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男大,摆烂式带崽》 1、幻觉 一阵冷风吹过,海映江都懵了,这是哪儿啊!她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她看着这周围的环境有点委屈地撇了撇嘴,想哭!但是,大爸又没有在这里,没有人哄她,她揉揉眼睛,控制住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 她按了按手腕上的手表想给小爸打个电话,但是没打通。她又尝试给大爸打了个电话,也没通。 “为什么会这样啊!”海映江坐在一旁的马路边上,这不是她家的位置,她又想哭了。 一个小姐姐推了她一下,“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父母呢?” 海映江警惕地看了跟她说话的女生一眼,还背着书包,应该是好人吧! 她现在跟两个爸爸都打不通电话,所以暂时选择相信这个姐姐,“姐姐,这是哪儿啊!我找不到爸爸了。” “b大大学门口,你爸爸在这儿吗?”小姐姐看着海映江问。 “不在。”海映江摇摇头。 小姐姐又问:“那你知道你爸爸的电话吗?或者你爸爸的名字?要不,我送你去派出所?” “我爸爸叫江泊谦,他的电话——。”海映江正说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扯着嗓子喊了句:“小爸!” 小姐姐被小姑娘猛地一声大吼吓了一跳,她眼看着这个穿着毛绒绒睡裙的小姑娘跑向了一个穿着卫衣、棒球服的年轻男孩。 小姐姐感叹道:“这么年轻都有孩子了?父女俩加一起都没有30岁吧!” 海容川头懵懵的,一路走一边打着哈欠,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中午12:30分。 今天已经10月20日了,离考研就还剩两个月了。只要没考试,他就得一直提心吊胆下去。 “也不知道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他感叹了一句。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袭来,他好像被什么给撞了。 “小爸,你变好看了,也变年轻了。”小姑娘兴奋地搂住他的腰喊道。 海容川茫然地环顾四周后,又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腰的小女孩,懵逼地问:“你叫谁?你谁啊!碰瓷?” 这个小女孩皮肤白皙、小脸粉雕玉琢、笑起来还带着酒窝,声音娇滴滴、又软软糯糯的。穿着一个米白色的绒绒裙子,下面是白色袜子,跟个小公主似的,不像是碰瓷的。 “你们在拍短视频?”他又左右看了看,也没有摄像头啊! “小爸,我饿了。”小姑娘拉住他的手晃了晃,“你带我去吃饭。” 海容川蹲下身子,看着小姑娘说:“你叫什么?我叫什么?你怎么能说我是你爹呢?” “你叫海容川,我叫海映江,你就是我爸爸啊!”海映江抱住他的脖子,撒娇说:“小爸,你抱着我,我不想走路,人家好累啊!” 海容川扯了怀里的小女孩一下,“就算你知道我叫什么,也不能证明你是我姑娘啊!” “我饿,大爸说小孩子饿了就要吃饭。”海映江嘟着嘴,委屈巴巴地说。 海容川看周围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就抱起海映江去了一家快餐店。 他扫了码后问小姑娘,“你吃什么?汉堡?薯条?” “我想吃儿童套餐,大爸说小孩子不能总是吃汉堡。”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晃悠着腿说,“小爸,大爸也不让你吃。” “没有儿童套餐,你吃汉堡、再来一杯牛奶。”海容川很不喜欢小孩子,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孩子。 他学了一上午专业课,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实在是饿,就给自己点了个套餐。点完之后,他看着小姑娘问:“你爸妈呢?我送你回家。” “你就是我爸爸,不信我给你看。”海映江在手表上点了点,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她眼泪汪汪地说,“我的手表坏了,你再给我买一个。” “我......,”海容川强行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他无奈地说,“我真的不是你爸爸,你看啊!你是直头发、单眼皮。我是卷头发、双眼皮。还有啊!你多大了,看着五六岁了,你知道我才多大吗?我才21岁,生不出你这么大的闺女。” “小爸,大爸是直头发、单眼皮,所以我也是啊!”海映江用指甲划了一下海容川的胳膊,又划了一下自己的,她指着两个人的同款凸起红色划痕说,“你看,是不是一样?大爸说我跟你一样娇气又体弱。” 海容川看着海映江小胳膊上的红色一大道凸起划痕,说:“这叫皮肤划痕症,又叫人工性寻麻疹,这...,不是,那...算了。” 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跟一个小孩解释什么是皮肤划痕症吗?他是傻了吧! 他抓起一个汉堡就往嘴里塞,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学疯了,都出幻觉了。 可是,他一个母单,怎么说也应该先幻想出对象,怎么会平白无故幻想出一个女儿呢? 不过,若这真是他女儿,那他以后的老婆应该挺漂亮的。 呸!要幻想也是想着拿硕士录取通知书,幻想一个孩子算什么好事儿? 海映江小心翼翼地拆着汉堡纸,一不小心蹭到了一点酱,她立即皱着眉说:“小爸,手脏了。” “脏了就擦擦,盘子里不是有纸吗?”海容川拿出手机点来点去,头也没有抬地说。 他的手机页面是:熬夜之后会出现幻觉吗? 历史浏览记录是: 幻想中多了一个女儿,是病吗? 怎么分辨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 a城精神科,哪个医院最好? 海容川几个网页都浏览完之后,见海映江还没吃饭,不耐烦地抬起头问:“怎么了?” “你不帮我擦手,大爸说不洗手不能吃饭。”海映江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嘟着嘴说。 海容川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哪家养出来的小公主啊!他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汉堡,拉过小女孩的手,抽了张湿纸巾帮她仔细擦了一遍,压着性子问:“行了吗?小公主?” “行了。”海映江咬了一口汉堡后就放下了,两只胳膊抱在一起,脸扭到一边说:“不好吃。” 海容川根本就不惯着她的脾气,“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本来学习都已经很累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他实在是没有耐心哄。 海映江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啪嗒、啪嗒地往桌子上滴,还间歇性地抽搭几下,看起来活像是自己家暴她了。 周围食客都把目光聚了过来,还伴随着窃窃私语,他们的说话声一点不落地传到了海容川耳朵里。 “这么年轻的小孩就生孩子了?” “俩人生病了都得挂儿科吧!” “就说结婚早没好处吧!自己都是孩子怎么养得好孩子呢?”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摊上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爹。” 海容川尴尬得恨不得表演原地消失,他把桌上没吃完的东西一股脑儿装进打包袋拎起来,站起身后问对面的小孩,“我走了,你走不走?还是继续在这儿哭?” 海映江撇撇嘴,从椅子上下来,抓住他的手,抬起头问:“小爸,我们去找大爸好不好?” 海映江心里好委屈,她小爸一直都不宠她,还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她应该去找大爸,大爸才不会让她哭呢。 海容川这时候才发现华点,他一把抱起海映江,大步走到了一个空旷的街角。 他把海映江放下,自己蹲下身子拿了个汉堡继续吃着,一边问:“你大爸?也是你爸爸吗?”他要是能帮这小孩找到爸爸,是不是就解脱了? “对啊!是你老公。”海映江看着蹲在墙边的小爸,很不明白小爸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明明小爸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从来都不会蹲在路边。 小爸不记得她了,这让她更想大爸了。 海容川呛得剧烈地咳了起来,他拿过袋子里的可乐喝了几口,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我老公?我,男的。老公,也是男的吧!” 海映江蹲在海容川面前点点头,不明白地问:“对啊!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俩男的,你俩儿爸!”海容川觉得这小女孩是在耍他,他点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那你咋来的?” “你生的!”海映江一脸认真地说。 海容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扶着额头说,“小妹妹,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你看我是傻子吗?我真的是学专业课学迷糊了,才会听你在这儿胡诌。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背俩单词呢。” 他几口把自己的套餐吃完,又问:“小孩,你吃不吃?你不是饿了?” “不吃,大爸不让我吃这些垃圾食品。”海映江傲娇地抬了一下下巴。 海容川服气地说:“行,不吃拉倒。”他把垃圾收好,一抬手扔进了垃圾桶。他转过头问:“你大爸叫什么?你家在哪?我带你去找他。” 海映江大声说:“我家在南山区101号,大爸叫江泊谦。” 海容川再次无语了,他崩溃地说:“南山区?南山区不是还在开发吗?能住了吗?江泊谦?不认识。” 海映江看着自己的猫咪头的鞋子,对着手指小声说:“你老公你都不认识吗?” “我老公?”海容川觉得自己能被气死,他哪门子老公啊! 他是一个直男,铁直! “小爸,我饿了,我还冷。”海映江揉着肚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说。 “饿着。”海容川没好气地把自己的棒球服脱了给小姑娘穿上,他的衣服穿在小孩身上又宽又大,把小姑娘整个人都包起来了。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又拿出手机搜了搜“南山区。” 满屏新闻: 南山区被江氏收购后,经过三年终于建成庄园式别墅,已于今年三月正式交付。 南山区别墅:a城房价最贵之地,今天就带你看一看到底贵在哪儿? 带你去看看南山区的别墅都是什么类型的? 他随意浏览了几个推文,确实很奢华,不论是外部设计还是内部装修,都能看出来这是需要用大量的金钱才能实现的。 海容川把手机按灭放进口袋,揉了揉乱糟糟的卷发问,“我送你去警局,让他们帮你找家长。” “你就是我爸爸。”海映江眼泪刷地又掉下来了,“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海容川看着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无奈地伸手帮小姑娘擦了擦眼泪,“别哭了,我带你去找你大爸。” 小姑娘立即笑了,“真的吗?” “真的。”海容川心想就算都是你爸爸,你好像还是更喜欢你大爸啊! 心塞!明明都是爸爸,你为什么搞偏爱呢? 2、碰瓷 海容川记得自己学校一公里之外就有一个派出所,他看了一眼被他衣服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眼睛更加瞩目的小姑娘,“能走路吗?有一段距离。” “你抱着我。”海映江对着他伸出胳膊。 “休想,我哪有力气抱你。”他拿出手机打了个车,眼看小姑娘又要撇嘴,他立即凶道,“不许哭,哭了我不带你去找你大爸。” 海映江立马不撇嘴了,欢快地说:“等找到大爸之后,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海容川心想我又没听说过你大爸,找到之后就把你送走了,骗不骗我又能怎样? 他看着着差点被衣服绊倒的小孩,走过去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等他们俩到派出所之后,海容川指着海映江说:“警察叔叔,我捡到了一个小女孩。” 一个中年男警察走出来问:“捡的?在哪儿捡的?”他又蹲下身子问,“小妹妹,你家里电话你记得吗?你爸妈叫什么啊!” “这就是我爸爸。”海映江举起厚重的袖子,用胳膊指着身旁的海容川说。 警察看了看她的穿着,又怜惜地问:“你妈妈呢?你多大了?” “我六岁了,我没有妈妈,只有爸爸。”海映江继续说。 警察站起身说:“小伙子,她不是你闺女?我看你俩还挺像的啊!” “不是、不是、不是。”海容川连连摆手,他指着自己的头发,“我家全部都是卷发,她不是。” 警察一言难尽地问:“小姑娘,他不是你爸爸吗?” 海映江摇摇头,“他是我爸爸,他叫海容川。” 警察:“你叫海容川?” “嗯,是。”海容川回答完之后,又说,“但,警察叔叔你看啊!我像是有这么大闺女的样子吗?” 警察看着这个年轻男孩长得不错,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就是怎么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呢?这小妹妹跟他的年龄差是有点小,但是跟他确实有几分相似啊! 海容川推了一下海映江说:“她爸爸叫江泊谦,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 警察问:“小妹妹,你爸爸叫江泊谦?” “嗯,我大爸叫江泊谦。”海映江点点头。 警察脸色变了变,“你爸爸不是你身边的这个吗?” “我有两个爸爸,另一个叫江泊谦。”海映江又说。 警察再次确定道:“你确定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你爸爸吗?” “是的。”海映江点点头。 一旁的女警察跟海容川说:“同志,你们也别占有公共资源了,你领着你闺女来警局报警说是江泊谦的闺女?那你应该直接去找江泊谦啊!还有啊!你闺女长这么好看,怎么就不能给人家买件合适的衣服呢?” “我不认识江泊谦啊!”海容川也无奈了,他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过来报警吗? “你不认识江泊谦,你说这是他闺女?”女警察说,“要是谁都牵个孩子说是江泊谦的,我估计我们派出所什么都不用干了,整天帮江家认孩子了。” “江泊谦很有名?”海容川疑惑地问。 男警察点点头,“你这孩子看着精神也挺正常的啊!带着你闺女回家去吧!今天也挺冷的,冻感冒了就不好了。还有,没事也上上网,了解了解同城新闻。” 又有人过来报警,警察就不理他们俩了,海容川无奈只能带着海映江走出了派出所。 他们俩走后,警察还笑着吐槽:“挺漂亮的父女俩,怎么就脑子不太正常呢?连江家大少的背景都不知道就来碰瓷,还碰到警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可能想从我们这拿到江泊谦的电话,确实是一个碰瓷儿新思路。”另一个警员的电脑界面就是关于“江泊谦”的搜索界面。 这个名字只搜索出一条个人信息。 海容川从派出所走出来后,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搜了搜。 江泊谦,三十岁,毕业于全球大学排名top前三的s大,三水集团第四代掌门人,现任三水集团总裁。 怪不得警局不把人家的个人信息给自己呢,他俩确实挺像碰瓷儿的。 他把江泊谦的照片放大递给海映江,问:“这是你大爸?” “是,你给大爸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海映江兴奋地晃着海容川的胳膊。 海容川扒拉了一下脸前的小卷毛,脑袋枕在胳膊上,一脸真诚地问:“我是你小爸?他是你大爸?” “嗯。”海映江继续看着那个照片。 “你确定我是你小爸?” “是啊!你就是。” 海容川乐了一声,双手按住海映江的肩膀说:“按你这么说的话,我还嫁入豪门了?你大爸家里有钱吗?” “不知道。”海映江摇摇头,她怎么知道有没有钱。她把手机递给海容川,“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大爸?” “不知道,我找不到他。”海容川心想他哪知道这些有钱人都去哪儿啊! 再说了,就算他找到江泊谦,人家也会以为他是神经病吧! “饿了。”海映江又晃了晃海容川的胳膊,还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小爸,我饿。” “那你想吃什么?”海容川心想养小孩可真麻烦,他还是得赶紧给她送走才行。 “爸爸,你想让我吃什么?”海映江反问。 海容川看了她一眼,“火锅?炸鸡?炒菜、米饭?” 他平时吃的都是这些,根本就不知道小孩应该吃什么。 海映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爸爸,我不吃辣的。” 海容川现场搜了一下小孩子应该吃什么,问:“虾仁蒸蛋?可以吗?” “好。” 海容川松了口气,准备点个外卖,“走,回去。” 他走了两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宿舍住,怎么能带着小孩进去呢? 海映江看爸爸停住了,就问:“怎么了?爸爸。” “你记不记得你大爸的手机号?”海容川一脸期待地问。如果这小孩记得她大爸的手机号,是不是可以让那人来把孩子接走? “记得。”海映江点点头,“但是我没有打通。” 海容川看了一眼她的手表,没有信号。他拿出手机,“你说,我帮你打。” 他按照海映江说的号码拨了过去,竟然是真的号码,并且还打通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你好。” 他激动起来了,把手机递给海映江,“你说。” “大爸,你来接我啊!小爸不让我吃饭。”海映江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面停顿了十秒,才开口:“你打错了。” “大爸,我是映宝啊!”海映江对着手机又喊了一声,“大爸。” 海容川从她手里拿过手机,一言难尽道:“你大爸已经挂了,看来他也不记得你。所以,你确定你是我们的闺女吗?你从哪儿来的?” “我是啊!为什么你们都不认识我?”海映江跟海容川并排坐在路边,她看着身旁的小爸:“昨晚上大爸还给我讲故事呢,我一醒过来就来这儿了。” “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海容川问。 海映江蔫巴巴地说:“上班的。” “......”你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海容川看路过的人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他们俩,就站起身说:“你大爸平时都带你去哪些地方,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看看能不能偶遇。” “游乐场、学校、吃饭,好多好多好玩儿的地方。”海映江眼睛亮晶晶地说,“但,我们都是坐车去的啊!” “算了,问你也没用,明天我们去他公司堵他。”海容川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刚才那个江泊谦是你爸啊!” 他可不想被人家的保安直接赶出来,他可丢不起那么大的人。 “我能认错爸爸吗?”海映江也不服气地说,“他就是我爸爸。” “行,明天我就带你这个小蝌蚪找爸爸。”海容川只带了半天的孩子都已经觉得身心俱疲了,真的不敢想如果这真的是他闺女,他得被折磨成什么样。 与其为难自己,不如把压力给到别人。 他带着海映江回到学校后,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同学给他打招呼:“川儿,这谁啊!不会是你闺女吧!” 海容川立即反驳,“别逗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闺女,我妹妹。” “爸爸,我就是你闺女。”海映江一路小跑跟上他,“我累了,你抱着我。” 海容川蹲下身子说,“以后,你叫我哥哥,别叫我爸爸。要不然,我不带你去找你大爸。” “可为什么要叫你哥哥?”海映江天真地问。 “因为...因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叫哥哥,你就叫哥哥。”海容川抱着她往宿舍楼走。 宿舍阿姨看他抱了个孩子,就揽住他说:“小女孩不能进男生宿舍。” “阿姨,这是我妹妹。”海容川卖惨道,“家里没人照顾她,我就带她回一会儿宿舍,带些东西就走。” “阿姨,求求你了。”海映江可怜巴巴地对着宿管阿姨说,“哥哥带我去吃饭,我好饿,也好冷。” “......”海容川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哥哥,都不让人家吃饭。 宿管阿姨摆摆手,“一会就出来啊!抱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孩来男生宿舍,你这当哥的心也大。” 海容川一向粗线条惯了,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合适的。听到宿管的话后,他把海映江放下说:“你跟阿姨乖乖待在这里不许乱跑,哥哥回去拿些东西,一会带你去吃饭。” “好的,哥哥,我很乖。”海映江点点头。 海容川又拜托宿管阿姨帮忙看一会之后,转身就往楼上跑。 3、酷吗 海容川拎出自己的行李箱,装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揣上身份证就准备往外走。 室友看着他这么着急,就问:“容川,你晚上不回来了?” “嗯,这几天我妹妹需要我照顾,我住外面。”海容川想着海映江还在下面等,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室友看着猛地摔上的门,疑惑地想:海容川有妹妹? 海容川又风风火火地跑到楼下,看到海映江正穿着他宽大的衣服坐在宿舍楼门口等着。 “走,我带你去找你爸爸。”海容川抱着她放到了自己行李箱上,推着她往校外走。 到门口之后,又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饿了?” 海映江委屈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哀怨道:“爸爸,你终于想起来了。” 海容川抱她下来,指着一家馄饨店说:“先随便吃点吧!” 海容川看着海映江把虾皮、紫菜都捡了出来,就敲了一下桌子,“你怎么那么挑食?” “我吃这个身上会痒,长很大很大的包,还要打针针,很痛。”海映江又握住自己的脖子说,“啊、啊、啊!出不了气。” 海容川立即把碗拉到自己面前,后怕地说:“你这是过敏啊!” 他转头又点了一碗清汤的,他自己吃着这碗馄饨问:“你还吃什么东西是这样的状态?” “黄色的、毛绒绒的水果、还有很多,我不记得了。”海映江垂着眼睛,小声说,“爸爸,你都忘了吗?要是大爸,他肯定不会忘的。” 海容川觉得这小孩看着真可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下次一定记住。” 话说,黄色的毛绒绒的水果是什么?黄桃? 算了,所有黄色的水果都不吃不就好了。 海容川三口两口就把一份馄饨吃完了,他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小孩问:“你大爸公司在哪儿你知道吗?如果咱到了他公司,你认识吗?” “认识,大爸公司很大的。”海映江比划了一下,“还有助理叔叔,他会带我们上去。” 海容川心想你大爸都不认识你了,更别说什么助理叔叔了。 等海映江吃饭的时间,他查了江泊谦的公司地址,还顺便订了一个酒店标间。他们俩先把行李箱放到了酒店,又打车回到了学校门口。 海容川想着带着海映江去各个地方找人,还是骑着电动车更方便,最主要是省钱,他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不多了,他还想留些钱再买一个手办呢。 他本来想着验个dna,看这小孩是不是自己闺女,他搜了一下亲子鉴定竟然要2800块。他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孩子都不重要了,帮这小孩找到她亲爸,赶紧送走不耽误自己学习才是正事。 他骑着电动车停在小孩面前,指着电动车前面的脚踏板说:“过来,蹲前面。” “爸爸,你的车好酷啊!”海映江兴奋地跟着海容川的指示蹲了下去。 “......”酷吗?不就是普通的电动车吗? 海容川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睛,笑着问:“你平时都坐什么车?没见过电动车?” “没见过,平时都是司机叔叔带我们出去。”海映江转了个身,抱着他的腰,欢快地说:“爸爸,我们出发吧!” “嗯,你别乱动啊!”海容川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个问题,这小孩要是江泊谦孩子的话,那确实没什么机会坐电动车。 现在这是什么苦日子啊! 这小孩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苦过,为了让小孩尽快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他还得赶紧把人孩子送回去啊! 海容川走到路口的时候才发现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他问:“你爸平时加班吗?这都下班了,我们去哪儿找?” “不加班,爸爸每天都陪我,但你总是加班,你很少陪我。”海映江抓紧海容川的衣服,“大爸说你工作很忙,让我不要总是打扰你。” “我工作很忙吗?”海容川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看着小姑娘脸都被冻红了,双手捂住她的脸问:“冷不冷?” “不冷,爸爸的衣服很厚。”海映江很喜欢跟小爸贴贴,双手捂住海容川的手,“爸爸的手很暖。” “我真的是你爸爸?”海容川又问了一遍。 “是啊!爸爸你不相信吗?”海映江又点了点自己的手表屏幕,沮丧地说:“本来我有好多照片,但是现在都没有了。爸爸,我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我还知道你的生日是20x3年2月5日。” 海容川找出一张自己的全家福递给她看:“认识吗?” 海映江指着说:“这是奶奶、爷爷,这是爸爸。” 海容川心里暗暗惊讶了一瞬,这小孩确实有点东西啊! 他看绿灯已经亮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抓好我,咱们走了。” 他们俩到三水集团的时候,正看到很多人从公司大楼里出来。 “这是你大爸的公司吗?”海容川见海映江一个小孩视野太低,就把她抱了起来,“你大爸一般从哪儿走?” “停车场,大爸不从这儿出来。”海映江指着一旁的地下停车场说。 海容川抱着海映江走进地下停车场后,看着一排排的车问:“你爸爸的车,你认识吗?” “认识。” 海容川抱着海映江在停车场转了个遍,她也没有看到她爸是哪个车。 海容川把她放下,他看着这偌大的停车场说:“首先,你爸爸不会只有一辆车,对不对?其次,他也不一定现在没走,对不对?” 他觉得自己傻透了,才会抱着海映江把停车场转了一遍。 “但是,爸爸的车都停在那里啊!”海映江指着a002说。 海容川本来沮丧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支棱起来了,他大步走过去,指着那个黑色宾利问,“这是你爸的车位?” “嗯。”海映江走过去拉了拉车门,没拉开,随后走到车前说,“旁边是爷爷的车位。” a001车位上是空的,海容川今天跑了那么多地方,实在是累了。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卷成一个卷儿的考研政治1000题,坐在a001车位上,靠着墙做了起来。 海映江也跟着他坐了下来,趴在他腿上问:“爸爸,你为什么又不陪我?” “我快考试了,你别烦我。”海容川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上了。 海映江瞬间委屈了,她扣着棒球服的扣子,心想如果大爸在的话,肯定不会嫌她烦。 海容川做完一章政治后,看到海映江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他把自己身上的冲锋衣脱下来盖到小孩身上,现在已经快9点了,车主人好像还没有动静的样子。 他想着如果对完答案后,要是那人还没下来,自己就回去。 结果,等他把错题都过了一遍,那车还没有动静。他又看了一眼手表,9:34分。 他把1000题卷巴卷巴塞回卫衣口袋里,推了推靠在身上的小孩说:“走了,明天再来蹲。” 海映江揉揉眼睛,一脸迷糊地抱住他,“小爸,你下班了,我好想你。”说完之后,还对着他的侧脸黏黏糊糊地亲了一下。 海容川觉得这小孩肯定还没睡醒,要不然也不敢亲他。他能感觉到自己冷脸时,这小孩是有些害怕的。 他弯下腰把海映江抱了起来,“我带你回去。” 海映江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脑袋放到了他肩膀上,“小爸,我爱你。” 从停车场上来之后,一阵风吹来,海容川瞬间清醒了。 他这样也没办法骑电动车带海映江回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叫了个车。 他刚把海映江塞到后座,一扭头就看到那辆宾利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 “我艹!就差这一会儿就堵到人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10:05分,“不是说不加班吗?这都已经十点了!” 他准备明天不管多晚,一定要蹲到那个人,那样就不用再白等一天了。 他把海映江抱回酒店房间之后,那小孩才醒过来。今天抱了一天的孩子,海容川胳膊都疼了,他问:“小孩,你是不是故意装睡的?是不是就不想走路?” “爸爸,我不叫小孩,我叫映宝。”海映江在床上蹦来蹦去,她只是想让小爸多抱一会,小爸每天都忙,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陪她了。 “你就叫小孩,走。刷牙睡觉。”海容川帮她把外面的大外套给脱了,看着小姑娘里面的公主裙,他突然有些愧疚地摸了一下鼻子,“明天带你买一个小孩穿的外套。” “好,小爸。”海映江一脱了沉重的外套,立即就欢腾起来了。 海容川看着酒店的牙刷问,“你是不是得用小孩的牙刷?” “对啊!我的牙刷是一只小猴子,是大爸帮我选的。”海映江点点头。 海容川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了一套小孩用的洗漱用品。 终于洗完之后,海容川把海映江从洗手间抱了出来,“你睡那个床,我睡这个。” 海映江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爸爸,我要跟你睡,我害怕。” “这有什么害怕的?我不喜欢别人跟我一起睡。”海容川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还是有些避嫌的,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这么大的孩子了也不应该跟爸爸睡一起了吧!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一直都是自己睡,在他印象里他都没有跟别人睡过一张床。 海映江立即揭穿他,“那你还跟大爸、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不想跟你一起睡。”海容川再次强调。 海映江撇了一下嘴,眼泪立即流下来了,“爸爸,我害怕!” 海容川无奈地说:“行,你跟我睡。不过,我现在不睡,你先自己睡,我还要学习。” 海映江乖巧地点点头,掀开被子爬了进去,躺得板板正正的。海容川觉得有些好玩儿,他把床头灯给关了,刚准备去桌子旁再看会专业书,就看到海映江正紧紧抓着他的t恤下摆,“松开,我去学习。” “爸爸,我害怕。”海映江带着哭腔说。 海容川帮她擦了擦眼泪,掀开被子坐了进去,“那你现在睡,我在这儿陪你。” 海映江改抓住他的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小爸,你给我讲故事。大爸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要不然我睡不着。” 海容川突然好奇地问:“你大爸给你讲故事,我每天在干什么?” “你加班。”海映江脱口而出。 “......”海容川寻思着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工作吧!怎么在海映江记忆里自己永远都是在加班呢? 不过,设计行业确实加班比较频繁。 他现在换专业还来得及吗? “你大爸不用加班吗?”海容川心想一个大总裁不用加班,自己这个打工人需要天天加班吗? “不用,大爸要回来陪我吃晚饭。”海映江理所当然地说。 “......”海容川盯着天花板,一阵无语。 看吧!还是得当老板才行! 4、3万 海容川哄了会儿海映江,这小孩就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他伸手帮她把被子盖好,其实仔细看看这小孩是跟他有些像啊!他俩都是鹅蛋脸、冷白皮,一笑起来还都有深酒窝。 “海映江,江映海,这名字取得还挺有意思。”海容川嘟囔了一声。 他一直都是独生子,从小到大也没照顾过什么人,这么头一次照顾一个小孩感觉还挺新奇。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学习计划打卡闹钟! 新奇个p!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海容川你清醒一点吧!马上就要考试了啊!他选的学校还是专业top学校a大,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丝毫不为过啊! 思及至此,他毅然决然地抽出自己的手,翻身下床继续看书。 等他再回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2点了,他头昏脑胀地倒进了被子里。 海容川睡着睡着感觉一个小火炉追着他跑,最后热腾腾地扑到了他脖子里,“小爸,我难受。” “别烦人。”海容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耽误自己睡觉。 “爸爸,我好痛!” 海容川感觉又烫又湿,他一睁眼就看到海映江正趴在他身旁。他伸手摸了一下,“我艹,这么烫。” 他一扬手拍开了房间里的灯,这才看到海映江脸红扑扑的,呼吸声又热又急促。他赶紧问:“小孩,你不舒服?你这是发烧了吧!” “小爸,我身上疼。”海映江哭着嘟囔了声。 海容川发烧的时候也是浑身疼,他太理解这种感受了。 他一个激灵翻下床,给自己随便套了厚外套。又拿起那个棒球服把海映江包了起来,抱着她就往外面跑。 等他跑到酒店外面时,被风一吹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短裤、酒店拖鞋。他随手拦了个出租车,“师傅,小孩发烧了,去什么医院?最近的。” “两公里之外有个附属医院,就是贵!”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这男生看着也就20来岁,一头卷发炸呼呼地支棱着。 “没事,就去那儿。”海容川小时候经常生病,那时候他妈也是抱着他就往医院里跑。这还是第一次他因为别人大半夜往外面跑。 到医院后,护士帮忙量了体温39.2c,“宝宝跟你什么关系?在家量体温、吃药了吗?” “爸爸,疼。”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脖子,又嘟囔着,“大爸呢。” “我是她爸爸。”海容川拍了拍海映江的后背,随后又说,“没吃药、没量体温。” 护士又看了他们俩一眼,随后说:“那先做个血液化验吧!” 抽血时,海映江又非常不配合,一直哭着往海容川怀里躲,抽抽嗒嗒地说:“爸爸,疼...,你...不爱我,我要找...大爸。” 护士问:“要不,您把孩子另一个爸爸叫过来?小孩子生病的时候本来就脆弱,跟亲近的人在一起会更有安全感。” 海容川把海映江的胳膊拉出去,拿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耐心哄着:“小孩,等你退烧了我就带你去,可以吗?” 海映江没再吭声,只是一直默默流眼泪,哭得海容川外套湿了一大片,不过总算是把血给抽了。 最后医生说是病毒感染,让输个液。 海容川被这么折腾一番,也是累得不行,他趴在病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孩,问:“你以前生病,都是谁陪着你?” “大爸,还有家里的医生。”海映江眼泪又开始往外冒,“大爸什么时候过来?” 海容川抽了几张纸团成团儿,堆在海映江脸两侧。这样纸团刚好能接到她流出的眼泪,不至于眼泪滑到耳朵里,“我呢?在加班?我经常加班?” 他在海映江的记忆里好像一直都在工作,既然他都这么缺席孩子的成长了,为什么这小孩会出现在自己这里,而不是她大爸那里呢? “嗯,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但是,大爸说你很爱我。”海映江说到这里眼泪又哗哗地流,“小爸,你是不是不爱我?” “应该没有吧!”海容川抽了几张纸对着海映江的脸擦了擦,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爱自己的孩子的,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必然不会生孩子啊! 海映江又问:“大爸呢?” “他现在不记得你了,等明天你好了,我再带你去找他,可以吗?”海容川哄着她说,“我一定把你送到他身边去,我保证。” “可是,小爸,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海映江歪着头看着他说,“你以前都不陪我,你今天陪了我好久,还带我坐车车。”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奇怪心理?体验生活吗? 再说,自己以前是有多缺位啊!才会让海映江这么容易满足。 输完液已经早上6点多了,他抱着海映江往医院外面走。小孩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饿不饿?” “不饿,爸爸,我还难受。”海映江小声嘟囔着。 “那我带你回去。”海容川打个车又回了酒店,到前台的时候他看着怀里的人,想着今天肯定是送不走了,还得再续一天。 但,一天好几百的房费,他实在是快吃不消了。 要不,先跟妈妈预支点生活费? 回到房间后,他把海映江放在床上,对她说,“我跟你奶奶打个电话,你别吭声,知道吗?” “奶奶最喜欢我了,我想跟她说话。”海映江扒着他的手机说。 海容川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奶奶现在还不认识你,等她认识你了,你再跟她说话。” 电话那边很快通了,容音晓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川,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海容川觉得妈妈这会心情应该不错,所以立即撒娇道:“妈妈,你醒了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就是想你了,要不然我过会儿再打来?” “有话直说,趁我们现在还有微弱的母子情。”容音晓的声音立即变得警惕了一些。 海容川先铺垫了一下,“那什么?妈妈,你知道不,最近天变冷了,我学习其实还是挺累的。就那个什么?” “要多少钱?”容音晓过了几秒又说,“是到月底了啊!该给你发生活费了。行了,一会转给你。” “感谢我亲爱的妈妈,你最美了。”海容川又斟酌了一下,“妈妈,我是否可以先预支两万的生活费呢?最近遇到一点...特殊情况。” 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六千,他现在手里还有将近四千,如果真的能预支两万。 他觉得自己肯定能在这三万块钱花完之前,把小孩送到她亲爸手里去。 “行啊!不就是两万吗?”容音晓轻飘飘地回了句。 海容川脸上的笑快憋不住了,“谢谢我亲爱的母亲。” “你给我说说你这两万准备怎么花?账要是能对上,我就给你,要是对不上的话,其实我觉得咱俩这亲情好像也不值这钱啊!” 海容川心想他总不能说他要养闺女吧! 他原地转了一圈后,说:“妈,是这样的,我想出去租房子,你也知道我最近备考压力很大。爸爸还非要我考a大,你也知道我这脑子有点跟不上了。而且,我最近精神有些恍惚,我都出现幻觉了,你知道不?在我的幻想里,我有一个闺女,还是单眼皮、直头发的。咱家有这基因吗?没有!” 海容川越说声音越大,他一把拉过椅子带来“刺啦”一声,他倒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小孩,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被他妈打断了,“行,别说了。我给你转三万,你再买双鞋,买套衣服。租个好点的房子,下个月的生活费给你涨五百,嗯...,不,还是涨一千好了。” 海容川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馅饼砸到了,他声音依旧悲痛,“好的,妈妈。” 容音晓又说:“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想让你好好学习。再说,你本来不也准备考a大吗?” “妈,你觉得我能生出来直头发的孩子吗?”海容川问。 “你别多想了,上下数三代,容家、海家就没有一个直头发的,你还是好好去学习吧!”容音晓心累地说。 “好的,妈妈再见。”海容川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海映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小爸,你是不是说谎了?” “没有,这叫策略。”他伸手摸了一下海映江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心情很好地说,“等一会我带你去吃饭、买衣服、顺便带你去蹲你爸爸。” “我现在就好了。”海映江从床上爬起来。 海容川哼了一声,“你可真没良心,我照顾你一夜你都没什么反应。一说去找你爸爸,你开心成这样?” “小爸,你是不是没钱?我找大爸要钱给你,大爸可有钱了。”海映江献宝似的说。 “......”海容川捏着她的脸颊说,“你昨天说你不知道你大爸有没有钱的,你骗我呢?” “3万块好像不多的样子,以前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小包包好像就......”海映江扒拉着手指头,最后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多。” “......”海容川有些无语地看着算数都算不明白,却能让他成功破防的小孩,心想合着您是这么对比有没有钱的? “行了,你睡一会,我去学习,等你睡醒了,咱们就出门。” 海映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爸,以前我生病你都会亲我,抱着我睡的。” “行,抱着你。”海容川拿了专业书过来,靠在床上背书,海映江立即爬过来钻到他怀里。 5、忘了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海映江还像个小猪一样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 他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他走到床边喊了句:“小孩,起床,去吃饭了。” 海映江皱着眉头掀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小爸,我都臭了,我也要洗澡。” “你自己能洗吗?你现在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啊!”海容川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你平时在家里都是谁帮你绑头发?” “在家里会有阿姨照顾我洗澡,大爸帮我绑头发。”海映江抓住自己的头发说。 “我带你先去买衣服,再去找地方帮你洗澡。”海容川又把自己的衣服套到了她身上。 他牵着海映江到酒店楼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电动车还停在三水集团外面的停车场。他看了一眼附近的地铁口:“我带你去坐地铁,你是不是也没有坐过?” “什么是地铁?”果然,海映江一脸迷茫地问。 他看着小姑娘散成一团的头发,把她放到地上。他蹲在路边绿化带台阶上找了个“小女孩绑头发”的教程,海映江指着另外一边的编发说:“大爸会编这个。” “......”海容川看着那个“猫耳朵发型”,又抬头看了一眼海映江,感叹道:“那...你爸还挺厉害。” 他点开视频看了看,确实挺难的。所以啊!从入门到放弃,只需要一分钟。 他翻了翻,找了一个单马尾的教程,“小孩,这个还挺适合我这种新手,就这个吧!” 他招呼海映江坐到自己面前,“来,看看哥哥的手艺。” 海映江嘟着嘴巴说:“大爸说了,不要随地大小坐,不好看。” “你大爸说的很对,但是,咱们现在坐的是台阶。”海容川在心里吐槽:你大爸事儿可真多。 “好吧!”海映江坐到他面前,海容川看着那满头乱发实在是无处下手,实实在在地践行了什么叫“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他感觉自己搭积木、做模型的时候,手还挺灵巧的啊! “小爸,疼。”海映江呲牙咧嘴地喊着。 海容川赶紧松开了手,心有余悸地说:“那什么,一会我找人帮你编。”说完之后,他用手指帮她把头发给捋顺了。 他们俩先去了商场,海容川习惯性地直奔男装区。到了之后才意识到今天要给小孩买衣服,还是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童装在二楼。 海映江指着一个童装店说:“小爸,咱们去那儿,我喜欢他们家的裙子。” 海容川看着那明晃晃的象征着金钱的奢侈品logo,对她说:“小孩,等你爸给你买。我就那点儿钱,咱俩还得吃饭呢。” “好吧!”海映江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看起来伤心极了。 海容川看着她不太顺溜的头发,心里一动,买个帽子以后就不用扎头发了。而且一个帽子的价格他还是负担得起的,于是蹲下身子说:“说好了,我们进去就买个帽子,等衣服让你爸给你买,可以不?” “好,谢谢小爸,我爱你。”海映江立即喜笑颜开了。 海容川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他突然想起来他早上跟他妈撒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店员一看到他们俩进去,立即笑着迎了上来,“先生,想看什么?” “看帽子,小孩的。”海容川指着身旁的海映江说。 “这边。”店员带着他们往店里头走。 海容川帮海映江试戴了好多帽子,最终选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不得不说,小孩虽然是单眼皮,但也是一个五官精致、白皙漂亮的瓷娃娃。 店员在一旁夸奖道:“比我们模特图还好看,我们这是亲子款,哥哥要不要也试试?” 海容川看着海映江期待的眼神,就试戴了一下,确实很好看,“就这两个吧!” “好的,一共6850,怎么支付?”店员笑着问。 “支付宝!”海容川付完钱后,不禁感叹了句,“养小孩真费钱。” 海映江在一旁补充道:“小爸,我都看见了,你的4000,我的2850,明明是养大人费钱。” 海容川屈指弹了一下她的帽檐,“小孩一点点儿,心眼儿怎么这么多?”说完就抱着她往外走。 海容川帮海映江买了一套黑色加绒卫衣配红色棒球服,一套米色针织毛衣、蓝色牛仔裤加深棕色小皮衣,顺便还买了两双白色运动鞋。 海容川看着账单,又近6千块的支出。他再次感叹,养小孩真费钱! 海映江显得很兴奋,“小爸,我以前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 “那你都穿什么?”海容川想起她的那套毛绒绒裙子,就问,“裙子?” “对啊!大爸说女孩子就应该像公主一样,所以给我买了好多裙子。”海映江笑着说。 海容川牵着她的手说:“这下衣服合身了,我就不抱着你了。走,我带你去吃饭。” “小爸,我们的衣服、帽子、鞋子都是一样的。”海映江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说。 “嗯呐!”海容川很喜欢这个类型的衣服,自然也给海映江买了同款。他觉得这款运动鞋很舒服,刚好店里有儿童款,就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 “我想吃披萨,炸鸡,你吃意面,可以吗?”海容川晃了晃手,问正四处张望,对什么都好奇的海映江。 “好,我喜欢意面。”海映江欢快地说。 海容川问:“你今天很开心吗?” 明明早上还在生病,怎么到下午就这么欢腾了呢? “开心,小爸,你已经很久没有带我出去玩儿了。每次都是大爸带我出去,你每次都好忙,都不跟我们俩一起玩儿。”海映江见海容川拿着披萨往嘴里塞,也张大嘴凑过去,“小爸,我也想吃。” 海容川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不会拿吗?” “我不喜欢把手弄脏,你喂我。”海映江双手托着脸,眨巴着大眼睛说。 “你可真是一个小公主。”他无奈地把手里的披萨塞海映江嘴里,随后拉开她的手把那块咬了一口的披萨塞过去,说,“自己拿着吃,惯的你。” “好吧!”海映江接了过来,双手抓住饼就开始大口吃。 海容川喝了一大口可乐,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是不是不能喝可乐?你以前都喝什么?” “牛奶、果汁。”海映江说。 “行,我给你点杯牛奶。”他眼看海映江把披萨边放进了盘子里,就屈指敲了下桌子,“怎么不吃完?” “不喜欢。”海映江拿了张纸擦了擦手,拉过自己的意面开始吃,“我以前吃的披萨,没有边边。” “我......”海容川再次无语,怎么会有这么娇生惯养的小孩? 一份儿童餐海映江也没有吃完,海容川看着剩的饭,威胁道:“你晚上别说饿啊!咱们要去你爹公司蹲他,你要是饿了,就等不到他了。” “嗯,不饿。”海映江乖巧地点点头。 他们俩把买的衣服送回酒店后,海容川兜里揣了张考研英语真题试卷,想了想又把答案解析装进了卫衣口袋。毕竟现在才晚上7点不到,要是等到10点,足够他把整套答案解析给捋一遍了。 走到门口后,他又折回来拿了个口罩。毕竟,他丢不起这人。 他们俩偷偷摸摸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果然看到a002停了辆车,不过今天的车不是宾利了,而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海容川酸溜溜地说:“小孩,你爸车还挺多的啊!” 海映江显然很激动,她拉着海容川的手说:“这是爸爸的车,我知道。它叫小影子,小爸,你还开小影子送我去上学,你忘了吗?” “忘了......”海容川有些无语,谁会给这么个大家伙取名叫“小影子”啊! 海容川看着依旧空荡的a001,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垫子,招呼着围着车转悠的小孩说:“你爹还要好久才下班,你来坐这儿。” “小爸,我不累。”海映江已经两天没有见大爸了,她很想他。 海容川看她还挺精神,就拿出自己的试卷开始做。 等他把试卷做完的时候,江泊谦还没有下班。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孩正靠在车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容川没管她,拿出手机开始查单词,这张试卷还挺难的,他有好些句子都没有读懂。 他正准备往试卷上写中文意思,就听到海映江扯着嗓子嚎道:“大爸,我终于找到你了。” 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服三件套走在前面,一个拎着电脑包跟在后面。 他认出前面的人就是他在网上看到的江泊谦,另一个不认识,但看身份应该是助理之类的。 眼看江泊谦向自己看过来了,他赶紧把头低下去,并掏出口罩戴上,努力伪装成自己跟小孩不认识、自己只是一个无关人员在这里玩手机的样子。 但是,他忘记了还有海映江这个不可控制的变量! 6、蹭蹭 江泊谦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后,已经晚上9点多了。 “江总,你要下班了吗?”助理走过来问。 “嗯,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江泊谦抬头看着他问。 助理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保安打电话过来说,这两天晚上都有一个20来岁的男生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您的车旁坐着。保安看他们不像是坏人,也就没有驱赶。” “男生?小孩?”江泊谦突然又想起昨天他正开会接到的一个陌生电话,当时也是一个小女孩扯着嗓子喊“大爸”,应该是这个称呼吧! 他当时直接给挂了,那是他的私人号码,只有亲属才知道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接那个陌生电话,但一个小孩怎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呢? “嗯,现在还在那儿。”助理又说。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低下了头,他是傻了吧!那两个人怎么会跟江总有联系呢? 他应该让保安直接把人赶走才对的。主要是保安也把握不准,那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不像是找事的,尤其是那个小孩确实跟他们江总有点像,所以他们才没敢动粗。 保安队的人直接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助理,助理心里也苦得不行,这又是什么类型的大锅啊! 他虽然跟着江泊谦做了几年助理了,但是他也不敢说老板的私事他都知道。万一那俩人真跟江总有关系,他又把人家给得罪了,那他的助理生涯也是到头了。 “嗯,我知道了。”江泊谦拎起自己的大衣穿到西服外面,转身就往电梯处走。 助理看老板都走了,赶紧拎着电脑包跟在后面。 江泊谦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随后一个红色的身影像是炮弹一般直直地冲着他跑了过来,“大爸,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泊谦看正抱着自己腿的小女孩,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四周,只有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口罩的男生坐在墙边玩手机。 虽然那男生刻意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他戴的帽子跟小女孩一模一样,两个人穿的衣服也极度类似。 同款鸭舌帽、棒球服、卫衣、连鞋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联名款。撞衫不会撞的这么正正好,所以这应该就是助理说的一大一小俩人。 江泊谦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说:“小姑娘,你认错了,我不可能是你爸爸。” “大爸,你真的把我给忘了吗?”海映江把自己的棒球帽摘掉,指着自己的头发说,“你看咱俩的头发一样,你看我的眼睛,也是单眼皮。我是映宝啊!” “......”助理站在老板身后已经汗流浃背了,这是什么场景啊!这不会真是老板家孩子吧!幸好他没有把人赶走。 “直头发、单眼皮的人很多,我不可能是你爸爸。”江泊谦又耐心说了一遍。 他单身三十年,连个心动的对象都没有,过的日子不说清心寡欲,也能称得上洁身自好了,他很确定自己不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海映江一手抓住江泊谦的大衣衣襟,转过身冲正坐在墙边的人兴奋地说,“小爸,我找到大爸了,你快过来。” 江泊谦也顺着看了过去,那男孩随手压低了帽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海映江又喊了句:“小爸,我找到你老公了。” “......”海容川想装听不见,但很显然海映江不准备放过他。 天呐!海容川觉得自己的一世清白可能就这么华丽丽地被毁了。 江泊谦看到那个年轻男生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用气声鬼鬼祟祟地说:“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爸,叫我哥。” 海映江跑过去把他拉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说:“哥,我找到咱爸了。” “......” “......” 海容川跟江泊谦对视一眼,接触到对方探究的眼神后,他尴尬得想原地消失。 江泊谦看着那个白白净净男生,一双黑葡萄似的荔枝眼,眼神明亮、有神又充满活力。虽然下半张脸被口罩遮了起来,但他非常确定自己生不出这样的孩子。 海容川无奈走过来说:“哥们儿,这可能真的是你闺女,你看看这头发、这眼睛,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 “哦?”江泊谦有些好笑地问,“单眼皮、直头发不算是什么特别稀少的特征吧!” 海容川心想这人是想耍赖吗?他好不容易帮小孩找到了爸爸,可不能让这人给跑了。 他一把摘掉自己的帽子,又去掉口罩,揪着自己的小卷毛问:“总不能是我闺女吧!你瞅瞅,我俩这明显不像是一家人啊!” “......”江泊谦很认真看了看这一大一小,是不太像。 他有些好笑地问:“不是你的,就非得是我的?这爸爸就必须在咱俩之间选了吗?” “你们都是我爸爸。”海映江一手拉一个爸爸的手,她仰起头非常诚恳又认真地说:“大爸,我小爸现在可穷了,你能不能给他点钱。” “......” 这怎么这么像诈骗现场?不,这是乞讨现场! 海容川立即解释道:“我倒也没那么穷,我也不搞诈骗。” “哦!”江泊谦忍住笑问,“那你们来干什么?” 海容川推了一下海映江,提醒道:“你不是要找你爸爸吗?我给你找到了,剩下的事情你们父女俩商量就好,我回去复习了。” 海映江拉住他的手,“小爸,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不了,我住宿舍就挺好。”海容川才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牵扯,他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学习。 江泊谦看这俩人都已经帮自己做好决定了,就打断他们的话:“我很确定你不是我女儿,所以你不能跟我回家。现在,小朋友麻烦你松开我的衣服,我要回家了。” 海容川眼看这人真的要走了,赶紧说:“那什么,哥们儿,你先别拒绝得那么干脆。不是能做亲子鉴定吗?你去鉴定一下不就知道她是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他低头从海映江头上揪了一根头发,他担心一根检查不出什么。就在海映江泪汪汪的注视中,又揪了两根。 他捏着那三根头发递给江泊谦,“你鉴定一下,也不费什么事,对不对?” 江泊谦低头看了一下,没有接。 助理看了江泊谦一眼,向前一步接了过来,并郑重地用手帕包了起来。 “可以让我走了吗?”江泊谦又问。 海容川看江泊谦助理挺重视的样子,就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那什么...,你们检测一个得测,检查两个也是顺手的事儿。要不然,顺顺手也帮我们测一下?” “我们?”江泊谦看了他一眼,又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咱俩...,就没必要了吧!” “......”海容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使劲摇头,“不是咱俩,是我跟这小孩,看我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闺女?”江泊谦更震惊了,现在小孩泛滥了?随地认爸爸了? 世道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海容川揉了揉头发,苦恼地说:“她昨天突然出现的,说是我闺女。但是,你也看出来了我俩实在是没什么相同之处。” 海映江立即指正他,“你就是我爸爸。” 江泊谦看了他俩一眼,建议着,“你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海容川有些苦恼地说,“亲子鉴定太贵了,我生活费已经不多了。你不是刚好要做吗?我蹭一下就好。” 说完他在自己头上揪了几根头发,弯弯曲曲的,他在江泊谦略带震惊的注视中递给了后面的助理。 助理看老板没有拒绝,就接了过来。 “我做完之后怎么联系你?”江泊谦问。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了,你还是那个号码吗?”海容川说,“我再给你打一个。” 江泊谦的电话声瞬间在停车场响了起来,所以昨天的电话就是这一大一小打的。 他有些好奇这俩人是在哪儿弄到他手机号的,他按灭后说:“你们还有事儿吗?要不,我给你们送回去?” “不用,我骑电车给她带回去,昨晚上电车停你们外面的停车场了。”海容川回到墙边把自己的试卷、地垫一股脑塞进包里。 他看还抓着江泊谦衣服的小孩问:“你跟我回去?还是跟你爸爸回去?” “小爸,我跟你回去。”海映江先是松开江泊谦的衣服,而后又抱住他的腰说,“大爸,我会好好陪着小爸的,你记得给小爸转钱。他好穷,连裙子都买不起,只能给我买了一个帽子。” 江泊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父女俩都挺奇怪的。 海容川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哥们儿,我是挺穷的,但不需要你给我转钱。你闺女跟着我肯定受委屈,你快点做鉴定,做完领走就好。我最近很忙,没空整天带着一个小孩。” “嗯。”江泊谦又低头看正抱着自己的小女孩,仔细看看相较于这个男生,这个孩子确实跟自己更像。 “走了,小孩。”海容川伸手招呼道。 海映江依依不舍地松开江泊谦,拜拜手说:“大爸,我明天再来。” 海容川牵着蹦蹦跳跳的海映江往外面走,帮这小孩找到家长后,他心里也轻松不少。 江泊谦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谁说不像的?这么从背后看,身形太像了,都是大长腿,连步伐都相似。尤其是两个人穿着亲子装,看着真和谐。 助理帮江泊谦打开了车门,他们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时,刚好看到海容川骑着电动车带着海映江从他们旁边经过。 助理说:“现在骑电动车不是不让带小孩了吗?这样连头盔都不戴,多危险啊!”他说完之后,见江泊谦看着窗外没有吭声,他也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江泊谦又说:“帮他们把亲子鉴定给做了。” “那您的呢?”助理问了句。 “我?”江泊谦轻笑了一声,“我就不用了,我很确定我没有流落在外的孩子。” 毕竟这些年,他对谁都没有动过心。 如果男人能生孩子的话,那...他也没有孩子。他从来都没跟什么人有过亲密接触,去哪儿来的孩子? 不过,那小孩抱他的触感好像还在,他以前没有跟小孩子接触过,都不知道原来小孩子抱人是用尽全力的,连眼睛里都是满满的信任和爱。 7、小玫瑰 晚上到酒店前台的时候又续了一天,海容川肉疼地想再给江泊谦两天的时间,如果那人到时候还不认小孩,自己就开始着手租房了。这样整天住酒店他是真的扛不住,而且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你自己玩儿,我要学习了。”海容川把海映江放到沙发上。 海映江把外套脱掉后就坐到了地毯上,海容川也坐在地毯上听网课。 “小爸,你能不能陪我玩儿?”海映江趴在他腿上仰头问。 海容川推开她的脑袋,“你别打扰我,我在学习。” “你每次都这样。”海映江嘟着嘴巴从一旁拿过他的手机问,“我能不能给大爸打电话?” “可以,打去吧!”海容川把手机解开密码递给她。 “不能打视频吗?”海映江问。 “不能,我没有他的好友,只能打电话。”海容川贴心地帮她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手机里传来了江泊谦略带喘气的声音,“喂,有事吗?” 海容川正记笔记的手顿了顿,现在晚上11点,对方又喘着气,他不会是打扰了对方的什么事吧! “大爸,我想你了。”海映江甜甜地喊了声。 江泊谦停顿了好几秒才说:“我不是你爸爸,你别乱叫。小朋友,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大爸,小爸不陪我。每次小爸不陪我的时候,你都会陪我玩儿的。”海映江翻了个身,继续对着电话说,“大爸,你给我讲故事吧!我还想听《小王子》,你说小爸就是你的小玫瑰,然后呢?” “嗯...?《小王子》?抱歉,我忘了。”江泊谦委婉地拒绝道,“我这会儿很忙,你先自己玩儿,可以吗?” 海容川在一边听得都尴尬了,这是什么能扣出一座城堡的土味情话啊! 他跟江泊谦相差了9岁,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且非常离奇地生了一个女儿呢? 这一点海容川到现在还想不通,他倒是能接受自己有一个女儿,但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有一个老公! “好吧!大爸,晚安,你要想我们啊!muma!”海映江对着手机响亮地亲了一下。 电话挂断后,海容川给海映江找了个电子围棋让她玩,自己继续看书。 *** “哥,我可是听到了一个小孩儿的声音,你生孩子了?”江拱明在一边起哄道。 江泊谦继续戴上拳击手套打拳,他间歇性地说:“你闲着没事是吧!我电脑包里有用手帕包着的头发,你拿走验一下dna。” “我艹。”江拱明立即打听道,“是不是小侄女?我刚才听到是小女孩的声音,我要做叔叔了?我是不是得准备点礼物?小侄女喜欢什么?” “别想太多,验的不是我。”江泊谦想到刚才那小女孩的话。 她叫自己“大爸”,叫那个小卷毛“小爸”,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跟那个卷毛是情侣关系? 那个卷毛确实长得挺不错的,身高腿长,唇红齿白,一双荔枝眼又大又圆、还水盈盈的。说话也有意思,一口一个“哥们儿”。好像跟谁都很熟一样,是个好玩儿的人。 不过,不管小卷毛有多好! 江泊谦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说出来“他是我的小玫瑰”类似的话,这是哪辈子的土味情话啊! 他虽然没有明确想做一个不婚主义,可他也没想过跟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在一块。他更不可能会晚上给一个小孩讲故事,他的晚上是用来打拳的。 那个卷毛看起来比他小了好几岁,卷毛说自己还在住宿舍,难道还是学生吗? 看起来确实很像大学生,有一种很清澈的纯真。 江泊谦心里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想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哄着一个小孩玩儿,不管是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 “不是你?那是谁?”江拱明继续追问。 “你管谁呢?”江泊谦看了他一眼,“委托人给你提需求了,你只需要完成就好。再说了,你们医院不是最讲究保护病人隐私吗?” “知道了,明天就给你测,测完直接把结果给你?”江拱明觉得自己白高兴一场,他还以为能挖到什么好玩的八卦呢。 他这个堂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工作了,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事业上。 现在年到三十了,还连个伴儿都没有,家里人都着急了。 “给我就行了。”江泊谦觉得只要能把那俩人的关系给捋清了,那他们就不会再来打扰自己了。 他可不想再一出电梯门就被一个小孩搂住腿叫爸爸,他对哄孩子实在不感兴趣。 “好嘞!”江拱明唠完嗑开始说正事,“老爷子过90岁大寿你准备送什么啊!这个是大生辰,我得跟你保持高度一致。” “我准备了一块越南芽庄的黄土奇楠,形状类似观音拜佛。”江泊谦把拳击手套扔到一旁,拿了瓶水喝了起来。 江拱明夸张地说,“哥,你准备这么稀罕的东西,那我送个砚台是不是拿不出手了。” “你不是准备结婚呢吗?老爷子要是能见到重孙子,肯定比收什么礼物都开心。”江泊谦调侃道。 江拱明随口接道:“你孩子不是现成的吗?我这远着呢,连信儿都没呢。” “行了,你要是没事了,就回去吧!”江泊谦懒得搭理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准备去洗澡了。 *** 海容川一大早就被闹钟吵醒了,他摸过一旁的手机把闹钟关上。今天早上他有课,他在床上翻腾了几圈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酒店里住,而不是在学校宿舍。 他一个打滚坐了起来,看着一旁睡得七扭八歪的海映江,他下床后把海映江抱回去摆正。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看到海映江还在睡觉,他走过去喊了声:“小孩,我去上课,你跟我一起去?” “小爸,我困,我不想起。”海映江嘟嘟囔囔地往被窝里钻。 海容川把自己的手表摘掉放到床头,“你醒了给我打电话,别乱跑。” “知道了,你好烦啊!小爸,我能照顾好自己。”海映江继续往被窝里钻,海容川只能看到她的一缕头发。 海容川看了一眼手机,马上就到点了。 他拎上包就准备出门了,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说:“小孩,别乱跑,我中午带饭回来。你不是知道我手机号吗?有事了手表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海映江应道。 海容川到教学楼的时候,趁着还有几分钟时间他一边停车,一边喊了句:“老板,给我来一个煎饼果子,加辣、豪华版,再来一杯豆浆。” “好嘞!”老板娘看着海容川,笑着问,“小伙子,今天来晚了啊!” “嗯。”海容川又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老板,麻烦快一点,我要迟到了。” “好嘞!”老板娘快速帮他把煎饼装好。 海容川大跨步地往教学楼里跑,终于赶在了上课铃声之前到了教室。 “容川,这里。”万殊同冲着门口的人喊了句。 海容川把肩上的书包甩到桌上,先把豆浆吸管插上喝了一大口,随后又咬了口煎饼果子,含糊着问:“你下午再去图书馆时,帮我把我的书都给拿出来,我这两天可能不去图书馆了。” “哥们儿,这马上都11月了,你还有啥紧急的事儿啊!不能往后推推吗?”万殊同惊讶地看着他,“你不准备考a大了?你知道咱们这个专业今年准备招几个人吗?你要考的方向就招3个啊!咱们学校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人跟你报同一个方向了,你这是原地放弃,给其他人机会吗?” “放弃个鬼,我是真有事,这个星期应该能解决,我下个星期就能安心学习了。”海容川本来就是这么准备的,他不能再耽误了。 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能浪费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把自己的前途都给耽误了。 “你最好是这样啊!”万殊同看他吃得满嘴都是酱料,就递给他一张抽纸,“擦擦,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谁小孩?你才小孩。”海容川擦擦嘴,看着万殊同的水问,“给我喝一口,我没带水。” “拿去呗!”万殊同把水递给他。 海容川没客气地喝了大半瓶,随后拿出自己的专业书看了起来,“昨晚上做了张英语试卷,历史新低,都快给我搞崩溃了。” 海容川感觉自己昨晚上做错的多,主要原因应该是自己跟那个地下停车场气场不合,今天在酒店做题,肯定能行。 “其中有几年确实很难,我也错了很多。”万殊同问。 “直接给我创飞啊!”海容川讲起来这个,就气得不行。 万殊同点点头,“创飞也正常,有天晚上我做完英语试卷之后,气得晚上都没吃饭。所以,我现在晚上不做英语试卷了。” “幸好我吃完饭做的,要不然我可能也吃不下饭。”海容川看了一眼手表定位,依然在酒店里。 还别说,这小孩是挺听话的,说不让她出去乱跑,这小孩就乖乖地在酒店里等着。 万殊同拿出自己的政治1000题,写了起来,不一会他又问:“中午一起去吃麻辣香锅?” “不,我想吃大盘鸡。”海容川说。 “行,那就吃大盘鸡,文化路那家呗!”万殊同问。 “好。”海容川一手转着笔,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吊儿郎当地看着书。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转头说:“我不跟你一起吃饭,我中午有事。” “什么事?不能连饭也不吃吧!”万殊同知道对海容川来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得带一个小孩吃饭,就不跟你一起吃了。”海容川差点又忘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个小尾巴了。 “那带着一起来呗!我喜欢小孩。”万殊同笑着说。 “嗯,你见了之后就知道小孩多烦人了。”海容川一想到海映江那娇滴滴的劲儿就头疼,谁说养闺女好玩的? 明明一点都不好玩,还得时刻操心着。 8、猫耳朵 海映江睡醒之后,习惯性地喊了句:“大爸,我醒了。”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大爸的声音,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撇了撇嘴,带着哭腔喊:“小爸,你去哪儿了?” 她下床在酒店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小爸的书包也不在,她又爬到床上拿起了小爸留给她的手表。 她又给大爸打了个电话,打的第一个电话没通,她又继续打第二个。 “喂!谁啊!”江泊谦问。 “大爸,是我啊!”海映江哭着说,“大爸,我去找你。小爸,我找不到他了。大爸,我饿了,我想你了。” “......”江泊谦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震聋了,他看着会议室里拼命想八卦,但是又故作淡定的一群人,他抬了抬手,“稍等我一会。” 他虽然对那一大一小没什么感情,但是一个小孩子哭着向他求救,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一个那么小的小孩能把他的电话记住,也挺不容易的。这次再见面,他要好好问问小孩是怎么知道他电话的。 他走出会议室后问:“你在哪儿?我去哪儿接你?” “我在时光酒店,大爸,这个酒店门口有一个大大的喷泉。”海映江站在床上往外面看。 江泊谦打开导航搜了搜“时光酒店”,就在离自己公司六公里之外的地方。怪不得他们俩骑着电动车就能赶过来,不过不是说住宿舍吗? 想到这之后,他觉得自己也是傻了,一个大男生怎么带着一个小女孩去男生宿舍呢? “行,你一个人别乱跑,我叫人去接你。”江泊谦今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他不能离开。 海映江一听说大爸不过来,立即又哭了起来,“大爸,你是不是也不爱我了?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还跟我说,全世界你最爱的人就是我跟小爸,现在小爸都不记得我了,你也不爱我吗?” 江泊谦听得头都大了,他想说你小爸不记得你,我也不记得你啊! 但是,听到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无奈地说:“行,等我去接你。” 江泊谦挂完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助理正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助理看他打点电话就走上来问:“江总,需要我去开车吗?” “不用,你给他们把会议开了,我出去一趟。”江泊谦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等到酒店楼下时,他又打了个电话,“你在哪个房间?” “大爸,你到了吗?我在...,你等我去门口看看。”海映江蹦下床说。 “行,你看一下门牌号后,赶紧回去啊!一个小孩子待在酒店里终究不安全。”江泊谦看着这酒店,有些皱眉,这酒店只能算是中档,里面住的客人都是鱼龙混杂的,也不知道卷毛是怎么放心把一个小孩子留在酒店的。 “大爸,是1503号。” “嗯,回房间等我。” 江泊谦电梯按到15楼,他站在1503门口敲了敲门,“是我,江泊谦。” 海映江听到声音后,立即把门打开了,一下子就扑到了江泊谦身上,“大爸,我想你啊!” 江泊谦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这小孩穿着一件宽大的直接到小腿长度的t恤,一看就是那卷毛的衣服。 小姑娘到肩膀的长头发现在乱糟糟地散着,昨晚上看着还是挺酷的一个小孩,今天这看起来就是爸爸带的孩子啊! “卷毛呢?”江泊谦看着这标间里到处扔的都是衣服,乱糟糟的摆弄得整个房间都像是被洗劫了一样。 “卷毛?”海映江疑惑地问,她又恍然大悟地说,“小爸吗?” “嗯,你为什么叫他小爸?”江泊谦拎起沙发上的休闲裤扔到一旁,拿起沙发上的考研政治看了看,放下后又拿起一本《设计史概论》,旁边还有一本《世界近代设计史》。 “因为他就是我爸爸啊!你是大爸,他是小爸。”海映江掰着手指头说,“你比小爸大,所以就是大爸。” “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大爸?”江泊谦把沙发收拾了一个干净地儿坐了下来,“我怎么不认识你呢?你怎么认识我呢?” 海映江走过来爬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说:“大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这里太小了,床好小,爸爸总是挤我。还没有地方泡澡,我不喜欢淋浴。还没有人帮我绑头发,你看看小爸都不给我洗头发。还有,小爸比以前穷好多啊!每天都只带我吃两顿饭。你都不让我吃汉堡,小爸还非让我吃。我不吃,他还凶我。” 江泊谦被抱着后,一动不敢动,他被小姑娘的头发扎到了,就顺手帮她捋了一下,“那我以前都让你吃什么?” “你让我吃厨师做的东西,我想阿姨做的虾仁蒸蛋了。小爸买的虾仁蒸蛋不好吃,但是他凶我,说我不吃饭就饿着。”海映江把自己的腿伸出来让江泊谦看,“大爸,这里的被子盖的我痒,你看都红了。” 江泊谦看着那被挠得满是划痕、红通通的腿,问:“你跟你小爸讲了吗?让你小爸带你换个酒店,这个酒店是不太好。” “爸爸,我想回家,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海映江趴在他肩膀上说,“爸爸,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孩子了,所以就不爱我了?” “我没有其他的孩子,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江泊谦问,“你知道咱家的地址吗?你就让我带你回家?” “南山区101号。”海映江沉默了一会又说,“但是,小爸说这里还不能住人。” “南山区101号?”江泊谦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南山区101号确实还不能住人,因为他还在装修,这个房子是他开发时特意留给自己的。 “嗯,不是吗?”海映江嘟着嘴说,“大爸,我饿了,我早上没有吃饭。” “那我带你去吃饭?”江泊谦现在已经不能纯粹把她当成陌生人了,他现在对这个小女孩很好奇,毕竟知道他这个房子的人不多。 海映江点点头,“好的。”她揪着自己的头发问,“爸爸,你给我编猫耳朵,我可喜欢了。” “???”江泊谦疑惑地问,“什么叫猫耳朵?” “你上网搜一下,前天小爸都找到了,但是他不会,以前都是你帮我绑的。”海映江伸手从江泊谦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就把手机给解开了。 她自己点进浏览器,语音输入:“猫耳朵头发。”手机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好几个视频,她点进去看着说:“大爸,就是这个,你忘了吗?” 江泊谦已经愣在原地了,他很确定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机解锁密码,这个小女孩怎么会知道呢? “你怎么能解开我的手机?” 海映江“嗯”了一声,“爸爸的密码我为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咱们家保险柜密码,118205。是小爸和我的生日,我一直记得。” “你怎么知道的?”江泊谦这下不得不重视起来了,“谁告诉你的?” 他的保险柜确实是这个密码,手机密码还可能被人不小心看到,但是保险柜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当时设置密码的时候为了防止被破解,所以选了一组无意义的数字。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密码是卷毛和小孩的生日啊!这叫什么?意外?巧合?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小爸在银行开的保险柜密码我也知道,你要听吗?”海映江神秘兮兮地问。 “不要。”江泊谦心想你小爸都穷成这样了,还有贵重物品放到银行保险柜? 江泊谦又问:“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叫什么?几岁了?卷毛叫什么?” “小爸叫海容川,我叫海映江,我是20x8年11月18日出生的,今年6岁了。”海映江掰着手指头说。 江泊谦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转不动了,按照这小孩的说法来讲,现在她还没出生呢。 她今年6岁,代表她是从十年之后回来的? 这真的是自己十年之后的孩子? “海映江?”江泊谦轻声又念了一遍,“江映海?是个好名字。” 江泊谦笑着反问:“我跟卷毛都是男人,怎么生的你?” “小爸生的我,你看你们怎么都忘了。”海映江有些不开心地说。 “男的能生孩子?”江泊谦问出了跟海容川当时同样的问题。 海映江理所当然地说:“要不然我是怎么出生的?” “......”江泊谦心想他倒是也想知道小孩是怎么出生的,但眼看这个小孩也不能帮他解答,“行了,你不是饿了吗?我先带你去吃饭。” 海映江从他身上爬下来,去另一张床上说:“爸爸,你帮我换衣服。” 江泊谦从她手指的纸袋里翻出了一套连标签还在的衣服,不禁笑了一声,小卷毛的审美还真是高度统一。 为什么要给女孩选这样的牛仔裤、小皮衣呢? 可爱的小女孩还是应该穿公主裙、长袜子、小皮鞋才好看,最好再编一个好看的头发。 江泊谦一回头又看到头发乱得像是鸡窝一样的海映江,小姑娘正乖巧地坐在床边等着他帮忙换衣服,他突然觉得“猫耳朵”发型好像也不是很难学的样子。 小卷毛不是学设计的吗?这点动手能力都没有? 9、离婚 江泊谦尝试了几下,实在是没有学会怎么编头发。 但是,他觉得不是自己能力的问题,只是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学习。只要他认真学习、勤以练习,一定能学会怎么编头发。 只不过,今天看小姑娘太饿了,所以才没有足够的时间帮她编头发。 “大爸,你以前编头发可好看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很羡慕我,你现在怎么变笨了?”海映江眼看着手指不灵活、一脸苦恼的西服男人。 她的爸爸们都变了,不光不认识她了,还不爱她了。 “......,笨?”江泊谦这还是第一次被形容为“笨”,他走到哪不得听到一句“江总”,圈里人谁不得承认他的能力,没想到竟还有被一个小孩子嫌弃的一天。 海映江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对啊!你以前可厉害了,什么都会,你现在连帮我穿衣服都穿不好。” “我以前还会帮你穿衣服?”江泊谦丝毫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女儿奴,他不禁问了句,“那卷毛呢?他不管你吗?” “小爸很忙的,每天都要加班,有的时候还不回家睡觉,家里每天都是我们俩。”海映江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下来了。 这里的小爸虽然每天都陪她,可是却经常对她不耐烦。以前的小爸不经常陪她,对她却更有耐心。她有点分不清哪个小爸她更喜欢,但她希望小爸能每天陪她,且不会对她不耐烦。 “他会有那么忙?”江泊谦心想自己管理整个集团都有时间陪孩子,他一个学设计的,能比老板还忙? 会不会...,是他们俩的感情不好。为了让孩子安心,所以才会编出这么一个理由?毕竟小孩也说了,小爸有时候都不回家睡觉。 他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小孩了,突然来到陌生的这里就算了,原来的家庭也不那么幸福。 “嗯,特别忙。”海映江点点头。 江泊谦拿过一旁的帽子盖在了小姑娘头上,“行了,我带你去吃饭。” 江泊谦眼看着戴鸭舌帽的小女孩径直朝自己的车欢快地跑了过去了,跟在后面的江泊谦再次惊讶了,这辆车是刚送过来的,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开过来。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车?”江泊谦问。 海映江爬到后座板板正正地坐了下来,“大爸,这不是布布吗?你怎么又借小爸的车?” “你小爸...的车?”江泊谦实在难以想象现在连亲子鉴定都要蹭,带着小孩住几百块酒店的大三学生,是怎么能在十年之内开上千万豪车的。 难道是家里给买的?那倒是有可能。 但能随手买上千万车的家庭,不应该会蹭亲子鉴定啊! “对啊!小爸有好多车,都在咱家车库,你经常借小爸的车开。有一次,你还把小爸的车给撞了,小爸很不开心,你还让我去帮你哄。小爸都哭了呢,你下次不要再撞车了。”海映江小嘴叭叭讲个不停。 江泊谦再次小心翼翼地求证,“咱家?你说的是南山区101号吗?” “对啊!”海映江抱臂靠在后座上,小脸一抬,傲娇地教育着前面开车的人,“大爸,你怎么能那么健忘?你是不是就是爷爷说的老年痴呆?年纪轻轻的就不记事?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 “爷爷?”江泊谦看了一眼后座的小姑娘,“你说的爷爷...,是我爸爸吗?” “不是,是小爸的爸爸,他说你健忘——”海映江突然捂住嘴,大眼睛左右乱瞄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说,“大爸,你千万不要生爷爷的气,他没有说你的坏话。” 江泊谦心太累了,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这么累! 他把车停在一家餐厅外面,解开安全带说:“你叫我爸什么?” “爷爷。”海映江趴在车窗往外看,“爸爸,我们的酒店变新了,我喜欢吃餐厅里的儿童套餐。” “你记得这里?”江泊谦打开车门把她抱出来,看着今年刚营业的酒店问,“你以前来过?” “对啊!昨天我让小爸带我来这儿吃饭,小爸说我把他卖了吧!”海映江指着酒店上的住宿区,有些沮丧地说,“明明以前是他带我一起在这里住了好久的,可是他给忘了。” 江泊谦现在都有些确认这就是他的孩子了,不过他还是给江拱明发了个消息,让他帮忙做一下亲子鉴定。 江拱明连发了一排的震惊表情包,并说自己亲自帮他鉴定。 江泊谦抱着海映江进去的时候,经理立即迎了上来,“江总。” “我们来吃饭,做一个儿童套餐。”江泊谦说完之后,又想到海映江说那个酒店床品不舒服,就又吩咐道,“把我的套房打扫一下,换上适用小孩子的床品。” “好的。”经理在江泊谦抱着小姑娘走后,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暗暗感叹,江总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瞒得可真好! 不过,跟江总可真像啊! “大爸,我们为什么不回家住?”海映江问。 “家里还没有装修好,你不是说你跟你小爸以前就住过这里吗?你们现在还先住这里,可以吗?”江泊谦现在心里也很乱,他还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映江点点头,有些委屈地问:“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工作很忙,这个房间太小了,睡不了那么多人,你跟卷毛一起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可以吗?”江泊谦不自觉地哄道。 海映江晃了晃手腕说:“大爸,我的手表坏了,不能给你们打电话了,而且我们一家人的照片也没有了。” 江泊谦看着她手腕上粉色的电子手表,一眼就认出是独属于江家人的定制款logo。 “这表是我给你的?” “对啊!大爸,你怎么什么都忘了。”海映江不满意地凶道。 小爸平时不爱笑,管她又很严,她对小爸更多的是服从。但是大爸从来都没有凶过她,所以她对着大爸什么都敢说。 “抱歉。”江泊谦把她放到了椅子上。 海映江托着下巴看着落地窗外面,突然她说:“大爸,你为什么不跟小爸一起吃饭?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 “噗——”江泊谦很没形象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他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离婚?你确定?” “嗯,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但是你们聊天的时候我都听见了。”海映江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慢慢开口,“你跟小爸说离婚之后我依然跟着你,但他每个周末都必须要带我过去两天。你说,这样才有利于我的心理健康。” “你跟你小爸感情不好吗?”江泊谦看着对面小女孩红着的眼眶,把餐巾递了过去,“还是我跟他感情不好?” 江泊谦没想到他跟卷毛的关系这么不好,从上次见的那一面来看,那个小卷毛是一个特别乐观开朗的人。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小孩是自己的孩子,还能带着她来找爸爸。对着一个陌生的小孩都这么好心,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冷漠啊!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像你了吧!大爸,这个小爸跟以前的小爸一点都不一样。”海映江撇撇嘴,眼泪又不受控了,长睫毛瞬间润湿了,睫尾还挂着一颗小泪珠,“他以前都不爱对我笑,也不喜欢抱我。” “长得像我,不好吗?”江泊谦站起身跟海映江坐到一起,手托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随后评价,“你这么一说,确实跟我挺像的。” 海映江扑到江泊谦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说:“所以,小爸才不喜欢我啊!爷爷有一次跟奶奶说,要是我长得没那么像你,可能小爸就更好接受了。他们以为我睡着了,但我听到了。” “为什么你长得像我,他就不喜欢你?”江泊谦拍着她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脸不敢相信地问,“合着他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才不喜欢你啊!” 海映江极轻地点了点头,抬起脑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江泊谦高傲的头颅不得不低下来了,这是什么戏码啊! 他不敢自称自己是什么黄金单身汉,但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圈子里自己也算是优质配偶人选了吧! 他国外top学校硕士毕业,身高186cm,长相端正、身体健康,掌管千亿家族企业,一不滥交、二不家暴。 怎么就那么不受一个小卷毛的待见呢? 甚至不待见到连他们的女儿都因为长得像自己而被牵连,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我们离婚是谁提的?”江泊谦试探着问。 海映江说:“小爸提的,他说我已经懂事了,他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他想过自己的生活。” “演下去?”江泊谦气得端起桌上的水一口干了,他还没有在谁那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演下去?跟自己在一起这么让人难受吗? 海映江点点头,“小爸是这么说的。” “那我是什么反应?”江泊谦想着如果别人跟他这么说话,他肯定一拳打过去了,或者直接转身就走了。 “你说‘对不起,小川,是我的错。’。你还说‘你可以怪我,但是映宝是无辜的,你不要因为我而牵连到她,她很爱你。以后她依然跟着我住,但是周末你得把她带过去跟你一起住两天。’”海映江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哭到满脸泪水了,“大爸,小爸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江泊谦直接把自己气笑了,这是什么“深情人设”啊! 他江泊谦,会这么卑微吗? 不可能的,这辈子绝不可能低头说出这么一段话。 海映江伸手擦着自己的眼泪,不明白地问:“大爸,你为什么笑了?” “我开心,以后咱们也不要他了,不行吗?”江泊谦非常傲气地问。 海映江摇摇头,立即纠正他,“不行,他是我小爸,是你最爱的人,你怎么能不要他。” “可是,不是他不要我们的吗?”江泊谦反问。 海映江又被气哭了,她小脸上布满了泪水,抽抽嗒嗒地说:“要不是...,你先...做错...事情,小爸怎...么会这样...呢?” 江泊谦赶紧帮她擦眼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能让小卷毛抛家弃子的。 “不知道,你们都不说。”海映江扑到江泊谦怀里抱着他哭。 江泊谦看着自己的米色西服上湿了一大片,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己洁癖还挺严重的,怎么就容忍了这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自己身上蹭呢? 10、亲子鉴定 海映江讲完之后,继续大口吃着儿童套餐。 江泊谦却没有心思吃饭了,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避免出现海映江说的那种情况。他看了一眼正用勺子挖着虾饼的小孩,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小孩一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含糊着说:“爸爸,你怎么不帮我切牛排?” 江泊谦皱着眉看着那只带着油的小胖手,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小孩的胳膊把那只手从自己衬衫上拿开,崩溃地说:“你手上有油!你吃饭为什么不先擦手?”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白衬衫上已经印上了不明显的油印! “你不帮我擦,小爸说吃饭不用那么多事儿,只要把饭送到肚子里就行了。”海映江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仰头冲江泊谦甜甜笑了一下,能看到明显的酒窝。 小孩很可爱,但行为很烦人! 江泊谦满脸嫌弃地看着海映江蹭上了酱料的小脸,他把餐巾递过去,“你小爸说的不对,吃饭必须要讲究餐桌礼仪。你现在先把脸擦干净,还有吃饭要斯文、优雅,不要跟饿狼似的。” 海映江很听话地擦了擦嘴,随后把餐巾铺到腿上,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拿起小叉子卷起意面慢慢吃着。 她还以为大爸变了,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 江泊谦瞬间舒服了不少,这不是知道餐桌礼仪吗? 小孩子啊!还是要好好教才行,而且家长的言传身教极其重要! 他端过她的牛排慢慢切了起来,夸奖道:“这样不是好看多了吗?吃饭就是应该这样。” “大爸,你还跟以前一样。”海映江张嘴,“大爸,我要吃牛排,你喂我。” 江泊谦夹了一块牛排送到她嘴里,一低头就看到小孩两腿跟荡秋千似的前后摆动,皱着眉说:“吃饭就吃饭,不要晃腿。” “哦!”海映江立即坐直了身子。 大爸还是这么爱管人,现在看好像还是跟小爸在一起更开心。 *** 海容川上完课后先查了一下手表的定位,依然在酒店里。 他不禁欣慰道:现在这届小孩真好带,让在哪儿就在哪儿,一点都不乱跑。她这么乖乖地等了自己一上午,到时候应该夸夸她才好。 万殊同看他笑了起来,就问:“现在去吃饭?” “嗯,先回趟酒店,把小孩带上。”海容川戴上头盔,问,“你是先去吃饭的地方,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我跟你一起吧!”万殊同从后备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头盔,“要不我带你?” “不用,上车。”海容川带着万殊同就往酒店走。 他刷卡进门的时候,还喊了句:“小孩,我带你去吃饭,你起来了吗?” 万殊同进来看到乱糟糟的房间,顺手就帮他收拾了起来,“小川,你怎么就开始带孩子了?还是一个小女孩?” “说来话长,等我找到她爸之后就不帮忙带了。”海容川把这不大的房间看了好几遍,他很确定海映江不在房间里。 难道,小孩又穿越回去了?就跟她的出现一样神秘莫测又毫无规律? 他掀开被子就看到了他留给海映江的手表,他翻了翻手表看到海映江上午十点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通话二十分钟。 他又去另一张床上看了看,新买的另一套衣服果然已经穿走了。 所以,海映江是去找江泊谦了?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还在啊!他立即给江泊谦打了一个电话,平时江泊谦接的都挺快的,这次电话自动挂断了还没有人接。 这会儿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又打了一通,这次通了,他立即问:“小孩是不是去找你了?” 江泊谦冷淡地说:“嗯,我带她吃了饭,现在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了。” 海容川不禁大喊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靠谱?你把她带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才六岁,人生地不熟的,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我不靠谱?”江泊谦觉得自己应该硬气起来,立即反驳,“你靠谱能把一个小孩丢到酒店里?还不给人吃饭?小孩正长身体,你知道不?” “行了,你带着就行了。”海容川看了一眼酒店,随后温和地说,“那我把房间退了,她跟着你就好了。” “???”就这儿?江泊谦感觉自己还没发挥呢?还有,什么叫“她跟着你就好了。” 江泊谦势必要扭转自己“卑微人设”,于是,他又继续说,“我在我家酒店开了新房间,你加我vx,我把地址发给你。” “???”海容川也惊讶了,他立即反驳,“你家酒店?我去干什么?哪个酒店?三水酒店?我住不起,她不是你闺女吗?你忍心她跟着我吃苦?” “不要你的钱,你直接把东西收拾好搬过来就行。”江泊谦心想就卷毛这抠门的样子,是怎么能借给他超过千万的车呢? 他严重怀疑海映江那句“你借我小爸的车”的真实性! “我不去,我要搬回宿舍了。我很忙,没空陪你们玩了。”海容川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万殊同,随后缓和了语气说,“她跟着你肯定更好,她跟你长得那么像,是不是?” 他压低了声音说:“再说了,我感觉不一定是我孩子,哥们儿,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卷毛,你——。”江泊谦看着自己被挂断的电话,生气的扔到了一边。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自己是怎么和这样的人生孩子的? 竟然最后还搞得那么卑微!这是他心里过不去的痛。 既然这辈子他们俩不认识了,那更好,这样两相生厌就更好了。 万殊同在一旁只听到了海容川说的话,没有听到电话对面说了什么,但是他看出来海容川挂完电话后,明显心情很不好。 “容川,没事吧!” “没事,遇到一个神经病。”他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往里面塞,“抱歉啊!我们得先把酒店给退了,再去吃饭,可以吗?” “没关系,...那个孩子已经去找她爸爸了吗?”万殊同问。 “嗯,我可以好好学习了。”海容川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自己买给海映江的棒球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伤了一下。 虽然他只跟小孩相处了短短几天,但是那小姑娘的确挺可爱的。 “确实应该收收心了,马上就该考试了。”万殊同见他随便塞到箱子都快爆炸了,就走过去说,“我来吧!” “辛苦了。”海容川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他,自己把其他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 海容川拉着大行李箱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不禁感概也不知道小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算了,还是学习重要。 他把东西送回宿舍之后,懒得再跑出去吃饭了,就跟万殊同一起在学校里吃了麻辣香锅。 “终究还是麻辣香锅啊!”海容川夹着一个酥肉感叹道。 万殊同给他递了一瓶可乐,“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我也不挑。”海容川随即又想到了挑食的海映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小公主脾气,动不动就哭。 不过,跟着江泊谦之后应该就是真的小公主了吧!肯定就不会再哭了,跟着自己还是太委屈了。 海容川吃完饭就跟万殊同一起去了图书馆,好几天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了,他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跟万殊同说:“困了,我出去买杯咖啡,给你带一杯?” “嗯,拿铁。”万殊同抬了下头,随后继续听网课。 海容川刚从图书馆里出来就感受到了迎面的冷风,天又变冷了。他把手揣兜里,慢悠悠往咖啡店里走。 “一杯拿铁、一杯摩卡。”海容川刚点完单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是江泊谦。 “你好。”海容川礼貌地说了句。 “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是直接给你说结果,还是把资料发给你?”江泊谦也公事公办地问。 海容川往前走了两步,坐在长椅上,“直接说结果就好了。” “你俩是亲生父女。” 江泊谦的话说完之后,海容川沉默了好一会,“哦!谢谢。” 他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自己不可能有这么一个孩子,但他能感觉到海映江对他的依赖和无条件的爱。 海映江无意识的亲近,还有对他的了解,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不仅不讨厌,甚至发自内心也想对海映江好。 江泊谦对海容川的冷静感到诧异,现在的大学生心理素质都这么强了吗? 他紧接着又问了句:“你就不想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你反应这么冷淡?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荒诞?你不——” 海映江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手机,“所以,你们俩的关系是什么?” 这人怎么总是那么暴躁?现在消费降级他是知道的,但总裁的门槛也降得这么低了?他觉得江泊谦看着也挺帅的啊!怎么就那么不稳重? 难道中年领导都是这味儿吗?必须要所有人供着他,哄着他?还不能让他的话落地?他都不敢想三水集团的员工上班得多累,遇见这么官僚气的领导。 果然啊!年纪大了,终究是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啊! “父女。”江泊谦本来热闹的情绪,被他这么“无所谓”的一句回应,瞬间浇灭了。 江泊谦也看了一眼手机,怎么会有这么会“冷场”的人? 他们俩得是喝醉了,吃药了,才会有交集吧!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会跟这样的一个人生出来一个姑娘,还在一起生活了六年。 离婚!必须离婚!这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小哥哥,你的咖啡好了。” 海容川站起身接过自己的咖啡,看对面的人还没挂,就问:“还有事吗?哥们儿。” “没事。” “没事我挂了。”海容川说完就挂断了。 11、阴阳怪气 江泊谦一脸惊讶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海容川是第一个说挂他电话就挂的人。 他问身边的人:“他以前也是这样吗?” “什么样?”海映江正摆弄着新的电子手表。 “挂我电话,还那么没有礼貌。”江泊谦看着海映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家里地位得有多低? “大爸,你太没礼貌了,怪不得小爸凶你。你以前不是经常说小爸只是人看着冷一些,但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吗?你现在怎么能这么说他呢?”海映江对着手表说,“江江4号,以后你就是江江4号了。” 江拱明直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江泊谦已经有一个六岁孩子的事实,以及这个孩子的迷惑性发言。他一脸四大皆空地坐在沙发上,感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舔狗的一面,我倒是想看看嫂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叔叔,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海映江抬起头说。 江拱明在江泊谦杀人的目光中,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江泊谦看了江拱明一眼,幽幽地说:“她这情况特殊,你别到处大嘴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直接来找你负责。” “哥,你还不相信我?我还分不清大小王吗?”江拱明又说,“这户口是不是得赶紧上了?是不是还得送去上学?你准备怎么跟家里说?” 海映江瞬间抬起头,“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想奶奶了。” “明天带你回去,我今天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江泊谦看着她说,“海映江,你下次再见到其他人,就当作不认识,可以吗?要不然,他们可能会伤害你,你就见不到我了。” “那我能见小爸吗?”海映江很认真地问。 “......”江泊谦心想难道不是自己整天养着她吗?怎么她第一反应问的是那个小卷毛呢? 他捏了一下她肉乎乎的小脸,“当然见不到啦!所以,为了你小爸,你也要装作不认识。” “好,那我就装作不认识。”海映江立即答应了,她不想见不到小爸。好不容易小爸对她这么好,她想每天跟小爸待在一起。 江泊谦又交代:“以后别人再问你生日,你就说你是20x8年11月18日出生的,知道不?” “知道了,装作不认识别人,我是20x8年11月18日出生的。”海映江指了指他,“大爸,你好啰嗦哦!” “......”江泊谦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问:“我啰嗦?我...啰嗦?说的是我吗?” 天塌了!江泊谦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形容为“啰嗦!”。 江拱明在一边努力憋笑,一生傲娇的堂哥,终于在三十岁这年遇见了能制住他的人,真好! *** 晚上7点,海容川刚准备去吃晚饭就听到了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你好,谁啊!” “小爸,是我啊!”海映江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海容川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让万殊同先去吃饭,自己站在路边问:“小孩,你跟你爸爸一起开心不?是不是比跟我在一块开心?” “小爸,我害怕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海容川看着路边昏黄的路灯,问:“为什么害怕?没人陪你?你不是跟你爸爸在一起吗?” “我自己在酒店里,大爸他回家去了。没有人陪我,你过来陪我好不好?”海映江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 海容川心里不禁软了一下,柔声道:“那你把地址给我,你知道地址吗?” “你把我的vx好友通过,我发给你。” 海容川一听到江泊谦的声音,心里的那点温情立即散完了,他的语气地这深秋的温度还冷,“哥们儿,你就在那呢?你还让一个小孩撒谎?您可真行,厉害啊!” 江泊谦选择性忽视海容川阴阳怪气的话,要不然他可能会忍不住想发脾气,“我马上就走了,你快过来。三水酒店1818,你带着换洗衣物、课本过来,不影响你学习。” “我还没吃饭呢,我晚上还得复习。”海容川丝毫不惯着他,对质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吗?你怎么能把责任外包?” “我责任外包?”江泊谦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忍下去,他就要被气爆炸了! 他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的海映江,拿着电子手表去了洗手间,他现在情绪是不好,可他依然记得父母吵架还是不要让孩子听到比较好。 卫生间上的门一关上,他也不客气了,“小卷毛,我跟你说我回家干嘛!我要去跟家里说这件事,然后给海映江上户口、送学校,你觉得我这叫责任外包?哪想您,能把一个小孩放酒店里!” 海容川听他前半段还正常,他刚准备愧疚一下,但是江泊谦最后一句不阴不阳把他也点燃了,生气地说:“我不得上学啊!大叔,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以为我是你呢?你霸道总裁当多了吧!能不能低头吸点人气儿?” “吸点...人气儿...”江泊谦觉得自己的所有教养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他毫不客气地回,“爱来不来,你不来我就叫助理过来了。” 海容川也气蔫了,他沉默了一瞬,才轻声道:“那...我吃完饭过去。” “不用,酒店有餐厅。”江泊谦又想到海容川的抠门,又补充了句,“不要钱,我的房间是直接预留出来的,吃饭也是。你可以点到房间里吃,也可以去餐厅。” “哦!挂了。”海容川说。 “嗯,你来了我再走。”江泊谦说完之后立马把电话挂了,他才不能是每次都被挂断的人。 海容川先回宿舍装了套衣服,又折回图书馆带上了自己的书,骑上电动车就去了江泊谦的酒店。 站在1818房间门口的时候,海容川有些许的退缩。早知道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跟江泊谦吵了,现在再见面多不好意思啊! 他犹豫了几秒才按门铃,门瞬间被拉开了。 “小爸,我想你啊!”海映江扑了过来。 海容川低头看了一眼,海映江的头发被编成了两个小辫儿,还戴了一个水晶发卡,穿着米黄色糯唧唧的毛绒睡衣长裙,下面是白色的长袜,一双狐狸头的毛绒拖鞋。 这风格可真是小公主啊!当然也跟海映江第一次出现时的装扮如出一辙,看来这是江泊谦的风格了。 海容川把海映江抱了起来,看着她问:“那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错了,我以为大爸会跟你说的。”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脖子指了指沙发上坐着的人。 江泊谦只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有一口大锅从天而降! 海容川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招呼道:“嗨,哥们儿。” “我先回去了。”江泊谦走了过来,指着鞋柜说,“里面有拖鞋,我已经跟餐厅交代过了一日三餐都会送过来,吃完饭后有人过来收拾。每天中午你们吃饭的时候,都会有人来打扫房间。” “嗯,谢谢。”海容川把海映江放下,他把自己的包放下,脱掉自己的外套挂进衣柜,随后说,“不过,我每天白天要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可能没有时间一直待在这儿。” 江泊谦垂眼看着这个小卷毛,这人长得确实好看,鹅蛋脸,有些婴儿肥。荔枝眼,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眼睫毛长且翘跟扇子似的忽闪忽闪。 他嘴唇殷红又带着些水润,嘟嘟的看着很可爱。 小卷毛身材还介于少年跟青年的转换期,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又瘦又高。他上次没有仔细看,现在看这人也没比自己低几厘米啊! 不过,就是性格看起来有点暴躁,一点就着! “你可以在酒店里复习,这里有书房、有电脑。”江泊谦眼看小卷毛又要炸毛,赶紧顺毛撸,“耽误不了你几天,等学校的事情办好,就给她送学校去了。” “好,尽快。”海容川低头把鞋给换了。 江泊谦拉开门准备往外走,他又回过头喊了句:“小卷毛。” “???”海容川顿住脚步,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指着自己问:“你叫我呢?” 江泊谦看着他瞪圆的眼睛,不禁笑了笑,才开口:“那什么...,小川,骑电车带人不安全,这车你拿去开。” “布加迪?”海容川看着那车钥匙说,“这比我骑电车还不安全,其实,我可以打车。” 海映江跑过去接过车钥匙递给海容川,“小爸,这本来就是你的车,你忘了吗?你经常开着小布布带我出去玩儿。” “我回去了。”江泊谦关上门,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等他坐到助理的车上之后,才想起那辆自己只开了一次的布加迪。 合着海映江说那是她小爸的车是这个意思吗? 海容川看着手里的车钥匙,随后放到了一旁。他看着正在客厅里玩乐高的小孩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大爸说等你来了之后跟你一起吃。”海映江跪坐在地上拼着乐高。 海容川打了个电话,酒店恭敬地表示一会饭菜就送过来。 酒店套房的门都开着,他一眼就看出了哪里是卧室、哪里是书房。 这跟他带着小孩住的酒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这个套房是个两室一厅,装修得低调奢华,不像酒店,倒像是家。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车钥匙,不禁感概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酒店送来的餐食种类很多,每样份量都不算多,应该是江泊谦特意交代餐厅多送一些样式过来吧! 海容川也没客气,吃完后他跟海映江说:“我去学习,你要是困了,自己可以先睡。” “小爸,我今晚能不能还跟你睡?”海映江眨巴着眼睛,撒娇问。 “知道了。”海容川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海映江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说:“小爸,等我回大爸家里,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刚才你们在卫生间吵架我听到了,你们是不是都不想要我?” “没有,你想多了。”海容川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禁蹲下身子说,“我们都不会不要你,你困了可以先睡。别等我了,我可能要很晚才能睡。” “好的,小爸。”海映江又仰头问,“小爸,你是不是不要大爸了?” “......”不得不说小孩子确实很敏感。 海容川捏了一下她的脸,他温声说:“我跟江泊谦不在一起,也不会影响爱你。行了,你去继续玩吧!” “好吧!”海映江又看了一眼已经回书房看书的小爸,不禁想她的爸爸们还是要分开了吗? 以后,是不是就只有大爸每天陪着她了?可是,她真的很想每天都有两个爸爸陪啊! 12、过敏 江泊谦跟家里说自己有事情要宣布,让家里人务必腾出来晚上的时间。他还没有到家,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郑助理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今天老板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接下来打电话让他买了一系列的女童衣服、鞋子。还被安排去办户口、并跟贵族小学的校长聊聊,办理入学。 郑助也是今天才确定江总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叫海映江。就是上次在停车场见到的小女孩,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化,也是豪门故事里常有的狗血感。幸好,他上次对大小姐虽不至于恭敬,但还算礼貌。 江泊谦突然开口:“对了,你帮我查查小卷毛,叫海容川。” “好的,江总。”郑助理回答。 看来,他们三水集团要有老板娘了。毕竟,早上江总开了一辆新车去了酒店,晚上新车就没了,还打电话让自己来接。 几千万的车说送就送,怎么能不是真爱呢? 还让自己交代酒店,下次看到海容川骑着电动车过来,直接过去帮忙停车!竟然能关注到这种细节之处,怎么不算重视呢? 江泊谦一走进家门,就看到父母、爷爷奶奶都坐在茶台旁聊着天。 “小谦,把我们都叫回来做什么?”江奶奶孟青岚慈爱地问了句。 江泊谦坐下后先了喝杯茶,看着四位长辈说:“跟你们说个事情,可能比较不容易让人接受,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江爸爸江劭行不满地“哼”了一声,“只要不是你把家业给败完了,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怎么可能败完?我不就是新买了一辆车吗?”江泊谦大言不惭地说。 江妈妈钟幼凌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小了啊,你看看咱车库里还放得下不?那么多车,你开得过来吗?” “就因为一辆车就把我们都给叫回来?”爷爷江志霆把茶杯放下,站起身就准备走。 江泊谦赶紧说正事:“那什么...,我有孩子了。” “真的?”孟青岚尽管还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模样,但是她手里的茶水晃动的幅度足以证明她心里很不平静。 钟幼凌则捂住了嘴巴,震惊地问:“真的吗?确定了吗?怀几个月了?对方是什么人?” 江劭行则继续泼冷水,“是你的吗?我怎么没听说你跟谁走得近,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江志霆打断他们的话,重新坐回主位,手按住茶台问:“说清楚。” 江泊谦看着四位长辈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对海映江是期待的,他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是个女孩,已经六岁了,叫海映江。” “六岁了?”孟青岚跟钟幼凌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地问:“这么大了?那时候你才多大?24?那时候你不是刚硕士毕业吗?对方是你同学?” “对方...,这个比较难讲。”江泊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讲孩子是小卷毛生的,小卷毛今年也就20来岁啊! “做亲子鉴定了吗?”江劭行问。 江泊谦点点头,“做了,今天刚做的,在咱家医院做的。” 钟幼凌抓住他的胳膊,一脸期待地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先准备着见面礼,对方是怎样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孩子呢?什么时候带回来?” “不结婚,孩子上咱们家户口。”江泊谦一想到海容川就头疼,他不觉得对方想跟他结婚,更不觉得他们俩有必要结婚。 江志霆瞬间威严起来了,“胡闹,怎么能不结婚?咱们家也不是那么在意门第的人,只要对方身世清清白白,孩子都生了,我们能不接受吗?再说了,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人家就任你拿捏?” “确实是胡闹,你年纪也不小了。”江劭行又问,“对方是不是看不上你?” “......”江泊谦简直是佩服他爸到极点了,总是能一句话就点到重点。 “真看不上你?哪家的姑娘?”钟幼凌也问,“我替你去打听打听,刚好我最近都在家,为了孙女帮自己儿子多说几句好话,也不算做了亏心事。” 孟青岚拍着他的手说:“小谦,你是不是又犯浑了?这女孩子啊!就是得哄着,你还指望人家哄着你吗?既然她愿意生下你们的孩子,就代表着她对你是有一定的认可的。” 江泊谦听完奶奶的话也并没有太开心,所以小卷毛对他有一定的认可,但是不多? 江志霆再次开口,“你们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他一次性说完。” 江泊谦在几位长辈的注视中,硬着头皮说:“对方是个男的,他对我确实也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不愿意跟我结婚。” 四个长辈的嘴巴都张大了,这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现在同性虽然可以结婚了,但是男人生孩子这件事他们确实见得也不多。 江志霆、江劭行不约而同地点了根烟,他们俩平时几乎不抽烟,只有在遇见难搞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去抽烟室里抽一支。像现在这样在茶室里抽烟的情况,江泊谦也是第一次看见。 孟青岚抓住江泊谦的手说:“那孩子受苦了,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六年,他想要什么补偿吗?金钱、关系,什么都可以。” “......”那小卷毛带小孩一个星期都没有,听小孩的意思以前也是他带的比较多,连离婚都特别约定强制小卷毛一个星期带两天,辛苦哪门子辛苦啊! “是啊!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钟幼凌也问。 “学生,在考研究生。”江泊谦回。 江劭行点点头,“什么专业?咱们在高校里也有关系,让他进去不是什么难事。或者他想出国?不,出国了就没办法跟孩子见面了,他肯定不愿意。国内的高校他想去哪个教授门下?你去问问。” “......”小卷毛巴不得他赶紧把孩子带走的样子,肯定愿意跑得远远的,但他还是乖乖地说,“学设计的,我还不知道他准备考哪个学校。” “国内设计,最好的不就a大吗?”钟幼凌说,“我有个朋友就在a大当院长,明天我去问问,他叫什么?到时候我先打个招呼。” “海容川。”江泊谦又把话题转回来,“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准备考a大,等明天我问问。” “嗯,你什么时候把孩子带回来?”钟幼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孙女了,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一天见不到孩子可能一天都睡不着觉。 “明天吧!他们就在咱家酒店住着呢,跑不了。”江泊谦又给他们打预防针说,“小姑娘娇滴滴的,特别爱哭,你们到时候别吓到她了。” 江泊谦这句话是说给爸爸跟爷爷听的,这两位身居高位时间久了,身上自带了一些威严气质。说是能吓到孩子,也丝毫不为过。 “我们还用你点?”江劭行没好气地瞪了江泊谦一眼,当年钟幼凌怀孕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没想到生下来是一个儿子。 现在有个孙女了,他肯定捧在手心里。 “行了,现在事情说完了,可以散会了吧!”江泊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我今天还没打拳呢,我先回去了。” “你就这么扔下一个炸弹就走了?”钟幼凌拉住他。 江泊谦刚准备说话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接了:“怎么了?小卷毛?” “行,我现在过去。”江泊谦跟几个长辈说,“小孩不舒服,我过去一趟。” “不舒服?我们跟你一起去。”几个长辈立即都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 海容川正在书房里听网课,海映江走过来说:“小爸,我身上痒。” “挠扰不就好了,我正上课呢,你出去玩儿,可以吗?”海容川头都没有抬,今天是直播课,他一点都不想分心,怕漏掉什么重点。 “哦!”海映江抓着胳膊就往外走了,可她真的很难受。 海容川见海映江没动静了,以为小孩听懂了他的话,自己跑出去玩了。没想到还没过两分钟,他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咚”的一声,是重物砸落的声音。 他赶紧跑出去,一眼就看到海映江正砸在了她刚才拼了一大半的乐高上。他看到海映江躺在一大堆乐高零件全身通红,额头上冒着冷汗,呼吸急促起来。 “小孩,你这是怎么了?”海容川赶紧跑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小爸,我...难受。”海映江抓着脖子断断续续地说。 海容川突然想起来海映江说自己好像有过敏史,他抱起海映江拿上江泊谦的车钥匙就往外跑。也幸好江泊谦的车足够豪,停在了单独的停车位,他来酒店的时候就看到了。 当时他还感概,这豪车全城也没有几辆吧! 一路飙车到医院之后,他抱着海映江就跑到了急诊。医生看了一眼,就把海映江接走放到了病床上,“这是过敏了?已经呈现休克症状了。” 医生跟护士急忙把海映江推进了抢救室,海容川这才靠着墙坐了下来,他手指不停地发抖。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一些,他给江泊谦打了个电话:“你来医院,小孩过敏了。” 挂完电话后,他不禁抱着膝盖把头垂了下来。如果海映江第一次跟他说身上痒的时候,他能多一些耐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13、我想你呀! 江泊谦跑到医院儿科的时候,一眼看到海容川正在地上垂头坐着。他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你还好吗?” “嗯。”海容川擦了擦眼睛仰起头,“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江泊谦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轻揽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多余。 江泊谦自己也被吓了一身冷汗,一路飙车过来的。 海容川看着他身后跟过来的一群人问:“这些是?” “我爸妈、爷爷奶奶。”江泊谦简单介绍了一下。 钟幼凌看到这个年轻的男孩惊讶了一瞬,这男孩顶多也就20来岁吧! 她笑着打招呼:“容川是吧!我是泊谦的妈妈,我叫钟幼凌。” 其他的几个家长也依次介绍了一下自己,海容川礼貌地回了句:“你们好。” 江劭行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江总,我已经安排了儿科最好的医生。” “嗯,麻烦了。”江劭行笑着打招呼。 “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院长恭敬地说。 他都准备下班了,却突然接到了三水集团董事长江劭行的电话,对方拜托他找个医生去看看自己在儿科抢救的孙女,说应该是过敏入院的。 他立即在医院系统里问了问,确实有那么一个小孩10分钟之前过来的,现在正在抢救。他立即安排了儿科主任连带着专家去了抢救室。 三水集团有自己的医院,他们的员工平时都是去自己家里的医院。他一时想不通为什么董事长的孙女会来他们医院,但是他还是赶紧下来迎接。 毕竟三水集团在医疗器械方面的开发,以及各种医疗资源的运用比他们要先进很多。如果能搭上三水集团,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海映江才被一群医生从抢救室推出来。海容川看着病床上一脸红疹,闭着眼睛的海映江,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小孩皮肤白皙娇嫩,撇撇嘴、眨眨眼就能留下眼泪来,一直就是娇生惯养大的。这才跟着他几天,就已经进两次医院了。 江泊谦走过去揽住海容川的肩膀按了两下,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也不想她这样的。” 医生走过来说:“宝宝今天确实是过敏了,今天的过敏源是可可粉。我们帮宝宝做了一个过敏源检测,今天时间比较紧急,只做了检测了常见的食物。可以说,常见的食物中也有不少的过敏源,像是虾皮、玉米粉、可可粉、芹菜等等。” 医生把那张检测单递给了江泊谦,海容川看着那长长的一大溜,不禁心惊:“这还有能吃的吗?” “孩子体质特殊,生活中肯定要多注意。而且这些可能还不是全部,建议咱们家长给孩子做某种没有吃过的食物时,首次一定不要吃太多。对于过敏以及不过敏的食物要有清晰的记录,这样才能避免下次再发生类似的状况。”医生又交代道。 “好的,我们记住了。”江泊谦点点头,说实话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过敏源的孩子。 他们这样家庭孩子本来就容易被盯上,弱点更是严格保密,以免被有心之人可以利用。 所以,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对江泊谦来说,似是有千斤重一般。 他很恐慌,也很不安,这么多的过敏源啊!随意一种都可能造成今天这样的休克症状,这不是相当于别人的缺点只有一个,他们家孩子哪哪都是软肋吗? 如果,有人拿到这张纸,那他的孩子还有命吗? “医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院。”钟幼凌看着病床上的孩子,转头问。 “醒了就可以了。”医生说,对于平常的家庭来说他肯定是建议多输两天液,但是知道他们身份之后,他也知道这家人其实对他们医院是不太信任的。 毕竟,江家人有自己的医院,估计今天过来也是匆忙之中送来的。所以,他们也只是做了最普通的检查,没敢深入查太多。 江劭行对着他们说:“你们先去病房看着孩子,我跟院长再多聊几句。” 江泊谦知道爸爸肯定是交代这些医生今天的事情不要向外透露,顺便签署保密协议。 海容川到病房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他跟这家人不熟,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当然他也不想去寒暄些什么。 海映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围着她,她小猫崽似的黏黏糊糊地用目光追着江泊谦,有气无力地说:“大爸,小爸呢?我好难受,小爸不在吗?” 江泊谦坐到病床边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伸手过去擦了擦,温柔地说:“没事,等一会这个液输完了我们就回去。” “小爸呢?”海映江记得大爸跟她说要装作不认识其他人,所以她看到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也没有喊人。 海容川走过去,站在她病床旁,牵着她的小手捏了一下,“这儿呢。” “小爸,我难受。”海映江手指握住他的手,又撒娇道。 海容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孩,对不起啊!你说痒的时候,我没有重视。” “小爸,没事,我原谅你了。”海容川晃了晃他的手。 海容川看着努力笑着的海映江,心里软乎乎的,像是被什么泡过一样。明明是他的疏忽,海映江还是笑着原谅了他。 一句抱怨都没有的小孩子,让他心里更堵了。 江泊谦看着一旁的几个长辈,装模作样地介绍道:“这是我的爷爷,你叫太爷爷,这是我奶奶,你叫太奶奶,这是我妈,你叫奶奶。” 他又指着病床上的小孩说:“这是我闺女,海映江,大海倒映着大江,大江映着大海,就这意思。” 孟青岚立即爱怜地坐到床边,摸着她的头说:“苦了我们家宝宝了。” “太奶奶,我不苦。”海映江转过来握住她的手说,“太奶奶,我也想你啊!” “......”江泊谦咳了一声,“小孩,你含蓄点,别吓到了他们。”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江志霆一把把江泊谦拉到了后面,自己站到了病床边,“映江啊!过敏不算什么,家里有厨师、营养师、医生,到时候咱们都能把这些给规避掉,不会再让你来医院了。” “好,太爷爷,我相信你。”海映江弯着眼睛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可爱的小乳牙。 “嗯,一看就比你爸聪明得多,像我们家孩子。”江志霆瞬间就被这温暖的笑脸给收买了。 江泊谦不满地说:“我怎么就不聪明了,爷爷你也不能有了她就把我给忘了吧!” 海映江转过头又跟钟幼凌说:“奶奶,你好漂亮,我喜欢你。” 钟幼凌摸了一下她的头,“你怎么这么乖啊!你爸爸把你教得真好,真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宝宝。” 小姑娘长得确实好看,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标标准准的鹅蛋脸,一双眼睛大大圆圆,透着调皮的光彩,抿嘴一笑还带着梨涡。 这个长相,完全能看出两个爸爸的影子,且融合了两个爸爸的优点。 “你们可以叫我映宝,大爸说叫映宝很有福气。”海映江软软地说。 “嗯,那就叫映宝。”孟青岚笑眯眯地说。 江泊谦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他怎么不知道她叫“映宝”? 海容川也插不上话,这真的是他闺女吗?他一个i人,怎么养出来这样的社牛的? 江劭行处理好一切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小孙女已经跟父母、夫人熟悉起来了,他来晚了,都没人帮他自我介绍了。 他正想着怎么毫不刻意地走进这个热闹的圈子时,小孙女甜甜地喊了句:“你是爷爷吗?” “是啊!我是爷爷。”江劭行立即笑呵呵地凑了过去,不愧是他江劭行的孙女,情商就是高。比他儿子江泊谦讨喜多了,一看就是他们江家的孩子。 “爷爷,我也喜欢你啊!”海映江一点都不厚此薄彼,跟每一个长辈表达了自己的喜欢。以前,两个爸爸忙的时候,她就经常跟着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住在老宅,她也很想他们。 但是,大爸说不能吓到他们,所以她只说自己的喜欢应该可以吧! “真是一个乖孩子,爷爷也喜欢你。”江劭行没想到孙女这么自来熟,他原本还想着孙女没有见过他们,说不定会羞怯,他已经做好长期培养感情的准备了,没想到小孙女嘴这么甜。 他现在看江泊谦都顺眼了不少,这小子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经事了。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另一个男生,他本来想着能跟江泊谦有那么大孩子的男人应该跟江泊谦差不多大,没想到是这么小一个孩子。怪不得还在考研,估计大学还没毕业。 他再看江泊谦时那点顺眼也完全没了,甚至还带了一丝的嫌弃,能让一个男孩小小年纪就生孩子,是他教育有问题啊! 也怪不得男孩不愿意跟江泊谦结婚,要是自己家孩子这么小小年纪就被欺负了,他可能会忍不住弄死对方吧! 江泊谦竟然还能安稳地活到现在,他应该感谢未来亲家啊! 14、中年人??? 江劭行的目光太有实质性了,导致江泊谦很难忽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爸爸眼里看到那么明显的嫌弃了。 江泊谦忍不住站直身体,问,“爸,你怎么这么看我?” 江劭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想让我怎么看你?咱们家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家伙?不过,幸好我们现在有映宝了。你现在已经被弃了,弃子了,懂吗?” “......”江泊谦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明明他爸前一秒还开心得不行,“爸,做人做事要讲究中庸之道,不是您教的吗?您这些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吧!现在小孩才丁大一点,咱们三水不还得靠我吗?” “江泊谦,学会一点东西你就开始卖弄了,是不是?”江劭行继续吹胡子瞪眼,“三水集团没你还有我呢,你少气我一点,我还能多活几年,能守到我们孙女长大接手。” 江泊谦懒得再跟爸爸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毕竟自古以来父子权力交接都不会是一件一帆风顺的事情。 父亲不会承认孩子比自己还要优秀,因为那就代表着自己的权力时代即将过去,自己也将退居二线。 儿子当然也不甘一直屈于父亲的威严之下,所以会用各种改革、变法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比父亲更适合接替权力地位。 不过,在他们家资源的划分,让他们三代江家掌门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平衡状态。 钟幼凌站到他们俩中间,无语地说:“吵够了?该干什么就去干吧!别都堵这儿了?” 家里女主人都已经发话了,父子俩赶紧顺着台阶下去了。 江泊谦继续去看小孩,江劭行向海容川走过去,尽量用自己最亲和的声音问:“容川,我听说你在考研?准备报哪个学校啊!” “a大。”海容川虽然不知道江董事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是个好目标,你现在在哪个学校?”江劭行问。 “b大。” “也不错,加油!”江劭行又说,“你带着孩子辛苦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说,我们一定尽全力满足。” “......”海容川心想他也不辛苦,只是照顾了几天而已。但他还是乖巧地说,“谢谢江伯伯,我没什么需要的。海映江是我的孩子,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我这个承诺什么时候都做数,也不着急着回答。”江劭行尽量用最和气的语气说。 “嗯,谢谢。”海容川点点头。 江泊谦看完海映江之后,发现爸爸还在跟小卷毛聊天。 他爸虽然刻意装得和气,可是脸已经板了几十年了,周身的气压是骗不了人的。小卷毛虽然平时跟他咋咋乎乎,但其实有些i人属性,能看出小卷毛的极度不适应。这么两个人坐在一起,怎么看都很别扭。 他走过去说:“爸,你别给他压力了,等他什么时候有需求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都是一家人,时间长着呢,不在意这一刻。” “嗯,你别吓着人家孩子了。”钟幼凌也过来说。 “行。”江劭行站起身,继续跟小孙女联络感情去了。 江泊谦看海容川在病房里如坐针毡,就开口,“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海容川立即点头,站起身就往外走。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头顶几缕不服管的卷毛随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不禁抿嘴笑了笑。当他意识到海容川回头看他的时候,他立即收起了笑,跟上了小卷毛的步子向外走。 一走出急诊大楼,海容川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的是越来越冷了。他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只穿了个卫衣,这会儿风一吹整个人都冻透了。 他把手插进卫衣兜里摸到什么,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张英语试卷,他又赶紧塞了进去。 江泊谦站在小卷毛身旁自然也看到了,这小卷毛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这人第一次来找自己的时候,好像就坐在停车场写试卷啊!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了披到了小卷毛身上,轻轻帮忙拢了一下,“穿上吧!别感冒了。” “不用,我不冷。”海容川拒绝道,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穿另一个男人的衣服?这完全不合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江泊谦。 江泊谦向前迈了半步,站在小卷毛面前,帮他把卫衣帽子从大衣里面拉出来,又拉了拉大衣前襟,带着笑意说:“不是要考试了吗?要是生病了,多影响复习进度啊!” 海容川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家伙是在嘲讽他,一个中年大叔竟然来嘲讽他这个年轻人?这真的是太嘲讽了! 他的嘴可比脑子快多了,脱口而出:“我身体比你好多了,你都人到中年了,还是多喝一些补身体的吧!” 江泊谦笑容僵在脸上,“我?中年人?补身体?”这几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尤其是用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有些搞不懂了。 30岁都已经是中年人了吗?他觉得自己还正年轻呢? 这个小卷毛,真的是不讨喜,亏他刚才还觉得小卷毛可爱。 “嗯呐!”海容川点点头。 江泊谦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他身材高大挺拔,薄薄的衬衫很服帖,轻易能勾勒出他的宽肩、瘦腰、长腿,标标准准的倒三角形身材。 身材倒是其次,江泊谦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气质,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举手投足皆是风度。 那种矜贵儒雅、克己复礼,是在世家之中长期浸染才能培养出的良好教养,更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沉稳、善良、隐忍、克制。 海容川不得不承认,江泊谦不仅一点都不像一个中年人,还很容易就吸引别人的目光。但是他才不会跟江泊谦说这一点,毕竟他们俩一点都不熟。 “你还‘嗯呐’,小卷毛,你可真是...”江泊谦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说。 海容川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11点多了,他问:“晚上小孩是不是跟你们回家?” “我是这么想的,明天再带她去医院检查一遍。这医院终究不是我们家的,我不放心,也不敢在这儿查太多。” 江泊谦手插进西裤口袋,担忧地说,“这么多过敏源,被有心人利用是很危险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带她回家比较好,家里有专门的人负责饮食。” “嗯,明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课。”海容川也觉得小孩跟他们回家比较好,跟着自己太委屈了。 江泊谦点点头,“可以,你跟小孩说一声。” “好。”海容川刚准备把身上的大衣脱掉,就被江泊谦按住了肩膀,“穿着吧!” 海容川也没再拒绝,转身往病房里走,他一进门就听到小孩把四位长辈都逗得喜笑颜开。 “小爸,你回来了。”海映江一看到海容川,立即喊了句。 海容川觉得还挺欣慰,至少小孩见到自己家人后没有把自己给忘了,“嗯,我回去了,一会你跟大爸回家。”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海映江拉住他的手,轻声问,“小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海容川摸了摸她的头,“你忘了吗?我还得上学,还要复习,没有空陪你玩儿。等我一有空了就去看你,可以吗?” “小孩,你小爸最近很忙,等过完这一阵子就有空陪你了。”江泊谦在一旁说。 海映江点点头,声音低落地说:“好吧!小爸,你记得想我。” 每一次都是这样,小爸每次都很忙。他总是会把自己丢下,大爸还说小爸很爱自己,她有些不相信。 海容川看着小姑娘垂着的脑袋,心里很是不忍,于是说:“好,等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 “真的吗?”海映江立即抬起了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真的,到时候我去接你。”海容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好,小爸我爱你。”海映江伸手抱住了海容川的腰。 海容川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声音不禁温柔起来,“嗯,那我先回去了。” 海容川转头跟几个长辈道了别,江泊谦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 看到那辆布加迪的时候,海容川才想起来自己是开车过来的,他把车钥匙递给江泊谦,“还给你,我回学校开这车不合适,也没地方停。” “你留着吧!平时停酒店就可以,那个停车位是我的。再说了,天这么冷你带着小孩出门玩儿,没有车也不方便。”江泊谦低头看了看那个车钥匙,没有伸手接。 海容川嘿嘿笑了两声,揉了下有些发痒的鼻子,“开这车更不方便,太张扬了。我自己开着都不放心,等我回家开一辆车过来就行了,不会冻着小孩的。” “你还得回家开,多麻烦。我家车库里都是车,你随便选一辆就行,都很低调。定制的车,安全系数更高。”江泊谦看着他说。 海容川恍然大悟,人家可能是担心自己闺女的安危,自己也就是那个开车的司机。他也不再拒绝,“嗯,你帮我选一辆开到学校里不会引起注意的就好,我回去了。” “行,回去早点休息。”江泊谦看着疾驰而去的布加迪,转头给酒店打了个电话。 海容川把车停在了原位,他回到房间后看着客厅里散落的乐高零件,坐了下来。他也很喜欢玩乐高,只是最近一直忙着复习了,他都没空再玩儿这些了。 他把那些乐高零件重新装回箱子里,准备直接睡觉了,今晚上他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太困了。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他看着门口的服务员问:“怎么了?” “江总让厨房准备的红糖姜枣汤,您喝完再睡吧!” “行,放那吧!”海容川让个位置,服务生目不转视地进去放到了餐桌上,随后就退了出去。 如果是姜汤,海容川可能就直接拒绝了,但是带有甜味儿的驱寒汤,他还勉强能接受。不得不说,江泊谦是有点眼色在身上的。 15、不怪他,怪我 虽然头天晚上喝了驱寒汤,但早上醒来时,海容川发现自己还是光荣地感冒了。他鼻子塞塞,晕晕乎乎地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回学校上课去了。 “容川,你怎么感冒这么严重?”万殊同看着眼皮红红的人问。 海容川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可能昨晚冻着了,没事。冬天的老传统了,早病一场早好,不然到考试的时候要是病了,就太耽误事儿了。” 海容川的身体并不算特别好,冬天感冒发烧也是常事。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这样也没办法复习啊!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殊同摸了摸他的脑袋,倒不是太热,应该没有发烧。 海容川鼻塞得不行,他囔囔地说:“没事,等晚上吃点药就好了。” “嗯,你昨晚上没有回宿舍睡觉?”万殊同问,他昨晚上在图书馆没有见到海容川,晚上又去了海容川宿舍一趟,听到海容川室友说海容川应该是不回来了。 “嗯,在外面住的,要不然也不会感冒。”海容川把卫衣帽子罩到头上,趴到桌上说,“我睡一会,等下课了一起去图书馆。” “好。”万殊同看了他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去图书馆途中,海容川还不太清醒,头昏昏沉沉,走路都晃晃悠悠的。他跟万殊同说:“你先过去,我去买两杯咖啡。” “你要是难受,就回宿舍睡一觉,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万殊同看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坨红,那是发烧的前兆了。 他太了解海容川的身体了,每年冬天都要病一场,感冒、发烧,来来回回要折腾一个星期才罢休。 只不过,往年都是十一月中旬,今年才十月底就病了。可能确实像海容川说的那样,早病早好。 “不了,最近都没有好好复习,我落下太多了。不用担心,我一会顺便去校医院买点药,吃完再过去。”海容川伸手抹了抹眼睛,一手湿润。 他平时一个多硬气的男人啊!每次生病都跟林黛玉似的,眼泪汪汪的,止都止不住,跟病得多惨似的。 “嗯,我先过去了。”万殊同见他坚持,也没有再多劝。 海容川懒得吃药,直接去了咖啡店买了一杯摩卡,又帮万殊同带了杯拿铁。 喝完咖啡之后,他确实精神了不少,但也只能保持基本的学习效率,跟平时健康状态下还是没办法比的。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但打开他的学习计划看了看,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不禁感叹了一句:海容川你可真猛,拖着生病的身体还能打卡完成,你必然上岸! 头晕得实在严重,他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所以床头一闪一闪的手机也没有注意到。 *** 海容川走后,海映江像是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般坐在床上,不一会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江家的几个长辈立即就慌了,刚才还甜甜哄着他们的小姑娘,一转眼变成这样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怎么了,映宝?你哪里不舒服吗?”钟幼凌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帮她擦了擦眼泪。 海映江小声问:“小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小爸不是说后天带你去玩儿吗?他要学习啊!”钟幼凌心里有些酸涩,小孩子本来就敏感,跟着海容川六年了,就这么突然把她留在医院,留给了他们江家,小孩子肯定受不了。 也不知道江泊谦是怎么跟海容川商量的,怎么这么突然就把孩子给抢过来了呢? 他们家里的人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可能做出突然把孩子带走,一点过渡都不留的事情。 “江泊谦呢?他是怎么办事的?”江劭行看着小孙女哭得梨花带雨,也是心疼得不行。 孟青岚坐到床边把海映江搂进怀里,温柔地说:“映宝,小爸永远都是最爱你的人。同时,我们也是你的家人,也永远不会亏待你。” 江泊谦一进病房就受到了四位长辈的责备,江志霆严肃地说:“小孩子本来就敏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把孩子另一个爸爸赶走,孩子心理不会有什么伤害吗?” 江劭行也问:“你小子不会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逼走了海容川吧!这可不是我们家里人的作风啊!” “......”江泊谦有苦难言,明明是海容川把孩子留下的啊! 他看海映江输液的针已经拔了,就走过去说:“大爸带你回家?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回家吗?” “小爸呢?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海映江对着江泊谦伸出双臂,江泊谦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轻抚着她的后背说,“没不要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带你去玩儿吗?” “你们是不是要离婚?”海映江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没有,好着呢,小爸只是太忙了,等他有空了就来陪你。”江泊谦继续哄道,他突然想以前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哄海映江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熟呢? 可以说,谎话随口就来,连嗑都不带打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海映江有气无力地趴在江泊谦肩膀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这样的话大爸已经说过太多次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相信。 “这次是真的,没骗你。”江泊谦抱着她哄。 毕竟现在的海容川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他们俩就是陌生人。海容川自然也不会因为对他的看法,而不管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觉得现在的海容川不可能会放弃海映江。 “回家吧!这里终究不是咱们熟悉的地方,家里什么都有。”江志霆看着大家说。 “嗯,都办好了,走吧!”江劭行看孙女就穿了一个睡裙,儿子也只穿了一个衬衫,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到了孙女背上。 江泊谦用爸爸的外套把女儿包紧,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说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海映江乖巧地说。 “嗯,回家。”江劭行摸了一下她的小手,温热的,脸上的红疹也消了大半,他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把海映江接回来得仓促,家里没有准备儿童房,到家之后江泊谦把海映江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幼凌问:“你能照顾好映宝吗?要不让她跟我睡吧!” “不用,妈你回去休息吧!她对我比较熟悉,等明天还得带她去医院,今天得好好休息。”江泊谦看着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小孩,心里软了又软。 他说不好是血缘的力量,还是海映江一直以来不管他如何冷脸,小孩都一腔热血往上贴的热情,导致海映江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走向,毕竟他以前是很讨厌小孩子的。 钟幼凌把他拉到走廊里小声问:“按理说映宝跟海容川一起生活了六年,他应该对孩子很舍不得才对啊!但他今天说走就走了,看映宝的意思,海容川对她不太喜欢吗?要不然,孩子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不安全感啊!” 江泊谦苦笑了一声,连他妈都看出来了。 他又不能直接说海容川不认识海映江,最主要是在海映江一直以来的记忆里,海容川都不喜欢她,总是用加班的理由来搪塞。 他敢说那个一直记得海映江的海容川,估计跟现在的海容川比起来也不会好太多。 他轻搂了一下妈妈,立马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不怪他,怪我。你也看到了他才多大的小孩,自己也不成熟呢,你还指望他怎么带孩子呢?再说了,小孩现在养的不是很好吗?一看到你就叫‘奶奶’,你还不满足啊!而且,小孩长得跟咱家人多像啊!人家爹不喜欢我,自然会对长得像我的孩子有些不满啊!” 江泊谦说完这段话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像这些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一般。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呢?而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很堵,堵得他呼吸不畅,堵得他鼻酸得想落泪。 钟幼凌似乎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她也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俩之前闹得不愉快?看孩子跟你很熟悉,也很粘你,不像是最近刚认回来的。” “嗯,有段时间了。”江泊谦含糊道,但确实是刚认识的啊! 他对海映江不怎么熟,是小孩对他很熟。 钟幼凌叹了口气,才训斥:“他确实也不容易,你也是,人家才多大小孩啊!你也下得去手,我们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错了,现在已经是事实了,我一定尽力补偿。”江泊谦心里冤得不行,他也是受害者啊!怎么就没有人体谅他呢? 现在一口口大锅砸下来,他以后再也洗不白了吧! “你知道就好,我回去了。等明天就让管家把你旁边的卧室收拾出来给映宝,是不是得帮容川收拾出来一间?他什么时候过来看孩子了,可以住。”钟幼凌打算着。 “行,不过也不用弄多复杂,南山区再散散风就能住了。”江泊谦知道海映江对家的记忆一直都是南山区,所以他也准备尽快搬到那边去住。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得好映宝,你要是跟海容川在一起了,你们再搬到南山区。你要是一直这样单身汉带孩子,那就跟我们住一起。小女孩要娇养,何况是我们江家人。”钟幼凌嫌弃地摆摆手,“行了,你也不懂,明天我跟你奶奶商量,你去睡觉吧!” “行嘞!那你们商量吧!”江泊谦算是知道海映江身上那种骄纵味儿是哪来的了。 16、娇养 江泊谦越想越觉得海映江身上带着点他奶奶、妈妈的影子,也怪不得家里的这两个长辈这么喜欢海映江。 孟青岚是闺中娇养大小姐,自小就跟着家里的先生学习各种知识,并弹得一手好琵琶,十七八岁时跟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江志霆一起出国留学。 回国后,跟爷爷一起接手了当时初具雏形的三水集团。现在八十多岁了,还是一个体面老太太。 钟幼凌是新时代的女性,年轻时也叛逆过,反对商业联姻,坚决不学商科相关的,出国后学了跟家里生意完全不相关的雕塑专业。 不过,却在一次旅游中跟江劭行相遇,深聊之后被彼此吸引。等回国之后,才发现江劭行就是家里给她准备的联姻对象。 钟幼凌怀疑江劭行是故意出现在她旅途中的,他们的相遇是他有心安排。大小姐脾气瞬间上来了,一夜之间收拾了东西跑了,留下条信息说自己环游世界了,勿找、勿扰,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不过,他妈妈最后还是败给了他爸爸的真心,两个人硕士毕业之后回国结婚。按照现下流行的说法来讲,他爸也是经历过追妻火葬场的。 海映江身上既有奶奶那种大小姐式的娇气和端庄,又有他妈身上的智慧果敢和自信跋扈。看起来像是长期跟家里这两位女性接触的样子,他家里的两位女性都是很成功的女性,让海映江多跟她们接触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况且,江泊谦觉得自己一个人确实带不好小孩,他更不会教孩子。 江泊谦回到房间后,发现海映江正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乱瞄,他有些好笑地走过去,“怎么了?不认识我家了?你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大爸,你把咱们的照片都放哪儿了?我想小爸了。”海映江一直盯着他的床头柜,现在那上面只放着一张江泊谦单人的照片。 “以前...,这个房间里有你们的照片?”江泊谦有些疑惑地问,他实在是搞不太懂他到底跟海容川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了。 如果关系好,那为什么要离婚? 如果关系不好,他为什么要摆人家的照片呢? “对啊!大爸你又忘了吗?你拍了好多张我们的全家福,只不过小爸不喜欢笑。”海映江耷拉着脑袋,扣着手表问,“小爸现在是不是睡着了?” “对,等明天再打电话,好不?”江泊谦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很晚了,小朋友现在都要睡觉了,你也赶紧睡觉。” “可是,没有毛毛我睡不着。”海映江手指划拉着被子,委屈巴巴地说。 “毛毛?”江泊谦疑惑地问。 “就是小爸给我买的好长好长的毛毛虫,我每天都抱着它睡。”海映江伸胳膊比划了一下。 江泊谦点点头,“明天我给你买一个新的。”他怎么不记得在酒店里看到毛毛虫呢?难道又是以前的事情? “这几天你是怎么睡的?” “这几天我抱着小爸睡的。”海映江一讲到这里,语调又低落下来。 江泊谦家里没有小孩,自然也没有什么毛绒玩具,他走过去坐到床边,“今晚上你抱着我睡,现在我带你去洗漱,你自己会刷牙吗?” “会,一直都是我自己刷牙的。”海映江很自豪地仰着头说。 江泊谦看她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可真棒,不愧是我江泊谦的闺女。”说完之后,他抱起海映江去了洗漱间。 这叫什么?亲爹滤镜? 曾几何时,他江泊谦的孩子...会刷牙就...很棒了?这一定不是他的基因导致的,必然是小卷毛拉低了他们闺女的智商! *** “哥,咱家这映宝还是小公主体质呢。”江拱明拿着检查单递给江泊谦。 江泊谦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过敏源,眼皮不禁跳了又跳,“怎么会这样?咱们整个家族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过敏源多吧!” “可能是因为她在‘母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才会这样。”江拱明在他堂哥要吃人的眼神中,赶紧解释,“你想想啊!别的孩子都是妈妈生的,就咱家孩子是爸爸生的。男人生孩子这种事情本来就少见,能顺利受孕,并成功生产的情况更是稀有。” 江泊谦点点头,他觉得江拱明说的有道理。至少海映江顺利出生了,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跟自己有血脉相连的下一代,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你还想什么好处都占啊!”江拱明看向不远处正在游乐区玩滑梯的小女孩,一脸慈爱地说:“至少咱映宝聪明又漂亮,身体健全。不就是容易过敏吗?咱们精细着养不就好了。” “嗯,小女孩就是要娇养。”江泊谦再次强调道,“小孩的病例你都另外存档,跟咱家族里的人也别乱说。” 他们家族产业众多,旁支也多。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旁支都想尽办法向主家靠拢,希望能分得一些好处,把手里的版块再扩张一些。 但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哪会有纯粹的情谊。现在旁支虽然很老实,对他们主家恭恭敬敬,不会做些自断前程的事情,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异心之人。 “放心,这点事儿我还能不懂吗?”江拱明知道轻重。 在江家大家族中,他们的爷爷是嫡长子,继承了江家的三水集团主业制造业,其他旁支在三水集团的各分公司担任管理者职务。 到父辈这里,三水集团业务版图再次拓展,主要盈利的是房地产,同时布局ict基础设施,像是网络通信、交通网络、能源网络等。还包揽了终端业务:像是生产手机、pc、平板等。 另外还进军了医疗行业,依靠房地产的现金流做原料药、医疗科研、制药装备。像是他们家办的这个三水医院不服务大众,只服务三水集团,也可以说这个医院也只是医疗行业一个办公室或者是科研所而已。 他们父辈接手三水集团后,把业务划分得更加精细了,同时在20年前也对三水集团进行过一次大洗牌,把江家分支踢出了权力中心。 这也代表着江家旁支往后只是姓“江”,但对三水集团而言只是打工人而已,江家旁支下一代能接触到核心的路已被全部堵死。 同时,他们两个人的父亲,也做了利益切割。一个把握着房地产和通讯业,一个全力进军医疗行业。 因为医疗对江家来说是全新领域,所以,由江志霆做主让江劭行两兄弟签订了书面合同。即江劭行继承江家总部后,需要全力支持弟弟在医疗行业的平稳过渡,为期十年,不计财力、物力、人力。 他爸当然也没有辜负家里的期望和总部的支持,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已经在医疗行业站住了脚跟。 到了他们俩这一代,他跟江泊谦已经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了。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已经完全放在医疗行业,江泊谦的继承了江家的主业业务。 伴随着房地产行业的没落,三水集团总部也已经把主要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信息与通信技术行业。 这几年江泊谦还大力进军了云计算、数字能源、智能汽车行业。集团的经过这近十年的大力发展,极大地减少了对于房地产的依赖,也使得现在地产行业低迷的情况下,三水集团继续蒸蒸日上。 集团总部业务划分更细了,但也意味着旁支已经完全被踢出主家了。到了他们这一代,旁支对他们来说更像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亲人了。 不一会儿,海映江跑了过来,她举着自己的手指,眼泪巴巴地说:“大爸,受伤了。” 江泊谦蹲下身子捏着她的小手指,对着那道凸起的红色划痕吹了一下,“让你叔叔带你去消消毒,顺便贴个创可贴,要不然都愈合了。” 江拱明看着那连破皮都没有的手指,很认真地点点头,“走,我带你去消毒。” “我要熊熊的创可贴,可以吗?”海映江抬起头,笑着问。 “可以,不过叔叔要看看有没有熊熊的。”江拱明一弯腰把她抱起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对着他撒娇,他心都要化了,连声音都不知觉地夹起来了。 “叔叔,你以前都有的,还有大象的。”海映江吹吹自己通红的手指头,眼睛又红了,好像所有人都把她给忘了,只有自己还记得他们。 为什么会这样啊! 江拱明愣了一下,看着她肉乎乎的小脸,赶紧安慰道,“叔叔把熊熊的都给用完了,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准备好多好多创可贴。不过,叔叔还是希望映宝每天都健健康康的。” “嗯,我下次不会受伤了,好痛!”海映江见叔叔还记得,立即又笑了起来。 江拱明翻遍了办公室,又在医生护士群里发了紧急通知,终于一个护士小姐姐送来了一个儿童版的皮卡丘创可贴。 他捏着那个黄色创可贴,对着海映江说:“你看,叔叔没有忘记你,今天是皮卡丘系列,可爱吗?” “嗯,我喜欢球球。”海映江抱住江拱明撒娇道,“叔叔我也想你啊!” “我们家映宝真是一个可爱的宝贝,叔叔也爱你啊!”江拱明抱了抱她,又拿出了自己百分之二百的认真和耐心把那个创可贴缠到了她的手指上。 海映江哒哒地跑出了办公室,跑到江泊谦面前,“爸爸,你看,好看吗?” “好看。”江泊谦摸了一下她的头。 17、话语权 江泊谦带着海映江回到老宅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帮海映江收拾好了一间儿童房,家里几个长辈都在客厅等着他们俩。 孟青岚牵着海映江的手,带她去看卧室,“映宝,你的梳妆台是太奶奶给你准备的。” 江泊谦看着那黄花梨梳妆台,眼皮直跳,那是奶奶少女时就开始用的梳妆台。是奶奶的爸爸找老木匠按照明朝公主的梳妆台样式做的,她已经用了六七十年了。 可以说,这个梳妆台比他爸的年龄都要大。 梳妆台将近两米高,老木匠手工雕花。面板上各有龙头端子,栏杆末端饰有龙和莲花。中央的镂空面板上雕刻着龙凤。底部下二上三有五个深抽屉,可以放各种首饰,抽屉花纹是吉祥花跟凤凰。 正前方s形画架上支撑着一面圆形镜子,这面镜子是爷爷给奶奶定制的,镜框的木头也是用的黄花梨,已经用了很久了。 江泊谦无奈地说:“奶奶,她一个小孩,知道什么叫梳妆台吗?你再让她把镜子给你打碎了,给她去订个——” 奶奶原本的镜子就是他小时候去奶奶房间里玩的时候,不小心用弩给射碎的。 那时候他正在练弓弩,对着靶子练烦了,他经常对着家里的树玩儿。自从那次把奶奶的镜子射碎之后,他爸爸就给他下了通牒,只能对着靶子,不能对其他地方乱射。 海映江打断他的话,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梳妆台?”她爬到配套的黄花梨椅子上,端坐下来,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对,就是这么用的。”孟青岚站到她身后轻抚着她的头发,眼里泪光闪动,动容地说:“这个梳妆台是我父亲找木匠做的,我16岁生辰礼物。我结婚之后,这个梳妆台跟着我来到了江家,现在也找到能接手的人了。” 孟青岚侧头屈指轻碰了碰眼角,随后依然笑得慈爱,“映宝,这梳妆台,以后就交给你了,这就是我父亲说的传承啊!” “太奶奶,我爱你。”海映江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孟青岚身前抱住她的腰说。 孟青岚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睛有些红,“怎么有这么乖的孩子啊!” 虽然她们刚认识,但是她从这个孩子眼中看到的是深深的依恋,这不是一晚上能形成的感情,她把这归于血亲。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江泊谦在看到床的时候,眉头更皱了,“妈,你怎么把这床给搬过来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了,这小孩躺进去不害怕啊!” “害怕什么?我睡了十几年都不怕,她怕什么?”钟幼凌很满意地看了又看,才说,“为了跟你奶奶的梳妆台配上套,我把我的闺床都搬过来了,你不感谢我啊!” “架子床?妈,你见过小孩睡架子床吗?这晚上四周帘子一盖,她不害怕吗?”江泊谦小时候就听他外婆讲,他妈妈小时候很胆小,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让放床帘子,说是怕床上有鬼。 钟幼凌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带着工人去家里搬床的时候,你外公吹胡子瞪眼瞪了好久。还问我江家是不是破产了,现在要靠卖家当过日子了?” “......”床和梳妆台是配上套了,只是有些太过隆重了。 不过,床确实是好床,黄花梨灵芝如意月洞门架子床,他妈妈的闺床。虽然没有他奶奶的梳妆台的年头久,但也是个老物件了。 这些比他年纪都大的东西,能让这两位女士弄到这个卧室里,也真的是辛苦了。 “大爸,我不害怕。”海映江立即反驳,这本来就是她的床,她为什么要害怕呢? “你看见没,映宝说了不害怕。”钟幼凌看了一下空荡荡的卧室说,“其他的家具就再定做吧!本来我想把你的书桌搬过来的,但太大了,不适合小姑娘用。” 江泊谦无语地说,“我的...书桌,她趴我书房里不就够了吗?” 他的书桌3mx2m,这卧室再摆个那么大的书桌像什么样子啊!而且他也没见过谁把书桌放卧室里的,卧室里放个沙发不就行了吗? “不,我们准备给映宝再准备一间书房。”钟幼凌说,“才不蹭你的书房,家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 江泊谦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他说的也不算,“对了,就那沙发啊!别在弄这些硬邦邦的木头的了,给孩子准备一个能躺着玩儿的吧!” 他实在不知道这两位长辈为什么要给一个小孩子弄这些硬邦邦的家具,弄个粉色的公主床、同色系的梳妆台不好吗? “我们已经选好了,不用你操心。”钟幼凌反驳他。 “......”江泊谦也不说话了,反正在家里他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孟青岚带着海映江去后院里玩儿了,江泊谦也有空处理正事了。 郑助理已经把学校的资料送过来了,等着他下最后的决定,要把孩子送到哪个班里?邮箱里还躺着一份小卷毛的个人信息,他随手点了进去。 资料很详细,小卷毛从出生到长大各个年龄段的照片都有。江泊谦看着那肉嘟嘟的小卷毛忍不住笑了一声,小卷毛好像从小到大都那么精致漂亮。 小卷毛家里开了一个室内设计公司,怪不得自己也学的是设计。中产家庭,爸爸是个室内设计师,妈妈管财务。 小卷毛一直都过得中规中矩,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江泊谦看了两遍也没有看出,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走下去,他跟小卷毛是在哪里有交集的。 毕竟按照小卷毛的人生规划,研究生毕业之后应该是回家里帮忙,做一个室内设计师,过着衣食不愁的生活。到了年纪之后,跟一个同行或者门当户对的人组建一个家庭。 自己呢?按照正常的轨迹看,他的人生应该是被事业填满的。从工作方面来看,他集团的业务没有能跟室内设计打交道的地方,而且就算有打交道的地方,对接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从生活方面来看,他们俩也没有能遇见的场合啊! 所以在几年之后,他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了小卷毛,还跟他一起生了一个孩子呢? 江泊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反正事实就是他们相遇了,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把海映江的生活安排到正轨上。 *** 海容川一觉醒来头疼得都要炸开了,他摸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了,上面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小孩打给他的。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小孩要带她出去玩儿,但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起都起不来了,还怎么出去玩儿啊! 他把电话回拨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小孩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小爸,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小孩,我生病了。今天不能过去陪你了,你自己玩儿吧!”海容川声音沙哑地说。 小姑娘声音立即带上了哭腔,“小爸,你又生病了?你难不难受?” “又?”海容川一时没反应过来海映江是什么意思,他立即解释,“只是感冒了,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吃了药就没事了。” “我跟大爸一起去看你,好不好?”海映江轻声哀求道。 海容川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继续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来了要是被我传染了怎么办?你乖一点,我下个星期肯定能好,没事,我经常感冒,不算大事。” “哦!可是我想你啊!”小姑娘又可怜兮兮地说了句。 海容川缓和了一下语气,哄道:“那我这几天要是好一点之后,我去看你。你现在真不方便过来,我病的很严重,肯定会传染给你。” “好吧!那小爸,你好好照顾自己。”海映江依依不舍地说。 海容川看着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提前约定要带她出去玩儿了,现在又不能兑现承诺,多对不起人家小孩子啊! 海容川摸了一下额头,实在是烫,估计是发烧了,他跟万殊同说了一声,今天不能去图书馆了,自己发烧了要去校医院输水。 不一会,万殊同就跑来了他们宿舍,看着他说:“你脸很红,肯定是发烧了,我跟你一起去校医院。” 海容川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小朋友了,自己一个人能去医院。” “反正在哪儿都能复习,我陪你过去。”万殊同不容拒绝地说。 海容川也没再拒绝,转身去洗手间洗漱了。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带上了政治1000题,毕竟都晕成这样了,思考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政治了。 万殊同看到他这样,也不由得乐了,“容川,你这够努力的啊!看得我都焦虑了,你都病成这样了,咱能不能不卷了?” “必须卷,卷的就是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反正,我睡不着。”海容川也调侃着说,“刚好输水的时候也没什么可干的,做做政治题也挺好,不用怎么费脑子。” 说完,他把政治1000题卷成个卷儿放进了卫衣口袋里。 “哪个年轻人不是倒头就睡?你睡不着,你应该考虑考虑是不是年纪大了!”万殊同凉凉地补刀。 海容川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收紧后问:“互相伤害,是不是?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是、必须是。”万殊同赶紧求饶。 他们俩勾肩搭背,一路嘻嘻闹闹去了校医院。 18、沾点绿 海映江挂完电话后从床上爬下来,穿上自己的毛绒拖鞋跑到了大爸的卧室里。 江泊谦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是穿着嫩黄色睡裙的小姑娘,他重新躺回去:“这才几点啊!你怎么起来的那么早?” 海映江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大爸床上,一脸不开心地说:“大爸,小爸生病了,他不来陪我了,我们去找他吧!” “生病了?”江泊谦疑惑地转过身看着她,“你给他打电话了?” “嗯,小爸病了会哭哭,你带我去哄小爸。”海映江拽着江泊谦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扒拉。 江泊谦本来不太清醒的意识瞬间明朗了,“小卷毛会哭?” 小卷毛是唇红齿白没错,但生病会哭是什么操作,他还是挺好奇的,想去围观! “会的,他好伤心,眼睛红红的,像是兔子一样。”海映江比划着说,见江泊谦还没起来,就拉开了他的被子,“大爸,你快点起来。” “知道了,现在就起。”江泊谦完全不觉得小卷毛会生病多重,毕竟小卷毛看起来还挺健康的。 海映江连早饭都不让他吃,拉着他就往外走。江泊谦开车到b大之后,看着后座的小公主问:“小孩,咱们去哪儿找小卷毛?” “大爸,你给小爸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海映江趴在车窗上看着b大校门,“我上次来过,我知道小爸在哪儿。” “你知道?”江泊谦回头看了一眼,“就来了一次,你就记得了?” “对啊!为什么不记得?”海映江指挥着江泊谦到了一个宿舍楼前,江泊谦下车帮她打开车门,问,“就算到他宿舍楼下,我们不还是要给他打电话吗?” “对的呀!”海映江点了点自己的电话手表给海容川打了电话。 江泊谦看着宿舍楼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回头问:“那你刚才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那咱们就能直接去找他了。” “哼!我就想来这里找小爸。”海映江嘟着嘴反驳。 *** 海容川正输着液,一边还晕晕乎乎地做着题。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万殊同看他掏着不方便,就把手伸进了他卫衣口袋里,“我帮你拿。” 万殊同看着备注“小孩”的来电,他不记得海容川身边有能被这样亲昵称呼的人。 海容川从他手机拿过手机,接通后直接说:“怎么了?” “小爸,你在哪儿呢?我们到你住的地方了。” 海容川听着海映江欢快的声音,不禁疑惑地问:“我住的地方?宿舍楼下吗?” 海映江没有“宿舍”的概念,她又继续说:“就是上次你带我来的地方,好多哥哥的地方,我还见到那个阿姨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海容川觉得自己跟她说不通,就说:“你把电话给你爸,我跟他说。” 一阵窸窸窣窣声之后,就传来了江泊谦的声音,“小卷毛,我们现在在11号楼门口,你在哪儿呢?” 海容川听着江泊谦带着扬声调儿叫他“小卷毛”,里面满满调侃语气,他就浑身不舒服,对江泊谦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校医院,你们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过来看你,小孩听到你生病之后,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拉着我过来了。校医院是吧!等着,我们现在就过去。”江泊谦说完之后,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仿佛跟谁在比赛,晚一秒就输了一般。 “神经病,幼稚!”海容川嘟囔了两句,就把手机放兜里了。 万殊同在一旁问:“怎么了?有人过来找你吗?” “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带着他闺女过来了。”海容川转着笔说。 万殊同看着海容川舒展的眉头,以及刚才跟那人熟念的聊天语气,并不像不太熟的样子。他笑着问:“是上次跟你住的那个小姑娘吗?” “啊!”海容川又点点头,“对,就是她。” 海容川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几楼,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他做一个选择题就抬头看看,等他做完一页之后,才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裙、戴着贝雷帽的小姑娘飞快朝他跑来。 海容川不禁笑着说:“慢一点,别摔着了。” “小爸,你痛不痛?我帮你呼呼。”海映江低头对着他扎着针的手吹了又吹。 海容川揪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声音轻柔,“不痛,别吹了。” 万殊同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海容川,不敢相信地问:“她叫你‘小爸’?” “小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哥哥。”海容川捏了一下海映江的脸,又威胁道,“记住了吗?” 海映江嘟着嘴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记得了,哥哥。” 海容川又指了指万殊同,跟她说:“我的好朋友万殊同,叫殊同哥哥。” “殊同哥哥,你长得好帅啊!”海映江毫不含糊地夸奖。 万殊同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了,“你也很漂亮,像是一个小公主。” “谢谢殊同哥哥的夸奖。”海映江很傲娇地抬了一下下巴,随后坐到了海容川身旁的座位上。 海容川看了下周围,没见到江泊谦,就问:“你爸呢?” “爸爸接电话去了,我就先过来了。”海映江靠到海容川胳膊上说,“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呀!” “有,那你想我了吗?”海容川觉得小孩真可爱,哭笑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撇撇嘴就能哭,抿下嘴又能笑,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太神奇了。 “想了,爸爸昨天带我去买衣服,我帮小爸...,不对,是哥哥,我给哥哥买了一个好看的帽子。”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帽子说,“跟我的一样。” “谢谢你。”海容川转头捏了一下她的脸。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父女情啊!出去买衣服还记得给自己买一个帽子。 “爸爸也买了。”海映江跟个小鹦鹉似的,叽叽喳喳地讲着自己的事情。 万殊同看着小姑娘眉飞色舞说话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在这里好像有些多余。虽然海容川也是一直听着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他能感觉到海容川听得很开心。 “小卷毛,你这身体是不是太差了?” 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海容川一瞬间抬起了头,看着那个嘴角含笑的人说,“江泊谦,我没有名字吗?谁允许你给我起外号了?” “我们家小孩没有名字吗?你怎么总是叫她‘小孩’?”江泊谦坐在海映江身旁,看了眼海容川,他好像也没哭啊!只是眼睛红红的。 海容川身旁还坐了一个男生,带着个无框眼镜,正带着敌意以及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江泊谦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个男生不会是喜欢这个小卷毛吧! 毕竟小卷毛在这儿输水,男生都坐这儿陪着,这可不像是普通的好朋友啊! 万殊同在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这男人明显比他们年龄大了一些,穿着休闲服,气质不凡,不像是能跟学生玩到一起的人。 这男人叫海容川“小卷毛”,海容川虽然反驳,但是明显能感觉他们挺熟悉。 万殊同心里疑惑,海容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样的男人呢? 海容川注意到旁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小孩,不由得笑了一声,“怎么总是盯着我?” 海映江眼睛咕噜噜转了转,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句:“哥哥今天好坚强,都没有哭。” “我......,我什么时候哭过?”海容川眼见小孩又要说话,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直到她肉乎乎的脸变成了小鸡嘴,“不许说了,听到没!” 海映江乖巧地点点头,海容川松开她的脸,眼见她白皙的脸颊由于充血而变红,,心里不由得愧疚了一瞬间,“疼不疼?” “不痛,喜欢哥哥。”海映江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她很喜欢小爸跟她玩,也喜欢小爸抱抱她、捏她的脸。 以前的小爸不会这样跟她玩,连笑都很少。 江泊谦扯着海映江的后衣领把她从小卷毛怀里扯出来,指着一旁说:“小心点,哥哥正输液呢。” “嗯,哥哥,我陪着你,那你就不痛了。”海映江又端端正正地坐到了他旁边。 江泊谦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大半瓶药液问:“吃饭了吗?” “没有,起床后就过来了。”海容川看了一眼表,已经十点多了,“你们也没有吃饭?我们学校里的饭一般般,我不确定小孩能吃。” 毕竟他一想到那满满一页的过敏源,都觉得后怕,幸亏那几天他带着小孩吃的饭都没事儿。 “等一会儿你输完液后去酒店餐厅吃吧!反正离你们学校也不远。”江泊谦已经跟酒店餐厅交代过了,中午会过去吃饭。 万殊同看他们几个都安排好午饭了,就说:“容川,那我先去图书馆了,反正现在也有人陪着你了。” “别啊!朋友,一起去吃饭呗!你都陪小卷毛这么久了,我请你们吃饭。”江泊谦接道,自己来了就让人家朋友走了,挺不地道的。 而且自己跟小卷毛也没什么事,只是带着小孩一起吃个饭而已。 如果小卷毛跟这个小眼镜能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错。年龄相当、专业相同、来自象牙塔的感情,多纯粹、多合适...就怪了。 江泊谦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开心! 他把这种堵心归结为自己孩子的爸爸跟着别的野男人跑了,搁谁身上都开心不到哪儿去。 这种多多少少沾点绿的情节,应该没有一个当事人觉得荣幸吧! 19、人父感 海容川丝毫没想把万殊同排除在外,他也没觉得万殊同跟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家都是朋友,万殊同相较于江泊谦,自己好像跟前者更熟悉一些。 认识新朋友就把陪自己吃苦的兄弟给忘了,那还是人吗? 他也挽留道:“对啊!一起吃呗!你早上不是也没有吃饭吗?咱俩最近都没有一起出去吃饭,刚好趁着今天呗!还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 “好啊!那去吧!”万殊同对着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大哥,你怎么称呼啊!我叫万殊同。” “江泊谦。”江泊谦说。 “那麻烦江哥了。”万殊同礼貌地回了句。 江泊谦笑着回:“不麻烦,三个人去吃或四个人去吃,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万殊同看了一眼药瓶说:“我去叫护士来拔针。” “好。”海容川把腿上的政治1000题合上放到一旁,伸腿活动了一下。 江泊谦有些好笑地那本练习题拿起来翻了翻,问:“你这还挺刻苦的啊!去堵我在停车场写英语,生病了还不忘做政治。” “马上就考试了,不努力不行啊!”海容川从他手里把书夺了过来,随便卷了一下塞进了卫衣口袋里。 江泊谦看了看他的大长腿,转头又看到他修长的脖颈此刻正前倾着盯着点滴看,万殊同还没回来,江泊谦故作不经意地说:“我妈朋友是a大设计学院的院长,想不想认识一下?对你考他们学校应该有些帮助。” 海容川垂着眼盯着自己正输液的手,有点扎扎的痛感,不强烈但是又不容忽视,他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跟江家的唯一交集应该是海映江,而不是他自己跟江家或者江泊谦有什么联系。他很清楚,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不想给自己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到最后徒增烦恼。 海映江看到小爸好像不开心了,就抓住他的手说,“小爸,你不要不开心。” 海容川没想到小孩会这么敏感,他转头笑了笑,“我没有不开心,我在想中午要吃什么。” 江泊谦对于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小卷毛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底线和做事标准。既然他已经拒绝了,自己也没必要强迫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万殊同叫完护士回来,感觉气氛好像有些变了。不过,他也装作没有看到,问:“容川,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就是手一直摆在那儿有些僵硬了。”海容川看着手背上的青筋,轻轻握了握,“今天还挺冷,输的我血管都冰凉了。” 万殊同递给他一个小暖宝宝,“刚在护士站看到了,往年都是下雪了才提供这个的,没想到今年现在就有了。” 海容川有些无语地说:“我这都输完液了,还要这个干嘛!” “拿着玩儿嘛!我都跟护士姐姐要了,总不能再扔了吧!”万殊同塞到他手里。 海容川点点头,“也是,拿都拿了,不用白不用。” 江泊谦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双手插兜,理解不了为什么在零上十来度的时候,还要拿个暖宝宝玩儿。 “走吧!车就停在校医院旁边的停车场了。”江泊谦打断他们俩的话。 “哥哥,我想牵着你走。”海映江仰头看着海容川。 “好,那你牵我这个没有针眼的手。”海容川伸出右手给她。 海映江牵上他,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万殊同跟在他们俩身后,不知不觉就跟江泊谦走并排了,“江哥,我怎么没有在容川那里听说过你?你们很熟吗?” “我也没有听说过你啊!你们很熟?”江泊谦用他的话,回复了他。 万殊同笑了笑,“我跟容川是高中同学,一起报了b大。我俩考研一起报了a大,这还算熟吧!” “是挺熟。”江泊谦又看了一眼前面的一大一小,随后说,“你没听过我也正常,我们刚认识,不熟。我女儿跟他比较熟,很喜欢他,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容川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怪不得小朋友会喜欢他。”万殊同看着前面正跟小朋友玩闹的人,笑着说。 江泊谦“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好像跟万殊同聊不到这些,从任何方面讲都聊不着。 到餐厅之后,经理严格按照江总给的菜单上了一桌子的菜。 江泊谦看着他们俩说:“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菜。” “足够了。”海容川看了一眼,都是海映江能吃的菜,他颇有感触,怪不得小孩更喜欢大爸而不喜欢他。 要是让他避开那些过敏源,他就点不了这么多的菜。 江泊谦招呼了一声,“吃吧!就咱们几个,不用客气。”说完之后,他就先帮海映江夹了个菜,“小孩,尝尝,厨师新开发的新品。” 海映江夹起那个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放进嘴里,随后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吃,谢谢大爸。” “这是什么?有豆腐味,但好像又不是豆腐。”海容川也尝了一块。 江泊谦介绍道:“用鱼肉做的豆腐,就是为了尝尝豆腐的口感和味儿啊!所以,有豆腐味不奇怪。” “为什么不直接吃豆腐呢?”万殊同好奇地问。 “可能是因为无聊吧!厨师也得搞创新啊!要不然,拿着高工资,整天过来打酱油吗?”江泊谦随口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海映江对豆腐过敏,让他有了这个方面的想法,但现在试行之后,食客的反馈很不错,但这些东西没有必要跟一个外人说。 海容川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把资本家理论,说得那么理所应当?” “......”万殊同对这个理由也感觉到很无语,这是什么奇葩的甲方。 江泊谦没有对他们的话进行反驳,行业内想找到比三水集团福利好的公司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们俩象牙塔待久了,对什么事都看得太表面了。 “原来这就是豆腐吗?”海映江又夹了一块,她以前没有吃过这个口味的东西。 江泊谦点点头,“是,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让厨房做给你吃。” 海映江开心地点了点头,大爸和小爸已经很久都没有一起陪她吃饭了。 吃完饭后,海容川抱了抱海映江,“我回学校了,你跟大爸乖乖的。” 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小爸,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们住一起啊!我想你了,想让你哄我睡觉。” “嗯?我想想啊!”海容川想了想,“下个星期,可以吗?如果我下个星期病好了,带你去酒店住,可以吗?” “那小爸你好好看病,不要哭哦!”海映江亲了一下他的侧脸,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我每天都想你,小爸。” “嗯,我也想你,等我考完试了,我带你出去玩儿?”海容川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考试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家?” “去看奶奶吗?我也想奶奶、爷爷。”海映江把脑袋放到海容川肩膀上,“小爸,你要快点考试呀!” “嗯,你回去吧!”海容川把海映江放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海映江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小爸,你还没有亲我,我都已经亲你了。” 海容川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乖乖的,小孩。” “嗯,我爱你,小爸。”海映江对着他摆了摆手。 江泊谦看他们俩已经道别好了,就喊了句:“小孩,上车了。” 回去的途中,江泊谦看海映江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就问:“怎么了,见到你小爸还不开心?” “爸爸,你说小爸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小孩?”海映江突然问。 江泊谦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殊同叔叔说他想跟小爸结婚。”海映江盯着车内后视镜说。 江泊谦听到这句话后也被吓了一跳,虽然他看得出万殊同喜欢海容川,但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问:“你怎么会这么说?你认识万殊同?” “嗯,大爸你让我装作不认识其他人。但是,殊同叔叔对小爸很好,他们在一起工作,爷爷奶奶也很喜欢殊同叔叔。殊同叔叔对我也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海映江不喜欢任何可能会抢走小爸的人。 “哦!这样啊!”江泊谦记得海映江说过海容川的爸妈不喜欢他,但是却很喜欢万殊同。 所以,他跟海容川在一起被这么多人反对,甚至海容川本人也抵触。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能在一起呢? 关键是,江泊谦不觉得自己已经讨人嫌到这种地步了,他不禁想自己到底对海容川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啊! 送走海映江之后,海容川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他一想到小孩依依不舍的目光,他心里就酸软得不行。 “怎么了?不舍得了?”万殊同在一旁调侃道。 海容川点点头,“对啊!那么可爱的小孩,谁不喜欢啊!”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小孩吗?你还说小孩这东西很烦人,整天咋咋乎乎的。” “我这不是变了吗?flag不就是被打破的吗?”海容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我第一次见到这小孩的时候也是烦得不行,但是现在越看越喜欢。” 万殊同开玩笑道:“你现在都有种‘人父感’了,真神奇。” “嘿嘿!这难免的,毕竟那么可爱的小孩。”海容川丝毫不否认他现在对“小爸”这个角色适应良好。 20、随母姓 海容川又输了两天液,身体才算是好了一些。 万殊同调侃道:“你今天好得还挺快,往年都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 “可能我的身体也知道它不能拖我的后腿,真善解人意。”海容川乐呵地回应着。 “病都好了,要不要去吃火锅庆祝一下?”万殊同问。 “行啊!晚上去,我请客。”上次容音晓给了他三万块钱,他只花了一半江泊谦就把小孩给接走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也到账了,他现在手上还挺有钱的。 万殊同揽住他的肩膀晃了晃,“好嘞!真希望快点考完,我渴望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整天待在学校里,我都快发霉了。” “你现在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还不开心?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神最大的爱好就是学习呢?”海容川这句话没有夸张,万殊同在哪个学校都能轻轻松松拿第一名。 万殊同平时上课也不见得多认真,临考试会去图书馆突击一阵子,每次都是专业第一。高考时,以超b大录取线20多分进的设计学院,其实他这个分数足够进a大了,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来b大。 虽然说b大也不错,但是距离a大还是差了一些,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考研的时候选择a大,而不是直接保研本校了。 “学习是限时任务,只要超过同期拿第一名就好了,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挑战性。”万殊同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除了学习,其他的我都感兴趣。” 海容川“呵呵”两声,“您这是人话吗?可真凡尔赛,你这么说是在拉仇恨值吧!” 想他每天都在没日没夜的学习,结果这家伙就一句“限时任务”、“超过同期”,听着真让人不舒服,但可能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吧! 总是有人过着你幻想中的人生,什么东西都拿的易如反掌! “不说了,走,继续去遨游。”万殊同双手插回兜里,往图书馆走。 知识的海洋不是谁都能游的畅快的,等晚上从图书馆大门出来的时候,海容川觉得自己都快被吸干了,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神清气爽,仿佛还能再战三个小时。 比不了,这真的比不了。 海容川揉了揉自己的小卷毛,打了个哈欠,“去吃饭,学习学得我都虚了,得好好补补。” “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毫不夸张。”万殊同伸手摸了一下海容川的小卷毛,软软的,手感极好。 海容川推开他,“你这跟揉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还是有的。”万殊同捻了一下手指说,“我家小狗的毛没有你的头发软。” “你可真是...”海容川忍不住对他伸了个中指,万殊同家里有一只小泰迪,见人就蹭,欢腾得跟个缺心眼似的。 他看着身边笑得满眼星光的人,不禁疑惑地问:“殊同,在你的人生中,有什么东西是你一直追求但还得不到的吗?应该没有吧!” “当然有,追了好多年也没追上,可能以后也追不上,但我还在努力当中。”万殊同抬头看向夜空。 月光轻柔恬静,明月高悬,如一盏玉轮冰盘,不染纤尘。 他追的人,就是他的天边月。 明明两个人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那人的轻柔恬静,可他感受到的那些温柔,别人也能感受到,可能还比他收到的更多。 可是,他却傻傻地以为自己是独占月光的那个幸运儿。 海容川还从没有见过万殊同露出这种类似失意的表情,他揽住万殊同的肩膀,好奇地打听:“哥们儿,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你这样的人,独美不好吗?为什么要受爱情的苦呢?” “......”万殊同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能受爱情的苦?” “因为你生命中的其他东西你都能掌控,但是爱情是虚无飘渺、不存在的。没有人能掌控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懂?”海容川侃侃而谈。 “好像你很懂似的。”万殊同轻笑一声,他敢说没有人比他身边的这个人更迟钝的了。 “智者不入爱河,你没听过?”海容川伸手在他们来身前划了一道:“快,我们直接从河岸上绕过去。” “......”万殊同无语地看着他,“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 今天是江泊谦爷爷江志霆的90岁大寿,在三水酒店举办寿宴,同时也准备今天把海映江正式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钟幼凌再次询问:“你真的不把海容川带过来?你们关系差到这样吗?今天怎么说也是映宝回家后第一次在公众前露面。” 江泊谦摇摇头,“妈,我跟海容川的关系...,他估计也不愿意跟我有交集。我们把小孩带好,他估计就很开心了。” 从上次江泊谦说要给海容川介绍a大院长的时候,他就看出海容川并不想跟他有什么牵连。况且,海映江也讲在以后他们也会离婚,海容川可能还会跟万殊同结婚。 现在,有这样互不牵扯的机会,不是挺好的吗? 钟幼凌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嫌弃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孩子都生了,人家还不愿意多看你一眼,真失败!” “......”江泊谦哀怨道,“妈,那你怎么不把我生得争气些呢?这能怪我?” 江泊谦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海映江,忍不住笑了起来,“能把小孩生成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要是没我这么不争气的玩意儿,能有你这么可爱的孙女吗?” 钟幼凌看着一身淡蓝色一字肩公主裙的海映江,也忍不住温柔起来了,“映宝,怎么跑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奶奶,我想看看这个裙子能不能飘起来。”海映江歪着头,天真地说。 “显然不能,毕竟你想象中的艾莎公主的裙子是无数个——。”江泊谦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幼凌瞪了一眼,“用你给我们科普动画片怎么制作吗?” “......”江泊谦以前可没发现他妈妈这么暴躁啊! 钟幼凌帮她把小皇冠正了正,“我们映宝真漂亮,喜欢太爷爷帮你定制的小皇冠吗?” “喜欢。”海映江笑嘻嘻地伸手摸了一下,“我喜欢艾莎公主。” “喜欢就好。”钟幼凌摸了一下她的小脸。 这个小皇冠是按照艾莎公主的皇冠定制的,主宝石是一颗80克拉的蓝绿色帕拉伊巴。 这颗帕拉伊巴是老爷子十年前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本来准备等江泊谦结婚的时候做一条项链送给孙媳妇。