大人,某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让他没有多做怀疑,只是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赌场是别有目的的吧。”——假如以这句话作为开头,温迪大概率能收获到来自面前人突变的神色,之后不管是威胁还是合作都会是一种很顺畅的发展吧。 但他就不,他做作的瞟了周围几眼、确认没人注意这边,贼兮兮的凑近年轻人的耳朵,小声到:“其实我的筹码不小心输光啦,我看小兄弟你也没有要去赌的想法,能不能借我一枚呀?” 对这座赌场的主人,温迪很感兴趣,因此想要和对方见一面。 找到经理、突然出现在那人面前是很简单的事,但那样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敌意,火药味或许会有点重,所以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流程。而身居高位的人会答应和一个不知名客人的见面的几率实在太小,不如他自己做点什么引起对方的注意。 在赌场,还有什么能比一直赢的赌徒更吸引人的目光呢,没有。 方法都想好了,只缺一枚筹码他就能进入实施阶段,不过作为初来乍到的异世界人、非法入侵赌场的危险分子,他当然是没法兑换筹码的,于是就产生了现在这一幕。 ——向别有用心的赌场客人借筹码是最方便的方案,如果不行,他就只能采用一些缺德手段了。 这样想着,他朝橘发的年轻人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放心,很快你就能收回本金连带利息!” 那种自信的、胸有成竹的表情让谷崎润一郎更加幻视自家的侦探,本该问出的“你不会是谁家的小孩想用这种说法骗筹码去赌吧”“既然你都能输光,那你怎么保证之后就能赢呢”没有出口,他叹了口气。 “……不用了,我直接送你一枚吧。” 算了算了,反正当时为了伪装兑换的筹码他也不会用,万一被这个人缠上引起骚动,让赌场的人注意到自己可就麻烦了,还是顺了对方的意把人送走的好。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温迪眉眼弯弯,朝好心人竖起大拇指:“多谢啦!小兄弟你可真是个好人!就等我赢得盆满钵满的好消息吧!” 目送他欢快离开的背影,谷崎润一郎默默的摇了摇头,并不对他的豪言壮语抱有任何期待——所有赌徒都觉得自己能大赚一笔,但又有几个真的能做到呢?无非就是说着好听罢了。 只是这次,他误判了。 不认识的客人离开后,他重新回到任务,一段时间经过后,突然,一波赛一波的喧闹声、欢呼声传了过来,吸引他的注意。 “他又赢了!他又赢了!” “天!简直就像是赌神降世!”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前几天没有见过?难道是新来的吗?” 难道说刚才那个人真的……不会那么凑巧吧……? 被欢呼的围观者们围在中间,温迪在一众崇拜、嫉妒、愤恨的目光中淡定自若,堆在他面前的筹码已经是一般客人不敢想象的数量了,其中一枚被他用指尖在桌面上滚来滚去。 敢实施这样的作战,他的自信可不是空中阁楼。 对于游戏之神来说,赌博什么的他可谓相当拿手,只不过平常用不到这个技能而已,面对不作弊的凡人,他可以赢得轻轻松松,而如果说哪位对手选择作弊——哈哈,难道还能有人的作弊手段能比过神? “继续呀。”他朝桌子那头的人扬起笑容,轻轻说到。 对面的反应有点激烈,不过他并没在意,只是在心里思量要赢到多少才足够将赌场的人吸引过来。 ——咦? 他抬眸,视线被一群围观的人挡住,但不妨碍他听到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一个看上去比较有地位的赌场工作人员分开人群,走到温迪身边,向他鞠躬以表尊敬:“这位客人,总经理邀请您。” 温迪挑了挑眉,人来得比他想象得要早,为什么? 或许他有哪里想错了……不过没关系,既然想要的邀请已经送上门了,他怎么说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他站起身:“好呀,赌场会帮我保管好这些筹码的对吧?” “那是当然。”工作人员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他挥挥手,立马有其他人上前来处理那一大堆硬币。 而温迪则跟着他慢悠悠的走了。 离开人群后,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些震惊的目光,便扭头朝站在那里的橘发好心人挥了挥手,送去一个笑脸。 见到喧闹的中心竟然真是向自己借筹码的人,谷崎润一郎有些恍惚。领路的人他认识,那是赌场总经理的亲信,也就是说,这个对自己莫名有信心的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的赌徒,其手腕甚至能惊动西格玛吗? 居然真的遇到了大佬……如果没在工作状态下,他或许还会有些许激动,但现在,他只能感到困扰——要是因为和对方有过接触被投以关注,他有很多事情就没法去办了。 除了困扰外,他还有部分疑虑。 依他的观察,遇到感兴趣的客人的西格玛,往往是会亲自到赌场来而非请客人过去,为何这次却一反常态?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选择用细雪隐去身形,悄然跟上了去见西格玛的一行人。 第152章 第 152 章 被负责人领着向赌场经理所在处前进,温迪他们渐渐的从人多的地方走到了人少的位置,最后被带到了很明显是闲人免进的、绝对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他明白等待自己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待遇了——真奇怪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赌场这边起疑了? 纵然已经发现了不对,但他却并不打算对此做出表态。 反正,就算对方来者不善,最后会有麻烦、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也肯定不会是他啦!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他被领进房间发现有一堆枪指着自己的时候,他虽然慢悠悠的举起双手以表自己的无害,但神色完全没有变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像看不见那些武器一样朝屋内的人送上笑脸,堪称淡定的典范。 赌场的总经理西格玛站在一群黑衣人的前方,表情严肃的看着温迪。 “你是什么人?” 温迪上下打量了这位赌场的主人几眼,觉得对方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差距有点大,外表倒是很合他的眼,但是性格似乎…… 心中的思索不妨碍他耍嘴皮子:“诶,虽然我确实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也不至于受到这种对待吧,难道说天空赌场只允许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参加赌局吗?” 西格玛冷哼一声:“我的客人里可没有你这号人物,对于不请自来的入侵者,我不觉得天空赌场有讲礼仪的必要。” 果然,他是潜进来的这件事已经暴露了。 比他预料的快了太多,天空赌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抱着好奇,温迪向总经理发问:“真让人惊讶,赌场里客人的数量那么多,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发现我不在里面?” 在西格玛之前,他身旁的手下先出声了:“不要小看我们的总经理啊!西格玛大人可是为赌场而生的存在!每位客人的编号和喜好他都记得,只要有这位在,就没有谁能够假装客人混进赌场!” 其实还是有的吧,比如有可以伪装成别人样貌能力的那类人。 不过多亏了这位好心人亲切的解释,温迪总算搞清楚自己是哪里出了错——赌场的主人、西格玛将所有客人的数据都铭记于心,他要是安安分分混在人群里可能还不会被人家揪出来,但他偏偏参加赌博变得显眼,一下子就被注意到了,真是弄巧成拙。 要是早知道一见面自己是入侵者这件事就会暴露、和平对话的机会什么都根本不存在,他就该在最初直接找上西格玛,哪里还需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哦。 这就是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话说回来……为赌场而生的男人吗? 温迪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几乎所有的赌场人员都对好心人的说辞表现出赞同、对西格玛表现出尊敬和崇拜,唯一的例外是西格玛本人。 那一丝情绪的波动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猜,这背后的真相恐怕和下属说的完全不一样。 假设西格玛根本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天才,那么一个普通人,想要牢牢记住数量众多的赌场游客的信息,究竟需要花多少功夫和努力呢? 想到这里,他眉眼弯弯的夸到:“原来是这样,那你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呢。” 虽然温迪并没有点明自己的猜测,但西格玛总觉得自己的本质已经被看透了。 ——没错,赌场的人都误会他了,他并非天才、也不是那种适合当领导者的存在。真正知道他的人,他自己和他的“同伴们”都很清楚,除了出身和异能稍显特殊外,西格玛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能将那么大量的信息尽数刻在脑子里,全靠他对赌场的执念,从这方面来讲,说他是为赌场而生其实也不算是错误。 也因此,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他绝不会表现出动摇和怯弱:“好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想起自己和五条悟当初商量的内容,温迪转了转眼珠,不在乎的摊手:“告诉你是没关系啦,不过我认为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西格玛感到疑惑,什么样的离谱回答才能让这人如此肯定自己不会相信? 抱着反正现在优势在他们这边、听听也无妨的想法,他道:“说说看。” 于是温迪张口就来:“我既没有过去也没有身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突然出现之后的第一个瞬间就是从空中往下掉——” 舍去前景提要,他一句谎话都没说的描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状态。 说实话但只说一半,这是最容易误导别人、也是最不容易被人看穿的说法。 而现在,的确有人被他误导了。 “——”只见西格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足足几秒发不出声,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吩咐自己的手下们离开,“你们,先出去。” 看他的表现,完全就是知道什么的模样,难道说他们关于书的猜测真的命中了?然后自己运气很好,一来就碰上了知情人士? 温迪看着西格玛,默默分析。 “诶?总经理?但是……”还用枪指着温迪的一众人对西格玛突然的变卦感到意外和担忧。 对他们来说温迪不过是在胡言乱语,但西格玛这副态度足以证明这话中有他们不知道的故事。虽然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关心的,可若让西格玛独自和能潜入天空赌场的家伙待在一起,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西格玛开心于部下对自己的关心,然而接下来的话确实不适合这些人,所以他尽量表现得胸有成竹地说:“我有分寸。” “明白了,西格玛大人。” 上司的坚持加上大家对他手腕的信任,很快屋子就比刚才变得空旷了许多。 一直默不作声旁观的温迪挑眉问他:“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把战力都撤走,万一我对你做点什么的话……” “我当然有防身的方法。”西格玛说着,感受了一下怀中枪的重量。 作为赌场一方、有着秘密身份的人,他为了守护赌场,专门准备了针对异能力者的特殊道具,即刚才他的手下指着温迪所用的枪。 能入侵天空赌场的人必定不会是普通人,而能做到完全不被人察觉的入侵,这个人的异能多半是偏向于隐蔽系的、在攻击方面的性能不会太高。他怀中的这把经过改造之后火力更甚,即便是大名鼎鼎的猎犬吃上一发都讨不了好,想来解决掉这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要是这人的身份真如他所想,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对对方动手啊!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他就不免有些激动。 “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假如你回过神就在往下掉,你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温迪比划了一个指尖宇宙:“因为我有个稍微特殊的能力,不然我怎么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如果单纯是编故事的话,我能编出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可信的故事,有必要撒这种谁都不会相信的谎吗?”他说着,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嘛,你不会相信我的说辞。” “不!我相信!”西格玛反应特别激烈,温迪从他脸上看到了普通情况下很难会有的狂喜之情,哪怕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恐怕都不至于让人兴奋到这种程度。 电光火石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快速的拉近和西格玛的距离,在对方脱口而出“其实……”的时候,一手封住西格玛的嘴,将剩下的话给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他将另一只手的手指竖在唇前,示意西格玛噤声:“嘘……” 西格玛的表情中混杂着对温迪速度的震惊以及对他行为的疑惑,温迪觉得西格玛应该不会继续刚才的话了,便放下手,冲这个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单纯的人轻声道:“我不介意你和我分享秘密,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得先把偷听的人给请出去才行吧?” “这房间里哪里还有别人——”西格玛先是下意识出言,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异能力者?!在哪?!” 没想到赌场里还有第二个隐蔽型的异能力者,甚至如果不是温迪提醒,他都察觉不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人捅刀子,他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这种异能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一点都不怀疑温迪是在骗自己,因为在他即将要说出自己的秘密时演这么一出实在是太过意义不明。 他掏出怀中的枪,对偷听者敌意很重,但却不知道该将枪口指向哪里。 ——看不见,那第三个人究竟在哪? 房间的某处,用细雪掩盖自己身形的谷崎润一郎正暗暗叫苦。 想着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跟了进来,结果看到一堆对异能力者专用枪差点被吓到;琢磨着万一真打起来自己有没有方法救走这个找自己借筹码的人,结果被一段信息量似乎很丰富的对话搞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感觉快要听到关键了,却突然被搅黄,自己的存在还被察觉到了,他的心情谁能明白?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暴露,既然能一路抵达这里就说明他的水平还是在的……难道说,这个骗了他筹码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跟在后面?只不过看在那枚筹码的份上没有揭穿他?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第153章 第 153 章 房间内的空气比较沉重,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温迪默默叹了口气。 这次的确是他的失误。 在谷崎润一郎跟上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有所察觉。因为没有揭穿那个人的理由、再加上多个听众对自己来讲说不定是件好事,他便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放任了对方。 但西格玛给他带来的意外太多了。 那样激烈的感情绝不一般,他隐约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走向,所以虽然是亡羊补牢,他也不能让谷崎润一郎继续听下去,否则对西格玛就有点太过伤人看。 当然,温迪同样没准备就这样把借给自己筹码的好心人卖掉。 他轻轻将西格玛拿枪的手按下,对他道:“唔,其实潜进来的人我认识,大概是给过我帮助的,所以看在他还没做什么、也没听到机密情报的份上,能不能放过他这一次?” 被突然求情的谷崎润一郎一头雾水。 先不说西格玛堂堂一个天空赌场的总经理会不会按温迪说的做,明明刚才点破他在这里的事实的人是温迪,现在让西格玛放过他的人还是温迪,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搞来搞去? 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虽然温迪放任了他前面的行为,但接下来的对话,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第三者听到——可恶,这不是让他更好奇了吗! 而被温迪拦下的西格玛则皱起了眉头,陷入思索当中。 他本来想着,有那个心思和能力潜伏到自己身边的,怎么说都该是个危险分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赌场,都应该将对方捉出来、清理掉,但温迪却说那个人很有可能帮过他…… 难道说,潜入者的目的其实不在天空赌场,而是在担心被他给请过来的温迪的安危么? 