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吻》 第102章 住哪 警局里。 许轻宜被安排坐在最角落,两面都是墙,让她觉得比较安心。 她这会儿已经缓和很多,只是手还在不受控制的抖,疼。 警方要她把整件事复述一遍,确保她没有故意推人嫌疑。 沈砚舟在旁边提了一句:“走廊有监控。” 许轻宜都没想起来监控的事,还好有监控,她还是尽可能平静的讲述了一遍。 警方也没有为难她,让她在那儿坐会儿,他们核实一下监控就可以走了。 许轻宜继续安静的坐着等。 时卿和沈砚舟就在旁边陪着。 她的手机放在桌上,有电话进来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眼睛看到备注显示着“BOSS”。 沈砚舟见她没动作,以为她依旧精神恍惚,以为是她的老板关心她的情况,他顺手帮她按下接通键后,准备递到她耳边。 那会儿许轻宜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突然将手机从沈砚舟手里抢了过来。 她怕沈聿桥不明情况,突然开口说话,这会儿这么安静,沈砚舟肯定能听出来他的声音! 许轻宜抓着手机,下意识的捂着话筒,努力站起来,走到旁边去接听。 听筒里传来沈聿桥问了句:“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干涩的唇抿了抿,“你问我,还是弥恋。” 沈聿桥冷淡的语调,“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轻宜很想说她现在跟他也没关系。 但她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沈聿桥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没说话,但是也没挂断。 许轻宜轻微吐气。 沈聿桥不知道什么表情,“怎么,同情庄弥恋?” 她只是觉得感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也感慨沈聿桥的狠,他就动了动手指,把水泼回去,就轻易的把人逼到了绝路。 会不会有一天,也给她这样的下场? 这个意识让许轻宜不寒而栗。 “没实力就没资格同情别人,否则死的就是你。”沈聿桥慢条斯理的教育她。 她没搭腔。 最后沈聿桥挂的电话,给她留了一句:“抽空过来。” 许轻宜听得懂,是让她去别墅找他。 她挂了电话,往回走。 沈砚舟神色沉淡,时卿正注视她。 刚刚许轻宜抢走手机的时候,时卿也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沈砚舟,“她这么讨厌你?” 碰一下手机都不行的样子。 沈砚舟双手插兜,在警方说可以走了的时候,率先迈开长腿往外走了,背影孤冷。 “喂!”时卿叫他。 沈砚舟跟没听见一样。 “姓沈的。”时卿急了,“我骑的摩托车,你载我们一下行不?” 许轻宜很感激他的细心,她这会儿手臂依旧是又麻又疼,骑车坐后面勉强也行,但肯定会很累,使不上劲儿。 但她低声提醒他,“打车吧。” 沈砚舟已经停下脚步,回头刚好听到她这句话。 就是一种拒绝。 他准备转身继续离开,时卿又把他叫住了,“打车太慢了。” 晚上的空气又闷又浮躁,她本来身体、心理都不舒服,早一分钟回去好好休息都是好的。 许轻宜最终是上了沈砚舟的车。 时卿像个骑士一样,开着他的摩托车一路和沈砚舟的车并排行驶,偶尔侧头看看车里的她。 轿车里极度安静。 许轻宜靠着座椅,想起了上次他说的破窗器,她确实在家里找到了。 然后回想了一下那个东西的来历,那晚刚喝酒的时候脑袋的胀痛、喝完之后后劲儿猛冲脑门的感觉一点点浮现。 过程的细节她不记得了,但是隐约记得有人把她抱回家,又抱到床上。 中间好像有过一个很热烈很难自控的吻。 她之所以这么怀疑,是因为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点疼。 之前和沈砚舟接吻的时候被磕到过一次,几乎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痛感。 但她觉得沈砚舟目前这个态度,不可能吻她,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借着醉酒没控制住又把人强吻了。 “不好意思。”许久,许轻宜不大的声音。 沈砚舟只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很快继续专注开车。 她接着道:“你说的破窗器我找到了,明天送回来。” “我上去拿。”沈砚舟终于说了句话。 许轻宜点点头。 她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时卿正好侧头看来,隔着头盔,她感觉他应该是笑了一下。 在这种异常混乱的夜晚,她竟然能这么快安心下来,从来没想过身边会一直有人陪着。 时卿虽然年轻气盛,有时候做事幼稚,但他的真诚和他的年龄一样,因为年轻所以没被沾染世俗,很纯粹。 许轻宜知道他看不见,但也努力微微笑了一下。 沈砚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时卿,又落在她略微弯起的嘴角。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车速慢下来。 时卿的身影“唰”的从车窗错开往前远去了,意识到沈砚舟突然减速,时卿也减了速度。 沈砚舟降下车窗,“走远点,我车技差,有人并排别车就忍不住想撞。” 时卿在偷窥瞪大眼,他只是并排,哪里别他车了? 但他还是往前开了,在汽修厂门口等他们。 剩下的那一段,时卿想自己送她回去。 沈砚舟确实也把车停在了汽修厂门口,没有开车门,问后座的人:“不想回去就找个地方住。” 楼下的印记估计清扫干净了,但短时间内她经过楼下怎么都会心理不适。 许轻宜皱着眉,她不知道去哪。 但,至少今晚确实不太想回去住。 好好的一栋公寓,突然有人坠楼,不知道房东会不会损失很多住户。 “笃笃!”时卿过来敲车窗,逆光遮着眼睛往里看,示意沈砚舟开门。 车门锁打开。 时卿拉开车门,“我送她过去。” 沈砚舟淡淡瞥他一眼,替她拒绝,“她不想回去。” 时卿第一时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没有想到那个点。 两秒后才懊恼的表情,然后看她,“要不,你跟我回去?我房子就自己住。” 沈砚舟嘴唇抿得紧了紧,没说话。 车里车外都是异常的安静,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真做 那一瞬间,许轻宜竟然猛然想到了沈聿桥刚刚跟她说的那句【抽空过来。】 总不能是让她今晚过去? 然后很快否定了。 他那种人,不可能突然人性苏醒,也猜到她今晚不想住公寓,甚至好心叫她去他那儿。 许轻宜其实也不想去酒店,不想住在楼里,“我想在露天坐坐,不想上楼。” 时卿说:“我住别墅,正好。” 不用上楼,她觉得房间里闷的话,可以直接在二楼悬空楼台待着,纯玻璃的,困了直接在上面睡就行。 抬头能看天,低头就是后院的绿植,心情不会压抑。 他们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关系,许轻宜觉得不合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沈砚舟突然出声。 时卿一脸不明,“去哪?我可没叫你,三个人多挤!” 沈砚舟只是看了她,“游艇。” 很明显就是问她去不去。 许轻宜几乎在他说出来那一秒就同意了,因为她很清楚在他那个游艇上的舒适度。 很适合她今晚的心境。 三个人开着去港口。 上游艇的时候,沈砚舟看了时卿,不是说三个人挤吗。 时卿瞪了他一眼,一大步跨了上去。 夜晚的海面没那么热,自然风吹着很舒服。 许轻宜躺在甲板上,闭了眼。 特别累,但睡不着,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到现在反而觉得不真实。 游戏群里的人知道队长脑死亡,都在疯狂@她。 时卿也在群里,当然看到了,他骂了句“他们知道个毛,有毛病都!”然后顺手把群给解散了。 那会儿和弥恋称兄道弟,弥恋没空管群,把管理给了他。 许轻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没有噩梦,梦里反而一片清净。 再醒来时,她在休息室的床上。 从窗户里看到沈砚舟和时卿都在甲板上坐着,时卿挠着头打哈欠,问沈砚舟:“说有台风,真的假的?” 天气预报说,有台风过境,海滨的港口可能会受较大影响,让市民做好避难准备,最好离区。 许轻宜的手机响了。 房东刚好给群里和她私发了台风避难通知: 【海滨全区放假三天,都不准待在港口,注意安全!另外,本月整栋公寓所有住户房租全免】 许轻宜起床,出去跟时卿说了这事。 时卿挑眉,好像上天都知道谁是恶人,这么巧台风来袭冲刷那栋公寓乃至整个海滨区的不愉快痕迹! 许轻宜回去拿了工作需要的所有东西,带了个行李箱。 沈砚舟和时卿全程都在陪同。 进市里是沈砚舟开的车,目的地是时卿的住宅。 他们的车后面还跟了梁方霖他们的车,汽修厂几个住在海滨区的人都被收容到时卿那儿了。 为了和心仪的女孩吃饭,就请所有人一起吃饭的男生很多,但是为了能和她同居就跟一帮人同居的,时卿觉得他绝对头一个! 没想到的是,到了别墅外,梁方霖后面还跟了另一辆车? 时卿看了看那个车,问梁方霖:“你朋友?” 梁方霖也一脸懵,“我不知道啊,但确实从海滨跟了一路过来的,我还以为你叫别人了。” 直到那辆车上下来两个男生。 许轻宜看到曾淮西的第一眼就皱了皱眉。 他长得确实出挑,很难让人不记得。 曾淮西也直接冲她笑了笑,然后问时卿,“我们俩刚到斩男上班就碰上这事,听说时少收难民,不介意多两个吧?” 还曲起胳膊亮了亮肌肉,“我俩不占地儿吃得少干得多!” 然后一溜烟到了许轻宜边上,帮她拿双肩包。 许轻宜没想到他这么自来熟,双肩包里都是她工作私密物品,她下意识往回护。 曾淮西直接上前凑近气息,神神秘秘的道:“姐姐,我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不用藏。” 许轻宜更是抓紧了包带,惊愕和紧张、不悦的眼神盯着他。 曾淮西已经把话接了过去,“网暴的事我都知道,但没别的意思,很高兴知道咱俩是同行!” “你做女情趣品,我主做男款,所以……”曾淮西冲她弯眼睛,“不用见外!” 趁她愣神,曾淮西拿走了她的包,“姐姐,我还会做饭,一会儿想吃什么?” 时卿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觉得这DJ男在撩她。 忍不住了,“边去!你是不是当我死的?” 曾淮西一直笑盈盈的,回头看时卿,意有所指,“哥,嘴上厉害没用。” 时卿冷哼,“我没你这么大的弟弟!” 曾淮西视线缓缓往下看,“奥~行知道了。” 沈砚舟刚把行李箱搬上去,出来见曾淮西和许轻宜凑得近,目光定了定。 显然认出来他了。 曾淮西直接大方的笑着和沈砚舟打招呼,“嗨,哥!” 沈砚舟冷着脸经过,拿了后备箱的东西,往别墅里走。 时卿在后面压低声音警告曾淮西,“没把你扔出去,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我不想闹太难看,你要是搞事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曾淮西笑,“我不搞事,放心。” 他要搞也是搞人,搞事干什么? 曾淮西从头都没有提过他和庄弥恋认识,说了和许轻宜是同行之后,见缝插针的和她搭话。 中午热,他们都在屋内大厅,看电影、地上堆积木、沙发上打游戏,干什么的都有,像个室内露营地,氛围很轻松。 许轻宜完全被换了个心境,就是不太想说话,坐在阳台地毯上吃东西,曾淮西赤脚走上来,直接坐在她身边。 距离很近,贴着她的手臂。 许轻宜生理上好像不是很排斥他,但下意识的想避开。 但曾淮西的话拉扯住了她的本能,他偷感很重的问她,“姐姐,探讨个工作问题?女生最后真的是会抽抽吗?” 许轻宜皱起了眉。 她做这个行业不自诩矜持和保守,但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能大喇喇问这种话的地步吧。 曾淮西笑着看她,“我还没和女生真做过,缺乏经验,设计效果总是不理想!” 许轻宜不想和他说话,从地上起身,语气略差,“不知道。” 曾淮西仰头看她,带点惊讶和欣喜,“他们你一个都还没要过啊?” 许轻宜走得有点快,没看到沈砚舟往里走。 那儿正好是拐角,沈砚舟估计也没看到她,几乎撞上去的瞬间,他一把将她往外推,手里盛着热水的壶立刻后撤。 热水洒到沈砚舟手腕上,多部分泼到地上,但至少一滴都没溅到她。 只不过,沈砚舟抬眼发现她被自己一把推得直接摔地上了,正仰脸看他。 许轻宜第一时间是懵了的,尾椎骨疼,但是看到地上的热水和沈砚舟已经红起来的手腕,瞬间明白过来。 她从地上起来,“愣着干什么,要马上冲水!” 沈砚舟却慢条斯理的,把壶放到旁边的桌上,“没事。” 许轻宜直接拽着他就去卫生间。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低哄 冲水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责备了一句:“大夏天的你烧水干什么?” 所有人都玩得投入,只有他像个伙夫一样忙里忙外的就没停过。 沈砚舟好像没听见她的话,面无表情的,手腕稍微和她的指尖拉开了点距离。 倒是问了她句:“摔哪了。” 许轻宜也淡淡的回应:“没。” 沈砚舟终于侧首,低眉看着她。 她略微低着头没去看他,也洗了个手。 水声里,沈砚舟嘴唇动了动,声音略低,“跟我结束是不是……” “许轻宜?”时卿刚好在外面喊她名字,估计在找她。 许轻宜也正好“唰”的抽了纸巾擦着手,把他的声音盖过去了。 她没听清,挪了一步才又看了他,“你要说什么?” 沈砚舟喉结压了压,“没什么。” 她只好转身出去了。 时卿刚刚也一直没闲着,午饭看她没怎么吃,特地给她买了小吃,刚送到。 大厅一帮人玩游戏吵得很,时卿带她去了楼上走廊尽头那个大楼台,“尝尝!这可是最后一批,台风马上来了,再营业估计得好几天后。” 许轻宜没什么胃口,她内心里想着不值得,但弥恋的事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的,毕竟认识了这么久,一起玩的时候确实是开心的。 “我尝两口就行,你吃吧。”许轻宜顺口问:“你家里有烫伤膏之类的吗?” 时卿一脸紧张,“你被烫着了?” “不是我,沈砚舟。” 时卿顿了顿,紧张收放自如,“那没事,男生皮糙肉厚……” 被她看了两眼,怕她觉得他这个人没爱心,只好道:“我晚两分钟再给他。” 许轻宜过意不去,把沈砚舟一个人扔那儿也不放心,让时卿赶紧去找找药,她一会儿再吃。 开水是晾过一会儿的,但还是挺烫,沈砚舟手腕被烫的地方虽然不起泡,但痛感明显。 时卿好心帮他抹的药,感叹了一句,“你这手臂肌肉怎么练的,挺好看。” 作为美术生,他对这些还是比较敏感,能让他称之为好看,那已经是很完美了。 反正时卿见过很多人手臂练得短粗短粗的,健硕,但实在不美观。 沈砚舟高冷的瞥他一眼,“天生的。” 时卿:呵呵,这优越感秀的,还给你夸爽了? 这会儿客厅里的人都去楼上选房间去了,时卿也懒得分配,他们想睡房间就上去睡,想睡沙发或者客厅打地铺都行。 但是看了许轻宜,“房间我给你弄好了,你去看看?” 难怪刚刚一直没看到他,原来是忙这个去了。 说实话,她还想睡阳台,不过男生太多不方便。 她的房间就在时卿自己的房间隔壁,也是最靠近二楼走廊尽头露台的地方,有心了。 台风是第二天下午抵达的京市。 才四点多,天空就黑蒙蒙的,风刮得很响,听得人心慌,还好雨声哗啦啦的温润多了。 许轻宜这几天都没怎么睡,人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她坐在二楼的全景透明露台,外面是狂风暴雨,身后是客厅的嬉笑打闹,逐渐睡着了。 沈砚舟独自坐在一楼的阳台,不是盯手机,就是翻无聊的金融书籍。 合上书,他的视线稍微往上抬,就能看到二楼露台的人影,脑袋歪在椅背上。 他起身,拎着一块空调毯上楼。 许轻宜感觉有人靠近的时候眼睑颤了颤,她在特别困又想醒来的边缘,眼皮开得很费劲。 沈砚舟见她努力的睁开眼看着自己,以为她醒了。 但又没有其他的反应,下意识的低哄:“接着睡。” 许轻宜果然听话的闭上眼接着睡了。 从露台进走廊,时卿和曾淮西都拿着毯子碰到了一起。 看到沈砚舟回来,又看了看许轻宜身上的毯子,三个人六目相觑。 沈砚舟捡着步子下了楼。 时卿极其不友好的看了曾淮西,“别妄想,看看你,再看看沈砚舟,你连我都不如,还跟他争?” 曾淮西勾唇,“你自认不如他,我可不认,要不你退出,我跟他争?” 时卿骂了句“有病!”,走了。 一群人从中午又喝又玩的,到晚上一大半都醉了,另一半玩累了,睡得都比较早。 许轻宜相反,她没想到下午会睡着,所以快两点了还是很清醒。 她从房间出去,想在露台待一会儿。 夜里整个别墅都很安静,外面的风声小了,只有雨声还是哗啦啦的,她喜欢听雨。 在躺椅上坐着,坐着坐着躺下,仰面看着雨水落在玻璃顶上,然后顺着往四周流下,滑出一汩汩的痕迹。 正看得入迷,一张脸闯入视线。 许轻宜先是愣了一下,视线倒着,加上沈砚舟刚洗过的头发软软的搭着,她一时间没认出来。 以为是哪个她不熟悉的男生,连忙坐起来。 等看清楚是他后,她反倒放缓了东西,继续坐着。 沈砚舟多半也是来看雨的,因为他也一直都不说话。 许轻宜坐得累了,索性又躺了下去。 而沈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墩凳坐在了她的躺椅旁边。 混着外面白噪音的雨声,他沉润的嗓音传入耳廓,“突然想跟我彻底结束,是怕我知道你的职业。” 听起来是肯定句。 应该是听到弥恋在汽修厂门口的那些话了,所以他自己串联起来的。 “你的事能跟时卿说,跟我却不能,是因为他之前就知道你做什么的。” 许轻宜没出声,但她这会儿已经完全被他的话弄清醒了。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我不要 沈砚舟转过身来,看着躺椅里的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介意你是做什么的?” 终于是问句了。 许轻宜能隐约听出他话里有了一丝丝情绪,只是被外面的雨声覆盖后不那么明显。 她也转头看了看他。 但许轻宜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她不想让他知道职业,一直藏着掖着。 现在被他知道后,好像也释然了,反正她又不爱他,又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她挣她的钱,在意这个干什么? 但是既然目前没了关联,她又觉得没什么好说。 也怕以后会重蹈覆辙,被沈聿桥逼着继续伤害他,让他长痛不如短痛。 “是不是只要我不介意,我们……”沈砚舟缓缓说话,声音很低,说到一半目光熠熠的看着她。 他知道她明白话里的意思。 许轻宜不得不移开视线。 “我不介意。”他说。 她放在身侧的手心紧了紧。 “我介意。”许轻宜把语调放得毫无起伏,“我并不喜欢你。之前说尝试发展都是骗你的。” 沈砚舟安静了会儿,似乎是低低的笑了。 然后他靠近她的躺椅,“转过来,看着我说。” 许轻宜微抿唇,没有照做,他们今晚都喝过酒,虽然没醉,但是他一靠近,她觉得好热。 她只能装着平静,略侧过身要起来,“我要回去睡了。” 沈砚舟却直接把她按回躺椅里,垂眸看她。 她一定不知道现在她的心跳声有多鼓噪。 沈砚舟把她的脸转回去,迫使她看着他,很认真,“现在可以了,再说一遍。” 许轻宜的脸往旁边躲,避开他的掌心。 但他整个人几乎把她和躺椅都禁锢在双臂之间,贴近的气息还是在侵蚀她的神经,让她不受控制的想亲近。 许轻宜只能尽可能的往躺椅里躲,“说几遍都一样。” 沈砚舟静静看着她,很平静也很理智,“那就说说,想骗我什么?” 许轻宜皱了皱眉,刚刚就不应该多说那一句。 他盯着她,薄唇微动,“骗我身?这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吗。” 许轻宜猛地被戳中要害,眼神不由自主的抬起来看他。 下一秒想挪开视线,沈砚舟已经抬手扣了她的下巴。 “我也不介意。”他每说一句话都很清晰,语速不快。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他低声问着,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唇。 只一个动作就轻易的勾起了她身体里的异样,许轻宜下意识的咽了咽,想躲却躲不开。 “沈砚舟……”许轻宜很努力的压着气息,声音很平,听着反而有些僵硬。 “我突然不想听了。”沈砚舟却霸道起来,嗓音里带了些咬牙切齿,“你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到最近。 然后凝着她,“你已经很久没叫我名字了,要不要我帮你找答案?” 许轻宜在那一瞬间脸颊和耳朵都发烫起来。 别看他们之间平时真跟陌生人一样,可是那件事像天生契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轻宜喜欢在最剧烈的时候喊他的名字。 他第一次的时候还怔怔的看着她,“从来不知道我的名字比什么宝宝、亲爱的都好听。” 许轻宜扯回思绪,试图推他,被他另一个手捉了手腕压到身侧,俯身就吻了下来。 他今晚带着一些孤注一掷的味道,那股霸道就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他也最知道怎么吻她会最敏感,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她的感觉。 然后压着沉重的呼吸,笃定的看着她,“这才是你的答案,不是么?” 他再一次吻下来,像是要吃了她。 大概是觉得她当时说了那么狠的话,却仅仅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工作隐私。 他气。 气她从来没真正把他当做过发展对象,气她永远把他排在最末尾,连时卿都可以和她无话不说! 许轻宜真是很想跟他说,她有病,他那天不是听到了吗? 她有皮肤饥渴症,碰到他之前已经好了,但是碰到他之后又被他触发了。 所以,不是她喜欢他,顶多是她的身体喜欢他而已,情欲方面,她的身体不归她的理智管! 但她压根没有说话的机会。 一个手被他握得死紧,另一手推着他的肩,完全于事无补。 挣扎从剧烈到疲软,然后浑浑噩噩,到最后似有若无的回应。 窗外的雨还是下个不停,许轻宜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身体过于诚实,但依旧用理智抵着他的肩,“我不要……” 沈砚舟听到了,她说的是不要,不是不想。 他看着她从身下离开,腿软到扶着躺椅还是强撑着往里走。 第二天,雨过天不晴,天边还是灰压压的一片。 时卿的别墅里备了足够多的食物,昨晚喝多了的人反而都起得挺早,因为胃里难受,来找吃的。 曾淮西起了个大早,特地给许轻宜煮了一碗面。 “尝尝?” 许轻宜瞥了一眼他的面,和她做的葱油面完全没有可比性。 时卿下来的时候一把端过碗,“她不喜欢吃,我来!” 曾淮西也不气,笑着问她:“那你想吃什么?” 许轻宜:“想让你别烦我。” 她拿了一盒牛奶出去,正好和下楼的沈砚舟碰到。 他往下走,她往客厅去,中间有个交点,许轻宜不动声色的想走快一点避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有这个想法,然后弄巧成拙,两个人几乎撞到一起。 许轻宜只好停下来。 沈砚舟也停了下来,垂眼看她。 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很平和。 她试图往左走,巧了,他也往左挪了一步,她只好改变方向,结果又和他同向了。 沈砚舟目光深深的看了她,就好像在说他们俩的默契一直都很好。 她只好不动的站着让他先走,沈砚舟终于长腿侧了一点,走向餐厅。 谁也没提昨晚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会儿,曾淮西也拿了一盒牛奶,到了客厅,还是和她很近的距离。 “昨晚,我看到了。”他冷不丁的小声说了一句。 许轻宜皱眉,身体往反方向倾斜,“什么。”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微妙 曾淮西笑着看向餐厅的方向,这别墅很大,但是远远看过去,沈砚舟反而更出挑,一眼就能捕捉到。 “你对他可能有感觉,但反正不会选他,对吗?” 许轻宜喝着牛奶,表现出来的已经非常明显了,不想理他。 曾淮西这人就是心理素质好,反而笑着。 然后看着她,“那我是不是有机会成为你的第一个?” 许轻宜突然看他。 其实她猜到他的意思了,毕竟他这个人说话好像一向很大胆。 曾淮西笑着,“他们你不都还没碰过吗?我能不能做第一个?” 许轻宜觉得他可能不光是大胆,还有点疯。 他却很认真的看着她,“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喜欢你,就想过和你做任何事,也不藏着,心里想什么,都会让你知道。” 许轻宜无话可说。 他还帮她剖析,“所以,我虽然大胆热烈了点,但是不危险,只是喜欢你。” 许轻宜本来想躲开,又觉得躲不了,过了这一次,肯定还有下一次。 她索性看着他,问:“喜欢我什么?我们连最基本的交集都没有。” 曾淮西笑,“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第一眼就知道感觉对不对。” 许轻宜脑子里竟然冒出了沈砚舟。 她终于喝完了牛奶,懒得跟他说了。 “我也搬到海滨区了,平时在那个酒吧上班,会常见的!”曾淮西在她身后道。 许轻宜扔了牛奶盒,准备上楼锁上门再睡会儿。 沈砚舟从餐厅出来,很自然的叫住她,“你房东找你。” 她没带手机下来,点点头往上走。 房东给她发了一连串的房型图,问她:【这房行不行?也在海滨,游泳馆旁边那个小区,住宅,标准两室。】 许轻宜没明白意思,只是回:【挺好。】 她知道那个小区,国外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从物业到保安,再小的职员听说都是五险一金,一般人应聘可进不去。 相应的就是一个字,贵! 房东发来一个黄豆微笑。 然后说:【那就好!我生怕你跑了,等台风过去,你搬到这间,过几年想搬回公寓再同价位租给你就行!】 许轻宜这才听出来,房东应该是给所有公寓里的住户都做了安排,那栋公寓暂时要封起来,过几年大家把事情忘了,再继续出租。 不然那么好的公寓,确实可惜了。 【房租不变吗?】许轻宜最关心这个问题。 房东很不好意思的口吻:【你没跑就不错了,我哪敢加租?还是……加五百?】 许轻宜想了想,【加一千吧。】 房子均价都两万不止,她占了大便宜,何况,弥恋这事,她引来的,算有她的责任。 但是多了她又加不起,只能表个心意。 房东竟然反过来对她千恩万谢的,说到时候找人帮她搬家。 时夫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住时卿那儿?”她直接问。 许轻宜笑了一下,“避台风,临时没地方去就……” “挺好的。”时夫人随和的打断,然后说:“我有朋友想认识你,等台风过去,你和她们也聊聊生意?” 她们…… 许轻宜是真没想到,她被网暴一遭,反倒让很多富豪圈的太太、大小姐认识了她这么一号人物。 听时夫人的意思,她们对她挺好奇,也挺感兴趣的。 许轻宜的心情终于明显的开始向上激昂,“谢谢您时阿姨!” 时夫人笑了笑,“我姓陈,陈云舒,你叫我陈阿姨就行。” 可能是和丈夫没了感情,在外不希望被人知道身份。 许轻宜睡了一觉。 醒来也是被电话吵醒的。 看到备注“BOSS”,一下就不困了,翻身坐起来,语调依旧有些淡,“喂。” “方便过来吗。”沈聿桥直接问她。 许轻宜往窗外看了看。 台风虽然过了,雨也不是特别大,但依旧淅淅沥沥。 街上的积水、树枝等等估计还没被清理完,她过去干什么? “住哪,可以叫人接你。”沈聿桥又说。 “不用。”许轻宜立刻就拒绝了,“你有什么事?” 在她看来,他们俩现在不完全是交易关系,只不过是许沉还在他手里,所以许轻宜不得不和他挂钩。 沈聿桥那边沉吟片刻,反而从她的反应里猜到:“和他住一起?” 许轻宜回答什么都不对,干脆什么也不说。 沈聿桥似是笑了一声,又是那句话,“挺好。” 许轻宜却从他两个字里听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不悦。 “我哥呢?是不是可以接回来了。”她问。 沈聿桥有几秒钟的沉默。 然后一句:“不急。” 许轻宜眉头一下皱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合作愉快,继续。” 她今天本来的好心情顿时往下降,“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你想利用我了就合作,不想管了就直接把我一扔!有没有契约精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聿桥低淡的语调,倒是十分理直气壮,“道过歉了。” 许轻宜硬是被噎在那儿。 沈聿桥又说:“方便了过来。” 电话就被挂了。 手机被沈聿桥扔到沙发上,他一个手捏着眉心,转身往阳台走。 背对着客厅,单手叉腰,眉心是稍微皱着的。 许轻宜没有听错,他这会儿确实有一股莫名的不爽,他很少表露情绪。 在今天之前,沈聿桥以为她和沈砚舟已经断了。 当然,她继续和沈砚舟保持关系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 等沈砚舟陷得足够深,他再开始抢,岂不是杀伤力更足够? 这么想着,沈聿桥才终于略微舒展眉宇,又从阳台的盒子里拿了一枚巧克力含着。 上楼处理公务。 许轻宜继续窝在房间里,一直到时卿找她。 时卿站在门外,担心的看着她,“你昨晚不是没喝醉?” 她勉强笑了笑,“没有不舒服,就是困。” “先吃午饭?” 一群人吃饭挺热闹。 在饭桌上说起来是今晚离开这儿,还是明早再走。 时卿问她:“你多住几天?” 许轻宜直接点头答应了,“嗯。” 其实她要去时夫人那儿,而且时夫人让她留宿,她先回海滨再过来的话太折腾。 当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可能说那么多,只顺口答应。 桌上的气氛却突然变得微妙。 这不是要开始同居?梁方霖下意识的看向舟哥。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无情 沈砚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目光明显从她脸上略过。 许轻宜没觉察出什么,低头吃自己的饭,然后回房间稍微把东西收拾一下。 时卿跟上来,站在门口,“不用收拾,你以后进市里办事都可以过来住。” 许轻宜笑了一下,回头刚要跟时卿说话,先看到了时卿身后走到门口的沈砚舟。 时卿也觉察了,回头看了一眼,“吓我一跳……有事?” 沈砚舟淡着脸,颔首指了指许轻宜,“找她。” 时卿把门一关,“找她的事都可以找我,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沈砚舟眸色略微有些压抑,迈了一步过去准备敲门。 被时卿挡住了,“到底什么事?” 许轻宜已经开门出来,看了沈砚舟,“找我吗。”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沈砚舟是来跟她要那个破窗器的。 不说她都忘了,过来避台风的那天,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她上去收拾了东西,沈砚舟明明一起跟着上去又下来。 他那会儿怎么不提? “今天就要?过两天行不行,我后天就回去。”她今天是真的不想回海滨。 沈砚舟的表情给了她答案。 没办法,东西是人家的,许轻宜只能跟着回去一趟。 路政到处都在作业清障,从时卿的别墅离开没法走绕城高速,中途也走走停停,很慢。 车子停的次数太多,而且司机就像时不时就分神了,刹车一顿一顿的,弄得许轻宜开始难受。 她居然晕车了,一阵想吐,抬手拍了拍驾驶座的头枕。 沈砚舟把车停到路边,“怎么了?” 许轻宜打开车窗,把脑袋探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街道是潮湿的,空气里全是泥土的腥味,闻得她更恶心。 “我要下车。”她无力的道。 沈砚舟没开车门,“路上都是水。” 许轻宜打开车门,他停得真是地方,一滩深水,她根本无从下脚。 弄得她突然就有些烦躁,蹙着眉关上车门,“不就一个破窗器吗就非得今天要?” 沈砚舟看着她突然发脾气,反而很平和,“嗯,我可以再送你过来。” 许轻宜瞥了一眼外面的天,按照这个速度,过去之后再过来都不知道几点了。 再说了,“我不想坐你的车。” 什么破车技,平时明明很稳,今天开得跟坦克一样。 沈砚舟转过身看她,她脸色有些白,“很难受吗?” 他说:“路况不好。” 许轻宜不想说话了,用袖子捂着鼻子呼吸了一会儿潮湿的空气,舒服多了。 车子继续启动。 回到海滨的时候果然很晚了。 沈砚舟跟着她上楼,去家里拿那个破窗器。 出门的时候,许轻宜往走廊外墙的那个位置看了看,说不上来的感觉哽在身体里。 “走了。”沈砚舟用身体打断她的视线。 她一路没说话,到楼下准备自己打车。 “送你。”沈砚舟已经拉开了车门,“我开稳点。” 许轻宜没搭理。 台风刚过,这时候打车还真困难,周围都没有车。 看来只能她自己开车过去了。 她看了看沈砚舟,“我去车库取车,你能跟我去一下吗?” 地下车库太黑,也不知道有没有漫水,她一个人下去还有点怕。 沈砚舟关上了车门,看出了她的意思,不坐他的车,也打不到车,但一定要回时卿那儿。 “今晚一定要过去?” 这话问得许轻宜纳闷了一下。 继而缓缓看向他,好像明白过来这一路的状况百出。 她脸色稍微有点难看,“你是故意的吗?” 沈砚舟没承认,答非所问:“别人都走了,你一个女生和他单独住一起……” “跟你有关系吗?”他的话还没说完,许轻宜还在气头上就笑了,“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所以他今天也不是非要什么破窗器,就是不想让她和时卿单独留宿。 她的语气确实差,冷淡无情。 沈砚舟被打断的话像一只祈求被她一手揉进了胸口,堵着气道。 他看着她,嗓音低了低带着一些不明意味的情绪,“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真要当露台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呢?”许轻宜冲他顶回去,“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以后不会再烦我,忘了?” 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结果憋得更难受。 沈砚舟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就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不得不别开视线,直接转身往回走,去车库。 后来沈砚舟跟着她进了电梯,一起去车库。 公寓的车库并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地面比较湿。 她走到车子边,拉开门上去。 沈砚舟从另一边也钻进车里。 谁也没说话。 许轻宜以为她载他到地面他要下去,所以在路口停了车,他却迟迟不下去。 她从后视镜看着他,“不走吗?” 沈砚舟冷着脸,不看她,只是道:“东西忘了,回去拿。” 许轻宜不再问了。 一路上她开得也慢,所以回到时卿那儿的时候都快凌晨了。 时卿洗过澡一身清爽,看样子头发还稍微弄了一下,穿的睡袍,专门出来门口接她。 许轻宜乍一眼看到时卿这个形象,头一次觉得比他穿泳衣好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练肌肉了。 沈砚舟看到时卿的样子,也看到了她盯着时卿看。 五官之间又添了一点冷淡,推开车门下去。 时卿突然看到她的车里还有别人,吓得把睡袍捂了捂,然后瞪着眼睛,“你怎么又跟着过来了?” 沈砚舟不搭理他,黑着脸往里走。 许轻宜解释:“他忘了东西在你这儿,拿完就走。” 时卿心底冷哼,他最好是。 结果不出所料,沈砚舟在他们几个人同寝的那个房间找了大半天,死活就是没找到东西。 时卿阴仄仄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你确定落在我这儿了?我还没叫家政呢,不可能丢。” “要不我用扫地机器人帮你找,咔咔角角都给你扫出来!” 沈砚舟面不改色的从柜子的抽屉边直起身,“那就麻烦你的机器人了。” 看他这样,时卿故意细问:“什么东西?” “一枚戒指。” 沈砚舟神色淡漠又坦然,不像假的。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你嫁吗 整栋别墅安安静静,只有扫地机器人孜孜不倦的在房间里转悠。 时卿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让机器人帮他找戒指? 特瞄的!他一开始说是他们睡的那个房间,后来又说也可能在他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真是苦了扫地机器人,三个人都睡得迷迷糊糊,机器人还要“嗡嗡嗡”的工作。 也不知道扫地机器人几点停止工作的,反正早上醒来的时候,它被困在楼梯角的地方关机了。 拆开垃圾盒,里面哪有戒指? 沈砚舟做了早餐,风轻云淡,“找不到算了,也说不定是在我哪个行李箱里。” 时卿吃着他的早餐,还是恨得咬牙,破坏他昨晚的浪漫计划,“什么戒指这么重要?” “订婚用的。”沈砚舟眼皮都不抬,很自然的口吻。 许轻宜坐在一旁,没怎么睡醒的喝牛奶,听到这一句牛奶突然岔到了气管里,但是她忍着不咳嗽,憋得一脸彤红。 沈砚舟目光抬起,落在她脸上。 许轻宜拿了手机,正好去接电话,也终于忍不住的边走边咳。 时夫人说她现在就可以过去。 许轻宜拿了包,开车过去。 沈砚舟从餐厅出来,看样子要和她一起,她很直接的拒绝,“不顺路。” 他愣了一下,“还不回去?” 许轻宜面无表情,“我有工作……麻烦让开。” 沈砚舟问了句:“兼职还是……” 她终于有些冷下脸,“我讨厌别人过问私事。” 沈砚舟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她上车离开。 回头他看了时卿,“你给我介绍的生意呢?我今天去谈,晚上回不了海滨,还来你这儿借宿。” 时卿一脸难以描述的看着他,“要不,我跟她说照片的事是你解决的吧?” 就因为这个事他一直心虚,沈砚舟一找许轻宜他都不好发挥。 “随你。”反正事情过了,沈聿桥不会再查。 沈砚舟也走了。 然后晚上八点真回了时卿的别墅。 时卿幸灾乐祸的告诉他,“真不巧,许轻宜不回来住。” 沈砚舟微蹙眉。 时卿笑得更开心了,“想知道她住哪?反正她没回海滨,说不定……是哪个咱俩不知道的男闺蜜家?” 沈砚舟没理他,时卿还在后面吵他,“哎呀大男人心放大度点,优秀的女生在外面有几个男人怎么了?说明她受欢迎,她喜欢小三小四也没说就不喜欢你跟我了是不?只要她还肯回家就行,咱就做她的后盾,把家里照顾好……” 沈砚舟进浴室,关门。 时卿笑,故意拔高声音,“游戏玩不玩?” …… 许轻宜在时夫人的别墅,她请了两位朋友。 和高阶级圈层的人在一起,许轻宜竟然没有觉得不舒服,她们很随和,而且游刃有余的向下兼容她,让她可以很自在的谈工作和作品。 “那就先试一个吧,定金都是十万吗?” 她们对钱很大方,到了这个地位,钱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健康、隐私、见识都比钱靠前。 刚好,许轻宜这里钱是第一位,她们愉快的达成预定。 在时夫人那里两天一夜,许轻宜连怎么拟定制合同都学会了,毕竟行业里做定制的她是第一人,合同当然也是独一份。 柯燕那边也告诉她,最近生意明显暴涨。 【我在准备谈新型绿色材料的供应商,咱客源不一样了,质量也得跟上!】 【不过你放心,这些我都会做好,你只管放心谈客户~】 三天把这些弄完,许轻宜终于回了海滨。 第一件事当然是搬家,尽快弄完要马上开始投入定制新品设计了。 她到海滨的时候,房东就联系了她:【搬家的人都给你找好了,一会儿上来】 许轻宜还以为是搬家公司,结果转头见到了汽修厂的几个熟人面孔。 胖叔还是笑呵呵的,“好多天没见了小许!” 许轻宜礼貌的笑笑,“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马叙神采奕奕的样子。 别人进门之后,他留在门后跟许轻宜说话,声音不大,“吴总最近心情好,对我更好!说是你的功劳,命令我今晚必须做东恭喜你乔迁!不许拒绝。” 所有人都不知道吴怡和许轻宜怎么突然关系变那么好的。 反正吴怡发话,马叙都无条件服从。 住的房子搬完了行李,还剩工作间的,许轻宜打算自己找搬家公司,让胖叔他们先回去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结果时卿和沈砚舟来了。 胖叔他们一看老板过来,纳闷了一下,“还有东西要搬吗?” 沈砚舟知道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职业隐私,从兜里掏了个小本子递给梁方霖,“你们先回去。” 他们俩都知道她的职业,正好他们俩给她搬东西。 许轻宜搬的新房子一梯四户,电梯出去左右两头是大房型,她在电梯对面的两个套二其中的一间。 房东说的是小套二,但对她来说很大,装修精致高级。 时卿走了一圈,嘴里“啧”个不停,“你这房东这么好?” 许轻宜点头,“我还没租那套房的时候就特别好。” 她当初辞职没地方去的时候,是房东先主动联系她的,说海滨区有房,问她租不租? 许轻宜那会儿看了一下海滨区,发现是旅游热门特管区,问都不用问,她肯定租不起! 后面是机缘巧合,她知道了那个公寓当时在低价出租。 时卿一脸醋味:“你这表情,可别想着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一套?” 许轻宜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不也得人家愿意娶我?” 她说着话的时候,没发现沈砚舟站在窗户那边,突然抬眼盯着她看。 冷不丁问了句,“他娶你嫁吗。” 许轻宜蓦地反应过来,他这两天沉默寡言的,都忘记他也在了。 而且沈砚舟和房东认识的。 许轻宜尴尬的笑了笑,“开玩笑的,你别跟你朋友乱说。” 房东那么好,她不想让人家觉得她心思不正。 时卿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房东是谁,你们都认识?我也想认识。” 许轻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洗一洗,休息会儿,可以出去吃饭了。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到底 吃饭就在马叙的餐厅,他专门腾了个包厢出来。 有马叙在,他很会活跃气氛,但是中途接到电话,说吴怡的二宝发烧,马叙挂好账急急忙忙先走了。 汽修厂的同事之间关系好,气氛倒也没差。 就是不知道他们喝着喝着怎么变成了时卿在和沈砚舟拼酒。 许轻宜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拉了拉时卿的袖子,小声劝,“你少喝点。” 时卿个愣头青,“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不如他?那我今晚必须证明自己!” 沈砚舟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喝不下别逞强,容易出事。” 时卿哪受得住激?把欠下的一杯也倒在了一起,合为一大杯,准备一口干了。 许轻宜最近刚醉过,她知道这样容易醉,拉住时卿的手。 只好看了沈砚舟,“你别跟他喝不行吗?他就是个学生,涉世未深,没你的量。” 他在国外喝了好多年的洋酒,酒量肯定很好。 沈砚舟似是笑了一下,“喝个酒也要护着?” 他伸出来的手臂越过她,从时卿面前把酒拿起来,倒进自己杯子里。 然后一口喝干。 问她:“这样呢,满意吗?” 许轻宜看着他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却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是压抑的。 她知道他有情绪,而且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几天了。 只好回头看了时卿,“先让人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好开车。” 她也没法开车送时卿,因为是她搬家,刚刚敬了大家一杯。 时卿显然有些醉了,“我今晚能留宿不?” 暗里说没什么不可以,她现在是正经的两居室,时卿还让她借宿躲避台风了。 还没等她说话呢,包厢被人敲开。 曾淮西标准的笑脸出现在门口,跟一圈人打招呼,“嗨,哥哥们,又见面了!” 然后冲她勾唇,“姐姐。” 许轻宜总觉得他这个称呼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曾淮西特别自来熟,加上在时卿那儿跟大家住了几天,直接坐在时卿另一侧,勾了时卿的肩,“我才来就喝多了?” “姐姐搬家我都不知道,恭喜!”他自己倒了一酒,跟许轻宜碰杯。 出于礼貌许轻宜也只能拿起杯子,稍微抿了一口。 本来准备散了的局,因为曾淮西实在是话多,接触过的人身份复杂,天南海北都能聊一聊,大家又被带起来了。 不愧是酒吧DJ,搞气氛最拿手。 最后甚至是许轻宜都又拿起了几次杯子。 曾淮西说去过云县,能把云县各种特产聊一遍,独特的酸丫果,纯正的黄牛肉,着名的绣包节,娓娓而谈。 许轻宜第一次没拿有色眼镜看他,突然觉得他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曾淮西的酒量确实好,把胖叔他们都喝趴下了,他又开始主动揽了送大家回家的活儿。 挨个帮忙拦车,还掏车费。 弄完才问她,“姐姐,我能去看看你的新居吗?” 果然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弯都不转,也不在乎沈砚舟和时卿在场。 许轻宜有点意外他的直接,“今天有点太晚了……” 曾淮西笑,“我平时都是昼伏夜出,以后哪天想看你家也一样是晚上,不过那时候可就我一个人去,还不如今晚,有别人在场,你也放心。” 这话说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四个人一块儿回了一趟她那儿。 时卿今晚喝得是真多了,进门就往卫生间跑。 许轻宜后来喝了那一杯后也有点微醺,让他们俩自己用茶吧机喝点水,她去卫生间照顾时卿。 他吐得有点厉害,看样子今晚是真走不了。 曾淮西过来敲门,“喝成这样,刚刚没看出来啊……要不我来?” 许轻宜想了想,“那你先照顾一下,我出去买点能醒酒的。” 之前那罐蜂蜜刚好没了。 沈砚舟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听到她换鞋,睁开眼。 “去哪?” 许轻宜说:“买点东西。” 沈砚舟从沙发上起身,太晚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许轻宜以前不怕黑,最近这段时间多少有点儿胆小,也没说什么,跟他一起乘电梯下楼,去了小区对面路口的超市。 她以为沈砚舟跟着下来直接就回去了。 结果他跟着她往超市走。 “你不回去吗?”她停住脚。 沈砚舟反而先她一步往里走,“要买什么?” 许轻宜没回答,往超市的另一头走。 拿了一罐蜂蜜,然后顺便在最近的出口自助结账,旁边收银台放着安全套。 家里的早就没了,而她工作的时候是需要它的,随时补上存货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这会儿大半夜的超市也没人,她直接拿了一盒,扫码,放袋子里。 她以为沈砚舟还在另一个出口,准备过去看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走到身后。 许轻宜也没发现沈砚舟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暗,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过了路口,许轻宜不得不停下来,“你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沈砚舟不说话,晕黄路灯下的眼神像染了墨一样的凝视她。 他一步步走过来,许轻宜才看到他眉心是轻微蹙起来的,像是极力忍着某种难受。 “已经确定关系了吗。”他突然问。 许轻宜往后退了一步,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沈砚舟不让她走,她作势转身的时候,他长腿迈了一步,把她带到面前。 “是男女朋友?”他又问了一遍。 许轻宜知道他问的是她和时卿,“我的事,好像跟你都没关系,你为什么总要问我的隐私?” 沈砚舟握着她手臂的力道稍微收紧。 然后又松开。 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神里的沉色却始终都化不开,“我不明白。” 沈砚舟以为,时卿能知道的,他也知道了,他们至少平起平坐,结果发现时卿可以的,他还是不行。 她根本不是非恋爱主义,只是唯独和他不谈,而已。 沈砚舟低着头看着她,醉意下的口吻拖着一些停滞压抑的气音,“不明白我到底,差哪了许轻宜?” 如果他们真的确定了关系,时卿今晚还要留宿,她刚刚又买了一盒安全套。 沈砚舟再装傻也明白会发生什么。 但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一想她也会和别人做同样亲密的事,明知道和他无关,胸口还是像被无数条钢索勒着喘不上气。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炽烈 许轻宜稍微避开他的气息,“你喝多了,或者我帮你叫车吧。” 她刚刚确实完全忽略了他。 这会儿拿了手机出来,可是下一秒,手机直接被沈砚舟一把拿了过去。 他突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回答我的问题!” 许轻宜仰起视线才发觉他整个人充满了不知名疼痛气息,眼底透着微红。 她愣了一下,想挪开视线,但又做不到。 沈砚舟紧紧盯着她,又突然来拿她手里的袋子。 她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把那盒避孕套拿了出来,下颚都紧了,“跟谁用?” 许轻宜脸色变了变,“你还给我。” 沈砚舟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盒子都已经变形了。 就那么看着她。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心理斗争,他握着她的脸,拧着眉,低低的问她:“如果我也不介意呢?” 许轻宜想挣开他的手,他另一手索性狠狠将她揽过去,翻个身抵在墙边,俯低身躯,气息压迫着,“我说,我也可以不介意你有别人!” 许轻宜被他这话震惊到了,怔怔的看着他。 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而她愣神的时间,沈砚舟薄唇覆下来吻她。 带着孤注一掷的味道,强势又用力,一边吻一边在她唇畔咬着文字:“我做不到。” 