但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老爷子就把这颗帕拉伊巴拿出来给海映江定制了一顶皇冠。 “大爸,小爸不过来吗?”海映江仰头问。 江泊谦蹲下身子看着海映江说,“小爸有点忙,不过今天会有很多摄影叔叔,他们会把你最好看的一面拍下来,到时候我们把照片拿给小爸看看,怎么样?” “好吧!”海映江嘟了嘟嘴,又开口,“大爸,小爸他的病好了吗?” “好了,小孩,一会会有很多大人看你,你害不害怕?”江泊谦摸了一下她的小辫子,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 “不怕,大爸,你忘了呀!我是小公主,小公主是不会害怕的。”海映江恰着腰,嘟着嘴说,“这还是大爸你跟我说的,大爸你是不是又忘了。” “你大爸就是健忘,说过话自己都不记得。”钟幼凌快被这个小可爱给萌翻了,她牵着海映江说,“我们不跟健忘的人玩儿,走,跟奶奶一起去看看太爷爷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不一会儿,江志霆跟孟青岚牵着海映江走上舞台,江泊谦感觉到宴会厅里的众人都把视线放到了那个穿着公主裙的海映江身上。 小孩气场真的是太足了,端庄地站在舞台中央,嘴唇轻抿,连笑都没有笑一下。她小脸一扬,一双大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最后定格在会场中心位。 今天还是骄纵小公主人设啊! 江泊谦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想了想还是发给了海容川。 钟幼凌走到他旁边说:“咱家映宝怎么这么可爱,明明私下娇滴滴的,怎么往台上一站就变得酷酷的呢?” “伯母,咱家小孩不都是这样吗?”江拱明凑过来说,“走到哪儿,都得是焦点。往那一站,就得能压得住场子,这不是从小就受到的教育吗?” “也是,但你俩差多了,在台上也没什么表情,搞得跟谁欠你们钱一样,哪像我们家映宝这么可爱。”钟幼凌左右看了看这俩人。 “......” 江泊谦、江拱明对视一眼,这怎么还双标呢? 江志霆未语先笑,扫视了一下会场里的所有人,带着笑意开口:“谢谢各位亲朋今天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我的90岁生日,其实我们家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宣布。” 会场里的宾客早就被台上的三人吸引了视线,他们来之前只以为是一场寿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这个小姑娘,难道是江家流落在外的孩子?这是第几代呢? 江志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海映江向前一步,对着舞台下面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公主礼。 江志霆继续说:“这是我的重孙女,海映江。是三水集团现任总裁江泊谦的独生女儿,也是我本人三水集团股份的唯一继承人。” 他这句话一说完,底下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都知道三水集团股份是什么一个概念。 当然,这个所有人也包括江泊谦,他只知道今天要宣布海映江的身份,但是他没想到爷爷会说要把自己的股份给小孩。他转头看了一眼妈妈,钟幼凌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 江志霆宣布完这件事后,孟青岚接过话说,“我管理的三水基金会也会由海映江继承,在她成年之前由他的父亲江泊谦代为管理。” 江志霆笑容和气,“好了,重要的事情都说完了,希望大家能度过一个愉快的晚宴。如果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他们俩宣布完之后,会场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姑娘现在应该拥有江家最多股份的人了吧!江老爷子可是手握了三水集团30%的股份啊!何况还拿了江老太太的基金会。” “小姑娘随母姓,a城有姓海的大家族吗?” “没听说江总裁结过婚啊!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去母留子?要不然能给这么多股份?” “要真的是去母留子,就不会随母姓了吧!” 江泊谦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他转身朝主桌走去。 21、随便吧! 江志霆他们带着海映江走下舞台后,江劭行上台例行说了一大段关于集团、关于未来发展的发言。 江泊谦到主桌找到自己的座位后,看着正坐在爷爷奶奶中间的海映江,问:“爷爷、奶奶,你们也没有说会宣布这么大的事情啊!” 江志霆瞥了他一眼,“我们做什么决定还要跟你讲?经过你的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孩现在还那么小,身体状况又那么特殊,现在又自带那么多的股份,多危险啊!”江泊谦担忧地说,尤其是今天人多嘴杂,还有那么多的摄影师。 “宾客进来之后电子设备都没收了,摄影师用的机器是咱们的,走的时候是要留下的。新闻稿是咱们自己发的,养的那么多保镖是吃素的?”孟青岚慢悠悠地说,“放心,我们比你想得更深远。我们还能害了映宝不成,倒是你,应该多反思自己。” “小谦啊!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映宝都已经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稳重一些。”江志霆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江泊谦立即低下头,“是,爷爷。” 他确实是轻率了,爷爷奶奶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么可能让海映江陷入危险呢? 今天晚上,他没有把海容川带过来,家里人倒是对他怨言挺多。 海映江轻轻拉了一下江志霆的袖子,求情道:“太爷爷,你不要凶大爸了,他会伤心的。” “行,映宝,看着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他了。”江志霆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孟青岚侧过头问:“映宝,饿不饿?” “太奶奶,我还不饿。”海映江以前陪着太爷爷、太奶奶参加过很多次很重要的宴会,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行,你饿了跟太奶奶说。”孟青岚爱怜地看着海映江,越看越喜欢。 在她看来,女孩可以骄纵、可以狂傲、可以柔弱,这些都是性格底色,是被允许的。但是,在代表家族出席的时候一定要识大体,懂时局,这是他们家需要的。 而现在的海映江,已经很符合标准了。这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这也意味着以后的海映江会更适应江家,也能被培养得更优秀。 “好。”海映江乖巧地点点头。 坐在对面的江泊谦看着这一幕有些吃惊,他本来还以为海映江那爱哭的样子可能会怯场,但没想到海映江不仅淡定得可怕,还表现得非常完美。该笑的时候笑得完美标准,该傲的时候端得丝毫不接地气。 那些礼仪,他没有教过。 现在再看海映江跟奶奶如出一辙的端庄、优雅姿态,他很难不相信海映江是被奶奶带过,且时间不会短。 毕竟他妈妈钟幼凌身上都没有的,那专属于孟青岚的旧时高门大小姐风范,海映江身上是有的。 *** 海容川正在吃火锅,手机“嗡”了一声,他一打开就看到一张海映江穿着公主裙的照片。 她正被江志霆、孟青岚牵着。小孩还挺矜贵端庄,眼神坚定地看着某处,嘴唇带着淡淡的笑,从这张照片完全看不出小孩是一个爱哭鬼。 海容川回了句:「小孩真好看。」 「嗯,也不看看谁生的。今天我爷爷90大寿,带她出席并宣布了她的身份。」 海容川:「哦!」 他回了这句之后就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吃火锅了,他也不觉得那句话是江泊谦在夸他。 美人在骨不在皮,容貌只是皮囊,骨子里的气质才是关键。 气质的培养需要大量的阅历、见识、知识的灌输,这些不光需要钱,还需要有顶级的老师言传身教。海映江身上的气质是在他们家培养不出来,所以他挺欣慰海映江能尽快回到江家。 万殊同把锅里的肉夹给他,“怎么了?” “没事,多吃点,晚上想不想去跑个步?今天吃多了,想动动。”海容川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饱了。 心口堵得慌,想要发泄,却无从下手。 “好啊!”万殊同点点头。 海容川在学校操场跑步的时候又接到了海映江的电话,他跟万殊同说了一声,自己坐到了草坪上,“怎么了,小孩?” “小爸,你老公要被抢走了!”海映江急促又带着震惊的语气传了过来。 “......,什么?我老公?”海容川重复之后,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立即改口道:“你爸啊!随意吧!你在做什么?今天过得开心吗?” “开心,小爸我收到了好多礼物,奶奶说最贵的是我头上戴的皇冠。小爸,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皇冠送给你。”海映江献宝似的说。 “为什么给我?”海容川揪着地上的塑料草问。 海映江大声说:“因为小爸太穷了,小爸你不用卖自己,你把皇冠卖了,肯定就有钱了。” “......”海容川乐了一声,你可真是一个贴心的闺女啊! 他随意躺在了草坪上,看着头顶上的星星说,“小孩,我是有点穷,但是还没有到要卖东西过日子的地步啊!” 海映江又问:“小爸,是不是皇冠没有人买啊!大爸给我发了好多零花钱,明天我把卡给你。” “小孩,你怎么这么可爱?”海容川实在是忍不住了,嘿嘿笑了好几声。 “小爸,我们偷偷的,大爸不会知道的。”海映江用气声说。 海容川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了江泊谦带着笑意的声音,“什么我不会知道?” “大爸,我已经跟小爸说过了,你被别人抢走了!”小孩理直气壮又愤怒地说。 “哪就抢走了,我只是跟别人说了两句话,你别造谣。”江泊谦说完之后,又凑近小孩的电子手表说,“小卷毛,你别听她乱说。” “大爸,什么是造谣?” “造谣就是用一些偏离了事实的语言来混淆听众的思维,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就是造谣,小心我找律师告你哦!” 海容川听着对面一大一小吵吵闹闹的声音,心里暖暖涨涨的。 “小爸,明天我去找你,可以吗?” 海容川没想到话题转变得那么快,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好啊!晚上我去找你。” “嗯,小爸,你这次不能爽约哦!” “好,绝不爽约!” 挂完电话后,海容川从地上蹦起来,对着不远处还在跑步的人喊了句:“殊同,回去睡觉了。” “好嘞!”万殊同跑回来看着他,“说是跑步,结果你在这躺了那么久。” “困了,跑不动了。”海容川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万殊同无奈地说:“真是服了你了。” *** “江总,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完全看不出来啊!你瞒得够紧的。”一个穿着长裙的年轻女人走过来。 “这不是带出来了吗?” 江泊谦本来正带着海映江见各个合作伙伴,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他赶紧跟人家道了别,结果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小孩正对着电话手表说着什么。 江泊谦听到小孩说要卖皇冠的时候,差点绷不住了,这是什么型号的小棉袄啊! 看来,就那几天的相处,小卷毛的“贫穷”已经在小孩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小孩,你跟你小爸说了我什么坏话?”江泊谦蹲下身子看着她问。 海映江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随后凑到江泊谦耳边说:“我跟小爸说你找别人去了。” “他怎么说?”江泊谦问。 “他说随便。”海映江歪着头问,“大爸,你是不是不爱小爸了?” “爱?”江泊谦对海容川根本就不熟,现在顶多就是不烦那小卷毛而已。 海映江继续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找别人?” “我没有找别人,你小爸...。”江泊谦说到这儿才意识到什么,立即改口,“小孩,你小爸以后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会开心吗?” “你为什么不跟小爸在一起?”海映江坚定地说,“我不喜欢我们家里有别人,除了你跟小爸,我谁都不要,我不开心。” 她说完之后,一转头看着某处,嘟着嘴巴很明确地表明自己拒绝沟通,也不可能会同意。 “我决定不了你小爸,但是我能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不会去找别人。”江泊谦作出了自己的承诺。 海映江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像她不懂为什么大爸跟小爸不能在一起? 江泊谦看她疑惑的眼神,捏了一下她的脸说,“别想那么多了,你是不是明天要跟你小爸见面?一会回家之后早点睡觉,明天才能漂漂亮亮地出门。” “大爸,我想快快长大。”海映江握了一下拳头。 “为什么?”江泊谦觉得小孩真是好哄,随便换了个话题,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海映江伸手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我要赚好多的钱,那小爸就有钱了。” “......”江泊谦忍住不笑,爱怜地摸了一下她的头,“那我呢?” 小孩应该不知道她这辈子不用赚钱,她继承的股份足够跟她小爸两个人这辈子都花不完。 “你啊!大爸,你怎么那么笨,连自己都养不活,怪不得小爸不喜欢你。”海映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江泊谦有苦说不出,怎么她小爸就可以穷得理所当然,让人心疼! 他穷,就是笨呢?不都是爸爸吗?怎么差别那么大? 22、挖坑埋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海映江就在家里翻箱倒柜。 钟幼凌走过去问:“映宝,你找什么?” “奶奶,爸爸的保险柜在哪儿啊!”海映江记得爸爸的保险柜就在书房里,可她把书房翻遍了也没找到。 钟幼凌指着书柜旁边的嵌入式保险柜说:“你找爸爸的保险柜做什么?” “我看看里面有没有钱。”海映江走过去就开始按密码。 钟幼凌靠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宝贝儿,你要钱做什么?你爸保险柜里应该没有钱。” 毕竟保险柜才那么大一点,能放的钱也太少了。 海映江拉开保险柜看了一眼,果然,里面都是纸,她撇撇嘴,随手又关上了,唉声叹气道:“大爸,也这么穷啊!” 钟幼凌被她这垂头丧气的模样逗笑了,这里面的东西,随便一样都能换大把的钱,她把海映江抱起来问:“跟奶奶说,你想要钱做什么?” “奶奶,我今天要去见小爸,可是小爸也好穷,我想给小爸好多的钱。”海映江小声嘟囔着。 钟幼凌抱着她走了出去,“爸爸没钱,奶奶有。你的小书包呢?去拿过来。” 海映江眼睛亮了亮,哒哒地跑回了房间,手里拎着一个小兔子的书包。钟幼凌打开自己的保险柜给她装了一书包的钱,问:“这下够了吗?” “够了,奶奶这些是不是比三万多?”海映江还记得上次小爸有三万时,开心的模样。 “嗯,这有六万。”钟幼凌拎了一下,书包不算重,小孩能背得动,“你在家等你大爸下班之后,让他带你去。” “好的,谢谢奶奶。”海映江抱住钟幼凌的脖子亲了一下她的脸。 钟幼凌摸了一下她的头说:“过两天你就要去上学了,今天家庭教师要先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程度了,咱们先去做个测试,可以吗?” “好。”海映江乖巧地点了点头。 测验结果为“良好”,也就是说可以直接去一年级,但是各科成绩都在80分左右。 钟幼凌看了一眼有些头疼,这成绩在她看来实在是不算好。毕竟,对他们家的孩子来说,最简单的事情就是学习,其他要应付的东西要比学习难得多。 可是,对海映江来说,是相反的。 她能把每个人都哄得很开心,能瞬间读懂别人的心思,但是一个数学题就能把她难倒。 “妈,这不是才一年级吗?”钟幼凌苦恼地问孟青岚,“这...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普通的成绩!” 孟青岚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映宝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什么就能做?”钟幼凌不敢相信地问,他们家所有孩子都没有这个待遇。 孟青岚不经意地皱了下眉毛,“幼凌,你都毛毛躁躁这么多年了,现在都是做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抱歉,妈,是我情绪化了。”钟幼凌觉得自己已经够波澜不惊了,但是跟婆婆一比,自己还是差了一大截。 钟幼凌裹了裹自己的披肩,淡淡地说:“我跟你爸已经帮映宝安排好老师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等她过完生日之后各个家庭教师就到位了,再玩儿几天也不迟。” “好的,妈。”钟幼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有婆婆跟公公亲自安排,肯定比她做的到位。 当年她怀江泊谦时,正是自己的灵感爆发期,雕塑展一个接着一个要办。生完江泊谦之后就各地奔波,江泊谦的教育方向全部都是公公婆婆决定的。 事实证明,如果让她来做主,她肯定做不到婆婆那么全面。 海映江垂着头走过来问:“太奶奶、奶奶,我是不是很笨?” “没有,我们映宝是最聪明的。”孟青岚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海映江走过去坐到太奶奶身旁,顺势靠在了太奶奶怀里。 “太奶奶,你昨天教我的钢琴曲我已经会弹了,你要听吗?”海映江摸着太奶奶手上的玉镯子说,她很喜欢这绿绿的颜色。 “好,去吧!”孟青岚摸了一下她的脸,“映宝喜欢太奶奶的镯子?等你长大了就给你。” “谢谢太奶奶。”海映江拉起孟青岚的手,轻轻亲了一下,随后下了茶桌,坐在钢琴前弹了起来。 海映江很喜欢跟太奶奶学钢琴,她喜欢太奶奶身上温暖阳光的味道。 孟青岚看着海映江,总觉得恍惚间看到了幼年时候的自己,“这不是弹得挺好吗?” 她转头跟钟幼凌说:“这个钢琴曲,我只教了一遍。昨晚在后院,你爸教她下围棋,她的大局观不是一般小孩能比的。所以,眼光放宽,不要被几张无所谓的测试给吓到了,咱们家的孩子没有差的。” 钟幼凌立即点点头,“好的,妈。” *** 晚上7点一到,海容川就收拾了东西,拎上书包就往外走。 “兄弟,你干什么?这么饿?”万殊同被他这么着急的动作吓到了,拉着他的下衣摆,小声问。 海容川双手插进口袋里,歪头笑着说:“我晚上不跟你吃饭了,也不来图书馆了,走了。” “你这么高兴?要去约会啊!”万殊同随口问了句。 海容川点点头,“嗯,陪小孩去吃饭。” “哦!去吧!”万殊同松开他的衣摆。 海容川迈着欢快的步子往校外走,边走边给小孩打了个电话,对方好像是一直等着他,瞬间就接通了,“小爸,你要来了吗?” “对啊!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呢。”海映江脆生生地说。 “学校门口?”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一路小跑往学校门口去了。 他还没注意到小孩在哪,就听到一声欢快的声音:“小爸!” 随后一个米色的身影向自己冲了过来,海容川弯下腰对着她张开双臂,等小孩跑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 “在外面等冷不冷?”海容川看着穿着米色毛呢外套、格子裙、白袜子的小姑娘。 “不冷,小爸,我想你了。”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脖子,撒娇道。 “我也想你了。”海容川笑着回应。 江泊谦拎着一个白色毛茸茸兔子包包递给他,“给你带的礼物。” “???”海容川不太明白地问,“我背着这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也不合适吧!” “很适合你,跟你太搭了。”江泊谦从他怀里接过海映江,随后又把兔子塞到他怀里,无奈地说:“包不是重点,里面的东西才是。” “哦!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海容川一拉开小兔子的拉链,看到里面一沓沓的红色毛爷爷,又把包给拉上了,“这什么意思?真钱?” “嗯呐!你闺女给你带的礼物。”江泊谦颠了颠海映江,“开不开心?” 海映江立即说:“小爸,你不是没钱吗?我给你带的礼物,奶奶说是六万。” “......”海容川看着她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你怎么这么会送礼?我有钱,不用这些。” “爸爸,你是不喜欢吗?”海映江立即嘟着嘴问,“是太少了吗?今天我看爸爸保险柜里一个钱都没有,下次我给你带更多。” “你还开我保险柜了?”江泊谦眼皮突突直跳,他保险柜里放的都是贵重文件。小孩什么都不懂,要是把那些给扔了,他都不敢想会有多麻烦。 “爸爸,你好穷。”海映江嫌弃地说,“怪不得小爸不喜欢你。” “......”江泊谦跟海容川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海容川握住海映江的小手说:“我不缺钱,你下次不用再给我带了,可以吗?我不喜欢你爸爸,也不是因为他穷。” “那是因为什么?”一大一小异口同声地反问。 江泊谦问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他发誓他一点都不好奇,毕竟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小卷毛就应该不喜欢他。 海容川也没想到江泊谦会反问他,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我之所以不喜欢你爸爸,是因为你爸爸他不喜欢我,对,就是这样。” 与其自我内耗,不如为难别人。 他说完之后,还颇为得意地看了江泊谦一眼,他倒是想看看江泊谦要怎么回答。 江泊谦也完全没想到海容川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如此清奇! 他乐了一声,反问:“小卷毛,按照你这个逻辑,如果我喜欢你,你就喜欢我了,是这样吗?” “啊!”海容川眨巴了一下眼睛,反问:“是这个逻辑吗?” 难道江泊谦不应该跟小孩讲“两个人不合适”,“不熟”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是的,小爸,我觉得你的智商好像变低了。”海映江很认真地给出了反馈。 江泊谦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你这就叫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不是去吃饭吗?走吧!”海容川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到底是什么型号的傻子?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还欢腾地跳进去了。 江泊谦看着一脸悔不该当初的小卷毛,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倒是觉得你逻辑没毛病,很合理。” “你可算了吧!是你先不按套路出牌的,你坑了我,你还好意思说?”海容川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能这么幼稚呢? 江泊谦倒是很认真地问了句:“那我应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我饿了,赶紧去吃饭。”海容川摆摆手,一点都不想跟他说更多了。 23-30 第23章 我不渣啊! 你不走了???…… 江泊谦又带着他们俩来到了三水酒店, 他看着一大一小问:“想在房间里吃,还是去餐厅?” “都可以,小孩你想在哪吃?”海容川倒是无所谓。 “我想去房间里, 小爸, 我们晚上是不是不走了?”海映江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嘟着嘴撒娇,“小爸,我想你呀!小爸,你陪陪我嘛!” 海容川有些犹豫地问:“不走了吗?” “留下呗!小孩想你了,整天在家里念叨你, 你这个星期一天都没有陪她。”江泊谦在一旁补充道。 他能感觉到海映江对海容川的那种复杂感情, 害怕被拒绝, 可又本能地渴望接近的亲昵感。小孩子柔软娇弱又毫无筹码, 只能全力付出自己仅有的感情。 像是在辽阔荒原中, 动物幼崽本能寻求成年兽的温暖和庇护,渴望活下来的欲望类似。可能采取的方式略显幼稚, 但往往能戳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那就不走了, 不过我晚上要看书,没空陪你。”海容川非常理性地说,他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海映江倒是也不挑剔, 很开心地搂住了海容川的腰, 仰着头说:“大爸陪我就可以了,小爸你好好看书。” “等我考完试, 一定好好陪你。”海容川双手捧住她的小脸, 用力往中间挤,瞬间把小孩的脸挤成了小鸡嘴。 海映江咯咯笑着,朝他伸开双臂, 海容川低头把她抱了起来。 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小爸,我好爱你。” “知道了,你每天都这么说。”海容川笑着回应。 小孩真是一个善于表达爱意的孩子,每次见他的时候都会说想他,也会说爱他。第一次听的时候,他的感触不太大,但是这么一次次地听下来,他也开始忍不住做出回应了。 晚餐很丰盛,看得出来江泊谦提前交代过酒店了,餐食同时照顾了他跟小孩的口味。 海容川能感觉到海映江很开心,吃饭的时候一直跟他讲话。 讲太奶奶教她弹钢琴、弹琵琶,她更喜欢琵琶,但太奶奶说就算不喜欢也要学。太爷爷教她下围棋,还带她打了太极拳。 奶奶带她看了雕塑,爷爷给她买了一辆可以在院子里开的车。 江泊谦见都讲到家里的管家了,还一直都没说到自己,就在一旁提醒:“我呢?我给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怎么不讲?” 海映江捂住嘴笑了一声,才趴到海容川耳边小声说:“大爸帮我编的头发好丑,奶奶说他手笨。大爸还说不是自己手笨,是头发的问题。” 海容川看了江泊谦一眼,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想象不出江泊谦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毕竟江泊谦一直都是一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也有委屈巴巴的一面。 江泊谦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愣神,小孩正凑到小卷毛耳边说着什么,小卷毛听后愉快地笑了起来,并调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头跟小孩低声说着话。 食物散发着香气,屋子里的温度适宜,唇红齿白的年轻男人和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同时看向他,这样的岁月静好,足以让人长年累月筑起的厚重心防瞬间土崩瓦解。 如果这是所谓的“生活”,这代表着他的未来,他愿意就此沉沦。 海容川感觉江泊谦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收起了笑,问:“怎么了?” 江泊谦也回了神,海容川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小卷毛只是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实际上满身是刺,对他尤其抵触,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 他摇摇头,“没事,就是问你够不够吃?还想不想吃其他的?” “不用了,很好吃,谢谢。”海容川礼貌回应。 江泊谦招呼人把餐盘收了出去,他带着海映江在客厅里继续玩上次没有拼完的乐高。海容川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回书房看书去了。 江泊谦看着玩得认真的小孩,轻声问:“小孩,以前你小爸对我好不好?” 海映江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好?”江泊谦瞬间心里觉得不平了,于是又问了句,“那我对他是不是很好?你不也说了吗?是他要离婚的,我不愿意离婚。” 海映江瞪着他,生气地说:“大爸,是你做错了事情。是林叔叔还有你惹小爸生气,所以小爸才要离婚的。” “林叔叔?这里面还有其他人的事?”江泊谦有些讪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个林叔叔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叔叔吧! 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不像是有了家庭之后,还找其他人的性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再说了,你不是说我很喜欢你小爸吗?” “那你为什么要惹小爸生气?那个人说小爸的坏话,说小爸要带着我们一起去死,他说小爸是疯子,你都没有生气,我不喜欢他。”海映江抱着胳膊,一脸不开心,“大爸,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什么还要把错误怪到小爸身上呢?” 海映江带着哭腔说,“都是因为你,小爸才又变得很开心,才会出车祸。小爸很疼,都哭了。” “车祸?这么严重?”江泊谦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不都过去了吗?” 海映江没有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再说,我有那么渣吗?我觉得我很专情啊!”江泊谦看了书房一眼,不确定地问:“小孩,他很开心,怎么会出车祸?你这逻辑也不通啊!现在跟十年后中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 “小爸有时候会特别开心,但有时候又不开心。”海映江也看了书房一眼,随后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把眼泪收回去,很确定地说,“只要是小爸,我都喜欢。” “你就不喜欢我啊!我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你对小爸不好。” 江泊谦算是看明白了,有事的时候“大爸”就是最亲的,但是在她心里“小爸”是谁都比不了的。 小小年纪,“亲疏远近”倒是被她玩得明明白白。 *** 海容川发现书上的字开始变得飘渺,眼皮沉得睁不开了。他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腿脚。 都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那么困。 他走出书房,才注意到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卧室里开了一盏小夜灯。 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他走过去推了一下江泊谦,不解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泊谦迷糊地看了他一眼,非常自然地说:“睡觉啊!你才回来啊!赶紧睡吧!” “???”海容川再次确定,“你不走了吗?这就一个床,怎么睡?” 江泊谦指着另一半空着的床说,“两米的床,不够咱仨睡?你看着不胖,足够了。” “这是胖不胖的问题吗?是我为什么要跟你睡一起?”海容川觉得江泊谦就是在故意模糊概念,他的声音也在不知觉加大了一些。 睡在中间的海映江揉揉眼睛,盯着他看了半秒,才伸着胳膊黏糊地喊,“小爸,抱。” 海容川无奈走过去,躺到了另一边,他刚躺下,海映江就朝着他拱了拱,跟个寻求安全感的小猪似的。 江泊谦翻个身面对他躺着,用不太清明的沙哑声音问:“小卷毛,你喜欢男人吗?” 海容川正帮海映江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立即反驳:“不喜欢。” 江泊谦把海映江打卷儿的睡衣往下拉了拉,随后一抬手把床头灯给关了,扬着含糊不清的语调:“那你担心什么?两个不喜欢男人的男人睡到一张床上,不就是兄弟吗?睡吧!哥们儿。” “”海容川对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确实像他说的似的,都是男人睡一张床上怎么了? 他一抬手,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也关了。他除了最近跟小孩睡一个床上过,往常还从来没有跟其他人睡在一起过。 两米的床,对于两个男人来说都不算大,尤其是中间还躺了一个孩子。 他躺在这里能闻到江泊谦身上的沉香香气,像是乳香,又像是花果香。不刺鼻、毫无侵略性,相反地还有种温柔的醇厚感,让人觉得很踏实。 等房间里完全陷入黑暗之后,江泊谦才睁开眼睛,他眨了几下眼睛才适应当前的状态。 小卷毛刚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没想到刚躺床上几分钟就睡着了。江泊谦听着他们俩的呼吸声有些晃神,这种情况是他从来都没有面对过的。 至少,他没有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睡过一张床上。当然了,除了海映江这个带着自己血缘的小孩之外,他也没有跟女人睡过一张床。 这一大一小是他人生计划之外的事情,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俩人会出现在他的人生当中。 不过幸好,适应之后他不仅不讨厌,甚至是有些喜欢的。 如果说,小卷毛想跟他在一起,他倒是可以考虑给小卷毛一个追他的机会的。其他的,暂时不能给再多了。 江泊谦想到这里之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他侧过身子长臂一伸,把这一大一小都罩在了自己的保护圈内。 第24章 太硬核了 内耗不了一点儿 海容川是被闹钟声吵醒的, 他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手机在哪里。这床单的触感也不对,太过丝滑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 才注意到自己昨晚是在酒店里睡的。 他半支起身子刚准备去床头柜上捞手机, 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后背正贴着一个温热的躯体,腰还被一只胳膊揽着。 他一回头就看到江泊谦正把他结结实实地搂住怀里,那人穿的是丝质睡衣,大早上的触感简直不要太明显,太硬核了。 他立即伸手推了推那人,满脸不耐烦, “江泊谦, 谁让你搂我的?” 海容川心想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被另一个男人顶着, 太冒犯了。 “别吵我, 自己去玩儿。”江泊谦脑袋蹭了蹭他的后背, 搂着他的胳膊又紧了紧。海容川第一次感受到他跟江泊谦的力量差距,那男人胳膊一使劲就把他又拢回了怀里。 大腿还架到了他腰上, 把他直接夹在了两腿之间。 江泊谦这人可真重, 他身上的温度又很醇厚,带着些香甜,很温润, 铺天盖地地往他鼻子里钻, 海容川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他翻身踢了江泊谦一脚,“谁跟你玩儿了?你看清我是谁了没?” 江泊谦这才睁开眼, 他看到海容川后,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说:“小卷毛啊!你这头发好像更卷了。”说着,手在他头上揉了又揉。 海容川掰开他的胳膊,“闭嘴吧你!” 江泊谦笑了一声, 才松开他翻身到一旁。 他下床之后,恍然大悟般地想起什么,他躺在江泊谦怀里,那睡在他们俩中间的小孩去哪了? 他一把掀开了被子,江泊谦疑惑地说:“干什么啊!” “小孩呢?”海容川问。 “什么小孩?”江泊谦问完之后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一抬手把剩下的被子也掀开了,这才看到海映江正横着趴在床尾,一只脚还悬在床外。 海容川松了一口气,“没丢就好。” 江泊谦把海映江抱回床上放好,又把宽大的被子掖了掖把她固定在床中央,自己则盘腿坐在一旁问:“你这就起床了?” “嗯,早上有课。”海容川懒得搭理他,转身去洗漱了。 他正刷牙的时候,江泊谦也凑了过来,挤着牙膏说:“我送你去学校,顺便去上班。” “小孩呢?留酒店?”海容川通过镜子瞥了他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江泊谦好像能把他整个人罩起来,看起来也比他高大许多,怪不得一胳膊就能把他拉回去。 江泊谦也通过镜子回视他,“一会儿会有阿姨过来,家里安排给小孩的起居阿姨。咱俩虽然是她爸爸,但是照顾一个女儿终究有很多不方便。家里安排了两个阿姨,一个负责她的生活,教她各种规矩,另一个负责她的安全、出行。” “嗯,知道了。”海容川抽了张洗脸巾,转身出去了。 江泊谦转头看了一眼,小卷毛脾气还挺大,走路都带风。他真不是故意抱小卷毛的,他猜想是小卷毛主动滚到了他怀里。不过,小卷毛是真的很瘦,抱着硌人,腰也是真细,他一只胳膊就能完全圈住了。 海容川刚准备换昨天的衣服,就看到江泊谦出来了。 江泊谦打开衣柜,“里面准备的有你的衣服,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衣柜左侧放的是他的西服、大衣,右侧放着卫衣、牛仔裤、年轻男孩会喜欢的棒球外套、皮衣。 他又拉开抽屉,“内衣、袜子,都是新的。”他伸手拿了一条黑色内裤,指着另一边说,“我觉得你会喜欢的类型,你现在穿的不就是这种吗?看来我猜的没错。” “我艹!你是流氓吧!谁让你看的?”海容川现在穿的确实是黑底白边的内裤。不可否认,衣柜里也确实是他经常穿的类型。 江泊谦笑了一声,“客气什么,咱俩怎么说也有一个孩子。” “,严谨地说,不是咱们生的,是突然冒出来的。”海容川纠正了他的语言漏洞后,也没再矫情,拿了一条内裤放进睡衣口袋里,别别扭扭地说:“谢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荣幸。”江泊谦觉得海容川实在是太好玩儿了,随便一逗就能给出超出他预期的反应。 他看着海容川逐渐变沉的脸,又赶紧改口,“是我说错了,是咱俩未来生的。但是现在她突然出现了,就代表咱俩确实生了她。以后咱们会经常见面,你也对我多点耐心,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哦!一般般吧!”海容川没搭理他,伸手从柜子里拿了个黑色卫衣、一条浅色牛仔裤,带着衣服转身去了书房。 江泊谦嘟囔了句:“小卷毛,还挺谨慎。” 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孩,拎上自己的衣服去客厅换了。 海容川换完衣服,一拉开书房的门,就看到江泊谦只穿着一条内裤,手里正拎着西裤。 他有些磕巴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小孩在卧室呢?我可不就在这儿,一个卧室还是太少了,应该准备个两个卧室的。要不然,小孩总跟我们睡一起也不好,毕竟已经六岁了。”江泊谦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紧不慢地穿着裤子。 “”海容川心想谁让你留宿的,而且就算两个房间,你凭什么默认我跟你睡一起呢? “不过南山区下个月就能搬进去了,以后就不用来这个酒店了,直接回家就可以了。”江泊谦见海容川还盯着自己,他穿衣服的速度更慢了。他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毕竟拳击不是白打的。 海容川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很疑惑江泊谦都三十岁了,怎么还能保持那么健硕的身材呢?竟然没有中年发福! 虽然海容川一再拒绝,但江泊谦还是非要去送他。 到校门口的时候,海容川刚准备下车,江泊谦就拉住了他的胳膊。海容川瞪着那只手问:“干什么!” “饿了,你早餐吃什么?”江泊谦松开他的胳膊,笑着问。 海容川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鸡蛋灌饼说,“就那个,怎么,你要吃?” “嗯,你去买,我在这等你,我没有什么忌口,跟你口味一样。”江泊谦解开安全带说。 海容川看着一身定制西服的江泊谦,又看了一眼规规整整放在后座的黑色大衣,无语地说:“等着,喝什么?豆浆?牛奶?粥?” “豆浆。”江泊谦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辛苦了,小卷毛。” 海容川拎着两个豪华版鸡蛋灌饼、两杯豆浆重新回到车上,“吃吧!刚做好的。” 江泊谦也没客气,打开车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海容川没几口就吃完了,看到江泊谦才吃了一半,就说:“你慢慢吃,我先走?” “不要,你等我吃完,顺便把垃圾带走。”江泊谦依旧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 海容川拿出手机开始背单词,江泊谦凑过来说:“我英语很好,需要我给你补习吗?我上次看你错的有点多,你这能考上?我听说考研竞争还挺大的,你行吗?” “不需要,谢谢您的关心,我觉得自己还行。”海容川按灭手机放进口袋里,专注地盯着他吃饭,“你工作不忙?请专注自身,谢谢!” 江泊谦也不敢再惹他,快速吃完,把垃圾袋递给他,“辛苦了。” 海容川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下车,“嘭”地一下把车门给甩上了。 江泊谦看着那背影,“脾气真大,一点就着儿。” 真好玩儿!比上班好玩儿多了,他以前从来没有遇见像小卷毛这样可爱的人。 *** 海容川到教室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拿今天上课要用的课本,算了,反正这课不重要,还是考研比较重要。 万殊同一进教室就看到海容川已经到了,他有些惊讶地问:“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昨晚上没回来,今天就回来的比较早。”海容川对万殊同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况且他出去住这件事本来就挺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江泊谦,但是一想到那人说他不喜欢男人,可是又那么顶着自己,真奇怪。但是,男人好像早上硬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两个人只是睡着了不小心抱了一下,这么一想好像更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是,有什么奇怪的呢?不就是抱一下?当真了,不就是自我内耗吗? 现在是复习的重要时期,不能内耗! 万殊同闻到了他身上的沉香香气,就问:“是去见江哥了?” “你怎么知道?”海容川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傻了,“我昨晚上跟你说去看小孩了,瞧我这脑子。” “小姑娘是不是很喜欢你?”万殊同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从上次一起吃饭他就看出来了小姑娘对海容川非常依赖,他也不止一次听到小姑娘喊海容川“小爸”,海容川反驳这个称呼的时候都是对着外人做的表面功夫。 “对,她对我比较依赖。”海容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跟海映江的关系,就算他说了,一般人也理解不了这么荒诞的事情。 所以,还不如不解释。 第25章 确定是你俩的吗? 是的,我有一个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 万殊同看海容川已经准备学习了。海容川一只手手指灵活地转着笔,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海容川身上穿的不是昨晚的衣服, 他现在穿的这套衣服虽然是他常穿的风格, 但不像是海容川会买的样子,毕竟这些衣服都是秀款。 海容川家里虽然也不缺钱,但他家里对他控制的还挺严格,生活费定额定时给,他不会把钱都花在鞋子、衣服上,而是会把没花完的钱去买手办。 万殊同犹豫了半天, 还是问:“那个江哥, 江泊谦, 是三水集团的那个江总吧!那个小姑娘是最近在圈内都出了名的他女儿, 是吧!” “出名?怎么出名?”海容川正写英语试卷的手顿了一下, “是因为江泊谦女儿这个身份吗?” “你不知道?你们不是挺熟的吗?”万殊同把自己在家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就江老董事长, 也就是江总的爷爷在90岁大寿的时候, 公开宣布以后自己的股份全部由小姑娘继承,江家奶奶也说自己的基金会由小姑娘继承。” “这,有点夸张了。”海容川咬住笔杆说。 万殊同有些好笑地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就宣布她身份当天戴的那个皇冠, 就值咱们这座教学楼了吧!你不知道?” 海容川手里的笔都吓到了,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 所以那天小孩跟他说要把皇冠卖了把钱给他, 是那个值一座楼的皇冠吗? 而且小孩不是刚回江家吗?为什么江志霆、孟青岚要把自己的股份都给小孩呢? 万殊同看海容川迷茫又震惊的表情,像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他不禁问:“你是怎么跟江总认识的?以前也没听你说过认识他啊!” “就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 我跟他不熟,主要是跟那个小孩比较熟。”海容川敷衍道。他总不能说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孩子突然找到自己,且真的是自己跟江泊谦的孩子,强行把他们俩捆绑在一起的吧! 万殊同点点头,“行吧!看江总好像还挺好相处的,不过到他们那个地位的人,都是表面看着温和,其实心里不一定怎么想的呢。你跟他相处的时候,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我又不图他什么,再说了我身上也没有他可以图的。我俩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我管他怎么想呢。留不留心眼我也玩不过他,还不如随意点呢。”海容川对自己一向有清晰的认知,他也知道江泊谦必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善。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对江泊谦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意图。所以,他也没有必要惯着江泊谦的臭脾气。 万殊同拍了拍海容川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很好,咱们以后工作也跟他没有交集。他们江家集团主要做通讯方面的,所以确实没有必要惯着他。” 万殊同一直都很喜欢海容川的这种性子,不屑于跟谁伪装,也不跟谁低头。这样的人很简单,但有的时候也显得很孩子气。 海容川转了一会笔,又转过头,疑惑地问:“你觉得为什么他们家给一个小孩这么多股份?孩子不是刚进他们家门吗?就算是自己家的孩子,也没有必要一次性玩儿那么大吧!” “说不好。”万殊同摇摇头,随后他又说:“那次大寿,我家里人也去了。我听家里人说是因为江老爷子、老太太都很喜欢这个重孙女,觉得很投缘。尤其是江老太太,觉得孩子很像自己。其实说不好,他们这种大家族有的时候就很奇怪,谁知道呢。” “行吧!”海容川也不想了,反正小孩确实是他们家的孩子。 不一会儿,他又翻出上次江泊谦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放大看了又看,小孩是有点像江老太太啊! 万殊同凑过去看了一眼,“你怎么有照片?” “江泊谦发给我的,我就是看看像不像。”海容川回答。 万殊同拿过他的手机看了好几遍,“五官长得不像,但气质像,都是大小姐风范。” 他又看了一眼海容川,笑着说,“别说,我竟然觉得这小姑娘跟你还挺像,唇红齿白、鹅蛋脸、深酒窝,一笑起来还微微歪着头,很可爱。” “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夸我呢?”海容川对着他歪头笑了起来,还顺便举了举拳头,“你要不要见识一下我的拳头,看它可不可爱?” 万殊同觉得海容川露出小虎牙的笑容,实在是太可爱了。但又看海容川瞪得圆圆的眼睛,赶紧求饶,“我错了,看书。” 海容川也不再说话,反正他也没有拿课本。他的座位也在后排,上面老师讲着课,他在底下做着考研英语。 *** 江泊谦到办公室之后,看着郑助理帮他从食堂打回来的早餐,对着外间的郑助理说:“早餐带出去吧!我吃过了。” “好,江总。”郑助理拿着饭盒就准备往外走。 江泊谦又叫住他,“酒店里的衣服都是你准备的?小卷毛的衣服就按这个类型的,再准备一批送到南山区。” 郑助理点点头,“好的。” 让老板满意,是他这个助理应该做的。不过,老板主动过问这些小事,是不是代表着海容川在老板心里是不一样的? 江泊谦又说:“还有南山区3楼,在我书房旁边再装一间小卷毛会喜欢的书房,卧室就不用准备了。” “好的。”郑助理心里已经弹幕乱飞了,看来老板对人家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想起海容川对自己老板的态度,感觉老板想追上人家还得一段时间啊! “行了,你去忙吧!”江泊谦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早上吃的早餐是有些油腻了。 不过,小卷毛对他。 算了,不提也罢,还是好好工作吧! 临下班时江泊谦接到了高仰止的电话,他随意地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最近搞这么大的事情,不跟你的好哥们儿聊聊?” “行,老地方等你。” 高仰止确实是他的好兄弟,留学时,他们俩是学院里为数不多的中国人,慢慢地就开始一起玩儿了。 他们俩约的地方是一家清吧,氛围不错,很适合聊天。 江泊谦到地方的时候,看到高仰止已经到了,他坐下后问:“来这么快?” “还不是对你太好奇了,快来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仰止给他倒了杯酒,“为了你,我连分公司的考察都推掉直接飞回来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落地。” 江泊谦靠在沙发背上,手指在皮沙发上轻轻点了点,瞥了他一眼,“你听到的都是什么?” “我听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当事人是怎么解释这件事的。”高仰止好奇死了,他可太懂江泊谦了,这人对男、女都不感兴趣,怎么就突然生了个孩子呢? 孩子都六岁了,那时候他们俩刚从国外回来。 所以,孩子妈妈是在国外认识的?他把他们俩的校友全都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江泊谦跟谁有过暧昧之情。 江泊谦看着他那八卦的眼神,从桌上端过酒喝了一口,“就是我有一个孩子,我也是突然知道的。改天带你见见,特别可爱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很像我。” “就完了?”高仰止无语地看着他,“孩子妈妈呢?你俩什么情况?人家单身养孩子那么久,怎么就把孩子突然给你了?你们不准备结婚?” “孩子没有妈妈,不结婚。”江泊谦心想海容川应该是巴不得他赶紧把孩子领走才对,当然对他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 “”高仰止看着他这副不急不慢的死性子,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想想,自己应该也打不过他。 于是,又耐着性子问了句:“小孩总不能是石头缝里长大的吧!小姑娘的监护人就对你没有什么要求?” “让我把孩子赶紧带走,一秒都不要停,算不算?”江泊谦很认真地回了句。 “服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高仰止懒得再跟他兜圈子了。 江泊谦也不再开玩笑,正色说:“我家孩子比较特殊,是男人生的。过程就不跟你细说了吧!总的来说,孩子另一个爸爸现在比较忙,没空照顾,就把孩子给我了。人家对我不感兴趣,所以不会结婚。” 高仰止都震惊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路数,他对着江泊谦比了个大拇指,“哥们儿,厉害还是你厉害啊!” “行了,你听了就忘了吧!这事儿跟谁都不要说了,也别再问了。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跟你一样多。”江泊谦对于他是怎么跟小卷毛相遇的细节,脑补都补不出来。 高仰止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了句:“确定是你俩的吗?” “那可不,DNA都验了。”江泊谦看着高仰止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在不久之前,他也是这样怀疑人生的。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时间点,小卷毛不是在学校学习吗?怎么会来这里呢? 高仰止看他一直往一旁看,就问:“怎么了,看谁呢?” “没谁,你别说话。”江泊谦对着他扬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第26章 回旋镖! 听说你疯了 海容川刚一接通电话, 就听到自己老爹洪亮的声音,“儿子,我在你们学校外面, 带你出去吃饭。” 海容川被那声音感染了, 也笑嘻嘻地说:“老海同志,你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个,你快点出来,你们保安不让车一直停这儿。”海阅山想了想,又说,“万殊同那小子, 他要是有空了, 也可以带来, 看你们方便。” “嗯, 知道了。” 海容川跟万殊同说了这件事后, 万殊同毫不犹豫地就把书包收拾好了,往背上一甩, “走吧!” “这么干脆利落?”海容川看着他这动作, 不由得笑了一声,“不是要看书吗?你这对待学习是不是过于随意了?” “海叔想我,我怎么能推脱呢, 一晚上不学习也没什么大碍。”万殊同很自信地说, “A大,易如反掌!” 海容川无奈地摇了摇头, 跟着万殊同就出去了。 海容川一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他爸的车, 路虎揽胜加长版,这车正停在学校门口不远处,怪不得门口保安不让停, 这往门口一堵可真是太没眼色了。 “爸,你就不能往远处停停?”海容川上车后,无奈地问,“或者别堵着大门吗?” 海阅山拥有海容川同款卷发,只不过跟他不同的是,海阅山在后脑勺扎了个小啾啾。还在胳膊上弄了个纹身,看着跟个艺术家似的。 海阅山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啾啾,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不是为了让你少走两步?” “海叔,好久没见了。”万殊同探头向车窗里的人打招呼道。 海阅山热情招呼道:“殊同来了,快上车,我带你们出去玩。” 海容川看到车里的一大袋零食,从里面拿了包薯片,咔呲咔呲地嚼了起来,“老海同志,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空来学校看我?” 海容川听他妈妈说公司最近接了一个挺大的客户,他爸忙得脚不沾地。其实从他爸今天穿的衣服也能看出来应该是刚见过客户,平时他爸爸很少穿西服,只有见重要客户才穿。 “我听说你疯了。”海阅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句,随后看向他,“这不看着挺正常的吗?看来疯得也不算彻底。咱们这一行,其实脑子太过清醒也不太好,做不出来惊世骇俗的设计。偶尔颠颠的,更有灵感。” “,爹,您认真的?”海容川手里的薯片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往嘴里塞了,他把薯片放到一旁,问:“谁说我疯了?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造谣?” 万殊同手里拿着一包酸梅,慢慢吃着,听到前面的聊天后,也乐得不行,“造谣,不需要证据。有了证据,就不是造谣。” “你妈说你疯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海阅山继续说:“想到你可能要疯,我们俩工作更有干劲儿了。毕竟,你要是真疯了,可能后半辈子都需要我们养了。” “我”海容川觉得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毕竟他那天早上跟他妈说得都是实话。 海阅山伸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最近公司很忙,她没空来看你。你要是想自证,你得回去看她。” “川儿,我觉得你有必要自证一下。”万殊同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海阅山往后面看了一眼,问:“殊同,你们最近学习很累吗?小川儿,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影响正常生活吗?” 万殊同扑哧笑了一声,他身子向前探了探,问:“小川儿,我倒是比较好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能给阿姨造成这个错觉?你这可就厉害了啊!” “可能是为了多要一些生活费吧!”海容川捏了一个酸梅放进嘴里,眉毛都皱了起来,可真酸,“卖惨卖过头了。” 万殊同也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朴素又直白的理由,不禁问:“那要到了吗?” “嗯,多给了三万。”海容川说完之后,又看到了他爸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立即坐正,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你就没有为了多要生活费跟我妈撒过谎?” 在他家里,容音晓掌管财政大权,他爸手里的零花钱就没有超过五千过。 别看海阅山在外面人五人六地跟客户大谈“家文化”、“设计理念”、“时尚前沿”,其实,每次他爸请客的地方都是提前跟他妈妈报备过的,只有那样才能申请到经费。 海阅山讪讪地说,“我撒谎的度把握得都很好,没像你那样,劲儿使得那么大。你小子可倒好,直接把你妈吓到了,非要我今天来看看你。” “”海容川也没想过他妈妈这么不经吓啊! 海阅山把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高端的清吧,海容川拉住他爸的胳膊说:“我骗到手的三万块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你确定咱们要来这儿?你有钱吗?装疯卖傻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真的疯了。” 海阅山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因为你的装疯卖傻,你妈让我带你出来好好玩玩儿,给我批了五万。上次,我跟客户来过这里,我看里面的年轻人也不少,所以就带你俩放松一下。” “清吧,有什么放松的?不就是有酒味的咖啡店?”海容川心想还不如把那五万块给他,那他瞬间就放松了。 “那你想去哪儿?酒吧?你觉得你爹能去那地方吗?”海阅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现实?怎么就没有遗传到我的艺术气息呢?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可是乐队的主唱呢。你妈妈天天去看我唱歌,要不能有你?” 海映江皮笑肉不笑地接他的话说:“要不是你那么有艺术家气息,你跟我妈也不会大四没毕业就结婚生了我,我外公那时候可是准备送我妈出国读硕士的。一直到现在,今天!他想起来这件事,还气得不行,说你是流氓。” “你小子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海阅山把西服外套脱了扔车后座,从后备箱里拿出了自己的厚棒球服穿上,“走,别废话了。” 海容川看了看他爹,又扒拉了一下后排的零食,装了包开心果,又揣了包彩虹糖。万殊同笑着问:“酸梅也带进去?” “带吧!我爹肯定不舍得把五万块都给咱花了,自带两包零食也不会太无聊。”海容川把零食装好,跟在海阅山身后往清吧里走。 事实是,海容川对他爸了解得实在是透彻。只见他爸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跟大佬似的坐下后,很大气地说:“小朋友不能喝带酒精的,他们俩每人一杯蜜桃乌龙,给我来一杯纯威士忌,再来一杯清水。” 不一会,就有服务生上了三杯冰淇淋,一小盘水果、一盘干果。 海容川端起冰淇淋慢慢吃着,“你不喝酒?” 海阅山端起清水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说:“不喝,一会还得送你们回去,明天早上还得出差。” 海容川无语极了,“那来这儿干什么?我带你去学校门口的咖啡厅,没有开台费,五万块咱俩分了,不好吗?” “你妈让我带你过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海阅山端起冰淇淋吃了起来,也瞪了他一眼,“上次过来也是公司接了一个清吧的项目,人家对标的是这家,我跟客户一起过来的。要不然,我自己在家里不能喝酒?非要来这儿?” “这儿设计得确实挺高端的,又不显得俗气,怪不得能把酒水价格加上去。”海容川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弹吉他、唱歌的小姐姐,把口袋里的坚果掏了出来,“最近公司项目多吗?” 海阅山点点头,“还行,这几个都是大项目。你妈说等你考完试,咱家一起出国玩一趟,这次,让你选择地方。” “国内转转就行了,公司那么忙,你们能腾出来那么多时间吗?”海容川父母经营了一家几十个员工的设计公司,每天都挺辛苦。 海阅山抬眼看了看他,“你这也没疯啊!你到底跟你妈说什么了,你妈听完后失眠了两天。” “我说我出现幻觉了,我问我妈我能不能生出来一个闺女。”海容川挖了勺冰淇淋送嘴里,确实挺好吃的。 万殊同猛地转头看向他,“女儿?你认真的?” 海阅山正挖冰淇淋的手也顿住了,随后点点头,“是有点疯,你现在还有幻觉吗?” “没了。”毕竟已经确定那不是幻觉,而是事实了。 海阅山无意识端起了威士忌,送到嘴边后又放了下来,端起蜜桃乌龙喝了口,“要是还有幻觉的话,我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周末回家看看我妈,她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海容川慢慢剥着坚果吃,“不能再失眠了。” “嗯,你是真幻觉,还是”海阅山凑近他问,“你不会是跟我那时候一样吧!你妈大四的时候就怀你了,刚好是寒假生的你,你这也快到寒假了,你说这些,我们能不想多吗?” “”海容川抬眼看了看他爸,这叫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回旋镖吧!”海阅山靠在沙发上,虚脱般地说,“我现在竟然有些体谅你姥爷了,真是刀不扎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啊!” 第27章 痴汉不自知! 这么年轻的爸爸?…… 几分钟后,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送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 海容川跟海阅山同时坐直了身子,海容川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我们没有点酒。” 毕竟, 这瓶酒足够让他爸爸手里的五万块刷掉一大半。他还是更倾向于跟海阅山分了, 而不是在这里买一瓶加过价的酒。 “旁边那个桌送的。”服务生朝斜后方指了指。 海容川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看到正对着他摆手打招呼的人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说:“我可谢谢您嘞!” 海阅山也往那边瞅了一眼,发出评论:“小川儿,那人看起来也不像学生啊!你们认识?” “认识, 但不熟。”海容川看着那瓶麦卡伦25年说, “刚好是你喜欢喝的, 一会儿带回去吧!” 海阅山也没客气, 但还是着重强调:“这是你收的, 我可不替你回礼啊!有时候亲父子,也得明算帐。” “不用你管, 不过那五万你准备做什么用?”海容川还是惦记着让他爸分给他一点, 他想买一个手办玩儿。 “你这小子,你就不能吃一点亏儿是不是?”海阅山又凑过来,神秘兮兮说, “我准备买一把剑, 我已经看好了三万二,但我跟你妈说二千, 你记得别跟我说漏嘴了。” “”海容川就知道他爸没什么正经事儿, 于是说,“那剩下的一万八转给我,我要买一个手办。” “家里手办都放不下了, 你还买?”海阅山不满地嘟囔。 “家里破铜烂铁不多?仓库里至少能搜罗出二十把刀、剑吧!”海容川根本就不理他爸的拒绝之意,站起身走到海阅山身边,从他手边拿过手机就准备转账。 海阅山搂住他的肩膀去夺手机,还一边说:“别转一万八,转一万五,要不然,我对不上账。” 海容川才不搭理他,对不上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们干嘛呢?”一个不怎么开心,甚至是透着愤怒的的声音在他们面前响起。 海容川跟着那个艺术家似的男人一走进来,江泊谦就注意到了。那男人从面相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江泊谦猜那中年男人的实际年龄顶多就四十出头。 海容川是怎么认识那男人的呢? 江泊谦看海容川跟对面的男人越靠越近,就招来服务生送了一瓶就过去,没想到海容川根本就没有怎么搭理他,继续跟对面的男人聊天。 甚至连身边的万殊同都忽略了,而且万殊同不是喜欢海容川吗?怎么能容忍小卷毛跟对面的男人那么亲密的? 眼看那老男人都上手了,江泊谦再也忍不住看了,站起身朝那个桌子走了过去。 “我们能干嘛,转钱呢?”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了满脸不开心的江泊谦,“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江泊谦见海容川不搭理自己,更不爽了。 “哦!”海容川趁着他爹愣神的空儿,快速把一万八转了过来。他另只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收了账,然后笑着把他爹的手机放回桌上,晃了晃手机说:“别忘了把转账记录给删了。” “你小子,一点不孝顺。”海阅山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手机揣进口袋里。他怕海容川一会发神经再把他剩下的钱也给抢走了,毕竟这小子都疯了,什么不敢干? 海容川见江泊谦还没有离开,就站起身看着他问:“你有事?” “这位是?”江泊谦看着那艺术家男人问,“小卷毛,你不介绍一下?” “我爹。”海容川又指着江泊谦,“这,江泊谦,一个朋友。” “你爹?”江泊谦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眼那男人,再转头看了看海容川,“叔叔,这么年轻的吗?” “你好,泊谦,我是小川爸爸,我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海阅山也不是第一次被说年轻了,毕竟他才41岁,儿子都已经21岁了。 江泊谦自己搞了个乌龙,罕见地尴尬了一秒钟,随即恢复冷静说:“叔叔,头次见面,这么仓促,我——” 海容川打断他说:“我爹明早上还得出差,没空闲唠了,下次有空了再说吧!再说,你朋友已经望眼欲穿了。” 江泊谦还没有出声,海阅山就凶了他一句:“小川儿,别那么没有礼貌。”他指了指桌面,笑着说,“今天确实很不巧,你看我这酒都没敢喝,晚上还等着送他俩回宿舍呢,就不喝了。” “行,那下次有空了再聚。”江泊谦礼貌回应。 还从来没有其他人像海容川这样一次次地打断江泊谦说话,折他面子的。但看着海容川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又觉得那人那样对他,好像也不算太无礼。 “嗯,我们先走了。”海容川拎起桌上的酒晃了晃,“谢谢你的酒。” “不用客气。”江泊谦回。 海容川准备去结账的时候,江泊谦又说,“我已经结过了。” 海容川看了他一眼,抿嘴说:“嗯,谢谢了。” 江泊谦目送他们三人走出了清吧,他刚一回去高仰止就很夸张地说:“江大少,你这是欠了人家的?别怼成这样,你都不吭一声?要是在平时,你早就走了,或者是阴阳怪气一波?” “他就是那脾气,一点就着,平时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江泊谦觉得是因为自己惹了小卷毛,他才那样不耐烦,但这种行为怎么能不是一种亲近的表现呢? 高仰止看着好兄弟这一副痴汉而不自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惊:“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孩了吧!问题是,那小孩是不是太小了点?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孩子他爸吗?你这么渣的吗?” “”江泊谦又坐回沙发上,“那就是孩子他爸,不可以吗?” “现在就不用讨论你是不是渣男的问题了,关键是你还是人吗?”高仰止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江泊谦,“那小孩也就二十来岁吧!你们小孩都六岁了,你当时下手的时候,人小孩成年了吗?没给你送进去?” “你不懂,别乱说。”江泊谦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按照正常的事情发展,小卷毛是25岁生的小孩,也就是研究生毕业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他们是正经的谈恋爱、结婚、生子,不存在渣男或者需要踩缝纫机的行为。 “那小哥哥确实长得好看,跟个洋娃娃似的,怪不得你会喜欢。”高仰止心想就是脾气不太好,但他好哥们好像挺习惯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得,他多虑了。 海阅山把海容川他们俩送到校门口时,又喊住他问了句:“海容川,你没瞒我什么吧!” “我能瞒你什么?你赶紧回去吧!”海容川想了想又说,“周末我回家,你跟我妈说一声。” “嗯,刚才那是你朋友?”海阅山胳膊抵在车窗上,脑袋探出去问。 “不熟,不重要。”海容川觉得最近见江泊谦的频率好像过高了,关键是在这之前他一次都没见过江泊谦,也是挺神奇的。 “嗯,看着跟你也不是一路的人。”海阅山能感觉刚才那个江泊谦不是个平常人物,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 明明不像是能居于人下的性子,但让海容川怼了几句也没有吭声。 海阅山实在是猜不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单看也不像是“不熟、不重要”的样子啊!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赶紧回去吧!我都困了。”海容川打了个哈欠。 “行,你们赶紧回宿舍吧!”海阅山摆摆手就开车回家了。 万殊同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他也觉得海容川跟江泊谦不像是不熟的样子。尤其是那句“我有一个闺女!”让他想了很多。 可再看海容川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晚安,早点休息。”万殊同对着海容川摆摆手。 “行,你也早点休息。”海容川转身往自己宿舍里走。 *** 海容川想着周末回家的话就没有空陪小孩了,就提前先给小孩打了个电话,讲了这件事。 “小爸,你要回家吗?我也想爷爷、奶奶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海映江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海容川沉默了好一会儿,带小孩回去,他要怎么介绍呢? 但是,小孩终究是他的孩子,早晚要跟他一起回家,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你让我想想,我应该怎么跟你爷爷、奶奶说这件事。”海容川哄了她一句。 海映江直接说:“小爸,爷爷奶奶可喜欢我了,我也想他们啊!” “嗯,知道了,那周末我带你回去。”海容川心想他直接把孩子带回去,他父母总不能把他们俩赶出来吧! 况且,小孩那么可爱,他爸妈肯定不舍得。 “好的,爸爸。” 挂完电话后,他也不想这件事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能设想出来结果的。 毕竟,小孩说是他孩子的时候,也没有提前让他准备准备啊! 他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才翻开书,手机就传来了“嗡”一声。 江泊谦:「你要带小孩回家?」 「嗯,你有什么指示?我不能带?」自从那天晚上跟江泊谦见过面之后,他这个星期没有去看小孩,自然也就没有跟江泊谦聊过天。 海容川很喜欢这种互不打扰的状态,事实是他们俩确实没有必要经常联系。 江泊谦:「没指示,上次说给你准备了一辆车让你带小孩出去玩儿,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开给你?」 海容川看着那条消息不禁皱了皱眉,「我俩打车回去就可以,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不用非得弄辆车,要不然,我还得解释车哪来的。」 江泊谦:「那我送你们?」 「不用。」海容川觉得这江泊谦真闲,自己父母经营一个小公司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这么一个大总裁,怎么这么有空? 回完这句话之后,海容川直接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如果让江泊谦送他回去,他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跟江泊谦的关系了。 第28章 大四魔咒 那啥?我也出幻觉了?…… 晚上, 他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到一句清脆的“哥哥”。 海容川本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在人来人往的大学校园里听到小孩的声音了呢。 “怎么?傻了?”磁性戏谑的声音自身后飘来, “小卷毛。” 海容川猛地一扭头就看到江泊谦牵着小孩从罗马柱后面走了出来, 小孩一蹦一跳过来抱住他的腰,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小声又欣喜地喊了句:“小爸。” 海容川蹲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啊!小孩想你了,你这个当爸的难道不知道孩子是需要陪的吗?”江泊谦指了指手表说,“今天周四了, 你这个星期还没有陪过她, 这样很不利于小孩子的心理健康。” 海容川没有反驳江泊谦的话, 确实是自己失职了, 他晃晃怀里的小孩说, “我错了,等考完试, 我一定抽更多的时间来陪你。” 海容川搂住海容川的脖子, “小爸,我记住了!” “嗯,我保证。”他们三个人这样子在食堂门口也太过瞩目了, 他抱着小孩问, “去哪儿吃饭?” “去你们食堂呗!我还没有尝过你们食堂的饭呢。”江泊谦往他身边靠了靠说。 海容川有些犹豫地说:“那小孩怎么办?” 海映江立即说:“小爸,大爸已经带我吃过了, 我很饱。”说完她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那走吧!”海容川带着江泊谦去了西边的小食堂, 他把海映江放到椅子上,对另一个大人说:“麻辣香锅?我挺喜欢吃的。” 江泊谦笑了笑,“那就这个。”说着, 毫不介意地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海容川看了一眼江泊谦,这人应该是专门来找他的。江泊谦全身穿的都很休闲,黑色麻花纹羊绒衫,深咖色大衣。头发不像平时一丝不苟梳在额后,而是随意地覆在前额,看起来青春不少。江泊谦温和的态度,像是一个学长,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总。 海容川不确定江泊谦对辣的接受程度,就点了微辣的。 江泊谦从海容川手里接过米饭,问:“万殊同没跟你一起吃饭?” “你想见他?”海容川抬头问。 “只是经常见你俩一起,今天没有见到他有些好奇。”江泊谦一点都不想见万殊同,他推了重要客户,过来跟海容川吃43块钱的麻辣香锅可不是为了见无关人等。 特别是知道那人可能会破坏自己的家庭之后。他再看到那个戴眼镜的书生,就隐隐觉得自己头顶有些绿,再看那人自然有种看男小三的意味。 “他出去见朋友了。”海容川说。 吃完晚饭后,海容川又带着他们去操场转了一圈。 见海容川频频看表,江泊谦很自觉地说:“也不早了,我先带小孩回去,你回去学习吧!” “嗯。”海容川立即点头,他确实不想再陪他们闲逛了。 江泊谦又贴心地提醒,“周末确定不要我送你们?” “不用,我打车。”海容川断然拒绝。 江泊谦看他那么坚持就改口:“我让助理送你们,送完后他直接就走。你就当打了个车,可以吗?” 海容川又想脱口而出拒绝,但是看到被江泊谦抱在怀里的海映江,再次恍然大悟,人家是担心自己闺女,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于是,点点头,“嗯,知道了。” “行,我们回去了。”江泊谦拍了一下海映江的背,海映江立即甜甜地说,“小爸,我爱你。我跟大爸回去了,你要记得想我们哦!” “知道了。”海容川摆摆手。 他必然会想海映江,但是江泊谦?还是靠边儿站吧! *** 周六上午,海容川刚收拾好自己,就接到了海映江的电话,“小爸,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哦,好。”海容川拎上自己的书包就出门了。 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车子,他刚走出去,郑助理就下车帮他开了门,“海先生,我来送你们。” 海容川知道这是江泊谦的助理,他点点头,“谢谢,辛苦。”说完钻进了后座,他还没坐稳,小孩就朝他扑过来了。 “小爸,我想你呀!”海映江笑得酒窝都显出来了,她穿着深棕色的毛呢衣、下面是棕色格子裙、黑色裤袜、黑色小皮鞋。 海容川算是发现了,江泊谦养闺女的首要准则就是各种裙子,他就没见过海映江穿裤子,全部都是裙子配袜子。 海容川惊讶地看着她的发型,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了一下,“这是你大爸给你编的猫耳朵?” 海映江嘟了嘟嘴,吐槽道:“是何姨编的,大爸现在好笨,学了好几次都没有学会,头发都给我揪掉了好几根,何姨只看了一遍视频就学会了。” 海容川听到江泊谦也没有学会,自己也松了口气,幸好他俩都不会,这样就不会有对比了。 海映江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说:“我给奶奶带了礼物。” “礼物?”海容川想到上次的那一沓沓钱,眼皮直跳,凑过去瞅着那包,问了句:“不是钱吧!” “小爸,你想看看吗?”海映江献宝似的双手举着包递给他。 海容川在她亮晶晶的专注眼神中打开了小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他松了一口气,“是发卡?”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红宝石和碎钻拼成的猫咪头,看着亮闪闪的,是女士会喜欢的东西。 “嗯!我让大爸帮我买的。”海映江指了指自己头发上小了一号的那个说,“我也有一个。” “好看。”海容川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夸奖道。 海容川跟海映江下车后,助理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两个礼盒,“海先生,这是江总帮小姐准备的,送给海老先生的见面礼。” “”这个江泊谦办事儿可真的是一套一套的,如果那人说是给自己准备的,他肯定不会收。但是,那个人是帮自己的女儿准备的,他连拒绝的立场都没有了。 “给我吧!”海容川接过那两个礼物盒,牵着海映江往自己家走。 海映江仰起头问:“小爸,我是不是要装作不认识爷爷、奶奶?” “对,不能吓到他们。”海容川其实也没想过要怎么解释,自己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容音晓知道儿子今天要回来之后,就在家里等着了。听到大门的声音后,她走到院子里迎接,“今天回来的还挺早——的。” “妈,我回来了。”海容川看着几米外一脸震惊的妈妈,无措地指着海映江,“这是” 海映江立即松开海容川的手冲了过去,甜甜地喊:“奶奶。” 海妈妈头晕了一瞬,她赶紧扶着一旁的罗马柱,低头看了看正一脸期待盯着自己的小孩,又盯着不远处的儿子,她捂住脸,“那啥!我也出幻觉了?” 海容川走过去扶着妈妈往家里走,海妈妈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小川儿啊!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怎么梦到有人喊我‘奶奶’呢?我出去做美容人家都喊我‘姐姐’,我怎么就升级为‘奶奶’了呢?” “奶奶!我是映宝啊!”海映江拉着海妈妈的手晃了晃。 海容川赶紧对着她“嘘”了一声,“别说话了,去客厅乖乖坐着。” “哦!好!”小姑娘正欢脱地往客厅跑,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海阅山后,扯着嗓子喊了句:“爷爷,我好想你啊!” 随后像是一个小炮弹一样,冲向了海阅山。 海阅山看着那冲来的小孩,不禁后退了几个台阶,“我没睡醒?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爷爷,你怎么也不搭理我?”海映江觉得现在的爷爷好年轻,头发都是黑的。奶奶也很漂亮,脸上一个皱纹都没有。 海阅山揉揉眼睛,发现那个小女孩还在。 他加快速度往下跑,跑到客厅之后,就看到了生无可恋地靠在沙发上的老婆,他坐过去推了推她,“老婆,你看没看到那个小女孩?” “我看到了,我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海妈妈捂住脸说,“咱家可能有大四魔咒。” “”海容川对着垂头丧气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孩,过来。” “哦!”海映江慢吞吞地挪到了沙发旁,只是站在那儿,连坐都没有坐下。 海容川看着她这小可怜儿样都心疼了,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对父母说:“爸妈,这是我闺女,叫海映江,亲生的。” “她这跟咱们长得也不像啊!”海阅山歪头仔细瞅了瞅。 海映江又委屈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听爷爷说她不像小爸了,她搂住海容川蹭了蹭,随后可怜兮兮地说:“爷爷,我只是长得比较像大爸,但大爸说我的性子跟小爸一模一样。” “大爸?”海阅山盯着海容川,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海容川本来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孩子哪来的呢,现在这个海映江又给他出了个难题。眼看海映江又要说话,海容川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吭声。 海映江明白小爸的暗示了,小嘴一抿,继续靠在小爸怀里眼珠溜溜地看着在场的三个人。 “意思就是我有了一个女儿,就是这么简单。”海容川摊了摊手,“重点说完了,没了。” “我想听的是这个?”容音晓尖声指着他问。 海容川看着脸前容音晓暗红色的长指甲,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怯生生地看了父母一眼,小声说:“那我就再说的详细一点?” “嗯哼!”容音晓、海阅山同时把目光投了过来。 第29章 必然性与偶然性 江泊谦对海容川的告白…… 海容川看着父母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 不敢再说玩笑话,也坐直了身体。海映江看现场的气氛紧张,乖乖地靠在海容川怀里。 海妈妈按着沙发扶手倾身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一饮而尽:“海容川, 你继续说啊!孩子总不能是一个人生的吧!孩子妈妈呢?还有‘大爸’是什么意思?小孩都那么大了,你怎么才带回来?合着,你小子上次是试探我口风呢?” “是啊!孩子总不能是一瞬间就那么大了吧!”海阅山直接拎起威士忌酒瓶对着瓶口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如果他说小孩从一出现就是这么大,他父母会不会把他打死? 海容川看着还剩的小半瓶酒恨不得自己拎过来喝了,但他酒量实在是不好。喝了酒只会误事,他快速转动自己的脑子, 再看怀里的海映江突然有了一个比较损的主意。 他偷瞄了一眼父母, 慢吞吞地说:“孩子没有妈妈, 只有另一个爸爸。” “”海妈妈瞥了他一眼, 连杯子都不用了, 拎起那瓶酒直接喝了起来,随后“咚”地一下放在茶几上, “你搁这儿挤牙膏呢?” “意思就是小孩是跟一个男人生的, 可能这比较难让人接受,但这就是事实。”海容川看他父母没有说话的打算,就继续说, “我之所以今天才带回来, 是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哪个男人生的?”海阅山瞬间又想起了上次在清吧见到的那个男人,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不敢相信地问, “不会是你生的吧!” 海妈妈拍了他一巴掌,大骂了声:“你有病?他每天都在家里怎么生?” 海阅山双手插进头发里,垂着头喃喃:“儿子变成同性恋, 儿子未婚生女,一时之间不知道哪件事更让人难以接受。” “是一个比我大了9岁的男人生的。”海容川在父母震惊的眼神中说,“爸,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江泊谦。” 海阅山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番,很认真地问:“海容川,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那气质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人家凭什么给你一个小屁孩生孩子?” “”海容川心想老爹你倒也不必如此实诚,你不是艺术家吗?难道在你们艺术家的思想里,就只有势均力敌,没有爱情至上吗? 海容川想到这儿之后,又赶紧断了“爱情”这俩字,毕竟但凡用脑子想一下他跟江泊谦之间也不会有爱情。 “咱家川儿也不差啊!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小姑娘两只手数不过来,你这也太长他人志气了。”容音晓立即反驳,她就听不得有人说她孩子不好。 “我没说川儿不好,是人家太好了。往那一站,俯瞰全局的气势,那是长年待在上位者位置才有的目光。人家不傲,但就跟你隔着一层。”海阅山总结道,“那不是川儿能把握住的人物。” 海妈妈转头问:“对方是做什么的?比你大9岁,那不就30了吗?” “爸妈,你们知道三水集团吧!就开酒店、做房地产、手机、平板、电脑的三水,他们现在的总裁姓江,叫江泊谦,就那人。”海容川越说声音越小,他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海家父母对视了一眼,三水集团,会有人不知道吗? 儿子的这些话他们都听懂了。但是,这跟他们家也差别太远了。 他们家就是开了个小公司、生活还算富足的普通家庭,这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啊! “爸妈,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就只是有一个孩子而已。”海容川赶紧澄清,“我没有利用过他们家的便利,也没有让其他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你们放心。” “那就好。”海妈妈听到这后,也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川啊!咱们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少的饭,别碰那些够不着的东西,要不然会很累。” “我知道,妈,你放心吧!”海容川握了一下他妈妈的手。 海阅山叹了口气,开口道:“川儿,平等只能建立在独立之上。这个独立不仅包括金钱、还有思想、尊严。你一旦利用了别人的权利或者金钱换取了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心里就会有所亏欠,自然也没有底气站直身体了。当你一旦弯下腰后,很可能以后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我知道,放心吧!”海容川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江泊谦提出帮他约A大设计学院院长的时候,直接拒绝了。 海妈妈再次问出自己内心最大的疑问:“六年前,你才上高中,你是怎么认识江泊谦的?” “就一个偶然的机会也不算认识,就”海容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了。 海妈妈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不像是正经认识的,“算了,我大概知道了。” 她在心里把剩下的故事给补完了,大概就一个偶然的机会俩人睡了一觉,江泊谦怀孕了,想着海容川的基因还算不错,就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至于现在为什么让孩子认海容川,无非是想让孩子见见自己的另一个爸爸。毕竟江家的实力在那儿摆着呢,他们家也抢不走孩子,不如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海妈妈这么一补充,觉得也不用再盘问了,反正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海阅山暂时还不能很好地接受他变成“爷爷”的现实,毕竟前几天江泊谦还说他年轻呢。 他突然一个激灵,所以上次江泊谦先是误会他跟海容川有什么不正经的关系,才会送那一瓶酒,还那么生气地质问吗? 紧接着他又想起另一个盲点,他坐直身子说:“海容川,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啊!”海容川也呆滞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点儿,他硬着头皮说,“大概,也许,就是” 海妈妈拍了他一巴掌,没好气地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再纠结这个点,是不是有点儿是不是有点晚了?” “也是啊!”海阅山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苍凉感,他靠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海妈妈再次看向儿子怀里的小姑娘,招招手说:“宝宝,你叫什么?来让奶奶看看。” 她说完这句话后,瞪了海容川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当奶奶,连妈妈我都懒得当,你现在就给我搞出了下一代?” “我还没那么快想当爸爸呢,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海容川也心累地靠到了沙发上,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吧! 海映江走到奶奶身边,把手里的猫咪头发卡递了过去,“奶奶,我叫海映江,你叫我映宝就好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映宝,真漂亮的发卡。”海妈妈看着这乖顺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她低下头,“你给我戴上,可以吗?” “好啊!我就说奶奶会喜欢的。”海映江伸手轻轻地发卡夹到了奶奶卷卷的头发里。 海阅山突然问:“小川儿,那个江泊谦是不是喜欢你?” “???”海容川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连忙摆摆手,“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 “不然映宝为什么叫海映江,不叫江映海?”海阅山摸了摸自己刚绑好的小啾啾说,“他们这种家庭应该更在意姓氏吧!”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呢,海映江,是姓海啊!”容音晓靠在沙发上,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他以前都没有带着孩子过来找你,却让你们的孩子姓‘海’,这怎么听都觉得很奇怪啊!”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孩子跟我的姓氏,可能海映江比江映海听着大气,反正小孩就是叫这个名字。”海容川其实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海映江看了他们几个一眼,随后小声解释道:“因为大爸说,江映海是必然的,但是海映江是偶发性。所以,要时刻提醒才会被人重视。” “是这样吗?”海容川听到小孩说的这句话后,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江泊谦看着挺冷静自持的一个人,没想到还会玩这么浪漫的一出。 “偶发性”、“必然性”,这是江泊谦对海容川的告白吧!是说江泊谦喜欢海容川,但是海容川不喜欢江泊谦吗? 随即,他又认清了现实,就算是“隐性表白”那也是另一个江泊谦跟另一个海容川说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小爸,你怎么什么都忘了,你也健忘了。”海映江伸出手指点了点他。 海容川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警告道:“不许说我健忘,我快考试了,你应该每天都祝福我,知道不?” 海映江“咯咯”笑了好几声,“小爸,我知道了。” “没想到这个江泊谦还挺浪漫的,他家人也挺开明啊!”容音晓在一旁笑着说。 海阅山酸溜溜地接话:“‘海容川’,不也是咱俩的结合吗?我不浪漫?” 容音晓立即反驳他:“如果你足够浪漫,咱家孩子就应该叫‘容川海’,懂吗?” “”海容川有些无语,因为一个名字,就能让父母吵起来。自己也险些改名换姓,这个江泊谦还挺厉害的啊! 第30章 小卷毛,到了 我要怎么回去? 容音晓这会也冷静下来了, 她看着怀里乖巧的小女孩,放柔了声音问:“映宝喜欢吃什么?中午准备的都是你小爸喜欢吃的菜,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小爸吃什么我吃什么, 我不挑食。”海映江很欢快地说。 海容川把江泊谦发给他的那个文档发到了他们家家庭群里, 无奈地说:“小孩特别容易过敏,这张纸里的东西都不能吃。” 海阅山本来还觉得这小子真是长大了,竟然有这个心思专门统计起来。但是打开文档瞅了一眼之后,他才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他认真问:“这还有能吃的吗?” 容音晓也一言难尽地看着海容川,“这么难养的吗?要是搁咱家里,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饭了。” 海映江立即反驳道, “奶奶, 我不难养。”她不想让小爸觉得她是一个麻烦, 她想让小爸爱她。 “我没说你难养, 我是说。”容音晓伸手摸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笑着说:“算了, 我说的是我自己做饭能力太差了。” “咱家也没有过敏基因啊!这孩子怎么会那么严重?难道是江泊谦容易过敏, 看着不像啊!”海阅山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生下来就这样了,习惯了就好了。”海容川也问过江泊谦这个问题, 江泊谦说是体质问题, 让他不要想太多。 容音晓觉得可能因为海映江是男人生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体质问题, 说:“映宝, 你在家都吃什么?咱直接按照你家的做,肯定能行吧!” “不太行哦!她们家厨师能研究出来各种很神奇的东西,就像是她对豆腐过敏, 但是人家能做出来豆腐味儿的鱼。”海容川直接说:“妈,你就对比着过敏源文档,把这些菜去掉就行了,这不是已经分好类了吗?” “嗯,我知道了。”容音晓心累地说。 她本来就不擅长做饭,海容川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夫妻俩都是在外面吃。现在来了一个这么娇气的孙女,她实在是有些搞不定了。 海映江很贴心地说:“奶奶,下次我可以让阿姨过来做饭。” “”容音晓立即说:“宝贝儿,那就不用麻烦你家阿姨了。” 开玩笑,他们家不养孩子就算了,总不能让江家认为他们家不喜欢海映江。对孙女的身体都不关心,甚至连一顿饭都懒得做。 “奶奶,你不开心吗?”海映江歪着头,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我大爸?” 容音晓立即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地说:“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没有不开心,也不是因为你不开心。” “哦!那就是因为大爸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他。”海映江垂着眼睛,嘴角都拉下来了。 以前就是这样,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大爸,甚至都不太喜欢她。 海容川看着情绪突然低落的小孩,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双手捧住她的脸说,“小孩,我们都很喜欢你,只是爷爷奶奶对你还不太了解。但是,他们不会不喜欢你的。” “好吧!”海映江嘟着嘴,所以就是喜欢她,但是不喜欢大爸了。 容音晓觉得海映江真是敏锐得可怕,一个六岁小孩竟然能那么一针见血地问出关键,确实不简单。 她转头再看看自己的傻儿子,不由得想海映江没跟着自己儿子长大,还挺让人庆幸的。 他们家的教育环境肯定比不了江家,她从海映江的外表仪态、言谈思维就知道,这是在江家被重点教育、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吃饭的时候,容音晓问:“映宝,是不是要给你准备一个勺子啊!需要喂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吃,奶奶你帮我放到盘子里就可以。”海映江端庄大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海阅山看她那正经的小模样,也不禁笑了一声,“映宝,你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嗯,大爸会一直盯着我,我要是表现得不好他会凶我。”海映江想了想,又说,“太奶奶说爸爸太紧绷了,礼仪不需要一直刻意纠正,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咱家是太松散了啊!”海阅山呵呵笑了两声,他家好像一直都没有这个习惯,大家都是随意吃吃喝喝,还顺便聊着天。 但是,他注意到海映江在说话的时候,一定会把嘴里正在嚼着的东西咽下去,同时把手里的勺子轻轻放在盘子里,再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 海阅山觉得自己说话太影响小孩吃饭了,就不吭声了。 海容川倒是已经习惯了,他没觉得这样的海映江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江泊谦也是这样的。 海映江跟江泊谦一起出现的时候,他的不同会被完全凸显出来。那一大一小吃饭的频率,夹菜的顺序,甚至喝水的频次都是差不多的。 那父女俩坐在他对面时,他觉得那俩人的动作简直像是被遥控器操纵的两个机器人,每个动作都是同步进行。 井然有序又优雅斯文,很赏心悦目。 “是有点松散了!”容音晓看了一眼正啃蟹腿的海容川,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映宝,你再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她是江家教出来的,我是海家教出来的,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吗?”海容川咔吧咔吧地咬着,“你是没见江泊谦吃饭啥样,坐到麻辣香锅店里都能吃出私厨订制的感觉。” “你俩在哪儿吃的麻辣香锅?”容音晓探头问。 “还能是哪儿,我学校啊!”海容川比划了一下,“他往那一坐,我都想说一句‘您的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但人家就是能很淡定地坐那吃着,丝毫不被外界吵闹所影响。” “你不是说你俩不熟吗?”海阅山反问。 海容川把嗦不出东西的蟹腿扔桌上,喝了口果汁说:“他送小孩去学校里找我,我不得请人家吃个饭吗?” “也是,不过你下次可以去个稍微好点的地方,咱家也没贫寒到那种地步。”容音晓委婉地劝道。 海映江在一旁插话:“我大爸还挺喜欢的,回去的路上他还说下次可以再去吃。” “”行吧!可能人总裁没有吃过这个呢? 海容川嘿嘿笑了两声,头顶上的几根卷毛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海容川在家里吃完晚饭就准备带着海映江回去,容音晓不舍地问:“不能在家里住一天吗?是江泊谦不让吗?” “不是,妈,你别想太多了。”海容川立即解释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不让海映江亲近我们,也从来都没有表达过类似的想法。相反,他特别喜欢我能经常跟海映江相处。”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呢。”虽然只相处了今天一天,但容音晓很喜欢海映江,小姑娘比她想象中要聪明伶俐得多。 海容川点了点手表说:“妈,我快考试了,我这不是怕你担心我疯了,所以才回来让你看看我吗?” “我没想到你还给了我那么大的一个惊喜,我很喜欢映宝。”容音晓又说。 “嗯,她也很喜欢你。”海容川走过去抱了一下妈妈,随后说,“我回学校了。” “你怎么回去?让你爸送你们吧!映宝要送去江家吗?”容音晓又问。 海容川苦笑了一声,“江泊谦的助理过来接我们,他担心女儿。” “行吧!可以理解。”容音晓也无奈地笑了一声。 海映江分别抱了抱爷爷、奶奶,约定下次再回来看他们,还说会想他们,并存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海容川抱着海映江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郑助理正站在车旁:“海先生,小姐,上车吧!” 他微笑着对海家父母点了点头,海阅山笑着说:“辛苦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先走了。”郑助理说完就上车了。 海容川对着父母摆了摆手,“爸妈,你们回去吧!外面多冷啊!” “爷爷、奶奶,我会想你们的。”海映江对着他们喊了句,并比了个心。 “映宝,真乖,你们快走吧!”容音晓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郑助理直接把他们送到了三水酒店门口,他刚准备推开车门,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拉开了,语调上扬,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卷毛,到了。” “你怎么在这儿?”海容川下车,江泊谦探身把已经睡着的海映江抱了出来。 江泊谦对着郑助理说:“你把车开回去就可以了。” “好的,江总。”郑助理发动车子就走了。 海容川跟在他身后,追着问:“江泊谦,我跟你说话呢?你让助理走了,我怎么回去?” “明天不是周末吗?你应该没课吧!”江泊谦示意他按电梯,理所当然地说:“都几点了,你宿舍还开门?” 海容川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也才8点啊!宿舍开着门呢!不过,看了眼正抱着孩子的江泊谦,他默默按了电梯。 “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助理会把小孩送你家呢。”海容川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大男人。 “等你们。”江泊谦也转头,两个人的目光瞬间碰到了一起。 电梯的灯光不算亮,带着些橘色系的温柔。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江泊谦身上的温润气息好似把海容川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了。 电梯上行带来的超重感,让海容川心里沉甸甸的,他突然觉得好像单眼皮也挺深情的,至少他在江泊谦的眼睛里看到了专注的璀璨星光。 叮,电梯要开门了。 失重感又让海容川脚下轻飘飘,好像头顶上拴了一个超大气球,整个人都要随着窗口飘走了。 “小卷毛,走了。”江泊谦的声音把海容川拉回现实。 海容川不禁笑了一声,坐个电梯还让他悟出人生哲理了?真是神经! 30-40 第31章 逗猫 又没让你等我睡觉 依然是江泊谦的那个1818号房间, 那熟悉的装修风格让海容川没了初入酒店的不安全感。 他看着餐桌上还有没收走的餐盘,疑惑地问:“你才刚吃饭?” “嗯,开了一下午的视频会议。”江泊谦把海映江放进卧室, 转身出来看着他, “跟家里聊好了?” “啊!”海容川抬眼瞅他,又垂眸,抿了抿嘴,有些为难地说,“就是,有个事情我先跟你通一下气哈!” “怎么?站的这么直, 你是在汇报工作?”江泊谦坐在餐桌旁继续喝着汤, 用手指点了一下桌子说, “坐下说, 你这样站着不仅挡我的光线, 还影响我胃口。” 海容川乖乖拉过椅子坐到了对面,江泊谦给他盛了一碗汤, 递过去, “尝尝,餐厅新品。” “哦!”海容川喝了一口,“很鲜。” “食不言。”江泊谦慢慢喝完了一小碗后, 拿过一旁的餐巾, 擦了擦嘴,“行了, 你说吧!” 海容川把碗推到一旁, 看着江泊谦认真的脸,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抓了抓自己的小卷毛, “就是,那什么,我跟我家里说孩子是你生的,要不然我这年龄也对不上啊!” “嗯,我知道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江泊谦点点头,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你不生气?”海容川吊起的心瞬间落下了,语气也轻松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不开心。” “这有什么生气的?你也是形势所迫,再说了这件事也确实跟我有关系。”江泊谦觉得海容川的父母没有冲过来找自己算账,已经很善解人意了。 “我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去看书。”海容川把椅子推回原位,转身往书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问,“你,一会儿是不是要走?” “不啊!我去游泳池游个泳,怎么了?”江泊谦向他走过来,“你有事需要我?” 海容川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扣着门槛,避开跟他对视:“所以,你都不走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多开一间房呢?” “其他的房间我睡不习惯,这间房本来就是留给我的,为什么要多开一间?”江泊谦抱臂靠在书房门另一侧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道:“还是说,你跟我在一起不习惯?” 海容川猛地抬头盯着他,还没有想到要说些什么话。 “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江泊谦脸上表情突然变得生动起来,用不敢置信又理所当然的语调调侃:“所以不想跟我待在一个空间里,是怕自己失态?你上次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人吗?” “”海容川咬唇,疑惑道:总裁都这么自信的吗?仿佛天下人都应该为他着迷? 江泊谦歪着头看他,思索了一会,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其实,我也算是挺不错的人了,我理解你的动摇。” “别说了,哥,我错了,好不?”海容川被他这不要脸的逻辑惊到了,他赶紧伸手打断江泊谦的话,“大哥,我没有不习惯,也绝对不敢对您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你想多了。我去学习了,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啊!” 江泊谦看着小卷毛倔强的背影,不禁笑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儿的人。 像是在逗猫,小猫咪好不经激啊!稍微言重一些,眼睛就瞪得浑圆,尾巴高高竖起炸成试管刷。要体验到逗猫的乐趣,不光要恶趣味地欺负,还要时时哄着,让小猫咪露出肚皮撒娇才算绝好。 他正色跟里面的人说了声:“小卷毛,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书房里弥漫着类似土味的厚重感气息,吸入鼻腔后又感受到了丝丝的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他在书桌一角看到了一个白瓷香炉,正冒着缕缕烟气儿,原来江泊谦身上的沉香味道是这样来的。 海容川一坐进转椅就感觉到椅子被调低了一些,电脑也没有关机,他一碰鼠标电脑就亮了。屏幕界面看起来像是什么系统后台,所以江泊谦下午是坐在这里开会的吗? 海容川把屏幕按灭,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书。 这味道闻习惯之后,还挺让人平心静气,怪不得江泊谦好像都没有发过脾气,可能是这沉香的加成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门被敲了一下,“卷毛,你还不睡觉吗?已经12点了。” 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穿着黑色丝质睡衣的江泊谦,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一些潮气,睡衣上也湿了一大片正贴在胸前,好像勾勒出了那人的胸肌形状。 海容川,你不是直男吗?你在看什么?你往哪看呢?最主要的是你在想什么!!! “这就睡。”海容川垂下眼,站了起来,随后指着电脑说,“你电脑没关,好像还留在什么页面,我没看。” 江泊谦走了进来,弯腰凑过来晃了一下鼠标,屏幕又亮了起来,“哦!当时助理说你们要到了,我就下楼了,忘记退出了。” 海容川还站在椅子里,他一时更不知道应该把目光定在哪儿了。看电脑屏幕好像不太礼貌,此刻江泊谦正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握着鼠标,他被半圈在了这个小范围内,好似被江泊谦从背后抱住了。 海容川仿佛能感受到江泊谦身上的体温,太别扭了,他不禁身体前倾一些,他突然发现江泊谦的手指还挺长的,鼠标被他握在手心里跟个小玩具似的。 江泊谦的眼睫毛不翘,但是很长,他垂着眼睛看屏幕,眼睫毛就那么直直地垂了下来,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阴影。 江泊谦是M形嘴唇,唇峰明显,唇珠圆润,现在还含着笑,看起来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不知道这时时处事不惊、克己复礼的江泊谦,会不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呢?海容川很难想象,不过他觉得应该没有。 突然,江泊谦开口:“看我呢?” 海容川跟他对视一瞬,立即转开了眼神,“没有,我在想这味道还挺好闻的。” “红土奇楠就是这样,你喜欢就好。”江泊谦把电脑关机后直起上半身,等海容川站起来后,他突然凑近了一些,海容川赶紧退后一步抵在了书桌边沿,紧张地问,“你干什么?” “就是闻闻你身上有没有沾上味道,你在宿舍里又点不了这个。你晚上可以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书房里,明天身上就有这个味道了。”江泊谦说完,退后一步保持两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就好像他刚才的举动只是为了确认海容川身上的味道而已。 海容川心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敏感的了? 他拉起自己的卫衣前襟,把脑袋埋下去闻了又闻,嘟囔道:“是有点啊!还挺神奇,只是没有你身上的浓。” 江泊谦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可爱,低头笑了一声,“嗯,我开会的时候经常点香。下次你来的时候我给你点上,慢慢就沾上了。” 海容川听到他的笑声后,立马不开心了,他松开自己的衣襟,瞪他:“你刚才是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你快去洗澡,我都困了。”江泊谦转身往卧室里走。 海容川看着他的背影抖了两下衣服,这人就是在笑话他,竟然还不承认,他反驳了句,“又没有让你等我睡觉,你困了就睡呗!” 他一边往洗浴间走,一边小声嘟囔着。 江泊谦躺到床上后,小孩嘟囔了句:“大爸,小爸呢。” “洗澡去了,一会儿就来了。”江泊谦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海映江听到这句话后,转个头又睡了。 海容川换上睡衣出来之后,才恍然发现他们三个的睡衣是一样的,亲子睡衣?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不能再多开一间房呢? 陌生房间江泊谦睡不习惯,但是自己能睡得习惯啊!他可没有那父女俩那么娇贵,随随便便就能过敏。 江泊谦看他上床之后,就把自己那边的灯给关了,他轻声说:“小卷毛,晚安。” 海容川“嗯”了一声,躺下后背对着他,别别扭扭说:“晚安。” 没一会儿,江泊谦就感觉到本来睡得正正经经的海映江开始在床上打圈儿乱晃。他在心里叹口气,自己睡觉那么老实,怎么这小孩就没遗传到呢? 他起身把海映江抱起来放到了床的另一头,回身在海容川身旁躺了下来。江泊谦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睡过这么挤的床,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应该在这个卧室里放个3米的床。 转念一想,能跟这一大一小在同一个空间里,这样就挺好的。 江泊谦感觉到海容川已经睡熟了,慢慢伸胳膊搂住了这个小卷毛,小卷毛身上有淡淡的沉香气,好似甜乳蜜香,明明跟自己是同种味道,为什么到他身上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海映江睡到半夜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腾空了,随后“咚”的一声,她掉到了地毯上。幸好地毯足够厚,她没有摔痛。 她揉揉眼睛,刚准备往床中间爬。但是看到大爸正把小爸搂得结结实实,就爬到了小爸那边,贴着小爸睡了。 第32章 直吗? 对一个男的起反应了! 海容川一睁眼就看到了江泊谦清晰的下颌线, 他正贴在江泊谦颈窝,好似还能感受到那脉搏的跳动。江泊谦一只胳膊垫在他脖子下面,另一手搂着他的腰。 海容川推了他一下, 语气含糊不清:“江泊谦, 你怎么又抱我?” 江泊谦“嗯”了一声,才慢慢睁开眼,他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哑,“你都把我挤到床边了,不能怪我抱你啊!” 海容川转头看了一眼,他们俩抱住一起睡在床的右侧。他昨晚上睡的位置是在左侧, 而本该在中间的海映江, 正四仰八叉横在左侧。她脑袋钻在枕头下面, 身上连被子都没有盖。 所以, 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是自己先跑到了江泊谦这里? 江泊谦看着只穿个睡衣睡觉的女儿,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你把被子拉上来, 给小孩盖点儿。” 海容川嘴跑到了脑子前面, “你怎么不拉?”但他还是使劲一扯把掉在地上的被子都拉了上来。 江泊谦又躺回床上,他依然抱着海容川没有松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又离海容川近了一步,毕竟上次海容川发现自己被抱后, 直接下床跑了。 这次, 海容川竟然没有炸毛! 海容川给海映江盖好被子后,才注意到江泊谦胳膊还搂着他的腰, 他又推了推, 不耐烦地说,“松开!你还抱上瘾了?” 江泊谦没有反驳,也没有狡辩, 直接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去,“哦!抱歉,没注意。” 海容川见他那么配合,有种有火无处发的感觉,直接坐起身来。 江泊谦一转眼就看到了小卷毛柔韧的腰腹,一只胳膊就能完全圈住,他别开眼问:“才7点,不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我回学校。”海容川听着他温柔的语调,莫名有种两个人很亲密,已经在一起多年,且很相爱的感觉。 江泊谦也坐起身,揉揉头发,无奈道:“你可快点考完试吧!这也太折腾了,你平时不用每天这么拼吧!” “不用,这是马上就要考试了。”海容川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种类很丰富,都是自己喜欢的款式。他拿了件白色羊绒衫,一条牛仔裤。一转头,看到江泊谦已经下床了。 海容川就问:“今天不是周天吗?你还要去上班?” “不是啊!”江泊谦给两人挤了个牙膏,又把海容川的牙刷递给他,“我送你去学校。” 海容川看了那根牙刷好几秒才接过来,他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送我去学校?我可以打车过去。” “什么为什么,送你去学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江泊谦说得很平常,当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家里人也都保持着送爱人出门的习惯,不至于到他这里连传统都变了。 他奶奶如果需要单独出门,爷爷都会去送。等奶奶办完事之后,爷爷会自己去接或者让司机去接。 他妈妈经常去各地办展,每次出发时,他爸爸也会送妈妈去机场。他妈妈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不管多早或多晚,他爸爸都会去把人接回来。 这是对于伴侣的尊重,也是对于家人的守护。 但这种行为在海容川看来非常奇怪,自己又不是不能打车。这样送来送去的,多麻烦啊! 不过,他拗不过江泊谦。而且江泊谦的理所当然,让他的拒绝显得非常扭捏奇怪。 他们俩走到酒店前台的时候,一个服务人员提着一个纸袋递了过来,“江总,早餐。” “嗯。”江泊谦伸手接过,而后递给了海容川,“你学习太辛苦了,厨房特意做的。” “谢谢。”海容川觉得这袋子沉甸甸的。 江泊谦说送他去学校,就只是简单的“送”而已,一路上安静得像是一个不熟的司机。 江泊谦把车停在校门不远处,说了声:“到了。” “谢谢,辛苦了。”海容川条件反射地说了句。 江泊谦笑了一声,“小卷毛,你还真的把我当成司机了啊!” “那当什么?”海容川正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问。 江泊谦手指点着方向盘,笑意渐浓,玩味地说:“我长这么大,还就给你一个人当过司机。你觉得呢?” “专人司机?”海容川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真的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水倒出来控控,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江泊谦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小卷毛你还挺擅长抓重点,是个会学习的好苗子。” “谢谢夸奖。”海容川随口回。 “不用客气。”江泊谦觉得应该是车里的空调开高了,亦或海容川就是昨天闻香闻多了,而把自己给熏晕乎了。 要不然,就以海容川那专门“刺”他的性子,不可能会这么配合他说这些。 海容川感觉自己的脑子应该是被小偷给顺走了,要不然也不会表现得那么缺心眼。 他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冬天的冷冽,脑子也清醒多了。通过半开的窗户,他对着驾驶座上的人说,“我走了,没事不要来找我,很忙。” 江泊谦见海容川双手插兜站在车外,有些愣神。这件米色的大衣自己也有同款,但他总觉得海容川穿起来比自己好看,可能是小卷毛皮肤比较白,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更衬这个衣服。 海容川见江泊谦不吭声,就又说了句:“你快回去吧!小孩还在酒店呢。” “好,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江泊谦启动车子离开。 海容川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车,还在想江泊谦最后一句话,他嘟囔了一句:“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随后,拎着那份早餐回了学校。 他打开袋子后才发现这不是用一次性餐盒装的,而且一个黑色的保温饭盒。一份水晶蒸饺,一份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的汤,很浓郁,也很好喝。 海容川吃完后,犹豫了几秒。还是把饭盒给洗了,又装回了袋子里。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万殊同已经过去了,看到他后问:“你还带了早餐?” “只有饭盒,里面的东西已经吃完了。”海容川坐了下来。 “”万殊同看了看他,随后继续看着书,问:“你昨晚去江泊谦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海容川记得自己好像只跟他说自己要回家,连自己留在酒店都是临时决定的。 “红土奇楠,这个味道我只在江泊谦身上闻到过。”万殊同跟海容川都是学生,学生群体一般都用香水。香水调制出来的味道,跟海容川身上带的味道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像红土奇楠这种沉香不仅数量稀少、价格昂贵,点燃时还需要有环境支持。也只有像江泊谦那样的人,家里有专门的供货渠道,才会闲着没事点这东西。 “你鼻子真灵,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味儿。”海容川拉过衣服闻了一下,确实有淡淡的凉甜香,像是乳香,又像是蜜香。 万殊同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问了句:“你跟江泊谦在一起了?” “别开玩笑了,我”海容川坐下后,对着万殊同招了招手。 万殊同凑过去后,海容川说,“其实,那小孩是我跟江泊谦的孩子,所以我才会经常过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我跟江泊谦没可能。” 万殊同一时间竟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海容川看到他迷茫的眼神后,又说了句:“其实,我跟你一样懵,但这就是事实。事实已定,我只能接受。看书吧!” 万殊同僵硬地把脑袋转了回去,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饶是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接受程度很高的人,也一时没办法把海容川说的这件事跟现实联系起来。 海容川扔下这个炸弹之后,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万殊同又凑过去问:“谁生的?你们不都是男的吗?” “你觉得是谁?”海容川问。 万殊同点点头,“哦!懂了。” 必定是江泊谦了,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是海容川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海容川生孩子。 海容川心想真好,大家都会自己脑补。也多亏了自己现在的年龄小,所有人都默认是江泊谦生的了,这样挺好!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万殊同还是一阵恍惚,他突然又问:“那江泊谦为什么突然来找你了?” “可能是因为小孩长大了吧!”海容川心想他怎么会知道?这小孩是从十年后回来的,要说突然也是小孩突然,而不是江泊谦突然。 “哦!那你”万殊同有些问不出口了。 海容川杵了他一下,“你有话就直说,干嘛这么吞吞吐吐?” “那你是喜欢男的吧!”万殊同看着海容川问,他虽然表面很镇定,但内心很慌。海容川一直都表现得很直,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性取向。 海容川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如果是以前他可以很淡定地说自己直得不行,可一想到江泊谦,他有些犹豫了。 因为今天早上他从江泊谦怀里醒过来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江泊谦很好看!他还隐隐还有些反应了,对着一个男的有反应! 这是第一次! 但他反应很快地伸拳捶了一下万殊同的肩头,笑呵呵地说:“兄弟,你不会是因为我有孩子了就搞歧视吧!我闺女不是挺可爱的吗?” 万殊同伸胳膊揽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可能!你闺女就是我闺女,等考完试之后我们带她一起出去玩。” “那不就完事儿了。”海容川又感叹道,“早死早超生,赶紧考吧!” “我也想赶紧考,天天紧绷着真不好受。”万殊同也说。 “你这大学霸都感受到危机了,我更得努力了。”海容川端起餐盘,“走,买杯咖啡去图书馆。” “嗯,最近学习太累了,我饭量都变大了。” “谁不是呢,我晚上睡觉都沉了。” 海容川看着身边的万殊同,心想真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他的好兄弟依然是好兄弟。 第33章 我拒绝 我要追你 海容川正在图书馆里看书, 就接到了江泊谦的消息。 江泊谦:「小卷毛,明天是小孩生日。」 「???」 海容川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只想“艹”一声。明天生日, 这人今天才告诉他, 这是一个礼仪周全的成年人应该有的状态吗? 他紧接着又发了句:「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现在已经晚上了,你让我去哪买礼物?」 江泊谦:「你想买什么礼物?我带你去,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 「」 海容川觉得江泊谦好像有一种很神奇的能力,离谱中又透露着一丝丝的靠谱。 “我先回去了,有事,明天应该也不过来了。”海容川一边收拾自己的书包, 一边跟万殊同讲。 “怎么了?”万殊同直觉应该是跟江泊谦有关, 不然他想不出谁能几条消息就把海容川给叫出去。 果然, 海容川说:“小孩明天生日, 江泊谦个神经病今晚上才跟我说。我得去给她买礼物, 我先走了。” 万殊同看着海容川大步走出去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江泊谦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太有优势了, 他当然不认为江泊谦是个神经病。那人能把事情办得多周全, 看三水集团的年报就能知道。 江泊谦之所以今晚上才跟海容川讲这件事,就是故意的,那人肯定是想今晚上见海容川并留住他。 只有海容川这么单纯的人, 才会认为江泊谦是神经病吧! 海容川走近江泊谦的车后, 才发现是江泊谦在开车,疑惑道:“你没让助理送你?” “小卷毛,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9点多了, 助理不得下班吗?”江泊谦伸手把自己的表盘怼到海容川面前。 海容川一瞬间就闻到了红土奇楠的香气,这人是被沉香给沁透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手上都带有这个味道呢? 江泊谦看他盯着自己的手, 笑了一声,“嘿!你是看上我的手表了,还是看上我了?” 海容川退后一步揉了揉鼻子,“你手表是挺好看的。”说完之后,他转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我摘掉送给你?”江泊谦玩笑了一声,他也知道海容川不会要他的东西。 小卷毛这个人有极高的道德底线,只会接受他能接受的东西。对于那些他划线范围之外的东西,从来都不会碰。 就像自己让他开的那辆布加迪,现在还在酒店车库里,从来都没有被开过一次。 “算了吧!看看就行了,我一个学生戴着这表,人家还以为我戴的假的呢。”海容川顺手系上了安全带,笑着回应。 江泊谦发动车子,看着前方说:“说不定我这就是假的呢?只要我足够自信,就没人敢说我这是假的。” “”海容川心想您还跟我搁这玩儿幽默呢? 他懒得搭理江泊谦,但又觉得自己不回话好像不太礼貌,毕竟人家大半夜还开车过来陪自己买礼物,就问:“小孩呢?怎么没过来?” “怎么?你这还只想见到孩子,不想见我?”江泊谦笑了声,随后又说,“她不知道我来见你,要不然肯定闹着要来。” “哦!也是,生日礼物,不得有点惊喜感啊!”海容川点点头,认同道。 “她在家里上课呢,我奶奶给找了家庭教师,她今晚上的课应该是琵琶。”江泊谦把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他,“里面录的有视频,你看看。” 海容川接过他的手机,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有些无措,“我这也不知道你的密码啊!而且,看你的手机是不是不太好?” “4325。”江泊谦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看随你,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你想得有点多了。” 海容川按完密码之后,手机就打开了。江泊谦的手机界面很简洁,一眼就看到了相册,他直接点进去了,里面只有几个视频和几张小孩的照片。 不像他的手机,乱七八糟的拍的什么照片都有。 他点开最上面的一个视频,是小孩正在弹琵琶的视频,看着还挺像样。小孩发现自己被拍之后,立即笑了起来,“大爸,你把我拍的好看点儿,我想给小爸看。” “嗯,很好看。”江泊谦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下次再见他,我拿给他看。” “好。”小孩又坐好继续弹琵琶。 两分钟之后,视频结束了。 海容川把手机按灭还给江泊谦,“小孩好像长大了一些,明明我也只是几天没有见她。” “小孩就是长得快,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江泊谦回了句。 江泊谦把车停在了一个商场停车场里,海容川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买个什么东西。 江泊谦下车后说:“我妈在这边帮小孩订了一个项链,我过来拿一下。” “为什么他们不直接送到家?”海容川下车后,站在一旁问。 “顺便过来拿。”江泊谦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海容川的反应速度,总是能一针见血。 为什么不送回家?就不能是他非要过来拿吗? 海容川点点头,可能总裁的思路跟他的思路不一样吧!谁还不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呢?例如:非要大半夜的开车来商场,拿一个本可以直接让工作人员送到家里的东西。 江泊谦分明在小卷毛脸上看到了对他的同情,他抿了抿嘴唇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海容川一时没有跟上他的想法,“宵夜?你没有吃晚饭吗?” “对,我下班之后直接去找你了。”江泊谦说。 海容川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理解他的逻辑通路,他不吃饭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说生日的事情吗?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明天是小孩生日?那我就能提前准备生日礼物了。”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能是我想见你呢?” 海容川瞬间抬起头,眼睛瞪得浑圆,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你为什么想见我?” “可能是因为我想追你吧!”江泊谦笑得坦坦荡荡,理所当然。他觉得含蓄的追求方式可能不适合海容川,他根本就看不懂自己的想法,还不如直接跟他说。 但是,海容川的心情却不像江泊谦那样坦然,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追我吗?是我理解的那个追?” 江泊谦只向前走了半步,稍微拉近了跟海容川的距离,但是又不至于让对方感觉到压迫感,声音温柔:“嗯,你有同意或者拒绝的权利,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我发现不管我怎么暗示,你好像都听不懂、看不到。所以,我只能直接说了。” 海容川感觉到属于江泊谦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无处可逃,但他还是断然拒绝道,“抱歉,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江泊谦“嗯”着点点头,与此同时往旁边斜跨一步,站到他并排的位置,“那去吃饭吧!饿了。” “啊!”海容川心想这么突然的吗?好像江泊谦就只是心血来潮说了一句:“我要追你。”被拒绝之后,江泊谦瞬间就把这件事翻页了。 这,是自己认真过度了?还是,江泊谦就只是随口一说? “吃饭!”江泊谦又重复了一遍。 “好,吃饭。”海容川点点头。 海容川一路上心不在焉地跟着江泊谦,他们俩去了一家还挺有情调的法餐餐厅。 江泊谦帮他拉开了椅子,海容川一屁股坐了上去。 江泊谦坐下后问:“想喝点酒吗?” “不要,小孩子不喝酒!”海容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江泊谦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撒娇吧!200多个月还算是小孩子的话,他勉强能算一个? 他在江泊谦堪称宠溺的眼神中,改口道:“不要,我酒量不好。你要是想喝可以喝,回去我开车就可以了。” 江泊谦发现自从自己说要追他之后,海容川就开始不对劲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喝,太晚了。” 他看海容川人没有要点餐的意思,就点了餐。 吃饭的时候这种不对劲更明显了,海容川非常认真地吃着饭,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江泊谦放下刀叉后,看海容川依然认真地吃着焦糖肥肝布丁。 海容川本来已经吃过晚饭了,但为了显得自己很忙,只能一直吃个不停。他很害怕江泊谦跟他说些什么,而自己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眼看江泊谦吃好后,他也赶紧擦了擦嘴,“我也好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嗯,走吧!”江泊谦强忍住才没有笑出来,他觉得海容川实在是太好玩了。 等回到车上之后,海容川才想起来,“你是不是没有拿小孩的项链?”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店员可以帮我们送到家里。”江泊谦淡定地说,果然,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海容川瞪着他,“江泊谦,你耍我呢?” “晚餐好吃吗?”江泊谦又问。 海容川点点头,“挺好吃的,就是吃得太晚了,现在有点撑着了。” “嗯,那下次我们早点过来。”江泊谦开车往回走。 “???”海容川心想难道还有下次,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江泊谦,他这才发现江泊谦穿的是黑色羊绒衫、铅灰色大衣,不是江泊谦上班时穿的西装。 所以,江泊谦是专门带自己来吃饭的吗? 这么一想,好像挺合理的样子。 可江泊谦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太过婉转了? 难道是因为他们俩年龄相差太大,代沟严重? 第34章 去我家! 家属跟我来一下! 海容川看车子开向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紧张地问:“去哪儿?为什么不送我回学校?” “小卷毛,你看一下现在几点了?”江泊谦问了句。 海容川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晚上11点多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但, 这也不是开往三水酒店的方向啊! 江泊谦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回了句:“不去三水,去我家!” 海容川条件反射地问,“为什么?去酒店不好吗?”他一点都不想去江泊谦家里。 江泊谦觉得这样的小卷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咪,耳朵刷地一下立起来了,全身炸毛, 甚至连尾巴都变成了竖直的试管刷。 他好想摸一下, 但他现在甚至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愉悦, 只能憋着笑, 因为他怕小卷毛看到他的调侃之后, 会跳车。他正色道:“因为酒店就一个床,你要跟我睡一起吗?” 海容川沉思起来, 抿着嘴不吭声, 眉毛也皱成一团。 江泊谦又强调了一遍,“我不可能让你再去开一间房,我也不想去其他的房间睡。所以, 无解。最好的方式, 就是你跟我一起回家,家里的房间很多。” “你事儿可真多。”海容川摆摆手, “我不去你家, 去酒店。” 海容川一想到江家那么多长辈,他头都疼了。他宁愿跟江泊谦一起睡在一个床上,也不愿去见江家。 “行, 你说了算。”江泊谦掉头往三水酒店走。 其实,他没有跟海容川说,他说的“我家”只是他其中的一个房产,而不是江家老宅!而且,他们现在距离这个房子也只有五百米远了。 不过,若是能跟小卷毛睡到一张床上,再多开半小时的车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俩一起走进1818号房间的时候,海容川觉得浑身不舒服。江泊谦离他太近了,他仿佛能感受到江泊谦的呼吸声,当然还有他身上那不容忽视的红土奇楠的清凉香气。 他刚准备转身,身后的江泊谦紧接着问:“怎么了?” “没事,想去卫生间了。”海容川随口胡诌。 江泊谦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前方,善意提醒道:“卫生间在你的前方,而不是背后,后面是出门。” “我脖子疼,不能活动一下吗?”海容川揉着脖子说。 江泊谦伸手捏住了他的后脖颈,“是有点僵硬,要不要去做个按摩?” 小卷毛皮肤白皙,他手刚碰到他的脖子,小卷毛脸上就浮现了些许粉意,太不经逗了。 海容川瞬间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江泊谦会动手,江泊谦的手指有些凉意,很有力地在他脖子上捏了两下。 他浑身像是过电了一般,脑子里立马炸开了绚烂的花火,噼里啪啦的。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也搞不懂身后的人。 江泊谦看海容川站着不动了,也没有再做过多的举动。小卷毛看着一惊一乍没心没肺,其实胆小得很。 他往前走一步,小卷毛必然被吓得后退两步。今天他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得给小卷毛一些思考的时间,要是真的被吓跑了,就难办了。 江泊谦依然是一手放在海容川肩膀上,半环抱海容川的姿势,他低下头凑到海容川耳边说了句:“回神了,小卷毛。” 随后,立即退后了一步,然后侧身往卧室方向走。 海容川这下才猛地回神,他大步往洗手间走去。关上洗手间门之后,他一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通红。 “海容川,你这么不争气的吗?”海容川有些嫌弃地啧啧了两声。 他暂时不想面对江泊谦,打开单词APP坐在马桶上背起了单词。等他把明后两天的单词任务都完成的时候,已经凌晨1点半了。他揉了揉眼睛,这才觉得困。 他站起身刚准备往前走,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艹,腿麻了。” 他扶着墙,捶了捶麻得没有知觉的腿,想着江泊谦现在应该已经睡了。 他平时用的洗漱用品都在卧室洗手间里,他翻箱倒柜,在这里找到了还没有拆封的新洗漱用品。 等他洗完回到卧室的时候,果然江泊谦戴着黑色眼罩躺在床右侧,睡得板板正正。 海容川松了口气,幸好江泊谦睡了,自己没白在卫生间待那么久。 他轻轻悄悄地掀开被子坐进去后,一扬手把床头灯给关了,等他窸窸窣窣滑进被子里躺好之后,才算真的放松下来。 幸好,江泊谦睡得还挺熟的,没被他吵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太过费神了,海容川刚躺到床上没几分钟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听到海容川平稳的呼吸声后,江泊谦把眼罩摘掉随手扔到地上,他侧躺看着旁边的人,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倒头就能睡。 他还没有什么动作,小卷毛就摸摸索索地凑近,随后环抱住了他。 江泊谦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真好,喜欢的人投怀送抱。他拉了拉被子,下巴抵着海容川的脑袋闭上了眼睛。 海容川越睡越冷,他做梦自己到南极了,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他本能地想要寻找热源,还真的让他给找到了,他赶紧凑过去贴着。 但还是好冷,他整个人熊抱似的缠了上去。 江泊谦是被压醒的,他感觉好像有人拿了枕头蒙到了他脸上,呼吸不畅、胸口沉得跟压了个石头似的。 他睁开眼一看,海容川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了,头发正散在他脸上,毛茸茸的一大片,怪不得他呼吸不畅。 海容川虽然瘦,但怎么说也是一米八的小伙子,这么压着他还真有点受不了。江泊谦想推推他,但一碰到海容川脸上,他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卷毛,你,发烧了?” 江泊谦伸手摸了摸海容川的脖子、额头,都很烫。 他赶紧打开了床头灯,低声问:“卷毛,你哪里不舒服?” “冷,怎么那么冷。”海容川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 “冷?”江泊谦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赶紧打开了空调。他本来给空调定了时,只是想让海容川觉得冷了之后来抱住他。 但是,江泊谦觉得这情况完全跟自己想得不一样啊!他完全没想到海容川的体质那么差,就关了这么会儿的空调,只冻了半夜就发烧了? 他都没觉得冷,这人已经病了? 这件事完全超出江泊谦的认知了,“卷毛,醒醒。” 江泊谦又推了海容川一下,但那人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他摸了摸小卷毛的脸颊,很烫!他从一旁拿过自己的手机,给江拱明打了个电话:“安排个医生来三水集团1818,应该是发烧了。” “???”江拱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六点多啊!” “生病还要看你什么时候上班吗?集团给你们那么多研发经费,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金主的?”江泊谦没好气地回怼了句。 “这就来,我亲自过来。是你发烧了?”江拱明问,虽然他本能觉得应该不是江泊谦,毕竟那人看起来强壮得不得了。 “不是,是小卷毛,你快过来。”江泊谦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拱明发消息说自己到房门外的时候,江泊谦看海容川还抱着自己的腰不松手,就把房门密码直接发给了他。 江拱明一进来就嚷嚷着:“你们这些资本家啊!都不管我们这些打工人的感受!” 他看到江泊谦连床都没有下,就又吐槽道:“怎么?不会是那什么的时候发烧的吧!幸好,我带药了。” “”江泊谦瞥了他一眼,这人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冻发烧了,你不是医生吗?赶紧来看看病人啊!” 江拱明心想您把人抱得严严实实,他这个医生都没空下手啊! “这房间不是挺暖和的吗?怎么会冻发烧?”江拱明拿出温度计递给江泊谦,又闲聊,“你们怎么会睡在一起,你不是说你跟他——。” 江泊谦看海容川睁开了眼睛,赶紧打断江拱明的话,“闭嘴吧你!” 江拱明转了个话题,“卷毛,你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 “”江泊谦看海容川用疑惑的眼光盯着自己,他硬着头皮纠正江拱明,“人家没有名字吗?海容川!” “哦!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情趣,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小名呢。”江拱明笑得一脸和善地看着海容川。 “”江泊谦瞥了江拱明一眼,这人真的不是在故意报复他! “我这是怎么了?”海容川刚想动动,就感觉到头疼得不行,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我病了?” 江泊谦看他想活动身子,就抱着他腋下把他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拿了个枕头帮他靠在了床头。 “啊!”江拱明看了眼温度计,“39℃,还挺高,我给你输个水,好吧!” “啊!”海容川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这样了,明明睡前还好好的,难道是在卫生间坐的太久了? 江泊谦点点头,“就输液好了,恢复得比较快。” 针头扎进皮肤的时候,海容川眉头不禁皱了皱。 江泊谦现在都后悔死了,他不应该折腾海容川的。只是,这小卷毛的体质是不是过于弱了点? “还有两瓶,一会你帮忙换一下。”江拱明调好输液速度之后,打了个哈欠,“我先回房间睡觉,一会需要拔针的时候叫我。” “谢谢。”海容川靠在床头说。 江拱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家属跟我出来一下。” “我马上回来。”江泊谦摸了一下海容川的肩膀,随后下床走出了卧室。 到客厅之后,他看到江拱明正坐在沙发上,“怎么了?” “哥,你是不是作什么妖了?这天虽然冷,但不至于冻发烧吧!”江拱明小声问。 江泊谦眼神闪躲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只是把空调给关了。” “,就这儿?”江拱明以为他哥是霸王硬上弓,对方半推半就,或者搞手段折腾什么的。 没想到就这儿? “你想什么呢?”江泊谦瞪了他一眼。 江拱明轻咳了一声,“那海容川这体质够差的啊!你还是好好当成宝贝供养着吧!” “用你说?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江泊谦下了逐客令。 “嗯。”江拱明才不想当电灯泡,转身就走了。 江泊谦安排厨房做了比较好消化、清淡的粥,也回卧室陪海容川去了。 第35章 什么好处都自己占了? 让我有些参与感…… 海容川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已经早上7点多了。 他给万殊同打了个电话:“殊同,我今天不回去了,你自己去图书馆吧!” “你声音怎么回事儿?生病了?” “嗯, 发烧了。我就服了, 我一觉醒来烧到39度,难受死了。”海容川看着正输液的手,有些无语地说。 “你在哪儿?我去看你。” 海容川见江泊谦正靠在卧室门口看着他,就说:“不用,我回宿舍之后跟你说。” 挂完电话后,江泊谦才走进来, 他坐到床边问:“是你那个朋友?” “嗯。”海容川点点头, 重新滑回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着。 江泊谦一想到刚才海容川轻声细语的态度就很不舒服, 小卷毛从没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过话, 这么一对比,他就更难受了。 海容川看江泊谦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就问:“你不去上班吗?” “不去了, 你都生病了,我得看着你。”江泊谦坐到他床边,帮他把被子掖到了下巴下边说。 海容川僵硬地躺直任由他活动, 等江泊谦手拿开之后才暗暗放松身体, 略显无语地说:“你至于吗?我输完水就回学校了,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需要人陪。” 江泊谦反问:“那你上次为什么叫万殊同陪你?” “”海容川顿了顿, 万殊同陪着他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俩人还能聊聊天、吐槽一下学习的事情。 他再看了一眼江泊谦, 这人虽然穿着跟他同款的睡衣。但是,他们俩是真的不熟,好像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 江泊谦一直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海容川清了一下嗓子,支支吾吾地说:“那什么,你自便,我要睡一会。” 江泊谦也被海容川这直白又略显生硬的话题转换给惊到了,但他看着海容川连头顶那撮卷毛似乎都透露着拒绝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站起身,“行,那我去书房。” “嗯。”海容川当着江泊谦的面,拉起被子蒙到头上。 “” 江泊谦走到卧室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了,吓得海容川直接把手机掉到了脸上,他不禁喊了声,“艹!” 本来说睡觉的人,却在偷偷玩手机。关键是还刚好被撞见,简直太尴尬了。 他看着径直走过来的江泊谦,警惕地问:“怎么了?” “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江泊谦把被子里的手机捡起来又递给了海容川。 “什么事?”海容川抬眼问。 江泊谦坐下来说:“今天是小孩的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海容川确实是忘记了,“突然有了孩子,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哦!对了,我还没有买礼物。” “没事,我准备了。你可以说是咱俩一起准备的。”江泊谦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礼物盒。 “这是什么?”海容川摸了一下那个磨砂质地的纸盒,随后很真诚地问:“是我能买得起的吗?” “是,一件公主裙而已。”江泊谦没有跟他说的是这件公主裙是特意找设计师设计,而后由两个绣娘绣了半个月做成的。 “那还好。”海容川点点头,手机解锁后,问,“多少钱?” “三万!”江泊谦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有些后悔了,他在想是不是要的太多了。都怪小孩总是强调小卷毛多穷,为了三万块跟奶奶撒娇好久。他才会对“三万”这个数字这么敏感,导致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 “我转给你,幸好我还没有花完。”海容川立即就把钱转给了江泊谦,生怕再晚一秒自己就把钱给花了。 毕竟,手机砸到脸上之前,他的浏览的购物网站页面是:冬日限定手办。 江泊谦不小心瞥了一眼海容川的余额界面:31224元。自己可真是太不体贴了,把小卷毛家都给偷了,他应该说1万的。 但是,海容川那副不想跟他沾上一点关系的样子,干脆利落转钱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开心,遂闷声问:“我收了啊!” 其实,海容川给江泊谦转钱的时候并不像他看到的那么干脆。海容川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自己明明还是一个需要父母养的清贫大学生,却担起了养孩子的苦。 一个公主裙就足以让自己家徒四壁,也太凄惨了。关键是公主裙穿一次就不要了,他的手办可是能传承的啊! 海容川打开单词APP,头都没有抬,“收呗!你还当我跟你客气客气啊!” 江泊谦收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颇多的不忍,也不知道1224元够不够海容川吃饭的。 过了一会,海容川见江泊谦还坐在床边没有动,就问:“你不忙?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父母是每个月都给你生活费?”江泊谦尝试着问。 海容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怎么了?” “月初给?”江泊谦问。 “对啊!”海容川把手机按灭放到一旁,恍然大悟般问,“你是不是看到我的余额了?不用担心,我没钱的时候跟我妈哭诉一下,她就给我转钱了。嗯,我们家虽然不太富有,但是还没有穷到养不起我的地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江泊谦没有经历过每个月给家里要生活费的情况,也从来没有过身上只有一千多块的情况。 所以,他有些难以理解海容川,是怎么在手里只剩下这点生活费的时候,还能这么坦然。 “难以置信?”海容川笑了一声,“大总裁,你离我们这些普通人太远了,我平常一天吃饭还不超过一百块,这些钱足够我花十天了,十天之后我就可以跟我妈要下个月的生活费了。” “你父母为什么不一次性给你几个月的?”江泊谦好奇地问。 海容川顿了一下,这人总是能一下子抓到问题的重点。他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会乱花,在给你转钱的一分钟之前,我还准备把这钱买手办呢。” “”江泊谦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只剩下这么点儿钱了,还要买手办。 海容川看江泊谦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疑惑,就问:“江总,你的时间不要钱?您还是去关注您该关注的事情吧!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江泊谦听出来他是在阴阳怪气了,也不禁笑了一声,“我的时间是挺宝贵的,但用在你身上了,你会不会觉得赚到了?” “谢谢,并不想赚这种东西。”海容川没好气地说,随后他低下头继续玩手机,不再理江泊谦。 江泊谦帮他换了瓶药液,“我去书房,等这一瓶输完了之后,就可以拔针了。” 江泊谦刚走出卧室门就听到了门铃声,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海映江。 “大爸,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家?”海映江一副质问的表情,好像江泊谦真的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江泊谦看她这种小大人样儿,笑着把她抱了起来,问:“你还管到我头上了?怎么那么厉害?” “我是替小爸管的,你是不是不喜欢小爸了?”海映江的思路没有被他牵着走,继续刚才的问题。 江泊谦想到卧室里的人,赶紧说:“你别胡说了,你小爸就在卧室里等你呢。” 海映江一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挣扎着从江泊谦怀里下来,风一般跑向了卧室。 “”江泊谦无奈摇了摇头,所以自己终究不如小爸? 卧室门没有关,所以海容川在海映江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说话内容。 那一瞬间,他觉得他们仨好像真的是一家三口。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处处向着自己,一个像江泊谦一般温柔贴心的爱人。如果以后他的生活日常是这样,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海映江看到输液瓶后,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趴到床边,心疼地问:“小爸,你怎么又生病了?是不是大爸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是我自己生病的。”海容川抽了张纸,放到海映江脸前,“自己擦擦。” 手办不会这么关心自己,钱花给小孩,她会担心自己,好像也不算亏! “你小爸生病了,咱们今天不能帮你出去过生日了。就在这个酒店房间怎么样?”江泊谦把礼物盒递给她,“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好,我喜欢跟小爸在一起。”海映江笑着说,她伸手拉开了礼物盒上的蝴蝶结,打开盒子后惊呼,“好漂亮的裙子。” 海容川看了一眼,是浅粉色的,上面绣着各种花纹。他虽然对女装不太了解,但是看着那繁杂的绣工,就有一种自己的钱A少了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江泊谦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 海映江欢欢喜喜地去换裙子了,海容川转头对着江泊谦说:“谢谢。” “谢什么?谢我帮你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吗?那你是应该谢谢我。”江泊谦看着他说。 海容川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我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江泊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海容川,“要是没有我,她会这么可爱?” “哥,过于自信了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小孩的眼睛是跟我一样的双眼皮,会比现在像你一样的单眼皮更可爱,懂?”说着他还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示意江泊谦看他的眼型。 江泊谦很配合地倾身跟他对视,认同地点点头,“是会比现在更可爱,但映宝的脸型和嘴巴跟你一模一样。皮肤冷白,性格像你,还有一双跟你一样的大长腿。明明是咱俩生的,得让我有点参与感吧!她长成现在这样,就刚好,你觉得呢?” 海容川争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过于幼稚了,而且明明江泊谦是在说海映江,他怎么感觉这人是在夸他呢?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躺回床上继续玩着手机,“嗯,懒得跟你争,算你有理行吧!” 江泊谦见小卷毛的耳尖有些粉,心里又柔软了一些。这个小卷毛,可爱超标了。 海映江揪着自己的裙摆,款款走进卧室后,转了个圈问:“爸爸,好看吗?” “好看。”海容川跟江泊谦异口同声道。 海容川想,他女儿就是好看,腿是很长啊!确实像自己,还有那冷白皮,他们海家祖传的。虽然不是双眼皮、卷头发,但勉强让江泊谦有些参与感吧! 他摇摇头,心里默默说:自己也不能什么都给占了啊!太过霸道,是不太合适了。 瞬间,他跟自己和解了。 海映江甜甜回道,“谢谢爸爸。”又给他们行了个公主礼。 第36章 我也爱你呀! 这句话到底是跟谁说的…… 海容川输完液之后, 感觉身体好很多了。再说今天说海映江的生日,他不想一直躺在床上,想到小孩期待的目光, 他下床去换衣服。 “不在酒店里休息?”江泊谦看正在脱睡衣的人问。 海容川摇摇头, “没关系,我生病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特别厚实的羊绒衫,“我多穿点就好了,不过很奇怪我怎么睡一觉突然就发烧了呢?” 江泊谦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眼睛,“可能是你最近学习太累了, 导致抵抗力下降。所以, 你要不别住宿舍了, 就住在这里好了, 每天我都安排厨房帮你熬点汤, 行吗?” “江泊谦,你这借口也太莫名其妙了, 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海容川瞥了他一眼。 江泊谦面不红心不跳地跟他对视, “哪里不合理?” “我是在你这个酒店里发烧的,你还让我继续住在这里,这就很不合理了。”海容川拿了个黑色的针织帽戴到头上。 江泊谦看着全副武装的小卷毛, 心里不禁感叹, 小卷毛体质是弱了一些,但是这脸, 这身材真的是没得说。 黑色针织帽衬得小卷毛脸只有巴掌大, 一双黑眸明明盛着不谙世事的光,却散发着勾人的魄力。 米色羊绒衫乖顺地贴着颈部皮肤,显得海容川整个人白皙又娇气, 像是一个需要被捧在手心里的水晶娃娃。尤其是他现在体温还没有完全褪去,脸颊上泛着红,连眼尾都是水润的,看着可怜兮兮又惹人怜爱。 海容川呼吸有些沉,嘴唇更是殷红,只是由于缺水泛着干皮。江泊谦情不自禁地想帮小卷毛湿润一下,他慢慢上前一步,指腹不受控地覆了上去。 “!!!”海容川万万没有想到江泊谦会摸他的嘴唇,他僵直了身体,抬眼看着身前的人,“???” 江泊谦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上的触感依然存在,小卷毛的嘴唇很柔软,殷红的唇被他的手指按着。海容川的鼻息很热,打在了他指甲上,不时便使得他手指都湿润了。 他接触到海容川震惊的目光后,自己也慌乱了片刻,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后退了半步,强装镇定:“你嘴唇有些干了,多喝水。” 虽然他不能给自己的这个无礼举动找到一个更为合适的理由,但江泊谦觉得这么一个借口应该足够充分了吧! “”就这? 海容川也伸手摸了一下嘴唇,认同道,“是有些干,发烧难免的。”说完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抬起头问,“是不是好多了?” “???”江泊谦全身都绷直了,这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所以,小卷毛就这么就化解了吗?小卷毛是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摸他的嘴唇,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江泊谦手抵在柜门上,再次向前一步,眼神晦暗,低头问:“小卷毛,你觉得好多了吗?” 海容川眼看自己被挤得没地方躲了,也往后退了退,一屁股坐进了衣柜里。 他坐的这边刚好是挂江泊谦衣服的那一面,属于江泊谦的红土奇楠味道扑面而来,海容川有些无措地往后摸了一下,刚好摸到了一个盒子。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注入式”、“润滑”、“放松后.庭”、“缓解疼痛”这些字眼争先恐后地映入眼帘。海容川像是拿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瞬间扔到了一旁。 他别过眼不看眼前人,但好像室内有热气在蒸腾,因为他的脸红得要滴血了。 “放抽屉里我怕小孩拿出来,所以才放到衣柜里的。”江泊谦淡定地走过去把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起身准备再放衣柜里。 海容川看他向自己走了过来,一个激灵从柜子里坐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那什么,我先走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个酒店房间里,看到这么个东西,他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终究也是一个成年人了,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所以江泊谦是喜欢男人的吧! 那是不是更代表着不久之前或者是自己没有在的那些时间里,江泊谦会带着其他人过来?江泊谦会不会有固定伴侣呢?是男朋友吗?还是只是能用到这些东西的关系? 这么一想,海容川突然觉得这个房间让他讨厌。 江泊谦看他脸色不太好,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怎么突然要走了?不是说带小孩出去玩儿吗?” “不舒服,不想去。”海容川甩开了他的触碰,且像是躲开什么病毒一般往后退了好几步。 江泊谦看着一脸“我很不爽”的小卷毛,轻声问:“是因为看到润.滑.油,不舒服吗?” “”海容川别开脸,不看他。 江泊谦向他走了两步,见海容川没有再避开他,伸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解释:“前几天从拱明医院里拿的,嗯,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意的这些解释,但我还是想跟你说,那些东西我没有用过,也没有跟其他人用过,更没有带别人来过这个房间。小卷毛,现在好点了吗?” 海容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因为江泊谦的这句解释舒坦了不少。 江泊谦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想跟谁一起用,你应该知道吧!” “!!!”海容川瞬间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江泊谦看着面前这么可爱的小卷毛,不由得笑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但是,你不是拒绝我了吗?所以,这些东西就收起来了。” 小卷毛的发质真不错,软软的,摸着很舒服,江泊谦又揉了两下才收回手。 海容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才好。 幸好,他们俩之间缱绻的氛围没有甜腻浓郁很久,小姑娘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爸爸,你们还没有换好衣服吗?我好饿!” 海容川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迅速从现场逃离了。他觉得再待下去,谁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海映江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担忧地问:“小爸,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好难受?” “不,我一点都不难受,只是屋子里的温度太高了。”海容川举起手背贴到脸上,企图把脸上足以煎蛋的温度降下去。 “小孩,你别闹你小爸了。过来,我给你穿外套。”江泊谦对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招了招手,把一旁的羽绒服拿了起来。 海映江活蹦乱跳地朝江泊谦跑去,海容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泊谦温柔地交代着:“小孩,今天小爸身体不舒服,所以我们就只是出去吃个饭。晚上,我把你送回去,家里的各位长辈还给你准备了生日晚宴,可以吗?” “好,跟小爸一起吃饭我就很开心了。”海映江欢快地点点头,随后又说,“大爸,你不是说我们一家人会去滑雪吗?小爸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去了?” “滑雪?”海容川在一旁问。 江泊谦抬头看他,“嗯,喜欢吗?” “喜欢,不过得等我考完试,最近我实在是没有空了。”海容川还挺喜欢户外运动的,只不过今天都没有怎么出去玩。 “好,你是圣诞节考试,对吧!等你考完试之后,咱们一家人出去度假,我已经把时间给调出来了。”江泊谦站起身,把沙发上的另一个羽绒服递给海容川。 “这是什么意思?”海容川看着三人款式一模一样的衣服,“亲子装?” “对,小孩想穿的。”江泊谦把自己的也穿上了,粉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是海映江选的。 江泊谦看着他们俩,同款粉白色衬得皮肤更加粉嫩,看得人心里都软乎乎的。他伸手帮海容川整理了一下衣服,夸奖道:“很好看,衬你的肤色,像奶娃娃。” “好看吗?我不觉得,从记事之后都没有再穿过这么粉嫩的颜色了。”海容川嘟了一下嘴,其实他还是挺排斥这些可爱系颜色的,但这俩人都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他,他也顺势接受了,“我要是奶娃娃,那小孩是什么?” “小爸,是真的好看。”海映江在一旁很兴奋地补充,“小爸是奶娃娃,我是小奶娃娃。” “小孩,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穿的。”海容川捏了一下海映江的脸。 海容川从小到大都很困扰,他有些男生女相,皮肤又很白,让别人对他产生了很多刻板印象,小时候他妈妈还很喜欢给他穿一些浅色系的衣服,导致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女生,他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所以,从他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就再也不穿这些粉嫩浅色系的衣服了。上高中之后,他会刻意选择一些深色、运动款的衣服,那些人也不再跟他开些冒犯性地玩笑了。这个刻意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他的衣服依然深色运动款居多。 海映江深深的酒窝缀在脸上,笑得眼睛都弯了,她抱住海容川的腰,“小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呀!”海容川抱了一下海映江。 海映江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江泊谦,大声说:“大爸,我也爱你呀!” 江泊谦张开胳膊抱住了他们俩,小孩只到他腰的地方。他的怀抱紧紧地环住了海容川,他能感受到小卷毛的宽松羽绒服下的细腰,当然还有小卷毛比他略高的体温。 海容川被抱了个满怀,男人的胳膊很有力,能把他整个人都圈住,这么明显的力量差,却没有带给他压迫感。 海容川本身是一个男人,却在另一个男人那里体验到了所谓的“安全感”。这很荒谬,但却让他莫名有些留恋。 “我也爱你呀!”江泊谦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在海容川耳侧响起,他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像是有蚂蚁往里面钻,连带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酥麻的状态。 可有一处却是例外,他心跳加速,并在那一瞬间炸起了千万烟花,绚丽耀眼、无限光彩。 他甚至是想不起自己身在何方了,他只感受到了满得要溢出来的甜,轻得像羽毛划过心尖般的痒,以及震耳欲聋到吵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些复杂的情绪,让他来不及问江泊谦,这句话到底是跟谁说的。 第37章 高心率 你帮我戴 大爸把小爸抱得太紧了, 海映江本来被两人抱住中间,现在却被挤出去了,可她并不难受。她仰起头看着她的爸爸们, 希望他们能每天都这么开心地抱抱。 小爸是不是不准备跟大爸离婚了呢? 那么, 她还是一个有两个爸爸爱着的小孩,看来她的生日愿望要实现了。 海容川的心跳声回归正常之后,他推了一下江泊谦,轻声说:“你勒到我了。”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江泊谦手伸进他的羽绒服里,隔着柔软的羊绒衫握了住他的侧腰, “硌手。” 海容川握住了他的手腕, 有种羞涩的嗔怒, “我又没让你摸, 松开!” “小卷毛, 你是不是害羞了?”江泊谦盯着他电子手表上一直剧烈闪烁的红色心脏,表盘上还有一排字“高心率:您似乎处于非活跃状态, 但从上午10:05起的10分钟内, 您的心率一直高于120次/分。” 他虽然嘴上没停,但还是很听话地收回了手。 海容川扯了扯袖子把手表盖住,转身就往外面走, 不太自然地说:“害羞个鬼, 我是饿了,不是说去吃饭吗?” 这手表可真的是自己大爹啊!这几次见到江泊谦时都疯狂提醒, 搞得好像自己心率不齐似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一点隐私都不给自己留,早晚要把心率检测给关了,太给自己丢人了。 海映江赶紧跟了上去, 抓住他的手说:“小爸,我也饿了。” 江泊谦没有拆穿海容川显而易见的借口,毕竟那手表到现在还在震动,且小卷毛红通通的耳尖已经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他抿嘴笑了笑:“那咱们去吃饭。” 到了餐厅之后,海容川才注意到一个客人都没有,“你包场了?” 江泊谦点点头,“嗯,今天小孩生日,我只想跟你们俩一起吃饭,不想被打扰。” “我也只想跟爸爸们一起吃饭,我喜欢跟爸爸一起吃饭。”海映江欢快地转了个圈儿。 快吃完时,海容川才想起来,问:“你晚上要带小孩回家?” “嗯,家里安排了晚宴。”江泊谦放下叉子,抬头问:“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谢谢。”海容川摇摇头,“我晚上回学校。” 海映江手托着下巴问:“小爸,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 “因为我要学习啊!”海容川说。 海映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知道小爸口中的“我很忙”、“要加班”、“下次一定”,都是借口,只是不想陪她而已。 他们都以为她不懂,其实她都懂。 吃完饭后,海容川看时间还早,就提议去游乐园。 “小爸,你怎么这么好,我们一家已经很久都没有去游乐园了。”海映江抱住海容川的腰撒娇道。 海容川捏了一下她的脸,把她抱了起来,“你开心就好,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大,你还有什么愿望?” 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脖子,咕溜溜地转了一下眼珠,“小爸,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住?我每天都想见到你,现在好久才能见你。” 海容川看了一眼江泊谦,江泊谦也想看看小卷毛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还在上学呢?没办法跟你们一起住。”海容川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温柔地说:“宝宝,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更容易实现的愿望,比如我带着你去骑旋转木马?” “”江泊谦有些无语地看着小卷毛,这两个愿望的含金量是不是差别有点太大了,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海映江轻哼了声,一扭头背对他们,嘟着嘴说:“你们大人都是骗子,明明说好要满足我的愿望的?” “小孩,我是让你提愿望,不是让你异想天开,你咋不上天呢?”海容川有点理解他妈妈了,每次妈妈让他提愿望的时候,他总是能把父母给搞无语。现在想想,他妈妈就跟现在自己的无语状态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是异想天开呢?怎么就不能住一起?”江泊谦看着他,很认真地问,“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你不喜欢哪个点?我看看能不能改?” 海容川抬眼看他,笑着调侃,“按照霸总理论来讲,你不是应该说你肯定能改吗?” 江泊谦眼神不禁温柔起来,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卷毛,按照霸总理论来说,我根本不用改,你会爱上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上下睥了睥海容川,用打量的语气说:“我看不看得上你,全看我心情。霸总就应该这么自信,你懂了吗?” “”得,真·霸总理论来了。 到游乐场之后,海映江跟撒了欢儿似的,看着每个东西都很好奇,每个项目都想试试。 “爸爸,我要跟公主合照!”海映江对着后面的两个爸爸喊道。 “嗯,去呗!”海容川随口应了句。 海映江拉着他的手说:“小爸,咱们一起去。”她的另只手拉住江泊谦,“还有大爸。” 游乐园公主们还挺配合游客拍照,看到他们三个人过来之后,弯腰帮海映江戴了一个猫耳朵发箍。 “谢谢公主姐姐。”海映江甜甜地说,“能不能给我爸爸也来一个。” “好啊!”白雪公主指着一旁南瓜车里的各种小动物发箍问,“两位爸爸想要什么样的?” “我也要小猫咪。”海容川拿了一个黑色猫咪耳朵戴在了头上。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毛茸茸卷发中露出的一小截猫耳朵眼神有些晦暗,小卷毛的发色偏棕,眸仁又黑又亮,眼神清澈,再加上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看着就像是一个刚化成人形的猫咪精。 如果,小卷毛穿上猫咪服,会是什么样呢? 最好穿黑色的,小卷毛全身皮肤白皙,穿黑色的才最好看! 海容川自然不知道江泊谦的思想已经在高速上狂飙了,他认真地看了看所有的发箍之后,指着一个白色的狐狸耳朵说:“给他这个就行了。” 海映江看江泊谦一直不动,就拉住他的手晃了晃,“大爸,你喜欢吗?” 江泊谦轻咳了一声,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孩说的是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喜欢。” 海容川把狐狸发箍递给他,“喜欢就戴上吧!” “”江泊谦完全不想接,他从来都没有戴过这么可爱的东西。但是看着这一大一小期待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说,“你给我戴!” 江泊谦觉得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不然他绝不会让这东西出现在他的头上。 海容川看着江泊谦梳得规整利落的发型,狭长的丹凤眼时刻透露着看破一切的光,M型嘴唇因为经常抿着,所以显得很矜贵疏离,让人不自觉地体验着自己跟这个人是有距离感的。 这是长久的上位者不自觉形成的威严,让旁人习惯性服从的气场。 海容川也非常懂得见好就收,立即笑眯眯地说:“麻烦江总低一下头。” 江泊谦弯身跟海容川平视,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海容川把狐狸发箍戴到他头上之后,不自觉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满意道:“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江泊谦在海容川眼里看到了自己,他自然也看到了正在笑着的海容川。 海容川见江泊谦又在冲自己笑,这人笑起来也太有反差了,而且这个笑看起来有点甜,又有点宠溺,是怎么回事? 他条件反射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幸好已经被袖子盖住了。他后退了半步,拉开自己跟江泊谦的距离,“行了,开始拍照吧!” “嗯。”江泊谦站直身子,悄悄地跟海容川走近一步,两个人的肩膀自然而然靠在了一起。 “一家人靠的近一些。”摄影师看着这家站的规规整整的人,指导道,“两个爸爸可以搂着肩膀,现在这看起来太客气了。” 海容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江泊谦搂住了肩膀。江泊谦的手掌很大,能包住他的肩头,让人很有安全感。他不禁歪头看了一眼,江泊谦的指甲修得干净整洁,还带着淡淡的沉香味道。 江泊谦虽然目视前方,但他的余光也一直观察着海容川,发现小卷毛不反感他的触碰,他不禁又把小卷毛往自己怀里扣了一些。 海映江已经很久都没有跟两个爸爸拍合照了,这让她觉得很开心。她笑得眼睛弯弯,真希望爸爸们一直都能在一起。 拍完了第一张照片之后,海容川也不再拘谨了,尤其是海映江这个活泼的小姑娘一直闹着他们俩摆各种造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拍了很多照片了。 周围也围了不少的游客看他们一家三口人拍照,海容川替自己尴尬的毛病又来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拍完了吧?” 江泊谦揽住他的肩膀,侧过头轻声说:“嗯,走吧!” “好,那照片呢?”海容川不禁揉了揉耳朵,这人怎么总是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话呢? 难道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很敏感吗? 江泊谦看着小卷毛的耳尖又红了,不禁伸手捏了一下,带着点笑意说:“等出园的时候,他们会把照片洗好交给我们。” “好吧!”海容川点点头,太久没有来过游乐园了,都不知道他们的服务已经这么好了。 海映江他们三个人把游乐园里小朋友能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喘着气说:“小孩,我不行了,我累了。” 海映江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说:“小爸,我还想去海盗船。” 江泊谦见海容川脸颊泛红,额头上都有汗珠了,就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发烧了。 海容川没想到他会摸自己的额头,不自觉地抬起了头,“怎么了?” “没事,已经不烧了,回去吧!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得好好养养。”江泊谦看着海映江说,“你小爸身体还没好,我们下次再来玩。” “好吧!”海映江点点头,搂住海容川,一脸担忧地说,“小爸,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海容川都快忘了自己生病了,可能是玩得太兴奋了,也可能是玩的项目都很温和,他就是陪着,没有再多做其他的事情。 海映江的一切需求都是江泊谦在照顾,小孩渴了他很自觉地把水杯递过去,累了,他就把小孩抱起来。 海容川看着正在互动的父女俩,心想这个江泊谦看着冷淡,但对自己家人还是很温柔又有耐心。 这样一个父亲,确实值得小孩全身心依赖。 第38章 那男人是你爱人? 不是 天色已经不早了, 冬天的下午就算再晴朗也是带着浓浓寒意的。 江泊谦见小卷毛对着自己发呆,不由得打了个响指,“回去吧!你要回学校?还是回酒店?” “回学校, 晚上还得去图书馆。”海容川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下午4点多了,今天又玩了一天,留给自己复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江泊谦打开给小孩准备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药说:“江拱明开给你的药,晚上要是再发烧的话就吃。” “好。”海容川没想到他还帮自己开了药,他接过后放进口袋里。 江泊谦开车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 临下车时海容川又回过头说:“对了, 你把咱们在游乐园拍的照片发给我一份。” “好, 等我回去发给你。”江泊谦回。 海映江趴在车窗旁说:“小爸, 你要想我啊!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海容川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笑着说:“知道了,肯定会想你的。”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们先回去了。”江泊谦看着笑得一脸轻松的小卷毛。 “嗯, 走了。”海容川摆摆手,大步往校门里走。 送走海容川之后,海映江嘟着嘴, 一脸不开心地问:“大爸, 为什么小爸不去我的生日宴会?” “因为他要学习啊!”江泊谦看着越来越小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叹也不知道这小孩像谁, 脸色说变就变, 刚才她小爸在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 她小爸一走,她脸立即就拉下来了。 “骗子!肯定是因为你惹他不开心了, 你们每次都骗我。”海映江说着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了。 江泊谦看这小公主还真的哭起来了,立即转过头哄道:“等明年生日,我一定让他来参加,好不好?” 一年的时候,足够他追得上小卷毛了吧! “哼!我勉强相信你。大爸,你真的好笨!”海映江无情地吐槽道。 “”江泊谦无奈只能接受女儿的评价,毕竟确实是因为他,小卷毛才不过来的,“明年一定,你放心。” “”海映江伸手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话。 *** 海映江的生日宴会依然是在三水酒店举行的,江泊谦带着海映江回去的时候,看到江劭行和钟幼凌已经在会场里了。 他走过去问:“爸妈,你们来得那么早?” 钟幼凌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可不,你自己不操心,我不得帮你们操心吗?” 江劭行问:“你们今天不是去见容川了吗?他晚上不过来吗?怎么说也是映宝的六岁生日。” “他快考试了,今天还生病了,已经陪小孩玩儿一天了,我就送他回学校了。”江泊谦轻拍了一下海映江的后背,示意他帮自己说个话。 “爷爷,小爸最近好忙的。”海映江抬眼看了江泊谦一眼,随后说,“但是大爸说了,明年小爸一定会陪我过生日。” 钟幼凌继续挤兑他:“为什么今年不来?是因为江泊谦你不想吗?是因为人家不想来吧!你也不好好地反思一下你自己,我怎么就生了一个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孩子都生了,连对象都没有。” “妈,给我留点面子吧!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爸爸了。”江泊谦被那明晃晃的嫌弃臊得无话可说,他现在已经是这个家里最底层的人了。 在车上刚被女儿给吐槽,现在又被自己的亲妈嫌弃。 “行了,赶紧去带着映宝去换个衣服,一会宾客都到了。”钟幼凌心烦地摆摆手,不想再看见这个不争气的玩意。 她孙女那么乖的一个小孩,却不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全部都是江泊谦的错。 江泊谦抱着海映江去了1818房间,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照顾海映江的两个阿姨也过来等着了,海映江很自觉地走到阿姨身旁,阿姨牵着她的手带她去1817号房间去洗澡了。 自从找回海映江之后,他就让人把1817号房间也收拾出来当作海映江的房间了。只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海容川而已。 毕竟海容川本来就不太想跟他睡在一起,如果知道旁边还有一间房,肯定说什么也要去另一间。 江泊谦也重新洗了澡,换了正装。等他再带着一身白色公主裙下去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 这个生日宴是钟幼凌帮忙办的,所以他也不太清楚都邀请了谁。不过,这么一看,都是他们比较熟的亲戚、朋友。 江拱明端着一杯香槟走了过来,“哥,海容川没有过来吗?” “”江泊谦瞥了他一眼,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精准踩中他的雷点,“你女朋友呢?把你给甩了?” “出国学习了。”江拱明回。 江泊谦毫不客气地说:“小心被甩,毕竟你也不算优秀,她随随便便都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江拱明不敢相信地盯着江泊谦,一脸震惊地问:“哥,有你这样的人吗?我怎么就不算优秀了?再说了,我都已经求婚成功了。你呢?我看海容川好像对你,还差点意思吧!” “”江泊谦被噎了个正着,他瞪了一眼江拱明,“哪凉快哪呆着去。” 高仰止在不远处围观了这一幕,走过来笑着问:“你怎么跟被踩到尾巴似的?” “你也来踩吗?”江泊谦没好气地问。 高仰止嘿嘿笑了两声,“我可不踩了,感觉你委屈得快哭了,我得照顾孤寡老人。” 江泊谦顿了顿,他可真谢谢这俩人了,轮番来给自己添堵来了? “泊谦哥,好久不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江泊谦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笑意盈盈的男人,正歪着脑袋看他。 “好久不见,炽远。”江泊谦走过去打招呼,林炽远是钟幼凌好姐妹的儿子,比他小了三岁,小时候也经常来家里玩。 这两年,林炽远被林家派出去管理国外的分公司,他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人了。 “我听说你回国发展了?”高仰止问。 “高哥,好久不见。”林炽远点点头,“是,半个月前刚回来,以后就待在国内了。” “回国挺好的,我就喜欢待在国内。”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祖辈的影响,江泊谦一直都很喜欢待在国内。他出去看到那些跟自己长得不一样的人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没有归属感。 林炽远又问:“听我妈说你有孩子之后,给我吓了一跳。不过,我看到照片之后,发现宝宝跟你长得确实挺像的。” 江泊谦指着不远处正跟着江志霆和孟青岚见宾客的小姑娘,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可没觉得她跟我长得像啊!” “宝宝叫什么名字啊!”林炽远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温声道,“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但想着小女孩都比较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就找人做了一枚胸针。” “海映江,小名叫映宝。”江泊谦从他手里接过礼物盒,打开看了一眼,是红宝石、钻石做成的一个卡通熊猫,很可爱,“谢了,有心了。” “海映江?随母姓?孩子妈妈”林炽远尝试着问,在江家这种大家族里,还能让孩子随母姓,应该是江泊谦做了很大的努力才对。 江泊谦应该很喜欢孩子妈妈吧!但,怎么没有听说要结婚的事情呢? 外界也没有任何关于孩子妈妈的传闻,保护得那么好吗? “他”江泊谦笑了一声,“是随了他的姓,不过我们没有在一起。” “回来之后还没有去你家呢,都有些想钟姨了。”林炽远听到这句话后,也不再多问了,随后清浅地笑了一声,“我小时候可没少在你家蹭饭。我记得还弄坏过钟姨的雕塑,当时太害怕了不敢承认,还是你替我顶的包,最后害得你被钟姨罚站。” “那算什么啊!我早就忘了。”江泊谦小时候就被教育要有担当,有“大哥”的样子,要有大局观。 所以,对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他都是能照顾就照顾。尤其是,林炽远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个女孩似的,还动不动就喜欢哭。 海映江本来正跟太爷爷、太奶奶一起见宾客,但是她留意到大爸身边的人之后,立即警钟大作。 她拉了一下孟青岚的手,轻声说:“太奶奶,爸爸找我,我能不能过去一会儿?” 孟青岚往江泊谦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点点头,“去吧!别跑那么快,今天穿的是裙子,要有穿裙子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海映江昂首挺胸、一步步、沉稳地像江泊谦走了过去。 江泊谦看着她这个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她招招手,“小孩,快过来。” 海映江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提起裙摆跑了几步,仰着头说:“大爸,你在做什么呀!” 江泊谦牵着她的手说:“来,小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林炽远,叫人。” “炽远叔叔好。”海映江乖巧地喊了声。 “你好,映宝。”林炽远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笑起来带着深深的酒窝,看得人心都要化了,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江泊谦的眼型狭长,看起来有些冷酷。小女孩虽然也是单眼皮,但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由此不难猜测孩子的妈妈应该是一个长得漂亮、很爱笑的人吧! 海映江抓住江泊谦的手晃了晃,一派天真无邪地说:“大爸,小爸今天生病了,一会儿我们去学校看他好不好?” “看他?这么晚了,他已经睡觉了吧!”江泊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8点多了。而且,不是刚分别吗? 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海映江又说去见小卷毛。 海映江不开心地嘟着嘴说:“那我们就早点去嘛!你是不是不爱小爸了?你不爱他了吗?” “小爸?”林炽远在一旁疑惑地问。 海映江立即点点头,大声又坚定地说:“对,是大爸的爱人!也是我的小爸。” 江泊谦看海映江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抖落出来了,就简单解释,“映宝,是我跟一个男人生的,虽然有些不能相信,但也是真的。” “???”林炽远听过男性生子的新闻,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怪不得外界没有关于“孩子妈妈”的传闻。 “那,那男人是你爱人?”林炽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江泊谦苦笑一声,“不是。” 第39章 跑了??? 我已经告诉小爸你出轨了!…… 江泊谦心里很不舒服, 他不懂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每个人都捡着他的痛处来回踩,一次次地强调着海容川不是他爱人。 小卷毛不喜欢他虽然是事实,但他不想搞得天下皆知。 林炽远听到江泊谦否认的话后, 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所以, 只要江泊谦没有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自己也有可能。 海映江眼看两个人又要聊起来了,又拉着江泊谦的手说:“大爸,你手机给我。” “你自己不是有电话手表吗?”江泊谦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海映江拿着手机去了一旁,江泊谦看了她一眼, 宠溺地说:“小孩子, 比较粘人。” “映宝很可爱, 也很漂亮。”林炽远能感受到江泊谦对孩子的在意, 要不然也不会时时刻刻眼神追随着小孩子。 每个跟江泊谦走得近的人都能感受到江泊谦的温和和包容, 但那里面只有来自教养中的礼貌,并没有亲昵。 江泊谦能让身边的每个人感觉到舒服, 但那是一种向下兼容的习惯, 并不是真的把你划到了保护的范围之内。 “嗯,他们都很可爱。”江泊谦笑着说,有时候觉得海映江就是小版的海容川, 都是热情、开朗、像是小太阳一般的人。 他们总是能照亮身边的人, 总是能很好地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炙热、不爽。 这样的人, 真的会有人不喜欢吗? 江泊谦在心里给出了答案:不可能! *** 海容川正在图书馆看书, 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江泊谦给他发的消息。!!! 给自己发这样的照片?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容川手机屏幕上是江泊谦跟一个男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的照片, 两个人都笑得很欢快!像是在聊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但愿他们是在谈生意。 海容川放大了旁边的那个人,长得真不错,白月光挂的。虽然他也说不好白月光应该是什么样,但是看到对面男人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就浮现了这三个字。 淡颜系、遗世独立、清冷西装、平时不爱笑,但是对特定的人笑容也很温柔。 海容川见江泊谦还在给自己发照片,他愤怒地啪啪点着屏幕:「有毛病?为什么发给我?」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照片没有停,这张是江泊谦把手放到了那男人肩膀上,那只手今天才放到了自己肩头,现在又碰到了别人。 江泊谦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男德? 没有男德的男人,留他究竟有什么用? 不要也罢!!! 他转手就把人给拉黑了,听不到嗡嗡的声音,海容川的心情好多了,他为了不被江泊谦再骚扰,随手把手机关机了。 万殊同听到他“咚”的一声把手机扔到了书堆里,就问:“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事,一个神经病,继续学习。”海容川揉了揉小卷毛,他捏着额前的一缕七扭八歪的头发拉直,又松开,头发“砰”地弹回去了。 他不禁又想到跟江泊谦站一起的那个男人,都是总裁系、矜贵挂、真的跟江泊谦很配! 哪像他,连头发丝都透露出一种“搞笑人”的气质,卷得乱七八糟就算了,走起路来还duangduang的。 万殊同看他这可爱的模样,不禁笑了一声,“你怎么回事儿?头发惹你了?”说完,伸手揉了揉那头小卷毛,手感真好。 海容川拉开他的手,不满地问:“你说,我能不能把我的头发弄直?会不会更好看一些?” 万殊同非常坚定地按住他的肩膀,强调道,“不会,你这样才是最好看的。” 开玩笑,小卷毛是海容川的最大特征,搭配着一双黑葡萄般的荔枝眼,还有那对深酒窝,简直可爱到要爆炸了,“弯弯曲曲的卷发多可爱,像个小天使,为什么要强行改变自己呢?” “,好吧!”海容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原来最好看也就这样啊! 什么叫小天使,明明是傻气又幼态! 那,输了也不亏吧!自己的天花板,也就是别人的地板而已!原来,他一直在地板上摩擦啊! 看来,人丑还是要多读书啊!知识就是力量,用力量来武装自己才是最香的。 这么自我开解一番之后,海容川学习劲头更强了,“我去买杯咖啡,你要不?” “???”万殊同指着手表说,“你疯了,现在是晚上8点半,你不睡了?” “不睡了,我准备通宵,快考试了。”海容川觉得就算不用咖啡,他也不困了,他只是想出去吹吹风而已。 “那来杯拿铁吧!”万殊同非常勉强地说。 “好嘞,您等好吧!”海容川拿着自己的钱包就出门了。 万殊同看着书堆里的手机,按了一下依然黑屏。 海容川竟然关机了?到底是谁惹他了? *** 江泊谦见海映江一直对着自己拍,就走了过来,捂住摄像头说:“小孩,你是不是拍我照片了?” “大爸,我已经跟小爸说了,你出轨了!”海映江一脸正气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江泊谦都被气笑了,他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无语地说:“你知道什么是出轨吗?” 海映江小手恰着腰,理直气壮道:“你跟林炽远叔叔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情,背叛了我们的家庭,就是出轨。”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还背叛家庭’,你小孩子一丁点儿,懂得可真多。”江泊谦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勾了勾手,“手机给我。”!!!!!! 江泊谦瞪大眼睛看着聊天框里的红色感叹号,以及“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后再聊天”的字样,天都要塌了! 相处那么久,归来仍是陌生人。 很好!非常好! 再看看那些被发过去的照片,他第一次产生了要把自己亲闺女塞回去的冲动! 江泊谦生气地质问:“海映江,你为什么要给你小爸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海映江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她带着哭腔控诉:“我只是想让大爸跟小爸在一起而已,为什么别人都要破坏我们的家庭,为什么你们要离婚,为什么小爸不要我?都怪你!”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往外跑。 江泊谦被那些话砸得有些无措,他从来都不知道小孩心里有那么多的委屈,也不知道自己给她心里造成了那么大的阴影。 所以,以前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是因为自己出轨,破坏了家庭的完整,海容川才要跟自己离婚的吗? “泊谦哥,映宝穿着裙子就跑出去了,外面多冷啊!你快去看看吧!” 一道人声拉回了自己的思维,他这才反应过来小孩已经跑远了。 “我现在就去。”江泊谦站起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海容川打电话,他直觉小孩应该是去找她小爸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嘀——。” 江泊谦听到这句没有什么感情的女声之后,烦躁地拔了一下头发,无意识地骂了一声,“艹。” 再拨一次,依然是一样的。 他大步向外面走,钟幼凌笑着走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这是怎么了?映宝呢?一会该切蛋糕了,她不是来找你了吗?” “她生气,跑了,我现在去找她。”江泊谦手指一直按着电梯,又拨了一遍海容川的电话。 “跑了?”钟幼凌一时没有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缓了缓后,她不敢相信地问,“你认真的吗?她一个小孩能跑去哪儿?” “你们都堵在这儿干嘛!”江劭行看着头发乱掉、领带松开的儿子,不满训斥,“泊谦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没事,爸妈,你们先回去,我去把小孩找回来,宾客什么的安抚一下。”江泊谦打开手机上海映江手表的定位,显示一直在移动,看趋势应该是去B大的方向。 “去B大了,小孩闹脾气,没事。”江泊谦烦躁地拍了一下电梯按键,终于电梯打开了。 江家父母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钟幼凌在电梯关上的瞬间又说了句:“你到底是怎么惹到我们映宝了?” 江泊谦皱着眉把领带抽掉扔到了一旁,他看到电梯里的人问:“你怎么在这儿?抱歉,今天不能好好招待你了。” “没事,泊谦哥,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林炽远捡起一旁的领带拍了拍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我觉得是映宝误会什么了,我可以去解释的。” “小孩子心里敏感,你别当回事儿。”江泊谦敷衍地应付道,他现在什么应酬的心思都没有,一直盯着手机上的定位看。 一个六岁小孩穿着裙子,哭着跑出来,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小孩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会愧疚一辈子。 江泊谦也没再管林炽远,任由他坐上了车,等他一路飙车到B大大门口的时候,没有看到海映江,只看到零星的几个人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慢慢走着。 他放慢了速度,一路上留意着路边。 “我帮你看着另一边,放心。”林炽远把车窗放下来,看着路边的情况,“你知道映宝会去哪里吗?” “宿舍、图书馆,就这俩地方。”江泊谦直觉这会儿海容川应该在图书馆里,那是一个很努力的人,这会儿不可能会回宿舍的。 所以,他开车的方向也是图书馆。 第40章 你怎么会过来? 4325 今晚很冷, 但是个晴空。黑色的天幕上能看到点点星光,他坐在咖啡馆门口的长椅上喝完了一杯咖啡,才拎着另一杯咖啡慢慢悠悠地往图书馆晃。 海容川吸了吸鼻子, 嗓子点疼, 他应该还有点低烧。早知道就不坐在外面耍酷了,不过幸好今天穿的是羽绒服,还不算太冷。 他刚走进图书馆大厅,就听到了声小心翼翼又带着哭腔的话,“小爸。”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点儿小孩不是应该在过生日吗?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呢? 等他想再仔细听听的时候, 腰间已经被一双小胳膊抱住了, 他手里的咖啡被成功吓掉了, 没错, 是小孩的声音。 