要是那样,这个不知名的异能力者还真是个好人。 回忆起自己当初在沙漠里徘徊遇到的那些败类,他欣慰于温迪和自己经历不同的幸运,又因为对温迪身份的误解,他不可避免的对第三人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他明白有威胁的家伙就应该果断处理掉,可是…… 假设换做是自己的同伴站在这个位置,那几人绝不会因为这种联系就心慈手软,但他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被感情左右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果断放弃纠结,答应了温迪的请求:“好吧,我允许了。” 温迪笑了笑,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因此并不觉得惊讶,倒是谷崎润一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就这样轻飘飘的被放过了? 就在他琢磨有没有机会假装离开、实则留下来继续偷听的时候,他看到温迪转身朝向自己,说:“听到了吗,这位先生?可不要浪费我的一片好心哦。” ——为什么这个人能够如此准确地锁定自己的位置? 总觉得温迪是在和自己对视的谷崎润一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要不是温迪的瞳孔中确实没有倒映出他的身影,西格玛又是一脸狐疑的表情,他都要以为自己的异能失效了。 看来只能放弃刚才的想法,老老实实走人了。 他静悄悄移动到门口,察觉温迪的目光一直在跟着自己走,越发确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目睹门像鬼故事一样自己打开又合上,西格玛木然地将手中的枪收回怀中。 为了防止被假象蒙骗,他向温迪确认:“……走掉了?” “走掉了。”温迪肯定地点头。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西格玛情绪再度激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兴奋的神情中带了一丝丝紧张:“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也是,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沙漠里,手里还拿着站点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的车票!对世界上的其他人来说,或许没有身份、找不到过去痕迹的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但不用担心!你并不孤单!” “因为我和这座赌场都是你的同伴!” 语速极快的说完一大通后,他才想起什么,忐忑不安的往温迪的脸上看去:“那个……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吗……?”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他误以为他是因为失忆才想不起过去的事,直到后来被魔人找上,他才明白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什么总对世界抱有一股疏离感——面前的这个同类,没有人指点的话,应该和一开始的他是差不多的状态吧? 担心刚才的表现会吓到温迪的他,却看见了温迪带有歉意的表情。 温迪叹息一声:“我知道,所以必须得向你说声抱歉才行。” 唉,事情果然和他推测的差不多。 碰上的并非书的知情人士、而直接是被书创造出来的人,甚至从西格玛的态度看来,和他同样是被书创造出来的就只有天空赌场——他的运气哪里只是好,分明就是好得过分了。 而西格玛这个人,和温迪设想中权势滔天的大老板完全不同,性格过于真诚实在,直直的咬上钩就将情报完全透露了出来,导致他现在良心有点子痛。 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西格玛感到了彻骨的寒意,那是期待与现实间无情的落差。 他艰难地开口:“什么意思?你……骗了我?” 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作为被书创造出来的人类,他是孤独的、是找不到归宿的存在,是会轻易的被魔人的一句“你想要家吗”给拉入恐怖分子阵营的凡人。 因此,他极度渴望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因此,他为了守护这个算作自己家人的赌场可以不顾一切。 当听到温迪的说辞后,他第一时间代入了过去的自己——他曾亲身体验过出生后的茫然无助——再加上除了费奥多尔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认定不会有人靠装作是被书创造出来的方法接近自己,便直接将温迪认作了是同类、是未来的家人。 现在告诉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他被骗了,先前他有多激动、这会儿他就有多难受。 西格玛的表情被温迪收入眼里,他觉得自己的良心更痛了。 将谎言维持下去对他来说很简单,但他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足够他明白西格玛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所以他不想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欺骗利用对方。 反正都是痛,长痛不如短痛。 他叹息着摇头,对西格玛道:“不是哦,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只不过没有说全而已——其实,在从空中掉下来之前,我本来在其他的世界。” 他见到西格玛睁大了眼睛,顿了一下,接着说:“也就是说,我是从异世界来的,所以在你们这里当然没有过去和身份。” 仔细想想,就算把自己的真实来历和目的告诉西格玛,对他的行动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与其让人“因爱生恨”或者在那里钻牛角尖,还不如跟对方好好解释清楚呢。 而且对待这类人,真诚和善意才是最好的武器。 “很遗憾让你误会了,但我并不是你想要的同类。”这么想着,他对西格玛露出抱歉的表情。 此时的西格玛已经顾不上什么失落什么难过了,骤然听到这么大的新闻,他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对他来说,比起同为被书创造的存在,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反倒是更不能理解的那方。 所以他张开嘴,只能愣愣的吐出一个字:“——啊?” 他就是一个凡人而已,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 温迪差点被西格玛的反应逗笑,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那股冲动,只是接下来开口的语气里难免还是带上了点愉悦的气息:“现在我基本上把情况都告诉你了,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等等等等。”西格玛蹭的一下子窜到角落,一手扶墙一手顶着脑袋,开始究极头脑风暴。 见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温迪想了想,没去打扰他。 趁此机会,温迪观察起这间屋子。 前面有好几个屏幕,屏幕里的是赌场各处的监视画面,那边还有很多看上去很复杂的按钮——所以说,这里是主控室?居然敢直接把他叫到这么重要的地方来,该说是胆子大还是心大呢。 当然了,像他这样柔弱无助的人,是不会做出在人家的主控室乱搞这种暴行的。 重新把视线移到还在纠结中的西格玛那边,他突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特别特别微弱的很令自己在意的气息。 嗯?总觉得和世界意识的痕迹有点像?不确定,再看一眼。 看着看着,他皱起眉头。 貌似不是他的错觉,他确实能从西格玛身上感受到那么一点点世界意识的气息,也亏得他最近和各种各样的世界意识打过交道,否则还真的察觉不到。 西格玛有什么特殊之处? 假如是从书中诞生这点,那么同样被书创造出来的天空赌场也该有同样的现象,但他完全没有发现——那么,是对方身上带着的东西比较特殊? 和西格玛有关、和世界意识也有关,并且还是很特殊的对象……不管怎么说,他的思维都会不自主的朝某个方向飘去。 不会吧,他这次的运气难道真就好到不仅开局就找到了书创造出来的存在、对方手里甚至恰好拿着书页的地步?那简直顺利过头了,根据运气守恒的原则,他十分担心之后会不会给他来个物极必反,走哪哪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第154章 第 154 章 等了一会儿,西格玛终于从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挣扎了出来,重新走到了温迪的面前。 温迪看着他,不慌不忙的问到:“终于想好了?” 他并不急着问书页的事情,也不急着说世界意识的事,凡事都要讲究个循序渐进,他可不想一下子说太多后又把西格玛给吓到,看人家大脑运转不过来的样子确实挺有趣的,不过玩过头了也不好。 西格玛眉头微皱,丢掉同类滤镜后,他的理智重新回到原本的地方。 面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一直保持着悠闲的姿态,那副似乎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很难不让他想到自己的同伴、那个总是算尽一切的魔人。如果不是装出来的,就意味着这位自称异世界人要么是在力量上、要么是在智慧上、甚至两者皆有的能够蔑视众人。 不管哪种猜测符合事实,对方都不是他一介凡人足以应付的。 所以他必须得谨慎起来。 只不过他也无法忽视这段时间温迪表现出来的善意,纠结之下,他最后硬邦邦的来了一句:“你可真淡定,就不担心我攻击你或者叫人来?” 一瞬间,温迪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他真觉得西格玛的反应很有趣,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就跟每次遇到旅行者他都想要逗派蒙是一个道理。 他笑眯眯的对西格玛道:“不呀,就算你们赌场的人全部一起上,也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至于刚才的那把武器,我只会劝你不要用,你应该不想白白浪费掉一个保命的道具吧?” 温迪的口气轻描淡写,西格玛分不清他实在陈述事实,亦或是在不动声色的威胁自己。 不过,如果这位异世界人的实力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强,那自己还能和对方有平等的交流,应该就足够证明他对自己没有敌意吧? “那么我再确认一下,听完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还愿意相信我吗?”温迪注视着西格玛,等待一个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拉拢西格玛,除去本身就喜欢这孩子的因素之外,只要能和西格玛打好关系,情报、据点,这两个问题就都能得到解决,简直一本万利不是么。 西格玛犹豫了一下,最后回答:“……嗯,我相信。” 在他误解温迪身份的情况下,对方没有利用这份误会,还贴心的不让他的秘密暴露给偷听者,他实在是想不通温迪有什么理由现成的方法不用,却要绕一大个圈子、编一个普通人根本不会相信的离谱故事来骗自己。 “真是太好了。”温迪眉眼弯弯。 不过相信归相信,西格玛的肚子里可装了一堆疑问:“你说你是被从异世界叫过来的,是谁做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嘛,说不定你也是相关者呢……”温迪沉吟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说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世界意识的事,直接跳到了自己现在的目的上,“我其实正在寻找叫书页的东西。” 西格玛心下一惊,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很欣慰自己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也没有将书的存在说出过,于是强壮镇定的问:“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一开始我不知道,只是有过猜想,但多亏了你,我现在能给出答案了。”温迪盯着西格玛,将人看得心慌,嘴上则慢吞吞的说,“那是能够改变现实的不可思议的道具——西格玛,你和这座天空赌场都是因为书页诞生的,对吧?” 西格玛可能控制得住面部的表情,却无法阻止那一瞬情绪的外泄。 于是温迪轻笑一声:“看样子我猜对了。” 此时的西格玛脑子嗡嗡的,许多疑惑挤在一坨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异世界的人会为了书而来?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别的世界拉人过来?这人为了实现目的又会做出哪些举动? 在他的思维里,书页是被自己加入的组织、天人五衰的老大神威随身携带保管着的,是对天人五衰计划至关重要的存在。假如温迪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东西拿到手,很难说他和天空赌场不会受到波及。 即使他和赌场无事,作为天人五衰的一员,他也该要联系同伴、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本该如此,可不知为何他却完全提不起那样的念头,甚至对那几人吃亏有种隐约的期待之情。 虽然他们天人五衰的感情都很塑料,虽然他早有料想那几个人在用完自己后会把自己丢掉,但那明明应该是尚未发生的事情,这股感情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是已经被舍弃过一样…… 心绪错综复杂,他一下子理不清头绪。 不管怎么说,想要拿到书页的人都将是天人五衰的敌人,要不他先把果戈里叫过来? 温迪静静等了一会儿,在西格玛的表情变得像是做出决定的时候,才又开口:“你似乎有什么想法,不过,我不推荐你现在就把其他人叫过来哦。我也不打算弄僵和你的关系,所以如果你不想让我待在这里,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离开。” 西格玛狐疑的看向他,不太敢相信自己能这么简单的送走一尊大佛,但嘴上还是答应到:“你问吧。”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很特殊的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西格玛下意识的回答:“你是说刚才那把枪吗?” “那把枪很特殊?”温迪挑起眉,语气有些疑惑,随后摇摇头意有所指,“不,我说的是比那还要更加特殊、更加罕见的道具。” 都说到这地步了,假如西格玛身上真有书页,应该会有所反应,但他仔细观察对方,发现那脸上迷茫的神情并非伪装。 难道,他猜错了?那股气息不是寄宿于物品上,是源自别的什么? 想了想,他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再直接问一下:“比如说……刚才提到的那个书页?” 西格玛的表情眨眼间从迷茫转移到震惊。 在他的认知里,他全身上下最值得说道的,除了他自己,就是那把威力极大的改造枪,最多还有个能引爆炸弹的开关……书页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这里! “你不要乱说!我怎么可能会拿着书页?!”他慌张道。 为了防止温迪不相信,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他甚至直接把身上有的东西都掏出了出来——一把改造枪,一把主控端的钥匙,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张白纸…… ……白纸? 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整个人都直接呆住了。 温迪看了看被惊到石化的西格玛、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 嗯,世界意识的气息确实是从那上面散发出来的,所以这应该就是书页没错了。只不过,为什么西格玛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持有书页?这不会是普遍现象吧?如果是的话,那他们找齐书页的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西格玛缓了缓,又缓了缓,才终于从自己身上带着一张疑似书页的重磅消息中回过神来。 他只不过是因为温迪的话才会在第一时间将这张纸当作书页,但仔细想想,世上的白纸千千万,他手里这张说不定就是普通的纸、和书页根本没有关系呀,问题不大,不要慌。 但,该如何证明这张纸不是书页呢? 抬起头,他看到温迪捏着下巴正在打量这张白纸,不由得有些苦恼。 只要在上面写上文字就能验证,不发生任何事它就是普通的纸,假如文字变成现实它就是货真价实的书页——不不,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可是万一……一想到自己手中的可能是真货,他就下不去写字的手。 温迪欣赏了一下西格玛纠结的表情,冷不丁的开口救对方于水火之中:“话说,纸的背面好像写了什么东西。” 他见到西格玛连忙将书页翻转过来,跟着凑过去看。 上面确实写着字,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内容是:“以七天为界。” 他若有所思,不过西格玛看上去一头雾水的模样,完全不懂其中的含义,甚至还松了口气:“写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应该不是书页了。” “是吗,我反倒觉得它就是了。”温迪说着,竖起手指,冲西格玛问到,“我可以稍微碰一下吗?放心,就碰一下,不会抢走它的。” 虽然这话让西格玛幻视有些客人来赌场说“我就看看,不赌”,不过他想着反正对方想抢他也拦不住,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温迪轻轻的将捏住了那一张薄薄的白纸。 在碰到书页的瞬间,他感受到自己体内有能量被吸走了,然后下一秒,他听到了前不久匆匆而过的声音:“巴巴托斯——你的效率真高啊呜呜呜呜,不愧是有过实绩备受好评的!谢谢你谢谢你!” 他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因为他知道这声音不仅仅只有自己听到,就在刚才西格玛很清晰的“嘶——”了一声。 