后来他的唇落到她耳际,手臂紧紧箍着她,“你的事都跟我没关系,我没资格过问,但我做不到!” “关闭修理厂离开这里,我不是没想过,看不到你也许就好了。” 他低沉模糊的说着,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很明显是尝试过了,没办法做到。 他说:“但已经习惯了隔三岔五看到你,三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你再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许轻宜听着他那种带着苦涩的声音就跟着心脏微痛。 继而突然皱起眉,恍惚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什么叫三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 沈砚舟唇角扯了扯,“从你搬过来第一天,我们就见过,以后的每一周,我都会过来……” “你去过的咖啡厅,马叙的餐厅,港口观景台,我都去过,和你坐同样的位置。” 沈砚舟眼尾轻红又重了一些,“你去酒吧那晚,知道我看了你多久么?” “结果你竟然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许轻宜连呼吸都快忘了。 她以为,自己去酒吧猎奇那晚,是她一直在盯着他。 所以,他坐那儿不喝酒不抽烟也不泡妞,是在看她? 她盯了他一晚上,竟然一次对视都没有,丝毫没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许轻宜又不是傻子也不是未成年,她明白沈砚舟的这些话远比曾淮西那些直白的表白来得猛烈。 他是真的喜欢她! 按理说,她应该高兴,当抹布一样长大的人终于有人喜欢了。 但他好像比她认为的喜欢,这并不是好事。 一个人有了太在乎的东西,很容易就成为别人威胁他的软肋。 这可是沈聿桥最想看到的局面。 许轻宜拎着袋子的手抓得很紧,这会儿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就算他现在没办法控制对她的喜欢,是不是她表现得越渣越好,让他慢慢没那么喜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兀自平静的看着他。 然后淡淡的开口:“哦,说完了吗。” “你真的喝多了,但能说这么多就是没醉,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还得上去照顾时卿。” 她太平静了,平静到沈砚舟把心剖出来的所有行为都像是笑话。 他握着她的手颓然松开了。 许轻宜转身的动作有些麻木,但她尽可能走得很自然。 直到电梯来了,她站在里面,看着电梯门合上,终于皱起眉,心口细细密密的钝痛感让她慢慢蹲到地上。 酒精可真是厉害,从喉咙里下去,不进胃里,怎么直接把她的心脏给泡了吗? 她现在竟然因为沈砚舟的喜欢反而有点想哭,胸口又胀又酸。 在地上蹲了好久,许轻宜发现电梯怎么还没到。 一抬头,发现电梯门开着,沈砚舟站在面前,眸色微痛的看着她。 她连忙起身,吸了吸鼻子,抬手去按楼层,刚刚忘记按了。 沈砚舟看着她潮湿的眼睛,即便她侧过脸避开视线,依旧能看到眼睫毛上的晶莹。 “还有两句话想问。”沈砚舟目光定在她脸上。 许轻宜避过脸,不想抬手擦眼角让他看到,只能不断眨眼睛。 他却一直没再说话。 电梯已经上行,很快就到了她那个楼层。 出了电梯,许轻宜没有立刻往家里走,站在电梯间那个窗户边整理情绪。 问他:“想问什么就问。” 沈砚舟看着她不愿意对视的眼睛,“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她蹙眉,依旧不看他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的安静,许轻宜不得不开口:“不喜欢。” 沈砚舟把她的脸握进掌心里,“那你哭什么?” 许轻宜依旧是倔得笑了一下,“没哭,喝多了,眼睛在排酒。” 这就有点睁眼说瞎话,她不得不坦然的跟他对视,“就算喜欢你,也可以同时喜欢别人。” “所以说起来,也不算喜欢,我只是身体喜欢你。” 沈砚舟明知道她在撒谎,但他毫无办法。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指腹在她下巴上碰了碰,最终是放开了她。 “以后一辈子不见面,见面也毫不相干,你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么。” 许轻宜想不想,直接说:“不会。世界上这么男人,这么多女人,一转身,谁都会再碰上下一个。” 她轻轻吸气,“你回去吧,今天辛苦。我进去了。” 也不等他说话,许轻宜自己往房间的方向走。 身后的沈砚舟终于一点动静都没有,大概是终于决定真的不再跟她纠葛了。 许轻宜明明走得很稳,呼吸却变得短促,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她抬手压了压胸口。 到门边准备输密码,身体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翻转身体,迎面而来的就是她熟悉的气息。 “我会!” 沈砚舟一字一句的咬牙,“我没你这么狠心,转不了身,也不会碰见别人。” 他说:“你可以打我。” 这么一句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比楼下更要炽烈的吻。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睡我 许轻宜感觉她整个身体里的氧气都耗光了,她提不起半点力气推开面前这个人。 他真是拼了命的往别人陷阱里踏。 她好像真的阻止不了。 胸口闷痛,手腕发抖,身体不听理智的话,理智越想拒绝,身体却偏要作对,推开他胸膛的手像着魔一样抓着他的衣襟放不开。 沈砚舟吻她的时候很用力,带着她离开那片墙壁,又推着她不断往后退。 退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大三居房型门口,沈砚舟一伸手直接开了门。 许轻宜终于分出一丝丝神思,惊愕的看了他。 这是他的房子? 沈砚舟拿走她手里的购物袋扔到一旁,接着刚刚那个吻。 许轻宜推了他一下,想问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他只是低低看着她,“不是喜欢我的身体么,我同意了。” 然后沈砚舟突然脱离吻她,去捡起她衣服兜里的手机。 熟练的让她面容解锁,点开微信。 从最下面的“免打扰”状态里找到他自己。 打开和他的对话框,点开微信转账,精准的输入2000。 再一次让她面容付款,转账成功! 他才扔掉手机,目光浓烈的看着她。 “睡我!”他嗓音低哑得令人心里打颤,“我快疯了。” 许轻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一系列的操作,居然是为了跟她保持关系,还要替她转账,生怕不转账她就中途,也生怕她事后不认账? 她是无奈的,并没有多主动的回应他。 但沈砚舟转完账胆子就大了,自己掌控她的身体,试探她的欲望。 然后,他的气息和动作都变得狂热,一点都不给她抗拒的余地,在门口就…… 起初许轻宜还保持一些理智,后来就任他去了。 他说他快疯了,许轻宜看来,酒精下的他们都疯了。 但他不管不顾,对她莽撞的同时又透着温柔。 …… 看着凌晨窗外的夜景,被台风洗礼过后的海滨区还没有恢复往日旅游热区的璀璨,一片静谧。 许轻宜没敢多休息,在沈砚舟拿出她一直用的那个药膏准备帮她擦的时候,她坐起来,“我自己弄。” 她去了卫生间,疲惫的随便擦擦,然后整理自己。 过去一个小时十分钟了,她这会儿开始良心谴责自己,必须回去看看时卿怎么样了。 作为主人,把人扔在房子里,买个蜂蜜买了两小时,真的不可取。 “不许跟出来。”她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沈砚舟。 万一她一出去就碰上人呢。 沈砚舟听出来了,还是打算藏着他。 但这次是他自己选的,就算她跟时卿什么的有点关系,都得装瞎子。 “外套穿上。”他只是提醒她。 许轻宜当然是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完才出门去。 从沈砚舟那个门,走到她那个门就十几步路,许轻宜感觉腿都在打颤。 下楼买东西来回顶多二十分钟,前戏和穿衣服算十分钟,所以他们有整整四十分钟是满状态,这不停歇的四十分钟真比平时的两小时质量还高。 许轻宜平静的开门。 曾淮西和时卿都倒在沙发上,看起来都睡混混沌沌的了。 曾淮西酒量确实好,但是喝得最多,后劲儿上来也遭不住了。 许轻宜强忍着腿酸去弄了蜂蜜水,一人一杯。 两个人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几点了?” 她虚报了一点时间,他们估计也没什么感觉,“快喝吧,喝完睡觉。” 曾淮西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姐姐,放着,明早……我洗!” 下一秒头一歪就睡着。 时卿喝了一些,软软的靠着沙发,眼皮无力的看了圈儿客厅,“沈砚舟呢?” 许轻宜下意识的紧了紧杯子,“他又没醉,自己回去了。” 时卿舒出一口气,那就放心了,还以为那老六躲卧室去了。 许轻宜终于回房间,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又困又累几秒就睡着了。 醒来时外面有阳光。 隐约听到客厅有说话的声音。 她看着这宽敞精致的卧室,漂亮的顶灯,缓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起床。 时卿和曾淮西当然都醒了,没想到的是沈砚舟也过来了。 许轻宜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沈砚舟目光自然的朝她看来。 她不自在的移开,跟时卿打招呼,“这么早?” 时卿打着哈欠,“有什么办法?这儿有更早的老年人,非不让人睡。” 说的是沈砚舟,特地买了早餐过来敲门。 沈砚舟冷俊的睨他一眼,“数你最能吃。” 时卿得意的一笑,一口一个包子,就吃! 沈砚舟买了牛奶,也买了豆浆,稀松平常的问她:“喝哪个?” 许轻宜哪个都不太想喝,只想喝水,“我有点渴……” 许轻宜自己去倒了一杯水,渴得一整杯都能喝完,但沈砚舟时不时看她,她只好停了下来。 别的不太想吃,她去拿了一根油条。 他们三正在聊雅源的房子,也就是她现在租的这个,许轻宜就在旁边慢慢吃。 时卿和曾淮西坐在沙发上,沈砚舟在阳台的台阶上坐着,随意倚着旁边的墙。 她坐在餐厅这边,中间是开阔的,一抬眼就能看到沈砚舟。 他刚好面朝这边,看似不经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但又总觉得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许轻宜刚张嘴咬油条,撞上他淡然又深邃的视线,不自主的想到他昨晚吻她手指,脸颊一下子发烫,血液跟着往上涌。 她那一口硬生生只咬了一小个角,又不动声色的挪了个角度,避免和他对视。 沈砚舟表情莫测的收回视线,也稍微侧身,依旧靠墙,往窗外看,“天气真好!” 时卿往外瞥了一眼,“你眼睛什么时候不要了可以给我啊。” 刚起来的时候天气确实很好,但是这会儿明明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不过也好,时卿笑着问许轻宜,“这么大的雨,我回不去了,怎么办?” 许轻宜把那杯水喝完了,还想喝。 看他一眼,“你回去也没课,先待着吧。” 曾淮西立刻接话:“我中午也没事,晚上才上班。” 许轻宜随口说:“那你们三斗地主。” 有人在也好,他们俩都走了的话,只剩一个沈砚舟,还就住他隔壁,心里总感觉没底。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逼真 外面黑云沉沉,偶尔从天边传来雷声,屋里却很热闹。 他们仨还真的玩起了斗地主,今天喝水。 许轻宜不用管他们,她说进去补觉,实则睡不着,看了看许沉的监控,又看了定制的各种数据,在思考做哪一款定制器具最适合新客户。 午饭的时间,他们仨又担起了厨师的角色。 客厅安静了,厨房热火朝天。 许轻宜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还以为是时卿来问她调料的位置。 他刚刚在微信问过她,她也发了,可能没找到。 但是一开门,站在面前的是沈砚舟。 她稍微愣了一下,仰脸跟他四目相对好两三秒都没想起来说话。 过会儿才问:“你……有事?” “可以进去吗。”他倒是挺礼貌的。 许轻宜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肯定不可以啊。 沈砚舟压着声音,“我背上是不是被抓破了,火辣辣的,帮我看看要不要擦药?” 这话说得她不得不放他进来。 开了灯,就在门边让他转过身去。 还真是。 后背不少抓痕,其中一道好长的指甲印,皮都破了渗过血。 她昨晚有一会儿可能濒临失智状态,不受控制的过头了,但也不会这么严重吧? 许轻宜有些歉意的抿了抿唇,“你等会儿,我找找药。” 昨天搬东西过来的时候太乱了,还没怎么归位,得找找。 包里没有,抽屉没有,行李箱内层也没见。 她直起身刚要和他说话,发现沈砚舟已经距离她很近,她下意识的躲避过近的距离,差点往后倒。 他一个手臂捞住她。 又是四目相对。 人跟人一对视,好像就总是不受控制的会发生点什么。 许轻宜只好把眼神别开,“昨天东西多,不知道放哪了,要不然……” 她余光里感觉沈砚舟突然靠近过来了。 一转头,果然好看的五官已经近在咫尺,熟练的勾起她的下巴吻她。 许轻宜惊得往后退,外面还有两个人! 沈砚舟一派淡定,低眉看她。 “我一会儿就走。”他唇片动了动,声音还知道自觉低得跟做贼一样。 “午饭就不陪你吃了,过来确认一下,等我回来还能不能见着你。” 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她询问。 许轻宜抿了抿唇,昨晚的场景都历历在目。 “应该,可以。” “应该?”沈砚舟轻轻眯了一下眼。 许轻宜被迫稍微仰着脸,“我也不能保证我随时在家。” 沈砚舟这才点点头,但是没有松开手。 接着又吻了她,声音低而清晰,“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说过各方面不介意,都算数。包括,你如果有工作需要让我配合……” 许轻宜没让他说下去了。 正好身后的门板突然被敲响。 “笃笃!” 她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推他,让他快点躲起来了! 沈砚舟一脸幽怨不明的被推进偌大的衣橱,她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放,很空。 自顾笑了一下,以后是不是要经常这么躲? 许轻宜打开门,时卿像模像样的系着围裙,往里看了看,“沈老六你见了吗?” 许轻宜笑了一下,神态自然,“你说沈砚舟吗?他说有事去处理,刚跟我打了个招呼走了。” 许轻宜只好跟着时卿往外走,一会儿让沈砚舟自己找机会溜出去。 厨房里跟打了仗一样,她作势进去帮忙,顺手把门一关。 时卿跟在旁边问她:“我下午或者明天去我妈那儿,你去不去?” “这几天去不了,估计要下周才有空。”时夫人的订制品许轻宜还没弄完。 说什么来什么,时卿电话响了,备注就是陈漂亮。 等时卿出去接电话,曾淮西一边把烤盘放进去,一边问她:“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帮我回答呢。” 许轻宜顿了一下,转头看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对他印象好转,发现他眼神里很认真。 曾淮西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乱问的?” 继而他站得端正,“我是真的在请教工作问题,想做得更加逼真。” 可许轻宜就算知道他问的是工作,除了沈砚舟,她还真没法若无其事的跟一个男生讨论这种东西。 “姐姐,你脸红什么?”曾淮西突然凑过来,笑着看她。 “你是刚入行吗?”他问。 从庄弥恋那儿知道的少,只知道她干什么,具体时间不清楚。 “问这个干什么?”许轻宜擦了擦手准备出去,跟他独处很难受。 曾淮西把她的反应当成了默认,“难怪。” “没关系,慢慢来,你得先自己试试别人设计的优质品,从中找灵感……” “你不会没用过玩具?” 许轻宜无语的出去了。 时卿说他妈妈心情不好,他得过去看看,饭也没顾上吃。 就剩她和曾淮西。 一看到曾淮西出来,许轻宜就头疼。 曾淮西倒是笑眯眯的,“你皱着眉干什么?我不吃你。” 然后他站那儿看着她,像是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同行之间可以不那么别扭,很自然的探讨一些东西呢。” 听出来有那么点失落。 这种感觉就像许轻宜平时没办法跟身边任何人提工作内容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去把菜端出来。 曾淮西顿时笑了,跟个狐狸一样,双臂撑着桌边身体前倾的看她,转眼就十二分的不见外,“真的?那我能不能麻烦姐姐一件事?” “……” 许轻宜张了张口,还是先听听他要说的是什么事。 曾淮西一脸希冀的看着她,“女性用品我也做的,就是不知道理不理想,往哪方面调试,你能不能帮我给点意见?” 许轻宜神色淡淡:“我能给什么意见?好意见都给你了,给我自己树立一个竞争对手?” 她可是专做女款的。 曾淮西微挑眉,也是,“那……这个品你帮我试完,我做进一步优化后给你完全署名权?” 许轻宜抬眼,带着惊讶反问:“你刚入行?知道署名权多值钱吗?” 万一卖爆了那都是钱。 曾淮西无所谓的笑,“给姐姐无所谓啊,又不是别人。” 许轻宜是吃完饭,把曾淮西送走,又工作了半天之后,才决定的这个事。 她答应了。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视频 所谓集思广益,正好她这段时间一共要做三个定制款,打开思维,看看别人的设计没什么不好。 网上也下单了几个目前销量很好的其他设计师作品。 听了曾淮西的劝,她不光多试自己的产品,温故知新。 更应该多接触别人的产品,取其精华再发散思维。 几天没动静的沈聿桥又突然打她电话。 许轻宜一看到他的备注就呼吸不畅,还不能不接。 上次他说“方便了过来”,许轻宜假装忘了,没想到他会又打给她。 “我最近很忙……”刚接通,许轻宜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 沈聿桥不急不缓,“这样,那罢了,等你不忙再来看许沉。” 许轻宜连忙抓紧手机,“你等等!我哥接回京市了?” 沈聿桥反而不说话了。 许轻宜吸口气咬咬牙,“我马上过去!” 开车之前,许轻宜看了看监控,里面果然看不到许沉了,黑屏一片。 到沈聿桥别墅外只花了四十多分钟,最快的一次。 结果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回应。 许轻宜不得不给沈聿桥打电话过去。 “嗡嗡、嗡嗡!”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着。 沈聿桥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眼皮微抬,看了一眼屏幕。 沈砚舟就站在几步开外,当然也能看到屏幕上的备注。 X七。 只不过沈砚舟还来不及多想,沈聿桥就已经把电话拿起,挂断,反面放回桌面。 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沈砚舟,“所以你这一趟是专门当好人来了?” “这么心疼沈妖妖,干脆你把她娶了。” 沈砚舟双手插兜,风流不羁的扯唇,“我心疼的人多了,想开个后宫,你去修改婚姻法?” 沈聿桥往后靠,看着他,他把风流浪荡演得很好,如果不是知道他主动找的许轻宜,沈聿桥就信了。 还有什么是假的? 游手好闲? 沈聿桥看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模样,这些年他在国外,沈聿桥很忙,没怎么查他都在干什么。 除了听闻不断的换着女人,东西方的女人他都玩遍了,其他都知之甚少,也没查出来什么资产。 明年集团真正换继承人,上新董事长,还剩半年多的时间,沈聿桥不想出差池。 “你想养女人还不简单?”沈聿桥微微挑眉,抽了一份文件出来。 “回来也两三年了,一直忙没顾上,刚给你弄了一套宅子。” 沈聿桥把文件放到桌边示意他看,“地段隐秘,面积足够你当后宫。” 他似笑非笑的却不像开玩笑,“有钱人养几个女人正常,否则光一张嘴吃喝能花多少,就当为GDP贡献了?” 沈砚舟也拿过来看了一眼。 西山别墅。 经典又悠久的别墅群,远离京市,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挺为我着想。”沈砚舟扯唇,“就为了堵我的嘴,这么舍得下血本?” “你误会了。”沈聿桥很看了一眼再次震动的手机,“沈妖妖的事没必要堵你的嘴,你心疼她就给她善后,我不插手,别墅真是送你的。” “庄弥恋出事,圈里说我们兄弟不和传得比较厉害,对家族不利,我堵那些人的嘴。” 一个日理万机、脑出血都没舍得多休息的总裁,非但不怪弟弟这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还亲自为他挑别墅,这大哥当得哪像是兄弟不和? 沈砚舟听出来了,他不收别墅就等于选择和沈妖妖牵扯。 他直接拿了那份买房合同,“我去送她一程你应该不计较?” 沈聿桥扯唇,微微颔首表示允许,又笑,“她那么喜欢你,还以为你要选她。” 沈砚舟勾唇,“她喜欢我,不是我喜欢她。” “你这么无情,确实适合养后宫。” 沈砚舟已经往外走,朝后挥挥手,“那你可得抓紧多挣点,否则不够我花的。” 沈聿桥看着他离开,才拿起许轻宜打过来的电话。 语调虽然平淡,但听得出心情不错,“看许沉去我的别墅?你确定是想看你哥。” 许轻宜本来不爽的心情被他说得岔了气,谁想看他了? 她挂了电话,开车往医院赶。 病房还是那一个,许沉看起来也没什么两样,安安静静的躺着。 不过身上确实有肉多了,至少是她熟悉的那张脸了。 许沉以前可是被十里八乡不少小姑娘表白过的大帅哥。 “手指能动。”沈聿桥站在一旁,突然告诉她。 趴在床边正握着许沉的手的许轻宜一愣,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眼睛张得大大的,“真的?” 沈聿桥勾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下次录到发给你。” 许轻宜知道他没必要撒谎,所有的不愉快瞬间就好了! 从病房离开时,她看了沈聿桥,“谢谢你,不过这也是你应该的,你顾了许沉没顾我,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沈聿桥被逗得嘴角微弄,到底谁是金主? 到了医院门口,沈聿桥叫住她,“上我车。” 许轻宜回头,“想请我吃饭?我还真没空。” 已经饭点了,之前都是她给他做吃的。 沈聿桥可没跟她废话,自己先上了车,另一边车门给她开着。 许轻宜没选择,跟着上车。 车子还真停在了某高档餐厅外,但是沈聿桥迟迟不下车,而是开了车载屏。 屏幕出现画面的第一秒,许轻宜以为是什么偶像剧,毕竟包厢一左一右坐着的男人和女人很养眼。 但看到女人是沈妖妖的时候,许轻宜微微蹙眉,看向男人。 果然是沈砚舟。 视频画面很清晰,连沈妖妖红彤彤、我见犹怜的眼圈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妖妖起身走到沈砚舟身边,跟他碰杯,然后大口大口喝酒,眼泪和酒混在一起往下咽。 她喝不下去也逼着自己拼命喝的时候,沈砚舟终于动了动嘴,抬手把杯子拿下来。 沈妖妖不知道说着什么,终于哭起来,脑袋无力的抵住沈砚舟胸口的地方。 然后开始握着拳头一下一下的打他。 沈砚舟始终很平静,任由她发泄。 直到沈妖妖不管不顾的勾上他的脖颈,去吻他。 喜欢恶吻请大家收藏:()恶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累吗 沈砚舟偏了一下脸,转向摄像头的另一侧,许轻宜看不清他们到底亲没亲上。 别开视线,对上沈聿桥。 沈聿桥正玩味的看着她,她便笑起来,“你喜欢看这种东西?” “我做这个职业,别的设计师看不看不清楚,反正我是收藏了很多网址,你要不要链接?” 沈聿桥看着她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的样子,微微挑眉,“不难过?” 许轻宜好笑,“我为什么难过?” 沈聿桥指了指屏幕,“怎么不看了,怕后面的过于刺激?” 沈聿桥慢悠悠的告诉她:“据我所知,她这顿饭给两个人都放了助兴药。” 许轻宜一点情绪都没有外露,笑着拿了手机,直接点开某种网址,非常热辣奔放的视频就那么大喇喇的沈聿桥面前播放起来了。 而她淡淡的笑着看沈聿桥,“这才刺激,你这光有画面,连个声音都听不到,你在看什么?” 车内充斥着男人充满雄性力量的低哼,混合着女人不间断的那种声音,气氛是真的很诡异。 沈聿桥反而被她弄得不自然的压着喉头。 最后笑了一声:“难怪你能拿下沈砚舟。” 她有东方女性的标准五官,婉约干净的美,但骨子里藏着能屈能伸的热烈,毫不扭捏,哪怕是装的,也像同时拥有多个女人,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 许轻宜关了视频,“所以呢?你是想看我的反应?” 她觉得好笑,“我又不爱沈砚舟,你想看我难受?” “要不是你逼着我勾引他、拴住他,我现在早不知道有几个小鲜肉了。” 沈聿桥倒是点了点头,“有所耳闻。” 他知道昨晚三个男生同时留宿她那儿。 许轻宜收起手机,跟他说话也比之前随意,“饿了,你要是不请我进去吃饭,我就回去了,挺忙的。” 沈聿桥信了她的若无其事,似有几分好奇。 正侧首看向她,“你会中意什么类型?” 许轻宜看了看他,一边开了车门。 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帅、活儿好、花样多!反正肯定不是你这种老干部型。” 沈聿桥在车门被关上的时候眉头逐渐挑起,低头看了看自己。 老干部? 庄弥恋也说他看起来很古板,年轻人爱玩,他们不合适。 许轻宜打车回医院取车,开车前才看到沈聿桥给她转过账。 五万,附言:请你一顿。 变抠了,许轻宜放下手机,启动车子。 她开车一直都很专心,但刚刚视频里两个人亲密的画面还是会偶尔跳出来。 沈聿桥说沈砚舟和沈妖妖都碰了那种药,是不是现在…… 她本来想去吃顿大餐的,兴致不高直接回了。 一直到凌晨快一点,沈砚舟没找过她。 她当然也没打扰他,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到昨晚的剧烈,悬殊太大,有点虚幻。 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第二天许轻宜不出门,用全天时间给时夫人完成了设计环节。 捏初步模型得去地下室。 她的两居室没办法放机子,房东给她免费提供了一个空着的地下室杂物间。 许轻宜是忙完工作上楼的时候,看到了沈砚舟。 他在电梯公共区的长椅上坐着,她出电梯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来。 两个人都没想到是对方。 “这么晚?”他先开了口。 许轻宜疲惫的笑了笑,“工作,刚忙完。” 话说完,好像莫名的有点生疏。 沈砚舟是双手肘支着膝盖的坐姿,在她上来之前可能是疲惫的低着头。 这会儿抬头安静的看了她几秒,“坐会儿?” 许轻宜没有和他坐在一起,而是站在窗户边。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昨晚的药看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看得出来沈砚舟心情不佳。 因为沈妖妖被沈聿桥扔到国外回不来了? 许轻宜有时候看不太懂他,两次表现出来好像很喜欢她,但现在看,又不只喜欢她。 “你知道……”她突然看着他,问:“催情助兴类的东西吗?” 沈砚舟抬眸,蹙了一下眉,“问这个干什么?” 许轻宜微笑,“有点好奇什么感觉,是不是只有异性可以解决。” 所以,他现在没有异样,是不是昨晚…… 许轻宜下意识的切断了思绪,不能想了,那个画面多少会让她不舒服。 “很晚了,也挺累,进去睡吧。”她从窗户那边起步。 沈砚舟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本能的去握了她的手。 “很累吗。”他问她。 许轻宜点头,想缩回手,没成功。 沈砚舟习惯的摩挲她手心,然后稍微用力把她拉着坐到他腿上,臂弯合拢把她裹住。 许轻宜排斥的动了动,他这样裹着抱,感觉像一座山压着她。 沈砚舟低着声,“别动,抱一下。” 他平时又忙又提防,好像只有看到她才过得真实一点。 但沈砚舟偶尔会怕,哪一天会不会也失去她? 沈妖妖和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从小跟在他和沈聿桥屁股后面。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沈妖妖喜欢沈聿桥,性格沉稳又斯文,一直都是国民校草。 沈砚舟不一样,他从来都是鬼五十六的行径,逃课、打架是常事,沈聿桥是学霸,他只能成为校霸,一般人不敢喜欢。 沈聿桥知道沈妖妖喜欢他的时候,倒是跟他打过招呼,沈砚舟能说什么? 再后来,就是沈娇娇跟了沈聿桥,让他亲眼撞见最热烈的画面,显示他争赢了。 沈砚舟觉得无趣,他也知道沈聿桥对沈娇娇只是出于胜负欲,所以没想到他对沈娇娇会这么狠,毫不念旧情。 说是送去印度工作,实际谁知道? 许轻宜稍微推了推他,“真的很晚了。” 沈砚舟有些眷恋的没有完全松开她,“想去你那坐会,可以么?” 许轻宜淡淡的看他,不想让他进去。 沈砚舟当然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答案,同时也直觉得她不想和自己亲近。 心里紧了紧,“怎么了?” 许轻宜在被他握住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在乎昨天那个画面了。 可能她真的有洁癖,至少他们有关系的期间,他别碰别人,关键是碰了还被她看到。 但她没想好怎么聊这个话题,只能随便问了句:“你不是说没房子吗,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的时候,他说住的就是汽修厂。 “……”沈砚舟也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 许轻宜笑笑,“怎么,怕我图你房?” “没那个意思。”他连忙道。 第115章 没穿 许轻宜看着他那个房子的方向。 “我就说么,那么大个汽修厂,游艇都买得起,怎么会没个像样的落脚点。” “不过你的做法也能理解,我这种女孩,确实要提防些。” 这是大实话,突然勾搭上他的,直接发生了关系,毫无感情基础。 她是没有其他目的,难保以后他遇到的其他女生没有。 沈砚舟蹙起眉,认真的看着她,“没想故意骗你……” 一开始确实是有意隐瞒,但后来是一直没什么契机说这个事。 他很坦诚:“虽然是租的,一旦说了,无论什么情况你肯定不会再让我留宿。” 逻辑是没错,所以许轻宜无话可说了。 一时间气氛陷入安静。 “你心里不太舒服?” 他原本想问是不是生气了,但又没到那个程度。 许轻宜一脸莫名,“没有,可能今天有点累了。” 但沈砚舟就是有那种直觉,甚至能感觉到抱她的时候,她是想躲的。 他以为那晚之后他们应该是恢复如初的状态,很显然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她再一次说太晚了,沈砚舟放她下去,也随之起身,送到她门口。 在她即将关门的时候,沈砚舟还是没忍住撑住门,一手把她拉了回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看着她的眼睛。 许轻宜觉得今天真的太晚了,她累了一天,脑子有点麻木的状态,不适合谈正事。 “明天再说吧。” 果然。 既然有事,沈砚舟就算回去也睡不着,“我明天没空,不过来。” 她很淡的反应,“那就后天。” “这几天我都过不来。” “那就随便哪天啊。”许轻宜有点烦了,声音不自觉的稍微升高。 沈砚舟低眉静静地看着她,“我得知道,到底怎么了?” 许轻宜按了按头皮,听到他低声说:“既然要认真发展,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的模式相处。” 她有什么事都瞒着他。 许轻宜稍微吸气,打起精神,视线看向了他。 “那我直说了,虽然我们目前只是单纯金钱关系,可你要求我关系内只能有你一个,你是不是应该也同样?” 沈砚舟毫不犹豫,“当然。” 看他这么坦然,许轻宜放心了点。 还是说了句:“我去过那个什么菲的餐厅。”想了想,特地补充了时间:“昨天。” 沈砚舟几乎在一秒内眼神就紧了,顾不上那么多,下意识的大步迈入。 许轻宜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他才停在那儿,和她刚好一步远。 很认真的解释:“我只是去给人践行……” 然后猛地想起了刚刚她问助兴类的东西,沈砚舟眉头逐渐皱起来,“你怎么知道?” 就算去了餐厅,沈妖妖定的是包厢,别人不可能知道他们俩的状况。 许轻宜也没想好要怎么说,总不能说和沈聿桥一起观看的? 她和沈聿桥的关系谁知道都行,沈砚舟不能知道。 于是态度不悦的轻哼,“怎么了我不能知道?沈妖妖从餐厅出来的样子,还用猜么?” 她一有情绪,沈砚舟根本没那精力细想,而是先解释清楚,“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我没碰。” 说着,他往身上摸了摸医院的票据,几点去的、用了什么药上面都有,结果没摸到。 只能看着她,怕她躲避,还双手握着她的肩,俯低下去,“从餐厅出来我去的医院,换过衣服,票据在厂里,明天给你看?” 许轻宜想,那倒是不用,他说没有,她信,毕竟求和的是他,没必要撒谎。 她点点头,“好。” 沈砚舟还是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生怕她不信。 “真的不生气?明天会不会不给我开门。” 他是真怕她不理人。 许轻宜无奈失笑,“真的很晚了,反正就住隔壁,一墙之隔,我要是不开门,你直接爬窗户好不好?” 沈砚舟还真说“好。” 许轻宜白了他一眼。 进门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发乎情止乎礼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晚安。” 许轻宜简单洗漱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醒来了一次,手机里好几条微信。 有沈砚舟的,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然后是曾淮西。 上次让她帮忙提意见,这几天他特地复刻一个用品说今天给她送过来的。 许轻宜特地撑着困意起床,本来想出门去电梯口等曾淮西,免得他进家里了,在酒吧通宵班刚下,赶紧让他回去睡觉。 结果刚坐起来就听到了门铃。 曾淮西一身潮装,故意痞痞的笑看着她,“姐姐,我进你家补觉行不行?” 许轻宜也不客气的拦在门口,“你和东西只能进一个。” 曾淮西被逗笑,“那我真不能进,还是它进吧,我强行进入就犯法了!” 许轻宜惺忪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不正经,好像也习惯了,接过东西,就要关门。 “诶诶!早餐,给你带的。”曾淮西把另一个袋子递进去。 沈砚舟从电梯出来,许轻宜一眼就看到了,愣了一下。 曾淮西回头看向沈砚舟,纳闷,“你怎么也在这里?” 许轻宜率先接话:“他来给我还车钥匙的,我的车去他店里处理一点小问题,他顺路帮我送回来。” 沈砚舟神色微妙的保持沉默。 倒也真的走到门口,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一旁的曾淮西还在话多:“我才听闻舟哥以前很会玩啊,店里没人不知道你,昨晚几个小姑娘都在等你,你怎么没……” 然后被沈砚舟一把搂着肩进了电梯。 许轻宜回房间先不拆东西,放好后洗漱了一下。 手机在床头响着,沈砚舟发来的微信。 【能不能进去?】他问。 许轻宜看到“进”字表情微妙,刚要回复,门铃也响了。 沈砚舟站在门外,低垂的视线落下来,波澜平静中突然有些炙热。 许轻宜一低头,下意识的捂了胸口,她刚刚直接起来给曾淮西开门了,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稍微侧了个身,本意只是躲开他的被吸引的视线。 结果沈砚舟长腿一抬就进来了。 第116章 盯她 身后的门被他一手按上,另一手拉开她捂着胸口的手直接剪到身后,将她压在门边就吻。 有点迫切又有点克制,好久才艰难的退开。 低着嗓音问她:“他来干什么?” 许轻宜想了想,避免麻烦,还是不告诉他实话了,但又不知道扯什么理由。 顺手指了指门口的早餐,“送早饭。” 沈砚舟轻哼,不信,明知故问,“他也兼职跑腿?” 许轻宜看到他关门的那个手指尖也勾着一份早饭,这会儿拎到她面前,突然硬气了判刑似的看着她,“吃谁的?” 她略微歪过脑袋,故意道:“都吃?” 沈砚舟看她拎着曾淮西的那一份往里走,眉峰一动,三两步追过去,两份早餐都被他丢到餐桌。 她也同样被抱坐在了桌上。 许轻宜抿了抿唇,“……干嘛?” 沈砚舟气息凑近,睨着她,“刚刚不是胃口挺大的么?早餐和我,都吃?” 她在想,两个人住隔壁,以后岂不是天天都得遭殃。 许轻宜是有点累的,但是刚刚那个吻确实很勾人,再加上他靠这么近,身上一股清新爱闻的剃须水味道。 终究是缠缠绵绵的吻到了一起。 只是在她有些浑噩的时候,沈砚舟停了下来,“吃早饭?” 许轻宜狐疑的睁开眼,这是故意折磨她来了? 不过,她不像他,起来很难下去,她能忍。 点点头,吃饭也好,吃完继续补觉。 她当然没发现沈砚舟在吻她最热烈的时候眉宇间透出一丝丝疑惑和苦恼。 他去了一趟洗手间。 双臂撑在洗手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 刚刚那种情况,该硬起来的地方却一片祥和,毫无动静。 他每次碰她,别说亲得难分难舍,哪怕只是看到她都能硬的。 身体好像出问题了。 沈砚舟倒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最近太压抑、太疲惫。 许轻宜靠在椅子上抿着水,抬眼看向从卫生间出来的人,“不是这两天忙?” 这么一大早还过来。 沈砚舟走到她身边,“嗯,短则三五天,周末过来。” 别墅的手续办一办,还有点公事。 她点点头,“你是不是不常住这里?” 沈砚舟笑了一下,知道她的顾虑,“放心,就算天天回来住,也会给你空间。” 不过他确实不怎么过来住,有时候住厂里,有时候游艇上,住市里的时间也不少。 许轻宜用了三天,终于把时夫人的定制品建模且成品完工,自己有机器,直接做了个一比一试用品先给时夫人试用。 周四她直接开车给时夫人送过去。 她都没跟时卿说,没想到时卿却在。 看到她,时卿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欣喜,“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忙吗?” 时夫人:“他刚刚还说你没空,我以为他被甩了!” 许轻宜笑了笑,“我今天本来挺忙,下午刚好有空,给您带了点零嘴儿!” 明白过来她带的“零嘴儿”是什么,时夫人眉梢一抬,这么快? “那快进来,我们上楼说!” 被一个人扔在楼下的时卿:…… 她们何止像婆媳?都快像母女了。 许轻宜还以为给时夫人介绍那几个东西的使用方式的时候会尴尬,结果并没有。 时夫人完全把东西当做产品在听口头说明书。 介绍完之后,时夫人笑着把她看了一圈,“给你换身衣服,跟我出去喝杯茶?” 许轻宜第一反应就是时夫人可能又要给她介绍新的客户! “好。” 不过,她也稍微迟疑了一下,问时夫人:“您……不试试东西?” 时夫人笑,“我自己试多没意思,改天会有人来服侍。” 许轻宜愣愣的。 原来时夫人之前说她不找男人,只是说不和男人发生实质性关系,没说不让男人服侍啊? 她竟然没想过单人情趣品也能找男人服侍!还得是有钱人会享受。 所以,她以后的定制单人使用品也可以融合他人辅助的特点,添加一些双人趣味的灵感进去。 几分钟后。 时卿看到换了衣服下来的两个女……生,惊了一下,“姐妹装?” 他很想让陈女士别这么装嫩,但是不太敢,毕竟她确实不显老。 “干嘛去?”时卿直接退了游戏,收起手机。 陈云舒看了看时卿,“出去喝杯茶,你来当司机。” 换平时,时卿是不答应的,今天有许轻宜在,他乐呵呵的拿了车钥匙,“二位女士,目的地?” “星茶馆。” 一听这地点,时卿兴趣掉了一半,那是贵妇们呆一块儿家长里短、相互攀比的地方。 “去那儿干嘛?” 陈云舒瞥了儿子一眼,“有意见你可以下去,我给小许重新找个男朋友。” 时卿闭嘴了。 四十分钟后。 许轻宜进入茶馆的第一感觉是格格不入,这地方静谧而奢华。 就进门口的小吧台摆着的免费甜点竟然都是一盒高达几千的马卡龙。 她吃过的马卡龙一枚也就两块钱。 时夫人一路亲昵的拉着她进了某个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几个贵太太,还有两个年轻女孩,以及两个年轻男士。 其中一个男士单坐在后面的矮沙发上,兴致缺缺的倚着,低头玩手机。 许轻宜第一眼看到,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砚舟为什么也在这里? 贵太太们在和时夫人打招呼,包厢里一下子热闹了。 然后时夫人给人介绍,“这是我儿子,这是女朋友小许。” 然后暗地里握握她的手,“不用紧张,我就是这一圈的大姐头。” 意思就是她作为她亲自带来的、时卿的女朋友,姿态摆高点儿没问题! “哎哟,这就是你那高材艺术生儿子?” 时卿嘴甜,“你们好,都不知道喊阿姨还是姐姐!” 大家果然给许轻宜面子,都说前段时间听过她,夸她漂亮,有素养,被网暴成那样都没见破防等等。 许轻宜的心思却几乎都在沈砚舟那儿了。 时夫人介绍完她是时卿的女朋友之后,他就抬起头看了过来,从最开始的意外,到这会儿表情不明。 手机也不玩了,依旧靠着沙发,专心盯她。 第117章 宝宝 “陈总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有人跟时夫人打趣,“刚说今天带我女儿过来和您儿子对个眼儿呢!您这直接就带着未来儿媳过来断我念想了?” “不过小许确实漂亮,一看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 许轻宜只能尽量大方的笑一笑,插不上话。 时卿倒是乐呵呵,“阿姨你们可别害我,我家宝宝爱吃醋,回去我要跪搓衣板的!” 许轻宜没忍住捏了一下时卿的手臂。 他直接“嗷”了一声,“看吧!生气了!” 然后他瞥了一眼时夫人,“妈,原来您想给我介绍对象?” 时夫人:“你爸想,我可没想。联姻没意思!” 她被安排和丈夫联姻的时候二十岁,年龄差也将近二十岁。 好好的一辈子,跟完成任务一样,毫无激情,白活一世。 不想让儿子跟她一样。 时卿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要什么有什么,不需要他去拼去奋斗,只有活得开心最重要。 几个贵太太咋舌,难怪都说时夫人宠儿子,把儿子保护得很好,没受过任何社会的毒打,纯真至善着呢。 “谁家千金?”贵太太们又问。 问的当然是许轻宜,毕竟只从网暴事件知道一些她的职业,不知道背景。 时夫人笑,“不重要,时卿喜欢就行!” 时家家大业大,又不靠儿媳妇发家? 贵太太们当然就不太好问了,倒是时夫人看向了沙发上的沈砚舟。 “这是……?” 左蓉接话:“我外甥!” 左蓉嫁的也算京市豪门,只不过娘家平庸,她因为长得漂亮,从娱乐圈隐退进的豪门,在夫家地位一般。 她忍不住冲时夫人抱怨,“这孩子从小不让人省心,他爸管不了早就放弃了,不过他其实就是不务正业、爱玩了点,本性很好,我不忍心看他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强带他过来和白总家的聊聊。” 时夫人明白了,白总家两个女儿,沈家两个儿子,老二还不受宠,那就是赘婿。 沈家的情况,陈云舒了解得不多,因为沈家没有太太进她们的圈子。 所以,沈砚舟和沈聿桥兄弟关系的事,仅仅一点点传闻。 现在看看沈砚舟,穿得很普通,往那儿一坐,确实也是十分混不吝的样子,看来确实是沈家的弃子。 但那张脸……就算抹布披身上,也着实比百馹馆的顶级男模高级得多! “那怎么不聊?”时夫人目光依旧在沈砚舟那边,问左蓉。 他一个人坐那儿生人勿近,但又透出一种勾人的荷尔蒙,白家小姐反而坐得远远的。 左蓉尴尬的笑了笑。 “他就是事儿多!见惯了酒吧那些不入流的,碰到白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反而不适应了。” 刚刚沈砚舟一进来,就直说人家香水刺鼻。 白小姐说她平时其实不用香水,结果他又说他对女人没兴趣,碰女人也硬不起来。 直接把相亲的路堵死了。 沈砚舟这会儿干脆顺着左蓉的话,今天就当个混不吝的豪门弃子,邪坏的颔首指向许轻宜,问:“这个倒不错!” 许轻宜愣了一下。 虽然他这个表现确实是在外装不认识,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生气吗? 左蓉情急之下拿起一个麻将子扔过去,没听见那是时家太子爷的女朋友? 不听她的话就算了,净给她添乱! 左蓉冲陈云舒道歉:“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在国外混球当惯了,说话就这个调调,没想刻意冒犯。” 沈砚舟只是勾唇笑笑,也不辩驳。 时卿笑着接话,“没关系,我家宝宝只爱我,他这样的……抢不走。” 时夫人:“你们认识?” 时卿轻哼:“算是吧,给我修过车,技术倒是不错!” 时夫人点点头,她这人随和,也没计较什么,又叫人上了茶点,气氛就起来了。 许轻宜要等时夫人的意思,她会留出时间让贵太太们跟她谈工作,所以前面比较无聊。 她吃着东西,偶尔看一眼沈砚舟。 发现基本每一次,他都在看她。 这么多人,他就丝毫不怕被人看出端倪? 许轻宜倒不是生气,就是不太自在,尤其是第一次见这种混不吝贵公子的状态,既迷人又疏离。 她再一次看他的时候,沈砚舟突然冲她眨了个眼,弄得许轻宜整个人一热,移开了视线。 沈砚舟懒懒的从沙发上起身。 左蓉问他:“干嘛去?” 沈砚舟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这屋都名花有主了,不得出去看看有没有美女?” 时夫人她们打牌正开心,许轻宜也想出去透透气。 一出包厢,会馆其他地方都是雅致而安静,也很少见宾客走动。 许轻宜看后院景致不错,从幽静的长廊往后走。 刚见过一个岔口,突然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揽了过去。 她还没出声,沈砚舟已经拇指压住她的唇瓣,目光有些阴暗的看着她,“你还真在和他谈?” 许轻宜微微抿唇,也看着他。 现在她需要时夫人的人脉,只能用时卿女朋友的身份靠近圈子。 最后没有辩解,“你不是知道么。” 是他自己说的不介意。 沈砚舟一双眸子情绪翻涌了好几茬,最终闭了闭眼。 大概是心里憋着,但又无可奈何,勾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吻她。 在她快受不了的时候,阴阳怪气的低着声,“宝宝?……你喜欢这种肉麻称呼?” 许轻宜只觉得一个寒颤,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 时卿那完全就是做给他看的,平常当然不可能那么喊。 但是沈砚舟这么叫她真的很酥。 许轻宜看他阴着脸,冲他笑了笑,“更喜欢你叫。” 沈砚舟本来黑着脸,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又重重的吻她,撕咬吻。 最后略微咬着后槽牙,“不叫。” 别人的称呼,他要来给自己添堵干什么? 许轻宜以前避讳关系,会反感他过分关注她,但现在不知道怎么,有点喜欢他这种吃味后找她算账的样子。 这边也没人,她多待会儿。 “听起来,你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很爱玩?”许轻宜略歪着脑袋仰头看他,“酒吧常客?” 曾淮西也是这么说他的。 沈砚舟看了看她,神色不冷不淡的。 “上次和你说过家里的情况,我爸和我哥太怕我有出息,只能把自己装饰得没用一些,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许轻宜听出来了,他演的。 她看着他,微微的笑。 沈砚舟被她看得有些没底,沉着脸又稍微柔着声,“怎么了?” 第118章 来不来 许轻宜走之前凑到他耳边,“你装出来那副混不吝的样子,还有点勾人。” 难怪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沈砚舟眉梢微弄,目光熠熠的瞧着她,“你喜欢?” 许轻宜退开距离,隐晦的笑了笑。 沈砚舟扯住她的手臂没让走,下颚略微紧了紧,“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 会撩。 他没说完,因为许轻宜定定的看着他,“你自己说,那晚的话都算数。” 沈砚舟闭了闭目,最终是松开了她。 “反悔了吗?”许轻宜问他。 沈砚舟没说话,摸了一根烟出来。 许轻宜看了看他,“我出来透气,不想闻烟味。” 结果他还是“啪”的拧开了打火机。 许轻宜看得出来他心里不爽,但在这件事上,她也没有可以退的余地,事业肯定比他要重要。 所以她没哄他,转身走了。 沈砚舟听着她高跟鞋逐渐走远,火苗始终没有烧到香烟上,最后“啪”的灭掉,烟也被捏碎了。 好一会儿,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再一次低头看了看某处。 刚刚吻她吻得投入,他想得很强烈,但是这位兄弟依旧没动静。 …… 许轻宜回到包厢,时夫人她们的牌还在继续,包厢里也多了两个漂亮的女生。 时夫人冲她指了指,“你跟她们聊聊,认识吧?” 许轻宜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什么热播剧的女主,只是她没空也没兴趣追剧,所以叫不上名字。 时夫人给她介绍了其中一个:“宋歌,当红小花,热着呢!” 许轻宜走过去和那边的两个女艺人打招呼,因为时夫人的面子,这些人对她确实很客气。 宋歌明确了想定制用品,不过时间不确定,“我最近档期太满,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约你?” 许轻宜笑着把自己的二维码递出去,“我时间都很灵活!” 那边时夫人她们的牌局差不多了,最后一轮以时夫人给左蓉喂牌结束。 其他人去洗手间的时间,时夫人看了左蓉,“你外甥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个吗?” “可以啊。”左蓉自然没多想,“陈总要是哪天有合适的女孩,可以给他介绍介绍!” 时夫人微笑,“没问题……他的名字是哪个字?” 左蓉:“君子如砚的砚。” 时夫人点点头,备注完姓名后叫人来点了晚餐。 许轻宜回来后看了几次门口,沈砚舟没再回来。 之前他也冲她生气过,后面基本他自己都会好,但许轻宜总觉得这次不太一样。 在会馆吃了晚饭,许轻宜先和时卿回西山别墅,然后她自己开车回去。 时卿在车上跟她说最近要有点忙,“画画继续,不过我最近主要精力是进公司任职。” 