他伸手摸了一下, 小孩的胳膊都是冰冷的。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无袖公主裙,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小孩。他赶紧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包住小孩, 一把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 心疼地问:“你怎么这样就来了?冷不冷啊!” 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把没什么温度的脸埋在他脖子里,“小爸, 我想你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海容川被冰得打了个寒战,“我手机”想到手机被他关机之后, 不禁国骂了一声。 他只关了这么一次的机, 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心里的愧疚一瞬间达到了顶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过来的?” “我打车过来的,司机叔叔没有要我的钱,还把我送过来了。”海映江伸出冰冷僵硬的小手摸着海容川的脸说,“小爸,你为什么要哭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没哭,我带你出去住,冷不冷?你会不会发烧啊!要不然,我直接带你去医院吧!”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他胡乱抹了把脸,手上满满湿意,他把手胡乱在衣服上蹭了蹭,抱着海映江去了自习室。 他这样抱着一个孩子突然出现,立即引起了图书馆很多人的关注。 海容川这个人虽然不喜欢社交,但因为他的脸,在学校里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学长了。可海容川这一刻根本就没空管别人怎么看,他只觉得气愤。 他不知道海映江跟江泊谦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冲突,但是放任一个小孩穿成这样一个人跑这么远,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值得被原谅。 万殊同看他们俩这样出现,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没事,我先走了。”海容川拿着自己的手机,又拎上包就准备往外走。 万殊同拉住他问:“要我跟你一起吗?你们这样没事吧?” “没事,放心。”海容川说完之后,不禁打了个喷嚏。 万殊同把自己挂在椅背后的羽绒服递给他,“穿上吧!外面太冷了,我一会直接回宿舍了。” 海容川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没再推脱,用万殊同的羽绒服包住了海映江的腿,把小孩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背上包就往外走。 万殊同一直等他们俩走出了视线,才收回目光。好像自从遇到江泊谦之后,海容川就再也不能安宁了。 *** 江泊谦即将到图书馆的时候,发现手机上的定位动了,正在他斜前方迎面而来。 他急忙刹车,解开安全带就往外跑,终于在不远方看到正抱着小孩大步往前走的海容川,他只穿了一个羊绒衫,小孩却被羽绒服包得结结实实,高瘦单薄的身材显得更加消瘦。 他不禁喊了句:“小川。” 海容川听到江泊谦的声音之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但是他还没走几步就被江泊谦拉住了,海容川嫌弃地甩了甩胳膊,骂了一声,“江泊谦,你有病?” 江泊谦把自己的西服脱了披到他身上,透过昏黄的路灯,他看到海容川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他按着海容川的肩膀说:“小川,我带你们去酒店?” “小爸,我难受。”海映江用浓重的带着哭腔的鼻音说。 海容川一想到海映江刚才嘴唇发紫,哭着抱着他的样子,心就揪得不行,“我带你去医院,小孩,没事,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江泊谦又赶紧说:“我是开车过来的,我送你们过去。” “不需要,我自己会过去。”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认出来了,是江泊谦发给他照片中的另一个主角。 江泊谦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又强调道:“小孩过敏,你忘了吗?我带你去我们医院,小川,有什么事情等去完医院再说,可以吗?你今天也生病了,今天这么冷,咱们先去医院可以吗?” “江泊谦,我不想看见你,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带小孩过去。”海容川晃了一下身子,甩开江泊谦的触摸,又后退了两步。 江泊谦见他不想让自己碰,也不再强求,直接说:“车钥匙还在车上,你直接去开就行了。” 海容川抱着海映江去了车旁,他把小孩放到车后座,扒开羽绒服看到小孩脸色通红,呼吸困难。 他着急地喊道:“小孩,你怎么了?” “怎么了?小孩怎么了?”江泊谦本来站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后,立即转到另一边打开了后边车门。 他摸了一下小孩的脸,很烫,他一把甩上车门,一步跨进驾驶座,对着海容川喊了句,“上车,送医院。” 林炽远见后座已经坐了两个人,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 江泊谦一路飙车往医院跑,路上他把手机扔到后座,对着海容川喊了句,“给江拱明打电话,让他让医生做好准备。” “我不知道你的密码。”海容川拿着那手机,按亮之后,看到手机屏幕是他们一家人今天刚拍的照片。 “4325.” 海容川找到江拱明的电话之后,立即打了过去。 江拱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哥,怎么了?找到映宝了吗?不是我说——” 海容川打断他的话,“小孩生病了,现在脸色通红,呼吸困难,不知道是不是过敏了,我刚才用羽绒服把他给包了起来。” 他看着后座上紧闭着双眼,满脸痛苦的小孩,哭了起来,“她现在很痛苦。” “行,我现在就赶回医院,你们还有多久到?我先让医院做好准备。”江拱明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即说,“应该是过敏了,呼吸道过敏,小孩的过敏源里有鸭绒。” “我们还有十分钟就能到,让医生做好准备。”江泊谦喊了句。 “嗯,知道。”江拱明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拱明刚才看到长辈们过来,已经开了免提,现在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江志霆大步就往外走,“去医院。” 江拱明走到电梯旁的时候,见酒店的电梯已经停在了他们的楼层,他刚走进去,电梯就已经关上了,他惊讶地看了一眼江志霆,“爷爷,他们不一起去吗?” “我们先过去,他们第二波再去也不晚,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江志霆威严地站在电梯里,沉声说着。 “好,我懂了。”江拱明点点头,他对爷爷有着天然的畏惧。 江志霆看了他一眼,随后说:“拱明,映宝身体一直都不好,你辛苦了。” “爷爷,不辛苦。映宝是我们家的下一代,保护她是应该的。”江拱明立即表态。 老爷子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是他的雷霆手段是每一个人都见识过的。 毕竟当年时局动荡,被人拿枪抵着脑袋的时候,老爷子也能不慌不忙扛住压力,与之周旋。也是老爷子当初有先知灼见及时带着企业洗白成功,才有了三水集团的今天。 他刚出生的时候,他记得老宅地下室还满满当当地存着枪。 江拱明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跟爷爷相处,他没有江泊谦聪明,也没有江泊谦反应快。爷爷只要一冷脸,他就害怕得想哭。 这个毛病一直到了今天还是没有改变,虽然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电梯门一打开,江拱明就看到老爷子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老爷子打开了车门,沉声说:“上车。” 江拱明也没有犹豫,大步跨了上去,等江志霆上车之后,江拱明体会到了什么叫飞车,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乐呵呵的司机大爷能开出来这种感觉。 平时从三水酒店到三水医院要开车半小时,今天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急刹的时候,在医院大厅门口地上划出了一溜儿火花,江拱明脸色发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晕车。 江志霆则脸色依旧,打开车门往下走,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拱明,你还嫩了点啊!还缺点担事儿的能力啊!” 司机下车说:“江总,医院里的所有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医生也已经到位。” “好,泊谦还没到吗?”江志霆站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一脸平静地问。 “泊谦少爷离我们还有五百米远,两分钟之内可以到。”司机拿出一个黑色的机器,看着上面的红点说。 他们江家主家每人都携带了定位追踪器,江泊谦的定位放在了手机里,江拱明在镜架,海映江的被安在了电子手表里。 平时定位追踪处于关闭状态,只有在紧急状态下才会被激活。 “叫医生出来迎接。”江志霆站到一旁,接过司机手里的机器看着那个红点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一抬头就看到一辆车以失控的速度超自己开了过来,他一抬手,后面的医生立即朝那辆车跑了过去。 江泊谦的车一停,立即有医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几个人抱着海映江就往病床上放,推着病床往医院大楼里飞奔。 40-50 第41章 责任 第一课就不合格 江泊谦虚脱地靠在车门旁, 他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衫,但是浑身已经湿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海容川还坐在后座, 就侧身坐了进去, 他手握住海容川的手,低下头用脑袋抵住他们俩相握的手,安慰道:“川儿,没事,医生已经在抢救了。” 海容川现在脑袋里还是海映江呼吸困难的场景,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什么而这么害怕过。但是今天, 他是真的怕了。 他不敢想如果今天海映江出了什么事, 他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那是他的孩子, 一个会喊他“小爸”、对他充满爱的、可爱小女孩。 海容川抬起头, 看着身旁的人质问:“江泊谦, 为什么小孩会穿着礼服出现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 林炽远还没有下车,听到这句话后, 不禁侧头说了句, “这个我可以解释,是我的问题。” 海容川看了一眼前座的男人,一巴掌甩在了江泊谦脸上, 愤怒地说:“江泊谦, 你混蛋。”说完之后,他推开车门, 准备往医院大楼里走。 海容川刚走两步, 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眼前一黑,身体就失控了。 江泊谦眼看海容川要倒, 赶紧走过去抱住了他,焦急地喊着:“小川,你——。” 江泊谦一低头就看到怀里的人脸颊通红,他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这是又发烧了。他抱起海容川就往医院里跑,“这还有一个病人。” 江拱明缓过来的时候,医疗专家队已经推着海映江进急救室了。他没赶上海映江的救治,却赶上了海容川的。 “本来就没好透,现在又急火攻心,还没穿厚衣服,不发烧就怪了。”江拱明在一旁吐槽道。 他一仰头就看到了江泊谦脸上的巴掌印,“你这是不是得消肿?” “没关系,不碍事。”江泊谦用舌头抵了一下左边脸颊,还火辣辣的疼,海容川这一巴掌是使尽了全力的。 “不是,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他看着软萌萌的,怎么劲儿那么大?”江拱明帮海容川量了量体温,39度5,“嚯,能煎鸡蛋了。” 江泊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很幽默?小卷毛发着烧在这躺着,小孩还在抢救,你觉得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现在就去帮他输液。”江拱明转身去准备输液的药品了。 林炽远走过来坐到他身旁,“泊谦哥,今天这事儿是我引起的,我跟你道歉。” “没事,跟你没关系,是我们家小孩都太任性了。”江泊谦摸了摸海容川的脸,滚烫一片。他把海容川额头上几缕汗湿的卷发往旁边扒了扒,掏出手帕帮他擦了起来。 林炽远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问:“这个男孩,就是映宝的另一个爸爸吗?” “对,他总说小孩长得像我,但是小孩这体弱又娇气,还不听人解释的性子,跟他简直是一模一样。”江泊谦抓住海容川的手揉了揉,刚才使了那么大劲儿,也不知道手疼不疼。 江家的长辈过来的时候,看到病床上躺了一个,床边坐了一个,还有一个在医院里抢救。 孟青岚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景,冷着脸问:“泊谦,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江拱明帮海容川输液之后,继续劝江泊谦:“你要不要处理一下脸上的伤?我看你好像也有些发烧。” 钟幼凌这才注意到儿子的脸,皱着眉问:“脸怎么回事?这巴掌印可不小啊!” 江泊谦的皮肤白,这么个巴掌印在脸上显得格外瞩目。 “没事,川儿打的,不碍事。”江泊谦又摸了一下脸,现在好像已经肿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还是打在了脸上。 “该打,我都想打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惹映宝了,让她大半夜打车去B大啊!”钟幼凌啧啧了几声,又说,“不过,咱家孩子主意就是大。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孟青岚瞥了她一眼,沉声说:“幼凌,别说了。” 钟幼凌撇撇嘴,站到了一旁。 江泊谦站起身,垂头说:“奶奶,是我的错。是我惹了海映江生气,她才跑出去的。也是因为我,海容川才会发烧。” “奶奶,不是泊谦哥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行为让海映江误会了,她才会跑出去。”林炽远站在江泊谦身旁解释。 “炽远,这是怎么回事儿?”孟青岚抬眼看着他们俩,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林炽远还在这里。 林炽远这个孩子她知道,也算是小辈中极其优秀的一个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孩子对江泊谦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江泊谦不喜欢这个孩子,她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江泊谦打断林炽远想要说话的意图,他一点都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海映江是误会他跟林炽远的关系才会跑出去的。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只有被说出来才会让人多想。他不想跟除了海容川以外的人扯上感情上的关系,尤其是林炽远。 林家跟他们家有很深的合作,林炽远的妈妈跟钟幼凌是闺蜜,林炽远也是林家下一代的接班人。 他怕如果他跟林炽远扯上关系之后,家里人可能会有这方面的撮合。 “他就是跟我一起找小孩的,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江泊谦立即解释。 林炽远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下去。 “一个连自己家人都照顾不了,保护不好的男人,江泊谦,我觉得你是需要反思的?”江劭行看着面前的儿子又说,“海容川小小年纪给你生了孩子,到现在他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不想跟我们家有任何牵涉,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没有当好做丈夫的责任,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安全感?海映江是你女儿,因为跟你吵了一句嘴,就能大半夜跑出去,才六岁的孩子,就对你这么大的怨念,是不是更代表着你没有做好当父亲的责任?” “我错了,爸。”江泊谦再次道歉。 孟青岚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教你那么多东西,付出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你说想自己独立,不想因为家里庇佑而受到特殊关照,那我们就送你出国学习,我自认为自己在教育这方面是没有亏欠于你的。责任更是家里教给你的第一课,现在在我看来,你第一课就不太合格。” “妈,这次的事情怎么能归咎到泊谦一个人身上呢?这些事情他也不想看见啊!”钟幼凌在一旁护着自己儿子说。 “幼凌!”江劭行跟孟青岚同时厉声喊了句。 钟幼凌立即退到一边,双手向上举了举,“好,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他们家关于江泊谦的教育问题,从来都不让她插手,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只不过,每次看到儿子被这祖辈三人轮流教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维护。 江泊谦则是安抚了句:“妈,我没事儿,本来就是我的失职和错误,我应该要受到惩罚的。” “你需要好好反思反思了,我们去看看映宝。”江志霆拍了拍江泊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泊谦,男人,一个有家庭的男人,责任是应该放在人生首位的东西。如果你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不认为你会有让集团员工安心的能力。” “我懂了,爷爷。”江泊谦余光注意到海容川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江劭行拍了拍他的另一侧肩膀,声音缓和了一些,“泊谦,我知道这些责任是突然加到你身上的,你可能还不习惯。但,成长在很多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家里人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担起属于你的责任,毕竟孩子不会因为你不成熟,而停滞在原地等你,爱人更不会。” “爸,我明白。”江泊谦回答。 “行了,让他好好想想吧!映宝已经被送回病房了,我们先去看看她。”孟青岚揉了揉额头,一脸疲惫地说,“映宝也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太受苦了。”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江泊谦一个人了,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说:“人都走了,你可以醒过来了。” 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才缓缓睁开眼。其实他早就醒了,但是听着病房里并不安宁,也就一直在装睡,他实在是不知道醒过来能说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他看着江泊谦一脸颓然的表情,心中有愧,他不是没有听到江家家长对江泊谦的批评。 那些话语虽然被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来,可却有千斤重。他都听得很不舒服,更别说一直都是天之骄子的江泊谦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江泊谦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地笑了笑,“已经退烧了,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又发烧了。” 海容川看着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满含歉意地说:“你脸疼不疼?我没想到自己手劲儿那么大,你怎么没有处理一下?” 江泊谦苦笑一声,“你给我打的,我不得留个纪念吗?” “”海容川看他还能给自己开这么一个玩笑,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有什么可纪念的,没挨过巴掌?” 大总裁是不一样啊!心理素质比自己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儿。他要是被这么轮番的“刺”,可能早就哭了。 “没有,我们家不体罚,只进行思想教育。”江泊谦觉得家人说的那些都没错,确实是自己没有担起这些责任,没有处理好才会还得这一大一小生病住院。 如果,他当时,可是哪有那么多假设。总是等事情发生之后,才会后悔。 江泊谦很少后悔,但看着病床上海容川发红的眼尾,又想到呼吸不畅的海映江,他是真的开始反思了,自己到底还有多少不合格的地方。 不论是从伴侣的角度,还是从父亲的角度。 第42章 我是猫咪 怎么哭得跟个小猫咪似的?……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 海容川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了,就闭上了眼睛。今天的这些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需要缓缓。 江泊谦盯着他干得裂皮的嘴唇, 拿过一旁的水沾了个棉签, 轻轻触碰着,“渴不渴?” 棉签带着些湿润,海容川不禁抿了抿嘴,“渴了,拿水给我喝一口。” 江泊谦站起身,“嗯, 我帮你把床摇起来。”随后, 他又拿起水杯喂海容川, “你先少喝一些。” “嗯, 谢谢。”海容川喝了水之后, 感觉好多了。 江泊谦坐在一旁,继续看着海容川。 他们俩静静地对坐了一会之后, 江泊谦才开口:“今天, 这件事,我想给你一个解释。” “哦!”海容川又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小口。但是,他知道自己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 江泊谦见他已经喝完, 就把杯子从他手里拿出来, “那些照片是小孩拿着我的手机拍给你的,她, 她以为我跟林炽远有什么关系。但, 我跟林炽远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妈妈朋友的儿子,从小经常跟在我身后玩儿。他也是最近才回来的, 今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跟他见面。” 海容川垂眸,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中指内侧,“哦!” “川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或想问的吗?”江泊谦看着这个一脸无所谓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啊!刚才海容川还生气地想要打死他,现在却一副局外人的模样,这也太反常了。 “没有,就这样吧!”海容川嘟囔了句,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太冲动了,他跟江泊谦又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打了江泊谦一巴掌呢? 他现在一看到江泊谦脸上的巴掌印,就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中邪了才会这么冲动吧! 江泊谦见他左瞅右瞄,就问:“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哦!对哦!我手机关机了,我的手机呢?”海容川都忘了手机关机的事情了,今晚上可真丰富多彩啊! 江泊谦从他的书包里翻出了他的手机,递给他,“卷毛,你——” 海容川打开手机,看到了好多未接电话,有小孩的、江泊谦的,还有父母的,怎么会都凑到今天给他打电话了呢? 现在已经凌晨了,他给妈妈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一直在学习,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 他刚把消息发过去,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给江泊谦亮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江泊谦就不说话了,示意他可以先接电话。 “妈妈,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海容川轻声问。 “我今天突然感到有些心慌,就给你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没有打通。如果你不给回电话,我准备天亮之后去学校看你呢。”容音晓焦急地说。 旁边还有海阅山的声音,“怎么了?小川说什么?有事儿没?” 海容川听到父母的声音后,不禁哽咽起来,“爸、妈,我没事儿,就是” “川儿,你哭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容音晓也急得快哭了,“阅山,川儿病了,我们现在过去。” “爸妈,你们不用过来,我正输水呢。一会就好了,你们别跑这一趟了。”海容川一听到父母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江泊谦拿着手帕给他擦眼泪,小卷毛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一些。刚才还倔强抿唇的小卷毛,现在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连鼻头都红通通的样子,看起来也太可怜了。像是一只找不家的小狗狗,孤独无依,惹人爱怜。 爸爸和爷爷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做的不够好,没有担起家庭的责任感。要不然,小卷毛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客气呢。小卷毛并不是不在意或是没有疑问,而是没有把他划到“自己人”范围。 所以,这会儿海容川是跟父母撒娇,而不是对他撒娇或发火。 海容川费劲口舌,才终于把父母安抚好,让他们安心地待在家里,并承诺等明天要是还不好,一定会让他们来照顾自己的。 江泊谦不禁刮了一下他的红鼻头,轻笑一声,“怎么哭得跟个小猫咪似的?” “谁是猫咪?”海容川转头瞪了一眼。 他觉得江泊谦这个样子像是哄孩子似的,更不开心了,自己又不是小朋友。他不需要江泊谦这样无条件的宠溺,他只想江泊谦给个解释,正式而又认真的那种。 如果是情侣的话,不应该平等吗? 江泊谦被他这没什么威胁力但满含嗔怒的眼神给慑住了,他坐到床边,温柔把海容川搂在怀里,一下下地轻拍着:“我是猫咪,我是猫咪,乖,别哭了。” 海容川本来已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但是被他这样一哄,眼泪好像不受控了。 *** 海映江一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又在医院里躺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病床周围都是家里人。 “映宝,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孟青岚坐在病床旁,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 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怎么就那么多灾多难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来医院两趟来。 “太奶奶,我好多了。”海映江转头没有看到爸爸,就问,“我爸爸呢?” “他们都在隔壁病房,我叫他过来陪你。”江拱明转身就去了海容川的病房,他看着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轻咳了一声,“打扰一下,你们闺女醒了,想见你们。” 海容川这才发现自己还被江泊谦抱着,他赶紧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擦了擦眼睛,“马上就过去。” “我去吧!你这不是还正输液呢吗?”江泊谦站起身说。 海容川也没再勉强,“也行,我刚好也困了。”说完之后立即躺了回去,毕竟他不太擅长跟长辈沟通,尤其是江家的这些长辈。 江泊谦都没想到他躺得那么丝滑,忍不住笑了笑,帮他把被子盖好,“那你先睡一会,我一会过来陪你。” 他转身走到海映江病房的时候,看到小孩正眼巴巴地盯着门口,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声音欢快,“大爸,我小爸呢?” “你小爸正输液呢,等他输完了就来看你。”江泊谦过去摸了一下她还红肿的小脸,心疼地说,“小孩,对不起啊!还难受吗?” “难受,大爸,我眼睛痛,身上也难受。”海映江嘟着嘴,眼泪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那我帮你揉揉?”江泊谦轻轻地帮她揉着小胳膊,小孩今天跑出去一趟,也不知道会不会冻出什么毛病来。 在那个病房里刚哄了大的,一转头又继续来哄小的,全家都娇气,就他一个人耐抗啊! “小爸怎么不来看我?”海映江一转头又开始问。 江泊谦又解释了一遍,“你小爸生病了,一会来看你。” “大爸,你是不是背叛我们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你是不是要有别的孩子了?”海映江又委屈巴巴地问了句。 病房里的几个长辈一听到这句话,立即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了。 “”江泊谦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呢? “江泊谦,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钟幼凌也忍不了了,她一巴掌拍在了江泊谦后脑勺上,她完全没想到她儿子是这样的。 “!!!”江泊谦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妈妈,他都已经多久没有被这么打过了。 “咱家不接受、也不认可私生子。”孟青岚看了一眼江泊谦,随后郑重承诺道:“映宝,就算以后你爸爸生了别的孩子,只要这个孩子跟你小爸没有关系,那就不算是咱家的孩子,也分不了咱家一分钱。映宝,你可以放心。” “可是,那我也没有爸爸了呀!”海映江带着哭腔说。 以前就是这样,大爸跟小爸总是不能一起陪她,到最后竟然还要离婚,她再也不能有完整的家庭了。 江泊谦被她这句话说得心里酸涩不已,孩子的出现很是意外。 但是,最近他已经很习惯了,他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也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可还是没有照顾到位,才会让小孩那么没有安全感吧! 江泊谦帮她擦了擦眼泪,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孩,不会让你没有爸爸,我保证。” “你每次都这么说,你们都是骗子。”海映江一转身,背对着他,嘟囔着说。 钟幼凌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禁泪目了。她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孙女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江劭行也保证道:“有我在的一天,你爸就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要不然,他可以净身出户了。” “听到没?你爷爷跟你太奶奶都保证过了,不会发生你说的那种事情的。”江泊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着说,“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了,咱家也没让你缺少疼爱啊!” 海映江手指扣着被子没有说话,她想小爸了。 第43章 天边月 要不要,试试? 海容川在海映江的病房外蹲了下来, 他本来是来看小孩的,但是听到小孩的那些话后,他心里很难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可能自己身上也应该有“责任”吧! 这小孩是他的孩子, 那个他既然决定把她带到这个世界, 就代表已经想好了。虽然这个他不是主观上想有个孩子,可孩子都已经过来了,他就应该要当好一个“爸爸”才对啊! 等病房里没有声音之后,他才深深吐了一口气,又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之后, 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活动活动腿脚, 又敲敲门, 扯开了一个笑说:“我来看看小孩。” 海映江听到海容川的声音后, 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爸, 我想你了啊!”像是一个看见主人的小狗, 眼睛亮晶晶。 海容川坐过去抱住她,轻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摸着她的头问, “我也想你啊!你有没有好一点?还难受吗?” “不难受, 爸爸,你难受吗?”海映江小手搂着他的脖子, 软软糯糯问。 “不难受, 我已经好了。”海容川笑着说。 江家长辈知道海容川不太喜欢跟长辈打招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之后,就都找借口离开了。 海映江靠在海容川怀里勾着他卫衣带子撒娇, “小爸,你今晚上是不是可以陪我?我都生病了,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江泊谦看着这眨眼就能哭、转眼就能笑的闺女,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脸,“小孩,生日都已经过完了,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你不困吗?” “不困,我喜欢小爸陪我。”海映江在海容川怀里蹭了蹭。 “我又不是下次不陪你了,你要是困了就赶紧睡觉。”海容川把她放在床上,哄道,“小孩子整天不好好睡觉,会变笨的。” “才不会,我智商可高了。”海映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她抓住海容川的手说,“小爸,你不许走。” “不走,这都几点了,我怎么走?”海容川也在她身旁躺了下来,“我陪你睡觉。” “好,小爸,我爱你呀!”海映江笑眯眯地表白。 “我也爱你,我的小宝贝。”海容川低头在她脑门儿上亲了亲。 海容川看她又哭了,有些无奈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海映江手擦着眼睛说:“小爸,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 “”海容川不知道以后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但是按照他对自己的理解来说,他不可能会不爱海映江的。 六年了,没有说过一句表达感情的话,但小孩却依然那么粘他,还无条件地爱他,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那么,在海映江世界里的海容川,是为什么没有对自己的孩子表白过呢? “小孩,爸爸们怎么可能会不爱你呢?”江泊谦也躺到了床上,伸胳膊揽住了他们俩,“现在,咱们一家三口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嗯,我喜欢爸爸们抱着我。”海映江平躺在中间,一手摸着一个爸爸的胳膊。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小孩就睡着了。但是,两个大人的情绪却没有那么稳定了,自然也睡不着。 江泊谦见海容川一直盯着自己,就用气声问:“川儿,要不要出去聊聊?” “好,聊聊。”海容川刚准备坐起身,就见小孩的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他刚一动衣服,小孩就嘟囔着说,“小爸。” “我去个洗手间,一会回来。”海容川轻声说。 海映江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翻了个身松开了他的衣服。 江泊谦的衬衫布料比较滑,轻轻一拉就把衣服拉出来了。 他们俩看小孩没有醒过来,也没有要哭的征兆,都舒了一口气。 走出病房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可能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们都成熟了,认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了吧! 江泊谦指着楼下说,“三楼有咖啡厅,要不,去那坐会儿?” “小孩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海容川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病房里正睡觉的小姑娘。 “可以,自己家的医院,一会阿姨就过来了。”江泊谦打开自己手机放到他手里,是病房里的监控。 “这病房还能看监控?”海容川惊讶地问,他没想到监控能直接连到手机上。 “嗯,毕竟是自己开的医院啊!所以,用起来才放心。咱们家的人的病案都是在这个医院里,生病记录什么的也都在三水集团自研的数据库里。想要查看这些记录,必须要我们自家人才可以,就算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也没有权利在我们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打开我们的病例。”江泊谦解释道。 海容川由衷点点头,“那挺厉害的,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毕竟,他们家人看病都是去普通的医院,顶多也就是开个VIP病房,还从来都没有这样整个医院都为自己服务的经历。 “赚钱,不就是为了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吗?”江泊谦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 “哦!”海容川摸了摸头发,点点头。 江泊谦拉住他的手,轻握一下,很认真地说:“海容川,你也是我的家人。” 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泊谦眼睛里的专注和光芒,他在想江泊谦是在给他承诺吧! 江泊谦见他表情有些发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个小卷毛对他还有防备心,需要慢慢去暖化那冰层才行。 他们俩坐到咖啡厅后,江泊谦帮他点了一份套餐、一杯牛奶,自己则是点了一杯咖啡。 江泊谦把牛排切好,推到小卷毛面前,海容川看着面前的金枪鱼拌饭,吃了一大口,随后问:“聊什么?” “你先吃饭,饿了吧!”江泊谦看他吃得那么香,也要了一份相同的套餐。 两个人吃完饭后,江泊谦才开口,“海容川,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海容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说了一句,“试什么?” “跟我在一起,可以吗?”江泊谦看着他,温柔又坚定地问了句。 “在一起吗?”海容川抬眼注视到江泊谦的深情眼神之后,又垂眸盯着自己的指甲,“我要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小孩吗?” 他知道海映江很想让他们在一起,但是他并不想因为孩子而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我喜欢你,一直都在追你,你看不出来?”江泊谦温柔地说,“上次,你拒绝我了,这次,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们试着相处相处,我觉得你不讨厌我。” 海容川听到他的话后,将近一分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有些心动,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要去触摸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家里对他的教育,也是他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 而对他来说,江泊谦就是那永远也够不着的天边月。他很怕就算是暂时跟江泊谦在一起了,也终究是一场水月镜花。 江泊谦看他没有回答,就又问了一遍,“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你的顾虑是什么。但是,我是认真的,你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还有,我答应小孩的事情,也不是随便说说。” “嗯,我考虑考虑。”海容川点点头。 江泊谦也不想逼得更紧,站起身说:“回去吧!我怕一会小孩会醒过来,忙活了大半夜了,你困不困?今天还要不要去学校?要不然,去酒店复习吧!安静、困了还能睡会。” “不了,我一会要回学校。”海容川摇摇头,他太累了,只想回到宿舍的小床上好好想想,不想在江泊谦的地方,那会打扰他的思路。 “我送你。”江泊谦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海容川早就已经不怪他了,本来也不是他的错。他只是没有想通海映江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难道是跟林炽远有什么关系吗? 他想问江泊谦,可又不知道应该从哪个角度切入。想想还是算了,不如等小孩醒了之后,问小孩,说不定会得到答案。 他们俩回到病房之后,果然看到一个将近40岁的利落大姐正坐在小孩床边守着。她看到他们俩之后,站起来打招呼:“先生、海先生。” “云姐,我们在这儿守着就行了,餐厅的金枪鱼拌饭还不错,你可以去尝尝。”江泊谦说。 “好,我先去吃饭。”云姐说完之后就直接出去了。 海容川看着她利落的身影,问:“这是给小孩找的阿姨?” “嗯,她负责安保。你千万别小看了她,她是爷爷专门从家里保镖公司选的,她一个人能挑战十个壮汉。体力强的可怕,耐力也持久得吓人。她上一个服务的客户是中央政客,服务期间有一次胳膊断了都不带吭一声的,还是等完成任务之后才去的医院。” “她可傲了,以前从来都不愿意带未成年客户,说是麻烦。”江泊谦又凑到海容川耳边小声说,“爷爷亲自去请,又帮她父母做了详尽的养老安排,她才同意过来保护小孩。” “那她要保护小孩多久?”海容川被他呼出来的气弄得耳朵痒痒的,他忍不住轻挠了一下耳朵。 江泊谦看小卷毛耳尖都红了,也就不再逗他,退回安全社交范围后才开口,“现在签约到小孩18岁成年,好的保镖不好找,信任的培养也不容易。再说了,经常换保镖不利于小孩的适应。”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小孩出入还需要带保镖吗?会不会显得很特殊啊!”海容川打了个哈欠,他看小孩还没醒,就躺到了她身旁。 “不会,这种家庭的孩子哪有不带保镖的?”江泊谦看着海容川说,“我小时候也有保镖,出国念书之后,我的保镖才转到家里的保镖公司继续上班。” “行吧!那我睡一会,等天亮之后回学校。”海容川拉过被子盖到了身上。 江泊谦躺到了另一边,胳膊一伸搂住了他们俩,“那我也睡一会,就当咱俩没有离开过。” 海容川也没拒绝,直接闭上了眼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江泊谦睡到一起了,他现在竟然有点习惯了。 第44章 回归家庭 小孩,你给我讲明白到底谁出…… 海映江醒过来的时候, 看到两个爸爸分别躺在她身旁,开心不已。这次爸爸们没有骗她,真的陪她睡了一晚上。 她左边摸了摸小爸的胳膊, 右边又碰了碰大爸的肩膀, 满足地又闭上了眼睛。 海容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照射进来,是暖洋洋的橘色,他眯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小孩正靠在江泊谦怀里,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煞是好看。江泊谦也睡得很安稳, 长而直的眼睫毛像是扇子, 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今天, 可真的是一个好日子。连太阳都那么好, 照得人心里暖暖的。 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看,已经11点了。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什么!!!都已经11点了??? 他又荒废了一个上午了吗? 阳光很好吗?才怪! 年纪轻轻, 他是怎么睡得着的?还睡了那么久! 他猛地坐了起来,由于他的动作,把床上的另外两个人也给吵醒了。 “小爸, 你醒了?”海映江迷迷糊糊地问。 海容川回过头胡乱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继续睡,我要去学校了。” “小爸, 你回学校吗?那你什么时候再陪我?”海容川顶着一头乱发, 眨巴着大眼睛问。 海容川下床穿上鞋,拎起自己的书包就准备往外走,“考完试, 我快考试了。” “好吧!小爸,真希望你赶紧考试。”海映江嘟囔了句。 “我也希望,等我考完试,我带你回家住,好不好?”海容川又跟她说,“等到时候,我每天都能陪你。好不好?” “那大爸呢?他要跟我们一起吗?”海映江又转头看了一眼江泊谦,问。 “他不跟我们一起,他要上班。”海容川才不敢把江泊谦带到自己家里,他怕他父母会宰了他。 江泊谦在一旁没什么底气地说:“其实,我也可以不上班的。还有,你或许知道远程办公?” “对啊!大爸可以跟我们一起的啊!”海映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吗?小爸?” “到时候再说,可以吧!”海容川不想做实现不了的承诺,他怕到时候小孩会失望。 江泊谦站起身说:“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海容川指着他的脸,“你这也太明显了,还是先处理处理吧!你这也没办法见人啊!实在是有些惨了。”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啊!”江泊谦伸手摸了摸,是还有些肿,他拿出手机照了照,半边脸上清晰地印着4个手指印,他啧了两声,“小卷毛,你下手够狠的啊!这算不算家暴?” “谁让你先惹我的?”海容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眼神在一旁乱瞄,就是不往江泊谦脸上看。 江泊谦把手机放回口袋,无奈地笑了笑,“行,那我下次不会再惹你了。” 海容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江泊谦拉住了胳膊,他疑惑地回头问:“怎么了?” 江泊谦指着手机聊天框里的红色感叹号,轻声问:“能不能把我的好友加上?好不好?” “不加,不爱看那些。”海容川干脆利落地拒绝。 江泊谦拉住他的手晃了一下,“就这一回,好不好?况且,那也不是我发的啊!那是小孩拿我的手机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海容川再次拒绝,“不加。” 不过,看到江泊谦这样压着嗓音冲他服软,他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江泊谦缓和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加我?” “考完试吧!”海容川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江泊谦都懵了,他抓住海容川的胳膊,差点声泪俱下了,“川儿啊!离你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呢,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大爸,你怎么那么粘人?要不是你做错了事情,小爸怎么会不理你呢?”海映江在一旁云淡风轻地补刀。 江泊谦回头看着她说,“小孩,都是因为你发的那几张照片,要不然你小爸怎么可能把我拉黑?” “谁让你背叛我们的?要不是因为你出轨,小爸才不会想要跟你离婚。”海映江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成功让现场的两人动作静止了。 江泊谦不敢相信地回头问:“你说什么?我出轨?你认真的?咱们江家上下五代从来都没有出轨基因,你在给我开什么玩笑?” “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谎,如果在未来你注定会出轨,那为什么要开始呢?对不对?”海容川甩开他的胳膊,反问。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是因为小孩来自未来,知道他们的结局是注定要离婚,原因是江泊谦出轨,所以才会拍那些照片发给他吗? 幸好,自己没有答应他。 看来,自己一直坚守的观念是没有错的,不要去强求那些本来就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泊谦觉得海映江就是上天派过来专门整治自己的,要不然怎么会在他跟小卷毛刚有一点点爱情苗头的时候,说出来这些话呢? 他一手拉住海容川的胳膊,另只手对着小孩招招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来,宝宝,你认真跟我讲讲,我是怎么出轨的?跟你小爸讲清楚,我可不能就这么你这么冤枉了,今天不讲清楚,咱们谁都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海容川看着他的手,不满地说:“江总,您这也不合理吧!我又没有领你家的工资,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那我给你工资,按我的年薪标准来,可以吧!”江泊谦拿出手机说,“你把我好友加上,我给你转账。” 海容川又被江泊谦给拉回来了,他不耐烦地说,“不加,也不要钱。江总,麻烦您有话直说。”他坐在椅子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坐在那继续背单词。 江泊谦指着海映江,威胁道:“麻烦大小姐您有话直说,您的每一句话都能决定你大爸的未来啊!” 海映江丝毫不被他的情绪所影响,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大爸,你应该回归家庭才对!家庭才是你的港湾,懂吗?” 海容川瞪着他,手机在桌子上拍的啪啪作响,咬牙切齿地问:“你看看,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吧!” 江泊谦按住海映江的肩膀,一脸崩溃,“闺女,你这是想弄死你爸爸啊!” “爸爸,我说错了吗?”海映江嘟着嘴问海容川。 “没有,小孩你说的很对,我也了解了,谢谢闺女。” 海容川把手机收了放进口袋,用手指点了点江泊谦,“哥们儿,‘回归家庭’,我想江总应该也了解什么意思了。我呢,就先走了,有缘再见!” 海容川走后,江泊谦叹了口气,问:“小孩,你说话怎么不说明白呢?你这样还怎么让我跟你小爸和好啊!你不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大爸,我不能骗小爸,我跟小爸是一拨的,我不可能背叛小爸。”海映江理所当然地宣誓着。 江泊谦看着她,很认真地问,“小孩,你不是说你是我养大的吗?不是我天天带你吗?你不是说你小爸天天加班吗?你连他的面都很少见,你怎么就一直不向着我呢?” “大爸,你生气了吗?”海映江小声问。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觉得是我出轨了呢?”江泊谦很确定自己只要结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出轨的。 尤其是,他本来就对林炽远没有任何的想法,怎么可能会在几年之后,突然出轨到林炽远身上呢?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海映江两只手放在一起搅来搅去,嘟了嘟嘴巴,又眨巴着眼睛说,“因为小爸他也看到你跟林叔叔了,他很不开心。后来,小爸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我拒绝了。” “你为什么拒绝?你不是最喜欢小爸吗?”江泊谦现在头都大了,这事情怎么好像更复杂了呢? “因为我要监督着你,不能让别人来我们家,我要保护我们家。”海映江恰着腰,大声说。 江泊谦觉得天又塌了,合着闺女跟着自己,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监督自己啊! “小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江泊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颓废极了,他是真的伤心了。 海映江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大爸,我很爱你呀!只不过,小爸他很辛苦,他也是最爱我的人,不是你说要我好好保护他吗?” “怎么辛苦的?”江泊谦问。 海映江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江泊谦赶紧抽了张纸,哄道:“你这老爱哭的毛病,是怎么形成的啊!说哭就哭,跟自带开关一样。” 海映江抽抽嗒嗒地说:“小爸生病了,你怎么都忘了?是你跟我说,小爸为了生我才生的病,明明是你说要我好好保护爸爸的。是你说小爸待在我们家可能会伤害自己,是你说小爸加班会开心,你跟我说不要让我总去打扰他,你为什么总是忘记?” 江泊谦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说:“小孩啊!对不起,我确实不记得了。但是我从现在开始,我学着保护你们,我不会让小爸再不开心,也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好不好?” “大爸,你们都不记得我,是不是不喜欢我?”海映江泪眼朦胧地反问。 “不是,我们很爱你。”江泊谦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你小爸为了生你,都生病了,就代表他是期待你的出生的,我天天带你,是不是也代表着我很爱你?” “大爸,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忘了,要不然我跟小爸都很很伤心的。”海映江红着眼睛说。 江泊谦点点头,“不会,我不会再忘记了,向你保证。” 他一边拍着海映江的后背一边思考着她的话,他总觉得海映江表达出来的东西有逻辑漏洞。很多事情都对不上,但是他现在对未来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了,不能把整个事情梳理清楚。 但是,他能确定的是,他不可能会做出背叛家庭的行为。 “你小爸得了什么病?” 海映江立即大声反驳:“他没有得病,只是情绪不太好。” 江泊谦也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她现在眼睛都瞪大了,呈现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让他产生一种如果他敢再说一句海容川的不好,她随时能发起攻击一般。小孩平时都是笑嘻嘻、软糯糯的小朋友,在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后突然像是应激了一般,这很不正常。 江泊谦放轻声音,再次反问,“不是你说他得病了吗?” “没有,我小爸没有生病,他只是情绪不太好。”海映江无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小爸最爱我,我也最爱他了。” 江泊谦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海映江这样的状态,但他突然很心疼,莫名的低落情绪就像是弥天大网把他整个人盖了个严实,黑暗、密不透风、窒息般的冷意。 他伸手把海映江搂进怀里,哄着:“没事,我陪你。你小爸最爱你,你是他最爱的人。” 海映江不再反驳,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流着泪。 第45章 快虚了 江泊谦,服务意识很强…… 海容川回到学校之后,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为了保命,他准备先回宿舍睡一觉。等他睡醒之后,天都已经黑了。 他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他本以为是江泊谦给他发的。但当他打开软件之后才发现是万殊同给他发的, 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图书馆学习。 他这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江泊谦给拉黑了。 上午刚放过话,考试之前不会加他,不能到晚上就打自己脸啊!算了,还是好好学习吧!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就不会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他给万殊同发了条消息, 说过会儿就过去。 到图书馆之后, 见万殊同远远对他招手, 他刚一坐下, 万殊同就凑过来小声问:“昨天怎么回事儿?没事吧你!”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 接下来就是好好学习了。”海容川拿出自己的专业书。 “真的假的?”万殊同非常疑惑地看着他,毕竟最近海容川总是说自己处理好了,要好好学习, 但是每次都食言。 “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海容川非常确切地说。 自从认识江泊谦之后,他身上最近总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让他觉得江泊谦好像是个衰神一样, 乱事不断。 “行,我暂且信你了啊!”万殊同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逢考必过”锦囊,神秘兮兮地说, “我妈代我们去求的,挂到你笔袋上,保准能专业第一。” “真的假的?”海容川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还挺香,像是寺庙里的香火味。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万殊同这种学霸还能这么迷信,太匪夷所思了。 万殊同让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袋,同款的红色锦囊,同时小声说:“我跟你说咱们报的学校已经是top了,到了这个程度呢,咱们的竞争者跟咱已经在分数上拉不开差距了,就得靠玄学了,知道不?” “不知道,我觉得差距还是挺大的。我一直都是中不溜的,不像你一直都是学神。”海容川对自己还是有些许认知的,他一直都不是拔尖类型的,只不过运气还不错。 高考时超常发挥,比平时最高的成绩还多考了将近50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有命来B大呢。 这么一想,他立即为自己刚才对于锦囊的失礼而感到抱歉。是了,像他这种成绩上下类似过山车的考生,更需要依赖玄学了。 他歪着头低声问:“需要我每天都拜拜吗?要上供吗?拜的时候需要什么心经吗?” “”万殊同这下才真的是惊讶了,他没想到海容川这么快就接受了,且看起来比他还要迷信得多。 “那倒也不用,你就挂笔袋上就可以了。” 海容川非常郑重地把锦囊放平,拜了一下,“希望我考专业第一,会还愿,谢谢!” “”万殊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倒也不用如此直接吧!” “既然要拜了,那我必须要让考神知道我的详细愿望,要不然我怕他已读乱回。我的愿望就是专业第一,不接受调剂。”海容川很直接、自信地说。 “”您开心就好。 海容川觉得那个锦囊是有些用的,自从他每天拜拜之后,学习效率直线上升,记忆力都好了不少。 他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专业第一好像也不是一件不可能达成的事情了。 万殊同发现海容川每天进图书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锦囊放到自己要看的书上,非常虔诚地拜三下,然后才打开书学习。 有一次海容川买了三杯咖啡,他有些好奇地问:“你要喝两杯?” “不,是给考神上供的。”海容川把那杯咖啡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锦囊的后面。 “”万殊同虽不理解这种行为,但表示尊重。 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考神按照道理来说是中国本土神,也不知道喝不喝得习惯咖啡,不是应该上供一些酒什么的吗? 但他可不敢跟海容川说这件事,他怕海容川真的搞瓶酒来图书馆。 毕竟,周围一同考研的同学已经在私下里偷偷问过他好几次,海容川是不是学疯了。还有人打听,那个锦囊是不是真的有用,在哪儿求的,自己也想求一个。 海容川对他自己一不小心引爆话题并带动了拜锦囊的风波一无所知,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学习当中了。 这天晚上,他刚回到宿舍就接到了海映江的电话。 “小孩,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海容川笑着问。 海映江欢快地说:“小爸,我想你了啊!你有没有想我?” “想了,等我考完试去见你。”海容川已经习惯三天两头接到海映江的电话了,有时候晚上没有电话他还会不习惯。 当然,他念着的不止海映江一个人,还有江泊谦,虽然他不太愿意承认他放不下江泊谦。 他正想着那人,就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小卷毛,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为什么想你?”海容川条件反射般地否认了。 江泊谦也笑了一声,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又问,“想不想我带着小孩去看你?” “不要,我现在正憋着那一口气呢,看到你们会打散那股气,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你们可千万别来。”海容川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 但是,当他的话说完之后,对面静默了几秒钟。 也就是这几秒钟让海容川反应过来,他怒了,“江泊谦,你能不能正经一些?我挂了。”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甚至没来得及跟海映江说一句晚安。 他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但他没想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梦到江泊谦。梦里的他们俩,太过涩气了,是海容川这个小处难以接受的程度。 梦里的那个他,肚子还挺大,看起来像是还怀着孕。 江泊谦紧贴在海容川背后,手伸进他睡衣里,在他肚子上打着圈,脸贴着他的耳朵,“宝贝儿,今天在家里做什么呢?孩子有没有闹你?” 海容川好像已经习惯这种亲密状态了,没什么反驳动作,只是轻声回答:“在家里看书。” 江泊谦摩挲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耳垂,“腿酸不酸?我过几天需要出一趟差,你在家里乖乖的。有什么需要就跟刘叔说,我会在孩子出生之前赶回来。” “知道了。”海容川垂着眼,没有继续往下问。 江泊谦把他整个肚子都摸了一遍,还轻声问:“小家伙,等爸爸出差之后,你不要折腾你小爸,要乖一些。” 海容川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要去很久吗?” “嗯,但我保证会在你生孩子之前回来。我想你生完孩子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我,想在产房外面等着你们出来。”江泊谦亲着他的嘴唇,声音说得又轻又柔。 海容川被他亲得气息不稳,江泊谦解开了他的睡衣扣子,掀被起身,把他的身体放平,温柔地低下头在他肚子上亲着,“宝贝儿,你真漂亮。” 海容川伸手捂住脸,不想看他的动作。 但是,江泊谦并没有放过他,而是拉开他的胳膊,笑着说:“宝贝儿,你不看着吗?我还以为你挺想呢?” 海容川手不禁抓住了枕头,随后就感觉到江泊谦的嘴唇顺着他的肚子慢慢往下。 口腔的温热,失控的喘气声,还有逐渐攀升的室内温度。 不多时,海容川就交代了。 江泊谦又过来跟他接吻,那味道不太好闻,但是那时候的他神智已经不清晰了,只能任由摆弄。 江泊谦的体温很高,但却没有什么攻击性,一直都在照顾着他的情绪和反应。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江泊谦用温毛巾帮他擦身子,还继续跟他说话:“等我出门之后,你要是想我了,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海容川这会儿全身都泛着红,语调也黏腻了不少,“知道了。” “真乖,我会很快回来。”江泊谦又用干毛巾擦了他的身体,随后躺回他身边,搂住他准备睡觉。 海容川醒过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感觉到身下黏腻一片,湿乎乎的。 他嫌弃地掀开被子,啧啧了几声,嘟囔道:“没想到江泊谦的服务意识那么强。” 等他去洗澡的时候,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星期他已经两次梦到这些马赛克内容了,不知道是不是备考压力太大了,他都已经开始连连做梦了。 “赶紧考完吧!要不然,光做梦都能把自己给弄虚了。”热水浇遍全身,浴室里雾气升腾,海容川看着自己,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口腔的触感,“艹了,江泊谦,你可真会搞事。” 他把水温调凉,才感觉好受一些。 怀孕可真辛苦,他仿佛都能感觉到那沉重的肚子让他翻身都困难。不过,江泊谦好像对他挺好的,时时刻刻照顾他的感受,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装的,毕竟像是江泊谦那样的人,没有必要装到那个地步。 那样的他会出轨? 第46章 喜欢的具象化 当然是想你了 还有两天就要研究生考试了, 海容川本来焦虑的心到现在反倒平静下来了。他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准备看会书再睡觉。 洗漱完,刚打开台灯, 他还没有做完晚间的拜考神仪式, 手机就响了。但,他还是虔诚地拜完了锦囊才拿过一旁的手机。 海容川看了一眼来电人,接通后笑着问,“小孩,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觉?” “小爸,不是我, 是大爸想你了, 非要用我的手表给你打电话的。”海映江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传来。 “”海容川有些无奈地扣了扣睡衣上面的卡通贴画, 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拿起笔在书上随意写写画画。 自从上次把江泊谦拉黑之后, 他就没有再把那人加回来。虽然江泊谦经常给他发好友申请,但他坚持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一直都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不过, 江泊谦也不是什么坚守约定的正人君子,隔三差五的就蹭小孩的电话手表跟他说话。 手机里传来了对面的声音。 “大爸,我好困。” “那我帮你陪小爸聊天, 你快睡觉吧!” 随后, 电子手表里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小卷毛, 是我, 小孩给你打完电话之后困了。” “哦!她都睡了,我是不是能挂掉了?”海容川故意问了句。 “别啊!”江泊谦赶紧说,“小卷毛, 这好几天你都没跟我说过话了,你有没有想我?”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根本就没有留下海容川反应的时间,又紧接着说,“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去看你吧!” “不要,等我考完试再说吧!”海容川立即拒绝道。 这个月海容川见过海映江两次,但都是照顾她的阿姨送她过来的。他没有故意打听江泊谦的事情,但小孩跟他说,江泊谦出差了,家里没有人管她了。 江泊谦又问:“那,等你考完试之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儿?当时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滑雪吗?”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海容川反问。 “”江泊谦本来愉悦的心情,顿时蔫了,“川儿,你怎么什么都忘了?你不会是出轨了吧!” 江泊谦又想到小孩说过,在她的印象里,小卷毛跟万殊同的关系特别好,对方还想跟他结婚来着。 “出轨?”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也愣住了,“咱俩这关系离这个词是不是有些远了?出轨,难道不是应该仅存在于伴侣、爱人之间吗?咱们甚至连情侣都不是吧!” “你,太过分了。”江泊谦现在醋坛子都打翻了,根本就不能再理性思考。 “”海容川有些呆滞,这个江泊谦是在撒娇? 江泊谦继续强硬地说:“所以,你为什么不想看见我?就算不看我,你不想看看小孩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咱可是验过DNA的。她现在这么小的年纪,应该多跟家长相处,你最近太忙了,我原谅你。但是,你马上就考完试了,你是不是得考虑跟她多多相处,一周最少也得两天吧!” “”海容川有些无语,“江泊谦,看孩子还得强制吗?你这跟上班打卡有什么区别?是不是霸道了些?” 江泊谦立即软了语气,轻声哄道:“也没说让你强制,只是,小孩那么喜欢你,你不想见她吗?” “想见,但是我不喜欢被别人强制。”海容川说。 “好,没说要强迫你。”江泊谦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复习得怎样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有。”海容川立即说。 “什么?” “你现在就把电话给挂了,我要学习了,你知道我现在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一分钟都浪费不得。” “哦!那你看完书要早点休息。”江泊谦除了在海容川这里受过那么大的委屈,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这么干脆利落的,说不理他就不理他,说挂他的电话就直接挂电话的。 “好,那等考完试,你带着小孩过来学校找我,我请你吃饭。”海容川听他的语气实在是可怜,也就妥协了一些。 “嗯,那天刚好是圣诞节,到时候我去接你。”江泊谦声音更轻地说了声,“晚安,小卷毛。” “晚安。”海容川挂完电话之后,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看书了。 书上一行行的字像是蝌蚪一样在他面前游来游去,可根本游不到他的脑子里去。都怪江泊谦,如果不是跟他打了这通电话,自己应该早就开始学习了。 “艹!你添什么乱?”海容川看着自己睡裤被顶起的地方,有些无语地揪了一下睡裤的松紧带。 这是蝌蚪想要游出来的征兆啊! “嗡!” 手机又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是江泊谦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川儿,我想你了。 海容川看着跃跃欲试的小老弟,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 热水冲下来的一瞬间,海容川闭上了眼睛,但是脑子里却不禁想起了江泊谦的脸。当然,还有他温暖的怀抱,如果江泊谦这时候抱着自己,是不是更让人开心了? 终于,要到了。 他突然又想,不知道江泊谦的口腔温度像不像梦里那么舒服。海容川轻哼一声,又长舒了一口气。冲掉手里的小蝌蚪之后,他把热水关上了。 江泊谦的身材好像也很好,特别是搂着他在耳边压着嗓子叫“宝贝儿”时真的很蛊人。 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反差呢? 海容川根本就不能把连扣子都扣到最上面,衣服永远得体的江泊谦,跟梦里那个被情、欲控制,搂着他吻得两人混乱纠缠的人联系在一起。 眼看自己的小老弟又要跃跃欲试了,他赶紧停住了自己的思想,不禁又骂了句,“艹!” 这个江泊谦,好像对自己的影响有些大了啊!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室友好奇地问,“你,今晚上是不是洗了两遍澡?” “啊!”海容川茫然地点点头,又坐回了椅子上,“洗洗澡,让自己精神一些。”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把自己给接硬了吧! “可现在都已经凌晨了,你还想怎么精神?”室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海容川抿唇摇摇头,“快考试了,我还要再看会书。” 他把自己的台灯亮度调暗了一些,打开了专业书。这会儿他神清气爽,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两个小时。 昨晚他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他有预感今天早上会起晚,但他没想到会那么晚,所以当他看到手机显示11:39分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艹!真不应该。”海容川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要不是昨晚上江泊谦勾起了自己的欲望,他就不会弄那么一次,今天也不可能会起晚! 他收拾好自己从宿舍出门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放学的时间,到处都是人。 海容川给万殊同打了个电话,“殊同,你从图书馆出来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起床了?我现在回去,你吃什么帮我来一份就行。” “好。”海容川今天想吃小碗菜,就直接去了西食堂。 上菜的时候,万殊同就过来了,看着他说:“容川,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早上去你宿舍的时候,看你睡的很香就没有叫你。” “”海容川哈哈打岔到,“还好,反正马上就要考试了,考完就要解放了。” “嗯,等考完之后,一起出去玩儿?”万殊同问。 “好啊!等考完再仔细商量去哪儿。”海容川几口就吃完了饭。 江泊谦提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但是,跟万殊同一起玩,他会很轻松,不会乱想太多。 睡饱了就是好,海容川下午学习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买的那杯咖啡都忘了喝了。 他被打断思路是因为万殊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抬起头小声问:“怎么了?” 万殊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江泊谦的车好像停在了图书馆的停车场,他是来找你的?” “谁?”海容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6点多了,也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了,“你看到了?” “嗯。”万殊同第一次出去放风就看到那辆车了,当时江泊谦还打开了车窗,对着他打了招呼。 那时候才下午4点多,他一点都不想搭理江泊谦。他们都快考试了,也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又要来海容川,明明都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了,他还以为他们俩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呢。 没想到,他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江泊谦那家伙依然在,看到他之后问他海容川准备什么时候去吃饭。 他想装作没有看见江泊谦,但是对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他又不好意思装作没有听见。 海容川看了一眼手机,三分钟之前江泊谦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小卷毛,一起吃晚饭? 他不知道江泊谦怎么会来找他,但对方都已经来学校了,他也不好意思不见,“那我跟他一起去吃个晚饭。” “嗯,晚上还回来吗?”万殊同看他收拾书包,不禁问了句。 海容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当然回。”说完之后,他包都不收拾了,拿上手机就走了。 他刚从图书馆大楼里走出来,就看到了台阶下站着的江泊谦。 猛地看到江泊谦,海容川突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明明以前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路灯下一身黑衣的江泊谦,他很欣喜,心里软乎乎的,像是被温水泡过一般。 他以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看到江泊谦一步步向他走来,冲他笑的时候,“喜欢”这个词突然具像化了。 有一个人,你看不到时会想念,见到时欢呼雀跃,这就是喜欢吧! “小卷毛,傻了?”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 海容川被他欠揍的声调拉回了现实,不禁回怼,“你才傻了,你来学校干什么?” “当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江泊谦直白地说。 第47章 正品是什么? 这也就是个赠品 这会儿正是大家准备吃晚饭的时间段, 图书馆楼前人来人往,不少人的目光都在江泊谦身上流连。 江泊谦一身黑色大衣,气质不凡, 那股子矜贵优雅, 跟周围的学生有着明显的不同气场。 眼看大家都往他们俩身上瞅,海容川那莫名的私密占有欲逐渐弥漫开来,他想把江泊谦偷偷揣走,于是赶紧跑到江泊谦身旁问:“你车呢?” 小卷毛穿着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里面搭着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是一条浅牛仔、球鞋。大学生的典型穿搭, 青春又有活力, 很适合他。 “停车场那边。”江泊谦轻声问, “冷了吗?” 说着就把自己脖里铅灰色的羊绒围巾取下来, 围到了他脖子里。 柔软的围巾很温暖, 红土奇楠瞬间充满鼻腔,这是独属于江泊谦的味道, 还带着他的体温。海容川微凉的脸颊接触到江泊谦温热的指尖时, 他不禁打了个颤。 “怎么了?我手很凉吗?”江泊谦帮他整理好围巾后,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海容川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声音里还带着些不可思议, “你在做什么?” 江泊谦的手真的好大, 不过捧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捂住了他的心。只留出一个足够心脏跳动的缝隙, 它每跳动一下, 就会碰到江泊谦的手心。他得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调整心跳姿势,才能在江泊谦的禁锢中, 活下去。 这种把自身主动权交给别人的做法很危险,但是却充满了隐秘的快.感。 江泊谦感受到小卷毛的脸在他手心里慢慢变红,他低下头,一派天真地问,“你的脸比我的手要凉啊!不过,现在好像” “松开!”海容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语气强硬地说。 他不知道江泊谦是否看出了自己的底气不足,也没有再说什么胡话,直接松开了手,说:“走,带你去吃饭。” “嗯。”海容川把自己的鼻尖埋在围巾里,呼吸着那久违的味道。 万殊同站在图书馆门口看到了全过程,心里很痛。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去侥幸,自己跟海容川那么多的好朋友,是不是在海容川心里有个特殊的位置呢? 但,江泊谦临走时看向他的那一眼,是势在必得的笃定,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自信。 海容川站到1818号房间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是去吃饭吗?为什么来酒店吃呢? 江泊谦打开房门,招呼他:“快进来啊!你不饿?等你一下午,我都饿了。” “你等一下午?为什么?怎么不告诉我?”海容川跟着走进来换了鞋,他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江泊谦把自己的外套脱掉后,又转过身帮他解围巾,“我想着你要是能提前发现我过来,咱们就出去吃,结果一直到别人都去吃饭了,你还没出来,我就带你来这里了。” 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江泊谦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他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这个月时不时都会梦到江泊谦,梦境是两个人的马赛克画面。每次醒过来,都需要换床单的那种。 现在这个经常被他用来当作幻想对象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他好像隐隐约约有些仰头了。 与此同时,他仿佛看到江泊谦的喉头也滑动了一下,眼神不那么清白地盯着自己的嘴唇。 艹,这谁顶得住。 海容川眼睛眨巴了几下,视线下移盯着江泊谦的脖子看。 江泊谦穿着白色暗纹衬衫,领带被他扯开了一些,最上面的那颗扣子被他解开了,露出了一小片的皮肤。 明明这个形象有些凌乱,可在这一刻好像带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暧昧感。 在梦里,江泊谦向来是光着的,他记得江泊谦左侧肩膀处有一个黑色小痣,在后期时,他很喜欢咬片皮肤,好像是把小痣给吃了。 “要——”海容川刚一说话就感觉自己的嗓音好像有些哑,他轻咳了一声,“要不要——。” 江泊谦手指按在了他嘴唇上,低下头凑到他耳旁,用比他更沙哑的声音问,“是不是有感觉了?要不要我帮你?” “!!!”海容川瞬间瞳孔地震,他这么明显的吗? 就知道今天不该见江泊谦,昨晚上明明刚解决了一次,今天怎么又 江泊谦一抬手把灯给关了,另一手放到了海容川的腰上,“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 说完之后,低下头在黑暗中跟海容川越靠越近,直到两个人的鼻尖轻轻碰到一起。 呼吸声骤然变得沉重,两个人呼出来的热气纠缠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嘴唇贴上的那一瞬间,海容川只感受到了柔软。留给他晃神的时间恐怕只有那一秒钟,之后江泊谦瞬间掌握了主动权。 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也在他不注意间溜进卫衣里。 撬开牙关、攻城掠地、舌根发麻、呼吸不畅。 海容川感觉自己全身泛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臂环住了江泊谦的脖子,他的脚也踩在了江泊谦脚上。 那些不像他的声音从嗓子里发了出来,软甜、粘腻得像是化不开一般。同时也像是浓郁添加剂,把本就不寻常的气氛,再次推向了更失控的方向。 江泊谦一弯身,抱起他就去了卧室。 牛仔裤扔到了地上,卫衣被从头上拉了下来。当然还有衬衫、西裤。 床边那个落地灯是最小的亮度,墙壁上倒影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影子,红土奇楠的味道把海容川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江泊谦的手指很有力,握着的时候很舒服。 海容川眯着眼睛注视着江泊谦,但是在注视到江泊谦深沉的眼神之后,他又赶紧闭上了。 海容川脑子里一直都混沌一片,他根本就不能再自主思考了。 江泊谦凑到他耳边说,“宝贝儿,等我。” 因为这么一句话,海容川蓄势待发的那口气又被江泊谦给强行按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重新吻住了他的嘴唇,海容川漂浮的心终于有些落了下来。 海容川再次呼吸不畅,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放空,他紧绷的身体也完全放松下来。 这次互相帮助,是不是显得太过隆重一些了? 海容川对比之后,觉得自己平时的那些简直是清粥小菜,过于随便了。 “你太重了,起开。”海容川推了推江泊谦。 江泊谦也没有反驳他,不紧不慢地躺了回去,哑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现实啊!我大老远给你放松,你就这么对我?” “谁要你帮我了?”海容川一伸手,不小心摸到了不少的液体,都在自己肚子上,还不止一个人的。 他不禁皱了皱眉,“啊呀!嫌弃死了。” 他一伸手抹到了江泊谦身上。 “小卷毛,你真的是过于可爱了。”江泊谦手托着侧脸支起上半身,眼神像是粘在海容川身上,还带着些笑意。 海容川不小心瞥到了那处,脑中不禁有了一些闪回画面。 他脸不争气地红了,赶紧跳下了床,“不是刚完事吗?” “我说了目的是为了给你放松,我这一次算是赠品。”江泊谦也不再逗他,推着他去了浴室。 “赠品!”海容川不敢相信地问,“那正品应该是怎么样的?” “你觉得呢?等你考完试,我告诉你正菜应该是怎样?”江泊谦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刚才还满意吗?我感觉你好像还挺投入,你全身上下都挺白的,跟个白萝卜似的。” 海容川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了,但是他又挑不出江泊谦的什么错误来,只能语气不怎么强硬地说:“你神经啊!” “小卷毛,别挑战我的忍耐力了,可以不?”江泊谦打开热水,把海容川推了过去。 海容川通过热雾看到了江泊谦的身体,宽肩、劲腰、长腿,还有那处不容忽视。 “好看?你刚才没有感受到?”江泊谦走过来问。 海容川赶紧移开了视线,但被江泊谦完全掌控的感觉,体验感实在是太好了。 他赶紧对着热水冲了冲脑袋,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不过,就是很舒服! 艹,海容川不禁骂了一句,还没完没了了?他冲完澡之后,拿了个浴袍披到身上,转身就出去了。 江泊谦看了一副美男出浴之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无奈道:“就知道一次不行,这顶多算是个餐前甜点。” 他来找海容川之前本来没想过这些的,他只是想着海容川马上要考试了,带他吃个饭而已。 但是,在图书馆楼前,他就看出小卷毛眼里的欲望。刚才在门口,他帮小卷毛解围巾的时候,小卷毛就差开口说,“我想要你了。” 他知道很多人在压力大的时候,欲望就会变得强烈。这次刚一见面,小卷毛就给他这么强烈感觉,他觉得应该是考前紧张了。 毕竟,一个月前他们俩一起睡的时候,早上都是他在强忍,小卷毛显得挺平静。 他怕小卷毛会害羞,就把灯给关了。 后面的这一切,当然也都是在他掌控当中的。他很喜欢小卷毛因为自己而轻喘、低吼,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小卷毛是释放压力了,一脸餍足地出去了。 他这刚开闸的心情,小卷毛根本就不会理解。他把热水调成凉水,冲了起来,等小卷毛考完试,他一直要好好讨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一想到小卷毛,它又起立了。 江泊谦不再多想,关水,拿了个围巾围到腰上也出去了。 第48章 不愿意 我的服务,你不满意?…… 江泊谦一从卧室里出来, 就看到了在餐厅正吃饭的小卷毛,他走过去摸着他的头发,问:“川儿, 今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海容川面对他这么亲昵的动作, 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磕磕绊绊地问:“为什么,为啥要住这儿?” “当然是因为,如果你晚上有需求了。”江泊谦低下头,对着他的耳朵说,“我可以随时为你服务啊!” 海容川脸瞬间红透了, 他伸手抵住江泊谦的肩膀, “不, 不用了吧!我还是回宿舍比较好。” 虽然刚刚做了亲密的举动, 但海容川还是不习惯跟江泊谦那么亲昵。 江泊谦手指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笑着说:“你真好玩儿,太可爱了。” 海容川听出他在逗自己, 立即推开他, 转身面对着自己的餐盘,“江泊谦,你有毛病?” 江泊谦坐到餐桌旁, 斯文地吃起饭来, 丝毫不理会海容川气成河豚的脸。 海容川拿起餐巾擦嘴,抬眼看了看还在吃饭的江泊谦。那人明明感受到自己的注视了, 却还是稳当地吃着饭, 这让海容川有些气恼,“喂!你怎么不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江泊谦拿起一旁的餐布,擦了擦嘴, 抬头看着他,笑问,“你想说什么?说吧!” 海容川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他起身准备往卧室里走,“我什么都不想说,你饭吃完了吗?我要回学校了。” “小卷毛,生气了?”江泊谦拉住他的浴袍带子,一把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搂着腰,“逗你玩呢,川儿,等会我送你。” 海容川还是第一次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光着上半身,这种感觉也太让人羞耻了。 关键是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另一个男人的力量镇压呢? 他推着江泊谦的肩膀,想要站起来,没想到他根本就推不开江泊谦搂在他腰间的禁锢。当他再次尽力挣扎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异样。 不是他,而是江泊谦身体的变化。 “川儿,你再动,我可能就控制不住了,你今天就回不去了。”江泊谦紧搂着他的背,脑袋埋在他胸前。 他的手还搭在江泊谦肩膀上,他能感受到江泊谦身上的温度。 海容川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江泊谦的头发,发质偏硬。平时都被梳得利落干净,现在这人没有做发型,看着青春了不少。 江泊谦闷声问:“手感好吗?” “嗯?”海容川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嘴硬道:“一般般吧!” 江泊谦的手顺着他的后背一点点划到他的头发上,使劲揉了揉,温柔地说:“你的手感很好,软软的。” 海容川被他划拉得背不禁绷直了,浑身鸡皮疙瘩。 他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勾起了脚趾。 海容川觉得头皮发麻,这种感觉是他往常没有经受过的。他只能咬紧嘴唇,把自己的声音压抑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容川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成浆糊了。江泊谦才抬起头,帮他把浴袍整理好,声音沙哑:“川儿,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嗯?”海容川心里的那点勾勾弯弯,丝丝绕绕被这句话啪唧打断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白皙皮肤上那不忍直视的红红点点,黏黏糊糊嘟囔,“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追了你那么久了,你是什么感受。”江泊谦环着他的腰,让他面对自己问,“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海容川垂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抱歉,我暂时不想跟你在一起。” “哦!”江泊谦拍了一下他的后腰,“起来了,我送你回学校。” 海容川沉默地跟着江泊谦一起回到卧室里,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地上扔着的衣服,一转头就看到江泊谦正看着他,“柜子里有新的。” “哦!”海容川从柜子里拿了个卫衣、一条工装裤。 他见江泊谦直接把腰间的浴巾解开扔到了床上,伸手拿衬衫穿。 他也解开了浴袍,换自己的衣服。也是啊!刚才都已经那么熟了,现在再去其他房间换衣服,好像是有点做作了。 上车之后,海容川见江泊谦一直没说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俩刚做了那些事情,但是他又不愿跟人家在一起,好像是有些渣了。 他轻咳了一声,转了个话题:“小孩怎么样了?” “挺好,家里安排了挺丰富的课程,在学校里也很适应。”江泊谦又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考完试要带她回家吗?如果时间长的话,她的课程就需要做调整了。” “那就不带了,她哪天休息?我带她回家一趟就行了。”海容川随口说。 “周六、周天吧!”江泊谦刚开始看到爷爷奶奶给海映江安排的课表时也惊讶了,满满当当的,文化类、艺术类、体能类,这是要全面发展啊! 他还怕小孩适应不了,所以提前跟海映江聊了聊,问她想不想学。 没想到,小孩非常淡定地说:“本来不也是这么多的课程吗?” “”江泊谦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摸摸她的头说,“等你长大了,就能自己做主了。” 小孩抬头问他:“大爸,那你能自己做主吗?” “”行,就多余问。 不都说闺女是小棉袄吗?他的袄是不是漏风有点严重?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江泊谦问:“你还要去图书馆?还是直接回宿舍?” 海容川刚准备抬腕看看表,才看到手腕空荡荡的。不妙,这是落酒店了? 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手表去掉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9点,“去图书馆,现在还早。” “行。”江泊谦看到他的动作后,“你带着手表摸我的时候,硌到我了,我就帮你摘掉了,应该在那堆衣服里面,等我回去帮你找找。” “我艹。”海容川不禁骂了一声,什么叫自己去摸他?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江泊谦车刚一停,海容川就去推车门,他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 他当初觉得这个男人矜贵优雅?自己可真的是眼瞎了! 一个贵公子,会这么大剌剌地说这种话吗? “你先戴我的手表,你那是智能手表,考试的时候应该不能带进考场吧!”江泊谦拉着他的手腕,把自己的手表戴到了他手腕上。 他的手腕比江泊谦细了一圈,所以戴上之后显得表盘有些大,不过海容川觉得还挺好看。 “好看,很适合你。”江泊谦举起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背,随后问,“你的手表我明天给你送来?” 手背上一软,海容川觉得自己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他还是断然拒绝:“不要,没空见你,后天要考试了,不想被打扰。” “那让郑助理给你送来,可以吧!”江泊谦也没强求,能“扰乱”海容川的情绪,证明自己还是挺重要的吧! “嗯,我走了。”海容川点点头,关上了车门。 江泊谦对着他摆摆手,“加油,等你金榜题名。” “谢谢,会努力的。”海容川回道。 江泊谦等他走进图书馆之后,才开车离开。 海容川本来以为自己会学不进去,毕竟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有江泊谦问自己的那个问题让他也无法回答。 不可否认,他很喜欢江泊谦,但是他还是没有勇气跟江泊谦在一起。 尤其是小孩的那些话,“出轨”、“离婚”这些字眼像是一根根针扎进了他心里,每一句都代表着他以后跟江泊谦的结局不好,甚至是悲剧。 可当他坐到图书馆之后,看到周围人都在认真学习,自己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他照例先拿出自己的锦囊拜了拜,随后翻开了书。 他是沉下心了,但身边人的眼光太过瞩目了,他不得不转头问:“怎么了?你有话直说。” “你跟江泊谦在一起了?”万殊同试探着问。 海容川一走进了他就注意到了,海容川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身上味道是属于江泊谦的。他还在海容川认真拜锦囊的时候,看到了海容川脖子里露出来一点红痕。那是吮吸留下来的,他们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海容川心里一惊,万殊同这么敏感的吗? “没有,就是一起吃了个饭。”海容川过了一会又说,“要是在一起,不会瞒你的,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万殊同看着海容川把卫衣袖子撸了起来,拿起笔准备做题,他自然注意到了那块手表,某顶奢新款,几百万。 是谁的,也不用说。 万殊同又问:“江泊谦,他人好吗?” “挺好的啊!怎么了?”海容川转头问,“殊同,你好像对江泊谦很感兴趣,是吗?” 万殊同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你想太多了,我对他毫无兴趣。学习吧!” “嗯,今天浪费了我好几个小时。”他抬手准备看看到底浪费了几个小时,才发现手表不是自己的。 本来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因为这个手表和万殊同的问题又勾起来了,江泊谦的手腕上好像有一个黑色的小痣,手动的时候能看到那个小痣的残影。 还有,江泊谦喘起来的声音很性感,尤其是他附在自己耳边喘的时候。 艹!海容川,你在想什么! 海容川解开手表,拉开自己的书包扔了进去。 万殊同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但看海容川揉揉头发继续看书,他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书上。 但是,他还是在站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海容川耳朵后面也有一个吻痕,所以自己这次是彻底出局了吧! 如果江泊谦对海容川很好,海容川也喜欢江泊谦的话,他应该送出自己的祝福的。 自己六年的暗恋,终究是要结束了啊! 要是自己这几年曾经勇敢过一次,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平时海容川表现得太直男了,他不敢拿他们俩的兄弟情做赌注。他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他们俩就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跟江泊谦对上,注定输无疑了,尤其是他们俩还有一个女儿。 海容川完全不知道万殊同的这些心理历程,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学习。 第49章 好日子 终于考完了 高仰止看着对面一脸苦恼的好兄弟, 贴心地给他倒了杯酒,“怎么这会儿叫我过来?” “很晚吗?这还不到十点呢。”他抬起手腕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表给小卷毛了。 “刚好十点。”高仰止把手表递到他面前, “你手表呢?别跟我说, 你忘记带了。” “给小卷毛了,他的落酒店了。”江泊谦端起酒喝了一口,随后又靠回沙发上。 高仰止挑了一下眉毛,“你们,成了?” 江泊谦顿了顿,抬眼看他, “没有, 我能感觉他不讨厌我, 甚至很喜欢我。但他就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我对你家的小卷毛不太熟。你要不,再多透露一些?”高仰止凑过去坐到他身旁, “你俩到哪一步了?是不是你不行?所以, 他不愿意?你俩差了快十岁吧!你现在还行吗?” “”江泊谦冷眼瞥他,凉凉地问:“这么关心,你想试试?” “我对你这样的, 不感兴趣。”高仰止赶紧摇摇头, 坐回原处,认真道:“他还小嘛!心性还不定, 你别天天那么端着, 人家是找男朋友,又不找爹。你要是用对你员工的那套对他,他也只会用员工对你的心态对你。” “说得有道理, 再来两句。”江泊谦手指在腿上轻点了两下。 高仰止无语极了,这是什么爹系发言?这人要是这个态度去追人,能追得上就怪了。 他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自己这个兄弟才能忍受他吧! “你看看现在的小孩都喜欢什么?他朋友圈都发的是什么?”高仰止又反应过来这人管的集团可比自己家企业大得多了,语气淡淡地说:“投其所好,你不比我懂?” “上次我送了他一辆车,他从来没有开过。”江泊谦说。 “什么车?” “布加迪。” “你疯了,几千万的车,你送给他?他肯定不会要啊!你现在还在追人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要是敢收,才是真疯了。尤其是,你们俩的经济实力差了不止一个等级。”高仰止成功地把嘴里的酒给喷了,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兄弟,我终于发现你的短板在哪里了,你不会追人。” “我的所有东西以后都是小孩的啊!虽然当时我不喜欢他,但他是小孩的爸爸,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他的啊!”江泊谦心里的家庭观念特别重,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是伴侣、孩子共享的。 所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你是这么觉得,但是人家可不会这么认为。”高仰止又吐槽道,“幸好海容川是一个自信的人,要不然人家可能还以为你是在用钱砸他,想包养他呢。兄弟,追人你也得一步步来啊!” “懂了,你也是有点用的。”江泊谦端起杯子想跟他碰一下,但想起他刚才喷酒了,就又把杯子给收回去了。 高仰止又凑近问:“兄弟,你这是认真了?”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江泊谦很确定地说,“等我再换个策略追。” 高仰止突然看到江泊谦脖子里有一点红痕,“呵呵,你们开心就好。” 那个衬衫衣领里若隐若现的吻痕,对高仰止来说就是明晃晃的一句嘲讽: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江泊谦身上看到这种认真感。 工作狂把工作注意力转到追人上,还能有追不上的人?更何况,俩人孩子都要上小学了。 *** 研究生初试的早上,海容川刚到考场大门口,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小爸。” 他一回头就看到穿着红色公主裙、羽绒服的小孩,小孩跑到他怀里之后,他看到小孩甚至连编头发的绳都是红色的。 “怎么?今天过年?”海容川把她抱起来,笑着问,“怎么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海映江本来就长得粉雕玉琢的,现在一身红,衬得皮肤更白皙了,看起来可爱极了。 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乖巧地笑着,“大爸让阿姨给我弄成这样的,他说你会喜欢。小爸,你喜欢吗?” “喜欢,我们家小孩什么样都好看。”海容川捏了一下她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江泊谦走过来问,“你只喜欢小孩,不喜欢我吗?” “你哪有小孩那么可爱?”海容川瞥了他一眼,注意到江泊谦大衣上别了一个红色的胸针。 “小孩,来我抱着你。一会小爸还要去考试,你别累着他了。”江泊谦从他怀里把海映江接了过去。 海容川看着这一大一小,问:“今天是红色主题?” “不喜欢?”江泊谦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还是挺迷信的,真不喜欢啊!” “”海容川无语地看着他,“我这叫尊重玄学。” “嗯,我们也帮你尊重了,加油!”江泊谦把海映江放下来,对着海容川张开双臂,“抱一下?” 海容川没有扭捏,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江泊谦把胳膊收紧,把他整个人收进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加油!宝贝儿!” 海容川在江泊谦看不见的地方,抿嘴笑了笑,“嗯,谢谢。” 海映江看两个爸爸抱在了一起,也凑过来搂住他们俩,“爸爸,我也抱。” “嗯,抱你。”江泊谦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没有松开海容川。海容川推了他一下,江泊谦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耳朵,才松开他。 江泊谦弯腰抱起海映江,三个人又抱了抱。 “我进考场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今天多冷啊!”海容川伸手摸了一下海映江的脸,“小孩脸都冰凉了。” “嗯,你进去之后,我们就回去。”江泊谦回答。 “小爸,你加油呀!”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嗯,会的。”海容川回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江泊谦在一旁问,“不亲我一下吗?要不,我亲你一下?” “不要。”海容川干脆利落地拒绝,刚才江泊谦亲他耳朵,他感觉到了。 江泊谦拉起他的右手,海容川先是被他温热的手握得心头一颤,而后慢镜头似的,他看到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心。 温柔的触感,明明一触即分,却像是吻到了他的灵魂。 海容川赶紧握紧了拳头,后退了几步,嘟囔句:“我进去了。” “好。”江泊谦跟海映江一起冲着他摆摆手。 海容川到考场之后,看了看手心,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他低下头对着江泊谦吻过的那个地方轻轻碰了一下。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海容川还没开始紧张,就已经考完了。考完最后一门,从走出考场大门之后,他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太棒了,终于结束了。” “小爸!”海映江喊了句。 海容川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身米色毛呢衣的小孩,她笑得欢腾,朝自己跑了过来。海容川弯腰张开胳膊,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小孩,你总是一下子就能找到我,真厉害!” “因为小爸在我心里最重要,大爸说我们总是能第一眼看到自己最爱的人。”海映江甜甜地看着他。 海容川被那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感动。好像确实是这样,每次海映江都是一眼看到他,飞奔而来。 江泊谦手里拿着一小束花向他走来,递到他面前,“辛苦了。” “谢谢。”海容川把海容川放到地上,从他手里接过花,“突然放松下来,还挺不习惯。” “明天就习惯了。”江泊谦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牵着海映江的手,“走了,去吃饭。” “吃什么?”海容川转头看。 江泊谦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到了你就知道了。” 海容川不禁“哼”了一声,“还搞神秘感啊!” “小爸,这是我跟大爸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要喜欢。”海映江松开江泊谦的手,转到海容川这边,牵着小爸的手往前走。 海容川见这父女俩都不准备跟自己说,也不再强求。 走到车旁时,他才看到今天这俩人过来开的是那辆布加迪。他记得这车一直停在三水酒店,怎么今天开回来了? “你开?”江泊谦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海容川弯身坐进驾驶座,江泊谦转身去了副驾,小孩在后座兴奋地说:“小爸,回家啦!” “回哪儿?”海容川突然不知道应该往哪儿开了。 江泊谦在一旁说:“南山区101号,我给你当导航,走。” 海容川脱口而出:“那房子能住了?” “嗯,都弄好了,今天我们就搬进去。”江泊谦说。 “我们?”海容川不禁转头看向他。 江泊谦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看路,你要记得你现在车上载着的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许分心。” “”海容川在心里吐槽,他怎么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呢? 谁承认了?谁盖章了? 不过,海容川也没有再吭声反驳,毕竟小孩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在后座都已经开始哼歌了,眼睛弯弯,酒窝深深,让海容川心里软软暖暖的。 再看江泊谦,这人也嘴角勾起,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江泊谦的眼睛很亮,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宠溺又温柔。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他顺着江泊谦的人声导航,到了南山区101号。 第50章 你有两个爸爸 可是别人有妈妈 这山庄别墅可真大, 他从大门开到车库都用了好几分钟。 海容川看着车库里的各种豪车,忍不住惊呼,“艹,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喜欢?这只是一部分, 老宅还有很多。”江泊谦心想果然没有男人不喜欢车,尤其是这些限量版豪车,他指着一旁的柜子说,“钥匙都在里面,你想开哪个随便开,反正我也没时间开, 它们在车库里也挺孤单的。” “等我有空了再说。”这么多车, 却没有人开, 他真的会心疼的。 海容川能接受自己开江泊谦的车出去转转, 但他不能接受江泊谦直接把车送给他。 总的来说就是, 有节操,但不多。 他们三个人乘电梯到一楼的时候, 客厅里站了好几穿着黑白套装的人, 看到他们之后,“江先生、海先生、映小姐,欢迎回家。” 海容川不太习惯地问:“这么隆重的吗?” “就这一次, 这不是先让你见见她们吗?”江泊谦指着一旁站着的一个中年大叔说, “这是管家刘叔,他负责家里的一切事宜, 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说。” 随后, 江泊谦对着其他几人摆摆手,“都去忙吧!辛苦了。” 刘叔对着他们点了下头,“那我也先下去了, 饭菜已经在准备了,半小时可以上菜。” “嗯,今天乔迁,给每个人都包个红包。”江泊谦交代道。 “好的,先生。”刘叔笑眯眯道。 海容川坐在沙发上问:“所以,以后你跟小孩就住在这里了吗?” “嗯,小孩住在老宅你去看她不方便,在这儿你可以很随意,就我们一家三口。”江泊谦坐在他旁边说。 海容川纠正他的话,“咱们还不是一家三口吧!你这是宇宙级碰瓷!” “小爸爸,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海映江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地问。 “阿巴阿巴”海容川嘟嘟囔囔地喊了几句,他看了一眼江泊谦,示意他帮自己解个围。 江泊谦往海容川身旁挪了挪,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脑袋放到他肩膀上,对着海映江说:“你小爸还没有同意我的追求,所以暂时还不算一家人。” 海映江又歪头看着海容川,很认真地反问,“小爸,你为什么还没有同意大爸,是他让你不开心吗?” 江泊谦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轻点了点,学着海映江的语气,夹着嗓子问:“小爸,是我让你不开心吗?也不像啊!” 海映江一瞬间就蹦了起来,因为江泊谦手指点的地方他很清楚,现在还有好几个草莓印没有消除呢。 他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震惊地指了指他,“江泊谦,你怎么跟鬼附身了一样?你神经啊!你不是总裁吗?” “嗯,所以呢?”江泊谦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睥睨着他,派头十足,“总裁应该这样?” 海容川看他这样子,更无语了。 合着这人还有两幅面孔?亏他还以前还觉得这人有多成熟呢。 江泊谦坐正身子,笑着说:“你们俩是我最亲近的人,如果在你们面前我还要端着,那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了?” “大爸,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海映江跪坐在沙发上,拉着江泊谦的胳膊问。 “不是。”江泊谦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又指着对面的那个人说,“你小爸是最爱,你是第二爱。” 海容川作为被点的那个人,他在江泊谦眼睛里看到了认真。 所以,那人不是说说而已吧! “大爸,我们是一样的。”海映江从沙发上下来,跑到对面的沙发上,抱住海容川说,“小爸,你也是我最爱的人,大爸是第二爱。” “我也爱你。”海容川抱住她说。 江泊谦又问:“那我呢?” “不知道,你非得求个答案?”海容川没好气地说。 江泊谦笑了一声,站起身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走,去吃饭了。” “好,我也饿了。”海容川站起身,他一点都不想再被江泊谦追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都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喜欢问别人“你喜不喜欢我?”这种让双方都尴尬的问题呢? 江泊谦家的阿姨做饭很好吃,海容川不知不觉中多吃了半碗饭。 也可能是那一大一小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不说话了,整个餐桌非常安静,都在认真吃着饭。搞得他不说话,也不好意思玩手机,只能把注意力放到食物本身上。 他平时吃饭的时候喜欢聊天或者看电视剧,很少关注到底吃了什么,或者食物的味道怎样。 不过,这种感觉好像很不错。跟他们俩在一块,不自觉也习惯了安静认真吃饭了。 吃完饭后,海容川他们三人在影音室里看电影,选的是大小皆宜的治愈系动漫。 不过,海容川还是没一会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海映江平时被家里严控甜食,只有在看电影的时候,才会被大爸允许吃一小碗爆米花,所以她很珍惜看电影的时光。 她坐在地毯上,一颗一颗细嚼慢咽着,倒不是她在这时候还想保持淑女风范,而是她想细细品味爆米花的味道。 爆米花是家里的厨师做的,每一颗都胖乎乎的,很浓的奶油味,放到嘴里一咬顿时咔吱一声,脆生生又甜丝丝的。 搭配爆米花的是猕猴桃雪梨汁,味道偏酸,刚好能解奶油的甜,让人身心愉悦。 等她吃完自己的一小碗之后,发现小爸的一大碗爆米花根本就没吃几颗,她刚准备偷偷伸手过去拿一颗,就见那个玻璃碗被人拿走了。 她一仰头就看到了大爸的身影,同时还伴随着警告的目光。 海映江撇撇嘴,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坐回沙发上准备继续看电影。她靠到海容川身旁,才发现他睡着了,她刚准备说话就看到大爸对着她“嘘”了一声。 江泊谦坐到海容川另一边,扶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到了自己肩膀上。 等电影放完的时候,江泊谦才发现这一大一小都睡着了。 海映江抱着海容川的胳膊,靠在了他怀里。海容川半个身子都倚靠在自己怀里,呼吸打在自己脖颈里,嘴唇还若有若无地蹭着自己的脖子。 屏幕暗掉之后,头顶的吊灯亮了起来。 睡着的父女俩被这橘黄的灯光闪了眼睛,同时醒了过来。 海容川揉着眼睛,嘟囔着问:“电影结束了?结局是什么?” “小爸,结束了吗?”海映江也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最后小公主找到爸爸了吗?” 江泊谦被他们感染,也打了个哈欠,“结束了,都回去睡觉吧!你们要是想知道结局,明天再放一遍。” 海容川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他站起身拉伸了两下,随后问:“我睡哪个房间?” “嗯?哦!我带你去。”江泊谦走进电梯里,按了2和3,他看着正拉着小卷毛手的小孩说,“你直接回去睡觉,阿姨已经在等着给你讲晚间故事了。” “大爸,你不给我讲故事?”海映江又看着海容川问,“小爸,我今天不能跟你睡吗?” 江泊谦立即拒绝:“不能,你是女孩子,怎么能整天跟爸爸睡呢?” 海映江立即红着眼睛,反驳道,“那我也没有妈妈啊!为什么不能跟爸爸睡?” 她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无措了,海容川本来还挺困,被她这句话直接吓醒了,他拍了江泊谦一巴掌,凶道:“江泊谦,你有毛病?映宝还是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跟爸爸一起睡了?” 他一弯腰就把小孩抱了起来,“别哭了,小公主,你今天跟我睡。” “好,小爸,我最爱你了。”海映江立即对着他的侧脸亲了一下,还示威性地对着江泊谦“哼”了一声。 “” 江泊谦被海容川那突然的一巴掌拍懵了,小卷毛看着挺瘦,手劲倒是不小,且每次打他都是用尽全力。 上次他对着自己脸打的那一巴掌,好几天才消除。 他上班的时候都是带着口罩去的,不过集团还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还在背后议论他是不是被家暴了? 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自己就是被家暴了! 海容川自己是在一个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但是他上学的时候见过单亲家庭的同学过得有多不开心。 所以,当海映江说出自己没有妈妈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想着是不是自己没有给海映江营造一个幸福的环境。 他抱着海映江轻声哄着:“小孩,虽然你没有妈妈,但是你有两个爸爸啊!对不对?” 海映江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问:“可是,如果我是一个男孩,或者你是妈妈,我是不是就能跟你睡在一起了?” 江泊谦立即纠正她的这种错误思想,一板一眼地说:“最主要的不是性别的问题,而是你已经到了要独立的年龄了,千万不要搞错了重点。就算你们是同一个性别,这个时候你也是需要自己睡的,明不明白?” “哦!”海映江点点头。 江泊谦也不忍心太过严肃,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声音放轻,“你小爸说的没错,你有两个爸爸啊!别人家孩子得到了来自父母的两份爱,你不也是吗?你不比别人少什么,别委屈了。” “那我能跟你们睡吗?”海映江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泊谦。 “”海容川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合着,你还想着这事呢。” “我考虑考虑。”江泊谦也觉得这小孩就是在装可怜,但他确实心软了。 海映江搂着海容川的脖子,脑袋缩到了他肩窝处。其实,她不羡慕别人有妈妈,她只想要两个爸爸都爱她而已。 50-60 第51章 小卷毛,你睡着了? 我可能还是直男!…… 海映江住在2楼, 江泊谦住在3楼。 3楼电梯打开后,海容川问:“我的房间在哪儿?” 江泊谦打开卧室门,指着里面说:“请进。” 海容川把海映江放下来, 小孩哒哒地往房间里跑。 他一进去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明显就是江泊谦的房间,极简风。空间很大,东西极少,墙壁做了玻璃式衣帽间,里面挂着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加持灯带色调偏暗。 悬浮地台大床, 铺的是江泊谦很喜欢的铅灰色丝质面料被子。墙上挂着一幅纹理画。地毯是灰色的, 人字纹木地板。 江泊谦指了指说:“左边是衣帽首饰间, 我的衣服在进门左手边, 你的在右手边, 很容易分辨出来。右边是洗浴间,洗漱用品都在柜子里。如果味道你不喜欢, 可以跟管家说, 他会采购你喜欢的品牌。” 海容川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看了看,确实能一眼看出两个人的不同,给他准备的全部都是卫衣、休闲服什么的, 颜色也比较丰富。 球鞋、板鞋、运动鞋, 都是他喜欢的品牌,还有好几双是他没有抢到的限量款。 江泊谦的那面全部都是西服、衬衫、皮鞋。 对面玻璃柜里全部都是手表、胸针、袖扣之类的配饰。 他一转身差点碰到站在他身后的江泊谦, 他后退半步, 问:“所以,我的房间呢?” “这不就是你的房间吗?”江泊谦理所当然地说,“我不喜欢卧室里有食物的味道, 你要是想吃东西的话,出卧室门去右侧休闲室,那边有沙发、电视,吃完之后阿姨会去收拾。” “江泊谦,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房间?”海容川叛逆心十足地说,“我最喜欢在卧室里吃东西,我还是直接去休闲室睡好了。” 江泊谦拉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上次的服务满意吗?想不想试试其他的?” 海容川不禁喉结滑动了一下,侧头看着正抓着自己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他对江泊谦的服务很满意,别人动,跟自己手动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感觉了。 嗯?江泊谦对自己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 江泊谦亲眼目睹小卷毛的耳尖一点点变红后,他慢慢贴近从背后搂住他,“一会儿,想不想试试?” “嗯?”海容川思维有些宕机,他身体里所有的活力都集中向下走了。 江泊谦侧头亲着他的脖子,嘴唇在他脖颈大动脉处一下下触碰,“等我一会,你先去泡澡。浴袍在洗浴间柜子里,浴盐球在下面的柜子里,你可以选择香橙味道,我觉得很适合你。” 说完之后,江泊谦松开海容川,他看着有些呆楞的小卷毛,伸手摸了摸他卷曲的头发,笑了笑,“我去把小孩送回去,你自便。” 等江泊谦从衣帽间出去之后,海容川才反应过来,他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满脸通红,耳朵尖都快滴血了。 最可恶的是,下面已经完全苏醒了。 他这么经受不住诱惑吗?江泊谦就那么几句话就让自己变成这样了? 他双手覆到面前的玻璃柜上,头在玻璃上磕了几下。“咚!”的一声,把海容川给磕清醒了。他手拿开之后,看到玻璃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手印。 “艹,这玻璃还留印儿?”海容川用卫衣袖子使劲蹭了蹭,没蹭掉。 拉倒吧!海容川转身就往外走。 只不过,他没有出去,是去了洗浴间。看着柜子里各种口味的洗澡球,他还是把手伸向了黄色的那个。 热水熏得海容川脸红扑扑的,他一想到一会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整个人都缩进了浴缸里。 他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得好好泡泡才行。 江泊谦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海映江,坐在床边说:“小孩,我送你回房间。” “为什么?大爸,你不想让我跟你们睡吗?”海映江眨巴着眼睛问。 江泊谦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温柔地笑了笑,“小孩,你不想两个爸爸在一起吗?如果我们俩和好了,以后小爸就每天都住在这里了,你每天都能见到他,不好吗?” “真的吗?”海映江瞬间抓住了江泊谦的手,惊喜地问,“以后小爸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吗?” “我会努力的,所以你今天可以给爸爸们留个私人时间吗?”江泊谦问。 “好,大爸,你要加油啊!”海映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再次询问:“大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江泊谦抱着她就往外走,一边说,“没让你有妈妈,我们很抱歉,但是,你身为我们的女儿,就注定你不可能会有妈妈了。但,你有两个爸爸啊!我们不会让你比别家的孩子少些什么,不论是感情方面,还是物质方面。如果,你更想跟女士交流,那就给你多找几个居家阿姨来照顾你,可以吗?” “大爸,我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说话?”海映江垂着眼眸,委屈巴巴地嘟囔着,“大爸,我不需要阿姨,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跟小爸。我一直把小爸当成爸爸也当成妈妈,我要想要妈妈,只是因为如果小爸是个女生,我们是不是就能整天睡在一起了?” “不是,你小爸每天要跟我睡在一起。”江泊谦推开她的房门,把她放下来,“你是我们的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缠着跟家长睡一起了。知道不?” “好吧!大爸,我明白了。不管小爸是怎样的,你都不让我跟他一起睡,对吗?”海映江再次确认。 “对,小孩你真聪明。”江泊谦摸摸她的头,夸奖道。 “哼,大爸你就是想独占小爸。这些都是你的借口,你个大坏蛋。”海映江恰着腰,嘟着嘴说。 江泊谦又说:“明天记得跟你小爸道歉,要不然他会伤心的。” “知道了,明天就去。”海映江转身跑回自己床上去了。 江泊谦跟阿姨交代等会一定要带小孩去洗漱,睡前要讲故事之后,就大步往3楼去了。 江泊谦回到房间之后,看到床上被子里鼓囊囊的,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枕头上的几缕卷发。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了洗浴间。 海容川在被子里憋得难受,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之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他整个人脸红到要滴血了。 手机还亮着: 男人和男人做,会疼吗? 怎么显得自己不太生疏? 第一次和男朋友做,应该做什么准备? 查完这些之后,海容川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再成长一段时间,他不敢想象如果把江泊谦的那根放到自己身体里,他会不会死? 毕竟,上次坦诚相待时,江泊谦太过可观了。 想想就觉得有点恐怖,或许自己还是直男吧!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之后,海容川的心又提起来了。他赶紧按灭手机,缩回被子里,就当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江泊谦腰间围了条浴巾,手里拿着一条毛巾随意擦着头发。看着床上已经换了个姿势的人,不禁想逗逗他。 江泊谦轻咳了一声,带着笑意问:“小卷毛,你睡了吗?不是说要等我吗?” 海容川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果断打起了呼噜,证明自己已经睡熟了。 江泊谦把浴巾解开扔到一旁的沙发上,又用毛巾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掀开被子坐了进去,还喃喃自语,“既然睡了,那今天就这样吧!” 海容川果断松了一口气,幸好床足够大,两个人可以分布在床两侧,中间的楚河汉界能让两人一晚上都碰不到对方。 江泊谦关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海容川听着身边窸窸窣窣地拉被子的声音,不一会旁边的人不再动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后,他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透气,江泊谦身上的味道太明显了,完全包裹了他整个人,冷清果香又带着些乳香,在黑暗的掩饰下,让他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小卷毛,过来,我抱着你。”一道低沉暗哑,仿佛带着颗粒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海容川心里的那些缱绻意味,在突然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爆炸了。他竟然起立了,江泊谦是什么灵丹妙药吗?怎么会对自己影响那么大? 他把自己的脑袋闷在被子里,有些磕磕绊绊地说,“为为什么?我自己能睡,不需要抱。” “那你抱着我?”江泊谦朝着海容川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子,先是用手臂挨着海容川的腰,等他适应之后,才把他整个人都抱进了自己怀里。 海容川穿着丝质睡衣,滑滑的。江泊谦没有穿衣服,身体体温很高,一瞬间就通过那薄薄的一层传给了海容川。 海容川自然也感受到了江泊谦浑身绷紧的肌肉,以及顶着他的某处。 海容川头皮都发麻了,身后贴着这么一个人,他能睡着觉才怪了。但是,偏偏江泊谦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就那么抱着他,一动不动。 第52章 心照不宣 老公,求你了 江泊谦沉重又灼热的鼻息扑在海容川脖子里, 不一会海容川就觉得脖子里湿润一片。 明明蓄势待发,可那人却又一言不发。 海容川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他动了一下身子。 江泊谦本来搂住他腰的手在他腰上动了动, 轻声问:“宝贝儿, 困了吗?要是没有困,咱们——。” 海容川一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江泊谦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一个翻身把海容川压在了身下。 海容川又见到了上次酒店衣柜里的那个推.式润.滑,江泊谦看他捂住了脸,就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指, “宝贝儿, 你怎么这么可爱?” “江泊谦, 别说我可爱, 我一点都不可爱。”海容川蜷住了身子。 海容川皮肤很白, 江泊谦也不再逗他,转手又把灯给关了。 海容川这会算是体会到了江泊谦的耐心, 不紧不慢, 一点点探索。感觉到他有不适应就温柔地吻着他,用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知道多少次传来甜软的求饶声,“还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一起?” “拜托了, 哥哥。” 另一个声音, “叫老公,我考虑考虑。” 室内再次只有不成调的声音, 空气都开始焦灼。 海容川觉得自己像是离水的鱼, 嗓子干涸到冒烟儿,极度渴望赶紧找到水源。 他只能仰着脖子,大口呼气, 但他发现只要自己敢咬嘴唇,那人就会吻得他舌根发麻。 这种一直被高高吊起,但又不能满足的感觉,太让人着急了。 过了几秒,他哭着嘟囔了句:“老公,求你了。” “嗯。” 又是一阵活动之后,海容川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了,他大口喘着气,身体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 当然,那人身上的那个人流了更多的汗。这会正靠在他身上喘气,还时不时亲一下他。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江泊谦坐起身子,“小卷毛,我抱你去洗澡?” “不,我自己能去。”海容川想坐起来,但身子后面某处实在是滋味难言,腰也酸软不已。他无奈,只能又趴下了。 江泊谦不顾他的反对,抱起他进了洗浴间,看着他问:“你能自己洗吗?我去换床单?” 海容川嘴硬道:“能,谁还不能洗澡了,你瞧不起谁呢?” 江泊谦帮他把水打开,“那你先洗,一会我抱你回去。” 等江泊谦走出洗浴室后,海容川才呲牙咧嘴地扶着腰去洗澡,“江泊谦个狗。” 大腿内侧都红了,什么玩意儿,那人还亲他的腿。要不是他阻止,是不是还准备帮自己嘴一下。 不得不说,服务意识真的是一流。 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比较难以描述,后来真的很舒服。下次,海容川一想到这里,猛地清醒,他是在想下次吗? 他以前也没有这么强的需求啊!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肯定都怪江泊谦,都是他技术太好了? 技术? 自己有这东西吗?好像没有。 他只会哼哼唧唧地配合着江泊谦,给予相应的反馈。动作重了,他还会哭!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太丢人了。 那江泊谦怎么那么会呢?难道是经历的次数多了?练出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海容川再酸软的心也冷下来了,热水都暖不温的那种。 他抬手把淋浴关了,拿过手旁架子上的浴袍披到了身上。 江泊谦走过来,拿过一旁的吹风机帮他吹了头发,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我换好床单了,抱你回去。” 说完,一弯腰就把他抱回了床上。 已经三点多了,怪不得他这么困。 海容川脱了浴袍扔到地上,光着身子钻进了被子里。 等江泊谦洗完澡出来,看到海容川乖巧、漂亮的睡颜。只是看起来被欺负的有点惨,眼皮肿胀,嘴唇也有点肿。 他伸手摸了一下,热热的。那人感受到他的触摸之后,嘟囔道:“老公,求求你了。” 江泊谦忍不住笑了一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抱住小卷毛闭上了眼睛。怀里的人感受到他的体温之后,翻身往他怀里钻。 江泊谦低头跟他贴了一下额头,小卷毛没有发烧,他也安心地睡了。 海映江一大早就醒过来了,她想早点见到小爸。昨晚上她上床之后才反应过来,大爸欺骗了她。 明明就是不想让自己跟他们一起睡,还编了那么多奇怪的理由。 大爸一个大人,还骗小孩,太坏了。 她爬下床就准备往3楼去,刚走到走廊就碰到了管家,“刘爷爷,我要去找小爸。” 刘叔牵住她的手说,“映宝,咱们先下去吃饭,好不好?你的爸爸们还没有起床呢。” “我都已经起床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起床?”海映江用手指按了一下鼻头,笑着说,“他们是懒猪吗?” “是,咱们家映宝宝最勤快了。”刘叔笑眯眯地说。 海映江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走,还一边欢快地说:“刘爷爷,我想等小爸起床之后再吃早饭,可以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跟小爸一起吃早饭了。” “可以,但是你不饿吗?他们可能还要好久才会起来。”刘叔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不饿,我要等小爸醒来。”海映江大声说。 “那好吧!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一些甜点,我想容川先生是不会怪你的。”刘叔慈爱地说。 “有甜点吗?那我要吃。”海映江立即兴奋地跑到了餐厅,她要趁着大爸没有醒过来多吃一块。 刘叔看着海映江欢快的身影,也不禁笑了起来。 他在江家已经工作30多年了,本来在老宅当江老先生的管家,也相当于管理整个主家的事情。 少爷搬出来的时候,江老先生跟他聊了一次,说让他跟着出来,帮忙打理南山区。南山区的事情虽然少,但是这里面有江家的最新两代掌门人。把江泊谦和海映江交给别人,江老爷子不放心,只有交给他才放心。 少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映江小姐虽然刚回江家,但他也非常喜欢。 所以,他就答应了江老爷子的建议,来到了这边。 在泊谦少爷带容川少爷回来之前,他就已经了解了容川少爷的喜欢,帮忙采购了容川少爷可能会喜欢的所有个人物品。 昨天,泊谦少爷也特意嘱咐他,“海容川是小孩的爸爸,也会是以后这个家的一员,跟下面的人都说清楚。海容川不喜欢别人过多关注,别让他觉得不适应。” 刘叔把这些都记到了心里,当然也会像对泊谦少爷跟映江小姐一般对待海容川。 海容川睡醒的时候房间里依然是黑的,他依然被江泊谦搂在怀里。 他刚一动,江泊谦就开口了,“睡醒了?要起来吗?” “嗯,饿了,几点了?”海容川声音沙哑,嗓子疼,后面也不舒服,腰也难受。好像是生病后的恢复期,全身都酸软。 “11点半,可以吃午饭了。”江泊谦伸手摸了摸海容川的额头,没有发烧,“起来吧!” “好,怎么已经这么晚了。”几秒钟之后,他突然清醒,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江泊谦捞过手机递给他,“怎么了?” “今天是不是周一?”他按亮手机,看着上面的日期,以及叠加起来的几十条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周一,怎么了?”手机啪地掉了下来,江泊谦伸手挡了一下才避免手机直接砸到他脸上。 海容川又从江泊谦手里捞过手机,继续翻了起来,江泊谦看他在玩手机,就下床了。 江泊谦早就醒了,但是看小卷毛一直在睡觉,就陪着他睡到了现在。当然他也看到了小卷毛的手机一直亮,消息刚发过来的时候能显示出来。 他知道是万殊同给小卷毛发的消息,他对万殊同没什么好印象,也就没有把小卷毛喊醒。 “今天上午有课,老师要点名的。”海容川看着聊天框里万殊同发给他的消息。 昨晚上问他回不回学校,今天上午问他能不能来上课,今天会有点名。 还有他爸妈问他考试考得怎样,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江泊谦洗完澡出来看到海容川还躺在床上玩手机,他打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川儿,起床吃饭了。” “好,但是我累。”海容川在被子里翻腾了一圈,继续聊着天。 江泊谦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放到他腰上按了按,问:“难受吗?要不,我叫理疗师过来帮你按按摩?” “不用,我才20来岁,不需要按摩。”海容川嘴硬道。 江泊谦笑了一声,“那我帮你按按?你快去洗澡,一会儿我再帮你上一次药,还是有点肿。” “???”海容川抓住了他话中的那个“再”字,不禁瞪大了眼睛,“你帮我上过药?” “嗯,昨晚上你躺到床上就睡觉了,我就帮你上了药。”江泊谦看着海容川裸露在外的后背,伸手摸了摸他的蝴蝶骨,“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海容川被江泊谦那仿佛有实质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我去洗澡。” 同时,他伸手勾了勾,“药给我,我自己涂。” “去吧!在洗手台上。”江泊谦看出他不好意思了,站起身说,“我先下楼了,你洗完澡直接去餐厅就好。” “嗯。”海容川对着他摆摆手,看到江泊谦走出卧室之后,他才掀开被子走下床,“艹。” 海容川强忍着不适去了洗浴间,等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他大骂了一声,“江泊谦,你是狗吗?” 他脖子里一串草莓印,前胸、后背、大腿当然也都没能幸免。他皮肤本来就白,全身这些被吸出来的红痕真扎眼啊! 江泊谦下楼之后,刘叔过来说:“先生,饭菜已经做好了,也帮容川先生熬了汤。” “嗯,你们直接叫他容川就好,对他不用那么多规矩,他会更习惯。”江泊谦走进客厅就看到楼下花瓶里都是香槟玫瑰和百合花。 家里每天都会放鲜花,但是都是根据天气插一些浅淡的花色,不会像今天一样弄目的性这么明确的花朵,看来大家都对昨晚的事情有了自己的定义。 江泊谦看着那玫瑰和百合,不禁勾唇笑了起来,他喜欢大家的心照不宣。 第53章 补汤 来亲一下! 江泊谦直接去了客厅, 海容川还没有下楼,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先吃饭。 他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海映江, “小孩去学校了?” 刘叔把咖啡递给江泊谦, “嗯,学校打电话来说元旦会有表演,邀请家长参加,映江小姐到时候会弹琵琶。” “知道了,把这件事跟奶奶他们说一声。要谈什么曲子你这两天上点心让家庭老师再帮她练练,服装什么的也提前准备好。”江泊谦拿过平板处理着公司事务, 阿姨已经把午餐送了上来。 江泊谦看着对面的那盅汤, 问:“不会太补吧!他也没有那么虚。” “不会, 提升元气, 没有放什么大补的材料。”刘叔回答, “按照您的吩咐,还特意加了点带甜味的原料, 跟普通甜汤没太大区别。” “那就好, 我怕他补太过,可能会受不了。”江泊谦点点头。 “都是温润的滋补品。”刘叔看到电梯打开的瞬间,笑着说, “先生, 我先下去了。” “嗯。”江泊谦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不禁站起来向那人走去。 小卷毛眉毛都挤成一团了, 脚下的步子还那么稳, 他强装镇定的样子真可爱。 海容川很难受,也不是疼,就是不舒坦。但是他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不舒服, 所以就尽量放慢了脚步。 他一抬头就看到正笑得欠揍的江泊谦,他心里的那根弦瞬间崩断了,气急败坏道:“江泊谦,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我只是给你一个微笑,微笑服务,你不知道?”江泊谦指着那盅汤说,“厨师一大早就煮上了,你应该会喜欢,甜汤。” “不知道,不需要,谢谢。”海容川看着垫着垫子的椅子,他很想说自己不需要,但犹豫了一瞬间他还是乖乖坐下了。他早就饿得不行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好喝,很清香。” 一盅浅黄色汤水盛在白瓷炖罐里,汤里一个材料都看不到,但却能从汤里感受到很多重的味道。 人参?虫草?红枣?玉竹?桂圆?枸杞?山药? 这tm的是甜汤?这不是补汤吗? 江泊谦看他越喝脸色越不好看,就问:“怎么了?不好喝?”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他没有喝过这样的补汤。他只是看小卷毛身体有些虚,才让厨房准备了这个。 “江泊谦,你心眼儿可真多!”海容川嘟囔了一句,随后把炖罐推到一旁,“你家甜汤里面放人参?” “这你都能喝出来,舌头真不错。”江泊谦探身看了一眼,小卷毛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也都喝完了,他笑了一声,“怕你虚了,先提前养润一下。” “虚?”海容川不能听到这句话,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句话都不会开心吧! “你最先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他指着江泊谦,斩钉截铁地说,“我才21岁,你都30了。你还是好好给自己补补吧!” “我需不需要补,你不清楚?昨晚上是谁一直求我来着?”江泊谦扫视了他一眼,意味鲜明。 海容川恼羞成怒地比划了一下拳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最近是学习太累了,等我缓过神来,看谁比较厉害。” “好,我等你缓过神来。”江泊谦笑着回应,他都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切磋了。 “”海容川觉得自己的智商应该是昨晚上一起射出去了,他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说的是什么啊! 江泊谦这人真的是太阴险了,总是在不经意间挖坑给他跳。 他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吃饭比较好,食不言寝不语,这个古语说的真没错。 江泊谦看他大口吃着饭,就问:“川儿,你下午还要去上课吗?” “嗯,下午有一节课。”海容川头都没有抬。 江泊谦点点头,“你下课几点?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不能去接你回来。到时候,我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你。” 海容川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我晚上不回来。” 开玩笑,他为什么晚上还要回来?他现在腰都疼成什么样子了啊! “不回来?为什么?不是已经考完试了吗?”江泊谦惊讶地问。 海容川把椅子推回原位,“是考完了啊!那我也还是一个学生啊!我快期末考试了,这学期一直在准备考研,平时都没有怎么听过课。再不临时抱佛脚,我可能就要挂科了。” “在家也能复习,昨晚你都没有陪小孩,她很想你。再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陪她,她心里有些怨念了。”江泊谦看海容川的表情已经有松动了,就继续说,“小孩元旦学校有表演,咱们一起过去。” “好,但我今晚上回不来了,兄弟聚会。”听到江泊谦这些话后,海容川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职了,他最近确实没有怎么陪过小孩了。 “聚会之后宿舍还能开门吗?是不是有门禁?”江泊谦惨兮兮地点了一下他面前的手机,“能不能把我的好友加回去?我会担心你的,你晚上聚会之后学校宿舍肯定关门了,我去接你回来。” 海容川看着江泊谦脸上不作伪的表情,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把江泊谦的好友给放出来了。毕竟,当时删除他的时候,也说考完试加上。 自己也不算违背了自己的说法,所以不算打脸。 江泊谦看着重新出现在好友框的人,勾唇笑了笑,随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说,“别喝那么多酒,要不然头会疼。你结束之后跟我说,可以吗?” “嗯,到时候再说。如果太晚的话,可能就找个酒店住了。”海容川觉得江泊谦这人还挺操心,自己平时出去玩,他爸妈都没有说要晚上接他回来,都是让他找个地方住下。 “你要是不想让我接你,你就去三水住,1818一直留着呢。”江泊谦又说。 “知道了,到时候再说。”海容川摆摆手。 江泊谦也不再多说,送海容川去了学校。 平时江泊谦送他,他都会让江泊谦停在不显眼的停车场。但是,今天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不想要多走路,所以就让江泊谦把他送到了教学楼后门。 他下车的时候,江泊谦拉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海容川回头问。 “要不要亲一下?”江泊谦温柔看着他。 海容川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地指了指他,“你疯了?这是学校里,要是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活下去?快走、快走!” 说完之后,跳下车,一把甩上了车门。 江泊谦看他这激动的表情,也乐了一声,对着他招了招手。 海容川有些疑惑地走近他,不确定地问:“怎么了?” “来这边。”江泊谦又说。 海容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转到了驾驶座那侧,他双手插兜歪着头看着驾驶座里的人,“江泊谦,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江泊谦解开安全带,长臂一伸抓住海容川羽绒服的前襟,一把把他从车窗外扯了过来,在海容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他的嘴唇啄了一下,“小卷毛,乖乖的。”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松开他。 海容川立即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好像没有人往这边看,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红了脸,“江泊谦,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江泊谦摸了一下嘴唇,看向他,“你嘴唇很好亲,软软的。” “神经病。”海容川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江泊谦在海容川走进教学楼之后,转头往副驾方向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已经没有人了。他本来没想着必须要亲小卷毛,但他刚才确实看到万殊同正在海容川不远处的一棵景观树后。 他已经跟小卷毛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那么自己的潜在情敌还是要赶紧劝退才行。他又想起海容川的话,自己是有些幼稚了,用这种宣誓主权的方式跟一个小孩计较。 但,没办法,这就是最高效又最平和的方式了。那个万殊同看起来也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放弃了吧! 海容川到教室之后看到万殊同已经到了,他坐过去问:“上午老师点名了吗?” “点了,老师说下次要是再不来,就挂科了。”万殊同头都没有抬,他现在情绪还没有整理好。 他一直都觉得海容川应该已经跟江泊谦在一起了,但是这么直观地看到,他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 海容川有些不解地看了万殊同一眼,“你怎么了?感觉你不太开心,都考完了。”他突然意识到另一个点,扒拉了一下万殊同的袖子,凑过去问,“你不会是没有考好吧!” 万殊同真佩服海容川的脑回路,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海容川脖子里的草莓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过于扎眼了。 万殊同转开眼,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可能考不好,倒是你,可千万不要翻车了。” “开玩笑,哥们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过初试。”海容川对自己很自信,考试内容他几乎都会。 万殊同晃了晃手指,傲气一笑:“我必进A大,等着吧!” “兄弟,要自信还是得看你啊!”海容川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第54章 喝酒 接对象 下完课后, 天已经开始阴了,冷风嗖嗖地吹着,一片枯叶在海容川鞋前打了个转儿。他一伸脚踩住了那片法国梧桐叶, 带了一声清脆的裂声。 万殊同把脸埋在围巾里, 看了看身旁的人,叹息一声,“要下雪了啊!” 海容川拉紧羽绒服,哈了一口气,瞬间看到了一片白雾,“那可不, 真冷。他们为什么想今天去吃饭?快冻死了。” “这不是想着考完了嘛!大家都去放松一下, 怎么了?你有事儿?”万殊同看了他一眼, “元旦, 你有事吗?” “有, 我妈让我回家。”海容川已经答应容音晓,等元旦放假的时候带着海映江回去了。 “哦!”万殊同点点头。 他们俩到聚会地的时候,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容川、殊同, 你俩也太慢了,我们可都等你俩了。”一个高大男生走过来,一把搂住了海容川的肩膀。 “老飞, 你怎么又胖了?再这样下去, 你这可就飞不起来了啊!”海容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胡仔,你怎么瘦了?”万殊同指着另一个高瘦、戴着眼镜的男生问。 胡仔推了推镜框, “还不是最近学习累的了, 就想着考完了,跟你们聚聚啊!” “你们都考研啊!就我一个人不爱学习,一想到要毕业了, 我都要乐疯了,才不想继续上学。”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他是一个白净的男生,染着浅灰色的头发,戴了一排耳钉,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 “萌萌,我快想死你了。”海容川跑过去抱住了他。 “你怎么又叫我萌萌。”萌萌用力地回抱了他一下,又说,“萌萌就萌萌吧!川儿,你是不是长高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我高呢?” 海容川推了他一下,傲娇地说:“开玩笑,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一米八了,你从高中就没长了,必须是我高啊!” 萌萌对着他闻了又闻,“你身上好香,什么香水?推荐给我。” “有香味吗?”海容川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他拉着衣襟闻了闻,“哦!这个啊!红土奇楠,沉香味道。” “艹,你这都开始搞沉香了?你这比我们走得远得多啊!”萌萌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突然又贼贼地笑了两声,“川儿,你什么时候搞对象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这对象够猛的啊!” “川儿,你搞对象了?”其他几个人也震惊地看着他。 海容川看着三脸激动的人,有些无语,“也不算吧!就是,差不多吧!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万殊同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他看着海容川脸上纠结又带着点幸福的表情,问:“所以,你跟他在一起了?” “嗯,算是吧!”海容川点点头,虽然这一次他们俩没有再明确说要确定关系,但都已经这样了,海容川心里已经把关系确定了。 三个人都围着问:“海容川,我们不是你的好兄弟了?你怎么能不跟我们说呢?怎么不把你对象带过来啊!” “他上班呢,等有机会一定让你们见。”这三个人都是海容川高中时期很好的兄弟,大学之后他们也经常聚会。 他毕竟是跟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男人在一起了。 尤其是,他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在一块,更别提让这些朋友接受了。 万殊同看海容川的表情太过纠结,就主动说:“等川儿觉得合适的时候肯定会带过来的,咱们今天最重要的不是放松吗?” 其他三个人注意力被转移,立即说:“既然容川脱单了,那今天是不是得请我们喝酒?” “行,随便喝,哥们最近剩的钱不少了,足够把你们全部撂倒。”海容川豪气地说。 “真的?今天要是不把你放倒,我就不是你大哥。”老飞不服气地说。 胡仔拿过菜单点了一大溜儿的酒,“今天不醉不归。” 万殊同看着这四个人,默默拿出手机,准备在楼上开间房,他不觉得这几个人喝完之后,还能站着走出去。 “容川,你这也不行啊!喝干净!”胡仔看海容川杯子里还剩了半杯,坐到他身边嘲讽道。 海容川瞬间上头了,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看不起谁呢?我今天要教你学做人。” 老飞坐在他另一边,立即帮他续上了,“我相信你,再来。” 萌萌坐到万殊同身边,问:“他们三个疯了?” “不一直都这样吗?凑到一起就变得中二了,挺好的。”万殊同笑着说。 萌萌看了他一眼,语焉不详地问:“怎么?不开心?后悔不?没有说出来?” “有什么后悔的,就算我说了,也不可能。”万殊同苦笑了一声,端起酒喝了起来。 “容川对象,是男人吧!”就海容川身上的那些草莓印,一看就是跟男人做的。其实,看着海容川那别别扭扭的样子,也能猜出来。 但是,萌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自信的万殊同,毕竟这人一直都是学神般存在,长得好、家世也不错,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 他一直都知道万殊同喜欢海容川,但万殊同没说出口他也只能旁观着。 万殊同喜欢海容川那么多年,都没有拿下海容川。所以,对于那个打败万殊同的男人,他非常好奇。 “嗯,是男人。”万殊同觉得嘴里的酒更苦了。 那三个人看他们俩坐在一旁不合群,立即喊道:“你俩干啥呢?快来!” 萌萌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也想开点。”说完之后,他站起身加入了那三人当中。 海容川见万殊同还坐在角落里,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殊同,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我看出来了,来,喝酒!” 万殊同看着这个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但是咱们不得留一个清醒的人吗?要不然,谁把你们送到酒店?” “留什么留,你就是想得太多。”胡仔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嚎了一嗓子,“年轻就是要放肆。” 萌萌说:“这包厢是能过夜的,放心。只要你们不半夜跑出去,明天咱们还是整整齐齐、安安全全的。” “来,放肆!”海容川拎起酒瓶浇花似的,给每个人都倒了满满的一杯。 “艹,你这倒的也太多了。” “你趴下先喝一口再端起来,不就好了吗?” “真聪明,不愧是学神!” “都趴桌上先啄一口。” 万殊同看着这几个毫无形象撅着屁股喝酒的人,再看看直接对瓶吹的海容川,他觉得他们应该已经醉了。 不醉不归也是抬举他们几个了,就这点酒量,随便喝喝,都不用归了。 江泊谦不时看看手机,但一条消息都没有。 郑助理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江总这是在等电话吧!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老板没有走,他当然也不敢走。 江泊谦一直等到9点多,海容川还是没有给他消息。 他站起身准备下班,路过旁边助理办公室时,看着里面的人,不解地问,“你怎么还没有下班?” “江总,我现在就走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吗?”郑助理立即问。 江泊谦停住脚步,回头问:“郑助,你有对象吗?” “”郑助理脑子飞快转了起来,这个时刻老板肯定不想听他的恋爱史,结合老板今天下午的动作,会不会是想问问他的想法呢? 他轻轻点点头,“有,” “那你女朋友出去玩,你会去接她吗?”江泊谦问。 郑助理心里舒了口气,自己猜对了,他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一般都会接,只有在少数时候才不会接。” 他看着江泊谦思索的表情,不等老板继续问,直接说了下去,“只有在她不允许的时候不去接,其他的时候都会接。” “在什么情况下,她不允许你去接?”江泊谦问。 “嗯,就是她去见她闺蜜的时候。”郑助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闺蜜不太喜欢我,觉得我去的话会打扰她们聊天,所以都是她闺蜜送她回来。” “哦!”江泊谦代入了一下自己的情境,万殊同喜欢海容川,必然不喜欢自己。 那海容川跟万殊同一起出去,他更要去接人了啊! 郑助理还在等老板继续问话,但老板好像已经要走了。 江泊谦看郑助理还站在他面前,不解地问:“下班啊!还愣着干嘛?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好的,江总。”郑助理拎上自己的包就跑了,生怕再待下去老板会安排其他的活儿。 江泊谦上车之后给海容川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没有人接。 他在车里坐了几分钟之后,又打了海容川的电子手表。 打了两遍,对面才接通。 “该谁喝了?容川该你了。” “该我吗?我不是刚喝过吗?” “就该你,我还能骗你。” 江泊谦听着这乱糟糟的声音,就知道海容川那边的人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无奈地说:“海容川,你现在在哪儿?” “谁在说话?”海容川大着舌头的声音传来,“萌萌,你怎么喝我的酒?” “谁喝你酒了?你疯了?”另一个软一些的声音说着硬气的话。 江泊谦头都疼了,他加大了声音,“海容川,你现在在哪儿?我给你送酒过去。” “送酒?在421包厢。”一个醉声说。 “哪个地方的421?” “当然是蓝汛,你们自己家店你都不记得?这服务员太不行了,快送酒过来。” 江泊谦听到地址之后,立即开车过去了。 蓝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一家气氛挺热闹的酒吧,热闹也就意味着客人不确定,安全系数未知。 这群人都已经喝成这样了,要是离开包厢去场子里蹦个迪什么的,他都不敢想象这些人第二天会在哪个酒店醒过来。 第55章 小猫咪,撒个娇 喵~ 江泊谦一路飙到酒吧, 越过群魔乱舞的场子,大步到了楼上包厢。 一推开421的包厢大门,他就听到包厢里的鬼哭狼嚎。地上全是酒瓶, 睥酒、白酒、洋酒, 这些人可真会喝啊! 喝得这么杂,不醉才怪了。 桌子旁,四个年轻男孩正在拿着骰子玩游戏,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跟一个非主流男孩勾肩搭背的小卷毛。 另外两个男生更不清醒了,但还能眼巴巴地盯着小卷毛里的骰子,也挺敬业的。 他走进去后, 才注意到正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万殊同, 这人竟然还能安安静静地坐着, 真不容易。 万殊同也注意到了他, 抬眼看了一眼他, 随后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 江泊谦拉住小卷毛的胳膊,把他扯进自己怀里, “小卷毛, 我带你回家?” 海容川脸颊坨红、眼神迷离,“你谁啊!殊同,你——。” 江泊谦一听他叫别人的名字, 顿时不开心了。手指捏着他的下巴, 把他的脸扭到自己正对面,打断他剩下的话, 沉声道:“我是你老公, 看清楚了吗?” “老公?”海容川打了个酒嗝,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捏住他的脸, 傻兮兮地说:“江泊谦啊!你怎么来了?” 江泊谦很满意他能把“老公”这个称呼跟自己挂上钩,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握住他的手,“来接你。” 他搂住海容川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转头从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一堆衣服里,揪出了小卷毛的羽绒服。 旁边一只手递过来小卷毛的背包,并伴随着一句不情不愿的话:“好好对他。” “谢谢你的祝福。”江泊谦接过包挎到自己肩膀上,另只手帮海容川穿羽绒服。 “”万殊同无语极了,江泊谦是怎么看出自己在祝福他了? 江泊谦半搂半抱扯着海容川走到门口后,回过头跟包间里的人说:“这儿过夜挺不安全的,要不我找个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没喝多,能给他们送回去。”万殊同果断拒绝了他的建议。 “嗯。”江泊谦也没强求,他的责任只有海容川。 江泊谦带着海容川走出酒吧后,才敢大口呼吸。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在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下去的,他一转头又闻到了海容川身上浓重的酒味,嫌弃地把他放进了副驾,并拍了拍他的脸,“小卷毛,等你清醒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海容川对着他的手蹭了蹭,嘟囔道:“老公。” 江泊谦看着他痴痴的眼神,有些愣,这人是在冲自己撒娇吧!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暖起来了。 江泊谦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温柔道:“老公带你回家了。” 海容川很乖地双手抓住安全带,一动不动。 江泊谦觉得这样的小卷毛很新奇,他突然不想带海容川回家了,调转车头去了酒店。 一进房间,江泊谦就把小卷毛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乱七八糟的酒味、烟味,甚至还有陌生的香水味。 海容川双手挡在身前,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含糊不清道:“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 “我还要上你呢。”江泊谦慢慢走向海容川。 海容川转身跑向了浴室,江泊谦都要笑了,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招数啊! 他本来就准备先带这个小卷毛去洗个澡,没想到这人主动跑去洗澡了。 他转身给酒店打了个电话,随后跟着去了浴室。 江泊谦看着正抱腿蹲在浴缸里的人,伸手打开了热水,“小卷毛,洗个澡,你身上太臭了。” 海容川看着浴缸底部慢慢漫上来的水,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江泊谦。 江泊谦本来只是支腿坐在浴缸边沿上,被他这么猛地一扑,直接一头倒进了浴缸里并砸到了海容川身上。 海容川也被他砸懵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江泊谦看着他这呆楞的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好玩儿?” 反正两人都已经湿了,江泊谦干脆脱了衣服,跟海容川一起洗了个澡。 海容川身上还是红痕点点,他伸手指探了一下小卷毛还有点肿。小卷毛身子一软,哼哼唧唧躺回他怀里。江泊谦忍得很难受,可今天也做不了什么了。 但是,让小卷毛开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他摩挲着小卷毛的脖子,“宝贝儿,你想要什么?” 海容川大口喘着气,一直往后蹭。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个翻身跟江泊谦面对面,他跪在浴缸里身体前倾,扶着江泊谦的肩膀,一边拍他的脸说:“你是一个坏人。” 江泊谦手扶着他的腰,避免他在浴缸里滑倒,小卷毛没有喝醉的时候可不敢这样啊! 这是喝醉之后,变放肆了。 江泊谦懒懒地靠在浴缸里,手揉着他的皮肤,逗着他玩儿,“怎么坏了?” 海容川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另只手点着他的嘴唇,一脸傲娇,“江泊谦,我命令你亲我。” 江泊谦仰头亲了他一下,又退靠回去,忍着笑问:“满意了?” 海容川咂巴了一下嘴唇,而后给出评价,“不满意,没感觉。” 江泊谦搂住他的后颈,一把把跪在身前的人扯下来跟自己对视,手指抚着他的嘴唇,“那给你一个100分的服务。” 随后给了他一个将近三分钟的黏黏糊糊的深吻,这家伙平时都不会换气,现在喝醉之后脑子反应更慢了,被亲得哼哼唧唧、咕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江泊谦松开他,摸了摸他泛红的眼尾,“满意了?” 海容川舔了下发麻的嘴唇,点点头,傻笑一声:“100分。” 江泊谦听到门铃声后,把海容川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宝贝儿,咱们去玩点儿好玩的。” 海容川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江泊谦从门口把黑箱子抱了回来,看着里面黑色猫咪、白色兔子、豹纹、虎纹套装,问床上的人,“小卷毛,你想先穿哪个?” 海容川指着毛茸茸猫咪,“那个好看。” 江泊谦把其他几套又放回盒子里,拿着猫咪套装递给他,“自己能穿吗?要不要我帮你?” “好。”海容川乖巧地跪坐在他面前。 江泊谦从来没见过喝完酒这样乖巧,任人欺负的人,他把手里的猫咪发箍戴到小卷毛头上,拎起一旁黑色的丝袜套到了他腿上,袜子边缘带毛融融,只能穿到小腿处,还有黑色的手套,一条黑尾巴。 海容川皮肤很白,穿上黑色猫咪套装之后,就像是一只黑白配色的小猫妖。 江泊谦声音沙哑:“小猫咪,叫一声。” “喵~。”海容川半趴在床上,非常配合地伸手放到了他胳膊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江泊谦拿过一旁的手机对着海容川拍了两张,一想到这机会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他又点开了录像,“小猫咪,撒个娇。” 海容川蹭过来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喵!” 江泊谦把手机扔到一旁,顾不得再拍照了,直接对着海容川扑了过去。 考虑到海容川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准备让海容川开心一下就得了。 但海容川一直不满足地哼哼着,甚至还把他推倒在床上,准备对着他坐下去。 江泊谦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他扯着海容川黑色的毛绒爪子把他按在了床上,终于海容川满足地随着他起起伏伏。 反正都已经开始了,江泊谦就哄着海容川把剩下的几套衣服也都穿了一遍。海容川配合得要命,看到他拍照之后,竟然还知道看镜头。 江泊谦都怀疑海容川是喝了假酒,要是海容川清醒,肯定不是这样的。毕竟,每次他开个灯,海容川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更坚定了江泊谦要帮海容川戒酒。就算这人想喝酒,也只能在自己面前喝才行。 两个人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觉,江泊谦看着怀里一脸餍足的人,亲了亲他的鼻尖,“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小色猫,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海容川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腰往下的部分仿佛被轧断了一般,又疼又麻,还胀得厉害。 他还活着吗?他真的不是高位截瘫了吗? 他推了推身边的人,声音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艹,这破锣嗓子是谁? 江泊谦手放到他额头上摸了摸,“没烧。” 海容川一手拍掉了他的手,清了清嗓子,“是发烧的事情吗?” “那是什么?”江泊谦手放到他腰后,闷声笑了笑,“上过药了,足量,放心。” 海容川懒得再搭理他,翻了个身,“嘶!”,他怎么有种放纵过度的感觉呢? 江泊谦从背后贴着他,声音里还带着些哑,“再睡一会?你起得来吗?” “几点了?”海容川有气无力地问。 “12点半。” “晚上?” “中午。” 海容川被他这个说法又吓到了,他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按亮之后看到12:35分的明确显示。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说怎么那么饿。” “我让酒店送饭,先带你去洗澡?”江泊谦看着到现在还不太清醒的小卷毛,揉着他的腰。 海容川推开他,自己往浴室走,“不用,我自己去。” 每走一步都跟受酷刑一样,他都不敢想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他从镜子里看到一脸虚脱的自己的时候,不禁扯着嗓子骂了句:“江泊谦,你特么的是人吗?狗都没你会咬。” 他浑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好的地方了,这些红痕他都不敢想象得多久才能消除。 第56章 跟我结婚 威胁你 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开始慢慢回笼, 片段式地侵入海容川的大脑。 是他,缠着江泊谦做了一遍又一遍。也是他,拉着江泊谦让人家咬他。更是他, 搂着人家说, 吸一下比较舒服。 以及,他还主动换了那些几乎遮不住重点的布条! 海容川越想脸越红,他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在这个星球生活了。 海容川慢慢缩进浴缸里,他觉得还是淹死自己比较好。 他正闭着气,一只胳膊直接把他从水里扯了出来, 那人还一脸欠笑着问:“小卷毛, 你这是沉底了?” 海容川也不看他, 专心盯着水面说:“我练闭气呢, 您不用管我, 谢谢。” 江泊谦听他这“您、您”的语气,不由得笑了, 他捏起海容川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以后还敢喝酒不?不过,我觉得你喝醉之后很好玩儿,我个人不介意你多喝几次。下次, 我让人提前准备好小蜜蜂的衣服, 这次还是仓促了。” “艹”被人贴脸开大,海容川更无地自容了。他闭上眼睛, 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是去死比较好。” 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又放出了大招,“还是活着吧!毕竟我已经留下证据了,你要是现在死去了, 我只能通过那些照片和录像来对你追思了。” 海容川瞬间睁开了眼睛,他都忘记还有录像这回事儿了。他把胳膊放到江泊谦颈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一个使劲儿把江泊谦拉进了浴缸里。 海容川心想,他也不一直都是小猫咪,敌人都已经踩他脸上了,他总不能还一直做包子吧! “嘭”的一声,浴缸溅起了大片的水花,江泊谦整个人都砸到了海容川身上,海容川身体失去支撑再次滑进水里,同时还喝了好几口洗澡水。 糟糕,杀敌二百,自损二千。 江泊谦没想到海容川会玩这么一出,况且在面对海容川的时候他向来不设防。他双手支撑着浴缸边缘跪着起身,又伸手把水里的人捞了出来,晃了晃湿漉漉的头发,“好玩吗?” 海容川看着浑身是水的江泊谦,想笑但又不敢,毕竟自己的黑历史还握在对方手里,他赶紧道歉,“哥,我错了。” 江泊谦撸了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头注视着自己的人,“错哪了?” “不该搞你,我说我是失手的,你信吗?”海容川自己都不信自己的鬼话,毕竟他就是故意的。 江泊谦竟然很认真地点点头,“信。” 海容川张了张嘴,这是什么新型的套路啊!但看江泊谦好像确实没有再往下追究的样子,他也放松下来了。 浴缸足够大,江泊谦拿了个香橙味的泡澡球放进水里,打开按摩功能。随后坐到海容川身后,海容川顺势靠在他怀里,两个人静静地泡起了澡。 泡完澡后,海容川身上的疲惫消去了一大半,他半趴在沙发上通过落地窗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他惊讶地问:“是下雪了吧!” “对,从凌晨开始就一直在下雪。”江泊谦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揉了一下他凹下去的腰线,“来吃饭了,不是饿了吗?” “好,但我不想动。”海容川继续趴着,他是真的累了,元气大伤。 “我抱你过去?”江泊谦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昨天不该一直闹腾海容川。 海容川摇摇头,他支着沙发后背爬了起来,站起身往餐桌走。 江泊谦跟在他身后,小卷毛身上穿着黑色T恤、短裤,露出来的皮肤白到发光。白皙上点缀着的点点青红痕,实在好看极了。 虽然能看出小卷毛身体不舒服,但是他脊背依然挺拔如玉,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可就是这么一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倔强的背影,昨晚上却趴在床上冲他甜软撒娇。 这样的一个小可爱,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海容川看着餐桌上的汤盅,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以后要跟这些补品共生了? 江泊谦注意到他的目光后,补充道:“我让酒店准备的,你昨晚上辛苦了,补补没毛病。” “”海容川把一个东西舀出来给他看,“江泊谦,昨天的人参我也就忍了。但是,你真觉得我这个年纪就要补鹿茸了吗?” 江泊谦伸头看了一眼,笑出了声。但见海容川正死盯着他,赶紧正色道:“酒店厨房就这样,说要补补,他就给你弄最补的。你少喝一点,等晚上回去后让家里厨房再给你弄其他的温养型的甜汤。” 海容川看着那汤的颜色就不想喝,他把勺子放回汤盅里,不耐烦地说:“江泊谦,我没那么虚,不需要天天补。” “没说你虚,我只是看你冬天总是生病,所以想帮你养养。”江泊谦可没忘记海容川说发烧就发烧,还有海映江曾说过海容川在以后也总是生病。 他只是想趁着现在海容川年龄还比较小,身体更好养一些。 海容川没话说了,他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汤,汤水入喉的时候,他忍不住“呕”了一声。 这是什么味道啊! 江泊谦赶紧把汤端走放到了一旁,“别喝了,这不是你喜欢的味道。下次,我会让他们做成甜的。” “这也太奇怪了。”海容川拿起一旁的餐布擦了擦嘴,又漱口之后才继续吃饭。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你要不要尝尝?” 江泊谦立即摇摇头,肯定地说:“放心,我不补也能满足你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海容川撇撇嘴,他这个意思还是自己虚呗! 过了几分钟,海容川抬头问:“你昨天录的那个” “嗯哼,你想看?”江泊谦笑着问。 他知道小卷毛是什么意思,但就是不想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不想,我的意思是”海容川直接说,“你能不能删了?万一泄露了就不好了。” “不删。”江泊谦干脆利落拒绝,他手指轻点着桌面,自信道:“不可能泄露,放心。你要记得我是做什么的,江家是网络通信龙头。我的手机内容要是都能泄露,那三水集团可以申请破产了。” “江泊谦,你,不是,你拍那些干什么?”海容川想不通江泊谦看着挺成熟的一个人,怎么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 江泊谦很直接地说:“威胁你。” “威胁?威胁我?”海容川眼睛都瞪大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地指着他,“艹,你竟然准备用这些威胁我?” “嗯哼,我就是这么准备的。”江泊谦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气定神闲地问,“你不想知道我威胁你做什么吗?” 海容川看他那么镇定,自己又坐了回去,有些气不忿地凶道:“做什么?” “跟我结婚。” “艹!你疯了?不,是我疯了。”海容川抱着头转身就往卧室走,一路上喃喃自语,“我还在做梦,我先回去再睡一会。” 江泊谦看着已经关上的卧室的门,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海容川没想过要跟自己结婚,竟然还相信自己真的会拿那些床第之间的情趣去威胁他。 江泊谦,你做人可真失败啊! *** 海容川关上门后,才敢表露出自己最真实的表情。 他拖着酸痛的身体倒在了床上,刚才在餐桌上他听到江泊谦说“跟我结婚”的时候。 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那一瞬间,他是想答应的。但是,他不敢尝试,他不敢迈出那一步。 江泊谦是他够不着的天边月,而他只是路过江泊谦人生的一缕风。 皓月千里,月光永远属于那同一轮月。风过无痕,清风却不一定是同一缕风。 这就是他们关系的所有可能性,所以他不想去试。 海容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在梦里他怀孕了,也跟江泊谦结婚了。但是江泊谦对他很冷漠,不经常回家。他生孩子的那一天,江泊谦说自己要出差了。 但是,他手机上却接到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是江泊谦跟林炽远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 他本来身体就不算好,生完孩子之后,他好像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几度抱着孩子站到了楼顶。 这些梦片段式、跳跃式地快速讲完了“他”与江泊谦的故事,海容川不觉得梦中人是真实的自己,但是心却疼得很真实。 江泊谦推门进房间后,就看到海容川满头大汗,表情痛苦,像是梦魇了一般,他赶紧叫了声,“川儿,醒醒,你怎么了?” 海容川被唤醒后,大口喘着气,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腹部的伤口好像还没有愈合,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在别人都过圣诞节的时候,抱着海映江站到了三水医院的楼顶。 那天,好像也下雪了,很大。雪落在了他肩膀上,久久都没有化。 海映江包着厚厚的被子,但雪还是落到了她脸上。小孩子被冰凉的触感吓醒,哭声在空荡荡的楼顶环绕式地轰击着海容川。 海容川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终于从楼顶台阶上下来,又抱着孩子回病房了。 那些压抑的情绪像是一块巨石堵在了海容川胸口,让他呼吸不畅。 第57章 小爸,你来追我啊! 人家爸爸会让让孩…… 江泊谦不懂海容川到底做了什么梦, 但能哭成这样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捧住海容川的脸帮他擦去满脸泪水,温柔地问:“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海容川透过朦胧泪眼,注视着面前温柔的人, 不禁又想到梦里那个冷漠的背影, 他摇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梦跟现实都是反的,你看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江泊谦把他抱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别哭了, 一会小孩就过来了, 她听说我跟你在一起气得不行, 非要过来找你。” “嗯, 那我去洗个脸。”海容川从江泊谦怀里退出来, 他觉得这个梦应该是个预兆,告诉他不应该贪恋江泊谦的温柔, 要时刻保持理智才能避免悲剧。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的背影陷入沉思, 海容川绝不是做了一个普通的梦那么简单。他能感觉到海容川醒来那一瞬间,眼神里是掩盖不了的痛苦。当然,此时此刻, 他也能看出海容川刻意的疏远。 海容川是一个简单又直接的人, 向来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的他还是选择说谎,就像是一个拙劣的演员, 刻意说着那些不属于自己人设的台词, 别扭得让人一眼看穿。 他不知道海容川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直觉跟自己有关。 海容川打开冷水开关,双手放到水龙头下。房间里虽然开了暖气, 但不一会他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凉意。 心理上的闷痛像是溺水,密不透风地绝望让人喘不上来气,用来摧毁灵魂。生理上的疼痛像是受刑,干脆利落地撕裂□□让人崩溃大哭到满地打滚,一波不够,就再来又一波,直到最坚强的人也放弃抵抗。 所以,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只要够疼或者疼得足够久,都足以让人全线崩溃。 这一刻,他跟梦中的那个自己共情了。好冷又好痛,生理上的疼很直接,苦不堪言又令人烦躁。 这种近乎自虐的举动是第一次发生,海容川意识到自己有这种举动的时候,水已经被关了。 江泊谦握住海容川的手,海容川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人很瘦,所以能看到手背上脉络清晰的青筋。 现在这双手被冷水浇得冰冷又僵硬,他抓着海容川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认真问:“川儿,你能给我讲讲,你怎么了吗?” 骤冷骤热的反差,召回了海容川游离的思维。 他仰头看着江泊谦,自己的双手正捧着江泊谦的脸,很温暖。 他顿了顿,艰涩地说:“江泊谦,你说想跟我结婚,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江泊谦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但川儿,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想跟你结婚也是认真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坦率、可爱、无所畏惧、努力上进,当然还有你的脸、身材,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我都喜欢。” “江泊谦,我觉得我们还是就像现在这样就好,我不想更进一步了。就这样吧!”海容川从江泊谦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随着手的动作,他的目光也慢慢地从江泊谦的脸上下移,定格在江泊谦胸前的扣子上,他垂眸,“就,跟以前一样,只是一起养孩子,但我们俩不用再有什么关系了。” 江泊谦看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海容川收回自己的视线,僵硬地揉了揉头发,“我不想了,本来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也听小孩说了就算我们以后结婚也是会离婚的,所以一件注定长久不了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它发生呢?” 江泊谦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以后我们可能会分开,所以小孩才会回来吗?她回到了我们相遇之前,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进行补救吗?” 江泊谦看海容川表情有松动,又继续说:“我不知道以后的我们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我们是不是现在的我们。但是我敢跟你保证,我不会像那个我一样去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海容川,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海容川摇摇头,“你让我想想吧!我现在脑子很乱。” “嗯,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跟我说。”江泊谦拉着他回到了客厅。 海容川坐在沙发上,透过朦胧水雾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世界。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起,随即传来海映江欢快的声音,“小爸,我们出去打雪仗吧!今天下雪了。” 海容川看着海映江红扑扑的小脸,张开胳膊:“来,让我抱抱。” 海映江扑到他怀里,脸蹭着他的脖子,突然惊讶地问:“小爸,你脖子受伤了,都红了。” 海容川本来感伤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就绷不住了,他真不想教坏小朋友,但一时之间又没想到应该要怎么解释。 正尴尬着的时候,江泊谦走过来拉开了海映江,“小孩,你小爸那是喝酒过敏了。” 海容川不禁在心里给江泊谦点了个赞,这人随口胡诌的能力太强了。迎着海映江疑惑的眼神,他只能点点头,麻木地回:“对,是过敏了。” 海映江小大人一般教育他,“小爸,喝酒不好。”又指着一块红色痕迹,“你看,你都过敏了。” “嗯,下次一定不喝了。”海容川虚心接受了,再说他也不敢喝了啊! 只喝醉这么一次就被江泊谦拍了那么多东西,要是多来几次? 他真的是不敢想象。 再一想,多来几次他可能就麻木了。天天拍,他自然就不在意了。 看啊!人性的堕落就在一瞬间,所以不能放开“人生下限”标准啊! 海映江是一个活力小孩,在房间里根本待不住。海容川也不想再跟江泊谦待在这么一个密闭空间,所以穿上羽绒服带着海映江下楼打雪仗去了。 他们俩来到了酒店后花园,这会儿后花园里已经又不少人在玩儿了。 海映江一到雪地里跟疯了一样,大喊着:“小爸,你快来追我啊!” 她这一嗓子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都招过来了,海容川立即把自己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又把围巾往上拽了一些,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海映江看海容川不理她,又跑回去拉住他的手,欢快地说:“小爸,你帮我堆雪人。” “好,但你别喊了。”海容川对着她“嘘”了一声,“你看,人家都在看我们。” “小爸,肯定是我们长得好看,所以他们才看的。”海映江双手作花托状放在下巴,又眨巴着眼睛说,“奶奶说了,如果别人的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我们不用矫情,直接把范儿端起来就行了。” 随后,她傲娇地抬了抬下巴,站定后扫视了一下全场,“小爸,我这么做,对吗?” “”海容川由衷佩服,这是什么极致表演型人格啊! 他们俩现在这情形就是E人闺女和他的I人爸爸吧! 他实在是跟不上节奏了,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去玩吧!” “你陪我,我想打雪仗。”海映江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 “好,你先跑远点。要不,我就砸到你了。”海容川弯腰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小团对着小孩说。 海映江赶紧跑了,海容川轻轻一砸,他不禁笑着“yes!”了一声,果然中了,雪团瞬间在小孩背上散成了一大片,风中传来了小孩的尖叫声,“啊!小爸你好厉害。” 海容川被她这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跑着追着,一路砸了过去。 小孩的战斗力在他面前就是渣渣,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一会就被他砸哭了,还是哇哇大哭! 海容川哭着大喊:“小爸,你砸疼我了,好痛啊!” 海容川也懵了,不是玩打雪仗吗? 也没人跟他说,玩游戏还能玩儿哭啊! 他跑过去双手捂住海映江眼睛、鼻头都红红的脸,凶道:“不许哭,你看人家玩游戏的都没有哭,是不是?” 他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孩,那些小孩也被这边的哭声吸引了目光。 海映江瞥了旁边的小孩,指着人家爸爸,为自己辩解:“她爸爸根本就没有砸中,你每次都能砸到我!” “哦!”海容川看她把人家爸爸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说了,我懂了,我让着你,可以吗?” 海映江摇摇头,推开他的手,坚定地说:“我才不要你让,我要靠自己打败你。” “”海容川点点头,“行,我给你机会打败我,可以不?” 闺女好难哄啊! 要让她赢,还要让她赢得有理有据。 “好,那小爸,你先跑,我砸你。”海映江弯腰团了一把雪,海容川见她已经准备好了才转身往后跑。 他没注意到后方有人,一转头就撞到了一个人怀里,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红土奇楠味道。 “小心。”江泊谦伸手扶住了海容川的腰,他早就过来了,也看到海容川把小孩砸哭的全过程。 这才是海容川最真实的一面,不够成熟甚至是有些幼稚,但很可爱。 海容川伸手揉了下鼻尖,抬头问:“你怎么下来了?” “跟你们玩儿啊!这么美好的景色,很适合亲子活动。”江泊谦后退几步,弯腰团了一团雪,对着这一大一小说,“你们俩一组,我自己一组。” “大爸,我要跟小爸一起打败你。”海映江把手里的雪直接砸到了江泊谦腿上。 海容川还在犹豫的间隙,就已经被江泊谦砸中了。他的胜负欲也在这一刻被激起了,一想到这人以后可能会背叛自己,他的愤怒值也达到了顶点。 他弯腰团了一个紧致的雪团,瞄准,而后“啪”的一声,砸中,他兴奋地大喊了一句:“nice!” “小爸,你好棒!加油。”海映江在一旁兴奋地喊着。 “好嘞!看我怎么打败你大爸。”海容川食指中指并拢在鬓角旁晃了一下,笑着说。 江泊谦在一旁也笑了起来,“小卷毛,你确定你能打败我?这么自信的吗?” “就是这么自信。”海容川后退了几步,对着他招了招手,“来呀!江泊谦。” 江泊谦又一个雪团砸中他的腿,“你还不反击吗?” “必须反击!”海容川团了个大雪团,瞄准后直接砸到了江泊谦脖子里。 趁着江泊谦弯腰抖雪的时候,他一个冲刺跑了过去。他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是准备用自己把江泊谦砸一下的。 结果当然是如愿的,“扑通”一声,两人倒在地上,自己刚好趴在了江泊谦胸前。 江泊谦笑得他感觉这人胸腔都在震动,“小卷毛,你这是准备用自己来砸死我?” “嗯呢!”海容川为自己的傻气感到震惊。 江泊谦伸手搂住他的腰,直接躺在地上,“那你成功了。” 海映江见两个爸爸躺在地上不动了,赶紧跑了过来扯海容川的衣服,“爸爸,我还想继续玩儿。” “行,继续玩。”海容川从地上爬起来。 他看着地上的江泊谦朝他伸出的手,犹豫了半晌,还是伸手把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在后花园里玩了半个下午才回家,江泊谦想到这父女俩的黛玉体质,提前让厨房准备了驱寒汤。 他提心吊胆了半晚上,到睡觉的时候,摸了摸这俩人的体温都很正常,他才放心地躺下。陪着海容川玩了一下午,他能感觉到海容川放松了一些,但对他还是有些莫名的芥蒂。 第58章 我小爸是最好看的 自己家小白菜让猪给…… 海映江学校元旦联欢会如期而至, 海容川跟着江家长辈们一起去了海映江学校。 他看着一身月白色汉服的小孩,不由得夸奖,“我们小孩真漂亮, 衣服也很好看。” 海映江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笑着说:“谢谢夸奖。” 江泊谦看着这么活跃的小孩,忍不住坏气氛地问:“我听你老师说,你总是弹错?” “你怎么那么讨厌?”钟幼凌拍了他一下,皱着眉说,“映宝昨晚上已经全部都记住了,弹得可好了。哪像你, 你第一次上台弹钢琴的时候, 连笑都不会。全程板着脸, 把跟你一起拉小提琴的小女孩都吓哭了。” “”江泊谦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儿, 再说了小女孩哭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了一眼努力憋笑的海容川, 辩解道,“我什么时候给人家吓哭了, 你别造谣了。” “你妈说的没错, 你小时候就是不爱笑。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谁了,毕竟咱们家里人都爱笑。”孟青岚转而慈爱地摸了下海映江的小脸, 说, “哪像我们映宝这么可爱,讨人喜欢。” “幸好映宝像容川, 是个爱笑的孩子。要是像你, 就一点都不可爱了。”钟幼凌很直接地说。 海容川见江泊谦还挺可怜,补充道:“阿姨,其实我觉得江泊谦挺爱笑的。” “那是对你, 你没见过他在公司的时候多吓人。”江拱明也在一旁吐槽,“员工看到他笑都觉得恐怖,他不笑的时候代表着事情一般难度,他一笑,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你们今天都是来揭我短的?”江泊谦看着这些家人,拉着海容川往一旁走,“我们不跟他们坐一起。” 海容川凑近他问:“真的?你一笑就有人倒霉?” “怎么可能,我在公司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上司,非常关注员工的工作状态。”江泊谦丝毫不承认他们说的是自己。 海容川听着他这不怎么有底气的解释,也猜了个大概。 毕竟自己第一次在地下停车场见江泊谦的时候,他就没有笑。当时江泊谦虽然也没有刻意板着脸,但依然让他觉得距离感十足,跟“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海容川刚坐下不久,海映江就拉着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了。 江泊谦跟海容川同时盯着那个小男孩,异口同声地说:“小孩,松开!” 海映江不明白两个爸爸为什么都那么严肃,但还是很乖地松开了小男孩的手。 海容川一把把海映江拉了过来,蹲下身子语重心长道,“小孩,咱们是女孩,不可以跟男孩这么牵手,知道不?” 他一看到海映江跟一个小男孩牵手,只想到了一句话:自己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让猪给拱了。 “为什么?”海映江疑惑地问,随后脆生生道,“爸爸,你也是男的啊!你现在就牵着我呢。” “我”海容川看着她天真无邪地眨巴着大眼睛,语塞了。 “不可以牵别人吗?”紧接着,海映江说了一句更让人气血上涌的话,“我在学校里牵了好多男生,他们说要做我男朋友。但是他们都不好看,没有爸爸好看,所以我不愿意。” “我是你爹!男朋友??什么男朋友!你才多大啊!”海容川声音不禁大了好几个分贝,他扶着江泊谦的胳膊,站起身后,有些头疼地说,“你来教吧!我不想把自己气死。” 江泊谦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又从包里拿过水杯递给他,“喝口水。” “江泊谦,你怎么能那么淡定?”海容川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不担心?这不是你闺女?” 江泊谦蹲下身,整理着海映江跑乱的头发,问:“小孩,那些小男孩有你爸爸对你好吗?” 海映江摇摇头。 “有咱家有钱吗?” 海映江沉思了一会,“我也不知道,但他家里的车没有爸爸的多。” “长得比你小爸好看吗?” 海映江坚定地说:“没有,小爸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 江泊谦摸了一下她的头,很认真地说:“对你不好,没有咱们家有钱,还不好看,你为什么要牵他的手?你这样牵一个什么都不如你小爸好的人,小爸会生气的。” “小爸是因为这个生气吗?”海映江很认真地看海容川,“小爸,是这样吗?” 江泊谦也回看他,海容川佩服江泊谦模糊重点的能力。但台阶已经铺到这里了,他也不能辜负江泊谦的良苦用心。所以坚定地点点头,“是这样,你这样我很生气。” 海映江牵着海容川的手,保证道:“好吧!那下次我只牵比小爸好看的人。” 江泊谦又问:“会有人比小爸还好看吗?” 海容川也盯着她看,“你觉得很有人比我好看吗?” 海映江立即摇头,“不会,小爸在我心里最好看。” “行,等你遇到比小爸还好看的小男孩之后再牵人家的手。”江泊谦又强调道,“对于其他不好看的小男孩,你不许牵人家的手,不许拥抱,更不许让人家当男朋友,知道不?要不然,小爸会伤心,可能还会哭。” “我知道了,我一定保护好小爸,不让他哭。”海映江眼神坚定地宣誓道。 “嗯,我听到了,你一定要记住今天咱们聊的内容哦!非常重要。”江泊谦伸出手指,“你要是能做到,我们就拉钩。” “我能做到。”海映江勾住江泊谦的小指,并跟他的大拇指按在一起。 “行,我记住了。咱们都不许反悔,我监督着你。”江泊谦按着她的肩膀,严肃地说。 海映江也郑重点头回应。 “”海容川忍不住给江泊谦点个赞,还能这样?这不是骗小孩吗? 但是,海映江后来一直被这个谎话骗到将近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海容川还是忍不住想骂江泊谦。 俩人哄完小孩之后,小孩就被老师带着上台表演了。 他们全家人一瞬间都坐直了身体,钟幼凌还拿出了摄像机对着舞台中间的海映江拍了起来。 海容川也是第一次见小孩表演,小孩的表情跟平时很不一样,这样的她看起来很端庄,有种古时候世家小姐的大气感。 当琵琶声响起时,他注意到身边的其他家长也都坐直了身子,目光随着舞台上的小姑娘流转。 一曲琵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现场观众鼓起掌的时候,海映江微微屈身对着观众点了下头,随后款款地走下了舞台。 “咱们家小孩是不是很棒?”江泊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海容川一转头鼻子就碰到了江泊谦的鼻尖,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他能感受到江泊谦的呼吸。 海容川赶紧把头转了回去,他轻咳了声,掩饰道:“你怎么离我那么近?” 自从那天他再次拒绝江泊谦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这么亲近过了。 “因为在演出期间,放轻自己的声音是最基础的礼貌。”江泊谦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海容川的耳尖慢慢变红。 他很想伸手去摸一下,但他害怕再惊到海容川。毕竟小卷毛实在不是一个稳重的性子,万一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那就不好看了。 后半场的演出海容川一直坐的很端正,他很怕江泊谦又凑过来跟他说话。等联欢会结束的时候,海容川坐得腰都疼了。 江家的长辈看完演出之后,就跟他们三人分别了。 江泊谦一手牵着海映江,跟海容川说:“咱们去吃个饭?庆祝咱们小孩的表演得到了一等奖。” 海映江晃晃江泊谦的手,仰头问:“爸爸,我能不能吃冰淇淋?” “太凉了,你的胃受不了。”江泊谦拒绝道。 海容川舔了一下嘴唇,轻声说:“我也想吃,最好是冰淇淋拼盘,那就可以选择好几个口味了。想吃香草味、巧克力、曲奇香奶、芒果。” 海映江立即松开了江泊谦的手,转身去拉海容川,“我也想吃,小爸,我们一起去吃。” 江泊谦没办法地说:“那你们俩每个口味只能要一个球,不能吃太多。” “知道了,赶紧去吧!”海容川抱起海映江就往停车场走。 江泊谦赶紧跟上去,从海容川怀里接过小孩,“她现在重了好几斤,我抱就好。” “嗯,那我背包吧!”海容川把江泊谦肩上的包拿了过来,自己背上。 他也是带海映江之后,才知道小孩子出门是要准备很多东西的,像是水杯,零食,干、湿纸巾。 当然还有过敏药,这个药一直被装在一个小儿消食片盒子里,江泊谦说这是个伪装,以防万一。 包上还放了一个小定位器,小小的一个钥匙扣挂在拉链上,外形是哆啦A梦。外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小玩意儿是定位器,毕竟海容川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说这个钥匙扣好可爱。 江泊谦说这个定位器能追踪实时位置,也能通过后台查运动轨迹。虽然海容川不知道放这个有什么用,但江泊谦放到小孩包里,应该是有些用的吧! 第59章 我们家宝贝真会选 这是我选的,谢谢…… 江泊谦带着他们俩去了一家意式手工冰淇淋店, 琳琅满目的各色冰淇淋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两个人的身体实在是娇贵,他不敢让这俩人多点。但是,当海容川跟海映江两人排排坐、双手托着下巴, 眼巴巴地盯着他的那一刻, 他投降了。 不就是冰淇淋吗?吃就吃吧! 12色、12种口味冰淇淋球端上来的时候,海容川跟海映江两人的眼睛都亮了。 江泊谦想着只是一盘冰淇淋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吃得那么开心。 