现在看去,就能看到这个人脸上交织的震惊、茫然、怀疑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还拿着书页不放手大概就是西格玛最后的倔强了。 西格玛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颇有种小心翼翼感地问温迪:“……什么情况?刚刚是谁在说话?” 温迪沉默着看向书页,不用他说明,就有声音贴心的替他解答:“是我呀!你手里的这张书页!当然书页是不会说话的,我只是附在了上面的……嗯,这个世界诞生出的自我,普通来说是世界意识,你可以把我当作和神差不多的东西?” 第155章 第 155 章 西格玛被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冲击到了世界观,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世界意识……神……?” 温迪撇撇嘴,对着手中的书页道:“你看看你,吓到人家了吧。” 虽然在这之前,他时不时就会让西格玛陷入同样的状态,但不妨碍他忽略掉那些小细节去对世界意识进行一个责的指。 “是我的错?”世界意识吃惊,只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祂便顺着温迪的话承认,“好吧,你说是那就是。” 眼见西格玛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温迪眯了眯眼,决定先关注正事,他问世界意识:“你这次能坚持多久?” 假如还是像上次那样只能说几句话,他就必须得选择一下要让世界意识解答的问题;假如时间能长一些,他一定会让世界意识好好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 世界意识大大咧咧的回答:“啊?只要能量还充足,这部分的我就可以一直说下去……咳咳咳咳!我是说,只要你还拿着这张书页,就能一直听到我的声音!” 想起自己捏住书页时的感受,温迪眯起眼,假装生气:“我就说我的力量被吸走了一部分,果然是你这家伙干的好事!” “我也没办法啊!不这样我就醒不过来!不醒过来我短时间内就没办法和你们联系!”世界意识委屈地嚷嚷着,“这都是必要的牺牲!所以对不起!原谅我吧巴巴托斯!” 哪怕声音和语气再怎么像小孩,祂到底也是世界意识,很懂得拿捏事情的轻重缓急。 反正也没有真的在生气,看在确实事出有因、并且世界意识认错的态度不错的份上,他轻飘飘的揭过这个话题,只是说:“叫我温迪。” 世界意识立刻欢快答应:“好的温迪,没问题温迪!” 温迪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像是在神游天外又像是在悄悄听自己和世界意识谈话的西格玛,突然问到:“既然你这么缺能量,怎么不从拿着你的那些人那里吸收一点?” “这可不兴吸啊温迪!我敢吸你,是因为维持清醒的能量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要是敢吸他们,那他们分分钟就得变成人干!”如果世界意识有人型,此时就能看到祂大惊失色的表情了,可惜没有。 不过没关系,有大惊失色的西格玛作为代替:“人干……?!” 他察觉到了,如果书页不是在故意吓他,那么之前无知无觉随身携带着书页的自己,岂不是一直都在生死边缘? 他愈发觉得手中的书页变得恐怖起来,果然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书页什么的,就是单纯的烫手山芋! 温迪上下晃了晃书页:“你怎么又在这里吓人。” “我不是、我……”世界意识本想反驳“明明是因为你问了我才说的”,但感受到温迪满是笑意的视线,祂明智的把话憋了回去,“行吧,你是大哥,你说得都对。” 哎,这种把世界意识拿捏在手中的感觉真不错,温迪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快乐的氛围。 “话说回来,我总不能一直像这样拿着你吧?你难道没有更方便的交流形式了?” “有的有的!”问到了重点,世界意识立刻打起精神来,说着又有些扭扭捏捏,“但是我能量不太够……所以,那个……” 莫非又要从他这里吸收?温迪这么想着,却听到世界意识有些害羞的说:“诶嘿嘿,可以现在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吗?” 哦,原来那个东西是用在这里的。 温迪想,幸好五条悟把东西给他保管了,否则他拿不出来还得先去找人、或者自己当能量填充装置。 他表情略带嫌弃的把那个袋子拎出来,进行确认:“这个?” “对对!”世界意识用兴奋的语气回答,即使没有五官,也仿佛能感受到祂充满期待的目光。 温迪打开袋子,终于见到了那不详的诅咒的真身——那是一根一根漆黑的人类手指,每一根都散发出普通人承受不住的气息。他眨了下眼睛,果断用风将手指包裹,防止它影响到西格玛。 这不动声色的关怀西格玛感受不到,同样他也感受不到手指是多么危险的物品,单纯被手指外表吓到的他目光惊悚的看向温迪、又看向书页,那眼神仿佛是在看变态杀人狂和有着奇怪癖好的人体收藏家。 “这些能量应该足够我脱离书页,换个形态跟你们一起行动了!”世界意识可不会管那么多,外形、内在,对祂来说都无关紧要,祂需要的只有纯粹的能量,“快,温迪,请把它喂给我!” 这种时候都不忘记说请字,该说世界意识还挺讲礼貌的吗? 温迪默不作声的在西格玛惊恐的眼神中把手指放到书页上,然后他们就看着手指像是融化了一般慢慢消失,说实话,有点不忍直视。 “还不够!继续!” 在世界意识的强烈要求下,温迪一根接一根的把手指喂给祂,而西格玛的表情逐渐变得麻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这种画面,为什么不直接放手走人。 温迪在喂手指的途中,还很有闲心东想西想——看五条悟之前的态度,这东西在他们世界大概属于某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麻烦,这里的世界意识需要能提供大量能量的东西向他们提出要求的行为,纯属于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难怪五条悟会心甘情愿跑过来当苦力。 那边解决了麻烦,这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真是一桩双赢的交易……所以,受伤的只有他这个遇到了种种意外的打工神吗? 叹了口气,温迪将最后一根手指放到了书页上,他听到世界意识发出满足的声音,随后一团毛茸茸的光球从书页中的一点点挤了出来。 “好耶!我终于自由啦!!”祂的欢呼声在房间响彻。 而眨眼间,失去了内容物的书页化为齑粉。 西格玛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反应过来后,表情从茫然转变为震惊。 等等,他书页呢,他那么大一张书页呢……?!怎么办,要是让天人五衰的那几个、尤其是神威知道书页不仅莫名其妙跑到他手里,还被他给弄没了,恐怕他和赌场就要完蛋了呀! 在最初的喜悦之后,光团、也就是世界意识开始叭叭叭地吐槽:“yue!好难吃!呸呸呸!虽然我确实说过只要能量够多,什么东西都可以,但这玩意儿真的好难吃!!” 这世界意识之前就挺可爱的,有了实体会炸毛之后感觉更可爱了。 温迪笑着碰了碰光团,体会了一下毛乎乎的手感:“挺好的,这下我们可以有时间慢慢了解你的情况了。” “西格玛……” 他刚把视线放到西格玛身上,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呢,满脑子自己和天空赌场死相的西格玛就反应过度地后退两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 没错,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会拿着书页,也不会接触到世界的核心,更不可能被扯进什么奇怪的大事件里! “噗。”温迪终究还是被西格玛逗笑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西格玛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说,都是多亏你身上有书页,我们的进展才能这么迅速。” 光团绕着西格玛转起了圈圈,对温迪的话表示强烈的赞同:“就是说啊!西格玛你可是我创造出来的存在,换句话来说你就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大可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什么?孩子?啊?谁的?天降一个神把他当孩子?他有家人了?他是在做梦吗? 茫然、疑惑、不可置信,但同时又有一股名为幸福的情绪缓缓从心底升起,在复杂的情绪之中,西格玛就如同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诶,那个,啊……?” “总之,你先冷静一下。”温迪把光团捏在手里,阻止祂继续说些让西格玛混乱的话,按着西格玛的肩膀,很是淡定。 可惜他只收获了一个懵懵懂懂的眼神。 唉,这孩子彻底傻了。 温迪将光团一抛,光团落到西格玛头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圈。 “我先下去把五条悟找过来,这样你到时候就不用说明两次了。”他挥手道。 世界意识表示理解,同时很不放心的抖了抖:“你要快点回来呀,我现在很弱小很容易受伤的,我和西格玛和据点都很需要你的保护!” 温迪无语的扫了祂一眼,转头走人了。 天空赌场被征用为据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至于赌场主人西格玛的意见?——嗯,不反驳就当他默认了。 在离开天空赌场之前,温迪先绕了一下路。 于角落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他上去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打起招呼:“嗨!” 那人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温迪,表情一言难尽。 说实话谷崎润一郎一点儿都不想看到温迪的脸,因为那会让他想起之前的种种、想起自己被吊起来磨蹭的好奇心。而且他根本没想过这么快又被温迪给找上,他甚至还没弄明白温迪是怎么知道偷听的人是自己的。 现在这人找过来,是想做什么?让自己报恩吗? 对着疑惑的谷崎润一郎,温迪笑眯眯地问他:“我现在要下去一趟,你怎么说,需要我顺带捎上你不?” “啊?”意料之外的问话让谷崎润一郎愣住了。 据他所知这个时间点是没有飞机起飞的,这么短的时间内,面前这个人就从一开始的被警戒进展到能让西格玛单独安排一趟返程了吗? 第156章 第 156 章 谷崎润一郎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他真想知道温迪到底和西格玛聊了什么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过话说回来,温迪下去就下去吧,怎么还特意跑来问他一句要不要一起走?确实他想调查的东西都调查完了,可温迪应该也没法知道这件事……哈!难道说?!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 先前他之所以没法听下去是因为温迪在场,西格玛本人是完全发现不了他的,而既然关键的温迪马上要离开,不就意味着他有机会可以去探查情况了吗! 刚有那么一丝兴奋升起,谷崎润一郎耳边突然响起某名侦探的声音:“听好,你只需要调查我交代你的那些事,调查完就赶快回来,绝——对——不要做多余的事——明白吗?” 他恍然想起,调查西格玛根本就不在自己原本的任务里,居然差点被好奇心带进沟里…… 不愧是乱步先生,真是懂得防患于未然。 谷崎润一郎的表情从惊讶到无语到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最后的冷静,这一系列的转变让温迪忍俊不禁,他抬起手、挡住自己翘起的嘴角。 “你想好了吗?”他轻声将谷崎润一郎从自己的世界唤回来。 回过神来的谷崎润一郎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不必了。” 他觉得乘坐普通的飞机回横滨就好,还是不要和不怎么熟的人一起享受特殊待遇了。 “好吧,真是可惜。”温迪充满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没有硬要勉强人的意思,便挥手同这位肯借自己筹码的好心人道别,“那么我就先走啦,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他转身走得很是干脆。 走到赌场的外面,高空的风迎面扑来,调皮的挑动他脸颊两边的辫子、披风也跟着跳起舞来。他不甚在意,逆着风走到了设施的边缘,向下看去。 能将寻常人吓得腿软的高度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的视线穿过厚厚的云层,直直落到下方某处。 谷崎润一郎所认为的专机自然是没有的,温迪也并不需要那种东西,在确认完毕后,他轻轻纵身一跃。 极速的下落,那是一般人体会不到也享受不来的快感,风与他共舞,依照他的意志流动。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五条悟的周围站着好几个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敌意和杀气,隔着大老远温迪都能感受得到。他猜,问题可能是出在五条悟身后的那一堆疑似尸体上。 他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天空赌场,赌了几把,又跟西格玛聊了一会儿,总共也就过去没到两个小时,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五条悟就惹上了这么多人?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工作半天,转头发现队友正在和全世界为敌的美感。 被围住的五条悟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不出一点着急,可以判断出那些人对他无法造成威胁,不过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早点把事情搞定,早点回家嘛。 那边的氛围越来越严峻,在两边真的动起手来之前、准确来说是赶在五条悟单方面殴打群众之前,温迪抬起手,风在他的指尖汇聚成箭矢的形状,笔直的朝五条悟的方向射了过去。 比起过去被卷进麻烦事里,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显然更加省时省力——不,他的意思是,他还没忘记他们俩之前的设定呢,这种行为比较符合逻辑啦。 相信聪明的五条悟一定能懂他的想法。 五条悟没有背叛温迪的信任,当那支风箭看上去马上要射中他的时候,他及时转头将之引爆,并朝罪魁祸首的方向看过来。即便隔得远远的,也不妨碍他和温迪完成眼神的交换。 收回视线,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儿将自己围住的几人。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又弱又无趣,就不继续跟你们浪费时间了,我要去找更合我心意的家伙玩了,再见啦。”他做了拜拜的手势,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就用术式将自己转移了。 被留下的人如何生气如何警觉暂且不提,已经移动到温迪身边的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问到:“这么快就来找我了,你那边有什么很大的进展吗?” 因为是在空中,不用担心被一般人看到,温迪倒挺乐意向他解释的。他先说:“我找到一张书页了。” “哦~”五条悟反应平平,似是早有预料。 温迪继续:“而且唤醒了世界意识。” 五条悟挑起眉头,夸到:“不愧是你,效率真高啊,相比之下我这里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份夸奖有点耳熟,温迪想着,在五条悟略带期待的眼神中说出了大概是对方最想听的一件事:“你让我保管的那东西已经用掉了。” 果不其然五条悟给出了至今为止最捧场的反应,只见他毫不掩饰开心的鼓起掌来:“好!真是个让人想放烟花庆祝的好消息!” 这也证明了温迪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过五条悟世界的麻烦是没了,这个世界的问题还有待解决,他指着天空赌场的方向道:“世界意识要说明状况,祂现在待在那里不方便出来,所以我过来找你。” “那还等什么,走呗!”五条悟双眼亮晶晶的,就差没愉快地哼起歌了,“早点完事儿早点收工回家~” 在想要缩短干活时间这件事上,他和温迪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本来看动作他是准备直接出发了,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又停下来,面色认真的转头看向温迪:“但是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虽然知道五条悟说的大概不会是什么正事,不过万一呢,反正温迪很配合地也摆出认真脸:“什么?” “我不会飞。” 温迪看了看稳稳当当站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又看了看离得很远的地面,表情翻译过来就是一句——“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我的移动方式和真正的飞行又不一样!”五条悟理直气壮为自己辩驳,他瞪大眼睛,充分发挥自己童颜的优势以及无理取闹的经验,“你明明都带忧太飞过了!为什么不肯带我飞!我对你来说不也是孩子吗!我要对所有的差别对待发起抗议!” “……”温迪扶额,很难得的无语凝噎。 一瞬间他都不敢确定五条悟是在表演还是在真的闹别扭,这个性格……不错,比未来那个死气沉沉的五条悟有趣多了!这才是对方真实的样子吗! 他朝五条悟竖起赞同的大拇指:“行,走着!” “芜湖!” 被温迪满足了心愿的五条悟享受到了一段自由自在的飞行时光,他可比当初的乙骨忧太要不老实多了,相当闹腾了一番才乖乖跟着温迪落到了天空赌场外面的平台。 “哎呀,这可真是太爽了!”即使暂时飞行体验卡到期,五条悟那张灿烂的笑脸也没有发生变化,看得出来他心情好极了。 看着就像小孩子一样的五条悟,不自觉想起蒙德子民的温迪,表情分外的柔和,他耸耸肩:“你开心就行,那接下来就该做正事了。” 这次不需要再搞潜入那套,所以他领着五条悟大摇大摆地就从正门走了进去,一把拽住想要去赌场里面看热闹的某人,走进非赌场工作人员不能进入的通道。 或许是缓过神来的西格玛已经提前吩咐过自己的手下了,一路上虽然有很多人用疑惑或者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人、却没有人阻拦他们前进,当温迪抬手和这些人打招呼的时候,也会有人愿意响应他。 