她微笑,“好事,说不定以后柯总所有的货就倚仗你了?” 时卿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边开车边笑着看了她,开玩笑的口吻说真话,“那你加油多设计好作品,到时候小时总专门打造一个精品店,只卖你的作品?” 许轻宜权当他嘴炮,谁还不会吹?“你最好店面够大,我现在灵感跟泉水一样滋滋往外冒!” 一小时后。 许轻宜从西山别墅回到海滨区,比平时开得慢,天已经黑透了。 路过汽修厂的时候往里看了看。 没见沈砚舟,她才稍微提速离开。 刚回到家,手机响了一声,短信声音。 许轻宜立刻拿起手机,果然看到沈聿桥给她发了个信息。 是一则很短的视频,视频里许沉虽然依旧安静的睡着,但手指真的轻微动了动。 许轻宜想都没想,立刻拿了车钥匙又出门,直奔医院。 虽然她到的时候,以后之后一个小时许沉都没有动作,但许轻宜内心依旧激动,盼着他能醒过来、走下床的那天。 折腾这一趟再回海滨就深夜十一点多了。 沈聿桥在中途给她发过一条文字信息。 她回到家才点开看详细内容: 【建议最近关系保持黏度,需要你拖他行程】 许轻宜蹙了蹙眉,又跟上次一样吗? 在沈砚舟生气的当口,可真有难度。 她觉得沈聿桥多此一举,【据我所知,你弟弟不务正业,天天流连娱乐场所,他就开一个汽修厂,能有什么商业行程?】 沈聿桥看到她的疑问了,并没有回复。 他们兄弟之间事,没打算跟她细说。 不过许轻宜能猜到,上回让她把沈砚舟叫走,但那份标书听说还是中标了。 那是沈砚舟给别人写的。 他不入商界,但可以贩卖才能,为别人做事,有些交集的项目,依旧能威胁到沈聿桥。 沈聿桥这是把沈砚舟防得死死的,但凡他合作的项目,沈聿桥都想扼杀。 许轻宜洗了个澡,出来看了看曾淮西送过来的深入式用品。 脑子里反而跳出今天沈砚舟的模样,加上沈聿桥的要求,她现在明显更想要沈砚舟这个大活人。 她也没太纠结他是不是在生气,一边往衣柜里挂衣服,一边给沈砚舟打语音。 那边迟迟不接。 打第二遍都快挂了,才终于接通,背景有点吵。 “还在忙?”许轻宜知道他没吃饭就走了,估计是有事。 她问的口吻很自然,就像会馆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砚舟那边稍微安静了一点,问她:“怎么了?” 许轻宜稍微抿唇,好像是第一次主动叫他过来,竟然有些不太好张嘴。 “那个,我浴室的阀门好像有点问题……” 开口就“那个”,一听就知道问题在她不在阀门。 沈砚舟还是波澜不动的口吻,“什么问题?” 许轻宜轻咳,“不清楚……” 顿了顿,她带着邀请意味的发问:“你来不来?” 对面沉寂了好几秒。 沈砚舟心里憋着不假,但她这么主动,他没理由不想,却担心临阵哑炮。 第119章 躲她 她本就宁愿和时卿交往,都没给他机会,现在他还中看不中用,拿什么找她? 沈砚舟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吐息略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 许轻宜听着他吸烟的声音,知道他肯定没在修理厂。 那是在哪? 酒吧? “真忙?”她直觉的不太信,因为能从他的口吻里感受到一丝丝冷漠。 许轻宜换位思考,如果他有女朋友,她就算再爱,性激素退下去之后,多半也做不到继续保持金钱关系。 她在想,要不要和他说,跟时卿是假的,但是这样她会涉及违约。 略苦恼的蹙眉,听到沈砚舟“嗯”了一声,就没有后文了。 许轻宜没揭穿,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关系不管,“你一周前才说的,如果我有工作需要你都可以配合。” 沈砚舟掸了掸长长的烟灰,果然是工作需要找的他。 更没法去了。 “今晚不行……” “过几天吧。” 许轻宜有一点点扫兴,但是电话被他挂了,她想说什么也没什么机会。 微咬唇看了一会儿屏幕,终究没有再拨过去。 先工作吧,她过去拉上窗帘,只开了氛围灯,把曾淮西的设计品拿过来拆开。 几秒后,眉梢意外的微微扬起来,这个品居然比沈砚舟的还…… 也不知道曾淮西哪里来的数据,多半是夸大事实,所以修改起来才会没有方向? 照他这么大胆的设计程度,让他发挥他都能缠腰上去。 稍微让许轻宜有点意外的是,她只是简单测试,没讲究氛围和姿态,这个作品对她来说满意度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缺一点什么…… 许轻宜重温了一下沈砚舟的画,侧重比对了某方面数据,做好整理,改天再让曾淮西自己去修改。 接下来,她继续忙定制品的事。 但每天也都会给沈砚舟打个电话,发现他那几天一直都是繁忙的状态。 倒是跟沈聿桥的预料很相符,当然,也可能是不想和她接触。 沈聿桥要她拖住沈砚舟的行程这事,许轻宜没有特别好的理由,除了工作需要。 上次他把她拒了,这次是真需要,订制品要求高,反反复复精益求精最好,光看他的画总觉得不太够了。 但是他几天都没有回隔壁住过。 说是周末过来,都已经周三了还是不见人。 十一点多,许轻宜隐约听到隔壁的关门声,拿了手机给他发微信。 【回来了?】 沈砚舟那边回复还算快,但言简意赅:【在忙,没在海滨】 那可能是另外那个大三居的邻居了,许轻宜略失望。 说起来,除了她和沈砚舟,另外两个房子的邻居她从来没见过。 许轻宜心里是这么想,却已经点开了房东的微信。 她到底还是觉得沈砚舟从那天开始就冷了。 问了房东一句:【您好!我租的这一层房子都满了?】 房东估计以为她是还想租一间小两居,对她还是那么慷慨,直接一句: 【大小都空着一套呢,你还租?机器放地下室害怕吗?那你直接用另一个两居室吧,密码一样】 许轻宜看着这句话,逐渐的皱起眉。 说明,除了她和沈砚舟,这一层压根没有其他的租户。 她刚刚总不可能是幻听了。 果然,沈砚舟回来了却说没有? 许轻宜突然睡不着了。 他是真的介意吗?所以突然觉得她不干净,没意思了? 以他在会馆的风流劲儿,什么样的女生都能有,想吃点新鲜的也不一定。 在沈聿桥让她保持关系高黏度的时候,他突然变冷淡,许轻宜差点失眠。 第二天,她极少起得这么早,去电梯间的椅子上坐着,看着沈砚舟的那扇门什么时候开。 结果她守到九点半,硬是没见沈砚舟出来。 她太困了,回去接着睡了个回笼觉,可能昨晚真的幻听了。 十二点起来吃午饭,许轻宜出了一趟门。 开车之前,她打给沈砚舟,他的回答还是淡淡的:“在忙”。 她也不是搞突袭,就是想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车子停在汽修厂外,许轻宜径直往里走,打开后厂的门扫了一圈。 梁方霖这才看到她,“找舟哥?他没来。” “这几天他都在市里吗?” 梁方霖摇头,“那不是,昨晚还在店里,下班走的时候很晚了。” 不过,这个时间,梁方霖确实不知道老板在哪。 许轻宜能找沈砚舟的地方不多,不可能把这一片餐厅都找一遍。 她把车开去了港口。 远远就看到沈砚舟的游艇还是在那个位置停靠,那会儿看不出来他在不在。 直到走近了,越过休息室,许轻宜看到鱼竿伸入海里,就知道他在甲板上。 她拿出手机,打给他。 听着沈砚舟的电话铃声在游艇那边响起,然后被接通。 许轻宜见他不说话,有些讽刺的问他:“忙?钓到鱼了吗。” 游艇休息室另一面的人突然站起来。 许轻宜挂掉电话,看着他。 她也没表现出更多情绪,跟着上了游艇,但是没忍住阴阳怪气的给他出主意,“你要是想躲我,就不应该在海滨区,到市里我肯定就找不着。” 沈砚舟欲言又止,把手机放在一旁,“想喝什么?” 许轻宜这才稍微清冷的看着他,“我想喝的你都有吗?” “茶室里有的,你都知道……” 她柔唇微动,意味不明,“我不喝那里面的。” 沈砚舟低眉看她。 双方都沉默好几秒,还是他去握了她的手,想让她进茶室。 许轻宜原地站着,直直的看着他,“你在躲我吗?” “因为时卿的事?……到底还是决定不要跟我有关系了?” 沈砚舟压抑着神色,不看她的眼睛,“先进去,外面热。” 许轻宜避开他的碰触,“说清楚。或者你不想多说?我可以直接走。” 她出来穿得少,还没防晒,平时宅着不外出,皮肤在太阳底下跟透明似的,恐怕一晒就要红。 沈砚舟略强势的把她带进了茶室。 许轻宜就在上次他们做过的那个位置站定,眸子微微仰起,无声又暗示的看着他。 她和他的每次对视,就像是一种意境式接吻,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这一次,沈砚舟没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主动吻她。 他甚至想避开她的视线。 许轻宜算是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第120章 想么 谈不上伤心,就是胸口略微有点儿不适——他可能没那么喜欢她了。 许轻宜也在权衡,是想别的办法挽回,还是直接跟他说和时卿是假的男女朋友。 “你想好了吗?”她声音有些落了。 沈砚舟终于低低的开口:“没有。” 他不想失去她,这一点从来都很肯定。 哪怕她是时卿的女朋友,沈砚舟莫名笃定她不会跟时卿做最亲密的事,她还是他一个人的。 所以,她和时卿谈恋爱这件事,经过那一晚,他几乎是自我修复好了,不去在意。 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突然不确定她会不会因为不被满足而跟时卿怎么样。 沈砚舟稍微闭目,终于抬手按了按眉根的位置,“我的问题。” 许轻宜看着他。 内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多少,所以她依旧轻轻蹙眉,“然后呢?” 决定是什么。 沈砚舟没说话。 许轻宜才问:“什么问题?” “一定要听么?”沈砚舟握着椅背的手略微收紧,怕影响以往在她心里的形象。 她不说话。 沈砚舟只好简单概括了一句:“最近,硬不起来。” 声音很低,而且语速很快。 许轻宜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然后本能的往他某个地方看。 眼神询问,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沈砚舟抿唇,沉默。 许轻宜思来想去都没有这一项设想,实在没想到:“……为什么?” “不清楚。” 她看着沈砚舟坦然的神色,并没有一点苦恼的影子,其实有一瞬间在怀疑真实性。 他的能力她最清楚,怎么可能会起不来? “知道你需要什么。”沈砚舟看着她,“所以这几天找你既帮不了你,更没法让你开心,或者……” 他在说话中途稍微顿了一下。 试探的眼神更加深邃的落进她眼底,“如果你真的想,我用器具帮你……” “你把我当什么了?”许轻宜一下子没忍住。 可能是因为那个画面多少有点冲击性,她之前被他撞见自己用都抹不开面,何况是让他帮? 也可能,是因为她确实想过跟他这样,时夫人给了她灵感,但是突然被他直接说出来…… 显得她很无耻。 毕竟内心里,她现在没有把他当成单纯的工具人了。 许轻宜看着他,“你如果是因为时卿,最近都不想碰,可以直说,我能理解……” “说了你跟他分手?”他倒是很快反问。 许轻宜收住声音,微微抿唇。 “目前不能,我需要这个身份。但是……”她还是给了承诺,“我说过,除了你,不会跟别人发生关系。” 至于为什么不能和时卿分手,她没法继续往下说。 说她要用这个身份和时夫人打交道,又为什么非要和时夫人打交道? 做订制品。 这些全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时夫人这些客户的隐私,比她的产品本身更值钱。 许轻宜已经是拿出了诚意,沈砚舟却转向窗外。 “看来这样也不行了。”许轻宜笑了笑,“所以那晚都只是酒后说说吗?” 在她保证只有他的情况下都介意的话,将来总有一天,他也会像别人一样,嫌弃她的职业,进而鄙夷她这个人。 可她那晚其实有些当真了的,忍不住自嘲,“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话说到这里,许轻宜暂时没别的办法了。 “你接着忙。”她稍微退开距离,然后才往外走,“我先走了。” 许轻宜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沈砚舟终于大步过来拦着她。 看得出来他眼里的纠结和痛苦,依旧低低的看着她。 “给我点时间?” 他目前还没弄清楚病因,调理也需要时间。 许轻宜无力的笑笑,“有些成见,并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 “我说我自身的问题。”沈砚舟坚定的看着她。 她那么好,怎么总以为他对她有成见?觉得他在说谎? 在她再次准备出去的时候,沈砚舟将她带了回去,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起初许轻宜抗拒,但是没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他是想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和以往同样热烈、同样深彻的吻,可他确实没有其他动静了。 沈砚舟一脸难忍的抵着她的额头,“这回信了?” 许轻宜不自然的收回手,有点无处安放。 沈砚舟放开了她,靠在门边,好一会儿,薄唇微弄,“现在该轮到你决定了。” “保不齐我一直这样,影响你的工作灵感事小,关乎一辈子的性福事大,你终于可以趁机换人。” 许轻宜瞥了他一眼,走之前丢下一句:“不换。” 她要是换,沈聿桥第一个不答应。 外面太阳很大,许轻宜没打伞,车里也是热烘烘的,她还是坐进去启动引擎。 回到家里,整个人依旧烦闷。 沈聿桥那边要她发挥作用,这边又硬性条件不允许,真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撩没法撩,她只能提供嘘寒问暖。 不知道那天沈砚舟有没有过来住,她还是给他发了句:【晚安】 想了想,补充:【早睡对身体好,最近你可能太累了】 第二天的时候,沈砚舟给她拍了个挂男科的照片。 看样子是上医院去了。 许轻宜帮不上别的忙,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买了份饭给他送到店里,让他看完医生回来能直接吃饭。 【晚上回这边吗?】许轻宜问他。 沈砚舟回复:【不一定】 不过,那晚他是回来了的。 许轻宜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打开门探出去看了看。 沈砚舟回头看来,进门的脚步转了个方向,选择了她。 “还不睡?” 许轻宜轻软的笑,“刚忙完。” 然后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彼此之间的碰面比起以前,现在真是毫无荤气儿,可能他们之前太欲化。 最终沈砚舟指背碰了碰她的脸,“早点睡吧。” 许轻宜只能点点头,但又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动作。 沈砚舟也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越过门框,抬起她的脸蛋落吻。 除了吻什么都做不了,对两个人来说都挺煎熬。 沈砚舟墨色的眸底有着歉意,若即若离之际,问了她,“想么。” 第121章 慌乱 许轻宜本身就对他的身体没有免疫力,吻得难舍难分还没有欲望就有问题了。 所以她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但是想起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摇摇头。 沈砚舟好脾气的低声哄她,“我可以帮你……” 许轻宜脸已经开始烫起来,压住他的嘴,嗔了句:“想也不让你帮。” 他自己也正常需要还好,现在就她自己欲仙欲死,他在旁边当手动看客? 那画面实在是…… 她推了沈砚舟一把,“你快回去。” 许轻宜关上门,她其实是想看设计资料的,但是上次曾淮西送过来的产品放在那儿,刚好闯入眼里。 宋歌在信息里和她提了一个私人的癖好,刚好就是喜欢长一点的。 干脆再找找感觉融入设计灵感里。 将近一小时。 许轻宜像被抽了丝,闭着眼躺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把要点过了一遍。 刚准备起来把要点记录下来,手机响了一下。 沈砚舟发过来的微信:【女士,没关窗户】 起初她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卧室确实窗户大开。 他又发了一句:【没事,这一层只有我们住】 许轻宜这才反应过来了,她刚刚声音是不是没怎么收敛。 弄得她趴在床上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最后理直气壮:【我窗户没关,你不会把耳朵关上?】 沈砚舟回复:【不关,爱听】 自己又不行,还比平时爱撩人。 许轻宜彻底闹了个大红脸,不理他了,起来工作! 吴怡在半夜十二点多,也突然给她发了个信息。 问:【听说有双人款?】 许轻宜这还没开始设计这个品,吴怡就知道了? 看来前景不错。 【下个月吧】许轻宜尽量高效的话,应该是可以完工的。 吴怡发了个坏笑,【我定一个】 许轻宜最近听说了,马叙到餐厅打卡的时间明显减少,晚上动不动就不见人了。 看来感情进步神速,她也算个功臣了。 【对了,公司有小姑娘想接触接触,但不方便购买,你能代买吗?】 许轻宜很早就听柯燕说过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的。 不过,【需要客人的身份信息就可以哦】 毕竟是正经生意,必须保证是成年人。 吴怡很快就给她发过来了。 本来说三天后,许轻宜收到货再给送去。 正好吴怡来海滨区找马叙,晚上约了许轻宜去酒吧,把东西给她就行。 吴怡要的是二楼的包厢。 许轻宜去的时候她跟几个工作伙伴已经玩得很开心,旁边还有男公关陪着。 吴怡冲她招手,“过来坐。” 然后指了指男公关,“喜欢哪个?” 许轻宜摆摆手,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这么相处,送完东西,坐坐就走。 吴怡凑到她耳边,“马叙他们也都在下面呢,一会儿一块走。” 是吗? 许轻宜上来的时候没注意看。 “沈砚舟也在?” 吴怡点头。 许轻宜挑眉,他现在那样应该去医院待着,还有心思跑酒吧呢? 可能是最近沈聿桥盯他盯得紧,故意粉饰自己。 许轻宜在楼上跟着玩了大半小时,然后跟吴怡道别。 下楼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在周边卡座里寻找沈砚舟的位置。 平时他在哪里,她几乎一眼就能捕捉到,看了一遍没见到人,以为是回去了。 刚要收回视线,却见一个女人身子稍微直起,露出了沈砚舟的脸。 原来是被女人给挡住了。 许轻宜想了想,抬脚往那边走。 绕过两个桌子,近了一点,才看出来那个女人并不是单纯挡住了沈砚舟,而是直接坐在沈砚舟身上,双手绕过他的肩,撑着后面的沙发背。 很暧昧的姿势。 许轻宜都犹豫了一下,在想,他如果是演给沈聿桥的眼线什么的人看,那她这时候走过去会不会打乱他的表现? 但她的脚是没忍住的,已经走到沙发背面。 女人俯下头,正在凑近沈砚舟的耳边。 那会儿正好切音乐,舞曲停了,许轻宜听到那个女人妖娆的勾沈砚舟,“我榨汁技术出了名的好哦,哥哥真的不试试?” 托曾淮西那张嘴的福,许轻宜现在听这种话一下就听懂了。 看来是酒吧里的妞,跟曾淮西的话术都这么相似。 沈砚舟不知道是笑了还是怎么,突然看向女人。 许轻宜纳闷的是,他竟然没有推开这个女人吗? 之后舞曲再次响起,许轻宜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女人从沈砚舟身上下去,坐在了旁边,身体紧紧贴着沈砚舟的手臂。 女人看到许轻宜了,被盯得莫名其妙,凑近沈砚舟,“哥哥,你女朋友吗?” 沈砚舟抬头看来。 许轻宜已经绕了过去,顺势坐到沈砚舟另一边。 他脸上明显有着诧异,放下了酒杯,问她:“怎么过来了?” 声音有些哑。 好久没听到他这么磁性的音色,许轻宜纳闷的看了看他,是喝了很多吗? “给吴怡送东西,准备走了。” 旁边的女人脑袋伸过来,让许轻宜别插队,“还是要三个人?” 许轻宜看向沈砚舟,“他能玩的话。” 他没说什么,拉起她要从卡座离开。 但是许轻宜的旁边那个人手里拿了一杯酒,刚好转过来可能想找人说话。 她一起来,把人酒杯撞掉了,人也顺势坐回了沙发。 她的手从沈砚舟的掌心里脱开,去支撑身体。 最后是撑在了沙发背上的,但是许轻宜确定自己的手在中途划过沈砚舟身体的某个部位。 而且她确定,他是硬的。 很显然,她没有感觉错,因为沈砚舟正侧过头看她,表情耐人寻味,带着一丝丝紧张。 许轻宜看向旁边的女人。 突然笑了一下,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问题,果然是在骗她? 难怪,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表情那么诧异,还有点说不清的慌乱,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许轻宜确实被伤到了。 她从卡座出来,还算平静的走出酒吧,却本能的越走越快。 沈砚舟追出来时,她已经到路口,准备过马路,被他一手拽了回去。 许轻宜并没有挣扎,被转身之后就抬起脸看着他。 努力平心静气,“说吧,想说什么。” 第122章 混蛋 沈砚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 最终是许轻宜笑了一下,“没想好编点什么来骗我吗?” 许轻宜这会儿是真的觉得整件事有点荒谬和可笑。 “我以为那天我足够坦诚,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还有什么必要骗我?” “有其他喜欢的女生,还是觉得跟我腻了,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如果是这样,她直接跟沈聿桥说这算客观因素,她没办法继续交易,让他另请高就吧。 沈砚舟表情难以描述,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许轻宜不想跟他在马路边僵持,拂开他的手,转身自己过了马路。 沈砚舟一直跟在她身后,只是不说话也没有再上前拦她。 最后他一路跟着她回了雅源。 她按下电梯,他跟着往里走。 一直到许轻宜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沈砚舟才伸手,摊开掌心挡住门锁密码盘。 许轻宜也不带情绪,就那么看着他。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沈砚舟终于出声。 她听完笑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喜欢的女生,还是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腻?” 许轻宜替他找答案,“那很明显啊,有别人,且腻了,但又觉得说出来伤我自尊,所以干脆瞒着。” 她想挪开他的手输入密码,沈砚舟却纹丝不动。 许轻宜往后稍微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否则整个人被他笼罩着。 她没有恼怒,反而笑了一下,“怎么了?对我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想来个炮别。” 沈砚舟的视线落在她充满嘲讽的脸上。 “能不能别总说这种话伤人。”听起来想伤害他,实则总是自轻。 “哦,那怎么不伤人,你说。”许轻宜已经有些来脾气。 沈砚舟喝了不少,略微侧过脸,吐出气息。 “没有骗你。”他再次转过来看着她。 “至于今晚,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就……” 许轻宜听到他的前半句,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 听到后半句,是真觉得很伤她自尊。 “所以,你的意思是,对着别的女生可以,唯独对着我却不行,是吗?” 她有那么差吗? 沈砚舟眉峰拢起,“不是……” 他一时间还真说不清楚了。 在今晚之前,确实是怎么都立不起来,不光是对着她,他去过医院查过之后也没找到原因,回来后在家也看过片子。 就是不行。 只有今晚突然就起来了。 许轻宜没办法相信,毕竟她自己清晰的感受到了。 “让开吧,我不想跟你吵。” 沈砚舟不让,她去输密码的时候索性把她带到怀里。 “明天起来又准备不理我?” 明天的事谁知道,许轻宜现在都没有理清楚,她到底差在哪。 沈砚舟看到她不说话,神色透着无奈,不想让她进去,又不知道再怎么解释。 他试着靠近她想吻她,被许轻宜毫不犹豫的躲开了。 结果她越躲,他突然就来劲了。 翻个身把她压到墙边。 动作太重,许轻宜后背心“咚”的撞到墙上,不算疼,但内脏都被震了一下的感觉很不好。 沈砚舟却覆下薄唇不管不顾,那一秒,许轻宜的情绪终于上来了。 她推不开他,抬手撑着他的下巴往上顶。 沈砚舟稍微退开一点距离的时候被她狠狠推了一把,顺手甩了过去,指甲划过他的腮帮。 “别人勾起来的欲火,拿我来泄,你真把我当……!”许轻宜胸口不断起伏着,终究是没把难听的话用在自己身上。 “你混蛋!”许轻宜终于重重的把门一关。 一进门,许轻宜扔下包,竟然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情绪会这么激动。 他真的太伤人了。 许轻宜一直到凌晨两点都没办法入睡。 手机响过好几遍。 沈砚舟先发了一句:对不起。 之后一直在拨电话。 她拿起来回复了一句【别逼我拉黑你】之后,终于消停了。 沈砚舟在她门口站了很久,握着手机的拳头砸在墙上。 到现在,那股欲火还没消下去。 沈砚舟才终于皱起眉,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 电话打到了还在酒吧的梁方霖那儿,“刚刚坐我旁边那女的还在么?” “舟哥我刚要打给你呢!”梁方霖语调里带着气急败坏,“特么阴人都阴到我们头上了,咱俩喝的那酒被人加东西了!” 沈砚舟狠狠闭了眼,“挂了。” 难怪。 他甚至以为自己突然好了。 转而又打了另一个号码,开口便是冷冰冰的厉色,“我有没有说过酒吧里不准出现那些药?” “再有一次你别干了!”那边的人不知道解释了些什么,沈砚舟狠狠挂掉。 他再一次走到那扇门边,手放在门铃上,好一会儿,最终是没按下去。 转脚回了自己的房间,径直往卫生间走,打开冷水阀门拧到最大。 很漫长的一夜。 早上七点多。 许轻宜拉开门刚要抬脚出去,一眼看到沈砚舟坐在电梯间的长椅上。 听到声音,他转头看过来,然后起身。 许轻宜拿了包和帽子,走出去刚关门,沈砚舟已经走到她旁边。 他用身体拦着她,视线垂下来,一夜没怎么睡的眼睛透着疲惫。 “我昨晚喝的酒里又被放了东西,所以……”嗓音也是哑得厉害。 许轻宜第一反应是好笑。 和沈妖妖是药,昨晚也是药,哪那么巧。 她冷淡的看他,“哦,所以你现在对着我可以了吗?” 沈砚舟哑然。 “既然不行,麻烦你让开,我有事。”许轻宜没再看他。 沈砚舟纹丝不动,她就绕开他,去按了电梯。 许轻宜松了一口气,他没跟过来,电梯顺利的合上了。 曾淮西刚下夜班在店里等着。 看到桌上的两碗面,两个小菜,煎蛋等等,许轻宜看了看他,“人不大,挺能吃。” 曾淮西没有沈砚舟或者时卿那么高,但是五官长得精致,典型的小奶狗。 “上次说我不长,现在说我不大,要这么聊天?”曾淮西嘴上一如既往,又体贴的拿了筷子递过去。 第123章 堵了 “我不吃。”许轻宜还很困,“起来给你送东西,回去要接着睡。” 曾淮西笑,“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了也长不大,不吃白不吃。” 筷子给她拆了擦擦,不拘小节的戳面里。 感觉像上香,许轻宜把筷子拿了起来,吃两口。 “有什么意见?”曾淮西问。 许轻宜淡淡看他,既然是谈工作,那就没什么避讳,“你别凭空捏数据,毕竟是女款产品,太夸大其词女生不一定用得了,还会受伤。” 曾淮西顿了顿,眨眨眼,“看来姐姐很满意我那尺寸啊。” 许轻宜一愣,“你的?” “我的。”曾淮西面不改色。 看她半天没反应,曾淮西才开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来我太优秀了,得收敛收敛,不然被人盯上麻烦大了。” 许轻宜一时间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面。 “那挺好的。”她算是很专业也很认真的给出了其他注意事项的评价,比如注意角度,比如循序渐进,就很好。 曾淮西笑着,“品我来做,署名给你,说好的。” 她直接摆手拒绝。 “还有个问题,你到现在还没回答我。”曾淮西直接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他一脸意味,“我上次还真信了你说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还是小女生就不能直接用他那个用品。 “我还眼巴巴想做你第一个男人呢……不过,不是第一个也没事,圆梦了!” 许轻宜反应过来了,他可能故意用上次的产品试她,她没有拒绝,甚至给出了体验建议,就说明之前就有过性生活了。 所以她现在没了理由拒绝回答上次的问题。 曾淮西一看苗头不对,立马正色,“我真是出于工作考虑,你把我当做同性工作伙伴都行。” 他双手合十,“我真的在做仿真产品,所以很需要你帮忙……” 许轻宜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晚点找我。” 体验描述她不可能在这儿给他长篇大论的详细聊,而且文字版更容易精确理解。 不过她一会儿要回去睡觉,晚一点了再给他一个文档。 她是这么个意思,曾淮西却坏坏的笑,“晚点去你住处?” 许轻宜白了一眼起身。 她不知道沈砚舟什么时候进店的,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他已经拎了早餐,付完款,跟她一前一后出门。 两个人走了一路,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进雅源。 许轻宜按了电梯,才看到旁边贴着的通知说今天电梯检修。 只能爬楼梯了,还好七楼也不算很高。 她进了楼梯间,沈砚舟也跟着进来,又是一前一后上楼,但是她在前。 许轻宜走了两楼终于停了下来,她穿的短裤,他跟在后面很不自在。 结果沈砚舟也停了下来,站在两个台阶下没表情的看着贴墙让路的她。 “你先走。”她说。 沈砚舟没说什么,继续上楼。 但是许轻宜回到七楼的时候,他就站在七楼的楼梯间门口。 她要回家,就必须经过他。 经过他的时候,沈砚舟身形稍微动了一下,她过不去。 “什么意思。”他问她。 许轻宜看向他,没说话,因为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沈砚舟进早餐店,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什么叫她很满意曾淮西的尺寸。 什么叫晚上让他过来找她。 其实都很明白,就是想听她跟他说。 “看来我这样确实耽误你了。”沈砚舟似是笑了一下。 许轻宜有点不太爱听。 她仰着脸盯着他的眼睛,他大概是不屑看她,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 许轻宜伸手把烟拿了过来。 “追我到云县的是你,让我给机会的是你,骗我的也是你!” “现在说这种话,让你心里觉得很爽吗?” “我现在如果只是图你床上那点事,搬家那晚就不会跟你做!” 她那晚是喝多了,但不是死了,要是她真的不愿意,拼了命也会挣扎。 许轻宜说这些话,不光是为了沈聿桥的交易想留住沈砚舟,是他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真真实实的被伤到了。 “骗我就算了,你不行倒成了我的问题?” “就算我真和别人怎么样,那也是你的问题。” 沈砚舟嘴角扯了一下,平静得很。 “说出来就好。”他不知道在嘲讽谁,“确实是我的问题,不该耽误你。” “晚上让人过来麻烦动静小点。”他波澜不惊的说完就转身先走了。 这话听得许轻宜压了压手心,他这算是提了分开吧? “沈砚舟。”她也不知道怎么没忍住喊了他,脑子没怎么想。 可沈砚舟脚步丝毫没停,按指纹,开门,关门。 许轻宜到底是做不出过去拼命敲门的事。 回到自己屋里,她只觉得心脏泵得很重,手指都有点麻。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的喜欢沈砚舟。 不是单纯对身体的喜欢。 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分开,她可能还能掩饰一段时间,但是他说出来不耽误她的那一刻,很清晰的一种刺痛感。 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工作设计也不好。 她没灵感,而且也提不起兴趣试用来找灵感。 但许轻宜一点没闲着,不就是喜欢么?忍忍就好了。 沈砚舟说让她带人回来小点动静,她偏不。 许轻宜打开了窗户,而且把平板连到音响上,片子的声音开到最大。 光听男女主的声音,一室旖旎。 吵归吵,心里舒服多了。 隔壁。 沈砚舟戴上耳罩都隔绝不了那两股声音。 连男的都叫成那样,是不是有病。 过了会儿,沈砚舟的手机响了,周晟京打过来的。 “哥们,楼里有业主投诉,你能不能整温柔点,怜香惜玉点?” “滚。”沈砚舟摘掉耳罩扔到桌上。 随即随手抓了件外套出了门。 许轻宜听到了隔壁很重的摔门声。 她也终于消停的关了音响。 本来想给沈聿桥打电话,直接说她现在就是个废棋了,让他自己定夺。 但是看了看许沉病房的监控,许轻宜忍住了。 再拖一拖吧,万一沈砚舟自己改了工作行程,蒙混过去了,万一没多久许沉就醒了。 晚上她依旧睡得很迟。 到第二天反而醒得早了,打着哈欠去了地下室忙碌。 从那天之后,许轻宜没再见过沈砚舟,车厂也没有送车的单子派给她。 将近一周。 她周六起来感觉肚子不舒服,小腹酸酸涨涨的,都不敢用力。 许轻宜虽然从事这种工作,体验次数也会比较频繁,但她妇科方面从来没有问题。 所以早上去了一趟卫生间,看到纸巾上是淡粉色时什么都没敢想,直接去医院。 去的是许沉那个医院,周末妇科医生的号不多,她捡了个漏。 看上面的专家介绍,是医院特地请过来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许轻宜排队整整两个小时,快下班的时候,终于到她,其他人几乎走光了。 小助理提醒专家:“隔壁还有个患者挂靠靠前,不过人刚到,您是先过去看看还是?” 许轻宜上来的时候看了一下电梯外面的标示牌,旁边是生殖医学科。 专家抬了抬老花镜,“叫过来一块吧,一样的。” 小助理出去了。 医生问许轻宜:“哪里不舒服?” 许轻宜如实描述,医生问她拍分泌物照片了吗? 她摇摇头,“太着急,没想起来。” 诊室的门开了,小助理带着隔壁的患者进来。 专家抬头,顿了一下,“男患者?” 小助理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教授可能以为隔壁生殖医学的患者也是女士,她刚刚也没看。 许轻宜抬头和沈砚舟四目相对,空气冷凝。 专家倒是淡定,朝许轻宜说话:“来,你先跟助理过去那一间,做个检查,别紧张。” 许轻宜被助理带到隔壁房间,门一关。 其实还是隐约能听到专家给沈砚舟看诊。 专家先问沈砚舟,“男女有别,你要是介意,我们去隔壁诊室。” 可沈砚舟说:“不用麻烦。” 挺不拘小节,专家笑着点头,问他:“什么问题?” 沈砚舟一没想到看诊的是个老专家,六十多岁的女士。 二没想到把他弄到妇科门诊室了。 三没想到还能碰到最不想碰见的人。 还好被领走了。 他言简意赅:“性功能障碍。” 专家看了他的看诊记录,“拍过片子了?” 沈砚舟很早就来了,助理看了他的看诊自述,让他先去拍片子,等片子出来就到这会儿了。 专家拿起他的片子看了看,“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然后抬头看了看他,人高马大的,也不像有这个毛病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近半个月。” 专家询问了一下他这一个月的生活规律,又问:“有没有复杂的性关系。” 沈砚舟:“……就一个,最近没有。” 专家笑了一下,“哦……那就是了。” 她给沈砚舟指了指自己的片子,“看到没,这就好比是无数根水管,管子是用来通水的,你物理性的把人家憋住、忍回去,再下次想通说不定反而就堵了。” 第124章 手法 “没女朋友吧?”专家笑眯眯的,说话倒是委婉且和蔼,“也能自己想办法的嘛!” “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频繁点正常,顺其自然,不用太克制。” 沈砚舟无声。 “问题也不大,我给你开点药稍微调一调,这个见效慢,却不一定有效,帮助消炎通气的。如果想立竿见影,得手法疏通。” 然后问沈砚舟,“一会儿是让护士教你手法,还是给你个指导册?不懂的你在线上再问?” 头一次听说让护士亲自教手法的,沈砚舟无法接受让其他女性碰。 如果是男护士…… 更不能接受了。 “要指导册。” 专家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疗程没见效的话必须要来复查,还是得医护教你手法,到时候拖严重了手术都不一定好做。” 又加了一句:“回去了多按摩,多刺激。” 听那意思,刺激越强烈,好得越快。 等沈砚舟拿了册子,专家示意他可以走了。 沈砚舟走到门板,顿了顿,侧身回去,还是问了句:“她是什么问题。” 专家先是疑惑了一下。 想起来他刚刚说只有过一个性伴侣,而且最近都没有,听起来是分手了。 难怪他刚刚不愿意回隔壁诊室,故意让前任小姑娘听听他这都憋出毛病了? 守身如玉的最佳MVP了。 专家笑得更慈爱了,“这个不好跟你说,病人隐私,既然认识,回去后你可以自己问她。” 许轻宜做完检查出来了。 专家见沈砚舟才拉开门,还没出去,问许轻宜:“你的问诊经过介意男朋友同听吗?” 许轻宜在隔壁查了个B超,专家后台已经看到结果了。 夫妻之间,有些事情一起听反而更好,知道平时怎么顾及彼此,相互注意卫生问题等等。 不过他们是情侣,所以先征求意见。 许轻宜没说介不介意,而是一句:“不是男朋友。” 专家笑笑,明白了,小伙有意姑娘无情。 “那男生先出去吧。” 沈砚舟目光落在她身上,最后出门。 走到电梯边,按电梯的手收了回来,又折了回去。 就在诊室外的走廊等着。 许轻宜没想到他还没走,视线对上了两秒钟,自顾挪开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 “查了什么。”沈砚舟问她。 许轻宜当做没听见。 男性对妇科门诊的认知有限,第一反应通常都把它等同于妊娠门诊。 她如果真的怀孕,只可能是他的。 沈砚舟到底是没忍住,伸手要去拿她的问诊单。 许轻宜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把纸张一折,塞进了包里。 出医院的时候,沈砚舟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她反而走得更快,怕不小心碰上沈聿桥或者他的人,让他们知道她和沈砚舟现在的糟糕状态。 结果她走得快,沈砚舟跟得毫无压力,她刚进驾驶位,他已经跟着坐了进来。 “给你付车费。”他直接系好了安全带。 许轻宜终于没忍住,“我稀罕你那两个钱?” 听得出来有气。 沈砚舟反而更要坐了,“我稀罕给。” 她侧过头,盯着他,把话还了回去,“你耽误我了。” 沈砚舟脸色变了变,但坐着没动,视线看向了车前。 许轻宜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他伸手过去压住安全扣,抬眸看着她。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好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许轻宜启动车子。 那一路,沈砚舟怕她情绪波动,也没敢打扰她。 回到海滨,许轻宜忘了他在车上,到汽修厂的时候她没停车,干脆就直接开回雅源了。 沈砚舟依旧跟着她下车、上电梯。 最后把她挡在大门口不让进。 “什么意思?”许轻宜讽刺的看着他。 她看了看时间,“一会儿就要有人过来找我了,动静会比较大,劝沈先生没事别待家里。否则,只能听完憋着,病情恐怕要加重呢。” 沈砚舟听出来在挖苦他了。 他倒无所谓,反而理直气壮,“你也听到了,所以我没骗过你。” 许轻宜笑。 “那真是替你遗憾,你已经被替代了。” 她第一次尝到那种类似被人甩的感觉。 要和不要,宁愿永远是她掌握主动权,虽然这多少有点欺负人,但她不想难受。 “被什么替代?” 沈砚舟低眉看着她的眼睛,“片子吗?” 那晚的动静确实大,不过后面蹦出来两个日语,不可能是她。 许轻宜被戳穿,面不改色。 “对啊,宁愿看片都不要你,我不是垃圾,你想起来就捡。” 保不齐下次他还敢这样。 她前一天把姿态放那么低,他都能做出分开的决定,凭什么他反悔,她就立马答应? 许轻宜把他推到一边,按了指纹。 手上出汗,没打开,擦了擦手指又按了一次。 终于开了,进去就直接关了门。 窝了六七天的憋屈突然就通畅了,许轻宜甚至做了两个菜。 晚上八点多,门铃响。 许轻宜没快递,看了一眼屏幕,吴怡在外面。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吴怡带了一箱子的各种零食,有些费力的往里搬,“这都是我孕期吃的牌子,低糖低脂,但是味道都很好。” 许轻宜:“?……怎么突然给我送这个。” 门铃又响了。 吴怡反手就打开了。 沈砚舟站在门外。 许轻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沈砚舟就进了她家里,如果是她,肯定不会给他开门的。 吴怡笑着看了看许轻宜的肚子,“马叙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啊,改天咱们一起吃饭。” 就这么走了。 却莫名其妙的给许轻宜的房间带了个沈砚舟进来。 “麻烦你自己出去。”许轻宜没空跟他纠缠。 “你到底查什么去了。”沈砚舟一点也不掩饰来找她的目的。 许轻宜走了几步,突然停住。 回头看了看吴怡刚刚给她送的一箱零食,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笑了一声,“你有常识吗?” “距离上次我们无套性行为都过去多少时间了?我怀个哪吒吗?” 沈砚舟面不改色,“谁知道,万一我天赋异禀,子孙有升仙基因。” 是个人都说不出这个话。 许轻宜终于是没忍住,从包里掏了那张问诊单给他扔过去。 沈砚舟嫌看不清,把门口的大灯打开。 阴道炎症。 还是不太懂,“为什么?” 总不能也是因为长时间没有…… 许轻宜微微笑,“因为最近做多了,还能因为什么。” 沈砚舟眉头皱了一下,“你跟谁做了就……” 本来许轻宜是故意这么说,反正就是刺激人。 没想到沈砚舟自己把问题理解了一遍,“是不是,器具容易这样?” 很好,还理解成为,她没了他不行。 虽然事实上,按照的话,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曾淮西那个器具还没有完全成熟,数据没调好,材质跟她和柯燕公司的也没法比,又比她以前用的产品长一截。 加上她那次帮他测评的时候没怎么讲究。 第二天其实就不太舒服,只是她没在意,毕竟以前都没问题。 许轻宜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出去了?” 沈砚舟完全无视她的驱赶,还在纠结她的妇科病,“那个药膏也能消炎,为什么不擦。” 许轻宜懒得搭理他。 她准备洗澡的,他爱走不走,她该换衣服就换,想看了让他看。 反正他也就能看看了,看完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许轻宜低估他了。 因为她没关卧室门,他就站在门口,“药膏是不是用完了。” 许轻宜下意识的在胸前挡了一下,然后随他去了。 后来许轻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没影了。 第二天早上才收到他一条微信:【暂时没货,有了给你送过去】 说的是那个药膏。 许轻宜有医生给开的药,擦的、口服的都有,没打算要他的药。 那两天她也不敢熬夜了,一日三餐吃得还很规律。 这么规律的另一个原因,是她没什么灵感,比较烦躁。 吴怡说过来请她吃饭唱K,她就当散心了。 饭就在马叙的餐厅吃的。 马叙亲自下厨招待。 上完菜,马叙才问许轻宜:“舟哥怎么没过来?” 听他这么问,许轻宜意识到沈砚舟这两天可能没在海滨? 不会是出差去了? 沈聿桥要她拦的那个行程吗? 想到这里,许轻宜稍微有点迟疑,吃完饭,去KTV之前,还是给沈聿桥说了一声。 【他可能出差了】 沈聿桥:【可能?】 许轻宜面不改色,【他把我甩了,我勾引了、倒贴了,都没用。】 这也不算撒谎。 虽然她没做,但是她即便做了,也确实没用的,以前这招可能最管用,现在这招最没用。 沈聿桥没再回复她。 第125章 要她 曾淮西顺着她的视线明明看到沈砚舟了,故意凑过来,贴到她耳边,“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许轻宜吓了一跳,身体往旁边倾斜了倾斜。 沈砚舟拎着酒,迈着腿已经过来了。 他点了点曾淮西的肩,“挪挪。” 曾淮西笑眯眯的,“哥,又碰面了呢!” 许轻宜确实想和曾淮西坐得远一点,他一来刚好有理由,又顾言说了句:“我没点男模。” 沈砚舟目光暗暗落她脸上,微勾唇,“也没说来伺候你呢!” 然后沈砚舟坐在了曾淮西边上,问曾淮西,“你要男模不要?” 曾淮西视线在沈砚舟身上走了一圈,笑着,“能摸吗?” 许轻宜坐在边上,就那么看着曾淮西真的对沈砚舟上下其手。 从下巴到锁骨,又捏了捏手臂,线条完美得曾淮西挑动眉梢。 然后去摸沈砚舟的腹肌,一路向下,不怀好意的问沈砚舟:“再下面也行吗?” 沈砚舟手里的酒杯已经快捏碎了,目光侧过来看着许轻宜。 就好像在说,为了不让曾淮西碰她,他的牺牲有多大。 许轻宜替他回答了曾淮西,“那儿不用,他不行。” 沈砚舟终于忍无可忍的放下酒杯,一把将她拉起来出了包厢。 吴怡看到沈砚舟带她走了,抬头冲她笑笑让她放心去。 沈砚舟一直把她带到一楼,外面的路灯没那么亮,但他伸手递东西过来的时候,也一眼看出来是她之前擦的药膏。 “不要。”她作势转身回去。 “求你个事。”沈砚舟突然握住她手腕,咬咬牙,话也十分直接。 许轻宜停了下来,回过身,淡淡的看着她。 他没松开她,酝酿了两三秒,终于开口:“医生建议手法按摩,多刺激……” 他就只说一半,让她自己意会。 许轻宜听明白了,而且那天她也听见了,按摩的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刺激越强越管用。 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需要片源吗?多看多刺激。” 沈砚舟目光落在她脸上。 意思很明显:不要片要她。 其他东西对他来说无非就是小零食,而且他对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刺激不到多大点儿。 但是她不一样。 许轻宜已经拿了手机出来,看样子是准备给他找片了。 沈砚舟稍微用力,把她带了过来,握着她的手顺势放到自己只系了两颗、松松散散的衬衫底下。 腹肌在许轻宜手心里贴住的时候,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想缩回来。 沈砚舟知道她吃这套,按着没让动。 许轻宜微咬牙:“刚让人摸过,脏不脏?” 他也不恼,“我回去洗个澡?” 许轻宜脑子里已经不知道要找什么片了,他靠得太近就能自动切断她的思路。 “你也回。”他说,带着一点点说不清宠溺还是讨好的味儿。 “上次是我混。”他低低的声线,语速慢慢的,“没说你朝三暮四,我自卑了,你大人不记……” “我可不大。”许轻宜轻哼回了一句。 沈砚舟停顿下来,不要脸的点头,“嗯,我大。” “……” “回不回?” 许轻宜没吭声,他就拉着她过了马路,上车,回雅源。 这是个很尴尬的康复话题。 进了他的房间,沈砚舟没动静。 许轻宜忍着尴尬,一脸无语,“我们这样站到天亮就能好吗?” 他也不说自己之前是坐着还是站着按摩的,是在椅子上还是床上? 沈砚舟终于拿了医院带回来的手册给她。 上面有姿势建议,还有具体的手法教学。 许轻宜倒是比他专业,看了手册上的建议,指了指床脚,“你坐那儿吧。” 她是一边看手册一边试一遍。 卧室里是关了灯的,其实也没有特别尴尬。 但是许轻宜毕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这样的沈砚舟,沈砚舟本人没什么反应,她自己逐渐有些难受。 手册建议一次按摩十五分钟左右。 她很努力撑到了那个时间就准备走人。 沈砚舟伸手握了她,然后从床脚俯身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气息试探时忍不住往后仰,差点掉下去,被沈砚舟一把捞了回去,直接放他身上。 他的声音也很低,一边若即若离的吻她,一边问:“你要不要……” 许轻宜勉勉强强偏过脸躲开,脸颊很热,但是得忍。 沈砚舟也想起来她看诊的内容了。 最近不适宜做做快乐的事。 “先忍忍。”他哑着声,“回去好好擦两天药。” 那条药膏,许轻宜拿走了,就当是给他按摩的报酬。 “每天两次,明早和晚上都得来。”沈砚舟送到她门口的时候提醒她。 许轻宜埋着脸快速按指纹,然后闪身进去。 也不知道沈砚舟是得寸进尺,还是说事实,她刚回到屋里,就收到他的微信。 【手法很标准,但是刺激不够】 许轻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完好的衣服,总不能让她……? 想的挺美。 她去工作了。 走之前确定沈聿桥还是没找她。 沈砚舟出差两天都回来了,沈聿桥依旧没找她,应该说明没对沈聿桥造成什么威胁? …… 别墅里四下安静。 腾飞已经在客厅等了好久。 沈聿桥终于从书房下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结果。” 腾飞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二少在国外有注册的公司。” 沈聿桥疲惫的神色间又多了几分锋利。 嘴唇抿出一条直线,他伸手看似平静的把资料接过去。 资料不厚,随手翻几下就没了,除了公司名之外,其他资料寥寥草草。 腾飞略低了头:“我们对国外的商业情况和市场都不足够了解。” 所以之前才一点都不知道二少在外面有公司。 腾飞这会儿也是懵的,他那人成天在汽修厂打发时间,完全看不出来还有空开公司。 不止开公司,在国外成天吃喝玩乐,女人一大堆,他时间管理大师? 腾飞看沈总不说话,“二少在国外的公司严格来说影响不到咱们……” 沈聿桥冷哼,“财力分国籍?” 沈砚舟在国外挣的钱拿到国内花,只要砸的英镑够多,什么势力请不动? 当然,现在看来,他的能力还没到这个地步。 想扼杀也来得及。 腾飞不清楚沈总怎么想的,倒是想起了许轻宜,“二少回来了,他们可能又和好了,要不要让她……”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二少在沈总一直的打压下都能夹缝求生偷偷开公司,还是栽到了女人手里。 “不着急。”沈聿桥把资料扔了回去。 之后长时间没再说话。 腾飞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份晚饭,“我给您热热?” 这别墅里一个保姆或者厨师都没有也是麻烦,但腾飞提过几次,沈总没同意就不敢多问了。 沈聿桥看了一眼餐厅。 “拿走吧。”沈聿桥起身上楼,已经拿了手机,屏幕上是许轻宜的备注。 腾飞叹了口气,只能拿回去自己吃了。 …… 许轻宜的手机在地下室“嗡嗡嗡”的震动。 