海容川挖了一勺酸奶石榴味儿的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小爸, 这个也好好吃。”海映江指着开心果味的说。 海容川也吃了一口, “好吃, 我们家宝贝真会选。” “这是我选的, 谢谢。”江泊谦坐在对面, 幽幽说。 “”海容川尴尬地笑了一声,“其实, 也就那样, 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江泊谦从他手里拿过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了尝,“你说不好吃就不好吃吧!” 随后他又挖了一勺香草味道的递到海容川嘴边,笑着说:“尝尝, 这个是你自己选的。” 海容川觉得应该是江泊谦笑得太过温柔了, 勾住了他的思绪,使他只能顺着对方行动。 他张嘴含住了冰淇淋, 又咬住了勺子往后一拉, 江泊谦也随即放手。海容川被这么亲昵喂了一口之后,也不吭声了。后来,他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吃的上面。 这样, 他就不用跟江泊谦对视,也不用想着聊天了,挺好! 江泊谦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俩吃完了所有的冰淇淋,“凉不凉?你们还能吃得下饭吗?” “可以,吃完这些,我好像更饿了。”海容川这下才觉得胃都凉了。 海映江也附和道:“我也能。” “行,那今天去吃私房菜,就在这条街上。”江泊谦一手牵着海映江的手,另只手去揽海容川的肩膀。 海容川觉得自己脑子都冻住了,舌尖还有甜丝丝的味道,所以也没有察觉到江泊谦的动作有什么亲密的地方。 江泊谦真的是信了这对父女的邪,他点了一桌菜之后,那父女俩都跟试菜似的吃了几口之后,就那么一大一小就坐在那儿,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吃饭了。 江泊谦有些哭笑不得,他盛了一碗汤,慢慢地喝着,“就不应该让你们吃那么多冰淇淋。” “我减肥。”海容川无所事事地看着包厢里的装修,这家店的装修真的很有品味。 纯中式装修,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店里的表演者是古琴,工作人员穿的也是古装,进店之后有一种踏进了另一世界的感觉。 江泊谦很自然地接话:“你可以放弃这个念头了,你都瘦得硌手了。” 海容川看了他一眼,脱口而出:“但你很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海容川看着江泊谦笑得一脸暧昧的样子,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好像有点傻。 江泊谦轻声说:“没压你,那是因为接吻的时候你不会换气,都已经教过你那么多次了,你一直学不会。看来,咱们还是应该多多实践才行。” 海容川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这是要教坏小朋友的,能不能有点爸爸的样子?” 江泊谦手指撑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是有点爸爸的样子了,我应该向你学习。” “”话是好话,但听着就是不舒服!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海容川一律把对方的话当作阴阳怪气地嘲讽。 “什么教坏小朋友啊!”海映江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在他们俩之间看来看去。 海容川点了一下她的平板,凶道:“继续下你的围棋。” “哦!”海映江继续低下头看棋盘,但她的余光还是放在了海容川脸上,小爸的脸是不是红了? 海容川手指轻点着桌面,垂眸看江泊谦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江泊谦的手指修长,白色的汤匙在他手里像是艺术品一般,一抬一放俱是优雅。看江泊谦吃饭好像也是一种享受,他的餐桌礼仪非常标准,人长得也斯文。 他的气质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是那种能忽视容貌的周身气场,很玄乎的说法。但是在看到江泊谦的第一眼,他就想到了这句话。 “江泊谦,明天我想带着小孩回我家,元旦假之后回来。” 江泊谦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抬眼看他,“行啊!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行,谢谢。”海容川问海映江,“小孩,明天要跟着我一起去见爷爷、奶奶了,开心吗?” “嗯,我想他们。”海映江开心地点头。 吃完饭后,海容川跟他们一起回了南山区。毕竟明天要带小孩一起回去,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回宿舍住了。 自从再次拒绝江泊谦之后,海容川就没有再来过这里了。 海容川坐在沙发上,问:“我晚上睡哪儿?” “你想睡哪儿?”江泊谦坐在他身旁,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海容川往旁边挪了挪,“客房,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江泊谦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一脸平静地说:“咱们这个房子没有客房,没有让客人留主楼的习惯。客房都在旁边的楼,4层,无数个房间,你自便。” “”海容川看着那长长一条苹果皮,“那我就睡沙发,行吧!” “行,那你晚上就当个守门人就好了。”江泊谦看他不吃,就咬了口苹果,“晚上这些管家、阿姨都睡后面的小楼里,咱们这个楼就咱们仨外加一个保护小孩的阿姨,你胆子足够大就行。” “我胆子很大,不劳你费心。”海容川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怯怯的,毕竟这个客厅实在是有些大,还有不少视野死角,让他没有安全感。 江泊谦又继续说:“你晚上不梦游吧!这房子设了很多感应设备,你要是不小心踩到哪里了,可能会引起警报器警告,警告三次自动报警。” 海容川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住的房子还搞那么复杂?你不怕自己踩到?” 江泊谦凑近了一些,小声说:“居安思危,知道不?咱们这个楼是有地下室的,你想去看看吗?里面放了挺多好东西的,关键时候能保命。” “真的假的?”海容川好奇心都被他吊起来了,“保命”这两个字离他太远了,他实在不知道在这个和平的年代,还有什么能威胁生命的事情。 江泊谦站起身,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人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看看。” 海容川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满脸期待,但还是违心道:“合适吗?” 江泊谦笑着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电梯处走。 江泊谦按了负2层,海容川记得负二层应该是车库才对,里面放了很多车,他怎么不记得里面有地下室。 “没有直接去地下室的通道,从负2层才能过去。这个地下室外人不知道,是设给咱们自己人在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虽然我这辈子都不希望能用得上。”江泊谦无奈地说。 虽然现在的社会看起来很安全,但是他们家里握了太多能撬动大动脉的东西,一旦平衡被打破,他自己、家人就可能会有危险。 家人会比他更容易陷入危险当中,毕竟他自己可以顽强抵抗。但是当软肋被别人捏住之后,再强硬的人也只能软下来,任由别人来提条件。 江泊谦站起一面墙前,指着墙角的一个绿色牌子“安全通道”,“你按动这个牌子,这面墙就能打开。” 海容川傻愣愣地盯着整个停车场的无数个“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感叹道:“你还能记住是哪个牌子,真厉害!” “”江泊谦无奈地笑了一声,小卷毛总是能说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他指着停车场的支撑柱说,“你记得从电梯下来之后,第三个柱子后面的这面墙就是开关。” “哦!记住了。”海容川愣愣地点点头。 江泊谦蹲下身子把手按上去之后,墙向一旁缩了进去,海容川这才看出,这并不是一面墙,而是长得像墙的一个隐形门。 隐形门后面依然是封闭的电梯门,旁边有一个密码锁外加指纹锁。 江泊谦对着他说,“过来,我帮你输入指纹,密码是103205.” 海容川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把密码告诉自己了,“为什么要告诉我?” 江泊谦语气平淡,拉着他的手指按了上去,“如果我突然出事了,你就带着小孩躲到这里面,三年不出来都可以过得很安稳。三年过后必然什么危险都没有了,你可以带着小孩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 “现在这社会这么安稳,又不是动乱时期,怎么可能发生你说的这些事情?”海容川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些堵。 “不发生最好,但我们不能不做万全的准备。”江泊谦很认真地说了句。 第60章 这很珍贵 安全屋 江泊谦帮海容川设置好密码之后, 电梯就打开了。电梯里只有“打开”、“关闭”按钮,没有显示几层。 江泊谦按了一下“关闭”按钮,电梯里的摄像头对着他们扫描了一番, 机械音“验证成功”响起之后, 电梯门关上随后才开始下行。 “这怎么那么像电影里的情节?”海容川笑着问。 江泊谦搂着他的肩膀,“地下室一般都是这种风格,毕竟咱们要求的是防御性、安全系数,而不是好看程度。” 电梯门打开之后,海容川都惊呆了。这个地下室一眼望不到头,大厅里摆满了各种物质, 还有不少带有密码锁的房间。 江泊谦带着他先走到第一个房间, “密码103206, 这些房间的密码依次是前一个房间密码最后一个数字加1, 加到9之后, 再次从0开始记数。” 海容川根本就没有记住他说的是什么,他现在已经被眼前这些东西震惊了。 江泊谦拉着他走向第一个房间, 门打开之后, 海容川看着一把把黑乎乎的枪放在玻璃窗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些?合法吗?” 海容川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这些东西,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才好。 “法律只在安稳的太平世态下才有用, 而需要用到这些保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法或者法律已经不能保护我们了。而, 这个地下室是为了家族活下去才保存的。”江泊谦指着柜子里的各种枪.械, “这个房间里面是武器,什么类型的都有。我的枪法不错,有空可以教你。” “哦!”海容川呆呆地点点头, 随后又摇摇头,“我觉得我应该用不到这些,是吧!” “嗯,用不到。但是,打靶很解压的。咱们就当作玩儿,可以不?”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海容川呆滞的脑袋,他知道海容川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一时接受不了这些,很正常。 但是,他还是想先给海容川打个预防针。 “嗯,你让我缓缓,太刺激了。”海容川嘟囔着。 他一直都觉得如果有危险就报警,却从来都没想过更深层次的那种可能。 江泊谦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下,“那我带你去看个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随后,带着海容川去了第二个房间,“这个里面是金条,硬通货,也是咱们的储备金。” 海容川看着黄灿灿、摆放的规规整整的一根根金条,眼睛都亮了。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这些都是真的吧!我买金币巧克力都不敢买这么多。” “当然是真的,这些金条不是我一个人储备的,是咱们家几代人存下来的。当然这不是全部,老宅地下室也存了一批。”江泊谦拿起一根金条在其他金条上面敲了敲,笑着说,“估计这辈子我们也用不上,可以一直传下去。” 第三个房间是贵金属、未切割的贵重原材料、各种珠宝、各代首饰之类的,“这有很多都是爸妈、爷爷奶奶拍卖下来之后,送过来收藏的。这些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有价无市,战时不顶用,平时才有价。要是家里真的出事了,这些东西你可以带着,但是最好别拿出来,会惹事。不如多带几根金条顶用。” 海容川毫不夸张地说:“这些东西我都不认识,让我拿去卖,我都不知道卖给谁。” “下个房间里的东西你都认识了。”江泊谦带着他来到了第四个房间,“全是纸币,你都认识的,主流的这几个汇率比较高的国家纸币。” “好多钱!会不会发霉?”海容川天真地问。 “不会,有保护措施。而且,这些纸币会根据最新发行进行迭代。”江泊谦拿起一沓钱,指着后面的发行日期给他看。 “厉害!我只在反腐剧里见到过这么多纸币。”海容川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你怎么那么好玩儿,小卷毛。”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使劲揉了几下。 第五个房间是字画、古董花瓶之类的古玩。 第六个房间开始变得正常了,是一个小型的医疗室,密密麻麻摆着各种药。 江泊谦说:“这些都是拱明他们配好的药,能应对平时遇到的所有病症。对了,自从找回小孩之后,我还准备了她需要用的过敏药。” 他走到抽屉旁,拿出一个本子说:“这里面有相关病症的推荐用药,电脑里还存的有电子版。” “你考虑的真周到。”海容川觉得如果让他来考虑,他就想不到这些。 江泊谦带着他走到第七个房间,“这不是我一个人想的,从爷爷那代开始,家里就有安全屋,这是几代人的心血。” 这个房间里是行李箱、密码箱、登山鞋、冲锋衣之类的,一看就是准备跑路时能用到的各种东西。 江泊谦招呼他来到保险柜旁,“这里面放的是我们的护照,如果真的发生了紧急的事情,一定要拿着这一本,坐船出海,我们在南半球的一个小国家买了一个岛。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只要出了海,就安全了。” 海容川看着那属于自己的X国护照,“怎么会有我的?” “嗯,以防万一。”江泊谦把海映江的也递给他,“如果我预感到家里可能会出事,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你跟小孩先送出去。如果我来不及送你们出去,你就带着这些出去,足够你们安稳地过完后半生了。” 后面的几个房间有卧室、影音室、厨房、按摩间、衣帽间,当然地下存储最多的就是水和食物,还有储存电。 江泊谦又带着他走到了一个门前说:“这是出口,密码出门,出去之后有两条路,A路是废弃停车场,我们买了那块地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发,现在还是一个大型废品收购站,里面放的有车。B路能通到三水集团的停车场,如果情况危机,就不要再回集团了。” 看完整个地下室之后,海容川只想感叹一句:“就算到了末世,咱们也能躺平吧!” “嗯,能躺三年。”江泊谦说,“整个南山区都是我们开发的,咱们家这个地下室把所有的公共区域全部占了,咱们头顶上这个地方是南山区的花园区,对面是高尔夫球场,你记得这里很安全就行了。” “知道了,这里很安全。”海容川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好了,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行了,回去睡觉。”江泊谦拉着他往外走,“这下你知道乱跑为什么会引起警报器响了吧!不过,这些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任何人都不可以说,这是留给咱们的后路。” “知道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轻重。”海容川跟着他走进电梯。 “我们家川儿最知道轻重了,对不?”江泊谦歪着头看着他。 海容川觉得江泊谦这句话很有深意,他瞪了江泊谦一眼,没有说话。 回到大厅之后,江泊谦又问了一遍:“川儿,你确定不跟我一起睡吗?” “嗯?”海容川一想到地下室里的那些东西,他就觉得整个房子都很不安全了。 他一瞬间跳到江泊谦身后,表情十分勉强:“我觉得跟你睡,好像也不错,这沙发是有点硬了哈!” 江泊谦忍住不笑,很认真地看着他,“走吧!” 躺到床上之后,海容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江泊谦,你这么,会不会很累?” “累吗?”江泊谦侧躺着看他,黑暗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小卷毛亮晶晶的眼神,“习惯了,生在这样的家庭,享受了家庭的荣光,自然要担起身上的责任。” “好吧!不理解但表示尊重。”海容川打了个哈欠,“幸好,我家比较普通,不需要思考这些。能吃饱喝足,我觉得就挺好了。” “嗯,川儿,你的想法很好。”江泊谦伸胳膊搂住了海容川的腰,脑袋凑到了他脖颈处深吸了一口,“小卷毛,你身上很好闻。” “你起开,怎么那么烦人?”海容川嘟囔着,他拉开了江泊谦的胳膊,自己挪着身子往床边蹭。等到了他觉得安全的范围后,背对着江泊谦说,“晚安,别抱我,我只是来借宿的。” “知道了。”江泊谦有些好笑地回了句,“不抱你。” “嗯,暂且相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海容川小声说。 不一会儿,江泊谦就听到了海容川平稳的呼吸声,他伸臂把海容川拉到了自己怀里。低头对着海容川的嘴唇亲了一下,轻声说:“晚安了,小卷毛。” 其实,对于海容川问的那个问题,他的答案是肯定的。怎么可能不累呢? 只不过,一想到如果自己哪一步走错了,整个家族都需要为自己的错误而买单。那么,他就一点都不敢放松了。尤其是,现在他不光有长辈,还有了爱人、孩子。 他又把海容川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低头吻了下他的发顶。海容川睡前还说不让自己抱他,但是当被抱住之后,这个小卷毛就开始自动在他怀里找合适的位置了。 真是太招人心疼了。 爱人不谙世事,这很珍贵,他想一直保护着这份纯真。 60-70 第61章 我也完了 居安思危 海容川做了一个梦, 场景是三水医院。 他躺在病床上,身边有个婴儿床,小孩正安静地睡着觉。墙上的电子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 但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概念。 突然,有人敲门,敲门的人应该是很着急,没等他说话,那人直接进来了。 “嫂子,我哥电话。”海容川一转头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江拱明。 海容川没有吭声, 但江拱明好似完全不在意海容川的无动于衷, 直接把电话放到了海容川耳边。 电话里传来了江泊谦的声音, 有些干涩沙哑, 还带着浓浓的疲惫, “川儿,我遇到些事情暂时回不来了, 你, 你带着孩子。拱明,会把你送回家,咱们家地下室是个安全屋, 你跟孩子一起进去, 开门密码是保险柜密码,里面每个房间密码是保险柜密码最后一位加1, 依次类推。” 海容川吞咽了一下口水, 过了几秒钟他才问:“我不能回自己家吗?” 他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一张嘴才发现声音干哑得可怕。 “不能,我跟爸妈说过了, 我要带你跟孩子一起出去散心。最近,家里出了点儿事,不过你别担心,等我处理完就回去了。”江泊谦停顿了一下,又说,“第七个房间里放着护照,如果如果我两个月还没有回去,拱明会送你出国。一个很漂亮的小岛,你跟孩子在那儿应该会过得很开心。” 海容川听到这些话后,闭了闭眼睛,直接拒绝道:“我不出国,我爸妈还在这里。” “行,我知道了。”江泊谦压抑地咳嗽了几声,对面好像还有其他的声音,等了一会之后,他又说:“川儿,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们父女俩孤单生活的,最多一个月,我一定回去。你乖乖的,我看到我们的女儿了,很漂亮,我想陪着你们一起生活。” 海容川不知道江泊谦为什么会说这些,但他还是“嗯”了一声,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江泊谦了。 “等我回去,川儿,我一定会回去的。”江泊谦再次说。 海容川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江泊谦了,明明说陪他生产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现在又让他回家,海容川不知道家里到底出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应该全都知道。 前几天他还能走出病房,但自从他抱着孩子去过天台之后,他就只能待在病房里了。现在只要他出门,就会有两个黑衣保镖跟着他。 江拱明看电话已经挂断了,就对海容川说:“嫂子,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海容川拖着沉重的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咳了一声问:“明天不行吗?这都大半夜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生完孩子之后他的情绪就一直不好。他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感觉。 他生完孩子的第一个星期,他父母还过来看了他,但后来就再也没有过来了。江家的人,他只见过江拱明,其他人一次面都没有露过。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玩过手机了,都不知道手机扔到哪里去了。 “不行,不行。”江拱明摇摇头,无意识重复道:“今晚上就回去,哥说了今晚上就得回去。” 他把海容川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行李箱,又递给他一兜药,“嫂子,你现在身体恢复得不太好,我给你开了一些药。里面我已经标注了怎么吃,你回去之后别忘了。对了,孩子各阶段的水奶、奶粉什么的我已经让人送到家里了,一年的分量,还有孩子日常用的各种东西也都送过去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海容川反应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危机,他走到一旁把睡的安稳的宝宝抱了起来。 小孩子睡得很沉,也可能是对他比较放心,往他怀里蹭了蹭,并没有醒过来。 江拱明看了海容川一眼,沉默了一会,又说:“集团在F国有通讯业务合作,你知道不?大伯两个月前去了F国,当地的人不太合作。但业务很重要,哥上个月去的,所以才没有过来陪你。你别生气,他也不是故意的。” 江拱明没有说全,他也不敢说全。 三水集团在国内把握了芯片市场命脉,通讯业务也是行业龙头。近年来,应政府号召,他们家开始拓展海外市场,主要建设F国及其周围的发展中国家的通讯网络。 这些跟政府合作的业务本来是国民基建项目,按照道理来说安全系数很高。 但是,那些发展中国家对于外来者并不都是配合态度,他们不觉得三水集团会给他们带来切实的好处。 况且对于原住民来说,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就相当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所以当地黑势力鼓动民众抢了他们的设备。江劭行在这次暴乱中受了重伤,可项目不能停,三水集团需要新的领导人,所以江泊谦过去了。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处理,江泊谦虽然带来足够的保镖,还是在一次谈判之后被黑势力追杀,受了枪伤。 外面不安全,家里也被竞争对手盯得很紧。 江志霆重新回到三水集团坐镇,保证国内市场不被侵蚀。 不知道从哪传出了风声,说江泊谦的伴侣最近在三水医院里刚生了孩子。 幼子是最大软肋,那些竞争对手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似的闻风而动。三水集团现在正在经历最大的困境,现任总裁远在异国他乡,现任董事长现在生死未卜,已经退休多年的90多岁的前任老董事长出山坐镇。 现在就是瓜分三水集团的最好时机,一旦让三水集团缓过劲儿来,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望其项背了。 所以,现在最危险、最容易突破的地方就成了海容川和刚出生的孩子。 海容川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抱着孩子从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江拱明帮他提着行李。 停车场里站了一排的黑衣保镖,海容川坐上车后,江拱明去了驾驶座,“嫂子,坐好,我们就出发了。” 车子开出停车场后,海容川看到自己车前后左右都跟着车。 “拱明,怎么叫了这么多保镖?”海容川看着那些紧紧追着自己的车,皱了皱眉。 只是回家而已,有必要吗? “哈哈,这不是护送你吗?没事,都是咱家保镖公司的人,你就当排场了。”江拱明开车的时候手心都出汗了,车上坐着的是他哥最爱的人和刚出世的孩子,如果他没有办好,他这辈子以死谢罪也都没有办法给他哥交代。 毕竟,当他哥从医院监控里看到海容川抱着孩子站到天台的时候,立马给他打电话大骂:“江拱明,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让你在家里守家,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守的?我爱人抱着我孩子要跳楼了,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江拱明也发现海容川情绪不太对劲了,这几天他一直在跟医生商量着怎么制定治疗方案。可是,他没想到海容川真的有自杀倾向。 “哥,我现在就加强嫂子病房外面的守卫,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江拱明走进监控室的时候,他的心也快吓停了。 不过,幸好海容川又抱着孩子从台阶上下来了。 他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对着医院保镖骂,“你们他妈的都瞎了啊?没看到海容川抱着孩子上天台了吗?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保镖立即道歉,随后说会加强楼里安保,保证海容川不会接触到任何会伤害自己的地方。 江泊谦又训到:“江拱明,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他妈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他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缓了口气继续骂:“我看,你他妈的就是好日子过得久了,你都忘了你这些日子都是怎么换来的。算了,我不相信你了。你今天晚上就送他们父女回安全屋,要是这件事你还做不好,他们俩要是出了什么事,等我回去一定弄死你。” “好的,哥,我错了。我晚上就送嫂子他们回去。”江拱明立即道歉,他哥这么相信他,他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好。 他哥说的没错,是他太没有危机意识了,这些年他也确实过得太安逸了。 “嗯,晚上回去的时候把安保都带上。如果他们俩出事,我就完了。你可以想一下,如果从我这儿认输后,咱们三水会怎样?”江泊谦疲惫地说,“你不是为了我一个人,你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好好衡量一下。” “我知道了,哥。”江拱明说。 江拱明高度紧张地开车进了南山区101号地下车库,看到安全屋门的时候,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是寒冬腊月,现在的温度零下3度,他还是满头大汗了。 海容川站住那门前,疑惑问:“不是回家吗?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安全屋,刚才哥应该已经把密码说给你了,你打开之后就能进去了。”江拱明并不知道江泊谦安全屋的密码。 他确实是好日子过久了,他觉得自己生在这和平年代,不需要再经历这些了。所以,他自己家里根本就没有设置这些。 他有时还会觉得江泊谦弄这些太费事了,毕竟这里面的物资是需要不定期补充、更换的。里面的各项设备都耗费巨资,一辈子可能也用不上一次。 但,现在确实还真的就用上了,不得不说,居安思危方面,他离江泊谦差得远了。 第62章 真的是梦吗? 又做噩梦了? 海容川按照江泊谦给他的密码打开了大门, 江拱明很少来这个地下室,他顺着记忆找到了卧室。 他把海容川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嫂子, 你跟孩子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我可能不会过来看你。这边什么东西都用,打开主开关之后,整个地下室会模拟外界的温度来调控,不会让你感觉到不适。孩子的东西都带过来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你。”海容川坐在沙发上, 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江拱明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递给他, “嫂子, 你跟外界联系都用这个手机, 这是集团自己生产的手机, 很安全。” “好,放那吧!”海容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安排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软禁了。 江拱明又把药递给他, 嘱咐他一定要按时吃药。 海容川觉得自己很乏力,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 江拱明看他没什么精神,就走了。 海容川是被小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屋子里很亮, 墙上的表显示12点。 应该是中午了吧! 他找到厨房给小孩泡了奶粉,其实他不怎么会照顾孩子, 在医院的时候都是医院的护工在照顾。 泡完后, 他在手上试了下温度,结果手都被烫红了。他一烦就把奶瓶直接放进了冰箱里,这才看到冰箱里放了很多水奶。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护工都是给孩子喝的水奶, 他开了一瓶尝了口后发现有些冰,就准备室温放一会。 小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不像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现在已经能看出一些轮廓了。他觉得这个孩子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倒是更像江泊谦,怪不得江泊谦说孩子长得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小孩子开始整天哭闹,他抱着小孩开始在整个地下室闲转,他闲着无聊就把所有的房门都打开了。 这个地下室大到可怕,里面存的东西也超出海容川的想象。 他以前只以为江泊谦是一个商人,顶多是家里有钱。但是,当他在1号房间看到满满一墙的枪,一柜子的子弹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家族有多可怕。 有钱、有武器、还有好几本的护照。 海容川觉得自己如果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在地下室,可以保持每天灯火通明,他对时间的概念开始变得很弱,对人事的感知也只有身边的孩子。 慢慢的,他开始焦虑、恍惚,开始整天整天地睡不着觉,对时间再也不敏感了。 他觉得小孩子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哭,哭得他心烦意乱,他很想带着孩子一起去死,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当他真的下手时又不忍心,毕竟是他辛苦生下来的。 这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一声笑。这里只有他和孩子,他打开灯,看到孩子又冲他笑了一声。 海容川看着孩子,眼泪无意识流了出来,到后来变成嚎啕大哭。 江泊谦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怀里湿了,而后又听到了哭声,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怀里的人正小声抽泣着。 “川儿,醒醒,你又做噩梦了吗?” 江泊谦见海容川还没醒过来,就坐起身把海容川也扶了起来,“川儿,宝贝儿,醒醒。” 他伸手把海容川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海容川的眼皮都哭肿了,眼睫毛粘成一片,他低头亲着小卷毛的嘴唇,“乖,别哭了。” 海容川感觉到嘴唇上软软的,可亲吻的力度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江泊谦,“你干什么啊!” “你一直不醒,我就想着亲醒你了啊!”江泊谦松开他,伸手抚过他的嘴唇,“叫了你那么久你都不醒,我一亲你就醒了。所以,下次你再做噩梦,我就亲你。” 海容川头有些疼,他无力地靠在江泊谦的肩膀上。他现在脑子很乱,如果说上次的那个梦他还以为是个简单的梦的话,那么这次呢? 这次也是梦吗?这次他还能把梦仅仅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梦吗? 梦不会连续,梦也不会跟现实贴得那么近。更何况那种心慌、无力、绝望不像是假的。 江泊谦一下下地轻抚着海容川的后背,温柔地说:“能跟我说说做了什么梦吗?” “我梦到我被你关在了地下室里好多天,只有小孩陪着我,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才刚出生。我一个人待在地下,没人陪、没人说话,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海容川的眼泪再次无意识流了下来,他轻轻说,“但快死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笑声,小孩她冲我笑。” “然后呢?我为什么会让你待在地下室,待了多少天?”江泊谦吻去他的眼泪,温柔地问。 “然后你就把我叫醒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待在地下室,好像是你出国了,你们公司的业务出问题了,待了17天了。”海容川只要一想起地下室那永亮的灯、刺眼的白,就有种窒息般的绝望。 当然,于此相伴的还有孩子永无止尽的哭声。 “17天?”江泊谦听到这个也沉默了,他不可能会把海容川跟小孩丢下,还是丢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建立就是为了避难,平时不会启动。 难道是因为他出事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极端的安排吗? “嗯,你说一个月会回来。”海容川能感受到梦里的那个他,还在等着江泊谦回来。 “一个月?”江泊谦也惊讶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离开一个月,但他猜想应该是危及生死,要不然他不可能会做的那么绝。 “嗯。”海容川点点头,他虚脱地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依到江泊谦身上,听到江泊谦有力的心跳之后,他才觉得些许的安宁。 江泊谦擦掉海容川额头上的虚汗,亲了亲他的鬓角,“宝贝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我尽量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一直陪着你们,不让你担心。” 海容川没有回应,毕竟世事难料,他不知道梦里的事情还会不会再发生一次。毕竟现在还不到小孩出生的时间,他也还没有跟江泊谦结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这个点儿怎么会有敲门声? 江泊谦松开海容川,“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走到门口,见到阿姨何姐着急地说:“先生,映江小姐吐了,我已经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行,我马上下楼,你先回去看着她。”江泊谦关上门往卧室里走,跟床上的人说,“小孩吐了,估计是白天吃冰淇淋太多了,我下去看看。” 说完,他从衣柜里拿了个睡袍披到了身上。 海容川也下床,他从江泊谦手里接过睡袍,“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俩来到2楼海映江卧室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过来了,正在帮海映江看诊。 海映江一看到他们俩,立即委屈巴巴地嘟囔了句:“爸爸,我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江泊谦站在床位问。 医生检查一番,随后说:“我听映宝说你们下午吃了冰淇淋?小孩子的肠胃本来就弱,映宝比别的宝宝身子更弱一些,现在这个季节吃冰淇淋,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他转头看着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小姑娘,语气也缓和不少,“映宝,咱们输个液,明天就好了。” “好吧!谢谢医生哥哥。”海映江心惊肉跳地看着医生从白色的出诊箱里拿出了输液针,想哭但又不敢。因为大爸的脸色看起来好凶,好像随时要发火的样子。 海容川有些心虚地坐到床的另一边,握住小孩的手道歉:“对不起啊!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生病的。” “小爸,针扎好痛,你帮我吹吹,好不好?”海映江立即开始撒娇,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江泊谦轻咳了一声,严肃地问:“小孩,下次你不许再那么肆无忌惮地吃东西了,听到没?” “知道了,大爸。”海映江低声回应。 海容川抬头看向他,“江泊谦,你这是点我呢?我这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我怎么点你了?我可没说你。”江泊谦可不敢点海容川,毕竟这人刚刚还哭得死去活来。 他伸手摸了摸小卷毛的头发,哄道:“乖。” “体谅一下我还在这呢?凌晨4点出诊,还要看你们打情骂俏,我这算是严重工伤了,可以吗?”医生无语地看着他们两口子。 “没给你钱?要我把咱们的合同拿出来吗?”江泊谦瞥了他一眼。 “”家庭医生顿了顿,好吧!他是拿了不少钱没错了。但转念一想,吐槽老板不是每一个员工的责任吗? 江泊谦也坐到了床上,对着一旁的阿姨说:“何姐,你回去休息吧!我们看着她就行了。”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随后,江泊谦又跟医生说,“你也可以去休闲室躺会,等要拔针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嘞!老板,我现在就去,不打扰你们了。”家庭医生说完转身就走了。 第63章 谁是儿子谁是爹 你无理取闹 海容川躺在海映江床上, 陪着小孩输液。江泊谦半靠在海容川身旁,看着这一大一小,“川儿, 你要是困了就睡会, 我看着就行了。” “小爸,我想要你抱着我。”海映江往海容川怀里蹭了蹭。 海容川伸胳膊把海映江搂进怀里,手拍着她后背,“还难受吗?” “难受,肚肚疼。”海映江嘟着嘴巴说。 海容川心里更愧疚了,他轻轻揉着小孩的肚子, “下次不带你吃了, 我没想到你比我还弱啊!” “”江泊谦听到他的话后, 不禁笑了一声, “你也知道自己弱?” “江泊谦, 你是不是在嘲讽我?”海容川瞥眼瞪他。 “没有,你继续哄。”江泊谦揉了揉他的头发, 想着不能厚此薄彼, 又越过海容川揉了一下小孩的脑袋。 对比之后,江泊谦觉得还是小卷毛的头发更好摸。 海容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孩,不一会他的胳膊就酸了。他睁眼看了一下, 小孩好像睡着了, 他也躺平身子,不一会就没有意识了。 江泊谦眼看着这一大一小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他也打了个哈欠, 看来瞌睡确实会传染。 他把小卷毛搂进怀里,指腹轻刮了一下他泛红的眼皮。 小卷毛最近连做了两个跟自己有关的梦,但小卷毛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些梦呢? 跟未来的事情有关吗?还是说因为小孩回来, 所以让小卷毛梦到这些呢? 海容川没有把那些梦都告诉他,他也猜不好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是,他很确定自己是不会像他梦里的那样把他们父女俩丢下的。 可,梦里的他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家庭医生过来拔针的时候,看到那两口子抱在一起,孩子自己躺在一旁,跟他们俩不说泾渭分明,也可以说是有点距离。 医生不禁乐了一声,“孩子是个意外?是吧!” 江泊谦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身为一个家庭医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拔针,然后走人。巨额年薪,N倍加班费,就照顾一大一小这俩人,我觉得我已经够仁慈了。” “老板,您说的没错,是我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家庭医生赶紧拔针,并快速收拾已经用完的输液瓶,保证大小姐房间里没有任何医疗垃圾。 其实想想能在这里做家庭医生,简直爽翻了。 江泊谦身体好到爆,海映江虽然身体素质不太好,但是性格可爱啊!另一个男主人,几乎不住在这儿,他整天的工作就是为大小姐的健康保驾护航。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钱多啊!多到随叫随到,且毫无怨言! “快出去吧!我困了。”江泊谦摆摆手。 “嗯,这就走了。”医生背着出诊箱快速离开,心想他也并不想留在这里加班,好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江泊谦重新躺回去,折腾了大半夜,他这会儿也困了。看着怀里的人睡得安稳,他也放下心来。 这次,海容川没有做噩梦,真好。 海容川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连翻身都翻不了,一侧躺着的小孩正挤着他的胳膊睡,另一边的江泊谦把他的腰搂得很紧。 他伸胳膊捣了一下身后的人,“江泊谦,几点了?” 江泊谦伸手拿了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10点23分,怎么了?” “我今天要回家,你忘了啊!”海容川艰难从床上坐起来,问,“我手机呢?” 江泊谦摸过另一个手机递给他,“小孩还没醒,要不,你们下午再回?” “也行,我也困了。”他看到容音晓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家,问他要不要回家吃午饭。 这个点回去也赶不上午饭了,于是他跟妈妈说下午会回去,不用等他。 说完之后,他重新躺了回去。 冬天的上午,睡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边躺着喜欢的人,一侧是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云姐开车带着海容川和海映江回了家,本来江泊谦想让他们也带着何姐一块回去,但是海容川觉得太夸张了。 最终商量下来,江泊谦还是让云姐跟他们一起走了,毕竟云姐既能保护他们,还能照顾着海映江。 等快到家的时候,海容川还是跟前座开车的人说:“云姐,那什么,我爸妈都是比较随意的人,到时候你也随意一些。” “好的,我明白。”云姐回,“我随机应变的能力还不错。” “嗯,辛苦了。”海容川觉得云姐这应该算是出差了吧!毕竟,跟着自己跑了这么一趟,还要在不熟的地方待几天。 海容川远远就看到他爸妈在大门口等着,他打开车门就下去了,“爸妈,你们怎么不在家里等,外面多冷啊!” “你这孩子就没有看到重点,冷是事儿吗?”海阅山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还重点插了插兜。 海容川立即明白过来了,他后退了一步,夸张地说:“妈,你这貂可真不错,油光水滑的。容音晓小姐姐,你现在真的是贵妇气质拉满了,我跟我爸站你身边就跟拎包小弟似的。下次咱俩一块去逛街,我就不叫你妈了,我应该叫你姐啊!” 海阅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往容音晓身边站了站,“你是拎包小弟啊!我怎么说也是大佬身后的男人,咱俩地位还是有些不同的。” 容音晓捶了一下海容川的肩膀,嗔笑了一声,“几天不见,你嘴甜了不少。我孙女呢?” “我这哪是嘴甜,我这说的都是实话。”海容川指着刚从车里下来的小孩,“那不是吗?” “奶奶,我想你了。”海映江嗷嗷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容音晓怀里。 容音晓看着海容川,不满地说:“今天多冷啊!都已经出门了,怎么就给我们家映宝只穿了一个毛呢衣呢?怎么没有穿羽绒服?还有,这打底裤穿着不透风吗?” 海阅山也附和道:“对啊!你自己都穿着羽绒服,怎么给我孙女穿这么少?” “”海容川实在是有苦说不出,这又不是他的风格。如果按照他的喜好来搭配,小孩肯定整天穿羽绒服的。 海映江大声辩解:“奶奶,我不冷。这是大爸给我买的衣服,不是小爸买的。” “小手都凉了,赶紧回家。”容音晓弯腰抱起海映江就往家里走,“等晚上奶奶带你去买其他衣服,你大爸太不靠谱了。” “这位是?”海阅山看着一旁拉着行李箱的干练女人。 海容川赶紧介绍道:“这是云姐,来照顾小孩的。” “海先生好,打扰了。”云姐礼貌打招呼。 海阅山点点头,“你好,辛苦了,先回去吧!” 海容川刚准备往家里走,就被拉住了,海阅山不满地问:“江泊谦什么意思?怎么回咱们家还让人跟着?难道不放心我们?我还会伤害自己的孙女不成?” “爸,你想多了。”海容川解释,“云姐是江老爷子特意找来保护小孩的,小孩去哪儿她都跟着,晚上就睡在小孩旁边的房间里。” “是咱们不够大气了?时代变了?”海阅山不满地说,“我想不通有什么危险的?你像映宝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带你去酒吧看我唱歌呢,你不也安稳长那么大了吗?” 海容川一说起这个就生气得不行,他瞪了一眼海阅山,“你还说呢,你带我过去就算了,你怎么不记得把我带回来呢?要不是酒吧老板把我送回来,你现在可能就没有儿子了。” 海阅山尴尬地笑了几声,“哈哈哈,那时候你爹年龄还小,还没习惯当爸爸,都忘了身后还跟你这个小尾巴了。” “”海容川又感叹道,“你看人家江泊谦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哪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海阅山吹胡子瞪眼道,“给孩子穿那么少,冻感冒了怎么办?” “哪哪儿都是暖气,怎么会冻感冒?”海容川反驳道。 海阅山想了半天,蹦出来一句:“咱家停车场没暖气,下车的时候不冷?” “你就是杠精,我不跟你说了。”海容川大步往家里走。 海阅山在后面嘟囔着:“我怎么就杠精了?海容川,你还记得谁是儿子谁是爹吗?你对你爹基本的尊重在哪里?” 海容川脚步一顿,原地站定回过头问:“爹,你想要我怎样的尊重?” “”海阅山揽住他的肩膀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容易激动?” “是我激动吗?明明是你先没事找事的。”海容川没好气地说。 “行,是我没事找事。”海阅山无奈地说,“谁让你是我儿子呢,我让你这一局。” “” 海容川一到客厅就看到容音晓正在帮小孩涂指甲油,他瞬间又上头了,声音也大了好几个分贝,“妈,她一个小孩,涂什么指甲油啊!” 容音晓被他吓得手抖了一下,她拍着胸口说:“这不是挺好看的吗?我特意买的适合小孩子用的。” 海映江晃着手让他看,“爸爸,不好看吗?” “头疼,你们随意吧!”海容川躺在沙发上,心累地摆摆手,想着只要回去的时候帮海映江弄干净就好了,要不然他觉得江泊谦也会上头。 第64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对我的人放尊重点 江泊谦对海映江外形举止方面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 海映江稍有偏轨,江泊谦就会立即严肃纠正。 就拿穿着来说,不论天气如何必须是淑女装, 而江泊谦心里的女孩最低标准就是裙子。所以, 海映江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是裙子。 举止方面,在家人面前海映江可以活泼、撒娇、可以大声说话。但是一旦出门,尤其是见到外人的时候,你必须要保持端庄。 但根据海容川的观察,海映江这一切适应良好。 容音晓突然说:“容川,你觉得我给映宝弄个卷发怎样?就像你的头发的那种卷儿?” “不行。”海容川被这句话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旁边坐着发呆的云姐都被他吓回神了。 “为什么不行?”容音晓摸了摸海映江被编成双鱼骨丸子头, “映宝脸型跟你很像, 弄成你那样应该也好看。” “因为江泊谦会疯的, 他养闺女有自己严格的标准, 不信你问小孩。”海容川对着海映江抬了抬下巴,“小孩, 我给你买的那两套你衣服, 你爸让你穿过吗?” “奶奶,大爸说我能做主之前,他会帮我做选择。”海映江靠在容音晓怀里说。 容音晓脱口而出:“这不是封建大家长吗?” “”海容川看了一眼海映江, 忍不住回, “这不是养的挺好的吗?小孩子本来就容易养歪,严格一些挺好的。” “海容川, 你这是被绑架了?”容音晓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江泊谦也没在这里啊!你都维护成这样了?我看映宝也没那么维护啊!” “我也觉得海容川被洗脑了,儿大不由爹了。”海阅山走过来坐到海容川身旁。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向着他了, 是你们俩太不靠谱了,我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人都觉得你俩不靠谱。”海容川问海阅山,“我妈说要给小孩烫头发,你觉得靠谱吗?这是一个奶奶应该有的行为吗?” “”海阅山看了自家老婆一眼,顿了顿,“就,其实映宝现在这样挺好看的,跟个小公主似的,干净利落的多好?” “合着卷头发就不能做公主了?这是你们对我们卷发女生的最大偏见。”容音晓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行了,你们也不用解释了,我已经生气了。” 海阅山踢了海容川一脚,“你怎么刚回来就惹你妈生气?” “我,明明是你,好不好?”海容川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海映江拉了拉容音晓的胳膊,“奶奶,你最好看了,像梅莉达公主。” 容音晓转头抱住了海映江,夹着嗓子说:“还是我们映宝会哄人,比你们父子俩强多了。” 晚上睡觉时,海容川正躺在被窝里玩手机,感觉到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他抬起身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海映江。 他一把拍开了床头灯,海映江立即站直了身体,他笑了一声,“怎么了?睡不着?” 海映江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小爸,我自己害怕,我想跟你睡。” “为什么害怕?你以前没有跟我一起回过家吗?”海容川掀开被子让她钻进来。 “小爸,以前奶奶的家不在这里呀!”海映江在床上蛄蛹着,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海容川伸手帮她捋了捋乱飞的头发,又帮她掖好被子,“不在这儿?难道我们换大房子了?现在这个房子确实住好多年了,小爸以后是发财了吗?” “不是,奶奶的家没有现在大,那个家没有楼梯,也没有院子。”海映江比划了一下,“我回奶奶家都是跟你住在一个房间,不是这里。” 海容川正笑着的脸瞬间僵住了,“没现在大”、“没有楼梯”、“没有院子”,这怎么听都像是更落败了呢。 这个独栋是他父母结婚时买的,他在这里出生、长大,如果不是遇到大的变故,不可能房子越换越小吧! 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可比他刚出生时已经好很多了,他父母也存了不少的钱,那得是多大的变故啊! 以至于,他们家连房子都换了? 海容川继续问:“你知道奶奶为什么换房子吗?” “不知道,小爸你没有跟我说。”海映江随后又说,“但我听到大爸跟叔叔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办法。” “生病了?”海容川躺回枕头上,连玩手机的欲望都没有了。 生什么病能连房子都卖了呢?不可能,他们家的钱足够治病,没有必要卖房子。 应该是小孩记错了,小孩子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够清晰、没那么强的逻辑性,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很正常。 况且,他妈妈身体向来不错,每年也都做体检,不可能会生什么大病。虽然,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但他还是决定等明天要带父母去医院再做一个全面体检。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小孩已经靠在他胳膊上睡着了。海容川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 高仰止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人,吹了个口哨,“嘿!哥们儿,来了?” “嗯,大家都来了?”江泊谦看着场子里的人,都是一个圈里的同龄人。 “对啊!每年不都是这样吗?年前聚一波,年后再来一波。”高仰止端了杯香槟递给他,“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他们这些家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也共属于一个大圈子。平时私下可能会有些矛盾或者利益冲突,但身处同一个圈子,应酬还是要有的。 毕竟,今天是竞争对手,说不定明天就能因为某个项目坐到同一个谈判桌上。 江泊谦接过抿了一口,“在家里待着无聊,就过来看看。” “你现在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也会无聊?”高仰止瞥了他一眼,欠了一嘴,“你不会是被甩了吧!” “你可真会聊天,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家过元旦了,所以我先空下来跟你这个单身狗参加这无聊的聚会,懂?”江泊谦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发出“嘭”一声清脆的响。 高仰止无语看着他,“你可别秀了,搞得谁不知道你有老婆、孩子一样。” “那你还上赶着找虐?”江泊谦笑了一声。 “泊谦哥,你来了。”林炽远从不远处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江泊谦收起了笑,对着他举了举杯,“炽远,好久不见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没想到你来了。”林炽远站到他旁边,看着这个一身黑西服、满眼疏离但又能轻易引起大家关注的男人。 江泊谦“嗯”了一声,“在家待着无聊,就过来了。” “找个位置坐会儿?”高仰止揽住江泊谦的肩膀问。 江泊谦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人,推开他的胳膊,“别挡了,我都看见了,你还担心我跟他打起来啊!” “你不是烦他吗?今年是他组的局,他刚回来接家里生意,你淡定点儿。”高仰止在一旁提醒道。 江泊谦瞥了他一眼,“我是小孩子?” 一个高大男人一群人走了过来,“泊谦,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有孩子了?” “陈少,好久不见。”江泊谦语气平淡地跟这人打招呼。 陈霁松,他的一个劲敌,江、陈两家在行业上有交叉,他们俩同龄,从小到大都是被比较的对象。 不可否认,陈霁松值得做他的对手。他们俩是校友,学同一个专业。 他硕士毕业之后回国继承家业,陈霁松是前两年才回来的。 不过,他很看不上陈霁松的私生活。 “泊谦,咱俩都这么熟了,你怎么一直都跟我这么生疏?”陈霁松靠近一步想揽江泊谦的肩膀,江泊谦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陈少客气了,咱们好像一直都没有那么熟吧!”江泊谦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他就看到了陈霁松身边站着的一个男生,那男生好像他在小卷毛那次的聚会上见过,叫萌萌,还是什么的,他不太记得了。 陈霁松也不生气,继续乐呵呵地说:“泊谦,怎么没有把家属带过来?我听说是一个很可爱的男生,好像才20来岁吧!” 江泊谦把酒杯放到一旁,双手插兜,语气平缓凉淡,“陈霁松,我劝你对我的人放尊重点。” 陈霁松依然一脸笑,好像没有看到江泊谦的冷脸一般,“这下不叫‘陈少’了,你不也知道我的名字吗?咱们怎么说也是多年好友了,什么时候把小侄女带过来,我这个做叔叔的人,还没有给过见面礼呢。” “等你生出孩子的时候再说吧!”江泊谦说完之后,目光掠过他身边的男生,陈霁松绝对不是一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那男生好像不认识他,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高仰止看两个人嘴上已经来来往往刺对方几次了,就插话道:“陈少,好久不见。” “你们怎么都那么客气?我以为咱们算是好朋友了。”陈霁松看了一眼林炽远,“炽远,还是这么帅。跟泊谦站在一起,远远的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儿呢。” “陈少,我跟泊谦哥一直都是好朋友。”林炽远笑着说,“陈少,你的口味倒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陈霁松搂着一旁的男生,笑了声,“萌萌,来给我的好朋友们打个招呼。” “江少好、高少好、林少好。”萌萌乖巧地说。 “你好。”江泊谦懒得再跟陈霁松废话,转身就往一旁的休息区走。 高仰止跟陈霁松道别:“陈少,今天的氛围不错,要是能一直保持到结束,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陈霁松皮笑肉不笑地跟他碰了碰杯。 第65章 好梦啊! 像个洋娃娃 江泊谦坐到沙发上解开西服扣子, 心烦地喝了口酒,每次见到陈霁松他都火大。 高仰止坐到他身旁,“泊谦, 你别放心上, 陈霁松那人一直都喜欢跟你比较,从小不就那样吗?” “后悔高中时没有把他打服,要不然他现在也不敢这么蹦跶。”江泊谦说。 陈霁松一直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很讨厌陈霁松用那种调侃的语气提到海容川。 那人肯定是特意调查了他,要不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些。 “”高仰止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所以, 你俩高中拳击课上是真打?我当时说你带着情绪攻击他, 你还说只是切磋。” “怎么可能是切磋?”江泊谦端起一旁的酒喝了口, “那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 整天跟个花孔雀似的, 他不也一样吗?” “没事,那时候你也比他更受欢迎。他是花孔雀, 属于主动招摇的类型。你是校草, 是不动声色就能吸引一大票人的类型。”高仰止看了他一眼,哄孩子似的,“这么说, 你开心些了吗?” “”江泊谦张了张嘴, 却没有说话,听到这些, 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尤其是, 林炽远也认同地点点头,“泊谦哥,高哥说的没错, 你一直都比他优秀得多。” 高仰止低头轻声说:“陈家好像也准备做芯片了,最近还收购了国外一家老牌公司,看起来像是要跟你打擂台了。” “我怕他?”江泊谦嗤笑一声,“让他放马过来。” “陈家还是有些实力的,泊谦哥。”林炽远说。 “只要有我在,他陈霁松就得往后退一步。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江泊谦瞥了一眼场子里正在一群人当中的陈霁松,那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头冲他笑了笑。 “泊谦哥,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自信的哥了。”高仰止由衷佩服道。 江泊谦跟陈霁松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两个极端,一个清风霁月、高不可攀;一个潇洒浪荡、荤素不忌。 但就是这么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总是被放在一起比较。因为排除掉自身的个性之后,他们俩的能力都很强。都是家族下一代的领导者,是圈子里争相追逐的对象。 不过,江泊谦一直都跟其他人保持着距离。不像陈霁松,看到某个不错的人就能带上床,不开心了随时就能把人家给甩了。 江泊谦又应付了几个圈内朋友,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1点了,不禁烦躁地捏了一下鼻梁,“你们走不走?我回家了。” “走呗!无聊死了,还不如回去睡觉。”高仰止也不太喜欢圈子里的这些聚会。 林炽远问:“泊谦哥,你能送我回去吗?” “嗯?”江泊谦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可以,走吧!” “那你们一起走?我先回去了。”高仰止跟他们在会场门口分别。 等司机开车的过程中,江泊谦看着站在身旁的人问:“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过来的。”林炽远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我让司机回家过节了。” 江泊谦看他只穿了一个西服,把自己的大衣递给他,“怎么穿那么少?” “谢谢泊谦哥,没想到会那么冷。”林炽远把那大衣披到了身上,衣服上是红土奇楠的味道,还带着江泊谦的体温,他贪恋地使劲闻了闻。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挺拔如松,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微微仰头,目视前方,看似在注视着什么,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地被他关注。 司机打开车门,江泊谦大步走进后座。 车子滑入暗夜当中,车里安静一片。 林炽远坐在他身旁,问:“泊谦哥,明天我想去拜访凌姨,方便吗?” “可以,我妈最近都在家里。”江泊谦说。 “你最近在老宅吗?”林炽远知道江泊谦已经带着孩子从老宅搬出去了,他也知道海容川经常去南山区。 他还知道江泊谦跟海容川的关系好像变得很好了,他们好像已经在一起了。 但,他还是选择装作不知道这一切。 “嗯,我这几天都在老宅。”这几天小孩和小卷毛走了,江泊谦就回家住了。 毕竟宝贝孙女不在家,他这个儿子得去陪陪家里的父母。虽然,长辈并不是那么想看到他。 “好的。”林炽远点头。 送回林炽远之后,江泊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一条消息都没有,这俩人好像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等着他们呢。 退出软件,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他心里软了一下。 下车之后,他看到老宅主楼的灯已经黑了,看来父母已经休息了。 司机追过来,“先生,你的大衣没有拿。” 江泊谦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黑色毛呢大衣,没有接,“拿去洗了。” 司机点点头,“好。” “算了,不要了,拿去处理了就行了。”江泊谦说完之后转身回房了。 司机拿着那个大衣又回到了车里,他觉得江总的洁癖好像又严重了。明明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又要让别人穿呢? 想不通,不过他也不敢提出自己的疑惑。 江泊谦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血脉喷张又真实到可怕的梦。 高端会所,圈内聚会,好像连空气都弥漫着情涩的氛围。 陈霁松揽住江泊谦的肩膀,笑得一脸暧昧,“泊谦,看看我准备了什么?” “陈霁松,你有毛病?”江泊谦拍开他的手,皱着眉看着场子里的男男女女们,“咱俩已经这么熟了?你的那些习惯我不喜欢,要是没事儿,我就走了。” “你说什么呢,这些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全是A大硕士,看到那个卷头发的没?是我们家萌萌的好朋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精致漂亮的男生。”陈霁松指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穿着白色字母T恤的男生,“是不是跟个洋娃娃似的?啧啧!” 男生一抬头刚好看向他们的方向,洋娃娃一双荔枝眼,圆圆大大的,黑眸里面还带笑。这么唇红齿白的男生,确实精致到让人惊艳。 不可否认,江泊谦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玩玩那些场子里的人就算了,这些学生不适合你。”江泊谦太明白陈霁松刚才那个势在必得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算是一场圈内聚会,也算是利益交换。这样的聚会里通常会找来一些高颜值的男男女女来做点缀,这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 通常前半场是正经的商业交谈,后半程就开始糜烂,男男女女自愿组合。主导者们只想寻求一场肉.体的狂欢,而那些点缀者则是寻求一个向上的机会。 大家可取所需,无可挑剔。 但是,今天的这群人看起来过于正经了,不像是来点缀的。尤其是那个卷发男生,他看起来过于干净了。 可这样纯粹无辜的男生到了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子里,太过稀有了,他已经看到很多人跃跃欲试了。 陈霁松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就不合适了?越干净的人越好玩,你这种禁欲系是不会懂的,我今晚就要拿下他。” 江泊谦虽然也知道陈霁松心里没有什么伦理道德,但还是问了句:“他不是你情人的好朋友吗?” 陈霁松极度无耻地说:“要不是萌萌,你以为人家会过来?高傲着呢,不过我就喜欢强扭的瓜。” “”江泊谦向来跟陈霁松不是一路人,也懒得管这些烂事。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摆摆手,烦闷地说:“总有你翻车的时候。” “放心,翻不了。”陈霁松很自信地说。 江泊谦对他的这些风流事不感兴趣,他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谈的。 一晚上江泊谦都在跟人聊合作,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等他谈完准备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场子中的那个沙发,上面已经没有人了。 陈霁松也没在场子里,估计已经跟人去了楼上的酒店了。 两个人都不在,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江泊谦就为那个漂亮男生感到不值得。那样不谙世事的一个人,应该被好好保护才对,而不是跟着陈霁松这样一个烂人。 场子里三三两两的人已经开始躁动了,他确实也该走了,他不喜欢跟这些陌生人做那些只有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司机说五分钟之后能到。 他转身去了洗手间,刚推开卫生间的门,突然听到旁边隔间里传来了一声短浅的呻吟。 江泊谦开门的手顿了顿,还有人在卫生间里做?也太不讲究了吧! 他没有听别人墙角的兴趣,转身准备往外走。没想到旁边的门开了一条缝,他好奇转身看了过去。 那扇门开得更大了一些,里面的人试探地问了句:“你好,能帮帮我吗?” “嗯?”江泊谦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我吗?” 他这才看清这人就是刚才沙发上的卷发男生,现在这男生脸色红润,声音带着黏腻,不正常,像是吃药了。 “嗯,求你了,帮帮我吧!”男生软着嗓子嘟囔,把门开得更大了一些。 江泊谦发现这男生眼睛里酝酿着水汽,嘴唇变得水嘟嘟的,下身也有很明显的变化,通过牛仔裤都能看得出来。 他又想到陈霁松刚才那自信的语气,原来真的准备搞强的啊! 第66章 求你了 带我走 这时, 洗手间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是要进来了。 江泊谦被男生一把扯进隔间里,并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江泊谦听着男生急促的呼吸声, 觉得有些好玩儿。 没两分钟, 洗手间就传来了敲门声,“容川,你在这里吗?” “容川?” “容川,你出来。” 每一个隔间都被人敲了敲,外面的人还嘟嘟囔囔,“去哪了?” 江泊谦看着紧张地抓住自己衬衫前襟的男生, 刚想张嘴, 就被男生捂住了嘴。男生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他, 用嘴型说:“拜托了。” 等到外面的人离开之后, 江泊谦立即拉开了男生的手, 他有些嫌弃地抽出手帕擦了擦嘴,“人已经走了, 我也走了。” “你能带我走吗?”男生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手抓住他的胳膊,修长细白的手指仿佛要嵌入他的肉里。 江泊谦总是被各种人用各种方式求助,却是第一次被这样求。男生小鹿般纯净的眼神像是看救世主般看他, 江泊谦的心罕见地软了一瞬。 江泊谦看男生的呼吸已经很粗重了, 就说:“要不,送你去医院?你这药劲有点大, 估计自己抗不过去。” 他知道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来对付一些“不听话”的人。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不去医院,你带我出去就可以了。”男生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下来了, 身子也不禁往他身上蹭。 声音里带着勾人的尾音,“带我出去,求你了。” 江泊谦被这男生蹭的有些烦躁,他把人往后拉了拉,“行是行,不过外面的人好像在找你,我——。” 男生搂住他的脖子,直接亲上了他的嘴唇,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男生的吻很急切,毫无章法,生涩得可怕,但是却又让人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内里也如表面那么诱人。 男生好像已经被药折磨得濒临崩溃,带着哭腔说:“你碰我一下。” 江泊谦觉得再这儿待下去,男生可能就把他衣服给扒了,他把男生拉开。把西服外套脱了蒙到男生脑袋上,声音沙哑:“走吧!我带你出去。” 男生抱着他的腰,低头靠在他怀里。 江泊谦很满意男生这种识相的举动,这会给他少惹很多麻烦。 虽然在这里带走一个人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按照陈霁松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江泊谦一点都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再跟陈霁松斗来斗去。 他们俩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到了陈霁松,江泊谦都无语了,这是什么运气。 陈霁松看着靠在他怀里的人,调侃道:“泊谦,没想到你在这儿啊!这人谁啊!” 江泊谦感觉抓在他腰上的手加大了不少力气,他皱了下眉,随后说:“跟你没关系,有事吗?” “兄弟不是关心你吗?”陈霁松好像很感兴趣一般,又凑近了一些,“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你要是早说你喜欢男生,我早就分享给你了。” “别废话了,走了。”江泊谦搂住怀里的人,准备往外走。 陈霁松又叫住他,语气沉沉,“江泊谦,你要带走的人不会就是我一直找的人吧!” “你想多了。”江泊谦脚步顿了一下,他知道陈霁松已经认出来他怀里的人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陈霁松又笑着说,“泊谦,你也知道我很不喜欢别人碰我喜欢的东西。” “陈霁松,你要发疯就去其他地方。”江泊谦转头看了他一眼,搂着怀里的人继续往外走。 司机已经在会场门口了,他推着男生进了车,自己上车后看到陈霁松正站在会场台阶上盯着他。 江泊谦对着司机说,“回酒店。” 男生靠在一旁车门处,嗓子里突然溢出了一声呻吟。 司机赶紧把隔板升了起来,车速都提升了不少。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后,司机来帮他开车后门时,连头都没抬。 “下车。”江泊谦对着车里的人说。 男生下车时差点摔倒,江泊谦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等进电梯后,男生已经整个人贴到他身上了,嘴唇无意识地亲着他的喉结,软乱卷发蹭到了江泊谦下巴上。 痒痒的,像是被一只小猫咪窝在怀里亲蹭、撒娇。 江泊谦被男生不知死活的举动弄得青筋尽显,他压抑着自己问了句:“你全名叫什么?” “海容川。”男生一仰头就注意到了他的嘴唇,于是开始转移目标,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想去吻他的嘴唇。 江泊谦皱眉看着海容川,躲开他凌乱又无规则的亲吻。 海容川没有得到满足,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哼哼唧唧地再次往上凑,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房间里推,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往后扯了扯,声音尽是不耐烦:“有对象吗?” 海容川浑身燥热却总是被拒绝,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哭着说,“没有。” “想要?”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嗯。”海容川点点头。 江泊谦虽然知道这人是要药物控制了理智,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圣人,这样一个漂亮男生送上来贴着自己,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就真的是身体有问题了。 含情的眼睛、热情的亲吻、漂亮的蝴蝶骨、柔韧的腰、修长的腿。 漂亮青年断断续续的甜腻声,后来夹杂着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以及成熟男人压抑的喘息声,构成了这一夜的主旋律。 江泊谦醒来的时候,不禁“嘶”了一声,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果然。 明明是一个有对象的人,却因为一个梦而冲动了。但一想到梦中的人是海容川,那就很合理了。 江泊谦也没有再睡下去的想法了,下床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梦里的那个海容川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极度漂亮的青年,脸上没有了婴儿肥,眼神清澈而又灵动,像是暗夜里的星辰,熠熠生辉。 那个海容川看起来比现在要成熟一些,已经是研究生了。所以,小卷毛如愿以偿考上了A大? 江泊谦抖了抖烟灰,笑了声,“小卷毛,你还真是一个学霸啊!” 现在的海容川正处于少年与青年的过渡阶段,眼神里还能看出来些许的幼稚和纯真,能明显看出跟那个海容川的区别。 所以,在那个世界里他跟海容川是这样相遇的吗? 江泊谦倒觉得挺合理,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出他们在哪里还会有交集。 *** 海容川一大早就被容音晓吵醒了,他拉起被子往里面钻了钻,不满地嘟囔着:“妈,你干嘛啊!” “映宝都已经起床了,你怎么还在睡?”容音晓强行抱走了他的被子,还顺手把窗户给打开了。 冷风嗖嗖往房间里刮,连窗帘都被吹起来了,海容川抱着枕头无力地靠在床头,“妈,你是有了孙女就不要儿子了啊!” 容音晓坐在床上,伸手扒了一下海容川的睡衣领子,“你找对象了?” “没有,何出此言?”海容川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容音晓把他的枕头也抢走了,恨铁不成钢地说:“还何出此言,你别说你脖子里是蚊子咬的。” 海容川一瞬间清醒了,他拉了拉睡衣领子,缩着脖子说:“没有找对象,这是个意外。” “那你这意外还挺激烈啊!对方不会就刚好是江泊谦吧!”容音晓看他清醒了,转身去把窗户关上了,又把被子扔给他,“赶紧起床。” “就起了,你这叫人起床的法子,二十年了都不带变变的。”海容川赶紧缩进被子里暖暖,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有用就行,不在意用了多少次。”容音晓走到门边又回头说,“你跟江泊谦玩玩呢?你能玩得过他?最后受伤的不还是你吗?”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呢?”海容川没什么底气地反问。 容音晓哼了一声,折身回来,看着在床上蛄蛹的一大团,伸手拍了拍,“就你这点脑子够干什么的?你就是个小孩子,单纯又不够世故,能玩得过他?我看过他的采访,就你这样的小傻子跟人家都上不了同一个牌桌。” “”海容川从被子里钻出来,瞪着他妈妈,“妈,你可真是我亲妈!我生气了,我不起床了。” 容音晓看着他这样子,都乐出声了,“海容川,你自己还是一个小屁孩呢,还学人家搞对象。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妈,我一定能考上A大,我有预感。你可以先浅浅地开心一下。”海容川扒开被子露出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容音晓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卷毛,“一会儿起来啊!带你去逛街,我前几天看到一个衣服,你穿上应该很好看。还是亲子装,还能给映宝买一套。” 海容川搂住容音晓的腰蹭了蹭,撒娇道:“谢谢妈妈,妈妈对我最好了,爱你。” “刚才你不还生我气吗?” “我那是开玩笑的。”海容川立即改口。 容音晓看着这么不成熟的儿子,心里也是着急得不行。这样的一个孩子气的海容川,真的跟江泊谦合适吗? 第67章 跟梦中人重合了 “财阀家大小姐风”…… 女人逛起街来, 精力无穷。 海容川跟爸爸一起坐在休息区等着,他有点不在状态。因为就在十分钟之前,他接到了两张照片, 是萌萌发给他的, 问他照片中的人是不是他对象。 一张是江泊谦把大衣脱掉递给旁边人的照片,另一张是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很明显,照片中的人是江泊谦和林炽远。 他问萌萌在哪拍的,萌萌说是一个圈内聚会,聚会还没散场,就看到那两人坐一辆车走了。 他又点进江泊谦的聊天框, 这人凌晨四点时给他发了条消息:「川儿, 在家里玩得开心吗?」 那时他已经睡了,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 其实, 他想问问江泊谦跟林炽远上同一辆车之后去哪了, 但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立场去问。 “川儿,在家里玩得开心吗?”海阅山突然在他耳边出声问。 海容川猛地把手机按灭揣兜里, 不满地皱着眉, “爸,你怎么这样?你窥探我的隐私。” “这叫什么隐私,你看这条消息都看一个上午了, 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跟我聊聊天?让你爹开导开导你?”海阅山问。 海容川摇摇头, 断然拒绝:“不需要开导,我很好, 谢谢爹。” 他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跟海阅山说, 他也不想让父母担心。本来父母对江泊谦的印象就不好,要是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肯定更不想让他跟江泊谦在一起了。 海阅山捏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小啾啾, 拉着他说,“要不要跟我去做头发?我头发需要再烫一下。” 他又伸手摸了摸海容川的小卷毛,“要不,你也去做一下?你现在这乱得太没有规律了,像是一个小羊羔。我的御用发型师,保准能给你弄的好看。” 海容川看了一眼他爸爸,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 他爸是一个时尚的大叔,每两个月都会去做做发型。每天还都会抽时间去举铁,非常自律。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了,看着还跟他大哥似的。 “我头发不好看吗?”海容川摸了摸头发,应该也不会太难看吧!毕竟很多人都夸他这发型很可爱,卷卷的看起来很阳光。 海阅山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走,保准让你更好看。川儿,我跟你说不光‘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得保持自己的身材跟颜值,你看你妈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还被我迷得不行?” “爸,靠颜值取悦爱人,太肤浅了吧!”海容川不确定地问了句。 海阅山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小声问:“如果江泊谦是一个大腹便便、秃头又猥琐的大叔,你还会想跟他生孩子吗?” “”海容川想了一秒,瞬间觉得自己萎了。如果江泊谦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得信念感多强才能跟他躺到一张床上啊!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这不是靠颜值取悦爱人,这叫颜值福利。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的零花钱比你多?”海阅山沾沾自喜道。 “爸,我是你儿子,不想听你为什么零花钱比我多的细节。”海容川赶紧打住他的话,“做,去哪儿?先说好,我没钱,你让我去做头发,你得给我付钱。” “”海阅山艰难地点点头,“行,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容音晓听说他们要去做发型之后,很开心地表示拿发票回来可以报销。 所以,海容川开始思量自己都发型到底是有多不好看?才会让他妈妈宁愿报销,也让他去做。 他爸跟发型师就怎么设计发型就聊了大半个小时,随后又被发型师各种摆弄,等得海容川都没有脾气,打着哈欠要睡着了,终于在将近三个小时之后,他的发型新鲜出炉了。 海阅山吹了口哨,“帅死了,这才是我儿子应该有的状态。” “海哥,你家小公子确实帅。”发型师也在一旁说,“这是现下最火的莱斯利卷,小哥哥你呈现的效果是我做了那么多人中最好看的。”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海阅山骄傲地说。 海容川通过镜子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依然是卷发,只是现在头发的曲卷程度更加自然,不再随意满头乱飞了。 慵懒又随性,看起来确实很有氛围感。 他们俩到家的时候,容音晓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天呐!这还是我儿子吗?帅死了。” “妈,夸张了,我只是换了个发型,又不是换了个头。”海容川有些无语地说。 容音晓捧住他的脸左看又看,认真评价道:“以前的你还是一个宝宝,换上这个发型之后,像是一个帅气男大了。” “妈,你懂得可真多,还男大!”海容川被夸得都快不好意思了,结果他一扭头就看到小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赶紧走过去抱住海映江,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儿?谁欺负你了?还是你哪里难受?” “小爸,你终于回来了。”海映江抱住他,嗷嗷哭了起来。 海容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什么啊!你也就一下午没有见我而已,想我想成这样?” “小爸,我好想你啊!”海映江抽泣着,又抬起头盯着他看。 海容川帮她擦了擦眼泪,“我也想你,不哭了,乖。” “怎么回事儿?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容音晓也被弄懵了。 海容川抱起海映江走向沙发,“没事,小公主有点脾气很正常,哭一会就好了。” “行吧!”容音晓看海映江的哭声已经小多了,也不再纠结。 海阅山凑到容音晓身旁,十分狗腿地帮她捏着肩膀,“老婆,我给儿子设计的发型好不好?能不能给一些奖励?” “考虑给你多加一千块。”容音晓转头看了看沙发上正哄小孩的儿子,非常感触地说,“阅山,儿子是不是真的长大了?他以前哪会那么耐心啊!” “肯定会长大啊!毕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有什么心事也不愿意跟我们分享了。”海阅山一想到儿子一脸忧愁地盯着那个聊天框,还是有些担心。 容音晓叹了口气,“我总是觉得有些担心,毕竟咱们跟人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容川又那么单纯,怎么看都是容川会受伤。”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就是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到现在还不成熟。能谈场恋爱也挺好的,就算可能会受伤,也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反正,还有我们给他担底,他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海阅山搂住容音晓的肩膀,安慰道。 “也是,初恋能找到江泊谦那样的人,也是我们容川赚到了。”容音晓赞同道。 反正,她也不觉得海容川能跟江泊谦走到最后。海容川现在还小,能好好谈场恋爱也不错。 海阅山点点头,“要是按照你这个想法,确实是我们赚到了。你看映宝多聪明的孩子,咱家基因也是改进了不少啊!” “是改进了,这么想江泊谦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容音晓说。 海容川并不知道他父母已经开始自我攻略,并把自己哄得开心得不行了。 海容川跟海映江在家里待了三天,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才回去。 车刚在车库停下,车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泊谦,那人手撑在车顶,对着车里笑着喊了句:“小卷毛,下车。” 江泊谦本来挂着笑的脸,在看到车里的人后瞬间呆住了。 海容川这个样子,跟梦中人完全重合了。 在梦里,海容川就是这个发型,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海容川在跟他对视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没来得及收。 漂亮青年、纯洁又耀眼。 海容川见江泊谦一直盯着他看,笑容凝固,不太自然地问:“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没事,你太好看了,我不小心看呆了。”江泊谦让开一些位置,让他下来。 海映江从另一边跑出来,笑着喊了句:“大爸,你看我好不好看?” 江泊谦看着身穿白色貂、表情傲娇地摆造型的海映江,有些艰难地问:“小卷毛,这是你给她买的?” “我妈买的,别评价。毕竟是我妈买的,长辈买的,必须好看。”海容川也觉得小孩子穿貂显得太暴发户了,但是他妈非要说这是“财阀家大小姐风”。 海容川感觉应该是自己没什么见识,反正他没见过这样的大小姐。 “嗯,好看。”江泊谦敷衍地夸了句,随后转头伸手摸了一下海容川的头发,“川儿,怎么想着换发型了?这样真好看,看得我都——。” 海容川一瞬间听懂了江泊谦是什么意思,他脸立即就红了,连忙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小孩还在这里呢。” 江泊谦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嗯,那一会儿回房间再说。” “江泊谦,你好烦啊!”海容川推开他,转身往电梯旁走。 “川儿,我说的是实话。”江泊谦跟在他身后,看着小卷毛凌乱的步子,这小卷毛是害羞了啊! 第68章 你就当补脑的 不许质疑我的美貌!…… 海映江看两个爸爸都走了, 嘟着嘴问:“云姨,我不好看吗?他们为什么都不理我?” 云姐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她的小脸,笑着说:“我们家映宝最好看了, 云姨带你回房间?” “可是我想跟爸爸玩儿, 我好几天没有见到大爸了。”海映江转身准备往电梯旁跑。 云姐拦腰把她抱住了,“云姨带你从另一个电梯走,你爸爸有事要忙。你先睡觉。刚才在车上你不就困了吗?” “哦!好吧!”海映江确实是困了,靠在云姐肩膀,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江泊谦进电梯之后,直接按了3。 海容川转头问:“不等小孩一起吗?” “云姐会带她回去, 我是下来接你的。”海容川被江泊谦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垂下眼眸, 不禁问, “怎么这么看着我?” 江泊谦凑近他, 温柔地问:“川儿,这几天你又没有想我?我很想你。” “没有。”海容川被那两张照片气得不行, 才不会承认自己想他。 江泊谦看他斩钉截铁否认的样子, 心里发软,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人呢? 就算换了一个成熟点的发型,实际上还是那个气呼呼的小卷毛。 江泊谦侧过脸, 低头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 又搂住他的腰,低喃道:“你不想我没关系, 我想你就够了。” 海容川被亲后, 不禁咬了咬唇。而后抬眼看着江泊谦,轻声问:“你怎么突然亲我?” 江泊谦觉得这人是在诱惑自己,但他又没有证据。 江泊谦伸手捧住海容川的脸, 一点点凑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后,他才开口:“因为我在告诉你,我想跟你做,你准备好了吗?” 海容川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他没想到江泊谦会说的那么直接,他脱口而出:“艹。” “你说的也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江泊谦说完之后,直接含住了他的唇。 从电梯里到卧室床上这么点距离,海容川觉得自己舌根已经麻了,他被江泊谦推倒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今晚上的江泊谦好像格外凶,连中场休息都不给他。 最后,他惨兮兮地哭着求饶。往常只要他这么做,江泊谦就会心软放他一马。 但,今晚事态好像有些失控,因为他感觉他越哭,那人就越不客气。 后来,他实在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才被江泊谦抱着去洗澡。 海容川心里感叹,不都说人到中年力不从心吗? 怎么到他们俩这里,自己这个青春男大就比不过江泊谦这个坐办公室的总裁了呢? 今晚上的海容川跟梦里的海容川好像完全重合了,连哭的时候都那么像。 江泊谦看着怀里熟睡的人,他不禁想,那些梦不是梦吧! 在梦里,他跟海容川的相遇是一个意外,也是因为海容川那个朋友的背叛。现在那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他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来规避呢? 那个叫萌萌的男生,不是一个可以交的朋友,他要提醒小卷毛才行。不光要提醒,最主要是让那个人不要再跟小卷毛有交集,这才能达到目的。 他搂紧海容川,小卷毛感受到他的怀抱之后,嘟囔着:“老公,不要了,求你了。” 江泊谦低头亲了亲他的唇,温柔地说:“嗯,不要了,老公只是搂着你睡觉。” 海容川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江泊谦的心更软了。 海容川上午醒过来的时候,江泊谦已经不在床上了。他揉着腰坐了起来,某处的感觉太过难言了,他低声骂道:“嘶!艹,太畜生了。” 不过,那里应该是被上过药了,疼痛倒还处于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头几次被江泊谦上药的时候,他会害羞到捂住脸或者用枕头蒙住头。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洗完澡后他往床上一趴,懒洋洋地玩着手机。等江泊谦跪在他腿旁帮他细致涂药。毕竟是那人让自己变成这样的,自己有权利享受售后服务。 他下床打开柜子拿了个睡袍披到了身上,随后又想起了那张照片。 于是,转身去了衣帽间,江泊谦的大衣都挂在那里。他一件件地翻着,从头翻到尾也没有找到照片上的那件铅灰色的大衣。 他嘟囔了一句:“所以,是真的了?” “什么是真的?你想找什么?” 海容川被江泊谦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一回头就看到江泊在正抱臂靠在衣帽间门口盯着他。 海容川故作不经意地问:“我记得你有一件铅灰色的大衣,去哪里了?” 江泊谦走过来,拉着一件铅灰色大衣说:“这不是吗?” “不是这个,这个是半长款,那件是长款。”海容川又看了看江泊谦指的那件衣服,“这个扣子是灰色的,那个是黑色的。” 江泊谦惊讶地看着他,探究性十足地问:“你对我的衣服记得那么清楚?我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件衣服是哪个。” “不知道就算了,走了。”海容川慢慢往洗手间走去。 江泊谦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小卷毛怎么会突然找自己的衣服呢? 小卷毛神经那么大条,不可能会记得住自己的哪件衣服是什么颜色的扣子。这么细节的东西,自己都记不得,更别说小卷毛了。 江泊谦找到管家问:“刘叔,我有一件铅灰色、黑色扣子的大衣吗?我怎么不记得?” “有一件,不过那件衣服你前几天聚会穿出去之后就没有穿回来。那天你回老宅了,是放在老宅了吗?”刘叔说。 “那件吗?你确定我那天聚会穿的是那件吗?”江泊谦问。 “少爷,我很确定,你要相信我的记忆力。那件衣服是今年刚订做的,那天晚上你是第一次穿。”刘叔在老宅的时候会叫江泊谦“少爷”,来到南山区之后才改口喊“先生”。 这也代表着江泊谦身份的转变,已经从家里的晚辈,变成了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江泊谦听到这个称呼之后,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刘叔,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一件我都不记得的衣服,小卷毛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应该是容川少爷在哪儿见过那件衣服,或者是见你穿过那件衣服。”刘叔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江泊谦点点头,从一旁的酒柜里倒了杯酒,刘叔给他夹了两个冰块放进去。 江泊谦轻抿了一口,手指无意识轻点着杯壁,“那天晚上我去了聚会,他回家了。他不可能亲眼见过,应该是有人拍了我的照片并发给了他。他会回家找那件衣服,代表着他想通过那件大衣证明些什么。” 刘叔退后一步,站在一旁问:“少爷,那件衣服去哪儿了?你的衣服上面都绣的有名字,如果让容川少爷误会就不好了。” “那件衣服啊!那天晚上我碰到了林炽远,他没穿大衣,我把衣服给他披了。后来,送他回家之后,那件衣服留在了车上,我让司机处理了。”江泊谦晃了晃酒,笑了起来,“这是有人误导了小卷毛,有意思。” “我让司机把那件衣服再送回来?容川少爷肯定就懂了。”刘叔说。 江泊谦的衣服就算是交给司机处理,司机肯定也只会放到仓库里而不会随便乱扔。 “不用,这件事我会处理,刘叔你就当作不知道就好。”江泊谦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随后走出了书房。 刘叔在后面帮他收拾了酒柜,洗完杯子后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海容川到餐厅后,又看到了熟悉的汤盅,他很自觉地坐了下来。喝了两口之后,他才意识到另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所以,他们俩每次做,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知道? 江泊谦看他喝着喝着停住了,就问:“怎么?今天的不好喝?” “没有,就是,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喝这些了?我感觉我都补过头了。”海容川以前没觉得自己那么重欲,现在几乎隔天都会做。 虽然,是很舒服没错了,但他也怕自己年纪轻轻真的就真的被掏干了身体啊! 江泊谦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面色红润,气色也足。比刚认识你的时候皮肤看起来好多了,连黑眼圈都没了。所以补补还是有用的,继续喝吧!” 他又转头跟管家说:“刘叔,这些汤也尽量做成不同口感的吧!整天喝同一个味道的,确实让人很没有期待感、新奇感。” “好的,先生,我会跟厨房说的。”刘叔笑着回应。 “真的假的?我皮肤变好了?”海容川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软乎乎的没错了,“连黑眼圈都没有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江泊谦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海容川盯着他,很认真地问:“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皮肤不好?还有黑眼圈?” “”江泊谦顿了顿,怎么会有人的关注点这么清奇呢,他摇摇头,“没有,刚见你的时候,你也唇红齿白的,是个漂亮小卷毛。” “就知道你是在骗我,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过黑眼圈,你不能诬陷我。”海容川拿起汤勺继续喝着,随后又补充道,“你要是攻击我其他方面,我可能还会怀疑一下自己。但是,我的脸已经是我整个人最大的卖点了,我完全不能接受你的任何质疑。” “嗯,你最好看,这汤不是用来补脸的,你已经完美到极致了。”江泊谦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地说:“你就当作是用来补脑子的。” “”海容川舔了一下嘴唇,“你这么说,我也并没有很开心。” 第69章 薛定谔的洁癖 合着就我一个外人…… 今天海容川有课, 吃完饭后江泊谦开车送他去学校。 海容川见他这么悠闲的样子,不禁问:“你不用上班的吗?” “送完你就去。”江泊谦转头看他,“你是不是快放寒假了?准备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做, 宅在家里打游戏、看电影, 好久没有那么放松了。”海容川懒懒地靠在副驾上,“像我这样的宅男,就想闲着。” 江泊谦点点头,“嗯,你想看什么电影可以提前跟刘叔说,让他帮你准备好。打游戏的话需要什么设备也跟他说, 我可能没有空陪你。年底了, 公司挺忙的。” “跟刘叔说?”海容川原本只想着在这里陪小孩玩两天, 然后就回家躺着的, “我不回家吗?” 虽然他们现在好像是在谈恋爱, 但他也没必要一直待在这里啊! “这不是你家?”江泊谦理所当然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把小孩当成家人了呢, 她要是听到你这句话, 肯定会哭的。” 海容川果断道,“她是我闺女,当然是家人了。” “合着, 按你的意思来说, 就我一个外人啊!”江泊谦哀怨地看着他,“我是你孩子的爸爸, 我还以为算是你的家人了呢?” “”海容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幸好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他赶紧说:“你停在这里就好了,我上课的教学楼就在这附近。” 江泊谦把车停下,伸手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好嘞!容川少爷,您坐车辛苦了。” “江泊谦,你可真无聊,又幼稚。”海容川没好气地说,“知道了,我在这儿住到年前,然后再回家,可以吗?” 江泊谦拉住他的卫衣领子一把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可以,我们宝贝儿真乖。”说完,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下课让家里司机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海容川抿抿唇,拍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的小电车骑不了那么远。”江泊谦坐正身体,“打车的话,司机一般不往南山区走,除非你加钱。” “”海容川无语极了,“知道了,让司机在学校外面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等我。” “嗯,去上课吧!”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海容川嘟囔着打开了车门,“你真烦人,把我发型都搞乱了。” “是我错了,给你道歉。” “哦!算了,原谅你了。” 江泊谦一直看着海容川的背影,这人的步伐慵懒又随意,还不时漫不经心地左右看看,浑身都散发着松弛感。 他很喜欢小卷毛这样的性子,有些傲娇,一惹就生气,但是又很好哄,就像是逗猫一般。 猫咪漂亮又高贵,有自己的主见,同时占有欲很强。它需要你的时候,才会来主动蹭蹭你。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敢碰它,它就能抓你一道血痕。 但,就是因为猫咪的这种不讨好、唯我独尊状态,才更让人欲罢不能,不是吗? 海容川一走进教室,就看到后排的万殊同。他大步走过去,拍了下万殊同的肩膀,“嘿!我的好兄弟。” 万殊同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海容川,他拉着海容川让他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惊喜道:“你换发型了?” “对啊!帅不帅?”海容川很自信地对着他挑了下眉毛。 “帅,一瞬间成大人了。”万殊同手捧住他的脸,左右看了看。 “是太成熟了吗?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海容川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万殊同松开他,摇摇头,“不是,是因为你以前的发型太幼态了,跟个小孩似的。这么一换发型就像是一个男大了,很不错。” “我妈也说我像男大了,搞得我都不知道以前到底有多幼稚了。”海容川把电脑从书包里拿出来,问,“你期末论文写的怎样了?我还没有开始呢?” “写了七七八八了吧!这个假期我没出门,一直在写。”万殊同又问,“回家开心吗?” “当然,在家把我妈哄开心了,她多给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晚上请你吃饭。”海容川笑嘻嘻地说。 “好。”万殊同被他欢快的情绪感染得心里愉快不少。 晚上吃完饭后,万殊同拿着手机问:“去看个电影吧!咱俩最近都没有去过了。最近的那个新片儿,我看影评说不错。” “好啊!反正回去也没事儿干。”江泊谦凑到他身旁,在他手机扒拉来扒拉去,“是这个吗?科幻片?行啊!” 万殊同一转头就看到海容川长而直的睫毛忽闪忽闪眨巴着,海容川的胳膊搂在他肩膀上。这人就是这样,好像跟自己一直都没有什么距离感,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好兄弟吧! 不过,他还是怀念海容川以前身上的香橙味道,而不是现在让人讨厌的红土奇楠的味道。 这个沉香属于江泊谦,那个男人很霸道,像是占地盘一般,在海容川身边做了明确的标记。也直直白白的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已经属于其他人了。 “那我买票了,顺便再来一个爆米花套餐。”万殊同问他。 “好,我想吃大桶的,在家里江泊谦都不让吃。”海容川无意识地说。 万殊同正选套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海容川,“他对你好吗?” “怎么说呢,挺好的,就是他老大做惯了,很喜欢管人,还不许手底下人反抗。”海容川伸手按在了奶油爆米花上,“就这个。” “嗯。”万殊同付完帐后,说,“走,去兑票了。” “好,你把二维码截图给我,我去前台换爆米花。”海容川说。 海容川等爆米花的时候,旁边来了两个女生,他往旁边站了站,“你们先来,我再等等也可以。” 女生又往他身旁靠近一点,轻声问:“小哥哥,能加个好友吗?” “嗯?”海容川看着这两个女生略带害羞的眼神,刚想从口袋里掏手机。他身旁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并把他的手按回口袋里,“抱歉,他不加陌生人。” 万殊同站在他身前,问,“还没好?” “哦!好了。”海容川从柜台上抱过一大桶爆米花,对着女生说:“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祝你们幸福。”两个女生摆摆手,笑着欢腾,用隐隐还带着想要尖叫的表情看着他们。 “你们误会了。”海容川不明白她们俩为什么这么兴奋。 万殊同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播放厅走,“快要开始了。” “嗯,那是得快点。”海容川抓了个爆米花放嘴里,又问,“可乐没忘吧!” “没忘,放心吧!”万殊同笑着说。 电影很好看,但爆米花没有家里厨房做的好吃,这里的太甜,奶油味也不够足。沙发也不如家里的舒服,总结下来还是在家里看比较舒服。 走出电影院后,万殊同问:“你要跟我回宿舍吗?” “不回,车过来接我了。”海容川把自己的定位发给司机后,十分钟之前司机已经过来了,“走,顺便送你回学校。” “不用,你回去吧!我想走回去,也就两公里而已。”万殊同摆摆手,“今天吃的太多了,我想动动。” “你厉害,这多冷啊!那我走了。”海容川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走吧!”万殊同说完就走了。 车停到了他身旁,海容川拉开车门就坐进去了,他跟前面的司机说:“抱歉,久等了。” “不久,我也刚来不久。”司机笑着回应。 海容川看座位旁边还放了一大个纸箱,他问:“这是什么?” “哦!是先生的大衣,前几天我送去干洗,今天才拿回来。”司机说。 海容川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就是早上他找的那件,铅灰色、黑扣子的大衣,“江泊谦的衣服不都是在家里洗的吗?为什么还送出去洗?” 司机解释道:“那天这件衣服,先生说不要了让我处理了。先生的衣服上面都绣的有名字,就算处理也是统一处理的。我就拿去干洗了,一会要送到仓库里。” “哦!那他为什么不要了?”海容川问。 “先生不喜欢外人碰他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司机说完之后,又赶紧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先生没说原因。” “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海容川重复了一句,“那个谁,不是他很好的朋友吗?” “就算是好朋友,也是外人啊!”司机说完这句话后,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抱歉,是我多嘴了。” “我就随便问问。”海容川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些累,但隐隐又轻松了不少。 所以,这是江泊谦对他的解释吗? 但是,江泊谦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而是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呢? 他可不认为司机会刚好在接他的时候把一个大衣放到车上,除非是江泊谦故意让他看见的。林炽远只是披了下江泊谦的衣服,这人连衣服都不要了? 他都不知道江泊谦的洁癖那么严重啊!毕竟,当初在医院里江泊谦也给他披过衣服,那件大衣现在还挂在家里的衣柜里。 江泊谦的洁癖,也是薛定谔的洁癖吧! 第70章 越想越生气 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回到家后, 海容川见刘叔还在客厅里,就问:“刘叔,你还没睡?” “嗯, 先生让我等你回来。”刘叔笑着问。 “江泊谦呢?”海容川看了一圈, 没看到人,“小孩呢?” “先生在5楼打拳,映宝在4楼上琵琶课。”刘叔又说,“厨房有甜汤,先生让厨房一直煨着呢。容川,你要喝点儿吗?” “不用了, 谢谢。”海容川准备往电梯旁走, 又回头对着客厅里的几个阿姨说, “你们都可以下班了, 这都几点了啊!不带这样的, 在这儿待着又没什么事儿干,都回去休息吧!” “好的, 容川先生晚安。”刘叔说完, 就带着那几个阿姨出门了。 海容川进电梯后先是按了3,等电梯在3楼停下的时候。他又想到江泊谦在5楼,他还没见过江泊谦打拳是什么样子, 就又按了5楼。 电梯门一打开, 入目就是各类型的健身机械。简单的他认识,还有一些东西他见都没有见过。 他就听到拳击手套击打沙袋的声音, 顺着声音找过去后, 就看到穿着黑色工字背心、大短裤,手戴黑色拳击手套的男人。 这样充满野性力量的江泊谦,跟平时西装革履的斯文形象相差甚大。 但, 还挺性.感,怪吸引人呢。 他坐在一个健身椅上,手托下巴看着江泊谦一拳拳地全力打着沙袋,沙袋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空气中不时传来江泊谦的喘息声,他看到江泊谦的工字背心已经湿透了,肩膀上也挂着汗珠。 怪不得江泊谦身材那么好,原来是打拳打的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脱掉手套扔到一旁的筐里。拿过毛巾擦着汗,向他走过来,“回来了。” “嗯,要下去吗?”海容川站起身问。 “好。”江泊谦把毛巾放到一旁的健身器械上,走到冰箱旁拿了瓶水,边喝边说,“明天我要去出差,大概三天之后回来。” “知道了。”海容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毛茸茸的,拖鞋上面是一个猫咪头,当然是江泊谦选的。 江泊谦选给他自己的东西都很正常,但是选给自己跟小孩的东西风格就开始跑偏了。小孩的东西都是小公主风,他的东西都是毛绒绒。 海容川合理怀疑江泊谦这个人,心里有一些不可道给外人的小癖好。 “江泊谦,我看到你的那个大衣了,司机说他送去干洗了。” 江泊谦无所谓地点点头,“嗯,要是早知道你说的是那件衣服,我当时就跟你说衣服去哪儿了。” “所以,你是故意让司机给我看的?”海容川很难不怀疑,毕竟那衣服出现得太过巧合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给你的解释。”江泊谦看着他,“川儿,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希望下次你遇到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可以直接告诉我,通过我来寻求答案,而不是去猜。毕竟,一旦你开始猜测时,就会放入自己的主观臆断,你也会离真正的答案越来越远。” “江泊谦,你明明知道我在猜什么,怀疑什么。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是通过这么迂回的方式来说?”海容川不满地反问他。 “因为,我想通过你的方式告诉你,你现在的这种怀疑还有猜测,都是一种效率很低的解决事情的方式。”江泊谦说得直接,表情也很严肃。 “我”海容川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瞬间,他觉得他跟江泊谦之间好像隔了很多东西。 江泊谦一把扯掉身上的背心扔到衣娄里,回过头看向他,冷声说:“川儿,你可以对自己自信一些,对我放心一些。我不可能会做伤害我们家庭的事情,也不会伤害你。就你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在我身上发生,你可以放心了。” “知道了,我去看看小孩。”海容川被江泊谦一下子点到了内心最在意和恐惧的东西,他觉得有些难堪。 他不想让江泊谦看到自己的这一面,他只想逃离。 江泊谦盯了他好一会,看得海容川头都垂下去了,才点头,“去吧!” 海容川到海映江房间的时候,何姐正在帮她梳头发,看到他后,笑着打招呼:“容川来了,等下就好了。” “何姨,让小爸帮我梳头,可以吗?”海映江一看到海容川,坐的都不安稳了,一直扭来扭去。 “我来吧!何姐,你去休息就好了,一会我帮她念故事。”海容川从她手里接过梳子。 “嗯,那我回房间了。”何姐转身就走了。 海映江立即从椅子上爬下来了,“小爸,你晚上能不能陪我睡觉?” “好啊!”海容川用手指帮她把头发撸了两下,抱起她就回卧室了。 海映江的房间放了一个米白色的圆形公主床,床上用品也是浅色系的小花朵,看着温馨又柔软。 海容川拿过一旁的睡前故事,趴到床上问:“小孩,今天读什么?” “小爸,我们今天不读了,可以吗?”海映江趴到他旁边,拉着他的小拇指撒娇,“小爸,我们班里的同学回家之后都能玩游戏,我也想玩游戏。” “他们都玩游戏?”海容川反问。 他虽然对那些小朋友不太了解,但是能进到那个学校的都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就以上次参加联欢会来看,每个小朋友都那么多才多艺,也不像能有时间玩游戏的样子。 “小爸,行不行嘛!”海容川在床上翻腾了两圈,又滚回来,撒娇道:“求你了。” “那游戏叫什么?”海容川掏出手机,问她。 “小爸,你把手机给我,我可以自己找。”海映江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趴在一旁就开始玩。 海容川看了一会,不就是一个换装游戏吗? 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玩儿的,他现在心里很难受。还从来都没有人那么凶过他呢,这江泊谦凭什么那么凶他? 江泊谦还说是他家人呢? 但他爸妈可向来都是哄着他的,哪有像刚才江泊谦那么冷漠地对他说话。 现在再一回想,他心里更苦了,自然也没心情陪着小孩玩游戏。 他拉过被子蒙住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江泊谦躺到床上等了好久,也在想是不是刚才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但是,他已经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了,主要是海容川太气人了,动不动就怀疑他。 他又翻腾了一会儿,见海容川一直没回来,就披上睡袍来到了2楼。 他一走进卧室就看到小孩正趴在床上抱着手机玩得兴起,海容川在一旁睡得昏天黑地。 他坐到床边,对着海映江伸出手。 海映江立即爬了起来,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把手机递到他手里。 江泊谦看了一眼手机页面,对着海映江轻声说:“我去书房等你,动作轻点,别把你小爸吵醒了。” 海映江立马从床上爬下来,穿上拖鞋就往外走。江泊谦把卧室里的灯关上,领着海映江去了2楼书房。 他坐在椅子上,把手机扔到一旁书桌上,问垂头站在身前的小姑娘,冷言道:“海映江,这是你小爸让你玩的?” “不是,是我自己玩的。”海映江手指扣着裙子,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小声说:“对不起,大爸,我错了。” “晚上的时间,现在这个点儿,你应该做什么?”江泊谦板着脸问她。 “读睡前故事,睡觉。”海映江看着江泊谦严肃的样子,眼泪刷地掉下来了。 江泊谦点着手机,看着她,“海映江,这游戏是你在哪儿看到的?” “我下午放学之后,在花园里看到一个小朋友在玩。”海映江慢吞吞说。 她说谎了,学校里的小朋友都不玩游戏,她是看到花园里花艺师家里的小朋友玩的。当时,那个小朋友还嘲笑她连这游戏都没有玩过。 “我记得,下午放学之后,你不是应该上书法课吗?”江泊谦按着鼻梁揉了揉,心累地说:“海映江,家里给你留了娱乐时间,但我记得不是放学之后吧!你今天书法课的任务完成了吗?” “对不起,我今天骗老师说我不舒服。”海映江头垂得更低了。 “嗯,我知道了。”江泊谦问她,“是这个书法老师教的不好,对吗?我会给你换一个新的,你下次再逃课,就继续换,直到你能好好上课。花艺师的孩子我记得是一个男孩?我会跟刘叔说,以后家里的员工不能带着孩子来上班了。” “大爸,我没有不喜欢书法老师,他教的很好。”海映江立即道歉,她摇着头说,“我再也不会逃课了,大爸,我错了。” “海映江,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你的学习计划是无数个老师帮你制定的,你的学习成果每个星期都要送去老宅。如果你完不成任务,家里不可能不要你,但是这些老师就要被换掉了。” 江泊谦指着手机说,“我自认为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榜样,你小爸整天学习你没看到?还是你更想待在老宅跟太爷爷、太奶奶住?” 海映江听到这句话后,更慌了,她跑过去抓住江泊谦的衣摆,“大爸,我想跟你还有小爸待在一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 江泊谦还是第一次在海映江脸上见到这种恐惧的表情,脸再也板不下去了。他只是想让海映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并不想真的吓到她。 70-80 第71章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为什么还没死?…… 江泊谦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手绢递给她, 看着她眼圈哭到通红,他有些不忍心地说:“擦擦脸,小孩啊!你生到了这个家里, 你就要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家里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就对你放松标准。” 江泊谦见她没有接,就把她拉过来,帮她把脸上的泪都擦了,“海映江,你只有两条路能走。第一,就是按照家里给你制定的计划,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撑起我们这个家。第二条路, 你放纵你自己, 你可以烂泥扶不上墙, 等到我跟你小爸老了之后,咱们家就要交给别人了。” 江泊谦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跟她对视着, “还是,你想要我们再弄一个孩子?那你可以每天玩游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 有了其他孩子之后, 属于你的这一切都拱手让人了。你小爸会抱着那个孩子,我也会更关心那个孩子。我们都不会再管你了, 你会开心吗?” 海映江被江泊谦说的话吓到了, 她只想独占爸爸们的爱,她不想家里再多任何一个其他的孩子。 她放声大哭扑到江泊谦怀里,“大爸, 你不能不要我。” “那你就记住这些话,我只说今天这一遍。”江泊谦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次就不惩罚你了,下次你要是再犯,就自己领罚吧!老宅有个禁闭室,我小时候就是在那里反省,我会让云姨送你过去,每次反省两个小时。” 海映江抽抽嗒嗒地问:“那书法老师会换吗?” “嗯,这是他们的失职。”江泊谦伸手抹掉她的眼泪,“你要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只要犯了错,就要有人负责。” “嗯。”海映江虽然现在对大爸这段话不能全部理解,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发现家里的情况变了。 书法老师从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变成了一个跟奶奶差不多年龄的老教授,这个新老师不喜欢笑,如果她做的不好,老师还会惩罚她。 花园里也没有小孩子了,平时会有好几个小孩子陪着他们的妈妈来上班。有时那些孩子看到她,还会跟她玩,现在没有了。 平时她在花园草地上画画时能看到有人在玩手机,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玩手机。 爸爸又找了一个女管家,专门负责她的学习。每周都会有考核,如果她完不成,就送她去老宅关禁闭。 老宅的禁闭室本质上并不可怕,就是家族祠堂。但是那种威严肃穆的氛围,能压得每个人心里沉甸甸的。 在老宅最里端,是一栋三进五开间的古朴建筑,歇山顶,正脊施鸱吻,戗基上施砖雕,檐口施沟头滴水,四个翼角高高翘起,如飞凤展翅。 明明只是一个榫卯结合、威严肃穆的古建筑,但当她第一次被送到这个全部都是排位、光明灯的地方时,她刚走进去就被吓哭了。 第一次被关禁闭之后,海映江就被吓得发了好几天烧。晚上一闭眼就开始说胡话,根本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气得海容川把江泊谦骂了一顿,江泊谦立即道歉,但表示如果以后海映江再犯错,还是要关禁闭的。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哪个继承人没有被关过几次禁闭? 江泊谦说自己打破过家里的最高记录,曾经一个月被关了三次。 他还表示自己在五岁时就被关过禁闭,海映江都已经七岁了,不算早了。再说了,江家老祖宗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继承人呢?并说,如果海映江再不努力,将会成为江家最差劲的继承人了。 海容川说不过他,但是又心疼小孩,所以直接收拾东西搬到2楼陪孩子去了。 海容川心想:江泊谦你不是厉害吗?那独守空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江泊谦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江泊谦跟海映江谈完之后,帮她擦干净眼泪,又帮她捋了捋头发,整理好裙子。确定海映江看起来一切良好,只是眼睛比较红之后,才跟她交代道:“这件事不要给你小爸说,知道不?” 海映江点点头,声音发闷,“知道了,大爸。” 以前也是这样,每次大爸骂她都是在书房,骂完之后不光不让她告诉小爸,甚至都不允许她表现出不开心。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 “回去就直接睡觉吧!明天把落下的部分补回来。”江泊谦抱着她回房间。 海映江搂住江泊谦的脖子,脑袋放在他肩膀上,小声道歉:“大爸,我不会再玩游戏了,你不要生气了。” “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也别哭了,脸都哭花了。要让你小爸看到该心疼了,你也不想让他难受,对不对?”江泊谦侧过头问。 “对,我希望小爸每天开心。”海映江小手抓着江泊谦的衣服。 回到房间后,江泊谦把海映江放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快睡觉。” “晚安,大爸。”海映江闭上眼睛。 “晚安,小孩。”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梦。” 他转到另一边看着熟睡的海容川,弯腰把他抱了起来。海容川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回房间睡觉。”江泊谦抱起他就往外面走。 海容川听到江泊谦的声音后,伸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 江泊谦很喜欢他这种无意识的亲昵行为,本来因为小孩气得不行,现在因为海容川的这一举动瞬间烟消云散了。 海容川被放到床上后,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江泊谦,你很讨厌。” 江泊谦两手支在他脑袋两侧,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江泊谦声音温柔,声线因为刻意压得很低,所以带着些沙哑:“小卷毛,我怎么讨厌了?” “我不喜欢你看透我,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儿。”海容川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好像亲到了江泊谦的嘴唇。 江泊谦“嗯”了一声,“下次不看透你了。”说完就吻了上去。 海容川伸手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回应着他的探入,也回应着自己的内心。 考虑到时间太晚,他们只做了一次。江泊谦对海容川的身体太过了解了,他很轻易就把海容川弄得哼哼唧唧地哭着求饶。 海容川真的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刚才还说着他讨厌,这会儿又往他怀里钻。 江泊谦这天晚上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比上次的梦要奇怪得多。但也更让人绝望,让他心碎不已。 他梦到了海容川梦过的梦,是那次让海容川哭到醒不过来,醒来之后又情绪低落的梦。 场景是家里地下室,到处都是惨淡的白色系。海容川没有打开环境模拟开关,所以地下室一天到晚都是同一温度,且永昼的状态。 墙上的电子钟表,每过一个小时会“嘀”一声。 小孩被他放在身旁,小孩这个样子看起来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见过阳光,这一大一小皮肤都透着苍白。 海容川的样子既不像现在这个灵动活泼的小卷毛状态,也不是上次梦里那个甜腻粘人的乖学生。 床上躺着的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很孱弱,浑身都透着死气。 不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小孩子嘹亮的哭声。 江泊谦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但床上的年轻男人似乎是习惯了,他伸出手捂住了小孩的口鼻。 江泊谦看到年轻男人手上青筋尽显,他半起身看着婴儿在他手下脸色变得通红,但他的手并没有放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恼怒,“烦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没死!” 江泊谦紧张得都忘记呼吸了,他想过去跟海容川说说话,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孩,但是他只是一个做梦的人,他不能动,当然海容川也看不到他。 就在江泊谦以为海容川要把小孩给捂死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尖锐的手机铃声。 海容川这才突然回神般地松开了手,之后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怀里的小孩才再次尖叫着哭了起来。 海容川松了一口气,他躺在一旁,眼泪不知觉地流了出来。随后空荡的地下室里,传来海容川的崩溃大喊、大叫。 江泊谦也是这时候才敢呼吸,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那个“他”把这父女俩丢到地下室里。 江泊谦明显感觉海容川的情绪已经不对劲了,他不仅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他还想带着小孩一起去死。 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也可以说自从他捂住小孩的口鼻开始,手机铃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到现在已经响了快半小时了,海容川才从床上坐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的冰箱旁,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水奶,又回到床上把小孩抱起来。 海容川看着小孩在用力地嘬着奶嘴,一瓶奶很快就喝完了。 他把瓶子扔到一旁,转身又躺回了床上。 手机铃声还没停,他应该是烦了,从那一堆喝完的奶瓶里扒拉出来那个黑色的手机。 第72章 小卷毛,跟我结婚 他想一直守护下去…… 电话接通之后, 里面传来了江泊谦自己的声音。 那个声音紧张又担忧,还有浓浓的疲惫,“容川,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可以吗?” “容川,真的还有两天,还有两天我就回去了,你别冲动。” “容川,你是不是很无聊?我陪你聊天, 可以吗?” “川儿, 你别不说话啊!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食言的。对不起, 你别生气, 好不好?”电话里,江泊谦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他一遍遍地求海容川, 让他说句话。 又过了很久, 海容川声音沙哑地问了句:“江泊谦,你知道我在这待多久了吗?” “33天,容川, 再等两天, 两天我就回去了。”江泊谦低声哀求。 海容川看着房间一角的摄像头问:“江泊谦,你到底在做什么?” “集团出了些事情, 不过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以后, 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对不起。” 海容川一扬手把手机砸到了墙上,墙上被砸出了不少的痕迹, 但手机好像一直都安然无恙。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海容川转身去了洗手间,随后传来海容川干呕的声音。 这好像也是某种应激反应,江泊谦见海容川整个人已经瘦到脱相,精神也崩溃了。他觉得如果两天之后那个自己再不回来的话,海容川真的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海容川就这么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在这两天里海容川只在小孩饿了、拉了的时候,起身帮小孩收拾一下。 他自己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有一次小孩一瓶奶没有喝完,他把瓶嘴拧开,把剩下的一口倒进嘴里,随后把那个瓶子扔到了那一堆空瓶里。 手机在这两天又响了很多次,但是海容川一次都没有接过。 江泊谦知道他是在等着那个自己回来,江泊谦真的想弄死那个自己。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无论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对海容川和小孩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如果海容川以后再也不原谅自己,他也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零点了,江泊谦没有出现。 海容川死盯着墙上的表,他突然“啊!”地喊了一声,床上的小孩也紧跟着大声哭了起来。 紧接着手机铃声又响起了,不过这一次海容川看都没看那个手机一眼,抱着小孩就往外走。 江泊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样的海容川出去肯定要出事的。 地下室的电子锁有紧急锁定的功能,只有自己能锁,也只有自己能开。 他见海容川抱着小孩去了出口电梯处,他这才看到电梯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了。所以在这35天里,海容川不止一次想出去,但是他发现电梯打不开之后,就用各种东西砸电梯门。 但是,这一次电梯开了。 海容川抱着孩子从地下室走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走,而是开了一辆车。 江泊谦直觉要出事,他不知道那个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已经答应好的事情却总是失约呢? 海容川开着车漫步目的地在路上乱开,就在他准备开往市区的事情,江泊谦眼睛都瞪红了,按照海容川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开着车往市区跑,简直是找死。 就在离市区还有两公里的路程时,江泊谦看到了自己的车,准确来说是属于江家的保镖团。 看来确实是出事了,要不然不会全部保镖出动,他们开的这些车都是防.弹级别的。 保镖团的车围着海容川的车,准备逼停他。但是海容川好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直接加速了。 江泊谦不知道那个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还没有行动。就这么任由海容川出事吗? 果然,这时候中间有辆车直接冲了出来,江泊谦知道这个车里面坐的是自己。 这辆车贴着海容川的车开了过去,车窗打开后,后座的人探出脑袋,大喊着:“容川,停下来,再往前很危险。” 海容川没有反应。 他又继续喊:“容川,停下,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们回地下室了。” 海容川把车窗摇下去,崩溃大喊:“江泊谦,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不就想要孩子吗?江泊谦,我就要带着她跟我一起去死。要是早知道生下她,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当成就算死,我也不会生下你的孩子。” 江泊谦见他情绪更激动了,赶紧换了语气,“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可以吗?” “我想死,江泊谦,你给我让开,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死吧!”海容川说完就把车窗又关上了。 江泊谦对着司机说:“撞上去,逼停他。” “先生,撞上去?容川先生的车根本顶不住啊!”司机着急地说。 江泊谦对着对讲机说:“后面再来两辆开到他车前面,让他撞。左边并行再来一辆,不能让他开过这个路口。” “是。” 开过这个路口之后,就到市区主路了,那才是真的失控了。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几辆黑色防弹车把一辆白色跑车包围起来,跑车“咚!”的一声直接跟前面的车相撞了,海容川的车被暴力逼停了。 白色跑车被撞得车头凹陷,江泊谦眼睛都看直了,如果不是海容川现在情绪已经不正常了,他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他赶紧从车里下来,跑向那个正在冒烟的车。 他把海容川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海容川满头是血。他抖着手去摸了下海容川的大动脉,幸好,只是受伤了。 保镖从后座抱出哭到嗓子沙哑的小孩,“先生,孩子没什么大碍。” “送医院。”江泊谦让开一个位置,扶着胸口靠到车旁,两个保镖把海容川架上了江泊谦的车。 江泊谦这才注意到那个自己受伤了,按照他的了解,那是枪伤。 是因为受了枪伤,才一直没有回来吗? 海容川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腰间的胳膊越收越紧,他已经被勒得不能呼吸了。 他睁开眼拉了拉那手,却没有推开。他感觉到脖子里好像有湿乎乎的东西,他艰难地转个身,才发现江泊谦好像是哭了。 他拍了一下江泊谦的脸,“醒醒,你怎么回事?做噩梦了?” 江泊谦嘟囔了句:“对不起,川儿。” 海容川乐了一声,“你这是做了什么梦啊!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他伸手对着江泊谦的腰使劲掐了一把,“醒醒,你做噩梦了。” 他听到江泊谦“嘶”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使尽全力掐的这一下很有用,他也确实有打击报复的意味。但谁让他平时没有机会欺负江泊谦,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呢? 江泊谦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脸心虚的海容川,他的手刚一动,海容川立即道歉:“我先声明,我是为了叫醒你,不是故意掐你的。” 江泊谦看着怀里的这个表情生动的小卷毛,不禁又想起了那个要带着小孩一起去死的绝望的海容川。 他搂紧这个依旧纯真的人,动容地说:“川儿,我发誓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保护着你们父女,不会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海容川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拍拍他的后背说:“江泊谦,你这是怎么了?你梦到什么了?你刚才是不是哭了?你竟然哭了?” 江泊谦听着他喋喋不休的念叨,心里的寒气才一点点被驱散。他不知道梦里是怎么回事,但他很确定那不是属于他们俩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跟小卷毛生活安宁,没有巨大的生活变故,也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小卷毛依然无忧无虑地长大,每天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学习以及怎么从妈妈那里骗更多的生活费了。 这样很好,这样多好啊! 这样的生活,他想一直守护下去。 海容川见江泊谦没有说话,手悄悄地摸到了江泊谦的腰上,对着刚才他掐过的地方,轻轻地揉了揉,“疼了?我以为你会很耐疼的,你肌肉那么紧,看来也不怎么顶用啊!” 江泊谦很认真地问:“小卷毛,跟我结婚,好不好?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你觉得我怎样做你会有安全感?钱?股份?房子?还是什么?” 海容川手顿了顿,放在他腰上不动了,他抬头想看看江泊谦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卧室里的小夜灯实在是太暗了,从他的视角只能看清江泊谦的下巴,江泊谦的上半张脸隐没在一旁昏暗当中。 但是,他能感觉到江泊谦的心情好像很沉重。 江泊谦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说:“川儿,只要你提,我会尽全力做到。” “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海容川垂眸轻声问,他被江泊谦紧紧抱着,他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但是,明明两个人靠的那么近,他却依然没有什么安全感。 “因为我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江泊谦脱口而出。 他这句话说出口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第73章 出差 还没走,就开始想念 江泊谦没想到他能这么自然而然就把“爱”说出口了, 但好像这件事又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加以思考。 海容川则是完全没有想到江泊谦会说出这样一句告白,在他心里江泊谦是有些大男主主义的。 这个男人很有责任感, 会一直照顾你, 做任何你需要的事情。但是,这个男人骨子里又有些刻板传统,他会把承诺当成千斤重的东西,不会轻易说出口,但是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海容川知道江泊谦心里是喜欢自己的, 但他没想到江泊谦会说爱他。他个人觉得喜欢跟爱之间是有着跨不过去的鸿沟的, 江泊谦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呢? 海容川感受到了江泊谦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不得不承认因为江泊谦的这句表白, 甚至可以说是求婚, 让他心跳得像是打鼓一般响个不停,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皮肤隔着, 自己的心能从胸口蹦出来。 他心动了, 非常心动。 但他还是有些胆怯,他不知道自己敢不敢迈出这一步。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开口:“江泊谦, 你为什么要在大半夜, 在被窝里跟我表白呢?” 江泊谦没想到海容川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很符合小卷毛的性子。他低头亲了一下小卷毛的嘴唇, “那我等白天时再说一遍, 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盛大的求婚仪式?我见过一个圈内同龄人,他求婚的时候申请了无人机在空中摆出了很多造型,还包了一个岛邀请大家过去参加求婚仪式。如果你喜欢这种, 我们家也有岛。” 海容川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他赶紧说:“不用,我社恐,一想到大家都看着我,我就脚趾扣地了。” “也有人求婚的时候会送车、送房。”江泊谦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就送你车了吗?结果你不要。车库里那么多车,都给你了。你会答应我吗?” 海容川脱口而出:“我要那么多车干什么啊!” 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海容川的脸,小卷毛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勾起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对小酒窝深深圆圆,可爱极了。 他不禁低下头吻了一下那个酒窝,“川儿,就一直这么开心,好不好?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 “江泊谦,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特别好说话,这情话一套一套的。你不会是犯事儿了吧!还是你想干一票大的,然后把我送出去顶锅?”海容川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又否认道,“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了江家这家大业大的,要真的是怎么了,好像一个我也顶不住啊!”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江泊谦捏着他的下巴,有些无奈地说:“放心,咱们是正经商人。而且,就算是出事了,我首要做的就是送你跟小孩出去,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知道了。”海容川打了个哈欠,懒悠悠地嘟囔,“哥哥,这大半夜的咱们别聊了,行吗?我都困了。” 江泊谦摸了摸他的脸,宠溺地亲了亲,“嗯,睡觉吧!” 海容川搂着江泊谦的腰,不一会就睡着了。 江泊谦却再也睡不着了,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痛,也能在另一个自己脸上看到最真实的恐惧。 在梦里最后时刻,那个自己说把海容川的车逼停,以及从车里跌跌撞撞去拉海容川的车门时,他能感受到那个自己的恐惧。 那个自己也在害怕,害怕失去海容川。当然还有后悔,以及深深的恨意,甚至是想要毁灭某种东西的冲动。 他知道那件事不会轻易就结束,他不是一个能以德报怨的人,有人把他的爱人和孩子逼成这样,他不可能会放过那个始作俑者,只会让别人更痛苦。 现在的他还从来都没有产生过那么浓烈的恨,对于家里的教育他一直都学的很不错。他自认为自己很符合家里培养的“翩翩君子”气质,他也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要把某个人赶尽杀绝的泄愤式报复。 毕竟从爷爷那代起,家里就开始着手洗白上岸,经过三代人的努力,他们家终于成功地让大众对他们家的印象转变为“慈善家”、“良心企业”、“行业标杆”,这些称呼都是他们几代人用真金白银堆起来的。 他们不可能再走回头路,毕竟那不是长久发展之计。 所以,那个世界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猜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那通电话也能猜到是有人同时对集团和家人动手了,所以他才会让海容川带着孩子去地下室。 “家人”、“祖业”是他们江家人最不能被挑衅的底线,应该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把出口锁上,甚至是连续35天不出现。 江家不止他一个当家人,能把事情做到这么绝,是不是代表着他爸爸、他爷爷也都分身乏术了。 江泊谦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推演了一遍,他到最后也没想到哪个事情能严重成这样。 到最后,他把这个重大变故归结为现在还没有任何征兆,或者说“那个敌人”或“那个巨大利益”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 不过,既然,梦境让他触碰到了冰山一角,他就不可能忽视。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可能威胁扼杀在摇篮里,这样才能保证家里人的安全。 天亮了,海容川还睡得很安稳。 今天他要去外地出差,江泊谦轻轻把自己的胳膊从海容川脖子下面抽出来。胳膊已经被枕麻了,他甩了好一会才恢复点感觉。 从卧室里出来之后,他看到刘叔已经把他的行李箱收拾好了。 刘叔轻声说:“先生,要吃了早餐再过去吗?” 江泊谦去衣帽间换了衣服,看了一眼时间,“不吃了,你把行李箱帮我放到车上,我去看看小孩。” “好的,映宝小姐还没醒。”刘叔跟在他身后说,“刚才何姐说,映宝眼睛肿了,应该是昨晚哭了。” “嗯,我知道。”江泊谦走到2搂房门外时,又交代,“小孩的教育计划再改进改进,现在效率太低了。你跟那些教授开个会,如果他们拿不出更合适的计划,就换一批更合适的。还有家里的人,如果谁再给她传递些不合适的信息,直接开除。去面试一个女管家,专门管理小孩的教育。” “好的,先生。”刘叔恭敬回应。 江家领导人不管平时再怎么斯文和气、温文尔雅,但骨子里的上位者思维、统治意识是不会消失的。 “对了,我这几天不在家,你多关注点小卷毛,务必让他每天晚上都回来。”江泊谦总觉得自己不在家,小卷毛就会因为没有约束而又回学校住了。 “好的,先生。” “行了,你先下去吧!刘叔,我不在家的时候,辛苦你照顾他们父女了。”江泊谦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回过头说。 “先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刘叔说完,就下楼了。 江泊谦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海映江睡得正熟。长睫毛盖在下眼睑留下了一道阴影,眼皮还红肿着,看来昨晚上回来之后还哭了很长时间,连枕头上都留下了浅浅的水渍痕迹。 小孩跟小时候变化好大,梦里的小孩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整天只知道哭,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 不过哭声挺嘹亮的,这个习惯好像一直没有变,小孩现在也是动不动就喜欢流眼泪。 他们俩的孩子很漂亮,除了眼睛和头发这两个明显的标志像自己,其他地方都遗传自海容川。 这样闭着眼睛的样子跟海容川简直一模一样,都是标准的鹅蛋脸,小巧高挺的鼻子,嘴唇微微勾着,一看就是性格很好的人。 他把小孩睡乱的头发往一边捋了捋,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孩随即嘟囔了一句:“大爸,我错了。” 江泊谦不禁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你这爱说梦话的习惯,也跟你小爸一模一样。” 他从刘叔手里接过西服外套,转身往外面走。 到车前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往主楼看了一眼,他心里最在意的两个人现在都在安稳睡觉,没有意外,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哭闹,这样真好。 刘叔看他依依不舍的眼神,在一旁说:“先生,我会照顾好容川少爷、映江小姐的。” “嗯,有任何事情都跟我说。”江泊谦弯腰往车里坐。 突然传来小孩的大喊声:“大爸。” 江泊谦从车里出来,看到小孩穿着睡衣朝他飞奔而来,他不禁蹲下身子接住了那个米黄色的身影,温柔道:“怎么了?刚才不还在睡觉吗?” “我听说你要出差了,你去多久啊!我不想让你走。”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撒着娇说。 江泊谦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我多走几天呢?昨晚上,我凶了你那么久,不伤心了?” “大爸,我最爱你了,我已经忘了。”海映江趴到他肩膀上,小声嘟囔着。 江泊谦被她这软乎乎的语气给暖化了,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我也爱你,乖乖跟小爸待在家里。我三天就回来了,好好跟老师学习。不许再逃课了,知道不?” “知道了,大爸,你放心,我都记住了。”海映江乖巧地应道。 一个纸飞机从天而将刚好落在江泊谦脚边,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3楼阳台上的海容川。 小卷毛睡眼惺忪,睡袍随意披在身上,头发乱糟糟一片。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小卷毛喊了句:“一路顺利,早点回来。” 说完之后,转身又回房间了。 江泊谦本来沉重、不安的情绪被这一大一小抚慰得轻快明亮,他放下海映江,从地上捡起那个纸飞机,“我走了,你们乖乖的。” 海映江对着他摆摆手,“大爸,我跟小爸在家等你啊!” “嗯,快回去吧!外面多冷啊!”江泊谦坐进车里。 刘叔牵着海映江,对他说:“先生,放心。” 车子发动,明明还没有离开,江泊谦已经开始想念他们了。 第74章 耳根不能软 骑着马满场跑了 海容川起床时已经中午了, 江泊谦出差了,小孩去上学了,家里就他一个闲人。他懒散地在房子里闲遛了一会, 又去玻璃花房里看了会花艺师修剪花草。 实在是无聊极了, 他准备回学校去玩儿。 刘叔过来问:“容川,午饭做好了,现在吃吗?” “行。”海容川转身往餐厅走,还一边交代着:“刘叔,我晚上就不回来住了,好久没有住过宿舍了。” “容川, 先生不在家, 映宝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的。她很依赖你, 没有爸爸在的话, 她会感到孤单。”刘叔跟在他身后说。 小孩确实是一个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如果两个爸爸都不在家里,她一个小孩子待在这么大的家里, 确实看起来惨兮兮的。 海容川点点头, 认同道:“是有点可怜啊!那我还是在家住吧!” “那晚上让司机去学校接你回来。”刘叔说。 海容川摇摇头,“不用了,太麻烦了, 我下午开车去学校就好了, 我晚上在学校吃饭,你们不用等我, 直接下班就好了。” “好的, 我让司机帮你准备好车。” “嗯,找一辆最普通的,不显眼的。”海容川说, 他一点都不想开着那些整个城市都不一定有几辆的豪车去学校。 那种被当作全场焦点的感觉,他不喜欢。 “明白。”刘叔说完之后,就去安排了。 海容川到了餐厅之后,看到桌上摆的竟然是川菜,红艳艳的一桌子,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这一看就是只能他一个人吃的菜。江泊谦口味很淡,平时吃食都很讲究,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养生了。 小孩容易过敏,她的饭菜都是厨房单独做,平时这些菜根本就没有在餐桌上出现过。 海容川夹起一块水煮鱼放进嘴里,又鲜又辣,太符合他的胃口了。 他吃到一半时,刘叔领着一个头戴灰米色渔夫帽,灰褐色大衣的贵妇气质女人走了进来。 海容川认出来了,那是江泊谦的妈妈。 钟幼凌摘掉帽子、脱掉大衣递给刘叔,笑吟吟走了过来:“容川,好久不见了。” 海容川站起身,礼貌打招呼:“阿姨好。” 钟幼凌看了一眼餐桌,对着餐厅旁站着的佣人说:“麻烦给我来份米饭。” 她坐下后问:“容川,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吃吧!我也很久没有吃过川菜了,还挺想念的。” “当然不介意。”海容川坐下后,等着钟幼凌一起吃。 海容川觉得钟幼凌好像一点都没有拿他当外人,熟稔地跟他闲聊着,“这都要过年了没想到还这么忙,冬天办展,真的是不爽,太冷了。” “是挺冷的。”海容川尴尬地回应,他不懂雕塑,更不敢在专家面前班门弄斧。 钟幼凌端起米饭吃了一口,随后问:“跟江泊谦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聊?他们江家人规矩就是多,就‘食不言’这一点,我都结婚30多年了还是不能适应。” “”海容川心想他也不敢跟未来婆婆一起吐槽啊! 不过,见钟幼凌还等着自己回答,他艰难地点点头,“是有点,不过习惯就好了。江泊谦跟小孩他们俩都不说话,我也就不想说了。” “映宝最近学习情况怎样?我今天出门时,看到那些老师都去老宅开会去了,是最近映宝学习情况不好吗?我这阵子一直忙,也没看她的学习进度。”钟幼凌又问。 这个情况海容川就更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小孩每天要上课,不知道那些老师还需要开会啊! 刘叔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无助,走过来说:“夫人,是少爷觉得映江小姐的学习进度有些慢了,老先生和老夫人也觉得这些老师太过松懈了,就把他们都叫到老宅了。” “他们就是太过焦虑了,映宝才7岁不到啊!为什么不能让孩子有一个愉快的童年呢?容川,你说对不对?” “对。”海容川呆呆附和,在他想法里他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对小孩子的教育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毕竟,按照他的想法来说如果能不学习,那就更好了。但是,不用脑子想,这件事也是不可能的了。 钟幼凌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不过,是进度有些慢了,上次测验数学及格了吗?泊谦7岁时已经开始好几门语言的学习了,学校的课程更不算事了。刘叔,泊谦那时是不是已经开始打拳、骑马、练弩了?” “是,少爷当时文化、艺术、体能是同时进行的。”刘叔看了一眼海容川,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映江小姐现在数学课属于良好,艺术课算是起步了,体能还没有开始。少爷说映江小姐的身体素质不算好,先安排芭蕾舞、马术。其他防御性体能课还没有安排上,这次老师们去老宅开会,可能会提到这点。” “啊!”钟幼凌放下碗,有些苦恼地说,“这些老师是不太行啊!映宝这么聪明的孩子,到现在这些基础课还都没有开始吗?想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骑着马满场乱跑了。” “”海容川饭都吃不下去了,小孩子都要学这么多的东西吗?他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废物了,他也就学习还算好一点,但也不算顶级。 艺术呢?他就只会小提琴,自从上大四开始准备考研之后,也没有拉过了。 体能?基本等于零。 刘叔回:“映江小姐在骑马方面也算有天赋,也能全场跑了。” “刘叔,你还是那么幽默。”钟幼凌笑了一声,随后问:“环境呢?学校环境怎样?我刚才过来的路上看了一眼,家里这些人是不是散漫过头了?刘叔,你应该知道环境的影响有多大,小孩子现在正是最容易受影响的年纪,我还是希望这些人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是,夫人,少爷今早上已经强调了这件事,新的规章制度我已经制定出来了,晚上就会发布。”刘叔恭敬道。 钟幼凌手指轻点着桌面,一抬眼看向落地窗外,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玻璃花房中清清浅浅的花开得正浓,“刘叔,你也是咱们家的老人了,老爷子很信任你。所以,让你来照顾这个家,容川还年轻,对这些不懂。刘叔,你要拿出你年轻时手腕,不能耳根子软了。映江的身份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是,夫人。”刘叔冷汗都下来了,钟幼凌平时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她一向很散漫、自由,能让她今天来说这么一段话,肯定是老夫人的授意。 这也代表着江志霆和孟青岚对他对这个家的管理不满意,对他没有肃清这个家的家庭氛围不满意,更是对他没有让海映江的教育没有按原计划稳步前进不满意。 “女管家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好了,S大管家学院硕士,也是泊谦的校友。现在在我导师家里做管家,老师的孙女今年开始读女校了,老师愿意让管家来我们家。下个星期她会从Y国回来,到时候还麻烦刘叔多带带她熟悉环境。”钟幼凌从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放到了桌上,“这是女管家的资料。” “好的,夫人。”刘叔这才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江家已经从外面找好了女管家,是早就对他的管理不满意了啊! 他是老了啊!是耳根子软了,才会犯那么多基础错误,耽误了映江小姐的进度。 钟幼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着花房说,“就拿花房来说,现在是乱了些啊!刘叔,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你看看啊!从我这个角度都能看到好几种根本没有必要放进去的花。虽然说,这各花能入各眼,大冬天的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但是,花房就那么大,要是什么品种的花都放进去,我那些花巨资、精心培养、呵护的名贵品种,还能茁壮成长,达成我的预期吗?” “夫人,我立即清理。”刘叔恭敬道。 “嗯,你明白就好。”钟幼凌又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农学院的花艺师,我前几天去A大玩儿的时候,发现好几个老教授是真心喜欢花草,他们刚好也到退休年龄了,艺术品味也都比较好。咱家这么大的花园,请他们来规划就挺好的。” “是,夫人。”刘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要变天了啊! 遥想当年老宅对江泊谦的教育,也没有严苛到连家里花艺师都换成大学教授的地步。 “刘叔,这个家不大,就他们一家三口。容川还有三年才能毕业,映宝现在正是爱玩的年纪,泊谦呢,他在集团刚站稳脚跟。这一切都是正发展的状态,根基要是不打稳,我们江家的以后要怎么办呢?” 钟幼凌双手插兜,柔声说,“这管家啊!就是要顾及到方方面面,这每个细节都要按照花房的这个标准来。老爷子是个传统的人,对家很是重视,尤其是继承人。老太太呢,她一直都是高门贵女,对细节都是高标准要求,眼里容不得一粒沙。这个家,就我一个粗人,所以难听的话我就直接说了。” “夫人,我明白了。”刘叔知道这是老宅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如果还有下次,那就没有人再来给他台阶了。 “嗯,说了那么多,我也渴了。”钟幼凌回头看了眼一脸懵的海容川,问,“煮个红茶?” “啊!哦!”海容川听了个全程,他总觉得钟幼凌话里有话,但钟幼凌的语气温柔极了,就像是在聊天一样。他还没想通这些话别扭在哪里,一抬头看到刘叔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我现在就去煮。”刘叔说完就退下了。 第75章 不做无用之事 不养无用之人 钟幼凌坐回沙发上, 温温柔柔地问:“容川,今天有课吗?我看好像又要下雪了,到时候让司机送你, 别冻着了。” 海容川觉得钟幼凌从回到客厅的那一刻, 身上的压迫感好像瞬间消失了,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有一节课,我一会准备开车过去。” “开车注意安全,快放寒假了吧!”钟幼凌看着他,随后笑着说, “发型做的不错, 多帅气一个小伙子啊!江泊谦运气真好, 能找到你。” “谢谢阿姨夸奖。”海容川被这么漂亮又贵气的一个大美人夸奖, 都有些羞涩了。 钟幼凌身上有一种不受规则驯服的野性美, 她眼里好像能装得下山河,但有时又像是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是天底下最亮眼的存在, 她就像大草原上最优雅的豹子。平时如普通的猫科动物一般慵懒又温柔, 但一旦亮爪必能将猎物一击毙命。 钟幼凌掩唇笑了一声,“容川,我要是生一个你这么可爱的儿子该多好。哪像江泊谦, 冷冰冰的就知道噎人。不过, 幸好咱们映宝的性格像你,都是小甜心。” “”海容川还是第一次被形容为甜心, 他从桌上端过茶喝了一口, 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钟幼凌也不再逗他,从一旁拿过那叠资料递给他,“这是给映宝找的女管家, 以后负责映宝的学习。可能会很严格,但这都是咱家每个孩子必须经历的。江泊谦小时候比这严多了,是老爷子亲自盯的,整天受罚,祠堂的老祖宗估计都知道江家出了个不争气的孩子了。” “我对这些也不了解,我相信家里会给小孩最好的安排。”海容川一眼就看到了资料上的女人,30岁,很漂亮,有种凌厉的美。 钟幼凌也不强求他,而是说:“以后我们都会老,就像我当初也不愿意管这些事情,但现在不也忙活了吗?你可以慢慢学习,以后这个家总是要交给你跟泊谦的。” “阿姨,”海容川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是什么心情,他确实没有想过要进江家,或者管理江家的东西。 钟幼凌喝了口红茶,笑笑,“你还小,还能玩个十来年呢,泊谦也是24岁才进公司,再玩几年也不晚,不着急。” 她看了一眼手表,“你是不是要去上课?我也要去做美容了,下次见。” 海容川站起身送她,“阿姨,再见。” 海容川目送刘叔送钟幼凌上了车,钟幼凌好像又跟刘叔交代了什么,刘叔弯下身子附耳恭听,还时不时点点头。 车开走后,海容川瘫倒在沙发上,明明钟幼凌也没做什么事情,可他却觉得听完她跟刘叔的那一番话后,心里好累。 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后,眼看就到点儿了,他拎起书包开着车就去学校了。 *** “江总,你好久没有来过M市了吧!我记得你上次过来还是三年前呢。”M大信息技术科学学院的院长问。 “是有几年没来了,院长还要辛苦你带我多了解了解现在的行业研究情况啊!”江泊谦谦虚地说。 院长哈哈笑了几声,“江总,咱们三水集团是芯片行业的引领者,我们这些搞学术的都是理论家,实践还是得看你们啊!” “院长客气了,您的门生在三水集团都快占了半壁江山了,我们还得感谢您对行业的贡献呢。”江泊谦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院长指着身旁站着的一个年轻男生说:“江总,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小于,他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博士应届,今年才25岁。物理少年班出来的,半导体物理背景。” 小于是一个很清秀的男生,皮肤白、瘦瘦高高的,还戴了一个眼镜,一看就是技术型人才。 小于举起酒杯说:“江总,我敬您。” “年少有为啊!”江泊谦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如果想去三水,可以把简历发给我助理一份。” 小于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简历,递给江泊谦身后的助理,“辛苦了。” 院长在一旁笑着说:“看来是早有准备啊!小于,你的很多学长都在三水,你到时候也要好好努力,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有一番作为。” “老师谬赞了。”小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江泊谦莫名地想到了海容川,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跟着导师一起去各种应酬,说着不由心的话。 一瞬间,江泊谦有些体谅这个年轻男生了,夸道:“25岁博士毕业,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公司的发展还是得靠你们这些有真正技术的人。” 小于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瞬间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江总,我会好好努力的。” 江泊谦笑了一声,“嗯,院长推荐的人,我相信一定能带着三水突破现有困境。” 其实,他来M市出差主要也是为了引进一些新鲜血液,而M大就是他的首选。 M大信息技术科学学院毕业生是国内芯片公司竞相争抢的存在,他们三水集团当然也不会错过。所以,才会有今晚上的这个聚会。 见过小于之后,江泊谦又被几个行业大牛推荐了几个硕士、博士应届生,不过比较下来还是小于最优秀。 跟学校导师、学生的聚会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江泊谦听着他们聊着行业的最新动态很动容。 这些学生拥有最多的知识和最大的热诚。还没有被社会浸染过,讲起行业和未来满眼星光。 这种状态,很难不让人感动。 回到酒店后,已经凌晨了。 郑助理跟着走了进来:“江总,明天上午去分公司考察,晚上还要跟政府人员吃个饭。” “嗯,让酒店送个醒酒汤。”江泊谦靠在沙发上,随后问,“今天那个小于等回去之后联系他,让人资部门评估一下。剩下的那些,把简历送过去,让他们选选。还有,M大那个副教授你亲自去联系,看他有没有想出来的打算,条件随便开。他的研究方向跟我们公司很契合,也是我们一直攻克不下来的硬骨头。我记得他是J大毕业的,毕业后进了X,三年前刚从国外回来,去了解一下他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江泊谦最感兴趣的是那个副教授,J大是世界级名校,能从J大毕业,进了X这种独角兽公司,却又突然回国教书,怎么看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的,江总。”郑助理看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就去帮他把睡衣拿了出来,又给酒店打了电话。 江泊谦又问:“老宅那边,又说什么了吗?” “江老董事长说,如果下一个阶段映江小姐还不能达标,那就把映江小姐接回老宅,他亲自盯着。”郑助理把平板里面的简历调出来递给江泊谦,“这是夫人给映江小姐找的女管家。” 他又从手机里调出了刘叔发给他的招聘计划,“刘叔说今天夫人去家里了,陪容川先生聊了一会。刘叔已经拟好招聘计划了,这次家里的佣人会全部换掉,这是新的招聘名单。” 江泊谦看了一眼,一水的退休老教授、研究员,硕士起步,光头衔都能占好几行,“嗬!小卷毛要是考不上研究生,以后就是家里学历最低的人了。挺好,就这么办。” 江泊谦屈指弹了一下屏幕,“老教授退休后再就业,待退休的刚好能找到下家。映江这孩子太容易被环境影响了,就按这个标准来。” 郑助理忍住笑,又看了一眼那个名单,“会不会年龄太大了一点?家里的气氛会不会太过平静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死气沉沉,这些平均年龄已经超过50岁的教授们,真的不会带的整个家都像个研究院吗? 江泊谦手托着下巴,很认真地设想了一下,“平静不好吗?映江这孩子就是太不稳重了,才会那么轻易地被影响。家里佣人现在平均年龄也40岁了吧!太散漫了,还是稳重些好。” “明白,我稍后就跟刘叔说,就按照这个标准来。”郑助理点点头。 “这些老教授如果还想做研究的话,我们愿意支持,前提是他确实能带给小孩正向的影响。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就看他们有没有能力拿了。都是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了,带一个小孩子应该轻而易举吧!” 江泊谦正看着一个老教授的简历,他点点研究方向那一栏说,“回去之后,让家里基金会新开一个项目,就叫‘海映江科研扶持计划’,上限不定。需要申请的教授们年龄不限,需要先准备好自己的科研项目,通过背景调查之后,来江家服务,全职一年兼职一年,全部兼职的话是四年。第一期考核在服务期满一年之后,考核通过发放第一笔项目资金,日常服务薪资就按照教授们的现在时薪付。如果他们的科研做出成绩,另有奖金可拿。” “那怎么给他们安排工作呢?”郑助理问。 “把这些教授跟家庭教师放到同一个池子里,如果他们能竞争上岗当上家庭教师,薪资翻倍,考核期提前半年。如果他们本身的知识,不能直接教给海映江。家里不是有花艺师、厨师、司机,甚至是任何小孩能出现的地方。高尔夫球场、马场这些也全部都算。”江泊谦笑了一声,“家庭教师们现在没有一点压力,是该给他们一点压迫感了。” “这个”郑助理有些为难地说,“这些教授会不会不愿意做这些工作?毕竟,文化人都有些,不一定愿意脱下孔乙己的长衫。” 毕竟能在TOP级大学当上教授的人都算是人中龙凤了,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些教授们来做司机、花艺师,甚至是去高尔夫球场做兼职。 “馅饼已经做好了,如果这些教授们连低下头拿起这个饼子,都觉得有损自己高洁灵魂的话。那么这样的人物,也不需要我们的项目基金。江家不做无用之事,不养无用之人。” 第76章 漏风小棉袄 你怀孕了 江泊谦把平板里的个人资料看完后放到桌上, 抬眼看郑助理,“这个项目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小孩找家庭教师,在小孩所处的环境中营造一个能接触到各种知识的乌托邦。现在, 就看这些教授们, 愿不愿意来玩儿了。” “好的,我会让人资部门根据这些教授的研究方向,帮他们规划出可实行、可量化的奖赏通道。并根据映江小姐的实际考核标准,来对这些奖励进行分级,上限不定。”郑助理完全没想到老板会搞这么一出,不过研究资金没有上限这一点, 真的不是天上掉馅饼的诱惑吗? 退休后再就业, 高校教授在外兼职做司机,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连教授们都要卷起来了,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努力啊! 突然有点儿燃了, 这是怎么回事? 门铃响了起来,郑助理去开门, 看到门口的小于之后, 皱着眉问:“小于先生,是走错房间了吗?” 他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自从外界知道江泊谦的交往对象是个男生之后, 几乎每次出差都会遇到主动送上门的漂亮男生。 只是, 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正经搞研究的学生,也会染上这种不正经的风气。 小于似乎也觉得这种情况很是尴尬, 他低着头抓了一下头发说:“是, 我是想问一下,就,我能不能进咱们集团。” “这个集团人资部门稍后会联系你, 现在已经挺晚的了,小于先生还是早点休息吧!”郑助理礼貌地说。 “好的,谢谢郑助理。”小于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就走了。 刚好酒店送解酒汤过来,郑助理顺手接了过来。 江泊谦喝了口汤,“打发走了?” “嗯,没想到现在学生也这样了。”郑助理有些不满地说。 江泊谦笑了一声,“那学生看着挺正常,是院长急了啊!站错了队,现在位子不稳了,想借这个学生搭上咱们的顺风车。” “那这个小于还招进来吗?”郑助理对院长在学校的处境大致也了解一些,自己站错了队,却送学生去陪老板,这老师实在不怎么地道了。 江泊谦抬眼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招?这个小于看起来像是一个能做事的人,人在那个环境下会有很多迫不得已的行为。郑助,你什么时候看事情也这么浅显了。” “江总,我明白了。” 江泊谦又说:“等咱们回去之后,你稍微暗示小于一下,告诉他就算不做这些事,也能进三水。让他稳住院长,什么事情都等拿到毕业证再说。” “明白。”郑助理点头。 在江泊谦手下当助理,他不时会被江泊谦深沉的心思折服。 就像是今天的事情,小于只是一个学生,在很多时候都处于弱势,没有什么背景,有的是自己的专业和还看得过去的容貌。 学了那么多年,现在离毕业只差临门一脚。节骨眼上被院长卡住了脖子,有几个人甘愿放弃本就光明的前途呢。 今天没有搭上江泊谦,难保不会被院长再送给其他老板。给小于吃个定心丸,说不定就能挽救一个学生将要偏轨的人生。 江泊谦看着手机屏幕上笑的一脸天真的海容川,心里软了又软。 今天的这种事他本来没有插手的必要,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了,跟他也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海容川,如果小卷毛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小卷毛长得好看,心思又单纯,还是处于食物链最低的、没有靠山的学生。 在他梦里,他跟海容川的相遇,不就是因为小卷毛被所谓的好朋友,骗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场子里,被圈子里的那些人当成“点缀”了吗? 如果不是被他带走,而是落到陈霁松手里,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样。 *** 晚上,海容川在小孩房间里给她读故事书。 海映江趴在床上,晃着腿问:“小爸,大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他了?还得两天吧!”海容川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小姑娘真的是越长越可爱,穿着毛绒绒的小兔子睡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海映江在床上滚了两圈,又过来拉海容川的胳膊,“小爸,我们给大爸打电话,好不好?” “行,不过你要说是你自己想他了,不能说是我啊!”海容川先强调了一番,虽然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想江泊谦,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知道了,放心吧!”海容川拿过他的手机就拨通了江泊谦的视频电话,她把手机立在两个人面前。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江泊谦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他看着对面手托着脸的那一大一小,笑着问:“想我了啊!” “大爸,我们想你啦!你什么时候回来?”海映江说完之后,又推着身边的人问,“小爸,是不是?” “”这闺女真的是漏风小棉袄,他刚强调过,这孩子还是把他给推出来了。 江泊谦温柔地问:“是不是?小卷毛?” “不是,我没有,别胡说。”海容川一个翻身躺了下来,根本就不看镜头。 海映江笑嘻嘻地继续说:“大爸,今天是小爸给我读的故事书。” “嗯,读的是什么啊!”江泊谦随口问。 “读的是”,她一转头就开始撒娇,“大爸,我今天练字手好痛啊!老师还打了我的手心,老师好凶。” “为什么打你手心?”海容川惊讶地问,他都不知道家里老师还带体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海映江低头扣着被单,小声说:“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 “那你就努力完成任务,现在老师给你定的任务都是在你能力范围内的。别偷懒,知道不?”江泊谦在另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 他明明还是一个大好青年,连婚都没有接呢,现在都开始有点老父亲心态了。毕竟老宅也下通牒了,如果他教不好,小孩就要被带回去了。 当年,就是因为他爸妈没能教好他,他才被爷爷奶奶接管的。那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他不觉得海映江比自己坚强,肯定更受不了那种毫无人性,只想开发你的潜能的各种训练。 “知道了,大爸,我会努力的。”海映江嘟着嘴巴说。 海映江嘟嘟囔囔地跟江泊谦讲着自己遇到的各种事情,刚开始海容川还能附和两句,到后来他实在是扛不住了,也不知道江泊谦是怎么能耐心地听下去,还能给予一定回复的。 相较之下,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江泊谦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处理,郑助理也在一旁正等着他。江泊谦听到最后精神都快恍惚了,他问:“映宝宝,你小爸呢?他怎么不吭声了?” “大爸,小爸睡着了。”海映江用气声说。 江泊谦松了一口气,赶紧说:“你小爸都睡着了,咱就不打扰他了,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也赶紧睡觉。” “大爸,晚安,我爱你。”海映江对着镜头亲了一下。 “嗯,大爸也爱你,晚安。”江泊谦笑着回。 挂完电话后,江泊谦收了脸上的表情,“继续说明天的安排。” 郑助理刚才还沉浸在老板真温柔的气氛中,一转眼老板就变回来了,他不禁在心里吐槽,老板的温柔也只对着那两个人啊! 不过,他身为一个助理,只要足够的钱就行了,老板什么样,好像都没大所谓。 *** 海容川做了一个梦,也是一个让他心里极度恼火的梦。 “海容川是吧!从检查结果上看,你确实是怀孕了。”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来回看了好几遍,这也是他从医生涯中第一次见男人怀孕。 他都快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如果这个漂亮男人愿意生孩子的话,他仿佛看到论文在朝他招手了。 海容川捏着那报告的手指都发白了,就那么一晚上,他就怀孕了吗? 他只知道那男人很高大,长得也不错,但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谁。毕竟一大早他就走了,从那天之后他而已没有再跟那男人见过面了。 “我看你已经24岁了,如果跟男朋友感情稳定的话,我建议你生下这个孩子。”医生说。 海容川摇摇头,没解释,“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可以流掉。” “是可以流掉,但我还是劝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海容川走出医院后,还是不敢相信他怀孕了。 他现在研究生还没毕业,实在没有时间、金钱来生这个孩子。况且,他也不想让孩子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情况,但如果那个男人已经有家庭的话,他的孩子不就是私生子了吗? 他一点都不想要破坏别人的家庭,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把这个孩子做掉。 但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好像不太愿意帮他做。所以,他准备再换一个医院再检查一次,顺便把手术给做了。 海容川又找了个更大更权威的医院,检查结果依然是怀孕了,他约了下个周的手术。这个医院的医生也让他再考虑考虑,毕竟男人怀孕这件事太难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医院的医生都建议他生下来,海容川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了。 回去的路上,海容川又路过了上次的那个酒店,酒店里面灯火通明,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在哪儿呢? “三水酒店。”海容川嘟囔了一声,继续往学校里走。 第77章 一场豪赌 孩子归我 海容川慢吞吞地回到学校宿舍时, 刚好碰到万殊同,“容川,你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有, 有点累了,我先回宿舍了。”海容川现在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了,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这些,他只想躲回被子里睡一觉,然后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两天之后,导师跟他说要带他出去见客户。他导师在业内很有名, 经常接大项目, 遇到合适的就会带他们一起做。 “容川, 这次的项目是市美术馆改建, 对你毕业后找工作肯定有帮助。”导师给他介绍道。 “嗯, 老师,我对这个项目私下做过了解。”海容川说。 他们在一家会馆里见面, 对方来了好几个人, 看着都挺孤傲清高文化人,但喝起酒来跟喝水似的。 海容川本来酒量就不太好,况且他现在还怀孕了。虽然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但他本能地不想伤害。 但是, 今天师兄没过来,他只能帮导师挡着酒。 “老高, 你这小徒弟可以啊!”一个长相很富态的男人看着他说。 “必须的啊!我们容川可是我的最爱的小徒弟了。”导师拍着他的肩膀说。 “看出来了, 你都不舍得带出来。”这个男人拍了一下海容川的肩膀。 海容川看着他那肥头大耳,突然有些恶心,他笑了笑, 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跟老师说:“我去个洗手间,喝的有点猛了。” 到洗手间之后,他抱着洗手池吐了起来。 不光是因为酒,还有那男人的目光。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了,有时候他也会很烦躁,他宁愿自己长得普通一些。 可能那样别人就能注意到他的专业能力,而不是只关注他的脸,再暗戳戳地说一些带颜色的玩笑话吧! 他一个男人,被其他的男人骚扰了,去哪儿说理啊! 可他也不能任性地转身走人,毕竟他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导师的面子。 吐完之后,他伸手准备抽张纸擦擦嘴,却有一个手帕放到了他手里。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把他带走,让他怀孕的男人。 “怎么来这儿了?”男人问。 “跟导师一起过来的,我先走了。”海容川擦擦嘴,想把手绢还回去,但想想还是塞进了自己口袋里,“用过了,脏了。” “不能喝酒就别喝了,不是每一次都刚好能遇到好心人带你走。”男人看着他说。 一提到这个,海容川就生气,“被你带走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海容川,如果我没有记错,是你求我带你走。我说送你去医院,你非要跟我回酒店的吧!”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嗯,反正已经过去了,我走了。”海容川推开他的手。 海容川回去之后,又是新一轮的应酬。不过,可能是这些人还披着“文化人”的皮囊,只是说了一些不太得体的话,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导师对他还算照顾,他自己对这些情况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送走这几个人之后,导师问:“容川,你怎么回去?我送你?” “不用了,老师,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海容川又有些想吐,今天喝得太多了,又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胃有些疼。 导师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就不管你了,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老师,你也注意安全。”海容川说。 等老师走后,他又跑到洗手间吐了一通。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站不稳了。 海容川捂着胃靠在墙边,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冷。”海容川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冷吗?”服务生有些疑惑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扶你去沙发歇会?” “好,麻烦了。”海容川眼前一黑,他赶紧往后靠准备扶住墙,却刚好按住了一个结实的胳膊。 “没事,我带他走就行了。”男人对着服务生说,服务生看两人好像认识的样子,就退到一边了。 海容川抬头看了一眼,“是你啊!你怎么还在这儿?” “”男人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别说不去,你这样子看起来很严重。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叫江泊谦。” 海容川根本就不在意他叫什么,他现在恶心得难受,捂着胃干呕起来。 江泊谦好像有些嫌弃,但还是扶着他往外面走,只不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现在学生都这么拼了?” “你又不懂。”海容川小声嘟囔。 现实比人强,自从读研以后,他被迫接受了很多原来不能容忍的东西,性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天真了。 可以说,他的理想主义快要碎完了。 江泊谦看着怀里脸色发白的人,心里觉得好笑。他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导师投其所好,带着漂亮学生来见客户吗? 江泊谦扶着他上车后,对着司机说:“去医院。” 海容川想拒绝,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想就算做检查,也不会查到怀孕吧!毕竟,这玩意儿是需要特别检查的,谁也不会带着一个大男人查B超。 但是,事情证明,他还是天真了。 他正躺在床上输液,江泊谦拿着一摞检查报告坐到他面前,语气淡淡:“海容川,你怀孕了,你知道吗?怀孕了还喝酒?是我的?” “我”海容川转个身背对他,“只是怀孕而已,我已经约好了手术,周天。” “海容川,你的意思是你要把孩子做掉?”江泊谦把报告放到一旁,手支着床边,质问他。 海容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了一跳,“难道不做吗?本来就是个意外,我对你也不了解,我现在还没有毕业。” “生下来,你想要什么?”江泊谦问,“你是学设计的?是吧!你是想开公司,或者你想要钱?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我不需要,我只是不想改变我本来的人生计划。”海容川说,他很不喜欢江泊谦的这种态度。 说的好像自己是什么幸运儿一样,明明这个孩子就是一个意外。要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在医院里。 江泊谦继续说:“不需要你改变什么,你只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当然,你要是想结婚的话,我们可以结婚。” “为什么?”海容川反问,他不认为江泊谦会喜欢他,但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 “结婚吗?我本来没有这方面的计划,但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我觉得结婚也可以。我们家,也需要一个孩子了。”江泊谦很直接地说,“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而已。”海容川再次强调道。 江泊谦翘起二郎腿,对着床上的人,慢悠悠地说:“你家不是欠了挺大一笔钱吗?我觉得你挺需要钱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去那个聚会了吧!” “你调查我?”海容川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江泊谦没有否认,而是笑着说:“毕竟咱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我得知道床上是什么人吧!要不然,你以为你从场子里走了,后续那么安稳,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可以给我一笔钱?”不可否认,他心动了,他现在确实很需要钱,很大一笔。 “嗯,我帮你把资金缺口填平,你跟我结婚。”江泊谦直接说。 “嗯?”海容川有些疑惑地问,“不是说只是生孩子吗?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我反悔了,我得确保我的孩子在一个还算正常的家庭出生、成长。”江泊谦抱臂靠在沙发上。 “结婚了,什么时候能离婚?”海容川不想一辈子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他也不认为江泊谦会喜欢他。 毕竟,他们俩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把我给你的钱还完,就能离婚了。这期间我就不收取利息了,算是对你的感谢。”江泊谦说,他查过海容川,那些钱还完至少得十年。 “那孩子呢?”海容川仰起头问。 “跟着我,你放心,孩子我会好好培养的。”江泊谦说得直接且不留余地。 这个孩子简直像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没什么比家里催婚时直接送家里一个孩子更物超所值的了。毕竟,他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没有孩子的准备了,现在却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男生怀了他的孩子。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了。 “好,我考虑考虑。”海容川垂眸盯着被子,真的要用这个孩子来换取这些吗? 但好像对他来说,这算是最快捷的办法了。 他学设计的初衷,只是想纯粹的做图,见证自己设计的东西从纸上变成实物而已。 如果能还完这些钱,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委屈自己了?他真的是受够那些人赤裸的目光了,他是不是就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只不过,跟江泊谦结婚,好像更像是一场豪赌。 第78章 漂亮的生孩子工具 定制款水晶娃娃…… 江泊谦静静注视着面前这个漂亮青年, 海容川身上有种让人想要呵护的欲望。 白皙的皮肤几乎看不到毛孔、一头卷发乖顺地垂在额前。修长的脖子好像一捏就能碎掉,还有那漂亮的蝴蝶骨在病号服下隐隐显现出来。江泊谦在床上见过这具身体有多漂亮,所以他当然也知道这人的腰有多柔韧, 他轻轻松松就能握住。 如果不是这个青年实在过于精致, 那个夜晚让人难忘,他也不会专门去调查海容川。也了解了这个备受宠溺、一路无忧长大的青年,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破碎感。 那是一种温室长大的花朵,突然被挪到暴风雨下的不适应。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被放到社会大染缸中,被迫由天真而向世故转变的过程。 海容川身上有种看起来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努力去让自己适应的割裂感。当然,这样的与众不同, 更容易被惦记上。 从海容川这两次的遭遇来看, 江泊谦觉得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结婚,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孩子更不在他的人生计划当中。 可是, 当他从医生手里接过报告的那一瞬间,他心软了。竟然有一个男人怀了他的孩子, 现在孩子很健康, 9个月之后,将会有一个带着他血脉的小孩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想想,还挺让人期待! 最主要的是, 海容川, 他不讨厌。 甚至可以说,海容川这个漂亮的水晶娃娃, 这种精致破碎感, 需要精心呵护的感觉,他很喜欢。 江泊谦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 你存一下。你现在住在宿舍很不方便,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家里有人专门照顾你。” “我还没有想好呢。”海容川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心里感觉到一阵的悲凉。 他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对方却知道他的一切,甚至连他家里的隐私也全部知道。现在这些东西还成了威胁他的筹码,这真的很可笑啊! 江泊谦按了一下床头的护士铃,又看了看海容川平坦的小腹说:“那你想好之前先去我家吧!毕竟你现在怀着孕,我得确保孩子是健康的,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我住宿舍也能照顾好自己,这一个月不是很好吗?”海容川有些烦躁地说。 江泊谦指着检查单说;“你现在焦虑情绪挺严重,免疫力差,还有些胃病。你今天还去喝酒,我怎么不觉得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海容川顿了顿没说话,毕竟江泊谦说的没错。 护士拔完针后,江泊谦又说,“以后那些应酬别去了,我会找人跟你导师打招呼,放心,他不敢对你怎样。” 海容川觉得自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呼吸艰难,又很难堪,他声音有些干涩地说:“我不需要你这样插手我的生活,我自己能处理好。” “喝酒对孩子不好,你现在怀孕了,我只是想保证我的孩子生下来是健康的。”江泊谦手指在腿上点来点去,又云淡风轻地说,“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对你的未来用处不算大。你想靠这些努力填上那么大的资金缺口,简直是天方夜谭。你跟我结婚生孩子,可以说是最大的捷径了。” 海容川静静地看了江泊谦好一会儿,才破罐破摔地问。“什么时候能给钱?” “领完结婚证就可以,不过得签合同,这个你没关系吧!”江泊谦问。 海容川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本,他现在是被强行抬上了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于是惨淡地笑了一声:“没关系,等我还完钱是不是就能离婚?” “嗯,如果到时候你还想离婚的话。不过,孩子要归我。”江泊谦说。 “好,没问题。”海容川点头。就算把孩子给他,他也没有能力养好一个孩子。 更何况,江泊谦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孩子跟着别人呢。 他的价值,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吧! 想想也挺讽刺,年少时,他以为自己是闪闪发光的人。家庭幸福、生活优渥,前途一片光明。 可生活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无厘头,那一巴掌把他直接打到了淤泥里。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漂亮的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海容川醒来的时候气得捶了好几下床,江泊谦你真的是欺人太甚了!那么居高临下的样子,可真的让人想掐死他。 “小爸,你怎么了?”海映江被他震醒了,迷迷糊糊地问。 海容川轻轻拍了她几下,哄道:“你继续睡,我去个洗手间。” “好。”海映江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海容川在走廊里转了两圈,还是觉得生气,他穿上羽绒服就出去了。冷风一吹,他瞬间清醒了。 所以,他家到底是欠了多少钱?他才会愿意给江泊谦生孩子呢?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就怀孕了呢? 他爸妈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怎么会欠钱呢? 所以,上次小孩说他们家没有大房子了,也是因为欠钱了吗? 海容川坐在玻璃花房里,抬头看着蒙蒙亮的天,心里有些不安宁。他做的那些梦,是梦吗?还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亦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呢? 可是,结合上一个梦来说,他确实跟江泊谦结婚了,还被他关在地下室里了。 现在的这个江泊谦,跟梦里的那个看起来也很不一样。但现在他有些疑惑了,是真的不一样的两个人吗?还是说,只是因为他没有见过江泊谦的那一面呢? 江泊谦刚到家,就被刘叔告知海容川一大早就去了玻璃花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去花房?干什么去了?”江泊谦有些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刚才去看了一眼,他是醒着的,但不让我打扰他,他说自己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刘叔麻木地复述着海容川的话。 其实,他也很疑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海容川穿着睡衣裹着羽绒服躺在花房里。 “我去看看,你不用管了。”江泊谦转身往花房里走,远远就看到海容川躺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个黑色的羽绒服,眼睛被两瓣郁金香花瓣遮住了。 他走过去捡起那个花瓣,放在手里捻了捻,有些好笑地问:“小卷毛,你这是在思考人生?” “别跟我说话,不想搭理你。”海容川翻了个身背对着江泊谦,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人了。 “请问,我是怎么惹你生气了?”江泊谦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笑着问,“你得给我一个提示,我才能反省自己啊!” “哼!”海容川睁开眼瞪着他,“江泊谦,我没想到你是那么混蛋的一个人,你趁人之危,你还用钱砸我。” “我什么时候趁人之危了?我要是用钱砸你,你现在应该待在钱堆里,而不是花堆里。”江泊谦揪了一朵兰花砸向他。 海容川把头偏向一边,过了一会,他扣着沙发问:“江泊谦,如果没有小孩的话。你觉得我们可能会遇见吗?” “会吧!”江泊谦盯着他的后脑勺,小卷毛的后脑勺很圆润,配上深棕色的卷发,很可爱。 江泊谦觉得小卷毛像是定制款的水晶娃娃,精致、漂亮,又惹人怜爱。 “我们可能会因为一个意外的场合,奇迹般地相遇,随后再因为一系列的巧合事件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海容川重复道:“‘意外’、‘奇迹’、‘巧合’、‘捆绑’,所以咱们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遇到的,对不对?” 跟他梦里的场景好像完全重合了,虽然他没有梦到相遇的场景,但是从梦里的自己来看,他们也不是正常的相识。 “啊!”江泊谦有些为难地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好像是不会遇到的啊!” 海容川从沙发上坐起来,烦躁地喊了句:“江泊谦,我真的烦死你了。” “???”江泊谦惊讶地看着他,这人也太善变了点儿。 海容川看他还蹲在自己面前,推了他一下,大步往外面走,“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边走边抓了抓头发,晃了晃脑袋,一头卷发四处乱发,“阿西!” 江泊谦坐在地上望着前面仿佛要冒火的人,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 海容川回到房间后,拉出自己的行李箱,从柜子里扒拉了几件衣服扔了进去。他现在脑子很懵,他要回家住几天,仔细研究研究他们家到底是埋了什么雷,才让他几年之后靠卖身来还债。 这是什么悲惨遭遇啊! 他本来以为小孩是他跟江泊谦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生下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钱。 他一定要改变这种可怕的状况,他这小富二代已经当了20年了,虽然不如江家这种顶级豪门,但也算是小富即安了,一辈子躺平也饿不死,他可真的一点都不想被破产啊! 尤其是,在那个梦里他还被骚扰了,这是什么小可怜啊! 要是搁现在谁敢那么对他,他保准一拳打过去。 那么憋屈的跟着导师去应酬的人,真的是他吗?也太惨了吧! 不行,他一定要做出改变。 第79章 卖身还债 你跟我爸谁有私生子?…… 江泊谦一走进房间就看到海容川连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他觉得天都要塌了,他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了吗? 他赶紧按住海容川的手,“川儿, 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 离家出走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能叫离家出走?我只是想回家住几天。”海容川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自己反省吧!” “我应该有什么数?您要不要给点提示?”江泊谦凑过去抱住他的腰,晃了晃。 “不提示,你没什么要说的了?那我走了,暂时就先不回来了, 到时候我直接去学校考试。”海容川推开他, 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他们已经到考试周了, 不用再上课了, 只要需要考试时直接过去就行了。 江泊谦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没想到一到家,发现家要散了。他想了想, 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 他还是试探地问了句:“难道是因为这几天我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你想我了?还是, 你觉得我报备的不够详细?” 海容川要被他气笑了,当然他确实也笑了,“你是在搞笑吗?” “川儿, 我刚回来你就要走吗?”江泊谦搂住他的腰, 凑到他脖子里亲了亲。 海容川感受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太清楚江泊谦是想干什么了。 “对, 我就是要走。”海容川转个身, 对着身前的人说:“江泊谦,我做了一个梦,但我觉得不是梦。在那个世界里, 你找我结婚是为了让我生孩子。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觉得我还不错,大概率会生一个还不错的孩子而已。” “其实,我也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我们的相遇,就很意外的相遇,然后咱们在酒店度过了愉快的一晚上。”江泊谦拉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轻声问,“你说你梦到怀孕了?难道你梦到的是之后的事情,那天之后,你怀孕了?” “不知道,应该吧!”海容川瞪了他一眼,“那个你真的很让人讨厌,你还威胁我。” “我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吧!”