路上的时候,反正没有其他事做,温迪便对五条悟问到:“说起来,刚才你在下面做了什么,怎么还被人围攻了呢?” “诶——我什么都没做啊——”五条悟双手抱在脑后,慢悠悠地回答,“我不过就是在你走了之后,跟岸上的那些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小巷子里转悠的时候被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给碰瓷了所以教训了他们一顿——” 温迪忍不住吐槽:“你这个打招呼,它是正经的打招呼吗?” “那不是重点,”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跳过了这个问题,接着讲起自己的经历,“重点是后来我就莫名其妙被自称官方人员找上,他们还试图用政府来压我——可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异世界人,哪里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政府呀,肯定不可能乖乖跟着他们走的嘛~” 虽然他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但从他那上扬的语调就能明白他是在瞎编,百分之九十九是在知道的情况下依旧故意那么做的。 温迪无奈叹了口气:“你啊……” 五条悟应该不是那种讨厌政府的人,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对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骚操作惹他生气了? ——很显然,相较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温迪的思维更偏向于自己的队友。 “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我和你都不会在这里待多久,又没必要非和这里的人打好交道。”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指望他心虚和反思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温迪表示同意:“你说得对。” 说到底只要他们身份存疑的问题摆在这里,官方人员对他们的态度就有会一定的偏向,左右他们又不需要借助那边的力量,既然没那个时间去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形象,即使变得更恶劣也无所谓了。 第157章 第 157 章 “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总之别做得太过火。”用这句话作为话题的终结,温迪停下脚步。 聊完天、同时正好抵达目的地,他将时间把控得恰到好处。 这个地方并不是他离开前的那间主控室,想来是西格玛转移了场所,然而木大木大,只要世界意识还跟着他,温迪就能靠感受世界意识的气息找到他的位置——自从光团脱离书页后,祂的存在感和一开始的若有若无、不仔细就完全注意不到的时候比起来有着天差地别的改变,所以现在温迪想要找到祂轻而易举。 “我把人带回来了——”他推开门,笑容满面地同屋内的人打招呼。 然而屋子里的场景和他想象的稍微有点区别。 “西格玛!你很优秀!西格玛!你超棒的!加油加油西格玛!fight fight西格玛!” 赌场的主人西格玛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而光团正绕着他转着圈,做些摇旗吶喊的抽象举动。 听到温迪的声音,西格玛猛地转过头来,用一种看就救星的眼光看着他,甚至忽视了他身后光明正大在观察情况的五条悟:“温迪,你能不能让这东……这位住嘴?” 听他虚弱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他被来自世界意识的噪音给折磨得很惨——当然,或许内容也对他造成了影响。 温迪两步上前,一把捏住光团后往五条悟的方向一丢,随后抱胸斜眼看着祂,审问到:“你在干什么呢?” “哎呀——我只是看西格玛实在是过于妄自菲薄了,就想用这种方式让他能够多树立点信心而已嘛~”世界意识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正被五条悟拿在手里一顿揉捏拉扯,完全没有架子,他纯良地回答温迪的问题。 即使整只光团都被拉变形了,祂的声音也没变调,谁让祂并没有发声器官呢。 被关心的西格玛叹了口气,语气听着有些一言难尽:“……多谢你的关心,但是……” 很难说一开始他没有感到开心,毕竟世界意识的行动是建立在对他全部的了解上的,而且听上去还夸得特别真诚,但当世界意识尝到甜头变本加厉后,他便后知后觉害羞起来,最后才变成了那副模样。 幸好没有其他人在现场,否则西格玛都想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好啦好啦,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的。”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温迪笑起来,走到旁边,很自来熟地开始用房间的器具泡茶。 五条悟停下作乱的手,让光团维持在了一个滑稽的姿势,看着温迪流畅的、赏心悦目的动作,挑眉道:“你居然还会这个?” 温迪边弄边回答:“嗯哼,老朋友里有喜欢喝茶的,耳濡目染吧。” “然后,你怎么是这幅样子?”五条悟低头看向对自己动作毫不反抗的光团,“跟我想象的差距有点大诶,你比较喜欢这种?” 光团抖了抖,为自己辩解:“因为这里只有一张书页的量嘛……等把全部书页中的我都解放之后,我就换个超级无敌威风的形态!” 说着祂还来了兴致,朝众人问到:“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泡好茶的温迪用风将茶冷却到了合适的温度,一杯拿在自己手里,一杯递给西格玛,表情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自认和这种事无关、提不出什么好建议的西格玛喝着茶,默默地沉入自己的世界。 只有五条悟,在短暂的沉思过后,斩钉截铁的说出两个字:“……高达!” “咳咳咳咳咳!”西格玛直接被茶给呛到,咳嗽声在房间里特别响亮,等他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转头质问五条悟,“为什么?!一般来说不该至少是个生物吗?!” 他觉得自己只是普通地惊讶了一下,结果却发现说完之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当下心里一慌,心虚到:“我、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温迪:吐槽役。 世界意识:是吐槽役。 五条悟:是珍贵的吐槽役! 此时此刻,一人一神一世界意识的脑回路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可思考方式很普通人的西格玛又怎么能参透他们的想法呢。 他只觉得身体莫名发寒,就好像自己变成了被猫盯上的老鼠、被蛇盯上的青蛙…… 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五条悟解释起刚才的提案:“不,因为钻头是男人的浪漫,对吧?” 西格玛犹豫地回应:“就算你跟我说这个……我也不懂啊。” 作为一个才诞生没多少年的人,诞生之后就一直过着糟糕生活的西格玛,哪有那个时间和闲心去娱乐去看动画,因此他自然是不明白五条悟说的这些梗的——光球顶了顶五条悟,直接接过了话题。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意外的发想!”祂说着,看向淡定喝茶的某神,“温迪,你怎么认为?” 只见温迪放下茶杯,捏着下巴陷入思考:“高达模样的神……我们那边还真有类似的呢,说实话,看着挺帅的。就连旅行者都评价‘虽然是敌人,但不得不承认那个造型那个流线体实在是太酷了!’呢!” 对此,五条悟的反应是:“旅行者是谁?” 而世界意识则拖长语调:“看来有必要研究一下了——” 一旁的西格玛越听越心慌,想到这团还算可爱的光球会变成天空赌场根本装不下的机器人、想到天空赌场的旁边可能会飞着一个更大更吸引眼球的机器人——不,他完全不想要那种未来啊! 他面色惊恐地看向这群不正常的家伙们:“给我等等!你们不是认真的吧?!” 梅开二度,他再度收获了三个同步的眼神,只不过这次的眼神比较充满慈爱。 世界意识:是会一一给出反应的好孩子。 温迪:逗起来好有趣。 五条悟:很有逗一逗的价值。 惊慌累积过度就会转变成其他的感情,西格玛愤而拍桌:“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五条悟抬头看向天花板,光团说自己其实没有眼睛,温迪默默盯着面前的茶,然后突然摆出认真脸:“总之,还是先来聊聊正事吧。” “无视我?!” 西格玛的声音完全没法影响到三人,他们已经开始聊起了一些旁人听不得的事。 “书是怎么回事?” “唉。”一向欢脱的光团很难得的发出了沉重的叹息,才解释道,“书是很特殊的道具,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支柱,像是创造本不存在的东西、改变现实这些事都能轻松做到。但就是因为它太过特殊,当世界孕育出意识的时候才更加麻烦。” 想起世界意识从书页中离开后发出的第一声欢呼,温迪合理猜测:“因为你会被关在里面?” 光团动了动,大概是在点头:“是啊,被关在书里动弹不得,哪里也去不了,甚至平时都醒不过来也不能阻止有人在自己身上随便写字……怎么会有我这么惨的世界意识啊哭哭!” 祂说着,居然还真的呜呜了几声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本在置气做自己的事不想理会这边的西格玛,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有点嫌弃光团女鬼般哭声的五条悟用力拍了祂一下,然后往温迪的方向丢去:“所以你是为了从书里解放把我们叫过来的?” 世界意识当即震声反驳:“当然不是!虽然我一直都很想成为世界上最自由的意识啦,但这又不是什么会危及世界的大事!” 温迪接住光团,安抚地摸了摸祂,赞同到:“嗯,毕竟之前说这个世界的情况很糟糕,和你们世界不分上下嘛。” ——为什么突然世界就有危机了啊? 虽然西格玛有着除了自己和赌场外其他怎样都好的想法,但要是世界整体有危机他也逃不了,所以他不得不多向这边投点注意力,本来就只是装个样子的手上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因为我没看出来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五条悟摊手。 光团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不不不,你们在来了之后不是马上就体验过了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五条悟回忆起整个世界溃散又重组的模样,挑眉:“哦,那个……所以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体验了什么!那个又是什么!世界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西格玛握住拳头,听几人的谈话听得一头雾水,有些生气他们说话不说明白吊自己胃口,又因为自己本来就属于局外人、没资格听这些感到沮丧。 不过其实他根本不用着急,反正世界意识是会解释的。 “是有人在滥用书!”光团说起这个,整只球都炸毛了,祂相当生气地抱怨,“想也知道这种便利的道具肯定不是能随便乱用的嘛!居然在我被迫睡着的时候给我搞大新闻!” 大家都是头一次看到祂如此生气的模样:“也不思考思考时间轮回是可以乱用的吗?!重来一次又一次,期间还在用书不停改变现实——世界的能量都快被他们掏空了!再这么搞下去,用不了多久世界就要真的崩溃了!!” 温迪轻叹:“哇哦。” 五条悟撑着下巴:“啧啧。” 西格玛拍着桌子站起来,转向爆出了大料的世界意识,表情证明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你说什么时间轮回?什么重来很多次?” 第158章 第 158 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世界意识转头看向西格玛,叹了口气,“察觉到这件事的人确实很少,但你其实应该也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了吧?” “像是遇到特定事情时无法忽视的既视感,某些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违和感,以及会影响思维的奇妙情感……”随着祂的举例而产生变化的西格玛的表情,足以验证祂的说法,“那些呀,都是因为你在轮回里经历了很多,所以潜意识中就留下了印象。” 说到这里,光团的语气变得跳脱起来:“跟你讲哦,你控制不住和天人五衰拉开距离、划清界限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毕竟你又是被用[红字]穿个透心凉,又是被当作监狱逃脱游戏的弃子,还在信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鬼话之后被捅了一刀呢!” 西格玛愣住,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去理解世界意识说的内容,等反应过来后愤怒出声:“这是该笑嘻嘻说出来的事吗?!” 他目光斜移,用手挡住嘴喃喃道:“真的假的,虽然我知道被利用完之后肯定没有好下场,但是居然这么惨……” 就算从一开始就明白天人五衰的家伙没有同伴情这一概念,就算早就做好觉悟,他也还是稍微为自己的遭遇感到了难受。 然而光团并不给他伤感的时间,又很有精神地补充了一句:“顺便一提它们都是发生在同一个轮回里的事!” “更过分了!”西格玛瞬间拍桌吐槽。 他开始在心中阴暗地思考有没有人能给天人五衰、尤其是陀思一个惨痛的教训。 与此同时,旁边的五条悟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那时候感受到的违和感是因为这个……” 现在想来,轮回发生前后,周围景象的变化应该是很大的,为什么当时的他会察觉不了呢?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温迪看了看西格玛,又看了看五条悟,深知这个话题只能由自己推进下去了。 他撸撸光团,问到:“天人五衰是什么?” 世界意识很大方地放送情报:“是一个情况比较复杂的组织,成员还有福地樱痴、布莱姆·斯托克、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和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除了西格玛外都是危险人物,而且每个都相当有个性。” 对这些名字没有概念的温迪发表感想:“感觉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啊。” 一堆西方的人名里混进了一个日本人名,就像一堆酒里混进了一杯葡萄汁,要多突兀有多突兀。对,说的就是你,福地樱痴! 和温迪的淡定不同,知道很多的西格玛一脸不可置信:“福地樱痴?!那个人不是被称作‘远东的英雄’受很多人尊敬吗?为什么会是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成员?!而且布莱姆·斯托克?就连我都知道他曾作为十大灾厄之一的‘不死的伯爵’被福地樱痴给打败了——他们怎么可能待在同一个组织里?!” 正因为明白世界意识不会在这上面出错,他才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让水火不容的那两人加入天人五衰,这个组织的老大到底是何方神圣?——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西格玛就想起,天人五衰只有五个人。换句话说,福地樱痴和布莱姆中有一个就是他那出场必带防毒面具的老大神威…… 太离谱了,不管是谁,都太离谱了。 而知道得更多的五条悟则说:“福地樱痴……福地源一郎?还有布莱姆、果戈里……一开始听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重名,但作为巧合这未免太过分了,不同世界的参差可真大,没想到那么有名的文学创作者都变成了危险分子。” 听闻此言的西格玛猛然从思绪中挣脱:“文学创作者又是什么情况?!” 这简直可以说是他出生以来听过的最恐怖的恐怖故事了!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温迪拍了拍西格玛的肩膀,安抚道,“这个人的话可以不用在意,他们世界的情况对你应该没有参考作用。” 接收到他“不要把问题变得更复杂”的眼神的五条悟,发出委屈的声音:“诶,怎么这样。” 温迪无动于衷、心硬如铁地将目光投向光团:“至于那两个叫福地樱痴和布莱姆的加入天人五衰的原因——” 光团很懂地接话:“哈哈哈哈,不对不对,西格玛从根本上就搞错了,并不是福地樱痴加入了天人五衰,而是天人五衰的创建人就是福地樱痴——没错,他就是你们的老大,神威!” 纵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西格玛还是没忍住:“——哈?!” 此时此刻,他都不知道是该对就连出名的英雄人物能都变成犯罪集团的首领这一残酷的现实感到害怕,还是该同情那些现在都还狂热崇拜着福地樱痴、将他视为理想视为道标的人们。 他垂下眸子,声音几乎小到快要听不清:“所以说,为什么……” 刚才有一个答一个的世界意识面对这个问题却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哎呀,只能说那孩子、嗯、挺有梦想的吧……” 预感到这话会很长的五条悟紧急打断:“打住打住,关于那个福地樱痴和天人五衰的目标我们可不关心,你只需要说结论就够了,他们就是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 他虽然喜欢吃瓜,但更想早点完事回家。 “不可能!陀思妥耶夫斯基才不是会做出这种蠢事的孩子!”光团反应强烈,下意识地反驳,随即语气却又变得充满不确定,“……应该……不是,吧?” 从祂的回答中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的温迪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前者用轻柔的声音问:“为什么是疑问句?难道你不知道是谁做的?” 后者眉头一挑,就不怎么和善地质疑到:“明明是世界意识?” 一人一神看着光团的眼神相当的同步,是那样的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给世界意识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祂很无辜,祂很委屈,祂势要为自己辩解:“别这么看着我!我都说我现在很弱了嘛!也不是完全体!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的!像是有谁在滥用书页,轮回里具体发生过什么之类的!” 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大新闻里的西格玛察觉到不对,抬起头疑惑道:“但你刚才说我的事时不是说得很起劲吗?” “都说你是特殊的了嘛,毕竟是用书页直接创造出来的……”光团弱弱地回答,眼睛乱晃,丝毫没了一开始调侃西格玛的精气神。 “哦~”意外听到有趣信息的五条悟将视线放到正无语的西格玛身上,又赶在西格玛紧张起来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冲光团抱怨起来,“真麻烦,本来以为找到情报源接下来只需要出力就好,结果这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说完,他叹了口气。 跟着他,温迪也叹了口气。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西格玛能够明白这种沉重,就像是好不容易处理完面前的这堆文件以为终于能够休息了、结果抬头却发现另一张桌子上还有更多的文件等着自己处理……那可是相当打击人的心态。 仿佛忍受不了这种空气一般,光团大声嚷嚷起来:“只要你们多找几张书页,我肯定能派上更多的用场!” 可惜这种说辞并不能让气氛变得活跃,祂只得到了一句冷漠的问话:“哦,所以你知道书页都在谁那里?” “……不知道。” 在憋出这三个字后,光团悲哀地发现大家的干劲更加低下了,除了温迪写在脸上的“为什么你连这都不知道”的疑问,五条悟装在眼睛里的“要你有何用”的质疑,就连祂的小可爱西格玛都忍不住投来了难以形容的目光…… 不行,祂必须立刻跳过这个所有人都会受伤的话题! “但是,我确信有个人肯定没拿着书页!因为他如果碰到书页我就能感应到!” 听到这话,五条悟吹了声口哨,还煞有介事地鼓起掌来,用特别真诚的语气在那里夸奖:“在数不清的人群中排除掉了一个人选,不愧是世界意识,真厉害呢~” 因为实在是过于阴阳怪气了,就连温迪都忍不住咳嗽一声示意他收着点。 “不是这样的啦……我的意思是,那孩子既聪明,又有可能掌握了很多情报,他不会是造成现状的犯人,所以把他拉来帮忙说不定有奇效……”光团被打击成了蔫耷耷的光团,无精打采地说到。 但这次,祂的话引起了打工组的兴致。 温迪发出感兴趣的声音:“哦?” 五条悟也跟着意味深长地“嘿~”了一声。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太多,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容,旁观的西格玛很懂,那正是在面对不想处理的麻烦工作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能代替自己的苦力的神情。 虽然不知道光团嘴里的孩子是哪里的哪位,但他还是象征性地为那个陌生人被毫不讲理的家伙们袭击的未来默哀了一下—— “所以,那个人是谁?” “他叫太宰治……” ——这根本就是他知道的家伙啊! 西格玛瞪大双眼。 “给我等等!那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吗!你们不会想把他带到这里来吧?我可是天人五衰的,跟那家伙是敌人关系啊!”他有些慌乱。 太宰治还是费奥多尔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一点都不想和对方有所接触! 第159章 第 159 章 西格玛看上去很不想让太宰治出现在天空赌场,但打定主意要拉苦力减轻自己工作量的温迪和五条悟又怎么可能给他反抗的机会。 “没事的,敌对关系也好,这样就更有理由把那家伙绑过来了!”五条悟说着,朝西格玛竖起大拇指。 他那副兴高采烈的表情,既不打算体贴西格玛、也完全没把太宰治的想法纳入考虑的态度,简直就是反派的作风。 和他比起来,温迪的劝说就要高明多了:“西格玛,你不是并不喜欢天人五衰吗?要不干脆趁这个机会脱离那组织成为自由人好了?” 西格玛脸上的不满和紧张转变为怔愣:“诶?” “有趣。”从西格玛的反应中判断出什么的五条悟眉头一条,做出评价。 他伸手拍了拍温迪。 在这两个忙着赶工下班的人进行了一波“这家伙的思想工作由我来做,绑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和“放心交给我!”的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后,温迪抛下被五条悟盯得瑟瑟发抖的西格玛,捧着光团走到了角落开始和世界意识嘀嘀咕咕。 “那你知道那个太宰治现在在哪吗?” “嗯……”光团想了想,想起温迪比五条悟要和善得多的态度,便放心大胆、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知道!” 温迪也确实没有说祂什么,只是道:“好吧,那你告诉我他都有什么特点。” 比起找书页,找一个人可轻松得太多。 光团于是把太宰治一些比较明显的特征说了出来,温迪听着听着,恍然发觉这个人他貌似见过——当他和五条悟打表演赛时,出现在海岸上的就有那么一号人物。 既然他见过,那找起来就更方便了啊! “很好,我出发了!去去就回!” 说完这句话,他就在世界意识的加油助威声中,无视掉正试图“教坏”小孩的五条悟和眼睛已经转起了圈的西格玛,心情愉快地出门了。 路上的守卫已经对温迪的身影见怪不怪了,不过有些好奇心强的人还是小声地讨论了几句。 “唔,他怎么这么快就又走了……” “不会又要去领个人回来吧?” “这就是异能力者吗,来回一趟比飞机还快,真厉害啊!”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不一次性把人都带上来?”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异能有限制条件之类的原因?” 守卫们的议论顺着风飘进温迪的耳朵里,他并不在意,故技重施从天空赌场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在武装侦探社的会议室里,侦探社的两个智囊正讨论着什么。 当海上的两人其中一个消失时,本该果断撤退的太宰治冒着风险多停留了一会儿,虽然收获了后来赶到的受到惊吓的搭档的训斥以及后辈的汪汪泪眼,但同时也收获到了一点有用的情报。 把已知的信息揉吧揉吧同唯一的侦探江户川乱步分享后,他问到:“乱步先生,你怎么认为?” “大概有人为了改变局势相当乱来了一下,那两个人恐怕就是这次的关键,我们也必须得做出相应的改变才行。”江户川乱步思考得很快,然后得出和太宰治差不多的结论,“首先得找个靠得住的打手,太宰,先去摆平帽子先生吧。” 若有熟悉他的人看到此刻的他,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那个通常只有关系到社长才会认真起来的乱步先生,表情是难得的严肃。 能让他自发露出这样的神情,足以见得现状的糟糕。 “嗯哼。”太宰治应声,习惯性地满嘴跑火车,“放心,乱步先生,把中也当狗使唤可是我的强项,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他掏出花了点手段拿到手用来钓鱼的某人的黑卡,想象着对方发现自己卡被盗用后气急败坏找上门的表情,却并不怎么能真心笑出来。 垂下眼睛,他的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佻:“那么~接下来该去哪个酒吧喝酒呢?” 突兀地,有陌生的、不该出现的声音插入了对话:“诶,什么什么,喝酒?请务必带我一个!” “谁?!”屋内的两人都是一惊,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绿色的家伙脸上挂着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笑容,朝这边挥手招呼:“嗨~” 但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当然不可能会因此降低警惕,毕竟这人轻而易举地入侵了这个房间,没有引起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任何人的注意。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盖住眼中锐利的光:“是你……” 温迪轻咦一声,眨眼的动作透露出几分无辜的味道:“你们认识我,我这么快就出名了吗?” 他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过岸上观察情况的太宰治。 “那当然,横滨是座小城市,不管什么消息都传播得很快,更何况看到那异象的人并不算少。”对温迪的事情知道得不多的太宰治一边顺着他的意思回答,一边脑内思维迅速运转。 他知道前不久那个白色的和异能特务科发生了冲突,当时绿色的这边把人引走了,两个人应该在搞追逐战,为什么这人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等会另一个也会出现吗?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又听他们说话听了多久? 思绪万千,不过太宰治表面依旧淡定:“而且你的服饰很好辨认,‘龙卷的暴风’。” 横滨人十分擅长给人取代号,明明亮相也才没过多久,温迪就拥有了自己的代号。 只是这外号让温迪的笑脸变得僵了那么一点点。 一旁的江户川乱步见状:“看来你并不喜欢这个外号。” “是啊,会让我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温迪叹气,很诚实地回答。 虽然不确定迭卡拉庇安知道他在异世界顶着“龙卷”的名号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起来,但他敢肯定要是这件事被那几个老朋友知道,他一定会被狠狠地笑话一波。 算了算了,谁让他自己要用水龙卷去表演呢。 因为关键词不免回忆起过去的温迪,没有关注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交换的眼神。 奇怪,太奇怪了,他们先前的推测因为这句话变得不合理了起来,如果海上的两人真是有谁刚用书页创造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拥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毕竟没人会花力气给马上就丢的角色添加复杂的设定。 虽然也不排除这人说谎的可能…… 突然,温迪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眼向两人提问:“照这么说,另一个人也该有外号了?” 关注着温迪的表情,太宰治冷静回答:“他被叫作‘苍天之瞳’。” 是哦,跑到这来的五条悟没带墨镜,那双特殊又美丽的眼睛自然是很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温迪“啧”一声,表情就像是在说“凭什么那家伙的外号比我的要更优秀”。 从刚才到现在,温迪都没有对太宰治两人表现出敌意,一举一动似乎都挺和善。但即便如此,二人也没有放下警惕,因为他们都清楚,温迪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 手一直揣在兜里的江户川乱步冷不丁地问:“所以你特意跑到我们面前,是干嘛来的?” “喝酒……哦,不是,我是来请你去某个地方作客的。”温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地说错了话,但也就只耍了一下宝,随后立刻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这话是对着太宰治说的,所以做出反应的也是太宰治:“哪里?” 温迪无言地抬手向上指了指。 首先排除侦探社这所大楼的楼上邻居们,上面、头顶、天空,难道说…… 江户川乱步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 “天空赌场?”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但太宰治心中对这个答案是有些意外的。 这个人是天人五衰的同伴?不,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做法。那会是赌场的主人西格玛吗?可是以那个人的的性格更不可能做出这种决策…… 竟然又有新的变数。 “没错,你意下如何?”温迪笑眯眯看着太宰治。 别看他还会询问意见,但两个聪明人都明白他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作客只不过说得好听,绑人走才是最真实的。然而即使是他们、或者说正因为是他们,才更不能反抗——面对底细不明、阵营不明,连能力都尚不明确的家伙,处处都是被动,在这个隔了一扇墙存在着侦探社其他成员的地方,和这人起冲突更绝非好选择。 就算侦探社有着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和与谢野晶子的治疗,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对付在海上引起那种异象的人,更无法保证可以控制受害。要知道,侦探社上下左右可是有很多普通人在的。 所以太宰治微笑着答应:“当然,能去天空赌场作客可是我的荣幸。” 正所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就顺了对方的意去看看天空赌场到底有意外的谁在谋划什么吧,为了结束现状,他们必须把控全局,所以风险不可能完全避免。 而且他也很好奇,他接触到的人无法使用异能,温迪该用什么方式把他带去赌场? “那我们就走吧!”温迪说着,一把抓住太宰治。 太宰治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而和窗户离得近的江户川乱步啊了一声,默默走开两步。 “let\s go!!” 一阵猛风刮过,温迪带着太宰治消失,只剩某人没控制溢出来的惊呼声留在房内盘旋。窗帘被卷得呼呼作响,还好机智的侦探早已按住帽子才没让它被风顺走。 他睁开眼睛从窗户望出去,绿色的瞳孔倒映着天空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60章 第 160 章 天空赌场,去往西格玛所在房间的通道上安安静静,只有负责看守的人清闲得打起哈欠的声音。 突然,他感觉到有东西擦着自己过去了,但左右看了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他问站在另一边的值班兄弟:“你觉得刚才有哪里不对吗?” “除了突然吹起风之外,没有问题吧。”兄弟虽然不解他的疑问,但还是回答了他。 原来刚才的动静只是风声啊,他居然会认为是有东西,难道他站岗太久觉得无聊就想出点状况?这可不是好想法,太对不住他的老板了。 看守反思着自己,默默地摇了摇头。 然而,但凡他再多想一下,就该明白,这条走廊上本来就不该有那样强烈的风吹过。 温迪啪的一声呼开房门,放下太宰治后,兴奋地对房里的人说:“呀吼!我把人带回来了!” 他抓着太宰治一路风驰电掣地飞了回来,可以说是相当迅速,导致此时的太宰治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倒不是说高空或者风压让他出了问题,恰好相反,正因为在如此极速的移动之中他还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才觉得棘手。 一个仿佛凭空出现的不是异能力者的特殊能力者,强大、并且对自己的能力使用得相当得心应手,如果不弄清楚这人为何而来,他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出大问题。 当然,或许房间内的景象同样是令他脸色难看的因素之一。 “速度真快。”五条悟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同温迪打过招呼之后,瞥了一眼太宰治道,“哦,原来这家伙就是太宰治啊。” 瞧这俩人和谐友善的氛围,根本没有什么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太宰治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们所有人都被演了呢。 虽然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看了海上的战斗,任谁都不会认为那种大场面只是在做戏,因为那意味着两人的实力比展示出来的还要更强,强到超出他们的想象。 而且,房间内的信息量还不止这点。 他的眼睛悄然移向西格玛——天空赌场的主人此刻的脸色发白,状态似乎比他都要更糟糕,一看就知道被折腾得不轻,至少这下可以确定西格玛是被卷进来的无辜人员之一了。 然后就是…… 他光明正大注视着原本在西格玛旁边窜来窜去、现在正向自己这边飘来的不明物体。 温迪放下太宰治后就没再注意他,眼神在五条悟和西格玛身上来回游走,质问到:“你欺负西格玛了?” “冤枉啊,我只是在锻炼他的心性而已,都是一个势力的老大了,怎么说也得有颗强大的心脏吧。”五条悟战术性后仰,为自己的恶趣味辩解,“只要能习惯得了我给的压力,之后面对那些敌人也不会觉得可怕啦~” 西格玛闻言怒道:“这是能习惯的东西吗?!而且光是不觉得可怕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会被吊着锤!” 温迪眨了眨眼,和溜到自己身边的光团讨论:“总感觉西格玛的胆子已经变大了。” 甚至先前很不情愿让他来的太宰治出现了都不在意,只顾着怼五条悟。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再说你们对他没有恶意这件事,西格玛肯定还是明白的。”光团说着,感受到太宰治的视线,转了个方向和他打起招呼,“嗨!太宰!我想跟你说话很久了!你现在肯定一肚子疑惑,但是别担心!我马上就跟你解释!” 太宰治在瞬间察觉到了,这颗光团,是他很不擅长应付的性格。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光团叽叽喳喳地不给太宰治任何插嘴机会的从头解释到尾,最后用充满期待的声音问到,“怎么样,你明白了吗!” 此时太宰治的笑才终于没有那么凝固了,重新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嗯。” 他很快地久接受了这一大堆信息,并在此基础上陷入了思考——本来他和江户川乱步就想着要赶紧解决轮回的事情,现如今的条件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多了,哪里有不用之理? 不过前提和设想中天差地别的现在,一开始的计划就不再适用了,得想想别的路…… 在太宰治思考的时候,光团轻轻飘到了温迪三人的身边。祂看到温迪一派悠闲,五条悟心情不错,只有西格玛仅仅皱着眉头。 只听温迪道:“又输了呢,西格玛。” “可恶!”西格玛将手中的牌重重地拍到桌上,一脸不服气。 五条悟张嘴就像是在嘲讽:“你好像还一次都没赢过吧?”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西格玛狠狠地瞪着五条悟吐槽:“说得好像你就赢过很多次一样!” 三人的牌局里,赢得最多次的当属温迪,其次是偶尔能赢的五条悟,最后就是战绩凄惨的西格玛了。他严重怀疑有人作弊,可他看不出来,更糟糕的是每当他想要用点小技巧的时候,他就会立马被揭发。 作为经营着赌场的人,他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就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光团深呼吸了一下。 