她好一会儿才看到,已经挂断了,只好自己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了,但是听不到沈聿桥的声音。 “喂?……不会又晕死了吧?”她自言自语。 实际上沈聿桥能听见她说话,只是她自己听不到他的声音,因为她在地下室信号差。 沈聿桥又一次挂了。 过了会儿,许轻宜接到了短信:【死没死可以过来看看】 想象他说这话的声音阴森森的,许轻宜后背凉了一瞬,她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看了一眼时间,许轻宜只能收起工作,过去一趟。 她关门的动作很轻,怕沈砚舟发现。 但沈砚舟并不在家,在汽修厂。 许轻宜的车从修理厂门前开过去的时候,沈砚舟从后厂出来,虽然只是很快的一眼,但他自己改装的车,不可能看错。 “舟哥,还不走?”梁方霖换完衣服,准备下班了。 沈砚舟略颔首,“你走你的,我再待会儿。” 等她回来再关门。 许轻宜一路开得比较快,停到别墅门口,发现外面的门是开着的。 等她进了院子,准备按门铃的时候,沈聿桥刚好就给她发了个大门密码。 她自己输密码进去。 沈聿桥坐在客厅,目光越过偌大的门廊落在她身上,很平常,但许轻宜就是觉得汗毛竖起来了。 她稍微定了定神,如常的问他,“找我有事?” “你觉得呢?”沈聿桥反问。 许轻宜没法觉得,所以她只能不吭声。 “再过会儿,我真就饿死了。”沈聿桥终于开口。 许轻宜意外的看向他,叫她过来是要吃的? 她还以为要追究这次没有拦住沈砚舟行程的事。 那还不简单? 她笑着起身,“想吃什么?” “第一次那个。”沈聿桥点菜,“煎蛋要糊一点,溏心看着恶心。” 许轻宜面上波澜不惊,甚至一脸阿谀,“好的老板!” 转过背她撇撇嘴,溏心蛋哪里恶心了? 沈砚舟最喜欢溏心蛋,她吃着也不错。 沈聿桥是为了跟沈砚舟反着来才养成吃焦煎蛋的吧? 葱油面做起来其实挺快的。 但是许轻宜把面端到沈聿桥面前时,他挑剔的皱了皱眉,“不一样。” 她怔了怔,“要一模一样?” 第126章 心机 沈聿桥抬眸,答案很明显了。 许轻宜嘴角往上弯,“那你等会儿。” 真麻烦,也真会吃,早知道第一次不给他弄那个肉沫沫绍子了。 今晚他的冰柜里没有看到上次那种特别好的肉馅,她就没弄。 这大晚上的,许轻宜还得自己剁点馅儿。 来的时候本来就晚了,她这一通忙碌下来,时针早就过了凌晨零点。 这次的面端到沈聿桥面前,他好像是满意了。 不过,许轻宜也劝了劝他:“这个时间吃夜宵其实对身体不好。” “吃点?”沈聿桥问她。 许轻宜晚上跟吴怡他们吃的饭,很饱,摇了摇头,“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沈聿桥在她已经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开了口。 “洗碗。” 许轻宜背对着他闭了闭眼。 刚要拒绝,手机立马收到了入账信息。 15万! 洗碗5万吗? 许轻宜退了回去,努力扬起笑,“这个点吃东西也没有不好,老板还有要洗的吗?” 沈聿桥抬头看了她,“楼上,右转第一间,几件衣服,麻烦了。” 许轻宜没想到他真有。 沈聿桥低头弄了弄手机。 下一秒,她的手机再次收到五万。 许轻宜脸上的笑深了深,“老板真大方。” 她转身上楼,刚走上台阶,又收到五万!? 许轻宜有点怀疑,转头看向餐厅,“这是…” 夸他大方给的吗? 有钱人真好,她的卡一天转账限额最高也就五万。 沈聿桥看着她上楼,嘴角往上扬了扬,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面。 想了想,又把筷子放到碗边,用手机拍了一张葱油面的照片。 许轻宜在楼上帮沈聿桥收拾屋子,权当自己是家政。 房间其实挺整洁的,几件乱扔的衣服反而显得很突兀。 她收拾完衣服,顺便帮他把地毯吸一吸。 阳台的书架上放着不少乐高,有拼好的,还有没拆封的。 许轻宜也没敢动,只把稍微凌乱的东西归顺。 结果转身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盒子。 很老旧的盒子直接掉到她脚底下,许轻宜吓得呼吸都往回倒了,还是没接住。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往外撒,连忙往回收。 还好,东西不多,也不是易碎品,就是看着挺久远的。 尤其是其中一根头发绳,上面坠了一杈樱桃,樱桃都褪色了。 她看着看着有点眼熟。 但也没多想,直接放回去了。 沈聿桥上来的时候,她收拾完了,在卫生间洗手。 沈聿桥拿了遥控,把卧室的挂钟调快了时间。 许轻宜出来时看了看他,“没了吧?” “三点了。”沈聿桥提醒她。 许轻宜惊到了,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怎么这么快! “隔壁有房间。”沈聿桥很随意的指了指,“正好我六点多起床,再做个早餐。” 许轻宜略狐疑,“你的意思,让我留宿?” “我对你没兴趣。”沈聿桥神色极其淡薄,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他已经往卫生间去洗漱。 许轻宜看了看他,“许沉的医生,有没有说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上次手指都动了,是不是快了? 沈聿桥回头看了她,“乐观的话今年,具体时间无法推算。” 真的? 许轻宜其实以为怎么都得两三年。 今年,岂不是只有几个月了? 沈聿桥进卫生间的时候,她很真诚的说了个:“谢谢你!” 能让许沉苏醒这一点,盖过了沈聿桥所有其他让她不适的地方。 许轻宜睡在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没有沙发,她只能睡床上,不过也只挨了床的一角,被子掀了一点点。 她这两天都有个六点的闹钟,直接睡。 结果醒来的时候感觉外面的天大亮。 一看手机,关机了! 闹钟压根没响,八点多了! 许轻宜急急忙忙起床,下楼看到沈聿桥白色西装,白色衬衫,在一楼阳台喝茶。 “对不起,我起晚了!” 沈聿桥没说什么,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去做早餐。 他手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具体时间,拿了遥控,把客厅墙上的挂钟时间调整正确。 许轻宜也跟着一起吃的早餐。 桌上实在过于安静,她说了句:“有钱人的床垫都有魔法,三点睡到八点,感觉我睡了七八个小时。” 平时她睡得少于六个小时起床会头疼,得补觉,今天竟然没感觉。 沈聿桥眉梢抬起,“我以为你只爱钱,床垫你也觊觎?” 许轻宜一愣,连忙摆手,“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聿桥没再搭理她。 她也就不好吵他,安安静静吃完自己的,然后去洗碗,再然后离开。 沈聿桥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车走远,转身上楼,去的,是她昨晚住的房间。 五十分钟后。 许轻宜的车经过海滨汽修厂。 第一眼看到沈砚舟坐在门口,她下意识踩了刹车,刚好他也看了过来。 “你回吗?”许轻宜问他。 沈砚舟先是没动,目光把她看了一遍。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衣服。 然后他起身,坐进她车里。 许轻宜看出来他一脸疲惫,“没睡醒?” 是压根就没睡。 沈砚舟只是笑笑,“回去按摩,然后补觉。” 她点点头,路上停了一下,给他买了份早餐,然后回家。 许轻宜本来想说回去换件衣服,但是沈砚舟在出电梯的时候就拉了她的手,把她带回自己房间了。 刚进门,他突然吻她。 许轻宜有点懵,不过也没拒绝,片刻后推了推他,“……按摩,应该,不用前戏?” 沈砚舟松开她,“昨晚擦药了么?” 许轻宜神色闪了闪。 昨晚她是想睡前擦药的,但是去了沈聿桥那儿。 “忘了……”她讪讪的看了他,“今天就擦,擦三遍。” 沈砚舟倒是略微勾唇,“大早上从市里回来?找时卿?” 许轻宜发现她忽略这个事。 只好点头撒谎,“嗯,也不是找他,是找他妈妈时夫人。” 沈砚舟:“工作?” 她点头。 他啄了啄她,“那不问了,我们开始?” 许轻宜松了一口气。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会儿稍微看一看册子,许轻宜就能把整套按摩给他做完,晚上可能都不用看册子了。 按摩完沈砚舟才吃的早餐,许轻宜依旧陪着。 她说她困,他说就在那儿一起睡。 被她白了一眼,她这两天最好不动欲,好用药。 许轻宜不太用补觉,她想去地下室把昨晚没完成的工作弄完。 但是下去没多大会儿,一个电话打进来,让她签收快递。 “我没买快递。”她说。 对方清楚的报了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许轻宜只好上去一趟。 她下电梯的时候,快递就在门口,沈砚舟也在门口,可能是刚准备睡,被门外的动静吵到了。 许轻宜看着那偌大的床垫,脑子一根猛地绷紧! 她跟沈聿桥说床垫好,真没有让他送的意思,更多的反而是谄媚一下…… 许轻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砚舟,然后没多想,赶忙过去签收,“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工人们要帮她搬进去,还要帮她安防。 许轻宜给开了门,又看了沈砚舟,“还不去睡觉,你看什么?” 沈砚舟似笑非笑,“换床垫做什么,还是之前的被我弄脏了?” 她搬家那晚从门边做到床上,他确实用过那个床垫。 许轻宜瞪了他一眼,“快点去睡,睡眠不足影响你康复。” 这个话对沈砚舟管用。 许轻宜自己也回了房间。 师傅们动作很快,也很专业,问她旧的床垫需不需要帮她弄到小区外面那个回收站。 许轻宜拒绝了,那个床垫虽然是她没见过的牌子,但也特别好的,她刚租进来的时候,房东多半是特地给她换新了。 她让师傅们帮忙弄到了侧卧去,侧卧刚好没有床垫。 这一通忙完,许轻宜坐在新床垫上才在想,她刚刚是不是应该拒收? 怪沈砚舟,他站在那儿,害她心虚,忘了这一茬。 下午的时间,许轻宜几乎都在忙。 直到晚饭时间,沈砚舟让她过去吃饭。 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 沈砚舟勾唇,“不是我做的,外送。” 他倒也试过,但在国外也很忙,确实没那个时间。 “今晚还去市里?”沈砚舟一边吃饭,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 许轻宜摇头,“我跟时夫人有工作往来这事,需要保密,你别跟时卿说。” 沈砚舟眉头一动,时卿不知道? 终于有一件是他比时卿优越的了。 许轻宜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吃完之后碗也不让她洗,站在洗碗池边,从身后抱她。 “你的手不能这么用。”声音低低的,很勾人。 许轻宜一下就耳根发热,想到晚上还要给他按摩…… 第127章 供得起 “越刺激越好。”他低着声,也冠冕堂皇,“医生说的不是我说的。” “就五套衣服,也许没穿完我就好了。” 许轻宜一边不愿意穿,一边又忍不住讽刺他,“那你可真不经刺激。” 沈砚舟已经在床尾找好了位置,一脸好心情,不是他不经刺激,看对谁。 许轻宜换完衣服,沈砚舟眼睛已经直了。 但也没有用,毕竟现在只有烈火,没有干柴,火烧得再旺也没东西烧。 许轻宜现在的手法确实已经很专业,“以后再有问题还能继续帮你。” 沈砚舟哑着声,“咒我点别的。” 许轻宜笑笑。 她在怀疑穿这种衣服对他是不是真的有用的时候,神色稍微愣了愣。 沈砚舟还没察觉:“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没吭声。 然后沈砚舟自己低头看了看,果然,是有效果的…… 就是,不太明显,他干脆当做没看到。 一小时后。 许轻宜裹了他的外套回自己房间,衣服她直接穿回去了,再待下去她都得出事。 前脚进门,沈砚舟后脚又发了信息:【明早换一套?】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给她送了一整个系列的衣服。 许轻宜这几天的闹钟都没动,每天六点准时过去给沈砚舟按摩完,自己再回来补觉。 而沈砚舟这几天好像很忙,除了早晚按摩,平时都见不着人。 沈老太太突然晕倒入院,连沈聿桥这种工作狂都放下工作去病房陪着,他一个无业游民哪有不去的道理? 病房从门口进去开始就摆满了鲜花和水果,唯独沈砚舟空着手。 沈家山冷着脸瞥了他一眼,“不想来就不来,你奶奶身体已经不舒服了,来了给人添堵?” 老太太听到声音睁开眼,没理沈家山的训斥,倒是笑着,“舟二来了?” 她苍老的手摆了摆,示意沈砚舟坐到床边去。 沈家山只能黑着脸让位置。 沈砚舟到了床边,一手握了老太太,一手从兜里掏了个很小的泡泡机出来,“给!” 病房里那么多花和礼物老太太都没看一眼,总感觉来给她送终的。 也就看到泡泡机,老太太立马就笑了,“正好有太阳,去,冲那边吹!” 沈砚舟拿了泡泡,对着窗户的阳光按下开关,一串泡泡争前恐后的涌出来,在阳光下显得五彩斑斓。 老太太笑得跟个小孩一样,意犹未尽:“没啦?” 沈砚舟也笑,“大的我倒是能买得起,就是怕泡泡把医院给淹了,到时候人家告我,我可没钱赔。” 又哄道:“等出院了给您买个大的!” 老太太是开心了,其他人脸更黑。 反正沈砚舟也不在意,问老太太,“有想吃的没有?给您解个馋。”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常年在云县,习惯了重口,肯定不喜欢医院的营养餐。 老太太抿了抿唇,咽口水,又看了看大儿子和沈家山,怕被骂。 沈砚舟完全不care,用悄悄话的架势,说最大的声音,“您放心,他们不敢骂您,我呢又被骂习惯了,咱想吃什么就吃,心情第一!” 他又不可能给老太太吃什么的黑暗料理。 老太太想了想,倒也不敢说太过分重口的东西,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于是想了会儿,点了个:“葱油面?” 沈家山看起来不反对,但是说了句:“京市做不出云县味道的葱油面,您想个别的?” 沈砚舟一口应下:“我给您找,这么大个京市,总有云县口味的餐厅。” 他就在病房里打的电话,让朋友们帮忙找找有没有云县面馆。 沈聿桥眉梢轻轻抬起,若有所思了几秒钟。 “偌大一个京市,找云县葱油面再送过来和大海捞针没两样。” 然后转身把腾飞叫进来。 他把手机里的葱油面照片调出来,吩咐腾飞,“找个厨师,照着做一份先试试。” 沈砚舟刚打完电话,转头瞥了一眼沈聿桥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过年那阵,他去云县呆了大半月,看沈聿桥手机里的照片,确实和他那会儿在云县吃的面和米线挺像。 下午到了饭店,十来份葱油面一起被送到了医院病房。 有沈砚舟的狐朋狗友推荐后点的面,也有沈聿桥找厨师比对照片做出来的面。 老太太开心得两眼亮晶晶,但是尝了两份,都不尽如意,不愿意吃了。 “你们一人一份或者两份的吃了吧,别浪费。” 沈砚舟尝了尝,确实和云县的没法比。 沈聿桥吃得斯文,确实和许轻宜的味道没法比。 也不是说不好吃,就是不一样,没那个味儿。 倒也勉强吃完了。 剩下的,腾飞硬着头皮一人干了三碗,然后拎着一大包垃圾下楼消食儿。 大儿子身体不太好,也回去了,病房里只剩沈家山一家父子三人了。 老太太看了看沈砚舟,“沈妖妖的事,我都听说了。” “那孩子从小打福利院领养到老大家,命也苦,这些年也听话,唯独这几年叛逆了些,但好歹真心实意的喜欢你,你不要对人家太绝情,差不多的时间就接回来?” 沈砚舟先是蹙了眉,看了看旁边事不关己的沈聿桥。 所以,沈聿桥把沈妖妖送到印度,罪名安到他身上了是吗? 都知道沈妖妖喜欢他,也都知道他不喜欢沈妖妖,所以不堪其扰把沈妖妖扔到印度去了。 沈砚舟嘴角扯了一下,老太太发话,只好点点头,“行。” 老太太看了看沈家山和沈聿桥,“你们俩工作都忙,先回去吧,舟二陪我就行!” 等病房里安安静静的,老太太冲沈砚舟招招手。 沈砚舟挑着眉,“干嘛,您要偷偷给我什么传家宝吗?” 老太太瞪他一眼。 “我哪有传家宝给你,有也是给孙媳妇的,你最好赶紧找一个!” 沈砚舟:“就您孙儿我这样的,全身上下只剩一张脸,谁看得上?” 老太太不赞同,“脸才吃香呢,你爷爷那会儿也就一张脸,还不是把我弄得五迷三道?” 沈氏最初可是老太太一手撑起来的。 老太太握他的手,拍了拍,“你爸和你哥也不是打心眼里真的恨你,他们只是觉得孙瑾为了救你才走的,对孙瑾的爱一下子无以存放,用了错误的方式表达对妻子、对母亲的感情。” 沈砚舟坐在床边,回握老太太的手,看起来很无所谓。 “我知道,所以这些年不是什么都没争么。” 老太太心疼他,“你放心,等我百年,怎么也给你留些东西。” 大家族的稳定,总有人是处在牺牲位置上的。 沈砚舟勾唇,“那不用,您别又给我拉仇恨,我现在不缺吃喝,还挺舒服的。” 老太太瞪他一眼,“你现在是每个月有固定零花钱,等我走了,万一他们欺负你,把你零花钱停了怎么办?” 行吧,沈砚舟不争了。 “今晚上我陪您。”他说着往门口走,“给店里员工打个电话嘱咐点事。” 实际上他给许轻宜打过去的。 许轻宜看时间,都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儿,所以她随便吃了点儿。 “回来了?”她接通后顺口问了句。 沈砚舟靠在走廊,猛一听这一句话,就有一种想回海滨的冲动。 “还没。”他低着声,“今晚不过去了,明早七点估计能到。” 然后听到她在那边“啧”了一声,“今早才稍微硬的好看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明早可能蔫了哦。” 沈砚舟嘴角在不自觉的往上弯。 “那你要不要明早挑最狠的那套试试?”略低着头,嘴角勾着弧度,声音越发低了。 “想得美!”许轻宜哼了一声。 “今天去复查了么?”沈砚舟问她。 许轻宜弱弱的“嗯”了一声。 本来不想跟他说的,因为他一旦知道她的炎症都好了,肯定忍不住要使坏。 不过,他给的那个药膏是真的很管用,连护士都拍了照片,给了她朋友。 护士的朋友是专业的国外代购,说这东西挺贵的。 许轻宜想了想,问沈砚舟,“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护士说是进口的,是不是很难买?” “你只管用就行了,男朋友供得起。”沈砚舟悠悠然道。 许轻宜愣了一下。 然后脸上立刻就烧起来,“你说什么呢!” 沈砚舟只是笑,“那我先挂了?” 临挂断又补充了一句:“早点睡别总熬夜,保证好状态,怕你明天扛不住。” 许轻宜嗔了句“滚”先给他挂了电话。 跟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脸上竟然还是烧乎乎的。 不过,许轻宜晚上确实才十点半就准备洗漱上床睡觉了。 最近的设计品很顺利,时夫人对试用品满意,柯总那边已经走完了正规生产的流程,正品估计马上能寄到时夫人手里。 她手头这个双人设计也很快,这个如果成熟的话,下一个给艺人宋歌的会更顺利。 四个订制品,足够她打入时夫人的朋友圈,用来扩大客户群。 一觉睡得舒舒服服,早上六点半许轻宜起床,用半小时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正在纠结挑哪套衣服。 不太想让沈砚舟这么轻易如愿,但是她又挺想试试的。 第128章 怎么了? 反正他还没打电话,她先试试穿上什么效果。 之前那三套许轻宜自己都没怎么仔细看,在沈砚舟面前穿不太自在,所以穿好直接坐下给他按摩,按摩完又立马换了。 这一套是真的要命。 作为同行,她很佩服设计情趣衣的设计师,每个点儿都在要命的边缘,但又不至于太…… “叮铃!”门铃突然响了一下。 许轻宜先是吓一跳。 然后反而放松下来了,就给他看!然后立马换掉! 主打一个只能眼馋。 许轻宜满脑子只以为按门铃的是沈砚舟,压根就没有看猫眼,直接拉开了一条缝。 外面的人一身西装革履,很正式。 她第一反应还觉得沈砚舟今天是怎么了,穿这么帅,给她也上福利? 结果慢慢抬头看到脸,整个人一僵。 两秒后才想起来“嘭”的关上门。 许轻宜惊恐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一时间都忘了要干什么,然后才急急忙忙回去换衣服。 沈聿桥平静的站在门口,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波澜,只有西裤兜里的那个手略微握着,摩挲指腹。 等了三五分钟,沈聿桥给许轻宜打电话,“有事,跟我走市里一趟。” 许轻宜还在惊魂未定的状态。 但她没时间在那儿尴尬,不敢让沈聿桥久等,终于过去开门,又实在没忍住:“下次您直接打电话就好了。” 倒也不惊讶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具体住址,反正床垫都送过了,但之前每次都是直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这次怎么还突然就过来了? 沈聿桥看了一眼时间,“走?” 那她难道还能说不? 跟着沈聿桥下了楼,一直到上了车,沈聿桥不说事,许轻宜也不好问。 车子进了市里,她想了想,直接当着沈聿桥的面给沈砚舟打招呼。 【我早上有点急事先出去了,晚上再说。】 沈砚舟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又急事?”他看起来有些委屈。 沈聿桥在这里,许轻宜必须把对沈砚舟的感情控制好,让沈砚舟感觉她喜欢,但让沈聿桥感觉她没有陷进去。 她笑笑,“嗯,晚上加倍补偿你行不行?” “挺大方!……早饭吃了么?” 许轻宜微微抿唇,“没顾上,一会儿再吃。” “嘟嘟!”沈聿桥按了两下喇叭,催前面占道的电动车让路。 声音从许轻宜的手机传到了沈砚舟耳朵里。 他刚从医院出来,准备给老太太弄点早餐去,也刚想给许轻宜打电话说晚一点才能回海滨,她就打过来了。 现实里和电话里的喇叭声刚好重合,沈砚舟转头。 就看到了沈聿桥的车停下来。 许轻宜挂了电话。 沈聿桥:“先等着,我一会儿下来。” 她点点头,看着沈聿桥下车,穿过马路去医院。 在想,他是不是又得病了?这种有钱人都喜欢去国外治疗,上次就杳无音信,这次最好去的更久,然后就没空监视她了。 视线扫过后视镜。 许轻宜愣了一下,一眼看到了正往这边看的沈砚舟。 她全身上下所有细胞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反应,猛地把身体躺到了座位上。 沈砚舟看着沈聿桥进了医院,目光落在他的车上。 车玻璃有贴膜,看不到里面坐没坐人,只知道沈聿桥很少亲自开车。 想了想,沈砚舟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远。 他去买了一份早餐,再回病房的时候,沈聿桥已经走了。 老太太带着一些期盼的告诉他:“你哥说,一会儿给我送一碗云县正宗的葱油面,我再等等!你自己吃?” 沈砚舟故意叹息,“我这是又失宠了?” 老太太瞪他一眼,伸出手,“那我吃一口。” 沈砚舟给她端了半杯粥,先垫垫。 然后随口问:“我哥说上哪给您弄面去?” 老太太神秘兮兮的把脑袋凑过来,“我总觉着,你哥可能谈女朋友了!” 嗯? 沈砚舟眉头挑起来,觉得完全没可能。 一来沈聿桥对感情很不屑,二来,他没有那个时间谈情说爱。 “您从哪看出来的?” 老太太卖着关子,“直觉。” “那挺好。” 沈砚舟说的是实话,沈聿桥如果谈了个女朋友,至少就不会把眼睛死盯在他身上,谁都累。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有不好。” “你哥这个身份,以后的另一半是要经得住整个家族考验的,你爸肯定不会接纳普通的女孩,但我又不想打击他,只能装着不知道。” “让他先谈吧,总要轰轰烈烈的有过一段,他这辈子也就这一会儿。” 联姻的命。 沈砚舟兴趣不大,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半小时左右,沈聿桥回来了,手里是一盒面。 看样子是去沈氏名下某个连锁酒店的厨房端过来的。 沈聿桥亲自把面、料挨个在带过来的碗里放好,然后浇汤汁,最后放少量细碎的葱花。 卖相很漂亮。 “您尝尝?”沈聿桥把面放好,筷子给老太太递过去。 老太太本来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小小的尝了一口,那表情和沈聿桥第一次吃第一口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沈聿桥知道老太太喜欢,微微笑,“您要是喜欢,隔个把月让您解个馋,但也不能多吃,比较油腻。” 老太太抬头看他,“你从哪弄的?” 昨天那么多,都没有一份是这样的味道。 真和她年轻的时候在云县吃的太像了,心绪都被勾了起来。 但云县她是不会再去了。 儿媳妇孙瑾死在那里,此后沈家的人都避讳那个地方。 “你费心了。”老太太看了看沈聿桥,“还要忙着去公司吧?” 沈聿桥略点头,“得过去了,您还有想吃的告诉我,我想办法。” 话外之音,就好像到底沈砚舟是没什么用,一个面也解决不了,还是靠他。 老太太只得笑笑,“去吧,也别太累。” 等沈聿桥走了,老太太顽皮的看向沈砚舟,“你想不想尝一口?” 沈砚舟瞥了葱油面一眼,酸溜溜的道:“不就一个面?有什么好吃的。” 老太太笑,让出还没动的小半边面,“你跟你哥不和,又不是跟吃的,快!” 于是,沈砚舟也好奇的跟着尝了一口。 好吃。 云县葱油面出名,各家味道也不会一样,但总之能吃出来是云县的,都好吃。 这一份也好吃,虽然和他去云县时吃过的不一样,但同样很香。 “你看,你哥虽然平时冷冰冰的,好像也不想孙瑾,但平时估计没少偷吃这葱油面,估计都能想起你妈来。”老太太道。 然后招招手,“拿个小碗来,给你妈也吃一口!” 沈砚舟:“……” 他不信这些,当然还是照做。 …… 许轻宜被拉过来一趟,沈聿桥只是让她做了一碗面,然后让她在酒店享用高档午餐。 钱当然是少不了的。 “下次能找你了吗。”沈聿桥坐在餐桌对面问她。 许轻宜这会儿早就把他突然到访按门铃的魂收回来了。 谄媚的微笑,“您多找!” 十万一碗面,傻子才会不挣。 再回到海滨是下午两点。 许轻宜拿了快递,是时夫人的定制成品,又开车给送到西山别墅。 听时夫人说,时卿最近特别忙,而且没白忙,他在公司里也很受认可。 看得出来,虽然夫妻关系不怎么样,但对时卿是真的很爱。 走的时候,时夫人给她送了一个礼盒。 许轻宜拒绝不下,也不好当面打开,连声道谢后只能收下了。 回到家,她才发现是一套珠宝。 许轻宜一个社畜,压根就没有接触过这东西,也不知道价值几何,但时夫人送的绝对便宜不了。 给时卿拍了个照片,问价,考虑回礼。 时卿没回复,许轻宜先去工作会儿。 沈砚舟回来的时候,许轻宜已经在家了,她刚洗完澡,他来敲她的门。 看得出来,他也刚洗完澡,一股清爽的淡香。 “干嘛?”他迈进一个腿的时候,许轻宜下意识的想阻止他。 所以伸手挡着他的腿。 沈砚舟恶劣的俯身下来,气息喷薄在她耳际,“放错位置了,不是那个腿。” 许轻宜最受不了他这样了,立马收回手,瞪了他一眼,“跑我这儿干什么?” 之前不都是在他那边按摩的吗。 “帮你试试新床垫。”沈砚舟理直气壮的直接进门。 “……” “吃晚饭了吗?”许轻宜问他。 沈砚舟点头,“你呢?” 她摇头,“还没,我刚洗完澡,去做个面,很快。” 沈砚舟压下内心那点躁动,“好。” 许轻宜去厨房,中午在酒店做的葱油面小料带回来了一份,煮个面就可以直接吃。 前后也就十分钟。 沈砚舟看着那碗面的卖相,不光是熟悉感,几乎可以肯定是同样的面,毕竟早上刚吃过。 奶奶那碗面,是她做的? 她为什么会突然做那碗面,沈聿桥让她做。 她和沈聿桥认识。 接二连三的念头让沈砚舟头一次压抑不住内心涌起的担忧、恐惧。 “你……”他薄唇动了动。 许轻宜坐下准备吃,抬头看他,“怎么了?啊……我现在吃葱油面,一会儿会不会熏到你?” 沈砚舟喉结重重的压下去,又滚上来,笑了一下。 “你只是给我按摩,我什么时候说要接吻了?” 许轻宜一下子闹了个红脸,她在纠结到底吃不吃。 前面几天给他按摩,其实她忍得挺辛苦的,今天考虑要点福利呢。 沈砚舟已经自个儿凑过来,掌心扣着她的脸,拇指微顶下颚让她微微仰着,若即若离的吻她。 第129章 快炸了 许轻宜心里轻微一顿,下意识的握紧了筷子,糜色的眸子缓缓看他。 她在车里看到他了,但他在外面应该是看不到她的,否则不会直接走。 于是压着紧张,软着声说了句:“兼职,怎么了?” 沈砚舟目光在她迷离的脸蛋上打了一圈,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弯起唇角,“没事。” 但是许轻宜有事了。 被他这么一吓,虽然表面平静,但说不上怎么,反正是不想吃了。 难怪说胃是情绪器官,都被吓得没食欲了。 她弱弱的看了看沈砚舟,“要不,我们先……?” 按摩完再吃也一样,反正中午吃了大餐,也不饿。 沈砚舟本来压下去的躁意又起来了,还是劝她,“吃,没关系我不嫌弃。” 他越这么说,许轻宜越觉得这时候吃葱油面确实煞风景。 她放下筷子,沈砚舟近距离凝着她,“确定不吃,等结束不知道几点了。” 能几点? 许轻宜没忍住嘲讽了一把,“昨天早上挺了十几分钟,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这几天下来,只有昨天早上最乐观的,这已经隔了一天,万一又前功尽弃了呢? 沈砚舟顺坡下驴,“也是,那你更要挑最后的那套了,否则我今天起不来就是你的责任?” 许轻宜:“……”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去拿了几个仙女果,两个自己吃了垫肚子,两个塞沈砚舟嘴里。 然后两个人差不多是形成的默契,许轻宜转身去卫生间换衣服。 而沈砚舟则是帮她挪了个椅子放在床尾,自己则在床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许轻宜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一秒开始,沈砚舟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每一寸都仔仔细细的看。 他清楚的能感觉自己没问题了,只是贪恋她的手法。 许轻宜坐下后看了看他的状态:“你……” 这还需要吗? 沈砚舟喉结轻滚,“要。” 她只得照办,不过今天她的这套叫「漏网之水」的情趣衣,任何坐姿实在都很别扭,几乎是把她完完全全展现给他。 所以许轻宜只能选择在床脚半蹲。 疗程一共十五分钟左右,许轻宜半蹲的姿势不知不觉就跪着了。 两个人好像同时发现这个事,气氛瞬间蹿到了燃点。 也是那一瞬间,她被沈砚舟一把从地上拉起来,嗓子沙沙的,“也不用这么卖力?” “……”她不是故意的。 距离太近了,许轻宜不自在,想退出来离远点。 沈砚舟从床脚起身,顺势逼着她往后退,逼得许轻宜又一次摔坐进刚刚的椅子里。 他俯身下来的时候,她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沈砚舟似是哑笑了一声,扣着她的脚踝,“我快炸了,不负责?” 许轻宜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沈砚舟心底里涌起过的那一丝担忧萦绕着散不尽,吻她越发热烈而缱绻。 在许轻宜看来,甚至有点儿野蛮,可能是对病情的后怕,终于康复就有了报复性消费? 总之,她快被撞碎了。 …… 许轻宜靠着床头,每个细胞都是疲惫的控诉,“你恩将仇报。” 她让他康复了,还一点都不温柔。 沈砚舟洗过澡,发丝潮湿,凑过来,“不喜欢?那明天换个模式。” 什么明天? 许轻宜只好快速切换话题:“你那个药从哪里买的,我想多买点。” 沈砚舟看了看她,用那个药频繁点倒也没什么副作用,但都是狠了之后才用。 她手头还有,就预料着最近能用完? “这么看得起我?” 许轻宜没忍住掐了他一把,“想什么呢,我是想用来给客户当赠品。” 沈砚舟眉头慢慢挑了起来,“你这赠品,是不是有点慷慨了?” 许轻宜愣了一下,“很贵吗?” 护士说贵,但她也不知道具体价格。 “四五百。”沈砚舟道。 许轻宜看了看他,这好像也不算贵吧?不过胜在效果是真的非常好。 “我想搭配的产品都是十万起步,贵点反而好?要不然一个产品赠送两条?” 沈砚舟眉头轻挑,“你的产品这么贵?” 她笑,不能说是贵圈订制品。 沈砚舟拉起她的手,“求包养。” 许轻宜打了他一下,“你能批量进货吗?” 沈砚舟微微挑眉,他刚刚说的是英镑,折合起来四五千,送两条属实有点慷慨了。 “还是先送一条?”他真诚的建议。 许轻宜觉得这东西为长远考虑,送两条没什么。 沈砚舟摸了摸鼻尖,只能说实话了,“折合人民币得四五千,你送两条就上万了,十万送一万,是不是……?” 许轻宜震惊了。 那么大点儿四五千? 她那点皮肉突然就金贵了,然后又觉得欠了沈砚舟的可不少。 “你怎么不早说?”许轻宜皱起眉瞪他。 沈砚舟甘之如饴的模样,“男朋友就这么点用处。” “……” 每次听那三个字,总觉得心尖有点麻。 “那先送一条?”沈砚舟替她计划,“等客户觉得好会再找你买,货源我给你解决,保证她们在外面买不到同样的产品。” 许轻宜过意不去。 “太麻烦了,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可以让我老板去谈的。” 沈砚舟听完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就好像不让他帮这个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轻宜拿他没办法了,“好吧,但是……我还真没有能谢你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哦。” 沈砚舟似笑非笑,“没关系,不用你谢,成年人都是自己主动要。” “……” 那晚许轻宜没说能不能让他住在她那儿,她内心也不知道想还是不想让他留。 深夜是沈砚舟自己离开的,他大概以为她睡了,亲了亲她,走得很安静。 许轻宜睁开眼,惆怅的吐出一口气。 她好像也越来越沉溺了,他就像个非流体,许轻宜越想强硬控制自己不深陷,反而越陷得厉害。 那晚许轻宜做梦了。 梦到她对沈聿桥好得不行,把他当胎盘哄,夸得他心花怒放,然后沈聿桥心情大好,说看在她的份上,可以不再针对沈砚舟。 早上醒来的时候,许轻宜自己都在笑。 果然是做梦啊,她哪有那么大的作用,能左右沈聿桥那样的上市公司老总? 她对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一会儿阴狠,一会儿虚弱,一会儿又很慈悲。 这不,半个月不到,沈聿桥又一次找她,还是要做一碗葱油面。 许轻宜当然是答应了。 那天原本和沈砚舟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 她看了看时间,过去之后也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只能给沈砚舟打电话。 “想我了?”沈砚舟最近几分揶揄和宠溺,“我正想给你打。” 许轻宜收拾好东西,“打给我有事?” “你先说。”他道。 她抿了抿唇,很歉意的开口:“那个……我有个临时的工作问题去找客户,得去市里一趟,晚饭可能吃不了,要不,明天?” 巧了。 沈砚舟打给她本来就是想说晚上回不去,他还在老太太的病房。 老太太在医院待上瘾了,说回家闷得很,再待几天。 “你要说什么?”许轻宜问。 “没事,那就改明天。” 她松了一口气,他看起来没生气。 他们约会的次数极少,以前她都避讳着,这次难得答应了,结果又鸽了。 挂了电话,许轻宜开车进市里,在上次的酒店跟沈聿桥汇合,借了后厨做面。 她现在得心应手,弄完之后,分门别类的放好,从后厨带出来给沈聿桥。 沈聿桥没接,“我很快走,你顺便送过去。” 她愣了一下,“给谁送?” 上次也是,许轻宜只负责做,不知道沈聿桥给谁送去的。 沈聿桥往前走着,示意她跟上。 又到了上次停车的那个医院。 许轻宜心里都有点阴影,先周围扫了一遍,确定没看到沈砚舟。 她和沈聿桥的交易关系也不算见不得人,但让沈砚舟看到他们在一起终归不好。 医院的电梯越往上人越少越安静,出了电梯,朝病房走的时候,感觉医生和护士对沈聿桥都是客客气气。 可见他对外的形象是真好。 终于到了一个病房门口,许轻宜也看不见里面,更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沈聿桥直接推开门,“进。” 她那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不是来了吗?还让我送上来?” 沈聿桥眉梢轻轻动了一下,自己往里走,也示意她跟着。 许轻宜只是走了两步,就机械的僵住了。 老太太靠在床头,沈砚舟就在床边,给老太太弄了水果,而且一块一块的给喂着。 她打死都没想到,会这样撞见他。 许轻宜无法理解的看向沈聿桥,他难道就不怕沈砚舟发现他们的关系,然后开始提防她吗? 这样一来,他的目的不就实现不了了? 居然还反而带她上来? 脑子里又慌又乱,许轻宜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是麻木的。 她把面放到了沈聿桥指的地方,打开,给拌好。 老太太在那边笑眯眯的看向沈聿桥,还带了些惊讶,“就是小姑娘给我做的面?没想到这么年轻。” 那眼睛里,分明就在猜,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沈聿桥最近偷偷谈着的人,因为进门小姑娘对沈聿桥说话那口气就知道关系不一般,别人不敢这样和沈聿桥说话。 沈聿桥略微笑,“也就这点拿得出手。” 老太太笑意更深,听听这话音,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人儿。 “瞎说,一看就是好姑娘,这面是我半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那是,肯定比我这水果好了不知道几倍。”沈砚舟突然把手里的水果盘子放回了床头柜。 动作略重。 老太太还以为他顽皮演的,嗔了他一眼,小声说:“一会儿还分你一半总行了?” 沈砚舟目光缓缓扫过低着头忙活拌面的许轻宜。 第130章 堕落 上一次只是兼职,他没去多想。 但今天她说有工作找客户? 两次的理由不一样,找的却都是沈聿桥。 很难让人不多想。 许轻宜在那儿尽量降低存在感,把面端到老太太面前,“您尝尝,绍子没放太多,怕油腻。” 老太太笑眯眯,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沈砚舟靠在了窗户边,双手环胸,没什么表情。 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老太太尝过之后更是脸上开花,对着沈聿桥笑,“你小子以后倒是有口福了。” 沈聿桥微挑眉,“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一会儿沈砚舟不乐意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 转头看向那边的沈砚舟,又看了看许轻宜,最后转向沈聿桥。 沈聿桥淡淡的表情,“见过他们俩在一块儿,具体倒是不清楚。” 老太太张了张口,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舟二喜欢的女孩子,怎么又会给沈聿桥做面? 这事看起来舟二还被蒙在鼓里,他们俩向来不对付的。 既然舟二被蒙在鼓里,那说明这女孩子跟他们俩的关系就没那么简单。 病房里突然很安静。 许轻宜夹在三个人中间,比谁都难受。 终于看了沈聿桥,“那我先走了沈总,您记得结账。” 她确实紧张,这句话有故意的成分,让在场都感觉他们之间只是一碗面的关系。 许轻宜想了想,又回头看了沈砚舟,“你开车了吗?要不要一起。” 在沈聿桥面前,她越不避讳沈砚舟越好,坦荡一点,证明她没那么喜欢沈砚舟也就没那么畏畏缩缩。 沈砚舟嘴角扯了扯,看了沈聿桥,“人家专程过来给做面,你不派豪车送一下?” 沈聿桥没搭理他。 沈砚舟这才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老太太看了沈聿桥,“你们怎么回事?” 沈聿桥温和的勾唇,走近床边,“一把年纪,您倒是挺八卦。” “估计是沈砚舟又谈的女朋友,他受女孩子欢迎您也知道,动不动就换了,正常。” 之前沈砚舟在家里人的印象里确实是这样的。 但老太太从来不认为孙子是那么轻挑的人,还不是为了让他爹安心。 但这个女孩不一样。 老太太狐疑的看着沈聿桥,“你是不是也喜欢这个姑娘?” 沈聿桥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他越是这么说,老太太却越发笃定了,就凭他把姑娘带到了病房里。 明显就是让她掌掌眼,莫不是……要跟舟二抢?这可是他一贯的作风,喜不喜欢都要抢一抢,沈妖妖就是因为这样才成为牺牲品。 老太太吐出一口气,表现得比较平静,还是吃了小半碗面,然后用“早休息”打发了沈聿桥。 …… 许轻宜的车在医院下面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沈砚舟下来。 她按了一下喇叭,开着灯让他看到自己。 沈砚舟转头看过来,脚步在原地停了好几秒,终于走了过来。 许轻宜看着他上车,系好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 一路上他竟然一直不说话,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车子开着开着就偏了。 沈砚舟侧过头,“想谋杀?” “对不起。”她努力专注开车。 那一路,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 她终于是没忍住,“你……都不想问问吗?” 沈砚舟没看她,只略颔首指了指前面,“门口放我下去。” 她蹙眉,才发现已经到汽修厂了。 第一反应是不愿意让他下车,居然怕他明天不理人,像之前她对他那样。 他至少问点什么啊,这样弄得她心里很慌,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了地方,许轻宜还是没停,一路开回雅源了。 沈砚舟倒也没强行要下去。 这次和之前的情况相反,以前总是沈砚舟跟在她身后,这次是许轻宜跟着他,跟他上电梯,跟他下电梯。 走到他门口的时候,还撞到了他的后背。 沈砚舟转过来没表情的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去拉了他的手,试探性的,只拉了个小拇指。 沈砚舟低眉看她,表情几乎没有,“怎么了?” 看起来情绪太稳定,许轻宜反而没底,“我……” 话还没说呢,沈砚舟一步往家里迈,生怕她说出自己不愿意听到的事。 许轻宜本能的大步跟着往里走,终于绕到他前面,一口气把他拦住了。 她能体会到心脏里的压抑感,只想解除这种感觉。 “我在电话里跟你撒谎的确不对,但……” 许轻宜抿了抿唇,“我知道你跟沈聿桥关系不和,怕你多想,所以才没说实话。” 这也是撒谎,但她没办法。 只要许沉没醒,她永远被沈聿桥捏着命门,不敢让沈砚舟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可她私心的又不想让沈砚舟一个人胡思乱想。 沈砚舟低眉看着她。 明知道他和沈聿桥关系不和,沈聿桥找她做饭的第一时间,她难道不应该是告诉他么? “你说点什么,行不行?” 否则许轻宜感觉今晚她整夜都会睡不着。 沈砚舟却只是毫无痕迹的笑了一下,“你想听什么?” 这一路沈砚舟无比沉默,不问,怕事实继续朝着他不愿意接受的局面发展。 问了,更怕戳破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许轻宜不自觉的捏紧他的手,无声。 沈砚舟终于看着她,问了句:“正常反应,不该是为了我,避开和沈聿桥的一切交集?” 许轻宜看着他眉宇间的几分冷淡,她反驳不了。 正常人确实是应该那样的反应,因为他在她心里,一定比沈聿桥重要。 可目前的比较主体根本不在沈聿桥,而是许沉。 她沉默好一会儿,都只说得出一句:“那我可能做不到,我把钱看得很重你知道的。” 她只剩这么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了。 沈砚舟似是笑了笑,“比我重?” 许轻宜说不上来了,两个人就那么安静了很久,久到她才发现他已经没再看着自己。 干站在他的房子里,好像很多余。 许轻宜几次抿唇,终于发出声音,“那我,先回去了。” 她甚至都没敢去直视他,一直没等到他说话,不打算留她,许轻宜只能走。 感觉从那个地方走到大门异常的漫长,但又希望再长一点。 终究是走到门边了,许轻宜去拧门。 他的门锁好像跟她的不一样,第一下没拧动,她才往反方向拉。 门刚刚打开一个缝,身后一阵风掠过来,他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直接把门摁上。 许轻宜被他略带着脾气的拉转身子,被迫靠在门锁上。 “就这样?”他拧着眉心盯着她,好像连自己都气笑了。 “我在你心里当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许轻宜是因为心虚,始终没看他的眼睛。 终于被他重重的抬起下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视线不断的来来回回。 大概是气得不知道怎么办了,突然覆下唇重重的吻她,甚至带了点撕咬。 许轻宜疼得轻微哼了一声。 沈砚舟才终于放开她,一手依旧掐着她的后颈,满脸郁色,“我就不配多两句好听的?” 他妥协。 即便她和沈聿桥有交集吧,这世界活人多了,接触谁都可以,沈聿桥怎么不可以呢? 只要她心里有他,只要她床上唯一的那个人是他,他还能要求什么? 许轻宜:“……” 她以为他不想看到她,所以才走的。 既然他这么说的话…… 许轻宜抬头看向他,揪着他的衣服,踮起脚,去亲他的下巴。 结果沈砚舟偏仗着人高马大,偏过头直接避开了。 许轻宜愣住了。 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喉头真是一下就哽了一团酸涩,“你是想证明我在乎你,所以故意玩我吗?” 沈砚舟没料到她这么…… 压了压不舍得,勾着问她:“那你在乎么?” 许轻宜不想回答了,偏过头,“把手拿开。” 眼看着她要哭了,沈砚舟心里软得不行,将她一把捞过来。 嗓音沉醇,“我两天泡在病房里没换衣服没洗澡,想去厂里拿个衣服你也不让,还有理?” 许轻宜瞠着他,并不信,他刚刚就是躲她。 “我又不是亲衣服。”她轻哼。 沈砚舟似是笑,“你确定不会亲着亲着就想啃我?没洗澡不嫌脏?” 每次前期都是她先失控,抱着他不是脖子里啃一啃,就是腹肌上咬一咬,全身上下皮肤哪里她都爱蹭,跟个猫一样。 他要是不说,许轻宜甚至觉得这几次都是他一个人疯狂。 原来她对他的肌肤渴求从来没减轻过。 许轻宜理亏的抿了抿唇,拉低视线,“不亲就不亲。” 沈砚舟揽着她的手没动,“你给我洗?” 她嘴上说着“不要”,脚上是一点都挪不动。 沈砚舟再次吻她的时候,她起初是挣扎的,手上软软的把他往外推。 第131章 发丝 “再这样我忍不住了!”沈砚舟哑哑的无奈。 本来只是想接个吻,她一边哼唧一边欲擒故纵,他这澡都不想洗了。 许轻宜这才老实了。 沈砚舟一把将她抱起来,带进卫生间。 她反手主动把门关上,又被他放在换衣台上,双臂撑着台子边缘,贪婪的蹭着她的唇。 “能不能忍?”他喉咙里都有几分嘶哑,“要不要先到一次?” 许轻宜无法直视的推了他一下,“你洗你的,我要出去。” 但是沈砚舟并不让,他洗澡、刷牙都很快。 唯独在她这儿不快。 浴室的灯亮了很久,水也哗哗的放了很久,晚饭时间早就过了,月亮都来了又回。 从浴室出来先去了阳台,后来许轻宜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他的床上了。 今晚的沈砚舟,比康复后的第一次还不是人,但她只敢腹诽。 大概是她一直时不时的看他,沈砚舟再一次洗去一身的湿汗再回床上时,把她抱到了怀里。 下巴抵在她颈窝里,气息里都是绵长的留恋。 声音极低:“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肯解释,我都会听。” 许轻宜并不是第一次发现他一直在迁就。 但是头一次心里这么难受,感觉她很坏。 这个话题让她心虚,只好顺势转移:“你配合我几天?最近设计一个新品,双人款的。” 沈砚舟脸上明显一下就燃起了兴趣和好奇,恨不得立马体验似的。 许轻宜有点好笑的嗔了他一眼,“你别光享受,要你提感受和建议的。” 那还不简单? 和她有过的次数看起来很多,但沈砚舟依旧可以从第一次开始如数家珍,事无巨细。 “住这里?”他问她。 许轻宜其实也挺想,抱着他睡应该会特别满足。 但是她又怕今天刚见过面的沈聿桥突然电话找她。 只好借口回去了。 躺在床上,许轻宜盯着许沉的病房监控。 许沉好几个手指都能动了,可是依旧没醒。 快点醒吧,醒了她就有底气了不被沈聿桥控制了,她自私的也想和沈砚舟走得更长远。 第二天起来,沈砚舟给她留了言,说他今天忙,过两天有空了调整好最佳状态,好给她当模特用。 那两天许轻宜几乎没出门,睡得也早,在调整身体的最佳状态。 到周末,两个人默契的都没出门,许轻宜等不来他,只好换了他送的衣服,披了一件长长的睡衣,过去敲门。 刚敲响,门就开了。 沈砚舟低眉看了她只一眼,无形的火好像就燃起来了,门一关,低头深吻,抬手剥掉外面裹着的睡衣。 很疯狂。 许轻宜这辈子都没敢想自己会这么“堕落”。 沈砚舟尽职尽责的给她提了改进意见,最后还问她:“腿有点麻,这是不是角度不对?” 许轻宜终于忍不住瞪他,“那是因为太久了!” 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吃什么药,使不完的牛劲。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许轻宜突然想起来上次和曾淮西说话被他撞见的事。 “他也这个职业,然后问我几个知识盲区。” 沈砚舟微微挑眉,“你的工作你做主,工作不用顾虑我。” 意思就是私下不行。 许轻宜转头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他越是这么好,她越是害怕以后被沈聿桥要挟。 “你要是渣一点,就好了。”她轻轻感叹了句。 沈砚舟略微眯起眼,“喜欢坏的?” 她上次确实说过喜欢他在会馆的时候那股子不正经。 生怕他又来一遍坏的,许轻宜不得不继续转移话题。 “中秋我想回家陪奶奶,你要不要一起?” 她一直跟奶奶联系着,老太太反正报喜不报忧,感冒了一次比较重,还不让邻居说。 许轻宜觉得隔段时间还是要回去看看。 沈砚舟得了便宜还卖乖,拿起了架子:“许女士,你求我的事情有点多呢。” “药膏货源在弄了,设计品帮你用了,还要陪着过中秋……” 许轻宜看他那压不住的嘴角,换以前肯定故意说算了,这一次很配合,“记着呢,一次次给你还行了吧?” “叮咚!”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 屏幕亮起,清晰可见的十万入账。 是沈聿桥。 许轻宜心脏紧了一下,沈砚舟倒是问,“生意这么好?” 十万,正好是她跟他说过的订制品价格。 许轻宜张了张口,“啊……漏财了?” 沈砚舟挑着眉,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你哪儿没给我露?都底儿朝天了。” 什么叫……! 开裆网衣被说得这么…… 那会儿没觉得,这会儿许轻宜一张脸迅速变红。 沈砚舟没想到一句话让她反应这么大,想起那些画面他也略清了清嗓子,不能再继续一起躺着了。 许轻宜比他动作快,抓了手机,“我回去了!” 周一,沈砚舟要上班,许轻宜的生活轨迹总算恢复正常了。 只收到一条沈砚舟幽幽然的信息说:【腰疼】 许轻宜脸上发热,又忍不住笑。 两天十几次,是有点超出正常人范围了。 她在网上搜了不少炖品补品,给他发过去:【补补】 又发了个摸头的表情。 沈砚舟那边突然说了句:【大白天的,摸哪个头呢】 许轻宜莫名其妙。 把自己发过去的图片点开一看,自己都瞪大了眼。 她只是搜索“摸头”表情就发过去了,压根没细看所谓的脑袋是什么。 还好她反应快,立刻撤回。 