江泊谦说的很不确定,毕竟按照这几次的梦来讲,海容川确实不是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的。 “会不会做,你心里不清楚?”海容川反问,其实从江泊谦的表情他也能看得出来,江泊谦是会那么做的人。 江泊谦立即保证,“梦就是梦,在这个世界,我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放心好了。而且,你看咱们现在的相遇不也很正常吗?一切都在往不同的方向发展,这不正是我们都希望的吗?” “我还是不放心,在梦里我家破产了,你才会有把柄来威胁我。”海容川瞬间站起身,“我要回家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潜在的雷点,我可不想做一个落魄少年,最后落一个卖身还债的地步。” “”江泊谦没想到小卷毛对他们俩的关系是这样定位的,好一个“卖身还债”啊! 海容川又说:“别再说话了,我现在看见你就生气。” 江泊谦小心地说:“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要,你这个可恶的黑心资本家,我要自己打车回去。”海容川冷哼了一声。 江泊谦跟在他身旁提醒道:“南山区打不到车,没有司机会大老远跑过来的。” “啊!”海容川回头指着他,又比划了一下拳头,“江泊谦,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打你!” 江泊谦不吭声了,但还是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海容川回头看了一眼,江泊谦正站在门口看着他。江泊谦身上穿着西服,从回来还没有换衣服,所以是一回来就去花房找自己了吗? 这个江泊谦,跟梦里的那个是不是会有些不同呢? 海容川到家时,趁着父母还在上班,他把家里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甚至把家里的保险柜都打开了,里面放着家里的各种存款单、投资理财证明、房产证、医疗保险、财产保险等各种保险。 他这才发现他父母给他买了一套房,还发现他父母的保险受益人都是他。 从这些财产证明来看,他家还是很有钱的。 那到底为什么破产呢? 他开车去了公司,公司员工见到他之后都开玩笑地喊道:“这不是少爷吗?有空来视察了?” “什么少爷啊!我这就是家里的长工,我来找我妈。”他笑着回应。 走到办公室之后,发现容音晓正认真地盯着电脑,他走到他妈座椅旁时,他妈妈头都没有抬,“放这就行,我这会儿有点儿忙。” 见身旁的人一直没动,容音晓抬起头,看到是海容川之后,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这不是我们家的男大吗?怎么来公司了?” “来视察工作啊!”海容川笑嘻嘻地搂了搂容音晓。 容音晓拍拍他的胳膊:“嗯,感觉怎样?有达到您的预期吗?” “一般般吧!”海容川看了一圈,然后问:“我爸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出去见客户了,最近有一个大项目,你没看到外面座位都空了吗?你爸带着设计师一起出去的,你问这些干什么?”容音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会是失恋了吧!” “没有失恋,不是,没有恋。”海容川凑到容音晓身旁,小声问,“妈,咱家有没有投资什么大坑项目?就是那种投资回报率百分之二百的那种?或者,咱家借高利贷了?” “海容川,你有病?”容音晓推开他,嫌弃地说:“你没事一边玩儿去,别影响我工作。” “真的没有吗?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有没有买什么保健品?或者是认了什么卖保险的干儿子?还是说你跟我爸谁有私生子?”海容川把自己能想到的费钱的项目都想了一遍。 “我要是有私生子,我得高兴死,终于不用把宝都压到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身上了。”容音晓放下手里的鼠标,双手托着下巴,很认真地问:“容川,你是缺钱了?还是说你想要钱?我直接跟你说,没有!” “我只是担心而已。”海容川搂住容音晓,蹭了蹭她,“妈妈,你们做投资一定要谨慎,咱家现在怎么说也吃喝不愁了。其实,我还是挺想一直做一个小小啃老族呢。等我研究生毕业了,我想好了,我就回来继承家业,你们一定要给我守好了,可以吗?” “还继承家业?就咱家这小作坊,还值得守?”容音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海容川,你太奇怪了,你是不是想要钱?要多少?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不是不给你。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又多了一个闺女?还是你又出现幻觉了?” “啊!”海容川抓耳挠腮地忙活了一阵子,才开口,“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破产了。” “你小子,你就不能做个好点的梦。”容音晓拍了他一巴掌,“没事一边儿玩去,你再这么打扰我,才真的是要破产了。” 容音晓拿出手机给他转了200块,随口打发道:“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很不错,你去买个蛋糕吃。吃点甜的,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海容川立即把钱收了,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继续絮叨,“妈,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你得重视我说的。” 容音晓又拿起手机给他转了1000块,“海容川,做人要懂得知足,你就值那么多了,一边玩去,别烦我。” 海容川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搂住容音晓的脖子亲了一下她的脸,“谢谢亲爱的妈妈,小的这就告退。” 容音晓推了他一下,嗔道:“快滚,烦死人了。” “好嘞!”海容川飞吻了一下,欢快地走出了公司。 容音晓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嘟囔了句:“臭小子,要零花钱的花样儿越来越多了。” 海容川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又去看了个电影,接到容音晓的电话之后才回公司接她一起回了家。 容音晓一进门不禁喊了一声,“我天!这是遭贼了?” “妈,那什么这是我翻的。”海容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赶紧跑到沙发上把抱枕一个个放回原位。 容音晓瞪了他一眼,骂道:“海容川,你有病?你最好把家里给我整好,要不然把今天我转给你的钱退回来,我找保洁。” “妈,钱我已经花完了,我破坏的,我整就好了。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做。”海容川立即跑上了二楼书房,毕竟那里才是重灾区。 容音晓见他这么着急,也跟着上去了。她走到书房门口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突然有些头晕,她捡起一本书砸向了正蹲在地上收拾书的人,愤怒地喊:“海容川,你到底想找什么?” “那什么,妈妈,我说我就是做了一个梦,你信吗?”海容川其实还挺怕他妈妈发火的,他立即把书放回书架。 “”容音晓翻了个白眼,心想她还梦到自己重回20岁了呢,这不也没有实现吗? 第80章 今天宝宝乖吗? 缅甸只找你这样的傻子…… 容音晓打开保险柜, 果然里面也被翻得乱糟糟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孩子是自己生的, 不能扔。孩子大了, 也不能打。” 但念完之后,她还是气得不行,她扶着书桌坐回椅子里,指指对面的椅子,“坐下,我们聊聊。” “妈, 你最近体检了吗?上次我让你们去体检, 你做了吗?”海容川伸手拽住了容音晓的手。 “查了, 没病。”容音晓看他着急的模样, 也不忍心再责怪了, “全身都查了一遍,很健康。” “那就好。”海容川又问, “咱家真的没有乱投资吗?爷爷奶奶他们也没有吧!要不, 我明天回去一趟,看看他们是不是老年孤单,被卖保健品的骗了。” “你爷爷奶奶现在在三亚, 你外公外婆在海南, 都过得很开心。” “确定是在三亚和海南?不是在缅甸吧!” “缅甸只找你这样的傻子,不找他们那样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容音晓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心疼地说:“川儿, 你是不是焦虑了?要不,你去找他们玩玩儿?散散心?你直接刷我的副卡,50万上限, 你随便花。” 海容川眼睛都亮了,他妈从来都没有对他这么大方过,他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了,“真真的?” 容音晓见他跟个小狗似的连眼神亮晶晶,别开头,轻咳了一声,“但也别可着50万花,花个20来万就能玩得很开心了,是吧!” “妈,你那么大方?”海容川伸手,勾了勾手指头,“卡呢?” 容音晓从钱包里拿了出来,不太情愿地递给他,“密码是你的生日,其实川儿,我觉得就是吧!10万也挺不少的了,你别超过8万,咱俩还是亲母子,懂吗?” “妈,50万跟8万,它们中间是不是隔着天堑呢?”海容川拿着那银行卡,在书桌上敲了两下。 容音晓一伸手就把卡夺了过去,拿过一旁的手机刷刷点了几下,随后对着海容川一抬下巴。 海容川看着手机里的两万转账,不敢相信地问:“妈,这缩水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也太快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50万就变成两万了?” 容音晓拿过一旁的手机,晃了晃,凉凉地说:“你现在不领,我就撤回了。” “领,就领,两万它不也是钱吗?”海容川瞬间就把钱给收了。 容音晓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问问你爸,两万是不是钱?你小子不能挣钱,你这少爷毛病还不少。拿了钱就把家里给我收拾好,要不就把钱退给我。” “合着这钱还是我的劳动所得?”海容川反问,“这不应该是咱们母子情的证明吗?” 容音晓踢了他一脚,“给你爸一千块,你爸就能把整个房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你还挑上了?再说,这不是你弄乱的吗?” 海容川走过去抱住容音晓,欠欠地撒娇:“妈妈,那我可不可以给我爸两千,让他替我打扫?” “你随意,但别说我给了你两万。一碗水端不平,不利于我管理这个家。”容音晓伸手摸摸他的头,又使劲儿揉了几下。 不知不觉间,她儿子都长大了,现在都知道关心家里了。 不一会,海阅山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爸,你买的什么?”海容川走过去接了过来。 海阅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他走进客厅后,也喊了声,“这遭贼了?” “你儿子翻的。”容音晓坐在一旁玩着手机。 “你翻的?你有毛病?”海阅山从他手里拿过袋子,递给容音晓,“老婆,给你带的小蛋糕。” “爸,我就不能吃?”海容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爸抢走了。 海阅山瞥了他一眼,“赶紧把这些东西都复原,乱死了。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翻东西的?” 容音晓挖了一勺蛋糕送嘴里,凉凉地说:“你儿子,梦到咱家破产了,特意回来找证明的。” “破破产?”海阅山一巴掌拍在海容川肩膀上,“你小子就不能盼点好的,怎么这么烦人呢。” “爸爸,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海容川凑到海阅山耳边说,“爸,我还有两千零花钱,你帮我一起打扫,我全部都给你。” 海阅山疑惑地问:“真的?” “必须的,亲父子,我还能骗你?”海容川拿手机就把钱发给了他。 海阅山瞬间领了,乐呵呵地说:“行,乖儿子。”他又伸手帮容音晓捏了几下肩膀,随后说,“老婆,川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帮他一起打扫就好了。” 容音晓点点头,“去吧!弄干净。为了感谢你对这个家的付出,我决定给你一千的慰问费。” “谢谢老婆,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海阅山搂住她亲了一下。 “妈妈,我呢?”海容川在一旁演了起来。 “你爸帮你干活,你还不知足?”容音晓声音瞬间大了好几个分贝。 海阅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分给你五百,可以吧!” “谢谢爸爸。”海容川伸胳膊搂了一下海阅山的肩膀,还趁机在他爸注意不到的地方冲他妈妈眨了一下眼睛。 容音晓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只有她老公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她才是最受伤的,一下子两万一就出去了,想想就肉疼,手里的蛋糕都不香了。 她瞪了一眼还在磨蹭的两人,“还不赶紧的?” “就去了,现在就去。”海容川不懂,他妈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海阅山把拖把递给他,习以为常道:“你妈就这样,善变,习惯就好。” 海容川已经走了4天了,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江泊谦都急了,他拿着手机走进了海映江房间,看到汤应晴正在给海映江念英语故事。他走过去说:“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事找她,你可以休息了。” “好。”汤应晴放下故事书就出门了。 江泊谦坐到床边问:“小孩,喜欢你现在的女管家吗?” 海映江点点头,“爸爸,你说的是汤阿姨吗?我喜欢她,她好厉害,会好多语言。” “喜欢就好,再过几天会再来几个很厉害的阿姨,你到时候跟她们聊聊天,她们也都很厉害。”江泊谦说,扶持计划已经开始了,也有不少教授过来应聘。 经过层层筛选之后,第一批先来了一个全职、一个兼职,都是A大的大学教授。 “好的,爸爸。”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爸爸,你是不是又想小爸了。” 这几天每天晚上大爸都会过来找她,让她给小爸打电话。 “你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就说你想他了。”江泊谦也不否认,直接拨通视频电话,并把手机塞到了她手里。 对面很快接通了,江泊谦看到小卷毛出现在镜头后,赶紧催促她说话。 海映江娇滴滴地喊了句:“小爸,我想你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想见你。” 江泊谦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说:“我明天回学校考试,考完试后我带你去吃饭?” “好啊!那我明天去找你。”海映江紧接着又开始讲今天学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江泊谦咳了一声,紧接着出现在镜头里,“小卷毛,你明天几点考完?想吃什么?明天考完是不是就放假了?” “是啊!你明天不用上班吗?”海容川太懂江泊谦是什么意思了,毕竟每天晚上都是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每天问的也都是这些东西。 “不上班,我明天休息。”江泊谦立即说。 “中午就考完了,你来学校接我?”海容川问。 “好,那明天见。”江泊谦重点说完之后,海容川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就把手机从海映江手里拿过来了,催促道:“小孩,赶紧休息,这都几点了。” “哦!”海映江嘟了嘟嘴,躺回被子里。 江泊谦把灯关了,转身就回房了。明天就要见小卷毛了,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他也确实做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梦。 江泊谦下班回到家里,看到海容川正坐在花房里看书,他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所以,这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海容川看见他之后,把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扶着腰站起身:“你回来了,我先回房间了。” 江泊谦伸手想扶他,海容川却躲开了,“我自己可以,谢谢。” 江泊谦拿起一旁的书看了一眼,《美学、科学与信仰:昂布岁修图书馆跨越400年的探索》,“你现在看这些书,会不会觉得很累?” “不会,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海容川淡淡地说。 这个时候已经是春末了,花园里的各色蔷薇开得很艳,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海容川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衬衫,下身也是同款裤子,他的四肢依然很瘦,但是肚子的凸起就显得很显眼了。 江泊谦把身上的西服脱掉披到他身上,搂住他的肩膀说:“傍晚还是有些冷的,别冻感冒了。” “知道了,不会生病的。”海容川垂眼嘟囔了一句。 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肚子,“今天宝宝乖吗?有没有闹你?” “没有。”海容川推开他的手,“我饿了,想先去吃饭。” 江泊谦没在意他的举动,继续说着,“行啊!刚好我也饿了,我们去看看今天做了什么吃的。” 80-90 第81章 我就抱你一会 你跟传闻中好像不太一样…… 吃完饭后, 两人一起去花园里散步。这是海容川每天晚上的必修课,他每天都会陪着。 海容川在玫瑰园前站定,江泊谦站在他身后半搂着他, 手掌在他腰上抚摸着, “医生说你最近腰可能会疼,夜里腿会抽筋,那方面的欲望也会增强。所以,你从今晚上就搬到我房间里跟我一起住。” 海容川还不太习惯他的触摸,想往后躲闪,但又没有躲开, “当时, 不是说好了, 只是把孩子生下来吗?” 江泊谦把他圈在怀里半搂着, 低头说:“是啊!但是, 我这也是为了帮你,你一个人睡我不放心, 我已经让管家帮你把东西都放我房间里了。” “你都已经决定好了?那你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海容川有些不开心, 眉头都皱起来了。 江泊谦伸手抚了抚他的眉毛,温柔地说:“别皱了,都不好看了。” 海容川也不吭声了, 就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迎风招展的蔷薇, 任由他的小动作。他站在海容川身后搂住他,脑袋放在他肩膀上, 胳膊环住他的腰, 手在他肚子上摩挲着。 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人,只不过江泊谦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江泊谦轻声问:“川儿,明天跟我一起回老宅吃饭, 我妈给宝宝准备了很多东西,让我们回去看看。” “不能不去吗?”海容川盯着自己的肚子,侧过头问他。 “吃个饭就回来了,不会有很多人。”江泊谦歪头在他脖子里亲了一下。 海容川好像被吓了一跳,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江泊谦并没有松开他,只是声音更加晦暗,“别动了,我就抱你一会。” 海容川瞬间不动了,只是脸上慢慢浮上了粉意。江泊谦搂紧海容川,手掌在他肚子上轻轻摩挲,海容川比园里的蔷薇更诱人,让人想要欺负,狠狠欺负,最好能哭出来。 晚上,江泊谦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时,见海容川还坐在沙发上不动,他走过去扶着海容川的肩膀说:“川儿,睡觉了。平常这个点儿,你都已经回房了。” “哦!好。”海容川无措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江泊谦搂着海容川回了卧室,海容川直接钻进了被子里,江泊谦看着深灰色被子里那个凸起的身影,喉结不禁滑动了一下。 江泊谦把大灯关了,他躺到被子里之后,明显感觉海容川身体僵硬了一下。 “川儿,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江泊谦伸手搂住他,手放在他肚子上抚摸了几下,“情绪紧张对宝宝不好,你放松一些。” 海容川沉默了一瞬,身体蜷缩着,“嗯,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是因为太陌生了,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咱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不能总是不习惯我啊!”江泊谦挪到了身体,贴在他身后,手也顺着睡衣边缘探进去。 江泊谦感觉到海容川的呼吸急促起来,立即贴得更近一些,“川儿,我帮你?” “不要,你别碰我。”海容川喘着气,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得寸进尺。 江泊谦嘴唇顺着他的脖子摩挲,随后吻住了他的嘴唇,等到两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时,仿佛一直绷紧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江泊谦考虑到他还怀着孕,动作一直很稳,配合着海容川的呼吸和节奏。从那次酒店纠缠之后,这是他们俩第二次做这种事情。 江泊谦吮吸着他的嘴唇,“川儿,舒服吗?” “唔,江泊谦。”海容川抓住他的肩膀。 江泊谦赶紧停下,“怎么了?” 海容川摇摇头,江泊谦见他脸色红润,眼含水汽,也不再询问了。 房间里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压抑着的呜咽声,但是,他也没敢持续太长时间,医生说这个时期可以做,但是不能太过分。 等海容川松懈之后,他也不再继续了。 “我帮你清理一下。”江泊谦坐起身子,拿过一旁的湿纸巾。 “不用,我自己来。”海容川挣扎着想起来,江泊谦扶着他的腰把他扶起来,海容川看着他,红着脸问,“你还,需要我帮你吗?” “你怎么帮我?”江泊谦笑着问他。 “不知道,你想怎样?”海容川垂眼问。 江泊谦扶着他躺下,扶着他的腿,“并起来。” “哦!”海容川很乖,只不过身上开始泛红,到最后他伸手捂住了脸。 江泊谦看着这样乖顺的海容川,呼吸渐渐沉重。 等两人收拾好睡觉的时候,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现在,是不是熟的多了?” 海容川没有给出评价,只是说:“我困了。” “那晚安。”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夜里,海容川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后腿也绷紧了。 江泊谦睡眠本来就浅,被这么猛地一抓立即就醒了,他着急地问,“怎么了?是腿抽筋吗?” “疼。”海容川指着腿。 江泊谦把被子掀开,手顺着他的腿按了按,“这儿?还是这里?” “嗯,就是那里。”海容川手抓住他的胳膊,委屈着说,“别按了,好痛。” 江泊谦手扶着他的腿,按摩抽筋的地方,随后把他的腿拉直,温柔道:“川儿,你把脚伸直,脚趾头尽量往上用力拉,连续绷紧5分钟就差不多了。” 海容川眼泪都出来了,声音都颤抖起来了,“这样好疼,能不能放下来?” 江泊谦被他这个模样弄得心里软乎乎的,声音不自觉轻了,“乖,过一会就不疼了。” “以前都不疼,今天才疼的。”海容川小声嘟囔着,“肯定是因为” “嗯,怪我。”江泊谦帮他按摩着,“好点没?” “好了。”海容川活动了腿,随后推开他,“不用揉了。” 江泊谦低头亲了亲他的肚子,“宝宝,别闹你小爸,乖一点。” 海容川推了他一下,伸手把被子拉过来把自己给盖上了。江泊谦快被他这个可爱的模样把心给揉化了,躺到他身旁把人给搂紧了。 海容川活动了一下身子,背对他躺了下来。江泊谦贴着他,手放在他肚子上,“晚安,宝贝儿。” 江泊谦醒来之后,看着冷冰冰的卧室,忍不住叹气。梦里的自己那么幸福,现实中的他啊!已经被冷落那么多天了,这么对比之下,对他简直是双重打击。 明明是有对象,江泊谦却过出了一种离婚独自带孩子的单身汉孤凉感。 海映江现在已经放寒假了,但是学校放假不代表她就可以闲着了。汤应晴带着家庭教师们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每天都排的满满当当的。 每个星期海映江会被测试,汤应晴会根据这个周的成绩制定下个周的学习计划。同时,也会对各个家庭教师进行全方位考核。 今天上午的课是法语、围棋,但是江泊谦想带着海映江去见海容川。现在他有些苦恼,毕竟汤应晴是一个非常严厉的管家,有严重强迫症和完美主义。 “先生,你的意思是今天上午要带映宝出门?”汤应晴很严肃地问。 江泊谦点点头,“你来了这好几天了,是不是还没有见过她小爸,就是海容川。我得带着小孩去把他哄回来,这个课是不是可以请假?或者是晚上补回来?” 汤应晴摇摇头,“不行,晚上安排的满满当当,这个课上周末就已经排好了,老师也过来了,请不了。” 江泊谦有种跟自己老师请假的无措感,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那,有什么办法让我带走小孩?” “没有,计划就是计划,计划不可改变。”汤应晴抱臂挑眉看了他一眼,“江总,我想你管理公司时,也不会允许员工突然请假吧!咱们都有自己的工作,麻烦你理解一下。” “这算第一次,能不能通融通融?”江泊谦商量道。 “不可以,麻烦您下次在周末我订课表之前来请假,要不然,我也不好安排。而且,现在映江的进度已经晚于这个年龄小姐们的进度了。我想江家夫人和老夫人让我过来,也是为了让映江走得更快,甚至是大多数小姐的前面。”汤应晴再次严词拒绝,随后她表情松动了一些,“今天是周五,映江的休息日是周天,你可以周天的时候再带她去见小爸。” “”江泊谦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手插进兜里,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后说,“映江中午吃饭时,是不是能休息两个小时,那个时间我是不是可以带她出去?” “”汤应晴也惊呆了,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江泊谦,你跟传闻中好像不太一样啊!” 江泊谦坐直身体,看着她问:“传闻什么样?你还听过我的传闻?” “咱俩怎么说也是校友,我们还选修过同一个教授的课。S大上学时,我朋友整天跟我吐槽,说你虽然看起来很礼貌,但是却很不好接近。不少男男女女追你,都失败了。当然,他也失败了。” 汤应晴翻着手里各个老师交上来的成绩单,抬眼看了看他,“但,你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宠人无度的样子啊!为了哄爱人回家,连孩子的学习都不顾了?” “你听到的消息可能有误,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能不能——。”江泊谦再次问。 “不可以!”汤应晴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笑着说:“江总,看着你这么的份上,我可以把下午的课推迟一个小时。” “好,谢谢应老师,中午下课之前,我会让司机来接小孩。”江泊谦心想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吧!总比没有强。 “嗯,江总可以离开了,映宝现在要上课了。”汤应晴摆摆手,丝毫不带客气地说。 第82章 伺候自己老婆 没发现你这么浪荡…… 何姐带着海映江走进教室, 法语老师也过来了。 江泊谦看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就准备去公司了。但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就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海容川。” “知道了, 我是女管家, 不是女八婆,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我的责任是管好映宝的学习。”汤应晴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模样。 江泊谦点点头,“那就好。” 小卷毛因为他帮人披了个衣服,就回家检查他的衣柜,现在又因为一个梦离家出走了。要是知道女管家的朋友追过自己, 不一定要怎么作精呢。 江泊谦只想要幸福生活, 不想整天独守空房。 海容川考完试后, 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 “容川, 等等。”万殊同跑过来喊住他。 “怎么了?”海容川转头看向来人。 万殊同揽住他的肩膀, 笑着问:“刚考完试你就跑了,你等下有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今天可能没空, 明天?”海容川已经跟江泊谦约好了, 他不太想带着万殊同一起过去吃饭。而且,他直觉自己要是带着万殊同一起过去的话,江泊谦能气死。 万殊同愣了一瞬, 又点点头, “行啊!你不回家吗?” 他觉得海容川应该不回家,要不然也不会约明天。毕竟他们两家住的不算近, 除非海容川要住到江泊谦家里。 “嗯, 暂时不回去,年前在这边陪小孩,等快过年时再回家。”海容川笑着说。 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海映江了, 他很期待见到他家可爱的闺女。 “好,那就明天。”万殊同说。 海容川刚准备说话,就听到一声,“小爸,这里。” 他一转头就看到江泊谦的车已经开到他身前了,后座上的海映江正趴在窗户边冲他招手。 “我先走了。”海容川说。 “好,明天见。”万殊同眼看着海容川上了江泊谦的车副驾,江泊谦伸手帮他扣安全带,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们的感情,很好啊! 海容川看着江泊谦,嘴边的笑完全控制不住了,虽然他这几天刻意的不去想江泊谦,但是这家伙每天晚上都给他打视频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可否认,他很想江泊谦。 江泊谦伸手点了一下他脸上的酒窝,笑着说,“川儿,去酒店吃饭?” “为什么?”海容川拿出手机慢慢刷着,但他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内容。 江泊谦伸手握了握他的手,“酒店饭好吃,而且我想你了,很想。你不想?” “不想。”海容川嘴硬反驳道。 江泊谦眼里的东西都快冒出来了,他觉得要不是小孩还在后座的话,江泊谦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那人明面是是在握他的手,但是大拇指却一直顺着他的手指搓来搓去的,搓的人心都要乱了。 “我想,我觉得你想。”江泊谦看着他说。 “小爸,我也想你。”海映江在后座欢腾地喊了句。 “江泊谦,你正经点,小孩在还后座呢,你能不能有点像爹的样子?”海容川使劲儿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江泊谦又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啄了一下,“嗯,先去吃饭。” 海容川咬唇看着中指上的淡淡的牙印,大拇指从食指下面穿过去摩挲着那个牙印,好像是有点想啊! 江泊谦转头看了海容川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怎么嘴就那么硬呢? 到了1818号房间之后,他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玫瑰花,伸手揪了个花瓣放在鼻子下面,“还挺香。” “房间里还有很多呢,先吃饭。”江泊谦站在他身后,凑到他耳边说。 海映江在一边天真地抬起头问:“大爸,什么很多?” 江泊谦按住她的脑袋,推着她往外走,“没你的事儿,小孩,赶紧去吃饭,吃完饭我让云姐送你回去,你下午还得上课。” “好吧!但我也想小爸啊!”海映江使劲扭头往海容川身上看。 海容川摸了一下她的小辫子,轻咳了一声,“晚上我回家,你下午好好回去上课。” “好耶!小爸,晚上我想跟你睡,可以吗?”海映江拉住他的手问。 “不可以,晚上你小爸要跟我睡,你长大了,得自己睡觉了。”江泊谦又换了个方式说,“晚上汤姨不是要给你读法语故事吗?你不想听了?” “想听,可是我更想小爸。”海映江为难地说。 “那小爸晚上陪你听故事,可以吗?”海容川哄道。 海映江开心地说:“好,我最喜欢小爸了。” “赶紧吃饭。”江泊谦把海映江的餐盘推到她面前。 小孩真的是太碍事了,要是小孩不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跟海容川一起坐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吃饭。 海容川刚叉了一块牛排放嘴里,就感觉到有一条腿顺着他的牛仔裤缝来到了他大腿上,现在已经快移到他两腿之间了。 海容川成功被呛到了,他赶紧喝了口水,瞪了江泊谦一眼。这人表面上装的那么正经,几天不见就变得那么骚了吗? 脚上作乱的那人现在正一脸淡定地吃着饭,还转头严肃地纠正海映江,“坐直身子,一口口吃,别跟饿了好几顿似的。” “大爸,我饿啊!”海映江不满地嘟囔着。 “那也得慢条斯理地吃,懂不?”江泊谦再次纠正。 海映江坐直身子,放慢了吃饭速度,不满地嘟囔,“知道了。” 海容川快被江泊谦这个神经病搞疯了,他并紧双腿夹住了江泊谦的脚不让他乱动,崩溃地怒道:“江泊谦,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 “行啊!”江泊谦立即不动了,但是也没把腿收回去。 一家三口怀着不同的心思,吃了一顿不怎么能品得出味道的饭。 一吃完饭,江泊谦就叫了酒店员工把餐具收走了,与此同时,云姐也过来了,“先生,我接映江小姐回去上课。” 江泊谦对着正跟海容川一起坐在沙发上玩儿的小孩说,“快,云姨来接你了,回去吧!” “大爸,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呢。”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胳膊撒娇,“小爸,我能不能过会儿再走?” 海容川在接到江泊谦警告的目光后,违心地说:“小孩,回去吧!别让云姨等太久了,我晚上就回去了。” “那好吧!小爸,我走了。”海映江又搂了一下海容川的脖子。 “嗯,回吧!”海容川抱着她把她递给了云姐。 酒店房门刚一被关上,江泊谦就抱住了海容川,把他推到了卧室里。 海容川被推倒在了满是玫瑰花瓣的床上,花瓣被砸得乱飞,花香味也弥漫开来,浪漫又腻人。 江泊谦俯下身子半跪在他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不想我吗?川儿。” “你什么时候变这样了?”海容川仰视着他。 “什么样?”江泊谦低头吻着他,“我很想你。” 海容川喘了口气,“就我以为你很正经来着,但谁家正经人会在桌子底下碾人家大腿根的?” “在自己家里,伺候自己老婆,开心不是最重要的吗?”江泊谦一手解开他工装裤的扣子,另一只手把他卫衣推到头顶。 “江泊谦,我都没发现你能这么浪荡。”海容川整个人都绷紧了,一手抓住江泊谦的肩膀,另只手按住了江泊谦的后脑勺。 双脚也不禁扣住了被单,整个人像是离水的鱼一般,呼吸不畅,连脑子都停摆了。 海容川短促地叫了一声之后,江泊谦才抬起头,笑得暧昧,“宝贝儿,真不想我?” “嗯。”海容川一直到现在思绪还没有回笼。 江泊谦低头去亲他,海容川嫌弃地想转开头,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你自己的味道,你还嫌弃?” 说完,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江泊谦的服务意识太好了,所以整个过程中海容川都觉得很舒服。 但,他终究还是小看江泊谦了。 一次又一次,他捶着那人的肩膀,“行了吧!累了。” “宝贝儿,你都不想想,我都多久没有见你了?”江泊谦按住他的胳膊。 海容川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但依然没有用。 后来,他连老公都叫了,可是那人好像更加开心了。 反正,到后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了,江泊谦才放过他。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房间拉着窗帘,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但一联想到那人的禽兽行为,猜也能猜到现在时间肯定不早了。 果然,已经晚上7点多了。 他扶着腰从床上坐了起来,忍不住骂了句:“艹,真是禽兽。” 他走出卧室时,听到书房里有声音,好像是江泊谦正跟什么人说着话。书房门没有关,他走近之后听到江泊谦好像是在开会。 他裹紧了睡袍趴到了客厅沙发上,今晚上应该不回去了吧!毕竟他这个情况,走路好像实在是不太方便啊! 而且,江泊谦的会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完。这人今天都没有去公司上班,就是为了下午这一出吧! 他刚认识江泊谦时,江泊谦总是穿着规规矩矩的西服,禁欲感十足,那人还时刻跟他保持着社交距离,他还以为江泊谦很正经来着。 现在再看,这一切都是假象啊! 尤其是今天,真的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江泊谦,舌头好像很灵活的样子。尤其是,那人还会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根据他的反应调整着进度,这让他怎么忍得住? 第83章 不像第一次做 你可千万不要冤枉我…… 他趴在沙发上再次昏昏欲睡时, 江泊谦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坐到他身旁,“川儿, 感觉怎样了?” “不舒服, 都怪你一直不停?”海容川没好气地瞪着他。 “毕竟那么久没吃过饱饭了,是不是?”江泊谦慢慢地帮他揉着腰。 江泊谦的手法不错,海容川舒服地哼哼唧唧。 “你跟个小狗似的。”江泊谦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 海容川拍开他的手,“你才是狗。” 酒店门铃响起,江泊谦起身, “晚饭到了, 去吃饭。” 海容川扶着腰刚准备爬起来, 江泊谦伸手就把他抱起来了, “我带你过去。” “今晚上咱们还回去吗?”海容川搂住他的脖子。 “回, 等吃完饭之后回去。不是答应小孩了吗?不能说话不算数。”江泊谦问他,“还是你不想回去?” “没有, 只是想着这么晚了。”海容川看到餐桌上的汤盅, 脸色又变得不好了,“怎么又有这玩意儿?” “今天的应该好喝,是家里厨房做好送过来的。”江泊谦把他放到椅子上, 掀开那个瓷盖, “你看,是不是你常喝的那个?”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回家, 但是家里厨房也知道我们在外面做了?还到了需要送汤过来的地步吗?”海容川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见人了。 江泊谦坐在对面,一脸平常地说:“我们要是天天不做, 他们才应该担心吧!” “为什么?”海容川喝了口汤,确实不错,是他喜欢的口味。 “因为那就代表着我们的感情不顺,老板生活不愉快,你觉得他们的工作还能安稳进行?”江泊谦随口解释。 海容川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的样子。” 江泊谦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放假了?准备做什么?要不要去我们公司实习,给我做助理?” 海容川白了他一眼,“不去,你不是有郑助理吗?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会觉得天塌了吧!” 就江泊谦这个眼神不清明的样子,他真的害怕这人会在公司里对他做什么事情。 “你做我的私人助理,他继续做他的事情,你俩不冲突。”江泊谦伸手握住他的手,“赚个零花钱,不想要?” “你这个样子,就很像是要我拿我自己去赚你的零花钱。”海容川抽出手,并反手拍了他一巴掌,“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别人?怎么感觉你这么娴熟呢?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做的样子?” “你这就过分了,你这是冤枉我啊!”江泊谦赶紧解释,“我哪里娴熟?什么不像第一次做?我跟你就是第一次,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别人,你可千万不要冤枉我,我这简直就是窦娥本体了。” “全部都不像第一次。”海容川叉子在餐盘里划出刺啦一声,随后把餐叉放到了桌上,质问,“江泊谦,你的私人助理还有谁?” “哪有谁?就这么跟你一个人说过啊!”江泊谦只是想逗逗他,这下好像把自己坑进去了,他见小卷毛瞬间冷下去的脸,起身走到他身旁哄道,“川儿,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啊!” “是吗?”海容川挑眉看着他。 “当然是啊!”江泊谦就差举手发誓了,他坐到海容川身旁,“你要是不信,去公司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我到你公司时,你肯定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意思。”海容川站起身,“回家。” “我抱你下去?你不是难受吗?”江泊谦跟在他身旁进了卧室,“川儿,你还生气了啊!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你这样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很不利于咱们以后的生活。” “我容易生气?”海容川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江泊谦,我突然不想跟你回去了。” “啊!”江泊谦又愣了,他都搞不懂事情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对,你自己回吧!”海容川掀开被子躺进去,蒙上头说,“反正我容易生气,我现在在生气,你别跟我说话。” “那我陪你。”江泊谦躺到他身旁,“你给小孩打给电话,跟她说别等了。” “江泊谦,你怎么那么烦人?”海容川捡起一旁的衣服穿到身上,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说,“江泊谦,换衣服,回家。” “又回去了?”江泊谦都不知道是自己短路了,还是海容川思维太跳跃。 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是不是有点太孩子气了? “回去,都答应小孩了,不能食言。”海容川从柜子里拿了条围巾围上,脖子里的印记太明显了,他不想就这么见人。 他们俩赶到家里的时候,海映江果然还在等他们。 “爸爸,你们回来了?”海映江跟个蝴蝶似的,张开胳膊朝他飞奔而来。 江泊谦伸胳膊把海映江拦腰抱起来,笑着说,“说了要回来,肯定要回来的。你可以安心去睡觉了,行不?” “好的,小爸能不能陪我睡?”海映江转头看着海容川,一脸期待地问。 “好,走。”刚好他现在不想看见江泊谦。 江泊谦拉住他的手,“我等你回来。” “别等,勿念,不回。”海容川转身就往2楼走。 江泊谦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努力正常走路的样子,抱着海映江跟在后面,“川儿,没你我也睡不着。” “那你可以别睡了,我无所谓。”海容川冷冷地说。 “大爸,你又惹小爸生气了?”海映江小声问。 “没有,别担心,他没生气。”江泊谦捏了一下她的脸,“小小年纪,操心还挺多。” “不想你们吵架,我希望你们每天都很好。”海映江说。 海容川在前面听到这句话后,也忍不住回头说了句:“没吵架,小孩,你别操心了。小小年纪,轻松一些。” 听到两个爸爸都说没吵架,她才笑起来。 海容川轻轻拍着海映江,哄道:“小孩,乖乖睡觉,小爸陪你。” “小爸,你陪我睡觉真好,我最爱小爸了。”海映江伸出小胳膊搂住海容川,笑得眼睛眯起来了,撒娇道:“小爸,你以后能不能经常陪我睡觉?” “好啊!不过,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了,你要独立了。”海容川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嗯,我要赶紧长大,长大之后就能保护小爸了。”小孩眼睛亮晶晶地握了握拳。 海容川用自己的大手包住他的小拳头,“应该小爸保护你,你乖乖长大就好了。” 海容川完全没有想到小孩子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宝贝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不过他听到这句话后,确实心里暖暖的。 海映江睡着之后,她说不清是做了个梦,还是真的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 那天是奶奶的生日,他们一家三口去了老宅。 海映江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海容川了,就一直拉着海容川的手,兴奋地说这话:“小爸,你今天不用加班吗?” “嗯,加班加完了,设计稿已经完成了。”海容川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容川,你们给A大设计的新图书馆我看到了,足够文化厚重又带着些艺术气息,非常不错。”钟幼凌过来说。 “妈,还是你做的雕塑给了我灵感,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在柱廊上用到雕塑元素。”海容川笑着回答。 钟幼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的艺术造诣远远在我之上啊!对了,下周我导师来这里做研学,你要不要来听听,虽然咱们不是同一行,但艺术灵感都是相通的,说不定听了之后会带给你其他的灵感。” “好啊!我下周把时间空出来。”海容川回。 “小爸,我去找大爸,我看到他了。”海映江不想听这些听不懂的东西了,海容川把她放到了地上。 “她烦我们了。”钟幼凌掩唇笑了一声。 “嗯,她喜欢玩,不喜欢听大人讲正事。”海容川看小孩蹦蹦哒哒往外面跑,就说,“妈,我出去看着她点。” “嗯,等我老师来了,我带你去见他,一起吃个饭。”钟幼凌手抚了一下他的肩膀,“最近天冷了,你是不是胃口不太好?看你最近都瘦了?家里厨师做饭不合胃口?” 海容川垂眸,大拇指指甲一下下地扣着食指中节,“还好,谢谢妈关心。可能是最近情绪比较好,我想着一鼓作气把工作做完。这几天,情绪挺稳定的,胃口也好多了。” “嗯,那就好,我听泊谦说你们公司最近又接了一个大项目,艺术馆,是吧!我认识几个专做艺术馆的设计师,等你有空了,我带你去跟他们聊聊,说不定会带给你想法。”钟幼凌握住他的手,“容川,工作不用那么拼,多照顾照顾身体。” “妈,我知道,我这两年身体还可以。”海容川笑了笑。 “行了,今天的谈心谈完了,你去看看映宝吧!你看她站那个树后面干什么呢?”钟幼凌指着花园一颗桂花树旁边站着的小姑娘,笑得慈爱,“是在偷听吗?树都挡不住她,太可爱了。” “我去看看。”海容川也看到了那个小身影,他笑着往海映江的方向走。 第84章 想带我们去死吗?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 海映江本来想喊“大爸”, 但是她看到林叔叔向爸爸走过去了。她很不喜欢林叔叔,就躲到了身旁的一棵树后面,想等着他们说完再过去。 “泊谦哥, 感觉你今天很开心。”林炽远站在江泊谦身旁说。 江泊谦双手插兜, 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都是桂花的味道,很香甜,“嗯,我心情是挺不错的。” “我听说,海容川最近又发病了, 整天在会所里通宵。”林炽远转头看了江泊谦一眼。 他很不明白海容川到底有什么好的, 为什么都已经疯成那个样子了, 江泊谦还继续跟他在一起, 不厌其烦地帮忙收拾烂摊子。 江家人也是, 带海容川见各种客户,给他的公司行种种便利。 “他没有通宵, 你听错了。”江泊谦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又强调道,“海容川没有病,他只是压力太大了, 人在情绪高峰期时, 难免会想要放松。” “泊谦哥,你为什么总是欺骗自己呢?”林炽远的情绪有些激动, 拉住他的胳膊,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那只是情绪不好吗?他每过一段时间就去飙车、蹦极、野攀吧!这些都是极度危险的项目,你忘了?他开车带着你跟映宝不止出过一次车祸吧!他还有严重自杀、自毁倾向,还想带着你们俩一起去死。你不觉得可怕吗?” “林炽远, 我劝你对我爱人尊重一些。”江泊谦甩开他,语气很重,“这些话我就当你是喝醉了,下次不要再说了。” “泊谦哥,我们一起长大,为什么——。”林炽远看着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了。他不懂,为什么江泊谦宁愿要一个已经疯了的海容川却还是不要他。 江泊谦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林炽远,你也知道我们一起长大。所以,我是把你当兄弟看的,但是,不管任何人,我都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一点关于海容川不好的事情。” “我”林炽远一转头就看到了海映江正站在他们身后。 江泊谦也惊讶了,他蹲下身子,“映宝,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是来找我的吗?” “小爸,真的不喜欢我吗?”海映江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江泊谦瞪了林炽远一眼,林炽远也蹲下身子,轻声哄道,“映宝,没有,是叔叔说错了,别哭了。” 海映江没有看林炽远,扑到江泊谦怀里,轻声问:“大爸,小爸想带我们去死吗?” 海映江有时也觉得小爸很奇怪,有的时候海容川会对她特别好,带她出去玩,会给她买很多东西。但隔段时间又会特别不喜欢她,看见她就凶她,让她“起开”。 不过,自从上一次出车祸之后,小爸就很少带她出门了,每次见她都离得远远的,也很少抱她了。 “映宝,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炽远着急地解释,他完全不想伤害这个无辜的小孩子。 “行了,你先走吧!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江泊谦完全是看在了林炽远妈妈的面子上,才能现在还对他这么温和。 “我先回去了。”林炽远也自觉自己说错话了,转身就走了。 江泊谦慢慢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映宝,你小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要是没有他,怎么会有你呢?对不对?” “那小爸”海映江扣着江泊谦胸前的钻石胸针,“他为什么不带我出去玩儿了?我喜欢爸爸开车带我,好快,像是飞起来一样。” “那时候你害怕吗?”江泊谦问她。 “不害怕,小爸开车时笑得很开心,平时他都不会那样笑出声。”海映江过了一会,又小声说,“但是,真飞起来时,我吓哭了。大爸,是不是因为我哭了,所以小爸才不喜欢带我出去?” 江泊谦看着怀里一脸沮丧的女儿,心里也是一阵苦涩。 他轻声安慰着:“不是,是因为小爸心情不太好,加班太累了。咱们给他一段时间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咱们再跟他一起玩儿。” “嗯,小爸今天休息好了吗?他今天还抱我了。”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大爸,小爸为什么不能每天都抱我?” “那你有每天给他说你爱他吗?有每天都对着他笑吗?”江泊谦看她情绪已经稳定了,就准备抱着她往宴会厅走。 “有,每次见他时,我都会跑过去抱他,还会说我想他,我爱他。”海映江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江泊谦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真棒,你做的很对。小爸知道你爱他之后,他就会心情很好的。” 海映江指着地上的树叶说:“小爸摆的。” 江泊谦把她放到地上,看着地上用树叶摆的标标准准的一个长方形,着急地问:“刚才你小爸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你看到他了吗?” 这种强迫行为,也是海容川发病的征兆。 “我来的时候他在跟奶奶说话,我没有看见他。”海映江看着地上的树叶,伸手捡起来一片。 她小爸有时很喜欢坐在花房里把叶子一片片揪下来,摆成各种形状。甚至一坐就是一天,等晚上时整个花房里全部都是树叶,但是很好看一点都不乱。 这种时候,小爸都不会搭理她。但是,小爸会摆出她喜欢的小动物的形状。 “映宝,你去找奶奶,我去看看你小爸。放心,没事啊!”江泊谦伸手招过来一个阿姨,交代道,“带小姐去后宅找老太太。” “好的,少爷。”阿姨走过去说。 海映江急得都快哭了,“大爸,小爸会死吗?” “不会,怎么会死呢。”江泊谦耐着性子说,“你把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都忘了,林炽远就是开玩笑的,你小爸很好,他很爱你,不会带着你去死,自己也不会去死。” “哦!林叔叔是骗我的吗?”海映江擦了擦眼泪。 “对,他是骗你的。”江泊谦帮她擦干净眼泪,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小爸最爱的就是你,你这样想,他会很伤心的。” “嗯,我爱小爸,我不想让他伤心。”海映江挤出了一个笑。 江泊谦看着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都要碎了,伸手搂了搂她,“映宝,我们都很爱你,别伤心。” “大爸,我害怕啊!”海映江嚎啕大哭,“你带我去找小爸,好不好?” “好,我带你去找他。”江泊谦抱起她就往监控室走。 *** 海容川见海映江睡着之后,刚准备关灯,就见小孩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抓来抓去,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他赶紧喊了句:“小孩,你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泊谦下来叫海容川去睡觉,没想到一走到房间里就听到小卷毛的声音。他赶紧走过去问:“怎么了?” “小孩这是不是梦魇了?”海容川着急地问。 江泊谦看着床上无意识嘟囔着什么的小孩,推了她一下,“小孩,醒过来。”他转过头问,“怎么回事?” 海容川摇头,“不知道,我看她睡着了刚准备走,她就开始这样了。” 他们俩把海映江抱起来,晃了晃。 海容川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她这是不是有点严重?” “行,你打电话。”江泊谦转身准备把海映江放到床上,刚贴到床海映江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嗷”地一下大哭起来。 海容川赶紧跑过去,“小孩,怎么了?” “爸爸,爸爸。”海映江一看见海容川,立即哭着伸手去抱他。 海容川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小孩,怎么了?别哭了,你哭得我心抽抽的疼。” “爸爸,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海映江搂紧他的脖子,哭着喊了句。 “”海容川抿了抿嘴,有些无语地感叹了句,“真是好闺女啊!我还没死呢。” 江泊谦见海映江眼里的恐惧不像是假的,心里也有了疑惑,难道海映江也做了那样的梦。 那个世界里,他们一家人过得好像并不像现在这里的生活平静。 那,小卷毛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会让小孩觉得小爸要死了呢? 江泊谦张开胳膊从海容川背后搂住他们俩,脑袋抵在小卷毛的另一侧肩膀上,手拍着她的后背,“小孩,别伤心了,爸爸们都陪着你呢。都是梦,没事啊!” “我今天想跟爸爸们一起睡,好不好?我害怕。”海映江闭着眼睛,带着哭腔说。 “好,爸爸陪你睡。”海容川抱着她往外面走。 江泊谦跟在他们俩身后,看着蔫蔫耷拉着脑袋的小孩,再看一路走一路轻声哄的小卷毛,心里一片柔软。 他走过去伸出手,“小孩,来大爸抱你,让小爸歇歇。” “好。”海映江朝着江泊谦伸出手。 海映江到底是小孩子,他们俩抱着哄了一会,她就睡着了。海容川拿过一旁的真丝手帕擦了擦她的眼尾,心疼地说:“眼睛都哭肿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那么认真。” “平时那都是撒娇呢,小女孩嘛!”江泊谦伸臂搂住海容川,“这次是真怕了,小孩子心里就那么大,能装的人也就这几个,你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她肯定受不了。” “你说她会做什么梦呢?”海容川问。 “不知道,我在想她是不是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江泊谦握住海映江的小手。 海容川躺平身子,叹了一口气,“以前的那些事对我们来说就是梦,可是对小孩来说就是她的生活,是她的爸爸们,也是她最在意的人。我们能怎么办?” “没办法,她现在还小,说不定过几年就忘了。”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海容川的嘴唇,“至少在咱们这个世界里,我们很好,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嗯,养小孩子,确实还挺难的。”海容川侧头亲了亲海映江的侧脸,“不过,我现在已经把她当闺女了,会好好保护她的。” “那我就负责保护好你们俩,放心吧!”江泊谦也侧过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江泊谦看着睡着的一大一小,搂着他们准备睡觉。 第85章 下降头了 天才和疯子总是在一线之间…… 江泊谦觉得他们家好像是在轮流做梦, 他刚睡着就梦到了那个世界的事情。 “先生,容川先生现在在陈家会馆里,要带他回来吗?”刘叔看着正沉脸坐在书房里沙发里的人回答。 “就他一个人?还是跟万殊同一起去的?”江泊谦揉着鼻梁问。 这几年, 他几乎不出差, 整天都待在家里守着他们父女。这次,是国外的公司出了很严重的失误,逼不得已了,他才出门了四天,就又出了这种事情。 “好像是一个人去的,这几天容川正是最亢奋的时候。”刘叔斟酌了一下语言, 小心翼翼地说, “我没拦住他, 但家里的保镖都在暗处保护着他。” “你也知道他这几天亢奋, 算了, 你也拦不住他。”江泊谦抬眼瞥了他一下,“他平时没去过陈家会馆, 谁带他去的?” 海容川平常喜欢去的地方他都打过招呼, 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给他吃什么有瘾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敢带他走。 陈家会馆是陈霁松大哥开的,专门供有特殊癖好的人去玩的地方。平时, 海容川不会去那个地方, 就算是发病最严重的时候。 “应该是容川先生的一个客户带他去的吧!是一个专门做情.趣.用.品的,容川先生帮他设计了展馆。”刘叔说到最后, 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我去带他回来。”江泊谦站起身后, 又问,“映宝,这几天怎样?” “小姐很好, 这几天都住在老宅。”刘叔恭敬回答。 “嗯。”江泊谦从他手里接过西服外套,又转头嘱咐,“放好洗澡水,让厨房煮好醒酒汤,煨上补汤。” “好,明白。”刘叔点头。 江泊谦到陈家会馆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陈霁松。 那人一如既往的讨厌,“泊谦,好久不见了啊!我就知道你今天会过来,找容川啊!” “他在哪儿?”江泊谦懒得搭理他,大步往里面走。 “他啊!估计现在在哪个包间里吧!你都不知道我哥这会馆多厉害,什么样的极品都有。”陈霁松一脸暧昧地说,“关键是看起来还都挺正经,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里面的——。” “陈霁松,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容川刚喜欢玩儿的时候,整个A市所有的会馆我都打过招呼了,你家这个会馆是刚开的,他以前也没过来过。但,今天就当我再重新说一遍。” 江泊谦手按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陈霁松,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海容川就是来放松、来玩的。不能让他碰那些有瘾的东西,不许让那些不正经的人靠近他。晚上,他要是喝醉了非要留宿,也不能找人去陪他。要不然,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过来接他。” “知道了,谁敢不知道啊!”陈霁松笑了一声,“我就给你开个玩笑,放心,他在我们这也是超级VIP,没人敢碰他。” “他在哪儿,我接他回家。”江泊谦一走进会所,眉头就皱了起来,到处都是透明的玻璃房,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在做什么,但是又不能看清。 大厅舞台上,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正在调教一个小男孩,下面坐着很多认真观看,学习的人。 陈霁松凑到他身旁问:“你是不是没有见过这种?” “海容川呢?”江泊谦一向不喜欢这种场所,就算是那些不得不去的商务聚会,他也都毫无波澜地坐在一旁。任由别人如何调侃,他也做不到逢场作戏。 自从海容川喜欢来这些地方之后,他对这样的声色场所更厌恶了。如果不是来接海容川,他根本就不会踏入这里。 “我帮你问问。”陈霁松问完之后,带着他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铺着厚地毯,恒温,里面有很多漂亮男生,年龄不超过20岁,都没有穿衣服。 自从那次在地下室待了35天之后,海容川就不喜欢去地下室了。他现在应该是发病了,要不然也不会来这里。 江泊谦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声音又冷又沉,“谁带他来这儿的?” “不知道,应该是他自己要来的吧!”陈霁松不禁远离了他几步,呵呵打岔,“这边都是观摩间,学调教的。容川,不会是想学这个吧!调教你?” 江泊谦不吭声了,海容川就算是学这个,肯定也不是为了他。 地下室尽头的房间里面传出了鞭子声,还有一个男人深沉的声音,“记住我说的要点了吗?这样打出来才能既不会有出血点,鞭印又鲜红好看。” “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一个男人的调笑声传来。 “那你想不想试一下?” “他?他太瘦了,我还是更想在你身上试。” 江泊谦一走进房间,就看到海容川正跟一个高大的男人讨论着怎样用鞭子。他们面前还跪着一个漂亮男生,依然没有穿衣服,身上尽是鞭子印。 江泊谦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他走过去揽住海容川的肩膀,温声说:“别试了,回家吧!” 海容川推开他的手,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才几点啊!你不是出差了吗?” 江泊谦指了指手表,笑着说:“凌晨两点,我出差回来了。我给你新订了一台跑车,想不想去试试?” “你就是不想让我待在这儿,行,我走。”海容川拍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肩膀,“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好的,海先生。”男人把那个鞭子收进墙上的玻璃柜里,沉声说。 陈霁松看江泊谦这个死对头刚才还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这么低声下气就觉得很好玩。 看来,传闻确实不假啊! 江泊谦确实是被海容川下降头了,要不然就海容川这三天两头情绪高高低低、起伏不定的样子,江泊谦是怎么能忍下来的,还是一忍就好几年。 甚至,整个江家都对海容川又护又宠,海容川都已经这样了,江家还给海容川介绍各种资源。 不过,天才和疯子总是在一线之间,海容川虽然情绪总是不正常,但艺术造诣好像更高了。 他们外人都猜海容川是得了某种精神病。但,江泊谦很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们自然也都不往这方面提。 江泊谦牵着海容川的手,推着他往外面走,“走吧!你要是不想回去,咱们开车出去玩儿,我刚才试了,车很不错。” “对,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们也要下班了,容川下次再来玩儿。”陈霁松在他们身后笑嘻嘻地说。 “陈霁松,我劝你善良。”江泊谦回头威胁道。 陈霁松赶紧不吭声了,海容川本来没来过他们这里。是他特意让人把海容川哄到这儿来玩的,就是为了看江泊谦吃瘪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当年看起来清纯干净的漂亮男生,会变成今天这种癫狂的模样。这样的人,也就江泊谦能耐着性子整天哄着吧! 走出会馆后,海容川看着面前的红色跑车,开心地坐了进去,“真不错。” “嗯,你喜欢就好。”江泊谦松了口气,每次海容川到了这个状态,他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付。 “不过,我今天不想飙车。”海容川看着他,手指摸了一下嘴唇,“我有点想做。” 江泊谦太懂他这个样子了,伸手按住他的裤子,“跟我回家,我什么都会!” “是吗?”海容川看着他的手,啧了一声,瞥着他,“你什么都会?嘴?会吗?我今天看到——” “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泊谦捂住他的嘴,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其他的,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 陈霁松不敢让人碰海容川,或者说只要在A城,都不可能会有人敢对海容川做什么。 但是,一想到海容川可能见过那些,他就已经很烦躁了。 海容川伸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那回家吧!” 江泊谦解开安全带,对他说:“好,你累了,我来开车。” “不要,我想试试这个车,不是给我买的吗?”海容川反问他。 “嗯,是给你的。但是,你喝酒了,酒驾不好,被抓到了会很麻烦。”江泊谦只能从这个角度开口。 “行吧!”海容川抓了抓头发,手指不自觉捻了捻,“你来开。” 江泊谦皱眉看着他,问:“你抽烟了?不是戒了吗?映宝对烟味很敏感,川儿,你下次能不能别抽了?” 抽烟、喝酒,很影响药效,关键是这两样东西瘾性太大了,他好不容易才帮海容川戒掉的。其实,他的瘾不止这两个,还有性。 “我没在她面前抽,放心,我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海容川对着江泊谦大笑一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现在已经能清醒地分辨出我什么时候是疯了,什么时候稳定了。所以,我不会带着她去死了,你可以放心了。” “川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泊谦无力地辩解着。 海容川也不再搭理他,直接打开了音乐。摇滚乐在车内躁动,海容川在副驾上也不老实,跟着音乐晃来晃去。 第86章 别忘了约定 原来是练多了 江泊谦看他这么开心, 也不吭声了。他带着海容川走了一条风景比较好的城外公路,巨大的音乐声,跑车声浪, 还有副驾是不是吼两声的人。 不知情的人, 会以为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吧!但事实要残酷得多,江泊谦倒是希望海容川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 到家之后,主楼一个人都没有。海容川脱了衣服就回卧室了,江泊谦跟在他身后把那些衣服捡起来扔到了衣篓里。 他一低头发现海容川裤兜里掉出来一张卡片,江泊谦捡起来看了一眼,转身回了浴室。 海容川正坐在浴缸里, 手里端了杯威士忌。 江泊谦坐过去从他手里把酒杯拿走, 把手里的那张卡递给他, “谁给你的?” 海容川被夺走了酒也不生气, 捏过那张黑色卡片来回看了看, 笑着说:“房卡?我的?” “嗯,你口袋里掉出来的。”江泊谦低头盯着海容川, 他瘦了些, 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海容川一直都很招人,不光是容貌、气质,还有他的钱。尤其是现在他的事业很成功, 名声大噪。 就算他给那些会馆打了招呼, 但也只是代表会馆管理者不会主动给海容川介绍那些人或者东西。但还是有很多去玩的客人,见到海容川之后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这个呀!今天一个小孩给我的, 我没要, 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我口袋里了。”海容川像是玩飞镖似的随手一甩,那张房卡就飘远了。 江泊谦头都大了,“什么小孩?” 一个万殊同整天跟着他就算了, 怎么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呢? “就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他说他嘴特别厉害。”海容川想了一会,又说,“不过他嘴巴是长得好看,粉粉嫩嫩的。就是,他邀请我去洗手间,我觉得是有点不太爱干净了。” 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咬牙切齿地问:“海容川,我们的约定是什么?你忘了?” “不跟别人做,我又没有做。况且,我这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海容川推开他的手,“再说了,江泊谦,你这样累不累?我都替你累。” “我不累,你记得我说的话就行。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江泊谦脱了衣服踏进浴缸里,跪坐在他两腿之间,笑了一声,“就算不会,我也可以学。你知道,我学东西很快。” “江泊谦,你图什么?”海容川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跟自己对视,“你欠我的这几年也都还完了,没必要再这么委屈自己了。” 他笑得没心没肺,但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也对,我欠你的还没还完,等还完我就放你自由。等那时候,你就可以不用再跟我捆在一起了。江泊谦,那时候你就自由了。” 江泊谦听到他这么说,眼珠都瞪红了,咬牙切齿道:“海容川,我说过了,我不可能会放开你的,你不用再想这些事情了。” 眼看海容川情绪要激动了,江泊谦抓住他的胳膊,柔声哄着:“不是想试试新的方式吗?开始吧!” 海容川眼看着江泊谦慢慢低下头,浴缸的水因为他的伏身而溢了出来,哗啦啦一声响后,随后浴缸沿开始啪嗒、啪嗒地滴着水。 江泊谦的头发在水面上漂了起来,丝丝滑滑的一大片,脊背因为动作而上下浮动带动了水面一圈圈的波澜。 海容川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江泊谦完全吸引了,他伸手按住了江泊谦的脑袋。 一次次,直到自己头脑空白。 海容川身体不再紧绷,放松地瘫在浴缸里。 江泊谦从水里钻出来,把脸上的头发向后撸了一把,看着眼尾泛红乏力靠在浴缸里的人,伸手把他从水里抱出来往卧室里走。 一次对海容川来说只是开胃小菜,他的需求很大。只有榨干他身体里的全部精力,第二天他才能安稳待在家里休息。而不是去做那些危险的举动,或者是去娱乐场所喝酒。 卧室里氛围逐渐粘稠,海容川攀着江泊谦的脖子,声音越来越断续。 直到天蒙蒙亮,海容川声音都哑了,无力地躺在床上,江泊谦才松开他,“今天好好在家睡觉,可以吗?” “困,再说吧!”海容川挣扎着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江泊谦看着路都走不稳,但还是摇摇晃晃往外走的人,起身从身后抱住他,“川儿,留下,可以吗?” “你床都湿成什么样了,我回自己房间。”海容川扒开他的胳膊。 江泊谦在床上对他多热情,下了床就能对他多冷淡,“那我去你房间,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行,你就不去吗?”海容川无力地问。 江泊谦弯腰把他抱了起来,“那我们去睡觉,天都要亮了。” 海容川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 江泊谦搂紧海容川,把头埋在他后肩处。海容川已经睡着了,他却睡不着。 出差这几天,为了尽快回来,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马不停蹄地回来后,又去把海容川带回来,他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睡过觉了。 现在头疼得好像要炸开了,但是精神还很亢奋,他睡不着。海容川说等还完欠他的之后就要离开,他到时候要怎么才能留住这个人呢? 他好像什么办法都没有,毕竟他不敢再用任何手段强行留住海容川了。 现在的海容川已经无所顾忌了,他只能顺着海容川。不论海容川想干什么、提什么要求,他只能同意。 江泊谦一醒来就看到缩在自己怀里的海容川,梦里的那个海容川身上有种不要命的浪荡感,自己的小卷毛单纯有活力,现在这个是他的小卷毛没错了。 他低头跟海容川抵着额头,他说不好这次的梦到底有什么征兆,可他知道梦里的海容川是不正常的,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而是精神上的问题。 况且就算是家庭变故而导致性格转变,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差呢? 所以,在那个世界里,海容川的精神出问题了? 海容川嘟囔了一声,搂住他问:“几点了?” “7点半了,你怎么醒那么早?”江泊谦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声音里还带着沙哑。 海容川嘿嘿两声,往被子里握了握,“你顶着我了,所以醒了。” “我梦到你了,在梦里你也不让我安稳,这样多正常啊!”江泊谦贴着他,咬着他的耳朵说,“你对我有绝对的吸引力,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 “你梦中的我,是什么样的?”海容川手没有松开,而是使了点劲,“你对着梦里的人都这样?所以,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梦里的那个海容川?” 江泊谦闷哼了一声,往他手心里送了送,“川儿,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你这醋吃得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我当然喜欢的是你啊!梦里的你,不也是你吗?” “梦里的不是我,现在的这个我才是我。”海容川松开他,搓了搓手心,“你这算不算精神出轨?” “出轨?”江泊谦掐了一下他的脸,有些无语地说:“宝贝儿,你对出轨的定义,是不是太过随意了一些?” “哼!你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出轨。”海容川背对他。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揉了揉,“我错了,以后我在梦里也不会对另一个你有任何不轨的想法,行吗?” “你怎么这样?那不都是我吗?你怎么能分得清?我就说,你不是真心喜欢我,对吧!”海容川继续说。 “”江泊谦实在是无语了,怎么会有那么不讲理的人。他往旁边摸了一下,才问:“小孩昨晚是不是跟我们一起睡的?” “啊!好像是啊!”海容川掀开被子找了找,才发现海映江已经滚到床脚了。 江泊谦把海映江抱回枕头上,“她自己睡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满床乱转啊!看来,还是不能跟我们睡在一起啊!” “大爸,我已经听到你说的话了。”海映江迷糊地睁开眼,嘟囔着。 “你继续睡,小孩子就应该多睡觉才长脑子。”江泊谦把被子盖到她身上,继续躺到海容川身旁。 海容川则直接起身了,“你睡吧!你才应该长脑子,你这话说得冒犯性可真强。” “你不是已经放假了吗?起那么早做什么?”江泊谦伸臂揽住他的腰,把他又按回了床上。 “我约了殊同,我们今天准备——。”海容川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泊谦捂住了嘴,他一脸不开心地问:“你怎么又去见他?” 海容川左右摇头,扒开他的手,瞪着他:“江泊谦,你有病?我不能有朋友?我也没说不让你见朋友啊!” “行,见去吧!”江泊谦转头又问,“你们准备做什么来着?咱俩是不是没有约会过?明天?怎么样?” “约会?”海容川想了想,“约会是什么样的?我也没有约过会啊!” “吃饭?看电影?”江泊谦又笑了一声,“晚上再安排一下,不就很完美了吗?” 海容川盯着他问:“你约会是这样的?” “通常都是这样的流程吧!”江泊谦直接说,他也没有约会过,但在他想象中应该是这样的。 “江泊谦,我就知道你私生活很丰富。”海容川换完衣服就准备往外面走,“我才不跟你约会。” “我又怎么了?这不是常识吗?”江泊谦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海容川这样的理解能力真是够不同寻常的。 “就不是,你的回答已经代表了你的潜意识,你的潜意识很浪荡。”海容川拿上自己的手机就走了。 江泊谦躺回床上,心想梦里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按住他脑袋,连身都不让他起的。 想到这里江泊谦突然睁开了眼,原来他之所以那么娴熟,是给海容川嘴多了?亏他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原来是在梦里那个世界练多了。 第87章 生活的基调开始发绿 滚,你才绿…… 海容川一走出主楼就看到了汤应晴, 海容川对她不太熟悉,但猜想她应该是小孩的管家,于是笑着打招呼:“你好。” “容川先生好。”汤应晴问, “这么早就出门吗?” “嗯。”海容川停顿了一下, 还是说,“你去找小孩?她在我们房间睡觉,让刘叔去叫吧!” “哦!好,那等刘叔叫醒她之后,我再过来。”汤应晴转身往自己住的小楼走。 海容川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他们是校友, 那江泊谦以前是什么样的呢?那么多管家可以选择, 为什么非要找一个校友过来呢? 海容川一想到这一点, 就心烦得不行。 不过, 江泊谦应该不喜欢女的吧! “啊!怎么会这么烦啊!”海容川揉了揉头发, 看来是不能谈恋爱,智者不入爱河, 是正确的。他要是没有跟江泊谦牵扯那么多, 肯定会更轻松一些。 海容川到电玩城时万殊同已经在那了,身旁还堆着好几个娃娃。他靠过去问:“你怎么又玩这个?这对你来说,都没有一点挑战性。” 万殊同又投了个币进去, 操控着娃娃机说:“闲着无聊, 你来了。” “嗯,你什么时候抓完?饿了, 去吃饭。”海容川自己不会抓娃娃, 所以对这个总是打击自己信心的东西不感兴趣。 “不玩儿了,走,吃饭。”万殊同把剩下的币送给了一旁的女生, 他看着那些娃娃问,“有你喜欢的吗?” “这个吧!”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兔子,揪着兔子耳朵晃了晃。小孩好像挺喜欢兔子,算是送她一个小礼物。 “很可爱。”万殊同把抓的那些娃娃也送给了别人,跟海容川一起去了早订好的餐厅。 吃饭时,海容川看着一旁的人问:“殊同,你谈过恋爱吗?” 万殊同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谈恋爱?”海容川歪着头问他,“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没记错吧!你喜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万殊同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问:“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事情了?” “没事,就是有些好奇,像你,应该很随意就追上了,怎么会没有谈恋爱呢?”海容川觉得万殊同是自己见过的除了江泊谦之后,最优秀的人了。 万殊同五官标致,气质温润优雅。人很聪明,性格也不错。这样的人,会有人不喜欢吗?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就没有人跟我谈恋爱了。”万殊同很随意地说。 啊!原来还真的有人不喜欢啊!海容川不禁摇摇头,“那人真没眼光,错过你这么好的人。” “也不算错过,可能就是不合适吧!”万殊同转头问他,“如果是你,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不想错过的人吗?” “我?”海容川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扑哧笑了一声,“想象不到,咱俩太熟了。就咱俩属于张飞跟关羽似的,你说说你能对自己的兄弟产生那种很难言的感情吗?” 他搓了搓胳膊,“光是想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万殊同低头苦笑了一声,随后抬起头,很快又恢复到往常的淡定状态,“那你还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是你跟江泊谦出什么问题了?他对你不好?” “就是,我觉得我们俩好像差别有点大。不光是家世、学识这些,还有经历,你懂吗?就像他什么都懂,什么都做过。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海容川把自己心里的苦恼说了出来,“我对他来说就像白纸一样好懂,可是他对我来说,就跟啃天书一般。” 万殊同吃了口樱桃肉,好酸,他又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大口,“可这些就是事实啊!他本来就比我们大几岁,有些经验很正常。你不能既要又要啊!你要是找一个我们的同龄人,那你们什么经验都是双方一起摸索的,但是找一个像江泊谦那样的人,他就是会比我们懂得多。”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学会接受?”海容川皱眉问。 “我是说你,容川,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万殊同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不是恋爱脑,需要靠一个男人才能活下去。好玩的事情太多了,别整天想这些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去看电影,新出的科幻片,绝对好看。” 虽然他有很多话都可以劝海容川,让他把心结给解开,他也知道海容川听到什么话会开心。 但是,他就是不想说。 凭什么江泊谦随随便便就能跟海容川在一起,他跟海容川待一起那么多年,海容川还把他当兄弟呢。 明明海容川现在是跟他一起玩儿,他就只想做一个坏人。 “什么片子?”海容川探头看向他的手机。 “这个。”万殊同点着屏幕,海容川划拉了几下,“感觉一般般啊!还有其他的推荐吗?” “其他的就是爱情、亲情这类的了,你要看?”万殊同转头问。 “选选呗!”海容川拿过他的手机翻着。 他不知道他们俩头抵在一起看同一个手机屏幕的照片被人拍了,还发给了江泊谦。 江泊谦看到高仰止发来的照片的时候火蹭蹭地往上冒,海容川怎么能跟万殊同靠那么近? 万殊同看小卷毛的眼神都快藏不住了,也就小卷毛那缺心眼看不出万殊同喜欢他。 但是,他又不能明说,要不然以后万殊同干脆不装了。海容川本就对他不多的感情是不是会动摇呢? 毕竟万殊同跟小卷毛那么多年的感情了,小卷毛对万殊同很信任。而且在他的梦里,他们孩子都已经生了,小卷毛精神都不正常了,万殊同还跟小卷毛一起玩呢。 江泊谦没法对小卷毛发脾气,所以打电话把高仰止骂了一顿。 “”高仰止都懵了,“给你汇报情况是我错了?兄弟,你现在都会自欺欺人了?” “滚,他们就是好朋友,你别挑拨我们的关系。”江泊谦过了几秒,又说,“出来喝酒,老地方等你。” “好嘞!兄弟,我理解你,不就是生活的基调开始发绿吗?这算什么大事儿,日子不还得继续吗?”高仰止幸灾乐祸地说。 “滚,你才绿。”江泊谦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海容川晚上到家的时候,江泊谦没有在家。 “刘叔,江泊谦还没有下班?” 刘叔摇摇头,“容川,先生他,跟高仰止先生一起出去了。我猜,应该不在公司。” “他们一起?”海容川把手机放回兜里,靠在沙发上问,“他们是去玩儿吧!他们通常在哪玩?” “他们平时都是一起说说话,不会做什么事情。”刘叔看海容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海容川没有明说,他也不敢说太多。 “小孩呢?晚课还没结束?”海容川见刘叔不想跟自己说,也就不再问了。毕竟刘叔是江泊谦的管家,肯定事事都护着江泊谦。 “映江小姐今晚上有艺术鉴赏课,可能要晚点才回来。”刘叔又问,“容川,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让厨房做点夜宵?” “我吃过了,我睡觉去了。”海容川也懒得跟他兜圈子了,反正一句有用的话他也不跟自己说。 有点无聊,还不如回自己家呢。至少这个点儿父母都已经回家了,一家人还可以坐在沙发上看会电视剧。 看到海容川上楼之后,刘叔赶紧给江泊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海容川已经回来了。 江泊谦接到电话后,立即站起了身,“我走了,你自己玩吧!” “这么突然?”高仰止都惊呆了,他们刚刚还聊着天,话题都还没说完呢,这人就要走了。 江泊谦招呼服务生把自己的大衣拿过来,理所当然道:“小卷毛回家了,我还在这干什么?” “哥们儿,你这是有了对象就不要兄弟了?你是不是恋爱脑有点严重了?你要是被甩了,不还得找兄弟安慰你吗?你还不好好对我?”高仰止拉住他的胳膊。 江泊谦甩开他,一脸嫌弃,“别碰我啊!也别咒我,我们感情好着呢。哪像你,单身狗一个,大半夜还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高仰止话都懒得说了,这人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矜贵优雅的江泊谦了。 江泊谦心想他们才不会分手呢,他们不光这辈子不分手,连下辈子都会继续在一起。毕竟,他们俩还有一个闺女呢。 高仰止撇了下嘴,也站起身,“你都走了,我还在这干什么啊!回家去睡觉呗!” “嗯,你这样有男德很不错,不久的将来指定能脱单了。”江泊谦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好兄弟了。” “”高仰止懒得搭理他,这人就是故意在跟自己秀恩爱。 江泊谦虽然一接完电话就往家里回,但是等他到家时,并没有看到小卷毛在等他。 刘叔过来说,“容川先生见你没有在家,就直接上楼了。” “行,那我也上去了。”江泊谦心想早知道他就不出去玩儿了,跟高仰止一起喝酒哪里有跟海容川一起待着舒服啊! 第88章 宝宝叫什么名字好? 江映海,好不好听…… 海容川躺在床上刷了几个搞笑动物视频, 但每个都好无聊,有这时间还不如补觉呢,于是关上手机就睡觉了。 “容川先生, 万殊同先生过来看你。”刘叔走进花房, 轻声说。 海容川身上穿着柔软的家居服,肚子已经很大了,他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我知道了,你让他过来吧!” 几分钟后,万殊同过来了, 并带着一个背包。 万殊同坐在他对面, 看了眼他的肚子, 笑得有些勉强, “应该快生了吧!怎么整天待在花房里, 要不要出去转转?” “不想去,预产期12月10号, 到那天去医院就能生了, 是这么计划的。”海容川拿过一旁的毯子披到了肩上,他不喜欢出去,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怀孕了。 他明明是一个男人, 却怀孕了, 这很荒唐。 “他,不在家吗?”万殊同听说江泊谦出国了, 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今天已经11月17号了。 他们家虽然跟江家不在同一个行业,但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江家出事了,很可能是就此凋零的灭顶之灾。 江家现任董事长江邵行在F国遇到黑.帮绑架, 失踪了,现在依然生死不明。江家手里握着的芯片,是筹码。 江泊谦这次出去,也很危险。 江志霆已经退隐20多年了,但现在又回到三水集团总部主持大局。 这场事故并非意外,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围剿。他们的危机不仅在国外,国内也不太平。 江家在ICT领域一直都是龙头企业,手里握着太多专利。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企业太多了,现在是一个绝佳的蚕食机会。 他听说孟青岚带着钟幼凌去国外分部镇守了,连钟幼凌这个没有参与过公司业务的雕塑家都进公司了,可见事态已经严重到群起攻之的地步了。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管家特意交代他不要说这些事情,所以海容川对这些事情应该一无所知吧! 不过,海容川不知道最好,毕竟还在养胎。 自从海容川跟江泊谦结婚之后,就很少出门了。甚至这场婚姻都不能算是婚姻,更像是一个交易。 而海容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个筹码,一个让两人暂时留在同一个空间,牵制海容川的筹码。 万殊同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感情,因为海容川看起来很不开心,甚至有些自我厌弃。 万殊同也猜到海容川不喜欢现在状态,甚至是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会不愿意出门,连别人看他肚子的时候,他都会条件反射地盖起来。 海容川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江泊谦,他在不在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万殊同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到时候,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能去陪你吗?” “不要,我不想。”海容川断然拒绝了。 “那行吧!”万殊同从包里拿出来那些资料,“你不是一直都想开工作室吗?我已经注册好了公司,等你恢复完之后,咱们一起做吧!咱们可以从小项目开始做,我们家在这方面资源还挺多的,你可以专心做设计。” “我还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自由吧!”海容川看着玻璃花房外站着的刘叔,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花房里的花,看着很漂亮,但也只有漂亮而毫无其他价值了。 “容川,自由是靠自己追寻的。你之所以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钱吗?你不是也说等钱还完就可以了吗?”万殊同看海容川情绪有些低落,就舒和了些语气说,“我陪你一起,可以吗?我算过了,如果情况好的话,六七年就可以了。还是说,你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好?” “你让我想想吧!我现在脑子很乱,我现在只想赶紧把孩子给生了。”海容川双手插进头发里,低下头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不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可他也不对六七年后的生活抱有期待,毕竟那看起来离他太远了。 就像一年前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会待在家里,等着给另一个男人生孩子吧! 六七年后,他还活着吗? 万殊同坐到他身旁,揽住他的肩膀,手下是消瘦的肩胛骨。海容川以前没这么瘦,可现在看起来也太脆弱了,像是一碰即碎的琉璃娃娃。 “容川,你是不是有些焦虑了?要不要,帮你找个医生聊聊?”万殊同吞下喉头的酸涩,看着海容川满是青筋的手,更心疼了,“就,很多孕期的人可能会有一些负面情绪,这很正常。找个医生当你的情绪垃圾桶,可以吗?” “不用,我不想看到其他人。”海容川摇摇头。 不一会儿,刘叔端着一碗补汤过来,“容川先生,今天的补汤。” “嗯,知道了。”海容川坐直了身体。 刘叔一脸和气,问:“万先生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万殊同听到逐客令后,摇摇头,“不了,我马上就走了。” 他又转头跟海容川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万殊同走后,海容川站起身后感觉到一阵眩晕,他赶紧扶在一旁的花盆边沿上,但花盆还是太轻了,轻易地就被他按倒了。 白瓷花盆掉在地上,“嘭”的一声,泥土四溅。唤回海容川缥缈无根思绪的同时,也弄脏了他浅灰色的家居服。 刘叔在外面听到声响之后,赶紧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扶着他说:“容川先生,你没事吧!你脚流血了,你先坐着,我叫医生过来。” 刘叔把他扶回沙发上,女佣进来收拾花盆残骸。家庭医生过来帮他清理伤口,酒精碰到伤口后,他不禁往回缩了缩。 家庭医生拉住他的小腿说:“别动,这需要消毒。” 海容川突然想,生孩子时需要在肚子上划一道很大的伤口,会不会更疼呢? 海容川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快要生孩子了,他问一旁站着的人,“江泊谦呢?” “先生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刘叔轻声问,“容川先生要是想他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不用了。”海容川没有想他,只是觉得好几天没有见了,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不安。 医生帮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嘱咐他这几天不要碰水。 刘叔扶着他回了客厅,海容川觉得这么小的一个伤口不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但随即想了想,应该是江泊谦特意叮嘱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吧! 毕竟,自己现在还怀着孩子呢。这个让江泊谦非常在意,并充满期待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某天晚上江泊谦手摸着他的肚子,凑到他耳边问:“川儿,你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 海容川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很不习惯江泊谦这么亲近,也不喜欢江泊谦总是用爱怜的目光看着他的肚子,非常不喜欢。 江泊谦没等到他的回应也不生气,继续说:“江映海,好不好听?既有你,又有我,宝宝应该喜欢吧!而且,这名字多恢宏大气,像是江家继承人应该有的样子。” 海容川心想如果生的是一个女孩,叫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太好听? 而且,这个孩子也不是在父母的期待着中生下的,不必要显得两个家长都参与其中。其实,他这么想也不对,至少江家是很期待这个孩子出生的。 江家老宅送来了很多补品,他的每一次孕检报告也都送到了那些长辈手里。江泊谦在家时,他们每半个月都会去老宅吃一次饭。 那四位长辈,给未出世的宝宝做了很多规划,也准备了很多东西。 不期待的,向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但,他的意见,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吃过晚饭后,海容川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了。肚子一跳跳地疼,他心也慌得厉害。 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给江泊谦打了个电话,但却没打通。那人走的时候说过,有事给他打电话,但现在却没有接。 所以,江泊谦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吧! 肚子疼的更剧烈了,海容川想下床却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地上。 缓了好一会,他眼神恢复清明之后,捡起一旁掉落的手机给刘叔打了电话。刘叔接的很快,见他躺在地上之后,立即叫车送他去了医院。 三水医院,江泊谦家开的。 江拱明送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走进病房说:“嫂子,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不适合继续受孕了,今夜就把孩子生出来吧!宝宝早产了将近三周,生出来之后可以放进保温箱,但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江泊谦呢?”海容川躺在病床上,他能看到自己凸起的肚子,马上就要生了吗? 他很紧张,江泊谦不是很期待他的孩子的出生吗?怎么还不过来? “哥他,我暂时联系不上。没事,嫂子,医生水平都是最高的。不会让你还有孩子有事的,到时候会打麻药,就相当于做了一个手术,不会很痛苦。”江拱明笑着说。 海容川刚才检查的时候,他就已经给江泊谦打电话了。不是江泊谦接的,而是家里的保镖。 江泊谦受伤了,枪伤。现在还在抢救,生死未卜,今晚上肯定是醒不来了。 但,这个消息他不能跟海容川讲。 第89章 他不回来 我就不能走? 江拱明不知道海容川为什么会突然早产, 但是这提前了三周的生产,在他们所有人意料之外。 这也代表着家里人都赶不回来,只有他陪着海容川。 爷爷奶奶八九十岁的人了, 已经到看文件需要戴老花镜的程度了, 还整天住到公司里。大伯母一个艺术家,现在每天出去应酬。大伯父还在对方手里,江泊谦去谈判的时候被放冷枪。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紧急情况下他们都走不开。 一旦,他们顶不住了,江家也就完了。那么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她的一生的命运, 也要被改写了吧! 海容川看着头顶的吊灯, 惨淡地笑了一声, “那生吧!” 江泊谦, 你那么期待的孩子,你终究见不到他出生的那一刻了。 江拱明想说些安慰的话, 但这个时候不论谁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也不会是海容川想听的, 他抓住海容川的手握了一下,“嫂子,这是江家的下一代, 她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出生的。” 海容川闭了闭眼睛, 把手抽了出来。 期待吗?所有人吗?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嫂子,要不我让人把你爸妈接过来吧!让他们来陪你?”江拱明又说。 海容川摇摇头, 睁开眼睛问:“我生孩子, 会死吗?” 江拱明立即反驳,“不会,怎么可能, 嫂子,你别想太多。这就是一个手术,我用我的生命做保证。” “那不要叫我爸妈,如果我死了,你再叫他们就好了。”海容川也好久没有见过他爸妈了,他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嫂子,你别那么悲观。没事,医院的医生已经做过很多次研讨了,不可能会有事的。”江拱明再次保证。 海容川说:“那就这样吧!” 海容川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冷。 很冷,由内而外,冰凉一片。 确实像江拱明说的那样,手术过程不痛苦。孩子生出来之后,他看了一眼,皱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 是个女孩,还被取了一个不好听的名字,江映海。 海容川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才接到江泊谦的电话。 “川儿,对不起。” 海容川听着江泊谦的道歉声,没有回话。本来,他跟江泊谦的共同话题就不多,每次都是江泊谦说一些无意义的话。 现在,他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孩子很漂亮,我看见了。我现在暂时还回不去,一个月吧!我大概一个月能回去。”江泊谦又说。 海容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他突然不想听到江泊谦的声音,他有些厌烦。 刘叔说要推他过去看看孩子,他拒绝了。 本来,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江泊谦想要,他们签了合同,他才愿意生的。 他想着以后他跟江泊谦肯定是要分开的,他不想跟那个孩子有什么牵扯。他已经忘了孩子长什么样了,这样就挺好的。 他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了,可以出院了,但江泊谦没有回来。江拱明也不给他办理出院,他们都不让他走,不让他下楼,不让他离开医院。 他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但他知道江拱明现在很焦虑,焦虑到整个病房都胆战心惊。 孩子已经从保温箱里送回来了,孩子有保姆带,他依然很少看那个孩子。保姆每天都会让他抱一会,海容川没有拒绝。 孩子长大了一些,眼睛很大,但是单眼皮。他是卷头发,但孩子的头发很直。这个孩子,不像他,像江泊谦,他更不喜欢了。 这天,江拱明来病房看他们,他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嫂子,你再待几天,等我哥回来。你在医院不好吗?你喜欢花,是吧!我让刘叔把花房里的花搬过来了,住的不舒服吗?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说。”江拱明耐心地安抚着他。 但是,海容川发现江拱明眼睛布满血丝,也不像前几天时那么意气风发了,有一种绷紧的慌张感。 海容川问:“是不是他不回来,我就不能走?” “这儿待着不挺好吗?”江拱明顾左右而言他。 “知道了。”海容川知道这肯定是江泊谦吩咐的。 几天前的清晨,江志霆来了一趟医院,当时他一睁眼就看到那个老人站在婴儿床前看着孩子。 爷爷比以前看着疲惫了不少,头发更白了。门口站在一排保镖,这不像是平常出行应该有的样子。 他们没有叫醒他,江志霆无声地在婴儿床前站了大概20分钟,一群人就走了。 海容川有种直觉,出事了。但是,没有人跟他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孩子每天吃完睡、睡完就哭,哭得海容川很烦躁。 江拱明不让他往外面走,他就往楼顶天台去透气。 已经12月份了,很冷。但海容川很喜欢这种刺骨的感觉,能让人变得清醒。 这天,保姆又让他抱孩子,他就带着孩子上了天台。 他看着这个很像江泊谦的孩子,有种想从天台上跳下去的冲动。事实上,他确实也跨上了台阶。 天地真辽阔啊!就这么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再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跳时,怀里的孩子突然嘹亮地哭了起来。 小孩子脸都哭红了,声音也震醒了他。 这个孩子,也是他怀了9个多月生下来的啊!他也曾在某一瞬间,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出生。 就这样,他后悔了,他又从天台上下去了。 从这次之后,他病房门口站满了保镖,他连楼顶都不能去了,他好像真的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了。 江泊谦给他打电话,给他道歉。江泊谦好像哭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个男人那么高傲,怎么可能会哭。 江泊谦没回来,但是却把他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南山区地下室,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地下室可以这么大,这么恐怖。 他已经不对江泊谦回来抱有希望了,他也不对自己能见到外面的世界抱有期待了。 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江泊谦能对自己的女儿也那么狠心。江泊谦不是一直都很期待孩子吗? 为什么要把女儿也跟他扔到一起呢?江拱明不是说这个孩子是江家的下一代吗?江家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下一代吗? 他觉得都是因为这个孩子,自己的人生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他每次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忍不住想带她一起去死的冲动,但是每到这个时候江泊谦就会打电话过来。 江泊谦还是在意的吧! 江泊谦是不是也害怕他真的会杀死这个孩子,那江泊谦为什么不把孩子带走? 江泊谦一拖再拖,说了30天会回来,他又一次失约了。 终于,在第35天的时候,他发现地下室的锁打开了,他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他失控了。 他开着跑车在马路上狂飙时,终于又体验到了活着的感觉,他想就这么开下去,一直到撞上一面墙,或者直接冲下山崖。 他想,那个瞬间,一定很刺激。 但,江泊谦出现了。 那个男人让他停下,孩子在后座哭得声音都哑了,外面江泊谦也一直吼着。 海容川觉得这样很痛快,这种带着大家一起去死的感觉,真好。 不过,撞车之后,他就失去知觉了。 海容川久违地感觉到了疼,撕心裂肺的痛意。他想,他要死了吧! 真好,终于解脱了。 不过,那个孩子好可怜,好无辜。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该多好。 其实,孩子真的长得挺可爱的,虽然不像他。 海容川醒过来时,极致的绝望让他心里沉痛不已,当然那种想要毁天毁地的情绪也依然存在。尤其是,他看到自己还被江泊谦抱在怀里时。 这个江泊谦跟梦里的那个冷峻的男人相比要青涩很多,又多了温文尔雅的斯文气质,同时缺少了一些杀伐决断的距离感。 海容川一脚踹在来江泊谦腿上,转身掐住了江泊谦的脖子。不得不说,这一刻他跟梦里的那个自己共情了,如果不是江泊谦,自己不会被关那么久,也不会一次次地想要带着小孩一起去死。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值得被原谅。 江泊谦正睡觉,突然感觉被人掐的喘不上气来,他条件反射地一拳打在了那人身上。 “我艹。”海容川这才感受到江泊谦的力气有多大,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江泊谦这才醒过来,他看着捂住肚子蜷缩在一旁的小卷毛,着急地问:“怎么了?有没有事?我做梦了,梦到有人掐我。” 海容川皱眉瞪着他,“江泊谦,你是要打死我啊!” “不是,宝贝儿,我错了。”他赶紧道歉,但是那种被掐的触感不像是错觉,他摸了摸脖子,确实有些疼,他不解地问,“小卷毛,你掐我了?不是我做梦吧!” “掐你怎么了?我恨不得弄死你。”海容川说完狠话后,又揉着肚子,太疼了,这人的劲儿也太大了。 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愧疚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下次打我能不能先给个提醒?我不想伤害你,但我还在梦中呢,这都是条件反射。” “你别抱我。”海容川挣扎了一下,随即又嘟囔着,“好疼啊!” “我帮你揉揉?要不,我叫医生过来?”江泊谦伸手帮他揉着肚子,又问,“你怎么突然掐我?” 江泊谦觉得海容川不会突然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回来时海容川已经睡着了,难道是做梦了? 第90章 父爱的光辉 我更需要你 梦里的一切好似全部在海容川身上真实发生过, 让他不能只把这一切只当成一个梦。尤其是,罪魁祸首就在自己身边。 “江泊谦,你太不是人了。竟然敢囚禁我!你这样是违法的, 你知道不?整整35天啊!”海容川激动地控诉着, 手指戳着江泊谦的肩膀,“我就应该开车撞死你,带你一起走。” “”果然是这样。 江泊谦也做过这个梦,他们俩的视角不太一样。 所以在海容川的世界里,自己把他给囚禁了,但从自己的视角来看, 他知道自己是受伤了, 很重的枪伤。他是实在顾不过来了, 所以才会让海容川去地下室的。 虽然, 在那个梦的最后, 他也看出了海容川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但他跟小孩终究是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 不过, 既然海容川不知道全过程, 那他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让海容川再徒增烦恼了。反正,也就是一个梦。 就算是真的,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 因为, 从他后来的梦中来看, 海容川还算是正常。 算吧!应该算正常。 只是那个海容川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太过亢奋了,那种无所畏忌的肆意, 是现在的这个海容川是没有的。 但那个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 那就代表着海容川的状况对他来说不算严重。或者说,是习惯了。所以,应付起来, 已经游刃有余了。 海容川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又问:“江泊谦,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带我一起走的可能性。”江泊谦低头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随后手掌一下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哄道:“别走吧!生命还很长,不论是什么困难,咱们在一起,肯定能度过。而且,想想小孩,她还那么小,要是两个爸爸都没有了,多可怜啊!” 海容川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地说:“其实,在我的梦里,我最想带走的是小孩。其实,我也不止一次对她做了实际性的伤害。我觉得她能活那么大,真不容易。关键是,她好像一点都不记得这些了,还对我那么好,还每天都说爱我。” “所以啊!有一个带着你血脉的小孩这么无怨无悔地爱着你,你还舍得离开吗?”江泊谦温柔地说。 但是,他自己说的也很没有底气。毕竟他也觉得在那种情境下,人丧失生的希望,是一种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尤其是海容川这种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人,海容川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他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既没有见过黑暗,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 在那个世界里,他虽然不太清楚海容川研究生的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但那时候的海容川也只是沮丧了一些,少了些不谙世事。 可能,遇到自己,才是海容川命运变化的起始吧! 他不知道那个世界里的海容川到底有多后悔遇见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机会,海容川会不会宁愿随便找个人,也不会让自己带他走吧! 他再次庆幸,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没有遇见那些事情。 “不舍得,那个世界里的我是怎么忍心伤害小孩呢?映宝这么可爱,又这么贴心。”海容川对那个世界虽然不太了解,但他直觉他只是接触到了冰山的一角,只揭露了一点点过去就那么让人心痛。 可是,在那个世界里亲身经历的海容川、江泊谦、海映江一家三口该是多么难受啊!尤其是,海映江还是一个小孩,就要跟着大人经历这些吗? 不过,他再次感叹,幸好这个世界里的他们一家是幸福的。最关键的是,小孩也跟着过来了,让他有机会来补偿小孩,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爱。 “我觉得那个世界里的你,刚开始可能对小孩有些埋怨,觉得是因为她才让你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但是,后来你应该不讨厌小孩了。”江泊谦搂着海容川,一下下地亲着他的侧脸,“毕竟,她那么可爱,又会哄人。还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忍心去伤害她呢?” “嗯,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这么心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呢?”海容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江泊谦赶紧拉住他问:“怎么了?川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江泊谦已经被海容川上一次的离家出走吓出心理阴影了,现在还是大半夜,他很害怕小卷毛再次心血来潮地离家出走一波。 “我去看看小孩,我总有些不放心,我得确认她是安全的。”海容川掀开被子,大步往外面走。 江泊谦无奈,只能起来跟上去。 海容川到小孩房间后,脚步都放轻了。海映江正睡得安稳,嘴角上扬,好像做了好梦一般。 这样精致漂亮的一个小女孩,是他海容川的女儿,他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啊! 海容川走到床边,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想如果现在小孩还醒着,一定会搂住他的脖子,然后欢快地说:“小爸,我爱你呀!” 想到这里之后,他不禁笑了起来。 “你现在也看完了,我们是不是能回去睡觉了?”江泊谦牵着海容川的手,轻声说:“你现在满脸都是父爱的光辉,小爸。” 海容川瞪了他一眼,随后说:“我想在这儿睡,可以不?” 江泊谦立即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外推,“不可以,小孩都多大了,怎么还能跟爸爸一起睡呢?况且,我也想跟你睡,我更需要你。” 等他们俩到门外的时候,海容川才用正常声调问:“海映江为什么不是叫江映海?” 在刚才的梦里,江泊谦他们本来准备给小孩取名叫江映海。 为什么实际情况变成随他的姓了呢? “不知道,应该是我提议的?”江泊谦刚遇见他们俩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小孩养在他们家,为什么是随海容川的姓呢? 虽然他没有说一定要孩子随自己的姓氏才行,但是按照他跟海容川的现实情况来看,孩子几乎没有可能会随“海”姓。 “你为什么会这么提议?”海容川问。 “我怎么知道,对你的补偿?或者是尊重你?”江泊谦能想到的理由就是这些了,毕竟如果梦里的那些都是现实的话,他确实对海容川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那么让孩子随他的姓氏,对他进行一些心理上的补偿也合情合理。 “尊重我?”海容川笑了一声,他怎么就不觉得江泊谦尊重他呢? 大概是补偿吧!毕竟把他关了那么久。 “怎么了?我不尊重你吗?”江泊谦看他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立即解释,“你说,我哪对你不好了?只要你能说出来,我一定改。” “你今天晚上去做什么了?”海容川问。 “晚上?”江泊谦一听到这个问题,语气也不禁酸了起来,自己都没找他算账,这个小卷毛竟然还先找自己算账了。 “我跟高仰止一起喝酒了,就我们俩。”江泊谦看着他不相信的眼神,不敢相信地问,“你不会连我俩都怀疑吧!我跟高仰止?你可真敢想。”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海容川觉得他这种反应很好玩儿,就又问了句,“你为什么觉得你们不可能?万一,他喜欢你呢?” “你还以为人人都是万——。”江泊谦说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海容川牵着思路走了,他赶紧改口,“万一不了,你觉得关羽跟张飞能在一起?我喜欢的是你这样唇红齿白的小卷毛,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好吃。” “江泊谦,你形容的真不正经。”海容川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搓了搓胳膊就回房间了。 不过,江泊谦刚才是突然改口的吧! 所以,江泊谦本来想说的是什么?万殊同吗? 从梦里那个场景来看,万殊同对他好像是有点过于亲密了。 难道,应该不可能吧! 万殊同也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总不能是自己吧! 海容川摇摇头,不可能。自己真的是被江泊谦这个神经病影响了,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 江泊谦看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从恍然大悟到不可思议,再到归于平静。 “小卷毛,你怎么了?有什么想不通的?让老公帮你开导开导?” 海容川脱口而出,“你觉得张飞跟关羽在什么情况下能在一起?” “”江泊谦捧住他的脸,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咱们还是睡觉吧!” “也是,都怪你误导我。”海容川在心里下了个定义:自己想太多了。自己跟万殊同已经那么多年的兄弟了,他要是真的喜欢自己,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绝对不可能! 不都说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事不能隐藏吗? 爱情、咳嗽、贫穷。 如果万殊同喜欢自己,那肯定也隐藏不了。 既然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就是没有。想通这个点之后,他安稳地睡下了。 江泊谦见他睡着之后,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小卷毛,真的是迟钝又敏感啊! 90-100 第91章 是不是强迫症啊! 没这基因,就不算严…… 明明都已经快过年了, 但江泊谦好像又忙起来了。 天很冷,海容川懒得出门,整天窝在家里看书。他正看得昏昏沉沉, 小孩就哒哒地跑了过来, 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小爸,今天有插花课,你跟我一起去玩儿吧!” “插花?”海容川把脸上盖着的书放到一旁,从沙发上坐起来, “好啊!我还没有插过花呢, 咱俩比赛看谁插得好看?” “好。”海映江兴奋地说, “如果小爸你输了, 你要带我出去玩儿。” “就这么定了, 我带你回家。”昨天容音晓还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海映江点点头, 跟他拉钩, “就这么定了。” 他们俩到花房时,汤应晴已经准备好了鲜切花,看到他之后, 笑着打招呼:“容川, 你想插什么类型的花?” “还分类型?”海容川想了想,“就要浅色的吧!毕竟好搭配一些。” “小爸, 我肯定比你的好看。”海映江伸手拿了一支白玫瑰。 海容川立即问:“晴姐, 这玫瑰上有很多刺,会不会被扎到?” “小心一些就好,不能因为玫瑰有刺就不碰了吧!”汤应晴看着海映江说, “容川,映宝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不信你等着看吧!” 海映江左手戴了手套捏着花杆,右手小心翼翼地把叶子一个个揪下来。海容川看她揪得很认真,刚想提醒她可以用剪刀把叶子都剪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海映江把花杆上的叶子都揪下来后,就把花放到了一旁,专注地把叶子一片片摆得整整齐齐,关键是还摆成了长方形。 “小孩,你这该不会是强迫症吧!”海容川看着那形状,不解地问:“小孩,我们不是学插花吗?你这是做什么?叶子不是应该直接扔掉吗?” “小爸,我只学会了摆这个长方形。”海映江把剩下的叶子推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爸,你能不能给我摆一个小兔子?” “摆什么?小兔子?”海容川看着那些玫瑰花叶子,有些为难,“我不会。” “小爸,你会。”海映江很确定地说,“你每次都会用这个叶子给我摆兔子,你还给我做过小兔子面具,有的时候还堆成小老虎。” “你确定?” 他以前还有这本事? 不过,面对海映江期待得眼神,他也来了兴致。不管哪个世界的他,不都是他吗?没有理由那个世界的他会玩儿,这个世界的他就不会了。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又揪了些叶子,试了试,摆出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他手托着下巴,转过头看认真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孩,问:“你真的确定我会?” “会,小爸每次不开心时都会来花房,每次都要玩好多叶子。有一次,你把花房里所有的叶子全部拔了,做了一个好大的龙。”海映江看着海容川,垂着眼睛问,“小爸,你是不是忘了。” “”海容川有些疑惑,这精神状态是不是过于美丽了? 海容川拿过一旁的手机在网上找了相关的教程,确实有不少的人会用叶子或其他的什么东西摆出来动物的形状。 他特意找了好多小兔子的形状,问小孩跟他曾经摆过的是否一样。 终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但难是真的难啊! 他们俩在花房里摆了很久,才把海映江想要的形状都摆好,他不禁打开手机拍了下来,“小孩,我以前真的这么厉害?” “对啊!小爸,你还给我做过一个花冠,特别漂亮。”海映江搂住他的胳膊撒娇,一脸期待地看他,“小爸,你能再给我做一个吗?” 海容川赶紧摇摇头,“我现在可不会做,你别想了。” 海映江嘟着嘴点点头,“那好吧!这样就很好了,小爸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你不喜欢以前的我吗?”海容川捏了捏她的脸,问。 海映江搂住他,“没有,小爸,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最爱的人就是小爸。” 汤应晴轻咳了一声,把自己已经插好的花推到他们面前,“两位,我已经把自己的花插好了,你俩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开始。”海容川拿过一旁的花瓶就开始插花。 海映江兴奋地喊了一声,“大爸,你回来了?” “嗯,你们干什么呢?”江泊谦回来之后发现这俩人都在花房里,就走了过来,“呦!这摆的还挺好看。” “小爸摆的,是不是很厉害?”海映江骄傲地说。 “是挺厉害的。”江泊谦伸手摸了摸小卷毛的头发,“插花呢?我陪你们一起。” 汤应晴看他们一家人都过来了,就先回去了。 海容川看江泊谦很熟练地剪刺、插花、收拾废叶子,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熟练?你学过插花?”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熟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技能?”江泊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过千万次,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两个爸爸,“大爸,你以前经常帮小爸插花,你不记得了?” “我经常做吗?”江泊谦把已经插了白玫瑰的水晶花瓶放到海容川手里,“怪不得那么熟,原来真的是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海容川揪了一个花瓣放到鼻子下面,嘟着嘴说:“我忘了,就不算。” “行,那从今天开始。”江泊谦看着他说,“这是我给你插的第一瓶花,喜欢吗?” “还行吧!”海容川嘴硬道,不可否认江泊谦的审美能力不错,选的花都是浅色系的,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海容川把那束花拿回了他们卧室,江泊谦搂住他说,“小卷毛,你怎么那么可爱?” “你一点都不可爱。”海容川说。 睡觉前,海容川还讲起来下午海映江摆树叶的事情,“你说她不会是有些强迫症吧!” “其他方面没有明确表现,小孩不也说了是跟你学的吗?咱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基因,放心吧!”江泊谦一下下地亲着他的脖子,声音逐渐暗哑,“小卷毛,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我以后会变成强迫症?”海容川推着江泊谦的脑袋问。 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压住他说:“不会,你很健康,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行了别想了,今天的谈心到此为止。” 说完,不给海容川反应的机会,直接亲了下去。 看着海容川逐渐有感觉,江泊谦加快了动作。 海容川确实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做了两次之后,又哭又骂地求江泊谦赶紧结束。 江泊谦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明明他比自己更有感觉,有时候小卷毛对自己认知有些太不清晰。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被累昏过去了。江泊谦真是一个禽兽,自己都求成那样了,那人还越来越兴奋了。 最近做梦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他也对以前世界里的事情认识的更全面了。可能是今天下午刚摆过树叶,所以他的梦就是从摆树叶开始的。 海容川无力地趴在花房的桌子上,手边是一盆金钱树,叶子已经被捋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桌子上摆着一个用叶子垒成的金字塔,大概有5厘米那么高了。 不一会,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这时候的海映江大概3岁左右,看起来小小一只,很可爱。 她也趴在海容川身旁,眨巴着大眼睛问:“小爸,我想要一个兔子面具。” 海容川没有搭理她,继续趴在那儿用手指戳着树叶金字塔。 海映江握住他的手,“小爸,你跟我玩儿,好不好?” 海容川甩开她的手,皱着眉说:“起开,别烦我。” 海映江撇撇嘴想哭,但是见小爸完全不搭理她之后,又收住了自己的眼泪,继续趴在海容川身旁,“小爸,我饿了。”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海容川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能不能把她抱走?为什么她又出来了?” 刘叔赶紧从外面走进来,“我现在就抱。”他弯腰哄着海映江说,“映宝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不想让你带,我想跟小爸一起吃饭。”海映江执着地看着海容川,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海容川别开眼不看她,语气依然不好,“你跟刘叔去吃饭,我不饿。” 海映江也改口道:“那我也不饿了,我也不吃了。” 海容川的烦躁瞬间达到了顶点,他对着刘叔说,“带走,别让她过来烦我。” 海映江看着海容川不耐烦的表情,眼泪啪嗒啪嗒地往裙摆上砸,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刘叔也是心疼得不行,耐心地小声哄着。 海映江见小爸确实不想跟自己玩儿,才勉强同意跟刘叔走。 花房里再次陷入安静。 海容川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盯着花房的玻璃顶,玻璃外面好像落了一片叶子,很显眼,也很不好看。 他想让人把那片叶子拿下来,但是又懒得出声。于是,翻了个身侧躺着不再看那片叶子了。 他脑袋很累,但是又睡不着。整个人很懒,什么都不想做。 第92章 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她还在?…… 海容川在花房一直躺到了天黑, 他还是不想动。中间海映江又跑过来两趟想跟他说话,但海容川懒得搭理她,让人把她带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出现了一个人, 是江泊谦, 他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一下海容川的脸,“饿不饿?我带你回去?” 海容川推开他的手,转过脸不看他,“别碰我,不想看见你。” “晚上花房温度不稳定, 房间里比较舒服。”江泊谦也不在意他的拒绝, 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到主楼的客厅之后,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很香, 但是海容川一点胃口都没有。 江泊谦把汤勺放到他手里, “喝一点,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不饿吗?” “恶心, 不想吃。”海容川闻到汤的味道后,一阵反胃,转身跑向了卫生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吃, 却一直想吐, 直到吐的全部都是酸水。他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无力地趴在马桶上。 头疼的厉害, 一阵阵地像是针扎一般。 江泊谦蹲下身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递给他一杯水,“漱漱口,不想吃就先不吃了, 等晚上饿了再说。” 海容川突然开口,“为什么我还活着?” 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因为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有孩子、有父母、有事业、有朋友、你还有我。等过几天你就好了,等你好了之后,又可以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这几天只是让你休息而已。” 海映江过来拉着他的手,仰着头说:“小爸,我爱你。” 海容川闭了闭眼睛,扒开她的手,转头问江泊谦,“她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她的家,她是你的女儿,肯定在这里啊!”江泊谦说得理所当然,但海容川却听的很是心烦。 “我不想看到她,你把她送走。”海容川看到海映江,就忍不住想要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海映江听到她的话后,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哭着说:“小爸,你不要我了吗?” 海容川听到海映江的哭声之后,突然烦得想要杀人。他四处看了一眼,注意到洗手台上有一个剪刀,他刚准备过去拿,江泊谦就抱住了他,并把他的手按到了背后,“海容川,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不想活了,我想让你们都去死。”海容川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弄死江泊谦。 海映江哭的声音更大了,吵得他脑袋一阵阵的疼,他大吼了一声:“你特么的能不能别哭了?” 海映江被吓得立即禁了声,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江泊谦拽着海容川一个转身挡住了海映江的目光,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刘叔,把映宝带走。” 刘叔抱着海映江就离开了,卫生间里只剩下海容川的喘气声,江泊谦依然抱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容川的烦躁才渐渐消退,江泊谦见他情绪稳定了一些,就松开了他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问:“我送你上楼?” 海容川无力地点点头,江泊谦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上走。 房间里开着灯,海容川看着那光亮就心烦,他伸手把灯给关了,“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看你上床之后就出去,行吗?”江泊谦低头跟他抵了一下额头,轻声问:“难受吗?” “你自己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海容川推开他,转身把自己摔倒在了床上。 房间的大灯关了,但还留着小夜灯,是暖黄色的。海容川没觉得那灯光温暖,只觉得看得他眼睛疼。 他走过去把小夜灯也关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这个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但地上却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走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脚都深陷进去了。 他透过窗外的光见江泊谦还站在他床边,就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这就走了,你”江泊谦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今天吃药了吗?” 海容川掀开被子躲进去,“不吃,吃了药也不会好。” “但能控制住,你不是不喜欢这个时期吗?”江泊谦坐到他床边,手放在被子上,“吃了药,你就能尽快进入下一个时期,你不是喜欢开心一点吗?” “江泊谦,你怎么那么烦?”海容川崩溃地喊了句,“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吗?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不要烦我?” 江泊谦从口袋里拿出了已经分装好的药,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打开了一瓶水,“我把药给你放床头,你一会把药吃了。” 海容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知道了,我会吃的,我不想看见你。” “我去看看映宝,她刚才被吓到了。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凶她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一些了,有记忆了。你下次对她好一点,可以吗?”江泊谦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抱住他,慢慢地说:“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但是,你别对她脾气,她很爱你。你对她发脾气,她会害怕,会做噩梦。她是你的女儿,跟你有一样血缘的人。她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不会伤害你,会一直爱着你。” “不是,她跟我长得不像,不是我女儿,我讨厌她。”海容川闷声说。 他用大拇指扣着中指内侧,一下下扣着,直到破皮,感觉到有血慢慢流出来,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江泊谦突然把他的被子掀开,抓住他的手,一把把床头灯拍开了,生气地说:“海容川,你为什么总是伤害你自己?” “这样我会开心,你不用管我。”海容川看着手心里慢慢聚起来的血迹,笑了起来,“江泊谦,我烦你,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江泊谦一把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拉着他往自己的卧室里走,“海容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不管你。” 江泊谦拿出药箱,翻出一瓶酒精对着他的伤口直接倒了上去,看着海容川疼得皱起的眉头,问:“爽吗?开心了吗?” 海容川想把手往会缩,但江泊谦却拉得很紧,又对着抠破皮的地方倒了一些酒精,“你不是喜欢疼一点的感觉吗?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海容川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感受到血腥味之后,才松开,“江泊谦,你就是神经病。” “嗯,你说的没错。你好点了吗?困不困?”江泊谦给他的手贴了个创可贴,摸了摸他的脸,“你依然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吃药可以吗?” 海容川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摇摇头,“不吃,会胖。” “不会,这次的药不会胖。”江泊谦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自己怀里,轻声哄着,“我保证,不会胖。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吃饭?不吃饭,不会觉得恶心吗?” “不想吃,吃了会吐。”海容川头晕目眩,无力地靠在江泊谦怀里。他见江泊谦脖子里被他咬过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了,就伸手摸了一下,“疼吗?” “疼,你下次还会咬我吗?”江泊谦扶着他往卧室里走。 海容川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咬。如果是现在的他,应该不会,现在他不想动。可是,刚才那会儿的他只想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毁灭。 江泊谦把他按到床上,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药递给他,“吃了,吃了你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吗?”海容川不确定地问,他觉得不可能会不难受。 他本能地抵制吃药,药会让他变胖,他不喜欢自己变丑的样子。 他觉得江泊谦在骗他,骗他吃药。江泊谦就是想让他变丑,然后就,就怎么来着? 海容川突然想不起来了,他抬起头,见江泊谦还盯着自己。 “乖,吃药,吃了就好了。”江泊谦把药塞进他嘴里。 苦味很快蔓延开来,海容川皱着眉把药咽了下去。江泊谦把手里的水送到他嘴边,脸上浮现了笑意,“不苦吗?喝口水。” 海容川很顺从地喝了几口,随后躺到了床上。 江泊谦低头亲了他一下,帮他盖上被子,“我去看看映宝,一会回来陪你。” 海容川闭上眼睛,转个身背对他,“你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我不会把她送走,她是我们的女儿。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江泊谦很坚定地说。 海容川问:“你不怕我带着她一起去死吗?我记得你以前很怕的。” “川儿,你不会的。”江泊谦把床头灯调到最暗,“你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情绪化而已。映宝现在已经长大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随便吧!”海容川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他听到江泊谦离开了房间。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把已经吃过的药催吐出来了。 他不喜欢吃药,江泊谦是在骗他,吃药根本就不会变好。只会让他变胖,江泊谦只喜欢漂亮的他。江泊谦非要强迫他吃药,只是为了尽快抛弃他而已。 他才不会让江泊谦如愿,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江泊谦一起走。 第93章 抑郁症? 大爸,小爸的药呢? 江泊谦哄完孩子回到房间之后, 看海容川瞪着大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他走过去问:“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这不是常态吗?”海容川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皮,海容川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一直颤抖着的睫毛, 又亲了上去, “别睁开了,就这么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海容川很听话地没有再睁开眼,江泊谦见卫生间的灯还开着就走了过去,他看见了马桶里还没有化完的药片。 江泊谦伸手按下了冲水键,随后无力地坐在了马桶上。海容川病情更严重了,他以前不会偷偷地把药吐出来。 坐了一会后, 江泊谦轻轻吐了一口气, 揉揉脸, 走出了卫生间。 他看见海容川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赶紧走过去, “怎么了?不舒服?” “我快被压死了。”海容川揪着胸口的睡衣,一脸痛苦地靠着江泊谦。明明他只是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可是他却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头, 正压在他的心口。 江泊谦再次从柜子里拿出药,“吃点东西,喝口水就好了。” 海容川这次没有拒绝, 乖巧地吃了。 江泊谦没有再离开, 一直看着海容川,直到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已经凌晨5点了, 海容川终于睡着了。不过, 可能两个小时之后,海容川就会再醒过来,继续新一轮的痛苦。 这些痛苦可能是心理幻想出来的, 也有身体上本身就存在的。 自从那次地下室出来之后,海容川的情绪一直都在躁动和抑郁之间来回跳动,这个过程已经伴随海容川三年了,以后可能还会一直存在。 不能完全治愈,只能缓解控制。 医生说最重要的是引导海容川学会跟自我的情绪相处,但江泊谦觉得海容川从来都不准备好好相处。 海容川的心里只有极致的放纵,或者带他一起走。 海容川醒过来之后,胸口还闷闷的。他仿佛还沉寂在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当中,他转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江泊谦。 那个江泊谦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对他又非常有耐心。 海容川丝毫不怀疑如果江泊谦变成自己那样的话,自己是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他的。 海容川把江泊谦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他披了个毛毯去了2楼,他想看看小孩。那个被他迁怒,却一直说爱他的孩子。 海容川躺到海映江身边,轻轻搂住了她,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他想梦里的那个自己一直让江泊谦把小孩送走,是不是怕自己伤害她呢?他当时的情绪看起来实在不好,会伤害自己,还伤害了江泊谦。 那是抑郁症吧! 海容川心想自己那么乐观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难道是因为那次在地下室待的时间太久了? 应该是这样,毕竟谁待在那里面整天见不到外人心里都会崩溃的。 海映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海容川,她开心地抱住他,眼神放光地说:“小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是真的。”海容川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问,“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我是不是总是凶你?我骂过你吗?” “小爸,你又不开心了吗?”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大人似的哄道:“小爸,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等明天你就好了。” “小孩,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海容川听着她用稚嫩的语调说着这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话,心里闷闷的疼。 “因为大爸说,你不开心的时候要抱抱你,要告诉你我爱你。”海映江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小爸,你是最棒的。” “嗯,我是最棒的。”海容川忍不住泪目,他不想哭,只是眼睛酸涩,喉头发紧,尤其是在看到海映江关切的眼神之后。 海映江着急地擦着他的眼泪,哭着哄道:“小爸,哭了就不好看了。小爸,我们一起去花房好不好?我喜欢跟你一起玩,昨天花房里的花特别漂亮。” “我没有哭,只是太想你了。”海容川抽泣了几声,“小孩,我也喜欢你。” “小爸,你是不是没有吃药药?你是不是不乖了?”海映江见他还在哭,胡乱擦了擦眼泪爬下床,“小爸,你是不是又把药吐了?小爸,你等我去帮你拿药。” 海容川一直以为海映江是被宠大的小公主,没想到小孩会懂这么多。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也是被江泊谦教过吧! 海映江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大步往外面跑。小爸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哭过了,她更喜欢开心时的爸爸,不喜欢哭着的爸爸。 小爸哭的时候会很难受,会吐,也会躺在花房里一动不动。可能还会流血,还会凶她。 大爸说如果看到小爸伤心的时候,要跟他说爱他,也要抱抱他。还跟她说,要监督着小爸吃药药,如果小爸把要吐了的话,要监督他再吃。 但是,大爸说不要把这些告诉小爸,这是他们俩的秘密。 海映江翻着抽屉,却没有找到药在哪里,她记得大爸说小爸的药在抽屉里。如果小爸把药吐了的话,就来这边拿药。 江泊谦还在睡觉就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了小孩正翻箱倒柜,他迷糊地问:“小孩,一大早你不睡觉,来干什么?” 他又在被子里摸了摸,没有捞到小卷毛,这才抬起头找了找,“你小爸呢?” “小爸,又哭了。大爸,小爸的药呢?”海映江擦了擦眼泪,继续翻着柜子,“大爸,小爸的药呢?” “药,什么药?你小爸呢?”江泊谦看她眼睛都哭红了,赶紧下床把她抱了起来,“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小爸,他又不开心了。”海映江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大爸,小爸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江泊谦也被她的话弄懵了,他问:“哭?你小爸哭了?为什么?” 他抱着小孩来到2楼的时候,发现小卷毛还在床上躺着,眼睛确实有点红。他把海映江放到一旁,弯腰摸着海容川的脸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海容川用手背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床上,背对着他,“没事,就是做了个梦,有些感伤。” “什么梦?伤心成这样?跟我讲讲?”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小卷毛,说说?” “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海容川睁开眼问他。 江泊谦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海映江则是爬到床上,搂住他,义正言辞地纠正:“小爸,你没有病,你只是不开心了而已。等过几天,你就开心了。” “是吗?”海容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底气十足,好像只要自己否认她就会再重复第二次一样。 “是,小爸,大爸说了,你这只是不开心了而已。”海映江转头寻求认同,“是不是,大爸?” 江泊谦点点头,“对,是这样的。” 不过,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小孩一直都是一个软软的小女孩,时不时还要哭几声。但是,现在海映江这么强势又坚定的样子看起来也像是应激了。 难道是因为看到小卷毛伤心,她变成了这样? 那是不是说明小卷毛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刚才是去帮他找药,还一直强调这只是不开心了而已。 所以,这些是自己教的? 但小卷毛有抑郁症?他怎么不觉得呢? 上次的梦里,小卷毛都已经兴奋成那样了,说是躁狂也毫不为过,怎么看也不是抑郁啊! 海容川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搂住一旁的小姑娘,“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没有不开心。”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你看,我是不是很好?” 海映江捧住他的脸看了看,哇地一下就哭了,嚎啕大哭,“小爸,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海容川赶紧搂住她,哄道,“不怕,小爸保护你。” 江泊谦也凑过去抱住他们俩,“哭什么啊!天塌了,我也会帮你们顶着的,不哭!” 他们俩哄了好一会,海映江才止住哭声,但还是搂着海容川不放手,好像是在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变得不开心。 吃完午饭后,江泊谦见海容川躺在花房里看书看的睡着了,就把海映江叫到了书房里。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但他不想让海容川知道。 海映江一走进大爸的书房就不禁站直身体,每次都是她犯错时或者是大爸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时,他们才会在书房里。 这个大爸虽然经常跟她一起玩儿,对她也没有那么严肃了。可是一走进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江泊谦指了指后面的沙发,“小孩,坐,我就是随便问你几个问题。” “大爸,你想问什么?”海映江乖巧地坐了下来。 江泊谦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桌面,“你小爸以前经常不开心吗?” “嗯,他有的时候很不开心,会哭,也会好痛。但过几天,他又很开心,会带我出去玩儿,小爸有很多车,他开车很快,像是飞了一样。”海映江缴着自己裙子,垂着眼,嘟囔着,“那一次,我要是不哭,他肯定就会一直带我出去玩了。我想跟小爸一起玩,但他不带我。” “也就是,你小爸有的时候很开心,有的时候很不开心?”江泊谦从她的话里找出了重点。 他只梦到了海容川开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梦到过海容川伤心的时候。 第94章 我是天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 海映江虽然不知道大爸为什么这么问, 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大爸,小爸经常会很开心,也经常不开心。我最喜欢小爸开心的时候, 他会做很多漂亮的东西, 他还给我做了一个公主城堡,就放在了我们花园的树上。”海映江又低下头,“但是,现在小爸不会做了。” “公主城堡?”江泊谦好奇地问,能放在树上的,“木屋吗?” 小卷毛学设计的, 做个木屋应该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吧! “嗯, 还有7个小矮人。小爸说我是公主, 可以住在城堡里。”海映江越讲越兴奋, 她从沙发上下来, 揪着裙子原地转了两圈,还行了一个公主礼。 江泊谦翘起二郎腿, 手指支撑着下巴, “小孩,你现在的小爸,跟以前的小爸, 完全不一样, 对吗?” “嗯,这个小爸每天都很开心。”海映江看大爸已经讲完了重要的事情, 就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大爸,小爸以后都会是现在这样吗?” “你更喜欢哪个小爸?”江泊谦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是这个会跟你闹的小爸, 还是以前那个会给你做公主城堡的小爸。” “我都喜欢。大爸,你说过不管小爸什么样子,他都是最爱我的人,我也要最爱他。”海容川又趴到江泊谦耳边小声说:“但我希望小爸每天都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他我最喜欢。大爸,你不要跟小爸说。我怕他会伤心,以为我不喜欢他以前的样子。”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让小爸知道。”江泊谦跟她拉钩之后,又问,“咱们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秘密?” “嗯,你不让我跟小爸说。”海映江掰着手指头说,“你让我监督小爸吃药。” “你说我要每天抱他、说爱他,小爸不开心的时候要陪着他。” “他不是故意凶我的,不要害怕他,也不要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跑开。” “如果太害怕的话,就抱住他,但是不能尖叫着大哭。” “嗯,你做的很好,是我们的乖女儿。”江泊谦搂住她,心很软。 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这样更让人动容了,小孩就是他们的救赎吧! 不管是对于海容川,还是对于他。 海映江的这些话一直都在他心里盘桓,小孩子心思单纯,她本能地依赖着他们俩。就算是海容川可能会做出一些让她害怕的事情,但是只要是大爸说的,她都愿意做。 只要是小爸,不管什么样,她都愿意靠近。 江泊谦问完海映江之后,就让她回去了,并嘱咐她今天的事情不要跟海容川讲,这些都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但江泊谦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守在心里,他需要找一个专业的人问问,海容川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不想海容川身上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也不想让他们的女儿再担惊受怕了。 江拱明正在医院里上班,就被江泊谦叫出来了,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问:“哥,你找我做什么?” “坐,又不是叫你来训话的。”江泊谦给他倒了一杯酒。 江拱明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恐慌,“哥,我做错事了?” 开玩笑,江泊谦这大少爷什么时候给别人倒过酒?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个事情而已。”江泊谦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你说有没有哪种病,是既疯狂,但又消极的?” “???”江拱明坐下后,也不再吊儿郎当了,他喝着酒,“你说的是躁郁症吗?我不是主修精神科的医生,只是对这些病有大致的了解。你身边的谁是这样的吗?你可以详细说说,或者你把人直接带医院里,查查就知道了。” “躁郁症吗?”江泊谦重复了一遍。 “嗯,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躁郁症又叫双相情感障碍。但是,精神类疾病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形式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一种病,发作起来也不会完全相同,这跟病人的经历、心境、思维有关。” 江拱明不知道江泊谦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事情,但又强调了一遍,“哥,精神类疾病其实也挺危险的,尤其是躁郁症这种郁期、躁期轮番上阵的疾病。而且,躁郁症还可能会有某些并发症。” “郁期?躁期?”江泊谦把酒杯放下,“既消极,又兴奋?” “差不多吧!郁期的时候会表现为情绪低落、对什么都失去兴趣,就跟抑郁症差不多。躁期的时候会兴奋、情绪高涨,很像是躁狂症。” 江拱明笑了两声,又说,“这个病俗称天才病,艺术家、文学家、哲学家总会得这个病,像梵高、丘吉尔、玛丽莲梦露都有这种病。” “天才病?所以,会灵感迸发吗?”江泊谦又想起小孩说她小爸帮她做了很多漂亮的东西,但是现在的小卷毛是不会做的。 “对,这个病在躁狂状态下会让人很兴奋,就是那种‘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间,我是天子’的癫狂感。” 江拱明见江泊谦思考得实在认真,身体前倾,打听道,“哥,你身边真有人这样?这个病虽然听着很有意思,但其实很痛苦的。要是真有人这样,你劝他赶紧去看病,这真的是拖不了。” “能痊愈吗?”江泊谦虽然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海容川是不是躁狂症,但他见过一次那种癫狂,那种兴奋感不是一个正常精神状态下的人该有的。 “如果你说的痊愈是变成一个没有生过病的人的话,那不可能。”江拱明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对这类的精神疾病也算是有些了解,“吃药也只能保持着躁郁症病人处于或者长期处于抑郁和躁狂转变的中间态,也就是保持着病人的情绪稳定,不会抑郁到自杀,或者狂躁到疯癫。那就算是成功了。” “就是只要保持到平常态,像是正常人一样,就算成功了?”江泊谦想,在他的梦里,海容川没有处于正常状态。 在海映江的印象里,小爸也不是正常态,总是在很开心或者不开心之间来回转换。 “嗯,躁郁症就是因为情绪太过极端化了,只要病人能够跟这个病和平共处,坚持服药。调整心态,总能相对正常的。”江拱明又说,“反正在我看来,只要不痛苦,能正常生活,就算是抗病成功了。” “如果他说,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疯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泊谦突然想起梦中在跑车上,海容川的这句话。 现在想想,在那一刻海容川的心里应该是很孤独的吧! 到底在怎样的一个状态下,一个人会这么说呢? “我猜,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发病了,但是他的理智不足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行为。”江拱明给他哥倒了杯酒,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躁郁症已经不是简单的情绪障碍了,它已经对躯体形成了病理性改变,必须要吃药。单单靠个人意志,抵抗不了。” 江泊谦端酒时手不禁抖了一下,海容川知道自己病了,但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是这个意思吗? 江拱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把江泊谦的酒杯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回桌上,“哥,你身边真有这号人?” 他当然知道江泊谦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既然问了那么多问题,肯定不是因为好奇感兴趣。 “没有,我就是问问。”江泊谦摇头否认,毕竟现在的小卷毛很健康,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你说,他不愿意吃药,是为什么?就算吃了,也会偷偷吐了。还会把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的,这也是躁郁症的表现吗?” “哥,你知道吧!就人的心理是一种很复杂的状态,各种心理或精神性疾病都跟各人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江拱明现在已经确定了江泊谦身边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他不想告诉自己,但还是接着说,“躁郁症是有可能产生一系列的并发症的,可能是强迫症,也可能是被害妄想症,这些都有可能。到底是哪种并发症,主要还是看病人的状态,这个是不能猜的,我们要进行详细的检查,才能下最后的决断。” “嗯,我知道了。”江泊谦长舒了一口气,他靠在沙发背上,手背放在额头上。 海容川,会是躁郁症吗? 江拱明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吭声,坐在那静静地喝着酒。 一直等到电话声响起,江泊谦的思绪才回笼,他接起电话,语气如常,问:“怎么了?小卷毛,我跟拱明在外面喝酒,怎么,你要验证一下吗?” “嗯,一会回去。”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拱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哥,你这是太秀恩爱吧!怎么?海容川连你去哪里都要管?你这混的也太差了吧!” “要你管,我这是对伴侣的尊重,你懂什么。”江泊谦站起身子,“我回去了,他们等我回去吃晚饭。” “啧啧!”江拱明也站起身,调侃道,“别秀了,知道你有幸福的家庭了。我也回去了,最近医院研究了新药,我都快忙死了。” “辛苦了。”江泊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又说,“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哥,光听你的形容,我这个非专家都觉得很严重了,还是带人去医院看看吧!”江拱明再次劝道。 “嗯,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陪他好好治疗的。”江泊谦认真说。 江拱明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既然江泊谦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第95章 小孩别听 我等着你喊爸爸 江泊谦到家时, 看到海容川跟海映江正在客厅里玩乐高,是一个迪士尼公主城堡。 “小爸,这边是不是这个花花?”海映江跪趴在地毯上, 递过来一个粉色的小零件。 海容川手里拿的是城堡墙壁零件, 推着她的手说,“不是,我们要先把城堡搭好,然后再放小花花。” “好吧!小爸,我也想玩儿。”海映江凑过来,“咱俩能不能一起拼?” 海容川摇摇头, “不要, 你老是拼错。让你爸再给你买一个, 我想自己拼。” “可这个就是我爸爸给我买的, 你为什么抢走了?”海映江嘟着嘴, 委屈地问,“小爸, 你不也是我爸爸吗?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海容川这才仰起头, 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随后有些愧疚地揉揉海映江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哈哈哈, 来, 一起玩。” 他又忘了自己已经是个爸爸了,也忘记要让着点小孩了。 江泊谦蹲在他们面前, 笑了起来, “那我再帮你们买一套?” “大爸,你回来了。”海映江一看到江泊谦立即开始告状,“小爸, 他总是自己玩,都不让我碰。” “你这小孩,你玩儿不起?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怎么还找家长呢?”海容川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让你碰了?你现在手上不还拿着一个零件吗?” “你也可以告状,来跟爸爸说说你的委屈在哪里?”江泊谦也伸手捏了一下海容川的脸。 海容川瞪着他,“江泊谦,你有病?” “是有点儿,你怎么看出来的?”江泊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海容川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海映江睁着大眼睛,懵懂地问:“大爸,你说了什么?” “小孩别听,去吃饭。”江泊谦拉着他们俩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往餐厅走。 海容川对着江泊谦的背影比划了一下拳头,刚才江泊谦对他说:“晚上,我等着你喊爸爸,宝贝儿。” 这人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一句话,真是有毛病。 当晚,海容川被江泊谦欺负得哼哼唧唧地求饶,他知道江泊谦在等着他叫“爸爸”。但是,海容川就是不叫,他才不想让江泊谦如愿。 江泊谦加快了速度,“宝贝儿,今晚上咱们怎么说的来着?” “江泊谦,老公,我累了。”海容川哑着嗓子嘟囔着。 “说错了,你不累,你是在撒娇,对不对?”江泊谦亲住他,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抵到了他脑袋边。 海容川大脑都要缺氧了,他无力地挣扎着。江泊谦松开他,海容川大口呼吸着,眼看江泊谦又要亲下来了。 他赶紧求饶,“爸爸,爸爸,今天就这样了,好不?” “嗯。”江泊谦看着小卷毛有些红肿的嘴唇,正撒娇着哄自己。他自然满意得不行,瞬间加快了速度。 又过了好久之后,房间里的甜腻氛围渐渐散开,空气又正常流通。 江泊谦搂住怀里的人晃了晃,“我带你去洗澡。” “嗯。”海容川全身犯懒,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每次做完他都疑惑到底是什么造成两人这么大的体力差,为什么总是自己喊累,身边这人还有力气抱他去洗澡呢? “怎么了?”江泊谦扒了扒他汗湿的脑袋,低头亲了一下,“还想?” “不想,你想太多了。”海容川有气无力地说,再来一次,自己还有命吗? 江泊谦抱着他去了浴缸,自己回卧室换床单。 这天晚上,江泊谦的疑惑就被解开了,他终于知道了海容川到底是怎么了,也知道自己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泊谦,你确定要把映宝接回去吗?其实她待在老宅也挺好的,我们几个能把映宝照顾得很好,你要照顾容川,还有时间照顾映宝吗?”钟幼凌看着正趴在沙发上玩积木的小女孩,有些担心地说,“真的可以吗?” “妈,映宝是我们的女儿,你们已经照顾三年了,她应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江泊谦对着穿着公主裙的海映江喊了一声,“映宝,以后你跟爸爸们一起住了,好吗?” “真的吗?”小姑娘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问,“是跟大爸,还有小爸一起住吗?” “嗯,跟大爸还有小爸一起住。”江泊谦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问,“你喜欢小爸吗?” 海容川这三年状态都不好,从地下室出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在医院里住了半年才回家。回家之后,整个人的情绪也在两个极端来回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前一秒可能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下一刻就兴奋的在屋里尖叫、跳舞。 他的这种极端状态根本就不适合养孩子,甚至是不应该跟小孩待在一起。 其实,头一年,江泊谦也尝试过把海映江带回家里,但是海容川只要一看见她情绪就会崩溃。 他发病之后,海映江也会跟着哭。 随后整个家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之下,江泊谦既心疼海容川,也怜惜海映江。所以,每次他们俩情绪崩溃之后,江泊谦就会让人把海映江再送回老宅。 就这么一次次地尝试了三年,到现在海映江还是常住在老宅里。 但是,近半年海容川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这种稳定不是说他不发病了,而是他在发病状态下不会毫无意识地去伤人了。 “大爸,我喜欢小爸。”海映江抓着江泊谦的袖子,手指去扣他的水晶袖扣,委屈巴巴地问,“但小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泊谦温柔地说:“你小爸很喜欢你,但是他总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去抱抱他,可以吗?” “好,我喜欢跟小爸抱抱。”海映江乖巧地说。 虽然小爸不经常抱她,但她很想跟小爸一起玩。小爸长得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钟幼凌依然很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真的行吗?医院那边怎么说?如果,再跟去年一样,映宝可受不了了。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映宝可是哭了好多天,天天梦魇。她那时候才两岁多啊!” 去年有一次,江泊谦也是说海容川的情绪好了很多,就带海映江回去住了两天。 结果第二天晚上海容川突然发病了,抱着海映江跑到了天台上,说要带着海映江一起走。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他也确实带着海映江从3楼阳台上跳下来了。 不过,幸好江泊谦在家里都早有准备,他们俩掉在了垫子上。海映江当时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海容川抱着海映江往下掉时也没有松开她,因为冲击力太大,胳膊骨折了。 江泊谦想起那件事也是心有余悸,之后又送海容川去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他握着海映江的小手,“那时候容川不也没有松开海映江吗?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肯定清醒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自己垫着映宝,是不?当时映宝只是被吓到了,容川胳膊可是骨折了,养了几个月才好啊!” “可,我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钟幼凌从心底不想让他们把孩子接回去,她觉得海映江跟着他们才能更健康地长大。 “妈,我已经决定了。”江泊谦抬头看着钟幼凌,又坚定地说,“现在容川的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医生也说可以让他适度地跟孩子接触了。他就是因为太过无牵无挂了,所以才会一直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说不定,看见映宝之后,他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泊谦,当年你说因为有容川才会有映宝,非要映宝姓海,我们全家都没有意见。当时确实是咱们家对他们父女俩有愧,要不然,容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钟幼凌一想起再次在医院里看到精神崩溃的海容川时,她也忍不住泪目了。 海容川情绪不好时会自残,情绪激动时就会把病房砸个稀巴烂。 但是正是因为太了解海容川精神崩溃的样子了,她才担心。 那段日子,对他们全家来说都是阴暗的。江泊谦是海容川最恨的人,只要他出现在海容川面前,海容川就会情绪激动,但是江泊谦又很执着地一次次出现在海容川面前。每次海容川都是暴力相向,江泊谦只是安静地抱住他,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钟幼凌看着这个结合了两人最优秀基因的海映江,她又正色道:“但是,今天这个决定,我还是劝你再考虑考虑。” 不可否认,海容川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青年,他有才华,有想法。不管当初他跟江泊谦结婚的理由是什么,既然他们结婚了,就是江家的人了。 当时,家里出事,大家都在尽力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忽略了海容川跟孩子,这是他们江家的失误。所以,不管海容川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家都尽全力去帮海容川治病。 海容川精神状态好的时候喜欢做设计,他们家就去做资源互换,去帮海容川实现自我价值。 幸好,海容川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事业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可是,这也不代表着海容川现在适合养孩子了。 江泊谦很郑重地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海映江我一定要接回去。” 第96章 柔软的公主裙 柔弱小女孩形象 “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非接她回去的理由。”孟青岚走进来,看着沙发的三个人问。 海映江立即跑了过去,拉住孟青岚的手, 兴奋地说:“太奶奶, 我要回家了。” 孟青岚坐到沙发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问:“映宝,你想跟两个爸爸一起住吗?你不想跟太奶奶一起住了吗?” 江泊谦对于海映江将要回答的问题也有些紧张,他确实想带孩子回去。但是如果孩子不想跟他一起回去,他也不能强行把孩子带走。 这三年来, 他根本就没有精力照顾孩子, 一个海容川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海映江几乎是四位老人带大的, 映宝刚出生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小时候总是生病。 家里的医生向来都是两班倒的,每次海映江生病时都会哭, 撕心裂肺地哭。 如果海容川精神状态比较好时, 他就过来这边陪着海映江。要是海容川那边也需要人,他就会优先选择海容川。 所以,对于海映江, 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自然也不能在四个长辈把孩子带大之后, 说带走就把孩子带走。 海映江握着孟青岚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江泊谦, 很为难地说:“我想跟太奶奶一起住, 可是我也想跟爸爸一起住。我想小爸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三个大人看着海映江红了的眼圈, 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海容川几乎没有主动来看过海映江,每次都是江泊谦选海容川情绪稳定的时候把她带回家,只要发现海容川情绪不对,就会立即把她再送回来。 可就算是这样不常见面的情况下,海映江还是对海容川有很深的感情。每次从南山区回来之后,都会闹着再回去。 可能,这就是血缘吧! 孟青岚她们不忍心让海映江伤心,还是松口了。 不过,他们要江泊谦承诺,如果海容川一旦做出伤害海映江的事情,就把她再送回来,且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因为,海映江已经长大一些了,有记忆了。他们不想让孩子从小就有心理阴影,觉得自己的另一个爸爸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去死。 江泊谦答应了,海映江是他的女儿,也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海容川已经成这样了,他不想让海映江也有什么心理阴影。 不过,他本能地相信海容川不会再伤害海映江了。 江泊谦选了海容川情绪最稳定的那段时间把海映江接回了家,海映江很开心,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但江泊谦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因为他没有跟海容川商量过这件事。 毕竟,只要他商量,那海容川肯定不会同意。海容川很排斥海映江,本能地想要远离。 江泊谦给海映江换上水粉色的公主裙,白色木耳边袜子,一双米色小皮鞋。他给海映江还戴了一个带有红宝石的发箍,到肩膀的头发半梳了起来扎了一个丸子头,很可爱的小公主形象。 医生说海容川可能会比较能接受更柔弱无害的孩子形象,如果孩子表现得太过尖锐或有攻击性,也会刺激到海容川的情绪。 因为“小孩子”在海容川潜意识里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无止尽地尖叫、大哭,以及伴随着尖叫而带来的窒息般的绝望。 所以,海容川抵触的不光是自己的孩子,更是那段看不到未来的日子。 如果想让海容川更好地接受自己的孩子,就要用实际行动传达给海容川一个信号:这个小孩子很柔软且无害,还会给他带来快乐。 医生还表示要是小孩能唤醒海容川内心的责任感,那就更好了。这也就代表着海容川愿意为了这个责任感而去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者是去主动接受治疗。 江泊谦给海映江准备的所有衣服都是浅色的公主裙,毛绒绒的睡衣,甚至连鞋子都是各色小皮鞋、或者是带有可爱动物脑袋的毛拖鞋。 江泊谦希望用这样柔弱小女孩的形象,让海容川对海映江先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至少愿意让海映江留在家里。 江泊谦牵着海映江走到了玻璃花房外面,海容川在玻璃花房里画画,阳光正洒在他身上,他皮肤白皙,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恬静又安宁,好看得不像真人。画板上是开得正艳的牡丹花,看起来海容川今天心情还不错。 江泊谦弯腰帮海映江整理了一下裙子,再次交代道:“映宝,如果小爸凶你,你千万不要大声哭,也不要尖叫。你可以去抱他,但是不要逃跑。可以吗?” “大爸,我记住了,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大声哭的,我保证。”海映江笑着说,能见到小爸,她就很开心。 江泊谦点点头,“真乖,那我们现在过去。” 他们俩出现在花房后,海容川立即放下了画笔,皱着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海映江,我们的女儿,你不记得了?”江泊谦笑着说,随后他推了一下海映江,“映宝,你不是想小爸了吗?” “小爸,我想你了。”海映江走到海容川面前,张开胳膊想要去抱他。 但海容川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江泊谦走过去牵着海映江的手,继续对海容川说:“映宝,以后跟我们一起住。” “为什么?”海容川声音大了好几个分贝,他一伸手扫掉桌上的颜料,生气地问,“江泊谦,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我不同意。” 海映江不由得抓紧了江泊谦的手,小爸的红色颜料溅到了她的裙摆、鞋子、甚至是小腿上。她有些害怕,但大爸说过不能哭。可她忍不住,只能无声地流着眼泪。 江泊谦弯腰把海映江抱了起来,小姑娘梨花带雨的小脸也出现在了海容川的视野范围里。他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脑袋一下下地在桌面上磕着,“不行,我不同意。” 江泊谦伸手捂住海映江的眼睛,继续对海容川说:“容川,这是我们的孩子,她已经长大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需要跟我们一起生活,而且你忘了吗?她叫海映江,你叫海容川,她是你的女儿。” 海容川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随后他抬起头,瞪着江泊谦,大声吼着:“江泊谦,这就是你用来绑架我的筹码,是吗?” “不是筹码,这是我们的希望。”江泊谦抱着海映江坐到海容川身旁,他把海映江放下来,伸手揽住海容川的肩膀,“容川,映宝很想你,你抱一下她吧!” 海容川没有动作,海映江则直接伸胳膊抱住了海容川。 海容川全身瞬间颤抖了一下,但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动,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但是,江泊谦觉得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至少海容川没有直接推开海映江。 晚上,他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饭。 海容川突然手指发抖,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海容川看着地上的筷子,情绪突然失控,直接把桌上的盘子都扫到了地上。 海映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突然的惊吓让她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海容川在听到海映江的哭声之后,情绪更崩溃了,他手抖得更厉害了,眼泪也无意识地往下流。 江泊谦没想到变故发生的这么快,就在这么一瞬间,所有的温情都荡然无存了。 江泊谦快速走到海容川身旁抱住他,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川儿,没事,你别着急,冷静下来。” “我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你送她走。”海容川捂住耳朵,崩溃地大喊着。 海映江也是第一次直面小爸这样的情况,她被吓坏了。 江泊谦看着儿童椅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海映江,对一旁正哄海映江的刘叔说:“把海映江抱回卧室里哄,一会我过去。” 负责海映江生活的阿姨立即把海映江抱走了,餐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江泊谦,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海容川有气无力地问。 江泊谦搂着他的腰带他回了房间,并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药递给他,“容川,海映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总是不见她。她很爱你,你能不能稍微对她好一些?” 海容川懒得说话,无神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江泊谦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搂起来,把药塞到他嘴里,又把水送过去,“喝口水。” 海容川很顺从地喝了一口水,随后又躺了下来。 江泊谦跟他说:“我去看看映宝,她今天应该吓坏了,一会回来陪你。” 海容川翻个身背对他,江泊谦看他这拒绝沟通的样子,也不说话了,转身出了门。 江泊谦到2楼的时候,听到海映江还在哭。他深吸了一口气,按理说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他预期内的事情,但是真的让海映江目睹了海容川的发病过程后,他还是心软了。 他确实想用海映江来唤醒海容川,让他对生活燃起一些希望,至少愿意配合治疗。但是,看到海映江这么害怕之后,他有些后悔了。他怕到最后不光海容川没有变好,还导致海映江出点什么事情。 第97章 躁期与郁期 小兔子面具 江泊谦整理了一下表情, 走到了海映江床边,温柔地把她抱到怀里,轻声问:“映宝, 是小爸吓到你了吗?你害怕吗?” 海映江点点头, 紧紧地抱住江泊谦,抽泣着问:“大爸,小爸是怎么了?” “他生病了,小爸不是故意吓你的。他很难受,你刚才看没看到小爸哭了?”江泊谦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慢慢说, “小爸, 很爱你。他不想吓到你, 所以才不让你回家, 才想送你走。”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 “你想走吗?你要是想走,我送你回老宅, 你继续跟爷爷奶奶一起住。” 江泊谦想如果海映江要回去的话, 他今晚上就送她回去。 孩子确实还太小了,他不敢堵。 “大爸,我想跟你们一起住。”海映江搂着他, “大爸, 小爸生病了吗?他是不是很疼?我生病的时候也想小爸陪着我,小爸生病了, 我要陪着他。” 江泊谦被她的话温暖到了, 他心里酸酸软软,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嗯, 那我们一起陪着他。” “我能去看看小爸吗?他刚才看起来很难受,他疼的都哭了。”海映江拉着他的手问。 江泊谦摇摇头,“小爸吃完药已经睡了,映宝,小爸不喜欢我们说他生病。这就当成我们的一个秘密好吗?我们一起保护他,但是不要说他是一个病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爸,我知道你的意思。”海映江伸手跟他拉钩,“我生病的时候,奶奶也会骗我,说我明天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我第二天还是要吃药。”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要骗小爸,告诉他明天就好了。”江泊谦又继续说,“映宝,小爸生病的时候就会哭,也会喊疼。但是,他不是故意凶你的,他很爱你。以后,你也不要害怕他,可以吗?” “好,大爸,我也爱小爸,我不会害怕他的。”也是从这一刻起,在海映江心里记住了,小爸很爱她,但是小爸生病了。 “真乖,那下次你见到小爸的时候,你要告诉他,你爱他,可以吗?”江泊谦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海映江,他跟海容川的孩子,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应该能带给海容川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吧! “好,大爸,我记住了。”海映江乖顺地点点头。 江泊谦看她情绪稳定之后,才松开她,“映宝,我们都很爱你,小爸是最爱你的人,他只是不开心了,以后他可能还会不开心,他不开心的时候凶你了,你要原谅他,好吗?” “好,奶奶说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是家里人犯错了,我们要学会原谅。”海映江跟个小大人似的说着。 “对了,就是这样。小爸是我们的家人,他犯了错,我们要原谅他。要不然,他一个人会哭的。”江泊谦抓起她的小手亲了一下,又放到额前抵住,轻声说,“映宝,小爸是最爱你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要不理他,好吗?” “好,我也最爱小爸了。”海映江回答。 “嗯,真是我们的乖女儿,我们最爱你了。”江泊谦探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哄了她一会,转身就回了3楼。 小孩子好哄,但是海容川却一点都不好骗了。 海映江在家里住了下来,海容川会尽量躲着不跟她见面。但是,这几天刚好是海容川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他每天都很懒、不想动,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玻璃花房里。 海容川把白色的百合花撕成一瓣瓣、一条条,然后在桌上又把花给拼起来。花拼完之后,他又揪着一旁的景观树的叶子玩儿,并把那些圆圆的叶子拼成宝塔形状。 海映江对这些很感兴趣,她趴在桌边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小爸,你会拼小兔子吗?我喜欢小兔子。” “你怎么还在这里?”海容川抬眼看了看她,小姑娘穿着米黄色的裙子,白色的长袜,头发被编成了蜈蚣辫,发尾处还别了个蓝宝石发卡。 海映江一双大眼睛满是信任,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前试探,见海容川没有凶她的意思,就在海容川正盯着她的时候,伸手握住了海容川的手。 小爸的手有些凉,又很大。 海容川看着捂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有些异样的感触。小孩子的手很软、又很暖和。 他筑起的冰冷的防线,好像在这一刻有点土崩瓦解了。 海容川没有把自己的手移开,但是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了。 江泊谦站在玻璃花房外面看着这一幕,他眼睛有些热。 这就是他最渴望看到的情况,他的爱人跟孩子能和平相处,而海容川能因为这个柔软的孩子而变得更在乎自己。 海映江看小爸没有推开自己,就往前挪了挪凑到海容川身旁,仰着头说:“小爸,能不能给我做一个小兔子面具?” “你先松开我。”海容川指着她的手。 海映江立即把手收了回去,随后乖巧地坐在地毯上。 海容川弄了些叶子,但他没有美工刀,也没有剪刀,这些东西都被江泊谦收了起来,他向来不被允许见到。 江泊谦走过去问:“需要什么?” 海容川看了看桌上的材料,说:“剪刀、美工刀、胶水、还有一个硬纸板。” “好。”江泊谦让家里的佣人把他需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那天下午海容川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帮海映江做了兔子树叶面具,还编了一个插满蔷薇花的花环。 海映江戴着花环在玻璃花房里蹦蹦跳跳,海容川靠在一旁的沙发上昏昏欲睡,江泊谦觉得一切都正在好转,这个下午就是一个完美的开始。 晚上,江泊谦接到了海容川医生的电话,“江先生,这几天是容川的郁期吧!他情绪怎样?按照惯例来说,快要转躁期了。他有好好吃药吗?我听说他最近又接了一个大项目?那他肯定会在躁期疯狂工作的,你把孩子已经接回家了?他躁期的兴奋程度你应该知道,你要做好准备。” “他这几天情绪很稳定,我觉得是孩子给他带来了正向影响。”江泊谦很乐观地想,“你觉得他这次会不会情绪稳定得更久一些?” 医生沉默了一会,又说:“嗯?我们可以心态上保持乐观,但还是要做好一切准备。” “好,这两天我会留意他的情绪变化。”江泊谦说。 挂完医生的电话后,他的情绪又被拉回了现实。 是他太乐观了吗?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没有见海容川,他又推开了对面的卧室,看到海容川正靠在床头扣着指甲,这代表着海容川情绪有些焦虑了。 海容川只有在情绪极端的时候,他们俩才住在一个房间里。只要海容川的情绪能被自己控制时,他就会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江泊谦走过去,坐到床边,“怎么回这边了?你房间的东西太少了,跟我回去吧!” 江泊谦怕他在房间里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把一切尖锐的、可能伤害到人的家具都搬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贴着厚墙纸,连窗户都被锁起来了。 “不要,我不想跟你住一个房间。”海容川背过身,不再看他。 江泊谦帮海容川拉了拉被子,他知道这会儿的海容川是最接近正常的状态。于是趁机问:“容川,映江,跟你设想中的一样吗?我们的女儿,漂亮又聪明,对不对?” “江泊谦,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海容川躺回被子里,轻声说,“你不应该把她带回来的,她跟着你家人生活的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很在乎她吗?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跟我生活在一起?” 江泊谦在海容川身旁躺下,隔着被子抱住他,脑袋抵在他后背上,“容川,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让她被你影响。但是,容川,映江她是你的女儿,她应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相信,你也是爱她的,对不对?” 海容川没有回答,实际上江泊谦也不知道想听到怎样的回答。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海容川,一直到睡着。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海容川已经不在床上了,是了,海容川的郁期已经过去了。海容川只有在郁期的时候才会待在家里,但只要一转躁期或者是郁期过去之后,他就不会在家里了。 他来到客厅之后,刘叔果然跟他说:“容川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公司了。” “行,我知道了。”江泊谦早就习惯了海容川的这种周期性变化,他又说,“让人跟好他,有什么事都告诉我。” “好。”刘叔点头。 海映江哒哒地跑到了客厅,左右看了看,“大爸,小爸呢?” “小爸啊!他去上班了,他最近很忙,可能会每天加班。我会每天都陪你,好不好?”江泊谦把腿边的小女孩抱起来。 “好,大爸。”海映江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海容川处于躁期时,会很开心,开心到兴奋。他不再需要人照顾,通常不回家。这个时期,江泊谦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工作了。 第98章 撒币行为 财神爷的爱好 江泊谦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接到了高仰止发给他的一段视频, 并发了一条消息:「你家海容川,每次的花样儿都不一样啊!他的卡没限额?」 江泊谦让员工中场休息一会,他打开了那段视频。 海容川在撒钱,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丝绸衬衫, 扣子解开了三颗,隐隐能看到修长白皙的脖子。卷发被他随意扎成半丸子头,行为不羁,动作又放.浪形骸。他站的地方是某个会所的二楼,手旁边放着一个箱子,他手里拿着一沓沓的红色人民币往楼下撒。 视频是从一楼拍的, 这个仰视角度能看到红色的纸币洋洋洒洒地往下飘。会所里的人都疯狂起来了, 虽然来这种会所里玩的人都不是穷人。但海容川的这个举动, 也太过行为艺术了。 况且, 撒钱的还是一个这么漂亮、又疯狂的青年。 高仰止又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是海容川跟几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在一起跳舞。 高仰止:「你要不要来把你家海容川领走,整个场子都因为他沸腾了。再不领走, 估计他就跟别人一起走了。」 江泊谦:「现在就过去, 你帮我拖住他。」 江泊谦把剩下的事情交给郑助理,自己开车就去了那家会馆。 他到的时候,会馆里依然很热闹, 地上还有钱没有捡干净。他在舞台上找到了正在跳舞的海容川, 海容川腰很软,跳起来很肆意, 好像整个场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般。 事实上,海容川也确实很招人,他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男男女女。 他走过去拉住海容川:“跳完了吗?” 海容川看到他之后, 搂住他的脖子,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兴奋道:“江泊谦,你来了。” “嗯,回家吗?已经很晚了。”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想把他往外面带。 “可是,我还没有玩儿够!”海容川表情很夸张地大笑着,手在他腰上摸来摸去,甚至想把他的衬衫从皮带里拉出来。 “回家也可以玩,给你新买的车已经到了。”江泊谦按住他的手,温柔哄着他说。 “车吗?好,那回去。”海容川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面走,边走还边喋喋不休,“江泊谦,你知道不,我今天赌赢了。” “赢了什么?”江泊谦眼皮突突地跳着,他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海容川转身喊了一声,“我的奖品呢?跟我回家了。” 一个年轻男孩走了过来,“海少。” 江泊谦表情麻木了一瞬,随后扯着海容川的衣领把他拉过来面对着自己,问:“这是你的奖品?你怎么赢的?” 海容川扒开江泊谦的胳膊,转身准备去搂那个男孩。江泊谦一把把他又扯了回来,按住他的肩膀,“你就站在这说。” “他说他会跳脱衣舞,你见过吗?”海容川话题突然转变。 江泊谦瞪着那个男孩,不阴不阳地问:“你跟他说,你会跳脱衣舞?” “没有,不是我说的。”男孩一脸惊恐,立即摆摆手。 江泊谦又回过头看着海容川问:“你想看脱衣舞?” “我们要回家看脱衣舞吗?”海容川开心极了,他转头在江泊谦脸上亲了一下,“那快回去吧!谁跳?你吗?我很期待!” “”江泊谦知道海容川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根本就不在意外界在讲什么,他只关注于自己心里想说什么。 江泊谦搂住躁动的海容川,问还站在一旁的男孩,不耐烦道:“你为什么跟出来了?” 男孩怯怯地看了眼这个眼神凌厉、身形高大的男人一眼,随后盯着自己的鞋尖:“海少把我给买走了?” “”江泊谦一手捏住海容川的下巴,咬牙切齿问,“你买的?为什么?能跟我说个理由吗?” “我吗?我不知道啊!”海容川看着那个男孩,情绪又激动了,他眼神放着光,“你跟我一起回家?” 男孩在旁边高大男人要杀人般目光中,他有种要被灭掉的错觉。 江泊谦通过跟在海容川身边的保镖得知,这个男孩是圈内另一个纨绔子弟林少的情人,海容川见那个林少对这个男生态度不好,就说要把人买过来。 那个林少认出了海容川,就说你要买也可以,掏钱就行,还必须要纸币50万。 海容川给银行经理打电话让人家给他送钱过来,银行经理无奈只能大晚上开车来给他送钱。送完钱之后,就发生了视频里的那一幕。 江泊谦听完之后,只觉得很无语,这到底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么神经病的一群人? 关键是那个林少不是说把钱给场子里的人给分了吗?怎么就演变成海容川自己去撒钱了呢? 江泊谦有些无语地问:“那钱不是已经撒了吗?你还跟着他干什么?” “我”男孩看了海容川一眼,“能不能跟着——。” “好。”海容川立即答应了。 江泊谦盯着海容川,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问:“海容川,你说什么?我们怎么约定的?” 问完之后,他也不等海容川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对保镖说,“送走。” 男孩也不敢再纠缠了,他本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靠山。但看着这个男人对海少强烈的占有欲,他觉得自己在这俩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会所经理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说:“江先生,海少” 他头上冷汗直冒,他一点都不敢惹江泊谦。但是,他又不得不过来面对这人。毕竟,海容川在他们会所弄出了这么一出,他是有责任的。 “说。”江泊谦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这个人,他抓住海容川作乱的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还有事?” 会所经理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把签单递了过去,“这这个是海少签的,我阻止过,但没用。” 经理最喜欢像海容川这样的客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从不作践人。关键是花钱非常大方,可以说是挥霍无度了。 他每个月都格外想念海容川,因为很多时候海容川一个人一晚上的消费就能抵得上他们会馆一个月甚至是一个季度的流水。就像是今天的消费,他们会馆半年也卖不完仓库里那几十箱的高级洋酒。 “他喝了这么多钱?”江泊谦看着那一大串的零,有些无语地盯着经理。就是让海容川每天都过来,连喝半年,他也花不了那么多钱。 会馆经理调出了当时让服务生录下来的视频递了过去。他们可不敢得罪江泊谦,也知道海容川有的时候会过于兴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海容川每次在他们这里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时都会录下来。 江泊谦看着视频里,海容川对会馆经理说:“这个酒很好喝,给场子里每个人都送一杯,还有把你们的存货都给我送过来。” 会馆经理表情惊讶,但是又隐隐有些兴奋地说:“海少,这个我们的存货有几十箱!” “哦!那都送到南山区101号。”海容川不耐烦地对他说,“赶紧的,要不然下次就不来你们家了。” “海少,这是单子。酒,打包好会给您送家里。”会馆经理赶紧恭敬说。 海容川是他们的大客户,财神爷,他可不敢得罪。 海容川并不是每天都出来玩,而是有一定的周期性。几乎都是隔大半个月才会出来玩儿几天,每次都玩得很疯。 整个A城没有人不知道海容川有多挥霍无度的,他的消费完全没有任何的癖好可言,他们每个会馆都尝试猜想海容川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以便于把海容川留下来。 但很可惜,海容川每次玩的都不一样。 他听其他会馆的经理讲过一次,海容川非要买走他们会馆门口的一个大镀金雕塑。后来会馆老板都被喊过来了,老板摆摆手,说卖给他。随后,来了一群保镖把那个镀金雕塑硬生生给用铲车挖走了。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海容川的一些偏好,海容川对漂亮、不谙世事类型的小男孩非常有耐心,而且给的小费也特别多。 所以,他为了海容川专门招了两个这样的服务生。这两个服务生是大学生、长得也好看,嘴甜但又不过分殷勤。不过,这件事他可不敢让江泊谦知道。 毕竟,没有人不知道江泊谦对海容川管得多严,从来不让海容川在外面留宿,不管多晚,江泊谦都会来把海容川接回去。 “”江泊谦看完视频之后,把单子递给后面的保镖,“酒放到地下室就行。” 海容川在这个时期很喜欢花钱,通常都是买一些没什么用,但是非常贵的东西。但没关系反正他们家有的是钱,只要海容川开心就可以了,他把目光重新放到会馆经理身上。 会馆经理马上开口:“视频马上就删了,会馆里的监控也会删除,今天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追踪,不会让它们出现在网络上。” “嗯,就这样吧!”江泊谦满意地点点头。 会馆经理低下头退回去,开玩笑,怎么可能把有损财神爷面子的视频放出去呢? 他们会馆的保密程度绝对能让人满意,而且他们跟公关公司有合作,专门处理不良事件。 第99章 你喜欢脱衣舞? 喜欢看,看过了,我不…… 江泊谦处理完这些, 伸手去摸海容川口袋里的车钥匙。海容川被他摸的有点痒,哼哼唧唧往他身上蹭,江泊谦揪着他的衣领问, “你的车呢?” “江泊谦, 我想跟你做。”海容川暗示性十足地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同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江泊谦揽住他的肩膀有些无奈,但也宠溺地用手指勾了下他的脖子:“那我们回家?” 其实,相较于整天郁郁寡欢的海容川,江泊谦还挺喜欢现在这个状态的海容川。处于躁期的海容川,话很密、思维跳跃、对人热情、又时刻处于极度开心的状态。 最主要的是对他也很依赖, 因为海容川有性.瘾, 需求很大。 只要江泊谦把他收拾老实了, 海容川看起来就很接近于正常了, 但比正常人更难得的是, 这时候的海容川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天才。 在躁期,海容川很自信, 灵感充沛, 几乎无所不能,他这几年所有的工作都是在躁期完成的。 江泊谦刚准备带着海容川往自己的车旁走,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就过来了, 语调轻扬:“容川, 这就走了啊!” “对啊!要回家了。”海容川也用同样的语气回了句。 “这是你车后备箱放的东西,我给你收拾过来了。”男人把一个纸袋递给他。 保镖接过东西, 江泊谦倒是有些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认出这个男人应该姓林,就是跟海容川打赌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很爱玩的小少爷。 林少跟江泊谦打招呼:“江总好。” “嗯。”江泊谦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车, 我很喜欢。”林少晃了晃车钥匙,转身就走了。 江泊谦转头问:“你的车怎么给他了?” 那辆车是两个月前刚买的,海容川也就只开了几次而已。 “打赌输了。”海容川笑着说。 “打什么赌?”江泊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海容川输了50万现金和一辆几百万的车,这赌注是不是有点大了。 海容川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 海容川搂住他的脖子,笑得一脸暧昧,“他说他会跳脱衣舞,我不信。他就说如果他跳了我就把车给他,如果我对他的表现满意,就去二楼把那钱给撒了。”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玩味的表情,语气很不好地问:“所以呢?他跳了?” “嗯,我觉得还挺满意的,就输了啊!”海容川哈哈笑了起来,随后又神经质地说:“你知道不,他屁股上竟然纹了一个小猫咪,真的是小奶猫,萌萌的大眼睛。竟然被纹在了臀尖上,太骚了。” 江泊谦看着滔滔不绝的海容川,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危险性十足地问:“海容川,咱们的约定是什么?你不记得了?” “不跟别人上.床,我没上。”海容川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我没忘,你真无聊。” 随后,他快速跑到车上,利落甩上车门,并对着江泊谦吹了一个口哨,“江泊谦,我先走了,你自己玩吧!呜哦!” 江泊谦看着已经没影的车,眼皮直跳,他厉声问一旁的保镖,“他说的是真的?” 保镖垂下头,“容川先生只是跟林少去包厢一会,就是看林少脱衣服,应该是这样的。” 保镖只负责海容川的安全,但是他管不了海容川的行为。其实,可以说任何一个人都管不住这个时期的海容川,越管,海容川就越叛逆。 江泊谦长舒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夜空,今天是一个阴天,应该会下雨吧! 也不知道海容川开着车去哪里了,他今晚上还会回来吗?应该不会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海容川已经开着车去了盘山公路。海容川很喜欢飙车且行踪不明,所以他们家每一辆车上都装的有定位。 江泊谦盯着那个一直动着的红色小点,“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过来接。” “好的,先生。”保镖回。 江泊谦醒过来的时候,胸口还闷得不行。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被气醒的,是被梦里的那个海容川给气的。 怀里的小卷毛还在睡觉,乖巧又清纯跟梦里的海容川完全不一样。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跟梦里的那个自己共情了,他低头咬了一口小卷毛的嘴唇。 海容川正在睡觉,突然感觉嘴上一疼,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江泊谦正怒目亲着他,他推了身上的人一把,“江泊谦,呜!你是不是有病?” 江泊谦看眼泪汪汪的小卷毛,瞬间松开了海容川的嘴唇,看着那浸着血痕的红唇,他有些心虚地问:“疼不?”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你说疼不疼?”海容川舔舔下唇,嘶了一声,“好疼啊!” “那什么,要不你也咬我一下?”江泊谦赶紧道歉,低头温柔地轻轻含住。 海容川扭开头,手掌抵着江泊谦的胸膛,凶道:“江泊谦,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江泊谦躺到一旁,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句:“小卷毛,你喜欢脱衣舞?” “艹!你可真的是有病。”海容川被他这个问题给气笑了,怎么会有人一大早把他咬醒就为了问这么神经的一个问题呢? 他不想再搭理江泊谦,翻个身蒙住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江泊谦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又问:“你真喜欢?脱衣舞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都不正经,你可是新时代青年,应该接触更多更有正能量的东西。” 海容川被他这唐僧属性给念叨烦了,一把把江泊谦身上的被子给掀了。他上上下下对着江泊谦光着的身子瞄了几眼,又吹了声口哨,“喜欢看,看过了,我不正经,也不是新时代好青年。你还有什么话,等我睡醒了再说,可以吗?”随后又躺回原位,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却对江泊谦造成了难以计量的震惊。 江泊谦有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晾了多久的肉,感觉身上有些凉了,他才慢吞吞地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到身上,但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自己是被眼神侵犯了吗?海容川好像是喜欢看啊!” 可耻的是他自己啊!就那么不到一分钟的扫视,他竟然有感觉了。江泊谦!你可真的是太随便了。原来,不正经的不止小卷毛一个人啊! 海容川睡醒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到餐厅后,刘叔让厨房把补汤端了上来,海容川现在已经喝习惯了,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刘叔,江泊谦呢?” “先生去公司了,映江小姐今天有课。”刘叔回答。 “哦!”海容川喝到半程,又问,“刘叔,江泊谦中午也在公司吃饭吗?” “容川先生要是想去公司看先生的话,我让厨房准备好午餐。”刘叔笑眯眯地看着他。 海容川本来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只是想问问江泊谦中午怎么安排的。但是,赶鸭子上架,他刚好也想去问问江泊谦一大清早把他咬醒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点点头,“行啊!我中午过去。不过,他中午会待在公司里吗?” “我先跟郑助理确认一下,随后帮您准备午饭。”刘叔说完这些,就退到了一旁。 海容川吃完饭后,又继续躺到沙发上看书。年后初始之后还会有复试,所以他也不能太过放纵了。不过海容川有自信,自己一定能过A大的初试。 不一会,刘叔过来说江泊谦中午在公司,会等他一起过去吃饭。 海容川一直磨蹭到11点才从家里出发,他到三水集团地下停车场时又是一阵恍惚。他想到了他第一次来三水集团时,是带着小孩一起来找爸爸的,当时江泊谦还以为他有病。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跟江泊谦的关系竟然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江泊谦,那人笑着问,“小卷毛,想我了?” “你怎么不说是我来突击你的呢?”海容川把手里的保温饭盒递给他,看了看左右的环境,“我好像没有来过你公司。” “你刚放假的时候我就说让你过来给我做助理,是你自己不过来的。”江泊谦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江泊谦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是黑白色,看起来很庄重,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他看到江泊谦办公桌上有一张合照,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他们一家三口人的照片,跟江泊谦手机屏幕是同一张。 “江泊谦,我们有那么多合照,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张?”海容川拿起来问。 “因为只有这张,你的目光是放在我身上的。”江泊谦从他身后抱住他,指着照片说,“你看你的眼神多有爱意。” 照片是他们一家人在家里的花园里照的,那天阳光很好,海映江被江泊谦抱着,但是小孩的手伸向他,他也张开双臂准备从江泊谦怀里接过小孩。 确实很有爱,海容川都不知道自己能流露出这么深情的目光。 海容川侧过头问:“你今天早上发什么疯?” “我做了个梦,在梦里你竟然看别人跳脱衣舞!”江泊谦现在再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第100章 但丁《神曲》 记住今晚,因为永远从今…… 江泊谦今天也打听过梦里的那个林少, 确实存在。是一个纨绔子弟,就算是当下那人也依然在各个会所里流连。 他是真的搞不懂以后的海容川是怎么跟那么一个纨绔玩到一起去的,而且从当时海容川的表情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海容川愣了好半天, 他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 他伸手摸了一下江泊谦的额头,“哥们儿,你说的是中文吗?咱俩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就是字面意思,你要是没有看过人家,你怎么能知道人家屁股上纹了一只猫咪呢?”江泊谦忍不住伸手从他后腰处往下游走。 海容川抓住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能不能正经一些!关键是, 我为什么要去做那么一件变态的事情?” “可能是以后的你, 兴趣爱好变了呢?”江泊谦不太想告诉海容川以后的他可能会生病, 他能感受到那个海容川过得很不容易, 就算是在兴奋的状态下, 也过得很累。 “那这变化也太大了,就相当于一个正经人突然变得浪荡起来了, 一个社恐变成了一个社牛。”海容川也想到了自己的那些梦, 他问了句,“在你的梦里,我是怎样的?生病了?什么病?” 海容川知道梦里的那个自己病了, 看情况还挺严重的。 他知道江泊谦也总是做梦, 而且他还知道他们俩梦到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事情,但是视角不同。 但是, 江泊谦从来不跟自己说他做了什么梦。 “你觉得你是什么病?”江泊谦问。 “抑郁症。”海容川说。 江泊谦停顿了好一会, 才开口:“不是抑郁症,而是躁郁症,又称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分为抑郁期和躁狂期。郁期的时候你会很消极, 但是到了躁期你又会变得很兴奋。” 海容川无意识地重复了两遍,他抬头看着江泊谦问:“你觉得那个世界的我们,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不知道。”江泊谦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握着他的手说,“如果那个世界不是真的,那么小孩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果那个世界是真的,那我们俩呢?我们跟那个世界的链接在哪里呢?是平行世界?还是说那个我们也就是现在的我们?” “你是说,现在我们就是梦里的我们?”海容川反问他。 “那你觉得哪个世界是真的?”江泊谦把他的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下,看到海容川皱起的眉头后,问,“疼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海容川拉回自己的手,指着上面的牙印,“你觉得这个痕迹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江泊谦低头亲了亲那个痕迹,用指腹顺着那个痕迹搓了搓,“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但这些梦太过感同身受了,我能共情梦里的那个自己。而且,那个你也让我非常有感触。” “我也是,太过感同身受了。”海容川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我们可能会变成梦里的样子,我就本能地觉得恐惧。我害怕,我们会变成那样互相折磨的样子。” “互相折磨吗?”江泊谦搂住他,靠过去,伸手放在他的睫毛处,感受着小卷毛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在他手指上扫来扫去,有些痒痒的,“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你是不是有些偏执了?”海容川闭上眼睛,轻声问。 江泊谦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温柔道:“这不叫偏执,这是爱。我不能允许我的人生里没有你,那样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就算我们俩在一起后,彼此都会很痛苦?”海容川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为什么不尝试放手呢?如果太过痛苦的话,” 江泊谦吻住他,不想听他剩下的话,“我认定的人,不可能会松开。” “哦!”海容川仰头吻住江泊谦,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还有他那不容反抗的控制欲。 如果是他,他愿意放过眼前的这个满眼含情又温文尔雅的男人吗? 他真的愿意松开江泊谦,让别的什么人牵着江泊谦的手,甚至是睡在一起吗? 海容川一想到有这种更可能性,他就要发疯了。他心想就算是互相折磨,他可能也都不愿意松开江泊谦。可能,他们俩一样偏执吧! 所以,就算梦里已经那么痛苦了,他们俩还在一起,也是这个理由吧! 海容川在江泊谦的公司等着他一起下班,其实海容川的本意是跟他一起吃过午饭就离开的。但是,江泊谦非要让他在这里等着。 海容川无聊的都要打盹儿了,江泊谦走过来说:“川儿,你要是困了,就去里面的休息室睡一会,等下班之后,我带你一起回去。” “行吧!”海容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自己真是不适合工作啊!他看到江泊谦在处理工作,就条件反射般地犯困。 江泊谦的休息室还挺大,床也舒服,他刚躺上去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跟江泊谦讨论了梦境的事情,所以他梦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关于占有欲、还有嫉妒心。 海容川正站在一个景观树旁,他身前的桂花树旁站着小孩,再往前是江泊谦和林炽远。 林炽远正拉着江泊谦的胳膊说着什么,当他听到林炽远说他是疯子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转身就往外面走。 钟幼凌看到他之后,拉住他的胳膊问,“容川,你不是去找映宝了吗?” “我没有看到他们,妈,我先回去了。”海容川轻轻推开她的手。 钟幼凌却伸手挎住他的胳膊,温柔地笑了起来,“你能不能陪我去散散步?今晚上好像吃得有点多了。” “妈妈,散步吗?我开车带你出去?我好像有朋友约我出去玩儿。”海容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一个叫费少的人发了句语音:“有空吗?盘山公路见。” 钟幼凌拉住他,往身后看了看:“你不跟泊谦一起去?” “不要,我讨厌他,他不是要跟我离婚吗?我不想看到他,他”海容川把西服脱了扔到一旁,又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妈,你去吗?那我先走了。” 海容川跳到跑车上发动车子就往外跑,跑车的声浪让他更兴奋了,他打开摇滚乐,大声喊着:“「从我,是进入悲惨之城的道路;从我,是进入永恒的痛苦的道路;从我,是走进永劫的人群的道路。」” 车上的手机声响了起来,海容川点了接听键,继续抑扬顿挫地诵着:“「在不幸之日,回忆欢乐之时,是一个不能再大的痛苦。」” “”对面停顿了一下,江泊谦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川儿,停下来,你准备往哪儿去?” “江泊谦,为什么要停下来?他们说什么不关你的事。让他们说去吧,你得紧跟着我,要坚定??的信念,要像坚实的?塔,不要引暴风?倾斜。因他?的想法?远离??的?是最令?感到可惜的,明?么?”海容川又加大了音乐的音量,他整个人都在嘶吼着。 空气中有风声,还有潮湿的水汽,好像是要下雨了。 “川儿,今天会下雨,别去盘山公路了。回家吧!刚才你是不是听到林炽远的话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不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江泊谦解释道。 海容川哈哈大笑了好一会,他又继续喊着;“「记住今晚,因为永远从今晚开始。」” 江泊谦知道海容川的情绪已经飙升到躁狂的顶端了,这人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话,自己的解释了,他跟着大声说了句:“容川,但丁还说过,「是爱也,感太阳而动群星。」” 海容川尖叫着,疯狂地大笑着,“江泊谦,「箭射中了目标,离了弦。」” “不是这样的,容川。”江泊谦声音沉重地说:“「此心,原是为爱得很快而创造了的,见着一切使他欢乐的东西,他便象惊醒了一般,立即追求上去。你的感觉力从实物抽取一种印象,便展开在你的心里,使你的心转向着他。转向以后,假使你倾心于他,这倾心就是爱。」” “「我是幽灵。穿过悲惨之城,我落荒而逃。穿过永世凄苦,我远走高飞。」”海容川根本就不想听江泊谦在说什么,他又嘶吼着:“「走自己的路,让人家去说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管江泊谦再说什么,他都不再回复,他把车里的音乐开到最大,径直朝着城外的盘山公路开去。 下雨了,大雨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雨水朦胧了海容川的视线,但这种模糊的状态让他更兴奋。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秋天见过这么大的雨了,冰冷刺骨,又让人痛快淋漓。 100-110 第101章 离婚吧! 尴尬得头皮发麻 海容川一遍遍地重复高喊着但丁《神曲》里面的话, “「如果爱,请干净地爱,把爱情献给爱情。」江泊谦, 你已经不干净了。江泊谦, 你不干净了!” “「我们的悲哀,是生活在愿望中而没有希望。」” “海容川,你说错了。我爱你,你生活在希望之中,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女儿。”江泊谦也大声回复他。 海容川情绪依然癫狂, 他大声喊着:“「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 是人生的悲哀。」” “海容川!你停下来, 听到没有?”江泊谦声音有心痛也有怜惜, 他的声音都喊破音了。 海容川视线好像模糊了,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最后的印象留在失控的车速,以及震耳的轰鸣声中, “嘭!”的一声, 好像什么都消失了。 耳鸣消失了,那种兴奋到控制不住自己的狂躁也消失了。 好像一切都平静下来了,真好! 海容川心想,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平静过了。至少, 在死的这一瞬间,他正常了。 海容川没死, 他是在医院醒来的。又是车祸, 这几年他不知道出了多少次的车祸了,但每一次他都能大难不死。 他不知道是幸运之神总是眷顾自己,还是因为江泊谦给他定制的车子性能足够好。 这次受伤有些惨, 骨折,还有脑震荡。他已经不太记得他是怎么出车祸的了,躁期太过兴奋的时候,他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混乱颠倒的。 他已经习惯了,反正就算不记得,他也能猜到他大概又是开着车去了盘山公路,然后撞到了哪里。 他的车上都有定位,应该是江泊谦把他给带回来的。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太多次了,丝毫没有任何的新意可言。 不过这一次,他依稀记得自己一边发疯,一边跟江泊谦强调:“江泊谦,你不干净了。” 自己真是癫出了新高度了,他竟然连但丁的《神曲》都背下来了,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那么好呢? 关键是,他记住就算了。江泊谦竟然也能记住,也是神奇了。 麻药的劲儿已经过了,全身都疼。海容川无力地靠在病床上,心想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 病房的门被推开,江泊谦走了进来,坐到床边问:“疼?” “嗯,谢谢。”海容川转过脸,不想看见他。 江泊谦握住他的手,笑了一声,“川儿,你厉害啊!我觉得你能去做舞台剧演员了,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下次,你也别开车了,去演舞台剧,更能释放情绪。” 海容川表情都凝固了,最可怕的不是自己发疯,而是他发完疯之后还有人帮他复盘,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失忆了才好。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姿态继续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下去,太神经了。 江泊谦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已经正常了,且记得盘山公路的事情,就继续说:“我很干净,你放心,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只属于你。那天晚上,你只听到一半就跑了,没看到映宝把林炽远凶了一段,也没听到我后来说的话。你想听我说的是什么吗?” 海容川手指都僵硬了,他一动不敢动。《神曲》已经够傻的了,为什么江泊谦还要再帮他重现一遍再往前的事情呢? “我说我爱的人是你,你是我的爱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你不尊重,也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江泊谦垂下脑袋,把额头抵在海容川手上。 海容川转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高大男人,突然有些释然了。 自己已经被困在牢里一辈子出不来了,真的要让江泊谦也陪着他疯一辈子吗? 这人,应该有更轻松的生活吧!或许还有一个更正常的爱人,像是林炽远那样的。 “江泊谦,我们离婚吧!”海容川语气平淡,好像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不是将两个命运纠缠的人强行扯开。 江泊谦没有任何动作,他的额头依然抵在海容川手心。他慢慢地抬了一下脑袋,轻轻吻了吻海容川的手心,声音如常:“川儿,你饿不饿?家里厨房熬了汤,一会就送来了。” “江泊谦,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说离婚。”海容川情绪激动起来。 江泊谦这才抬起头,定定看着他,温柔地笑着:“一会映宝会过来,昨晚上找不到你,给她吓坏了,我没敢让她直接过来。” “江泊谦,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海容川瞪着他。 “你现在还不太清醒,医生说你还要等会才能恢复平常。”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幸好没有撞到头,要是有了伤口,你肯定会不开心。对了,你胳膊上的伤口是用美容针缝的,医生说不会留疤。” “江泊谦!”海容川又喊了句。 “好,你先睡一会,等饭到了我叫你。”江泊谦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海容川想咬江泊谦的嘴唇,但江泊谦识破了他的意图,不仅没被咬到,还强势地攻城略地,亲到海容川说不出话来。 海容川睡醒之后,他觉得自己浑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尴尬感。他拉了拉被子,把自己完全包了起来。 “艹!这也太尴尬了,这是一个活人应该做的事情吗?”海容川一想到梦里的那个自己一边飙着车,一边跟江泊谦嘶吼着朗诵《神曲》,他的脚趾都能扣出一个大城堡了。 他拿出手机查了查躁郁症,梦里的那个他精神状态也太过超前了,太不正常,竟然在撞车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痛快和解脱,而不是害怕与恐惧。 有点,不正常。不,非常不正常! 如果说以前他只认为自己是抑郁症,这个梦之后,他对那个自己又有了一个更深刻的理解。那个他不光有抑郁的一面,还有躁狂的一面。 这,也太难让人理解了吧! 他在休息室里搜了半下午的躁郁症,才把病情了解个大概。所以,那个他,是真的病了吧! 江泊谦处理完工作之后走进休息室里,看到被子里的人正在蛄蛹着。好像陷入了一种纠结又难办的情绪当中,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小卷毛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过来了。 他弯下腰凑到小卷毛的手机旁,看到小卷毛的手机页面是:躁郁症,能痊愈吗? 他伸手按住了手机,“别想那么多了,生病的那个人不是你。而且,就算是你,我也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海容川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海容川翻个身,跟江泊谦对视着:“江泊谦,你为什么认为如果我生病之后,会希望你一直都在呢?” 就他刚才做的梦来说,他感受到梦里的那个自己想离开,他不想在跟江泊谦在一起,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嗯?”江泊谦拨了拨他乱糟糟的卷发,手指在他眼皮上刮了一下,“你这个角度很新奇,但是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在呢?不想连累我?还是其他的?” 海容川有些痒,闭了闭眼睛,语气有些不稳:“可能是不想让你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或者是自己癫狂的一面。” 江泊谦听完他这句话后,乐了一声,是最直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双手捧住海容川的脸揉了一下,“小卷毛,你这个完全是理想主义的想法。现实中的人,很少有这种念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人有欲望和占有欲,你的感情不会允许你做出这种完全理性式的决定。”江泊谦又说,“如果真的是生病了,你只会想带着我一起死,或者是一起癫狂。如果,你真的能离开,那就证明你快恢复正常了。你都要恢复正常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海容川眼睛眨巴了一下,“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我被你说服了。” “行了,赶紧起床,我们要下班了。”江泊谦把他从被子里扶起来,“你是不是做梦了?” “嗯,我梦到我跟你提离婚了。”海容川随即又想到了那句:江泊谦,你不干净了。 江泊谦的手顿了一下,手指不禁抓住了海容川的肩膀,“哦!然后呢?” 他没有梦到过这个事情,所以海容川梦中的进度比他更快一些。小孩说过她是听到了他们俩讨论离婚的事情,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所以,海容川已经快要知道那个世界中他们俩的全部事情了吧! 海容川再看了眼面前的这个江泊谦,他的脸忍不住又要红了。虽然这个江泊谦不知道自己做过那么傻的事情,但他还是垂着眼说,“但是你不同意。” 江泊谦看他这个表情,坏心眼地调侃:“你不会是梦到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吧!例如——。” “不例如了,不是要下班了吗?快走。”海容川捂住他的嘴,他可一点都不想再回忆了。 江泊谦跟在他身后,还一边问:“小卷毛,你这个样子很有问题。让我猜一下,咱们是做了吗?” “没有,你脑子里能不能正常一点?”海容川停住身子,一转身手指点着江泊谦的胸膛,“闭嘴,不许再说这件事了。” “那就不说了。”江泊谦低头啄了下他的嘴唇,“回家了。” 第102章 别跟着我 多大都能撒娇 他们俩刚走回办公室里, 就看到郑助理带着林炽远过来了。海容川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林炽远,也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对林炽远有过什么好感。 江泊谦收起脸上的笑,问:“炽远, 你怎么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助理, 郑助理赶紧开口:“江总,是——。” “我是想跟你商量工作的事情,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林炽远看了看海容川,“泊谦哥,有空吗?” “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天?”江泊谦握着海容川的手, 又说, “我们都要下班了, 也不急着这一会吧!” “泊谦哥, 很重要, 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间点过来了。”林炽远又重复了一遍。 海容川在一旁都听烦了,他甩开江泊谦的手, “你们先忙, 我回去了。” “川儿。”江泊谦喊了一句,但海容川走得很快,一瞬间就没影了, 他对着还愣住郑助理, “送他回家去啊!” “哦,好。”郑助理赶紧跟了出去。 江泊谦重新坐回去, “行了, 什么工作,说吧!” “泊谦哥,你好像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你——。”林炽远本来以为江泊谦只是多了一个女儿,但是没想到江泊谦会跟海容川的关系那么好。 他有些不服气,为什么海容川能靠近江泊谦,但自己已经追随了他那么多年,却还是不能被看见。 江泊谦抬了一下手,打断他,“炽远,你最好真的有事。咱们俩,不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除了朋友之外的关系。我已经有家庭、有爱人、有孩子了,我不会跟除了海容川之外的任何人有任何超过朋友之外的关系。” 林炽远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没想到江泊谦说得那么直接,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但,他不也正因为江泊谦的这种护短又不拖泥带水的特质而喜欢他吗? 就像他上小学被别人欺负,怕的缩到角落里时,江泊谦直接站到了他面前,对着那群人说:“这人我罩着的,你最好放聪明点,要不然你会知道我的拳头有多硬。” 当然,那些高年级的孩子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们。江泊谦跟那些人打了很多次架,直到最后把那些人给打服了。 只是,当初维护过他的人,现在也是这么干脆利落地维护起了其他人而已。 江泊谦又说:“行了,开始聊工作吧!” 电梯门将要关上的瞬间,海容川看到一只手挡住了门。他还以为是江泊谦过来了,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郑助理,他又重新垂下眼睛。 郑助理也自知自己不招人喜欢,也不是海容川想见到的人。他站到电梯边,硬着头皮说:“江总跟林先生聊工作,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身为助理,不需要陪着老板工作吗?”海容川笑了一声,语气平淡问。 “”郑助理愣了一下,在他印象里海容川一直是一个好到没脾气的人,这么阴阳怪气,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他立即说,“不用,我负责把你送回去。” “你需要负责的只有你老板,我不是你老板,也不给你发工资。”海容川大步走出去,眼看郑助理要下电梯,他回过头说,“别跟着我,不需要。” 郑助理站定,没跟上去,“那容川先生,慢走。” 郑助理头都大了,海容川不让他送,那他回去要怎么跟江泊谦交代? 海容川走出停车场后,风雪扑了他满脸,冻得他一个激灵。他伸手接了片雪花,手心里立即一片冰凉。 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爸,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突然?不突然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海阅山调侃的声音响起,“川儿,你这谈恋爱谈得很开心啊!你都把我跟你妈都忘了吧!” “怎么会,我今天就准备回去呢。”海容川踢了一下脚下得台阶,心里酸酸涩涩,声音都轻了不少,“爸,你跟我妈都在家吗?” “不在,我们来接你回去。”海阅山又说,“我们现在在餐厅,你要带江泊谦、映宝来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吗?” “不要,他工作很忙,我自己过去就可以。”海容川伸手揽了一辆出租车,往爸爸说的那个餐厅走去。 “映宝呢?她也不过来?” “她在上课,哪有空出来玩啊!”海容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海阅山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跟一旁的容音晓吐槽,“这孩子怎么回事?挂我电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你听不出来他不开心啊!肯定是江泊谦惹他不开心了。”容音晓吃着餐前蛋糕说。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海阅山捏了一个车厘子放嘴里。 容音晓瞪了他一眼,“你能听出什么啊!” “哦!”海阅山也不反驳,认同道:“你这么一说,他好像是有些不开心啊!” 容音晓白了他一眼,继续吃着自己的蛋糕。 “那我们是不是得哄哄他?”海阅山喝了口气泡水,“可是,他都那么大孩子了,还需要爸妈哄?” “他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当然需要哄了。”容音晓看了一眼手表,“他还有多久到?” “20分钟,怎么了?”海阅山有些不解地问。 “没事,就问问。”容音晓心想20分钟足够让海容川冷静下来了,也足够她想个安慰他的措辞了。 江泊谦跟林炽远聊完之后,看到郑助理还在外间的办公室坐着,就问:“这么快就送完了?” “嗯?”郑助理立即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江总,容川先生没有让我送,他是自己走的。” “什么!”江泊谦双手插兜,扫了他一眼,“郑助,麻烦你再跟我说一遍。” “江总,我错了。”郑助理立即道歉。 “他去哪了?”江泊谦手指抵着下巴,垂眼问。 “不知道,他拦了个出租车走了。”郑助理觉得江泊谦的眼神快要把他给吃了,但是他又不得不那么说。 江泊谦拍了拍他的肩膀,“郑助理,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啊!” 郑助理脸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江总,我” “行了,你可以下班了。”江泊谦转身往外走了,边走边给海容川打电话,丝毫不出意料,没有人接。 他给海映江打了个电话,“小孩,你小爸回家了吗?” “没有,大爸,小爸不是去找你了吗?” “你给你小爸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我一会回家接你,带你去找小爸。”江泊谦开车往家里走。 “好的,爸爸。” *** 海容川到餐厅之后,就看到父母正一人一支钢笔,在餐厅的餐纸上画了个棋盘,在那玩五子棋。 海容川坐过去,“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下雪了,为什么没有在家休息?” “这不是想你了吗?”容音晓把钢笔帽盖上放进包里,拉着他的手,“川儿,快过年了,什么时候回家?” “妈,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海容川搂住容音晓的腰,靠在她肩膀上,“我也想你了啊!”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冲着妈妈撒娇?”海阅山在一旁不满地说。 海容川哼了一声,继续说:“为什么不能撒娇?” “能,多大都能撒娇。”容音晓摸了摸他的头,“今天下雪了不好开车,咱们明天回去?” “好。”海容川拿过一旁的菜单开始点菜,“妈,今天吃饭要限额吗?” “不限额——,”容音晓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问,“你能点什么?” 海容川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我就是问问。” “那你问完了,现在点菜吧!”海阅山从他手里夺过菜单,刷刷选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容音晓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点了点,“一直在闪,不接吗?” “不要,不想接。”海容川用银叉捣着慕斯蛋糕,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烦人。” 海阅山在容音晓的眼神示意中,问了句:“或许,你是不是能跟我们谈谈心?虽然你已经当了一个爸爸,但你依然有做个孩子的权利。” “海阅山,你会不会说话!”容音晓瞪了他一眼,随后摸了一下海容川的脑袋,温柔地说,“你本来就还是一个孩子,不用成熟,可以撒娇,你现在依然有任性的权利。” “妈,你说的我都感动了。”海容川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压下了那强烈的湿意,“妈,以后我要是生病了,你会不会放弃我?” “怎么可能放弃你,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不管你什么样,我们都会一直陪你。”容音晓自从上次被海容川关于女儿的“假设”吓到之后,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心惊。 海阅山从另一旁搂住他的肩膀,紧张地问:“川儿,我跟你妈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经吓,你生病了?什么病?咱们去医院看看?” 海容川立即摇摇头,不管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想让这个世界的父母担心。他笑着说:“骗你们的,其实我只是有些不开心而已。” “你小子,有病啊!”海阅山刚说完就被容音晓打了一巴掌,他赶紧改口,“你不会是跟江泊谦吵架了吧!我跟你说啊!这谈恋爱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伴侣无理取闹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多一点宽容的。” 容音晓把筷子放下,轻飘飘但又阴森森地问:“海阅山!你是说我无理取闹?” “没有,老婆,我错了。”海阅山立即道歉。 海容川看着吵吵闹闹的父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江泊谦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但是他依然不想接。 谁让江泊谦选择了林炽远,而没有选择自己呢。 第103章 爸妈吵架 你跟谁? 电话再次亮起的时候, 海容川还没看清是谁打的,海阅山直接把手机拿了过去,“喂, 映宝吗?” “爷爷, 是你呀!我想你了。”小孩欢快的声音传了出来。 容音晓也在一旁温柔地问:“映宝,你上完课了吗?” “奶奶,我上完课了,你们在哪里呀!我想你们了,小爸爸呢?”小孩又继续说。 “我们在餐厅呢,你要过来吗?”容音晓问。 “好, 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完之后, 海阅山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继续吃饭。 容音晓则是问:“跟江泊谦吵架, 连映宝都不理了?” “我猜就刚才江泊谦肯定就站在一旁看着海映江打电话, 说不定小孩说的那些话都是他想问的。”海容川嘟囔了句。 “那不是挺好的吗?”容音晓笑了一声,“你们为什么吵架了?” “嗯, 就是他本来准备跟我一起回去吃晚饭, 但是他青梅竹马突然过来说要跟他聊工作。那个青梅竹马明明喜欢他,他还是——”海容川说到这里,情绪激动起来了, “他竟然放我的鸽子, 他让助理送我回去,自己跟那个青梅竹马重新回办公室里去了。” 海阅山哈哈大笑, 连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你是吃醋了?” “容川,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容音晓也笑得扑到了海容川身上, “你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气跑了?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你们怎么这样?”海容川被父母轮番嘲笑之后,他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幼稚了? 容音晓止住笑,按住海容川的胳膊说:“宝贝儿,你这占有欲是不是稍微强了那么点儿?” “不行吗?”海容川双手托着下巴,看了看他们俩,“妈,你上次跟学长吃饭,你回来还说那个学长的事业心比爸爸强多了。但凡爸爸能再上进一些,咱们家公司会做更大吗?” 他扭过头又说,“爸,那次你去见你的女客户不让我跟妈说,难道不是因为怕她生气。对了,你不还说她气质很好吗?” “什么学长?” “什么女客户?” 海容川说完之后,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了。 海容川坐在中间,一动不敢动,他是傻了吧!他是怎么敢把这些说出来的? 他的脑子应该是被丢在了某个角落吧! 容音晓一把把海容川拉开,自己坐在海阅山身旁,手在餐桌上“啪”地拍了一下,“海阅山,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容音晓,你是说我没有事业心吗?”海阅山气得站了起来,“我怎么没有事业心了?我为了给你们俩一个更好的生活,我放弃了人生最大的梦想。难道,这还不值得让你放在心上吗?” “你的梦想?”容音晓也站了起来,指着他说,“我的梦想呢?要不是因为生孩子,我当年就继续出国深造了,也不会到现在还窝在这么一个小办公室里,整天做着这些无趣的财务工作。” “爸妈,对不起。”海容川站起身,“都是因为我,要不然你们都能追求自己的梦想了。说不定现在爸爸你就是个大主唱了,妈妈也能在更大的天地里实现自己的价值了。” “那倒也没有。”容音晓跟海阅山同时打断他,“跟你没有关系,你坐下继续吃饭。” “哦!”海容川乖乖地坐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餐盘,嘟囔了句:“我是罪人!” 江泊谦带着小孩来到餐厅包厢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里面的吵喊声。 “大爸,爷爷奶奶是不是吵架了?”海映江轻声问。 “没有,他们是在讨论事情。”江泊谦有些不知道应不应该敲门了,毕竟小卷毛他们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这个外人听到他们的家事吧! 虽然只是在外面听了几句,也知道这父母是在吵什么。 但是,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出现的时候,小孩已经把包厢门推开了,她欢快地喊了句:“爷爷、奶奶,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 空气再次凝固了,四个大人在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惊诧,以及淡淡的尴尬。 容音晓拢了一下自己的卷发,淡笑着:“你们来了,快进来。” “泊谦,是吧!进来。”海阅山轻咳了一声,又对着海容川的椅子踢了一脚。 海容川僵硬地转过头,扯着嘴角笑着:“泊谦啊!快进来啊!” “”江泊谦被小卷毛这声‘泊谦啊’叫得忍不住想笑,但是他还是正色回了句:“叔叔、阿姨好,是我来得太仓促了,不好意思。” “没事,早就应该见一面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容音晓瞪了海容川一眼。 海容川立即走到江泊谦身旁,介绍道:“爸妈,这是江泊谦,也是海映江的另一个爸爸。” “叔叔阿姨,我叫江泊谦,也是海容川的男朋友。”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又说,“我跟他求过很多次婚了,但是他现在还在考虑。” “江泊谦,你不要乱说。”海容川手伸到他腰上掐了一把。 江泊谦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嗯,你什么时候同意了,我们再说下一步的事情。” “爸爸,你们要结婚了吗?”海映江看着两个爸爸说,“我是不是可以做花童?” “你还知道花童?”海容川捏了一下她的脸。 海映江骄傲地说:“当然,我知道的可多了。” 幸好,还有海映江这个小可爱在,才让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江泊谦一直都在跟海容川父母聊着天,海容川则是跟海映江在吃着东西。 他刚给海映江夹了一块咸蛋黄卷,他还没放到小孩盘子里就被江泊谦劫走了,“她不能吃这个。” “哦!抱歉。”海容川到现在也没有记全海映江到底对哪些东西过敏,“我还以为她能吃这个。” “她这个轻微过敏,是后来才发现的,但最好还是不要吃。”江泊谦把那个咸蛋黄卷放到嘴里,“你不记得也正常,家里没做过这个。” 海阅山跟容音晓还在闹别扭,虽然两个人都在笑着,但他们俩不跟对方说话,也不接对方的话。 海容川为难地看看左边的人,又看了一眼右边的人,用筷子在盘子里拨来拨去,轻声问:“那什么,爸妈,晚上咱们住哪儿?” 容音晓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跟你爸住呢?” “妈,我又不是故意的。”海容川拉着椅子稍微往她身旁坐了一点,委屈巴巴地说:“再说了,我一向不都是跟你一拨的吗?” “川儿啊!你就这么对我?”海阅山把筷子放到一旁,喝了口酒,“我还以为你会选我呢。” “也对,毕竟你姓海,这个家就我一个外人,你们是这个意思吗?”容音晓抱臂靠在椅背上,盯着海容川跟海阅山。 “妈,你别这样。”海容川头都大了,他瞪了海阅山一眼,“爸,明明是你做错了。” “爷爷,男士应该要尊重女士。”海映江突然发言。 江泊谦赶紧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话:“小孩,快吃饭。” 江泊谦见现场气氛都已经紧张到极点了,他自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再待下去了。毕竟他现在还只是小卷毛的男朋友,再说他就算是跟小卷毛结婚之后。岳父母吵架,他也不适合在明面上发表偏向于任何一方的言论啊! 容音晓立即顺着话说:“海阅山,你听到没有,连一个小孩子都懂,你却不懂。” “我不尊重你?”海阅山指着海容川他们俩说,“你们俩说,我不尊重女士?” 江泊谦、海容川:“???” 海容川整个人都紧张了,这不就是父母吵架,问孩子选哪个,更喜欢谁吗? 他瞬间把目光投向了江泊谦,渴望这个人能给自己一些安慰。 “那什么,今晚上下雪了,还挺大。”江泊谦接收到海容川求救的眼神后,立即说,“要不,今天就住我们家吧!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房间。” 海家父母异口同声:“不用,我们订了酒店。”说完之后,他们俩对视一眼。 海容川松了口气,能这样一致对外,证明他爸妈还是有些默契在身上的。他手托住下巴,“那我晚上要去哪儿?” “你,要跟我们回去吗?”海阅山瞥了他一眼,不开心地问。 容音晓看着他问:“海容川,你,要跟我们回去?” “我要跟你们回去吗?”海容川实在是不敢说一个“不”字,但他也不能说“去”。毕竟,他父母吵架了,应该要有一个独立空间才能和好。 江泊谦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立即握住了他的手:“你跟我回去,叔叔阿姨他们应该需要聊聊。” “对,你跟泊谦回去吧!”海阅山直接说,“你刚才可不想跟我们一起回去的啊!” 容音晓点点头,“是的,你简直就是墙头草,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 “我没有主见!”海容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俩,“你们还能这样?” “那我们回去吧!”江泊谦搂住他的肩膀,哄道,“走吧!” “哦!”海容川被他拉了起来,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说,“爸妈,我刚才真不是故意说那些的,咱们家没有什么危机,我知道你们俩也是为对方考虑。我——。” “行了,你越说越乱了,还是闭嘴吧!”海阅山无语地看着他。 容音晓也摆摆手,“赶紧走吧!你要是少说两句,我们也不会吵架。”随后她站起来说,“泊谦,不好意思,今天让你见到这么一幕,其实我们家平时还是挺和谐的。” “阿姨,我知道。”江泊谦礼貌地说,“你们把容川教的很好,能看出容川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的。” “嗯,还是泊谦比较懂。”海阅山伸手去揽容音晓的肩膀,容音晓推了他一下。 海容川见爸爸要开始哄妈妈了,就带着小孩走了。 第104章 他不要我了 映宝,你必须选择跟我…… 回去之后, 海容川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于是转身就回房间了。江泊谦觉得海容川好像跟他妈妈有些像,都是爱生气的性子。 江泊谦赶紧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 一边走一边说:“小孩, 你自己回房间睡觉,我去看看你小爸。” “大爸,我为什么不能跟小爸一起睡?”海映江跟在他身后问。 “因为,我惹你小爸生气了,我现在要去哄他。所以,你现在回房间, 可以吗?”江泊谦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好吧!”海映江站在台阶上, 看着大爸去了3楼。 江泊谦回到房间之后, 看到海容川正趴在床上玩手机。他走过去趴在床边问:“宝贝儿, 你还在生气呢?” “哼!”海容川别过脸, 不看他。 江泊谦搂住他,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宝贝儿, 你真的不理我?” “哼!我不想搭理你。”海容川推了他一下,蒙上脑袋钻进了被子里。 江泊谦也钻进被子里,“川儿, 我今天跟林炽远就是在聊事情。宝贝儿, 我爱你,你是我的爱人, 也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会因为别人而忽视你。” “江泊谦, 你就喜欢哄我。”海容川推了推身上的人,嘟囔着说。 江泊谦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一下, “哪哄你了?我都是在说心里话。川儿,我也不是故意让你先走的。只是,确实跟林家有合作。而且,我不是让郑助理带你回来了吗?” “江泊谦,你就把我打发给助理了?”海容川一仰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江泊谦吃痛地哼了一声,拉住他的双手按到了他的头顶,“怎么叫打发呢?川儿,我是叫助理送你回来。我只是在处理工作,而且我已经跟林炽远讲清楚了,他以后不会再乱说什么了。” “哦!”海容川侧过头,躲开他的亲吻,“我才不信,江泊谦,你就是——。” 江泊谦低头堵着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海容川反抗了一会,渐渐就没有力气了。江泊谦实在是太懂得怎么让他开心了,他没办法再嘴硬。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也放松下来,抱住一脸餍足瘫在床上的人,声音沙哑道:“宝贝儿,你现在是不是有空听我解释了?” “你烦不烦?”海容川推着他的脑袋,身体往后躲着,嘟着嘴说。 江泊谦凑过去啄了一下他肿胀的嘴唇,“不烦,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不可能会有别人。” “江泊谦,你好烦啊!”海容川又无力地推了他一下身上的人,嫌弃道,“你好重,我都快被压死了。” 江泊谦翻身躺在一旁,手在他腰上揉来揉去,“嗯,不烦你了,睡觉?” “好。”海容川往他怀里靠了靠。 其实,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怪江泊谦了。他好像只是吃醋了,应该是吧! 江泊谦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哄着他,“川儿,你应该对我多一些信任才好。” “哦!但是我对你的信任就那么一点。”海容川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你要做的不应该是让我不对你产生怀疑吗?为什么要求我对你多一些信任呢?” “”江泊谦很认真地想了想,“你说的好像也没有错,我下次不会再让怀疑了。” “你知道就好,加油吧!哥们儿。”海容川无意识地在他腰上抓了一下。 江泊谦感受到那跟猫挠似的力道之后,纠正道:“不是你哥们,我是你老公。” “那老公,你加油!”海容川翻个身背对着他,“晚安,别再絮叨了,我困了。” “”江泊谦瞬间没了要继续谈心的欲望,海容川扫兴的功力真有一手。 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趴在床上晃悠着双腿。问一旁正在帮她读故事的汤应晴,“晴姨,如果你爸妈离婚,你会选择谁?” 汤应晴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嗯?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想这个问题?你的两个爸爸感情看起来很好,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爷爷奶奶吵架了,他们问小爸要选择谁。小爸看起来很难选,但是我就不难选。”海映江下巴抵在胳膊上,歪着脑袋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汤应晴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有些好笑地问。 她觉得这个小公主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毕竟江泊谦看起来都快黏到海容川身上了,他们俩怎么可能会有感情问题呢? “嗯?”海映江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能说,这是一个秘密。” “那好吧!”汤应晴把故事书放到一旁,“晚安了,我的小公主。” “晚安,晴姨。”海映江笑着说。 海映江睡着之后,她又回到了那一天,爸爸跟她说:“海映江,你只能选择我。”的那天下午。 她去医院里看小爸的时候,听到了小爸跟大爸说:“江泊谦,我们离婚吧!” 她站在病房外面问:“奶奶,离婚是什么意思?爸爸们离婚之后,我是不是就只有一个爸爸了?” “映宝,离婚就是你的爸爸们还是你的爸爸,不会有太大的改变。”钟幼凌看着海映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欺骗她的话来。 “只是他们不会在一起陪我了,是吗?”海映江靠在墙上,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不知觉地流了下来,“我们班有一个小朋友,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他的爸爸又有了新的孩子。他的妈妈也跟别的叔叔结婚了,没有人要他了。奶奶,爸爸也会有别的孩子吗?” “不会,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保证。”钟幼凌从包里拿出手绢给她擦干眼泪,“不哭了,宝贝,你不会出现那种情况。而且,你还有奶奶啊!奶奶会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那小爸呢?小爸会有别的孩子吗?”海映江偷偷地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小爸,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钟幼凌搂住她,心疼地问。 “因为小爸他很少对我笑,也没有说爱我。每次都是我说爱他,但他都不跟我说。”海映江看着钟幼凌问,“大爸说小爸很爱我,奶奶,你说小爸爱我吗?” “小爸很爱你,要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没有人比小爸更爱你了。”钟幼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映宝,你小爸不说爱你,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他心情好的时候给你做了很多好玩儿的东西,你忘了吗?他还会开车带你出去玩,还会给你画画。” “你们怎么不进去?站门口干什么?”江泊谦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 “大爸,你们——。”江泊谦看着满脸泪水的海映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抱着她往一旁的咖啡店走去。 钟幼凌刚准备跟上来,江泊谦就回头说:“妈,你去看看容川吧!我跟映宝聊聊。” “那行吧!你别那么凶,她是一个小女孩,女儿得宠着。”钟幼凌又交待道,她一直都觉得江泊谦对海映江太过严苛了。 不管是非要把海映江带回南山区,还是日常沟通,都不够温柔。但是,也可能是江泊谦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交给海容川了,再也没有耐心对其他人了。 这个其他人是除海容川以外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他们的女儿。 海映江被江泊谦放到了沙发上,她还抽泣着,“大爸,你们是要离婚了吗?” “对,你小爸要跟我离婚,我没有办法了,我不想离婚,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江泊谦无奈地笑了笑。 海映江嘟着嘴,扣着沙发皮,小声问:“大爸,你是说是小爸不要我们了吗?” “你小爸他只是不要我了,你依然是他最爱的人。”江泊谦擦了擦她的小脸,温柔地说,“映宝,他很爱你。” “那我以后要跟小爸一起生活吗?”海映江歪着头,看着他问,“大爸,你们离婚之后,我是不是要跟着小爸一起生活?” “你想跟着谁?如果我们离婚的话。”江泊谦问。 “我想跟着小爸,可以吗?”海映江抬眼看了看江泊谦,小声说。 江泊谦笑了一声,“为什么?我以为你会说跟着我,你平时不是总问小爸爱不爱你吗?你不确定他爱你,为什么要跟他?” “因为小爸他需要我啊!”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说,“小爸总是不开心,还会哭。大爸,你不是说我们要好好保护着小爸吗?” “映宝,你说的很对。”江泊谦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但是,如果我跟你小爸离婚的话,你必须跟着我。” “为什么?”海映江疑惑地问。 不是说小爸是最爱她的人吗?为什么不能跟着小爸呢? 江泊谦双手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小爸他不要我了,你要是也跟他一起走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但是,你选择我的话,以后咱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真的吗?”海映江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她最想要的就是两个爸爸能在一起。 “真的,我保证。”江泊谦伸出小拇指放到她面前,“我们拉钩。” “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小爸,对吗?”海映江伸出小手勾住他的手指。 “对,真聪明。”江泊谦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女孩,心酸得要冒泡了,他也想让海映江过得轻松一些,但好像他永远也做不到。 第105章 小爸是疯子 你心眼儿可真多 海映江看大爸的表情很伤心, 好像是要哭出来了。 她从沙发上爬下来,走到江泊谦身旁搂住他,“大爸, 你不要哭,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你说,小爸他以后还会要我们吗?” “会的,我保证。”江泊谦把她搂进怀里,脑袋放到她瘦弱的肩膀上。 海映江像每一次哄小爸一样,手摸着大爸的头发,轻轻说:“大爸, 你要乖乖的, 等明天就好了。” “嗯, 我知道, 明天就好了。”江泊谦眨眨眼, 努力放平自己的语调。 他们俩聊完之后,江泊谦帮海映江擦干净脸, 抱起她说:“别跟你小爸说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可以吗?” “好的,大爸。”海映江乖巧地说。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海容川依然是靠在病床上的姿势,好像从来都没有动过。 “川儿, 映宝过来了。”江泊谦把海映江放到床边。 海映江看着腿被吊起来的海容川, 心疼地摸着他的胳膊问:“小爸,你受伤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呼呼。” 海容川这才转头看向眼圈通红的小姑娘, 抿着唇摇摇头, “不疼,你怎么过来了?” “小爸,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呀!”海映江很不喜欢来医院, 每次小爸来医院时都很不开心,有的时候还要在医院里待好多天,会瘦很多,也会每天哭。 “还得好久吧!”海容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下次你别来医院了,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 “小爸,我喜欢你,你在哪儿,我就去哪里。”海映江眨巴着大眼睛,爬到他身边靠在他身上。 “那你以后想跟着我吗?”海容川看着她,罕见地用着认真的表情问,“咱们俩一起生活?我会努力变得正常一些。” “小爸,我很想跟你一起。”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难过地说,“但是,我们不跟大爸在一起吗?我也想跟大爸在一起。” 江泊谦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喉头发紧,语气艰涩道:“川儿,要不然,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不了。”海容川把海映江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别过头说,“既然映宝更喜欢你,那就归你了。” 海映江无措地看着海容川,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小爸,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已经很乖了。” “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海容川回复她。 “小爸,我没有,不是我。”海映江刚想说话,江泊谦就打断她,“映宝,别哭了。” 海映江转头就看到了大爸警告的眼神,她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小爸,我最爱你了。” “你小爸该休息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江泊谦把她从病床上抱下来,又意味深长地说:“乖一点,知道不?” “知道了,大爸。”海映江擦了擦眼泪,转头跟海容川说,“小爸,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江泊谦,你也走吧!我不用你们陪。”海容川指着自己的腿上,“我现在床都下不了了,没办法再去惹事了,你放心好了。” “你自己在这里不方便,我晚上陪着你。”江泊谦招呼外面等着的人把海映江送回去了。 海容川看着重新回到病房的人,笑了一声:“江泊谦,你可真行。” “川儿,我没办法。”江泊谦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样也挺好,让她跟着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海容川喃喃道。 江泊谦站在他面前,“你确定要离开我们吗?” “嗯,早就应该这样了,不是吗?”海容川反问。 “不是,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想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我倒不是这么觉得。” 这两句话说完之后,病房内陷入了寂静。 海映江就站在病房门口听完了里面的对话,她转头问:“他们是要离婚了吗?” “我猜大概是这样。”汤应晴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说。 “哦!那我以后就没有家了,是不是?”海映江垂着头,哭丧着脸问。 “也不是,他们以后依然是你的爸爸们。”汤应晴补充了句。 海映江并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她盯着地面喃喃道:“可是,我们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 海容川正在睡觉,突然感觉到有毛绒绒的东西在蹭自己的脸,他捣了捣身后的人一下,“江泊谦,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怎么了,宝贝儿?”江泊谦嘟囔着搂紧他的腰。 海容川感觉还是有温热的东西在蹭着自己的脖子,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睡裙的小孩正搂着他的脖子,还准备往被子里钻。 他一下子就精神了,他揪住海映江的后衣领,不解地问,“小孩,你干什么呢?” 主要是他跟江泊谦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要是让小孩钻进了被子里,他还要不要脸了? 江泊谦睁开眼就看到海容川正扯着小孩的衣服把她往床边丢,他问:“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刚准备坐起来,就被海容川按住了,一扯被子重新盖到了他身上“你没穿衣服,你忘了?” “哦!抱歉,我一时没注意。”江泊谦撸了把头发,靠在床头看着床边还在往他们这边爬的小孩,一时来了兴趣,“嘿!小孩,你来我们房间干什么?” “我梦到小爸受伤了,他的腿被架了起来,看着好疼。”海映江刚想掀他们的被子看一眼,江泊谦一扬手按住了被子边,头疼地说,“小孩你是一个姑娘,我们虽然是你的爸爸,但是你也得注意分寸,懂吗?” “小爸,你疼不疼?”海映江眨巴着眼睛,泪汪汪地问。 “不疼,你是做恶梦了。”海容川捣了捣身后的人,“去拿个睡袍过来。” “好。”江泊谦从一旁的沙发上扯过一个羊毛毯子扔到海映江头上,趁她从毯子里挣脱出来的间隙,下床去衣柜里扯了个睡袍披身上,又给海容川拿了一个。 穿好之后,他走到海映江身边把那个毯子拿掉,又整了整她乱糟糟的头发,“行了,说吧!你做了什么梦?” “我”海映江看了一眼海容川,然后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大爸,我梦到你说让我跟你,不要跟着小爸,如果你们离婚的话。” “哦!”江泊谦也小声回:“这是怎么回事?” “小爸出车祸了,他要跟你离婚。”海映江嘟囔着。 “什么!”江泊谦听到她的话后震惊了,直接抱住她往外面走,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海容川跟他离婚。 海容川被他们俩这嘀嘀咕咕的行为惊到了,他刚想问问这父女俩在说什么,结果这俩人直接准备走了。 “等等,你们去做什么?”海容川拉住江泊谦的衣袍带子,“你们是背着我说了什么?” “我送她回去。”江泊谦握了一下他的手,“宝贝儿,你先睡觉,我一会就回来。” “不,你们肯定是要偷偷说着什么。”海容川抓住海映江的小腿,抓了两下,“小孩,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当然是,小爸,我最爱你。”海映江怕痒,挣扎着转身往海容川怀里扑。 海容川把她放到床上,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跟自己对视,“说,你跟大爸刚刚说了什么?” “我”海映江仰头看了一眼江泊谦,江泊谦冲她摇了摇头。 海映江歪着头想了想,开口:“小爸,大爸他说他喜欢别人,不喜欢你,还说不让我告诉你。” “???”江泊谦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自己只是不让她说那个梦,但是她也不必这么坑自己吧! 海容川看着江泊谦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瞬间冷了脸:“江泊谦,你他么。” 他又看了一眼还盯着他们俩的小孩,随后改口道,“江泊谦,你可真棒,我真佩服你的时间管理能力和体力,以及你那精湛的演技。厉害,原来这就是一个总裁的自我修养吗?我算是见识到了。” “川儿,我真的不是”江泊谦立马慌了,他赶紧坐到海容川身边,发誓道:“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在坑我。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心眼儿可真多。”海容川推了他一把。 江泊谦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对着海映江说:“你直接跟你小爸说你刚才做了什么梦,我不会怪你的。” 海映江点点头,跪坐着身子,眨巴着大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大爸跟林叔叔在聊天,林叔叔说他很喜欢爸爸。还说”她抬眼看了看海容川,抿紧嘴唇不吭声了。 “”江泊谦感觉天都塌了,怎么会有那么会说谎的小朋友。现在的海映江正一脸认真地讲着,完全看不出她是在编瞎话。 海容川死盯着江泊谦,皮笑肉不笑地问:“还有什么?” “还说大爸不喜欢小爸,小爸是疯子。”海映江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 “江泊谦,你可真行啊!”海容川使劲推了江泊谦一把,转身往床下走。 第106章 别那么任性了 你是小孩子吗? 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的腰, 低声哄道:“宝贝儿,我错了,我真的没有, 你知道的。”他回头吼了海映江一声, “海映江,我让你这么帮我解释的?你为什么要说谎?” “江泊谦,她几岁?六岁,她一个六岁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说谎?”海容川揪住他的睡袍前襟,生气地问。 “”江泊谦看着毫无心理负担的小孩, 又瞅瞅怒不可遏的海容川, “宝贝儿, 我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呢?再说了, 不就是小孩的一个梦吗?” “不是梦, 是真的。”海映江又重复了一遍。 “海映江,你再多说两句, 咱们这个家就散了, 你就是单亲家庭了。”江泊谦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回头威胁道。 “哦!”海映江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海容川推开他,凶巴巴地说:“我走了, 你自己好好跟你的林叔叔玩吧!” 海容川转身往衣帽架走, 江泊谦看他脱了睡袍就开始换衣服,赶紧问:“宝贝儿, 你去哪儿, 这才7点多啊!” “你管我去哪儿?我要回家了,再见!”海容川扯出来一件卫衣往身上套。 “这才是一大早上,你父母应该还没有起床呢。”江泊谦抱着他的腰, 轻声哄着,“川儿,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也知道,咱们刚才还一起睡觉呢。是小孩非要跑进来的,她又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对不对?” 江泊谦看他的情绪松动了一些,又继续说,“你昨晚不还说要多信任我一些吗?怎么睡一觉就忘了?” “我就是因为对你信任过度了,你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对不?”海容川推开他,从衣柜里扯了几件常穿的衣服,胡乱地往行李箱里塞。 “我怎么敢,川儿,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江泊谦按住他的行李箱说。 “我就,再说,这还不一定就是我的家呢。”海容川拽着行李箱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海映江,她也拉住自己的行李箱,“小爸,你不走,好不好?” “那我带你走?”海容川握住她的小手说。 海映江摇摇头,哭着说:“小爸,我们不能不要大爸,我要留下来陪他。” 她还记得大爸跟她说的话,如果想要小爸回来这个家,就不能跟小爸一起离开。 海容川说不好这一刻的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跟江泊谦分开的话,海映江应该不会选择自己吧! 好像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自己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那你留下吧!我走了。”海容川拉住行李箱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他没有拒绝,毕竟很难能打到车送他离开南山区。 他上车后回头看了一眼,见江泊谦牵着小孩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舍和爱。 等车子离开后,江泊谦对海映江招了招手,“来,我觉得咱俩需要聊聊。” 海映江跟着他去了书房,她问:“大爸,小爸以后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你刚才为什么撒谎?”江泊谦瞪着她,如果不是海映江在一旁添油加醋,小卷毛根本就不会那么生气。 海映江理所当然地回:“因为大爸你说过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小爸,必要的时候需要一些转移他视线的方式。我成功地保护了我们的秘密,你觉得呢?” “,这是我教你的?”江泊谦也不得不承认,刚才海映江转移话题的能力实在是有点太强了。 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两千。他一时都说不好这孩子是不是故意在报复他了,毕竟有那么多的理由可以用,为什么非要这么极端呢? “这一招叫声东击西,对不对?”海映江一脸求夸奖的样子看着他。 “你这叫无中生有。”江泊谦简直是无言以对,他手指点着桌面,“你下次可以选择一个稍微不那么有杀伤力的借口,可以吗?你大爸我可经受不了几次你这样的折腾。” “哦!可我说的不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海映江很确定地说。 江泊谦摆摆手打断她,“你为什么要选我?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你小爸吗?” “大爸,你非要我选你的,你说这样我们一家人才能重新在一起,你忘了吗?”海映江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大爸,你是在骗我吗?”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往外面跑,“小爸,你等着我,我想跟你一起走。” 江泊谦站起来拦腰抱住她,“原来是我非要你这么做的?哦!我明白了,你没听错,我也没骗你,你做的很对。” “那小爸什么时候回来?”海映江转身看着江泊谦问。 “等几天,咱们就去你爷爷奶奶家里把他接回来。”江泊谦哄道。 “几天?” “两天,可以吗?”江泊谦说,他得给小卷毛一个冷静的时间和空间。 “明天吗?”海映江点点头,“那就明天去找小爸。” “行,知道了,小公主。”江泊谦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实在是不忍心再把时间往后推了。 按照实际来讲,两天不应该是后天吗?江泊谦想,但明天就明天吧!他也想赶紧跟小卷毛见面。 海阅山打着哈欠,揉着自己的卷毛,看着正拉着行李箱的海容川,“你怎么又来了,这才几点?” “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海容川扒开他的胳膊就往房间里走。 海阅山也不搭理他了,继续回去睡觉。海容川瘫在客厅沙发上玩着手机。 酒店卧室里传来了聊天的声音,容音晓嘟囔着:“是川儿过来了?” “嗯,臭小子一大早就过来,烦死人了。” 不一会,容音晓从卧室里走出来,看着沙发上的人,“你是小孩子吗?” “怎么了?妈,你不欢迎我?”海容川把手机放到一旁,拿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 容音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在他身旁,“一大早过来,又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江泊谦就是一个神经病,没事总是对人家那么礼貌干什么?” “妈,你知道不?他一个大男人,别人也是男人,为什么天冷了他要把自己的大衣脱了给别人呢?你说,他真不会给别人造成一个错觉吗?” 海容川讲起这个就生气,立即喋喋不休,“他肯定是因为给人家造成了什么错觉,要不然姓林的也不会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容音晓被他吵得脑袋都大了,不耐烦地问:“那是人家的教养,他就没有对你做过这样的照顾行为吗?在你们俩还没有在一起,甚至是没有什么关系之前?” 海容川点点头,“有。” 他想起来他跟江泊谦刚认识的时候,那人对他也很礼貌,行为中挑不出一点的无理和怠慢。他当时有误会吗? 好像没有,他只是感叹这样的一个人,冷静、矜贵、优雅,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当时觉得他是芸芸众生,而那人是他够不着的天边的月亮。 “所以啊!有的时候我们跟一个人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因为我们自己有多好,而是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就算他没有遇见你,他依然生活在你不知道的空间里,践行着自己的责任,做着自己的事情。” 容音晓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儿子,“就像江泊谦,是因为他本身很优秀,所以才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如果他一点优点都没有,你怎么会愿意跟他在一起?” “川儿,你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海阅山躺在对面的沙发上,“我看,江泊谦对你很关心啊!再说了,你不能总是揪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歇斯底里,要不然,假的也成真的了。” 海容川有些委屈地问:“你们是说,是我做错了吗?” “你看到他跟别人有什么了?有证据吗?”海阅山问。 “没有。”海容川摇摇头。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证据,都是做梦,而且就算是梦里江泊谦好像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过界举动。 容音晓伸手扯了一下他的卫衣盖住脖子里的红痕,揉着太阳穴说:“容川,撒娇也要把握一定的度,你这样天天闹,本来莫须有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真了。我跟你爸有时候也会对你烦得不行,何况是一个对你没有什么必须责任的江泊谦呢?” “是啊!永远不要试探人性。”海阅山坐起身,倒了杯酒递给他,“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心和太阳一般,不可直视。” “哦!”海容川趴在沙发上,一口喝了那杯威士忌,自暴自弃道:“你们也烦我啊!” “这是重点吗?”容音晓看他听进去了,站起身,“咱们今天就回去了,我个人建议你应该跟江泊谦说一声。顺便问问他,过年的时候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你们就这么承认他了?”海容川眼睛都瞪大了,妈妈这是什么意思?要让江泊谦跟自己一起过年? “孩子都已经生了,你还想否认?”容音晓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再说了,你能找到江泊谦,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我就这么不行?”海容川有些不满地皱着眉,“我觉得自己还挺优秀的。” “你的程度是优秀,人家是天之骄子,中间有一定的距离。”海阅山给酒店打了送餐电话,随后又跟他说,“反正,我们以前是没敢想你跟他能在一起。” “知道了,我会酌情处理的。”海容川虽然嘴硬,但在心里他很认同父母的话。 第107章 别逼我恨你 你的存在就是意义 回家之前, 海容川跟江泊谦说如果过年期间有空的话,可以带着小孩去他们家玩儿。 江泊谦看到这条消息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一旁正在画画的小孩说:“等除夕的时候, 我带你去小爸家吃年夜饭。” 自己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只要小孩一直跟着自己,海容川就不可能会不要自己。 海容川到家之后,心累地躺在了客厅里,还是小时候好啊!不用考虑这些事情,哪像现在, 明明感觉自己还没有长大, 却担负了那么多的重担。 “怎么了?回到自己的小窝还不习惯了?”容音晓在一旁调侃着。 海容川“噫”了一声, 手指点着茶几桌面, 眯着眼睛说:“是啊!家里没有管家给我把茶送到面前, 也没有厨师,更没有——。” 容音晓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 嫌弃道:“惯的你, 赶紧起来,我们今天要打扫房子。” “好吧!”海容川看着那么大的房子,不禁问:“妈妈, 能不能找个保洁。其实, 咱家的房子还是挺大的。” “不能,你有钱?”容音晓指着杂物间说, “你去拿个扫把先把三楼打扫一下, 你爷爷奶奶过年会回来。” “哦!好吧!”海容川懒散地站起来,垂着头问,“那姥姥姥爷呢?” “他们年后回。”容音晓又说, “映宝跟江泊谦什么时候过来?你爷爷奶奶想看看映宝呢。” “不知道,他说来的时候会提前说。”海容川嘟囔了句,随后往杂物间走。 江泊谦肯定早就决定好了,但是他没有跟自己说,真是有毛病。难道不跟自己说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突袭,会是一个惊喜? 惊喜?是惊吓还差不多吧! 海容川到了三楼之后困得不行,他把扫把放到一旁,看着还算干净的客房嘟囔了句:“这还挺干净的啊!歇一会应该没有关系吧!” 海容川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沉痛得让他想赶紧醒过来,但是他又想看看最后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他身上很疼,满目都是刺眼的白,耳边还有滴滴答答的机器声,这应该是在医院里?他的手和脚都被用软布条包住,绑在了床边的柱子上。 海容川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想,更具体地说是他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他做不了思考那么高难度的动作了。 不一会,江泊谦走进来了,弯下腰摸摸他的手腕说,“川儿,就绑这一会儿,等晚上我就给你松开。” 他回过头跟身后的人说,“爸妈,你们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他这会儿状态还算稳定,我今天很忙没空陪他,平时不会把他绑起来的。” 江泊谦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病房,海容川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海阅山头发全白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沧桑感,是那种经历过大生大死之后的悲凉。容音晓呢?她脸上有深深的皱纹,没有化妆,她的身体好像有了些异样。 海容川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父母,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容音晓坐在他床边,眼泪忍不住往下流,手摸着他的手腕,心疼地说:“川儿,你怎么又跑出去了呢?” “容川,你昨晚去哪儿了?”海阅山坐在病床另一边,抓住他的手,“你想跟我们回家吗?” “川儿,疼不疼?”容音晓趴在他身旁,声音里带着哽咽,“容川,对不起,都是我们害了你。” “容川,还疼不疼?”海阅山看着海容川,眼圈也红了。 容音晓擦了擦眼泪,“容川,要不,我们带你回家吧!” 海容川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他好像是没有听到父母的话,也对他们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带着医生过来了,“爸妈,到容川吃药的时间了。” “行,那我们先回去了。”海阅山把容音晓扶起来,“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泊谦跟他们说,“爸妈,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开车过来的。”海阅山摆摆手,带着容音晓走了。 海容川在父母走后,才转过头冲江泊谦吼道:“江泊谦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生病的时候不要告诉我父母,你为什么是这么做?” “因为你违约了,容川,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江泊谦盯着他,眼神冰冷,“我说过了,就算你发病,你也得给我刻到你心里的约定。” “我没有跟别人做.爱,你不是知道吗?”海容川崩溃地说。 “那是因为我把你带回来了,当时,那个男人的手都要伸到你衬衫里了。海容川,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你会后悔。”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威胁性十足地说:“你下次要是再记不住,我不介意带你父母一起过去,把你带回来。” 海容川瞪眼看他,“江泊谦,别逼我恨你。” 江泊谦低头亲了他一下,“你也知道你妈情绪不能激动?你妈上次复查指标不太好,医生说她雌性激素有点高,换了新的药,医嘱是要注意休息以及保持情绪稳定。” “江泊谦,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管我?”海容川双眼通红,恨不得要杀了他。 “海容川,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以,你最好记住我们的约定。”江泊谦手伸进他衣服里,轻轻摩挲着,“我说过,你想做.爱了就回家,我会陪你。但是,你要是敢让别人碰你,你就死定了。” “唔”海容川很快就有了感觉,身子开始无意识往他身上靠拢。 江泊谦伸手褪下了他的裤子,海容川黏腻的声音开始响起,并越来越大。 等到江泊谦见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自己掌控,就解开了他手脚的布条。海容川一个翻身扑到江泊谦身上,想自己掌握主动权,江泊谦扶着他的腰,鼓励着说:“宝贝儿,你很棒。” “闭嘴,江泊谦,我不想听到你说话。”海容川低头亲住他。 之后,病房里只有两个人粗重的呼吸,以及暧昧的叫声,而不再有海容川单方面恶语相向的话语。 几天之后,海容川的情绪逐渐稳定。他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他又从江泊谦的卧室里搬了出来。 “川儿,你今晚不跟我一起睡吗?”江泊谦走进他的卧室问。 “不用,我困了,麻烦你出去并帮我把门关上。”海容川背对他,盖紧被子。 听到关门声后,海容川掀开被子,一转头就看到江泊谦正站在自己床边。他不耐烦地问:“江泊谦,你怎么还再这儿?” “我来陪你睡觉,这几天咱们做的次数有些多了。你腰疼不?我来帮你揉揉,我手法还不错,你不是知道吗?”江泊谦躺到他身边,钻进被子里,轻轻帮他揉着腰。 海容川背对着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泊谦搂住他,凑到他耳边说:“明天,你要不要回家看看爸妈?他们应该很想你,这几天他们都很担心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海容川没有回话,其实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江泊谦靠近他颈窝处亲了亲,又继续哄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家?还有映宝,她也想爷爷奶奶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日子?”海容川闭上眼睛,没什么感情地问。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把他翻了个身面对自己,双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说:“宝贝儿,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你设计的美术馆已经在建了,你现在情绪也越来越稳定了。极端情绪的周期也变短了,不是吗?” “江泊谦,我好累。”海容川睁开眼睛,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出来,“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太累了。” “川儿,生活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挑战。”江泊谦亲着他的眼皮,吻去他的泪水,“宝贝儿,我们都需要你。没有你,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我不需要我自己,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意义。”海容川反驳道。 江泊谦坚定地纠正他,“不,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对我来说,只要你存在,那就有意义。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对我都很重要。” 海容川没有跟他再说更多的话,前几天精神太过亢奋了导致他现在很累,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思考更多的东西。 不一会儿,他靠在江泊谦怀里睡着了。这个男人他一直想推开,他们总是互相折磨。但是,不可否认,如果没有江泊谦,他可能早就死了。 或许是死在盘山公路上,可能是野外攀岩过程中,还有可能是死在自己的藏了无数次又被江泊谦找出来的水果刀中。 反正,不管是哪种死法,总归是活不了了。 是江泊谦一直拉着、扯着、哄着、求着他,让他才能一直痛苦地活着也不敢轻易地死去。 第108章 这么大了还撒娇? 不知不觉就回来了…… 虽然海容川拒绝江泊谦跟他一起回去, 但他还是在上午时被江泊谦给叫醒了,“川儿,起床了, 今天回去看爸妈, 映宝已经准备好了。” 海容川坐起身子,他有些犯懒,“不回去不行吗?” “不行,你爸妈想你了,你今天不回去,又得等一个多月才能回去。”江泊谦从衣柜里拿了衬衫、休闲裤, 转身又去脱海容川的睡衣, 海容川按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 “行, 那你自己来吧!我让刘叔帮你熬了汤, 是厨师研究的新品,很好喝。”江泊谦把窗帘拉开, 阳光瞬间照了进来。 海容川闭了闭眼睛, “刺眼,我不喜欢。” “今天天气不错,等从爸妈家回来, 我们要不要顺便去打高尔夫球?”江泊谦回头笑着问, “或者,你想去体育馆?我听说今天会有演唱会, 我没有听过演唱会, 还挺好奇。” “不要,我下午要去工作室。”海容川拒绝道,这几天他应该可以工作了, 他已经积攒了好多工作。 “行,我送你过去。”江泊谦走过去亲了亲他,“你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去工作室了,是该去看看了。” 海容川避开他的亲吻,转身往洗漱间走。 他们俩一起下楼的时候,海映江欢快地跑到他面前,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小爸。” “嗯。”海容川点点头,看着她脸上的擦伤问,“这怎么回事儿?” “没事,就是她在花园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江泊谦在一旁解释。 海容川觉得海映江脸上的伤不太像是自己摔倒弄伤的,倒像是从什么高处摔下来弄伤的。他蹲下身子,捏住海映江的脸左右看了看,“是我摔到你了?” “小爸,真的是我自己摔的。”海映江垂眸看着自己的小皮鞋,“我在城堡里跑得太快了,摔到了。” “哦!那你下次小心一点。”海容川看他们俩都这么说也不再问了,他自己发病时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所以,如果这俩人合伙骗他,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三个到父母家里时,海阅山给他们倒了茶。 “等一会,你妈妈凌晨才睡着,现在先别把她叫醒,等午饭的时候再说吧!”海阅山把卧室门关上,放低声音说。 海映江从包里拿出了平板,递给江泊谦,“大爸,那我先下围棋吧!” “嗯。”江泊谦帮她解锁。 “爸,没关系,不用管我们。”江泊谦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海容川想喝茶,却被江泊谦拉住了胳膊,“你别喝茶,喝水吧!”说完,转身去帮他接了杯清水。 海容川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拒绝,端起水喝了起来。 海阅山去阳台上浇花去了,海容川看着他爸爸的背影,也走了过去。 海阅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两天感觉好些了吗?” “嗯,能工作了。”海容川揪了一个叶子,在手里捻着玩儿,“妈,她好一些了吗?她前两天看着不太好,你下次别带她去医院了,等我好点了,会回来看你们。” “我听到泊谦说你住院了,本来没想带你妈过去,但她听到了。”海阅山摸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不是瘦了?你又没有好好吃饭?” “我吃得还挺多的,你别担心了。”海容川笑了笑。 “如果不是当时我投资失败,让咱们家破产,我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海阅山把那片树叶从他手里抠出来,看着那片已经面目全非的叶子,语气艰涩道:“我一直教你不要想着去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我自己却没有记住。” “爸,你别这么说。”海容川心里有些慌,他忍不住又开始用大拇指抠自己的中指内侧,一下一下的,疼但是很舒服。 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温和:“川儿,放松一些。” 海阅山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你妈妈睡醒了没有,她昨晚知道你要回来之后,让我早上去早市买了菜。她说要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也知道她的水平,到时候给她个面子。” “放心,爸,会的。”江泊谦笑着应道。 中午吃饭时,容音晓给海容川夹了很多菜,但自己却没怎么吃。海容川也没有什么胃口,但他还是吃了不少。 江泊谦看了他一眼,开口问:“妈,换完药之后感觉怎样了?” “挺好的,晚上睡觉好了一些了。”容音晓说。 “嗯,注意休息,保持好心情。”江泊谦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容川的。” “奶奶,我也会照顾好小爸。”海映江也说。 “行,我也没不放心。”容音晓有些动容地说,“泊谦,这几年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照顾好容川还有映宝就是我的责任,他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可能再过两年,他的情绪就能更平稳了。”江泊谦握了一下海容川的手。 “真的吗?”容音晓开心地问。 “对。”江泊谦点头。 海容川注意到容音晓含着热泪的目光后,也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 突然,容音晓暴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海容川,我让你上来打扫卫生,你却在这儿睡了一下午。” 海容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床边满脸怒气的容音晓,一头蜜茶棕色大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的羊毛衫套装。 这是海容川一直以来的关于妈妈的形象,漂亮又爱美,不管在哪里都保持着最精致的妆容。 梦里的那个,真的是他妈妈吗? 那个妈妈看起来疲惫又沧桑,跟现在面前的精致形象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他一把搂住了容音晓,大声说:“妈妈,我爱你。” 他也是这个瞬间才感觉到什么不对劲,那个世界里的妈妈好像□□没有了,很平。还有江泊谦说的什么换药,雌性激素。 难道说,他妈是得了乳腺病?那么严重的话,会是乳腺癌吗? 容音晓把一楼二楼的卫生都打扫完了,就上来检查海容川的工作,才发现这小子竟然睡着了。但是,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海容川好像在发抖,她疑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不想打扫卫生?别撒娇了,不扫就不扫了,晚上让你爸弄。” “妈,你上次体检,真的没有问题吗?”海容川喉头发紧,不禁抱紧妈妈又问了一遍。 容音晓松开他,扶着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能不能别天天咒你妈,我体检了,很健康,放心吧!” “哦!那就好。”海容川心想以后得经常让妈妈做体检,早发现早治疗,肯定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容音晓看他脸色不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烧啊!你怎么回事?做噩梦了?” “妈妈,我想你了,你真漂亮。”海容川看着容音晓,脑袋放在她肩膀上撒娇。 容音晓无奈地看着他,笑着说:“这么大了还撒娇?饿不饿?我让你爸买了蛋糕回来,很好吃的那一家。” “想吃,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吧!让爸爸买点卤味回来,我们一起吃着炸鸡、喝啤酒?”海容川搂着容音晓的肩膀,推着她往楼下走。 “行,这次选个爱情片,我不想看科幻片。” “好,妈妈最大。”海容川低头亲了一下容音晓的侧脸,“我最爱的妈妈。” 容音晓摸了摸他的脸,“你就爱哄人。”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海容川每天都待在家里陪着容音晓。结果就是,母慈子孝仅限于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容音晓就烦死他了。 “海容川,你能不能出去玩儿?”容音晓崩溃地撸了把头发,把手心里的几根头发怼到他面前,“你看看,这都是你给我气的,我都脱发了。” “妈,你脱发了?”海容川紧张地捏起了那两根头发,“妈,去医院吧!查查是不是缺少某种维生素?或者是你最近有失眠吗?” “海容川,我最亲爱的宝贝,你能不能别整天待在家里了,我快被你烦死了。”容音晓拿过一旁的手机给他转了钱,“你去玩儿吧!钱不够的话,我再给你。” “哇哦!”海容川看着转账记录,兴奋道:“妈,你怎么这么大方?整整1万块!” “对,拿上零花钱后赶紧出门,现在就去。”容音晓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海容川就跑过来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第一次或两次被他这么认真地关怀时她很欣慰,但是连续被这么紧张地盯着时候,她快疯了。 海容川收了钱,开心地说:“那我出去了,妈妈,晚上需要我带回来点什么吗?” “给我带束花回来,我现在精神高度紧张,需要柔软的花给我回回血。”容音晓看着他说。 “放心,一定给你带一束最美的花。”海容川开了辆车就出门了。 在街上溜了两圈之后,他不自觉地跑上了一条熟悉的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南山区了。 门卫看到他的车后,走过来问:“有预约吗?” 海容川把车窗按了下来,门卫看到他后,立即笑着说:“容川先生回来了,下次我就记住这个车牌了。” “辛苦了。”海容川开车去了车库。 第109章 我们结婚? 喜欢漂亮裙子 当他出现在一楼客厅时, 刘叔惊讶地笑了起来,“容川回来了,映江小姐在4楼跳芭蕾舞。” “江泊谦呢?”海容川问。 “先生, 他这会儿不在家里, 他出门了。”刘叔回。 海容川听到这句话之后,条件反射地问:“他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嗯?不会的。”刘叔垂眼说。 他看着刘叔问,“刘叔,不会是真的吧!要不然你不会这么犹犹豫豫的。” 刘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容川先生,先生今天出门了, 说是有一个重要的聚会。但是, 他不会做什么的, 容川先生你可以放心。” “哦!那抱歉了, 我可能不会等他回来了。”海容川跟刘叔说, “帮我包一束花吧!我妈妈比较喜欢香槟玫瑰,最好再加上一些红豆果。” “好的, 你什么时候要?”刘叔问, “晚上还要回去吗?” “对,别跟江泊谦说我回来了。”海容川准备上楼的时候,又回过头跟刘叔说。 “好的。”刘叔恭敬地说。 海容川才不想自己一上楼刘叔就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江泊谦, 然后江泊谦从宴会上跑回来。 他到4楼的时候, 看到小孩穿着白色的芭蕾服,跟着一个白天鹅似的漂亮女老师一起跳着舞。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 海映江才注意到他, 兴奋地跑了过来,“小爸,我想你了。” “小孩, 我也想你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海容川抱起她,捧住她的脸亲了一下,“我们家小孩长得真漂亮,像我。” “真的吗?”海映江夸张地瞪大眼睛,小手捧住海容川的脸,跟他对视,“小爸,你真的觉得我像你吗?” “必须的,只有像我,你才会那么漂亮,难道不对吗?”海容川理所当然地说。 海映江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了,海容川把她放下来,擦着她的眼泪问:“哭什么?怎么那么爱哭?你是爱哭鬼,对不对?” “小爸,这是你第一次说我长得像你。”海映江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海容川揉着她的脸,又捏了捏,“你是我的闺女,不像我像谁?” “像大爸!你们以前都是这么说的。”海映江小声嘟囔着。 “他怎么能生得出你这么漂亮的孩子,只有我才能。”海容川确定地说。 “小卷毛,你这自信心可真是爆棚啊!”身后传来了一声富有磁性的调笑声。 “大爸,小爸回来了。”海映江开心地喊了一声。 海容川转过头看着江泊谦,不满地问:“是不是刘叔说你回来的?明明都说不让他说了。” “不是他说的,是我们心有灵犀。”江泊谦走过来搂住他们俩,“饿不饿?”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而且还回来的那么快?”海容川反问他。 江泊谦摇摇头,“才不告诉你,说了是心有灵犀,你还不相信?” 江泊谦说完之后,低头亲了下海容川的酒窝,凑到他耳边耳语,“晚上别走了,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回去。” “才不要。”海容川拒绝道。 江泊谦继续说:“我让刘叔帮你熬了汤,小孩的课应该还没有上完吧!咱们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们了。” 海映江嘟着嘴撒娇,“大爸,我能不能今天不练了?” “不行,但是明天可以让你休息。”江泊谦见她想说话,就继续说,“如果,你明天还想继续上课,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江泊谦,你都已经放假了,你还要小孩继续上课,你这也太霸道了。”海容川不满地说。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笑了声,“你要是替她求情的话,那从明天开始可以给她放假。” “真的?”海容川不敢相信地问。 “是真的吗?大爸?”海映江拉着海容川的手说,“小爸,你替我求求大爸。” “知道了,那你先回去上完今天的课。”海容川看着江泊谦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想让自己怎么求情,他再看一眼一脸期待的小孩,英勇就义般地点点头。 江泊谦推着他就往外面走,小声凑过去问:“我看看你是怎么求情的?” 芭蕾舞老师看着已经走了的两人的背影,疑惑道:明天不是已经放假了吗?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记错了? 海容川被江泊谦带回房间后,坐在沙发上,问:“你还没说你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呢。” “当然是你一进南山区我就知道了,异常车牌一进来就会有提醒,我在监控里看到你了,所以就回来了。”江泊谦握住他的手把他按倒在了沙发上。 海容川顶了他一下,“江泊谦,你怎么那么烦人?” 江泊谦伸手握住他,“哪里烦人了?你明明很想我啊!小卷毛,你什么时候能诚实一些?嗯?” “艹,神经啊!”海容川声音都不稳了,但是他又不敢反抗,毕竟自己的命都在人家手里。 江泊谦看着他泛着粉红的脸,低头亲了上去,“小卷毛,你真漂亮。” “谁漂亮?”海容川嘟起嘴唇,不情不愿瞥他一眼,眼含水汽,眼尾带红,“哪有说男人漂亮的?” 江泊谦被他这傲娇的模样抓得心都酥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宝贝儿,你最漂亮了。” 海容川哼了一声,但是后续就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江泊谦见沙发实在是不够翻腾的,就抱起他回了床上。 海容川跟江泊谦进房间的时候是下午,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江泊谦不在床上,他披了个睡袍走出了房间,在一楼餐厅遇见了江泊谦跟海映江正在吃晚饭。 他们俩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招呼:“小卷毛,醒了。” “小爸,你怎么那么懒,一回来就睡觉。” 刘叔给他送来了一个汤盅,女佣把他的饭端了过来。 “我这辈子是不是都离不开这个了?”海容川看着那汤问。 江泊谦问:“不合胃口?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可以让厨房再改进,你暂时是离不开了。” “没有不喜欢,只是这个东西好像有很强的暗示性。”海容川慢慢喝着。 江泊谦笑了一声,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那可以让刘叔每天给你准备,那就没有迷惑性了,是不是?” “”海容川被他的话成功呛到了,他拿过一旁的餐巾擦擦嘴,摆着手说:“不用,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这个汤虽然不难喝,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必要每天都补啊! “嗯,那暂时还这样安排。”江泊谦端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海映江补充道:“小爸,你不能挑食哦!” “我谢谢你,小孩。”海容川没好气地回道。 他晚上睡觉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跟家里说,当容音晓知道他回南山区之后,语气都带着兴奋。还跟他说玩两天再回来也可以,不用着急。 海容川觉得自己这两天好像确实吓到妈妈了,以后还是要含蓄一些才好,要不然真的会被爸妈当成疯子吧! 除夕这天,他们三个人还住在南山区。 刘叔安排家里人把整个南山区都装饰得喜气洋洋,江泊谦给海映江穿了红色的公主裙,还戴了红宝石发箍。 “江泊谦,我没想到你这人对小女孩有那么多的刻板印象。”海容川揪了揪海映江的小辫子。 江泊谦身穿一件带有红色字母的黑色羊绒衫,有些不明白地问:“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懂?” 海容川穿着江泊谦同款羊绒衫,不过江泊谦下身是休闲西裤,而他的是工装裤,他指着海映江说:“你为什么总是给小孩穿裙子,她就不能穿裤子,或者是其他的吗?” “穿裙子不好看吗?”江泊谦反问他。 其实,通过那一次的梦他知道了真相,给小孩穿裙子,打扮的那么漂亮无害,只是想让发病时的海容川对海映江少一些抵触和敌意,多一些宽容和接受。 “好看是好看,只不过是太单调了。”海容川问海映江,“小孩,你想不想穿其他的衣服?” “我也喜欢穿裙子,这么多漂亮的裙子,不单调啊!”海映江揪着自己的裙边,在原地像个骄傲的小天鹅一般踮起脚尖走着路。 江泊谦牵起海映江的手,像是跳华尔兹似的,拉着她的手让她随自己的牵引转了两圈。随后他看着海容川,“你觉得单调?那应该是裙子的种类不够多,等年后让刘叔再找设计师多设计一些。” “谢谢大爸。”海映江对着他行了一个公主礼。 海容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俩可真爱演,随便吧!你俩开心就行了,我的意见也没有那么重要。”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把他拉进怀里,扶着他的腰满满跳着交谊舞,慢慢地靠近他问:“你的意见很重要,我爸妈他们想让我们今天回去吃个年夜饭,你觉得怎样?” “你想让我过去?”海容川抬头就看到了江泊谦那专注于自己的眼神,深情而又温柔,他在梦里也看到过很多次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当然了,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去吃饭,等过完年之后,我们就结婚,可以吗?”江泊谦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头跟他抵着脑袋,“等你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去度蜜月。不影响你回来之后继续读研,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幸福地在一起了。” 第110章 求婚成功 不会放开你的手 海容川顺着江泊谦的话, 开始了一系列的幻想。 度蜜月去哪里比较好呢?他不太喜欢运动,最好去一个小岛上,每天在海浪声中醒来, 或许晚上还能一起去海边玩儿水。 等他毕业之后, 可以给家里帮忙。不过,家里做的设计跟他学习的东西有一定的差别,他还是想自己开公司,万殊同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像梦里那样他们俩一起做项目,挺好的。 这个世界里, 海映江一直过得都很开心。他也愿意跟江泊谦一起和小孩一起长大, 一家人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前提是如果海映江不觉得那些课程是一种煎熬, 那海映江的生活还真是小公主般的待遇了。 海容川点点头, 看着江泊谦的眼睛, 郑重地回复道:“好,那就结婚吧!” 江泊谦本以为这次的求婚依然是毫无进展, 或者是被海容川用各种不太精明的理由拒绝, 但没想到海容川竟然同意了。 他呆滞了几秒钟之后,才猛地把海容川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小卷毛, 你这是同意了吗?答应的事情就不要反悔了, 我不会给你留任何可以后退的机会的。” 江泊谦把海容川放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 缓慢地单膝跪地, 仰头看着还处于愣神状态的人,“海容川,跟我结婚之后。不管前途如何, 我们的命运就此捆绑。除非是死亡,否则没有什么理由能把我们分开。” 海容川看着这个郑重宣誓的人,之后又把目光放到了他手里的银环上,动容地说:“好,我愿意。江泊谦,不管以后是怎样的命运,我都不会放开你。” “求之不得。”江泊谦温柔宠溺地笑了笑,缓慢地把戒指推进他修长的无名指里,并拉着那骨节分明手对着无名指郑重又虔诚地吻了一下。 明明只是一个细环而已,但在江泊谦仿佛慢镜头的推进过程中,海容川感受到了类似名为承诺与永恒的东西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并快速占领了整个心智。 海容川扬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嵌钻,那个戒指已经被他的体温暖热了。他惊喜地问:“刚刚好,你什么时候做的?” “早就订制了,只是你一直都不同意我的求婚而已。”江泊谦站起身搂住他的腰,在他嘴唇上亲了又亲。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只戒指递给海容川,“你帮我戴上。” 海容川看到戒指内侧有两个人名字的缩写,又看了看身前的人,“我需要跪下吗?” “不用,你只要帮我戴上,就算是完成仪式了。”江泊谦把手递到他面前。 海容川把那个跟自己同款的戒指戴到江泊谦左手无名指上,也像江泊谦似的在他无名指上亲了一下。 江泊谦用大拇指摩挲着戒指边轻轻拨动了一下,随后伸胳膊搂住了海容川,低头就要去亲他的嘴唇。 与此同时,两人的腰被一双小手抱住了,兴奋的声音随之响起,“爸爸,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是不是不会离婚了?” 海容川赶紧推开江泊谦已经近在咫尺的脸,轻声说:“小孩还在呢。” 江泊谦还是先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才松开他,又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孩,“对啊!咱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的,你放心吧。” “太好了,爸爸,我爱你。”海映江先是扭着身子在海容川脸上亲了一下,才又转回来亲了亲江泊谦。 他们一家三口决定先回江家老宅陪江家长辈吃一顿晚饭,再开车回海容川家里陪父母过年。 “容川、泊谦,你们回来了。”钟幼凌穿着红色针织裙看到他们后,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阿姨好,新年快乐。”海容川伸手抱了抱她。 “新年好,容川。”钟幼凌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让他们都进来,别都堵在门口了。”孟青岚穿着月白色旗袍,款款坐在客厅里,对着海映江招招手,慈爱道:“映宝,来太奶奶这里。” “太奶奶,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海映江从手中的小竹篮里拿出了一支红色蝴蝶洋牡丹,“新年快乐,今天我是花仙子。” “有我的吗?”钟幼凌走过来问。 “当然,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海映江转头给钟幼凌拿了一支,她开心地转着圈说,“爸爸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做花童。刘叔说我可以先提前练习,你们觉得我选的花好看吗?” “很好看。”孟青岚把那支花插到了桌上的花瓶里,桌上的白百合花立即因为那朵红而变得颜色丰富起来了。 江志霆、江邵行一走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终于决定要结婚了?” “对,我们准备年后举办婚礼仪式,但日期还没有定。”江泊谦回答。 他结婚是家里的大事,不会随随便便糊弄,所以也代表着对于在哪一天结婚,他并没有太多的自主权。 于是索性把这个事情交给父母,他们等着出席就可以了。 江志霆坐到主位上,看着他们说:“日期你们不用操心了,等过完年我会让大师替你们算一个合适的日子。” “婚礼我们帮忙操办,你们等着出席就可以了。”孟青岚开口。 钟幼凌看了一眼他们,“那我负责你们的结婚礼服,仪式这些。” “我们就等着出席吗?”海容川小声问。 “是的,咱们在家里还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江泊谦凑到他耳边,老实说:“或许到时候我们能决定礼服的颜色,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大,我妈他很霸道,不允许别人对她的决定提出质疑。” “幸好,我对穿什么颜色的礼服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只要别让我一直站在舞台上表演就行。”海容川靠着江泊谦回了句。 钟幼凌也凑过来,“你不想一直站在台前?我会安排的,放心。保证让你在婚礼那一天过得很开心,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其他倒也没有了。”海容川摇摇头,其实他最想的是如果能不办婚礼就好了,直接领证,然后去度蜜月。他更期待的是跟江泊谦一起出去玩,而不是两个人站在舞台上让一群不熟悉的人像看猴一样看着他们。 “嗯,你想到其他的可以再跟我说。”钟幼凌笑得合不拢嘴。 映宝都已经这么大了,这俩人还不结婚。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朋友解释这种情况了,况且她一点也不想别人在背后说他儿子的感情不顺。 海映江靠到钟幼凌怀里,她小嘴叭叭地说了起来,说自己想穿什么样的裙子,吃什么样的蛋糕,还有爸爸们说的旅行。 “奶奶,我能跟爸爸一起去旅行吗?”海映江仰着头问。 以前爸爸们很少旅行,如果能去很远的地方玩,应该会很开心的。 江泊谦立即拒绝:“不行,你跟奶奶住在老宅,你还要上课。” 他可不想出去度蜜月,还带着一个孩子。那还算是蜜月吗?还有一点浪漫可言吗? 说不定一觉醒来床上还有一个孩子,想想就兴致全无了。 海映江拉着海容川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小爸,可以吗?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旅行。” 海容川迎着小孩期待的目光,感受到江泊谦搂着他腰的手在逐渐收紧,掐得他瞬间清醒了,他别开眼,故作冷酷地说:“小孩,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上课好了,等下次一定带你一起去。” 他说完这句话后,江泊谦立即松开手,并揉了揉他的腰,脑袋一歪放到了他肩膀上,轻声说:“真乖,宝贝儿。” 钟幼凌瞪了江泊谦一眼,把海映江抱走哄道:“没关系,映宝,奶奶带你出去玩。” “那好吧!”海映江想了想,只要不去上课就很好了。反正,小爸说下次会带她一起出去玩。 江家的年夜饭开始的很早,饭菜很丰盛,江拱明一家人也早早来到了老宅。 “容川,好久不见了。”江拱明笑着打招呼。 “叔叔,好久不见。”海映江一看到江拱明,欢快地跑了过去。 江拱明抱起她,“我们家映宝又漂亮了,真是一个小公主。” “吃饭了。”钟幼凌来客厅叫他们。 江家饭桌上实在是有些安静了,就算是过年也没有让他们一家人破了“食不言”的习惯。海容川在这个环境里倒也没有觉得太过压抑,毕竟每个人脸上都是有笑容的。 吃完饭后,他们又挪到了茶室,准备聊聊天。 江泊谦跟大家说:“我们一家就先走了,容川爸妈还等着我们去吃饭呢。” “我说今年泊谦怎么吃那么少,酒一口都没有喝。”江叔叔乐呵呵地开玩笑,“原来是准备去老丈人家喝呢,长大了就不随着我们了啊!” “哥,听说你们年后要结婚了?”江拱明问。 “嗯,你可以准备结婚礼物了。”江泊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拱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厚的红包,晃了晃,随后递给了一旁的海映江,“映宝,叔叔给你的压岁钱。” “谢谢叔叔。”海映江抱着他的腰仰头笑着说。 江拱明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宠溺道:“真乖。” 他至今想不明白他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怎么能生出来这么可爱的女儿,他都快羡慕死了。 110-120 第111章 新年快乐 你就是个宝宝 钟幼凌走过来, 递给海容川一个红包,“容川,新年快乐。” 海容川有些无措地看着那个厚厚的红包, 摆手道:“阿姨, 我就不用了吧!” “用,只是一个祝福而已。”钟幼凌塞到他口袋里,又伸手抱住他,轻声说:“容川,要是泊谦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 我帮你做主。” 说完之后就松开了他, 又拿出了一个相同的红包递给了海映江。当然, 又获得海映江一串甜甜的话。 孟青岚披了个羊绒披肩走过来, 拉住海容川的手, 递给他一个红包,没什么厚度, “见面礼, 新年快乐,容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是当时本该给你的那一份, 拿着吧!” “谢谢奶奶。”海容川看着这个优雅的老太太, 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跟江家人道别之后,江泊谦开车带着他们回了海容川家里。 海容川看着孟青岚递给他的那张支票, 数了好几遍到底有几个零后, 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地问:“这,真的不是让我拿着钱赶紧离开你吗?” “你就这点儿胆子?”江泊谦伸手弹了一下那张支票, 非常自信地说,“你跟我结婚之后会得到更多,这只算是一个零头而已。” “咱俩以后要是离婚了,我能活着走出去吗?”海容川突然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只能丧夫而不离异,不可能让我带着钱离开你家?” “”江泊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咱俩还没有结婚呢?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丧气了?” “爸爸,你们为什么总是要离婚呢?”海映江不满地大声控诉。 “不离婚,小孩,你别想太多。”江泊谦哄道,“你小爸就是开玩笑的,你会有一个最幸福的家庭。” “是不是,小卷毛?” “是的,必然如此。” 海容川家里的氛围就欢快多了,容音晓在家里挂了很多的红色小灯笼,还在院子里挂满了彩灯。 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后,容音晓打开大门,“回来的比想象中要早一些。” “奶奶,我想你了。”海映江推开车门就往下跑。 容音晓跑过来抱起她,“怎么又穿那么少的衣服?冷不冷?” “不冷。”海映江欢快地应道,“爸爸说这样很好看。” “妈。新年好。”江泊谦停好车后,牵着海容川的手走过来。 海容川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改口了?” “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吗?”江泊谦笑着说,“妈,我们想年后结婚。你跟爸什么时候有空,我家里人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结婚事宜。” “这么突然?”容音晓也有些呆滞,这消息太爆炸性了。 海阅山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他问海容川,“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 “今天!”海容川捂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也挺好,那年后安排个时间吧!”容音晓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后,认同道,“孩子都那么大了,是应该结婚了。” 海阅山也点点头,“那就年后吧!” “你们这么快就同意了?”海容川揽住海阅山的肩膀,疑惑地问,“爸,你不是应该不同意或者是其他的吗?” “能找到江泊谦,是我们赚大了。知足吧!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吗?”海阅山凑到海容川耳边说完这些后,又用正常的声调说,“你们那么合适,我跟你妈没什么可反对的。” “”虽然说的没错,但海容川还是撇了下嘴,嘟囔着,“说得跟我很不受欢迎似的,也有很多人追我、喜欢我,好吗?” 江泊谦听到他的话后,立即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回自己怀里,威胁性十足地问:“很多人?谁追你?你让我听听?” “江泊谦,你有毛病?”海容川扯着他的胳膊,但江泊谦搂得太紧了,他得那点儿力气根本就起不到什么用。 江泊谦低头咬了一下他的脖子,“晚上,你最好跟我说说,都是谁追你,怎么追的。” “啊!”海容川小声叫了一声,又摸了摸脖子,伸肘捣了他一下,警告地喊了句:“江泊谦!” 容音晓已经进屋了,见后面的俩人还没跟过来,就回头喊了他们一句:“院子不冷?你们还不快点?” 海容川推开他就往家里跑,江泊谦摸着嘴唇,上面还留着小卷毛脖子温热细腻的触感。小卷毛是应该惩罚一下了,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属于谁了。 海家爷爷奶奶看到海映江后,高兴得心都要化了。直呼应该早点回来,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没看到自己的小重孙。 “太奶奶,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海映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红宝石,随后又掏出一颗钻石递给容音晓,“奶奶,这是你的礼物。” “”海容川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一幕,转头问江泊谦,“她从哪儿弄出来的?” “应该是我妈给她的,我妈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我爸每次去拍卖会都会拍一些送给她。”江泊谦探头看了一眼,又解释道,“这些料子,家里有很多。估计是刚才我妈带她回房间,她在那拿的。小女孩确实都喜欢这些啊!” “谢谢映宝,真乖。”容音晓看着那颗钻石,问,“你这是在哪儿弄的?” “奶奶给的,她柜子里有很多。奶奶说,要过年了,女孩子都应该拥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作为礼物。”海映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紫水晶,“这个是我的。” “我很喜欢,谢谢映宝。”容音晓对着灯光晃了一下那颗钻石,折射出一道亮光,“代我谢谢你妈妈。” “妈,不用客气。”江泊谦说,“您喜欢就好。” 海容川家里有守夜的习惯,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天,吃着零食。 海映江很喜欢这个环节,平时大爸不让她吃的零食,今天可以随便吃,她太喜欢过年了。 江泊谦从海映江手里拿走无花果干,送到海容川嘴边,看都没有看一眼海映江,直接说:“你不能吃这个,我可不想大过年送你去医院。” 海映江早就习惯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她继续从茶几上扒拉自己能吃的东西。 海容川都不知道江泊谦给他塞了什么,反正这一晚上他已经被投喂了太多次了。这个零食有点甜,他不自觉地吮吸了一下江泊谦的手指。 然后,江泊谦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不少,放在他嘴里的手又往里面探了些,按住了他滑软的舌头。 江泊谦故作不经意低头凑到海容川耳边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小声说:“你找个借口,我们回房间。” 随后,江泊谦坐直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海容川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人可真会给自己找事,不过大过年的坐在客厅里看相声,是有些浪费时间了。 他也伸了个懒腰,问:“妈,晚上江泊谦睡哪儿?” “睡你房间不就好了?让你打扫客房,你不也没有做吗?”容音晓看江泊谦手托着脑袋靠着沙发背已经睡着了,就说,“泊谦困了?” 江泊谦用迷糊的声音说:“妈,我还没困,只是好久没有这么熬过夜了。” “”海容川真服了,这人真会装! 但是,他又不能拆台,只能顺着江泊谦的话说,“妈,那我带他回房间睡觉了,他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海家父母、爷爷奶奶瞬间就把目光聚集到海容川身上了,仿佛想听到一个合理得解释。关于什么叫“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 江泊谦脸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小卷毛也太好玩了。 “爸妈、爷爷奶奶,我不是那意思。”海容川站起身,踢了一下江泊谦的腿,没好气地说,“别在客厅睡了,影响大家守夜进度,我带你回房间。” 他又看了一眼还吃得正欢的海映江,“小孩,你晚上跟爷爷奶奶睡,可以吗?” “好,知道了。”海映江乖巧应答。 江泊谦轻踢了一下她的后背,海映江立即坐直身体,并回头看了一眼江泊谦,保证道:“大爸,我不会一直吃零食的。” 海容川扶着江泊谦往楼上走,一到拐弯处,江泊谦立即不装了,搂住他的腰,手伸进他衣服里,脑袋在他脖颈处摩挲着,又痒又麻的触感。让海容川不禁搂住江泊谦的脖子,用来支撑无力的身体。 海容川用哼哼唧唧回应他,一个侧身推着他进了自己房间。 江泊谦亲吻着海容川的锁骨,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床边推,看到床上那海绵宝宝的床单之后,不禁笑了一声,“小卷毛,你这么童趣的吗?那咱俩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海容川本来没懂他是什么意思,等俩人倒在床上之后,他才喘着气说,“这是我妈选的,可能在她心里我还是个宝宝吧!” “嗯,你就是个小宝宝。”江泊谦一伸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海容川哼了一声,“我都是宝宝了,怎么能做这些大人的事情呢?” 江泊谦被他这气呼呼的样子可爱到了,双手捧着他的脸,伏身下来,“宝宝也有变成大人的一天啊!今天,我帮你。” 之后,江泊谦就没有再让海容川说一句完整的话了,房间里也只剩下两人不时发出的喘气声,还有海容川难耐时断断续续的求饶。 第112章 男大不中留 理性探讨而已 昨晚做了好几次, 到最后只能听到海容川各式各样的求饶声。从哥哥叫到老公,又从老公叫到爸爸。到最后江泊谦看他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才放过他。 敲门声响起时, 海容川推了一下正搂着自己的人, “江泊谦,几点了?” 江泊谦蹭蹭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快9点,要起来吗?” “起。”海容川张嘴对着江泊谦肩膀咬了一口,“都怪你, 要不然我现在肯定已经起床了。” “宝贝儿, 明明是你非要缠着我的。”江泊谦捏着他的下巴, 对着他的嘴唇咬了一下, 随后扶着他坐了起来, “起床,我去给你挤牙膏。” 他们俩到餐桌时, 容音晓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她抬眼看了看海容川,白皙的脖子里隐隐露着点红痕,随后别开眼, 没好气地说:“吃饭。” 男大不中留啊!就知道他们俩昨晚那么早上楼不会老老实实睡觉。 “小爸, 我很早就起了,你好懒啊!”海映江坐在椅子上, 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海容川笑着说。 “小孩, 吃饭。”江泊谦手指在她餐盘旁点了两下。 海映江立即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里的鸡蛋、煎饺、培根片,小声说:“大爸,我想吃烤面包片。” “面包片?那我给你烤?”容音晓指着冰箱说, “蜂蜜黄油?可以吗?” “不用,妈,这些就可以。”江泊谦转头温柔至极地看着海映江,“奶奶给你做了早饭,你应该怎么做?” “谢谢奶奶,辛苦了,我会吃完的。”说完她拿起勺子舀了个煎饺放进嘴里,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就好像刚才说不喜欢吃的人不是她一般。 海容川在餐桌上没有看见汤盅,也挺不习惯的。他端起一旁的牛奶喝了起来,跟容音晓说:“妈,你不用管她,做了面包片她也吃不了几块。我小孩的时候,你也没这么惯着我啊!” “那能一样吗?你小时候就是纯粹挑食,整天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咱们映宝可跟你不一样,映宝从来都不挑食。”容音晓看海映江乖乖地吃着饭,不得不说江泊谦训孩子有一套。轻飘飘地一句话,海映江就不敢闹了。 “妈,你这是什么超绝滤镜?映宝很挑食,这是经过所有人认证的。还有,我哪有挑食?”海容川吃了两个煎饺后,也放下了叉子,手托着下巴,撒娇道:“妈,这个饺子不好吃,我能不能吃烤面包片?蜂蜜黄油的就可以。” “我一大早给你做了早餐,爱吃不吃。”容音晓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并伸手拉走了他的盘子,“不吃饿着,一顿也死不了。” “大过年的,一大早就死不死的,你们也不觉得忌讳。”海奶奶转头问,“要不,我去帮你做?” “妈,你别惯着他,海容川都多大了,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容音晓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海容川。 江泊谦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拿过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像是在说今天早饭很好吃一般,语气平静,“没事,妈,容川不用长大,我能一直护着他。” “”海容川都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他是真没想到江泊谦能这么淡定地说出来这句话。 海映江嘟着嘴问:“大爸,小爸可以不吃?为什么我必须要吃?” “因为我不能护你一辈子,你以后要长大,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江泊谦反问。 “没忘,我知道的大爸。”海映江可怜巴巴地说。 海容川见小孩这么可怜兮兮的他都不忍心了,一手拉走海映江没吃完的盘子,“不想吃就不吃了,干什么这么委屈自己。” “小爸,我最爱你了。”海映江转身就往海容川怀里扑。 海容川拉着她的后衣领,好奇地问:“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大爸跟你说过什么?” 海映江凑到海容川耳边,小声说:“大爸说我是女王,女王要变成最强大的人,才能保护小爸。” “”海容川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江泊谦,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女王?不就是江家继承人吗? 容音晓见海容川、海映江都没吃太多东西,还是去厨房帮他们烤了面包片。 海容川闻到香味后,去了厨房,搂着容音晓撒娇:“妈妈,你怎么那么好?” “你就是喜欢哄人,哄完江泊谦,又来哄我?”容音晓嗔道。 “我没哄他,也没哄你,我这都是真心的。”海容川笑嘻嘻地说。 容音晓看了一眼客厅里正陪着海映江下围棋的江泊谦,小声问:“泊谦会不会对映江太严厉了?我看映宝很怕他。” “他们家都是这么教育的,规矩很多。一群群家庭教师、管家绞尽脑汁订出来的成长计划,多少人的心血在里面呢。你是没有见他爸爸、爷爷对江泊谦多严格。” 海容川也往客厅看了一眼,“小孩怕他,但是也很依赖他。小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懂得什么是对她好。再说了,那么大的集团,映宝要是太不争气,断到她手里,以后不就完了吗?” “别人家小孩这个年纪都还撒娇闹人呢,她过得太累了。”容音晓也知道海映江天天要上很多课,不及格还有惩罚。 “没办法,她出生到这样的家庭里,就得这样做。”海容川想起来刚认识江泊谦时,他也问过江泊谦累不累。 江泊谦说,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光,就要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海容川端着烤面包出去时,海映江眼睛都亮了,“小爸,好香啊!” “你小爸不香,是面包片香。”海容川坐到他们身边,“什么时候能结束?凉了就不好吃了。” “先吃吧!”江泊谦指着棋盘说,“海映江,你已经输了,再比也没有意义了。” “知道了,大爸,我会更加努力的。”海映江看着棋盘,沮丧地说。 海容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大爸都多大年纪了,要是打不过你,他也太废物了,你很棒,我都不会玩。” “”江泊谦捏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轻声说:“小卷毛,你这还踩一捧一?这是大忌啊!” 海容川现在都怕他这种轻飘飘的语气了,赶紧道歉,“我错了。” “嗯?然后呢?”江泊谦笑着看他,“只有这么一句吗?那你道歉的诚意是不是不太够?” “我错了,哥哥。”海容川用气声说,看到江泊谦晦暗不明的眼神后,他清了清嗓子,正常道,“别太过分了,江泊谦。” “我的宝贝儿真乖,原谅你了。”江泊谦侧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随后松开了他。 海映江早就已经开始吃了,还吃得很开心,眼睛亮闪闪的,“真好吃。” 海容川直接把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小孩,你都吃完了?都没有给我留!” “小爸,你怎么这样?我也只吃了两块而已。”海映江指着一大盘的烤面包,不敢相信地问,“还有,我才没有吃完。” “你大爸不让你吃那么多甜食,再给你最后一块。”海容川捏了最小的一块递给她,“行了,足够了吧!” 海映江转头想在江泊谦那么寻找认同,最好大爸能帮自己伸张正义,但是大爸只是淡淡地说:“小孩,你确实不应该吃太多甜食,这就足够了。” 海容川挑眉看向她,海映江委屈巴巴,“” 江泊谦伸手摸了摸海容川的脑袋,宠溺地说:“你也别吃太多甜食,会胖的。” 海容川正准备往嘴里塞的面包片停滞在了嘴边,他拿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认真问:“我胖了?” “比以前至少胖了5斤吧!”江泊谦凑过去,顺着他的后腰继续往下看,说,“很有肉感,其实我还挺喜欢的,你不知道?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呢。” 海容川脑子里瞬间闪现的是他跪趴在床上,江泊谦伏在他身上,双手揉着,然后就是让他喊“老公”,或者其他的马赛克画面。 海容川手里的面包片啪嗒掉进了盘子里,他干脆利落地说:“不吃了,我突然觉得不饿了。” 江泊谦靠在他肩膀上笑了起来,“小卷毛,你包袱还挺重的。” 海映江看小爸不吃了,偷偷地把盘子又拉了回去,伸手捏了一块,迅速放进嘴里。 “江泊谦,你要是再笑,我就打死你。”海容川对着他比划了一下拳头。 江泊谦握住他的手腕,对着他的拳头亲了一下,“你还有10斤的上浮空间,那时候可能会更有肉感了。” 海容川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处,“江泊谦!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江泊谦毫无诚意地小声说:“我不正经吗?我觉得已经很正经了,我这不是在跟你探讨你什么样的身材更有吸引力吗?” “你这也太”海容川实在理解不了江泊谦的脸皮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厚了,明明刚认识时,这人还一副斯文矜贵的模样呢。 可见,第一印象不可信啊! 第113章 法定年龄去领证? 不要! “容川, 殊同来了。”容音晓站在客厅门口喊了一声。 随后,万殊同的声音传来,“容川, 新年好。” 他一进门, 就看到了正靠在海容川肩膀处的江泊谦,那个男人当时正哈哈大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五官尽情舒展着,快乐溢于言表。而海容川则是略显羞涩地瞪着江泊谦,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正经的话后被调戏了的样子。 海映江则是一脸满足地吃着什么, 像是一只小仓鼠, 吃一口就抬头看一眼江泊谦。 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自己只是一个新年中来拜访的朋友。 海容川看到万殊同之后, 推开江泊谦的脑袋, 往旁边坐了些,“殊同, 新年好。” 江泊谦则收起了自己的笑, 手指点了点桌面,“小孩,你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海映江立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坐直身体, “大爸,接下来是国际象棋。” “嗯, 去把棋盘抱过来。”江泊谦坐正, 对着海映江安排道。 海映江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哒哒地跑去拿国际象棋了。 江泊谦看着坐在对面的万殊同,突然开口:“我们年后要结婚了, 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 “”万殊同猛地看向海容川,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是吗?容川。年后,你不是还没有毕业吗?” “最后一个学期了,反正也没有课了。”他说完才意识到另一点,他跟江泊谦说,“我现在还没到法定年龄啊!” “还剩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就可以领证了。”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前的小卷毛,“咱们可以2月5号去领证,刚好是你法定的第一天。” 海容川立即拒绝道:“不要,生日跟结婚纪念日是同一天,我就少收一个礼物了。” “行,那就找一个不是节日的日子,那你就可以多收一个礼物。”江泊谦宠溺地看着他。 “”万殊同心想重点是哪一天领证吗?难道海容川应该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要不要领证吗? 他看到江泊谦的笑脸,莫名觉得很讨厌。 海容川跟江泊谦讨论完这个问题之后才意识到万殊同还坐在他对面,他笑着问,“殊同,我们结婚,你一定要过来啊!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要给你最佳观赏位。” “”万殊同心想倒也不用那么耿直,但他还是点头说,“一定会的。” “殊同叔叔,我会做爸爸们的花童。你想要小花花吗?”海映江从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朵白百合递给万殊同,“给你。” 万殊同心里的那点失落在看到那娇艳的百合花,以及小女孩纯真的笑脸之后也消逝得差不多了。他接过那花,笑着说:“谢谢映宝。” “不用客气。”海映江摇摇头,随后又走到海容川身边,靠到了他怀里。 爸爸们要结婚了,殊同叔叔也没有不开心,真好! *** 过完年后,他跟江泊谦、海映江又一起回到了南山区。 江泊谦已经开始上班了,海映江的学习也开始了。他则是每天都在看书,毕竟初试成绩快公布了,他得准备复试了。 今天是2月5号,也是他的21周岁生日,今天过完他就正式迈入22岁了,合法结婚年龄。 一大早江泊谦就把他喊醒了,“小卷毛,快起来,小孩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海容川猫挠似的抓了他一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嘟囔道:“江泊谦,我很累,起不来。你们也知道是我生日?不能等我醒了再说?” “昨天又没有怎么折腾你,别睡了,乖。”江泊谦把海容川从被子里拉出来。 他嘴上说着没有折腾,但海容川身上的痕迹可不是这么说的。 海容川脖子里红痕主要集中在锁骨处,江泊谦觉得他的锁骨弧度完美,锁骨的形状和角度会根据身体的不同姿态而微妙变化,于此同时,小卷毛脸上也会流露处不同的神态。很性感,也让人不禁想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江泊谦,你在说什么鬼话?”海容川鄙视地看着他,慢吞吞地往床下走,“要是折腾,你想干什么?” “想让你穿小猫咪的衣服,你觉得可以吗?”江泊谦走过去搂住他的腰问,轻声问:“晚上,去酒店?” “不要,累了。”海容川连连拒绝,去酒店?开玩笑!到了酒店,江泊谦肯定一晚上都不让他睡觉。 “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不想要我好好地为你服务?”江泊谦手顺着他的腰,往下走。 海容川按住他的手,声音不太清明,“怎么服务?” “随你所愿!”江泊谦凑近他的耳朵,“今晚,为你服务,你有绝对决定权。” “那好吧!”海容川嘿嘿两声。 江泊谦看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毕竟你是我的主人,让你满意是我的责任。” “我喜欢你穿西服的样子,就你平时上班穿的黑白色那种。”海容川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 “好,新订做西服已经送来了,晚上我穿着服务你。”江泊谦没想到海容川竟然喜欢自己穿西服的样子,他几乎每天上班都是穿西服。 那是不是也代表着,海容川喜欢他每天的样子?这么一想,江泊谦今天都不想出门了。 “好,我等着你。”海容川点点头,他也开始期待晚上的礼物了。 他们俩走到一楼客厅时,看到海映江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一个礼盒。 海映江看到他之后,立即兴奋地喊着:“小爸,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海容川坐过去看着盒子问:“我能打开吗?” “当然,我的先生。”海映江站到他面前,正经地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又笑嘻嘻地催促道:“小爸,快打开。” 海容川掀开礼盒的盖子后,发现里面是一个乐高,他仔细看了看,才惊讶地发现里面的奇妙之处,“这是我们家?” “是的,是我跟大爸一起拼的。”海映江骄傲地指着主楼说,“你跟大爸住在3楼,我在2楼。” “真厉害。”海容川很喜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山区的全景图。看到那些他每天都见到的东西变成一个个小零件时,不可否认他的心暖暖的。 这是他的家,属于他、江泊谦还有海映江的家。 “为什么不等我跟你们一起拼?”海容川看着他们俩,反问。 江泊谦摸摸他的脑袋,“当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要是想拼的话,我再订做一个,回来之前咱们一家人一起拼。” 海容川点点头,认同道:“下次你们俩再偷偷地玩好玩的东西却不告诉我,我都要生气了。” “”江泊谦也是很无奈了,连不带他玩,都不被允许了。 他们研究完乐高之后,才去餐厅里。刘叔把一个蛋糕送了上来,“容川先生,生日快乐。” “谢谢。”海容川看着那不怎么美观的蛋糕,问,“这不会也是你俩做的吧!” 江泊谦跟海映江一起点点头,“不好看吗?我们觉得还挺好看的啊!” “好看,只是第一次吃自己做的蛋糕,有些不敢相信。”海容川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宝贝儿/小爸:生日快乐”,心里暖洋洋的,这俩人是真的很喜欢给人搞惊喜啊! “小爸,里面放了很多水果,都是你喜欢吃的。”海映江指着隐隐露出来的车厘子、草莓。 海容川看着上面插着的蜡烛,又看看外面的天色,不禁问:“为什么不是晚上过生日,现在是早上。” “晚上咱们不是已经有安排了吗?”江泊谦很认真地看着他,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宝贝儿,生日快乐,我爱你,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谢谢。”海容川回吻了他一下。 一旁的海映江拉拉他的胳膊,“小爸,你太高了,我够不到你。” 海容川蹲下身子跟她平视,海映江也像江泊谦一样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额头亲了一下,“小爸,生日快乐,每一天都过得开心,我爱你。” “谢谢小孩,我也爱你。”海容川也回吻了她的额头。 江泊谦给他们俩每人切了一块蛋糕,问:“你刚才是不是没有说爱我?” 海容川瞬间转头看着他,装作不明白地问:“我没说?我还以为我说了。” 江泊谦被他那拙劣的演技都快逗笑了,他很认真地摇摇头,“你没说,你现在可以说,我不介意。” “小爸,你确实没有说爱大爸。”海映江捏了一颗车厘子塞嘴里,嘴角沾上了白色的奶油,但丝毫不影响她来揭短。 海容川被这两个人注视着,尤其是江泊谦那让人忽视不了的目光,他确实不好意思这么大庭广众、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终于,江泊谦像是大赦他一般,凑过来说:“那你可以晚上再说。” 海容川立即点点头,晚上至少就江泊谦一个人了,反正在床上他什么话都说过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江泊谦手指撑着下巴,心里浮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主意。 第114章 喜欢带剧情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海映江眼睛亮晶晶, 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个爸爸:“小爸,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我们去哪儿玩?”海容川也捣了一下身旁的江泊谦。 江泊谦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游乐场?” 说实话, 他只安排了晚上跟海容川的活动, 根本就忘了白天还要带小孩一起玩。 “好耶!我喜欢。”海映江欢快地说。 海容川一看江泊谦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安排,再看看海映江开心的表情,突然有些愧疚,他们真的不是合格的父亲啊! 这个时候,大学生都还没有开学,游乐场里面的人特别多。 海容川在这里遇到班里同学的时候, 他正抱着海映江准备去坐旋转木马。 “小爸, 我要坐那个粉色的大马。”海映江指着旋转木马说。 “行, 但你刚才不是已经坐过一次了吗?”海容川建议道, “为什么不坐这个小猫咪?” “可是我喜欢大马。”海映江思考了一下, 给出了答案。 “那好吧!”海容川问一旁的人,“你不跟我们一起玩?” “不玩, 不感兴趣。”江泊谦摆摆手, “你俩去玩就行了,我帮你们拍照。” “容川,真的是你啊!”一个女生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看到海映江后, 声音都温柔了不少,“小妹妹, 你好可爱。” “你们也来玩儿啊!”海容川跟班里的同学关系都比较一般, 他通常都是跟万殊同一起玩。一时之间,他都没想起这几个女孩的名字。 “对啊!这是你妹妹吗?跟你还挺像的。”另一个女生看了看他们俩说。 海映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海容川了,毕竟每次去小爸学校里的时候, 小爸都是让她喊“哥哥”。 她抿着唇,不再吭声。 “我女儿。”海容川晃了晃海映江,“喊姐姐。” “姐姐们好。”海映江立即笑了起来,甜甜地说了句,“我叫海映江。” “你好,你长得真漂亮。”女生脸上的惊讶是遮不住的,毕竟他们也才20来岁,完全没想到海容川已经有那么大的孩子了。 江泊谦也没想到海容川会这么直接跟自己的同学这么介绍海映江,毕竟几个月前海容川还完全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呢。 女生看着海容川身边的高大男人,突然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象,海容川不会是去当后爸了吧! 毕竟海容川怀里的小女孩看着跟旁边的男人更像,而且那个男人的年龄看起来比较像有这么大孩子的样子。 不过,男人真的很帅啊!小说里的霸总在这一刻有具像化了,如果能找到这样的霸总,并无痛拥有这么漂亮的小孩,好像当后妈也没什么委屈的啊! 海容川见那几个女生都盯着江泊谦看,立即挡在了他面前,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夫,我们先去玩了。” “”几个女生嘴巴都不禁张大了,果然是去当后爸了。 江泊谦看着那几个女生的表情就能猜到她们大概想了什么,主要是小卷毛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不像是能生出这么大孩子的样子。 他从海容川怀里抱过海映江,对着几个女生说:“我们先过去了,玩得开心。” “先走了。”海容川冲她们礼貌点点头,拉着江泊谦就走了。 走到路上海容川还在嘟囔:“她们怎么一直看你?我不喜欢。” “这你就吃醋了?但你要记住我只想让你看我,别人看我。我不在意,也不喜欢。”江泊谦腾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别不开心了,我眼里只有你。” 几个女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不禁感叹:“明明都是应届生,为什么海容川是如此的不同?” “为什么我好像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那个男人呢?那么帅,我肯定不会记错,让我想想是哪家集团的?” “姐妹,不得不说,海容川吃得是真好啊!” “关键是,海容川自己长得那么精致,就应该配这样的男人啊!” “啊!!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更幸福啊!” “确实,他们真的好配!” 当然,她们说的这些话,海容川都不知道。 他们一家人在酒店吃完饭后,江泊谦就让云姐把小孩带走了。 小孩刚一走,海容川不禁紧张起来了。他刚才故作不经意去卧室里看了一眼,床上放着一套黑色猫咪衣服、一套黑西服。 那是江泊谦准备的,他们晚上要用到的衣服。 江泊谦看依然坐在沙发上的人,走过去问:“不回房间吗?还是你想等我帮你换?” “不是你要给我服务吗?为什么我也要换?”海容川仰头问。 江泊谦一把把他抱起来,大步走进了卧室里,海容川被放在了床边。 而后,江泊谦就站在他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海容川瞬间脸红了,江泊谦的身材修长而有力,肩宽腿长,腰身紧实。腹肌线条分明而充满弹性,臀部肌肉紧翘而富有弹性。还有腿间的那东西,实在是太可观了。 江泊谦慢条斯理拿起床上的衣服,又在海容川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往身上穿。 海容川被江泊谦拉着手放到了他衬衫上,男人声音沙哑,“帮我系扣子,喜欢领带吗?你选哪条,我就戴哪条。” 海容川手指蜷动,手忙脚乱地帮着扣上了第一颗纽扣,语气磕磕绊绊道:“江泊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 江泊谦在海容川帮他系扣子时,不动声色地帮他把裤子扣子解开了。这就导致当江泊谦穿戴整齐时,海容川已经全身一丝.不.挂了。 海容川没有江泊谦的脸皮那么厚,被盯着时还能面不改色。他不禁想伸手捂住自己,但江泊谦在他动作之前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低头亲了他一下,“宝贝儿,你真漂亮,我爱你。” “江泊谦,你怎么老是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海容川听到他的话后,眼睛眨巴了几下,整个人也后退了半步。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暧昧道:“那应该什么时候说?” “不知道,江泊谦,你别老弄我啊!”海容川顺着床往后爬。 江泊谦不禁笑了起来,他看着已经快退到床脚的人,手插进裤袋里,挑眉问:“海容川,你喜欢玩带剧情的?” “???”海容川一瞬间抬起了头,什么带剧情?他怎么开始听不懂了? 江泊谦一条腿半跪在床上,手里拿起那个黑色的猫耳朵发箍递给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海容川,是你自己戴?还是我帮你戴?” 海容川愣了愣,摇摇头,“我能不能不戴?” “你是在反抗我吗?”江泊谦一甩手,发箍就扔到了海容川脚边,“必须戴,给你半分钟的时间。” “哦!那好吧!”海容川也不再拒绝,捡起来戴到了自己头发中,他抱着腿重新坐好,间歇地抬眼看看江泊谦。 江泊谦拿起那跟猫尾巴递给他,“还有这个。” “!!!”海容川脸瞬间爆红,他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不跟你玩了。” 江泊谦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把他从被子里扯出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需要我帮你吗?” 海容川想把他的手给掰开,但是江泊谦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像是钢铁一般直接镶嵌在了他下巴上。 海容川抿了抿嘴唇,开始轻声求饶,“疼,江泊谦,你弄疼我了。” “疼?”江泊谦松开他的下巴,直接钳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前,“这下是不是不疼了?” 海容川被他扯得跪在了床上,直接栽倒在江泊谦的皮带上,皮带扣很冰凉,一瞬间就把海容川激得清醒了,“艹!你这是想弄死我?” 江泊谦手指按住了他的舌头,“我允许你说脏话了吗?” “唔!”海容川喉咙感觉到一些异样,口水吞咽不畅,聚集在嘴里,很不舒服。 “咽下去。”江泊谦继续下命令。 海容川想骂人,但是舌头被江泊谦用手指夹住,他不禁顺着江泊谦的命令,一点点吮起来。 江泊谦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嘴唇殷红水润,正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头上的黑色毛茸茸小耳朵随着他的吞咽动作,一下下晃动着。 江泊谦觉得海容川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他声音沙哑,命令着海容川,“帮我解开扣子。” 海容川跪直身子,凑过去脱他的西服外套。 江泊谦看他手指发抖,扣子解了几次都没有解开,就一伸手把他推倒在了被子里,自己一使劲把衬衫扣子撕开了,还有几颗蹦到了海容川身旁。 海容川觉得今天的江泊谦好像跟往常都不一样,平时的江泊谦很温柔,时不时还会顾及着他的感受。 但是,今天,江泊谦完全聋了。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他嗓子都快喊哑了,那人也只是笑笑,捏住他的下巴,“宝贝儿,我觉得你很喜欢啊!” “江泊谦,你特么的怎么看出我喜欢了?”海容川一脚踢在江泊谦腹肌上。 江泊谦拉住他的小腿,放到嘴边亲了一下,“你还有力气踢我?真的不是在撒娇吗?” “我可去——。”海容川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上了。 江泊谦揪着他的小卷毛,笑着问:“还说脏话?你很不服啊!” “我错了。”海容川推开他,大口喘着气,“爸爸,我错了。” 第115章 生日和婚礼同一天 都快焦虑了 江泊谦又把海容川拉了回去, 温柔地说:“我上午怎么说来着?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海容川脑袋迅速转动起来,他现在快累死了,江泊谦那么沉压在他身上, 他能顺利思考就怪了。 但, 眼看江泊谦又要开始下一轮了,他推着那人的胸膛,大声说:“我爱你,江泊谦。” “嗯,真乖,宝贝儿。”江泊谦弯下腰亲了亲他早就红肿的嘴唇。 “是不是可以睡觉了?我现在真的好累哦!”海容川松了一口气, 躺平嘟着嘴巴撒娇:“求你了, 老公。” 江泊谦看海容川确实被欺负惨了, 下巴被捏红了, 连脖子里都留下了一道掐痕。江泊谦发誓他真的没使劲, 只是海容川身上太容易留下痕迹了,他对着那道红痕亲了亲, 心疼道:“我抱你去洗澡, 洗完澡就睡。” 海容川到浴室后,看着自己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红痕,嚎了一嗓子, “江泊谦, 你虐待我。” “明明是你喜欢这样的。”江泊谦有些愧疚地看着他,底气不足道, “下次, 我一定再轻一些。”江泊谦不敢承认是在看到海容川求饶之后,他更兴奋了。 “还有下次?”海容川眼睛都瞪大了,想到那个被撕坏的衬衫, 以及那本就是碎布条的小猫咪服装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不喜欢?”江泊谦搂着他躺在浴缸里,轻轻帮他按摩。 海容川靠在他怀里,手指在水里划来划去,引起一片片涟漪。其实也没有不喜欢,江泊谦确实服务很到位,整个过程都飘飘忽忽的让他很愉悦。 江泊谦看着他还泛红的眼尾,肉嘟嘟红嫣嫣的嘴唇,不禁用指腹抚了抚,非常体贴地问:“下次,你想什么时候玩?” “不知道,度蜜月的时候?”海容川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才说,这么高强度的活动,还是不宜经常做,他的身体受不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江泊谦太了解海容川的性子了,有些傲娇,明明心里很喜欢,但是嘴上从来都不愿意承认。 洗完澡后,海容川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玩坏的布娃娃似的又被江泊谦抱回了床上,江泊谦正跪坐在他腰边帮他上药,还一边按摩着问:“好点了吗?” “没有,你张着腿一晚上试试?”海容川有气无力地嘟囔了句。 “”江泊谦看着他腰上那深红色的握痕,继续帮他按摩,“力道怎样?” “还不错,饿了。酒店的饭菜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海容川尝试翻动身体,但后面的滋味太过难言了,他又重新趴回去,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江泊谦,我要是被你玩坏了,小孩就成单亲了。” “”江泊谦自知是自己过分了,也不敢反驳。只是跪得更标准了,手上的动作也更虔诚,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神圣仪式似的。 其实,就是在帮小卷毛按摩。 酒店的饭菜送来时,海容川看着那熟悉的汤盅,好奇地问:“这怎么那么像家里的呢?” “就是家里的,我让司机送过来的。”江泊谦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尝尝。” “家里的肯定好喝啊!”海容川觉得今天的汤好像更浓郁了,口感也更丰富了,“今天加料了?” “嗯,我跟刘叔说你今天可能会比较辛苦一些,可以多加一些补气血的材料。”江泊谦体贴地说。 海容川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认命地喝了起来,但还是感叹道:“我还年纪轻轻,怎么就开始喝这些了呢?” “这只是让你的身体快点恢复而已,不能证明些什么。”江泊谦温柔地亲了他一下,“这都是厨师特别为你调制的,不会让你被玩坏的。也不会让小孩变成单亲,放心。” “江泊谦,你可真行。你这是不是叫可持续性发展?白天给我补补,晚上就拉到床上?”海容川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例子,“这不就跟上栏的猪似的,养肥了就吃了?” 江泊谦顿了顿,这人的脑回路可真的是太诡异了,“宝贝儿,你不说话时比说话的时候更招人喜欢,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 “哦!你更喜欢小猫咪,对不?”海容川挑眉问。 江泊谦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喜欢你,只有你。” 因为你像是一个小猫咪,所以我才喜欢小猫咪。 不过后面的这句话,他是如何也说不出口,太傻气了。小猫咪的比喻,跟小卷毛举的猪的例子有什么区别呢? 能跟爱人、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海容川的生日过完之后。他们的生活又走上了正轨,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不过,在这些常规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已经提上了日程,那就是两个人的婚礼。他们的婚礼定在了5月6号,是在江泊谦生日那天。 海容川其实没想让江泊谦少收一个礼物,是江家找人算了黄道吉日,算了三次都是这一天。所以,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海容川已经收到了A大硕士录取通知书,是以专业第一名考进去的。 江泊谦看到他的通知书时,乐呵了好几天,“小卷毛,你很卷啊!这么多人报考A大,你竟然还能考第一名。怪不得当初不接受我帮你走后门。” “”海容川瞥了他一眼,自己不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因为不想接受,并不是想表现自己有多秀。况且,他能考第一名是用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奋战争取来的,又不是天上掉的馅饼。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也没有兴奋到失控的地步。 再次说到婚礼,海容川都不记得自己试穿过多少次婚礼礼服了。从白色到米色、从淡粉到姜黄、从黑色又到暗红、最后定在了黑、白色。 江泊谦的礼服是黑色,他的是白色。 晚宴服装是酒红色,但海容川很想提醒钟幼凌,他们俩婚礼结束之后就直接蜜月旅行了,而不是继续留下参加晚宴。 江泊谦拉了拉他的袖子,极轻地对他摇摇头,凑到他耳边说:“妈妈已经很焦虑了,你可千万别再提疑问了,不然她会把一切计划推翻重来的。” 海容川立即闭紧了嘴,他已经认识到钟幼凌的威力了。当时他只是说婚礼的花朵如果加一抹红,会不会更特别。钟幼凌就把所有的婚礼用花全部换了一遍,以便于把红色的花加进去。 不过,幸好婚礼如期而至了。钟幼凌不用再焦虑,也不用一个个方案轮番推倒再重来了,甚至最后可能再用回第一个方案了。 海容川刚换好西装,钟幼凌就走进来了,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扯了过来,“容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方巾应该是Puff型折法,你现在是什么类型?” 钟幼凌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方巾抽出来,叠好后又帮他塞进西服左侧口袋。 “妈,我的领带是不是有些紧了?”海容川有些呼吸不畅地问。 钟幼凌又赶紧帮他松了松领带,整整衬衫衣领。随后对着试衣间大喊了一声:“江泊谦,你个臭小子,我提醒你多少遍了,今天是婚礼。不能在容川脖子里看到草莓印,你没听到?” “妈妈,你太焦虑了。”江泊谦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走到海容川身旁,凑到他脖子里亲了一下,“宝贝儿,你真帅。” 钟幼凌扯着江泊谦的肩膀把他往后拉了拉,嫌弃道:“你够了,你妈我还在这儿呢。” “行了,妈你赶紧出去接待宾客吧!”江泊谦捧住海容川的脸,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我都迫不及待了。” “你们真是够够的了,我走了。”钟幼凌走到门口后,又回过头说,“不许再弄出什么痕迹来,太不庄重了,马上我会叫化妆师过来。” “妈,你别说的我们俩跟多不正经似的。”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的腰,帮他把衬衫扎进去,但手还是不老实地继续往下摸,“妈,我们已经合法了,要我把结婚证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海容川直接瞪圆了眼睛,按住他的手,小声嘟囔着:“你干什么呀!能不能正经一些?” 江泊谦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海容川,好像海容川真的冤枉了他似的,委屈道:“我只是在帮你整理衣服而已,你干什么这样看我?” “江泊谦,你”海容川一巴掌拍到他手上。 江泊谦看着手上的红痕,表情更可怜了:“你就这么对你老公?都打红了,好痛!” “江泊谦,你够了啊!”海容川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钟幼凌无奈地摇着头出门了,自己儿子这么冷静、高傲的一个人,谈恋爱时竟然这么幼稚。 江泊谦还举着手放到海容川脸前,海容川则是又伸手打了一巴掌,江泊谦再次举起手放到他脸前。海容川无奈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没好气道:“行了吗?” “川儿,我爱死你了。”江泊谦捧住他的脸亲了起来。 第116章 庄周梦蝶 去度蜜月了 “咳、咳!”门口传来了咳嗽声。 海容川推开江泊谦, 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父母。 容音晓走过来,感慨道:“我们家川儿真帅,这么快都长大了, 一晃眼都要结婚了。” “妈, 我只是结婚了,又不是远走他乡了。你干什么搞得那么伤感?”海容川搂住容音晓轻拍着她的后背。 “结婚了,就是大人了。”海阅山伸胳膊抱住了他们俩,“希望我的孩子,以后每天都能过得幸福。” “爸妈,放心吧!”江泊谦郑重保证道, “我会努力让容川每天都过得幸福、开心。” 海映江穿着白色公主裙, 飞快地跑了过来, “爸爸, 奶奶让我过来叫你们。” “是我们家小花童过来了啊!”容音晓转头拉住海映江的小手, “我的小公主真漂亮。” “奶奶,太奶奶说了花童就是全场最美的。”海映江边走边旋转了两圈, “所以今天的开场舞, 我要好好跳。” 婚礼在南山区的草坪上进行,婚礼用花是栀子花、桃金娘、小苍兰、伯爵红茶玫瑰、鼠尾草。 草坪两边坐着家人、朋友,江泊谦牵着他的手随着海映江的脚步, 一步步地往舞台上走。 江泊谦看着台下的人, 罕见地紧张了,他从记事以来都没有怯过场, 但今天看着身边的人, 他有些无措了。 海映江拉了一下他的手,提醒道:“大爸,该你说话了。” 海容川转头看着他, 调笑道:“江泊谦,别告诉我你紧张了?” 江泊谦向前一步,看着身旁的一大一小说:“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与海容川的婚礼,大家可能不知道今天还是我的31岁生日。能在今天,正式地用这个仪式告诉大家,以后的江泊谦有了新的身份,他是一个丈夫,同时也是一个父亲。如有必要,为了守护我的家庭,也就是为了爱人、有孩子,我愿付出所有。有各位亲朋见证我的幸福,我很荣幸。” “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下面欢迎我的爱人海容川发言。”江泊谦笑着向海容川伸出了手。 海容川完全没想到江泊谦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准备的发言就好像显得太长了,他把准备好的誓词收起来,看着江泊谦说:“江泊谦,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结婚。但是,江泊谦,你让我觉得未来值得期待。幸福的形式有很多种,我相信我们能书写出最幸福的故事。” 他们俩就这么说完了誓词,接下来就是交换戒指了。 戒指是钟幼凌新帮他们订做的,白金素环,江泊谦的戒指里镶嵌了一颗钻石,海容川的镶嵌的是蓝宝石。 交完换戒指后,仪式就算是结束了。海容川在很多宾客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他心想可能很多人都没想到结婚仪式这么快就结束了吧! 但,这也是江泊谦和海容川他们俩从钟幼凌那里争取过来的,他们俩都不想太过复杂的仪式,也不想在舞台上被展览得太久。而这只有一次发言机会的仪式,让海容川觉得感觉良好。 江泊谦带着他去见自己的朋友们,海容川凑过去问:“你怎么就说那么一句话?我还以为你会讲一段呢。” “你让我讲集团的发展计划,我能说一整天。”江泊谦牵着他的手,笑了一声,“但是,我不喜欢把自己的感情生活讲给别人听。你要是想听,我晚上说给你听。” “你可算了吧!我也并没有那么想听你说这些黏黏糊糊的话,你还是保持你的高冷人设好了。”海容川直接拒绝道。 江泊谦这人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儿,毕竟对这人来说如果没有赚到,就是亏了。如果让江泊谦给自己讲心里话,那么江泊谦必然要从他这里挖出来更多的东西,甚至要从他身上再套出来一箩筐的真情告白。 但是,他暂时没有想要挖空自己内心来表白江泊谦的欲望。 “我不高冷,我是一个温和的人。”江泊谦用理所当然的语调问,“难道不是?” “不是,我刚认识你时总觉得你特别不好接近,就你懂什么叫海市蜃楼吗?”海容川想了想,形容道,“看着离你很近,但你永远都追不上的那种。” 江泊谦点点头,“就应该传达出这种感觉,看着跟任何人都亲近,每个下属以为是你的心腹,但永远不能让别人猜透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这是家里的教育观念。现在小孩还小,等她再大一些,就应该接受这些教育了。” “行吧!”海容川无所谓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是你的心腹,但——。” 江泊谦捏住他的肩膀,“宝贝儿,你这不叫心腹,你这叫心肝儿,懂?” “江泊谦,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海容川夸张地搓了搓胳膊,瞪着他,“你今天的情话浓度过高了,不会是心虚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看,你就是那么难伺候,你刚才嫌我真心话太少。现在我剖析自己的内心了,你又觉得我情话说多了。”江泊谦歪头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又站直身体,“宝贝儿,今天开心吗?” 海容川知道本来江家对江泊谦婚礼的流程有很多的计划或着是程序,但是因为考虑到他不太喜欢跟那么多陌生人见面,所以就只邀请了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朋,甚至连婚礼地址都选在了南山区。 “开心,就是还有些惆怅,毕竟以后我就是已婚少男了。”海容川靠在他肩膀上说,“还挺不适应的。” “你这形容还挺别致。”江泊谦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已婚了,你得慢慢适应。” 江泊谦的朋友们虽然看起来都很贵气,但相处起来也舒服。 不过,每个人都调侃江泊谦太不地道,自己都31岁的人了,不要脸地拐了一个小了这么多的小孩。竟然还弯道超车,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甚至有一个男人过来问,要不要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江泊谦断然拒绝,表示自己家的闺女虽然是小公主,但他不搞封建大家庭那一套。 跟江泊谦的那群朋友分开之后,他看到万殊同一个人坐在一棵白玉兰树下。 他跟江泊谦说:“我去看看殊同,你自便。” “嗯,我去看看小孩,傍晚咱们就走了,我去哄哄她。”江泊谦知道万殊同是为什么不开心,但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段感情中只能有两人,非常排外。他对万殊同的感情表示尊重,但也只是尊重感情本身,而不是万殊同这个人。 毕竟那人喜欢的是自己的爱人,但凡海容川是对万殊同开窍了,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海容川坐到万殊同身旁,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问:“怎么了?你从来了之后就一直不开心,不舍得我结婚啊!” “对,不舍得。”万殊同转过头认真看着海容川,这人穿着白西服,头发被梳得利落,看起来比平时经常穿休闲类衣服成熟了一些。 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就跟自己完全没有除了兄弟之外的关系了。 明明他早就告诉自己应该放弃,但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想要靠近海容川。可现在海容川已经跟别人结婚了,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自己,完全是外人了。 海容川见万殊同眼睛里有浓浓的不舍和决绝,他突然有种不敢相信的猜想。 万殊同,舍不得他,只是因为兄弟感情吗? 还是,有其他的他从来都没有深入想过的感情呢? 可万殊同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他自然也不敢往更深处想了。毕竟他跟万殊同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至少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海容川伸胳膊搂住了万殊同,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啊!又不是见不到了,我也就出去玩半个月。再说了,咱们还要做3年的校友呢。” “容川,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万殊同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 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拥抱了,可却是他最后一次以私心用“爱”或者是“暗恋”来定义这个拥抱了。 “会的,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海容川听着万殊同深沉的语调,他再也不敢把这种感情简单地定义为兄弟情了。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压下心里的情绪,“殊同,你是我最重要且唯一的兄弟,知道吗?永远!” “嗯,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虽然告诉自己要放下,但是他还是说不出“兄弟”这两个字,毕竟他从来都不曾把海容川当成兄弟,那就当“朋友”吧! 最重要的朋友,反正不是兄弟就行。 海容川松开万殊同后,没有再看万殊同的眼睛,刚才松开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万殊同眼睛里有些晶莹。 他不敢再探索更多了,现在这种挺好。只要没有说出来,他们还是好兄弟。 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万殊同坦然地相处了。 他从地上揪了拫草,用手指掐着,草叶子被碾碎而后流出了鲜嫩汁液。他盯着指腹上的绿色汁水,并用手指捻了捻,使得整个指腹上都被染成青绿。 “殊同,我不会因为结婚或者跟任何人在一起了就不要兄弟了。不管以后怎样,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以赴,只要你需要我。”海容川平时很少会这么感性,也不喜欢说自己的心里话。 他觉得说得再好听,还不如做出来更让人信服。 但,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看到万殊同那如同困兽般迷茫的眼神之后,他心软了。不管万殊同对他有没有不可说的感情,万殊同都是他心里不可舍弃的兄弟。 所以,他想跟万殊同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想让万殊同安心一些。 “容川,我也是。”万殊同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抱进怀里,刚才那个拥抱是海容川主动的。 这个拥抱,是他知道海容川已经知道他的感情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抱他一下。 海容川有些愣,他以为万殊同不会再抱他了。毕竟以万殊同的聪明才智,必然知道他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了。 “兄弟,过得幸福啊!”万殊同笑着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海容川紧张的情绪瞬间松了下来,这个拥抱正常了,是他印象中应该有的样子,他也锤了一下万殊同,“必须的。” 万殊同很干脆地松开他,站起身说:“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你再不回去,我估计江泊谦都要把我给盯穿了。” “嗯?”海容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江泊谦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表情不算好,但还能过得去。 “回去吧!对了,我的论文啊!到时候导师要是需要我过去受训,你帮我盯着点。”海容川又交代了一番。 万殊同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你论文还没过呢?你还敢跑出去玩儿?心够大的啊!” “差不多要过了,就差最后一点细节了。”海容川也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了,“我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蜜月,怎么能缺席?” “行了,恋爱脑,去玩儿吧!我跟你的指导老师很熟,有什么事我替你过去就行了。”万殊同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江泊谦看万殊同走了之后才过来,来了之后直接把海容川抱进怀里搓了又搓,像是要把万殊同的味道都给搓掉,不满意地说:“小卷毛,他怎么抱了你那么多次?” “多吗?不也就两次,你没有跟你兄弟抱过?”海容川仰头看着他,突然又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所以江泊谦知道万殊同对自己的感情? “我可没有跟高仰止这么抱过,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么抱。”江泊谦推着他往家里走。 还没到主楼,见看到小孩就跑了过来,语气不稳地问:“小爸,你要跟大爸一起出去玩吗?” “对,你不是知道吗?”海容川弯下腰把小姑娘抱了起来,“我们出去的时候,你要好好地跟奶奶在家里。”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们一起?”海映江声音委屈地问。 江泊谦捏了一下她的胳膊,“下次带你一起去,这次只能我跟你小爸去。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我跟你小爸结婚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好吧!”海映江知道只要是大爸拍板的事情,就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海容川转头瞪了江泊谦一眼,“你别这么说,现在也不是正常逻辑啊!而且,如果没有小孩,咱俩就不可能有今天。” “行,宝贝儿,我错了。”江泊谦认同海容川的话,从某种程度来说,小孩就是他们俩的丘比特天使。 江泊谦海容川又跟两家的家长说了会话,俩人就跟家长们道别了。 刘叔帮他们收拾了行李,放进车子后备箱里,他们这次蜜月选在了他们家的那个小岛上。 刘叔把他们送到机场,笑着说:“先生,容川先生,祝你们有一个完美的蜜月,家里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映江小姐。” “嗯,辛苦了,刘叔。”江泊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搂住海容川的肩膀。 “刘叔,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礼物。”海容川笑着说。 “牢烦容川先生挂心了。”刘叔回。 登机之后,江泊谦问:“你要不要睡一会?今天累了吧!” “是累了,等会就睡。”海容川拿过毛毯盖在身上。 江泊谦递给他一个眼罩,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睡一觉就到了,很美的小岛,现在正是花期,到处都是花海。晚上我们一出门几分钟就能走到海边,如果你喜欢,咱们还可以对着大海做些什么。” “江泊谦,你能不能正经一些。”海容川有些羞涩地推了他一下。 江泊谦倒是理所当然极了,“宝贝儿,咱们这次是度蜜月,不是来做考察。当然,是多多做一些快乐的事情了。” “行了,不想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海容川做不到像江泊谦能面不改色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江泊谦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小卷毛,晚安啦!睡醒再见。” “再见!”海容川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他对即将到来的蜜月之旅充满了期待。 这是他跟江泊谦第一次长途旅行,这是全新的体验。 他们睡着之后,同时做了个梦。在这个梦里,他跟这个世界的江泊谦相遇了。 不,他好像跟那个世界里的海容川变成了同一个人。他搞不清楚,哪个他才是真的他。 南山区还是那个南山区,但一切好像都截然不同了。 (上卷完) 庄周梦蝶,到底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呢? 就像到底是从未经历过生活困苦的小卷毛海容川,梦到了另个世界里得了躁郁症的海容川?还是躁郁症的落魄少爷海容川梦到了另个世界一直安稳长大的海容川呢? 那江泊谦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是像一直设想中护了海容川一世太平,让他一直无忧? 还是海容川自从遇到他,命运的齿轮开始轮转? 这一切都可以用庄周梦蝶来解释。 最主要的是要把哪个定义为蝴蝶?而如何把另一个定义为庄周? 第117章 美好幻想 一家人一起做了同一个梦 “哥, 醒醒。” 江泊谦正安稳睡觉,但他好像听到了江拱明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去小岛的飞机上,怎么会听到江拱明的声音?肯定是自己在做梦。 但外界的吵闹声依然持续传来, 吵得他睡不着觉, 他烦躁地睁开眼,“你有病?” “哥,你可醒了,嫂子跑了。”江拱明着急地把他扶起来。 江泊谦不太明白地问:“嫂子?你是说海容川?他知道你这么叫他吗?” “哥,你是不是还没有清醒?”江拱明指着一旁已经燃完的香灰说,“哥, 你忘了?你是在做梦啊!你快醒过来吧!我就说这个决定太过冒险了, 嫂子他本来就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现实, 什么情况是梦境。你还非要搞这些。” 江泊谦看了一眼卧室内的场景, 心里的欢欣开始一点点下坠。 江拱明看江泊谦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清醒了, 再次说:“你也别太担心,嫂子他也就比你早醒了十几分钟。他的表情倒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就是平时躁期的状态, 开着车就跑了。” “我知道了,你先让我缓缓。”江泊谦坐起身,揉着太阳穴问, “小孩, 不,映宝呢?” “她还没醒, 刘叔已经过去了。”江拱明给江泊谦倒了杯水, “我就说让你慎重一些,你非要这时候弄。现在嫂子本该是平稳期,直接被刺激成躁期了。” “他要跟我离婚, 很认真。”江泊谦接过他的水,喝了一口。 “唉!”江拱明突然想喝一杯酒,但他知道江泊谦家里的酒都被收起来了,就是怕海容川发病的时候会无节制地喝下去。 他不太清楚江泊谦做了一个什么梦,但应该效果不算大,毕竟海容川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盘沉香表面看起来跟平时的线香没有什么区别,但却是江拱明他们医院新研制的作用于精神的药,能直接作用于大脑神经元,让人在睡眠过程中也保持神经元的活跃。 就类似于让人处于被催眠的状态,再由心理学专家在他们一家人身边分别做暗示性与引导性的言语,使得他们三个人同时处于某一空间状态下。 也可以说,他们一家人做了同样的一场梦。 海容川的躁郁症现在虽然已经趋于稳定状态,极度抑郁或着极度狂躁的时间段越来越短,但海容川依然是服药期。 江拱明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海容川的思维更加混乱。 但江泊谦执意要给海容川造一个幸福梦境,还带着海映江一起。江拱明听到这个提议之后觉得江泊谦才是真的疯了,为了给海容川一场梦,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搭上了。 毕竟,这样的梦太过真实了,很可能会让人在醒来之后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 何况,海映江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这小孩跟着他们俩已经够早熟的了。现在还要经历梦境中幸福无忧合家欢与现实中担惊受怕的不良家庭这么极致的对比,真的不会太过残忍吗? 当时,江泊谦只说了一句话:“他们是我的爱人、孩子,我不会害他们。现实有太多的不容易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也好。如果这次之后,海容川执意要离婚,那我们一家人以后可能很难再这么出现在同一空间了。” 江泊谦的话让江拱明陷入了沉思,是啊!以海容川的性子,如果离婚之后,肯定不可能再跟他住到一起了。 江拱明这几年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太了解了,不论江泊谦做什么样的努力,海容川一直无动于衷。不,他是在郁期无动于衷,在躁期甚至会大打出手。 江泊谦的思路已经捋清楚了,他们三个人虽然在同一个梦里,但是每个人的意识形态都是属于个人的。 江泊谦想着梦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卷毛,再看着现实中极度不稳定的海容川,他很心疼。如果他们能更早地相遇,在海容川大四那一年就相遇,是不是梦里的那一切都会变成真的? 那他们会像梦中那样逗嘴调笑,毕业之后就结婚。 他们的女儿人生最大的困扰也只是通不过家庭测试怎么办,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都担惊受怕,甚至对小爸的开心、伤心都有了条件反射地应对方式。 他拿出手机准备查看海容川开走了哪辆车,但车库里的车好像全部都在。 “你看到他开车出去了?”江泊谦转头问。 “没有,我就是看到他出门了,然后看到一辆车嗖地一下蹿了出去。”江拱明回忆了一下,“你家车太多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家的车。不过,好像不是跑车,是大G。” 江泊谦又翻出监控,看到了江拱明口中的那辆车。也看到了海容川,那人挺平静地上了车,一点都没有往常躁期欢快跳跃感。 那是万殊同的车,所以海容川一醒过来去找万殊同了? “大爸。”一个穿着米色睡裙的小姑娘,眼圈红红地跑了过来。 江泊谦弯腰把她抱起来,“映宝,怎么了?” “大爸,我做了一个梦。”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脑袋趴在他肩膀上,“我梦到了小爸,还有你,还有爷爷奶奶。” “嗯,开心吗?小孩。”江泊谦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 海映江猛地直起身子,看着江泊谦,“大爸,你也做梦了?” 大爸以前从来都是叫她“海映江”或者是“映宝”,从来都没有叫过她“小孩”,也只有梦里才是那么叫她的。 “对,我也做了一个梦。”江泊谦伸手拭去了她的眼泪,“别哭了,小孩,以后我们肯定能跟梦里一样开心。” “小爸会像梦里一样每天都抱着我,哄我玩吗?”海映江用期翼地看着他,“我喜欢小爸每天都跟梦里一样开心。” “会的,会像梦里一样,放心吧!映宝。”江泊谦认真跟她承诺着,但他心里是没底的。 *** 海容川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不知道应该要想些什么。 万殊同瞥眼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人,“容川,饿不?去吃个早餐?” 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海容川的电话,他很诧异。毕竟海容川这阵子是郁期向平稳期的过渡期,现在应该窝在家里,不想见到外人才对。 尤其是,自从上车之后海容川就一直没有说话。这也不正常,海容川太平静了,很不像他。 “好,突然想吃鸡蛋灌饼,就是咱们大学门口的那家,还开着吗?”海容川声音有些干涩,语调也很平稳。 “不知道,我也没有回过学校了。”万殊同心里一惊,海容川已经好几年没有再回忆过什么了。 可能是这几年生活的主色调都是极致的黑与浓郁的红,他们都不愿意往回看,太苦了。 他们不光不愿意往回看,更不想往后面瞅。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以及未来的生活会不会比现在还要艰难,他们怕相较之下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时光了。 所以,什么都不看、不想、不琢磨,只咬牙往前走才是最合适的。 万殊同在车载导航里搜了B大,不知道为什么海容川说大学门口的鸡蛋灌饼时,他的第一反应是B大,而不是A大。虽然,A大学校门口也有一家鸡蛋灌饼。但是,海容川不止一次抱怨不如他们学校门口的好吃。 海容川听着导航女声没什么感情地指着路,有些恍惚。 是啊!时间在一直向前走,明明是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他们还是把回去的路给忘了,还是需要导航才能找到那个小店。 海容川又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那个很美好的梦,自从他家里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无忧的梦境了。 是了,一直以来连梦都没有梦过。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突然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 他们家是大四毕业,将要上研究生的那个暑假出事了。他妈妈检查出乳腺癌,他爸爸拿家里的存款投资失败。 这两件事到底哪件事是导火索他已经记不清了,是他爸爸投资失败使得他妈妈气到癌症呢?还是因为他妈妈得了癌症导致他爸爸投资失败呢? 事实是,那个暑假是他人生第一个阴暗瞬间。 爸爸一夜夜地失眠,阳台上永远闪着猩红的烟头。 妈妈歇斯底里地失控,家里卫生间垃圾桶里的一缕缕卷发,到最后妈妈不再抵抗,接受了现实,做了切除手术。 那个暑假之后,他们家彻底变了。 海容川离开了生活了21年的独栋别墅,跟着父母一起搬进了一个旧小区。两室一厅,小到一家人一转身都能碰到一起。 就在他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他的生活再次改变了。 研究生即将毕业的时候,他遇到了江泊谦,他怀孕了。他跟江泊谦只领了证,没有举办婚礼。 这应该是他人生第二个命运轮转的瞬间吧!他说不好这是阴暗瞬间还是其他,毕竟江泊谦给他带来的连锁反应,不光有坏的、还有好的。 第118章 疯狂周 特别的癖好 海容川觉得他跟江泊谦的生活从来都没有梦中那么温馨幸福过, 他跟江泊谦之间一直都存在着微妙的地位差别。 孩子出生之前,江泊谦居于上位,一直控制着他, 不管是身体, 还是情绪。他不能反抗,像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保证金主开心,就是他存在的所有意义。 孩子的出生,或者说他的病是一个转折点。他发病的时候从来都不受理智的控制,他不再看江泊谦的脸色,更不会管江泊谦会不会不开心。 他过得自我而放肆, 他们俩的地位开始发生变化。 他每一次发病时, 江泊谦都会小心翼翼地对他, 用百分之二百的耐心照顾他。 但, 海容川并不觉得开心。他知道江泊谦甚至江家之所以会这样对他, 是因为海映江。他们江家觉得那地下室35天,导致了他的发疯。同时, 他们也庆幸他没有杀死海映江。 而他对海映江的情绪又很特别, 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孩子,还是憎恨这个让他人生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不像他的女儿。 到B大大学门口时,万殊同刚准备找个地方停车。海容川按住他的胳膊, “走吧!鸡蛋灌饼关门了。” “嗯?是吗?”万殊同闻言转头往校门口看, 确实,那家卖鸡蛋灌饼的店现在已经换成了奶茶, 他转头看了眼胳膊上的海容川消瘦的手指, 手背上还有因为针眼而留下的肿胀,他心酸地别开眼,“要喝杯奶茶吗?” “不要了, 回工作室吧!”海容川这会儿有点累了,明明才刚醒过来,怎么坐了会儿车就累成这样呢。 在梦里、那个他虽然看起来脆皮而整天被江泊谦灌汤喝,可至少精神和体力都还不错。 不像现实中的这个自己,已经是个残破得能露出发黄棉花的旧布娃娃,永远也好不了了。 “我还以为你还要再过两天才回去工作呢,每次你一回去,他们都被你卷得连觉都不敢睡了。”万殊同笑着调侃,他没有开玩笑。 海容川向来只有在躁期时才去工作室,那个状态的他一个顶三个,思维非常跳跃,灵感也充沛,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能一直保持高效率状态。 他会一遍遍推翻下属送来的设计方案,再一遍遍地带着工作室里的人设计新的方案,直到敲定最后的设计稿才放大家回去休息。 海容川不用咖啡都能兴奋地工作好几天,但是工作室里的人都扛不住。每到这个时候,工作室里的人都会在办公室里驻扎下来,分成两班倒陪着海容川工作。 不过,这样的日子每个月也只要一个多星期而已。 海容川也只在这一个星期才会出现在工作室,其他的时间从来都没有去上过班。 “对了,咱们工作室的律师能起草离婚协议吗?”海容川目光停在万殊同车里挂的用朱砂刻着“平安”的车挂上。 万殊同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他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不敢相信地问:“你,要离婚?认真的?你现在情绪稳定吗?你今天吃药了吗?” “你看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海容川惨淡地笑了一声,“看来,我是很不正常了。” 海容川以为他现在还暂且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很不能让人相信,可能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被身边的人当成一个能独立的生活的人了吧!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万殊同看着海容川略显苍白消瘦的脸,轻声说:“只是担心你。或许,你离婚也挺好的。” 万殊同没说出口的是,海容川有严重的精神性疾病,而江泊谦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如果江泊谦不愿意离婚,海容川找律师也没有用。 按照万殊同对江泊谦的理解,那个人是不可能同意离婚的。 “让律师帮我起草个协议就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离婚。”海容川伸手拨了拨那个车挂。 万殊同还是问了一句:“映宝呢?她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江泊谦他” 海容川这个情况,不可能再生其他的孩子了。但是,只要江泊谦想,他可以随便生。 但,他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江泊谦怎么可能会跟其他人生孩子。 “不要,小孩还是跟着江泊谦比较好。”海容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对海映江的称呼,他怎么能把一场梦而当真呢?他真的是病太久了,都开始产生幻想了。 于是,他又改口道,“江泊谦也不可能会让映宝跟着我,而且,海映江也不愿意跟我吧!” 毕竟,在梦里,自己很正常。海映江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更别说是他现在这种状态了。 “嗯,我回去之后会让律师帮你起草协议。”万殊同握住海容川的手,郑重道,“容川,你现在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了,我相信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你还有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海容川摇摇头,“殊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或者累赘,我只是想被你们当成一个正常人而已。” “嗯,我明白。”万殊同说完之后,带着他往工作室方向走。 海容川刚走进工作室大门,设计师们看到他后,眼神里俱是惊恐,好像已经预见未来一个星期是怎样的魔鬼日子了。 海容川笑了一声,“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等会就回去了。你们不用着急,不让你们加班。” “老大,你终于懂得体谅我们普通人的智力和体力了。” “老大,今天怎么有空下凡啊!” “老大,吃饭了吗?我们刚点了外卖,披萨,要吃吗?” 万殊同看着海容川略显单薄的背影,走过去说:“行了,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老大就是过来看看。” “是,我就是来看看。”海容川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很干净、整洁。每次,他疯过之后就回家了,后续应该是万殊同帮他整理的。 “你今天准备做什么?”万殊同对于他情绪这么稳定地来工作室,还是很不适应。 毕竟,往常海容川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都是表情丰富又夸张,一过来就搂着他的肩膀往办公室走,边走边手舞足蹈地讲着自己又有了一个很好的灵感。 有时甚至是刚从某个会馆回来,身上还带着些不知名的香水味。 “你不用管我,我坐会就回去了。”海容川又说,“让律师给我打个离婚协议送来。” 万殊同见他一路上已经强调了这么多遍,也不再当他是耍性子。不过,他对海容川能离婚这事儿,不抱一丝的希望。 但他还是让律师起草了协议,律师问了他很多问题,像是财产怎么分割?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外遇? 万殊同摇摇头,“你就按照普通的协议起草就可以,有孩子,但不要孩子。有财产,但愿意净身出户。没有外遇,但是想要离婚的那方有精神类疾病。” “如果伴侣有精神类疾病,就算是净身出户,也很难离婚,尤其是还不要孩子。”律师皱着眉说。 万殊同从口袋里拿出烟,看了眼律师,又放回了桌上,轻声说:“是有精神类疾病的那方想离婚,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律师有些疑惑,想忍不住问更多,但被万殊同抬手拦住了,“我知道你会说这种情况想离婚几乎不可能,但事情就是这样。” 律师沉默了,但还是帮忙起草了离婚协议。 万殊同拿着那个文件袋,又回头说:“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我懂了。”律师点点头。 如果万殊同不加这句话,他可能还不会多想,但能让万殊同这么烦躁,应该就是海容川的事情了。 海容川的情况,其实他们都有一定的猜测。但是,海容川的状态其实对他们工作室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设计师这行,想要达到温饱水平,只需要接受普通的教育,从高等学校毕业就可以了。