刚才太专注于给太宰治解释情况,导致祂根本没注意这边——这三个人!在祂矜矜业业工作的时候,竟然事不关己地凑在这里打牌!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偏偏注意到祂过来的温迪,还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哦?总算讲完了吗?” 于是光团炸毛,为自己的待遇愤愤不平:“你们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在这边打牌?!” 对此,温迪表示:“我对解释的工作有点厌烦啦。” 对此,五条悟毒舌:“这难道不是你现在能派上的最大的用场?” 对此,一肚子火的西格玛反问:“我一个开赌场的,在自己房间打牌怎么了?!” 前两个回答还好,光团只会体谅温迪以及获得面对五条悟时熟悉的憋屈感,但当听到西格玛的回答时,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祂前不久还好好的乖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做了什么?! 温迪悄悄戳了戳五条悟,轻声问到:“你不会把人小孩给带到叛逆期了吧?这你是不是得负全责?”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装作没有听到温迪的话。 打断这场闹剧的,是结束了思索的太宰治,他只用四个字,就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我想到了。” 温迪双眼亮晶晶,仿佛看到回家的路就在眼前,充满期待地问:“真的?你有什么好想法?” 只见太宰治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先去把陀思妥耶夫斯基解决掉怎么样?” 此话一出,温迪和五条悟还没反应,西格玛倒是先露出了意动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想赞同这个提议。 而光团抖了抖,大声吐槽:“你这绝对是掺杂了很多私人情感的吧?!” “怎么会?”太宰治满脸无辜,一本正经地用事实为自己证明,“纵观横滨最近大大小小的事件,背后总能发现老鼠的身影,所以发生问题,先怪在那个人的头上是不会有错的!” 光团噎住了:“哇,虽然我好想反驳,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冤枉……” “很遗憾,我可不是你用来解决个人恩怨的打手。”五条悟压根不信这人的鬼话,眯着眼睛催促,“时间有限,我的耐心也有限,你还是赶紧说正题比较好。” 他可不是温迪那种对谁都能有耐心的类型,语气中确实透露出了不耐烦。 太宰治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他倒是希望能借这个机会顺便将魔人解决掉,但果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心如意。 “只要有足够的书页,世界意识的权能就能做到很多事?”他看着光团,进行最后的确认,“也能做到创造出一个封闭空间,把有书页的人聚集到一起?” “能啊,但是现在问题不就出在权能足够前的书页搜集上嘛。”光团答,他进行合理猜测,“莫非侦探社有书页?如果只有一两张是不够的哦……” 嘴角上扬,太宰治露出那种一看就知道会有人倒霉的表情:“没关系,我知道有个地方存放着大量的书页。” 就知道把他找来是正确的! 光团眼睛一亮,立即追问:“在哪里?” “异能特务科。”太宰治轻声说出一个势力,语气上挑,“去把那里的书页抢来就好。” “嘶——”西格玛忍不住发出声音。 他分明记得武装侦探社应该是正义的一方,并且和异能特务科有合作关系才对吧?太宰治这个幸灾乐祸的语气是什么情况? 在他惊讶的时候,温迪和五条悟已经迅速地对立了起来。 温迪认真地对五条悟说:“你去。” 五条悟严肃地拒绝:“不要,你去。” 温迪搬出事实,试图动之以情:“我已经下去两次了!很累了!该换你下去了!” 但五条悟毫不动摇:“有二当然能有三,轻车熟路的你做起来才更快!” 于是温迪改变作战,想要晓之以理:“但你才是跟异能特务科有冲突的人!你去那边挑场子才是合理的!” 可五条悟也不讲道理:“现在还需要管那种东西吗!反正等世界意识能感应到拿着书页的人之后直接挨个打过去就好,合理性已经不重要了啦!” 如果能偷懒,谁会想要工作呢?因此,两人直接为谁去干这个活争论了起来。 他们是争论得欢了,旁边的西格玛和光团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就连太宰治,脸上的笑都变得僵硬了几分,显然是没设想过这个场面。 这两人真的靠谱吗?此时此刻,他不禁有些怀疑。 160-164 第161章 第 161 章 看着争锋相对、似乎谁都不想后退一步的温迪和五条悟,西格玛举起手,提出在自己看来很是合理的解决方案:“所以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去?” 光团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用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孩,至少祂没那个胆量说出这种既然不能让两边同时满意、那就干脆让两边都不满意的提议。 温迪与五条悟对视一眼。 如果自己不能如意,那就拉着对方和自己一起不如意——像这样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受伤的做法,他们肯定是不会选择的。 不过温迪什么都没说,而五条悟抬手就对着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弱鸡,战五渣,战斗不能。”他的手指在西格玛、太宰治和光团身上挨个点了过去,瘪嘴道,“把你们几个放在这里,要是我们出去回来一趟发现被偷家了怎么办?” 风险就该扼杀在摇篮里,虽然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怎么想五条悟都只是在用他们当借口罢了—— 当两个人如此思考的时候,就听光团分外精神的声音:“说得没错!得留个人保护一下我才行!” 西格玛闻言忍不住捂住额头,而太宰治眸子则微不可见地波动了一下。 五条悟倒是很满意光团的反应,眼睛一转就重新将视线放到温迪的身上:“综上所述——” 却见温迪微微一笑,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直接打断了发言:“你要是说什么让其他人来决定谁去,我是不会同意的哦。” “切。”某人扭头,很直白地表示自己的不爽。 他知道继续争论下去到最后活肯定会被塞到自己手里,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旁边那三只的身上,想争取一个可能性,毕竟谁也不知道围观群众会以什么样的心思推荐谁,但显然温迪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温迪选择直接终结这场比赛:“说到底你不就是过来当打手的吗!像这样的活本来就是该你去做的吧!”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五条悟也没法继续划水了,谁让他从来到这边以后除了和人发生冲突外就没做过其他事。他耸耸肩答应道:“好、好,我去就是了嘛……不过,那个所谓的异能特务科在哪里?” “诶哼!”不知道为什么,光团突然很刻意地发出了得意的声音,相信如果祂有人型,此时一定是叉腰状态。在一众聚集起来的目光中,祂道:“我发觉我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说完,祂飘到了五条悟面前,和人的额头碰了碰。 五条悟感受到脑子里多出了点东西,就像是下载了3D地图一般,他知道了去的路线以及异能特务科内部的路线。 对此他十分满意:“不错,这能力确实挺方便的,那我走了,你们就在这里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顺便等我的好消息吧。” 西格玛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在犹豫中没选择开口。 温迪很开心地送走了五条悟,转头看着房里的几位:“接下来……” “啊,抱歉,能稍微让我打个电话吗?”太宰治没有等温迪说完,脸上带着虚假的歉意晃了晃手机,虽然打断的是温迪的话,但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光团——他当然明白哪些事该让哪边做决定。 果然光团什么都没想地就答应了他,而温迪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扫了他一眼就不再多加理会。 太宰治便向西格玛借了隔壁的房间,得到一句“请便”的回复后就转移了地方。 ——即使拉开的这段距离根本不妨碍能偷听的家伙偷听,但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和人联络,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没那么无聊或者说愿意给他私人空间了。 没有犹豫,他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西格玛还盯着太宰治离开的方向。 在这之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落在对方身上的眼神,总是被他看的太宰治本人其实有注意到那些视线,只是因为这次的确没精力给出响应所以假装没有察觉,但这里还有个观察力很强同时又没事做的温迪。 “怎么了,眼睛一直挂在人家身上不放?对身为敌人的家伙一见倾心……”温迪笑眯眯地凑近西格玛,调侃道,“看样子不是呢,过去和他发生了什么故事?” 西格玛倒是很想反驳,但皱着眉一张嘴就是一句:“我不知道……” 语气中的复杂让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股感情也是留在潜意识中的轮回产物吗?不止是对太宰治,仔细一想他对侦探社的态度其实也挺奇妙的。结合一下他对费奥多尔态度转变的原因,难道说作为“同伴”的天人五衰背刺他的时候,身为敌方的侦探社却帮助了他吗? 知道西格玛所经历过的一切的光团亮了亮,刚想说什么就被温迪一把逮住。 他看出西格玛还在犹豫要不要听过去的事,要是真让光团张嘴,西格玛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利——不如说,他觉得西格玛多半是会想要跳过这个话题的。 果然,在恍惚了几秒后,西格玛像是刚才没发生过什么一样,突然拾起自己天空赌场主人的身份,对温迪问到:“对了,你之前赢到的那堆筹码要怎么办?换成钱的话数量是有不少,不过我猜你或许并不需要——”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遭了。” 温迪眨了眨眼,发出疑惑的气声:“嗯?” “我忘记了,那些硬币全部都装着炸弹——”西格玛说着,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天,他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怎么能忘掉这么重要的问题? 他确实有想过不再继续和天人五衰同流合污,但他发觉自己真是想多了,就算他有改过的意图又有什么用?恐袭计划哪里是他想中止就能中止的?他才不信费奥多尔没有另外准备炸弹的开关—— 一想到现在藏着炸弹的硬币在世界各地潜伏着,不知何时就会伤害毫无防备的人,他就忍不住心慌。他发自真心想要解决隐患,不止是为那些人的性命,同样也是为了天空赌场的未来。 来回踱步,他一边喃喃自语:“要想办法回收掉吗,但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会引发问题,而且已经很多硬币都已经被从天空赌场带走了……” 被忽视的温迪和光团视线跟着西格玛左右反复了几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温迪开口:“其实你可以不用慌。” 他晃了晃手中的光团。 接收到信号的光团赶紧道:“嗯?哦哦!没错!区区硬币的现实修改起来很轻松的啦!只要能给我一张书页!” “真的可以吗?”西格玛停下脚步,看着光团的表情有些纠结,“我是说,这应该算是我的私事……” 但凡这边犹豫一下,西格玛就会退缩,但光团直接回答:“我说过了,西格玛你和这座赌场从某方面来说是我最亲近的孩子,我乐意庇护你们,而且反正结果上来讲是在救人,没什么关系的啦。” 西格玛愣愣地点头,总感觉心中有暖流滑过。 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又或者这就是有大腿的感觉? “那,等五条悟回来……”他轻轻说。 啪的一声门打开了,太宰治探出一个脑袋:“我好像听到了你们想要新的书页?” 他插入话题的时机掌握得很好,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 温迪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兴致盎然:“这么说你还知道哪里有书页?就在这座天空赌场里?” “——没错。”太宰治不慌不忙地答复。 坂口安吾日常为自己的发际线担忧。 不,可能不止是发际线。 他摸了摸头,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的因素,总觉得发量比以前少了很多,放下手,几根躺在手心的发丝明显得像是在嘲笑他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睛。 但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下班也不可能下班的,他继续指挥着手下调查城市里的各个监控,试图找到那两名危险的异能力者。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派别人去和“苍天之瞳”接触,亲自上阵说不定还能靠【堕落论】收获点信息,而不是直接把对方气得撂翻几乎所有人——要不是最后“龙卷的风暴”出现他都不确定那批人是不是会全军覆没——那个时候他一定是被睡意糊了脑子才会同意下属的提议。 现在增加的工作量都是他的福报啊福报。 一边用支离破碎的脑回路思考,他一边灌了口咖啡。 突然一声巨响将他拉回现实,他扭头看去,门被粗暴踹开,正慢悠悠收回大长腿的那个不是他正在找的人之一又是谁? 首先可以肯定对方不是来做登记那种规矩事的。 房间内一片混乱,五条悟扫视一圈防备、警惕、抽出武器对准自己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到处变不惊的坂口安吾脸上,嘴里笑道:“怎么了,你们之前不是还想让我来做客吗?现在我主动来了,再表现得高兴点呀。” 坂口安吾挥手压下了其他人的动静,要知道这房间里的几乎都不是擅长战斗的人,如果对“苍天之瞳”动手那就只是单纯的送菜,并且激怒对方对他们可没好处。 脑子里转过诸如“来这里做什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的问题,最后他选择先问:“外面的人都怎么样了?” 其他人顿时紧张兮兮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挑眉:“我不讨厌关心同伴的人,所以就回答你好了——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闹不出人命的。” 第162章 第 162 章 不觉得像这样的强者有必要欺骗自己,得到答案的坂口安吾先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才开始思考起其他的问题。 而这时,五条悟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坂口安吾,似笑非笑地问到:“你还有空去担心别人?” 这句问话就很意味深长了,坂口安吾以及屋子里其他隶属于异能特务科的员工们都忍不住绷紧了身子,但在五条悟没有明确表示出敌意前,他们根本无法轻举妄动。 于是坂口安吾保持镇定:“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位“苍天之瞳”还能是冲着他来的不成?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招惹过对方。 在一众紧张兮兮的眼神中,五条悟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气问:“政府是什么黑心企业吗?你连续上班多久了?多少天没睡了?你的状态糟糕得我都不忍直视了。” 除了坂口安吾眼下那根本无法忽视的黑眼圈外,更多的常人看不出来的东西六眼也能轻易看出来,再加上这人还散发出似乎下一秒就要猝死的气场,直接让五条悟的关注点跑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他的疑惑货真价实,但显然异能特务科的人没料想过这种场面,气氛顿时变得不上不下的,空气中飘荡着懵逼和尴尬的气息。 “请不要说笑。”只有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精神状况,“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只要不睡觉就不用起床,综上所述政府的工作很好。” 这是何等可歌可泣的社畜精神,资本家听了恐怕都要感动得流泪。 他没注意到部下们听到自己的话后都纷纷露出担忧的表情,当然也有一部分的人眼中透着已经习惯了的麻木。 “哇哦。”五条悟情不自禁发出感慨,甚至觉得一声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又再补了一声,“哇哦。” 就算是他以前都会抽空找个时间睡睡觉,没想到异世界居然还有比他更卷的人。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反转术式刷新自己的身体状态,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达·芬奇那样一天可以只睡两小时不到还依旧活蹦乱跳的天才。 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冒出来,他没多做思考,就顺着自己的想法道:“好,我决定了。” 在所有人疑惑的视线中,他分外愉快地冲坂口安吾发出绑架宣言:“你被选为光荣的人质了,开心点吧!” 他打算给面前这只苦逼的社畜一个休假(强制)的机会——真是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种大善人! 只可惜他的好心没那么容易被人接受。 就在五条悟说出人质二字的下一秒,所有人都用武器指向了他,坂口安吾按下紧急警报的按钮,霎时间整个异能特务科的场地都响起了尖锐的响声。 五条悟装模作样揉了揉自己耳朵,一点没将这些行为放在心上。 他游刃有余地笑起来。 片刻后,房里的人都被他给放倒了,当然看在这是政府机构的份上他下手很有分寸,最多也就是有一些轻微的磕磕碰碰罢了。 他转了一圈,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后,轻松拎起昏迷中的坂口安吾,开始往下一个地方前进。 