沈砚舟大概是在帮她疏通药膏的货源渠道,那个药也算保养品,他给她发来了很多保养品照片。 问她:【奶奶上回也说腰疼,给她送些补品?】 对于他的细心,许轻宜自愧不如。 【好呀,我出钱。】 沈砚舟理直气壮:【你出钱奶奶又不收】 ……好像也是。 又让他破费了,又欠下了。 许轻宜突然觉得,欠着他也好,以后还有个偿还的借口可以找他。 退出微信,许轻宜再次看了沈聿桥发的那十万。 她算了一下,确信之前那碗面已经结过账了,这是新的十万。 但是给了钱,他又不说让她干什么,她又不想问,就这么僵持了一天。 第二天晚上,是沈聿桥给她打的电话。 “没选错你,魅力这么大,当场撞面也能哄过去。” 听起来平平淡淡的调子,像是在夸她,但许轻宜听着总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所以沈总是故意带我去医院,让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吗?” 说他这个人不正常果然是的。 “十万也没让他怀疑。”他又不知所谓的一句。 许轻宜实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到底是想不想让沈砚舟发现他们的奸情交易? 沈聿桥现在并不怕沈砚舟发现,甚至想看看他知道后的反应。 想一想,竟有些刺激。 只是没想到沈砚舟这么能容纳,可见他对她的感情之深。 既然这都无法引起沈砚舟的波动,那说明,他该加大筹码了。 沈聿桥难得又抽了半天时间,在老太太的病房陪着。 他随口问老太太,“沈砚舟忙什么去了?” 老太太也不知道,但知道也不能说。 只是道:“照顾我这么久,可能累了,让他歇几天。” 又看了沈聿桥,“你其实也不用亲自跑,助理什么的给我送个饭就行了,我这儿好着呢!” 沈聿桥点点头,“上回给您买的新衣服到了,不过我可能这两天没时间过去取。” 老太太是挺爱美的,有了网购之后,更是热衷于拆快递的新鲜感。 沈聿桥觉得她买的不行,干脆给她定了几件季度新款。 他说:“沈砚舟晚上没什么事,我让他取一下。” 他的那个别墅,上次和庄弥恋相亲的时候,沈砚舟是去过的。 沈聿桥直接给他发了大门密码。 简单嘱咐了两句,【衣服在二楼客卧,别拿漏】 沈砚舟这两天频繁的打跨国电话和视频,总算敲定货源,准备回海滨,就收到了沈聿桥的信息。 车子调了个方向,先去取衣服。 沈聿桥很少住这个别墅,外面偶尔有人传闻过,说他买这栋别墅是为了养女人。 结果记者蹲守个把月一点收获都没有,索然无味,传言也就消失了。 上回沈砚舟听他给庄弥恋说,只有太疲惫才会来这儿放松个一两天,来这儿是找不到他的。 别墅里的确安安静静。 沈砚舟进了门,直接上楼,照着主卧的隔壁去找衣服。 原本他想速战速决,拿了衣服就该立刻离开的,但那张床上的床垫实在过于眼熟。 在许轻宜换床垫之前,沈砚舟对这个家具根本没有留意过。 但是因为她换床垫,他本能的引起了注意。 只一眼,就确定沈聿桥客房的这个床垫,和她睡的那张一模一样,心已经钝了一下。 可他想,床垫谁家都用,也许只是巧合,可人一旦在意了,越在乎好奇心就越疯狂滋生。 沈砚舟走到床边,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掀开了被子。 越怕什么,越有什么。 她睡过这张床,因为她在他的床上也留下过头发。 她的东西,哪怕一根发丝,沈砚舟都能清晰准确的辨别。 捡起枕边的头发,缠着的好像不是手指,而是心脏,勒得近乎窒息。 是她彻夜未归的那晚吗? 她一直在骗他。 沈砚舟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下楼的。 送衣服到医院后,脑子里依旧一片荒芜,眉头始终拧在一起。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垃圾桶上的烟头已经堆了好几根。 他的手机刚好响了。 第132章 退让 “怎么还没回来?” 沈砚舟灭掉最后一支烟,碾在垃圾桶顶盖上的力道有些重。 “晚一点。” 许轻宜听着他的嗓音跟烟熏了似的特别哑,“你不舒服吗?” 沈砚舟下颚微微收紧,咽喉活动了一两次,再开口,声音平润了不少,“没有,准备回。” 一路上的车速比往常要慢上很多。 她最近才变得主动,像一种欲盖弥彰。沈砚舟内心深处几乎已经知道某个答案,是他刻意的不去想。 回到雅源,看到她等在电梯口,那层自欺欺人更重。 他嘴角略微勾了勾,“等我?” 许轻宜笑笑,“知道沈总累,所以特地给你带了吃的!” “沈总”是那天她在医院对沈聿桥的称呼,听起来异常顺口。 沈砚舟连这点都敏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进了她的房间,桌上摆了饭菜。 本来是很温馨的场景,但沈砚舟其实味同嚼蜡,为了吃而吃。 许轻宜时常给他夹菜,一边说着中秋回云县的事,语调带着一丝兴奋,说这次带他去其他好玩的地方。 沈砚舟很努力也没怎么听进去,终于吃完饭,他只能装作随口的问起来:“新床垫舒服么?” 许轻宜的话题被打断,顺势点头,“舒服啊。” 然后略嗔他,“你不是亲自体验过了,还问我?” “在哪买的。”他依旧很随口的样子。 许轻宜这才心里“咯噔”的一下,看向他。 却发现他的表情很正常。 也是,床垫这种东西,正常人都不会看得出牌子和样子,可能他就是觉得躺着舒服。 这会儿接着问了她一句:“等哪天我也买一个。” 许轻宜略微勉强的笑了笑,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床垫在哪买的,“一个朋友送的,改天我帮你问问?” 他很自然的说“好。” 一顿饭在许轻宜看来没什么不一样,她没有觉察出沈砚舟的伪装的情绪。 当然也不知道他从她这里走了之后,在一墙之隔整夜失眠。 他以为,问她床垫的来源,她会解释,不论解释是什么,他都会选择信。 但她没有。 许轻宜发觉沈砚舟稍微有点不一样,是因为后面那一周,她每次找他,他好像都在忙。 而且晚上她往往等不到他回来住,要么在市里,要么汽修厂夜班。 许轻宜有两次深夜开车经过汽修厂,他确实是在那儿忙工作。 无可挑剔,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直到中秋节前三天,许轻宜已经很热血的准备着回云县。 打给沈砚舟的时候,他没接到。 她只得去汽修厂看看。 沈砚舟确实在店,而且正在忙,她就在店里等着,中途还贴心的端着杯子给他喂水。 饭点早就过了,许轻宜强制把他拉出来,“先吃饭。” 总算两个人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她看了沈砚舟好一会儿,“你不会这几天一直这么忙?” 他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大概是。” 她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那……后天去云县的事?” 沈砚舟像是刚记起来,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抬眼看她。 “估计去不了。”他很是歉意的语调,“没关系,你带着礼物回去,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呢? 对她来说,区别很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想把他带回家。 许轻宜看了看周围,“这店里也不是一定要你在?让胖叔他们多累点行不行?我们也就回去几天。” 沈砚舟还没说话,又被叫走忙去了。 许轻宜看着桌上的菜,她也没吃午饭,刚刚还很饿,这会儿一口都不想吃。 她继续在店里等了得有两个小时,太阳都逐渐落山了,沈砚舟没有休息过,她只好回去了。 晚上睡前许轻宜给沈砚舟发的“晚安”,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看到他的回复。 【安】 总觉得缺了什么。 回去前一天傍晚,许轻宜去拿快递,远远的看到沈砚舟进了酒吧。 那一瞬间她确定他最近不对劲。 拿着快递站在十字路口,许轻宜几番纠结后,还是微信里问他:【还在忙吗】 沈砚舟的回复是:【得有一会】 许轻宜不知怎么的就笑了一下,本来应该回住处的,她还是朝着酒吧而去。 天还没完全黑,酒吧没有那么热闹,许轻宜总是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他。 沈砚舟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了,但是他没回头。 许轻宜努力调整好自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 他终于和她对视,却没有被她抓包的尴尬,反而微微勾唇,“怎么了?” 许轻宜轻轻吸气,“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的啊。” 周围的几个人这会儿已经避开了,只剩她和沈砚舟坐着。 “你怎么了?”她身体下意识的稍微前倾,看着他的脸。 她发现很不喜欢跟沈砚舟不愉快、甚至吵架,整个人都会难受得不对劲。 所以想有什么都好好聊。 “你有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像上次一样,我猜不到的。” 沈砚舟倒了一杯酒。 红酒洒出来了一点,他在仔仔细细的擦拭,不知道听没听她说话。 许轻宜蹙起了眉,喊他的名字,“沈砚舟。” 沈砚舟颚骨细微的挪动,低眉指了指刚倒的红酒,问她:“要不要?” 许轻宜哪有心思喝红酒? 他端起来自己抿了一口气,大概是味道不尽如意,眉峰皱了一下,放到了旁边。 他也看了她,“我没事,但中秋是陪不了了。” “为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回答她的,却只有他的沉默。 硬性条件处于劣势的人,往往更不容许自己过分卑微。 许轻宜现在就是这样,她无论身世背景职业,都拿不出手,她没办法求着沈砚舟陪她回老家。 “你不想说就算了。”她试着后退,想看到他挽留。 但是这次没有。 她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沈砚舟甚至都没看她。 沈砚舟看她了,看着她的身影从酒吧门口转弯、消失。 他还能怎么跟她说? 她和沈聿桥一定是有关系的。 长这么大,他从来不和沈聿桥争夺什么,习惯了沈聿桥想要什么就干脆主动的让出去。 他渴望家庭仅剩的那一点点平静。 当然,她足够例外,他比谁都想完完整整的拥有她! 但他太了解沈聿桥了。 那些他不经意争过的东西,沈聿桥都会抢过去,倘若不能完整的拥有,他会索性毁掉! 就像当年的那张竞赛试卷,像那个书房,还有至今回不了京市的沈妖妖。 退让几乎成了刻在了他骨子里的本能。 …… 许轻宜复盘了几乎一个晚上,她依旧不知道沈砚舟到底怎么了。 一直到回了云县,她突然接到沈聿桥的电话。 “他和别人打得火热,你就放任不管,你哥这命看来是不值钱了?” 许轻宜顿了一下,沈砚舟有新人了? 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 在云县呆了三天,她不得不返回,沈聿桥给了她地址。 许轻宜连行李都没去放,带着行李箱去了某个酒店。 就在酒店大厅的茶吧,看着几乎被遗忘了的沈妖妖坐在沈砚舟对面。 走近了,才看到沈妖妖瘦得没有人样,皮肤黑了很多,非常粗糙,神情更像换了一个人。 看到她的时候,沈妖妖像是认识她又像是不认识,盯着她看了好久。 然后双手死死握紧,整个人慢慢的发抖起来。 沈砚舟回头看到她站在身后,极短暂的蹙眉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我送你上去?”沈砚舟对沈妖妖说话,语调是很轻的,就像声音大一点都会吓到她。 沈妖妖颤颤巍巍的点头,但是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沈砚舟过去把她扶起来,带着乘坐电梯。 许轻宜坐在了大厅,行李箱停在她脚边。 她等了一个多小时。 沈砚舟终于下来的时候,正在给老太太打电话,“刚看着她睡着,放心吧。” 许轻宜听到了。 她只见过他对自己这样体贴的一面。 表情试了几次,还是不太笑得出来,只得仰脸看着他,问:“你突然那样,就是为了她吗?” 沈砚舟低头看了手机屏幕,不知道和谁发信息。 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很随意的一句:“你觉得是,那就是,我无法兼顾。” 许轻宜睫毛颤了颤,不自觉的吁气。 之前她还说他要是渣一点就好了,原来这感觉也不好。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们之前这段时间那么好。 她甚至差点真的以为他是发现了她和沈聿桥之间的勾当。 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有承认过的旧爱。 许轻宜麻木的坐在那儿想,如果他真的选择沈妖妖而不是她,其实挺好的不是吗? 至少不会被她一次次的伤害。 “我知道了。”她撑着桌沿起身。 走的时候忘了行李箱,快到门口,才茫茫然记起来,又折回去取。 沈砚舟继续坐在那儿,她拿了行李转身离开,没去看他的眼睛。 一路回海滨,许轻宜坐在车上感觉有点恍惚,整个人好像是轻飘飘的,说不上来哪里难受。 第133章 为什么 沈聿桥的电话又一次打进来的时候,许轻宜是真不想接。 接通后放到耳边实在不想说话。 沈聿桥似是笑了一下,“看这样子,你连沈妖妖都争不过?” 听着他在那头那种笑,许轻宜很不舒服,她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喜欢折磨别人? 但她也只能心里腹诽,表面还得继续配合。 “找我什么事?” “你觉得呢。”还是那种让人舒服不起来的口吻。 许轻宜闭了闭眼,“沈总,说实话,你可能真的没找对人,我不擅长谈恋爱,你找沈妖妖不就挺好吗?” 沈聿桥手持电话,面无表情的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夜。 他找她,自然有必须找她的理由。 这世上,只有她,对沈砚舟来讲是不一样的,找别人多没意思。 “想办法给我维持住,我的钱不是白花的。” 沈聿桥简简单单一句就挂了。 许轻宜都想笑,这让她怎么维持? 沈砚舟现在对她明显就是往外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和明确,毫无头绪,难道硬贴上去吗? 又是难眠的一夜。 许轻宜发现沈砚舟没有回来住。 她躺在床上好像想了很多办法,后来发现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因为沈砚舟连续几天,完全没有回隔壁住过。 她也去过汽修厂,可她这个二手车质量好像太好了,至今为止一点问题都没有过,她连借口都找不到。 好容易知道一点沈砚舟的动静,还是在梁方霖的朋友圈里。 梁方霖发了一桌精致的菜,露了一点沈砚舟的衣服。 她私信问梁方霖在什么地方。 梁方霖语音回得偷偷摸摸:【你可算看到了,我们店聚餐,舟哥没带你过来我就问了,结果他眼神削我】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梁方霖发了个定位。 他们不在海滨,在市里的餐厅。 然后梁方霖小声说:【舟哥喝多了,你可能得过来接一下】 许轻宜放下手头的工作往那边赶。 她到的时候,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沈砚舟和梁方霖。 沈砚舟看到她的时候明显皱了一下眉,看了梁方霖一眼。 梁方霖笑呵呵的,“我叫了代驾,舟哥你先上车。” 看得出来他确实喝多了,没有梁方霖扶着的话根本站不稳。 但他却能一下子认出来她,脱开梁方霖的手之后,去扶了旁边的墙壁,“你先走,我缓缓。” 声音不是很清晰,梁方霖全当自己没听到,还朝许轻宜喊道:“许小姐?快扶一下喝太多了!” 许轻宜手里拿着车钥匙,伸手想扶他的时候,沈砚舟把手臂往上抬,避开她。 她手里的车钥匙不小心被打掉了。 声音引得梁方霖和餐厅出来的客人都看过来。 许轻宜有些尴尬的笑笑,“没事!” 她去捡起车钥匙,再一次回到沈砚舟身边,微微抿唇,“你要是不想让我碰你,自己可以走过去么?” 沈砚舟手臂撑墙,酒后的气息略重,看起来有些难受。 他有几秒钟不说话,许轻宜就顺势再次挽了他的胳膊,带着他朝车子走。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喝醉了,但又没有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导致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左一步右一步。 许轻宜毕竟是女的,跟他的力量很悬殊,虽然很努力地想让他倚靠,但实在做不到,所以那段路走得非常费劲,且耗时。 终于到了车子边,她安顿好他,系好安全带,“中途要是不舒服你就喊我。” 沈砚舟闭着眼靠向椅背,并不搭理她。 梁方霖刚刚一路跟过来,一路忍着没帮忙扶,这会儿才从窗外打招呼,然后各自回家。 许轻宜开车尽量的稳中求快。 刚要过一个路口,突然听到后面的沈砚舟说话。 许轻宜没有听清,把车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不舒服吗?” 沈砚舟嘴唇动了动。 这次她听清了,他说不回雅源。 许轻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知道他最近都不回去住,可能是真的不想看到她。 她只好勉强笑着,“那你回哪里?店里吗,还是游艇上?” “喝多了一个人睡游艇上不安全的。” 沈砚舟喉结几度动了动,最后报了个“西山别墅”。 许轻宜愣了愣。 时夫人也在西山别墅。 她并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房子,那上次她夜不归宿,撒谎说去找时夫人,他会不会知道? 回过神,许轻宜只得点头,“行,我送你过去。” 路她都熟了,出了市区那一段没什么车,开得比较快,到的也不算太晚。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稳,许轻宜下车绕过去给他开了门。 沈砚舟保持着那个闭目养神的姿势,可能是难受。 她也没敢立刻动他,直到他自己稍微睁开眼,试着下车,也不让她扶。 许轻宜没管她,坚持挽住他的手臂,另一手环过去扶了他的腰。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薄的衣服,可能上车的时候蹭来蹭去,衣角往上蹿,许轻宜的手有一半从他衣摆探入按在了他腰上腹肌处。 很烫,很硬。 许轻宜又不敢松手,扶着他往别墅里走。 平时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很考验定力,但是今天她居然还可以,没那么想蹭。 到了门口,沈砚舟停住,目光没什么温度,略冷淡的低下来看了看她。 许轻宜看得懂他眼睛里的意思——她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很明显是不想让她进去。 她很努力的搜刮才找出来过得去的理由:“我喝多的时候你照顾了一晚上,我总不能就这么扔下你,出了事,我还要负责任。” 可是沈砚舟压根无动于衷,不说话,也不开门。 倒是把她放在他腰上和手臂上的手都拿下来了。 许轻宜觉得心里一下空洞洞的。 但她没去看他,而是看了看密码锁。 咬了咬唇,决定厚脸皮一点,伸手试着输入一个密码。 是他在雅源的那个密码。 那个密码跟她的大门密码是一样的。 “嘟嘟嘟!”的警告音,表示她输入的密码不正确。 许轻宜心里矫情的有点难受,她第一直觉,居然以为他依旧会用跟那边一样、和她一样的密码。 “不送。”沈砚舟低沉的嗓音,夜里透着更加清晰的冷淡。 许轻宜握了握手心,又试了一遍密码,输入的是沈砚舟的生日。 她去他房间的时候看到过他的证件,就记住了。 结果又是“嘟嘟嘟!”的警告音。 许轻宜皱起了眉,想索性尝试“123456”这种最原始的密码。 可是手放到密码盘上没敢输入,错误三次,密码盘会被锁住的。 她终于抬头看了他,“我进去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送你进去也不行吗?” 沈砚舟这会儿的神态异常的松懒,甚至有些讽刺。 “既然不做什么,更不必进去了。” 一句话把她堵在那里,再纠缠就真的是她不要脸了。 许轻宜纠结了没两秒,不要就不要了,锁住就锁住吧。 她转过身,又一次去尝试输入密码。 反正最后一次错误机会,她直接输自己的生日。 还没输完的时候,沈砚舟突然扣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 刚刚还一派懒散,这会儿态度却突然很强硬。 许轻宜抬起视线,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让我输?” 是因为她猜对了吗? 这个念头让她整个胸腔瞬间弥漫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涨感。 他这个别墅连她都不知道,却用她的生日做密码吗? 为什么? 是不是未来某一天想叫她搬过来一起住? 许轻宜张了张口,想问点什么,但又问不出口。 她试图把手抽走,继续输密码,沈砚舟死活不松手。 “你捏疼我了。”她紧着眉头。 确实是真的疼,酒精麻痹下他大概对自己的力道有感知差。 沈砚舟绷着脸,松开她,吐了一个硬邦邦的字眼:“走。” 许轻宜不走,必须弄清楚密码是什么。 如果他都用她的生日当密码了,那怎么可能是突然不喜欢她了呢? 她再一次转过身,输入自己的生日。 沈砚舟试图阻止过,只是他现在自己都站不稳,许轻宜甩开他的手之后,他直接靠到墙上站不直。 许轻宜已经输入完毕。 门锁发出一声“嘀嘀”的悦耳,然后开了。 她站在那儿,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复杂,心情更加复杂,有不解更多的是高兴。 “为什么?”她忍不住把声音都放轻了。 为什么要用她的生日,但又为什么说他一心不能二用兼顾不了她? 这哪是不再喜欢她的行为? 沈砚舟终于扶着墙壁侧过身,自己往门里走。 许轻宜一点没客气的抬脚跟着进去。 刚进门的时候,许轻宜的注意力都在沈砚舟身上,她没有留意玄关两侧墙壁的壁灯。 直到沈砚舟进门不换鞋,而是抬手,把壁灯上装饰的两个樱桃挂坠扯了下来,顺手就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许轻宜惊愕后呆愣着。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是她看清了。 是她最喜欢的樱桃,她和他说过的,她最喜欢樱桃了。 还有在床上几乎不下来的那两天,许轻宜也抱着他的胳膊,很憧憬的说过以后想买房,房子一进门的玄关一定要挂两串特别漂亮的樱桃! 第134章 在乎 她说这样每天回家不管多累,一看到就会心情大好。 他都听进去,也记着? 许轻宜第一反应就是走过去,想到垃圾桶边蹲下,把他扔掉的樱桃挂件捡出来。 沈砚舟从身后扯了她一把。 许轻宜走得急,或者他确实没有掌握力道,几乎一下就把她拽倒了。 摔到地上的一瞬间,许轻宜眼眶瞬间变红,她委屈的不是他把她摔了。 而是他明明还很在意她。 她直接过去把两串挂坠拿出来,在地上仰着视线看着他。 “这是你给我买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你自己也没权利扔。” 她想挂回去,发现壁灯有点高,够不着,于是去搬了个凳子。 挂好的时候,沈砚舟已经面无表情的往里走。 许轻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上去。 她脱掉了鞋子,光脚踩在楼梯的地毯上没什么声音,但沈砚舟还是回头看来,目光冷冷淡淡的。 他不走了。 意思很明显,逼她自己退回去,自己离开。 许轻宜握着扶手,仰脸看向他,“你跟我说清楚。” 沈砚舟似是冷笑了一声,“不喜欢了有什么好说的。” 她也笑了。 “不喜欢你用我生日做密码?” 还有,她认识他之后没有过过生日,好像也没跟他提过,他怎么知道的? 也可能是像她一样从证件上到的,这个暂且不论。 “不喜欢会在乎我的喜好,把自己家布置成我喜欢的样子吗?” 沈砚舟靠着楼梯,醉态下的嘴角微扯,“这让你很得意么。” 许轻宜皱起眉,知道他喜欢,确实是高兴的,她怎么就成得意了? 说得好像让他喜欢她,是她的目的一样。 想到这里,许轻宜脑子里电光火石,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沈砚舟?”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沈砚舟已经冷下脸,从楼梯上折返下来,为了不让她跟着,他也打算不回房间了。 他勉强晃着脚步一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然后仰着脖子闭上眼睛休息。 许轻宜也跟着进了客厅。 两个人就那么站了会儿,她去了厨房。 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找蜂蜜要了点时间,然后弄了一杯蜂蜜水给他醒酒。 蜂蜜水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你喝吧。” 沈砚舟目光惺忪的看了一眼,抬手按着眉心,但就是不喝。 许轻宜绕到沙发背面,双手给他按太阳穴。 结果刚碰到他,他一下就避开了,坐起来,脸色越发难看。 但又一言不发。 许轻宜看着他一脸压抑和隐忍,就是不放弃,“我一定要听你说清楚,如果你现在不说,那我今晚不走,明早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 当然,她笑了笑,“你也可以报警说我私闯民宅。” 沈砚舟既不说话,也不报警。 许轻宜盯着他看了好久,把蜂蜜水递给他。 他虽然黑着脸不情不愿,但还是喝了,估计也知道难受的是自己。 她去把杯子放了,给他换了一杯温水。 之后犹豫了不知道多少次,几次张口之后,许轻宜终于有勇气问他:“你那天,问我床垫的事,是不是不止想问那一句?” 沈砚舟目光缓缓的看她。 然后闭上了眼,索性侧躺到了沙发上,一副马上就能入睡的样子。 逃避得这么明显,许轻宜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走到沙发跟前,蹲下身盯着他说话:“我的确撒谎了。” 沈砚舟没动静。 许轻宜咽了几次,扶着沙发的手是潮湿。 “我知道你不喜欢沈聿桥,但我又确实和他有交集,我也不想骗你,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砚舟终于睁开眼。 脸上冷冷的,但是那声冷笑又异常清晰。 “什么样的苦衷,要睡到他床上。”他嘴唇一扯,满是讽刺。 许轻宜下意识拧眉。 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太锋利了。 什么叫她睡到沈聿桥的床上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难听,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在这个方面误会我。” 沈砚舟还是冷笑,“那是什么?” 他在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可是许轻宜又没办法回答下去。 沈聿桥盯她盯得很紧,任何一点动静他都能知道,也不清楚是不是给她安了监控。 她不敢直接说,至少现在不敢,背叛交易出卖沈聿桥,谁知道那个人会多变态。 如果许沉醒了,或许她就豁得出去了。 许轻宜带了一些恳求的看着沈砚舟,“你等我一段时间行吗?过段时间我可以告诉你……” “无所谓。”沈砚舟打断了她。 “出去,麻烦关门。”他再一次驱赶她。 许轻宜胸口难受得厉害,她这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早知道当初听沈聿桥的,管好自己,是不是就好处理多了? “沈砚舟……”她声音很轻,近乎呢喃,“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你喜欢的恐怕是他。”他又一次无情的打断。 这一句终于狠狠戳在许轻宜心脏上。 她狠心、无情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了,所以她现在有多喜欢他,他应该也最清楚,还说这种话。 许轻宜原本就红着的眼睛顷刻间一大滴眼泪往下掉,无声的看着他。 沈砚舟把脸偏了过去不看她。 许轻宜越发难以控制,指尖用力抓着他的沙发,把酸涩逼回去。 控制不住的气息颤抖声在静谧的客厅被放大。 沈砚舟紧紧闭着眼,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下颚却也紧紧绷着。 终于霍然从沙发起身要离开。 许轻宜下意识的反应去拉他的手。 今晚一旦出了这个门,她可能真的就见不到他了,他有太多办法避开她。 潮湿的手心紧紧抓着他的手。 才发现他紧握着拳头。 许轻宜转到他面前,仰脸去看他,他冷漠的移开视线。 但她明明看到他眼睛里的疼痛了。 “沈砚舟……”她略偏过头,希望他能转过来看她。 但是他不肯。 许轻宜想不出来别的办法,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烫,最后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去吻他。 她是用了蛮劲儿的,怕他把自己一把甩掉。 而沈砚舟是喝醉了的人,就算这会儿喝过蜂蜜水有一点点好转,也经不住她这么纠缠。 抬起手刚要把她从身上拉开,身体就被她推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脚弯撞到沙发,又落回了他刚刚起身的位置。 许轻宜像个树懒一样紧紧攀着他,他躺到了沙发上,她就顺势往上爬。 毫无章法的吻,大概是让沈砚舟觉得恼怒,终于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扯开。 他盯着她好几秒,许轻宜觉得他是想讽刺她、想骂她的,但可能酒精那麻痹大脑,找不到合适的词。 最后也只有干涩的两个字:“出去。” 许轻宜喉咙发酸,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然后才努力开口:“出去你就不会再找我,对吗?” 她又一次去吻他。 仗着沙发的优势,压着他,上下其手。 她知道他很敏感的,帮他康复的时候,好了的那次,一分钟甚至都不到就已经是满状态。 沈砚舟睁开眼,近距离盯着她,也一下子扼住了她的手腕。 但是下一秒,他突然反被动为主动,吻得异常用力,狠狠的闯入。 许轻宜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舒缓下来。 原来这招还是管用,所以他明明还是对她有感觉,还是不能抗拒。 他吻得她有些犯软的时候从沙发上把她带了起来。 离开客厅的一路,沈砚舟都没有停下来吻她。 虽然跌跌撞撞,但是这个吻让许轻宜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被压在墙边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一堵墙。 直到沈砚舟一把拉开门,然后把沉迷其中的她一把送出门外。 在许轻宜还没从亲密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出门外了。 原来他突然狠狠吻她,不是什么情动,只是为了麻痹她啊。 呼吸还没平稳,许轻宜靠在门外。 她不打算走了。 夏天的晚上也不冷,她的车那么宽敞,两个人躺着都没问题,她自己怎么不行。 沈砚舟从楼下上楼,从窗户里看到她的车灯亮起。 但也只是亮起,半天都没有挪动,眉峰终于一点点的拧死在一起。 许轻宜看到二楼的灯亮了。 她以为沈砚舟会下来的,结果并没有。 但是她接到了时卿的电话,问她:“你在西山别墅?” 许轻宜抿了抿唇,“不是来找时夫人的。” “我知道。”时卿带着几分惺忪的声音,“沈砚舟给我打的,他也住那儿吗?” 许轻宜沉默了会儿,“你别管了,还有,别跟时夫人说。” 她和时卿在时夫人面前还是假装的情侣关系,时夫人要是知道她和沈砚舟的关系,肯定觉得她脚踏两条船。 以后就不会带她在圈子里接触客源了。 时卿笑了一下,“我又不傻,沈砚舟让我过去接你,你要不去我那儿住?我没在。” 许轻宜知道他最近很忙,上周开始定位是在国外,好像在考察什么项目。 许轻宜还是拒绝了,“不用,你别理他。” 时卿也沉默了会儿。 依稀也能猜出来她现在对沈砚舟的主动,但沈砚舟既然不理她,时卿倒是挺高兴的。 看不管怎么样,一整夜待车里怎么行? “那我一直通着电话陪你好了。”时卿不大在意的口吻,怕她觉得不自在。 第135章 海上 “不用!”许轻宜立马拒绝,“大晚上的你睡你的。” 时卿笑了一声,“我这边白天大兄弟。” 不过他昨晚熬夜了,所以这会儿其实在补觉。 许轻宜真不想麻烦他,也不知道沈砚舟打给时卿干什么,这时候怎么没敌意了? 许轻宜突然想起来问了时卿一句:“男的生气,一般可以怎么哄?” 时卿知道她问的是沈砚舟,觉得挺扎心的,猜也猜得到他们可能在正经谈。 不过,时卿在进公司之前就想过一件事。 老妈不干涉他的恋爱,最大的问题在他自己。 现在的他,在许轻宜眼里就是个弟弟,未经世事不懂世故、不懂人间疾苦,和他谈恋爱,可能没有安全感。 他想让自己变得成熟、事业有成,不仅能理直气壮的站在她身边,甚至能够完全主导他们的关系,她只管选他就行。 所以,目前只能当旁观者了。 “别人我不知道,我的话,你带我飞一把就上天了!”他听起来没心没肺的口吻。 许轻宜失笑,“问你确实白问。” “我好像没电了。”许轻宜皱起眉,出门之前没充电,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情况。 时卿简洁的说了句:“你挂,我让他放你进去。” 许轻宜转头看向别墅的二楼。 灯都给她灭了,真狠心。 不过她很能理解。 握着手机看着最后一点电量,她给沈砚舟发微信:【手机没电了,车上没充电线】 消息石沉大海。 最后给他发了一条:【我一会儿回来】 许轻宜想出去找个便利店借个线或者应该有充电宝。 她知道选择步行出去,开车走的话怕一会儿保安不让进了,车放里面,她还有个进来的理由。 漆黑一片的别墅二楼。 沈砚舟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往窗外看了一眼。 纤瘦的身影下车步行往外走,没一会儿就看不清人了,眉峰逐渐皱起来。 他坐在地上,靠着厚重的多层窗帘,一手抓着头发,长时间保持那个姿势没动。 酒精麻痹了躯体,但脑子异常清晰。 他低估了沈聿桥对他的提防和敌意。 送他这栋别墅的时候,沈砚舟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让她搬过来住。 她那天无比憧憬的说着买房、装修,也无奈的叹息她这辈子都住不起别墅。 现在看来,沈聿桥早就在留意她是不是? 送他这栋别墅,等着他把她接过来住,然后变态的窥探么? 沈砚舟现在甚至觉得这房子每个角落都可能放着沈聿桥的监控。 如果她今晚留下,他怕自己忍不住。 沈聿桥如果知道,大概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沈妖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沈砚舟丝毫睡意都没有。 几次从窗户看向楼下,她始终没回来,眉头拧得也始终松不开。 外面开始飘起小雨,落在窗户上模糊一片。 许轻宜还没回来。 她倒是想回,被困在店里了。 人家本来准备关店的,因为她要借移动充电宝才延迟了半小时。 店主看起来困得不行了,许轻宜只好冒雨走人。 抬手遮雨埋头往路边跑,没注意路口站了个人,一头撞上去了。 “不好意……”许轻宜闻到了酒味,然后是本能的熟悉感。 一抬头,果然对上沈砚舟一张又硬又臭的脸。 他手里撑了一把伞,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扶了她一把的手也很快松开了。 倒是许轻宜自己又把手缠了上去,挽着他的胳膊,“你怎么出来了?酒后吹风淋雨会生病的!” 她连忙拽着他往回走,生怕多吹一分钟的冷风。 沈砚舟倒是没犟了。 两个人一路回到他的别墅门口,他才开口:“上车。” 许轻宜顿了一下,没动。 他一点温度都没有的看她,“要我酒驾送你?” 她听出来他的坚决了,只好缓缓松开他的手臂。 从来没喜欢过男生,更没有这样纠缠过别人,许轻宜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用很淡的笑意掩饰了一下。 看了他:“那你……进去吧,我自己回去。” 沈砚舟撑着伞送到她进驾驶位。 许轻宜心里堵着一块,安全带扯了好几下才系上。 一抬头看到他收了伞,顺势坐进了副驾驶。 她先是眨了眨眼,他要陪她回海滨?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锁死车门,尽快启动引擎。 一路上沈砚舟不说话,许轻宜也找不到话题,只能偶尔看他一眼,可能被她看烦了,他干脆闭了眼假寐。 许轻宜开得很慢,到海滨的时候,沈砚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接听,“喂。” 对面的人兢兢业业的声音:“测了两遍雅源整个小区,一单元和周边着重看了,没有发现新增私设的摄像头,您放心。” “嗯。”沈砚舟低低的嗓音,“辛苦。” 然后挂了。 许轻宜也听不见对面说什么,只觉得他现在跟别人说话很温柔,对她就不是那么回事。 车子停在楼下,雨还是淅淅沥沥的飘着,许轻宜快速下车过去给他打伞。 可能她现在的表现讨好得过于明显,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才伸出脚落地。 许轻宜高估了自己,她撑的伞要想高过他头顶有点儿费劲。 于是沈砚舟一言不发,直接越过她进了楼里。 她小跑着在电梯口追上他,一块儿上楼。 下电梯后,许轻宜也不太有勇气继续缠着他,想着明天再说,她自顾往右走。 结果沈砚舟叫住她:“伞。” 她手心紧了紧,刚刚就是故意不给他的,之后还有个还伞的理由可以找他,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 许轻宜第一次这么缠人到这个地步,说实话,自己都有点看不起。 她终于朝他走过去,但是没有立刻把伞递过去。 而是抬头看了他,“我想通了,其实这样也好。” 她要是继续缠着他,继续和好,等于对沈聿桥助纣为虐,最后只会伤他更深。 “不过。”她勉强笑了一下,“回到楼里我们是陌生人,去外面碰到认识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太冷漠?我会觉得很尴尬。” 主要是为了装给沈聿桥看。 可她又不能直接跟沈砚舟这么说。 沈砚舟拿走了他的伞,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转身进去了。 许轻宜回到家沉沉的吐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许沉的监控。 他睡得真好,气色也非常好,长肉之后,越来越帅了,今天沈聿桥貌似还给他理了个头发? 许轻宜更不敢露馅了。 出门得装像一点,装作和沈砚舟依旧很好。 第二天一早,许轻宜先过去敲沈砚舟的门。 主要是想知道他今天出不出门,怕碰到,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敲门好一会儿没人开,问了一下梁方霖,才知道沈砚舟没在店里,好像是出海了。 这是市里躲不过她,都跑海上了? 那绝对不可能碰到了,她想。 宋歌的订制品已经完成了整个双人部分,后续只差细微修改,宋歌的意思是给她做一下数据校准。 这个要现场弄,长、大之类的偏高数据都可以现场削小,就怕偏小。 男方的用品也得再跟宋歌仔细校对一下。 许轻宜在对方要求的时间联系了宋歌,没想到宋歌跟她说的地点居然就在海滨港口? 许轻宜到港口的时候,宋歌在微信电话里给她指路。 前面停了一艘崭新的私人游艇。 看这样子是要出去在海上玩两天吗? 毕竟是客户,她最近比较关注宋歌,她最近两部剧同时大火,然后购入了一艘游艇,她记得就是这艘,有粉色翅膀。 有钱,真羡慕! 管家过来接许轻宜上游艇,引了一小段路,然后宋歌从一个房间探出来冲她招手:“许老师,这里!” 许轻宜看这个游艇很大,但是上来之后发现没什么人? 精调数据确实私密点好。 但是过分的安静,总让许轻宜觉得有点不太安心,想了想,进宋歌的房间之前,她给沈砚舟发了个定位。 脸皮厚了点,但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来认识的人,时卿、柯总都不在京市。 最后手机开了录音放在包里。 游艇的房间非常豪华,宋歌客气的把她带进去,“不知道许老师的口味,酒水、小食你随意哦!” 许轻宜微微笑,“我其实就住附近,刚吃了过来的,要不咱们先调数据?” 宋歌略意外,“你住这边啊?那以后出海玩都可以一起。” 又道:“等一下,他在里面打个电话,一会儿出来。” 房间里面还有个隐形的房间。 等了个三五分钟,里面的那扇门半旋转打开。 走出来的人让许轻宜诧异了一下。 这不是最火的那个导演王轶山? 许轻宜很确定王轶山肯定不是宋歌的男朋友,宋歌的男朋友是某集团总裁,姓杜,挺年轻。 而王轶山都结了婚的,他老婆是大满贯影后,对外一直可是恩爱夫妻。 这个情况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有一种撞破别人奸情的感觉。 可能宋歌以为她不认识娱乐圈里的人。 许轻宜只能笑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宋歌,“我们开始吗?我进里面那个房间?” 第136章 跳下去 毕竟王轶山也在这里,总不可能让他男朋友当面参与? 宋歌微笑:“没关系,就在这里。” 本来许轻宜的工作步骤是先给宋歌做细微数据调整,然后根据宋歌的要求,做男方的数据调整。 她的计划里不存在和男方面对面弄数据,毕竟她可不关心客户的男伴是谁。 再说了,当着一个男士做这种数据,那就不单是工作的事了,而是涉及法律禁黄的问题。 这些她都是跟宋歌说过的,是宋歌没理解她的意思吗? 许轻宜看了看王轶山,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宋小姐,您可能没理解我的工作流程,我觉得还是要请这位先生出去一下,我们快的话十几分钟可以结束。到时候我走了他再进来。” 那会儿她做完了工作,他们俩想怎么试用产品就不关她的事了。 宋歌看了看王轶山。 王轶山五十来岁,个子不高,有点胖,看起来脾气挺好的样子,笑了笑,“没事,你们先弄。” 许轻宜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都紧张了一下,怕宋歌强行要那么做。 不过,她是时夫人介绍的客户,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经过前面的几次和客户调试,许轻宜现在算是驾轻就熟。 给宋歌调试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然后因为她刚刚看到男方了,皮带长度、道具高度什么的,心里都有个大概的考量,也会挺快。 结果刚要开始弄男方的道具,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王轶山又一次走了进来。 许轻宜顿了一下,看向宋歌。 宋歌冲她笑笑,说:“其实没关系的,我们都不介意。” “这样反而可以给你最好的数据反馈是不是?” 许轻宜皱了皱眉,这是打算让她看现场的意思吗? 她真觉得……“没这个必要吧?” 王轶山开口了,“当然有,如果我满意,以后你的客户源源不断,不是挺好?” 这会儿许轻宜已经觉得宋歌或者这位导演都不是优质客源了。 但她不能多说,只是笑着,把记录好数据的平板收进包里,礼貌的起身,“那二位玩得开心,我们先到这里,等后面有不满意的,可以随时找我。” 她就要往门口走,王轶山突然拉住她。 许轻宜心都在往下沉,脸上还不能撕破,把手抽了回来。 转头看了一眼宋歌,既然他们是情侣关系,宋歌竟然也不生气? 甚至她听到宋歌说了一句:“许老师,一起吧。” 许轻宜愕然的看着她。 宋歌淡淡的笑,“他说得对,你以后的生意都不用愁的,不好吗?” 一时间许轻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了解影视圈,难道宋歌这么火,这么好的电视和电影资源,是这么来的? 许轻宜:“不用了,你们玩。” 她走到门口,拧了几下,发现门锁是关死的。 她转头看向宋歌,“宋小姐?” 毕竟有时夫人的面子在,她真的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宋歌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意思也很明显,时夫人的面子的确好使,但是在王导和她的前途面前,就没那么好使了。 许轻宜体验过好几次人心险恶,还是挺生气。 “宋小姐,一定要这样?” 宋歌不说话,而是慢慢脱掉衣服,自己把许轻宜带过来的情趣品穿好。 然后走到王轶山跟前。 许轻宜直接是被当成了空气。 但她真的有点无法直视这种事情,撇过脸。 出不去,只能忍,双肩包放在面前,一个手从最底下拿了手机。 那边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完全不管许轻宜其实还能忍忍,可是王轶山叫许轻宜过去。 许轻宜皱着眉不搭理,却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对劲。 王轶山笑着靠躺,一边享受一边讽刺许轻宜:“什么都不喝,什么都不吃,你以为就很安全?” 他指了指那边的熏香。 “进了这个门,只能听我的。” 原来是熏香,那就是许轻宜感觉不对劲的罪魁祸首。 许轻宜刚要说什么,大门又一次打开,刚刚的管家走了进来。 她惊愕的看着管家,管家是男的? 上游艇的时候,管家也没说话,而且他蓄了中长发,许轻宜以为她是女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管家一把将她往那边扯。 许轻宜被扯得一个踉跄,死死抱着书包,试图脱离控制。 但男人的力道很大,“装什么贞洁,干你们这一行不是玩得比谁都花?” 外界对这一行的偏见一直这样。 许轻宜异常强硬和严肃,“放开我!” “你们都在娱乐圈,难道不怕我曝出去?” 管家突然笑了一下,“曝什么?我把女朋友送给王导?” “还是宋歌的金主导演,带上我一起玩?” “你看有人信吗?” 许轻宜目光来回扫了一圈,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所以,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不会?”管家瞥了一眼许轻宜,把她扔到一边看着,“学着点,一会该你了。” 许轻宜直接闭了眼,不看他们但声音阻止不了,她在书包里的电话应该是打出去了的,又一次尝试往大门走。 房间里的熏香大家都吸了,他们估计跟她一样,身体很兴奋的同时,会觉得意识虚幻。 管家过去刚加入,看到她想跑,又过来抓她。 轻宜直接用书包甩过去。 她书包里装了平板,还有调试用品的工具,比较沉,打得男人低哼了一声,摔到了地上。 许轻宜尝试了拧那个门锁,这次居然拧开了。 男人从地上起来,笑了一声,“跑,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他在身后慢悠悠的跟着许轻宜。 许轻宜快速出了房间,往甲板走,准备直接跳下去,却惊觉这游艇早就不知道开到哪里了,四面都是茫茫海水。 难怪不阻止她拧门。 男人靠在那儿,有恃无恐,“你要是能跳下去,算你厉害!” 海水无边无际,许轻宜都不知道方位,直接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靠了过来,一脸淫荡,“在甲板上也挺爽的,玩一次你也不亏。” “别过来!”许轻宜狠狠盯着他,“否则我把你扔下去!” 这男人挺瘦的,加上熏香的缘故,只要她强撑起精神,也不是对付不了。 她一边在包里拿了手机出来。 “没信号的。”男人[好心]的提醒她。 许轻宜也笑了一下,举起手机,“没信号我也能拍照拍视频,你可以赌有没有一瞬间连上信号,我的照片被云备份。” 男人一点都不担心,“你陪我们玩一次,顶多就是累点。这么弄,不光是你的手机了,可能连你的尸体,都得在海底长眠了。” 许轻宜咽了咽紧张,这几个人没什么三观,这么疯,她真觉得他干得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 男人过来抢她东西想抓她回去的时候,许轻宜尽可能的到处躲。 追了一圈,房间里的王轶山不满的喊了男人两声。 男人估计是又累又恼,追许轻宜的时候,从后面扔了一把椅子过来,直接把她砸倒在地。 许轻宜手肘重重磕在甲板上,下巴也撞到了,短时间头晕眼花。 “跑啊!”男人走过来,一把抓起她的脚腕就往房间的方向拖。 许轻宜完全够不到能够拉住的东西,反手抓了男人刚刚扔过来的椅子,然后往她脚腕上的手砸去。 砸到男人疼得松手,骂骂咧咧的过来想抓她的头发。 她真的没得选了,抱着书包转头往下跳。 男人大概没想到她真的这么烈,愣了一瞬,跑了几步扒在那儿看她。 许轻宜的水性极好,她闻了香薰再跳进海里反而挺舒服,但时间肯定不能久。 她只能看着太阳的方向拼命游。 身后的游艇朝她这个方向追了过来,她是真的拼了命在游。 也不知道几分钟,手臂又酸又疼,感觉快支撑不住了。 抬头看了看阳光,一片刺眼的模糊。 然后视线的尽头出现了另一艘游艇,很快的驶近,在靠近她的时候甩尾半圈。 宋歌的游艇继续朝她驶近。 虽然知道那是沈砚舟的游艇,但许轻宜感觉体力真的耗尽了,动不了了,只能保持不沉下去。 沈砚舟的游艇抛绳器准备冲她抛了绳索。 “抓住了!”他喊的声音很紧绷。 许轻宜听见了,但她手臂都抬不起来。 幸好,下一秒,沈砚舟精准的把绳子抛到她面前,就差套她脖子上了。 她本能的死死抓着,然后被游艇拖着快速往前。 身后,宋歌的游艇越来越远。 沈砚舟把她拉上游艇的时候,许轻宜手指都痉挛了,抓握太久的指尖泛着灰白,跟死人差不多。 躺在甲板上,上方出现沈砚舟的脸。 许轻宜缓缓的眨了眨眼,累得闭上了。 她这会儿的难受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哪里都难受。 有水喂到她嘴边的时候,她依旧闭着眼,缓慢的吸了两口。 然后她被抱起来,带进休息室。 许轻宜终于费力的开口:“帮我叫个车走,万一他们追过来,会连累你。” 第137章 你猜 王轶山在娱乐圈很有地位,他代表国家拿过奖,先前闹过很大很大的人命丑闻,结果到最后连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可见人家有权有势有手段,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人能惹的。 她一个人反而还好,别人不仁她就不义,她手里握着宋歌他们的隐私,大不了撕破脸。 沈砚舟就算再跟家里不和,他始终姓沈,这种事能不牵连最好。 但她不一样,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都比她事业有成,难道真的敢让她彻底曝光? “你的游艇能不能藏起来?”许轻宜缓缓的问他。 沈砚舟不知道在想什么,黑着脸,很安静。 