或者是像扫地僧一般,努力地吸取前人的经验,精进自己的理念,也能有一定成就。 可是,想要站到金字塔顶端,至少在他们这一行极度需要灵感。而海容川的灵感,像是从不会枯竭一般,且情绪越兴奋,想出来的点子越大胆。 他们工作室这几年已经是行业内的翘楚了,他们接的项目也都是别人够不到的程度。所以,就算海容川有时候情绪不太正常,或者是连带着整个工作室疯狂加班。 他们也只当海容川是太过兴奋了,毕竟哪个天才没有一点特别的癖好呢? 毕竟,工作室的设计师们每次陪着加完班之后,就会迎来近一周的假期,同时还有不菲的加班补贴。设计师们也再就习惯了每个月都有那么不眠不休、特种兵式的一周。要是到了时间海容川不来工作室上班,他们还挺不习惯。 海容川的这种工作方式在行业内其实也挺常见的,大众对于天才向来比较容忍,自然不会觉得他的特别而太过异常。 第119章 抽吗? 划火柴 万殊同推开海容川办公室门后, 见海容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文件袋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这样睡着的海容川看起来正常多了。 其实,他有的时候也会想, 如果自己当年自己更勇敢一些, 海容川会不会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可是,这个当年要多早才能避免这些呢?是在高中?还是B大?亦或是当他知道海容川因为怀孕而要跟江泊谦结婚的时候呢? 他好像一直都跟不上事情的发展步骤,如果他能在更早时有现在的能力就好了,那样他就能在对方需要时随时给予足够的安全感和选择性。 但事实从来都不会如个人所愿,亦或说他一直对海容川而言就是个局外人。 海容川听到办公室门关上之后,才懒懒地睁开眼。万殊同刚进来时他就已经醒了, 他只是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所以一直装睡到对方离开。 他坐起身从文件袋里抽出了那张离婚协议书, 他不确定江泊谦会不会同意, 但他直觉江泊谦会的。虽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 海容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从家里出门时就关机了。也没有开家里的车, 他只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现在已经想得差不多了, 手机一开机就嗡嗡地显示出很多未读消息。 他随意划拉一通,都是江泊谦发给他的消息,不过大概意思可以总结为, 「什么时候回家?开机之后给我回消息。」 海容川把那个牛皮文件袋装进包里, 拎上就从办公室离开了,幸好停车场还有一辆他上次没有开回家的车。 这是一辆布加迪黑武士跑车, 很像梦中江泊谦送的那辆, 但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辆。 因为,他不确定那是一个梦,还是真的有另一个他过得很幸福。 他, 宁愿是后者。 海容川到家时,看到江泊谦跟海映江正在餐厅里吃饭。 刘叔走过来问:“容川先生,您想吃些什么?” “跟他们一样就行。”海容川走过去,拉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海映江看到他之后,眼睛亮晶晶地喊了声:“小爸。”他感觉海映江想跑过来抱他,但是屁股在椅子上磨蹭了两下又怯生生地坐了回去。 “嗯。”海容川对着她点了点头,并没有更多的举动了。 除了极度兴奋的躁期,其他时候他向来都不跟海映江亲昵,他也能看出女儿在他清醒时有些害怕他。 江泊谦放下手里的叉子,抬头问:“你今天早上怎么起那么早?没开家里的车?” “醒了就起了,我去了趟工作室。刚好殊同过来接我,就没开车。”海容川看着刘叔送过来的餐盘,里面是已经切好的牛排,他不喜欢吃意面,所以里面放了烤面包片。 海映江不时抬眼看看海容川,这个是她小爸,跟梦里的那个不一样,但却是她真正的小爸。 海容川自然也感觉到了海映江的目光,于是问:“怎么了?映宝,有事吗?” “小爸,奶奶刚才打电话说要我们过去吃饭。”海映江也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她想看到小爸对她笑或者过来抱着她,用笑着的语气叫她“小孩”。 但她的期待终于还是落空了,小爸只是看了她一眼。既没有抱她,也没有对她笑。不过,她也并不太伤心,毕竟小爸一直都是这样。 她知道,现在的小爸没有生病。只要小爸不生病,她就很开心了。 海容川脱口而出,“我不过去了,我晚上要加班。” 海映江低下头,用叉子搅着面条说:“哦!好吧!” 每次都是这样,小爸每次连借口都没有变过。 海容川胃口不算好,吃了几口之后就把餐盘推到了一边,他跟正坐在对面看着他的江泊谦说:“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海映江立即抓住了江泊谦的手,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喊了声:“大爸”话音一落,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江泊谦转头温柔地帮她擦了擦眼泪,语气平缓又肯定:“没事,你吃完饭就去上课,等晚上我们回老宅。” 海映江还想再问问大爸,晚上小爸会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去。但是,大爸用眼神制止了她,她只能跟着晴姨去上课。 海容川跟江泊谦去了3楼的书房,这个书房空间大又明亮,家具是低调奢华的实木,一面墙是书架,整齐地摆放着一本本精装绝版书。书架旁放着个保险柜,另一面墙是酒柜,放着江泊谦常喝的酒。 说实话,这个书房很适合办公或阅读,但他很不喜欢,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书房里经历过什么愉悦的事情。 他径直坐到了沙发上,江泊谦去酒柜倒了两杯酒,走到他身边后在他面前放了一杯,“你想聊什么?” 海容川把那张离婚协议书从文件袋里掏出来递给他,“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 江泊谦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之后,还是换来了这张离婚协议书。 他看了眼后随手放到茶几上,拉开抽屉拿出了烟盒,从盒里拿出一根后咬进嘴里,又从旁边拿出一盒火柴。 刺啦一声,橙黄色的火光在木杆上跳动,江泊谦点完烟后甩灭那根即将燃尽的木棍,随后扔进烟灰缸里。 海容川就这么看着江泊谦,说实话他不知道江泊谦现在是什么意思,在想什么。 不过,等江泊谦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烟圈之后,自己的烟瘾也要犯了。江泊谦很少抽烟,但他每次抽烟时都会用火柴点烟,他抽的烟也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而是江拱明的医疗团队特别研制的。 虽然,海容川也不知道为什么医院要制烟。他烟瘾犯的时候也来书房找过这个烟,但是他一直抽不习惯。 这个烟初入口时是微苦的尼古丁味道,一旦被吸入肺里之后就变成了又苦又辣、呛得人不能呼吸的烟草味。可当抽完之后,嘴里又会留下淡淡的香橙味。 江泊谦见海容川右手大拇指与中指互相捻搓着,就从盒子里又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他一只手拿着已经抽了几口的烟,对着嘴里正咬着的这根未点燃的放到一起引燃,他深深抽了一口,巧克力色的烟叶瞬间显露出点点猩红。 他把那根已经燃了四分之一的烟递给海容川,“抽吗?” 海容川看着那根橙色烟蒂上面带着江泊谦淡淡咬痕并濡湿的烟,沉默了几秒才接过来送进嘴里,深吸一口过肺后,吐出一团不成形的雾。 他透过这朦朦胧胧的烟雾看到了江泊谦,那人眯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烟被他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不时送到嘴里抽了一口,随后长臂一伸在烟灰缸里磕了磕。 海容川很想问江泊谦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但看着江泊谦那么悠闲,他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在江泊谦第三次磕烟灰时,那灰烬从烟灰缸里飘了出来,正好落在了离婚协议上。 海容川心里有些慌,莫名的慌,这是生理性的心慌。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犯病了,躁期要来了吗? 他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看着那杯威士忌他并没有端起来,而是从一旁倒了杯清水喝。他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下来,现在是很重要的时刻,如果他犯病了,江泊谦更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听他说话。 最主要的是,一旦躁期来了,他也不会这么平静地跟江泊谦坐在一个屋里抽烟、喝酒。 江泊谦一根烟抽完之后,才坐直身体,他看着一旁的人,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离婚,你什么都不要?” “对,什么都不要。”海容川确定地点点头。 “那你住在哪儿?”江泊谦指着他问,“你还有钱生活吗?你对你一个月要花多少钱,有概念吗?你能照顾好自己?你是会做饭还是喜欢吃外卖?你知道自己要吃什么药?” “我可以不花钱,我租个房子就能住,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海容川别过脸,不看江泊谦的表情。 江泊谦的眼神太有穿透性了,仿佛能看到他的心里去。 自从生病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每次他发病时,他的购买欲会特别强,还总是买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这些事情他在发病时是控制不住的,每次都要到稳定期才会意识到自己在发病时做过多少蠢事。 他知道自己在躁期时打赌输了好几辆车,每一辆都近千万。也知道自己是各大会馆的常客,在里面也花了很多钱。 现在地下室里还存着他从会馆里买回来的一辈子都喝不完的酒,以及一个镀了金的雕塑。江泊谦给他买的跑车整个车库都已经停不下了,就让家里的司机把他不常开的车送到了老宅。 如果跟江泊谦离婚,自己的生活水平必然会下降。 他不知道自己在发病期是不是会有意识地降低消费水平?应该不会吧!如果他能控制发病期的行为,那他就不会再发病了。 江泊谦说的这一切他都不知道,毕竟自从跟江泊谦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金钱方面的压力了。 第120章 她有权利 因为她,或者因为我 江泊谦静静地看了海容好一会儿, 接着又问:“为什么非要离婚?” “累了,不想再继续了。”海容川这才抬起头看他,很认真地问, “江泊谦, 你不累吗?” “我不累。”江泊谦直接说。 海容川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个问题,因为无解。 江泊谦好像从来都不觉得他生病是一个问题,六年了,他的情绪反反复复,他都已经烦了,无数次都想直接去死。 但是, 江泊谦每次都把他救回来, 然后告诉他:你只是情绪出了问题, 吃完药就好了。 海容川知道, 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好了。他烦了, 他不想再看见江泊谦,也不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拖累了江泊谦。 如果离开江泊谦之后他就活不下去了, 那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江泊谦, 我要离婚。”海容川心烦意乱,他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却在划火柴时怎么也点不着火, 连续划了三次之后, 黑色的火柴头在擦皮上留下了几道白色的摩擦印迹。 他有些烦躁,难道他连火柴都划不着吗?那他, 还能做什么? 江泊谦身体微微前倾握住他的手, 那人宽大的手掌刚好能把他的手完全包起来,他烦躁不安的心好像宁静了一瞬。 江泊谦手上微微使劲带着他在擦皮上轻轻划拉一下,花苗燃起。男人举着他的手把火苗凑近了烟尾, 点着之后又从他手里剥走了那根已经被甩灭的发黑的火柴梗。 海容川深吸几口之后,情绪才平静一些。江泊谦坐回原位,又问了一遍:“海容川,你确定要离婚吗?” “是,我很确定。”海容川磕了一下烟灰,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说。 江泊谦回视,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之后,点点头,“好,我同意了。” 海容川刚好一口烟吸进肺里,苦辣的烟草闷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江泊谦从他两手指中间拿走了烟放进嘴里咬着,随后坐到他身旁轻拍着他的后背,含糊着说:“海容川,哭什么,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海容川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他不想哭的。他只是被烟呛到了,这个烟的味道太奇怪了。他始终抽不习惯,幸好以后也不用再抽了。 但江泊谦好像很喜欢,把他剩下的那半支烟抽完后,烟蒂按进烟灰缸里。随后,松开他的后背,退回到原来的沙发上。 海容川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抬起头,现实中的江泊谦跟他梦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他面前的男人已经掌位多年,是一个睥睨天下的上位者,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用轻快上扬的语调叫自己“小卷毛”,也不会时不时抱着他并温柔地叫“宝贝儿。” 不,其实江泊谦也会叫他“宝贝儿”的,只不过仅限于他生病的时候叫。那时候他们俩都不清醒,他是被情绪掌控了,而江泊谦是被什么控制了吗? 江泊谦会被控制吗? 海容川觉得应该不会,江泊谦不喜欢别人忤逆他,更不会允许别人逃离他的控制范围。海容川认为江泊谦应该是享受看自己被情绪控制,而完全依赖他的样子。 海容川甚至想过江泊谦之所以照顾他这么多年,可能正是因为不喜欢他脱离自己的控制。如果连一个精神病都能完美地控制,那不更代表着他的能力吗? 海容川扣了下手指,问他:“什么时候能离婚?” “今天就可以。”江泊谦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钢笔,他食指在自己要签名的地方轻轻点了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海容川就知道江泊谦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走。现在江泊谦说自己有条件,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一些。 江泊谦在海容川的注视下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把钢笔帽盖上,寂静的书房里响起了轻轻地“啪”的一声响。 海容川高高吊起的心,也随着他那轻飘飘的动作而重重落下。这么多年的纠缠,也随着“啪”的一声巨响,而四分五裂。 江泊谦把那张离婚协议书往海容川面前推了推,“你不能搬出去,如果有需要我们一起出席的场合,你必须陪我去。” “都已经离婚了,还有意义吗?”海容川问。 江泊谦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海容川,你应该知道我的婚姻不仅仅代表着我们两个人,它代表着江家,更代表着三水集团的外在形象。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外界一点负面影响都没有呢?是因为我甚至是以后的海映江,都不能有这方面的负面影响,你懂吗?” “是因为你们不能有负面影响,所以我就要被绑在这里吗?”海容川心里最后一点期翼,在这一瞬间也烟消云散了。 江泊谦抱臂靠回沙发上,“你可以这么认为,因为这张纸它能不能生效。在我,不在你。” “江泊谦。”海容川叫了江泊谦的名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他刚才真的是脑子混乱了,才会觉得江泊谦会因为他的请求示弱而心软或感情用事吧! 毕竟,梦就是梦,梦里的人或事都是不作数的。 江泊谦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他身上,好似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海容川看着他这副跟听下属汇报工作毫无二致的姿态,终究还是点点头,“行,我同意了。” 江泊谦站起身从书房走出去了,海容川继续坐着。他烟瘾又犯了,于是把目光重新放回那盒烟上。 这次他觉得其实这烟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又苦又辣之后,是淡淡的香橙味。就好像是在说,只要忍得住这呛死人的难受,后面就能收获甜美的余香。 海容川刚从书房走出来,见海映江正在三楼的阳台上站着。他走过去问:“映宝,你在这儿干什么?” “小爸,大爸说你要跟他离婚了,是吗?”海映江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稍微一眨眼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海容川看着她这委屈的模样,很难不动容,他蹲下身上轻轻抱住海映江,手放在她后背轻拍着,“映宝,就算我们离婚了,也不影响我们都是你爸爸,这个关系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可,我不想你们离婚。”海映江声音猛地大了好几个分贝,还带着愤怒的尖叫,“为什么要离婚,我不想你变成别人的爸爸。” 孩子的尖锐的哭声让他心里很躁,他的耐心也在慢慢耗尽。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再冷静一些,对孩子多一些耐心。 但他控制不住那股子喷涌而出反感和厌恶,语气中也带着点不耐烦,“我不可能会变成别人的爸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孩子了,你可以放心了。” 所以,海映江不想让他们离婚,是因为不想他再有别的孩子吗? “那为什么你要跟大爸离婚啊!”海映江再次质问他。 海容川松开她,站起身冷淡地说:“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你懂吗?我们——” “海映江,去上课。”江泊谦严肃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海映江对江泊谦这个爸爸所代表的父权有着天然的恐惧,她后退了两步,手指抓住裙子,嘴巴抿了几下,还是瞪着他们又大声喊了一句:“我讨厌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等海映江跑远之后,江泊谦向海容川走过来,语调平淡,但眼里却带着浓浓的失望,“海容川,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也说了她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你是想跟她说,她本来就不应该出生?还是你想跟她说你现在所有的不幸、所受到的这一切伤害都是因为她?你觉得,她能承受得了你这样的责难和迁怒吗?还是你想让她觉得她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吗?” “我”海容川不能反驳,毕竟如果江泊谦没有过来的话,这些话是他肯定会因为不能控制的情绪而说出口的。 江泊谦双手插兜,不再看他,转而把目光放到不远处的玻璃花房,“海容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她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有记忆了。你可以把所有伤人的话都说给我听,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我身上。但是她受不了那些话。我可以跟她说一百次‘你是你小爸最爱的人’,但她不是傻子,你是不是真的爱她,她是有感觉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留在老宅不好吗?”海容川反问。在他看来,不管是从哪方面讲,海映江留在老宅都能开心地长大。 “她是我们的女儿,她有跟父亲生活在一起的权利。”江泊谦转头看着海容川,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海容川,我以为你至少会有那么一丝的动容。因为她,或者因为我。” 江泊谦已经下楼了,海容川站在阳台上,看着太阳从正空慢慢西坠,直到晚霞漫天,再到花园里灯光亮起。 120-130 第121章 记忆混乱 小爸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的夜空黑沉沉一片, 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时,腿已经僵到动不了了, 他扶着栏杆慢慢挪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容川先生, 您晚上想吃什么?”刘叔手里拿了一个厚毯子盖到他身上。 海容川揉了揉没有知觉的腿,皱着眉问:“几点了?” “9点半了。”刘叔回。 海容川顿了顿,还是问了句:“他们吃过了吗?” “先生带映江小姐去医院了,说是今晚不回来了。您要吃什么,我现在让厨房安排。” 海容川惊讶仰起头着急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一软又坐了下去:“去医院?为什么?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刘叔过来扶着他, “映江小姐她偷偷去厨房吃了可可粉, 发烧又严重过敏, 送去抢救了。” “为什么会这样?”海容川不敢相信地问, “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刘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小本子递给他, “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不是真心, 没有必要再给映宝希望了。” 海容川看着那本“离婚证”心钝钝地疼着, 像是被生锈的刀一下下地拉扯切磨着,不至于一刀毙命,却生生扯得他血肉模糊。 他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他的目的达到了吗? 好像是的, 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也没有因为江泊谦没有把孩子生病的事情告诉他而感到解脱,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江泊谦说得没错, 小孩子已经有记忆了,他为什么非要去伤害那个爱着他的小孩子呢? *** 江泊谦坐在抢救室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抢救中”那个亮着红灯的牌子。 海映江这样过激的举动, 完全超出他预期之外。家里的佣人发现时,她还在往嘴里塞可可粉,她明明知道自己可可粉严重过敏,她这是在故意伤害自己。 江泊谦听到佣人的尖叫声跑到厨房时,海映江已经过敏到呼吸困难了。 漂亮的小女孩因为窒息而被憋得满脸通红,鼻涕眼泪浸湿了她脸上沾着的可可粉,看起来很狼狈,也让人绝望,但还是抓住他的胳膊哭着问:“大爸,你为什么骗我?” 江泊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海映江问的是他们为什么离婚?还是其他的问题?例如:小爸是真的爱我吗?或者是小爸是真的不想让我出生吗? 江家四位家长到的时候,抢救还没有结束。 江拱明看了一眼毫无动作的江泊谦,拦住了几个长辈解释道:“映宝还在抢救,不会有事的。” “什么过敏?为什么会又过敏?”孟青岚握住江拱明的胳膊问。 “可可粉。”江拱明老实回答。 钟幼凌走到江泊谦身旁,质问:“江泊谦,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映宝她知道自己可可粉过敏,她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江泊谦听到这句话后,才缓慢抬起头。他一直跟海容川说海映江不是小孩子了,但是他自己却把这个点给忘记了。海映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判断,而且她的主意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大得多。 江泊谦面对着四位长辈,站起身,语气艰涩道:“她吃了可可粉,严重过敏。” 孟青岚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淡道:“她主动吃的?你做了什么事?” “她知道我要跟海容川离婚,情绪激动,所以就。”江泊谦不可能会对着长辈们撒谎,主要是今天的这些事情不是他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他的这句话说完之后,现场寂静片刻。 江志霆威严开口:“江泊谦,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养海映江了,我们会把她接回老宅。她不是你用来威胁或是绑住海容川的工具,她是我们江家的下一代继承人。我不认为你现在有养育江家下一代掌门人的资格,你觉得呢?” “对不起,爷爷。”江泊谦道歉。 江邵行认同地点点头:“就这么安排了,你们俩可以继续闹下去,孩子需要良好的教育,我赞同你爷爷的观点。” “江泊谦,映宝她不是你的女儿吗?”钟幼凌心疼得直掉眼泪,反问他,“你是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啊!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狠心的母亲,怎么能养出你这样一个冷硬的孩子呢?” “她现在这种行为很偏激,已经不属于正常的情绪范围了。”孟青岚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我们会帮她安排专业的心理医生,泊谦,你也要反思反思你的情绪是否在正常的范围内。” 不一会,抢救室的门打开,海映江被推了出来。 小孩子脸上的可可粉已经被医生擦干净了,但白皙的面颊上还泛着大面积的红。她闭着眼睛安静躺在病床上,看起来那么脆弱又可怜,确实不应该成为他和海容川之间的工具。 这是他们的女儿,也是延续着他们血液的唯一的孩子。可海映江除了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牵扯在他们俩之间。 江泊谦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否还在正常范围内,但是这件事他确实做错了。 这几年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全部努力,但还是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他也累了,如果海容川要离婚,那就离吧! 海映江醒过来后,无意识地小声嘟囔着:“小爸,疼。” 江泊谦使劲握了握拳头又松开,连续几次等情绪平静之后才走到病床边。他坐下后,温柔地摸了摸海映江的小脸,轻声说:“小孩,对不起。” “大爸,小爸呢?他为什么不过来看我?”海映江歪着脑袋看着大家,又理所当然地问,“他是不是又去学习了?” 江泊谦听到这句话后,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太自信了,他以为他做的那些只是一场梦,给他们一家人造的虚幻而美好的另一种可能性,并期望着能带来一个好结局。 但是,他以为受影响最小的会是海映江,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梦做完就忘了。可现实是那个本该受影响最大的海容川毫无反应,这个本该把一切都忘记的小孩子,却完全入戏了。 江泊谦在这一瞬间害怕了,他不知道要怎么给这个天真的小孩子解释那些都是假的,现在的一切才是真的。 “学习?”钟幼凌不解地问。 海映江笑着说:“奶奶,小爸学习可好了,每天都学习。” 江泊谦对着她说:“小孩,你睡一会,等会小爸就来看你,好不好?” “好,等我醒过来,小爸就能过来吗?”海映江问。 “对,我保证。”江泊谦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证得了,这几年海映江住院的次数也不少,但海容川并不是每一次都过来。 海映江立即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好像下午哭着质问他的人不是她一般。 江泊谦哄完海映江之后,拉着江拱明去了医生办公室。他按住办公桌,垂下头后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他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会这样?海映江她是不是记忆混乱了?” “哥,我早就说了,这种作用于精神的药物带来的后遗症是不可控的。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她很多时候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现实,哪些是虚幻的。” 江拱明也被海映江的反应吓到了,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烟点了好几次才点着,他深吸一口,缓了好一会,才说,“哥,你知道的,我们大人有时也会分不清什么是现实。生活太苦的时候,我们往往更加渴望沉浸在虚幻的美梦中不醒来。这是大脑对我们的保护机制,我猜应该是今天对她的刺激太大了,所以她不愿意记起这些不开心的现实,转而把梦里的东西当了真。” “那怎么办?”江泊谦苦笑一声,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需要烟酒来给自己安慰了。 江拱明给他回了一个同款苦笑表情,“幸好梦里的你们还是你们一家人,只能慢慢让她接受。等梦跟现实开始重合的时候,她会渐渐地把这些混为一体吧!” “混为一体?”江泊谦又重复了一遍。 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怎么能重合到混为一体? 况且,这会儿海容川应该已经拿到离婚证了吧! 海容川看着面前精美的餐食实在没有胃口,他不敢想象海映江会故意吃可可粉到过敏抢救的地步。 他把叉子放下,转身往车库走。 “容川先生,你是去医院吗?要不,我叫司机送你过去?”刘叔在一旁问。虽然这会海容川的精神还算稳定,但是万一路上突然出了什么事情,他怕江泊谦会崩溃。 “不用,我自己可以。”海容川拒绝道。 但刘叔还是叫了保镖开车跟在海容川车后,以防万一,这也是这几年江泊谦的常规操作。 第122章 不要当真 笑脸与恶语一秒转变 另一边, 海映江的药液已经输完了,但她却不愿意离开医院。 钟幼凌坐到床边轻声哄着:“映宝,跟奶奶和太奶奶一起回老宅?好吗?” “不要, 奶奶, 我要跟爸爸在一起。”海映江抱着江泊谦的脖子,靠在他怀里,嘟着嘴拒绝。 孟青岚也走上前,温声细语道:“映宝,你今天先跟大爸一起回老宅,等过几天再回南山区可以不?” “那小爸呢?我等着小爸带我回家。”海映江再次摇头, 小爸在哪里她就去哪里。 钟幼凌跟孟青岚都有些疑惑, 她们知道海映江喜欢海容川, 但是以前海映江也没有粘海容川粘成这样啊! 江邵行看着脸上过敏还没有完全消退的小姑娘, 实在不忍心说重话。小孙女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 他们不想再给她更多的压力了。 江志霆在病房里环视里一圈,问:“海容川呢?孩子都进抢救室了, 他不过来?” “一会就过来, 在路上。”江泊谦回答。 海容川一从家里出发,刘叔就跟他说了。其实,海容川能过来, 他还是觉得有些欣慰。 江泊谦看着病房里的四位家长, 劝道:“爸妈、爷爷奶奶,这马上都到凌晨了, 要不, 你们先回家休息吧!一会川儿过来后,我们就回家了。” 钟幼凌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缩在他怀里可怜巴巴的海映江, 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跟你说的什么话了?” “你们也看到了映宝她不想跟你们回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江泊谦在外面再怎么掌握大权、发号施令,回到了家里他依然是晚辈,对于长辈的提议,他只有抗议权,没有否决权。 “你能保证得了?”孟青岚十分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当时从老宅把映宝接回去时是怎么说的?你说她跟你们一起住,很安全。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就问问你,这三年发生的意外一只手能数过来吗?这次,更严重了,你能否认?” “奶奶,我——。”江泊谦刚想解释,就被海映江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她对着门口喊了句:“小爸。” 海容川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孟青岚对江泊谦的质问,其实那些更像是对他的质问,毕竟那些意外都是他带来的。 他刚想退出去等他们聊完之后再过来,就被海映江看到了。他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海映江亮晶晶的目光,像是等了他很久似的。小孩子眼神放着光,笑得酒窝深深,甚至声音都泛着愉悦。 海容川在江家几位长辈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到病床旁,海映江立即松开了江泊谦的脖子,对着他张开了胳膊,软甜娇俏,“小爸,抱,我想你。” 海容川直接把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看着她脸上的过敏痕迹,不由得心软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小爸,我想你了。”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脖子,脸埋在了他脖颈处,完全是幼崽受了委屈之后见到家长时的状态,欣喜中又充满抱怨:“小爸,你怎么才过来啊!” “我”海容川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海映江是因为他才进的医院,他不光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还极有可能不过来看她。 但是,现在海映江又一次原谅了他。小孩对他爱的无保留程度,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更加愧疚。 海映江催促道:“小爸,我们回家吧!我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海容川听着她稚嫩的嗓音说着一个女儿该有的撒娇话,很难冷脸给出拒绝,于是点点头,“好。” 江家的几个家长看小孙女笑得那么开心,也不忍心再提把她带回老宅的事情。小孩子不管跟长辈再亲,在她心里还是最依赖自己的爸爸。 但他们心有不顺且不吐不快。于是把江泊谦叫出去训了一顿,才跟海映江道别。 江家几个长辈走后,江拱明又拉住江泊谦说:“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跟嫂子说映宝记忆混乱的事情,要不然,我怕他接受不了。毕竟,本来映宝一个好好的孩子,因为你用了精神类的药物,强行让她做梦,甚至还留下了后遗症。嫂子他自己有精神类疾病,对这种事他应该更敏感,也更接受不了。我怕你刺激之后,他的病情会加重。” 海容川的躁郁症反反复复六年了,病情一直都没有稳定下来。他知道精神疾病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也更能体会情绪不受理智控制,清醒着发疯是一种什么体验。 现在的海容川正处于正常状态,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海映江有多喜欢,但是映宝终究是他的孩子。他要是知道江泊谦对着一个小孩子用这些东西,他肯定会受刺激。 江拱明觉得只要江泊谦敢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他们俩以后绝对没有可能了,海容川一气之下病情也必然更严重。 “我知道,我们先回去了。”江泊谦点头,现在事情的发展轨迹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设想,他一点都不想再让海容川被刺激了。 江泊谦回到病房后,看到海容川正抱着海映江,护士已经帮他们收拾好了东西。 江泊谦走过去,伸出胳膊,哄道:“映宝,我抱着你,好不好?小爸抱了你那么久,会累到的。” 海映江看着海容川略显苍白的脸色,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看了看,“小爸,你是不是病了?” 江泊谦害怕海容川会对她这句话感到不开心,赶紧说:“你小爸只是没有睡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 海容川见江泊谦这么着急帮自己解释的样子,也不禁心烦。江泊谦是真的害怕自己会再伤害海映宝吧!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不能有些许的心软吗? 海容川躲开江泊谦的手,冷淡地说:“没事,我抱着她就行了。” 江泊谦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话,转身提起医生开给海映江的药,跟他们俩说:“走,回家。” 家里司机已经帮他们打开了车后门,海容川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开车过来的,就把海映江放到了车后座,自己站在车外说,“你跟大爸一起回去,我把车开回去。” “不用,让司机开回去就可以,我开车带你们回去。”江泊谦伸手从海容川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给站在一旁的司机,随后转身去了驾驶座,“上车吧!” 海容川皱着眉头站在车旁看着已经打开驾驶座车门的人,心想江泊谦怎么能那么顺手就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呢? 他们,难道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上车,快点。”江泊谦又催促了一声。 海容川也不再多想,弯身坐到车里。 在他印象里,江泊谦几乎没有自己开过车。海容川忍不住问了句:“你还会开车吗?” “”江泊谦转头看了后座的人一眼,有些好笑地说,“我从十来岁就开始开车,放心好了,会把你们安全送到家的。” 海容川确实想太多了,江泊谦开车很稳。 车里很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到家时,海容川才发现海映江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江泊谦打开后门把海映江抱出去,海容川下车之后跟着他往楼上走。 到3楼之后,海容川往自己房间里走。江泊谦跟在他身后拉住他的胳膊,“你不是答应映宝要陪她睡觉吗?”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她睡着了就不用陪了。”除了在梦中,海容川几乎没有跟海映江睡在一起过。 可梦又不能当真,尤其是他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更不能把一切不知真假的东西当成现实中已经发生的过事情。 毕竟对他来说,已经发生过的他都会忘记。更别说再添上那些梦了,梦中的东西强加到现实中只会让他脑子更加混乱。 所以,海容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紧拳头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海容川,不要当真、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现实中江泊谦不可能会那么温柔地对他,海映江也不会对他这么依赖。而他自己也更是没有那么无忧无虑过,至少从家里破产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所以,只要把那一切当成是个美好得不可能实现的梦,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江泊谦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姑娘,她白皙的脸上还泛着红,有些可怜兮兮,但看起来尤其招人疼。 “那你把她送到我房间好了,晚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海容川打开自己的房门。 江泊谦走进房间后把海映江放到床上,看着站在一旁的海容川,提醒道:“她睡觉不太老实,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了。” “好。”海容川点头。 江泊谦走到门口后,又回头说:“谢谢。” 海容川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因为什么道谢,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冷淡地说:“不用客气,我要睡觉了,麻烦帮我关上门。” “嗯,晚安。”江泊谦对海容川这种瞬间变脸的态度并不在意,毕竟一直以来海容川都是这样。 上一秒还是灿烂笑脸,下一刻就能恶语相向。 第123章 我们更亲密过 这幸运给你,你要不要?…… 江泊谦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却没有一丝的睡意,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他并不是怕事情繁杂,他怕的是情绪极端跳动。 就好似前一天他才跟小卷毛结婚,一起开心地去度蜜月。可是, 下一秒海容川就要跟他离婚, 前一刻还甜甜蜜蜜地跟他设想以后的美好日子,可话音刚落,海容川就冷脸说跟他在一起是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不能怪海映江不愿意面对现实,就是他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生活。他也开始想念那个会跟他斗嘴,也会冲他撒娇的小卷毛了。 江泊谦笑了一声,自嘲道:“江泊谦啊!你也变成胆小鬼了吗?” 因为不敢面对现实的生活而把自己团起来, 由于妄想安稳幸福而躲进自己造的虚幻的场景当中, 这实属太过荒诞了。 他转身从卧室走出去, 突然想抽根烟了。 当他轻轻推开书房房门时, 正看到书房阳台躺椅上好像躺了一个人。通过那微弱的墙角灯, 以及躺椅上晃动着的一点点猩红,他清楚那是海容川。 他也没有开大灯, 而是一步步走向那个人, 俯视着那人问:“怎么没睡?”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海容川仰视着,轻声回复。 江泊谦转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根烟放嘴里, 又摸摸索索地想找根火柴, 含糊问:“你不是不喜欢抽这个烟吗?” “不喜欢也没有其他可抽,突然就习惯了。”海容川看他一直翻找, 又不甚自然地回了句, “火柴我用完了,我不太会使火柴,你知道的。” 江泊谦抬头注视着海容川, 随后轻快地笑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的笑声显得有些突兀,而海容川因为他的笑而呆滞了一瞬。 他们之间的氛围,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眼看海容川的烟要从他嘴里掉出来,江泊谦伸手捏住烟蒂,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海容川的嘴唇。与此同时,海容川想把烟再咬回嘴里,结果一张嘴就含住了江泊谦的手指。 海容川这个无意识动作成功地让现场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的氛围变得暧昧起来,江泊谦没有收回手,直接身体前倾用自己嘴里的那根烟对着海容川的烟引燃,他深吸一口后自己的烟开始猩红。 烟已经被点燃了,他应该放手了。 江泊谦静看正盯着自己的海容川,卷发青年的目光有些深远。江泊谦一时分不清海容川是什么意思,他含糊地问:“还要抽吗?” 海容川立即回神,他从江泊谦手里捏回自己的烟,磕磕绊绊地说:“抱歉。” 江泊谦吐了一口烟气,随意道:“有什么可抱歉的,我们更亲密过,不是吗?” “是吗?”海容川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是,我们更亲密过。”江泊谦很肯定地重复道。 海容川看不清江泊谦的面容,他只知道江泊谦现在正坐在他身旁,男人身上依然是红土奇楠味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俩在一起生活了太多年,他身上不知从何时起也变成了这种味道。 很多人都跟他说过,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他从前没有注意过,等他有意识时,已经被沁透了。 沉香气息,香味浓而不乱,细而不断,丝丝凉意入鼻之后,花香、蜜香、乳香层层递进,于不知觉处就可撩动心弦。 只是,不清楚是谁撩动了谁的心弦而已。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房的,反正等他醒过来时已经在房里了。应该是他自己回来的吧!总不会是江泊谦抱自己回来的。 他只记得当时他们俩都坐在书房阳台上抽烟,后来烟抽完之后呢?他好像直接在躺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当中,他貌似听到江泊谦叹了口气,那人是不是还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刚坐起身来,就听到了一声嘟囔声:“小爸。” 他猛地掀开身旁的被子,就看到蒙在被窝里的海映江,脸红扑扑、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小爸,真的是你。” 她又翻个身在床另一侧摸了摸,疑惑道:“大爸呢?他不在吗?” 海容川下床,一边说着:“他不在,你赶紧起床,今天不用上学吗?” “今天不用啊!小爸,你忘了,我今天放假啦!”海映江站在床边冲他伸开胳膊,撒娇道:“小爸,你抱我去洗脸。” 海容川不知道海映江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粘他了,但在小孩子的殷切注视中,他还是走了过去。 “小爸,我爱你呀!”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腿盘到了他腰上,晃着脑袋说,“小爸,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 “不知道,看厨房今天做了什么。”海容川抱着她往外面走,海映江的洗漱用品都在2楼,不在他房间里。 他们俩一出门就碰到了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江泊谦,江泊谦走过来,“映宝,我来抱着你,小爸会累的。” “大爸,你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睡?”海映江转头对着江泊谦伸着胳膊。 江泊谦看了眼海容川,沉吟了片刻,“今晚一起睡。” “为什么?”海容川条件反射地问。 “好啊!晚上我跟你们一起睡。”海映江欢快地看着他们俩,“我喜欢跟爸爸们一起睡。” “因为今晚一起回老宅,分房睡,不太好。”江泊谦解释道。 “哦!”海容川点头,毕竟答应了不把离婚的事情说出来,所以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 江泊谦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他也只是试探性地问了句,他本想着如果海容川拒绝,那他们晚上直接回来,可没想到海容川直接答应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们一家三口到老宅时,看到佣人在准备晚宴的相关事宜。 “妈,我们回来了。”江泊谦见钟幼凌正修剪着鲜切花做插花,就走过去帮忙。 “其实,让你们回来也没什么事。”钟幼凌拿了朵香水百合递给海容川说:“只是晚上的客人容川会很熟悉,所以就把你叫过来了。” 海容川疑惑地问:“晚上的客人是谁?” “是我导师Drew,他来这边有一个教学项目。”钟幼凌看了眼正牵着海容川手的海映江,再看看站在他们父女俩身旁的江泊谦,好一幅一家三口的幸福景象。 如果海容川不再情绪失控,那该多好啊! “是Drew老师啊!那我确实应该见见。”海容川点头,钟幼凌的导师已经70多岁了,像个老顽童,是一个著名的雕塑家。 花插好后,钟幼凌拿了朵荔枝玫瑰别到了海映江头发里,又弯腰问:“映宝,跟奶奶去看看太奶奶,好不好?” 海映江看了看海容川,慢吞吞地松开他的手,“小爸。” “你去吧!”海容川摸了下她的脑袋。 等海映江离开之后,海容川突然觉得他跟江泊谦一起站在这里好像有些尴尬,他摸了下头发,说:“那我们?” 江泊谦把他们插好的几瓶花递给家里的阿姨,看了眼窗外,“花园里的桂花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那我先过去了。”海容川转身就往花园方向走,他走的很快,好像有人在他身后追着似的。 “”江泊谦无奈地笑了一声,海容川是在害怕他,还是嫌弃他? 其实,海容川确实是害怕江泊谦提议跟他一起看桂花。他一鼓作气到了鲤鱼池旁后,才放松下来坐在了池子边。 池子里养着各色锦鲤,看起来热闹极了。海容川伸手从一旁盒子里抓了把饲料扔了进去,金色、红色、黑色锦鲤一起游向他。水面上冒着泡泡,锦鲤在争着抢着,煞是好看。 “听说,你们离婚了?” 海容川正在喂鱼的手顿了顿,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林炽远,语气不善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炽远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直接坐到他身旁,“凌姨导师Drew先生的教学项目,是我们家赞助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叔叔是A大雕塑院院长。” “跟我有什么关系?”海容川很不喜欢林炽远,这个人这么多年一直都喜欢江泊谦,让他很讨厌。 海容川不明白为什么江泊谦都已经拒绝他那么多次了,这人还能坚持一厢情愿呢? “海容川,你是我见过的最幸运的一个人。”林炽远很认真地说了句。 海容川只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一个世纪大笑话,实际上他也确实笑出来了。只不过,他的笑容有些惨淡,“幸运?这幸运给你,你要不要?” 他幸运? 听到林炽远这么说后,海容川有些不知道这人到底懂不懂“幸运”的定义。他,年少时可能是幸运过,但是他现在这幅鬼样子,时不时都要发疯,是幸运? “如果能换,我非常愿意。”林炽远撒了一大把饲料,锦鲤又开始新一轮的食物争夺。 “林炽远,你真是比我这个精神病还要神经。”海容川站起身,他不想再跟这个人说话了。 他这两天情绪还算稳定,但是他不确定被刺激之后,会不会立即就犯病了。他不想再变成以往那样了,就算只当几天的正常人也好啊! 至少,现在不要发病。因为今天海映江看起来很开心,江泊谦也很轻松。 第124章 逐月的狂热信徒 是我困住了他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林炽远突然歪头问:“你们为什么会离婚?他怎么突然愿意了?” “跟你有关系吗?”海容川见他脸上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烦躁地说,“林炽远, 如果你还对江泊谦有什么意思, 你现在不应该是找他吗?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但现在我就想来看看你。”林炽远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会,认真道,“海容川,你好像变正常了?你现在还吃药吗?” “林炽远,你到底要说什么?”海容川没有耐心再跟他说下去了, 准备往回走。 “海容川, 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林炽远依然坐在锦鲤池旁一动不动, 只是说话声音没有停, “有时候,我也在想, 是不是只要你好了, 泊谦哥就真的能放手了。” “林炽远,你为什么觉得如果没有我,你就能跟他在一起呢?”海容川转身看着池边那个清冷俊逸的男人, 有些同情, 虽然他也知道林炽远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情。 他又喃喃道,“江泊谦, 有那么好?还是, 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呢?”这个问题不光是在问林炽远,也是问他自己。 “那你呢?”林炽远走近一步,“如果你不喜欢他, 为什么还不走?” “我”海容川顿住了,他本来想说是江泊谦不让他走,可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为什么还没有走呢? 难道是因为他喜欢上江泊谦了?他不应该喜欢江泊谦的。 他一直都把江泊谦当作他这一切遭遇的始作俑者,可如果他喜欢上了江泊谦,那以后他再发病,又该怪谁呢? “你喜欢上他也不奇怪,毕竟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林炽远又说,“像我一样默默喜欢他的人很多,你知道不?他们集团有一个总监姓于,跟你长得有点像,经历也跟你很类似。于博士毕业时才23岁,现在已经到总监了。只不过他没有你幸运,当时他去敲泊谦哥的房门被拒绝了,但他一直到现在也很喜欢泊谦哥。”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海容川问。 “所以说,你是不是很幸运?”林炽远淡淡地笑了笑:“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劝你懂得珍惜,你不用想太多。” “不劳你费心了。”海容川看着他那略带着怜悯的笑觉得很烦,转身就往外面走。 他刚走回到主路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江泊谦,他想直接走过去,却被江泊谦拉住了胳膊,男人声音温柔:“你去哪儿?一会晚宴就开始了。妈让我带你去见Drew先生,他刚才还说想你了呢。” 海容川抬头问:“江泊谦,你们集团有一个总监姓于?” “于?”江泊谦不太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怎么了?你认识他?” 江泊谦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小于就是一个宅男,怎么可能会认识海容川?他们俩完全没有可能相遇的场合。 “不认识。”海容川脑袋里一直循环播放着林炽远的那句,‘他跟你的经历类似,却没有你幸运’,于是抿了抿嘴唇,又问:“他喜欢你?” “你在哪儿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江泊谦看他脸色不太对,转而语气温柔下来,耐心问,“是谁跟你说的?” “没谁。”海容川不想让江泊谦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容易受人蛊惑的人,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所以,是真的有一个姓于的人吗? 江泊谦也不再强行拉他,而是问:“你今天吃药了吗?” 江泊谦的这句话直接把海容川打回了原样,好似他为了伪装成正常人给自己穿上了华丽的服饰,他以为自己看起来跟别人无异,就想当然地以为在江泊谦心里他也是正常的。 但是,江泊谦这句话背后透露出来的深意,让人难堪又赤裸,是不是代表着这人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正常人。 如果,两人都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他又有什么理由来质问江泊谦呢?自己是一个每天需要吃药的精神病,而江泊谦是一个被人仰望的天之骄子。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于是转身往外走,“没吃,我已经好了。” 江泊谦不知道海容川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跟过去再次拉住他问:“容川,你去做什么?一会晚宴就开始了。” “我不参加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人看到我发疯的样子吧!”海容川恶毒地说,他看着江泊谦一脸心疼的样子,突然觉得很解恨。 趁着江泊谦愣神,他大步向外走。 其实,他现在只是隐隐有些情绪躁动,并没有太强的想发疯的欲望。 他讥笑一声,有些无语地想真的是生病太久了,他都知道自己发疯的前兆是什么样了。 “真特么的够了。”海容川小声骂了句。 江泊谦刚想追出去,就看到海映江飞快地向自己跑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竹子做的大蟑螂,“大爸,这是老师爷爷给我做的,好看吗?” “好看,小孩,你去找奶奶玩,我出去一趟。”江泊谦抱起海映江往后院里走,他觉得海容川的情绪不太对劲,他想赶紧过去看看。 他们刚走到走廊处就看到了林炽远,那人依然清清淡淡,看到他们之后打招呼,“泊谦哥,映宝。” “你来了。”江泊谦没什么兴致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跟叔叔一起过来的。”林炽远看着海映江手里的小玩意儿,笑着问,“映宝,你的小蟑螂好可爱,是你小爸给你做的吗?” “不是,是老师爷爷做的。”海映江又继续问,“大爸,小爸呢?” “他出去了,要加班。”江泊谦终究还是不忍心告诉海映江实情,毕竟现在的小孩心里没有小爸生病的记忆。 林炽远问:“出去了?泊谦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会不会?” “不会,他现在已经很稳定了。”江泊谦很不喜欢别人说海容川有病,也不想让别人用什么有色眼光对待他。 等江泊谦把海映江交给钟幼凌之后,海容川早就开车跑得没影了。 钟幼凌追出来问:“泊谦,老师已经很久没有来家里了。要不,你别出去了?再说了,容川现在情绪不是已经很稳定了吗?你们,不是已经” 钟幼凌在知道江泊谦跟海容川离婚之后,她其实是有些松了一口气的。她知道海容川对他们家的贡献很大,这么几年她尽力帮海容川的事业,知无不言地给海容川讲可能会对他有用的任何东西,也确实在相处中产生了很浓的感情。 可是,每次海容川发病,她看到自己儿子隐忍痛苦的模样,她就心疼得不行。尤其是,这中间还有一个海映江,小孩子最容易受到影响。她还是希望小孩子能在老宅跟他们一起长大,而不是跟着海容川,还害得整个江家长辈们每天都提心吊胆。 她只是一个母亲,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轻松一些,如果他们离婚,不再绑一起了,江泊谦应该可以为自己多些思量了吧! “妈,让你担心了。”江泊谦伸手揽了揽钟幼凌略显瘦弱的肩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幼凌不如年轻时那么潇洒肆意了,她也开始为家庭、为子孙而忙碌起来了。 这几年她因为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并不轻松,江泊谦是知道的。 但是,他还是摇摇头,郑重地说:“妈,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真的放开海容川。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况且,他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钟幼凌拉住他的胳膊,有些哽咽地说:“泊谦,这不全是你的错误,当初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这么做。这几年你赎罪得还不够吗?你难道要一辈子都把自己困在这里吗?我心疼你啊!” 她的儿子,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可怎么就不能有一段顺心的感情呢?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只要海容川正常一些,她就谢天谢地了。 “妈,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如果让容川听到,他肯定会想多的。”江泊谦轻轻抱了抱钟幼凌,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浅淡柔和的弯月,眼神深远而从容,“我没有被困住,我是乐意的。海容川,他一直都很好。遇见他之前,我对什么都游刃有余,我觉得自己好似看透了一切,我得到了所有,但我并不开心,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追求。但是,他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变数和与众不同,我就像是追逐天边月的狂热信徒。是我一直试图困住他,把他禁锢在我的世界里,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无趣的日子了。所以,不是他困住了我。” 当初是他在人潮涌动的聚会里,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那个唇红齿白的青年。也是他带走了海容川,明明知道海容川是中了药,失了理智,他这个自持冷静的人还是没能拒绝那水润含情的荔枝眼。 在知道海容川怀孕之后,他很开心。为了让海容川把孩子留下,更为了能让海容川留在他身边,是他用钱威胁了海容川。 他本意觉得自己能带给海容川一世安稳,可他却带给了那个漂亮青年带来了最大的人生劫难。 如果,当初他没有带走海容川,那现在的海容川会是什么样呢? 应该像梦里那样,依然安稳无忧吧! 就算是现在,海容川已经跟他离婚了,他还是不想放过海容川。 所以,到底是谁想圈住谁呢? 第125章 容川,回家了 他的温柔限定于海容川…… 钟幼凌见自己拦不住他, 也不再说话,只转过头准备往回走。 江泊谦叫住她,“妈, 是我不想让容川走, 你别怪他,跟他没有关系。是我选择了他,不是他选择了我。” “泊谦”钟幼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要再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是点点头,“我不怪他, 你去找他吧!我会跟映江说, 你们去加班了。” 江泊谦喉头有些发紧, 他眨了眨眼睛压下突然涌上来湿意, 动容地说:“谢谢妈, 让你操心了。” “快去吧!”钟幼凌感概地说,“为人父母, 操心一些是应该的。前些年我没怎么操心过你, 现在替你操心映宝,也是我应该的。可能,这也是咱们家的传统了, 你是你爷爷奶奶带大的, 映宝我来带,也是传承了。” “嗯。”江泊谦转身去了车库。 海容川开车到盘山公路之后突然想跑几圈, 但自己一个人好像是有些无聊了。 他拿出手机在那个名为A城赛车俱乐部里发了条语音:“兄弟们, 有人要来跑两圈吗?老地方!” 很快就有人回应了:“呦!这不是我们海少吗?有空跟我们玩儿了?” “少废话,来不来?”海容川也调笑了句。 “来,现在我就过去。”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男声回。 “等你, 快点。” “20分钟就到,等着。” 海容川把手机扔进副驾座上,随手打开车载音乐,在车里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烟。这辆车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没有烟也算是正常。 他点进那个男人的私聊框,那人叫吕奕,是赛车俱乐部老板。海容川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了,但当发现的时候他手机里已经有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海容川觉得可能是自己某次发病时遇到了吕奕,然后他们俩一起飙了车,所以就加了联系方式。 这两年,海容川发病时总会遇到吕奕在盘山公路上飙车,他们俩一来一往也更熟悉了。不过,他只喜欢躁期时联系吕奕或者是其他经常一起去会所玩的人,他躁期过完后就不太想跟这些人联系了。 这些人代表的是他的病以及情绪的不受控,当他情绪稳定时的生活跟这些离得很远,也可以说是完全不相交了。他不喜欢把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交织到一起,更重要的是他不认同生病时的自己。 海容川又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吕奕,你到哪了?别忘了给我带盒烟,有点馋了。” “带了。”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空荡荒寂的盘山公路传来了跑车的排气声浪。 海容川下车靠在车旁,等着那辆黑色的跑车停到自己面前,果然吕奕停在自己前方两米的位置。一个高大充满野性荷尔蒙的寸头男人从车里下来,他穿着黑色皮衣,深绿色工装裤,一双短靴。 吕奕从口袋里拿出盒烟递给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不行?”海容川掏出根烟,“火?” 吕奕手里拿着打火机,却没有递过去,而是直接打着火送过去。橘色火光照亮了海容川的面容,他眼里带着兴奋的光芒以及隐隐的躁感。 海容川低头把烟凑到火边,待烟被点着之后,他靠回车上,半仰起头吐了口烟气,跃跃欲试道:“要跑一圈?” “好啊!”吕奕给自己点了根烟,跟他海容川靠在一起,“你这都半个月没有过来了,是太忙了?” “还行,你想跟我聊工作?”海容川对着他痞笑一声,毫不客气道:“但我可不想跟你聊。” 海容川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一双深咖色的皮鞋。衬衫扣子解开了两粒,能看到一截锁骨。袖子被半挽到了肘弯处,此刻他手指处正夹着根烟,嘴半嘟着,吊儿郎当地吐着烟圈。 吕奕往车里瞅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海容川甩到一旁的西服外套,隐隐还能看到那条适配的铅灰色条纹领带。吕奕一低头就看地上有闪亮的东西,他踢了一下,果然是颗钻石袖扣。 这个人应该是从某个很重要的宴会上跑出来的吧! 吕奕是四年前的一个深秋夜晚在这条盘山公路上遇到海容川的,那时候他不认识海容川,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开着辆黑色兰博基尼的主人,是在用不要命的方式在这边跑着。 吕奕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他开车跟了过去。兰博基尼发现他之后,摇下车窗,冲他轻佻吹了个口哨,“哥们,要不要比比?” 吕奕看到海容川的脸后,兴致更浓了。 海容川过于漂亮张扬了,一双又圆又大的荔枝眼闪着亮晶晶的光。一张脸尽是傲气与张扬,还带着不要命的疯狂。 吕奕以前没有见过这个漂亮男人,他以为这人是刚来到A城的。那天他们跑的很开心,他提出加个联系方式,那人同意了。 “我叫吕奕,你呢?”与此同时,他自我介绍道。 “海容川。”海容川大咧咧地直接在他面前打开了微信,吕奕不经意间发现这人有一个置顶联系人,名字叫江泊谦。 吕奕有些失望了,原来这人已经有对象了。 后来,他又在这条盘山公路上见过很多次海容川,海容川几乎每次开的车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定制款跑车。 慢慢地他发现海容川的出现有一定的规律性,几乎是每隔半个月这人才会出现几次。平时给海容川发消息,这人也不会回复。 几乎全都是海容川主动去约他们,他们根本就约不到海容川。 吕奕虽然猜到海容川已经有对象,但还是忍不住找人打听了海容川。然后,他就知道了,海容川手机里的那个江泊谦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那个三水集团的江家继承人。 原来,海容川不仅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后来,他们一起飙车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见到了那个平时只会出现在杂志或者采访中的男人,江泊谦。 江泊谦会大半夜赶过来把海容川带回去,江泊谦对海容川很有耐心,每次都是用哄孩子的语气跟他说话。 但是,江泊谦这种温柔只对海容川,每次看到旁人时都是礼貌疏离地点头或者客套地打声招呼。 吕奕知道除了海容川,其他人都没有走进江泊谦眼睛里。 一支烟抽完,海容川拍了下他的肩膀,“跑不?” “跑,走。”吕奕点头。 他觉得如果现在再不跑,说不定一会儿江泊谦就把海容川带回去了。毕竟,海容川这身打扮,一看就是从宴会上突然跑出来的。 盘山公路是一个环形公路,跑一圈之后还能回到原位, 海容川比吕奕提前两分钟到达,他踩完刹车之后手指还微微发抖,太爽了,他忽然想再抽根烟。 他缓了缓情绪才从车里钻出来,走到吕奕车旁时拍拍他的车窗,“烟。” “今天怎么瘾那么大?”吕奕把烟递给他。 海容川随便坐在地上,手指夹着烟,看到天上有微弱的星光后,直接躺到了柏油路上。 吕奕坐在他身旁,轻声询问:“今天怎么了?不开心?” “我不开心?”海容川哈哈笑了几声,打了个响指说,“我现在感觉血液都在沸腾,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嗯?就是感觉你没有往常那么兴奋,也没有那么疯狂。”吕奕沉吟了片刻,侧头看着躺在地上还在抽烟的人。 不得不说,海容川有疯狂的资本。不光是他那让人过目难忘的容貌,更是他那疯到不要命的飙车技术。 他还特意看过海容川主导设计的所有建筑,设计大胆,风格鲜明。虽然业内褒贬不一,可每个建筑都能引起圈内轰动。 海容川笑了一声,但那语气更像是在自嘲,“要多疯狂?死了才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感觉你心里有事,不像平时那样纯粹在享受速度。”吕奕双手支在身后,也仰头看着夜空。 海容川抽了口烟,慢吞吞道:“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太疯,还有一定的理智在控制着我内心的躁感。” 是的,海容川能感觉躁期要来了,他在尝试着用理智来打败这个精神病。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打败不了它。 那个必将于自己终生相伴的精神病,他只能适应,不可打败。 不一会儿,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车,那车的车灯直接打到了他们身上。 海容川歪头,看到了一双黑色皮鞋从车里伸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车里下来,站在原地,皱眉看着他。 海容川依然没动,他躺在地上视角很低,只能看到那个男人高到离谱,正一步步向他走来。男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明明没有什么脚步声,但海容川却觉得那步子像是踏在了自己心口上。 又沉又闷,一下下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口,让他不能呼吸。 江泊谦走到海容川身旁后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人,语调温柔,“容川,回家了。” 海容川不知道从江泊谦嘴里听到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了,好像自己每次发病,江泊谦都会不厌其烦地找到他,然后温柔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第126章 你变老了? 30岁! 海容川透过那车远光灯看着江泊谦俊朗的轮廓, 他突然想问江泊谦为什么总是在他生病的时候温柔?而在他正常的时候,江泊谦又变成那副克己复礼的模样呢? 海容川那恶劣的心思又开始躁动,他笑着问:“江泊谦, 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吕奕猛地转头看着这一蹲一躺的人, 这俩人离婚了? 江泊谦没有回复他的这句问话,而是继续耐心问:“海容川,你不跟我回去吗?” “如果我说不呢?离婚了,你不要管我了。”海容川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江泊谦的目光停留在海容川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的眼睫上,他说不好这会儿的海容川到底是发病了, 还是单纯想试探着逗他玩。总的来说, 现在的海容川已经不正常了, 就算没有发病, 也是在发病的边缘了。 江泊谦身体前倾一弯腰把海容川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海容川身体突然离地,他条件反射地抓住江泊谦的衣领, 不满地大喊道:“江泊谦,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你怎么能强迫我?” 吕奕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地上站起来, 拉住江泊谦的手臂, 用警告的语气说:“他说他不想跟你走,况且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江泊谦停下脚步, 睥了他一眼, 语气平淡又疏离,“吕先生,我们的家事就不牢你操心了。谢谢你陪容川玩, 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替他开心。” 吕奕向来不是什么谦谦公子,他也不想理会江泊谦话里的弯弯绕绕,而是继续说:“你也说了我是他朋友,我朋友他不想跟你走,我有权确定他的意愿。” 江泊谦挑眉,饶有兴趣道:“你朋友的意见?有意思!” 吕奕问江泊谦怀里的人,“容川,你要跟他走吗?” 海容川挣扎着从江泊谦怀里跳下来,他神情带着兴奋,搂住江泊谦的肩膀,亲昵道:“泊谦,你怎么过来了?你是来陪我飙车的吗?” 江泊谦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再转眼看着海容川,他的心瞬间沉到了深渊,现在的海容川不仅发病了且记忆混乱了。 他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哄道:“我来带你回家,你忘了?说好今天在家里试新车的?” “新车?真的?我喜欢新车!什么颜色?是我喜欢的红色吗?不过,红色的车已经很多了,要是再有一辆蓝色就好了,上次我见一个朋友的蓝色定制款,很炫酷!粉色?粉色你觉得怎样?是不是很骚气?不,我还是更想要哑光黑!不过,你喜欢什么颜色?如果你给我一个建议,我可能会采取哦!”海容川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之后,才注意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一转身又去拍了拍吕奕的肩膀,欢快地说:“吕奕,你也在啊!下次再一起玩,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哦!现在很晚了呢。对了,上次咱们打赌,你是不是还欠了我钱?记得转给我啊!” 吕奕对海容川突变的情绪有些发愣,他喃喃道:“哦!好,可你不是说,你不——。” 江泊谦冷声打断他,“吕先生,如果海容川出了什么事,你是担不起的。想必,你现在也看出一些什么了。” 吕奕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他倒不是怕江泊谦的威胁。而是对海容川的状态感到疑惑,他一直都觉得海容川好像过于兴奋了一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绪转变的过程。 不过,他想说的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海容川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海容川,刚才那个海容川还是太过温吞了一些。 可,这是不是转变得过于突兀了呢? 海容川,应该是生病了吧!要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导致现在这样的状况。所以,这也是他们平时联系不上海容川的原因吗? 海容川只有在生病的时候变得兴奋,才会来飙车!平时正常的时候,应该是在上班吧! “江泊谦,不是要回家吗?你怎么还不走?”海容川走了几步后,见江泊谦没有跟上来他又回过头来拉男人的胳膊,他很认真地在男人的脸上看了好几分钟,才惊诧地说,“江泊谦,你是不是老了?你这是长鱼尾纹了吗?呀!你千万不要再皱眉了,你都有川字纹了,你要是变丑了,我就不爱你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脸吗?” “”江泊谦本来挺沉重的情绪在听到这段话后突然绷不住了,他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我感觉我没老啊!你这么说,我还挺伤心的。” “我记得你头发是梳起来的啊!那样很有型,也很帅,就很优雅斯文贵公子形象。”海容川伸手在他头发上撸了撸,又说,“你头发是不是短了一些?你现在很像是公司总裁,添了不少成熟男人韵味,一看就高不可攀、都快高处不胜寒了。” 他的手在江泊谦脸上捏了捏,啧啧了几声,“皮肤是不是也松弛了?你真的老了。”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把他塞进车副驾,手在他兜里掏了掏,拿出钥匙递给司机,吩咐道:“你把车开回去就行。” 司机点头,随后转身去开海容川的那辆跑车。吕奕看着已经被塞进车里的海容川,以及一脸宠溺的江泊谦,转身回了自己的车里。 所以,就算他们离婚了,但海容川对江泊谦的依赖也不会改变,而江泊谦对海容川的爱和关心也不会消失。他终究是掺合不进去,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 江泊谦转头看着那个一直双眼放光般盯着自己的海容川,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宠溺地问:“怎么了?还看我呢?我不一直都这样吗?” 江泊谦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爱人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再自信的人也都会对自己产生些许的怀疑。他也不自觉地看了眼车后镜,左右仔细看了看,他并不觉得自己变老了。 “江泊谦,你好像变成熟了。”海容川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啄了一口,舌尖舔了下他的唇峰,用暧昧的气声道:“但是,更性感了,我很喜欢。” “川儿,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江泊谦不禁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嘴唇在他颈窝处摩挲着,而后留下一个个湿吻。 海容川急切地想从副驾上爬起来跨到他腿上,但是被江泊谦按住了,他轻咬了一下海容川的耳垂,声音沙哑着哄:“这里不行,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等一会儿,好不好?宝贝儿。” 江泊谦能感觉到吕奕正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他只是想让吕奕看到他们的感情很好,可并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们俩做更亲密的事情。 江泊谦是自己使了坏,他太了解生病状态的海容川了。他知道对海容川来说什么才是最能疏解情绪的东西,也能轻易挑起海容川的欲望。 平时的海容川会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理智,也更懂得克制。但是这个时候的海容川完全随心所欲,漂亮青年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情绪所掌控了,而他就是纾解海容川躁动的最好方式。 要不然,海容川也不会这么多年就算发病,都一直能坚守着他们的约定了。这个病让海容川性/欲狂涨,但从来都是找他疏解,就是因为他能让海容川尽兴,也知道这么让他开心。 江泊谦开车的过程中,海容川一会大叫,一会又唱歌,反正就是一直都没有闲着。他唱到兴起时,还会拉着江泊谦一起唱。 江泊谦看着这个快乐到极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泊谦没有带他回南山区,而且去了酒店。 一进房间,海容川就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了。抱着他就贴了上去,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着急地撕扯他的衣服。 江泊谦任由他的举动,甚至坐在床边,等着海容川来帮他脱衣服。 “江泊谦,我想要。”海容川扯了几下没有扯开他的皮带,就直接把他扑倒在了床上,对着他的脖子又啃又咬。 江泊谦也向来抵抗不了这样热情的海容川,他一个翻身把海容川抵了回去。 一次又一次,一个晚上都没有消停。 等到天将要亮的时候,海容川才慵懒地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沙哑道:“让我歇歇。” “你是在求我吗?”江泊谦俯下身,用同样暗哑的声音说,“你知道的,应该怎么求我。” “爸爸,我错了,放过我吧!”海容川眼泪汪汪地搂着他的脖子,可怜巴巴地说。 江泊谦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动作更快了,直到最后海容川的声音变得嘶哑,他才真的放过身下这个汗津津的青年。 他搂紧海容川,动情地问:“海容川,在你印象里,我现在多少岁?” “30岁。”海容川闭着眼睛嘟囔道。 现在海容川的记忆跟梦中的那个小卷毛混乱了吗? 所以,才会说他30岁,会叫他“爸爸”,会说他变老了。 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些年,所有的温情都集中在海容川发病期间体现。可是,往常在这个过程中的海容川向来只想要得到满足,根本不会想那些更情.趣.性的东西。 只有,在梦里,他们彼此相爱,做.爱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的温情,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说很多的情话。这些,情人间的缱绻,在清醒时的海容川身上,几乎没有体现出来过。 江泊谦看着疲惫到闭上眼睛的人,温柔地喊了句:“小卷毛,你都记得,对不对?” 是因为你也觉得那个梦很美好,所以才会发病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吗? 他还想问:海容川,你是不是也很怀恋,你是不是也想我们彼此相爱? 可是,这些他都不敢问。他怕这些都是脆弱易碎的泡泡,他只要一触碰,这个梦幻而美好的幻境就碎了。 “老公,不要了。”海容川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胳膊搂住他的腰。 江泊谦立即不敢动了,他不想破坏掉这一瞬间虚假的爱意。只要他不动,他就可以装作真的是海容川在跟他撒娇。 第127章 小馋猫 我最爱你 海容川醒过来时正被江泊谦抱得结结实实, 他扒开江泊谦的胳膊,揉着腰准备下床。 江泊谦再次伸胳膊搂住他的腰把他又按回床上,半边身子都趴到他身上, 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宝贝儿,睡醒就想耍赖了?” 海容川抬腰蹭了蹭江泊谦,又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笑着问:“要不,再做一次?” “先歇歇,要不你的身体受不了。”江泊谦低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 又捏了下他的鼻尖, “宝贝儿, 起床了, 饿不?” “我刚才就准备起床, 明明是你非要给我拉回来的。”海容川下床之后,随手选了件黑色暗金花纹衬衫, 下身一件浅米色休闲裤。 江泊谦见他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 走过去揪着他的衣襟帮他扣上,“今天准备去做什么?”青年锁骨上那些红痕瞬间被遮了起来,黑色暗金很趁海容川白皙的皮肤, 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海容川见江泊谦还没松开他, 就推了他一下,径直走到镜子面前左右照了照, “去工作室。” 海容川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根皮筋把头发随意扎成个丸子头, 他一侧脸就看到了耳侧被吮出的红痕,不禁暧昧笑了一声,“你劲儿还挺大, 遮都遮不住了呢。” 江泊谦从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腰,脑袋放在他肩膀上,对着那个红痕亲舔了一下,“宝贝儿,晚上我在家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含糊地说着,手不自觉地在海容川腰上摸了一通。 海容川轻轻哼唧了几声,转头抱住江泊谦的脑袋黏糊地亲了起来。江泊谦推着他,把他抵到了墙壁前的柜子上,双手握住他的胳膊反剪到了身后,两人额头鼻尖相抵,温柔十足地呢喃着,“宝贝儿,今天的份额在晚上,晚上我在家里等你哦!” 说着,江泊谦把手顺着那浅米色布料滑进去。海容川腿一软靠在他怀里,跟着江泊谦的频率在他脖子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最后,海容川使劲叼住了江泊谦脖子里的一小块肉又吮又吸,江泊谦“嘶”了一声,哑着问,“你怎么跟个小猫咪一样?” 海容川继续磨着牙,在江泊谦突然恶意的握力中尖叫了一声。 江泊谦一下下地亲吻着他的鼻尖、嘴唇,等他缓过神之后,才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腰,“宝贝儿,你可以松开我了。换了裤子?再洗个澡?” 海容川舔了舔那被自己吮咬得一片濡湿的脖子,那么多牙印、草莓印,他伸手摸了一下,调笑道:“江总,你这有点好看啊!去公司之后,会不会有人笑话你?” 江泊谦侧头看向镜子,里能看到海容川眼睛含着情,软软地贴着他,两个人没有缝隙地贴在一起。他的脖子里从下颚到锁骨一大片红,估计得几天才能消掉。 “你喜欢就好。”江泊谦手上还有黏腻感,他声音沙哑,“我去洗个手。” “还得换衣服啊,早知道就不穿衣服了,你也不先给我提前预警一下。”海容川一伸手把裤子脱了,他看见上面还沾着什么,嫌弃地啧啧了好几声。 江泊谦看他又浑身赤裸地进了浴室,不禁笑了笑,声音也大了几分贝,“是我的问题?难道不是你?明明是你,像是一个小馋猫儿一直缠着我。” 海容川这几天欲望会很旺盛,几乎时刻都会缠着他。同时也代表着他们会很亲密,甚至能超过一切正处于热恋状态的情人。 海容川随便冲了一下身体,一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很配合地“喵~”了一声。 江泊谦忍不住又走过去抱住他,摸了下他的头,“宝贝儿,你怎么那么可爱。” “那你爱我吗?”海容川一伸手捏住他的脸反问。 江泊谦顺从地点点头,“当然,我爱你,非常爱,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说完侧头亲住他的嘴唇。 等他们俩到一楼时,海容川正在吃早餐,看到他们俩后兴奋地打招呼,“大爸早上好,小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映宝宝。”海容川走过去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 海映江开心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也伸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侧脸。海映江松开他之后,指着他的脖子,关心地问,“小爸,你过敏了。” “对,被狗咬的。”海容川不在意地说。 “狗狗吗?我喜欢狗狗,狗狗在哪?”海映江左看又看,也没有发现哪里有狗狗,但是他发现大爸的脖子比小爸过敏更严重,惊讶地问,“大爸,你也是狗咬的吗?” “不,我这是猫咪咬的。”江泊谦从刘叔手里接过早餐,看着正互动的父女俩,笑着说。 海映江眼睛都瞪大了,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她兴奋地喊:“猫咪!是猫咪吗?大爸,我喜欢猫咪,猫咪在哪里?” “行了,赶紧吃饭。”江泊谦把咖啡勺放回杯碟里,并轻敲了一下。 海映江瞬间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嘟着嘴坐直身体,哀求道:“大爸,我真的不能养小动物吗?” 江泊谦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可以,你会过敏。” “好吧!”海映江垂头丧气地盯着餐盘,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叉子捣着盘子里的煎蛋,就是不往嘴里送。 海容川摸了摸她的头,哄道:“我有办法。” 江泊谦一瞬间抬起头,盯着海容川,“川儿,你别惯着她,她要是过敏了又得进医院。”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海容川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放心,江泊谦,别太紧张了。”海容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应该更松弛一些?” “松弛?”江泊谦有些无语了,到底是谁应该松弛一些? 海容川三口两口就把自己的早餐吃完了,他刚准备站起身离开。江泊谦就拉住他的胳膊,指着汤说:“你还没喝完,要不你会扛不住的。” “好吧!”海容川直接端起汤盅,一口就把汤全灌进去了。他很豪迈地把汤盅放回去,转头说:“刘叔,今天的汤是不是有点太浓了?料加得有点多了,下次注意啊!” “容川先生,明天的汤,我一定让厨房注意用量。”刘叔笑眯眯地回。 海容川转头整了一下刘叔的黑色领结,又轻拂了拂他的肩膀,比了个拳头,“加油,我看好你哦!” “好的,我尊敬的先生。”刘叔配合地回了句。 江泊谦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一幕,这种情况是他们家的常态了,所有的佣人都习惯了,也会在这个阶段在他的汤里加一些能让情绪平静的药草。 海容川拒绝江泊谦送他去工作室,他一路开车一路按喇叭一路骂,上班高峰期有多堵车,他是见识到了。 等他到工作室时,情绪已经濒临爆发值了。他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他一走进工作室大门,里面的人都呆住了,纷纷跟他打招呼,“老大,你来了。” “嗯,带着你们现在手上的工作,现在去办公室开会。”海容川看着还在吃煎饼、油条的几个人,皱着眉说,“没吃完的,开完会再吃。我不习惯办公室里有饭味,但咖啡可以带进来。” “开完会估计可以吃晚饭了。” “老大,昨晚过得很幸福啊!” “你关注点很正确,我也看见了,啧啧!” “羡慕,他们已经结婚那么多年了,感情还那么好。” 万殊同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些人在聊天,他看着海容川办公室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咳了一声,催促道:“不是要开会吗?再不过去,恐怕开完会直接能吃夜宵了。” “现在就去。”几个人抱住自己的电脑、资料就进了海容川办公室。 万殊同太了解海容川的战力了,他这时候一天睡两个小时就可以保持着高度专注力。但是,他们这些人不行。海容川不喜欢别人在他办公室里吃带味道的食物。但是若订一些糕点,饭团,他还能接受。 万殊同立即拿出手机给公司里正在开会的那些人订很多吃食,毕竟这个会可能会长到惊人。 中午,万殊同敲响海容川的办公室门,“容川,我给你买了果汁,你喝点儿,还有你喜欢的小蛋糕。” “我们还在开会,你没看到?”海容川抬头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被打断思路后的不开心。 万殊同笑着走进来,把果汁放到他手里,“咱们一边吃,一边开会,不是能激发灵感吗?而且,他们也得吃饭啊!都快饿坏了,他们没有你的体力好,你多体谅一些。” 海容川认同万殊同的观点,他坐到椅子上后才觉得有些渴了,一口喝了大半杯果汁,“殊同,是不是有那种不带毛的猫?” “嗯?什么意思?”万殊同对小宠物没有什么研究,但他知道海映江过敏严重。 “斯芬克斯猫吗?”一个女设计师大口吃着蛋糕说。 另一个男设计师嘴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我们家就养了一只,老大,你想看看吗?” 他嘴里的饭团还含糊地嚼着,另只手在一大堆的文件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把照片翻出来递给海容川。 第128章 纽扣难解 这样很幸福 海容川双指放大手机里那只正歪头盯着镜头的精灵似的不太像猫的猫, 诧异道:“这就是无毛猫?这很像多比,我很喜欢。” “对,精灵猫。”男设计师喝了一大口咖啡, 又拆了一个饭团。他真的是太饿了, 而且不知道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他得多吃点保存体力,“老大,你想养猫?你家有孩子,养无毛猫挺好的,无毛猫性格很温柔, 适合有宝宝的家庭。” 海容川把手机递给万殊同, 直接说:“你帮我买一只这样的猫, 晚上给我送过来。” 万殊同也惊讶了, 他接手机的手顿了顿, 不敢相信地问:“今天就买?” 他知道海映江严重过敏,他又低头看了眼照片中的猫, 有些不确定地问, “这个猫,会过敏吗?” “应该不会,它都没有毛, 怎么会猫毛过敏呢?”设计师很确定地说。 “不会过敏就好, 殊同,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我要买来送给映宝。”海容川一仰头把果汁喝完, 敲敲桌面,催促道:“快点吃,十分钟之后继续开会。” “咳咳!”不少人都被这句话呛到了, 但是大家吃饭的速度明显也更快了。 他们平时怎么也算是知名设计师了,但是只要一遇见海容川,就跟返祖了似的,吃没吃相,喝没喝相。连开几天会、做几天的设计稿,甚至吃住都在办公室里,再出门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 万殊同拉住他问:“真买?” “废话,你不是闲着没事吗?”海容川瞥他一眼,催道:“去啊!” “容川,你跟江泊谦?”万殊同自然也看到了他脖子里的红痕,他想问他们是不是离婚了,但现在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我们很好,我——。”海容川看了眼手表,已经到时间了。他拿起桌上的设计稿,一拍桌子,“行了,开会。” 万殊同见大家已经开始忙起来了,就出门了。 其实他想说他不仅一点也不闲,相反地他很忙。不过如果要去买猫的话,还是他去比较好,要不然他怕海容川会直接把人家的宠物店给买下来。 海容川每次生病时,花钱都没什么顾及,可以说完全不理性了。 他记得海容川有一次就因为点了个外卖觉得那家饭好吃,他就非要闹着把人家的店给买下来。 他哄了好久,最后还是用其他的事情才转移了海容川的注意力。要不然,他怕海容川真的会去买,毕竟他有的是钱。 *** 凌晨一点,海容川工作室灯火通明。 他们已经开完会了,各个设计师正在就新提出的建议修改方案,办公室里弥漫着浓浓的香辣气息,他们夜宵叫的是湘菜。 这也是老传统了,这个点儿了大家需要一点重口味的东西刺激精神,反正只要不在海容川的办公室里都可以随便吃东西。 海容川伸了个懒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这群大快朵颐的人,不满地说:“你们几个人,点外卖竟然不叫我?你们怎么能这样?” “老大,肉汤泡饭,要来一碗吗?”一个吃得满嘴油的年轻男人问。 “要。”海容川从一个女设计师手里接过一碗饭,看着桌上的各个菜,“呦!还有香辣跳跳蛙,我喜欢。” “老大,他家的剁椒鲈鱼才好吃,你不尝尝?” “那就尝尝。”海容川伸手夹了一筷子。 “你们已经开始吃饭了啊!”江泊谦一走进来办公区就闻到了浓郁的辣椒味,而海容川正端着个白色饭盒在桌子旁走来走去,像是在吃自助餐。 “江总好,来接我们老大吗?”这群人一看到江泊谦,眼睛放光。 江泊谦如果能把海容川带走,他们就不用再开会了。 江泊谦身后的司机拎了两个大饭盒放到桌上,工作室的员工已经很习惯了,很自觉地打开饭盒跟他们点的餐放到了一起。 江泊谦走过去揽住海容川的肩膀,拿出手帕帮青年擦了擦嘴角,又用指腹拭去他额角的汗水,笑着问:“不辣吗?” “不辣,这家很好吃,你要尝尝吗?”海容川挖了一勺肉汤泡饭递到江泊谦嘴边,“要吗?” 江泊谦看着他亮晶晶、献宝似的眼神,张嘴把那勺饭吃了,很辣,他一般不会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好吃,剩下的都给我吧!” 昨晚闹得太晚了,早上他看海容川身体还有些肿,现在根本不适合吃这么辣的食物。这饭也太重口味了,他还是自己吃比较好。 他就是怕海容川吃外卖,所以才送了饭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些。 海容川看着那半碗已经被江泊谦端走的饭,茫然问:“那我吃什么?” “家里厨师帮你熬了汤,你喝完我带你回家。”江泊谦牵着海容川带他去了他的办公室。 司机把那个专门给海容川带来的饭盒放下后就出去了,江泊谦环顾整个办公室,到处散落的设计稿,再看看他办公桌上乱糟糟的一片,他随手挪开了几个文件夹,招呼道:“川儿,过来吃饭。” 海容川拿起白瓷勺搅着那没什么味道的汤,有些委屈地说:“我还是觉得他们的饭更好吃,这汤有什么好喝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能不能不喝?” “你吃太辣的,会发炎。”江泊谦用指腹碾了碾他的嘴唇,刻意用暗哑的声音诱哄着,“宝贝儿,喝汤,一会回家。” 海容川一张嘴轻含住他的手指并轻轻用舌尖裹了裹,歪头眨巴了一下眼睛,“本大人对你的建议,很满意。” “那将是我的荣幸,先生。”江泊谦握住海容川的手指,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工作室里的人见海容川跟着江泊谦走了,全部都松了一口气,利落地收拾东西走人,唯恐海容川想不开再跑回来。 “真希望江总7点就来接老大,那我们就能正常下班了。” “又不是没有那个点来过,但是咱老大根本就不走,还跟江总大吵了一架。” “也是,能这个点儿把咱们给解放了,你应该感觉到庆幸了。” “是啊!毕竟咱老大真的工作入迷的时候,根本就不跟江总回去。” “不过,江总真帅啊!对老大是真温柔,年上爹系老公就是好啊!我可是见过他的采访,那大佬霸总气质看得人忍不住臣服。到咱老大这里,就是宠妻无底线了。” “咱老大也是真傲娇系天花板了,有颜有才还会玩儿,他们俩可真是般配极了。有这样的伴侣,必须得接下班啊。” 万殊同等这些人一边聊着,一边从大办公室区走出去之后,才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 江泊谦来的时候他知道,但是他不想看见江泊谦。 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江泊谦还这样?就好像没有离婚似的。 所以,江泊谦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婚?那本证书,也只是安抚海容川的情绪而已? “喵~”他腿边突然响起一声黏黏糊糊的叫声,一只蓝、绿异瞳的无毛猫跌跌撞撞地在他腿边蹭着。 小奶猫不足三个月大,是他今天刚买过来的。店家说这只小猫是这一胎中最乖顺的,小朋友也不会过敏。蓝绿异瞳很稀少,小猫咪已经有很多人来询价了,所以他花了高价买回来的。 猫咪拥有大大的精灵耳,干净纯粹的眼神,长得很可爱,性格也有些粘人。其实,他能一眼看中这只小猫是觉得这只猫有些像海容川。 万殊同蹲下身子把这只小猫咪抱起来,喃喃道:“他要是不喜欢你,你就跟着我,好吗?” 小猫咪什么都不懂,小脑袋在他怀里钻来钻去。好像是在找妈妈,叫声又可怜兮兮的。万殊同摸了下它的大耳朵,“我给你开个罐头?” 小猫咪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他也只能松开了小猫。 海容川跟着江泊谦上车之后,就忍不住伸手在他腿上摸来摸去。江泊谦握住他的手,闲聊道:“今天上班忙吗?” “无聊。”海容川甩开他的手,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城市。 周围的楼都漆黑一片,只有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马路上的车稀稀拉拉,好似只有他们还没有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凌晨的风有些大,吹乱了海容川的头发。江泊谦往他身旁挪了挪,手放在他后背上,揽着他把他往自己怀里拉,温柔问:“川儿,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今天很忙。”海容川伸手扒了一下散落在脸上的头发。 等到家之后,海容川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满满都是饭味。他三两下脱掉随手扔到一旁,大步往浴室走去。 江泊谦跟在海容川身后,无奈地捡起衣服扔到衣娄里。他摘掉手表放到一旁,随后走进了浴室。 他走进去后,看到海容川正靠在按摩浴缸里喝着酒,白皙的皮肤已经被热水烫红了。他把温度调低两度,又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低头摩挲着他的嘴唇,“想在浴缸里?” “好,我喜欢在热水里。”海容川双眼迷离,双手泛软磕磕绊绊地解着江泊谦的衬衫纽扣,不由得抱怨,“为什么不把衣服脱了再进来?你的纽扣也太难解了,我不喜欢。” “因为我喜欢你帮我脱衣服,这样很”幸福。 第129章 喉结滑动 还能这样玩儿? 江泊谦觉得爱人帮自己脱衣服是一件非常温情的事情, 尤其是海容川每次解他衬衫纽扣时,手指都会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他的皮肤。 漂亮青年一双荔枝眼含情蕴水,还总是会用撒娇的语气抱怨, “江泊谦, 你为什么一定要系到最后一颗呢?好难解啊!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总乱动,我老是不小心碰到你的皮肤,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江泊谦每次都是轻笑一声,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过,但他确实是在无意识地想跟海容川产生丝丝绕绕。 海容川的手指纤瘦细长, 每次屈起的指节碰到他的喉结时, 江泊谦都会忍不住滑动喉结, 青年只是轻轻触碰他的喉结, 他的情绪就能被瞬间勾起。 海容川对他的吸引力, 向来无容置疑的。 而这个人,感受到他的情绪之后, 还会非常恶趣味地去咬他的喉结。 就像现在青年从浴缸里坐直身体, 身上带着水汽,白皙的手指被烫得泛着浅粉色,而后直接缠住他的脖子, 他的衬衫明明还半挂在身上。 江泊谦白色的衬衫沾上他胳膊上的水后, 湿热地黏在了身上,慢慢勾勒出男人线条流畅的脊背。海容川一使劲儿直接把江泊谦拉进浴缸里, 浴缸里瞬间水花四溅。白衬衫也漂了起来, 黑色西裤蹭到海容川泡得泛红的腿,他不禁勾起了脚趾,催促道:“江泊谦, 来,赶紧。” 江泊谦看他这个样子,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把他按回了浴缸里。霎那间,浴缸里的水又溅出不少。 水面剧烈晃动,不一会儿沉重的衬衫和西裤被脱下后扔到了浴室地上。 一只透着粉的瘦弱的胳膊挣扎着在浴缸边缘拍了几下,而后又被另只更粗壮有力的胳膊按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哗啦”一声,江泊谦把海容川从水里拉了出来。 海容川眼尾泛红地靠在江泊谦肩膀上大口喘着气,惊喜地问,“还能这么玩儿?”他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的兴奋,连腿都不自觉地抖动几下,催促道:“再来?” 江泊谦爱怜地扒开他脸上的头发,手指摸着他的嘴唇,温柔道:“你说爱我?我就再来。” “我爱你。”海容川毫不犹豫地说。 江泊谦不满意地摇摇头,凑到他耳边轻声呢喃:“宝贝儿,完整一点怎么说?” “江泊谦,我爱你。”海容川觉得江泊谦磨磨蹭蹭得真烦,但他又不能赖掉,于是连续又大声说,“江泊谦,我爱你。江泊谦,我爱你。” 然后趁着江泊谦愣神的功夫,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把他又拽回了浴缸里。 他们一次次地换气,再躺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容川才拍着江泊谦的肩膀,无力地说:“我不行了,这好像比在床上累得多。” 江泊谦吻了下他被泡得发皱的手指,把他从水里抱了出来,宠溺道:“那睡觉?” “好,你抱我回去,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海容川无力地趴在他怀里。 江泊谦有些好笑地看着怀里湿漉漉的漂亮青年,拿过一旁的大浴袍把他整个包了起来,又低头吻了下他的唇角,“宝贝儿,晚安。” 海容川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好笑地反驳,“这天都快亮了,还晚安?” “那就早安,宝贝儿。”江泊谦毫无底线地改变了说法。 海容川的脑子好像被浴缸里的水给泡发了,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正常思考了,他很累,只想赶紧睡觉。 江泊谦很满意海容川的这种状态,他的目的就是让海容川累得起不来。 不过这么折腾了大半夜,他也累了。他抱着海容川,很快睡了过去。 等江泊谦醒过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他裹了个睡袍下了楼,看到海映江正在吃早餐,“映宝,你小爸没在吗?” 海映江摇摇头,“没有,爸爸,小爸呢?我昨晚都没有见他。” “你小爸在加班,他最近心情很好,所以去上班了。”江泊谦看着刘叔端过来的咖啡,问,“你有见到容川什么是时候走的吗?” “早上6点不到,容川先生走的时候挺开心,还哼着歌。”刘叔笑答。 江泊谦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昨晚折腾到凌晨3点多,海容川6点就能起床?这体力真是自己不能比的,江泊谦屡屡尝试着让自己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但每次他都会忘记。 “嗯,你让厨房做好汤和菜送到他工作室里。”江泊谦知道自己如果不给他送饭的话,海容川就会忘记吃饭,毕竟他这个阶段,不吃饭好像也不会饿。 “好的,先生。”刘叔恭敬道。 海容川到工作室时,工作室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禁嘟囔了声,“啧!都几点了,还不上班。” 他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其实昨晚上跟江泊谦在浴缸里折腾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灵感了。但是,江泊谦实在是太会玩儿,太懂得如何让他开心了,他根本就不舍得走。 早上虽然很累,可他睡着之后脑子还在想工作的事情,根本就睡不踏实。所以,没一会儿他就醒过来了。 他们这次接的项目是一个国际初中的游泳馆,他想把游泳馆的墙壁设计成多个曲面拱门结构,而每个拱门又由连续起伏的竖形波浪元素构成。 这样光影就能通过拱形格栅映到水池或是天花板上,形成视觉上的涟漪。 他的灵感来自昨晚上的浴缸,那温润的热水包裹时的安全感。还有江泊谦温柔到夺人心智的吻,并伴随着一次次来自灵魂的碰撞。 这些都让他失神,同时也让他沉迷。 海容川正在画图,突然听到惊讶一声,“容川,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嗨,早!”海容川头都没有抬,他现在没空搭理人。 万殊同也不再吭声,这是海容川正在认真工作的典型标志,不喜欢搭理人。亦或可以说,这人根本就不想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万殊同给海容川榨了杯果汁装到杯子里送了过来,虽然他知道海容川可能根本就不会喝,但他还是做了,万一喝了呢? 海容川生病时总忘记吃饭或喝水,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身边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会记得吃饭。 自从某一次他的马克杯被不小心碰倒并打湿了设计稿之后,万殊同就帮他把杯子换成了带盖的,这样就算倒了也不会有水漏出来。 海容川是被肚子里的咕噜声打断了思路,他抬眼看了手表,已经下午一点了。 他看到桌上有一个保温饭盒,是他们家的,他认得。打开之后,里面有菜、还有汤,都是他喜欢的菜式。 他都不知道这些菜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但感觉应该有些时间了,饭菜现在还带着点儿余温,刚好能吃。正喝着汤时,他好像听到了一声猫叫,应该是夹着嗓子喵出来的,尖细又悠长,像是在撒娇。 他正在想着怎么会有猫叫,会不会是自己幻听的时候。他办公室门口就出现了一只穿着米黄色小衣服的猫咪。 这小精灵长得也太可爱了,竟然还是异瞳。 “过来,小猫。”海容川立即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小猫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在他门口转了一圈,就跑出去了。 海容川出门问:“咱们工作室养猫了?” “这不是你让我买的吗?”万殊同见猫跑了就出来找,刚好碰到海容川探出头来。 海容川恍然大悟,“我的啊!好,我收了,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万殊同点点头,“你才吃午饭?” “对,你要吃点吗?我的饭还挺多的。”海容川问。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万殊同本来想着中午跟海容川一起吃饭的,但上午11点的时候江家管家就拎着饭盒过来了。 “哦!”海容川抱起猫就往外面走,万殊同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赶紧走过去拉住他,不明白地问:“你干什么去?不是在吃饭吗?” “我让江泊谦看看,我觉得他会喜欢。”海容川手在猫咪头上摸了摸,理所当然地说,“而且,这猫咪连毛都没有,他肯定就同意养了。” 万殊同松开他的胳膊,轻声道:“哦!那你是应该让他看看,毕竟映宝的身体太特殊了,你们还是达成共识比较好。” 万殊同真的很想问问海容川,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他已经跟江泊谦离婚了?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一起商量着养猫呢?但看海容川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不记得吧! “早就达成共识了,养不养猫,我说了算。”海容川很自信地说。 明知道这人是去找江泊谦,他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了句:“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去。”海容川笑着回头冲他摆摆手。 万殊同点头,海容川今天看起来还挺稳定,这样自信张扬、活力满满的样子让人不禁心里轻松不少。真希望海容川每天都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但他知道这辈子可能都很难实现了。 第130章 你是唯一 只认你一个主人 海容川把小猫放进双肩包里背着就去了江泊谦公司, 三水集团的人都认识他。一看到他就帮他刷了电梯直达江泊谦办公室那层。 总裁办公室在最里面,他要先经过外间的秘书办公区,中间是郑助理的办公室, 最后面的黑色大门才是江泊谦的办公室。 “容川先生来了。”一个漂亮女秘书站起身对着笑着问。 “嗯, 江泊谦呢?”海容川直接往办公室方向走。 女秘书恭敬地说:“江总现在正在开会,要不,我帮您先去说一声?” 海容川被拒绝后,原本明媚的心情瞬间转阴了,他转身朝秘书略显不耐烦地说:“那你现在就去说,给你一分钟时间。” 女秘书被他这么冷冷一瞥吓了一跳, 她本来是不敢拦海容川的。这可是他们集团的老板娘, 他们集团谁不知道江总对爱人好得无底线啊! 只是, 郑助理说今天开的会议很重要, 别让人打扰。否则, 就算再借给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拦啊! 女秘书敲响江泊谦办公室门的时候, 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办公室里主位上老板的淡淡一瞥。女秘书心想她招谁惹谁了, 被这两口子轮番用这种表情看。 郑助理走过来轻声问:“有事?不是跟你说了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郑助,我也不想来啊!”女秘书偷偷看了一眼老板,小声说, “容川先生来了, 就在外面。” “!!!”郑助理对海容川的情况太了解了,他赶紧说, “那你快让他进来啊!不是, 姐姐,你挡谁不好,你挡老板娘干什么!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江总都得哄着的祖宗, 你——。” 江泊谦屈指点了下桌面,淡然扫视他们一眼,冷淡道:“有事?” “江总,容川先生来了。”郑助理脱口而出,他可不敢再耽误下去了。毕竟,别人不知道详情,他可是知道海容川是有病且病得不清的。 万一,海容川认为他们这些下属对他这个老板娘不够尊重,他有理由相信江总会毫不迟疑地辞退他们这些员工。 江泊谦手里的文件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他着急地问:“在哪儿呢?怎么不进来?” 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又转头跟办公室正在开会的几个下属说,“你们先回去,剩下的等我通知你们再开。” 他一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正站在门口的海容川,他伸手去牵海容川的手,柔声问:“怎么不进来?” 女秘书头都大了,她怯怯地后退了一步。万一老板娘小小告一状,她的前途是不是到底儿了? “我想你在开会,就没有打扰你。”海容川看向办公室,里面有五六个人,各个都西装革履。他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男人长得很清秀,还戴了个眼镜,这人看着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跟其他几个秃头又发福的高管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画风。 关键是他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正看向他。 江泊谦看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别人身上,就站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看着他说:“没事,你下次可以直接进来。” 海容川对江泊谦这样的举动很不满,当即甩开他的手,并把自己的包塞到了他怀里,“给你带的礼物。” “什么——。”江泊谦一打开书包就跟里面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生物来了个对视,随后他听到了奶声奶气的“喵~”一声,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海容川,“这是外星人?” 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都走了出来,经过他们身边时轻轻地点头打招呼。 等那几个高管离开之后,海容川走到郑助理身边打听,“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谁?” “戴眼镜?”郑助理看着那群高管的背影,一脸疑惑道:“不都戴眼镜吗?哪个没戴眼镜?” “最年轻的那个,你没看到?要不,我带你去看?”海容川觉得就郑助理这情商能一直待在江泊谦身旁,也真是神奇了。 郑助理看了眼还在跟猫咪对视的江总,又看着还等他回复的老板娘,战战兢兢地说:“最年轻?那个啊!那不就是于总监吗?容川先生,您认识?” 但是,他心里弹幕疯狂滚动着一句话:千万不要认识?最好只是闲着无聊才问的。 “哦!就是那个敲过江泊谦房门的博士生?”海容川语气极其平淡地说。 但是,他的这句话像是平地一声雷,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到了。 女秘书可不敢继续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会被灭口,所以赶紧找个理由跑了。 郑助理再一次面临着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大危机,对面江泊谦凝视的目光让他后背冷汗直冒,他非常坚定地说:“容川先生,没有这回事。如果你是说那次出差的话,当是我也在江总房间里,于总监是来汇报工作的。当时,江总根本就没有让他进门。我记得那天江总还给您打视频了。” “郑助,你记得那么清?还知道我说的是哪天?你可以啊!”海容川审视着他,而后笑了起来。 “”郑助理顿时汗流浃背了,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还能活着到明天吗? 海容川看他这么紧张,就拍拍他的肩膀,“郑助理,你先去忙。” 江泊谦对着他点了下头,郑助理立即脚底抹油般跑了,看来老板对他的回答还算是满意,那就好,他的工作算是保住了。 江泊谦过来搂住海容川的腰,歪头看着他,温柔道:“宝贝儿,今天怎么想着来公司了?” “让你看看我准备送给映宝的猫咪。”海容川拉开他的胳膊,又从他手里拎回背包,直接说:“你也看过了,我走了。” 江泊谦才不会让他走,现在要是让海容川走了,这人晚上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他推着海容川进了自己办公室,把青年抵在门后,两指在耳垂上轻轻捻着,眼见那白皙的耳垂变成粉红、鲜红,直到红得滴血。 海容川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江泊谦呢喃道:“宝贝儿,好玩吗?” “不好玩,我要走了。”海容川一边耳垂被捻得很疼,另一边被江泊谦含住吮吸,痒又麻着疼。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混乱起来,江泊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在他腰上,含糊着问:“你昨晚没怎么睡觉,要不要睡个午休?” 海容川这会儿完全没有反抗意识了,直接跟着他一起去了休息间。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才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搞清楚。 江泊谦看着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控着情绪的海容川,心里松了口气。 等海容川瘫软在床上时,他摸着海容川后背上的薄汗,用沙哑的声音解释道:“你刚才问的那个小于,他是集团的总监,他的工作能力很不错。但,你说的敲门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我的唯一,你不知道吗?宝贝儿。” “不知道,郑助理说他敲你门了。”海容川背过脸不看他。 “只要不是你,没有人能敲开我的门。”江泊谦看他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你的那个小猫跟你很像,像个小精灵。” “我不是猫,但你才是狗。”海容川立即反驳。 “嗯,那我只认你一个主人,好不好?”江泊谦大手一下下地帮海容川揉着腰,心想也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过去了? 关键是,是谁跟海容川说的这件事呢? 但不管是谁,肯定都没安什么好心。毕竟海容川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对他的占有欲还那么强。讲小于这件没影儿的事,就是在故意刺激海容川。他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误导海容川。 海容川在江泊谦的休息室里睡了半下午,他醒来时看到衣柜里挂着一套他的衣服,应该是江泊谦让家里司机送过来的。 他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江泊谦正在办公桌后面坐着,他随口道:“江泊谦,我走了。” “川儿,要不你再等会?”江泊谦走过去帮他把没扣整齐的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又顺手把他随便掖的袖子给卷得整整齐齐,牵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起走?晚上要不要去吃意大利菜?” “你又不喜欢吃。”海容川看着江泊谦,任由他帮自己做这些小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享受江泊谦照顾他的感觉。 江泊谦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一下,“我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你喜欢就可以。” “不吃,我走了。”海容川从江泊谦怀里退出来,转身就往外走。 江泊谦跟过去,“你去哪儿?回工作室吗?” “别管我,我不能有自己的自由吗?”海容川回过头瞪着他,不耐烦地问。 江泊谦看他情绪开始变得不对劲,也就不再多说话,只轻声交代了句:“那你注意安全。” 江泊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惹了他,但对海容川这样的瞬间变脸技能也算是习惯了。 海容川蹭蹭上飙的怒火瞬间被江泊谦的冷淡回复给浇灭了,他抿了下嘴唇,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大步走了。 130-140 第131章 只是过客 心理暗示而已 郑助理在自己办公室里正好看到一脸不开心的海容川从他门口路过, 他心里很疑惑,老板娘不是已经被老板给哄好了吗? 怎么这么一转眼,老板娘就又生气了呢? 都说美人脾气大, 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海容川上车之后还觉得很生气, 江泊谦就是在用情话哄骗自己。他明明就不喜欢自己,却还那么深情地跟自己说话。 海容川突然想,江泊谦会不会也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呢? 一想到这儿之后,他就不想上班,只想喝酒了。 他直接开车去了一个会所,会所经理恭敬地来到门口接他, 笑得十分和气, “海少, 好久不见了。” “嗯, 我听说你们会所有漂亮男生?”海容川转头问他。 会所经理立即点点头, 恭敬又热情道:“当然有,有几个很漂亮的男生, 我让他们去陪你。” 经理虽然知道江泊谦给过警告, 但是如果是海容川自己主动要求的,那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行,再来几瓶酒。”海容川现在只想把自己灌醉, 那样脑子就不会乱了。 海容川刚进包厢, 几个男生就进来了,目测不超过20岁, 一个个看起来都唇红齿白的。 “随便坐, 陪我喝酒就可以了。”海容川也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并没有真的想做什么。 “海少,今天不开心吗?”一个头发半长, 眼睛大大的男生坐到他身旁,给他倒了杯酒,轻声问。 海容川看到他之后好像是看到了大学时候的自己,不禁多问了句:“你多大了?怎么会来这里?” “我20岁了,我妈妈跟别人跑了,爸爸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我们家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初中,她学习可好了,我必须要供她上大学。”男生说着说着眼睛就水润润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海容川本来感伤的心在听完男生的这段话后,无语了半晌,这故事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又套路感满满呢? 男生看他的喝酒的动作都停了,立即调皮地笑了一声,认真道:“我就是过来兼职的,我,戏剧系大三的学生,来这里既能赚钱,还可以收集灵感。哈哈哈,你不会是被我骗了吧!” “哦!无聊。”海容川瞥了他一眼,这世上真的还有比自己更神经的人? “不无聊啊!我今天不就碰到你了吗?”男生凑过来,欠兮兮地小声问,“我听经理说,这里的人都不能跟你做?真的假的?为什么?” “”海容川觉得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他推了下男生,不耐烦地说:“你起开,换个人过来。” 他只是想找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喝喝酒,顺便再多聊几句。但是,他没有让别人窥探他隐私的爱好。尤其,还是情事方面。 “我想跟你做?0和1我都可以,你呢?”男生很认真地问了句。 海容川摇摇头,“不做,今天做了太多次了,没力气了。你去找别人吧!况且,我对你这一号的,不感兴趣。” 他现在很清醒,就算发病期间他也没有跟别人做过什么。说实话,他确实也只对江泊谦那样外表克制禁欲,但床上又荤素不忌、掌握全局的霸道型的男人感兴趣。 江泊谦,是他这么多年中,唯一感兴趣且从来没有厌烦过的男人。 男生端起杯酒喝了起来,意味深长道:“看出来了,你身上好像还有味道没有散尽。” “学戏剧的?”海容川端了杯红色小甜品慢慢吃着,打探道:“那你感情是不是很丰富?” “还行吧!”男生拎着个大樱桃的梗仰头往嘴里送,欢快地嚼着,“反正比你丰富,我听说你跟你老公都结婚好多年了?传闻中你们感情还不错,是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海容川瞬间没了食欲,他放下手里的甜点,有些不开心地问,“你是认识我?还是认识江泊谦?” “你别生气啊!我不认识你老公,我也不认识你。”男生赶紧解释,“经理知道你喜欢漂亮男生才招的我们,忘了介绍了我也是A大的,算是你的学弟了,你叫我小莫就行了。” 海容川见他不认识江泊谦,脸色才好一些,“是吗?那你还挺能屈能伸,竟然想来这里兼职。” “如果有幸睡到你这样的极品,那我也值了啊!”小莫继续没什么遮掩地说。 男生自在的状态让海容川觉得这人不是经理找来陪自己的,倒像是跟自己很熟的朋友似的。不过,海容川觉得他这样无所顾忌也好,至少能有个人跟自己好好聊聊天。 “你睡不到,放心吧!”海容川自嘲地笑了一声,江泊谦不可能允许任何人碰自己。他知道江泊谦跟他常去的会馆都交代过,且这些人晚上会跟江泊谦联系,要不然江泊谦不可能每次都能那么精准地找到自己。 小莫善解人意道:“你不开心?需要聊聊?我是一个很擅于倾听的人,俗称恋爱小能手。” 海容川竟然觉得他这么叽叽喳喳的还挺好玩,他不自觉地问了句:“如果是过客怎么办?” “啊!过客?”小莫迷茫了一瞬,立即又转头问,“我今晚上还没有吃饭?你能不能帮我点份饭?我们会馆里的菜还不错,水果也很新鲜?咱们边吃边聊?” 海容川无语地说,“你想吃什么自己点。”随后靠在了沙发上,他对着其他两个男生说,“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海少。”那两个男生乖乖退下了。 小莫没跟他客气,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塞了个满嘴,嘟嘟囔囔地问他,“过客吗?咱得先定义什么叫过客。如果是跟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或不熟的人应该不是你所说的过客吧!” “嗯,我说的是那些跟你生活过几年,但是终究会离开的人。”海容川见他吃得开心,也拿了块哈密瓜慢慢啃着,还挺甜。 “你想让他离开吗?”小莫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问。 海容川想了好一会,喃喃道:“怎么留住一个注定要走的人呢?这是我想不想的事情吗?有时,某个人的能量好像并没有那么大,至少不能决定别人的去留吧!”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离开?”小莫抬眼看他。 海容川想了很久,也没能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至少在他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直觉吧!” “那就改变你的直觉,有时候心理暗示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如果你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个人不会离开,他就不可能仅仅是你人生中的过客。那你才可能去改变事情的原定轨迹,极有可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小莫神神叨叨地说了这一大段话。 海容川重复了句:“心理暗示?” “对啊!假如我每天都说爱你,那你会不会相信我爱你呢?”小莫看他一脸不可能的表情,紧接着解释道,“你可能会说你不相信,但是你只是在我说第一遍的时候不相信,当我说了一万遍的时候,你肯定想的不是我是不是真的爱你。而是,我能爱你多久或是爱你的程度多深了。” “是这样吗?”海容川也怀疑了,江泊谦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他几乎每天都说爱自己,他是真的爱吗? 小莫看他已经开始顺着自己的话思考了,就又继续说,“就算你刚开始不爱我,但在你听到第一万遍的时候,你也会习惯性地思考‘你爱我有多深’,而不是‘你有没有爱上我’。这里面有很大的逻辑性差别,‘多深’是爱的程度,是已经爱上了。而‘有没有爱’是存在或不存在的问题,懂了吗?” “所以,是我的问题出问题了?”海容川无意识地倒了杯酒,送到嘴边时,他又放回了桌上,“还有一种更极端的可能,那就是那个人从来都不存在。所以,就不能讨论过不过客的事情了。” “”小莫被他这简单粗暴的理解方式震惊了,已经送到嘴边的水果也不禁掉到了桌上。 海容川继续说:“或者换种更精准的说法,从头到尾都是我想多了?他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也从来都不爱我,他只是在给我心理暗示,他只是一直在说爱我,从而给我编织了一个虚幻的梦境而已。他是那个导演或造梦人,而我是他的试验品或观察对象。可是,如果他不爱我,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小莫轻轻推了一下海容川,满脸不可置信又叠上惊喜交加,“哥,你是不是理解过度了?您这想象力可比我这个戏剧生还丰富呢。但咱这个世间还是有真情存在的,你也别太悲观了。” “那你相信吗?”海容川重新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转头问。 小莫愣了愣,随后摇摇头,“不相信,也可能是我没有见过。自古以来,爱情故事之所以屡屡被人歌颂,也只是因为它太过稀有了。烂大街的东西,我想没有人会喜欢的。” “你一个研究这东西的人都不相信,更别说我这个”神经病了,我只会被自我欺骗而已,海容川在心里补充了句。 第132章 你亲亲我 可以吗? 小莫打了个响指, 对着他说,“你看看你,事业有成、长相精致、衣品绝佳, 人品也不错。还有一个那么爱你的老公, 你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好吗?哥,你现在就是在拉仇恨值了。” “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些有没有可能都是假象呢?”海容川歪头问,“如果这些都是别人对我的暗示呢?” “”小莫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晃了晃,“哥, 哥哥, 我刚才那些都是随便说说, 你这自我代入的是不是过头了?你老公不是假的吧!你做的那么多设计也是真的啊!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已经快建成了, 门口还竖着牌子呢, 上面是你的名字,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呢?”海容川再次执着反问。 “怎么能是假的呢?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 那我也是假的了, 那我是谁幻想出来的?我现在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小莫轻轻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好像也魔怔了,要不怎么会问出这样明显不能证明真伪的问题呢。 海容川歪头看着他, 认真地问:“你有没有听过庄生梦蝶?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只蝴蝶呢?你怎么就确定你存在的空间就是真实的呢?万一, 你根本就不存在?甚至,就连庄周也是被人操作才梦蝶呢?” “哥, 你这个想法就有点恐怖了啊!”小莫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 随即又笑着说,“不过还挺有意思,我倒是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那你现在可以往这方面想了。”海容川说。 “那你喜欢这些吗?”小莫手托着下巴问, “不论是身为庄周、蝴蝶,亦或是那个在背后操作一切的人,你喜欢被营造的这一切吗?” 海容川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包厢里昏暗暧昧的灯光,眼神略有迷离,“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 他突然想抽根烟,或许尼古丁能让他清醒一瞬。 “喜欢的话,就努力让幻境更持久一些。好好享受当下,不管它是真还是假。”小莫又拿起一个大樱桃放到他嘴边,红得发紫的樱桃轻轻触碰着海容川殷红的嘴唇,冰冰凉凉的。 小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蛊惑,“这个大樱桃,你吃了,它就永远都是你的了。你会记得它的味道,是甜还还是酸,也会记得这一刻陪你吃樱桃的人是谁。但如果,你只是因为害怕它是假的,心动而迟迟不敢行动,那它永远就只能是假的了。就算,它在曾经的某一刻确实是真的。” 海容川半垂着眼眸盯着那娇艳欲滴的深红色大樱桃,鬼使神差地张嘴含进嘴里,酸甜的丰裕汁水瞬间通过口舌的欢愉而传到大脑皮层。 甜,这是真的甜!海容川很确定,这一刻的愉悦,也是真的。 “海容川!你在做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江泊谦愤怒至极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但,他期待是真的! 海容川突然一把揪住小莫的衣襟把他拉向自己,轻声问:“你猜现在,这一刻,我听到的声音,是真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 “哥,你淡定!”小莫一脸惊恐,他双手抵住海容川的肩膀,但眼看那红润柔软的唇就要落下了 这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应该会被江泊谦暗杀吧! *** 江泊谦在得知海容川只叫了一个漂亮男生陪着的时候,气得他想要立即就把人给抓回来。 当然他也没有闲着,立即开车去了会所。 经理看到怒气冲冲的江泊谦时,赶紧恭敬地迎上来:“江总,我们这里是正经的会所。你放心,我们的员工也都是正经员工,跟海少在里面玩的是A大学生,也算是海少的校友了,就是普普通通的校友交流会。嗯,校友交流而已。” 江泊谦立即从这个经理的话中提取到了几个重点,“A大学生”、“校友”、“正经”,所以这个正经员工是专门找来陪海容川玩儿的?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的地方? 到包厢门口时,江泊谦轻飘飘瞥了经理一眼,双手插兜,淡声问:“怎么?你还要跟我一起进去?” 会馆经理被他这一瞥之后冷汗直流,立即退后几步,恭敬道:“江总,您请,我先去忙了。” 江泊谦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让他血液上涌的一幕,他看到一个漂亮男生正搂着海容川的肩膀,手里捏了一个大樱桃往海容川嘴里送。 那一瞬间他胸腔里的怒火都要冲出来了。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克制和修养才没有直接冲过去,拉开那个不知死活的男生。 “海容川,你在干什么!”江泊谦脸色阴沉,声音也冷得如三九寒冰。 海容川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虽然转头看向了门口,可面上却浮现出了挑衅又试探的笑。 江泊谦被他这不在意的表情刺激到了,三步做一步往包厢里走。 江泊谦眼见海容川拉着那个男生的衣襟想要亲上去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海容川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江泊谦占有欲十足地死死盯着怀里的海容川,对着另一个人狠戾道:“滚!” 刚才还坐在沙发上呆愣的小莫,在听到这句话后才算是反应过来,一溜烟儿跑出去了。关上包厢门后,他扶着走廊的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喃喃道:“真是虎口脱险啊!” 江总的气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他为今晚上说的那些话而道歉。借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睡海容川,就算海容川想睡他,他都不敢脱衣服啊! 海容川觉得自己现在好似被一个铁钳抠进了腰肉里,他皱着眉推了推身前的人,不满地说:“江泊谦,你弄疼我了。” 江泊谦伸手重重地碾着海容川的嘴唇,恨不得把这人给吃了,这样海容川就不会再做这些让自己伤心的事情,也不会乱来了。 海容川的嘴唇被他搓得红的要滴血似的,但江泊谦还是觉得有气无处撒,就低头一下下地咬着他的嘴唇,唇瓣相互摩挲着,明明是十分温情的场景,但却传来了江泊谦愤恨地质问:“你让他亲你了?” 海容川竟然还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才泪汪汪地委屈着对他说,“不还没亲到吗?差一点呢。你不是把我拉开了吗?” 江泊谦听到这些后,怒极反笑,温柔地啄了下他的嘴唇。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转而扶着他的腰坐回沙发上,“你还想亲他?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们的约定?” 海容川一被松开,立即没心没肺地开始吃桌上的小蛋糕,“没忘,不做,但你也没有说不让亲啊!” 江泊谦靠在沙发背上,目光似有力度般盯着身旁的人,语气冷了几度,“海容川,你以为我在跟你玩文字游戏?是不是我对你宽容太大了?” 海容川转过头,很认真地问了句:“江泊谦,我们不是离婚了吗?还是说,你给我的那个离婚证也是假的?” 江泊谦见海容川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样子跟自己说话,情绪瞬间上头,声音不禁大了好几个分贝,“海容川!我是在跟你说这个事情吗?” “江泊谦,你为什么生气?”海容川看着江泊谦,这人不是一直被外界称为喜怒不形于色吗? 所以,传言不可信,他几乎每隔几天都能见到江泊谦发火。 江泊谦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他扯着海容川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两人鼻尖相抵,呼吸都缠绕在一起,“海容川,我跟你说我为什么生气,因为我爱你,我对你有占有欲,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跟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超过朋友的举动,我都会吃醋,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你知道吗?” 海容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确定他在江泊谦眼里看到了偏执和疯狂,所以他不怀疑这句话的真伪。 江泊谦手放在海容川后颈处,温柔地揉搓着他的皮肤安抚道,“海容川,我知道你生病了,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我也不可能真的放开你。你不用猜测,也不用试探,我跟你说的明明白白,我爱你,懂了吗?” 海容川再一次听到了“我爱你”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万次听到江泊谦的告白,但是他很想把这一刻延长,就算是假的。 如果这个假象的时间足够长,长到他死的那一刻。那江泊谦爱他这件事,是不是就是真的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被江泊谦深爱了一生? 江泊谦见海容川一直不说话,眼圈却慢慢变红了。他赶紧双手捧住海容川的脸,轻声哄着:“宝贝儿,你不舒服吗?你今天出门时吃药了吗?” 他知道海容川躁期的时候不喜欢吃药,海容川很喜欢这种兴奋的状态,常常用不吃药来延长这段时间。所以,在这个阶段他也不会一刻不落地追着海容川吃药。 毕竟,他也希望海容川能过得轻松、开心一些,就算只有几天,就算这个快乐并不真实。 “江泊谦,你亲亲我,可以吗?”海容川轻声哀求道,话音未落时他长而密的眼睫轻轻盖到眼睑处投下扇形的阴影,眼泪也随即顺着眼尾滑落而下。 第133章 若能归位 那该多好 江泊谦低下头很郑重地在海容川唇上亲了亲, 继而捧住他的脸说:“我带你回家?海容川,映宝还在家里等你,她很喜欢你送给她的小猫。” “江泊谦, 我好像有点累了。”海容川眼睛有点热还很胀, 他不敢睁开眼,他不想哭,更不想显得自己很弱。 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川儿,那我抱抱你, 好不好?等会你不累了, 咱们就回家了。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 刘叔说厨房已经熬好汤了, 今天的是甜汤, 你肯定会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让他再做新的, 知道做出你满意的汤为止, 可以吗?” 海容川搂住江泊谦的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很安宁。他轻声回了句:“我才不挑食呢, 明明每次都是你觉得这也不好吃, 那也不喜欢的。” “嗯,是我的问题, 你是咱们家最好的人。”江泊谦低头亲了下他的鬓角。 他们俩到家时海映江还在客厅里玩, 江泊谦喊了句:“映宝,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爸爸,我想你们啊!”海映江跑过去抱住海容川的腰, 仰头笑着说:“小爸,我爱你,你真好。” 海容川弯腰把她抱起来,“这么晚了,不困吗?” 海映江身子往后仰了仰,捂住鼻子嫌弃道:“小爸,你喝酒了!我都要醉了。” “是喝了点儿,抱歉啊!”海容川想把她放下,但是海映江犹豫了一瞬,还是抱住了他的脖子,脑袋放到他肩膀上,撒娇道:“小爸,你好几天都没有抱我了,我好想你啊!” “映宝,来大爸抱你,小爸今天很累了。”江泊谦伸手把海映宝接了过来,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心软了软,“映宝,小爸这几天在忙工作,不是故意不抱你。你看,他今天不还送了一个小猫咪给你吗?” “我又没有怪小爸,我只是想小爸了。”海映江小声说。 海容川站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状态,只感觉心里酸酸的。如果,他能像梦里的那个自己那么正常,映宝应该会过得更幸福吧! 海容川转身回楼上了,他对孩子期待的目光没有办法给予合适的回应。索性,就不给他们不合适的幻想了。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清瘦挺拔的背影感到喉头发紧,再看看怀里女儿由期翼到黯淡的眼神有些头晕目眩。他一直都想给爱人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顺遂的生活,但他一个都没有实现。 海映江见小爸直接走了,垂头丧气道:“是因为我说小爸身上有酒味,他不开心了吗?那我下次不说了,可大爸你不是说小爸不能喝酒吗?” “他没有不开心,他只是累了。”江泊谦抱着海映江把她送回了房间,他拿过一旁的故事书翻开。 床上的小姑娘正侧躺着,眨巴着大眼睛等着他讲故事。小姑娘躺着也不老实,小手从被子里抓住他的小拇指,抿嘴笑了起来,脸颊上的梨涡深凹,娇滴滴道:“大爸,我做了一个梦。” 江泊谦正翻书的手顿了一下,他轻咳了一声,配合着轻声问,“是什么梦?” “我梦到小爸对我很好,他一直都很开心。你也很好,你们俩每天都睡在一起。”海映江眼睛弯弯,满脸期待,“大爸,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这件事不要跟小爸说,可以吗?”江泊谦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交代道:“他要是听到这些话,会不开心的。” “为什么?”海映江嘟着嘴,疑惑极了。 她以为大爸听到她做了一个好梦,会很开心地问下去呢。没想到,大爸竟然不许她把这个事情告诉小爸,难道做梦也不对吗? “因为他会以为你喜欢梦里的他,而不喜欢这个他,他会伤心的。如果,我们都喜欢梦里的你,不喜欢现在这个你,你会不会伤心?”江泊谦尽量用最直白的话来解释。 “那我下次不说了,大爸,我喜欢真的小爸。我只是想让他对我好一些,是我做错了吗?”海映江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可是,小爸要是喜欢其他的我,那我肯定也会不开心的。我只想让小爸喜欢这个真的我,我想要他也爱我。” 江泊谦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哄道:“你没错,你小爸也没错,是我错了。” 如果他不搞那么一出,映宝也不会期望落空吧! 海容川呢?他好像没有太被影响,现在看来,这是江泊谦最欣慰的地方了。 江泊谦把她的小手放回被窝里,突然发现她手腕上有一个红色抓痕,立即紧张地问:“这是怎么了?猫抓的?” “爸爸,对不起。我今天跟小猫咪玩的时候,我抱着它,但它想跑。我没有松开它,所以它就抓了我。”海映江道歉道。 江泊谦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我带你去打疫苗,你刚才怎么不跟我们说?” “我以为没事的。”海映江垂着眼睛看着手腕,她害怕爸爸知道自己被猫咪抓伤之后,会把猫送走,所以才没有说。 “怎么会没事?”江泊谦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语气有些急了,他平静了情绪才开口,“你是不是怕我把猫送走?才隐瞒?” 海映江没什么精神地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哀求道,“爸爸,可以不送走吗?我下次一定不再骗你了。” “小猫是你小爸送你的,我不会做主送走。”江泊谦拿了个毯子把海映江包了起来,抱着往外走,又嘱咐道:“但是,你要记得下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不?” 海容川很少送礼物给海映江,况且是海映江一直求了几年的小宠物,江泊谦清楚这个猫咪对海映江有多重要,自然也不会送走让他们父女俩都不开心。 “谢谢大爸。”海映江一听小猫不会被送走,立即开心了不少。 海容川回到房间后先洗了个澡,他平时喝完酒到家之后没有跟海映江碰到过面。他每次都回来得很晚,海映江又睡得早,就这么错开了。 他不知道海映江不喜欢闻酒味,其实他不光不知道这一点,他对海映江的所有一切都不了解,甚至包括海映江的过敏原。 他曾经有一次在发病时开车带海映江出去玩,他记得海映江欢喜地大声叫着:“小爸,我爱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他也开心,觉得在那一刻让孩子开心的自己,至少算是一个及格的爸爸了吧! 他们俩一起去吃饭,他记得自己点了很多菜,他们俩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地聊着天。结果海映江不知道是吃到了哪个菜过敏了,他当时没有注意到海映江有哪里不对劲。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海映江已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磕到了脑袋。小姑娘脸上瞬间流出了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但没有大声尖叫,只是痛苦地说:“小爸,疼。小爸,我喘不上气。” 海容川立即给江泊谦打了电话,自己抱起海映江就往医院里跑。 等他开车到医院的时候,江泊谦已经到了。 江拱明跟医生一起把孩子送进了抢救室,江泊谦看着他衣服上的血,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没事,我先回去了。”海容川躲开他的触碰,转身往外面走。 江泊谦拉住他,沉声问:“海容川,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抱歉,我下次不会带她出去了。”海容川扒开他的胳膊,径直从医院离开了。 虽然江拱明他们用了最好的医疗手段,但海映江额头上还是留下了淡淡的一条疤痕。 当时江泊谦跟他说,再过一段时间疤痕就会消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况且,平时头发能把疤痕遮起来,没什么影响。 其实,看到海映江因为自己受伤,他心里是不忍的。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自己的女儿。 就像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恨江泊谦,但是在一次次危险境地或者是发病期,他最渴望见到的人就是江泊谦。 有且仅有江泊谦,能让他肆意地释放脾气,也只有江泊谦会不厌其烦地把他带回来,让他吃药、送他治疗,告诉他有很多人需要他,爱他,要他活下去。 海映江额头上的疤痕可能会消失,但是海容川心里却留下了重重的一道痕。他以为自己还算及格,可现实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不仅不合格,甚至连资格都勉强。 不过,从那次之后,海容川每次到躁期的时候都尽量待在工作室或者会馆里,很少待在家里了。 可就算不经常待在家,他还是会在自己没有什么理智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带海映江出去玩。 最严重的一次,他带着海映江出了车祸。 平时海映江不会在他面前尖叫大哭,他受不了这种刺耳的声音,噪音会使他的病更严重,所以家里也没有出现过这些声音。 但那次海映江是真的害怕了,一直在尖叫,哭着让他停下来。 可那时候海容川已经失去理智了,他对着后座的人凶道:“你能不能闭嘴!烦死了。” 后来,他开着车撞到了护栏上。他在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全是海映江尖锐的哭喊声。 他想,这次会不会就死了呢? 他死了没有关系,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但海映江还很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身上还寄托着所有江家人的希望,她不应该陪着自己去死的。 生死之际,他希望他的女儿平安顺遂、喜乐一生。 不要像他似的,成为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 还有江泊谦,也希望他能放过自己,好好生活。如果没有遇见过自己,江泊谦可能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克己复礼、矜贵优雅的江总吧! 一切若能归位,那该多好啊! 第134章 被猫抓了 只是小划痕而已 不过, 这一次海容川又没有死成。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幸亏江泊谦给他订的车都足够耐撞,他只是小腿骨折了。 “海映江呢?”他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江泊谦握住他的手, 安慰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到了。你不用担心,等会让她过来看你。” “不用了,我也没那么想看见她。”海容川觉得海映江应该会怕自己吧! 毕竟,当时在车上,海映江都已经哭到破声了。 “但是, 她很想见你。”江泊谦很害怕海容川会因为这件事愧疚、不再想搭理海映江。同时, 他也担心海映江会有心理阴影。所以在海容川醒来之前他已经开导、安抚海映江好一会了, 她的情绪已经平静多了。 那天晚上, 江泊谦带着海映江过来了, 海映江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头发被剃得坑坑洼洼, 眼睛也红通通的,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江泊谦说的没事的样子。 海映江走到床边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说:“小爸,对不起, 我不应该尖叫的。我只是当时有点害怕, 我真的只是一点点害怕,没有很害怕。” 海容川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背过身子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才开口,“我先把映宝送回病房, 再来看你,好吗?” 等父女俩走出病房之后,门口传来海映江委屈的声音,“大爸,我已经道歉了,小爸能原谅我了吗?大爸,我下次不会再吓到小爸了。我知道我错了,小爸什么时候会理我?” 海容川没有再听到江泊谦的回话,但只海映江这些话就足以让海容川泣不成声了。 海映江长得很漂亮,大又圆的眼睛、鹅蛋脸、两个深酒窝、很爱笑。她还是一个很贴心的小棉袄,会每天笑嘻嘻地说爱你。 如果海映江不是他的孩子,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开心吧!不用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情绪如何,只需要做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撒娇或者哭闹,不就挺好的吗? 可,为什么偏偏就生成了他的孩子呢? 海容川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在躁期无意识的时候带着海映江出门,就是因为自己平时跟她太亲近了。如果,他一直跟海映江保持着距离,那就算自己生病了也不会习惯性地跟她亲近或者带她出门。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海容川开始疏远了跟海映江的距离。让人欣慰的是,海容川确实没有再在生病的时候带海映江出过门了。 可是,他们父女俩的关系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更远了。 海容川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这烟是江泊谦的,他拿了一盒放在自己房间里了。 明明白天他的情绪还挺兴奋,但这会儿又开始低落了。不知道是不是躁期已经要过去了,接下来又是很难熬的郁期了。 海容川现在确实是在清醒地发疯,他很多时候都知道自己发病了。但是他的情绪不随理智的控制,他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看着桌上的分装透明药盒,拿在手里晃了晃,药片相互碰撞带来哗啦啦一声响。他抽了口烟,把药又放回了桌上,他不想吃药。 一根烟抽完,他一站起身就看到江泊谦抱着孩子从主楼里走了出来。他喊了一声:“江泊谦,你去做什么?” 江泊谦听到他的喊声后仰起了头,被他包着的海映江也从毯子里钻出来,对着3楼阳台上的人欢快地摆手,“小爸,我们去医院。” “医院?怎么回事?”海容川转身就想下楼,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楼下说,“你们等我下去。” 海映江小声问:“我要告诉小爸去医院是因为被猫咪抓了吗?我害怕小爸会不开心,我不想他不开心。” “没关系,诚实告诉小爸就好了,他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很多。”江泊谦安慰着,他也不想海映江这么小的年纪就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他也想孩子过得轻松一些。 “嗯,小爸最棒了。”海映江对着江泊谦握了握拳头。 海容川跑过来后,摸着海映江露出来的脑袋,着急地问:“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没事,就是今天跟猫咪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江泊谦闻到了海容川身上的烟味,很甜的香橙味。 是他的烟味,所以刚才海容川是在抽烟。 “小爸,你有橙子味道,你是不是吃橙子了?”海映江笑得酒窝都露出来了,歪着脑袋靠在江泊谦肩膀上,撒娇道:“大爸,我也想吃。” “等打完疫苗给你吃。”江泊谦笑着说。 海容川看他们都那么高兴,心里的愧疚也少了一些,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抓哪里了?” “手上,一条小划痕而已。小孩子皮肤太娇嫩了,估计是跟小猫玩的时候手重了,小猫不舒服才会挣扎要跑才会不小心划到的。”江泊谦不想让海容川觉得自己送孩子小猫咪是一个错误,所以就又补充了句,“映宝,小猫咪也是一个宝宝,现在刚离开爸爸,它很害怕,你要轻轻的对它,可以吗?” “知道了,我要是离开了爸爸,我肯定也害怕。”海映江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对着海容川说,“我下次一定轻轻的,爸爸,我给小猫咪起名字叫小海。她是我妹妹,我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害怕的。” “为什么叫小海?”海容川问。 “因为,它的眼睛是蓝色、绿色,像是大海。”海映江掰着手指头数着,“而且,我叫海映江,爸爸叫海容川,所以妹妹叫小海。” “好,那妹妹就叫小海。”江泊谦把她放进车里。 海容川跟着坐进了后座,说:“我问过殊同了,他说小猫已经打了一针疫苗了。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行,我跟拱明说过了,他也说没什么大事,去打针狂犬疫苗就行了。”江泊谦安慰道。 只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为什么这个小猫是万殊同给买的呢?虽然小猫真的很可爱,但为什么是万殊同选的呢? 如果不是万殊同选的,那该多好啊! 海容川捏着海映江藕节似的胳膊看了看,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处不到1厘米的小划痕,看起来确实像是跟小猫在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的。 “小爸,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疼。肯定是因为小海被我抓疼了,她才会生气的。”海映江赶紧说。 海容川点点头,再一次感觉海映江乖得有些过分了。他倒是希望海映江能任性一些,那他就不会对她那么心疼又愧疚了。 他们到医院之后,医生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之后,打招呼道:“江先生,海先生好。” “嗯,辛苦了,这么晚还加班。”江泊谦跟着他进了诊室。 医生看了海映江那个划痕之后,说:“这种情况不严重,接种狂犬疫苗就好了。” 海映江看着那个针头,立即转头找海容川寻安慰,委屈着撒娇:“小爸,我想让你抱着我,我害怕。” “好,那我抱你。”海容川心软极了,这一刻的海映江跟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崽有什么区别呢? 平时再成熟,不还是一个需要被时刻照顾的小孩子吗? 海映江脑袋缩在海容川的颈窝里,手被江泊谦握住轻轻晃了一下,故意问道:“大爸抱你,你没有安全感吗?” “啊!”海映江刚想说话,就感觉针扎进了胳膊里,刺痛一片,她想往后缩。但海容川此刻正紧抱着她,“别动,马上就打完了。” 海映江听到小爸的声音后乖乖地停住了动作,靠在海容川怀里跟个洋娃娃似的。 江泊谦觉得很是神奇,这些年海映江每次打疫苗都是自己抱着她,海映江虽然也害怕,只是抱紧他的脖子,却很少撒娇。 原来,只是海映江只是不跟他撒娇而已。 等回家之后,海映江还不舍得放开海容川,她觉得今天的小爸对她特别好,她不想睡觉,她想跟小爸多待一会,于是又眼巴巴地问:“小爸,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我们?”海容川问完才意识到海映江说的是他和江泊谦,但他今晚不准备跟江泊谦一起睡。 江泊谦看出了他的犹豫,接话道:“映宝,现在很晚了。” “可是,我想跟爸爸一起睡。”海映江耷拉着脑袋,像是蔫了的花儿。一点都没有刚才的精气神了,看起来很是可怜。 “行,那走吧!”海容川不忍心再拒绝她一次,明明刚才她还跟个太阳花似的喜笑颜开。 江泊谦感觉今天的海容川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放在以前,他不可能同意海映江的这个要求。 是不是可以期翼一下,海容川在慢慢变好? 其实,他也不敢奢望海容川好到他们初见时令人一眼惊艳的程度,只要每天往原来的方向挪一丁点就行,只需要一点点就好。 那终有一天海容川是不是将不再自我内耗、怀疑、纠结,从而过得轻松一些? 第135章 很和谐 你不会选 他们一家三口好像从来都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海映江躺在中间,一手摸着一个爸爸的胳膊,开心地说:“爸爸, 我想每天都这样, 可以吗?” “小姑娘不能整天跟爸爸睡在一起,知道不?”江泊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声音也不禁宠溺起来。 “那偶尔睡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海映江开始讨价还价,跟爸爸睡在一起让她很有安全感,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海容川侧躺着身子面对着她, 小孩子很容易满足, 只是跟爸爸一起睡, 就好像是中了什么大奖一般, 这种状态太让人心疼了。 “偶尔可以。”他手握住她的小手, “但小女孩要跟男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对自己的保护, 知道吗?” “小爸, 我懂。但是,你是我爸爸啊!”海容川抓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 “爸爸, 你们会永远保护我,对不对?” “对, 爸爸会永远都保护你。”江泊谦听着女儿的稚言童语, 忍不住摸了下她细软的头发。 海映江虽然是直发,但发质跟海容川的非常相似,都是软软的, 摸起来很舒服。 海映江翻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爸爸,我好爱你们。” 江泊谦把她拉回去,声音里也带了笑,“躺好,该睡觉了。” “晚安。”海映江又转过头亲了一下海容川,继续说:“小爸,我最爱你了。” “映宝,我也爱你。”海容川在海映江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不禁回应了句。 “嗯,我也爱你们。”江泊谦握着她的小手,视线绕过她也看向了海容川,宠溺道:“川儿,我爱你,晚安。” “晚安,江泊谦。”海容川差点在江泊谦温柔的眼神中迷失理智,他闭上眼睛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夜里,江泊谦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个人钻进自己怀里,他抬手就搂住了。 海容川一大清早就醒了,他发现自己在江泊谦怀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很少在清醒的时候跟江泊谦睡在一起,至少在生病之后就没有过了。发病期间只要他还清醒,就算是刚做完爱,他也会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他不喜欢让江泊谦见到他发病的样子,江泊谦对他越好,他就越生气、怨怼,甚至是忍不住发脾气。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待在一起。 生病之前也就是刚结婚时,都是江泊谦强制把他搂在怀里。那时候的江泊谦很霸道,很少顾及到他的想法。会不分时间、地点地摸着他的肚子跟宝宝说话。但是对他也很是照顾,会在夜里他腿抽筋的时候立即坐起来帮他按摩。 他在江泊谦一天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开始期待以后的生活,也慢慢地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如果那个时候江家没有出事或者是他没生病,可能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还是那个江泊谦喜欢的漂亮学生海容川,不会突然发疯,也不会没来由地整天哭。最主要的是那时候的他,是喜欢江泊谦的啊! 现在,他不确定了。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喜欢不喜欢江泊谦。 不可否认的是,江泊谦抱着他的时候,他很安心,也很享受。 江泊谦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怀里的海容川,这种温情的氛围让他很舍不得起床,但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在等着他。 他不禁低头亲了下海容川的脸,声音沙哑道:“宝贝儿,我去上班了。” “嗯。”海容川翻个身背对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江泊谦摸摸他卷曲的头发,把自己的胳膊从他脖子下面抽了出来,宠溺地问:“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去工作室。”海容川伸手摸了摸床上是空的,他掀开被子,问,“映宝呢?” “床尾,没掉床下。”江泊谦指着对面床头的那个小拱包,也笑了,“她这睡姿可真是不好,幸好床足够大,要不然她就掉下去了。” “确实。”海容川拉过被子蒙住头,他还想再躺一会。 今天身体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 江泊谦下床之后,拍拍海映江,催道:“映宝,起床了,你今天要上学,不能休息哦!” “大爸,我也好想跟小爸一起睡觉觉,不想去上课。”海映江从床头顺着被子钻到海容川怀里,继续撒娇。 江泊谦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小爸已经上了好几天班了,好辛苦的。你这个周的考核没有完成,对不对?奶奶说了,让你周末去老宅,她想问问你最近的学习情况。” “大爸,我能不能不去?这个星期学的东西好难哦!”海映江焉巴巴地歪着脑袋靠在江泊谦的肩膀上,无聊地扣着自己的手说。 江泊谦帮她捋了捋睡乱的头发,捏着她的脸说,“不可以,你觉得学的东西难,你当时怎么不跟老师说?如果听不明白,你可以让老师再给你讲一遍。明白吗?” “哦!好吧!”海映江嘟着嘴,不太开心了。 “走,我抱你去洗漱。”江泊谦抱起她往外走,一回头看到海容川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像是好奇地观察外界的小猫咪,他忍不住笑了声,“川儿,你再睡会儿。你要是饿了,跟我们一起来吃早餐。” 海容川确实一直都没有再睡,他听见江泊谦耐心地跟海映江说着话、哄着她,江泊谦真的是一个很负责、称职的父亲。 等这父女俩从房间里出去之后,海容川突然觉得有些孤单,明明是一样的房间,虽然什么都没有变,他却感觉到有些冷了。 海容川下床时,明显感觉身上的疲惫感更重了,他仿佛连每迈一次腿都需要花费全身所有的力气,这是要转郁期了吧!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餐厅时,看到那一大一小正排排坐在那吃饭,虽然父女俩吃着不一样的早餐,但吃饭的动作相似,带着同款的慢条斯理。 看起来,很和谐。 两个人听到楼梯上的动静后同时抬起头,随后一起露出笑容。 “下来了,川儿。” “小爸,你来了。” 刘叔给他端了汤,还有一盘搭配好的菜、烤面包片。 “今天怎么还有汤?”海容川疑惑地问。 “补元气的,你脸色不太好。”江泊谦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他旁边的海映江也同时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江泊谦吃完早饭就去公司了,海映江也被云姐开车送去了学校。 海容川一个人待在家里太无聊,就开车去了父母家里,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回来过了。趁着自己现在情绪还能自己控制,他想看看父母,让他们不用时刻担心自己。 他们家现在住在一个旧小区里,江泊谦跟他刚结婚的时候就提出把他们家的房子买回来,让他们搬回去。 但是,他父母拒绝了。 这几年,他的事业算是大有起色,他也提出给父母换个房子,至少换个更清净的小区,他父母说是住习惯了,不想搬了。父母都表示,年纪大了就想找个热闹的地方。 这边小区虽然旧,但小区里的邻居都还不错。以前的房子虽然大,但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邻居,还是有些孤单的。 他开车到小区外面时想找个停车位都找不到,最后只能停到了马路边上。 小区门口竟然还开了一家花店,他走进去看了看,都是比较普通的花,但胜在比较新鲜。 他买了一束向日葵,又选了一些时令水果。 海容川看着这些不算太精致的东西,心想早知道就从家里拿了。南山区花房的花更漂亮、名贵,家里的水果也是专门渠道供过来的。 他拎着这些走进小区时,正看到他爸爸搀扶着妈妈在散步。 容音晓看到他之后,立即笑着迎了过来,“川儿,你怎么还买这些?你爸昨天才刚买过,家里还有很多没吃完呢。” 海阅山看了他买的苹果之后,也嘟囔道:“你根本就不会选,你这肯定不好吃,一看就知道。” “怎么会,我选的是最贵的了。”海容川把水果递给海阅山,自己去扶着容音晓。 海阅山指着那粉色的苹果,“你这苹果是酸甜口的,我跟你妈都不爱吃。”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口味的?”海容川反问,“难道,你光凭眼就能看出什么样的好吃?” “行吧!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毕竟你也没有买过苹果。”海阅山看着儿子瘦弱的肩膀,伸手握了握,“还是这么瘦,怎么不多吃点。” 容音晓看海容川今天情绪还可以,挽着他的胳膊,继续走着,闲聊道:“今天没去上班?” “昨天去了,连上了好几天班。今天有点累,不想去了。”海容川一低头就看见容音晓两鬓上有些白发了,他有些感伤,“妈,你最近感觉怎样?” “挺好的,我上个星期去医院复查了,新换的药没什么排异反应。帮我谢谢泊谦,医生说这个药是国外新研制的药。”容音晓停顿了一下,又问,“你呢?最近怎样?有好好吃药吗?” 自从海容川跟江泊谦结婚之后,她就开始在江家医院里看病了。 其实,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江泊谦都是一个特别好的伴侣。就算是海容川生病最严重的时候,江泊谦也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这些年,他们对江泊谦的怨恨也少了很多。只不过一想到海容川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江泊谦占了大部分的责任,他们始终不能完全原谅。 第136章 汇报行程 当馒头卖 “妈, 你不用担心我,我最近感觉好多了。”海容川笑笑,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生病, 妈妈应该不会苍老得那么严重。 海阅山在一旁搂住他的肩膀, “要不要在家里住一天?我在阳台上种的黄瓜能吃了,我给你做打卤面?” “好啊!我想吃香菇肉沫的,感觉好久都没有吃过打卤面了。”海容川笑笑说。 生病后他就很少住在家里了,因为他害怕自己突然发病的时候会吓到父母。本来妈妈就不能受刺激,他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 “我现在擀面条很厉害的,你妈都说我现在血脉觉醒了。”海阅山对海容川能住在家里很开心, 他知道海容川不愿意住在家里的原因。 但, 他更想海容川生病时能依赖他们, 而不用像现在那么懂事。 “对哦!你爸爸前40年都没有下过厨房的, 也是这几年突然开窍了。”容音晓听到海容川要住家里后, 不光止不住笑意,连话也多了起来, “前两天你爸还给我包包子了, 那个皮好厚的哦!就像是馒头里面加了一丢丢的馅儿,不过,面皮发酵得不错, 所以还算好吃。” “我第一次包, 没有经验。”海阅山笑呵呵地说,“下次, 肯定皮包馅大。” “你那包子啊!要是去开店, 肯定没有人买。”容音晓想了想,又调侃道,“不过, 你可以说你卖的是馒头,人家咬到中间还看到一口的馅儿,肯定很惊喜。” 海容川看他们聊得这么开心,自己心里也轻快了不少,也跟着说:“我还没吃过爸爸包的包子呢,还有吗?” “没了,咱们可以明天包,你想吃什么馅的?”容音晓握着他的手,心里酸酸涩涩的。 以前海容川脸上带着婴儿肥,眼睛又大又圆,看着很可爱。 这几年来来回回地发病,被折磨得到现在早就身形单薄消瘦,甚至连骨骼都突出得明显。脸上的婴儿肥更是早就没了,但一双大眼睛缀在脸上也显得更瞩目了。 “我想吃酱肉包,你会做吗?”海容川问。 海阅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真会给我找事,我不会做酱肉的,只会做韭菜鸡蛋。” “那你可以学嘛!”容音晓轻拍了一下海阅山的后背,嗔道。 “行,你们让我学,我就学咯!”海阅山握住容音晓的另一只手。 他现在人生最大的期望就是儿子、妻子能健健康康,过得开心。 他们一家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大圈之后,海容川跟妈妈一起回了家,爸爸去菜市场买中午做打卤面的材料了。 容音晓把他买回来的花插进了花瓶里,一边跟他念叨:“川儿,你有没有跟泊谦说你今天住在家里啊!他要是没有看到你,会担心的吧!” 海容川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的狗血剧,有气无力道:“没有,我想着晚上再跟他说。”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那。如果不是不喘气会死,他真的连呼吸都懒得呼。更别说,去给江泊谦汇报行程了。 “那你晚上别忘了跟他说啊!”容音晓给他切了一个苹果放到了茶几上,推了推他,“要不要尝尝你买的苹果?” “我不想动。”海容川看着容音晓在那忙活,就说,“你不累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活。” 容音晓坐到他身旁,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放到他嘴边,“我也没忙什么,只是给花换了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海容川嚼了一口那块苹果后,酸的五官都皱起来了,他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这么酸?” “这种苹果就是很酸,下次别买这种了。”容音晓吃了一块,也忍不住皱眉。 “下次我从家里带就好了,再也不买了,我选不好这些东西。”海容川摆摆手,不想再吃了。 容音晓坐在他身旁,跟着他一起看电视剧。 中午海阅山做了打卤面,很香。但是,海容川只吃了小半碗就饱了,他现在胃口很小,对什么都兴趣不大。 海阅山看着他问:“要不要再吃一口?你这儿还没有我在小区楼下喂的流浪猫吃得多呢。” “爸,你还喂流浪猫?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在海容川印象里,他爸爸不喜欢毛绒绒尤其是会掉毛的小动物,所以他们家没有养过宠物。最主要的是海阅山一向粗心大意得很,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小区还有流浪猫这件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海阅山有些不愿意讲,转身给自己又添了碗面。 容音晓喝了口水,有些惨淡地笑了笑,说:“你爸觉得可能是因为咱们有钱的时候做善事太少了,所以我跟你才会变成这样。现在虽然没什么钱了,但是一个小区的流浪猫还是能养着的。前两天,你爸还带着几只流浪猫去做了绝育。” “有只狸花猫好凶,给我手抓了一道血痕,当时就滴血了。”海阅山把自己还没恢复的手臂递给他看,嘿嘿笑着,“但我还是把它给绝了,过两天我就去给它们接回来。宠物医院说,狸花猫现在可乖了,叫声都夹起来了。看来,还是得绝育啊!” “你打疫苗了吗?”海容川看着那结痂的深抓痕,心疼地问。 “这次没打,不过我上个月刚打过。”海阅山乐呵呵地表示,“我早上还顺便帮它们买了鸡胸肉和虾,一会给它们煮了。” “我也给映宝买了一只小猫,她很喜欢。”海容川说。 容音晓担忧地问:“她过敏那么严重,能养猫?” “没有毛的猫,没什么大碍。”海容川当时买猫的时候也是一时兴起,他也没想过如果过敏怎么办。 现在再想想,这个决定还是有些轻率了。不过,江泊谦都没有制止,应该代表着没什么大的潜在危险吧! “那就好,她现在还整天上课吗?”容音晓知道海容川有些抵触接触海映江,平时也不经常带她回来,每次都是江泊谦带着海映江来家里。不过,小姑娘到底是他们的亲孙女,他们也想念得厉害。 尤其是,孙女长得很漂亮,嘴又甜,他们都心疼的不得了,紧接着又问:“什么时候有空了,带她回来。” “嗯,她今天早上还闹着不想上课。江泊谦说她这个周考核没过,周末要回老宅接受批评。”海容川一想到早上那一幕,不禁笑了笑。 小孩子就是好,生活中只存在简单地开心或者不开心,只是因为要去上课这件小事就能瞬间晴转阴。 “这么小就要学那么多东西,压力是不是太大了。”海阅山也心疼了,每次海映江回家里都会说自己学了什么,老师多严格,家里女管家每天检查自己的作业,完不成就不能睡觉。 听得海阅山心都快碎了,他们家对待孩子向来放养,所以有些理解不了江家为什么给一个小孩子安排那么多的课。 海容川摇摇头,“海映江身上担负着太多人的期望了,老宅那边每个星期都会把孩子接回去考核,不合格就会调整下个星期的学习计划。江泊谦压力也很大,老师都换了好几拨了。” 海家父母对视一眼,以前海容川很少讲那父女俩的事情,也不乐意听他们讲。现在能主动讲起这些事情,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现在感情变好了? 容音晓看了眼他的表情,随后建议道,“要不,晚上叫他们过来吃个饭?” 海容川一愣,“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时间,晚上海映江还有课。” 海阅山紧接着又说:“那你问问,映宝有课,那泊谦应该有时间,他最近也没有回来了。” “嗯,那我一会问问。”海容川转身又躺回了沙发上,他知道父母为什么让江泊谦过来,父母也是想看看他们最近感情好不好,顺便再问问江泊谦自己的病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止一次见到江泊谦跟爸爸在阳台上浇花,他可不认为江泊谦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会有喜欢浇花的习惯。 必然是在跟海阅山聊他的病情,或者是在交流他最近的生活。他知道他父母都很担心他、关心他,但是又不敢直接问他。所以,每次都从江泊谦那里了解他的近况。 海容川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感觉被盖了个毛毯,他嘟囔了句:“江泊谦,我想喝水。” “喝吧!”一杯水递到面前,海容川睁开眼,问,“怎么没有吸管?我动不了了。” 容音晓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多大了,还要吸管?江泊谦这么惯着你?” “妈,我睡迷糊了。”海容川按着沙发坐了起来,从容音晓手里接过水喝了一口,随后又躺了回去,“我爸呢?” “在厨房剁馅呢,你晚上不是想吃包子吗?”容音晓摸摸他的额头,也不发烧,但就是看着没有精神。 明明上午来的时候还能说能笑,下午就病恹恹的了。 “忘了,我还想再躺一会。”海容川拉过毛毯盖住了自己。 容音晓心疼地问:“要不回房间睡?” “不用,我躺一会就好。”海容川有气无力地说。 他这种懒,可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第137章 嘴唇干了 只有汤?没有梨? 容音晓也不再打扰他, 转身去了厨房。但路过玄关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正蒙头躺着。她打开海容川的背包看了一眼, 里面只装了车钥匙、充电器什么的, 没有药。 她进厨房后把门关上,打断正剁肉馅的海阅山,凑过去小声说:“我感觉容川像是发病了。” “嗯?”海阅山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用刀把肉馅往一堆拢了拢,担忧地说:“吃完饭就看他有点犯懒,我还以为他是困了呢。” “我看他包里没有带药, 给泊谦打个电话吧!”容音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海阅山朝她点点头, “打吧!要不, 他也不放心。” “明明是咱们的孩子, 他最依赖的人却不是我们了。”容音晓有些伤感地靠在海阅山肩头,“要不是我生病, 他应该会跟我们更亲近一些吧!也不会只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回来, 一生病就不跟我们见面了。终究,是我们不称职啊!” “你别想那么多,川儿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海阅山也很心酸, 海容川向来报喜不报忧, 都已经生病几年了,他们都现在都没怎么见过他发病的样子。 江泊谦也从来不会在海容川住院或者严重的时候告诉他们, 前几年只会在海容川情绪稳定的时候带他回来。 这两年海容川自己能控制之后, 也是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回家来。 海容川这样的贴心,却让他们更心酸无奈,终究还是他们拖累了海容川。 “我倒是希望他能任性一些, 像20来岁那时候多好,我不想他这么成熟。”容音晓擦了擦眼角的泪。 “别哭了,你情绪波动太大的话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再病了,他更担心了。”海阅山伸手搂住容音晓轻拍她的后背。 他们俩又静静待了一会等情绪稳定之后,才给江泊谦打电话。 “妈,怎么了?” 江泊谦很快就接通了,容音晓柔声说:“泊谦啊!你知道不知道容川今天回来了?” “我不知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家里吃早餐。他是今天要住在家里吗?” 容音晓叹了口气,“他本来是准备住家里的,但我看他好像是发病了,现在在沙发上躺着,整个人都恹恹的。他包里没有带药,我有些担心。” “没事,妈他今天才是转郁第一天,没什么事。你不用刻意去关心他,也不要提他是不是发病这件事,等晚上我下班过去。他很不喜欢我们提他生病的事情,你们就当没看到,正常对待他就好了。”江泊谦交代了那么大一通,容音晓跟海阅山连连应答。 “泊谦,那我们先挂了,正包包子呢。映宝晚上有课吗?”容音晓又问。 江泊谦回:“晚上我带映宝一起过去。” “好。”容音晓挂完之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她看着菜板上的馅,又问,“这些没有映宝过敏的东西吧!” “没有,我想着万一映宝会过来,就没有放她可能过敏的东西。”海阅山还是又认真地检查起来。 容音晓这才放下心来,“你再检查一遍,总是没错的。” “嗯,放心,我记得熟熟的。”海阅山乐呵地笑了一声。 容音晓眉头也舒展开了,慈爱地念叨着:“映宝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上次回来,我带着她去小区里遛弯儿,她还跟我讲小爸给她做了一个漂亮的公主皇冠。真乖的宝宝,比川儿小时候懂事多了。” “容川还会做这个?”海阅山也笑了起来,“小川小时候就是一个调皮蛋,看着乖巧,但很喜欢捣蛋。哪像咱们映宝,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的小公主。” “他情绪过分好的时候,就喜欢做些手工。”容音晓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情绪太好代表的是什么,那个状态的海容川好像没有什么学不会的。但,他们却不觉得那种能力让人欣慰。 “唉!”海阅山叹了口气,继续剁馅。 “现在的川儿这么乖又懂事,我们却希望他能调皮一些。”容音晓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我们要求得太多了。明明,他现在也很好了。孝顺、事业有成、家庭也幸福。” “是啊!”海阅山嘟囔着,“我也只是想着让他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 他们只希望海容川“平凡、普通”,像大多数平常人就好。但有的时候,想要保持平凡,也挺难的。 *** 海容川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茶几旁趴了个正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小姑娘。他还没有开口说话,身旁就响起了另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醒了?你睡了好久啊!” 海容川这才注意到江泊谦正坐在自己身旁跟海映江下围棋,海映江趁着江泊谦不注意换了个棋子,江泊谦笑了一声,手指点着棋盘,说得轻巧,“放回去,我自己的棋局我还能不记得?你已经输了,映宝。” 海映江很怂地把棋子又放回了原位,转头嘟着嘴巴,哭丧着脸跟海容川说:“小爸,我又输了。” “诉苦也没有用,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都这样连连输了,你还不好好上课。”江泊谦指挥着她,“去,把棋盘收好,一会该吃晚饭了。” 海映江一听今天的围棋课结束了,迅速把棋盘给收了。仿佛刚才的郁闷都不存在了一般,同时还笑嘻嘻地跟海容川说话:“小爸,爷爷给我看了他喂的猫咪,好可爱,一大群。” “怎么看的?你别碰它们,它们都有猫毛。”海容川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江泊谦看他坐都坐不稳了,就挪到他身旁搂住他的肩膀,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 海容川也没有拒绝,毕竟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而且,依偎着江泊谦比靠在沙发上更舒服。 海映江也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揉来揉去,“我是在手机上看的,爷爷拍了很多视频。” “哦!”海容川说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他觉得眨眼好累,还是闭上更轻松。 江泊谦伸手用指腹刮了下他的睫毛,低头凑过去,温柔地说:“看给你懒的,比咱们家小海还要会享受。” 海映江也学着大爸的样子,摸了摸小爸的眼睫毛,笑嘻嘻钻进他怀里:“小爸,小海在家里很乖很乖哦!” 江泊谦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往一旁拽,嫌弃道:“你别往你小爸身上爬,有没有跟你说过,坐有坐相?” “可是,小爸他——”海映江接收到江泊谦警告性的眼神后,“那,好吧!”随后,立即在海容川身旁坐直了身体。 在他们家,小爸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她却被严格要求。她心里不满,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毕竟,大爸真的很吓人。 过了好一会,海容川才懒懒又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妈说爸在家里包包子,我们就过来了。”江泊谦端起一旁的水喂到他嘴边,温柔道:“喝一口,你嘴唇都干了。” 海容川眼睛睁了一条缝,见是自己家里的带吸管杯子,他叼住喝了一口,甜甜的。他转眼问:“你从家里带的?” “嗯,厨房给你熬的小吊梨汤。”江泊谦见他喝了好几口,又问:“好喝吗?” “只有汤?没有梨?”海容川问。 “就算是有梨,吸管吸不上来啊!况且,梨汤里的梨多难吃啊!”江泊谦笑了一声,指着一旁的保温饭盒说:“冰糖雪梨燕窝,你想喝点儿吗?” “懒得动,不喝了。”海容川又吸了两口,就推开了他的手。 江泊谦把杯子放回桌上,侧过脸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饿不饿?” “不饿,我爸妈呢?”海容川一转头,发现海映江已经趴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做试卷了。 “爸妈出门遛弯儿去了,说是等会儿回来再做晚饭。”江泊谦握住他的手轻轻揉着,海容川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上能看到青色筋络,很漂亮的一双手,摸起来也很舒服。 “哦!”海容川又靠回江泊谦肩膀上。 江泊谦喊了一声旁边的小孩:“海映江,帮我把指甲刀拿过来,我记得应该是在你面前的工具盒里。” “好。”海映江放下手里的笔,从盒子里翻出了指甲刀递过去,蹲到他身旁仰着头问,“大爸,你要帮我剪指甲吗?” “等回家你让汤应晴帮你剪,我帮你小爸剪。”江泊谦抓着海容川的手,一个个指甲帮他修剪,剪完之后又帮他挫平。 海容川看他专心致志地帮自己修剪指甲,不禁感叹:“江泊谦,你耐心可真足。” “我一向耐心不错,你不知道?”江泊谦把碎指甲收进垃圾桶里,又拿了张湿纸巾帮他擦了擦手。 他见海容川这会儿心情还不错,就问:“我给你带了药,你想什么时候吃?” “不想吃。”海容川举起手看了看,不得不说江泊谦剪的确实不错。 江泊谦明明是一个被伺候惯了的主儿,但帮他做起这些琐碎小事来好像习惯得很。刚开始倒是他不习惯,但被江泊谦照顾得次数多了,他理所当然地成了家里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而江泊谦却什么都学会了。 不光帮他打理一切,甚至是连海映江的起居也都事事参与,真的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了。 第138章 我喂你? 你抱我睡? 江泊谦伸手摸了摸海容川的脸, 轻声问:“为什么不想吃药?现在难不难受?吃了药之后会好受很多。” 海容川拉开他的手,转身想躺回沙发上,“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哪有那么多原因?” 江泊谦又靠回沙发上搂住他, 把他抱回怀里,哄道:“你不是很不喜欢这个阶段吗?吃了就能心情好起来。而且,万殊同好像还等着你去跟客户讲设计方案呢。” “你怎么知道?”海容川扭头看他。 “你是问我怎么会知道吗?”江泊谦心想他也没那么想知道,尤其是从万殊同口中得到关于海容川的事情,但为了哄海容川吃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万殊同跟我说的, 你今天没去工作室, 他给你没有打通, 就打电话给我了。” 万殊同每次找不到海容川的时候, 都会给他打电话。明明他才是正宫且唯一伴侣, 但有时候他感觉万殊同的理所当然,让他觉得心里很堵。 可是, 当初是他同意海容川跟万殊同一起开工作室的, 也是他们家在工作室成立初期大力帮他们置换各种项目的。 所以,就算知道万殊同故意给他添堵。可他又不能不接,毕竟万殊同怎么说也是他爱人的兄弟兼合伙人, 且在他没空管海容川的时候, 帮他盯着海容川。 就像今天,明明万殊同已经猜到海容川转郁了, 还非要给他打电话问海容川怎么不去工作室。那人更神经的是, 还故作不经意地问他,猫咪怎样了?乖不乖? 海容川“嗯”了一声,又问:“江泊谦, 我手机呢?” “没电了,我刚帮你充上电。”江泊谦指着一旁的手机说。 海容川不吭声了,江泊谦就坐在他身旁帮他揉着腿。 海映江还在写试卷,今天的作业太多了,明天早上老师还要检查。可是,大爸还时不时使唤她去拿这个,弄那个的,太烦人了。 过了一会,江泊谦把药拿了过来,放到海容川嘴边,“张嘴。” “可以不吃吗?”海容川垂眸,看着那药丸问。 “不可以哦!乖一点,宝贝儿。”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又凑到他耳边说,“要不,我喂你?好不好?” 海容川瞪了他一眼,立即拒绝:“我自己吃,你喂我太苦了。” 刚开始他病得重时,特别反感吃药。江泊谦就把药放到自己嘴里然后去亲他,然后用舌头把药抵到他嗓子眼里,两个人的嘴里都搞得苦兮兮的。 海容川又不耐苦,只能皱着眉把药咽下去。 江泊谦把药塞到海容川嘴里,又给他递了杯水,见海容川咽下去之后,低头亲了他一下,“真乖。” “苦。”海容川嘟囔着说。 江泊谦捏着他的下巴亲了好一会才松开,“刚才是有点苦,现在还苦吗?” 海容川靠在他怀里,摇摇头,“不苦了。” 江泊谦看海容川实在是闲得发慌,就想给他找点事情做,“那就好,想不想看电视剧?” 他很怕海容川无聊,海容川手头没事做的时候就会想很多,甚至是会伤害自己。 海容川看了一眼一旁还在写作业的海映江,问:“会不会影响映宝?她怎么还在写作业?” “映宝,你去卧室写作业。”江泊谦说完之后,又皱着眉问了句:“就那几张试卷,你到现在还没做完?你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听课?” 海映江脸都皱成一团了,她拉长了声音哭诉着:“大爸,你都不知道有多难。而且,明明刚才是你让我做了好多事情,要不然我就写完了。” “那你回房间去写,别影响你小爸看电视。”江泊谦对着她摆摆手,等海映江抱着书包走到冰箱旁时,他又说了句:“麻烦帮我把冰箱里的水果端过来。” “哦,好。”海映江先把书都放卧室里,又来帮爸爸们端水果。 海家父母一进门,就看到海映江正抱着一个大水果盘往客厅里走。两个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鞋都没换就往屋里走。 海容川看着一直忙活着给水果上扎牙签的海映江,问:“她不是去学习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只是帮忙端个水果,现在她可以去学习了。”江泊谦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毕竟自己家的女儿帮自己端个水果,又不是什么大事。 容音晓看着沙发上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地说:“海容川,你们俩可真够懒的,让一个小孩子帮你们端水果。” “奶奶,我没事。”海映江从盘子里拿了颗樱桃放嘴里,“我去学习了。” “人家还在学习的小孩子,你们过分了。”海阅山也惊呆了,他赶紧对着海映江说,“你快去学习吧!不是,怎么这么晚了,还学习?” “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海映江转身就回卧室里了。 江泊谦捏了颗蓝莓递到海容川嘴边,“张嘴,吃了。” “每天都要吃水果,好烦。”海容川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吃了。 江泊谦又陆续给他拿其他的水果,“这是保证你身体营养均衡,你又不愿意多吃一些饭,只能让你每种东西都吃些了。” 海阅山看不下去了,转身回了厨房。容音晓看着已经送到唇边都懒得张嘴的海容川,有些无奈地问:“泊谦,他自己吃不就好了?你这样哄着他都懒得吃,你别折腾了。” “没事,妈,我看着他吃下去才能放心。让他自己吃,他肯定又敷衍,或是直接不吃了。”江泊谦又给海容川叉了块苹果。 海容川摇摇头,摆手拒绝:“不想吃这个,我今天已经尝过了,不好吃。” “那就不吃这个了。”江泊谦塞自己嘴里吃了,确实不好吃,太酸了,还涩。他感觉这应该是海容川买的水果,毕竟除了怀里这人,没人这么不会挑东西。 容音晓也懒得看他们俩了,转身回厨房里给海阅山帮忙去了。 海阅山看着刚进来的人问:“还没吃完呢?” “容川胃口小,泊谦还在哄着吃呢。”容音晓过会又笑了一声,“也亏得他耐心,反正我没那耐心我哄一次,他不情不愿地吃一小口。” “他们开心就好了,吃一点算一点。”海阅山无奈道,“容川,确实是太瘦了。” 江泊谦知道海容川胃口小,每样喂几口之后,也不再让他吃了,自己把剩下的半盘水果给吃了。 海容川靠着江泊谦的肩膀,有气无力道:“我坐累了。” “那你躺我腿上,我给你按按头?”江泊谦扶着他躺到自己腿上,慢慢帮他按着头顶,“舒服吗?” “嗯,轻点,按得我脑仁儿疼。”海容川眯着眼睛看着他。 “好。”江泊谦立即放轻了动作,一下下地帮他按着太阳穴,温柔地问,“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可以。”海容川又闭上了眼睛。 江泊谦低下头亲了下他的眼皮,笑着说:“乖乖闭上眼睛歇一会,别眨巴了,我在这陪你。宝贝儿,等你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海容川听到他这么说后,安心睡了。 海阅山他们做好饭后,看到海容川躺在江泊谦腿上睡着了。 容音晓坐过来轻声问:“怎么这会儿睡了?” “最近几天川儿一直在工作室里忙活,太累了。”江泊谦手虚放在海容川脸上方帮他挡着光,,随后抬起头说,“妈,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们,等川儿睡醒了,我们再吃就行。” “泊谦,你辛苦了。”容音晓觉得就算是让他们来照顾海容川,他们都做不到江泊谦这么认真又耐心。 江泊谦摇摇头,笑了一声,“妈,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当初如果不是我家里出事,他们父女俩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而且,海容川是我爱人,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应该的。” 海映江之所以身体严重过敏,跟刚出生那段时间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有很大关系。而且,海容川生病也是地下室那段日子导致的。 容音晓听到他这么说后,也忍不住心里泛酸。她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说:“我去看看映宝作业写完了没有,现在好晚了。” “妈,就算没写完也让她先吃饭。”江泊谦又说。 “嗯。”容音晓走后,海阅山又过来了,他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转身去阳台上抽烟去了。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躺在江泊谦腿上,他转个头蹭蹭江泊谦的手,“几点了?” “饿不饿?爸妈等着你吃饭呢。”江泊谦捏了下他的脸,低头亲亲他问。 海容川搂住他的脖子,“把我拉起来。”海容川声音里还带着些不太清醒的哑,江泊谦扶着他的腰把他推起来,又把鞋子放到他脚边。 海阅山回头看了一眼,见海容川已经醒了,就把烟按灭,走进来说:“醒了,吃饭吧!马上就凉了。” “你们等我做什么?我就吃几口就饱了,你们自己吃就好了。”海容川站起身后,头有些晕。江泊谦赶紧扶着他的腰,“刚睡醒别起得太猛了,没事,我扶你去餐桌。” 海映江跑过来拉着他的手,仰着头欢快地说:“小爸,我带你过去。爷爷包的包子很好吃,我刚才偷偷吃了一个,比家里厨房做的好吃多了。” “映宝,你这样夸爷爷,他会骄傲的。”容音晓乐呵呵地说。 “奶奶,我说的是真的。”海映江又欢腾地跑到了容音晓身旁,笑着问:“奶奶,你不觉得好吃吗?” “好吃,我们映宝说的都正确。”容音晓牵着她去了餐桌。 海容川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坐了下来,“我也要尝尝包子好不好吃。” 江泊谦帮他夹了一个放在碟子里,“要蘸料吗?” “不用。”海容川咬了一口,面皮松软,韭菜鸡蛋馅料很鲜,他不禁点点头夸奖道:“好吃。” “爸,确实比家里的厨师做的好吃得多。”江泊谦也称赞道。 海阅山看他们都喜欢自己做的包子,乐得眼下皱纹都叠起来了,“你们要是喜欢,过两天再回来。反正,我跟你妈也没什么可以忙的。” “好的,爷爷。”海映江一边吃着菜,一边点头。 海容川只吃了半个包子就饱了,江泊谦他们也没有再劝他吃更多。 吃完饭后,容音晓又拿出了新的床上四件套。海容川已经很久没在家里住过了,所以他的被子都被容音晓用压缩袋子装起来了。 “妈,我来就行了。”江泊谦走进房间说。 容音晓一揭开压缩袋子的密封条,羽绒被子瞬间变得柔软蓬松。 她转头笑着问:“你装过被套吗?” 江泊谦一看就不像是能做家务活的样子,毕竟这俩人能让一个孩子给他们端水果,怎么可能会做这些琐事呢? “当然了,我们房间的床单、被套大部分都是我换的。”江泊谦从她手里接过了被套,揪着被子开始往里面装。 容音晓看他确实很熟练的样子,也就出去了。 海容川在客厅沙发上陪着海映江玩军旗,容音晓坐到他们身旁问:“怎么又玩起这个了?” “奶奶,这是我在抽屉里找到的。”海映江以前没有玩过这个,她不太懂要怎么玩。 “这是你小爸大学时买的吧!他当时还挺喜欢玩的,整天跟万殊同一起在家里玩。”容音晓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 她转头看了一眼,幸好江泊谦还在卧室里铺床单。 “是,万殊同玩儿这个好像从来都没有输过。”海阅山也坐到了他们身旁,看着那副军旗,有些感伤,“殊同最近怎样了?感觉好久没有见他了。” “他?很好,你想见他?明天让他来家里?”海容川搓着一个“军长”牌,想了一瞬,又说:“反正他好像还挺闲的。” “殊同叔叔要来家里吗?”海映江手托着下巴问。 江泊谦刚从卧室里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走过去坐在海容川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万殊同要过来?” “不知道,要看他想不想过来。”海容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江泊谦问:“要不,回房间睡觉?已经很晚了。” “好,累了。”海容川挣扎着要起身,江泊谦搂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他们走了两步,他又回身问,“映宝,你什么时候睡觉?” “我现在就去。”海映江从地毯上爬起来,跟海家父母说,“爷爷、奶奶,晚安。” “映宝跟你们睡吗?会不会太挤了?要不,跟我们睡?”容音晓怕海容川情绪会受到影响,毕竟往常他生病的时候,几乎一看到海映江就会情绪加重。 “不挤,我喜欢跟爸爸们一起睡。”海映江笑得甜甜的,最近小爸对她太好了,还愿意让她一起睡,她要多跟爸爸们一起睡几次。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小爸又会不开心,而不喜欢她了。 “没事,妈,她跟我们睡就可以。”江泊谦带着他们父女回了房间。 老小区隔音不太好,这会儿还能听到小区外车辆驶过的声音。这个房间外面正对着一个路灯,厚重窗帘并不能完全遮住橘色的亮光。 海容川自从生病之后,一直都有入睡困难的毛病。在南山区时,他会让管家在海容川在家里时关掉主楼附近的路灯。自然,家里的佣人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来影响海容川睡觉。 江泊谦跟床中间的海映江说:“你睡在靠墙那边,晚上我要哄你小爸睡觉。” “好吧!”海映江乖乖地翻到最里面,就差真的贴到墙上了。 她发现小爸今天很不开心,每次到这个时候小爸都需要大爸哄。但是大爸好像不够厉害,都要哄好几天小爸才会重新开心。 大多数时候,她也会帮着大爸一起哄小爸,不过效果也并不好。 大爸说小爸是个任性的宝宝,需要他们俩宠着才行。海映江认同大爸说的,她也想赶紧长大,那样才能更好地哄小爸。 江泊谦睡到中间侧身搂着最外侧的海容川,轻声问:“要关灯吗?” 海容川头晕目眩,胸口发闷,他推了推江泊谦的胳膊,“压得难受,你别搂我。” 江泊谦赶紧把胳膊收回去了,海容川的脸色很不好,表情也痛苦。他见海容川没有再说话,就坐起身让海容川躺在他身前,慢慢帮他按着头,“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好点。”海容川感觉自己并没有好太多,但他懒得说话。 江泊谦心里再担心也帮不了海容川解决由发病带来的痛苦,他只能学习一些减缓痛苦、或转移海容川注意力的方式。头部按摩是他专门跟医院里的医师学的,因为他发现海容川每次郁期时都会头疼。 他跟海容川的医生打听过,医生说这样能缓解头疼。就算不能真正地从身体上减轻,也能让他觉得自己被重视,有人明白自己的难受从而在心理上舒服一些。 按了不知道多久,海容川已经不再难受地呻.吟了,呼吸也变得舒缓。江泊谦松了口气,海容川能睡着就代表他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 一边的海映江侧躺着睁开眼睛,用气声问:“大爸,小爸睡着了吗?” “你怎么还没睡?是我吵到你了吗?”江泊谦也用同样的气声回。 “没有,我担心小爸。他现在很不开心,是不是?”海映江往他们身边凑了凑,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海容川的手上,轻轻握着。 “嗯,如果他惹你不开心,你可以原谅他吗?”江泊谦把自己的手放在他们俩手上,轻轻握着。 海映江又往两个爸爸身边贴了贴,直到她的脸碰到海容川的胳膊,才开口道:“我不会生小爸的气,我爱小爸,我希望他每天都开心。” “真乖,映宝。你快睡觉,明天还要上课。”江泊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晚安,大爸。”海映江说完,亲了一下海容川的胳膊,额头贴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江泊谦把灯关上,自己靠在床头一下下地轻揉着海容川的头。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醒来时,自己还靠在江泊谦身上,男人背靠着床头睡着了。 家里的窗帘不遮光,卧室里的景象自然也看得清晰。 