不得不说异能特务科作为官方组织确实还是有点东西的,书被保管的那个地方需要凑齐几个钥匙才能打开,一旦使用其他方法,就会触发保护机制将书转移到另外的地方,而这些钥匙又被安放在不同的位置。 要不是有光团给他的真实3D地图导航,他起码得在这件事上浪费很多的时间。 不管光团是不是为了自己才给他开挂,反正他的确工作量减轻了,所以他乐得赞美一下世界意识。 接下来的路顺风顺水,异能特务科这边被猝不及防地突然袭击,又掏不出能阻止五条悟的方案——或许第七机关里有能用的家伙,但短短的时间根本不够人走申请的流程,不走申请就动用不了那些被评价为高危的家伙。 总之没花多久,五条悟就照着地图把异能特务科掀了个底朝天。那些个防范系统对他来说跟没有一样,就突出一个力大飞砖。 集齐钥匙,打开保管地,他看着放在眼前的书页,吹了声口哨。 太宰治还真没乱说,这里存放的书页的量确实挺多。 他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书页,随后嗤笑着从里面挑出了几张不一样的——在六眼里它们和真正的书页差别可太明显了——他借用坂口安吾随身携带的笔,很有闲情雅致地画了一个嘲讽用的鬼脸,并留下大名:天人五衰。 管异能特务科信不信,反正他先捣乱了再说。 不知道在哪里的福地樱痴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没当回事儿继续做自己的,丝毫不知道一口蛮不讲理的黑锅盖在了自己头上。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五条悟就带着书页准备回天空赌场了。并且为了防止坂口安吾被人叫醒然后起来继续加班,他很顺便地善心大发把人质一块给带走了。 天上的太宰治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熟睡的坂口安吾不会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受伤最重的一定是无辜被撅且自家能干勤劳的上司也被掳走的异能特务科成员们。 抵达天空赌场后,五条悟一路提溜着坂口安吾就朝大部队走去,一个成年人在他手里就跟没重量一样。赌场的工作人员们在他路过时眼观鼻鼻观心,装瞎子装得不亦乐乎,只在他的身影消失后才敢轻声讨论。 推开房门,五条悟大声嚷嚷:“你们伟大的五条先生带着他的战利品回来——” 房间里略显诡异的气氛让他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他看到了至今为止炸毛炸得最厉害的光团,看到了一脸空白、仿佛世界观遭受了很大冲击的西格玛,就连那个一直以来很会隐藏情绪的太宰治都失去了掩饰的余裕。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向他投来一眼。 而温迪,他手里正拿着一张书页,神色像是在同情、又像是在很努力地忍笑。 五条悟嗅到了瓜的香味。 “发生什么了?”他眉头一挑,直接向温迪问到。 温迪含笑的双眼刚落到五条悟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猛然回神的光团抢先了:“什么都没有!” 那肯定有故事。 光团欲盖弥彰的反应让五条悟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而且这种态度,不像是发生了危及世界的大事,倒有种黑历史被挖掘出来、痛苦面具扣在脸上的窒息感。他求知欲愈发旺盛了。 ——这些家伙趁他不在的时候都玩了些什么东西啊? 五条悟没有隐藏自己的好奇,温迪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浅浅解释一下:“因为有些小玩意儿需要处理,我就去把天空赌场里的另一张书页拿过来了,然后不小心让太宰治碰到了它——” “嗯哼。”五条悟发出气音,他还记得光团之前说只要太宰治拿着书自己就一定能知道时相当肯定的语气,提出质疑,“是真不小心还是故意?” 他才不信温迪想不到太宰治触碰书页后必定会发生某种现象,更不相信这个神会有那么粗心大意。 果然温迪咳嗽两声,丢来一个“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你也别拆穿我啊”的眼神,就接着道:“总之,我们刚才旁观了一段平行世界的故事。” 五条悟听到有人发出了轻微的吸气声,看到有人面上根本无法掩盖的痛苦,顿时就明白了。 懂了,这几个家伙被平行世界的发展给创飞了。 西格玛就算了,就连太宰治和光团都表现出遭不住的模样,说不好奇这群人究竟看到了什么是假的。但他心里清楚,当事人肯定是不想说的,温迪在当事人不乐意的情况下肯定也不会把更详细的内容告诉他,所以他的好奇心就止步于此了。 反正他还有无尽的想象力去填补那片空白嘛!他的脑子里霎时间闪过许多奇怪的玩意儿,只能说还好在座的没谁有读心术。 温迪知道五条悟有分寸,才会给他解释一半,见他果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把视线移向他的人型挂件上:“话说回来,你手上的这位是?” 西格玛像是接收到关键词一般浑身一颤就暂时脱离了苦海,射过来的目光犀利得仿佛刚才那个精神恍惚的人不是他:“我这里又不是绑架基地!你去拿书页又绑架个人回来干嘛?!” 而太宰治早就注意到了坂口安吾,他只觉得这两个异世界的一个比一个能搞他心态,今天这痛苦面具指不定要焊死在自己脸上了。 “说什么绑架好难听啊,我这可是在帮助他。”五条悟皱着眉,用上了点委屈的语气冲击西格玛纯良的心灵。 将心中不自觉升起的那点点愧疚压下去,西格玛半信半疑:“真的?” “这只可怜的社畜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我寻思这样不行,就帮他实现了婴儿般的睡眠。”五条悟将坂口安吾扔到沙发上,理直气壮地讲述着自己的好人好事,“再说本人都没有反对!所以根本算不上绑架!” 说什么婴儿般的睡眠!根本就是你把人打晕了吧!晕过去的人要怎么反对啊! 西格玛心中滑过许多吐槽。 他同情地看着因为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坂口安吾,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同情对方几天没睡的社畜生活,还是在同情对方收获了蛮不讲理的善心。 第163章 第 163 章 除了西格玛之外,温迪也很同情地瞥了一眼坂口安吾,对五条悟的行为表示了理解:“我懂,我支持,人怎么能不好好休息呢。” 一股微风在房中轻晃,不知不觉间,坂口安吾那熟睡时也依旧苦大仇深的脸变得柔和下来,似是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要找个人照看一下他吗?” 西格玛叹了口气,不管坂口安吾是不是自愿的,这人都到他的天空赌场的地盘上来了,作为主人他总不能完全放着不管,便道:“我找个手下……” “不用啦!这孩子不是安吾嘛!”光团像是终于缓过来一般,语气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轻快地打断了西格玛的话,“我知道他,他和太宰是朋友呀,让熟悉的人待在旁边要好一些吧。” 在光团开口时太宰治就有不好的预感,等祂说完,太宰治默默地将刚努力卸下的痛苦面具重新扣回脸上。 让他去照顾睡觉的坂口安吾,这主意不止是令他窒息,怕是被照顾的那个人醒来知道后也会同样感到窒息。他真想问问这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光团,折磨他们对祂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虽然这么想,但在被投来询问的目光时,他还是表面笑嘻嘻地答应了:“当然可以呀。”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又不可能真放任对方被天空赌场的人给照顾。 等着吧,被敌人给打晕带走的愚蠢安吾,他事后要是不把利息加倍讨回来他就去把某港口矮子的车给炸成烟花!选择性忘记自己也是被强硬带到天空赌场来的太宰治恶狠狠地想。 温迪很贴心地帮忙把坂口安吾送到了隔壁的房间,装作没看见太宰治看着坂口安吾那复杂的眼神,又无声无息地退回了原本的屋子。 “好了,书页呢?”他关好门,进入认真模式,朝五条悟问到。 五条悟耸耸肩,从怀中掏出战利品。 看到那些书页,光团比起雀跃更多的是惊讶:“居然这么多?!” 加上最开始和刚才温迪收回的那一张,整本书的2/3都在这儿了,这样一来等祂吸收完能量,剩下的事根本就不用再费脑子去思考方案,完全可以直接力大飞砖啊! 祂觉得一开始去找太宰治的决定不能更明智了。 “不挺好的嘛。”五条悟将书页朝光团的方向递了递,示意祂动作快点,“你能恢复的权限越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越轻松,搞快点,我们急着回去,也肯定有不少人急着让这世界变回正常。” 光团发出了有些尴尬的声音:“额……” 五条悟察觉到不对,当即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不会书页都放到你面前了,你才说你其实吸收不了吧?” “差不多……”光团小声地嘀咕,眼看五条悟嘴皮动了动似乎打算说话,赶忙在自己被骂之前解释,“书对我来说毕竟是类似枷锁一样的东西,要是我能对它做什么我早就自由了!就是因为我不行,才必须借助外力的嘛……” 其实五条悟并没有发脾气的意思,不过光团怂怂的语调逗乐了他,他干脆就让这误会保持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盯着光团不说话。 于是光团声音愈发的小了:“所、所以,如果要解放这些书页中的‘我’,还需要温迪小小地帮下忙……” “小小地。”五条悟着重复述了这三个字,抬手比划了一个指尖宇宙,搞得光团心虚得眼神乱飞。 温迪一直笑看着这边的互动,此时才作为当事人开口救光团于水火之中:“我该怎么帮?” “很简单!毁掉这些书页就好了!”光团秒答,语气激动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温迪给供起来一样。 五条悟坐在那里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真要是有光团说的那么简单,哪里还需要让温迪动手,他早就试过了,书页那东西就是看着脆弱、实际难搞得很,连他都弄不出一点伤痕,更别说是一般人了——毕竟是作弊级的道具,有这样的坚固度不奇怪。 “嘛,其实我之前就隐隐约约猜到了。”温迪如此说道,“要么是给每张书页喂和那些手指相同的能量,要么是直接毁掉书页这层外壳,否则里面的‘内容物’是出不来的——我还在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说这件事呢。” 不管是哪种方法都挺麻烦的,因为人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多能量,更无法破坏有着法则力量的书页,所以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注定只能由温迪来做。 本来光团只是觉得还没到说的时候,被温迪这么一说,就莫名有种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的感觉。 在那股情绪的驱使下,祂开口:“额,对不起……?” 不客气地笑出声的是五条悟,哭笑不得的是温迪:“为什么要道歉?” 唯一插不进话的西格玛只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脑子里的小人开始打架。 第一个小人说:“这里又没你的事,你还待在这里干嘛,不觉得尴尬吗?” 第二个小人说着“可是这里分明是我的房间,要是不看着他们万一搞出大事我该怎么办,天空赌场又该怎么办!”就冲上去按着第一个小人乱锤。 “说得好像他们在你面前搞事你就能阻止一样!”第一个小人反手就一拳,接着两个小人互殴了起来。 很有道理,他还是趁现在潇洒走人吧,与其留下来看这些和自己无缘的事,他还不如去赌场那边逛逛、拔一拔客人的好感度……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温迪打了个响指,书页纷纷从五条悟的手中脱离、散乱又有层次感地停留在空中。 他勾着嘴角,语气是那么的安抚人心:“放心吧,我当然会帮助你获得你想要的自由。” 听听,多么完美的发言;瞧瞧,多么动人的场景。 西格玛悄然地往角落蹭了蹭,那种难受的窒息感又上来了——他错过了退场的时机!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这样的大场面实在是无法适应!他刚才为什么不跟太宰治一起去隔壁的房间呢?再尴尬也比现在要好!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东想西想了。 温迪垂下眼睛,力量悄无声息地涌出,绕过西格玛、光团和五条悟,精准袭向每张书页,剎那间,所有的书页同时燃烧起来! 没有温度、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站在那之中,双眼和辫子亮着光的少年。 将这副画面映入眼帘的西格玛不由得屏住呼吸,直到这时才恍然觉得,没错,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五条悟不像西格玛那样想很多,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书页,而光团飘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温迪。 随着书页的损毁,房间内多出了一颗颗小光点,那是和光团同源的物质,它们安静地漂浮在空中,光团只是看着都激动不已。等到火焰消散,屋内也快要被光点填满,在收到温迪的眼神示意后,祂便迫不及待地吸收起那些逸散的能量。 光点们争先恐后地朝光团的方向挤过去,西格玛忍不住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五条悟没有多注意光团,眯着眼睛朝温迪的方向看了看。 很快,光点就消耗殆尽。 吸收了足够多能量的光团看上去有些扭曲,正当温迪等待着祂换个新形态的时候,祂却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温迪轻咦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改变一下形象呢。” “那种事现在不急,你们肯定也已经习惯我这个样子了嘛!”不知道是不是一口气拿回了很多权能的缘故,光团的声音听上去前所未有地轻快,“比起这个,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嗯?”温迪眨了眨眼,刚想说没问题,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摆出一副“我好虚弱”的模样,“哎呀,力量用得太多啦……” 单纯的西格玛信了,担心的眼神悄悄飘了过来;受到帮助的光团信了,上蹿下跳看着有些慌乱。 只有刚刚观察过的五条悟没有被蒙蔽双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行了别装了,之后的书页我会负责的,难道我还能阻止你摸鱼不成?” 温迪立马神采奕奕起来:“好耶!” 有五条悟这么个上道的队友,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西格玛收回被浪费的感情,默默将刚带上的滤镜又取了下来,反思自己是不是脑子被糊住了才会对温迪冒出崇敬的情绪。 “真的吗,真的没问题吗?”光团还是有点放不下心,绕着温迪转了几圈。 伸手摸了摸光团,温迪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也就跟当初削平山峰改造地形时用的力量差不多吧。” 听着就好危险。 西格玛腹诽,他不想继续待在角落充当观赏性植物了,更不想继续待在温迪和五条悟身边——他总有种看多了这两位自己也会渐渐变得奇怪的感觉——想着干脆加快进度赶紧让世界回到正轨他也好正式决定之后的路,便问到:“所以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光团想了想:“嗯……我现在能感应到剩下书页的位置,不过一个一个找过去太麻烦了,就像太宰提议的那样,把那些带着书页的人聚集起来吧。” “你应该已经很厉害了,就不能直接把书页收回来么?”西格玛有点失望。 明明只要光团能将书页唰的一下全收回来,然后温迪再烧一烧,让光团变成完全体,把世界错位了的部分修正过来,他就能送走温迪和五条悟了的! 第164章 第 164 章 光团抖了抖,为了避免西格玛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误解,祂说明到:“毕竟我又不能对书页做什么,直接对人类出手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五条悟在旁边质疑:“你把有书页的人聚集起来难道不算出手?” “这叫弹性原则!”光团大声宣布,在世界的危机面前,那当然得有合理的取舍。 温迪鼓掌称赞:“不错,我喜欢这个词!所以你打算把人往哪里丢?” 回忆了一下至今为止横滨一个接一个的事件,光团决定对这个地方温柔一点:“搞个独立的空间出来吧,横滨本身就已经够多灾多难了——反正就是临时将就用的场地,没有必要耗费太多能量做得多坚固。” 聪明人当然能明白祂话外的含义:“听上去你的能量还是不怎么够啊。” 对此,光团沉重地叹了口气表示:“之前轮回时消耗掉的那些能量又不会自己跑回来,我也做不到无中生有啊,只能靠时间慢慢补充了。” 也就是说,祂脱离书页后,现状其实也就只是从马上就要掉下悬崖变成站在悬崖边上,真正想要让世界恢复成健康的模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等到把书页的影响给解决之后,祂必须得好好管控免得世界再继续滑坡下去。 当然,那些就是和温迪他们没有关系的事儿了。 西格玛担心光团聊着聊着又转移重心,半天不干正事,便直接加入对话:“别讲那些复杂的事了,你不是还要搞独立空间吗?那东西应该要弄很久……” 温迪和五条悟都察觉到他的想法,互换了一波“肯定是想快点把你送走”“不,是想把你送走”的没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而光团顿了顿,下一秒就道:“嗯,建好了。” “好快?!”西格玛的惊讶脱口而出。 他其实只是单纯的意外,但光团似乎认为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带着委屈地哼哼唧唧:“这才是我正常的效率!西格玛你不能因为我之前表现得很废材就对我有偏见!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是完全体但也已经很强了!一个念头就能直接把人摁死在地上的好吧!” 西格玛想到自己认知中的最强:“包括超越者?” 正在专心和温迪用眼神交流的五条悟听到这话挑起眉头,心想这称呼听上去倒是不错,而在这种情况下被提出来多半是公认的强者了。 这要是平时,他说不定会跃跃欲试想看看这世界强者的实力,但在和温迪打过之后一般人对他来说就显得很不够看了,根本勾不起他打架的欲望,换句话说……他正处于所谓的贤者模式中。 所以他没有插话,继续跟温迪“眉来眼去”。 “超越者算什么?”那头的光团很是不屑一顾,信誓旦旦地向自家崽子保证,“放心吧西格玛,只要有我罩着你,这世界上就没人能对你做什么!换句话说你也自由了!不需要再被谁利用来利用去了!” 