许轻宜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刚刚带她回来的时候,那男的肯定看到沈砚舟的游艇了,万一会儿过来搜,查也能查到他头上。 不行!她不能继续待在他这里。 咬了咬牙,许轻宜努力翻身起来,左右看了看,“我的书包呢?” 手机里面很多东西,虽然进水了,但肯定能够恢复的。 最后在门口地上拿起书包,许轻宜就准备自己走,回头看了看他。 有伸手想拉他的冲动,但是忍住了,“有人问你什么,就全都否认,别出面,就说不认识我知道吗?” 许轻宜太着急离开这里了,一出门膝盖软得都在打颤。 身后的一道顺势将她托住,顺势抱起来下了游艇。 许轻宜的视线一直往后看,生怕宋歌的游艇追过来。 还好!一直到他们离开港口,都没看到那艘游艇的影子。 一路上许轻宜脑子里很乱,但又很努力的在想怎么办。 蚍蜉撼树难如登天,但总不能让人家把刀剁身上都不反抗? 电梯里,她就看了沈砚舟,“我手机、平板都进水了,你帮我拿去看能不能修一下行吗?” “还有,我能不能用手机下单买个手机?” 她这个情况,也出不去购物,保不齐半路就被王轶山找人绑走了。 沈砚舟压根不回应她,带着她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进门的时候看了看她,皱着眉,然后突然伸手,手背贴住她的额头。 许轻宜意识到他在试体温,稍微转头避开了,“我没事。” 她知道自己身上很烫,反正不是发烧。 下意识的往浴室走,又停下来,征求他的意见,“想用一下你的浴缸可以吗?” 沈砚舟眉峰一股阴暗不明的郁色打在她身上。 许轻宜抿了抿唇,“你要是介意,我可以隔一层油纸之类的再躺。” 她工作间里有很多那个东西。 沈砚舟一张脸有了更难看的趋势,“去见谁了。” 许轻宜张了张口,忍住了,“你不知道的好。” 沈砚舟把她带进浴室,打开水,“一会说出去别装不认识,一会儿又让我装不认识,你到底让我做哪个?” 他扯了一条浴巾让她先裹着,浴缸放水得一会儿。 许轻宜现在一点都不冷,完全没必要。 “你装不认识就行了。”她说。 沈砚舟把浴巾放了回去,“脱衣服。” 许轻宜看他。 他避着视线不看她身体,语气不怎么好,“想一直这么穿着等感冒?” 听起来,他知道她现在全身发热并不是感冒发烧了。 知道就好,免得她解释了。 “你……”他不出去吗? 算了,许轻宜这会儿越来越觉得难受,不管他了。 三下五除二脱掉外面湿黏黏的那层衣服裤子后直接没入浴缸。 沈砚舟就靠在浴室门边,脸色略凝沉,“上回那个女明星?” 许轻宜诧异的看他,“你认识宋歌?” 才记起来,上次在会馆的时候,他也在的。 但是宋歌来的时候,他不是走了吗? 沈砚舟不认识什么宋哥宋姐,只知道那艘进口游艇是他手底下出去的。 “等一下。”看他要出去,许轻宜皱起眉,“你要去干什么?” “你什么都别做,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沈砚舟似是冷笑了一声,“比如。找沈聿桥吗。” 许轻宜哑口无言。 其实她第一个人选是时夫人。 结果刚这么想着,沈砚舟直接扯了扯唇,“你和时卿连真情侣都不是,欠时夫人这么大个人情,以后打算怎么还?” 许轻宜很惊愕他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心里堵得不舒服,回了句:“反正跟你没关系。” 沈砚舟不搭理她,转身出去了。 许轻宜泡了一会儿,也从浴缸出来,她想弄个新手机,再把平板和旧手机里的东西都恢复好。 她出去的时候,沈砚舟刚好接了个电话。 “沈砚舟?”对面不确定的念他名字。 王轶山这么快就查到了那艘游艇的主人,知道沈砚舟是沈聿桥的废物弟弟。 所以,说话并不是很客气,“听说你认识今天那个女孩,我想劝你别插手这个事,否则沈家也不好保你。” 沈砚舟笑了一声,“我只是姓沈,沈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问问他们保不保我?” 他脸色冷下来,“还有,王大导演……” 许轻宜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对面的是谁,在沈砚舟跟前不断比划着,她也想听他们说话,想让沈砚舟开免提。 沈砚舟倒是懂她,拿下手机,打开免提。 “我也劝你,手别太脏,国外买游艇、买别墅包三四五奶的钱经得起查么?” 国内的沈砚舟不好弄,国外的可就巧了,正好是他好活动的区域。 这些有钱人挣点钱就喜欢跑国外挥霍。 王轶山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很早就听过这个沈砚舟常年在国外混,还听过一些传闻。 就问了句:“那个刺杀的事,是不是真的?” 墨西哥很乱,沈砚舟曾经在那里待过两年,后来有生意冒犯到了本地大帮,人家放话说要雇人杀他。 墨西哥那种地方比大杂烩还乱,子弹满天飞,放了话就一定会让人去做。 结果隔了段时间,各大帮也放话了,谁雇他们搞石见,他们先把雇佣人给搞了。 知情人猜那个华人“石见”是沈砚舟,只是没人得到证实。 沈砚舟想关免提也来不及,瞥了一眼旁边的许轻宜,淡淡一句:“你猜。” 第138章 不爱了 沈砚舟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王轶山被弄得一根刺卡在喉咙里,狠狠皱着眉! 然后冷哼一声,量他没那么能耐,整天吊儿郎当,在沈氏连一个子儿的股份都混不到,还能在国外只手遮天? 王轶山转手打了网信办人脉的电话,恶人先告状,“最近两个剧火得让人眼红了,已经有人威胁到我头上,要我这双手永远拍不出下一个国家级影视剧,你们就坐视不管?” 对面毕恭毕敬,“实在抱歉王导,是我们工作疏忽没觉察风声,您放心!出现任何相关恶行,我们一刀切!” 王轶山是国际影视大使,国际影联是个整体的话,他就代表一国形象,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宋歌在旁边问王轶山:“那许轻宜不用管吗?” 王轶山横了她一眼,“我费精力去一个小喽喽身上脏手?没了沈二少,她自己会死得渣都不剩。” 宋歌知道他一向恃才傲物,看不起任何人,包括她,她也只是他的泄欲工具,根本不当人看。 依旧笑着贴上去,一顿阿谀,“你最厉害啦!这东西挺好用的,要不要把上次那个妹妹叫来一起?” 王轶山眉梢挑起,这确实触到他的点子了,一下被勾起了兴趣。 “没白疼你!”他捏了宋歌一把,“去吧,避着点人。” 宋歌:“知道啦!” 因为上次那个妹妹年龄触线,不能让人知道。 …… 沈砚舟挂了电话回头,发现许轻宜在喝冰水。 他眉峰拧了一下,走过去把水拿走了。 许轻宜手上突然一空,不满的皱眉看向他,以为他是不乐意让她喝自己的水,“我给钱……” 沈砚舟阴着脸转身去拿了毛巾,回来后罩在她脑袋上一顿搓揉。 许轻宜感觉他不是为了帮她擦头发,而是为了发泄,脑袋都快被他搓晕了。 他终于停下来。 房间里安安静静,他低眉看着她的样子,让许轻宜意欲涌动。 她只能往后退,想拉开距离,可能还要继续去泡泡冷水。 但沈砚舟握了她的手腕,带了一把。 许轻宜腿还软着,几乎就直接跌到了他胸口。 双手本能的撑在胸膛坚硬的肌肉上,本来就难以忍受的欲望疯狂钻了出来。 她紧紧咬着嘴唇,试图用疼痛唤醒一些理智。 然后和他说话:“我……再去泡会儿。” 沈砚舟又一次用了几分力道将她扯回来,这次没有单纯的盯着她看,突然低下头覆住她的嘴唇。 许轻宜脑子里很多东西瞬间炸开,她觉得应该推开他。 可是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沈砚舟很强硬,又很温柔,很霸道,又很顾及,“疼就说。” 整个过程,许轻宜觉得很漫长但又贪婪的不够。 她尽可能的逼着自己不出声,终于结束后,甚至礼貌的一句:“不要了,谢谢。” 她的意思是身体没那么难受了,挺麻烦他的。 沈砚舟却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 于是她稍微护在胸前的两个手被剪到身后,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一小时。 又一小时。 外面早就天黑了。 许轻宜努力从沈砚舟的床上离开,想回去换衣服。 他刚好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个新手机,还有她的旧手机和平板。 许轻宜愣了一下,“修好了?” 她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维修了。 沈砚舟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了,“不用打,沈聿桥十点睡觉。” 许轻宜:“……” 她也没说一定要求救沈聿桥。 把旧手机和平板拿过来,她第一件事就是进去翻相册,结果两眼一黑! “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许轻宜一颗心已经掉到了谷底。 所有筹码,全都没了。 沈砚舟却一派淡然,“没了就没了,有些东西你用了也用不好,只会招人恨,更麻烦。” “现在是他们要我死,我是用来反击,又不是拿去害人。” 沈砚舟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先睡。” 许轻宜知道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知道严重性,不怪他,但她哪有心思睡觉? “你拿去给谁修的?我想亲自问问他,那些照片、视频一个都恢复不了?” 沈砚舟看着她。 许轻宜眉头逐渐皱起来,明白过来,“你修的?” 忘记他是修理工了,什么都会修的。 “怎么会呢……”许轻宜一下就大脑都空白了。 因为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只能坐以待毙。 好像真的只能跟沈聿桥求救了。 这种事,要先下手,不然被对方反咬一口,歪曲说她工作不正经,诱导顾客淫乱就坏了。 她拿起手机,登陆账号把数据都同步过来,然后找出沈聿桥的号码。 他们之间是交易,下次他让她办事不收费,这次她求他帮忙说得过去。 “宁愿找他,也不找我。”沈砚舟在一旁讽刺的开口。 许轻宜看了看他,“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她刚要按下拨通,沈砚舟拿走她的手机。 许轻宜叹了口气,“你给我吧,这件事你别管,我不能总欠你。” 沈砚舟冷哼,“正好,我也不想欠你,这次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之后我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真正两清了。” 许轻宜听着这话,心里莫名的疼。 又觉得纳闷。 他今天刚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反而成了她救他? 只见沈砚舟三两步走到一个柜子边,然后拿了一只盒子出来。 有点眼熟。 直到他打开盒子,许轻宜终于想起来,这是上次她打开了拿画卷的那个盒子。 沈砚舟打开隔板,从下层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摆在床上,让她一目了然。 他第一件拿出来的是,那条樱桃刺绣的内裤。 没想到他还留着! 许轻宜上次没能拿回去,这会儿看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还好。 然后,沈砚舟继续往外拿东西,樱桃饰品的头发绳、樱桃刺绣的袜子,樱桃装饰的圆珠笔。 许轻宜上学时期到处都卖这些小玩意。 可是她对自己用过的东西不可能不认识,一件还好,这么多…… 她震惊的视线慢慢看向沈砚舟的脸。 沈砚舟又一件一件的放回去,格外小心,也冷淡的冲她说话:“不用这么看我,我不是变态,没有潜入你家去偷,这都是你扔掉的。” 许轻宜:“……?” 她扔掉了,他捡起来收藏,不是更变态吗? 许轻宜往被子里退了退,突然觉得有点惊悚,他之前说早就留意她了,是从她小时候? 如果不是他喜欢她,这对一个女生来说,真的很可怕。 看到她的表情,沈砚舟淡淡的瞥过一眼,“我也没那么……” “之所以收着这些东西,是因为你救过我,在云县的水库里。” 他这么一说,许轻宜一下就想起来了。 因为她在水库里只救过一个小男孩,而且让她很生气。 那个水库年久失修,非常危险,她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才下去救他的,结果救上来他不知好歹,恶狠狠的吼她,不让她救,他一心求死。 “是你?”许轻宜紧皱眉。 沈砚舟去放好盒子,然后站在那边,靠着墙,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妈刚去世,家里所有人都用眼神在我身上烙下“凶手”两个字,对于只想解脱的我来说,你来救人,真的多此一举。” 许轻宜微微抿唇。 她这会儿反而没觉得他可恨了。 她不知道那会儿他妈妈刚去世,也不知道家里人对他的敌意那么大。 那会儿他才几岁,唯一爱他的妈妈没了,还要承受那么多恶意,每一夜每一夜的煎熬,该多难受? 沈砚舟隔着距离,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说,你爸跑了,你妈不养你,你都没想过要死,让我找个喜欢的目标,必须活下去。” 她是边踹他边训话的,沈砚舟印象太深刻。 他居然也真的听了她的话。 那会儿,奶奶在云县生活,沈砚舟抽着周末或者节假日就会过去,总要看看她。 看着她一年比一年出落得漂亮,早就知道他逃不过她这一劫。 他喜欢她,所以为她活下来。 后来奶奶从云县回了京市,他不得不接受家里的安排,被强制扔到国外。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能够再一次找到她。 “你被网暴,被迫辞职的时候,我刚回国不久。” 沈砚舟从窗外看出去,指了指那边的公寓,“盖了那栋楼,本来是要做高档酒店,知道你搬过来,改成了低价急租。” 许轻宜满脸震惊。 难怪,她竟然可以那么巧的租到房子,而且品质那么好! 所以,那栋公寓因为她而盖起来,现在又因为她而被迫关闭营业。 她从来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故事,一下子知道得太多,心脏被涨满的感觉,很酸。 然后笑了笑,“这么说,你早就不欠我了,这次也根本用不着还。” 沈砚舟淡淡看着她,“就当还你的情,谢谢你喜欢我,你是第一个。” 许轻宜心头蓦地发紧。 连她的喜欢,他都要还吗? “我不能喜欢你吗?”她无意识的抓着被子,“你能喜欢我,我就不能喜欢你?凭什么还给我。” 沈砚舟面不改色,说了句:“不喜欢了。” “什么?”许轻宜睫毛颤了颤,定定的盯着他。 沈砚舟也看了过来。 “我说,已经不喜欢你了。”他坚定的和她对视,就好像这样才能让人信服他的话。 “沈聿桥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喜欢。” 这句话对许轻宜来说才是最伤人。 “我不是他的东西!”她略微咬着牙。 沈砚舟也不和她争了,目光淡淡,嘴角也淡淡扯了一下。就好像觉得这个事情很无所谓。 许轻宜张了张口,很想冲动的告诉他,她和沈聿桥到底什么关系。 可她不敢,也不行。 这件事还得让沈聿桥帮忙。 她咬着唇,再一次拿起了手机。 这一次,沈砚舟虽然眼神变暗,但是没有阻止她。 都已经凌晨一两点了,他断定沈聿桥绝对不可能接她的电话。 然而,许轻宜的电话拨过去响了两三次之后,竟然接通了。 第139章 拘留 许轻宜等他的回答等了好久,但沈砚舟给她的还是沉默。 她今天大概是因为经历得有点波动,被恐惧支配的血液还在继续翻涌。 看着他这样,也说不上气,但总之胸口堵得难受。 她把他手里的烟拿了过来,没抽过烟,蹩脚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准备往嘴边递。 沈砚舟脸一黑,一手握住她手腕,另一手把烟拿走了,“进去睡。” 许轻宜就那么看着他,“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从十几岁就关注我,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 沈砚舟灭了烟,也不看她。 许轻宜笑了一下,“你刚刚说从来不和沈聿桥争,其实只针对我,沈妖妖你不还是在管她?” 沈聿桥当初处理她那个网暴艳照的事,迁怒沈妖妖把人扔出去了,他接回来不就等于和沈聿桥做对? 沈砚舟终于抬眸看了看她。 默了两三秒,说了句:“那是奶奶的意思,不一样。” 许轻宜看着他,突然轻笑,“我知道,所以故意说的,让你知道我吃醋。” “你解释了,说明你还是在乎我,对吗?” 被摆了一道的沈砚舟反应过来后皱了皱眉,又一次微拢眉心催促,“回你那儿睡。” 许轻宜被他拉着回到门口,他帮她开门,把她带到床上,然后自己走了。 看样子,小时候救他的恩情,他是非还不可。 许轻宜看着他头都不回的离开,挺窒息的,但终究是没出声。 努力过了,强求不来的话,她好像也没有任何办法。 说遗憾是一定的,竟然有一个人能够关注她这么久,到最后却没结局。 原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其实他一直都在默默伸出援手。 如果当时不是租到海滨的公寓,许轻宜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路会走成什么样。 但跟他也算热烈而彻底的纠缠过,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感受了,也不遗憾。 她今天真的太累了,想不睡都不行,脑袋剧痛,一副想把她强制关机的架势。 睡前她最后看了一次许沉的病房监控,他睡得很沉,但面色红润。 看着看着睡过去了。 …… 清晨,天刚刚亮,沈聿桥难得起早第一件事是办私事。 约王轶山见面这件事,原本可以交给腾飞,但他选择亲自来。 电话打到王轶山的助手那里,对方知道是沈聿桥倒是没敢直接挂,只是说话吞吞吐吐: “沈总,很抱歉,王导最近的时间真的空不出来,他谁都不见。” 王轶山最近没有新戏,不可能这么忙。 沈聿桥挂了这个电话后,让腾飞去查了一下王轶山最近的行程。 多半就是因为怕游艇上的丑事曝光,所以选择沉寂一段时间,但总归有活动轨迹的。 结果,一向高效率的腾飞过了两小时才把电话打回来。 “沈总,王轶山今天一早所有行程都取消了,对外说是身体不好休假。但我打听了一下,有消息说,凌晨三四点,王轶山其实已经被纪委带走,查清之前恐怕都是拘留状态。” 沈聿桥站在窗外,清晨的光线还不明朗,他没戴眼镜,目光微微眯起来看着外面还没灭掉的路灯。 谁的动作能这么快? 腾飞是个得力干将,电话没有挂,他很清晰的分析过,“如果这个消息可靠,那就是王轶山被人点了,而且那人肯定不简单,能直接举报、甚至动王轶山。” 王轶山在国内的名气很大,形象也一直都非常好,就连腾飞都很喜欢他的剧,顺带喜欢他这个人。 全国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所以听到游艇上的这事,如果主人公不是许轻宜的话,腾飞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太信。 可见王轶山在国内的根基多优厚,“他被举报的主要问题,在国外,但是涉及税务所以还是被查了。” 看来对方很清楚王轶山的账务情况,证据比较确凿,否则纪委不会直接出动。 “二少在国外的公司我们还没查清,我在想,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沈聿桥不说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考量。 斟酌许久,沈聿桥嘱咐腾飞:“既然有人做,那就静观其变。你去查一查,上次许轻宜的艳照撤得那么快,是不是也同一个人。” 如果是,那就没什么悬念了。 只不过,沈聿桥想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到哪个水平了。 知己知彼,动起来才有底。 …… 许轻宜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门铃不断的响着。 她没想到沈砚舟还会来按她的门铃,连忙打开,惺忪的看着他。 沈砚舟一脸的紧张,紧绷的神色在她开门的瞬间才松展下去,然后逐渐露出一夜没睡的疲惫。 许轻宜反应过来,因为她睡太死,所以他在担心她,连忙笑了笑,“我没事。” 沈砚舟把袋子里的早餐递给她,转身就要回去了。 许轻宜快速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要一刀两断吗?按了我的门铃,我就当做……那什么了?” 沈砚舟低眉看了看她的手,“管你是还恩,和其他的没关系。” “松手,我去补觉。”语调冷淡得很。 许轻宜没松,仰脸看着他,有点狐疑,“你……一晚上没睡?” 那他在干什么? 她逐渐的完全清醒过来,“你去找王轶山了?” 脑子飞速的转着,“我昨晚手机里那些照片、视频根本就是毁了,是你藏起来了?” 难怪他说她用也用不好,所以他拿去用了,他自己去处理,完全把她摘除在事件之外? 心脏泵起的血液骤然汹涌起来,他到底还是对她这么好?只为了跟她划清界限吗? 许轻宜几乎都要哽咽了,“你知不知道这后果很严重?王轶山不是普通人……虽然我不想跟你结束,但这件事,真的不建议你管我。” “谁管?”沈砚舟轻哼,侧首看了她,“沈聿桥?” “你信他,还是信我。” “我当然信你。”许轻宜略微抿唇,“但是,你说你的银行卡余额从来没超过十万,处理起来会很难。” 他还没她有钱呢,到时候光是压下消息都得不少吧? 沈砚舟淡淡一句:“我在国内穷,没说国外也穷。” 许轻宜没当过有钱人,明显不理解,一个人富不富有,还能分国内国外吗? 怕他太累,许轻宜不情不愿的还是松开了手,看着他回隔壁。 许轻宜回去后第一时间翻了翻头条。 网上竟然一丁点王轶山或者宋歌的活动都没有? 第140章 特别吻 许轻宜试了好几个软件,甚至那种小论坛,都去看了。 都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影视热力榜和名人榜上,关于王轶山的排名全都没了。 也就影视APP里因为热剧一夜之间下架,所以很多人在奔走发问。 【是不是男主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封了?】 【就说拍剧也得看跟谁合作,宋歌刚火起来就摊上这种畜生男主!】 【怎么就知道不是女主自己出问题了?】 网上男女主双方的粉丝掐起来了。 网络上也逐渐都是宋歌和男演员的各种帖子,王轶山可真是毫无动静。 许轻宜一直忍到下午两点多,终于去敲沈砚舟的门。 他来开门了。 睡得有点惺忪,光着脚,只穿了一个平角裤,全身肌肉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在她面前展示。 许轻宜不得不强行往上移视线,看他的脸,不看身体。 他这会儿头发凌乱,许轻宜眼睛里却只看到了“性感”两个字。 估计是因为她一直不吭声,沈砚舟细微的蹙了一下眉。 许轻宜这才连忙往里走,然后帮他关门。 问:“王轶山的消息,是你故意压着的?为什么?” 沈砚舟往浴室走,刚睡醒的嗓音沙哑,虽然对她态度还是淡淡的,但好歹有问必答:“消息放得太早,舆论干预,不好办事。” 许轻宜恍然大悟,看网上双方粉丝掐架这个情况,确实会受到很大舆论干预,毕竟王轶山名气更大。 进浴室之后,沈砚舟回头看了她一眼。 许轻宜也在看他。 对视了两三秒后,她猜着他的意思,回答:“擦过药了。” 昨天前后,她一共把他吃了两顿,虽然有熏香作用,人很亢奋,但身体毕竟还是那个身体,折腾得很厉害。 想了想,许轻宜又故意加了一句:“但还是有点疼。” 控诉他后面那次不请自来,嘴上要分道扬镳,身体反其道而行,她都说了不要了的。 果然,沈砚舟略心虚的不看她,进去洗漱了。 既然没赶她走,许轻宜就去了厨房,快速给他做点吃的。 沈砚舟从卧室出去,客厅扫了一眼,没见人。 听到厨房的动静,走过去看到她在里面忙活。 昨晚睡觉的时候她穿的吊带裙,现在还是,很薄,导致光从厨房的窗户逆向投进来,沈砚舟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也能清晰的描摹出她的身体曲线。 更别说她侧身的时候。 目光最后落在她光着的脚上,皱了皱眉,沈砚舟转身往外走。 许轻宜做好面,往外端,刚好碰见沈砚舟进餐厅。 “你尝尝,可能有点咸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用不惯他的调料盒。 沈砚舟伸手给她递了个袜子,男士的。 许轻宜一脸不解,看了看他的脚,让她伺候他穿袜子? 沈砚舟看着她不断来回的视线,想什么,微微咬牙,“让你穿。” ……哦。 许轻宜看了看自己的脚,“不用,木地板踩着还挺舒服的。” 现在又不是冬天,一点都不冷,她还挺喜欢这样。 不被领情的人目光又落在她身上。 许轻宜勉强笑了笑,接过袜子,“穿不了但我可以收藏起来。” 沈砚舟没管她,倒也没拒绝她做的面。 今天不是葱油面,只是简单煮了个鸡蛋面,看起来他吃得也挺香。 结果中途抬起头看她,无情的一句:“还不走,不用工作?” 许轻宜握着他的袜子,好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好心情一下就没了。 他是真的铁了心为她处理完这次的事就各不相欠啊。 但是为她做这么多,沈聿桥那边肯定发现了,不可能任由他们分开,多半会让她想办法把他勾引回来。 她居然第一次不排斥被沈聿桥这么使唤。 “宋歌的产品完成了,暂时没有新工作,而且……” 许轻宜目露担忧,“他们肯定能查到我的住址,我怕一个人被毒死在屋里。” 意思就是她要继续待在这里。 沈砚舟最终没说什么,吃到一半,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再一次看她。 问了句:“你吃什么。” 她只煮了一碗面,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也要吃这回事。 然后笑笑,撒谎:“我吃过了。” 想了想,又改主意:“我能跟你吃同一碗吗?只吃两口,我很容易饱的。” 沈砚舟淡着脸,显然是不同意的。 但许轻宜现在就是需要脸皮厚一点,她假装没看见,去厨房拿了筷子,坐在他旁边。 他只是看似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就此放下筷子躲开她。 许轻宜试着脑袋凑过去,吃了一小口。 沈砚舟就那么看着她,没赶人。 有那么一瞬间,许轻宜很贪婪的想,外面虽然腥风血雨,但是躲在他的房子里,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说起危机感,她问了句:“不会有人过来找我们麻烦吗?大概几天可以自由活动?我怕一出去就被绑架。” 结果沈砚舟直接给她一句:“你不够格。” “……” 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胜负欲,“我手里好歹握着他们那天淫乱的证据,我不够格,那些东西也不够格?” 说得有点远了,她只是不想出去,想一直赖在这里。 沈砚舟终于看了看她,“你不知道海滨是特管区?” 许轻宜点了点头,她知道,最开始搬来这里的时候,她还得往区和社区分别递交材料,保证自己是合法公民身份。 好像还听说,海滨区里发生案子的话,京市其他区插不了手,市里一定要接管的话也得和海滨区达成协作。 也就是说,她只要在区里活动,就相对安全。 不对吧? 许轻宜看了看他,“那之前一帮人找事打你,还有弥恋的那个事……不都闹挺大的。” 沈砚舟很自然的回了句:“别人不归我管。” 简简单单六个字,许轻宜突然安静了。 所以,这把伞,是他为她专门撑起来的。 她最近好像特别容易动容,喉咙一下子泛酸,“沈砚舟……” 沈砚舟不知道是不敢看她,还是不想,“你回吧,没人找你。” 许轻宜看到喉结动了动,心绪也跟着动。 从她救了他开始,他到底保护过她多少次? 到现在,还谈什么还她恩情?他自己信吗。 许轻宜盯着他的侧脸,突然有点冲动。 “沈砚舟。”她又喊他。 沈砚舟每次被她这么叫都会想到床上,轻轻吸了口气。 虽然很细微的动作,但她看到了,又喊他:“沈砚舟。” 许轻宜的那股冲动找不到借口,随口编了一个:“如果我吃到跟你同一根面条,就可以亲你一下,行不行?” 沈砚舟停在那儿,一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样子。 “你不吃,我就不走,你吃了我万一没碰到你那根,就只能回去了。” 沈砚舟随便挑了两根面条。 碗里其实已经没剩多少了,许轻宜一筷子把剩下的都挑起来,直接塞到嘴里。 全吃了,里面不可能没有他那根。 沈砚舟果然愣在那儿,看着她一点形象都不要的大口吃面。 最后顺着他筷子上的两根面一点点凑过去。 许轻宜抽了个纸巾,自己擦了擦嘴,又替他擦了一下,理直气壮的亲上去。 沈砚舟没躲,但是也没给她回应,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配合了。 “年度最特别的吻。”许轻宜也没太敢得寸进尺,在他唇边蹭了蹭。 可是许轻宜满足了亲吻欲望,突然又有了想咬他的冲动。 脑子想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咬了。 沈砚舟突然拉低视线盯她,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克制,“能不能安分点?” 许轻宜稍微点头,“能。” 她乖乖的退回了椅子,看着他直接起身快速离开餐厅。 许轻宜余光看到他都起来了,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能克制。 听到她的手机响,许轻宜也跟着回卧室,是时夫人的电话。 这个时间给她客源的话,挺麻烦的。 不过她还是接了,“陈姐?” 上回时夫人说她姓陈,让喊陈阿姨,许轻宜觉得她太年轻了,叫起来怪怪的,干脆喊姐,时夫人特爱听。 只听时夫人略纳闷,“小许,有人想了解订制品的事,我给了对方号码,怎么说打不通呢?” 嗯? 许轻宜皱皱眉,“什么时候?除了昨晚两三个小时,我都开机着的。” “就刚刚。” 许轻宜刚要说话,沈砚舟换了个宽松的衣服出来了,冲她看了一眼,直接跟她说:“挂掉。” 他声音不大,不过许轻宜听见了,所以跟时夫人要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说后续她主动联系,就挂了。 她一脸狐疑的看向沈砚舟,“你知道?” 沈砚舟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王轶山被拘了,他的老婆或者助理,或者其他利益相关人,总会想办法找你谈条件。” 举报材料是他提交的人,相关部门或者网络上都不会知道她。 但王轶山知道,找不到沈砚舟,当然只能把她当突破口求饶。 许轻宜张了张口,怎么这么快,局势就扭转了吗? 她竟然有被人求的一天。 第141章 结婚了? “对他们这种人,我是不是可以坐地起价,然后什么也不做?” 反正她也做不了,这整件事没有一个字是她说了算的。 看着她眼睛里忽然一闪一闪的光,沈砚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被气笑了,双手叉到腰上,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最终也无奈的还是那一句:“能不能安分点?” 许轻宜看他那个忍笑的表情,终于敢冲他笑,“我开玩笑的,哪有那个胆子。” 不过,“他们如果打给我,我怎么办?” “给你屏蔽过了。” 许轻宜再一次思绪转动,依旧是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把那些人的手机号都精准的屏蔽了?难怪时夫人说他们打不通电话。 这怎么做到的。 突然发现,他很多操作都让她耳目一新。 之前她出事的那两次,沈聿桥虽然帮了她,但是可没让她这么清净过,哪一次不都是她跟着提心吊胆? 回过神,发现沈砚舟要出门,她下意识的跟过去,“去哪里?” 沈砚舟回头看了她,“做事。” 她抿了抿唇,“我可以待在你这儿吗?”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总觉得在他这里比较安心。 沈砚舟大概是看出来她有点害怕,“可以。” 许轻宜笑了笑,“你屋里的东西我都能动吗?” 他没搭腔,许轻宜就当他是默认了。 她还想看看他的那个盒子,感觉下面还有东西,但是他那天没给她看。 许轻宜现在对他这个人的好奇度居高不下,明明已经最近最近距离的深入纠缠过,反而感觉像是刚认识一个新鲜的沈砚舟。 过了会儿,许轻宜收到沈砚舟的一条微信。 他发过来的一瞬间,又撤回了。 很不巧,她已经看到了。 他说:【床下抽屉别动】 不说还好,他这说了又撤回的,显然不是什么危险机密,而是能动,但是不想让她看? 许轻宜的好奇心正上头,绕过大床,在床侧身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自带的抽屉。 很小心的拉开,确定没什么机关。 第一眼看到那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不知道一共多少盒安全套! 各种牌子和款式的一应俱全,而且全是XL码。 他之前不都是L码吗,居然还能长大。 许轻宜只是看了看,没动。 旁边还有个抽屉,以为也是,结果拉开之后有点诧异。 全是药。 治硬不起来的那种药。 许轻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居然是拿了手机拍了个照片。 从小没人关心的孩子,最怕对人展露自己的不足和弱点,因为这样只会更加被人唾弃,那时候他一定很苦闷。 估计怕她真的不要他了,什么东西都试过了,难怪对着她的时候那么冷,估计以为好不起来了。 又好,又傻。 许轻宜拿了那个盒子的时候,专门去阳台地毯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怕丢东西,所以腾出来一片空地,挨个拿出来摆在地毯上。 除了她的那些小玩意,在最底下,看到了一张合影。 两个男孩,和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 应该是他妈妈,和他们兄弟俩。 沈聿桥对他敌意那么大,他居然也没把沈聿桥给剪掉。 原来沈聿桥从小就不爱笑,也从小就戴眼镜,看着斯文,但总觉得阴郁。 沈砚舟挽着妈妈的胳膊,嘴角轻轻弯着,眼睛也是弯的,许轻宜看着也不自觉的跟着微笑。 看着看着又觉得心疼他,照片放这么靠下,他是不是很多年都不敢拿出来看? 许轻宜想起了许沉昏迷后的这些年,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浑浑噩噩的。 沈砚舟是不是也这样? 他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不过,现在的许轻宜反而不觉得自己可怜,只剩对他的心疼。 刚认识那会儿她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好。 许轻宜抱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没忍住给沈砚舟发了个信息:【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发完又觉得,有点像山大王对掳回来的压寨夫人说的话? 撤回了。 【我以后尽量对你很好】修改了半天,好像也一样。 沈砚舟当然没给她回复。 许轻宜盯了会儿屏幕,突然皱了皱眉,【你去做什么了?会不会有危险?】 【碰到危险你就随便给我发点什么,我第一时间报警。】 【早点回来】 怕打扰他办事,也不敢多发了。 周晟京坐在沈砚舟旁边,眼睛一斜就看到屏幕了,忍不住笑。 “她知道你在国外被称为土匪头子么?” 沈砚舟横了周晟京一眼。 周晟京以前也是挺怕他的,那会儿周晟京才十八岁,第一次出国就被抢劫,差点死在国外的枪支自由下,沈砚舟救了他。 不过救了他之后,沈砚舟不留名也不要钱,说什么他就喜欢见义勇为积德行善,后来周晟京知道了,他这都是学的许轻宜。 周晟京那会儿就已经被他帅爆了,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他都想认沈砚舟当个爹。 现在当然不怕了,国外是沈砚舟主场,国内多数还得周晟京「罩着」他。 “敢在她面前乱说,我把你阉了。”沈砚舟警告他。 周晟京笑眯眯,“阉了就阉了,我又不谈恋爱……要不我给你当二房?” 车子到地方了。 沈砚舟溜得很快,生怕被脏东西沾上。 周晟京龇着牙笑得欢快的追上去。 两人这气氛一点都不像是来生死谈判的。 高档酒店,隐秘房间。 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除了第一位之外,之后来的每一位,在看到房间里的人时都是一愣。 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影联,有税务系统,最后一位甚至是处级。 原本这些人都是和王轶山有利益关联的,王轶山一出事,生怕被牵连,第一时间私下联系了沈砚舟。 每个人都想好今天过来跟沈砚舟谈条件,让他只举报王轶山,别牵连他们。 结果一来,发现这么多同类,不免愤怒,这不是把他们耍了? 沈砚舟推门进去,倒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不吃?这儿的菜都不错。” 一圈人阴着脸。 终于是处级开了口:“沈二少,得饶人且饶人,日后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你一次性串我们这么多人,就不怕被反攻?” 沈砚舟本来和和气气的拿了筷子准备吃点。 听到这话,又放下了。 他笑了一下,“本来打算今天让各位准备一些王轶山的料,把他压死,也算给各位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既然你们没这个意思,那不用谈了。” 一圈人是既愤怒又觉得讽刺! 他想弄王轶山,自己不去搞,让他们分别举证? 可真会省劲儿,把他们当枪使? 周晟京看了一眼时间,突然转过去打开房间门。 门口的人往里扫了一眼,每一寸目光都是威严的。 桌边最高的处级一下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又不敢在这种场合叫领导。 庞焉每看一个人,表情就黑一分,“好,真好,平时人模狗样,结果一个个牛头马面!” 沈砚舟起身过去跟庞焉握了个手,“那您跟他们聊,他们不喜欢我。” 庞焉气得牛鼻子出气,这还有什么好聊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凡来了沈砚舟约的房间,一个个的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庞焉重重的把门一关,看了沈砚舟,“聊聊。” 沈砚舟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周晟京尽职尽责的当个小门童,进去时候又给两人添茶倒水。 庞焉舒了一口气,看了沈砚舟,“没想到这么几年,近距离见你,是这么个情况。” 沈砚舟勾唇,“见面礼有点大了?” 庞焉无奈,之前也听过他游手好闲,去了国外更是放飞自己,私生活极乱,庞焉是很惋惜的。 当初是他多得意的学生? “你当年要是听我的考进来,哪有这帮畜生的事?” 沈砚舟笑笑,“我不行,我这性子在体制内,您不得把几十年往前的法律都改改。” 没几样是他看得顺眼的。 庞焉叹了口气,看起来也真的很苦恼,“有些事,确实不好弄,你一下串这么多,个个都在要塞,全撸了,京市都得瘫一半。” 沈砚舟讽刺的笑,“缺人啊,十几亿缺这四五个?” 庞焉还想说什么,沈砚舟摆摆手,“那你慢慢撸,反正这几个一个不落就行,王轶山我自己处理了。” 说完就起身。 庞焉叫住他,“不一起吃个饭?” “不了,家里有人等着呢。” 庞焉诧异,“结婚了?” 沈砚舟没再答话。 从那个房间离开,周晟京皱了皱眉,“王轶山在里面呢,现在证据还不足,你怎么处理?” 沈砚舟看了一眼时间,“有人会送。” 宋歌已经在上次的会馆等着,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看见沈砚舟推门进来,狠狠松了一口气。 “东西都在这里了,你能说话算数吗?”宋歌急迫的看着他,眼睛都是肿的。 “我当初也是被迫的,他是王轶山,我反抗不了……” “对不起!那天我也不想害你女朋友,可是我没有办法!” 沈砚舟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王轶山对未成年的恶事。 “去自首吧。”他淡淡道。 宋歌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第142章 醒了 车上,沈砚舟把资料袋递给周晟京。 周晟京迟疑着,“干嘛?” 沈砚舟见他不接,直接丢他腿上,“送佛送到西,京市不都靠你罩着我么,给庞书记打个样。” 税务资料,以及这一袋子,足够处理王轶山了,照着王轶山的标准,把今天屋子里那几个陆续都处理了。 否则,哪天庞书记自己就得从位子上下来了。 周晟京当然懂他的意思了,所以才觉得后心凉啊,得罪一大帮人,万一都来砍他怎么办? 但是不干,好像面前这位兄弟会先砍他,那可是真砍。 “哦。”他当然是乖乖收好资料。 末了,有点担心,“你这回动静挺大,沈聿桥肯定盯着你了,怎么办?” 沈砚舟没回答。 他中途下车,自己回海滨。 刚刚六点多,上班族下班吃饭的点儿。 沈砚舟推门回家,被浓郁的饭菜香味包围。 许轻宜从厨房探出来,“回来了?洗手可以吃了!” 她会做的菜其实比较有限,但是自认做得可以的,荤素搭配都弄了出来,把“对他好”付诸于实际行动。 沈砚舟虽然给面子的在桌边坐下了,但脸色不见得多好看。 还是那副事情处理完分道扬镳的架势,许轻宜就当没看见,帮他夹了菜,“你尝尝这个鸡翅。” 沈砚舟尝了,也不说好不好吃,只说:“这两天王轶山的事会出结果,处理完你就没事。” 听出来了,让她自己家住去。 许轻宜点着头,“好啊。” 她心情好,今天中午又一次看了许沉,确定他睁开眼睛了,就是不确定整个身体能不能动。 躺了这么久,估计是需要适应坐、靠这些姿势的,更别说下地了。 许轻宜在纠结,要不要这两天就告诉沈砚舟她和沈聿桥之间的交易。 吃过饭,沈砚舟坚持自己收拾,让她先回去。 看到他这么坚定,许轻宜心里其实挺难受的,但她还是尽量带着几分笑,“那我看你收拾。” 沈砚舟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看着她。 最后,他也不洗碗了,放进洗碗机之后,开机工作。 他转过身,靠在流理台,用那种没有情感温度的眼神看她,“你的话我考虑过了。” 许轻宜听到这里,只看他的表情心就往下沉,能猜到答案。 她脸上的笑终究是没有保持住,突然打断他,“你别说了,我回去还不行吗?” 回去了就不用听,不听就当做不知道。 但沈砚舟继续不疾不徐的开口:“和他争,不是一句话的事,我在国内一无所有,无论人力物力迁移都不光是时间问题,动了这一次,也意味着以后无数次要针锋相对,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许轻宜停了下来。 虽然他说得这么官方,但是她怎么会听不明白? “我懂了,说到底,是我在你这里的分量不够,不足够让你大动干戈,冒这么大的险,对吗?” 沈砚舟沉默的回视,然后挪开视线。 许轻宜总觉得自己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关注,难道不是因为足够喜欢我吗?” 沈砚舟似是笑了一下,“谁告诉你关注就是喜欢,不是跟你说了报恩吗。” 明明他想知道的,是她对他是不是足够爱,足够坚定,但话到嘴边成了这样一句,他也没再改口。 到今天为止,她和沈聿桥的关系,只字不提,他没那个自信。 许轻宜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忘了前几次你都是怎么追着我要复合的吗?” 他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的说出这种话骗自己?还是骗她? “你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苦衷吗?如果是,我就不追问了,正好过几天我有事跟你说。” “没有。”他淡淡的回答。 除了等不来她的坦白、不被她坚定的选择,其实他什么都不在乎。 许轻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强人所难了? 就好比,如果她是普通的上班族,在京市工作好好的,前途一片光明,突然有人让她放弃一切,转移到云县去。 她大概也会拒绝的。 但如果,那个人是他,她现在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许轻宜站那儿感觉人都有些木了,轻轻叹了口气。 “沈砚舟,你确定你没那么喜欢我吗?” 她想过很多东西,唯独没有考虑这一点,以为他对她这么好,暗中护了这么多年,一定是足够爱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确实没办法强迫你。” 其他事,她都可以尝试解决,唯独这点,她就没资格,又不能立刻让他爱得不可自拔。 她出去前,冲他笑了笑,“没关系。还有,有件事,过两天我还是会告诉你。” “对了,我这几天都可以出门了是吗?去市里也行吗?” 沈砚舟“嗯”了一声。 许轻宜点点头,“谢谢。” 沈砚舟薄唇抿得紧了紧,没再搭腔。 许轻宜出门的时候,最后看了他,他保持着那个坐姿,看起来有点僵硬和紧绷。 总觉得他有事没跟她说,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轻宜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干点什么。 工作,暂时没有,而且她这个状态也设计不出好东西。 于是拿了平板,登陆账号,这两天就专门用来看许沉,不要再错过他的任何动静。 整整两天,她也不出门,最多下楼扔个垃圾,需要的东西就叫外卖。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十一点多,许轻宜本来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猛地看到监控视频里的病床上被子动了一下。 许轻宜顿时清醒,死盯着屏幕。 她确信许沉动了,把视频来来回回几次倒过去看,更加确定,他应该是做了个曲腿的动作。 连腿都能这么动了,是不是都可以坐起来或者下床? 许轻宜按捺不住的心跳,一分钟都等不了,立马就要去市里一趟。 不过,去之前,她假装打电话给沈聿桥,问事情的进度。 沈聿桥只说:“我最近正好忙,只放了宋歌和男演员的话题,倒也把王轶山引出来了,等两天吧。” 许轻宜只抓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他忙。 而且,沈聿桥在出差。 真好! 许轻宜挂了电话就立马出门。 没想到在电梯间碰到沈砚舟,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沈砚舟好像刚回来,淡淡的问:“出去?” 她压抑着现在就告诉他的冲动,点了点头。 许轻宜想,要是许沉今晚就能从病房离开就好了! 进电梯的时候,沈砚舟突然抓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拉。 许轻宜一门心思急着下楼,皱起眉,一头雾水的抬眼看他,“怎么了?” 刚刚沈砚舟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之前的对戒,他一直戴着,她反而从来没拿出来过。 现在他的已经摘了好久,她却自己戴上了。 沈砚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戴上的,但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所以,她不选沈聿桥吗。 许轻宜不明白他在发什么愣,动了动手腕,“你要是没事,我急着出去……” 沈砚舟松了手,又问了句:“去哪里。” “市里。”她顾不上说那么多,再次按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 许轻宜一路上的车速都很快,抵达医院的第一时间下车,快步进医院。 许沉的病房一直都有一个护工值夜,其实就等于是沈聿桥的眼线。 她到的时候,护工睡着了。 许轻宜进门第一件事是先把监控的电断了。 然后走到病床边,心跳很重,但是动作很轻,声音几乎听不见,“哥?” 她轻轻摇了摇许沉的手臂。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是走廊的光能从门缝和窗户透进来。 离得近,许轻宜看着许沉慢慢睁开眼,和她四目相对。 那一刻,许轻宜眼泪都快出来。 “你真的醒了?” 许沉嘴唇动了动,声音没有第一时间发出来,像气音,“醒好久了。” 她又哭又笑的好一会儿,握着他的手,听到他又说:“装了好久。” 许轻宜明白他的意思,是因为知道护工看着他,所以他一直装着不动,只有没人的深夜才会忍不住动一动。 她也不清楚他具体情况,问了句:“现在,能坐起来吗?” 许沉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护工,然后从抽屉最里面拿了一个针筒给她,“给他打上,直接扎。” 许轻宜迟疑。 “没事,镇静的,我平时的药里偷偷留的。”许沉说话声音虽然很干涩,不清晰,但表达没问题,“那人早就给我下镇静了,估计怕我跑。” 许轻宜根本没想到沈聿桥这么阴。 所以许沉很早就可以醒? 是沈聿桥故意在药里加了镇静类药物拖着? 这些她没什么犹豫了,走过去对着护工露出的手臂直接扎,快速推完。 护工是醒过来了的,疼得皱起眉,惺忪了一会儿,看清许轻宜的时候要坐下来,结果下一秒就软了下去。 “监控拔了吗?”许沉提醒她。 许轻宜默契的笑了笑。 许沉虽然长了不少肉,但相对来说还是瘦,而且整个人白得病态,坐起来比较吃力。 “没事,你缓缓。”许轻宜捏着他的手臂,捏着他的肩,帮他疏通血液,生怕一不小心他会晕过去。 “护工多久会醒?”许轻宜看了那边睡死的人。 “四点前醒不来的,和全麻差不多。”许沉笃定的道。 第143章 抉择 那许轻宜比较放心。 许沉看了她,目光里带着心疼,“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不是很辛苦?” 许轻宜本来觉得没什么,他一问,顿时就眼眶发酸,只能用力把眼泪逼回去。 努力的笑,“不辛苦,看到你醒来,什么都值了!” “那个男的,对你很差?”许沉又问。 许轻宜觉得,他问的应该是沈聿桥。 她笑笑,“我跟沈聿桥,不是其他关系,就是单纯的合作,他想利用我,所以就帮你治疗,顺便把你扣住,也就偶尔会威胁我,倒也没真的伤害过。” 许沉点点头,“那没什么好亏欠的了,各取所需。”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看样子,对这个世界比较陌生。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昏迷的时候,连翻盖手机都还用不起呢,用的砖头机。 许沉的目光多半落在她身上,带上了欣慰。 好一会儿,许沉试着把腿搭到床边,改变坐姿。 虽然吃力,但确实可以做到。 许轻宜一直扶着他,捏着一把汗,看他没有出现任何症状,总算放松下来。 许沉问她:“我有去的地方吗?你的住处肯定不方便,要么,我再躺几天。” 许轻宜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直接跟我住,而且我现在也有能力买房。” 