他一仰头就注意到了江泊谦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男人的眼睫毛又直又垂地盖在下眼睑,他注意到江泊谦下眼睑处有些发青,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 他想翻身睡到一旁,他刚一动江泊谦就醒了,摸着他的脸,声音沙哑低沉:“宝贝儿,醒了?” “嗯,我怎么靠在你身上睡着了?”海容川躺到一旁,江泊谦也滑进被子里,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温柔问:“睡得好吗?” “嗯,你累不累?身上麻了没有?”海容川小声问。 “没有,抱着你,我很安心。”江泊谦轻抚着他的后背,“宝贝儿,再睡一会,时间还早。” “好,那你抱着我睡,好吗?”海容川脑袋缩到他颈窝里,胳膊环住江泊谦的腰。 江泊谦搂着他,让他半趴在自己身上,轻声哄着:“睡吧!宝贝儿,我一直抱着你,我爱你。” 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搂着他腰的手轻轻地伸进他睡衣里,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勾了勾。 江泊谦侧头跟他贴了贴脸,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家宝贝儿真可爱。” 海容川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不过他很喜欢听江泊谦用温柔深情的声音叫他“宝贝儿”。不管他在什么状态下,每次听到由这样低沉磁性的语调像吟念誓词般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心里一阵阵的酥麻。 江泊谦搂着海容川,一下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知道海容川醒来之后不会再轻易睡着了。但海容川很懒,就算睡不着也不爱说话,于是他就轻声跟青年说着话。 第139章 我会吃醋 你去哪里玩儿? 海容川再次醒过来时依然被江泊谦抱着, 他手指在江泊谦腰上抓了一下,“几点了。” 江泊谦睁开眼先是看了他一眼,又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7点半, 你睡醒了吗?” “醒了,不过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海容川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不过这也算是常态了。 他应该习惯才对,可他总是适应不了。 江泊谦亲昵地把他从床上扶起来,“今天是睡挺久, 你白天要做什么?是跟爸妈待在家里, 还是回南山区?” “回去吧!在这里妈妈还得照顾我,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海容川在南山区的家里可以安稳地躺着而毫无心理负担, 但在父母家里他只要一触碰到妈妈担忧的眼神, 以及爸爸深深的懊悔,他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好, 我把你送回去。”江泊谦把拖鞋穿到他脚上, 抱住他腋下把他从床上搂起来,“出去吃早饭?” “海映江呢?”海容川扭头看了一圈,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早就起床上学去了。”江泊谦推着他往外走, 边说, “是云姐跟何姐一起过来接她的。” “架子还挺大,两个人一起来接。”海容川有些好笑地说。 “一个帮她照顾起居, 另一个保护她的安全, 刚刚好。”江泊谦随意地说。 他们一出卧室刚好碰到正在餐桌上坐着的容音晓,她看着他们俩这架势,没好气地说:“你架子不大?还让泊谦扶着你出来?就差把你抱出来了。” “妈, 川儿这是给我表现的机会,不算什么架子。”江泊谦转身去了卫生间帮他挤了牙膏递给他。 海容川懒散地刷着牙,看着容音晓,嘟囔着说:“妈,我今天回去了。” “嗯,回去吧!”容音晓也想让海容川多在家里住几天,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太小了,还得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房间里,太拥挤了。 而且,她能感觉到海容川在家里情绪好像更加压抑一些。 海阅山回来时,正看到海容川他们俩在吃早餐,就问:“你们起的不算早啊!” “爸,你去干什么了?”海容川喝了口牛奶问。 “下去喂流浪猫了,我今天得去宠物医院把那几只绝育的猫带回来,医院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海阅山站在门口把猫毛都粘干净,才往客厅里走。 江泊谦也惊讶了一瞬,“爸,你还喂流浪猫了?” “嗯,想帮帮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也想给家里积点福气。”海阅山本来做这件事就是有目的的,对于儿子、妻子的病情,他毫无头绪,也帮不了什么。 他就是想通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在心里增添一些信念感。他救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能否积攒哪怕一丁点的福气来让海容川、容音晓的痛苦减轻一分一毫呢。 江泊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停顿了一下,开口:“我也一直用容川的名义做精神类疾病的研究赞助,以及药物的免费发放。我相信,咱们家会积攒到福气的。” 海容川听到这些之后,抬头看着江泊谦,动容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已经做好几年了,你没有关注吧!”江泊谦伸手拭去他嘴角的奶渍,温柔地说,“其实是有福气的,你现在吃的药就是去年新研制出来的,上市之后跟你情况类似的人吃完之后情况都有一定程度的控制。你的医生衡量你的状态之后,新换成了这类药。这个药不会让你焦虑到暴饮暴食或者是厌恶吃饭。我感觉你最近食欲好了一些,这不就是回报吗?” “原来是换药的作用啊!”海容川喃喃道。 以前他发病时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吃东西,但是吃到撑之后又会因为害怕发胖而自行催吐。到后来,事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开始厌食了。看见吃的,就会条件反射地想吐。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虚弱到站起来都会头晕目眩,甚至好几次饿到昏倒而去医院里输营养针。 他最近食欲确实好了不少,对于吃饭的焦虑感也少了很多。他还以为是自己变好了,原来是换药了。 所以,他的病情依然保持原样,毫无变好的趋势吗? 海阅山听到这些之后,脸上不禁浮现了轻松的笑意,“我也觉得容川的脸色好了一些,原来真的有了福报。” “容川,你好好吃饭,胖乎乎的多好看。”容音晓握住他的手说。 海容川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好的,妈,我现在吃的挺多的。” 回去的路上,江泊谦见海容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就握住他的手问,“川儿,怎么了?” 海容川敷衍道:“没事,就是在想今天要干什么。” “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儿?”江泊谦勾勾他的手心,哄道。 海容川这才睁开眼,刚好跟脸前的人来了个对视,江泊谦眼睛带着点点笑意,让人莫名觉得放松,“你去上班吧!我自己玩儿就行。” 江泊谦听到他这句话后,立即问:“你去哪儿玩?找谁啊!玩什么?” 海容川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歪着头反问:“江泊谦,我自己没有自由吗?还是你觉得我没有一个人独立出门的能力?”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到你跟别人一起玩而不跟我玩,会吃醋而已。”江泊谦垂眸把视线放在海容川的锁骨上,那里还有前几天他们因极度欢愉,而留下的痕迹。 明明只是过了这么几天的时间而已,海容川对他的态度已经变得天差地别。 可他不能表现出失望或难受,哪怕是表现得不开心,海容川也能敏感地分辨出来,并可能因为他的这些情绪而变得更加暴躁或着情绪低落。 医生说他对海容川的情绪影响巨大,甚至可以说是情绪开关也不为过。并说他是海容川心里最在意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对海容川表现出爱和耐心,这样海容川才会对自己有信心。 医生很权威,是这个行业的专家。这点毋庸置疑,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医生做海容川的主治医生。 但对于医生说的关于他是海容川最在意的人这一点,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海容川是特别的。毕竟,海容川好像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或者是尝试着跟他一起努力,让这个病稳定下来。 相反地,他经常能感觉到海容川对他的不信任,甚至是抵触。海容川发病期严重时,不会吃他喂的药。就算咽下去,海容川也会偷偷吐出来,就像他会害他似的。 就像现在,海容川眼里也是满满的戒备。 海容川注视着江泊谦,很认真地盯着,他想从江泊谦的眼神来分辨“吃醋”这两个字的真假。 但,他分辨不出来。 江泊谦看起来很认真,眼里好像真的有受伤之感。 “那我不出去了,我就在家里待着。”海容川重新闭上眼睛,反正他也懒得出门。他只是不想让江泊谦陪着他,就跟他总会耽误江泊谦办正事似的。 江泊谦听到他这么说后,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脑袋轻抵在他颈窝锁骨处,开口:“出去吧!就当散散心?我不跟你一起去,我今天要去公司开会。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跟家里厨房说。” “不知道,你决定就好。”海容川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江泊谦靠在他怀里。 等到三水集团楼下时,江泊谦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我去上班了,你想去哪里,让司机送你过去就可以。” “嗯,知道了。”海容川垂眸说。 等江泊谦下车之后,他通过车窗看着男人的背影,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颀长、步伐稳健,这人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不,还是有一些的不同,现在的江泊谦带着一种岁月沉淀过的上位者气息,稳重又凌厉,时常带着压迫感,让人不由得仰望。 如果把眼前的男人跟梦里的那个江泊谦比较的话,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这个江泊谦不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会透露出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是很成功的商人,也是合格的江家继承人。 司机见海容川一直没有开口,就主动问:“容川先生,我们要去哪儿?” “随便开车转转,我也不知道想去哪里。”海容川关上车窗,重新靠回椅背上。 司机已经在跟着江泊谦工作十来年了,对他们俩的事情相当了解。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开口发言的。 “好,最近北区的枫叶红了,感觉漫山遍野全是各种颜色的红,很漂亮。前几天载江总去那边见客户时,他说你应该会喜欢,要不,咱们往那边开?”司机回头征求他的意见。 “好,就去那边吧!”海容川倒是无所谓去哪儿。 北区的枫林,他知道。 A大就在北区,他读研究生时,压力很大,经常遇见各种不如意的事情。那时候,他就经常骑车去北区枫林看枫叶。 其实,他想说现在不是最好看的时候,再过半个月才叫漂亮。 深秋时节,枫叶红得浓郁,让人移不开眼。在那一片片暗红色海洋的包围中,心中的烦闷自然也消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他经常见到一起去看枫叶的情侣。他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爱人,一定要带他过去看看。 也许,自己还会跟他诉诉苦,说自己上学时经历过什么样的艰难时刻,是这片枫林带给了自己心理上的支持。 可能爱人会吃醋,说以后会陪他度过所有的不开心。可能他们还会坐在枫树下的长椅上接吻,毕竟其他的情侣都是这么做的。 风一吹,几片叶子飘飘然地落在他们脚边,看起来,很浪漫。 但是,这些也仅限于自己年少时的幻想了,毕竟后来的一切都已然失控。 何况,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做梦的权利。而且,江泊谦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陪自己坐在枫树林里接吻。 江泊谦,一直很忙,他知道。 第140章 大庭广众 你太可爱了 今天是工作日, 枫林里的人不算多。 海容川下车后见司机也下来了,就摆摆手说:“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忙吧!” 这个司机是江泊谦的司机, 不是家里的司机。 “容川先生, 那我在车里等你。今天江总一直都在公司里,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不用出去。”司机恭敬地回答。 而且就算需要用车,江泊谦也会让郑助理开车带他去。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对江总来说,海容川的事情就是头等大事,不得马虎一点。 “哦!那你也可以在这转转, 这附近都很好看。”海容川也不再说什么, 他慢步往林子里走。 这个入口不是他上学时常走的那条路, 这边的叶子还没那么红。他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着, 其实他的记忆已经很混乱了。应该是由于经常发病, 也可能是吃药导致的。 他不知道哪个原因更大,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想忘记很多东西, 但没办法, 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就像,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发病期一般。 幸好,这边的路四通八达, 他想去的位置也并不难找。 他上学时经常坐的那张长椅还在, 不过以前是红色木椅,现在已经红漆斑驳, 露出了原木色。海容川觉得好像这样带着点沧桑感的木椅更适合秋天, 他坐下后仰头看着头顶的枫树,叹了口气。 或许是心境不一样了,导致他明明是在看同样的风景, 却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海容川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后来他觉得坐着实在太累了,就把风衣脱了铺在长椅上,躺了上去。 今天的阳光还算不错,至少他没有觉得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这种姿势太过松弛,导致很多路过的人都会往他身上瞥一眼。海容川很不喜欢这样的打量,他从地上捡了个稍大的枫叶盖到了脸上。 海容川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枕的好像不是椅子,而是某人的腿。 他猛地睁开了眼,刚好看到江泊谦在低头看他。 “江泊谦,真的是你吗?”海容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当然,你要不要确定一下?”江泊谦在他惊讶的眼神里低下头,紧接着温柔但有力度的吻随之而来。 这是专属于江泊谦接吻的方式,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另一手放在他腰上。两人的唇轻轻贴着、慢慢碾着,海容川好不容易跟上他的节奏。但江泊谦已经用舌尖抵开了他的牙关,跟他的舌缠绕着,直到他呼吸不畅,哼哼唧唧地求饶。 江泊谦松开海容川,但手没有从他腰上移开。手底下是海容川柔韧的皮肤,青年有些瘦了,他轻易就能摸到海容川的肋骨,“原本我就准备带你来这儿玩,但你自己来了。” 海容川又躺回江泊谦腿上,江泊谦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盖在件大毯子,是江泊谦办公室里的那个。 海容川感觉腰上痒痒的,江泊谦的手一直在他侧腰上下游走,好像是在描绘他肋骨的形状,也像是在丈量他的腰围。 他不满地嘟囔了声:“江泊谦,大庭广众之下,你手能不能从我衣服里拿出去?” 江泊谦环顾左右,笑了声:“周围没人,所以不算大庭广众。”但他还是把手抽了出来,把海容川的针织衫捋平,又拉了拉海容川身上的毯子,随后手搭在身旁的椅背上。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重要的会议吗?”海容川见江泊谦穿的不是早上出门时的黑西服,这套银灰色正装应该是他放在办公室休息间里的替换衣服。 江泊谦握着他的手,轻轻揉着,“开完会了,我也想出来玩儿,就过来了。应该没人喜欢上班吧!我也一样。” “我还以为你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工作呢。”海容川又问,“几点了?” “下午两点半。”江泊谦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他面前,又开口道:“我最喜欢的是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喜欢。” “这么晚了?”海容川记得自己过来的时候才九点多,都已经睡了那么久了?怪不得感觉背躺得都有点疼了。 江泊谦“嗯”了一声,捏了下他的脸,“饿了?我们去吃饭?” “为什么总捏我的脸?”海容川皱着眉拍开他的手,“你扶我起来,背有点疼。” “因为你太可爱了,是我最爱的宝贝儿。”江泊谦把他扶起来,等海容川站稳之后,他拿起椅子上海容川的风衣使劲甩了甩,随后披到他身上。 海容川懒得伸胳膊把衣服穿上,准备披着往外面走。江泊谦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搂着他说,“海容川,你是不是一个小懒猫?” “江泊谦,你是不是一个烦人精?”海容川被江泊谦拉着胳膊伸进袖子里,他抬眼看着这个动作温柔的男人,任由他摆弄自己。 “我是,那你是吗?”江泊谦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帮海容川整理好衣服之后,牵着他的手顺着枫叶飘落的方向走着。 海容川懒得回答他,他又不是海映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为什么江泊谦总是用哄孩子的态度对他呢? 江泊谦带他去了一家川味私房菜馆,他们坐的窗边位置刚好能看到外面有一棵银杏树。 现在扇形叶黄澄澄一片,水泥路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叶子,没有人打扫,看起来很有意境,但也寂寥。 菜是江泊谦点的,全部都是海容川喜欢的种类。 他一直很喜欢吃重辣重油的食物,可江泊谦却很少让他吃,理由是对胃不好。但是,今天看到桌上红艳艳一片,他也有些好奇,“今天什么日子?” “没什么日子,怎么会这样问呢?”江泊谦给他盛了碗酸辣汤递过去,“你不是喜欢吗?” 海容川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过那碗汤了,江泊谦以为他是懒得动,就直接放到了他面前,还把勺子塞到了他手里,“可以喝了。” “”海容川盯着江泊谦看了将近一分钟也没看出这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低下头喝起了汤。 这家私房菜的味道很不错,海容川忍不住比平时多吃了不少菜。但他注意到江泊谦一直没怎么吃,江泊谦口味清淡,吃完辣的会流汗、脸红、流鼻涕,就像是过敏。况且,江泊谦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露出这么不体面的一幕呢。 海容川吃好后问:“你要不要再去吃一些其他的?” “不用,我吃的差不多了。”江泊谦看他吃得脸颊泛红,嘴唇丰满湿润,不禁伸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去?” “好,你要回公司吗?”海容川跟在他身后往外面走。 “嗯,送你回家之后,我去公司。”江泊谦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晚上可能会晚一些回来,但不会超过十点,有一个晚宴要参加。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宴会,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带你过去。” “知道了,不想去,不感兴趣。”海容川总算是知道江泊谦为什么会带自己吃这些了,原来是晚上要晚回家了。 车是江泊谦开的,刚停到家里主楼前,海容川就拉开车门头都不回地下车了,都没跟江泊谦道一声别。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身体前倾脑袋无力地抵在了方向盘上。明明吃饭的时候海容川还好好的,一瞬间却又不开心了。 海容川很不喜欢这些宴会,他也带海容川去过一些,每次去完之后,海容川的情绪都会发生很大波动。 这样短时间内的情绪剧烈波动很不利于海容川的病情控制,所以,他渐渐地也不带海容川过去了,自己也会推掉那些不必要的聚会。 刘叔见江泊谦的车一直停在主楼前,就走过去问:“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去公司了。”江泊谦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坐直身子拉过一旁的安全带系上,“对了,今天川儿他吃了很辣的东西,你晚上让厨房做的清淡一些。他现在胃口已经好了不少,可以稍微做一些他喜欢吃但没有什么营养的东西。” 家里厨房都是以营养搭配为主,尤其是海容川每顿饭吃得又很少。所以江泊谦不乐意让他把那仅有的胃口被那些没营养的食物填满,那样更不利于海容川的身体健康。 “好的,先生。”刘叔恭敬道。 “他刚才回去的时候情绪怎样?”江泊谦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3楼海容川房间的窗帘拉上了。 “容川先生脸色不太好,回来之后直接上楼了。”刘叔也顺着江泊谦的视线往楼上看去,其实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他能感觉到海容川在情绪爆发边缘,但是由于现在是郁期,所以整个人是带着丧气的无力愤怒。 “晚上你们多注意点,我得十点多才能回来。另外今晚可能会降温,如果他坐在阳台上的话,你去给他送个毛毯。”江泊谦想了想,还是说,“晚上映宝的课别安排了,让她去陪着容川。” “好的,先生。” 江泊谦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才开车离开。 140-150 第141章 香橙香水 白衣校服到西服衬衫…… 海容川在床上躺了一会之后, 心里还是很烦。所以江泊谦是因为晚上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对他提前做出补偿吗? 他越想越生气,情绪越来越不受控。于是起身在房间里翻找, 但他屋里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烟了。 他转头去了江泊谦的书房, 书房是指纹密码门。虽然家里很多地方都有密码,但对他向来没有设过限。 他开门之后,径直走向了沙发旁边的茶几处。他记得江泊谦都会把烟放到那个抽屉里,以便坐在沙发上抽烟。 但是抽屉里的烟盒已经空了,海容川的情绪一瞬间上头。他一把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扫到了地上,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好像又上来了, 他一把扯起一旁的落地灯砸向了窗户。 落地灯是类伞状的水晶材质, 稀稀拉拉地碎了一地。窗户玻璃却完好无损, 甚至还有一丝一缕的阳光投进来, 照射到了地上的碎水晶上。 彩虹色的反射光亮晶晶的很刺眼, 却也让人很烦。 海容川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把一切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到了那个电梯门上, 可那个电梯门从来都没有被砸开过。 甚至连一丝的裂纹或一个凹陷都没有, 显得他每一次的发飙都像是无能狂怒。 其实,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他就很少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了。明明是那么黑暗的一段时间,他以为他会铭记终生, 会时常记起, 但他却很轻易地忘记了,甚至他自己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忘记的以及为什么会忘记。 但是, 在这一瞬间海容川却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刚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 每天都在医院里做康复,他有严重的PTSD,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他会不自觉地自残,会在看到江泊谦时大喊大骂,会随手抄起东西打他、砸他。 海容川那时候已经完全疯了,他抵抗治疗、拒绝吃饭,每天一心求死。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把那段暗无天日的囚禁和复建日子忘记,是因为医生强行催眠再加上他自身的保护机制,以至于那段记忆就这样被封存起来了。 “容川先生,怎么了?”刘叔在外面着急地拍着门,“你没事吧!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没事,别进来,也不许告诉江泊谦。”海容川喊了一声。 刘叔能打开书房的门,但是没有得到海容川的允许,他不能进去。海容川比别人更需要被尊重,他们都知道。 所以,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他们一般都会听从海容川的吩咐。他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海容川可能是发病了。所以他不敢走远,一直待在门口,以防海容川做出更过激的事情。 海容川一转身就看到了江泊谦的保险柜,此刻正摆放在书柜旁边。他走过去打开了保险柜,他很想知道江泊谦会在柜里放些什么。 有时候他会觉得江泊谦是一个心很大的人,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江泊谦竟然还敢把家里所有的密码都告诉他。 江泊谦真的不怕他会干点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吗?毕竟,在他发病时,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 保险柜上层放的都是文件,无非就是公司的文件或者是家里的一些资产证明,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想知道除了这些财产之后,江泊谦会不会保存一些更具有纪念意义或隐私感的物品。 果然,他在保险柜最下层看到了一瓶香水。香水瓶是切割成玉米粒花纹的椭圆形水晶瓶,能看到橙黄色的液体在水晶瓶里轻轻晃动。 江泊谦从来都没有用过香水,他都是点沉香。所以,这瓶香水肯定是要送给其他人的。海容川无力地拿着那瓶香水坐在保险柜旁的地毯上,他又仔细看了看那瓶香水。 香水瓶是定制的,一拧开就闻到了甜淡的香橙味,这是蕴含着温暖阳光的果实香气。 就像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一颗饱满浑圆、汁水丰盈的香橙被送到了面前。橙子颜色亮丽,你以为那果子已经达到成熟可入口的地步,但剥皮时又能感受到由青涩到成熟过渡阶段中散发出来的微苦微酸清新之气。 但当把青涩的外皮褪去,你又会发现自己被那外表给骗了,因为眼前的每一颗果肉能沁满了甘醇甜汁,柑橘清香已经与阳光充分交融。 只要你放入口中,就会发现这果肉酸甜度恰到好处,解渴又解腻。 晴朗夏日,云淡风轻。 就是这般温润美好的时节,让人不禁沉溺在这儿不急不躁的氛围中,明亮又柔软的橙黄足以让最冷硬的人也不禁为他心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的香橙味渐淡。取而代之的是柔滑的杏仁奶味,不苦不涩、果味奶香。像是浸润在浴缸里的温热,让人产生安全感十足的轻柔包围感,又像是被爱人温柔眼神注视的专属感。 前调是香橙味,后调是坚果奶味。从青涩到成熟,从阳光到沉着,好像讲述着一个少年从白衣校服到西服衬衫的故事。 江泊谦把这瓶香水放回保险柜里,毋庸置疑这瓶香水代表着的意义不可窥探。 海容川后悔了,他不该想要去探究江泊谦的隐私,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领域,不是吗? 可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让江泊谦这么魂牵梦绕吗?重视到去定做了一瓶这样的香水,最后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没有送出去吗? 可是,就算没有送出去,江泊谦也没有随意扔掉,而是跟他其他的身家放在一起。放到保险柜的最下面一层,珍视而又贵重。 海容川又深深地看了眼那瓶香水,随后无力地关上了保险柜。 他一打开书房的沉重大门,就看到刘叔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容川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你找人把书房打扫一下。”海容川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心态上的失衡,他惨淡地笑了笑,“我就是来找烟没找到,心里有些急了。” “好,我现在就叫人来打扫。”刘叔并不探索这句话的真假,只要海容川说出口,那就是真的。 海容川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间走,不禁轻笑一声。江泊谦向来都是众人追逐的对象,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江泊谦心里会装着一个人。 他突然又想起林炽远曾经说过他很幸运,又说公司的小于没有那么幸运。 直到现在,他也没觉得自己幸运在哪里? 尤其是,在看到那瓶香水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疼是次要,主要是那种屈辱感让他毫无尊严。 他认识江泊谦的时候研究生还没有毕业,那天江泊谦会带他离开那个会所,也是因为自己跟他喜欢的人相似吗? 所以江泊谦喜欢的那个人,是停留在学生时代走向社会阶段了吗?毕竟,香水的味道是这么告诉他的。 一想到这些,海容川突然头晕目眩,并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 他快速跑到洗手间吐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理性呕吐了。不知道吐了多久,待恶心感慢慢褪去之后,他打开水龙头想接杯水漱口,但手已经抖得拿不稳杯子了。 玻璃杯砸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玻璃渣四溅,他脚上立即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血很红,顺着白皙的脚背流向地面。 海容川明明没有感觉到疼痛,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胸闷,闷得呼吸不畅,就像气管被塞住了似的。 同时还伴随着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他想如果就这样死了,是不是也挺好?紧接着,就真的失去知觉了。 刘叔听到玻璃落地声后,赶紧从书房里跑出来,就看到海容川已经倒在地上了,他指挥着旁边的阿姨:“赶紧叫医院派车过来。” “好。”阿姨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海容川经常发病,海映江会紧急过敏,所以三水医院有一辆救护车是专门给海容川父女俩准备的。 刘叔把海容川从地上扶起来才发现海容川摔倒时,刚好砸到了玻璃碎片上,胳膊上鲜红一片,手心里还能看到几块已经被血染红的玻璃碎片。甚至连脸上都有一道血痕,混合着脸上的汗、泪已经蔓延得半边脸都是血水。 这下连刘叔也慌了,海容川最在意自己的外表。就算是发病最严重的时候,他也是飙车、攀岩、溺水、吃药追寻那种瞬间死亡的方式。 而从来都没有用刀在身上自残过,因为他不喜欢身上留下疤痕,更别说脸上了。 海容川身上的衣服也沾湿了,浅米色的针织衫上有血迹,还有水渍,看起来狼狈极了。 刘叔跟阿姨一起把他挪到干净的地方,赶紧拿出手机给江泊谦打电话,第一个没有打通,想打第二个时,听到阿姨说救护车已经过来了。 刘叔顾不得更多了,赶紧跟医生、护士一起把海容川弄到了救护车上,医生看着这样的海容川,也担忧地问:“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但应该是发病了。”刘叔又说,“我还没联系上先生,先送容川先生去医院。” 医生护士自然也不敢耽误,开车就往医院去。 第142章 命与运 相辅相成 晚宴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世家杨氏举办的, 杨家家族涉及的产业众多,跟他们江家也有不少合作,所以江泊谦才会过来。 钟幼凌看到他之后, 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轻声说:“你来得有些晚了啊!” “我在公司开了个会就耽误了一些时间,这不也没有什么影响吗?”江泊谦送海容川回家之后,又在公司休息间里洗完澡换完衣服才过来的。下午吃的那个菜太吸味了,他西服上全部都是麻辣味道。 “别人都是带着伴儿一起过来的,你带着你妈来,你可真是。”钟幼凌嗔道, 她今天本来还挺忙, 但江泊谦说这个晚宴还挺重要, 就让她一起陪着过来了。 江泊谦笑了声, “你也是我的伴儿, 都伴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习惯?” “我看你就是怕容川生气, 才每次都叫我一起。他要是看到别人挽着你, 肯定不开心。”钟幼凌调侃着,虽然海容川情绪总是反反复复,对江泊谦的态度也时好时坏。但是, 她能感受到海容川从始至终都对江泊谦存在着的强烈占有欲。 “不开心是肯定的, 但就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开心。”江泊谦苦笑了一声,他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海容川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海容川一点也不在意他,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能感觉到海容川不时流露出来的依恋, 可每次在他觉得海容川很爱他的时候,海容川又总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打消他的幻想。 “不管因为什么而不开心,但当伴侣对你表现出占有欲时, 他就不可能不爱你。”钟幼凌不忍看一向无所不能的儿子在感情关系里没有信心,又安慰道,“容川最近不是好多了吗?我听医生说,他现在的稳定期持续得越来越久了。映宝也说,小爸喜欢跟她玩儿了。这一切,不是在向好发展吗?” “感觉是好多了。”江泊谦说着这些的时候眉眼也温柔了不少,“我今天上午陪他去看了红枫,中午一起吃了他喜欢的菜,他比平时多吃了近三分之一,能看出他今天很开心。” 在他听到司机说海容川在枫林之后,他就赶紧从公司里出来了。当他找到海容川时,青年正一身软和的米色针织衫、浅格子裤子悠闲地躺在长椅上。经典款咖色风衣被他垫在身下,袖子垂在地上,好一副漂亮青年享受生活的度假式模样。 走近之后,他还看到海容川两边眼睛上各盖了片深红色枫叶,跟青年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又跟饱满殷红的嘴唇相得益彰。 江泊谦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那个已经睡着的人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才坐过去轻扶着青年靠到自己腿上。 海容川睡得是真沉,换了个“枕头”都还没醒,应该是前几天太劳累了。江泊谦低头在他嘴上亲了好几下,亲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傻气的。 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海容川,直到青年睡醒。 钟幼凌看着儿子的痴汉的样子,啧啧了好几声,既是嫌弃又是欣慰道:“我也看出你很高兴了。” “嗯,开心。”江泊谦勾唇笑了笑,只要海容川开心,他就情绪轻松。 他们看到宴会主人杨老先生过来之后,也走过去一起聊天去了。 “泊谦,怎么没有带你爱人过来?”杨老先生问。 江泊谦有些苦恼地说:“世伯,我下次一定带来,他这两天在家里监督孩子写作业呢。” “哈哈,你这孩子一转眼孩子都上学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杨老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 钟幼凌在一旁补充了句:“可不是吗?我感觉自己还年轻呢,就已经做奶奶了。” “幼凌啊!我还羡慕你呢,我也想抱抱重孙子,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福分啊!”杨老先生一转头瞪着身旁的年轻男人,不满地说,“你也不争气,你跟泊谦也没差几岁,生意上不如泊谦,我也就忍了。有天天在外面玩的时间,怎么就不知道收收心生个孩子呢?” “爷爷,我”杨少瞪了江泊谦一眼,心想这人可真会给自己找事儿?但是,他可太懂海容川会不会在家教孩子写作业了? 江泊谦接触到杨少的目光后,平静地看了过去。他对这个杨少一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这个纨绔子弟就是那个打赌赢了海容川的车,让海容川在会馆里撒钱,还给海容川展示脱衣舞的那个杨少。 “老爷子,您可不用羡慕我,我都快愁死了。这些年轻人啊!不受我们的管了,还是让他们跟随着自己的想法生活比较好。这孙子啊!晚生一天,我们能多清净几天,您说是不是?”钟幼凌按住了江泊谦掏手机的手,眼神示意他现在拿手机太失礼了。 江泊谦只能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继续陪着杨老爷子聊天。 杨老爷子要招待的客人不少,跟他们也只聊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虽然只有十来分钟,但对江泊谦来说,就如一辈子那么长。 因为,刚才那一瞥中,他注意到是刘叔给他打的电话。刘叔一般情况下不会给他打电话,尤其是他已经跟刘叔说过自己今天有晚宴要参加。 除非是海容川的事情,或者是海映江的事情。 一走出那个社交圈,他立即跟钟幼凌说:“我去回个电话。” 钟幼凌看他实在着急,点点头松开了他的胳膊。 杨少还笑嘻嘻地跟过来说:“江总,容川在家里教孩子?真的假的?” “你赢他的车,是真的假的?”江泊谦懒得搭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边走。 杨少撇撇嘴,可有可无似的说:“不就是赢你家几辆车吗?容川可是我好兄弟,要不是我,他不一定玩出多么荒唐的事儿呢。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现在还对我这么不满?” 他刚认识海容川时,那人疯极了。 张口就是请整个会馆里的人消费,他当时很不服气,凭什么他杨少的单要别人结,看不起谁呢?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海容川是江泊谦爱人,他对海容川那种唇红齿白又行为乖张极具反差感的漂亮男人很感兴趣,但会馆经理赶紧过来说,这是江泊谦的家属。 江泊谦的手腕他是知道的,两家还有很深的合作。借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对江泊谦名正言顺的伴侣做些什么。 后来,他跟海容川熟了之后,才觉得这个海容川简直就是一个神人。一个月也就在某几天能联系得上,其他时间不管怎么叫,那人都不会出门。 反正,他朋友也多,也就不纠结海容川什么时候出门了。跟海容川遇见了就一起玩,遇不见就各自玩自己的。 他也是那时候才恍然发觉海容川应该是有某种疾病,毕竟就算是富家公子的疯和狂,也不会像海容川那样行为毫无逻辑、花钱大手大脚且喜好完全不固定,简直比他这个不靠谱的纨绔子弟还能造。 那些会馆里的经理都是人精,江家又不会在乎这点钱。各大会馆每次见到海容川都跟看见活财神似的,巴不得让海容川把仓库里的东西都买了。 他虽然不务正业,但自认为在海容川面前完全就是一个五好青年。每次碰到海容川时,都会跟他玩,转移他的注意力。 会馆经理都是人精,对他也都熟,自然不会再凑过来引导海容川消费。 其实,那几辆车真不是他提的,是海容川非要跟他打赌。而且,他也输给海容川不少东西,只不过江泊谦不知道而已。 例如:那个情人。 当然还有好多丢人的事情,但他不想对外提起。 电话已经接通了,江泊谦对杨少摆摆手,随后转身去了个安静的地方,“刘叔,是家里有事吗?” “先生,容川先生发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江泊谦听到这句话后,心乱了一瞬。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又发病了呢。 “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医院。”江泊谦挂完电话后,突然觉得眼前的水晶吊灯好像有些闪烁朦胧,他看得不甚真切,不禁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才恢复到以往的清明理智。 “是容川出事了?”钟幼凌刚才一直都站在他身侧,自然也看到了儿子眼里的泪光。她的儿子工作中遇到多难的事情都没有低过头,就算是当年中枪伤也没有皱过眉,流过泪。 就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因为海容川,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 江泊谦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身边哪个人不是哄着他、捧着他、供着他。前三十年也一直顺风顺水、人生坦荡,如果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江泊谦可能一直都是当初那样矜贵、目无一切的江家继承人模样。 而海容川就是牵动江泊谦全部生命力的那个运,完全颠覆了他前三十年的游刃有余、一帆风顺。海容川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让他后半生感情、生活始终处于跌宕起伏状态。 而命与运,向来相辅相成。 第143章 幻嗅 只有你一个人 江泊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 转头说:“妈,我先去医院了。” 钟幼凌轻轻上前抱了他一下,“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 容川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江泊谦轻轻回搂了一下钟幼凌, 随后松开,“妈,不用担心。” 钟幼凌看着江泊谦大步向外走,那略显凌乱的脚步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他很着急。钟幼凌眼睛湿润起来,也不禁扶住了墙,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海容川每一次发病都会牵动着江泊谦跟海映江的情绪, 他们父女俩难受, 她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江泊谦赶到医院时见海容川已经醒了, 精致青年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像是残破的布娃娃, 没有一丝的生机。 江泊谦被海容川脸上贴着的纱布刺痛了眼睛,坐到床边后又发现他从小臂一直到手掌都贴着纱布。 江泊谦喉头发干, 眼睛酸涩, 如果早知道他今晚上不在家海容川会发生这些事情,他是断然不可能出门的。 他小心翼翼地勾了勾海容川的手指,柔声问:“川儿, 还疼吗?” 海容川刚醒来就发现自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他也不清楚到底疼不疼,他闭上眼睛不想看床边的人, 但还是轻声说了句:“不疼。” 江泊谦见他嘴唇有些干, 就拿了个棉签浸透后在他嘴唇上润了润,“想不想喝口水?” “不想。”海容川别过头,避开他的触碰。 江泊谦也不再做多余的动作, 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他。 这样封闭自己、不跟人沟通、看着什么都烦的海容川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明明是在郁期,却心里烦躁不安。 海容川这是病情又加重了? 江泊谦虽然不想这么想,但是海容川的这个情况实在是让他放不下心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泊谦在听到海容川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悄悄站起身,他需要跟海容川的医生再聊聊。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一走出病房门,海容川就睁开了眼睛。 海容川现在完全不想面对江泊谦,自从他看到保险柜的那瓶香水之后,香橙味就一直萦绕在自己鼻尖。 不管他走到哪儿,无论闻什么,都会变成那个橙子味。 明明病房里应该是消毒水味才对,可现在他的鼻尖全部都是橙味、坚果奶香。那原该是让人舒服的果味,此刻却让他厌恶不已。 尤其是刚才江泊谦坐下之后,那柑橘调就更浓郁了,甚至还带着甜腻的坚果奶香。 幸好,江泊谦走后,现在他能闻到的只剩下橙味了。但,他依然想要逃离。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喜欢橙子,家里给他准备的泡澡球全都是橙子味道的,甚至连江泊谦做烟时都选择了香橙味。 所以,到底是他喜欢香橙味?还是因为江泊谦喜欢,给他准备了这些之后,他才会以为自己也喜欢呢? 这些,海容川通通不确定了,他突然又想那江泊谦喜欢的人是自己吗?还是通过自己喜欢香水的主人呢? 他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可此刻大脑却不归他管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海容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觉得是时候让自己冷静冷静了。 他说话声音很小,在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后,迅速把电话挂了,又缩回被子里。 江泊谦进病房后径直走向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青年的脑袋,爱怜道:“醒了?” “嗯。”海容川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可能是病房里的灯太刺眼,也可能是倾身半伏的江泊谦的压迫性太强,他又闭上了眼睛。 江泊谦手指拨开海容川额头上的乱发,颧骨上的纱布就那么直直地闯入了他的眼帘,医生说脸上是被玻璃碎渣划破了。 当然他也看到了海容川眼神里的戒备,以及懒得掩藏的嫌弃。 江泊谦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眨了下眼睛掩饰心酸,又坐回床边,“今晚上不回去了,可以吗?” “为什么?”海容川虽然这么问,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 “明天给你做个日常检查,再说你脸上受了伤,在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生每天帮你换药,不会留疤。还有胳膊上的伤,医生说这几天不要见水。你想洗澡吗?我帮你。”江泊谦听刘叔说了事情的大概过程,说是海容川把他书房给砸了,原因是没找到烟。 又说伤是因为摔倒刚好砸在了碎掉的玻璃杯上,但江泊谦觉得刘叔应该是没有注意到事情的真正原因。 医生还跟他说海容川可能产生了幻嗅,因为海容川问医生如果一直闻到香橙味怎么办?有没有药能把这个味道屏蔽掉。 这是海容川第一次问医生要药,也是头回想要主动屏蔽掉这个病所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心理医生还跟他说,海容川以前没有过幻嗅,所以让他多注意海容川的行为逻辑,以及最近是不是接触到了香橙味道的物品,让他产生了焦虑或是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所以才会导致病情加重。 毕竟,香橙味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况且,若只是没有什么情感寄托的物品,不会成为发病的诱因。 海容川把脸都缩进被子里,他觉得他快要被橙子味加坚果奶香味熏晕了。他现在有点反胃,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想洗,我想休息。” 江泊谦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海容川。明明是海容川在用强硬的态度驱赶他,可他还是觉得这一刻的海容川很孤独,需要他的陪伴给予一定的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也可能只是十分钟。 江泊谦没有注意,病房里没钟表,因为海容川不喜欢指针跳动的声音,会让他觉得心烦。他更不喜欢电子表,说是不喜欢看到那些数字一直在换,会让人眼晕。 他只知道他一直在轻抚着海容川,被子里的那人动作也没有换过,但却没有睡着。他不禁问了句:“川儿,要不要换个姿势睡?” 海容川现在是背对他的姿势,但却刚好压到了划伤的那边脸。 被子里传来一个不那么清晰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和嫌弃,“江泊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江泊谦抬起的手停顿了几秒,而后又是如常落下。明明只是跟羽绒被轻轻接触,却砸下了一个巴掌印,也勾勒出那截凹凸起伏的腰臀线。 他语气如常,“没有,你闻到了什么味道吗?” “没有,我只是问问你。”海容川否认道,随后翻个身面对着江泊谦,又过了好一会后,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江泊谦,你爱过什么人吗?” 这句话问出口后,海容川感觉自己的心跳好似乱了起来。不可否认,他在紧张,他害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可是,他还是想要知道,就算是他不喜欢的回答。 “怎么会这么问,是我一直以来表述的还不够清晰吗?”江泊谦掀开被子躺到海容川身旁,把他搂到自己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认真而又郑重地说:“我一直以来爱的人都是你。” 江泊谦见他不吭声,就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海容川被江泊谦抱住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仿佛被按到了一大盆的香橙果肉里面,那带着柔嫩表皮的橙黄色果肉颗粒明明看起来毫无威胁,却足以轻松让他致命。那些细小橙肉颗粒被他吸入到了鼻腔、胃里。他的脸上好像被那些压爆的汁水完全浸染,包裹。他不能通畅地呼吸,也不敢睁开眼。 他想挣脱开,可江泊谦的怀抱霸道得很,根本就不容他反抗,“那在我之前或者之后呢?” “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江泊谦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他手指紧紧抓住江泊谦的衬衫,语气艰难地说:“江泊谦,我是不是还没有吃药?我难受,我不能呼吸了。” 江泊谦赶紧松开海容川,他发现海容川脸都憋红了,“宝贝儿,那些都是假的。你能呼吸,你直接大口呼吸就好。” 他赶紧按照医生跟他说的方法,扶着海容川的肩膀,轻声说:“你跟着我的话,呼——、吸——,呼——,吸——。” 海容川跟随着他的声音,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当空气入肺时,海容川才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江泊谦见海容川神智清明了些,赶紧说:“我现在给你拿药,除了我,其他的都是假的。” “除了你,都是假的吗?”海容川仰起头看他。 江泊谦看海容川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捧住海容川的脸,吻着他的眼睛,“宝贝儿,我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海容川感受到那温热的嘴唇拭去了他的泪水,不禁追问:“江泊谦,你爱的人是我吗?是我这个人吗?” “我爱你,爱的是你海容川,一直都是你。”江泊谦搂着他,温柔地表白着心迹。 海容川听着江泊谦深情的话,闭了闭眼睛,又问:“药呢?” 他听着江泊谦的表白,很想相信。但是,那柑橘调依然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这下他更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了。 他闻到的、听到的、看到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呢? 江泊谦把药放到他唇边,海容川张开嘴吞下。 第144章 谁离不开谁 意识里撒野 海容川吃完药不久就开始晕乎了, 跟喝了酒似的,大脑里的所有不随他控制的混乱思维行为都暂停了。这一刻,他得到了快乐, 就像在意识里撒野, 满目都是绿莹莹的草原,还开着荧光色的各色小花,他猜想这次的药里应该加了安眠成分。 他躺到床上后才恍然意识到香橙味消失了,他闻到的是江泊谦身上红土奇楠的温润香气。真好,那个讨厌的味道终于消失了。 江泊谦看他表情都舒展开了,也放下心来, 哄道:“宝贝儿, 睡觉吧!” “好。”海容川勾了勾嘴角, 放松身体。 江泊谦见他这满足的样子, 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 “晚安,宝贝儿, 我爱你。” “嗯。晚安, 江泊谦。”海容川伸手搂住江泊谦的腰,靠在他怀里,海容川觉得当下的一切应该是真的。毕竟江泊谦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此刻颤动规律又强劲有力, 跟往常每次听到的完全一样。 江泊谦等海容川睡着之后,才放心地睡去。 海容川等江泊谦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才睁开眼睛。他用目光描绘着江泊谦的五官, 从浓眉丹凤眼开始细细勾勒,最后目光停留在红润嘴唇上。每次接吻的时候,他都喜欢吮吸江泊谦的嘴唇, 那唇珠含起来很舒服。 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而又轻含了一下才松开。 他见江泊谦没有醒,起身下床了。那药里虽然有安眠成分,但并不足以让他沉睡。这么多年,他早就有抗药性了。可江泊谦始终不愿意给他加量,每次都耐心地哄他入睡。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之后,江泊谦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上面还留着些湿润。他起身走向了窗边,不多时他就看到海容川从病房大楼里走了出去,随后他接到了监控室打来的电话,“江总,容川先生出门了。” “我知道,不用管他,放他走。”江泊谦把电话挂断后,又给保镖打了个电话,“跟着海容川,别被他发现了。” “好的,江总。” 江泊谦不知道海容川为什么要半夜离开,但他知道海容川之所以现在走,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 海容川都已经走了,他也没有必要留在医院里了,他想回去看看海容川把他的书房砸成什么样了。况且海容川的病情不会无缘无故地加重,肯定是接触到了什么刺激源,他想看看原因在不在书房,诱因是不是自己。 海容川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医院外面时,正看到路边停着辆黑车,他走过去打开车门,“这么晚,又麻烦你了。” “为什么跟我说麻烦?咱俩不是好兄弟吗?而且,咱们还是合伙人,你可是咱们工作室的摇钱树啊!”万殊同笑着回应,“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海容川坐进副驾,懒懒地靠着椅背,看向万殊同,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摇钱树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眼有些晕,看事物都在旋转。他只看了万殊同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抱歉,我有点晕,就不看你了。” “嗯,闭上眼歇一会,我又没让你盯着我说话。”万殊同看他脸色苍白,还穿着病号服,甚至连脸上都打着纱布,也是心疼不已。 海容川见车已经启动,就又说:“要不,还是送我去酒店吧!我这两天可能情绪不太好,去你家太麻烦了。” “我前两天从我爸妈家里带回来盆兰花,今天竟然开花了,很漂亮。你不想去看看?”万殊同刚下班回到家就接到了海容川的电话,说让他凌晨来医院接他,海容川说想出去住几天,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万殊同不愿意让他一个人住到一个不熟的地方,就建议他住自己家里。 海容川眯着眼看着车窗外,路边的橘色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迷迷朦朦的,“你都开始养兰花了?看来工作室的工作还不饱和啊!” 万殊同啧啧两声,“你比我还黑心啊!工作室都加班成什么样儿了?你都不去看看。再饱和,我都秃头了。” “还得再等一个多星期,我才能去上班。”海容川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儿,这次他幻嗅了,病情应该是加重了,但是按照往常的周期一个周差不多能结束。 万殊同转头看了他一眼,乐呵呵道:“你着什么急?老板嘛!不上班也是应该的。”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什么也做不成吧!”海容川知道自己这几年生病,都是万殊同替他应酬,他一个月可能也就十来天能去工作室。 万殊同完全不认同他的观点,纠正道:“你有天分,有灵感,设计风格大胆。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是今天这样。”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就算没有他。江泊谦也会找其他人跟海容川一起合伙,或者是直接在三水集团开辟新的部门让海容川专心去做设计。 最终,海容川还是跟着万殊同一起去了他家,万殊同家是复式,他站在玄关地垫问:“我住哪儿个房间?” 自从生病之后,他就很少住过外面朋友家了,他害怕自己会给别人添麻烦。而且,江泊谦也不允许他一个人在外面。但是,这一次他想找个地方静静,他能想到的能让他随便麻烦的人也就是万殊同了。 “你想住二楼,还是一楼?都有房间,不过我这儿可没有管家、阿姨伺候你啊!”万殊同递给他一双新拖鞋,“你也知道,我做饭水平也有限,不过这附近有好几家私房菜都不错。” 海容川看着鞋柜上的几双运动鞋问,“你家住的有人?” 万殊同都是穿皮鞋,这些颜色亮丽的限量款运动鞋明显属于年轻男孩。 “你们回来了?”一个清亮的男声在二楼楼梯上响起。 万殊同介绍道:“那是我妈朋友家儿子,在这住一段时间。” “殊同哥,你没介绍重点。”男生三下两下从楼梯上蹦下来,“我叫许知非,容川哥好。” 海容川点点头,对年轻男孩笑了笑,“你好,叫我海容川就行了,叫哥我不习惯。” “好的,容川你长得真好看。”许知非凑近他看了看。 “你长得也很帅,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海容川跟他直视,许知非很阳光,像是大学里很受欢迎的小学弟,从他那双弯弯的月牙眼就可以看出来。 万殊同推了下许知非后背,催促道:“你别烦人了,赶紧睡觉去,跟你没有关系。” 许知非嘟了下嘴,眼尾立即下垂,显得很是委屈,他对着海容川摆摆手,“那我上去了,容川,明天我再找你玩。” 说完,三步两步就上楼了。 “殊同,我在你家是不是不太合适?”海容川鞋子还没换,如果万殊同已经有对象了,那他再待在这里,好像有点过于没有眼色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万殊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上,恍然大悟,“你想多了,你知道他才多大小孩吗?19岁,跟咱们都快差一轮了。你这想法也太不靠谱了,困不?” “哦!”海容川也觉得好像年龄差有些大了,放在以往他肯定要调侃几句,像是年龄差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毕竟江泊谦的那瓶香水,就已经明晃晃地彰显着他跟江泊谦之间的年龄差,那些年横在那里,可能还留着一个让江泊谦怀恋的人,让他总也跨不过去。 他换着鞋,还是调侃了句:“我想着你好不容易有点情况,我现在大半夜过来,让人家误会可就不好了。” “哈哈,容川,你这,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万殊同见他换完鞋,就准备带他去二楼。 海容川停住脚步,说:“我睡一楼就行。” 他虽然不知道万殊同对许知非什么感觉,但是他能从那个男孩眼里看到对万殊同的占有欲。他本来就是借宿的,不能给好兄弟的情感路增加难度。 “也行,一楼主卧很大,二楼只有客卧了。”万殊同带海容川去看房间,这个房子是他三年前新买的,海容川还没有来住过。 海容川看着浅色系的主卧,点点头,“很不错,你眼光很好。” “毕竟设计师呢,自己家房子还设计不好?”万殊同打开衣柜,“里面有换洗衣物,洗漱用品都在洗手间里。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你早点休息。” “嗯,晚安。”海容川看着衣柜里明显是自己喜欢的衣服风格,有些愣神,好像万殊同总是能照顾到他的情绪。 等万殊同走了之后,海容川懒懒地躺到了床上。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但却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脑子一直昏昏沉沉,却没有任何睡意。他突然又想,江泊谦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像许知非一样阳光帅气? 应该是的吧!毕竟香橙味的香水,很适合白衣少年。 万殊同从海容川房间里出来之后,才拿出口袋里刚刚震动了一路的手机,上面有5通未接电话,都是江泊谦的。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去了二楼。 等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他才给江泊谦回电话,对面接的很快且直奔主题:“麻烦你了。” 万殊同笑了一声,“江泊谦,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但,我又不是因为你,我在意的是海容川。” 江泊谦也笑了声,“嗯,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他的药带过来了,已经分装好了,他今天幻嗅了,他一直能闻到香橙味,我暂时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你最好别给他提这个事情。还有,他不想让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我就当不知道。他的衣服,我明天再送到你们工作室。你白天要去工作室,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要在家里的。到时候,我让我们食堂做好饭之后送到你家,你就跟他说是你点的外卖就可以。” “香橙味?”万殊同知道海容川以前没有这个症状,现在明明一切都在好转,为什么突然又加重了嗯? 他想质问江泊谦为什么没有照顾好海容川,但在听到江泊谦把一切都安排的那么妥当后,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江泊谦,你。算了,你在哪儿?我把药带回来。” “在你家门口,我把药放这儿了。他晚上已经吃过药了,下一次是明天早上吃,我已经在分装盒上标注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江泊谦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过一会再出来拿,对了,我刚才顺路在你们楼下买了份宵夜。” 万殊同拿起烟去了阳台上,咔嚓一声火光燃起,他抽了口烟后,才沉声道:“江泊谦,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会好好照顾他,你放心吧!” “嗯,你也是他最好的兄弟,你知道的。”江泊谦说。 电话挂掉之后,万殊同坐在阳台上沙发上慢慢抽着烟。 这么多年,他见证着海容川和江泊谦的感情,他早就不知道自己对海容川是什么感情了。 到底是年少时的暗恋呢?还是浓浓的兄弟情呢? 亦或者他早就分不清自己对海容川是什么感情了,毕竟照顾海容川已经成为了习惯。 门口的江泊谦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从保镖那里得知海容川上了一辆黑车之后,就知道海容川是去找万殊同了。 他开车跟着万殊同的车来到了这个小区。小区安保很严,幸好这小区的开发商他认识。 海容川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外面独自留宿过了,每次海容川发病时,不管多晚他都会去把人接回来。就算是睡在外面,江泊谦也必须陪着他一起。 江泊谦有些担心他在这里能不能睡得着,其实有时候他说不清到底是海容川离不了人,还是他放不下、离不开海容川。 江泊谦靠在车前抽着烟,一直盯着万殊同家的方向。他担心海容川万一晚上想回家,他能直接把人带回去。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江泊谦见无事发生,才开车离开。 第145章 江海寄余生 真真假假 江泊谦开车回到家时海映江才刚起床, 她看着江泊谦身后问:“大爸,小爸没有回来吗?” “嗯,他这几天去殊同叔叔家里住了, 需要聊工作。”江泊谦见女儿一脸担心, 忍不住安慰道。 海映江垂着头走过去拉住江泊谦的手,小声问:“大爸,小爸他为什么去殊同叔叔家?他会跟殊同叔叔结婚,会不要我们俩吗?” “你想太多了,他不会不要你的,真的只是聊工作而已。”江泊谦把她抱起来, 跟她对视,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殊同叔叔喜欢小爸, 不是吗?”海映江昨晚上知道两个爸爸去医院之后, 一直在家里等, 等到最后晴姨却跟她说,两个爸爸晚上都不回来了。 江泊谦跟她轻轻抵了下她的额头, 随后带着她往餐厅走, “我觉得你小爸不会跟殊同叔叔结婚,他会继续跟我们俩在一起。只是,他这两天有些忙, 所以才会去殊同叔叔家住了。你别想太多了, 好吗?” “哦!”海映江不相信,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 大爸好像一直都觉得她像小孩子一样好哄。 江泊谦把她放到椅子上, 摸摸她的头,“你先吃早餐,我回去睡一会。” “好的, 大爸。”海映江点点头,大爸看起来很累,她也不想再让大爸心烦了。 江泊谦先去了书房,地面被打扫得很干净。所有物品都保持原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落地灯也被刘叔换成了同款,但江泊谦知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他刚准备关上门出去,又发现保险柜好像有异样,他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确实被碰过。 江泊谦蹲下身子细细检查之后,很确定除了最下层的那瓶香水被动过,其他的所有一切都完好无损。 他把那瓶香水拿出来,拧开水滴状黄水晶瓶盖,随后用弯曲度不规则的白水晶沾棒在手腕上抹了下,香橙味扑面而来。 他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坐在人群当中的白衬衫漂亮青年,任由会场如何暧昧又充满欲望,那双荔枝眼始终保持着纯粹又明亮,像是误入了名利场中的不谙世事小鹿,在不知觉中就激起了保护欲和占有欲。 江泊谦把香水瓶合上,玉米颗粒花纹切割的白水晶瓶被他握在手里,瓶里的橙黄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瓶底有一行拓上去的手写字:江海寄余生。 难道海容川之所以会出现幻嗅,闻到香橙味,是因为他打开了这个保险柜,发现了这瓶香水吗? 那他知道这瓶香水是为他设计的吗? 这瓶香水是六年前他找设计师专门设计的瓶子,又跟调香师沟通了很多次,历经一个多月才调出了他想象中的味道。 这瓶香水是他把自己与海容川的遇见、相处、相爱中各种情绪的汇总,他把他们的感情历程以及与海容川个人的成长进行融合,做成了这瓶香水,也是他用来表明自己心迹的礼物。 他原本准备在孩子出生时送给海容川,并告诉他,自己想跟他好好经营这个家,会认真对待他,跟他一起养育他们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他想告诉海容川,他很爱他,他们的婚姻起因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但之所以要延续下去是因为爱情。 可,变故来得突然而残酷。 等他从F国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 海容川怨恨他,屡屡想带他一起死。别说跟他一起好好生活了,就是海容川自己都不想活了。 这瓶香水变得突兀又嘲讽,好像连存在都变成了一个笑话。笑着嘲讽他连爱人孩子都保护不好,还痴心妄想能得到海容川的心。 每次看到这瓶香水,他都不免心疼。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海容川。如果不是自己不够强大又狂傲自信,也不会让海容川变成今天这样。 所以,他把这瓶香水锁在了保险柜里。这样的自欺欺人,让他可以暂时不去考虑,把海容川禁锢在自己身边,到底正不正确?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是被客厅叮叮当当的声音给吵醒的。他睁开眼迷糊了好一会,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家。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卧室,刚好碰到许知非正在沙发上翻找。对方看到他之后,立即笑着打招呼:“容川哥,早,我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昨晚上好像是在这边躺着打游戏来着。我找不到U盘了,里面还有我今天要讲的PPT呢。” 许知非声音很有活力,带着这个年纪常有的没心没肺。海容川觉得一看到他生动的表情,自己都青春了不少,“我平时起得也早,不是你吵醒的。” 他看许知非一直在翻找,也没有往客厅凑,而是直接走到了阳台边。他看到了万殊同口中的那盆兰花,开着瓜子皮似的白色长型花朵。 “是不是很漂亮?我还以为在我这里它不会开花了呢?”万殊同站到他身旁,手指轻轻碰了碰那花。 海容川点头,认同道:“确实好看,像瓜子皮。” 万殊同“嗯?”了一声,随后纠正道:“明明是瓜子仁,这花瓣不是挺圆润的吗?哪里像瓜子皮了?你可不要冤枉了我的花。” “这明明是——”海容川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转头问,“殊同,你这瓜子仁应该不是橙子味儿的吧!” “怎么可能是”万殊同呆滞了一瞬,随后摇摇头,“你闻到了橙子味儿?” 他转头问还在翻找的许知非,“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咖啡味?有,你的咖啡做好了。”许知非三两下蹦跶跑到海容川身旁,凑到他身上闻了闻,“橙子吗?我一直都是狗鼻子,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没有橙子味。不过,你是不是经常待在点沉香的环境里?红土奇楠?很好闻。” 万殊同揪住许知非的后衣领把他拉开,嫌弃道:“继续找你的U盘去,别在这儿烦人了。” 许知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殊同哥,我明明是来帮忙的,而且还是你叫我过来的。你现在就是渣男行为,用完就丢啊!” 万殊同没空搭理许知非的幼稚行为,且觉得他这种说法很无理取闹。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海容川身上,他很确定自己没有闻到橙子味,那海容川是犯病了? “你们都没有闻到?就我自己闻到了。”海容川喃喃自语,他转身走到客厅坐回了沙发上,他手覆到眼睛上,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所以,只是我自己有问题。” 万殊同从玄关抽屉里拿了个小药盒,并端了杯水走了过来,轻声说:“吃药,吃了就好了。” “殊同,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就像是现在,你们都闻不到,只有我自己闻到了。”海容川迷茫道。 “真真假假哪有那么重要?关键是看你想让它变成真或假。”万殊同坐到他身旁。 “是啊!不吃药就是真的,吃了药闻不到就变成了假的。殊同,你还是那么聪明。”海容川轻笑一声,睁开眼看着他,又看向那药,“这是江泊谦送来的?” 那个方形分装盒,是江泊谦买的,上面的标签也是江泊谦手写的。 “嗯。”万殊同扣开分装盒,把药丸倒到他手心里,“他很担心你,昨晚上在楼下待了一晚上,凌晨才走。但他不让我跟你说,说你想放松几天。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其实,他也一夜没有睡。他的房间能看到江泊谦的车,也能看到那时明时暗的点点猩红。 他很清楚不管他心里对海容川是什么样一种感情,他都希望海容川能过得幸福,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海容川看着手心里的药,一仰头倒进了嘴里。他以为今天早上江泊谦才知道他离开了,但是没想到江泊谦一直都清楚他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却没有拦他。 万殊同见他吃完药,情绪还算稳定,又问,“怎么会突然闻到香橙味呢?你以前没有这种症状啊!” “我昨天在江泊谦保险柜里发现了一瓶香橙味的香水、精心订做的。我闻完之后,这种味道就一直存在了。”这个事情海容川不想告诉江泊谦,但是他却告诉了万殊同,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旁观者角度来解决自己这个内心疑惑。 许知非听到海容川的话后,也挤到了沙发旁,“所以,容川哥,你是觉得你老公那瓶香水是送给其他人的?” “许知非,你不知道就别插嘴。”万殊同训斥道。 海容川点点头,“对,那香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不是满瓶的。我不知道他本来是准备给谁的,为什么又没有送出去。” 许知非非常自来熟地坐到海容川身旁,一副夜间电台情感主播的模样,又打听道:“香水就只有香橙味吗?柑橘调香水很适合年轻男生,尤其是阳光型男生,像我就喜欢柑橘调香水。还有没有尾调什么的?尾调也代表结局,就初见可能是前调,也就是第一印象。但是尾调代表的更多了,怀恋之情啊!缱绻之爱啊!或者是心底的悸动啊!就是这种比较难言的情绪。” “尾调是杏仁奶味,就是有些甜的坚果奶香。”海容川转头看向许知非,在想江泊谦要送的人会是许知非这样的小太阳吗? 第146章 失去又羡慕 白月光本人也打败不了 “啊!”许知非想了一会, 转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就接触到了万殊同警告的目光,他在万殊同的监视中,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开口, “这香水做的很用心啊!就像是参与了某个人的成长似的, 前调代表着一个人不谙世事的少年期,尾调代表着白衣玉冠青年期。明明是相互矛盾的两种味道却被融合到一起,确实很有意思。” 他不禁问了句:“我都好奇这瓶香水是什么味道了,好闻吗?” 海容川点点头,“嗯,闻到那个味道之后, 你就能想象得出对方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记得。” 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是这么解读的, 是真的有一个人是在江泊谦期待或者是陪伴中成长着吗? “会不会, 那香水是给你的呢?”万殊同听完他们的描述之后, 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他不觉得江泊谦心里还有其他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隐藏不了的。江泊谦有多重视海容川, 每个见过他们俩的人都清楚。 最主要的是, 如果海容川没有生病,就应该是如许知非形容的那般。 大学以及青少年时期的海容川总是一身白衬衫漂亮精致,又自信张扬, 还带着点儿清冽而纯良的天真。如果, 他家里没有出事,他应该一直都是那个带着理想主义的天边月吧! 不过, 就算家里破产, 海容川也没有堕落,他的傲气已经浸到了骨子里。后来的他性格虽然内敛了些,但那清雅隽秀、淡静如竹的姿态是他对于落于淤泥环境的最后个人坚守, 他的白衬衫从来没有染过一滴墨。 再后来,遇见江泊谦,可能是一切变化的开始。 万殊同觉得海容川曾经是期待过新生活的,那时候的海容川应该也爱过江泊谦吧! 只不过,江家的出事、孩子的出生,以及后来的一切太过突然,就像是大厦的突然崩塌,让所有人都没有任何一点的防备。 直接受害者就是海容川,而江泊谦是这一切的源头。 “对啊!会不会是你误会了?”许知非看着这个漂亮到极致的忧郁青年,心想怪不得殊同哥念念不忘。 自己确实比不上他。 “会吗?”海容川喃喃道,他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可就算曾经准备送给他。但江泊谦却一直锁在保险柜里,那是不是也证明江泊谦喜欢的是正常的他,而不是现在这个时不时会发疯的自己呢。 “会啊!”许知非确切地说:“我想不出来你老公会为了什么样的人而背叛你,那也太不可能了。” “就算是给我的,也不会是现在的我。”海容川苦笑一声,“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就算是白月光本人也打败不了当年的那个白月光。” 许知非茫然道:“还有这句话?” 海容川胸口的酸涩像是生吞了一整个柠檬,呼吸不畅又酸水直流,“他爱的是那个想象中的海容川,而不是现在的我。但那个海容川,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香水才会被他锁在保险柜里。这下,逻辑就通了。” “容川,你不要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万殊同揽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是你,你值得所有人认真对待。” “殊同,你们是不是要出门了?赶紧走吧!我有些累了,我再去睡一会。”海容川站起身,他不想再跟他们讨论这个问题了。 每说一次,他就必须把自己重新撕开一次,他就要直面早已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真的还跟以前一样吗? 明明不一样了,以前不会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保护着他。但他不想要这样的特殊关照,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就算是再像以前遇到些烦恼或是不公平的对待,他觉得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还是被正常对待。 等海容川回到房间之后,万殊同立即冷脸了,他对还盯着海容川房门的人说,“许知非,以后你不要再跟容川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根本就不懂他经受过什么。不要自作聪明,更不要误导他。” “殊同哥,我觉得容川哥他想知道个真相。”许知非委屈地回,“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听这些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误导呢?” “真相?”万殊同站起身,步步逼近,一字一句道:“真相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结果已经是今天这样了。他这几天情绪不太好,你的这些话可能会让他想很多。因为一瓶香水,他就能幻嗅。如果因为你说的这些,他再幻想出来一个人,怎么办?” “知道了。”许知非看着万殊同严肃的脸色,也不敢再反驳了,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来借宿的小孩,他怎么敢跟海容川相比呢。 他到现在睡的还是客房,他当时想睡一楼的主卧,但是被拒绝了。也是海容川来了之后他才知道,那个房间是万殊同留给海容川的。 他对自己在万殊同心里的位置很清楚,那就是一点都不重要。 万殊同看他哭丧着脸,也不再苛责。毕竟,许知非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于是,他对着面前的大男孩摆摆手,“行了,赶紧去上课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哦!”许知非走到门口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万殊同正坐在海容川刚才的位置上盯着那个空了的分装药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万殊同等到早餐的外卖之后,才去敲了海容川的房门,“容川,出来吃早餐。” 海容川回房间之后并没有睡觉,他根本就睡不着,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躲回房间了。 早餐很丰盛,他只尝了一口汤后,就知道这是三水集团食堂大叔做的,这个大叔习惯熬汤的时候习惯放枸杞。虽然这些主食不是他平常吃的类型,但是汤他已经喝过太多次了。 “吃着还习惯吗?”万殊同看着这些偏清淡的饭菜问。 “嗯,习惯。”海容川点点头。 “那就好,一会我就去工作室了,中午也会有外卖送过来,你到时候去门口拿一下就好。”万殊同见海容川没有什么疑问,也松了口气。 “好。”海容川吃完之后,看着餐具问,“需要怎么收拾?” “我来就行。”万殊同看他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工作室我也不也是你助理吗?哪次你的办公室不是我收拾的?在这,你还客气什么?” “不知道啊!可能是没来过你的这个家。”海容川觉得可能是因为在看到许知非之后,他感觉他们俩才是这个家里的人,自己只是一个客人,不自觉地就拘谨了一些。 万殊同觉得更好玩了,他随口调侃了句:“怎么?我带你去那个房子住?不过,你以前不总说那个房子太小了,根本就配不上我这么一大公司老板吗?” “那倒也不用,我也没有那么难伺候。不过,你那个房子是局促了些,现在这个刚刚好。”海容川转身又回到了客厅,他躺到沙发上之后感觉好像有什么硌到了自己。他往身下摸了摸,从沙发垫下摸出来一个黑白配色足球形的,他研究了一下,是一个U盘。 他举着问:“这是许知非的?” “嗯,我还以为他找到了。”万殊同说。 “你给他送过去?他不是说要用吗?”海容川伸手放在了茶几上。 万殊同摇摇头,“我今天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没空去学校。” “啊!”海容川坐了起来,“他哪个学校?我闲着没事,我去给他送。” “行啊!A大造型学院,你去吧!”万殊同拿过一旁的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电话号码,“你到了之后给他打电话,也可以让他带你出去玩玩,他的朋友们都很神奇,你可能会喜欢。” 万殊同很乐意海容川多出去走走,反正总比待在家里乱想好。 “A大?咱们还是校友啊!”海容川站起身,看了看身上的家居服,指使道:“你给我拿套衣服,这样出门也太不合适了。” “你自己去选。”万殊同带着他去了自己的衣帽间,海容川选了件黑色针织衫、一条浅灰色休闲裤,一件浅咖色风衣。 他跟万殊同身高差不多,这种风格的衣服他也有不少,所以穿起来也不显得别扭。 海容川跟万殊同一起出了门,“你把我带工作室里,我记得我有一辆车还停在工作室停车场,是吧!” “是,不过不是一辆,是两辆。”万殊同无奈地说,海容川有时候自己开车到工作室,但是晚上会被江泊谦接走,就导致车就留在了工作室。 如果他第二天不去上班,那这辆车就被留下了。而海容川的车实在是不少,所以留在工作室的车被他忘记,也实属正常。 海容川也说不好为什么要来送U盘,明明他跟许知非一点都不熟,他给许知非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 但当许知非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他才恍然大悟,他喜欢跟这种有活力的年轻人接触。 他们身上的阳光灿烂和无忧无虑是自己永远失去且无比羡慕的。 第147章 灵魂自由 眼神藏不住 海容川手插兜看着那个呈“大”字形奔跑的抽象式的大雕塑, 其实这个雕塑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去肉.体化的骨骼,这个雕塑是钟幼凌做的。 钟幼凌跟他讲过这个雕塑的设计概念, 她说人可以以任何形态存在于世, 肉.体可以被腐蚀或消融,而自由是人的终生追求。 他就站在这个雕塑前跟许知非打电话,“嗯,你在哪?我在造型学院雕塑旁。” “雕塑吗?我也在这里啊!”许知非又重复了一遍,才惊喜道:“我看到你了。” “嗯?”海容川一扭头就看到向自己跑来的许知非,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许知非跟他一起看向那个雕塑, 满脸兴奋地说:“这可是我女神做的, 她前几天来学校做讲座, 我还去听了。她真的是太美了, 她是我见过的灵魂最自由的人, 也是我的人生理想。” “你很喜欢她?”海容川问。 “当然,我之所以会学雕塑就是因为她, 我看过她所有的雕塑展。钟老师说, 人的思想不能被肉.体所裹挟,我们要有终生追求自由的勇气。”许知非讲这些的时候眼里盛满了星星,海容川知道那是对于理想的无限热爱。 曾经, 他对设计也是这样的狂热。 许知非又看着那个石雕说, “这个雕塑就是我最喜欢的钟老师的作品,表达的是灵魂自由。自由是一种意识, 不应该被局限。灵魂的载体不限于一个具体的肉.体、骨骼, 甚至不用有形态,只要灵魂存在,就要永远追求自由。” 海容川看着这个眼睛放着光芒的年轻人, 笑着说:“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她。” “嗯?真的!”许知非不敢相信地抓住他的胳膊,“容川哥,你没有骗我吧!我真的能见到女神?” “能,她,是我爱人的妈妈。”海容川说完之后,又解释道,“这几天我状态不太好,等我情绪稳定一些了——。” 许知非大概能猜到海容川是生病了,所以赶紧摆摆手,“没关系,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女神应该很忙。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只要能见到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很开心。” “好,那等我确定好了,再跟你说。”海容川已经很久没有在某个人身上看到这种纯粹的喜欢了,就连他自己也只有在躁期的时候才能拾起对设计的初衷,所以他很渴望留住那种状态。 “哥,你是我亲哥。”许知非拉着他就往造型学院走,一边走一边问,“哥,你今天有事吗?要不要在这里玩?我们戏剧社新排了一个音乐剧,今天首演。” “音乐剧?”海容川任由他拉着自己,随口问。 “对,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许知非神神秘秘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带着点荒诞,就类似庄周梦蝶那种真真假假、大梦一场的意味。看完之后你可能会‘我艹’一声,这他妈的就是个梦啊!就那种戏耍观众的黑色幽默片子。” “”海容川听完他的介绍,有些疑惑地问,“那你都说是耍观众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被耍?” “你说的也是啊!”许知非傻笑一声,随后冲着不远处的人喊了一声,“小莫,这边。” 被喊小莫的人一转头就看到了海容川,他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俩,“海少,你这是?” 海容川也觉得很无语,他没想到在学校里还能见到熟人。 “你们认识?”许知非左左右右地看着他们俩问。 海容川点点头,“见过一次。” 小莫,就是他在会所里见到的那个说自己是A大戏剧系的漂亮男生。 他突然想起小莫说自己去会所上班是为了搜集素材,又想到许知非说的那个庄周梦蝶的爱情故事。 他转头盯着小莫问:“你们新排的戏,不会是从我身上找到的灵感吧!” “海少,如果我说是,你会打我吗?”小莫倒也没有否认,只是略有心虚地说,“那晚江总快把我给吓死了,我还因此失业了,你不得给我一点报酬?” “你失业了?因为我?”海容川并不知道事情的后续,他跟江泊谦回去之后还没有再去过那个会馆。 “嗯呐!”小莫看他那略有抱歉的眼神,立即改口,“海少,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你什么时候去光临?” “还是会所?”海容川问。 “嗯哪!我喜欢在会所里上班,小费丰厚,八卦多且无下限。”小莫一说到这里,也是眼神亮晶晶的。 海容川确定,小莫是真的喜欢这个类型的工作,他摆摆手,“你叫我名字就行,别叫海少了。” “容川哥。”小莫看他们俩,又问,“你们俩,又是怎么认识的?” “容川哥跟殊同哥是合伙人,还是好朋友。”许知非在一旁解释道。 小莫一脸恍然大悟,指着海容川说,“原来你就是那个——。”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知非跑过去捂住了嘴。 “唔!”小莫疯狂拍着许知非的胳膊,含含糊糊地说:“你干什么呀!” 海容川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这俩人,疑惑问:“怎么了?那个什么?” 他们俩一起摇头,许知非这才松开小莫,他嫌弃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又跟海容川说:“哥,既然那个戏是在你身上找的灵感,那咱就不看了。” “去吃饭?”小莫建议。 “行吗?哥?”许知非问。 “行,我请你们吃。”海容川说。 小莫也不客气,凑到海容川另一边,贼贼地问:“能不能选贵的?哥,亲哥,我这两个月的生活费都花在买器材上了。而且,我上次真的被吓到了。所以,能不能” “行,随便,就选你最想吃的。”海容川现在对价钱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被父母限额的。 “哥,我真的是爱死你了。”小莫拿出手机,笑得别提多灿烂了,“哥,加个好友,你什么时候想聊天了都可以找我,日夜在线陪聊。你想聊什么我都可以,最主要的是我嘴很严。上次你也看到我的聊天水平了,是不是很有启发性?” 海容川拿出手机把小莫给加上了,他瞥了身边的男生一眼,没好气道:“把我编排进戏里,这叫嘴严?” “我只是提取了庄周梦蝶的概念,其他的完全保密,而且你也没有跟我讲什么关于你的具体的事情啊!”小莫握拳在自己心口处比划了一下,“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许知非听得一头雾水,“你们之间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难道我要被冷落了。” “非非,我跟你说,哥他很好的。”小莫跟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而且,我觉得那件事是你想太多了。你见过他老公吗?超帅,占有欲超强。你放心好了。” “哦!”许知非点点头,“知道了。” “你们打什么哑谜?”海容川左看看又看看,“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去吃饭。”小莫又开始打听,“哥,你后来那什么,就那庄周梦蝶,到结局了吗?” “已经完结了,都是假的。”海容川懒得搭理他,没什么情绪地说。 “哥,我怎么觉得都是真的呢?”小莫看海容川今天的情绪好像还算不错,就多补充了句,“哥,一个人爱你,眼神是藏不住的。” “是吗?”海容川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 许知非在另一边确切地说:“是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这两个男生分站在海容川两边很确切地对着他狠狠点了两下头,动作和谐又统一。 他们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经过医学院时,小莫突然拉住了海容川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哥,那是不是你老公?” “嗯?哪儿?”许知非瞬间抬起了头,他只在网上见到过江泊谦的采访,并没有见过真人。 海容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江泊谦,他和一个中年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大群年轻人,郑助理就跟在江泊谦的右侧后方正听江泊谦说着什么。 海容川不清楚集团跟学校里有什么合作,毕竟江泊谦没有跟他讲过公司里的事情。但,海容川看着后面的那群学生就很不开心,因为他不止在一个人脸上看到崇拜或跃跃欲试。 随后,他又想到了那瓶香水。 如果江泊谦喜欢香橙味的阳光男生,那学校里应该会有很多符合他要求的男生吧! 海容川问:“他们是哪个学院的?” “医学院吧!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大叔不就是院长吗?他主攻的方向是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焦虑、躁狂症这类的精神类疾病。”小莫见这俩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解释道,“我去听过他的公开讲座,我得收集素材啊!他讲的真的挺好的,后来还想去听,但是抢不到位置了。而且很多课,不对我们外系开放。” “原来是这样啊!”海容川愣愣地低喃。 “怎么了?”许知非见海容川都看愣了,就问,“哥,你们家还跟医院有合作?” 按照他浅显的了解来说,三水集团好像是做芯片这类科技产品的。 “没有,去吃饭吧!”海容川收回自己的目光,所以江泊谦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吗? 上次,江泊谦不是说他赞助了很多医疗科研吗?今天过来,是研究有什么效果了吗? 第148章 招摇过市 只是朋友 小莫看海容川魂不守舍的样子, 就问:“你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走吧!”海容川摇摇头,昨晚上他半夜就离开了, 完全没想过今天会在这里见到江泊谦。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偷偷离开, 而且江泊谦给他送药、送饭,他还装作不知道,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但郑助理看到他了,并俯身跟江泊谦说了句话。 紧接着,他就看到江泊谦远远地向他看过来。随后江泊谦跟身边的那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直接朝他这边走过来了。 那群人的目光都随着江泊谦看了过来, 但是也只是看了几秒, 就被郑助理还有院长带着进楼里去了。 江泊谦走到海容川身前, 看了眼他左右的两个漂亮男生, 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但语气还是温柔,“川儿, 你来学校玩儿?” “嗯, 你来这边?”海容川不禁问了一句。 “跟学校有一个合作,说是有了进展,我过来看看。”江泊谦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 问, “冷不冷?今天降温了,我本来准备下午给你去送衣服的。” 这不是海容川的衣服, 江泊谦知道。 小莫对江泊谦已经有阴影了, 他伸手拉了拉许知非的袖子,轻声说:“咱们先去点菜?” “哦!好。”许知非一直盯着旁边的两个人,思考那瓶香水的可能归属。 江泊谦自然注意到了男孩探究的目光, 转眼看过去,“川儿,这是新朋友?” “这是许知非,学雕塑的。他还是妈的迷弟,我说等有空了带他去见见偶像呢。”海容川介绍完左边的,又介绍右边的,“这是小莫,你见过。” 许知非跟小莫像是被教导主任注视着一般,连身子都不禁站直了,“江总好。” “哦!”江泊谦牵着海容川的手,随后把自己的大衣脱掉披到了他身上,“你们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看小莫想吃什么。”海容川转头看了小莫一眼。 小莫又感受到了那杀人的目光,他赶紧说:“哥,我吃什么都可以。”他求助地看向了海容川,他可不想再被针对了啊! 江泊谦帮他拢好大衣,温柔道:“那你们先去吃饭,你下午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你。”海容川见江泊谦只穿了一件衬衫,问,“你把衣服给我,你不冷吗?其实,我不冷。” “我不冷,你穿着就好。”江泊谦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个汇报要听,你们先去吃饭。” “好。”海容川点点头。 等江泊谦走后,海容川把那黑色大衣穿好,上面仿佛还带着江泊谦的体温。 身旁的两个男生立即凑上来,许知非盯着他,认真道:“哥,你确定那香水不是给你的?我感觉你想多了,江总不像是会出轨的样子啊!他看你的眼神多专注啊!” 毕竟,仅从刚才接触的那几分钟来看,江泊谦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他全部的目光都只在海容川身上,声音都温柔成什么样了啊! “出轨?谁出轨?容川哥你出轨了?”小莫看向海容川,夸张地说:“你出轨谁了?我找你,你都不愿意,难道还有人比我有趣、同时还比我貌美?” “不是容川哥,是江总。”许知非嫌弃地看了小莫一眼,“你跟江总,那简直是天差地别,我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哈哈哈,你们俩真的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刚才那一切都是演的,那江总去娱乐圈,必须是影帝级别的啊!”小莫搓了搓胳膊,又往江泊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道:“那眼神都快把我给吃了,哥,我觉得江总心里肯定就你一个。” “就算是给我的,也不是现在这个我。”海容川手伸进口袋,摸到一个小盒子,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他的药。 他又放回了口袋里,他没想到江泊谦会把药放在身上,就算他没有在男人身边。 “哥,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神经兮兮了?”许知非有些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 小莫倒是想到了海容川曾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于是又开解,“哥,你别想太多了,不管哪个你,不都是你吗?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你,在他心里不是同一个你呢?你可以想想,就在你现有的概念里,他对这两个你,有什么态度上的根本区别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有的吧!”海容川又回头看了一眼,路上早就没有江泊谦的身影了,但他也不想再考虑那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催促俩人,“吃饭去,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哥,我就靠你改善生活了啊!”小莫兴奋地说,“哥,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行吗?” “行,我也喜欢吃意大利菜。”海容川笑着应道。 许知非惊讶地看了小莫一眼,“你可真敢提,那家餐厅是这附近客单价最高的一家了。” “没事,我请了。”海容川看着他们俩,“你俩还都是学生,但我不是了。请你俩吃一顿饭,完全没有问题啊!” 海容川觉得这俩人像自己想象中的弟弟,单纯又可爱。 “谢谢哥,你真是我亲哥。”小莫搂住他的胳膊。 许知非也笑了起来,“容川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走吧!”海容川带着他们俩朝餐厅走去。 他们到餐厅之后又遇到了一个熟人,杨少吊儿郎当地走过来问,“海少,你不是在家看孩子写作业吗?” 海容川皱眉看着来人,“杨少,好久不见。” “也不久啊!上个月我们不还见呢吗?”杨少看着他身边的两个漂亮男孩,啧啧两声,“海少,你这审美口味可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跟江泊谦安稳过那么多年的,江总还真是大度啊!” “你想多了,这俩是我朋友。”海容川双手插兜,他知道杨少是他躁期时经常一起玩的朋友,但是他躁不起来的时候,跟杨少是真的说不到一起去。 “那必然也只能是朋友啊!毕竟,江泊谦那人,啧啧!”杨少看了眼小莫,笑着说,“这不是小莫吗?我昨个去都没见到你。” “杨少好,我换地方了。”小莫也笑了,他对这个杨少很熟,他知道这人经常跟海容川一起玩。 “一起吃呗!我刚好还没有约人。”杨少很自来熟地搂住海容川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上走,“海少,我又发现一个好地方,带你去?” “不去,这几天没有心情。”海容川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拉开,也就任由他了。 杨少嘿嘿欠笑了两声,上下打量着他,“你不会真的是在家带孩子吧!昨个我爷爷问江泊谦你怎么没来,他说你在家看孩子写作业,我觉得不可能,你会盯孩子写作业,开玩笑。” “江泊谦?你昨天见他了?”海容川反问。 “嗯,我家老爷子请的,你不知道?”杨少了然地看着他,随后说,“放心,他没带外人,跟钟阿姨去的。” “我也没说什么。”海容川不想承认他本来确实有这个意思,昨天江泊谦只说有一个晚宴,但是没说去哪家,跟谁去。 杨少拍拍他的肩膀,“要我说,你就不用担心江泊谦,圈里谁不知道他被你管的死死的。参加宴会从来不超过10点就得回家,不带爱人就带妈。娱乐场所叫都叫不过去,不少人都想找你学习驭夫之道来着。” “说得我都想学了。”许知非在一旁嘟囔着。 海容川瞥了杨少一眼,不解地说:“你收他钱了?这么夸?” “那倒也没有,只是看你这左搂右抱、招摇过市的。身为兄弟,我想劝你收敛点。”杨少指了指自己,“我可是你自己人,咱们不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吗?晚上真不跟我一起出去玩儿?新开的地儿,都是你喜欢的类型,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还有几个男孩,是经理特意为你招的。” “什么叫为我招的?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海容川没好气地说,他随手把菜单杵给他,再次拒绝,“杨少,我真不去,我请你吃饭。” 小莫在心里吐槽,整个A市所有的会所应该都知道海容川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吧! 细皮嫩肉、唇红齿白、腰细腿长、学识高、懂艺术,还必须看起来不谙世事但做事识趣大气。 他当时就是专门为了海容川招的,经理当时一听说他是A大、戏剧系的,眼睛都亮了。连给他的工资都比其他人多了两成,据说就是因为他跟海容川是校友。 经理还跟他传授了不少哄海容川消费的经验,经理的原话是海容川不缺钱,但是只从他身上赚钱就好,千万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不然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他当时还觉得不屑,A市那么多有钱人,海容川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吧! 不过,在他见识到海容川签了某个会所大半洋酒库存之后,他只想感叹一句:妈.的,傻*! 当然,他更气的是,为什么不是从自己手里消费的?要不然,自己就能原地退休了。 而且,他还特意打听了,发现让海容川消费的那个男生既没有自己有趣,还没有自己好看,他就更气了。 “我请你们。”杨少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这车我开得很开心,算是兄弟感谢你的。” “小莫,随便点。”海容川又把菜单递给小莫,“你可以吃完再打包一份,反正杨少有钱。” “艹,你们还连吃带拿啊!”杨少笑着指了指他们几个,“一会让老板给你们弄张会员卡,随便来吃。这是我投资的餐厅,我请你们。” “杨少大气啊!”海容川也没客气,毕竟自己那辆车足够开好几个这样的餐厅了。 “客气,咱俩谁跟谁。”杨少坐到海容川身旁跟他唠嗑,他是真喜欢海容川,想跟他一起玩儿。 他们几个人吃过午餐后,又唠到吃完下午茶才离开。 第149章 生的希望 不愿被标记 他们走到一楼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哗哗啦啦的,天地之间雾蒙蒙一片,甚至看不清分界线在哪里。每逢这样的天气, 海容川的情绪就会更暴躁一些。 “要不, 咱们再聊一会?”杨少从经理手里接过三张会员卡递给他们,“我们这里晚餐也很不错,欢迎你们来品尝。” “我觉得可以,反正我今天没课了。”小莫觉得这家的菜是真的好吃。 许知非看着外面的雨雾,有些不爽地说,“我最后一节还有课呢。” 海容川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他没有力气再聊下去, 也没有心情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好像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下雨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他刚坐下来几分钟, 就见一个人出现在窗外。 那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 打着一把大黑伞。明明是那么沉闷的环境,男人的穿着也没有一丝的明媚气息。但是, 当男人站到窗前对他歪头笑了一下, 随后屈指敲了敲窗户,说了句:“宝贝儿,回家。” 海容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江泊谦, 烦躁到顶点的心也奇异般地轻快起来。他没想到江泊谦会来这么一出。虽然没听到声音, 但是他也知道江泊谦说的是什么。 杨少拎了瓶酒,端着杯过来想找海容川喝酒, 刚好看到这一幕后, “嘶”了一声,“你们都结婚多少年了,还那么黏糊?没想到啊!江泊谦竟然是这样的人, 还‘宝贝儿’,太让人惊讶了。” “你们几个喝吧!我要回去了。”海容川站起身来。 “行吧!”杨少看着那两个年轻男孩问,“你俩也回去?” “回去,我还要上课呢,有伞吗?借一把。”许知非问。 海容川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他,“你开我车回去,停殊同家里就行。” “行吧,哥,那我们开走了。”许知非也没有拒绝。 这时候,江泊谦也走进来了,他走到海容川身旁,握住他的手说,“下雨了,回家,好吗?” “嗯。”海容川点点头。 等他们俩走了之后,杨少问:“他俩这玩儿cosplay呢?海容川,好奇怪,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杨少很少见到这样情绪低落的海容川,他每次见海容川的时候都是在会馆,那时候的海容川都很兴奋,也开朗。 “不知道,我们先走了。”小莫总觉得海容川应该是有什么病,但他说不好到底有没有病。况且,就算他知道是什么病,他也不可能往外说。 “杨少再见。”许知非摆摆手,虽然万殊同没有说过海容川生了什么病,但是他能猜到。因为万殊同房间里有各种精神疾病的书,以双相情感障碍的书最多。 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的腰把他抱在怀里,垂头问:“要不,我抱你?” “不要,就这几步的距离。”海容川觉得自己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 “好。”江泊谦搂着他走向了自家车。 等到车上之后,海容川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们中午在你们对面的那家餐厅,我看到你了。”江泊谦抓住他的手,放在手里轻轻揉着。 海容川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看着窗外阴沉沉的雨幕,声音虚无又缥缈,“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宝贝儿,你知道我只是放不下心而已。”江泊谦伸手捏了下海容川的后颈,安抚道。 海容川最讨厌被监视,喜欢自由。但他不放心,尤其是海容川还是跟两个这么年轻又漂亮的男生在一起。 “嗯,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海容川有些心累地问。 江泊谦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伸手把他揽到自己肩膀上,“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吃醋,以及不自觉地想要保护你。” 海容川不想探究他这句话的深意,转而主动提起,“江泊谦,我在你保险柜里发现了一瓶香水。” “嗯。”江泊谦心想果然是这样了,源头就是那瓶香水。 他侧过头轻吻在海容川额角处,闭了闭眼睛,他完全不想讲起以前的事情。那段时间太过黑暗了,不管是对海容川,还是对自己,都是这辈子不堪回首的回忆。 当时的海容川像是受伤的困兽,对周围的所有人和事情都竖起了厚厚的心房,他的警惕和攻击欲让医生都不能轻易靠近。 江泊谦跟医疗团队深聊很多次之后,才最终决定对海容川强行催眠并配合药物治疗,强行把海容川的那段记忆封存。但催眠也并不顺利,因为海容川的防备心太强了,根本不配合。 海容川就这么反反复复地被催眠、心理治疗、大量的药物同时作用,还是在医院待了大半年才能跟人正常交流。 也是自那之后,他换掉了南山区所有的佣人,勒令身边的人都不许跟海容川讲起那段时间,当然他自己也从来都不提以前,就是不想刺激海容川想起那些事情。 这几年,海容川发病、吃药、喝酒导致他的记忆经常出现紊乱,更是会经常性地失去发病期间某段对他来说比较痛苦的记忆。 医生说,这是海容川的心理防御机制起作用了,已经开始主动屏蔽或消除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了。 这并不算什么好事,可江泊谦有时挺庆幸。大脑自动忘记那些痛苦,不也是挺好的事情吗? 他自己,就从来也忘不掉。海容川刚从医院回家时,他屡屡被噩梦惊醒,必须要确认海容川还在、有呼吸、活着,他才能放心睡去。 他的心理疾病不比海容川轻多少,当初心理医生在看到他的检测报告之后,是这么说的。 可是,现在要解释那瓶被他锁起来的香水,就难免会提到连他都恐惧的陈年旧事。 海容川在江泊谦长久的沉默中心里渐冷,可能真的是到深秋了啊!要不然,怎么会徒生这么多的悲凉呢? 所以,江泊谦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香水不是给他的?海容川想就算不是给他的,又能怎样呢?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他还没有那点肚量容忍下来吗? 还是那瓶香水的主人不好解释,亦或者香水的出处不好讲? 他见江泊谦依然是犹豫的表情,闭上眼睛,疲惫地说:“你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感兴趣了。” 就算海容川这么说,江泊谦也不想让他乱猜,于是抓起青年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川儿,那是给你的。” 海容川手不禁握了握,江泊谦的手很温暖,嘴唇也柔软,但他的指尖却渐凉。 本来准备给他的礼物,但是却没有送出去。 这背后的原因,显而易见了。 江泊谦,是觉得他病了,疯了。不再是他心里的那个芝兰玉树的漂亮大学生,所以配不上那瓶香水了吗? 江泊谦眼见海容川的手指逐渐用力已经到了指尖泛白的程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疼地抱住他解释道,“宝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瓶香水是我本来准备送你生映宝的礼物,只是当时我没有陪在你们身边。等我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就没有送给你,我怕你会怪我没有陪你,是我不好。我现在再给你做一瓶更好的,可以吗?” 海容川听到他的这番解释后,一切都明了了。 是啊!真的是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是自己跟那瓶香水不匹配了,所以江泊谦就没有送出去。 江泊谦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说:“川儿,你一直都很好,对我来说就像是天边月,是我一直追寻的光。容川,没有人甘心失去信念,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禁锢在我身边,因为你是我愿意用尽一切换取的生的希望。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江泊谦低沉沙哑的声音混合着车窗外“啪嗒啪嗒”的雨滴声,像是小锤子一下下地敲击在他心尖上,不疼却足以令整颗心都为之震颤,海容川听着听着就失语了。 江泊谦又继续说,“整件事,都是我对不起你们。那瓶香水我不拿出来,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我厌弃自己,那时候那个无能的自己。” 海容川对导致自己生病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忆依然非常混乱。但,那无止尽的医院生活、孩子的哭叫声、一次次的心理治疗、大把大把的药,还有催眠室里的那盆水仙花,现在他记得清晰记得。 天边月吗? 海容川伸手抹了抹潮湿的车玻璃,车外面依然雾蒙蒙一片。 下雨天,怎么可能会有月亮? 他的人生已经完全没有蓝天晴空,自然也不会再有月上云梢了。 江泊谦的目光一直放在海容川脸上,他的脸色很平静又安宁,像是意识被抽离的精致水晶娃娃。那无波无澜让人心慌,随着时间的流逝,又让人绝望。 江泊谦心想,他倒是宁愿海容川像往常似的冲着他大喊大骂,或者是出手打他一顿。就算是揪住他的领子冲进雨幕凶悍地说要带他去死也没有关系,反正有他在,他会保护海容川不让他受伤害。 现在这样的海容川,江泊谦第一次见到,莫名地他很害怕。 仿佛又过了很久,海容川才轻声说:“江泊谦,那瓶香水,确实不适合再送了。它的归属,好像就该是保险柜。” 江泊谦试探性地靠过去,脑袋抵在他肩膀上,乞求道:“容川,让我给你再做一瓶,好吗?” 海容川抿唇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通过一种味道记住现在的自己。更不想通过某种气息,认清这个自己。” “容川,对不起。”江泊谦声音发紧,他搂紧海容川的脖子,心痛不已。 他宁愿海容川情绪爆发,而不是现在这样,封闭内心,伤害自己,怨怼自己。 海容川脖子里感受着江泊谦的体温,不一会,好像有温热湿润的东西顺着他的大动脉滑到了他的锁骨上。 海容川知道江泊谦哭了,虽然无声无息,但却像顺着大动脉的皮肤流进了他的四肢百骸,灼热又滚烫。 第150章 小爸,会痛吗? 一起看电影 车停在了南山区主楼前时, 江泊谦已经坐直了身子,除了眼尾还有些泛红,其他再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刘叔打开车门, 江泊谦下车后从刘叔手里拿过另一把伞, 绕到海容川那侧对打着伞司机说:“我来就行。” 他伸手牵出车里的海容川,搂住他的肩膀,“今天的雨很大,小心点。”说完,他把伞又往海容川那边侧了侧。 海容川见他肩膀上落的雨滴洇在了黑色的西服里,扶住江泊谦的手把伞扶直, “你身上落雨了。” “宝贝儿, 我爱你。”江泊谦动容地说。 海容川手指颤动, 收回手, 垂着眼眸, “快进去吧!” “好。”江泊谦把海容川搂进自己怀里,大步往主楼走。 海映江看到两人之后, 立即兴奋地跑了过来, “爸爸,你们回来了。” “嗯,你怎么没有上课?”海容川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 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海映江顺势搂住海容川的腰, 撒娇道:“小爸,我想你啊!” “嗯。”海容川微微勾了勾嘴角。 江泊谦走过来抱住他们俩, “今天下雨了, 我们一家人看个电影?好不?” 他知道海容川一到阴天、下雨心情就会莫名低落,所以想找点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耶!”海映江开心地拍着手,他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 海容川看着这一大一小, 也点点头。 如果,在这样的一个荒芜天气,能有人陪着,也挺好的。 晚上一家三口在影音室里看了一部气氛欢快的迪士尼电影,厨房里做的黄油爆米花很香甜,再搭配上甜滋滋的蓝莓雪梨汁,海映江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往常厨房准备的果汁都是橙汁,今天却变了。海容川知道这肯定是江泊谦吩咐过的,不得不佩服他的贴心,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江泊谦见他一直盯着那浅蓝色的果汁,坐到他身边问:“不好喝?”他握住海容川的手,就着他的杯子喝了一口,咂摸了味道之后,笑着说:“还可以啊!甜甜的。” 海容川垂眸问:“以后都不喝橙汁了?” “你想喝?”江泊谦手指顿了顿,转头看向他,“我让厨房送一杯过来。” “我想喝,大爸,我喜欢喝橙汁。”海映江把手里的蓝莓汁放下,在一旁赶紧说,“这个不好喝,我不喜欢。” 她跟小爸都喜欢明亮色的橙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厨房准备的确实黑乎乎的蓝莓,她不喜欢。 江泊谦继续看着海容川,问:“你也觉得不好喝?” “嗯。”海容川知道江泊谦怕自己会对橙汁有不好的情绪反应,才会这样刻意地把橙子元素从他的生活中直接去除。 可,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江泊谦见他情绪稳定,就直接让厨房榨两杯橙汁送了上来。 海容川以为自己能毫无芥蒂地再喝下橙汁,可是当看到那带着肉感颗粒,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橙黄色液体时,他再一次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恶心呕吐。 他推开身边的人,想往洗手间跑,但刚一起身,突然眼一黑随后直接摔倒了。 江泊谦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过幸好他一直都有防备,才没让海容川摔倒在地上,他立即抱起海容川把他放到沙发上,对着身旁已经吓到的海映江说:“别怕,映宝,去我们卧室帮小爸拿药,快点。” “哦!好!”海映江胡乱擦了把眼泪,她都没意识到怀里还抱着爆米花的玻璃碗,一转身迅速往3楼跑,一路上黄油爆米花被颠落了大半。 她知道小爸的药在哪,也知道每天应该吃哪些。这些都是大爸教过她的,说是如果自己不在家她应该照顾好小爸。小爸很少在她面前晕倒,也没有像她过敏时一样喘不上气过。 这次,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不明白,也很害怕。 小爸,会痛吗? 等海映江把海容川的药送过来时,江泊谦把她怀里空了的玻璃碗抽出来,心疼道:“对不起,小孩,你小爸不是故意吓到你。我也不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些的,你小爸他只是不太舒服而已。” “大爸,我不害怕。”海映江走过去抱住大爸,哭着说,“爸爸,小爸是不是很难受?早知道我就不要橙汁了,我以后再也不喝橙汁了,对不起。” 江泊谦看着跑得满脸通红,连鞋子都忘记穿的小女孩,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眼睛通红地说:“不怕就好,你小爸也不想这样。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因为我,咱们家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不怪你。等再过一段时间,小爸吃了药之后,你还可以跟小爸一起喝橙汁。” “小爸会疼吗?”海映江又问。 “不疼,你别担心。”江泊谦搂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海容川并没有晕倒太久,虽然他没有注意时间,但是他记得电影的剧情,进度条也就往前了几分钟而已。 他一转脸就看到了江泊谦正在帮海映江擦眼泪,还一直强调让她不要害怕,要怪就怪大爸,不要怪小爸。 海容川不知道这样的话江泊谦说过多少遍了,但是他知道海映江一定听过很多遍了。因为她反过来安慰江泊谦的话也很娴熟,还反复问小爸什么时候能好,会不会疼。 小女孩穿着一件浅色丝绒裙子,脸上还挂着眼泪。明明是天之骄女,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里宠着。才一个几岁的小孩子,需要家长呵护的温室花朵,却已经因为他的失职,强行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特大暴风骤雨。 海容川闭了闭胀得有些酸疼的眼睛,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自我、自私了? 他一直以来只想到了自己的痛苦,只关注自己,他把自己放在了首位上,把一切都怪到江泊谦身上,把源头怪在海映江的出生上。他好像都没想过这两个人是不是也是受害者,是不是也会心疼,难受? 海容川第一次想他是不是也应该为了身边这两个人做些什么,至少配合治疗? 江泊谦捧着海映江的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夸道:“你今天很棒,情绪稳定,没有尖叫大哭。” “大爸,我以后也不会大叫的,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好小爸。”海映江眨了一下眼睛,热泪又顺着脸颊滑落,担心地问:“小爸,是不是严重了?他以前,不是这样啊!” “别担心,医生已经换了新的药。小爸,不会更严重。”江泊谦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女儿到底是小孩子很好哄,也对他的话无条件信任。 但他心里却并不轻松,医生换再多的药,海容川不配合治疗,也没什么用。但是,他不能把这些跟海映江说,如果连他都不对海容川抱有信心,那这个家的未来,他不知道会走向哪里。 海容川听到这儿后,他动了一下。旁边的两个人立即围了上来,江泊谦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声音温柔:“醒了?没事,吃完药就好了。” 海映江立即把桌上的水端过来,另只手递过来分装药盒,“小爸,你醒了。” 海容川看着他们俩这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尤其是海映江眼睫毛还湿乎乎地黏在一起,眼睛红通通的,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住,痛得不能呼吸,“我晕了很久吗?” “没有,几分钟而已。”江泊谦把药送到他嘴边。 海容川垂眸看了一眼,乖巧地张开了嘴,江泊谦又把水喂他嘴边。他吃完药,看到那一大一小父女俩都松了口气,表情好似瞬间轻松不少。 海容川想,自己的病好像给了他们很大的负担。 江泊谦并没松开他,搂着他问:“还要继续看吗?” “不看了,有些累了,我回去睡觉,你们俩看吧!”海容川起身后,见他们俩想跟自己一起走,就回头说,“我想自己待会儿,可以吗?” 江泊谦点点头,又坐回沙发上,“好,川儿。”他拦住想继续往前的海映江,“映宝,那我们把电影看完。” 海映江也停住脚步,对着他笑着说:“小爸,我爱你。” 影音室里没有开灯,光线因为大屏幕的放映而明明暗暗,海容川看不清室内的装饰,但是他看清了这父女俩真切的关怀和担忧,以及小女孩神似自己的脸型,还有她含着泪花说爱自己的样子。 海容川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好好吃药,不让他们那么担心。 或许,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小孩的依靠。 毕竟,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血脉啊!曾经,他也期待过跟江泊谦一起把他们俩的孩子养大。 或许,是他自己逃避太久了,就忘记了自己也是有责任在身的。 他有父母、有爱人、有孩子、有朋友、有事业,他并没有被人放弃,他自己为什么要先放弃自己呢?他完全没有必要一次次地为了证明自己的重要性,而来伤害爱他的这俩人。 这一刻,他彻底看清了,自己对他们很重要。如果没有自己,他们俩应该会很难受吧!他又想起了江泊谦的那句,你是我生的希望。 150-156 第151章 离开庇护 值得的存在 海容川坐在3楼阳台上, 外面的雨依然在淅沥沥地下着,空气中带来湿湿潮潮的泥土气息。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栏杆上,有水溅到了他小腿上, 凉丝丝的, 很舒服,只是有些冷了。 不一会,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轻声开口:“容川先生,雨太大了,你还是往里面坐坐吧!” 海容川回头看到刘叔手里正拿着一个厚毛毯。他想想自己这个体质, 很自觉坐进室内阳台上。刘叔把毛毯盖到他腿上, 又说:“容川先生, 厨房里熬了甜汤, 要不要喝一口?” “刘叔,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家里会不会就不一样了?”海容川抬起头问这个向来笑眯眯的五旬老人。 刘叔在听到他这个问题之后, 给他掖着毯子的手也只停顿了那么一秒钟, 之后就又动作自然起来,“容川先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在, 不也同样精彩吗?” “是吗?是挺精彩的, 比我们家精彩的家庭应该不多了吧!”海容川苦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刘叔:“要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为什么那瓶香水江泊谦没有送给我?还是说, 那瓶香水不是给我的?” 刘叔看着眼前脸色有些苍白的漂亮青年,心里不禁感叹海容川这么多年,不管是病情怎么变化, 可这张脸从来都没有怎么变过。 从他第一眼见到海容川时就被他那张脸所惊艳,当江泊谦跟他说,这以后会是家里主人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能跟江泊谦相配、相伴一生的人就应该是这样漂亮到令人失神又聪明有才的青年。 这几年,海容川从来没讲过以前的事情。刘叔知道原因,但是他不能讲出来,往常海容川也不会纠结着非要求一个答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海容川好像不太一样,甚至冷静得有些过分了,他甚至感到些只有江泊谦才能带来的压迫感。 刘叔错开目光,站在一旁看着玻璃外的雨幕。南山区的夜灯已经被打开了,到处是橘色的光,看起来很温馨。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个家会不一样吧! 毕竟,当时江泊谦为了做出那瓶香水,跟调香师见了无数次面。最后还把配方收藏起来了,想着如果海容川喜欢,以后可以再给海容川做。 后来,刘叔不止一次见江泊谦坐在书房里看着那瓶香水。尤其是海容川躁期跑出去玩时,江泊谦就会盯着香水发呆。江泊谦也不止一次问他,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现在家里会不会变得不太一样。 刘叔看着还在等着自己回复的海容川,回神道:“容川先生,你对先生有多重要,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吗?”海容川不确定地问了句。 刘叔确定地点头,“是,这不需要有任何疑惑。” “那他为什么要对我催眠?”海容川不再看刘叔,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烟盒,他把烟夹在手指间之后才发现这个烟不是平时那个香橙味的烟了。 刘叔不知道海容川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当然不敢乱说话。毕竟他们知道当时的海容川病得多严重,也知道为了封存海容川那段记忆花费了多少的心力和财力。 而当年的那些佣人,也全部都被解雇了。知道实情的人,除了江家、海家这些长辈,可能就他这个外人了吧!事后,江泊谦也严肃地交代过不能跟海容川讲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只是一种治疗方式,我猜是这样的。”刘叔含糊道。 “是吗?那我为什么会治疗成今天这样了?”海容川吐了口烟圈,这依然不是市面上平常的烟,苦涩极了隐隐还带着些薄荷味,海容川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刘叔愣了下,他刚准备再继续找理由。海容川抖了一下烟灰,“刘叔,你说我有生之年还能变正常吗?” “可以,容川先生,你放心,先生一直赞助相关的医学院、实验室,会研发出更适合的药。”刘叔很确定地说。 “刘叔,你会不会觉得要是江泊谦没有跟我在一起,会更好?”海容川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按进烟灰缸里。 如果说以前香橙味烟是给人营造了一种美好又梦幻的童话世界的话,那现在这烟就是撒开残酷现实的一把刀,让他疼痛着清醒。 这烟,太苦了。 “容川先生,不可能。”刘叔看着青年冷白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动作,又补充了句,“先生很爱你,为了你他可以做任何事情。除了你之外,他不会觉得别人会更好。” “哦!”海容川继续盯着窗外的夜景,也不再说话了。 刘叔知道自己的的回答没有让海容川满意,可他也没有办法说更多了。这个家里,有太多的禁忌话题,也有太多不能讲的东西。 因为海容川的情绪太不稳定了,稍微一刺激都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海容川是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稍微一有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个家的另外一大一小痛不欲生。让这个表面看起来安宁的家,重新变得小心翼翼,人心惶惶。 所以,相较于海容川暂时的不开心,他只能说这些没什么所谓的官话。 他们俩的聊天被门口的江泊谦听了个全部,他靠在墙边无力地叹了口气,直挺的脊背也慢慢弯下来。 楼梯上,小女孩乖巧坐着,长头发散乱地铺在脸前,她胳膊拄着膝盖,双手托着脸。一双大眼睛无措地眨巴着,她能听到阳台上小爸说的话,她也看到了面前大爸红通通的眼圈。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害怕,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一直努力抓着的,在意的东西,要散了。 *** 海容川看着玻璃窗外面飘飘扬扬的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已经从家里出来三个多月,这边是一个没什么人气的旅游村。 这里的冬天很冷,每天下着雪,鹅毛大雪或是细细雪粒。不过,幸好房间里有暖气,不至于真的把人给冻到。 他这次走的时候没有偷偷走,而是很认真地跟江泊谦聊了聊。 当时江泊谦的表情很冷静,但海容川还是从他咬出深深牙印的烟嘴上看出江泊谦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喝了口水,淡声说:“江泊谦,我想离开家一段时间。” “多久?”江泊谦垂眸,把烟灰弹到一旁的水杯里,低声问。 海容川看到他这个行为之后,愣了好一会。这是一个非常不江泊谦的行为,江泊谦的行为模式向来都是教科书般的体面又赏心悦目。平时不管再生气、愤怒,江泊谦也都维持着那独属于“江泊谦”的斯文优雅,这是潜移默化教育的结果。 海容川没有提醒江泊谦他的烟灰弹错地方了,明明烟灰缸就在水杯旁,而这个水杯三分钟之前男人才刚喝过水。 他看着对面男人疲惫的脸色,又喝了口眼前的水,莫名地他好像也感受到入口时自己的水也有烟草感,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开口:“一年。” “一年之后,我去接你。”江泊谦手抖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看着对面的青年,“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你知道的,我不放心。而且,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我知道你在哪里,才能知道你安不安全。” 他不想让海容川离开,但他觉得自己已经留不住青年了,就算他用尽各种手段,好像也只会让他越来越远了。 这一次,换一种方式,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软化呢? 海容川轻声“嗯”了声,“一个山村吧!我很少去村里玩,我听说那里人很少,风景很好,很利于养病。” “川儿,那里可能生活条件不太好,你能受得了吗?”江泊谦又问了句。 海容川点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或许离开你之后,我就受得了了。江泊谦,可能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或许我能照顾好自己。”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自信。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庇护,毕业之前他一直被父母照顾,随后就跟江泊谦结了婚,之后他每天只要保持开心就好,其他的所有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不管是生活琐事,还是工作金钱,这些都被江泊谦接手了。 海容川发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江泊谦的表情更悲伤了,他嘴唇嗫嚅,“江泊谦,我们” 江泊谦打断了他的话,仿佛是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略显强硬地说:“川儿,你选好地方了吗?我会让医生给你先配一个月的药,当地的医院不了解你的身体情况,我会让医生定期过来帮你检查身体。还有,要是你有什么住的不舒服,我就再帮你换地方。咱们家有小岛,环境不错,你要是想换地方的话,我——” 海容川也打断他的话,“江泊谦,我接受你关于药和医生的安排。其他的,我不想要。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过来见我,我不想看见你。” 海容川发现自己的这句话说完,江泊谦手里的烟不小心掉到了腿上,黑色真丝家居裤被烧了个洞,也把腿烫红了。 随后,那半截烟从江泊谦腿上又掉到了浅灰色的羊毛地毯上,当然地毯也未能幸免,被烧了个黑色的洞。 过了好一会,江泊谦才点头,声音沙哑到好似听不见,“可以,我不会去见你。” 海容川从家里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雾蒙蒙的,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海映江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指,仰起头用满含泪水的大眼睛问:“小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能去见你吗?” 海容川蹲下身子抱了抱这个小孩,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映宝,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年,好吗?” “可是过年还要好久,我生日在年前,小爸,我生日你不陪我吗?”海映江泪珠滚落下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海容川耐心地用手帕帮她擦干净泪水,“生日啊!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小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海映江用期翼的目光盯着他问。 海容川捧着她的脸,很认真一字一句问:“我喜欢你,你也是在我期待中出生的孩子。映宝,你是江家未来的接班人,你是你大爸唯一的孩子。你也是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最爱的孩子。海映江,你是我们的宝贝。别伤心,也不要轻视和怀疑自己,你是最珍贵且唯一的存在。” 海映江听到他这段话后,眼泪更止不住了,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可能,我也想证明我自己是一个值得的存在吧!”海容川看着这个酷似自己和江泊谦的孩子,不得不承认,海映江身上带着他们俩最显著的特征,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格,“我还会回来的,你乖乖的。” 就像是现在这个不舍、留恋、心痛的眼神,跟江泊谦表达给他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小爸,我爱你。”海映江抱住他的脖子,郑重地说:“我跟大爸等你回来,小爸你一定要回来。” 海容川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泊谦,那人正盯着他,专注又深情。 他想去的地方离A市很远,他拒绝了江泊谦想送他的请求,自己一个人带着行李就走了。 刚来这里时,他完全不习惯。 民宿的环境一般,床品不舒服,刚来的第一个星期他根本就睡不着觉,甚至身上还起了不少的疹子。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到达临界点了,就去镇上的诊所看病,医生说他这是过敏了。 他不知道南山区的床品是什么样的,只能跟刘叔打电话。没几天,刘叔就安排人把他习惯用的物品全部都换了一遍,换完之后他才睡得着觉。 刘叔又跟他联系,问吃饭习惯不,要不要让家里的厨师来照顾他。 海容川拒绝了,虽然吃饭他也完全习惯不了,但是并不会让他的病更严重,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克服。 第152章 我舍不得 放过自己 这三个月江泊谦很守约, 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只在海映江生日的那天跟他发了个消息:「川儿,我们的孩子已经7岁了。天气越来越冷了, 你注意身体。」 当时海容川没有回复, 却在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跟江泊谦耳鬓厮磨,两个人都汗津津的,男人搂他搂得很紧,在最后的时候用暗哑的嗓子说:“宝贝儿,我爱你。” 他跟江泊谦太熟了,几乎每次江泊谦都会在那一刻咬着他的耳垂说这句话。海容川觉得自己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江泊谦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这几个字被男人用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说出时, 往往能带给他最大的冲击力。 海容川醒来之后, 还是很轻易地记起梦中是哪一次, 那时他还怀着孕, 他跟江泊谦还没有那么熟。孕期晚上他总是睡不好觉,江泊谦发现他有欲望待纾解后, 温柔地把他搂进怀里, 亲着,一次次都在照顾着他的身体,他的情绪。 尽管, 那样的慢动作对于江泊谦来说, 太过隔靴搔痒。 等到他一脸餍足地靠到江泊谦怀里的时候,江泊谦让他并着腿侧躺在床上。 看到他皱眉, 心疼地亲吻着:“腿疼?你皮肤太嫩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柔弱, 但事实是他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争气。江泊谦后来看到他红通通的皮肤之后,一边笑他娇气,一边给他抹药。 好像自从怀孕之后, 他的皮肤就比以前更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补得比较全面,使得他体重没什么变化,只是肚子隆起了不少,这也让他轻松了不少。 但见江泊谦要停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蹭到他怀里,用蚊子般的声音问:“要不,我用——。” 没多久,糯湿一片。 同时,江泊谦凑到他脖子旁,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是浅浅的橘色系,看起来很温柔又暖心。 那也是男人第一次跟他说“我爱你”,他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像是有烟花炸开,让他不能顺畅思考,心里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 他在那句表白中感到心灵震颤,但对江泊谦来说好像只是床第之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男人并没有等他的一句相同回复,也没有问他听到这句话后的感想。 不一会江泊谦就起身洗了热毛巾帮他擦身,男人用指腹摩挲着他被亲得红肿的下唇又说,“嘴唇那么柔软又诱人,就是用来亲的。我不舍得,就算是情趣。” 海容川被他这句话说得脸红,忍不住舔了舔下唇。他当时并没想太多,只是不想看男人隐忍得那么辛苦而已,虽然他以前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产生过帮男人用嘴疏解欲望的念头。 但这个想法上头时,他也没觉得恶心或者其他。 江泊谦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身体盖住时,才缓慢开口,“你要是喜欢,下次我来帮你。不过,我没有试过,水平应该很一般。” 这下海容川全身都红了,他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他完全没想过江泊谦会这样。偏偏江泊谦说完之后,还很正经地加了一句,你今天恐怕享受不了了,明天吧! 随后,就掀开被子从背后抱住了他,又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地说了不少的私房话。 做了这样的梦,醒来之后海容川自然也睡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原因,这些天他的欲望比往常低了很多,不再是上瘾式地想要疏解。 但他自己解决时,总是会想着江泊谦。他所有的经验都跟男人有关,在这方面他所有的极致快乐都是江泊谦带给他的。 海映江的生日还没有过完,他给海映江发了一条生日祝福。 想了想,还是给江泊谦回了条消息:「我一切安好,一直在吃药,不用担心。」 他的消息刚发出去,就接到了江泊谦的回复:「川儿,你怎么还没睡?是不舒服吗?需要医生帮你去看看吗?我最近去Y市出差,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吗?」 海容川没有开灯,房间的大窗户能透进来点点亮光。乡下就这点好,能看到城市里看不到的星星,月亮好像也更明亮了。 没有离开江泊谦的时候,他总是不吃药。他知道就算自己发疯,江泊谦也会把他带回家,帮他善后,再哄他吃药。 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那个避风港,离开那个男人了。他不敢不吃药,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害怕给民宿添麻烦。 他住在离Y市还有四个小时车程的小乡村里,江泊谦来这里不可能顺路,男人是想见他了吧! 他靠在床头静坐了好久,才回了句:「不用,我这边什么都有。」 从那次聊天到今天,江泊谦没有再跟他发过消息,他也不知道江泊谦来Y市出差顺不顺利,或许江泊谦根本就没有去Y市出差的必要。 因为,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也没见过江泊谦来这边出差。江家的生意虽然分布较广,但集中在较为发达的城市,像Y市这样的偏远地带,根本就不需要江泊谦过来。 海映江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有的时候是自己考试的试卷,有的时候是他们家的猫,那只无毛猫看起来长大了很多。 更多的时候,海映江只是在表达自己有多想他,甚至有次还给他作了一首诗。海容川看完之后很感动,当即就给她打了电话。 海映江说家里觉得她感情较为充沛,但是无处宣泄,就给她新安排了一个老师,教她写诗。 海容川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估计是钟幼凌的想法。应该是海映江整天念叨着想他,老宅那边怕孩子太过孤单,所有找了个这样的老师来缓解她的情绪。 海映江消息轰炸时连厨房给她做的饭摆成什么样的形状、每天的衣服、发型都一一汇报,但却从来没有提过江泊谦的事情,海容川觉得应该是江泊谦交代过不要提起他。 海容川也会想为什么江泊谦不让提他呢?是害怕自己会厌烦吗? 其实,来到这里之后,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了不少,他好像并不讨厌江泊谦了。 房门被敲响,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容川哥,你要不要一起来吃火锅?今天是菌菇套餐,很新鲜哦!” 这个声音也打断了海容川的思路,他这才发现手里的茶已经凉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阳台上坐了多久,但他记得自己刚坐在这里时,才刚吃完早餐。 他揉了揉坐得发麻的腿,下茶台去开门,同时无奈道:“小莫,你怎么整天就知道吃?” “哥,吃饭最大。”小莫拉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走。 是的,他现在住的民宿是小莫家的。 当初,他跟小莫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偶尔会聊几句。 有一次他在朋友圈看到小莫发了一个民宿的宣传,他私聊小莫之后才知道那是小莫父母在老家开的民宿。 他问小莫自己能不能过去住一段时间。 小莫当即表示当然可以。 之后,他就来了这里。 海容川看着一楼窗边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火锅,笑着打招呼,“莫叔、周姨好。” “容川,快来。这些菌菇都是今天刚摘的,莫莫说你喜欢。”周姨热情地对他招手。 海容川坐下后,小莫给他倒了杯椰子汁,眼睛亮闪闪地说:“哥,你想不想出去看雪?这几天下雪可大了,很多游客都过来看树挂。” “树挂?”海容川疑惑反问。 “就是雾凇,很好看的。”莫叔也乐呵呵地说,他指着外面三三两两路过的人,“这几天镇上来了不少游客,都是过来看雾凇的。你们要是想去,最好错开游客。” 海容川点点头,“好啊!那等不下雪了去看看。” 小莫一家三口都是很热情的人,海容川刚开始不习惯跟他们一起吃饭,莫叔就让服务生把饭送到他房间里。 自从小莫放寒假之后,就总是跟他一起玩,也热情地邀请他下来跟他们一起吃饭。叫了几次之后,海容川也就习惯了,也愿意跟他们一家人一起吃了。 海容川吃习惯这里的饭菜之后,胃口也好了不少,他觉得应该是这些纯天然的食物让人食量变大。 前几天他看到小莫房间里有个电子秤,他不禁踩了上去,一直看着称上数字跳动,直到完全灭掉之后他才走下来。 他竟然比来的时候重了六斤,整整六斤。 这是他生病以来,体重的巅峰期了。 不过,对于这个体重他好像没有太多的焦虑情绪。这几年,他一直严格控制体重,对于容貌的在意也达到了一个高点。 发病时,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他嘴上说着很讨厌江泊谦,但是对于男人的任何一个情绪变化他都在乎到了极点。他一直都觉得江泊谦是因为他的脸、身材才跟他在一起的。 毕竟,江泊谦不止一次表达过他的脸有多精致,更是对他的身体有种狂热的爱恋。每次两个人做.爱时,他都能从江泊谦眼里看到那种恨不得把他吃了的偏执。而且,江泊谦还非常喜欢在他皮肤上留下吻痕,最好是布满全身,几天都消不掉的那种。 他一边怨恨江泊谦一直禁锢着他,一边又严苛地要求现在的自己不能跟六年前的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同。 离开江泊谦,没有人再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盯着他之后,他对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了,甚至这三个月他都没有剪过一次头发,往常他都是每半个月都会去找设计师帮他修剪、重新设计。 甚至,他觉得最近发病症状也更温和一些了。 海容川看着沸腾的火锅,心想,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第153章 家书 飞奔而来 临近年关, 民宿里的游客也多起来了。海容川不喜欢凑热闹就整天待在自己房间里,不过民宿的隔音不算太好,这几天他旁边的房间里住了一家三口。 小女孩看起来跟海映江差不多大, 但是脾气特别差, 就像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每天稍有不如意就在房间里大哭大闹,甚至是尖叫摔东西。 海容川在不知道第几次午休被吵醒后,心里烦躁得不行,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犯病了,就赶紧把药给吃了。 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他穿上厚长款羽绒服站在露台上看风景。 这里比A市冷得多, 他觉得江泊谦应该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天气。这件羽绒服是上个星期刚邮过来的, 米色带绣暗花, 又厚又长但很暖和, 是定制款,领口绣着他的名字。家里每个人的衣服都有专门的裁缝按季度来量身材, 做好之后再送过来。 他打开包裹的那一瞬间, 红土奇楠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怀疑江泊谦是特意用沉香熏了之后才邮过来的。 当然,快递里面还有一封手写信, 江泊谦每次给他寄东西时都会在里面放一封信。信纸是仿古色竖条纹宣纸, 江泊谦的字很好看,行楷毛笔字, 结体疏朗。信的末尾印上了江泊谦红色的行楷印章, 一切都显得很正式。 海容川不是没有收到过情书,但确实第一次收到这种正式用信封装且用毛笔写的信。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信的时候, 心里不免软了又软。 这是家书,是家书吧! 信的内容很平常,无外乎是江泊谦先讲讲他的近况,再说海映江学习情况。最后会说家里花房的什么花要开了,如果他看到的话应该会喜欢。 每封信都会附言一句:我很想你,望早日见面。 他找了个盒子,把所有信都按照日期存起来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存了13封了,平均每周一封。 以前每天跟江泊谦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觉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两个人分隔近千里,他倒是总会想起江泊谦。 不一会,他发现身旁站了一个小女孩,正睁着眼睛仰头看他,“叔叔,你站在这干什么?” “看风景。”海容川对孩子完全没有任何耐心,更没有什么爱心可言,尤其这个总是吵闹的熊孩子。 小女孩又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光秃秃的,太丑了。” “那你可以不看。”海容川把脸往衣领里缩了缩,又说,“你下次哭闹的时候可以小声一些吗?叔叔生病了,不喜欢大吵大闹的孩子。” “叔叔你是大人,你生病了就去看病啊!”小姑娘天真地说,“我是小孩,我不用控制自己,妈妈说小女孩可以任性一些,不用学懂事。” “”海容川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教育理念,而且任性还需要分男女吗? 他们家海映江也是小女孩怎么就能控制住自己,每次就算哭,也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掉眼泪,而不是尖叫。 但是,他再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天真到无邪的小女孩。突然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病给了海映江太大的压力了,所以被迫学懂事了? 是啊!江泊谦肯定不可能跟海映江说:你是女孩,可以任性。 江泊谦只会教给她:你是江家继承人,你必须要学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用,但不一定什么时候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你是海映江,你可以代表你自己,有自己的思想,但在你有自己的辩解能力之前,你必须要接受来自家族的教育。以及你小爸虽然生病了,但他最爱你,你不要怪他,你要爱他。 小姑娘又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没有回。小女孩在他这里没有得到关注,撇撇嘴就走了。 他好像听到小女孩跟父母说自己遇到了一个有病的怪叔叔,随后立即有一个女人紧张的声音传来,他没怎么你吧!快让妈妈看看,你下次看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走远点。 海容川呵呵笑了两声,自己恨不得离他们八百里远,他们能主动远离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当他看到那一家三口下楼远去的背影时,不由得羡慕了一瞬。男人抱着小女孩,女人依偎着他们俩,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 他又想,会不会海映江也羡慕别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她却没有呢。 江泊谦可以提供给海映江远远超越很多人的生活条件,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让海映江在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里长大。 这是不是也是另一种的畸形平衡? 等那一家三口走远之后,海容川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置顶的几个联系人,他犹豫了半晌还是点通了江泊谦的视频通话,他突然想看看海映江。 江泊谦从来不会挂他的电话,很稀奇,这次的视频电话却没有人接。 他拿着手机站在寒风中,一直等到视频电话的叮铃声停了之后,他还有些发愣。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他又看了一眼日历,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七了,是该过年了。 往年这个时候,江家就开始忙了,每天都有很多重要客人登门拜访,江泊谦也会带着海映江出席很多重要的宴会。 那往年这个时候的他是在做什么呢? 如果是在郁期,自己应该是躺在玻璃花房里摆弄树叶子。如果是躁期,这个点他不是在工作室就是在某个会所里了吧! 在这段跑神的时间里,他的手被冻僵了。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准备回房间。打不通就不打了吧!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可能他们都在忙。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一声清脆又欢快的童声,“小爸!” 海容川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偏远的城镇民宿里听到海映江的声音呢。按照道理来说,海映江现在已经穿着公主裙在某个宴会上,亦或跟着什么老师学习才对。 他仰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心想今晚上还会下雪吧!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楼下又传来了一声,“小爸,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海容川确定自己这次没有听错,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江泊谦,他接通之后看到对方的镜头里是海映江正仰着头的身影。 小姑娘的羽绒服跟他现在身上穿的一模一样,戴着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帽子,带着同款手套,是他印象中江泊谦喜欢给海映江穿的衣服。 “川儿,我带映宝来看你。” 海容川通过手机听到了江泊谦带着笑意的声音,他猛地回头走到露台旁,看到了楼下的一大一小。 江泊谦也穿着跟他们一样的羽绒服,正仰着头看着他。 海容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匆匆忙忙地往楼下跑。不可否认,他这一刻是欢欣的,这么冷的天,江泊谦的怀抱一定很暖,他猜。 民宿大厅里有不少人,小莫正在前台帮忙办入住,看到他之后惊讶地喊了句:“哥,你跑这么快?要捡钱了?” 海容川没搭理他,径直向那一大一小跑去。 江泊谦看到他出来之后,伸开胳膊把他紧紧抱住,“宝贝儿,我想你了。” 海容川脸贴着江泊谦的脖子,男人的体温比自己高,可能是他在露台上待太久了,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的脸被烫到了。江泊谦的胳膊有力地环着他的腰,使得他们两人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突然,他耳朵被温热地触碰,是江泊谦在亲他。 海容川觉得很痒,不止是耳朵痒,心里也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酥酥又麻麻的,整个人都处于不上不下而无所依附的飘浮中。他很想找个出口来缓解这种不真实感,所以他松开这个密不透风的怀抱,对着江泊谦的嘴唇亲了上去。 江泊谦完全没想到海容川会亲自己,但也只是停顿了一瞬,继而双手又按住海容川的后腰让他贴着自己,碾着那柔软嘴唇并用舌尖抵开了他紧闭的牙关,主动掌握又加深了这个吻。 海容川被他那霸道又强势的接吻方式弄得喘不过气来,而且就算是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他还是感觉到江泊谦起反应了,那双放在自己腰部的手好像有些下移了。 海容川推了他一下,垂着眼眸嘟囔道:“大庭广众,不太好。” 江泊谦“嗯”了声,有些哑,一手搂住他的腰,另只手用指腹拭去他嘴唇上的银丝,“宝贝儿,你跑过来抱住我,还主动亲我,我怎么能忍得住。” “爸爸,我也想抱。” 他们俩这才低头,正看到海映江亮晶晶的眼神,满脸期待地搂着他们俩的腰,下巴抵着他们俩的腰。 江泊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敷衍地哄了句:“等爸爸们抱完你再抱,你个大电灯泡。” 海映江嘟着嘴,转头:“小爸,我是灯泡吗?” 海容川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笑了声:“你不是,你是小公主。” “大爸,小爸说我是公主,我才不是多余的那一个。”海映江理所当然地反驳道。 海容川这才反应过来,“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陪你过年。”江泊谦搂着他的肩膀,另只手牵着海映江。 其实,来之前他心里是没有底的。 毕竟,这几个月他每个周都会给海容川写一封信,但海容川从来都没有给他回复过。他没有跟海容川说的是其实他每个月都会抽出来几天的时间来看他,就住在附近的民宿里,偷偷的过来看过他很多次。 只不过,这些海容川不知道。 他不敢跟海容川见面,可又不放心海容川一个人在这里。他找到了小莫的联系方式给他转了一大笔钱,让小莫父母能多多照顾海容川一些,以及如果海容川发生什么意外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还安排了好几个保镖住在了旁边的民宿,每天都会拍几张照片发给他。 他听保镖跟他汇报,说海容川的状况在变好。 他很开心,幸好一切都在变好。 在跟海映江一起站在民宿前,并看到二楼露台上的海容川时,江泊谦心跳加速。他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他很怕海容川会说他违规,很怕海容川会拒绝见他。 他幻想过很多种场景,像是如果海容川不接受他,那他就把海映江留在这里,自己去附近的民宿住,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若是海容川不想见他们父女俩,那他就带着海映江一起住到附近,他还提前先跟海映江打过预防针了。海映江也说如果小爸不见她,她也不会怪他,只要能见到小爸,她就很开心了。 万万没想到,海容川见到他们俩的时候,满眼欣喜,并向他飞奔而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爱意。 他的爱人,在期待他的到来,真好! 虽然天很阴并飘起了雪花,但是他的人生要开始放晴了,江泊谦心想。 第154章 不能一起玩 这是我爱人、孩子 江泊谦认真地看了看海容川, 青年比以前胖了一些,气色也好了不少,刚才拥抱时他就发现了。 江泊谦压不住脸上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他牵着海容川的手轻轻勾着青年的手心。 海容川觉得痒,直接握紧了他的手,“别闹,痒。” “那不闹了。”江泊谦忍不住凑近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宝贝儿, 咱们再多开一间房, 可以吗?” 海容川一转头就看到江泊谦晦暗的眼神, 他太懂了, 江泊谦这是在邀请他。海容川看着他们俩身旁的行李箱, 没吭声。 海容川带着他们俩人走进了民宿,刚好碰到莫家父母, “容川, 这两位是?” “我爱人江泊谦,我女儿海映江。”海容川笑着介绍道。 “真不错,孩子也漂亮, 像你们俩。”周姨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这是过年不回去了?还是来接你回家?” “不回去了,我们很少来这边旅游, 今年就在这边了。”江泊谦搂着海容川的肩膀, 跟他们说着话。 “伯伯、阿姨好。”海映江跟他们打招呼。 “你好,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周姨忍不住又夸了一句,从海容川第一天过来, 她就觉得海容川不像普通人,那张脸就让他很不同。 小莫私下跟他们说,这个海容川在家里就是一个少爷,现在想出来散散心。他爱人也给转了好大一笔钱,让他们能多照顾海容川一些。 她本来不赞成小莫多收人家那么多钱,但是小莫说不收人家心里不安。并跟她说每天给海容川送个饭,就当做是饭钱了。平时多做一些当地新鲜家常菜,海容川应该会喜欢。 她一想也是,这人看起来娇贵得不行,估计什么稀罕的都吃过。就每天让进山的人送一些新鲜菜过来,接触之后,她也发现海容川这个人很好相处,没什么脾气,只是总喜欢待在房间里。 这次见到了他爱人、孩子,她觉得这三个人就应该是一家的,气质太像了。 小莫帮客人把行李送上楼后,看到大厅里的海容川,喊了句:“哥,你刚才怎么跑那么快?”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人,又恭敬地喊了句:“江总好。” “你好,辛苦你照顾我们川儿了。”江泊谦礼貌回应。 “莫哥哥好。”海映江笑着打招呼。 “你就是映宝吧!真是一个漂亮小公主。”小莫知道海容川有个女儿,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但一眼就看出这个孩子是海容川家的女儿,毕竟俩人也太像了,都是这么唇红齿白、鹅蛋脸、深酒窝。 “谢谢哥哥夸奖。”海映宝歪头笑了笑。 “小莫,帮我们再开一间房,挨着我的房间最好。”海容川指着旁边的行李箱说。 江泊谦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往海容川身边靠了靠。海容川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他每天都很想他,晚上都是枕着海容川的枕头,不知道多少次是穿着海容川的睡袍睡觉了。 海映江每天都念叨着想小爸,所以他就给小孩安排了更多的课,还特意给她找了个老师来教她写诗。 海映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想海容川。 “好嘞!刚好你旁边今天退房了,已经打扫好了。”小莫说。 “是那一家三口吗?”海容川问。 “啊!”小莫去前台帮他拿钥匙,听到他的这句话后一顿,“一家三口?不是,是你右手边的那个房间。” “哦!”海容川从小莫手里接过钥匙之后拒绝了小莫带他们上去,江泊谦没说什么直接提着两人的行李箱往楼上走。 一打开房门,海容川就说:“从我房间里拿一套四件套过来吧!这里的床单我怕映宝会过敏。我刚来的时候皮肤都红了一个多星期,映宝肯定睡不习惯。” 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不是给映宝睡的,而是给他和江泊谦晚上做用的。 “一会我换就好。”江泊谦对上他的视线,走过去搂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说:“映宝睡在你那个房间,晚上咱们洗完澡之后再回去一起睡,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 “嗯,知道了。”海容川有些羞耻地捣了一下江泊谦的腰,小声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孩子还在这里呢。” “那让她先去你房间里听个网课?上个周她的考核又没通过,我让老师给她录了网课。”江泊谦在他脖子里细密地吻了几下。 “”他们俩因为嫌海映江电灯泡就让小孩去听网课,这也太残忍了。 海容川有些难忍地“嗯”了两声,推开他说,“晚上吧!这边隔音不太好,这大白天的,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行,那等你晚上小声一些。”江泊谦使劲揉了一下他的腰,才松开。 海容川这个样子也太招人了,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还在学生时代的海容川跟他不太熟,每次他搂着海容川想做些亲密事情时,海容川都会这样羞怯地推开他。 但是,海容川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样子,真的更招人了,江泊谦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控制力才能不直接把他推到床上去。 “爸爸,你们晚上要做什么?是要出去玩吗?”海映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派天真,“我也想玩。” 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更臊得慌了,江泊谦倒是镇定极了,“你不行,你晚上在你小爸房间里睡觉。你要是睡不得就听课,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孩参与不得。” “哦!”海映江的听音重点放在“听课”上,她都快怕死了,立即摇摇头,“小爸,我晚上睡觉。” “真乖。”江泊谦笑着说。 海容川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他们俩说:“晚上想吃什么?镇上有一家火锅还不错,菜都是自己种的,最好吃的是他们的菌菇,都是在山里新鲜采的。” “好,听你的。”江泊谦不自觉又搂住了海容川,手放在他腰上,凑过去说,“腰上有些肉了,很好摸。” “江泊谦,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海容川握住他的手,推开他的脑袋,“现在就去吃饭。” 海容川怕再在房间里待下去,江泊谦就快忍不住了。 江泊谦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宝贝儿,我可是正常男人,你是我爱人,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没有什么反应才不正常啊!” “”海容川竟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毕竟他们结婚这七年以来,好像从来都没有分开过那么久,更是第一次这么久没有做过了。 他生病这几年更是频繁了,他喜欢躁期,会在那个时间刻意不吃药。他躁期的一个很明显症状就是性瘾,他们俩能折腾一晚上。 他最近一直都在吃药,已经很久没有明显发病症状了。但不可否认他也很想江泊谦,他也能感觉出来江泊谦忍得很辛苦。 “爸爸,我也饿了,什么时候吃饭?”海映江见两个爸爸又抱一起了,就也跑过来凑到俩人面前。 “哦!好”海容川赶紧把目光从江泊谦身上移开,伸手去牵海映江的手。 江泊谦也不再逗海容川,他也怕再说下去,海容川就被他扑倒了。他看了一眼正欢快地讲着什么的海映江,不由得感叹一句:小孩真的是他们俩之间最大的电灯泡啊! 他们三个人顺着城镇的水泥路上慢慢走着,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完,踩在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海映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很是兴奋,“大爸,这里真漂亮,我能不能多住几天?” “你应该问你小爸,他要是不愿意让我们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揽。 “小爸,可不可以?”海映江拉住海容川的手晃了晃,还不时对他眨巴一下大眼睛。 海容川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会撒娇了?” 海映江嘟着嘴,嘿嘿笑了几声,露出自己深深的酒窝,“小爸,我最爱你了。” 她跟大爸来之前,大爸跟她说小爸对她心软,一定要多多撒娇才行,那样小爸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看来,确实有用。 “你真是一个小可爱。”海容川把她抱了起来,“呦!我们家小孩重了不少,是不是也高了?” “嗯,小爸,我长高了3厘米了。”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很骄傲地说。 “真棒,我跟你大爸都那么高,你也不会矮到哪里去。”海容川很自信地说,他净身高一八一,江泊谦将近一米九。 江泊谦看着他们俩,眼神越来越温柔,这就是他梦想中的生活。他伸手从海容川怀里把海映江抱过来,“我抱着,小孩最近是重了不少。” 海容川见他一只手就能稳稳抱住海映江,不由得感叹自己跟他的体力,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小镇自然风光很漂亮,空气清新冷冽,路两旁的树上挂着蒙蒙雾凇,不远处能看到很多人家。没有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没有被完全商业化,只有一排排的红砖二三层小楼。 还有不少的游客在路边拍照,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 江泊谦一手抱着孩子,另只手牵着海容川,慢慢在城镇路上走着。 第155章 最爱的不是你 会撒娇了? 他们三人到火锅店之后, 正是吃晚餐的时候,店里人不少。海容川走到前台问:“现在有位置吗?我们一家三口。” “有,悄悄的, 我给你插个队。”老板娘一看到是他, 立即笑了起来,“容川,后面那是你爱人、闺女?真漂亮,像你。” “我还觉得她不像我呢,你看我多好看,她单眼皮, 不像我双眼皮大眼睛。”海容川不禁开了个玩笑。 他来这个店里吃过很多次饭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老板娘是一个爱聊天的人, 店里不忙时会来跟他说说话, 也会给他送一些新鲜小菜什么的。 海容川以前在各个会所或者是昂贵餐厅里也没有讲过自己的家庭, 但是在这个偏远的镇子上,面对一个不太熟的大姐, 他却毫无心理负担地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讲自己的爱人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对他很好,不管他怎样都不离不弃。他们俩还有一个女儿,长得很像他爱人, 聪明伶俐又乖巧漂亮, 很喜欢撒娇,刚过七岁生日。 老板娘捂嘴笑了起来, “容川, 你这有点霸道了,你看看你姑娘长得多像你,也就眼睛跟头发像你爱人, 人家也那么帅,让人有点参与感吧!”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又有礼貌的青年,她很少在镇上见过这种气质的人。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精致小孩,觉得这就该是一家人。 “嗯,让他稍稍参与一下。”海容川又笑问,“今天有什么新鲜菜都来点,每样不用太多分量,多来几样就行,也让他们尝尝咱们这里的特产。” “行嘞!放心吧!”老板娘带着他们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小爸,我想喝那个。”海映江走过来,指着旁边桌上的奶茶说。 “行,一会给你们上一壶。”老板娘一脸慈爱,她是真喜欢漂亮孩子。 等老板娘走后,江泊谦帮他们俩把羽绒服装到防味袋里,才开始脱自己的羽绒服,“川儿,你经常来这边吃饭?” “嗯,我最近半个月几乎每天都过来。”海容川前两个月情绪不太好,不经常出门,但是这个月他稳定多了才开始出门。 自从第一次过来吃过之后,他的晚餐就来这边解决了。 “这半个月?你以前怎么不来这边?”江泊谦每次偷偷过来看他时,都不敢跟他碰面,当然也不敢跟他在同一家吃饭。 毕竟,这个镇子太小了,他怕万一海容川知道之后,会埋怨他违约。若是刺激到海容川,那就得不偿失了。 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正在给海映江倒奶茶的手顿了一下,“以前,不爱出门。最近,才开始出门。” “那就好,你这几天想出门的话,咱们可以在这附近逛逛。”江泊谦知道他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听后不免更开心了。 他知道海容川每个周都会跟心理医生视频两次,心理医生说海容川现在情绪已经稳定多了,如果按照这个趋势来推测,以后的海容川将越来越稳定,情绪不会再过于极端,只需要保持吃药就好。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敢直接带着海映江过来。事实证明,海容川确实变好了。 “爸爸,我想出去玩,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海映江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奶茶,眼睛弯弯地盯着小爸。 “好的。”海容川转头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海映江已经很久没有被海容川这么宠溺地对待过了,她立即顺势抱住了海容川的腰,埋在他怀里,脆生生地说:“小爸,我好想你啊!” “你跟大爸一起在家里不开心?”海容川搂着她问。 旁边的江泊谦也靠到他另一侧肩膀上,用海映江惯用的语气说:“没有你在家里,我们俩怎么会开心?” “我还以为等我回去后都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呢?”海容川侧过头调侃,他感受到了江泊谦皮肤的温热,当然也看到了江泊谦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你早已把我的心给填满,并化成了我的血肉,占据了我的灵魂。”江泊谦直视他,一字一句说。 “江泊谦,你是不是跟映宝一起学写诗了,这还一套一套的。”海容川啧了一声,也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还学会撒娇了?连情话都学会了?厉害啊!” “你要是想听,我天天跟你说。”江泊谦跟他十指相扣,垂下了眼眸去看他们的手指,没有再看海容川。 两人的婚戒碰在一起,海容川戒指上的嵌钻在灯光折射下亮闪闪的。江泊谦的戒指从领证的那一刻就没有再取下来过了,但是海容川的戒指却很少戴。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泊谦拉着他的手帮他戴上的。 但是,海容川只要情绪一不好,就会摘掉随手扔。刘叔不知道在花房里捡过多少次了,当然浴缸也是海容川常扔的地方。 只是,在海容川离开之后,明明没人再管他,他却把戒指戴上了,江泊谦觉得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褶皱好像顷刻之间被抚平了。 海容川知道江泊谦这是在隐晦地想让他回家,但是他暂时还不想回去,他勾了勾江泊谦的手心,“以后时间还很长,我还是想再等几个月,可以吗?” “等我生日的时候可以吗?”江泊谦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问了句。 海容川一抬眼,眼睫毛刚好在江泊谦脸上划过,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好。” 江泊谦觉得这睫毛划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尖,他不禁低头在海容川嘴唇上亲了一下,“宝贝儿,我爱你。” 海容川伸手抵了一下他的胸膛,他不想在这大庭广众表现出这么亲昵的一面,“江泊谦,你别这样。” 江泊谦抬起头,刚好看到海映江正瞪着眼睛看他们俩,他笑了一声,伸手弹了下海映江额头,“小孩,你个小孩子,看见两个爸爸亲亲,你怎么不闭眼。” “大爸,你怎么总是亲小爸?”海映江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都不亲我?” “”海容川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抿嘴看向窗外,想看江泊谦能说出什么理由。 “你小爸是我爱人,我不亲他亲谁?再说了,你不想我们俩感情好?”江泊谦理所当然地笑了声,又教育道:“你是个大宝宝了,不能总是那么粘人,知道了吗?还有,女孩长大了之后,要跟爸爸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你的女管家没有教你?” 在家里时,他跟海容川住在3楼,海映江住2楼。他们俩都是在3楼折腾,在海映江面前时两个人都很正经。主要是那时候海容川一直都处于各种极端情绪当中,很少待在家里,更没有这样的温情时刻。 “想,那大爸可以继续亲小爸,我想咱们一家人继续住在一起。”海映江继续盯着他们俩,在等着看他们亲在一起。 晴姨跟她说过如果一个家里父母很相爱的话,这个家庭就会充满笑声,她也想让家里每天都很开心。但是晴姨没有跟她说要跟爸爸保持距离,而且大爸也总是说让她多抱抱小爸。况且,小爸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远离呢? 江泊谦不想给自家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这种亲密事情还是在房间里进行比较好。随即他松开海容川,轻咳了一声,坐直身体往汤锅里下菜。 “吃饭了,这家的菜都很新鲜。”海容川被海映江天真炙热的目光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他指着桌上已经沸腾的麻辣、菌菇的汤锅说,“从菜地里到桌上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肉也是镇上散户养的,很天然。” 海映江也坐回自己的位置,她想趴在桌子上,却被海容川拉住了胳膊,“脏,垫张纸。” 海映江穿着浅粉色的羊绒裙,柔柔软软的衣服衬得小孩子像个粉雕玉砌的小仙子,他抽了几张纸垫在桌面上,海映江这才趴桌上。 他又往凳子下看了眼海映江的腿,果然穿的还是裤袜,长靴,他问:“映宝,冷不冷?” 这边太冷了,而且不是出门就能有暖气的地方。他伸手握了下海映江的小腿,“冷的话,我们明天去买个羽绒裤,冻着就不好了。” “不冷,小爸,这个袜子好暖和。”海映江晃了晃腿,又小声说,“小爸,这是大爸特意让刘叔准备的,好厚哦!” “嗯,放心,不会冻着咱闺女。那就是看着薄,保暖性好着呢。”江泊谦给他们俩夹菜吃,“特意让刘叔准备的,他知道这边的温度,这次给她带的都是厚衣服。” 海容川对小孩子的衣服不太懂,只是看着旁边桌子的孩子穿的是厚厚的羽绒裤、厚卫衣。而海映江穿的很少,只轻薄的裙子、裤袜,一张脸红扑扑的,看起来跟冻着了似的。 “小爸,我这个蘑菇好好吃。”海映江满足得眼睛弯弯,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海容川又给她夹了块蘑菇,“嗯,我也喜欢吃,这是山里采的。” “确实很鲜。”江泊谦也说。 “那多吃些,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第一次吃过之后,我就喜欢上了。”海容川给江泊谦夹了个肉卷,“这个也好吃。” “谢谢,宝贝儿。”江泊谦也对着他笑得眼睛弯弯。 海容川很少见江泊谦有这么不正经又语调轻松的一面,他顿了顿后伸手推了一下江泊谦的脸,“我都怀疑你吃蘑菇中毒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咱们从结婚后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啊!”江泊谦又提了一次,其实分开得久不是主要原因,他开心的是海容川真的变好了。 海容川没吭声,他暂时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样,江泊谦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家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三个人都吃得不少。 回去的路上,海映江没有让抱,牵着他的手来来回回、蹦蹦跳跳,嘴巴还不停,“小爸,地上有冰,好滑啊!” “你慢一点,别把你小爸给拉倒了。”江泊谦搂住海容川的肩膀,又凑到他耳边,“宝贝儿,我会拉住你,不会让你摔倒。” “江泊谦,你,我不会被一个小孩子拉倒的。”海容川没好气地说。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镇上的路灯不太亮,昏昏暗暗的橘黄色。地上的雪被冻成了冰,走在上面很滑。 他们一家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一起散过步,还是在这么冷的大冬天。 江泊谦看他:“冷不冷?” 海容川戴着帽子、围巾、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他囔囔道:“不冷,我都快包成粽子了。” “那就好。”江泊谦又问还欢快蹦跶的小孩问,“小孩,你呢?” “我也不冷,大爸。”海映江身上的装备跟海容川差不多,也是只露出一双大眼睛。转而她又问,“大爸,我不是你的宝贝儿吗?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叫过我?” “我的宝贝儿是你小爸,唯一的宝贝儿,但不是你。”江泊谦对着海容川说,随后又跟海映江说,“你是我们的孩子,是小孩,是我跟你小爸的唯一血脉。但你跟你小爸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为了你们俩我都可以付出所有,但是你小爸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你小爸,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没有我呢?”海映江天真地问。 “大半夜不要聊这些事情了。”海容川瞪了江泊谦一眼,“映宝,你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海映江在这个寒冬没有明白这段话背后的深意,她却深深记住了。 大爸最爱的人不是她,而是小爸。 但等她懂这些话后,她很羡慕小爸,有一个这么爱他的人。同时,她也很羡慕大爸,能遇到一个像是小爸这样一眼惊艳、时时牵挂,可以一生守护的人。 同时,更羡慕他们俩都是幸运的人,能遇到一个可以肆意放置自己的情感、承接自己付出;不管生活如何变迁、人心如何动荡都能不放开彼此手的人。 这,是何其的幸运。 第156章 你哭太久了 你不是外人 回到房间之后, 海映江也困了,海容川等海映江睡着之后,才去隔壁的房间。江泊谦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对着海容川招呼:“宝贝儿, 过来。” 海容川一步步向床边走过去,江泊谦一把把他拉到床上,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到了身下,摸着他的脸说,“宝贝儿,暖和不?” “暖和, 我最喜欢的就是在这边睡觉。”海容川放松身子看着身上的人, 伸手摸着他的脸, “江泊谦, 你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民宿的床是电炕, 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是暖烘烘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对,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江泊谦握住他的手, 放在嘴边亲了亲,“宝贝儿,我爱你。” 海容川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泊谦, 这个男人陪伴了自己人生将近四分之一的时间。可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爱意和记忆, 比另外四分之三要印象深刻得多。 “江泊谦,等我变好之后, 我们好好一起生活。”海容川搂住江泊谦的脖子, 跟他紧贴在一起,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江泊谦, 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会变好吗?” 江泊谦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喉头干涩,嗓子发紧,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海容川,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六年了。 每一次看海容川放纵自己,偷偷吐药。伤害自己、伤害他或海映江的时候他都会幻想,会不会有一天海容川自己想变好了,想跟他还有他们的女儿一起好好生活了? 他为了海容川的病做了一切能做的努力,为了让海容川能变好,他一再妥协。 海容川嫌药苦,他就让江拱明在自己药厂里把那些药片裹上糖衣。 海容川觉得吃药会让自己变胖,他就建立基金会,专门找行业尖端的专家、医生们去研制新药。 海容川想出去玩,他就给每一家会所打好招呼。 海容川喜欢躺在花房里,他就让家里的花艺师确保花房里每天都要有新鲜的花盛开。 海容川想工作,他就帮他介绍资源,谈客户。 甚至对于他们的女儿,江泊谦都是有愧的。因为在大多数时候海映江不能为自己做主,她不能在家里发泄情绪,不可以大哭。必须每天跟海容川表达爱意,还不能在海容川发病时表现出恐惧。 连海映江的衣服、鞋子、甚至是发型都是江泊谦决定的,只是为了让海容川更容易接受一个没有威胁性的小女孩。 做完这一切后,医生还是跟他说,这个病还需要病人配合,才能稳定病情。 可,海容川从来不愿意配合,他自己不吃药、不想恢复。对于这点,江泊谦没有办法。 海容川一下下地抚着江泊谦的后背,他盯着天花板的眼睛也逐渐朦胧、闪烁,随后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鬓发里。 江泊谦哭了,他听到了。 这不是海容川第一次见到江泊谦哭了,往常的江泊谦都是眼圈微红、眼底晶莹,或者无声地抱着他流眼泪。 但是,这一次的江泊谦是真的哭了,没有伪装,也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情绪。靠着他的颈窝呜咽不止,男人的哭声中带着压抑的情绪,泪水沾满了他的颈窝,温温热热又湿湿潮潮的。 江泊谦搂住他的腰的手收得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肉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容川叹了口气,又摸着江泊谦的头,“宝贝儿,你是不是哭得太久了?头疼不疼?堂堂的一个大总裁,哭成这样,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板着脸训人啊!” 江泊谦声音沙哑嘟囔着说:“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爱人。” 海容川侧躺着身子,双手捧着江泊谦的脸,一下下地亲着他的眼睛,就像是每次他发病时江泊谦的动作一般,“宝贝儿,你都哭成这样了,是不是就做不了了?咱们睡觉?” “”江泊谦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上,一直到后脖颈,大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嘴唇凑上去细细密密地亲着他。 海容川张开嘴唇,任由江泊谦攻城略地。 当他喘着气睁开眼睛看到江泊谦通红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江泊谦,你这样子,好像我是在强迫你一样。” “你闭上眼睛不就好了。”江泊谦吻着他的眼睛,伸手帮他把睡衣脱了,“宝贝儿,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这一天我已经等太久了。” “我知道,你辛苦了。”海容川伸手搂住他宽厚的脊背,感受到了江泊谦迸发的力量感。 今晚的一切都很温情,江泊谦的吻很温柔,一次次的进入也缓慢。耳鬓厮磨,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与爱的人纠缠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暖心的了。 “川儿,你有没有想我?”江泊谦咬着他的耳垂问。 “想。”海容川搂住他的脖子,抬腰承受着。 江泊谦见他有些累了,于是一个翻身让他趴到自己身上。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抚摸着,“宝贝儿,明天我们要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会下雪,我们可以去镇上吃烤肉。”海容川被碰到了某个地方,不禁声音软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床头江泊谦不小心面朝他放着的手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他拍了一下身下的人,“能不能快点?磨得有点难受,而且我有点困了。” “好,听你的。”江泊谦搂住他的脖子,封住了他的唇。 室内温度更高了,不时传来压抑的声音,最后海容川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江泊谦喘着粗气吻着他的脖子,“宝贝儿,我爱你。” “沉死了,起来。”海容川语气还不稳,一脸餍足地瘫在床上。 江泊谦翻身躺到一旁搂着他享受温存时光,手捏着他的侧腰,“川儿,你再胖一点更好了。” “不要,胖了不好看。”海容川推着身边人,“你去放水,我们洗澡,小孩一个人在那边,我不太放心。” “嗯,现在就去。”江泊谦低头亲了他一下,“我们家宝贝儿都开始操心了,真难得。” “江泊谦,你真烦人。”海容川拍了一下他的手,拉起被子想把自己盖起来,可被窝里的味道太过难言了,他又把被子放下了。 等他们俩换完睡衣回到海映江身旁时,小女孩已经睡着了,嘴角都是勾起来的。 江泊谦把海映江抱到床内侧,方便海容川睡到中间,他睡到了床外侧,继续搂着海容川的腰,小声说:“今天,映宝很开心。” “嗯,看出来了。”海容川摸了下海映江浅绿色毛绒睡衣,又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拨到耳边,小孩睡得脸红通通的,看起来安逸极了。 江泊谦极少在海容川身上看到这种类似“父爱”的东西,海容川真的变了,变得有责任了。 海容川帮海映江盖好被子后,转身躺回了江泊谦怀里。 江泊谦觉得今天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不然他想象不出为什么海容川会这么自然地躺回他怀里。 往常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在这个床上,海容川觉得还挺大,足够他在床上翻腾好几圈。但是,今天他们三个人睡到这个床上时,竟觉得还有些拥挤。 所以,早上他醒过来发现自己依然在江泊谦怀里,且海映江正抱着自己胳膊睡的时候,往常他醒来时那种恍然若失的孤寂感消失了,心里也被这一大一小填得满满的。 海映江一睁眼就看到了海容川,她欢快地蹭着他的胳膊,像是一个讨喜的小狗:“小爸,我爱你呀!” “嗯,我也爱你。”海容川摸了下她的头。 江泊谦把海容川搂紧,压着嗓子说:“宝贝儿,我爱你呀!” 海容川被腻歪得不行,赶紧推推两人,“起来,去吃早饭。” “好。”江泊谦翻身下床,对床上的人说,“我去给你们挤牙膏,起来了。” 海容川看着头发乱糟糟的海映江,“你会扎头发吗?” 海映江坐在床边,摇摇头,“大爸会。” 江泊谦把牙刷递给海容川,随后一把把海映江抱到客厅里,“我来,你先去洗漱。” 海映江通过镜子看着正在她身后帮她绑头发的爸爸,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说:“大爸,我觉得小爸好像变好了。” “我也觉得他变好了,他已经答应了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就回家。”江泊谦讲到这里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准备帮海映江编成双马尾蜈蚣辫。 海映江的头发总是保持在肩膀上的长度,方便编成各种发型,扎成丸子头也很合适。她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大眼睛、高鼻梁、深酒窝、微笑唇,甚至连脸型都是标准的鹅蛋脸,还遗传了海容川的肤白貌美以及长腿细腰。 他拿过一旁的猫咪水晶发卡别在她头发里,沉默了半晌,很认真地说:“映宝,如果你喜欢短发的话,等你小爸回家之后,可以让他带你去剪。如果,你不喜欢穿裙子,那也可以让小爸带你去买新的。” “大爸,我喜欢现在这样。我爱你,也爱小爸。”海映江抓住他的手,回过头看着他笑了起来,就像往常每次对海容川笑得那样,天真又无邪,“大爸,我们都想要小爸变好,想他回家。如果这样小爸会更喜欢的话,那我也喜欢。” “小孩,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江泊谦垂眼看着这个远超越年龄成熟的孩子,但也只是心疼了一秒钟。毕竟就算海容川没有生病,海映江作为江家继承人,也不会天真太久,形势不允许她不谙世事。 “大爸,小爸是我们最爱的人,不是吗?”海映江说完之后,对着他身后展开了一个笑脸,欢快地说,“小爸,你洗完了呀!你看大爸给我编的头发好看吗?” 海容川看着她,“好看,镇上有一个手工银饰店,可以做首饰。我看好多人都会给家里的孩子做那种少数民族头饰,戴在头上走起来叮叮朗朗,很好听。” “好呀!”海映江伸手要海容川抱,海容川很自然张开胳膊把她抱了起来。 【正文完】 第157章 逐月信徒 执着又狂热 他们一家人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跟旁边的一家人碰了面, 昨晚他跟江泊谦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折腾了大半夜,所以没有听到隔壁小姑娘的哭闹声,他还以为那家人已经退房走了。 那个小姑娘一看到海容川, 就喊了句:“叔叔, 你今天起的好早。” “你也早。”海容川礼貌打招呼。 小姑娘见漂亮叔叔今天还带着笑,立即跑过去跟他说话,“叔叔,我们今天要出去玩,你也要去吗?” 海映江本来是被江泊谦抱着的,但是看到这个小姑娘一直跟自己小爸说话, 就从江泊谦怀里下来, 走过去牵着海容川的手, 甜甜地说了句:“小爸, 我饿了。” “那我们去街上吃饭, 有一家包子很好吃。”海容川见她跟不上自己的步子,就弯腰把她抱起来, “比你爷爷包的好吃多了, 但你不许跟他说这件事。” 海映江搂住海容川的脖子,咯咯笑了起来,“我一定会告诉爷爷的, 我跟大爸前几天去看爷爷奶奶了, 他们说很想你。” “嗯,我也想他们。”海容川帮她拉了拉围巾, “冷不冷?” “不冷。”海映江趴在海容川肩膀上挡住他的目光, 并冷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她不喜欢别的小朋友跟小爸说话。 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继续叽叽喳喳, “叔叔,我们也要去吃包子,我最喜欢菇菇馅。” 小姑娘的妈妈走过来牵着小姑娘的手,跟海容川打招呼,“这是你女儿?很漂亮。” “谢谢夸奖。”海容川看着小姑娘,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宝宝也很活泼。” 小姑娘被这么一个漂亮叔叔一夸,脸不禁红了,“谢谢叔叔。” 她很喜欢这个叔叔,经常跟叔叔聊天,但是叔叔好像不太喜欢她,平时很少搭理他,更是没有夸过他。 小姑娘爸爸走过来牵着她的另只手,对着海容川说:“我们先过去了。” “嗯。”海容川点点头。 等那家人走后,江泊谦走过来从海容川怀里抱走海映江,“我来抱你,小爸会累。” 海容川这才发现她耷拉着眼皮靠在江泊谦怀里,就问:“怎么了?映宝,不开心?” 江泊谦有些好笑地拍了一下海映江的后背,到底是小孩子,就算偶尔会露出些成熟,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喜形于色。只是因为海容川跟别的小朋友说几句话,她就吃醋了。 海映江扣着手指问,“小爸,那个小朋友是谁啊!” “嗯?”海容川有些不明白地说,“不知道,就是住在旁边的一家人。” 江泊谦转过头,笑着说,“小孩吃醋了,你没发现?” “吃什么醋?”海容川更不懂了,有什么醋可吃? 海映江宣示主权道:“小爸,你是我一个人的。” “”海容川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无奈地说,“我本来就是你一个人的,我唯一的小孩。你多乖啊!那个小姑娘整天大喊大叫,总是吵得我睡不着觉。关键是还不听劝,我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叫她宝宝?你都没有叫我宝宝。”海映江眨巴着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问。 海容川这下更无语了,他拉着海映江的手,哄道:“我之所以叫她宝宝,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父母都叫她宝宝。我不也整天叫你映宝?你还想听我叫你什么?” “小孩,我喜欢听你叫我小孩。”海映江眼巴巴地看着他。 在梦里,小爸总是用带着笑意的调子亲昵地喊她“小孩”,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不过,现实中的小爸不会那么宠溺地称呼她,也没有那么爱她,所以她有些沮丧。 “小孩,我爱你。”海容川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在她侧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小孩脸上立即变得红扑扑,很可爱,他忍不住又在另一边脸上又啄了一口,“满意了吗?” 海映江虽然抿着嘴,但亮晶晶的眼睛就足以表明她有多开心。江泊谦晃了晃胳膊,问怀里的小孩,“满意了吗?” “满意。”海映江笑得酒窝很深,跟大学时的海容川简直如出一辙,傲娇又好哄,江泊谦在心里想。 他们一家三口个子都很挺拔,长得又令人一眼惊艳,走到哪里都能得到大家的关注,海容川很不喜欢成为大家的焦点。 江泊谦递给海容川一个口罩,“戴上吧!” “嗯。”海容川戴上后,牵着江泊谦的手去吃早餐。 因为海容川的病,他们一家人几乎没有一起出去玩过。江泊谦见海映江对什么都感兴趣,就问海容川,“咱们要不要在附近转转?” “好啊!不过,这几天来旅游的人很多,全部都是拍照的,都不能好好欣赏风景了。”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早餐店里的人就特别多,还有不少人都盯着江泊谦看,让他很不舒服。 “小爸,你带我去溜冰,好不好?”海映江指着河里一个个被家长推着的小孩子,一脸羡慕。 海容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冰面上很热闹,都是一家家的在玩。小孩子有的是直接坐到冰面上被父母推着玩,有的是被拉着手往前跑。每个小孩子都哈哈大笑着,看起来开心极了。 江泊谦看着她羡慕的眼神,点点头,“去吧!又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事情。” 不过,他确实没有玩过这样的项目,他带海映江去滑过雪,那时候海映江也没像现在这么开心,但他也知道海映江只是想跟海容川一起玩而已。 海容川让海映江蹲在冰面上,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但她的鞋实在是太防滑了,根本就拉不动。 江泊谦把自己的围巾摘掉叠了几下放在冰面上,对海映江说,“你坐围巾上,让你小爸拉你就行了。” “好。”海映江也没有扭捏,直接坐了下去。 这下海容川才能把她拉动,但他体力终究不太好,昨晚上又跟江泊谦折腾了大半夜,所以陪海映江玩了几圈就累了。 他站在那喘气,江泊谦把地上的海映江抱起来,整理了一下她的裙子,摸了下她被吹红的脸,“开心吗?” “开心。”海映江笑眯眯地说。 海容川喘匀气之后,又问:“还玩吗?” “不玩了,小爸,我们回去吧!”海映江又去牵着他的手。 “回去吧!一会该吃午饭了。”江泊谦从冰面上捡起自己的围巾抖了抖,牵着海容川的另一只手。 他凑过去亲了一下海容川的脸,冰凉凉的,“冷不?川儿。” “不冷,这会还有点热呢。”海容川说。 他们三个回到房间之后,海映江又换上了毛绒睡衣。江泊谦坐在茶台上泡茶,海容川很久没有那么大的运动量了,这会斜靠在茶台另一边的沙发垫子上闭目养神。 海映江靠在他身旁,问:“小爸,你累了吗?” “嗯,是有些累。”海容川握了握她的手,“这边冷,你还能适应吗?” “能,小爸在哪儿,我就能习惯哪里。”海映江笑着说。 江泊谦看着依偎在海容川怀里的小姑娘,这么一派温馨场景任谁看到心里都会变得软和,把泡好的茶递给他,“川儿,年夜饭你想怎么吃?” “不知道,你们俩不回去真的没事吗?”海容川问,毕竟,往年他们俩每天都有很多的宴会要参加。 “没事,你才是最重要的。”江泊谦说的理所当热。 他们都不会做饭,也没有下过厨房。就算是吃年夜饭,也只能选择去个酒店。但这边的酒店餐厅也都是比较有当地特色的普通民宿,很少有像三水酒店那种档次的。 海容川有些害怕在这些不熟的酒店里吃饭,毕竟他们都知道海映江太容易过敏了。 江泊谦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放回茶台上,也靠在沙发上,放松地说:“那到时候咱们就在这里吃,我找人做完之后送过来。” “你在这边还有认识的人?”海容川好奇地问。 “不算认识,只是一个合作伙伴。”江泊谦来这边的时候就提前先做好了各种打算。 海容川点点头,倒也没什么话想说了。只要有江泊谦的地方,他就不需要担心些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江泊谦等了一会,一转眼就看到海容川已经睡着了。他坐起来,对着还靠在海容川身上的海映江,“我抱你小爸去睡觉。” “大爸,你说我是在做梦吗?”海映江看着江泊谦的背影问。 江泊谦把海容川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语气坚定,“不是,你小爸真的变好了。” 海映江也跑过来钻进被子里,搂住了海容川的胳膊,“我要跟小爸一起睡。” “好,我也困了。”江泊谦躺在了另一边,他伸胳膊直接揽住了身旁的一大一小。 等身旁的两人都睡着之后,他又睁开了眼睛,看着这极度相似的两张脸,他有些鼻酸。海容川终于从心底里跟自己和解了,也接受了海映江,他终于如愿了。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三次节点都跟海容川有关,也带给他如过山车般的体验。 第一次是两人相遇,青年那如鹿般纯净的眼神,漂亮到让人失神的容颜,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心底最原始又清晰的悸动。 第二次是公路飙车,青年如囚笼困兽怨恨绝望,疯狂到要带着他们父女一起去死。但他只觉得心疼,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 第三次是遥遥相望,露台上的青年欣喜又爱恋,他带着女儿来看青年,本以为又会被拒绝。但青年朝他飞奔而来时,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要亮了,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这一辈子如逐月信徒,执着又狂热,幸好这月亮让他追着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