西格玛愣了一下,移开视线:“……还、还是快点搞定书页的事吧。” 明眼人都知道他害羞了,又或者是不习惯接受这样直白的情感,所以光团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像先前那样沉默一秒后再次开口:“好,我已经把人全部丢过去了。” 猎犬一行刚聚集在一起正讨论着事,突然间,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有三人从原地消失,而唯一被留下的末广铁肠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同样的事在横滨的各个角落都有发生,不用说,这自然是光团干的好事。 在末广铁肠视野里消失的三人,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下眼就莫名其妙跑到了陌生的地方,但他们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猎犬,很快冷静下来,准备查探周围寻找罪魁祸首。 不过没等他们行动,从天上传来了未曾听过的声音。 那声音很是悦耳,听上去大概出自一个少年:“所以现在拿着书页的人都已经被你放到空间里了?那你准备怎么回收书页?” 听到关键词,福地樱痴心下一惊,不止是为有人知道书页、打算回收书页、有能力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过来,更是因为问题中透露出的意思——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猎犬竟然还有两人也持有书页! 他朝大仓烨子和条野采菊看去,不出意外没看出点什么来,毕竟都是身经百战、演技上好的人,即便心里有鬼,也不可能因为听到那样的话就露出破绽。 几人相互对视,达成了暂时不讨论这件事、再听听看能不能多收获点情报的共识。 “啊……”第二个声音响起,不过貌似是被问住了,没有给出有用的信息。 紧接着是第三个人在质疑:“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没想吧?”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大仓烨子皱起眉头。 “那不是因为一直在被催着做这件事嘛!我哪来得及想这些!” 在第二个声音如此给自己辩解之后,又有不同的声音怒气冲冲地问:“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原本正靠在墙边静静听着对话的费奥多尔抬起头——若是听不出这是西格玛在说话,他就不会是那个被人惧怕的魔人了——他眼中闪过思虑。 那个大仓烨子有点印象的声音又说话了:“反正书页又不会有事,干脆我去放个AOE把所有人都干掉,然后直接把书页捡回来吧?” 这傲慢的、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态度,一下子就让思索中的大仓烨子茅塞顿开,将声音和人对上了号。 她立刻向福地樱痴报告:“队长!不会错!这个人就是先前在海边作乱的那个‘苍天之瞳’!” 福地樱痴下意识皱起眉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从上空传来的对话还在继续。 第二道声音没有回答,刚才怒气冲冲的那位则沉下声来质问:“……告诉我你没有心动。” “当然没有!这种血腥的、暴力的提议想都知道我不会同意的嘛!” 血腥的、暴力的人士似乎有些不爽:“我是不是在被当面diss?”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在开玩笑。”最初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他安慰了一下同伴,随后道,“话说回来,我有个消息要通知你们。” 除他之外的三个声音重迭在一起:“什么?” 少年用乐子人般的口吻笑道:“那边听得到我们的声音诶。” 基本上大部分被拉到这片空间来的人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原来刚才那些话真的不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的啊?!只有少数人,从中察觉到了其他的细节。 只听一阵奇怪的、大约是东西相撞的声音响起,有人不敢置信地问:“……你在干什么啊?!” “我、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业务不太熟练!”第二道声音慌忙解释,“放心,我马上就把声音屏蔽掉!” 第一个声音轻笑一下,悠悠地说:“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你不是还在想要怎么回收书页吗?不如就这样通知他们,只要把书页丢掉,他们就能平安无事地回到原来的地方……” “苍天之瞳”迫不及待地接话:“然后不听话的人就由我挨个揍过去!” “……我想到了!福地樱痴也在那边,作为拯救过世界好几次的英雄,书页那种危险的东西他肯定会愿意帮忙回收的!要不拜托他好了!”不知道是基于何种心态,总之第二道声音似乎并不想让刚才的人出手,沉默一会儿后兴冲冲道。 被突然寄予厚望的福地樱痴深吸一口气。 他朝向自己投来“不愧是威名远扬的队长,声望真高”的崇拜目光的大仓烨子微微一笑,握紧手中的刀。本来他就没打算要放弃书页这能帮助他实现理想的道具,要是声音的主人真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他,对他来说也正好,毕竟谁会嫌方便的道具多呢? 至于收集完书页后恐怕会面对那位“苍天之瞳”的问题——老实说,他有雨御前,还有大仓烨子和条野采菊在身边,他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他知道自己是在赌,但假设连这种赌局都不敢参加,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神威”了。而且,赌赢后的奖励实在是太诱人了。 “如果他真愿意我当然没意见,所以他同意吗?” 福地樱痴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他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 “他同意啦!”就在下一秒,第二道声音欢快宣布,“咳咳,综上所述!大家应该都听到了!不想受伤的话就丢弃你们持有的书页!否则后果自负!” 声音消失之后,福地樱痴以一副拿年轻人无可奈何的语气表演:“哎呀哎呀,看来老夫还得操劳一番了,烨子、条野,你们自会协助老夫吧?” “当然了队长!”大仓烨子立即表态,而条野采菊也微笑着点头。 内心姑且不论,表面上他们依旧是团结一致的猎犬。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不过边行动边讨论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没继续待在原地,几人立即动身。 确认光团已经屏蔽掉声音,空间中的人无法再听到这边的谈话,五条悟便对光团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啊。” 这么一来,他只需要最后去应付福地樱痴一行人就够了,工作量大大减轻,他很开心。 光团也十分的开心:“哼哼,我当时灵光一闪,那么好用的工具人放着不用也太可惜了!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 温迪很配合的鼓了鼓掌,言简意赅:“棒。” 于是光团尾巴直接翘上了天。 西格玛神情有些复杂,他刚才差点就要说出“福地樱痴不是天人五衰的老大神威吗”这种吐槽,还好及时地反应了过来。 可怜的福地樱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底早漏完了,他以为他参加的是多少有点赢面的赌局,但其实根本没有翻身的希望,只是一个惨遭被骗的可怜打工仔罢了。 【全文完结】 第165章 第 165 章 在光团的总结发言结束后,费奥多尔就从怀中掏出书页,盯着它低声笑道:“看来总算能和你说再见了。” 说完,他毫不留念地松开拿着书页的手,就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好用的、重要的道具一般。而跟光团宣言的一样,在放手后,他的身影就直接从空间消失。 他是离场得最早的人,这份当机立断值得称赞,因为在他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找来了。 来者并非猎犬,乃是隶属于港口Mafia的无心之犬。 “来晚了一步吗……”芥川龙之介垂着眼睛,语气中听上去有些遗憾,他轻轻咳嗽两声,因赶路而起伏的胸膛逐渐稳定下来。 如果说费奥多尔是最快离开的人,那么他便是空间中最先行动起来的人。当所有人要么还没弄清状况、要么就是专心听头顶的对话时,提前得到消息的他就已经采取了行动,想要在这片空间中找到费奥多尔。 魔人不仅是他恩师的敌人,更是港口Mafia的敌人,至今为止不知道为森鸥外带来了多少麻烦,于公于私他都不想错过对方落单的机会——只可惜,运气不太好,虽然这片空间并不算大,但等他远远地看到像是费奥多尔的身影时,对话已经进展到了“丢弃书页就能平安回去”的阶段。 既然丢失了目标,他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在这个地方逗留了,毕竟不管是作为芥川龙之介还是作为Mafia指名通缉犯,他都不能现在跟福地樱痴对上。 芥川龙之介拿出书页,将它放置一旁,消失前最后朝猎犬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 那头,猎犬的行动十分顺利,因为这个空间的人,够聪明的都直接放弃了书页,剩下的要么是没相信天上的对话、要么是过于自信、还有就是等着福地樱痴出现在自己面前打算要签名与合影的。 所以他们行动的过程基本上就是:遇到刺头,教训一顿,没收书页;遇到狂热粉丝,满足对方的愿望,得到书页。 总之,不管哪边都不会让猎犬的三人感到头疼。 “队长还真是受欢迎啊。”发现福地樱痴又碰到一个粉丝,条野采菊站在一旁评价,不知为何语气颇为感慨。 大仓烨子瞪了他一眼,不满道:“队长受欢迎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队长!” 听着或许是福地樱痴粉头的同僚那安稳的心跳声,条野采菊叹了口气,试图将脑子里那些不清不楚的记忆给重新压回去——没错,福地樱痴从来都是站在守护人民前线的人,不可能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事,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说不定是谁设下的陷阱,他更该相信一直以来自己跟随的队长才对。 但是…… 记忆中被吸血鬼咬到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即使他检查过那里分明没有任何痕迹,仿佛这错觉就只是单纯为了提醒他不要忽视那段记忆而产生的。 那头福地樱痴已经拿到了书页,他的粉丝很高兴地挥手消失,条野采菊将所有的情绪掩盖得滴水不漏,表现得如往常一般:“也不知道这里还剩下几个人。” “答案是三。”有声音贴心地解答了他的问题。 除了条野采菊外的两人同时转头朝向声音的源头,就见到不久前被标记为高危的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异能力者,对方懒散地站在那里。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现在只剩你们三个啦,所以我就来了,好了,把书页交给我吧。” 没有察觉到他是何时出现的福地樱痴默默拉高警惕,丝毫不配合地问:“老夫能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收集书页吗?” “是回收。”五条悟纠正到,“目的很简单,为了毁掉它们。” “……这可真是让人困扰。”福地樱痴眼色深沉,一瞬间心中涌上真切的杀意,不过他伪装得很好,还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找补,“书页并不是说毁就能毁的东西,更何况老夫无法凭你的一句话就相信你。” 他试探着道:“如你们所说,书页的确很危险,老夫就是念在这点才会从其他人手里收走它,谁能保证你们没有歪心思?” 五条悟这会儿心情不错,没有直接用“有歪心思的难道不是你吗”给怼回去,但他也懒得配合福地樱痴演戏,就提取结论:“也就是说你不愿意给,那我可就要动手了。”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落过来,原本还在等队长交涉的大仓烨子瞬间如临大敌,福地樱痴也绷紧了身子——猎犬毫无疑问是强者,自然能够判断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纸老虎。 战斗一触即发,就连心不在焉地思考福地樱痴刚才的反应的条野采菊都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老夫并不想和你产生矛盾……” 福地樱痴还想再表演一下,可五条悟对陌生人的耐心从来不多:“你的想法都无所谓。” 他释放出足够让高手产生应激的敌意。 “让他一个人去真的没问题吗?我听说猎犬每个人都很有强的实力,对面还有三个……” 在五条悟离开后,西格玛曾有些担忧地开口。 温迪老神在在,喝口水不慌不忙道:“不用担心,那孩子很强的,而且,异能力者和他的相性不太好。” 西格玛疑惑:“什么意思?” “你们的异能,大部分是有发动条件的吧?世界意识告诉过我们,很多人想要发动异能有个前提,那就是要接触到对方——”温迪说着,表情带上了对猎犬的同情,“也就是说,很多人的异能都没法对他起作用。” “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猎犬跟他打过之后会不会怀疑人生。” 五条悟没有使用术式攻击猎犬,毕竟他和这几人没有仇、又对这世界的破烂事不感兴趣,他选择了最纯粹的打架方法,这就意味着双方很容易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三对一,大仓烨子还有能操纵年龄的异能,怎么想猎犬都占据了优势,然而—— “为什么我的异能无法发动?!”又一次被五条悟击退后,大仓烨子忍不住出声了。 五条悟反手拍掉趁机偷袭的条野采菊的刀,顺便漫不经心地回答:“很简单啊,因为你根本没碰到我。” 打了一会儿,五条悟看上去还是清清爽爽,倒是猎犬这边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这甚至还是在他开闸泄洪的结果。没办法,规格差得太多了。 猎犬所有人都是做过改造、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异能力者。 不是战斗型异能的条野采菊,他可以做到利用异能进行一些出其不意的攻击;有着操纵年龄异能的大仓烨子,只要碰到敌人就能将对方变成没有反抗之力的小孩或老人;而拿着神刀雨御前的福地樱痴,他能随心所欲攻击十几米范围内的敌人,更能获得来自过去和未来的自己的帮助,可谓无敌。 但所有的一切,放在五条悟面前就完全不够看。 只要他有那个想法,无下限连别人的触碰都能隔绝,这就意味着,如果对手没有处理无下限的办法,那他就算站在原地不动任由敌人折腾,他都不会受到半点伤害。而且因为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维持着无下限,根本不怂什么过去的未来的攻击。 能知道情报又如何?你没有解决的方法。有很恐怖的异能又如何?你甚至发动不了。花里胡哨,破不了防。 猎犬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存在。 那句话怎么说——不是我方太弱,而是敌人太强。 猎犬几人是真的有点怀疑人生了,尤其是福地樱痴,他总是能用强大的实力碾压敌人,如今倒也体验了一番被人碾压的滋味。 而五条悟对低水平的战斗有点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拖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给够了猎犬面子,下手的力度便重了起来,先后敲晕了大仓烨子和福地樱痴。 然后他对着左前方道:“那边那个,既然不想打就把书页交出来。” 条野采菊现出身形,表情有些复杂。 冥冥中有种感觉,如果问这个人,最近困扰着他的问题就能得到答案——但他犹豫过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决定自己去查。 将书页交给五条悟后,他与猎犬的同伴一起消失在空间中。 空间的使命完成,开始崩溃,五条悟则带着书页回到了天空赌场。 “拿去。”他把书页递给了温迪。 看他果真无事回来,西格玛有些惊讶,见他交出书页,西格玛又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虽然想着能早点把人送走最好,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感到了不舍和寂寞……以后的天空赌场就不会再有这么热闹了。 温迪流畅地重复起之前的动作,用神力将书页给破坏掉,于是光团很快吸收掉里面的内容物,兴奋地宣布祂终于变成完全体了! “接下来就把轮回给停掉。”祂这么说。 一瞬间,世界在西格玛眼中仿佛变成黑白,就像卡死的电视机一般出现了雪花屏的特效,甚至耳边响起了奇怪的卡滋卡滋的声音。但很快,他眼中的景色又恢复成了正常。 “这就完了?”他没什么实感。 光团晃了晃:“没错,之后时间就会正常前进,也没人能再用书页改变现实,慢慢等能量重新恢复,世界就会变得健健康康了!” 五条悟鼓起掌来:“不错,这样我们的工作就结束了,说实话比想象中要简单。” 毕竟情报太宰治给了,冤种福地樱痴当了,算下来他也没出多大力。 “唔,接我的人来了。”温迪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与其说是人,一扇门——姑且就当它是门——出现在了温迪的身后,他能感受到那是天理的守护者的力量,而门的那头,当然就是他久违的故乡提瓦特了。 西格玛和光团沉默下来,空气中仿佛有了淡淡的离别的伤感。 只有五条悟像是感受不到一样气氛一般,没心没肺地挥手:“慢走不送,下次再来啊。” 这道别语属实是有点奇怪,那丝伤感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对温迪来说这才是更好的,他神色放松地朝众人道别:“有缘再见啦!” 说完他便跨进门里,接着裂缝闭合,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提瓦特大陆某处,钟离和旅行者正面对面坐着聊天,突然,钟离停下说话,抬头望向天空。 旅行者察觉到他的动作,警觉发问:“怎么了,钟离先生?” 特殊空间力量的波动,以及变得活跃起来的空气,无一不在告诉他:风,回来了。 “嗨~老爷子,旅行者,好久不见!”没等钟离告知旅行者这件事,愉快的声音就传进二人耳里,温迪自觉地坐上了空闲的凳子,朝他们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我这里有新鲜的故事和好喝的美酒,我想你们一定不会拒绝我加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