许沉诧异又骄傲的看向她,“七七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许轻宜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他跟她说话的口吻还停留在他昏迷前,把她当小孩子似的。 许沉安静了会儿,握了握她的手。 “如果那男的想继续威胁你,肯定是找我,等我出去,自己想办法离开京市,你不用管我了。” 许轻宜皱起眉,她怎么可能不管他? “你放心,我都已经想过了。” “如果沈聿桥一定要逼我们,那就离开京市,到哪我都能买房,然后把奶奶接过去。” 沈聿桥无非就是需要一个左右沈砚舟的女人,多的女人能拿去勾引沈砚舟吧,不可能死盯着她那么大费周章。 当然,许轻宜来的路上想的不止是这一件。 她想着,首先要跟沈砚舟说她和沈聿桥的关系,看沈砚舟怎么决定。 如果他还是放弃和沈聿桥争,她也可以理解,沈聿桥肯定还会找她,她必然不是沈聿桥的对手,只能离开京市。 如果沈砚舟改变主意,沈聿桥肯定也会找麻烦。 这样的话,送走许沉更加不现实,他才刚醒,身体不允许剧烈运动,受不了被沈聿桥的人你追我赶。 还有奶奶,估计都得接过来,他们一起面对。 只不过,后者对沈砚舟来说确实很不公平,他要和沈聿桥斗,要顾全她的一家子人。 所以,多半是要离开京市了。 许轻宜扶着许沉从病房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走廊有没有监控,反正是没碰到人。 就算沈聿桥事后会过来找他们,至少眼下能走,不走才傻。 许沉的全身还不是特别协调,坐进车里,她帮他系好安全带,怕他觉得自己累赘,许轻宜还笑着夸他:“你现在这脸可比明星都帅!以后干脆出道得了。” 许沉被逗笑,“大字不识几个谁要我?” 许轻宜回到驾驶位,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反驳,“谁说?你虽然辍学了,但是新华书店那各种书都快被你翻烂了,你忘了有个教授直接找到家里要收你当学生?” 许沉在学习上是真的非常有天赋的。 这也是许轻宜一直觉得亏欠的地方,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他。 许沉以前非常喜欢物理、化学,初一、初二经常满分,还能做高中题,可惜初二就辍学了。 “现在当明星门槛不高的。”许轻宜半是鼓舞,半是实话。 “像你这么帅,人品又好,懂的又多,参加那种综艺,一下就火了!”保不齐还是个学霸人设呢! 说着这些,许轻宜都觉得未来一片美好。 许沉微微笑,不说话,转看着窗外。 许轻宜知道他需要适应,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大概介绍一些地点,让他知道现在的京市和全国发展成什么样了。 许沉接受度很高,问了句:“那回云县,是不是也有飞机?” “有啊。”许轻宜开心又朴实的描述:“两小时都不用就到了,我上次就坐的飞机,上面还有免费零食吃,飞机餐也好吃!空姐都很漂亮!” 许沉笑,“肯定没七七漂亮。” 许轻宜被逗笑,“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带你坐!” 不等许沉说话,许轻宜直接道:“不贵,我现在有钱!” 粗略算算,她已经攒了快一百八十个W左右了。 之后车上安静了很久。 许轻宜忍不住一直往后看。 许沉可能身体还是支撑不住,闭上眼睛待了会儿。 “要不要躺下?”许轻宜问,“这车挺宽的。” 许沉略睁开眼,摇头,“没事,你专心开。” 她点点头,没再吵他。 快到海滨的时候,许沉才说话:“安全起见,我还是不能去你的住房,沈聿桥肯定知道。至少能拖一天是一天。” 许轻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当工作间的地下室了。 “地下室虽然有窗户,但一天能照到太阳的时间很少,你的身体……” “没事,我们不是很快就离开吗?” 许轻宜微微点头,心里叹了口气,也是。 下了车,她先把许沉送到地下室去。 只能先这样,不然她哪怕出去开房间,估计也会被查到。 还好地下室她每次工作完都会把东西收拾好,封进箱子里,许沉肯定不会乱翻也看不到什么。 安顿好之后,许轻宜上楼去给他拿几床被褥下来。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沈砚舟一直在等,她拿了被褥,笨拙的挪出门的时候,她听到他的声音。 “干什么。” 只听到声音,视线全被被褥挡住了。 许轻宜努力把脑袋偏过去,终于看到他,就在两三步远的距离。 “我一会儿跟你说。”她勉强笑了一下,“能帮我按个电梯吗?” 沈砚舟如果要跟着下去,她肯定也是不反对的。 沈砚舟却蹙着眉,“搬出去住?” 许轻宜:“不是,拿到地下室,给我哥。” 沈砚舟待转过去的身子突然僵住,像是不信,狐疑的盯着她。 声音低低的,“你真有个哥。” 许轻宜觉得好笑,“这有什么真不真,我本来就有。” “去云县没听你提,奶奶也没提过。” 她瞥了他一眼,对她那么冷淡,叫奶奶倒是顺口。 他挡在了电梯口。 看她吃力,倒是直接把东西接过去了,盯着她,“说吧。” 许轻宜进了电梯,本来还想坐下来专门跟他聊这件事的。 没想到是这么潦草的情况。 也好,她也憋太久了,“我和沈聿桥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哥,小时候为了供我,辍学去工地打工,然后工伤昏迷,刚醒没多久。” “他就是沈聿桥要挟我的筹码。” 许轻宜仰起视线看着他,“我和沈聿桥一点私人关系都没有,他让我接近你,让你爱上我……当然,我现在喜欢你是真的,不是装的。” “条件就是他帮我治疗许沉,就是我哥。” “现在我哥醒了,我不怕被他威胁了,也不再跟沈聿桥继续这种交易关系。” 沈砚舟不说话。 许轻宜轻轻皱眉,“我是不是说得有点乱?” “总之,不管你想不想和你哥争,我跟他都不是你想的关系。” 许轻宜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怎么决断,就是沈砚舟自己的抉择。 可沈砚舟却冷不丁的问了她一句:“我怎么信你。” 这一下把她问住了。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怀疑她说出来的话。 许轻宜下意识的被刺痛,笑了一下,“你不是说,只要我解释,你都信吗?” “原来你说话,都只是说说啊。” 不止一次了。 沈砚舟抿着唇,下颚略微紧了紧。 他能这么问,当然是因为他从回国就几乎了解她所有的情况。 但是唯独不知道她有个哥哥。 如果真的有,他怎么会从来都没查到过? 终于等到她主动提沈聿桥,第一句的欣喜外,没有一句在他预料之内。 电梯到了,许轻宜态度也淡了一些,“东西给我吧。” 她直接拿过去了,稍微踉跄了一下,然后稳住,自己往地下室走。 沈砚舟跟在身后。 许轻宜是有点不愿意了的,他既然都不信,跟来干什么? 也不太想让他和许沉碰面,既然继续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不认识反而最好。 免得沈聿桥到时候还以为是沈砚舟暗中帮的忙。 所以,许轻宜突然停了下来,“你别跟着了。” 沈砚舟停下脚步,目光黯了黯,等她往前,他又继续跟着。 许轻宜看了一眼,最终是不说了。 许沉开门有点慢,沈砚舟又把被褥接了过去,一起等着。 打开门的时候,许沉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握紧门框。 许轻宜第一个出声:“别紧张,他是那个……” 卡壳儿了,许轻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 最后勉强说了个:“房东。” 许沉这才点点头,视线在沈砚舟身上打转。 许轻宜怕许沉站得累,快速给他铺好,突然想起来,这里没有卫生间什么的。 “一楼有空房。”沈砚舟冷不丁的说了句。 都是密码锁,而且沈砚舟竟然知道密码,就这么迷迷糊糊,许轻宜带着许沉,被沈砚舟安排到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第144章 回应 许沉现在还是需要多休息,许轻宜待了一会儿就带着沈砚舟离开房间。 出门的时候,沈砚舟问了她一句:“先前你哥在哪个医院治疗?” 许轻宜说了医院名,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他。 他刚刚问她是不是真的有个哥,这是还在怀疑? 许轻宜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应该没必要用我哥来博同情、骗你复合?” 这都是什么逻辑? 本来她还想在安顿好许沉之后好好跟他聊一聊,可是现在那些激动的心情完全被他给冲没了。 许轻宜过去按了电梯,往旁边站。 “房间里没什么东西,我出去给他买些日用品。” “不用。”许轻宜直接拒绝,“他是我哥又不是你哥,我明天会去给他买的。” 而且也不需要太多,一天或者两天可能就走了。 “需要护工?”沈砚舟跟着她进电梯。 许轻宜实在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拒绝她,一边又好像很关心,这是要吊着她?他也不像那种人。 而且吊着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和许沉对他来说,全是累赘。 电梯上行期间,许轻宜一直没说话,一直到电梯停下来。 她率先走出去,然后转过身看着他,还是有必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这次的事,已经算是解决了,谢谢你。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不能强求,我跟我哥你就不用担心了,今晚也很谢谢你。” 这么客气的话听在沈砚舟耳朵里就不是滋味,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沈砚舟迈了一步挡住她。 因为许轻宜不看他,沈砚舟只能压低视线,“你哥可以住一段时间。” 许轻宜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态度很让人迷惑吗?” 她干脆盯着他的眼睛,直接问:“是要,还是不要继续?” 沈砚舟低低的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说了句:“好。” 说实话,他突然改主意,许轻宜一颗心猛地往上窜。 但也只是那么一下,因为他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表情、态度、眼神,都没有感觉出来他和她是一样的心境。 算了,许轻宜也不问了,“晚安。” 沈砚舟看得出她眼睛里刚泛起的光一下又暗了,又一次伸手拦了她一下。 “我这两天会有点忙,弄完找你。”他说。 按理说,许轻宜不该问的,但她现在等不了。 “什么事?”她看着他,“如果你已经答应我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需要相互隐瞒的?” 之前他自己说的,他没什么苦衷。 沈砚舟是想用这两天查一下许沉。 他回国后许沉的一点信息查不到,但他明明就在京市医院,他需要去弄清楚,之前为什么没一点痕迹。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她刚刚就已经不高兴了,这些话如果他直接说出来,只会觉得他不信任她和许沉。 这些事,多半和沈聿桥有关,不说是最好的,免得打草惊蛇。 许轻宜好一会儿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砚舟替她开了门,“进去吧。” 她进了一步,又停住。 看着他也往回走,忽然叫住他,“沈砚舟。” “嗯?”他很快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许轻宜犹豫了两次,终于问出来,“你是不是不信我?” 沈砚舟眉峰蹙了一下,“什么?” “我是说。”她自顾笑了一下,“关于我的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你甚至不信我这个人。” “我说沈聿桥让我接近你,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你应该只信了前一半?” 相信她是沈聿桥的工具,却不信她和沈聿桥没关系,说不定,认为她是沈聿桥的间谍,故意和他坦白增加信任的? 所以,刚刚看似答应了她继续,但内心又不太想? 许轻宜轻轻吐了一口气,她这脑子忍都忍不住的一直往后想。 沈砚舟终于略笑了一下,“你都在想什么?好好回去睡一觉,没那些事,明天我不回来的话后天找你。” 许轻宜想说,她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沈聿桥今晚就会知道许沉被她带出来了,最多明天,他就会回来逮人吧。 她这会儿其实很想跟沈砚舟道个别。 认识虽然还不到一年,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像经历了很多年。 终究是没说话,勉强笑了一下,“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话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回去。 沈砚舟看着她黯淡的神色,朝她走过去,步子有些大。 在她面前停住,伸手抬起她的脸,想在她额头亲一下。 结果许轻宜下意识做了个躲避的动作。 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沈砚舟低眉看着她,索性另一手把她的腰揽过来,这次不亲额头了,直接吻在她嘴唇上。 “不管怎么样,一定是别的原因,而不是我不喜欢你。” 许轻宜柔唇微扯,“你健忘吗?你说报恩不等于喜欢,过去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 “……”沈砚舟看着她一脸记仇的样子,早知道那会儿就改口了。 “是你一直不肯说和沈聿桥怎么回事,想让你亲口承认你唯一的选择是我。” 许轻宜觉得他这个理由非常牵强。 “我这几天说的不够多?我的行为还不够明显?一定要两片嘴巴说出来才算?” 沈砚舟盯着她的嘴唇,“我都要,没安全感。” 许轻宜看着他。 理解,但又莫名的憋闷。 “其实我们都是一种人,从来不被爱,所以从来不自信,但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每次却得不来你的回应……” “这样呢?”沈砚舟又一次吻她,“算不算回应。” 许轻宜抿唇,没说话。 沈砚舟指腹磨着她的下唇,“进去吧,你再不进去我要跟着进去了。” 门是他帮她关的,许轻宜听着他的脚步走远,进了隔壁。 她在玄关站了会儿,心里还在纠结,最后干脆不想了,先睡吧。 第二天许轻宜起得很早,第一时间看了手机,发现沈聿桥居然没找过她。 她去买了早餐,和一些日用品给许沉送去。 许沉隔着长沙在阳台晒太阳,病房里躺了太久,身上白得发光。 看到她,许沉慢慢坐起来,“怎么还买这些,今天不走吗?” 许轻宜把早餐摆在旁边的桌上,“可能一两天吧。” 许沉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昨晚那个沈砚舟,是你交的男朋友?” 许轻宜居然被问得下意识紧张了一下,就好像被家长抓了早恋似的。 她下意识的想否认。 结果许沉微微挑眉,“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没追到你?” 许轻宜终于是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八卦?” 许沉:“你有个人照顾我也放心,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会拖累你。” 许轻宜拉下脸,“你老这样说话我不高兴了,我是你妹妹,什么叫拖累?你以前养我的时候,也觉得拖累吗?” 许沉挑她一眼,“那能一样么,我是哥哥,天生有那个责任。” 许轻宜撇撇嘴。 “爸和妈还是亲生父母呢,怎么没负责任?” 这跟责任就没有任何关系,明明就是他对她好,反过来就不准了。 怎么这么霸道。 许沉凝重的看着她,“哥比你长几年,你听我的,你一直带着我,不管是谈恋爱,还是以后成家,对你的家庭,你们的感情都会有很大影响,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现在只是身体弱,又不是不能自理?回去我跟奶奶待一阵,等活动自如了,我就打工去,你不用担心我,奶奶我也能养得很好。” 许轻宜心里其实挺生气的,一边难过一边生气。 怪她能力不足,会让许沉跟着产生这些担忧。 她都快二十五了,连家里人都顾不好。 “怎么了?”许沉突然丢下包子,“怎么还哭了呢?” 许轻宜瘪瘪嘴不说话。 许沉手忙脚乱的扯纸巾,“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先跟着你,你到哪我到哪,过马路都得拽你衣角,行了吧?” 许轻宜自己拿了纸巾擦了擦,“那你以后少说。” “不说。” 过了会儿,许沉才问:“妹夫呢?” 许轻宜瞪了他一眼,“你别瞎叫,我俩还……没正经谈。” 许沉挑起眉,“那他对你确实不错,还舍得免费给我房子住,这么喜欢你,你还不答应?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许轻宜又看了他,怎么比她还急? “你是不是就想快点把我嫁出去,然后又说成家不方便跟我太亲密?” 许沉失笑,“我只是想说,好男人不多,真喜欢就抓住,别到时候后悔。” 又想了想,“这房子都是他的?” 许轻宜也不是很清楚,“之前说是他朋友的,他的房子在另外那边,一个公寓。” “那条件还是很好,咱们是高攀了。”许沉有些担心的看她。 门不当户不对的时候,两个人会走得艰难些。 “他不介意吗?” 说实话,许轻宜压根没想过条件的问题,可能是因为从她认识沈砚舟开始,除了他看起来是沈家二少之外,实则一穷二白,让她完全打消了这方面的顾虑。 第145章 凑近 她甚至想过,以后等她把这一行做起来,应该比他的汽修厂挣钱,直接养着沈砚舟都乐意。 “他倒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许轻宜不知道怎么跟许沉说沈砚舟从小就关注她,应该特别喜欢她。 “那我放心了。”确定沈砚舟对她的感情够深。 许轻宜狐疑的看了看他,“你怕他抛弃我啊?” 突然没忍住,说了句:“那你放心,我抛弃他好几回了,都是他哭着要复合。” 看她那得意的表情,许沉似是笑了一下。 “那你最近对人家好一点。”许沉略弯着嘴角,“毕竟咱们两个拖油瓶呢,万一那个沈聿桥找麻烦过来,也给他添不小的麻烦。” 许轻宜轻轻叹气,“我之前,就是因为纠结这个,所以没决定好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许沉轻轻蹙眉。 道:“这种事你纠结什么,他选什么才重要。” 许轻宜抿唇,所以她这不是在等么。 末了,她突然皱皱眉,看许沉,“你怎么知道他是沈聿桥的弟弟?” 她今天下来的时候准备说呢,还没提。 许沉:“这还用说?听名字也知道。” 又道:“再说了,我都醒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偶尔说话我都能听见,理一理就清楚了。” 哦,也是。 许沉指了指剩下的早餐,“你给沈砚舟带回去点?体贴点。” 许轻宜都不知道沈砚舟在不在,不过还是把剩下的早餐带上了楼。 到沈砚舟门口按了门铃。 没开。 她回了自己那儿,带上了许沉证件,出去给他买个手机,电话卡等等。 幸好他转到这边治疗的时候更换了新身份证,沈聿桥算是干了件好事。 许轻宜怕许沉不会用现在的智能机,还打算专门教他一上午。 结果聪明人就是好,一两下就自己能摸索到。 许轻宜给他存了自己和奶奶的号码,又教他加了微信。 没敢立刻给奶奶打电话,怕她老人家太激动,大老远的看又看不见,到时候直接回去再说。 弄完这些,许轻宜直接在许沉的房间做了饭。 午饭时间稍微提前。 许沉又一次问她,确定不叫沈砚舟?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真是他妹夫。 “他忙着呢。”许轻宜,“我们自己吃,这两天他都不在这边。” “这么忙?”许沉微微皱眉。 许轻宜笑了一下,“怎么了?又怕人家冷落我,我忙起来比他还忙,正常。” 说到这里,许轻宜生怕他问起来自己的职业,连忙忽略过去了,“你吃这个,好吃!” 许沉对沈砚舟的情况显然是比较关心的,过会儿接着问:“他就只开了一个修理厂吗?” 许轻宜想了想,“应该是,还有那栋公寓,其他的不清楚了。” “不过他说这只是在国内,国外他也待过好久,之前读书、工作都在国外,三年前才回来的。” 许轻宜知道他是想多了解沈砚舟的情况,可能怕她受委屈。 不过,许轻宜压根没在乎这些。 不管沈砚舟国内还是国外有多少资产,跟她都没关系,她也不图那些。 后来,许沉又问了问沈砚舟和沈聿桥之间的关系。 许轻宜大致说了说。 许沉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 一直到下午,许轻宜都在一楼陪着,晚饭也是一起吃的,之后她才上楼回去。 沈砚舟还没回来,她现在是坐卧不安,硬忍着。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门被敲了一下。 许轻宜从猫眼里看到是沈砚舟,拉开门。 他看了看她,往里走,替她关门。 “你先去吹头发。”他换鞋,指了指她潮湿着还没处理的头发。 许轻宜刚洗完澡,头发没吹,衣服也穿得急,里面带子都是扭着的,很不舒服。 她点点头,“你等我会儿。” 她回浴室把衣服重新穿一下再吹头发。 沈砚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看起来悠闲,但又好像很急,她进浴室的时间都等不了,就跟她说话。 “今天去看你哥了吗?” 许轻宜一边脱里面的衣服,一边“嗯”了一声。 “他受伤之后一直在床上?” 许轻宜觉得他就是在随便找话题,没吭声。 “那他身体恢复挺快,这么快可以下床,走路好像也还行。” 许轻宜终于微微皱眉,衣服扣不上,索性先拉开门缝,看出去。 “什么意思?你仍旧怀疑他,还是怀疑我?” 沈砚舟:“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有转折,那就是。 许轻宜的心情被弄得很难受,“你先回去吧,我一时半会弄不完。” 沈砚舟视线稍微下移。 她外面套着的睡裙本来就薄,被头发打湿了几处,更加明显。 “扣不上吗。”他问。 许轻宜不想跟他说话,往后退了退。 结果他顺势推门进来,又反手关上,伸手拉她。 许轻宜手腕往后藏。 沈砚舟干脆把她往后逼,停在墙边,然后低头看着她,“你这两天很急躁,我话都没说完……” “我能不急吗?”许轻宜直接打断他。 “我要知道你的最终态度,如果晚了,沈聿桥回来要把许沉抓过去威胁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要走,就必须尽早离开!” 沈砚舟神色沉了沉,“你还想离开京市?” 许轻宜笑了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你是唯一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了,我没有任何必要在这里生活。” 沈砚舟继续压低五官,“既然我这么重要,你就不能坚定一点?无论如何,为了我,都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你都不要我,我留什么!” “我怎么不要你了?” 两人一句接一句,然后突然安静。 沈砚舟叹了口气,“我是说,你哥在京市治疗这么久,在此之前,云县也待了那么久,但我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是不是和沈聿桥有关系?” 许轻宜听明白了。 说到底,他还是怀疑许沉和沈聿桥有关系? 他们兄妹俩都是沈聿桥的间谍?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们确实没必要继续纠缠。” 沈砚舟拧眉。 “我哥说,我们俩对你来说确实也很拖累,你要跟你哥对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俩就是罪人。” 沈砚舟依旧拧着眉,但又想笑。 “你这么听你哥的,怎么不见对着我这么听话呢?” “我说过,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怎么能叫拖累。” 许轻宜抬起手让他停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第一次见沈聿桥的时候,觉得他像个阴暗的疯子,如果他把许沉或者我绑走,无所不用其极,你要怎么顾及?” 沈砚舟失笑,“电视看多了?” 他抬起她的脸。 “首先,论绑人,我肯定比他有经验,本来怕吓到你不想和你说……” “在国外我玩绑架,玩枪支的时候,沈聿桥还在学习合同签字往哪落笔呢,你怕什么?” 玩文沈聿桥可能很阴,但来硬的,至少沈聿桥绝对不敢用在他身上。 否则这么多年,早对他用了。 “就算他把你绑走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自己送回来。” “还有,让你哥放宽心,你们俩拖累我也养得起,我养你们十个都没有任何问题,知道么?” 许轻宜听他说了这么多,今天一整天的郁闷确实散了很多。 但是,“说到底,你不信我和许沉。” 沈砚舟沉默了一会儿。 许轻宜一颗心都往谷底沉了。 她也没追着问,“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沈砚舟没出去,“我帮你。” 许轻宜往后撤,但后面是墙,她退无可退,等着他出去。 沈砚舟非但不走,靠近她,手臂绕过她的身体,顺着她的手,找内衣扣。 许轻宜不乐意的侧过身避开。 沈砚舟却换了个手,两边进攻,气息似有若无的凑近,“能躲哪儿去。” 许轻宜偏过脸,“你出去,我自己弄。” “我来。”沈砚舟声音低低的,单不知道是因为看不见还是故意的,反正好几秒都没扣进去。 许轻宜呼吸都不太顺畅,再一次想让他出去的时候,发现他正低眉凝着她看。 她避开视线。 他一个手撤走,握了她的脸突然吻她,气息逐渐加重,剩下那个手也开始不务正业。 许轻宜越是皱着眉不情愿,他就越是要。 一个吻弄得浴室里一阵燥热,许轻宜后背都快湿透了。 “换一件?”沈砚舟薄唇抵在她唇畔。 看似征求意见,也没等她答应,他就把她衣服给脱了。 不过他今天很君子,脱衣服就是脱衣服,除了接吻比较热烈之外,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手臂长,伸过去把浴巾扯过来裹在她身上。 声音透出了沙哑,“我想表达的是,为什么别人查不到许沉的信息,我当时让周晟京查的,没查到。” “今天我自己去弄,也没找见,说跟沈聿桥没关系,我是不信的。就是不清楚为什么沈聿桥要把你哥的信息抹得这么干净?” “你或者你哥,以前真的都不认识沈聿桥吗?” 许轻宜被他亲得头昏脑涨,本能的摇头。 她和许沉怎么可能认识沈聿桥? 如果不是她来京市念书,他们应该这辈子都没交集。 第146章 截胡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他这样,许轻宜脑袋不想思考,也思考不过来了。 沈砚舟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大概是想咬一口,想起来许沉还在楼下住着,每天都要见,就忍住了。 “我想说,沈聿桥这人做事喜欢来阴的,不弄清楚不安心,怕他哪天在我兴头上把咱俩被子给掀了。” 他哑着声音,“不想再痿了。” “……” 她很明确的告诉他,“许沉不可能认识沈聿桥。” “至于你查不到许沉,可能是因为沈聿桥动了手脚,也可能许沉在云县那段时间我妈就没给他办理户籍。” 现在奶奶住的那个房子,是用许沉的赔偿金买的,但许沉的户口还一直都在村里,村子早就拆了,他成植物人后换了几次证,黄佳梅就是不给他办,许沉就像个黑户。 一直到许沉转到京市治疗才重新办得身份证,所以许轻宜说沈聿桥干了件好事。 沈砚舟听完倒是没那么凝重了,近近看着她的眼睛,“我还以为……” 许轻宜看向他,一蹙眉,“你以为什么?以为许沉这个人不存在?” 查不到任何资料的人,最有可能就是不存在的人。 逻辑上是通的,但事实上不通。 许轻宜推了他一把,“真敢想,我照顾了许沉那么多年,从刚昏迷到后来瘦脱相,都是我经手。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哥?” 再说了,黄佳梅那种人,如果不是她儿子,就那么几年都坚持不了,早就跑了。 沈砚舟顺着她的离开往后退,靠在了一旁。 他知道这种猜测对她很残忍,许沉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才一直不能明说。 那就是他多想了,只是沈聿桥干涉了他的查证。 “你也回去休息吧。”许轻宜擦了擦头发。 她这会儿内心其实还是很杂乱。 今天许沉跟她聊了那么多,处处为她着想,也为沈砚舟着想。 没想到沈砚舟这边还在疑神疑鬼。 虽然站在他的角度,她也能够理解,但是情感上,她还是会不舒服。 “不高兴了?”沈砚舟哪能看不出来,她动一根睫毛,他都知道怎么回事。 许轻宜摇摇头,推了推他,“你挡我抽屉了。” 她要拿吹风机。 沈砚舟没挪开,反而把她伸过来的手握住,顺势将她拽了过来,掌心贴紧后腰按在怀里。 他想低头吻她的时候,许轻宜躲了一下,“你没洗澡。” “知道你刚刚没尽兴。”沈砚舟异常勾人的低嗓音。 唇畔隐约蹭过她唇边的嫩肉,“我都没想别的,亲一下还得洗澡,这么大工程?还是你想……” 许轻宜瞥了他一眼。 沈砚舟似笑非笑的,“那我洗个澡?” 许轻宜没理他,从他身后把抽屉拉开,取出了吹风机。 看她这么坚定,沈砚舟也不勉强,接过吹风机,“我来,你坐着。” 换衣台的地方被他顺手腾空,一个手臂就把她抱了起来放上去。 许轻宜也懒得跟他抢了,坐那儿让他帮忙吹。 认识之后快一年了,她的头发都没有剪过,真的长发及腰了,过两天得去剪一截,不然每天还得自己卷一卷,否则太长也不好看。 沈砚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睫毛一眨一眨的,好半天才跟他的视线对上。 那会儿头发干了五六成,沈砚舟需要把手指插进发根,一边挑着梳理一边吹。 指尖擦过头皮,有点痒有点舒服,许轻宜下意识的闭了闭目,又睁开。 几次反复之后,沈砚舟忽然把吹风机的风调到最小,故意拿远。 许轻宜纳闷的看他,沈砚舟刚好很坏的远远吹她的眼睛。 这回她条件反射的闭上了,下一秒,他终于低头吻了她,如愿以偿了。 许轻宜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被撩得心尖好像都麻了一下,所有反应都慢半拍,被他趁虚钻入。 他们好像挺长时间没有做,也可能是发生的事情太多错觉,总之许轻宜一下子被吊起来,又顺势被满足。 很新奇。 就像之前都是精致冗长的满汉全席,今天突然吃了顿快餐。 沈砚舟直接在她这里洗了个澡,出来后从身后缠着她。 “你帮我把戒指戴回去。” 许轻宜看了一眼他光溜溜的手指。 “摘的时候又没让我知道。”想戴的时候倒是煞有介事的征求她同意。 “什么都让我戴。”她说这句的时候,沈砚舟眼神暗暗、颇有意味的看着她。 许轻宜反应过来后低了脑袋。 忘了哪一次,其实她是抱有私心,想给自己的作品提供一些细节,所以提出来帮他戴那个,结果后来只要不是特别情况,他都让她代劳。 行吧,她好像也挺乐意的。 沈砚舟准备自己回去一趟,拿戒指,看了看她,索性把她也带过去了。 许轻宜帮他把戒指戴上,想到那天看了他的东西。 抬头看了他,“我们以后好好的,行不行?” 两个本就遍体鳞伤的人,走到一起多不容易。 沈砚舟微微低眉,“你好我哪都好,你不好我就浑身不好。” 许轻宜抿了抿唇,“那……我们继续住这里吗?你哥知道地址的。” “怕他干什么。”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腰,神色认真起来,“有些事务要转移回来,我最近可能要很忙……” “你忙你的,我哥除了吃饭现在也不用我做什么,我还可以继续工作。” 就等于,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唯独不知道沈聿桥哪天发疯。 那晚许轻宜又留宿沈砚舟那儿,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她好像真的定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沈聿桥不联系她就直接忽略。 直到那天沈聿桥打了个电话过来,“人呢。” 许轻宜也是理直气壮,“我哥醒了,就不劳沈总继续照顾了,出院的手续我都已经办过了,费用我也结了,咱俩之间的交易我觉得可以结束了。” 沈聿桥似是笑了一下,“我没说过交易开始还是结束,谁说了算?” “那你想怎么样。” 沈聿桥那边沉默了多半分钟,像是故意煎着她。 然后却轻飘飘的一句:“没想好,想好了会通知你。” 电话挂了。 沈聿桥刚从国外出差一圈回来,并没看出来沈砚舟在国外有多大实力。 不过,腾飞这会儿递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过来。 沈聿桥冷漠的瞥了一眼,明显的不悦,“打回来了?” 那是一份关于政府招标的完整企划书,从投标到后期执行,沈聿桥给的诚意都非常足。 而且这不是第一份,前两部分都很顺利的通过了,但是到了这一份,却突然卡住。 腾飞点了点头,“庞书记那边还没说具体的原因,只说暂时不方便透露。” 不知道为什么,出这一趟差,腾飞总是有一种被偷家的感觉。 偌大的项目一直非常乐观,怎么就偏偏这个时间被打回来了? 沈聿桥抿了一口咖啡,“不急,这个领域国内没有第二家能和我们争。” 那倒也是。 所以这个项目当初政府都不打算公开招标,先和沈氏接洽,两边都派人见面谈了好多次,才敲定下来由沈氏负责的。 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说变就变。 晚上沈聿桥亲自给庞焉打电话,态度放得比较低,希望能够坐下来吃顿饭。 庞焉知道他会打这个电话,避是避不开的。 这顿饭,庞焉必须推,“沈总,实在抱歉,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正处敏感时期,这几个人处理完之前,项目先放一放。” 沈聿桥略笑,“王轶山那几个人,跟我们的项目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不过是庞焉的借口,但沈聿桥没法直说。 庞焉:“是我精力有限了,但交给底下人又不放心,万一以后出点问题,这么大项目中途卡住,成本可比现在还要无法估量?” 这个理由太充分了,沈聿桥无法反驳,只有手机被他重重的砸到了桌上。 庞焉的电话紧接着就打给了沈砚舟。 沈砚舟刚回到楼下。 看到号码,在电梯门口停了一下,想了想,一直到回了家里,对方打第二次才接通。 “老师。”沈砚舟换了鞋,回头发现家里有个“不速之客”,嘴角微微勾起。 许轻宜看到他接电话就没过去,指了指餐厅,又进了厨房。 沈砚舟去卧室换衣服,听到那边说:“听说你有公司要搬回国?这边正好有个对口项目,针对你这种回归企业有利好政策……” 沈砚舟都没等他说完,委婉的拒了,“谢谢您好意,不过我既没这个实力,也没兴趣,刚回来先稳根再说。” 沈砚舟知道庞书记在想什么,他动了那么多人,一是怕他不安全,跟政府合作算个保障。 二是惜才,当然,他的公司确实也是最优选。 庞焉直接一句:“没事,你慢慢来,我这边也不急。” 挂了电话,沈砚舟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等她出来,接走了她手里的碗筷。 等她坐下,才很认真的开口:“你工作也累,不用做这些的。” 许轻宜顺坡下驴,“我也就是最近比较清闲,等以后真忙了,还真不给你做饭!” 第147章 刺进 沈砚舟一脸赞同,“出去吃,马叙那儿多的是菜,给他添添生意,最不行叫个家政过来做。” 许轻宜本来想接话,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聊这么个话题,怎么像是结了婚的。 “你哥不吃?”沈砚舟问。 “他吃过了,等不住你,我半小时前就送了一份下去。” 许沉现在的胃还比较脆弱,主要是少食多餐。 她看了看沈砚舟,“沈聿桥找过我了,但什么也没说。” 沈砚舟知道沈聿桥出差回来了。 “约你见面就告诉我。”其他的,沈砚舟不担心。 许轻宜笑笑,“我可不去。” 反正她不出门也能工作,耗到沈聿桥把她这个人忘了都行。 吃完饭,照例是许轻宜被迫停工,沈砚舟挽起袖子自己洗碗。 以前没发现,男人洗碗竟然这么诱人。 他今天穿得很上班族,不像以前一个背心一个大裤衩,今天是正经的衬衫西裤,莫名显得矜贵。 就这么个矜贵的人,站在洗碗池边娴熟自如的做家务。 许轻宜实在是没忍住,走过去从后边抱他的腰。 “又想占我便宜?”沈砚舟轻哼着,但身体一点要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还十分配合稍微直起身,让她的脸能贴着后背。 许轻宜轻轻嗅了嗅,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于是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还嫌他的腰带碍事。 沈砚舟低笑的嗓音从他胸腔通过后背震着耳膜,“干什么呢?” 许轻宜理直气壮,“找找灵感。” 沈砚舟洗完碗,擦了手,双手撑在台边,“找到了么?” 许轻宜蹭着他的后背摇头,“没有呢,得久一点。” 他又低笑。 然后很尽职的诱导她的手:“那是不是位置不对,要不再往下一点?” 许轻宜反而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发觉他已经洗完了,想松手。 结果沈砚舟不让,握着她转过身,一脸坏相,“现在是不是该我了?” 许轻宜耳朵有点热乎乎的,“你……跑了一趟肯定累了,要不先洗个澡。” 沈砚舟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一点也没防备的吻了她。 一个吻从厨房到浴室一秒都没断过,一开始她跌跌撞撞被他揽着,到后来直接被他挂在腰上。 累了之后,许轻宜直接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知道沈砚舟出门了一趟,回来跟她说是去看了看许沉。 她接着睡。 晚上,许轻宜做梦了。 这段时间虽然事情很多,但她其实很少做梦,梦境里虚虚实实的分不清,就是觉得很窒息。 猛地醒过来后,沈砚舟正拍她脸,“怎么了?” 许轻宜一脸迷茫。 “做梦了?” 她点点头,“几点了?” 早上七点不到。 那也没睡多久,昨晚他们到挺晚的,她想再睡会儿。 沈砚舟亲了亲她脸颊,“你接着睡。” 许轻宜睁开眼,看着他起床,出门的时候换了一套衣服,还是帅,修理工变成了社会精英的感觉。 挺好奇他干什么的,但是因为她之前对人避讳自己的职业,所以沈砚舟不主动提及,她也就不问。 等许轻宜再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手机嗡嗡的震动。 她连忙从枕头那边摸过手机,以为睡过头许沉饿了。 结果又是沈聿桥。 他发了个信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张照片。 许沉躺在床上的照片。 许轻宜觉得莫名其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许沉了无生机的躺着,还给她看这个干什么? 所以没回复。 沈聿桥却打了电话过来。 他看起来还是不疾不徐的,阴暗凉薄的口吻:“看来睡得挺好。” 许轻宜不搭话。 沈聿桥优闲的喝着咖啡,目光放在很远很远的海滨区方向。 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最后一次交易,相信你会做得很漂亮。” 许轻宜终于笑了一下,“我不会跟你做交易了,咱俩两清,你花你的钱,之前你让办的事,我也都办了。” 沈聿桥笑,“你我的真正交易,只有这最后一次,之前的那都是边角料。” 许轻宜才懒得听,“我忙着呢……” “忙着给许沉送饭?”沈聿桥问。 许轻宜也不惊讶,他肯定早就知道许沉被接出来了。 “就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命吃。”沈聿桥又抿了一口咖啡。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许轻宜虽然这么说着,但也快速换衣服,想立刻下去看看许沉。 却听沈聿桥继续道:“你的任务很简单,离开沈砚舟,告诉他目前为止的所有,你都是在演戏。” 许轻宜都笑了,“你觉得可能吗?” 沈聿桥放下了咖啡,略微吐出一口气。 “我最不喜欢合伙人叛离,许轻宜,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爱上他,你很不听话。” “哦,所以你想弄死我。”许轻宜已经准备出门下楼了。 沈聿桥倒是笑了,“那不会,弄死了多没意思。” 许轻宜懒得再跟他多说了,就一句:“我不会做的,沈总不用费力气了,你之前给的所有费用我退回去都行。” 沈聿桥:“看来你还没弄懂自己的局势。是不是觉得接走了许沉,我拿你没办法?” 本来就是。 许轻宜按了电梯,等着。 “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你哥好好的躺在病床上动不了,你确定自己接走的是许沉。” 听到这话,许轻宜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 然后本能的反驳,“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许沉? 沈聿桥很有耐心,“乖别急,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回来再答复我,我等着。” 他那边不等她说话就直接挂掉了。 许轻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有好几秒大脑不知道该怎么转。 她接走的不是许沉,怎么可能呢? 但她又忍不住第一时间下楼,以最快的速度去开了许沉的房间门。 许沉还是在阳台上晒太阳,看到她,温柔的笑了笑。 许轻宜的脚步却不敢往前了。 如果这不是许沉,不是她哥,那是谁? 她就只想认这个人为许沉,认为他就在眼前,他是安全的。 可是她又害怕沈聿桥手里真的有个许沉,那个才是她哥,她怕那个许沉在沈聿桥手里生死未卜。 胡乱的思绪过于高频,血液蹿得她手指发麻,不知道怎么走到许沉边上的。 许沉问她:“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许轻宜不知道哪里痛,痛得直拧眉,许沉看她的眼神那么宠溺,怎么会不是呢? 还有,他过来后和她聊了那么多,那明明就是最爱她的许沉。 好半天,许轻宜才压着颤抖的声音,问他:“我能不能看看你腰上的伤疤?” 许沉却平静的一句,“我腰上哪有伤疤。” 那一瞬间,许轻宜膝盖软得站不住。 许沉腰上明明就有伤疤,那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许轻宜那会儿小,看着他不断的流血,又怕又愧疚,只知道哭。 后来留疤了,许沉怎么安慰她都没用,不知道多久后,许沉开始说那是侠士别剑的地方。 他说他绝对是高手,剑用得太频繁所以在腰上磨了个胎记出来。 久而久之,许轻宜居然真的信了,还觉得他的那个胎记特别拉风。 许沉刚昏迷的时候,许轻宜每次擦他的伤疤又愧疚又心酸,他永远都在为她付出。 “你怎么了。”许沉还在问她。 许轻宜眼圈通红,一片模糊,声音都差点出不来,“你不是我哥吗?” 许沉静了静,依旧平淡的回答她,“嗯,不是。” 他自己给她撩起腰上的衣服,露出那个位置。 那儿很光滑,很白皙,跟他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一样,白得发光,根本没受过伤。 许轻宜彻底绝望了,眼泪却流不下来,哭也哭不出来,只是徒劳的冲那个人喊:“你为什么要跟着沈聿桥骗我!”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哥可能会死?” 面前的人反应不大,“不这样,我也会死,你应该知道沈聿桥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我很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确实很好,我要有这么个妹妹就好了。” 许轻宜死死咬着牙,“你跟沈聿桥什么关系?” 男人皱了皱眉,“交易?也算不上,我只能听他的。” 许轻宜的电话又响了。 看到沈聿桥的号码,她一刻不敢停的接通,“我哥呢?!” 沈聿桥慢条斯理,“你不是说,面前那个就是你哥么,怎么还找我要。” 许轻宜气得全身都疼,“我告诉你沈聿桥,你要是敢动我哥一根汗毛,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沈聿桥笑了。 “你的死,在京市,在海滨区几百万人里就跟少了一片叶子无异。” 就是这么残酷,她这种人死了都没有任何波澜。 许轻宜死死握着手机,“那你可以试试!” 沈聿桥勾唇,“何必?照我说的做,许沉会没事,你也没事。” “我不会伤害他的。”她冷冷的道。 “你离开他就是对他最好的结局,否则,你在他身边,只要我不死他这辈子都别想安宁,这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还有,许沉的事,我的威胁,不准对沈砚舟提半个字。” 说到底,就是要她把感情这把匕首狠狠的、猝不及防的直接刺进沈砚舟血肉里! 第148章 馋了 许轻宜捏着手机,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有气没处发,抬眼看到阳台上的人,整个人就锋利起来,“你还不走?” 男人一身清淡和无辜,就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不会躲,正看着她,“说实话,我好像没地方可以去。” 许轻宜恶劣的怼回去,“关我什么事?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滚吧!” 如果没有他,她也不会受骗。 男人还是静静地看着她,“反正我跟你亲哥长得一样,不如你也把我认作哥哥吧。” 许轻宜冷笑,抓起旁边的晾衣杆就要抡过去。 男人还真不躲。 许轻宜心里气得要死,但是看到他那张脸和许沉一模一样,皮肤白得碰一下都要破,她竟然没舍得下手。 更气了。 “滚啊。” 男人好像有些悲伤了,“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第一个见的就是沈聿桥,再就是他让我了解一切关于你和许沉的过往,让我成为许沉。” 换句话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如果他不当许沉了,那么他好像都已经不算一个人了。 许轻宜不知道沈聿桥从哪里弄了这么个人,竟然把人弄成这样,忘记一切没有自我。 他真的像个变态的魔鬼。 “关我屁事?”她哪有心情同情别人? 男人好像挺理解她的心情,看她这么暴躁,他反而很平静。 许轻宜被他看得本来很气,莫名其妙被影响得平静了不少,也盯着他。 “怎么的,还想让我给你取名?” 他居然还点了一下头。 “……” “不会!”许轻宜说完直接摔门走了,过了会儿,又开门进去,“今天之内你从这儿离开!” 沈砚舟很忙,许轻宜几次想找他,还是忍住了。 沈聿桥要她把所有情况都对沈砚舟隐瞒,她很想一股脑都告诉他。 但又怕沈聿桥那边对许沉动手。 脑子里乱乱的熬了大半天,下午去一楼看了一眼。 发现男人还没走,居然还把那里当自己家了,她去的时候,他还给她倒水。 “你就收留我吧,总有一天,也许用得上我?” 许轻宜盯着他,“你的事,不要告诉沈砚舟……暂时。” 那人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又说:“听说你男朋友在国外开公司的?” 许轻宜拧眉,“你从哪听说的?” “沈聿桥和他那个助手查了挺久,也去国外走访了,可能收获不大。” 他说:“或许,我对你男朋友也有用,我会很多国语言。” 许轻宜第一反应就是:“不行!许沉不会。” 现在她暂时不知道怎么跟沈砚舟说这件事,不敢让沈砚舟发现端倪。 那人点头,“我知道,我是说以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多国家的语言,脑子里虽然一片空白,但是电视里听到其他国家语种,他一听就知道。 许轻宜好久没说话。 因为目前确实只能留着这个人,否则这个许沉没了,在沈砚舟那儿没法说通。 那人很认真的问她:“我叫许幻怎么样?” 许轻宜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冷淡的问:“为什么叫许幻。” 他说:“我只是你哥许沉的替身,幻影之类的,但是许替不太好听。” “许幻就好听?”许轻宜:“你知道许幻山是大渣男吗?” 他一脸迷茫。 许轻宜摆摆手,懒得管他,许幻就许幻。 那天沈砚舟回来得早,可能是故意不让她做饭,直接带她出去吃。 回来他还给许幻带了一份。 许幻跟沈砚舟说了“谢谢”,又突然叫住他。 许轻宜心里紧了一下,怕他乱说话,但想起来这几天他装得连她都骗过去了,就没阻止。 许幻问沈砚舟,“七七说你做国外生意,我想学学外语,以后说不定能帮点忙,你会介意吗?” 沈砚舟略意外的挑眉,“学外语?” 许轻宜抿了抿唇,“他下午跟我提了一下,我怕他添麻烦,没跟你说,不过……我哥从小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沈砚舟勾了勾唇,“可以啊,学不来外语也没事,公司搬回来,到时候你看想做什么都行,闲着也没事!” 回楼上的时候,沈砚舟老看她。 许轻宜本就心神不宁,被他看得更是难受。 不得不抬头,不大乐意的闷声,“你干嘛老盯我?” 沈砚舟微愣,眉梢略微挑动,“怎么还当面告欲状的?我哪顶你了。” 许轻宜听清后略瞪大眼。 然后没忍住拧在他腰上,“盯,是盯、盯!你想什么呢?” 沈砚舟表情更加玩味,“是什么?” 许轻宜:“……” 越说越歪! 电梯到了。 沈砚舟从身后抱着她,这下名副其实了。 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还挺理直气壮,“不好意思,一整天见不着你满脑子不正经。” 许轻宜用手肘杵了杵,也没用力。 沈砚舟顺势扣着她的手往后禁锢,另一手把她的脸蛋侧过来,从身后吻她,一路回了房间。 许轻宜总有一种即将面对暴风雨的不安,越不安,她就越想从他这里寻求安稳,不断的要,一秒钟都不想分开。 “怎么了?”沈砚舟大概是察觉了一点,不知道她第几次主动的时候,突然捧着她的脸问。 许轻宜稍微睁开眼,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馋。” 沈砚舟嘴角逐渐被钓起来,心甘情愿化身为奴,一寸寸事无巨细的伺候。 后来许轻宜很累,终于能睡着了。 她后半夜醒来过,能感觉到沈砚舟帮她洗了澡,擦了保养药膏,身体乳都给她擦了,干干爽爽的淡香。 许轻宜往他那个方向挪了挪,没摸到沈砚舟。 睁开眼在昏暗的卧室里找了一圈,没看到沈砚舟,然后听到客厅有隐隐约约打电话的声音。 她走到卧室门边。 听到他说:“要尽快,能加班就加班,辛苦!” 这点英文她还是听得懂的,估计是国外的工作,两边时差不一样,那边加班他熬夜。 许轻宜踮着脚回了床上,闭着眼睛,但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突然回想了一下,发现认识这么久,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好像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如沈聿桥所说,沈砚舟的后半辈子都要因为她而不得安宁。 他糟糕的童年好容易一个人熬过去,凭自己的努力挣来今天,却要因为加了一个她而变得更加糟糕。 那她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沈砚舟回来的时候她知道,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亲了亲她的脸。 许轻宜忍着装睡,还以为他要躺下睡觉,结果他紧接着就起床了。 她偷偷看了一下时间,五点都不到,他才睡了多久啊? 于是她也跟着起来,回了一趟隔壁自己的房间。 以前她熬夜的时候会自己弄花茶喝,多多少少是有用的,这会儿也给沈砚舟弄一杯。 沈砚舟洗漱完出来见床上没人,愣了一下,转脚去厨房找,也没人,外面灯都没开。 打了她的电话,就在卧室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沈砚舟慌了。 许轻宜带着花茶重新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沈砚舟捏着手机要出门,脸色很紧绷。 “这么快就走?”她恍然未觉。 然后被沈砚舟一把拥过去,抱她的力度勒得她直皱眉。 许轻宜拍了拍他的手臂,“快窒息了……” 沈砚舟松开了,她才好笑的看他,“我就是回去给你弄个花茶,你以为我跑了?” 沈砚舟敲了一下她额头,“大清早玩这么刺激,谁不紧张?” 许轻宜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 沈砚舟看了看,挑起眉毛,又看了看,“颜色是不是嫩了点。” 粉粉的,是她自己的保温杯。 “那倒你杯子里。” 可她话音刚落,沈砚舟却直接把杯子拿过去,“不换,这个好。” 拿出去谁都知道他有人关心。 沈砚舟走的时候把她塞回床上,“接着睡,中午也别做饭了,我让人送到你哥那儿,你下去一起吃?” 许轻宜心里酸酸的,“操心工作还要操心我们,你不累啊?” “有个词不知道?”他肉麻兮兮的说话:“累并快乐着。” 许轻宜摸了摸他的脸,“你最近说话好不正经。” 沈砚舟忽然笑,“这个很正经的,是谁不正经?”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推开他的脸,“快走吧你……” 他顺势在她手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出门。 许轻宜听着他关卧室门,走到门口,换鞋,然后关大门。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勉强躺到快七点,直接穿衣服去了一楼。 许幻起得也挺早,看到她一点都不惊讶,“是怕沈聿桥找你吗?” 许轻宜对许幻的态度很复杂,她应该讨厌这个人,但现在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找他居然还舒心点。 “沈聿桥利用的,无非就是你哥的安危,让你乖乖听话。” “你什么都不能和沈砚舟说,一个人对抗沈聿桥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顺着他,顺中取逆。” 许轻宜脑子里很乱,“什么叫顺中取逆?” 许幻给她递了杯茶,“他能动你哥,但不会动你啊,你是他掣肘沈砚舟唯一的工具,你罢工,沈聿桥毫无办法。” 第149章 分手吧 许轻宜笑了一下,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要是能罢工,还用这么发愁吗? 又熬了一天,许轻宜下午出去买了一趟菜,回来的时候在拐角那儿差点被人撞飞,菜撒了一地。 双方都很赶,对方跟她急急忙忙道完歉帮她捡了菜才走了。 许轻宜刚回到家里,沈聿桥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现在对手机的铃声都有点应激,吓了一跳,停下洗菜,擦手好一会儿才去接听。 “最迟这两天,希望你做得漂亮点。” 许轻宜咬了咬牙,“我要是不做呢!” 沈聿桥似是笑了笑,挂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许轻宜就收到了一条很短的视频。 许沉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但他是睁着眼睛的,看着护工走近,看着护工一把匕首在手臂上慢慢划开皮肉。 许沉的表情从平静变得狰狞! 能感觉到痛!可是他好像四肢依旧动不了! 许轻宜只觉得那把匕首是划在她身上的,比划在她的皮肉上还要疼! 她把电话拨了回去,“沈聿桥你就是个疯子!畜生!你要敢再动我哥……” “你没有选择,按我说的做,否则,就看许沉能挨过多少刀了,或者……给他换换用具?” “你敢!” 许轻宜胸口不断起伏,还是觉得胸口窒息,“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但是你必须告诉我许沉在哪里!” 沈聿桥倒是爽快,“好,等你和沈砚舟提分手,我告诉你地址。” 许轻宜不知道那顿饭是怎么做完的。 一共四菜一汤,她弄了很久。 沈砚舟回来的时候,想说又不忍心责备,把她拉过去,亲了亲。 下一秒终于皱起眉,抓起她的左手,“切手了?” 许轻宜那会儿有点分心,“就划了一下皮,没到肉。” 沈砚舟一脸严肃,“以后不许做了,我带回来,或者出去吃。” “我看看。”他非要拆开创可贴,看到里面确实不严重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 吃饭的时候,许轻宜也没多少胃口,多半的看着沈砚舟吃。 她试着问了句:“你之前说,完全查不到我哥过往的踪迹,那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在京市住院那段时间都在哪里?” 沈砚舟“嗯”了声,“怎么了?” 许轻宜摇了摇头,极力忍着某种惊悚,努力平静的道:“没事。” 她先吃完,去了一趟洗手间。 一关门,许轻宜低着头疯狂的在自己身上找监听器。 就在刚刚,她问沈砚舟知不知道许沉都待过那些地方的时候,耳朵里明明清晰的听到了沈聿桥的声音。 他说:“别妄想让沈砚舟查你哥的位置,他查不到,就算能查到,到时许沉就是一具尸体,你想要那个局面?” 许轻宜甚至把衣服全都脱了,泡了水,一丝不挂的找监听器,连头发都没放过。 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在干什么。”沈聿桥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轻宜惊得差点叫出声。 他却不疾不徐:“不用白费力气,也不用太紧张,我只是监听你会不会和沈砚舟坦白不该说的,没有监视器。” 许轻宜想到了今天下午和她撞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不是那时候在她身上放东西了? 她拉开门,跟沈砚舟说了声要洗个澡,然后把自己冲了个遍。 监听设备怎么也经不起水泡吧? 洗完澡,沈聿桥的声音确实没有再出现,但许轻宜总觉得难受。 沈砚舟收拾完厨房过来亲她的时候,她突然下意识的紧绷。 是不是沈聿桥也能听见他们亲热? 就好像有人在现场观看没什么区别,许轻宜怕沈砚舟失控,稍微避开了,“不洗澡?” 沈砚舟霸道的吻了吻她,“都开始嫌弃我了。” 不过他还是配合的进去洗澡了。 许轻宜一个人在阳台坐着,试着和沈聿桥说话,“我现在没法跟他提,我们感情正好,突然说分开根本说不通。” 安安静静的。 许轻宜还以为她破坏了监听。 下一秒却听到沈聿桥说了句:“现在的一切都是骗他的,这理由还不够成立?” 许轻宜绝望的闭了闭眼,全身一冷,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居然还是听得见。 她尽可能压着声音,正常语调,“我不理解,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聿桥似是笑了一下,“不重要,对他没好处就行。” 果然是个疯子。 “别再动我哥了。”许轻宜突然很疲惫。 沈砚舟出来之后先接了个电话,许轻宜刚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明天要做个恶人,她不应该继续住在这里。 本来她想看看收拾点什么东西,可是她刚回来没一会儿,沈砚舟就紧跟着来敲门了。 她拉开门,一脸狐疑,这么快他真的洗干净了? “又怕我跑了?”许轻宜几分揶揄的笑。 这一次,沈砚舟点了点头,“今天总觉得不安心。” 她心里微微震了震,这算心有灵犀吗? 看到他这样,许轻宜真的做不到伤害他,他那么没有安全感。 许轻宜没忍住,环抱他的腰,声音却很轻,“放心,我不会跑的。” 沈砚舟也回抱着她,倒是轻哼,“跑你也跑不掉,你要是跑了,我就是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抓你!” 是啊,他现在变成一个工作狂早出晚归,全是因为她。 之前的那个沈砚舟每天多逍遥多恣意? 许轻宜忍不住蹭着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连个可取之处都没有。” 沈砚舟蹙了一下眉,满是不赞同,“谁说的?” 他突然非常认真的看着她,“你很好,非常好,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主动找你么?” “不敢。怕配不上你。” 许轻宜被逗笑,“胡说八道。” 沈砚舟越发认真,“你不喜欢交朋友,但是你问问认识你的人,哪个不喜欢你?” 不管男女,根本没有不喜欢她的人。 “别的先不说,只论一点,没有哪个小女孩会舍命救一个比她高一大截的男生?” “别怀疑自己,我哪都喜欢。”很笼统,但是很真实,他就是哪哪都喜欢她。 沈砚舟越是这么说,许轻宜越狠不下那个心。 她只能尽可能装得平静。 这几天他们每天都做,只有今天除外,她说每天都做很累。 沈砚舟也没强求,但是她想回自己的房间睡被他回绝了,一晚上都搂着她睡的。 早上起来,许轻宜明显看出来他手臂麻了。 没忍住笑,然后反而很坏的帮他捏了两把,麻得他在旁边嗷嗷叫。 沈砚舟一边忍着那种说不上疼还是麻的感觉,一边看似恶狠狠的看着她,语调却满是宠溺,“我这手废了,你的幸福可是减一半的。” 许轻宜瞪了他一眼。 两人一起洗漱,一起吃了早餐,许轻宜说今天有点工作,所以早起。 实际上,送他走了之后,她过去收拾了一点东西,然后去楼下找许幻。 许幻看了看她,见她不说话,递过来证件,比划着,然后又递了便签。 可能就明白她身上有监听,拿了手机给她打字幕:“沈砚舟刚刚来找过我,交代我今天看着你点,可能觉察你情绪不对。” 许轻宜微微握紧手里的证件,早上两个人明明又笑又闹,原来他什么都能感觉到。 她把手里的证件递过去,是许沉的,也是无声交流:“你先回云县吧,跟我奶奶住一起。” “你不走,我就算跟沈砚舟提分手,他也能找你来烦我。” 许幻:“想好了?” “我没得选。” 许幻把证件接了过去,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放心,他会照顾好老太太。 整个过程,只几分钟,许轻宜又回了楼上。 她做了一整天的思想工作,最终选择在沈砚舟应该下了班准备回来的时间跟他提这件事。 我们分手吧。 几个字发过去,她再也没敢看手机屏幕。 过了快一个小时,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发现沈砚舟根本就没有回复过她。 他装没看见的吧? 正想着,许轻宜的手机响起。 她深吸气,平淡的接通,“喂。” 沈砚舟就像什么事都没有,问她:“想吃什么?虾?炸蟹?还是手撕鸡,都让马叙备了一份。” 许轻宜死死掐着指腹,笑了笑,“你没看到我发过去的信息吗?” “没看。”他也很淡然的回答,“我用的智能机,主人不想看的东西它都不接收。” 第一句说出来后,许轻宜发现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我说真的,这个游戏终于玩到头了,沈聿桥说可以不玩了,我终于可以甩掉你了。” “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确实是沈聿桥的人,之前差点被你发现,没想到我以退为进你居然又信了,你可真好骗!”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 问了句:“你图什么。” 许轻宜笑着,“我不图什么,但是他开心啊,你永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果然是,我一惹你就上钩,现在把你甩了,你有多痛苦,他就有多开心,他开心,我当然就开心了。” “是么。”沈砚舟声音淡淡。 下一秒,他直接推门进来。 许轻宜慌乱的对上他的视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满脸眼泪来不及擦。 沈砚舟直直的看着她,“这么开心的事,你哭什么?” 第150章 被耍 许轻宜胡乱抹了两下脸。 他不是应该刚下班吗?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到了。 挂了电话,她扬起几分笑,看起来冷淡而无情,“高兴得哭呗,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真的结束了,多不容易?” 沈砚舟目光一瞬不移的锁着她的脸,“你连装都装不像,还想骗我。” 他走到她面前,想帮她擦眼泪,被许轻宜很剧烈的躲开,往后退,彻底拉开距离。 他没有步步紧逼,只是看着她,“你甩过我不止一次,我比你自己都清楚你真正无情是什么样。” “你现在这样,不像想甩了我要解脱,倒像是被我甩了。” 许轻宜很努力的压着情绪,眼泪几乎都收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你怎么想。”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跟你联系,你也别骚扰我,不然你哥会不高兴。” 沈砚舟笃定的问她:“他拿什么逼你了。” 许轻宜吁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恋爱脑听不懂,我一直都是他的人,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让你陷进去,懂吗?” 沈砚舟点头。 “嗯,包括现在突然要跟我一刀两断,也是他让你做的?” 许轻宜握着的手心发紧,逼着自己跟他对视。 她突然笑了,“你这样还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你越痴情,越不可自拔,越因为感情而失魂落魄、一事无成,他越满意,我这任务算是越完美!” 沈砚舟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还是在思考要怎么抉择。 逐渐的,他乐观的表情终于变得凝重。 “你哥都已经住过来了,你在怕他什么?” 许轻宜笑笑,已经懒得解释了。 沈砚舟静静的看着她,“我们是不是说过要好好的,有什么事都一起解决?” “每次有事你首先想到的,就是放弃我,许轻宜,你到底爱我么。” 许轻宜终于看向他,“什么爱不爱的,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我就只是为了让你上套,看着你现在这样,很有成就感。” 许轻宜带着一种讽刺的眼神看他。 “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件事。” “你对我死心塌地,有一半是因为小时候我救过你,但你不知道的是,小时候沈聿桥也救过我。” 沈砚舟听到这里,原本坚定、平静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不可能。”他声音已经变得有些紧绷。 许轻宜猜的出来,他大概也知道一些这件事。 她笑了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哥啊。” 许轻宜也不是乱说的,她想起了那次在沈聿桥的别墅留宿,帮他收拾房间的时候打落的那个盒子。 里面那个看起来泛着陈旧的头发绳,当时她看到就觉得熟悉,后来从沈砚舟收藏的诸多东西里她终于回忆起来,那是她自己的头发绳。 原来当年拿走她头发绳的人,是沈聿桥。 许轻宜小时候真的最爱行善积德,救过很多人,但被人救的次数很少。 记得比较深的就那么一次。 男生比她年长很多很多,她急着过马路没仔细看,直接撞在了一辆车头上。 是旁边的男生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那个人就是沈聿桥,为了拉开她,沈聿桥那时候还受了伤,被车头擦伤了。 她还造成了后面一个车追尾,沈聿桥说被追尾的是他的车,给了后面那车一点钱打发走了。 许轻宜过意不去,到时候让他找她,可以给他处理擦伤,赔偿也可以。 但他什么都不接受,话也不爱多说,许轻宜着急走,让他时候改主意的话直接找他。 这会沈聿桥倒是问了句:“怎么找?” 那会儿许轻宜她身上找不出什么比较有特征的东西,最后沈聿桥要走了她的发绳。 许轻宜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刚好是许沉在工地受伤的日子。 很久以后,她其实没有忘记那个大哥哥,但是知道他是沈聿桥的时候,好感在一瞬间都破灭了。 所以,即便后来想起了沈聿桥收着的发绳是她的,她也没提过。 沈砚舟一整天的疲惫直到这一刻才显露出来,眼神痛楚的看着她,“你真的喜欢他么。” 许轻宜笑着,“我救了你,这么多年你对我都念念不忘,你设身处地想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她想,真的能让沈砚舟对她死心也好。 她对他,真的毫无用处,只会添乱。 许轻宜很后悔怂恿他为了自己去跟沈聿桥争,结果现在推开他,还是她。 她真是十恶不赦。 沈砚舟看着她,不知道是笑还是心情太沉重而无意识的自嘲,“你真会变着法的折磨我。” “是因为这条命是你救的么?你如果真的想要,那就拿去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他轻扯嘴角,“我告诉过你,如果不是当年你骂我踹我,那个沈砚舟已经不想活了,后来的沈砚舟是你一个人的。” 沈砚舟一双眸子逐渐变红。 “许轻宜,是你让我找个爱的人,为她好好活下去,为什么现在是你不让我好好活?” 许轻宜胸口很疼,她没办法看着他这个样子而无动于衷。 她冷漠的侧过身子,好像快呼吸不上来了。 “不敢看我么。”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许轻宜拼命把所有情绪忍回去,戴上一张酝酿了一整天的冷淡面具。 沈砚舟走到她身边,把她转过去,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脸。 “再说一遍,你不爱我。”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她问。 许轻宜柔唇张了张,喉咙像是被蜂拥而至的疼痛蛰得肿胀,发不出声音。 沈砚舟松开了她,突然不听她的答案了,什么都没说,就那么走了。 许轻宜还有些恍惚,他终于肯放弃了吗? 沈聿桥算不算彻底如愿了? 许轻宜直接跌坐在地,满手都是汗,整个人几乎都已经僵了。 “沈聿桥。”她气息都变得微弱,“告诉我,许沉的地址。” “做得不错,地址会发给你。”沈聿桥很快就回应了,说明他刚刚一直都在听。 许轻宜狠狠松了一口气。 找到许沉,她就离开吧,不要再伤害沈砚舟了。 手机上收到了沈聿桥的信息,确实给了她一个详细到门牌号的地址。 许轻宜先在手机上搜了一下,有这个地方。 她抛开所有情绪,先过去找许沉! 车子开了导航,中途接了时卿的电话。 时卿一腔热血的样子,原来是回国了。 然后听她嗯嗯啊啊的不好好说话,时卿可能觉察出了她情绪不高,“忙呢?” 许轻宜说:“在开车,我一会儿联系你。” 挂了电话,她一边开车,一边偶尔分神发信息。 电话沈聿桥能听见,只能打字。 她把实时位置分享给了时卿,让他等她位置不动就打电话,打不通就帮她报个警。 时卿看着信息皱起眉。 又给沈砚舟拨回去,“你什么意思?是她有危险?” 沈砚舟:“跟你联系了吗?” “嗯哼。” “有条件你就跟着她,但是别露面也别太明显。”沈砚舟声音很低。 时卿听出来他一身疲惫,没搞懂他们俩到底分没分,距离上次闹分手已经一段时间了。 于是时卿直接问:“你是不是没机会了?那我可不客气了。” 沈砚舟挂了电话。 他刚刚看着许轻宜出门的,也让周晟京找人跟着她了。 坐了会儿,沈砚舟抬手重重捏了几下眉头,终于还是把庞焉的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改主意了?”大半夜的,庞焉接的倒是快。 “您上次说的事,我这边可以考虑。”沈砚舟言简意赅,“这两天就聊聊。” “行啊,明天我的车过去接你!安全。” 原本沈砚舟不想去堵沈聿桥的路,但沈聿桥这样逼许轻宜,他不能再无动于衷。 就算她真的感念小时候被沈聿桥救过的情,这一次,他也要争。 什么都可以让,但是她不行。 …… 许轻宜到了沈聿桥给的位置,门没有锁,她还留了个心眼,没敢直接进去。 逐渐发现,这房子里压根没人。 她进去到处都看了一遍,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许轻宜的确在床边柜子里看到了许沉用得到的药。 许沉又被转移了! 那一瞬间,她很想冲到沈聿桥的别墅捅他一刀! 但她现在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质问沈聿桥,“我哥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 果然,沈聿桥也是第一时间回应,“你只要了准确地址,也没跟我要保证说你哥今晚必须在那里。” “沈聿桥,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能不能做个人?!” 沈聿桥像个残酷的独裁者,掌控着他们兄妹的生死,依旧那么不疾不徐,“你哥养病的地址很多,满意一次,我就告诉你一个位置,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许轻宜从那个房子离开,走的时候油门几乎踩到底。 突然被突起的路面颠簸了一下之后,她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想起了许幻的话。 沈聿桥这么欺负她,不就是因为她听话,好掌控吗? 可是欺负人也应该有个度,她就不该再这么听话! 第151章 包养 否则永远不知道许沉到底在哪里,沈聿桥遛她一次,就有第二次!拖得越久,许沉可能越危险。 许轻宜逐渐把车速降了下来。 她不想再听沈聿桥的话,不想再伤害沈砚舟,要像许幻所说的罢工,总要有个合适的方式。 否则沈聿桥一旦怒了,许沉会倍受折磨,让她去伤害沈砚舟的方式还会比现在更加残忍。 脑子里还没有任何头绪,车子突然被前面的一辆劳斯莱斯别停。 还差一点的时候,许轻宜猛踩一脚刹车停住了。 劳斯莱斯的车窗降下来,腾飞身子探过来跟许轻宜说话:“许小姐,沈总正好过去。” 过去? 去海滨? 许轻宜看向车子后座,他过去干什么? 腾飞再次启动车子,在许轻宜前面行驶,许轻宜完全猜不透沈聿桥要干什么,只能连忙跟上。 快到沈砚舟的修理厂时,沈聿桥的车停了下来。 许轻宜跟着踩停,在厂里,跟胖叔两个人不知道在搬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重很辛苦。 “嘟嘟!”腾飞突然按了两下喇叭。 那边的人自然就看了过来。 因为他们店里灯光亮,路上比较暗,沈砚舟看不清这边,抬手遮着眼睛看了会儿,走了过来。 到了劳斯莱斯旁边,看到腾飞的时候,他显然皱了皱眉。 然后继续走了过去。 许轻宜看到沈聿桥终于降下窗户,不知道跟沈砚舟说了句什么。 沈砚舟转头就往后看来,寻到她的车,视线定住,几秒后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沈聿桥。 沈砚舟几分笑意,“什么叫我不放她走?她爱谁就跟谁在一块,这不是很好理解么?” 沈聿桥眉头轻轻挑起。 看得出来,沈砚舟的确不知道许轻宜被监听,说明许轻宜没跟他透露,挺听话。 沈聿桥往后看了看,勾唇笑着,“她没跟你说么,她心里放的到底是谁?” 沈砚舟懒得跟他探讨这个话题,“不用她说,我自己会看。你找我干什么,有屁就放,我很忙。” “没什么事,过来接她,她说一个人搬走怕你死缠烂打走不了。” 沈砚舟扶在车窗上的手紧了紧,“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搬走。” “我跟她玩了个小游戏,让她过来勾引你,现在游戏结束了,她当然是离开这里。” 沈聿桥说得不疾不徐,然后示意腾飞把车开走。 沈砚舟还没再说什么,车子从他脚边轧了过去。 许轻宜的车速不快,她怕沈砚舟突然冲过来拦她。 但他没有,却也一直透过车窗死死盯着她。 明明知道他看不清里面的她,许轻宜还是整个人身体紧绷,连眼神都不敢斜过去看他。 虽然不知道沈聿桥那个疯子跟他说了什么,单从沈砚舟的表情里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许轻宜现在不敢看任何一个沈砚舟的眼神。 车子终于从沈砚舟面前开了过去,许轻宜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雅源楼下的时候,沈聿桥的车就停在那儿,没看到他人。 许轻宜往周围扫了一圈,也没见,就预料到他可能直接上楼等在她门口了。 按电梯等着的时候,沈砚舟回来了,在最后一刻伸手挡了门,和她同乘上楼。 许轻宜从来没觉得电梯这么逼仄狭窄,明明只有两个人,却拥挤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为什么搬走。”沈砚舟沉着声,忽然问。 许轻宜怔怔的,这是在问她? 之前不知道许幻是假哥哥,许轻宜确实想过带着他回云县,彻底跟沈砚舟断了。 但送走了许幻,她不可能走,许沉还在沈聿桥手里。 他为什么这么问? 许轻宜很快找到了答案——沈聿桥那个神经病说的。 她一句都没办法回答沈砚舟,因为沈聿桥在听。 而她茫然的眼神落进沈砚舟眼里,定定的看了她两秒之后就不再要她的答案了。 “叮!”电梯抵达。 门一开,果然,沈聿桥在窗户边看夜景,腾飞在另一边站着。 沈聿桥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许轻宜身上,唇角明显的往上勾,“去收拾东西,有我在,他拦不了你。” 许轻宜抿着唇,看着沈聿桥朝自己走过来。 她从来都没见过沈聿桥这种眼神,竟然带着温柔。 但是对她来说太恐怖了,平时那么阴狠、怪异的人,突然笑得这么温柔,无异于要吃人。 他抬手的时候,许轻宜想躲,被沈聿桥一个眼神阻止。 他的手放在她脸颊边的发丝上,往她肩膀后面理了理。 动作非常生涩,但给人感觉就是很暧昧。 许轻宜握着手心,很努力的忍着才没有皱起眉头,看了看他,“我的工作还没办法今晚就走……” 沈聿桥眉梢动了一下,“搬不走吗?” 她点点头,“有机子,得叫专人,现在太晚叫不到了,明天我又不想再跑一趟,所以,干脆明天再走吧。” 她这会儿跟他说话的样子,很温顺很乖巧,随机应变的配合着他,沈聿桥是非常满意的。 沈聿桥今晚过来也没有一定要她立刻搬走,只是因为听到了沈砚舟被提分手时的不情愿。 听起来,沈砚舟非常笃定许轻宜的感情,笃定她是被逼的。 沈聿桥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输得很彻底。 “你先进去。”沈聿桥冲她颔首。 许轻宜是不太愿意的,她不知道沈聿桥要干什么。 沈砚舟开了口:“逼她干什么?想听就让她听,她也不见得想回自己房间,她在我那间住惯了。” 沈聿桥目光扫向许轻宜。 虽然他有监听,但他听不出来许轻宜在哪个房子。 他们还同居了?用情不浅。 倒也不诧异,毕竟只隔了一堵墙。 “是么?”沈聿桥在问许轻宜。 许轻宜知道他眼神里的威胁,避开沈砚舟的方向,淡淡道:“不行吗,你又没规定。” 沈聿桥勾了勾唇,类似宠溺的不计较,他看了沈砚舟,“庞焉手里那个项目,你一定要抢?” 沈砚舟掸着衣服上的灰,轻描淡写,“不是你逼我的么。” 沈聿桥很不喜欢他这种松弛感,神色冷了些,“我劝你想清楚,你就算做这些,也胜不过我,抢不走她,我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你能抢走的。” 沈砚舟首先沉了沉眉心,“她不是东西。” 然后又笑了一下,“抢不走么?有没有可能,是我以往根本没想抢。” 沈聿桥单手放在西裤兜里,矜贵阴冷,还是那么不疾不徐、胜券在握,“怎么这次要抢了?” “你以为拿走一个项目证明自己,她会选你?” “沈砚舟,你永远都是太自负,就是不信她是我包养的人?” 沈聿桥稍微蹙了一下眉。 看起来就像有点苦恼,因为沈砚舟太固执,要跟他抢人,他又不想费时间解释。 于是颔首冲许轻宜示意了一下,“你没给他看过我的转账?” 许轻宜捏着手心不说话。 沈聿桥让她把转账记录拿出来。 他把那些转账说得冠冕堂皇,“每次她过来,我都会给她一笔钱,当然,不管是技术还是赏心悦目程度,她都值。” 沈砚舟眸色明显变了变,透着阴冷的睨着沈聿桥。 许轻宜终于是没忍住,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沈聿桥竟然能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污蔑。 说得好像她是被他包养的女人! 他每次给她那么多钱的时候就想到要这么利用吗? 沈聿桥却很满意自己几句话的效果,他不得不承认沈砚舟在各方面都很有天赋,天赋不是别人随便能追赶的。 感情算是沈砚舟唯一的缺口,他这种天生自恃的人,捏准他的缺口打击他的士气,是唯一便捷的方式。 沈聿桥还以为许轻宜提分开,沈砚舟会一蹶不振,看来低估了他。 没想到他还反过来抢项目,逼得自己还要跑一趟过来添一刀。 这个项目,沈聿桥不能丢,费了几年的功夫,全公司都在看他能不能在新年继承人大会上拿出一份完美答卷! 看沈砚舟脸色阴郁无比,沈聿桥反而变得明朗,“你总不会还想亲眼看看她的转账记录?” 许轻宜不动作。 沈聿桥倒是耐心的拿了手机出来,“我找找。” 沈砚舟终于大步过去,手肘横起来压在沈聿桥脖子上,逼得他后退到墙边。 沈砚舟虽然是弟弟,但身形比沈聿桥强健,比沈聿桥还要高一截,压迫感里透着尖锐,从牙缝里警告他,“你最好给自己留点余地!” 沈聿桥却淡淡的勾唇笑着,“说真话怎么叫不留余地?不让我说她技术好,还是不让我说她花样多?” “沈砚舟,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是什么水平,还是非得我说那么清楚,她跟你最动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只喜欢喊全名?” 许轻宜脑子里“嗡”的一声,声音都变得急促尖锐,“沈聿桥!” 几乎同一时间,沈聿桥一声闷哼,被沈砚舟一拳头加一膝盖撞击,要不是腾飞快速过去扶着拉开,估计就躺地上了。 第152章 腥红 沈砚舟大概还想再来一轮,被腾飞止住,“二少!” 越过腾飞,沈砚舟目光赤红的盯住沈聿桥,“从这栋楼滚出去。” 腹部的疼痛让沈聿桥吸了一口气,抬手慢悠悠的擦掉嘴角的血迹。 却笑着看向沈砚舟,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 这么多年了,沈聿桥还是第一次见沈砚舟这样动怒。 看来这一年没白熬,许轻宜确实有这个作用。 沈聿桥的视线最后从许轻宜身上扫过,“明天联系。” 许轻宜那会儿还捂着眼睛,确定沈聿桥没还手,她才逐渐放下手。 但是视线不敢往沈砚舟身上过,到现在她脑子里都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摆钟占据。 摆钟的秒针不停的走,她脑子里就不停的嗡嗡。 她现在已经不确定沈聿桥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她身上安监听器的了。 他竟然连她高潮的时候最爱喊沈砚舟全名都知道,那种感觉,毛骨悚然。 他是不是也知道她和沈砚舟做过的所有花样,穿过的所有情趣衣? 突然觉得他这个人比她意识的还恶心。 电梯关上,沈聿桥走了。 许轻宜收回一点神思的时候,发现沈砚舟满脸痛苦的看着她,像是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敢。 许轻宜没办法跟他对视,匆匆忙忙挪开视线,转身快速去按指纹,大门却怎么也不开,她只好改为按密码。 还好,门开了,她一刻不敢停顿的进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人是可以呼吸的。 那一整晚,许轻宜脑子里都是沈砚舟最后看她的那个表情。 一整晚没有睡好,大门很安静,没人敲,手机也很安静,没人拼命找她。 许轻宜觉得应该很轻松,也许沈砚舟想通了,不存在为情所困,以后安安心心搞事业,把沈聿桥比下去。 可她整个人血肉都好像被掏空了,很麻木。 早上七点左右,手机突然响起。 许轻宜整个人在一瞬间像被上了发条,伸手拿过手机。 看到是沈聿桥的那一秒,又狠狠皱起眉,半天不接。 “你不是能随时听到我说什么呢,多此一举打什么电话?” 许轻宜直接给挂了。 然后果然传来沈聿桥的声音,“我倒是忘了,还怕你觉得不舒服。” 假惺惺什么,许轻宜闭了闭眼,她昨晚也想了很久,监听器到底在哪。 可是她全身上下都没有东西,连戒指都摘了,这会儿依旧能听见沈聿桥说话。 “沈砚舟最近都接触了谁。”沈聿桥问。 许轻宜心里冷哼,“不知道,我已经跟他分了,沈总是忘了吗?” 沈聿桥那边稍微安静了会儿。 过了一会儿,许轻宜手机上就收到了照片。 许沉再一次被匕首划开皮肉,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地方。 许轻宜眼前一黑,“沈聿桥你就是个混蛋!” 沈聿桥只是轻悠悠的笑,“看来是和他待一起久了,这么没礼貌。” 许轻宜听到这里,反而也笑了,“你也就能在背后骂骂沈砚舟粗鲁无礼,说实话,你真比不上他,各个方面。” 沈聿桥短暂的沉默后,语调变得没有起伏,透着一丝冰冷,“我只给你两天时间,劝他把项目吐回来,当然,你最好能拿到一份他公司的资料。” 许轻宜觉得很好笑。 “沈总连他公司的资料都拿不到吗?这种还得靠我一个女人?” 许轻宜之前还想,沈聿桥为什么不干脆让沈砚舟抢项目,然后让她偷机密,非得在感情上这么打击他。 现在想来明白了。 一旦让沈砚舟跟着抢,沈聿桥根本抢不过,哪怕到时候她偷走一点机密,对沈砚舟都构不成伤害。 所以沈聿桥根本就不敢让沈砚舟有任何一点起来的趋势。 “既然我这么有用,沈总应该把我哥供起来,而不是动不动就威胁。” 沈聿桥冷着声,“看来我对许沉下手轻了,让你这么放松,有心思在这里说教。” 许轻宜内心还是缩了一下,深吸气,“我说过了,已经跟他分开了,不可能再从他那儿帮你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沈聿桥轻飘飘的一句:“遛狗不会么?” 许轻宜真想自己是个聋子,就不会听到这种不是人的声音。 让她遛狗一样遛沈砚舟?时好时坏的遛着,直到沈砚舟崩溃,她就可以想要什么就从他身上得到是吗? 许轻宜真的很好奇沈聿桥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心理可以阴暗成这样。 那可是他亲弟弟! 她没有回答,沈聿桥无非就是说完威胁的话,然后一片安静。 许轻宜做不到,她不可能又若无其事的过去敲沈砚舟的门,跟他说“你想让我不离开也可以,退出项目竞争”? 许轻宜甚至都不敢出门,她怕碰到沈砚舟,怕看到他满眼的血丝。 她在阳台坐了很久。 发信息问许幻:【你说我可以罢工,我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叫做罢工,不管我做什么,沈聿桥都有办法逼我。】 许幻回复挺快,【你知道奶奶为什么没有成为沈聿桥的工具么?】 许轻宜看了好久那条消息。 【?】 她回复了一个问号,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谁会选一个老太太来帮自己完成任务呢? 之后好像猛然想通了什么。 很早之前,她就想过,奶奶没有成为威胁她的筹码。 是因为奶奶经不起折腾,一个惊吓,一小刀下去,可能这个筹码就失去了价值。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奶奶为什么没有成为工具? 许幻一下子点醒了她! 因为奶奶没有那样的利用价值啊。 她也把自己变成没有利用价值的状态,不就好了么? 至少,目前不会受到沈聿桥制约,过了这一段,沈砚舟拿到了项目,沈聿桥恐怕都没空威胁她了。 挺好。 她终于不用以伤害沈砚舟来换许沉安全,她的爱很廉价,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只能做到不伤害他这一点了。 许轻宜给许幻竖了个大拇指,问他到没到云县。 他回复:【这里真美,奶奶很好,勿念】 许轻宜删了联系内容,放下手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她的厨房刀具不多,不像沈砚舟那儿,什么都齐全。 不过,她能用的刀还是有的。 很奇怪,她一点都不害怕,唯一担心的还是沈砚舟会不会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怕他受不了。 许轻宜环顾了整个屋子,还怕把房东的屋子弄脏,选来选去,还是觉得浴室最合适。 她给手上的水果刀消了毒,挺仔细的。 进浴室的时候,手机一并带着,她还不想死,只是想失去价值。 时卿回国了,那天之后还发过信息,确保她没事,他刚回国这两天还要忙公司事务,说过几天找她。 许轻宜给他发了信息:【小时总,十分钟后帮我报个警,别太晚】 时卿永远都是秒回:【你怎么每次找我都让我报警?我干脆当警察去?】 许轻宜笑了一下,【细皮嫩肉的,哪个警局敢养你】 然后不忘提醒他,【别忘了时间,还有,别告诉别人】 第一下划破皮肉的时候,许轻宜觉得很疼。 但是想到许沉也被这样对待,想到这样沈砚舟就不用受她的伤害和折磨,竟然还能接受。 也不知道几下,看到血液迅速涌出的时候,感觉脑袋有些晕,心跳不太规律。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的时候,许轻宜好像听到了大门被重重的敲响。 她心底笑了笑,想,时卿果然靠谱,这么准时。 海滨区的警察也真是永远值得信任,出警真快! 沈砚舟因为重力砸门的声音开门出来。 三分钟之前,他才刚进去,半夜到今早,他无数次都在电梯间的沙发上坐着。 抬眼看到时卿和警察,眉头拧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时卿惊愕的回头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许轻宜的家是他跟着搬的,但是时卿至今不知道沈砚舟就住在隔壁! 这个老六! 沈砚舟脸色异常凝重,看了为首的警察,“问你呢,干什么?” “我报的警!”时卿插话:“她在里面可能出事了。” 沈砚舟表情蓦地归零,一把扯开前面挡着的人,直接开门进去。 时卿眼睁睁的看着他按的指纹! “许轻宜!”沈砚舟脚步很大,迅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径直闯入她的卧室。 被子平整的铺着,昨晚像是没在床上睡,只有阳台上放了一杯花茶。 看到窗户开着的那一瞬间,沈砚舟眼前都暗了一下,三步并做两步跨上阳台,探头往下看。 这个楼高完全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楼草坪。 什么都没有。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另一个方向找。 只剩一个浴室。 门是关着的。 沈砚舟走过去的步子越来越大,一把拧开门。 入目一片腥红的瞬间,沈砚舟眼前是模糊的,所有呼吸的入口似乎都被屏蔽了,没有出口的疼痛在一瞬间放大,全身蹿涌。 时卿看着沈砚舟在开门的下一秒跪到了地上,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脚步不稳地跌撞进去。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沈砚舟的步子却又异常的稳健。 第153章 ICU 可是等时卿看清他手里抱着的许轻宜满身血水的时候,差点瘫倒在地。 旁边的警察扶了他一把。 沈砚舟的怒吼在耳边震动,“愣着干什么?!止血!叫车!” 警察也是惊到了,姑娘全身像是泡在血水里,这显然是没办法安静的放下来止血,必须边走边操作,争取时间把她放到救护车上,能快一秒是一秒! 时卿在叫救护车,却连手机都拿不稳。 警察叫的救护车,报了沈砚舟的名,让他们快一点。 海滨医院的救护车来得非常快,他们到楼下没一会儿,车也飞快的开过来停到旁边。 许轻宜被抬上车之前,时卿一直握着她的手,冷冰冰的,叫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救护车走了,时卿看向跪趴在地上埋着头的沈砚舟,咬着牙一步步走过去,“你给我起来。” 沈砚舟动了动。 时卿干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看到他一个大男人眼睛通红,泪流满面,反而怒发冲冠,“我他妈就是出个差,你把她弄成这样!你有脸哭!” 时卿看着白皙瘦弱,但是一拳头挥过去,沈砚舟毫无防备,且能躲也不躲,硬生生嘴角流了血。 看他甚至还想再讨一拳,时卿反而憋得慌,扭头开车就跟去了医院。 她流了太多的血,医生说非常危险,只能先试试,亲友如果有可以用的血型,最好做个准备,海滨医院的血库估计不够用。 …… 沈聿桥因为项目的事开了几次会议,一次比一次凝重。 听到许轻宜那边的动静时,他看了一眼腾飞,让他去看看她那边出了什么事。 腾飞从会议室离开,隔了几分钟就回来了,皱着眉。 他走到沈聿桥旁边,低下身,声音很低:“许小姐割腕了,昏迷不醒。” 沈聿桥原本因为会议不顺而阴郁的脸色蓦地一僵,“什么?” 腾飞点了点头。 “哗啦”一声,椅子大力被推远。 一众职员看着沈总突然起身,脚步急促的离开了会议室,没有任何交代。 都是一惊,没见过他这样,莫不是公司股市跌停了?要倒闭了? 腾飞简单交代了两句会议暂停,等通知,也跟着急匆匆的离开公司大厦。 沈聿桥从没想过一直听话、好掌控的许轻宜敢这么刚! 难怪,她早上敢那么跟他说话,原来是想好了要破釜沉舟,一损俱损! 好,真好。 他当初就劝过她不要爱上沈砚舟,她却爱沈砚舟爱到宁可自己去死! 车子中途停了下来。 沈聿桥阴冷的睨着腾飞,“你会开车么?” 腾飞后背也在冒汗,但即便那是红灯,他也不敢狡辩,直接闯。 他这驾驶本是要作废了。 花了不到半小时,他们抵达海滨医院。 医院聚了不少人,全是住海滨区的市民,都是来献血的。 沈聿桥从侧门进了医院,腾飞问了信息,在前面带路。 抢救室到了。 沈聿桥首先看到的就是沈砚舟既颓废又疯的模样,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沈砚舟的眼神一片凶狠。 他红着眼过来挥拳的时候,沈聿桥来不及躲。 加上昨天,他受了沈砚舟两拳。 沈聿桥推开过来扶他的腾飞,随意擦了擦嘴角,问:“她人呢?” 沈砚舟第二拳抬起,被腾飞制住了。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到现在,沈砚舟几乎用尽了力气去克制情绪,站都快站不稳了。 只冷冷盯着沈聿桥,“你没资格问!” 沈聿桥也冷冷的盯着他,“她是我的人!” “你只能认,你永远争不过我,从她十四岁被我救的那天开始,你就永远不可能我手里抢走这个人。” 抢救室的门开了。 “家属呢?” 沈砚舟第一时间转身上前,“我在。” 沈聿桥却也迈了过去,“是我。” 医生皱起眉,“别争了,找个人签字,病人现在很紧急,搞不好就是脑死亡!” 沈砚舟一把抓过单子,快速签完,“必须把她给我救过来,我说必须,听清楚了吗?” 医生皱着眉,“我们会尽力,但她现在确实很危险,今晚要进ICU观察,后续不好说。” “对了,血够了。” 医生的意思是,楼下排的长队不献血也没事了,看个人意愿。 外面又恢复了安静。 沈砚舟转过身,双手握拳顶着墙壁,肩膀用力的往下沉,很久才慢慢回升。 时卿知道他在拼命忍痛,还是忍不住,就一拳一拳的往墙上砸。 最后还是时卿走过去,“你这手废了后面我一个人照顾她吗?” 沈砚舟果然停了下来。 时卿又皮了一眼那边绷着脸的沈聿桥,“他又是谁?” 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确定不认识。 沈砚舟没理他,缓慢滑到墙角呆了会儿,然后拿了手机。 找周晟京的号码找了好一会儿,整个手腕到指尖一直颤抖。 终于拨通,嘶哑的一句:“过来。” 周晟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出他声音不对劲,“修理厂还是你家?你病了?……难道是医院?” 沈砚舟直接挂了。 周晟京把他当做默认,直接去海滨医院。 到的时候,周晟京看了看沈聿桥,从来没想过能在一个场合同时看到他们兄弟俩出现。 除了沈家,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不像是沈砚舟病了。 “找我过来干什么?”周晟京看了看他手背四个指根的地方都有血,皱了皱眉。 转头又看了沈聿桥淤青的嘴角。 “拟合同。”沈砚舟言简意赅,“低价。” 周晟京毕竟是他的大管家,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庞焉那个项目的事。 这都还没有正式见面聊,那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虽然庞焉意思很明确,但是标书肯定要认真仔细的做,哪能就眼下搞出来? “你没开玩笑吗?”周晟京其实知道他不会开玩笑。 只得点点头,“行,弄完我发你。” 就这一件事,让他跑一趟? 不会是说给沈聿桥听的吧? 这个项目沈氏可是跑断了腿,喝了不知道多少酒,拍了不知道多少职级的马屁。 幸亏沈聿桥拍不着庞焉本人的马屁。 沈聿桥侧首,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看着沈砚舟这下战书的行为。 沈砚舟靠着墙,下巴微抬,“我原本没想过参加什么继承人大会,是你逼得好。” 沈聿桥冷笑,“装什么,我不拿她逼你这一次,你在国外羽翼丰满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等那一天打他个措手不及? 沈砚舟已然懒得跟他交流。 他在国外的公司难道是今年才起来的吗?如果他想,早就动手了。 沈聿桥从小病态的把他当做假想敌,无药可救。 许轻宜从急救室转出,进了重症监护室。 沈砚舟只看到了一眼。 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病号服,变干净了,她的脸也干干净净的,没见血迹。 但是太干净了,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比刚醒没多久的许沉还要白。 重症室外不让留人,重症室内更不让家属进入。 沈砚舟转身回了急救室外,叫住一个医生,“刚刚的女生,换下来的衣服能不能还给我?” 医生这会儿刚好能缓口气儿,看他眼睛通红,客气又痛楚,没忍心拒绝,进去给找了,最后用袋子给他拿出来的。 然后劝他:“病人今晚是醒不来的,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更好的照顾病人,不过她明天醒来的几率也很小。” 沈砚舟点头,“谢谢。” 时卿过来找着沈砚舟了,问他要证件给许轻宜把住院办了,“办完我住病房等她醒,你忙你的去,反正我刚出差回来我不忙。” 沈砚舟没理他。 回了一趟雅源去找了她的证件,又回到医院办手续。 要了私人病房。 时卿看到沈砚舟去洗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 等看到红通通的水终于愣了一下,倒也没问,一个人洗,一个人涮。 衣服已经被医生剪得失去原样,应该是为了方便救人。 原本是米白色的家居服,洗到最后依旧是淡红色的,好像原本就是这个颜色一样。 医院门口的停车位,劳斯莱斯一直没动。 沈聿桥闭眼靠在车上。 他听到许轻宜对沈砚舟说小时候他救过她的事了。 沈聿桥一直以为她早就忘了,那天在别墅里故意放着那个发绳,她看到之后也毫无反应。 所以他没有利用这一点。 原来她都记得。 沈聿桥是不希望她死的,至于原因,他认为仅仅是不想失去这颗棋子。 “附近有葱油面吗。”沈聿桥突然问。 腾飞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了看。 过了两秒才出声:“我搜一搜。” 手机上能看到不少商家有葱油面,腾飞说:“不远,我过去买。” 店面确实不远,过了马路,拐过前面一个弯就是。 沈聿桥坐在车上,看着腾飞过马路,刚走到人行横道边,一辆车突然蹿出,径直撞上腾飞。 隔着窗户沈聿桥听不见声音,只是眉心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腾飞在两三米远处落地。 沈聿桥狠狠闭了一下眼,项目的紧要关头,腾飞是他唯一的心腹。 第154章 装的 腾飞被送进医院的第一时间,沈家山的电话就打到了沈聿桥这里。 “怎么回事?这个时间不应该在谈项目?还是去谈的路上出事的?” 这个政府项目一旦拿下,沈氏在这个领域才算真的定住脚。 沈聿桥沉默的闭着眼。 沈家山又问了句:“他什么时候能出院工作?” 沈聿桥这才回了一句:“爸,那是别人的儿子,不是您的。” 意思就是,他不能像要求自己的儿子一样,把腾飞也不当人,不管病还是痛都要拉起来工作。 沈家山眉头一皱,“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沈聿桥略微吐气,“腾飞的工作会有人交接,项目的进度不会变。” 沈家山这才黑着脸挂了电话。 病房里一直亮着灯。 时卿和沈砚舟都没走,两个人最开始都挤在陪护床上。 但两人都人高马大,睡到半夜,时卿手脚并用像八爪鱼,沈砚舟终归受不了,去了病床上。 睡到早上八点多。 医生过来查房,先去看了许轻宜的情况,才过来告诉他们,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不确定什么时间醒过来。 过了会儿,管床主任也过来了,问他们:“听他们说,家属要拿回病人的所有私人物品,这个我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沈砚舟要了她的衣服,护士觉得他用情至深,女生的所有私人物品都要保存。 主任手心里是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一片很小的东西。 沈砚舟一眼就看出来,是监听器。 他接过来,先毁了,才问:“从哪拿下来的?” 主任说:“给病人做核磁的医生那边拿回来的,说是在病人耳道里,费了很大劲。” 东西非常小,幸亏因为病人昏迷没法自主做检查,所以先用机子帮她扫描了一遍才发现的。 发现后取出来也麻烦了一阵,东西太小,放在耳朵里估计都没有感觉,但直接进去做核磁却很可能把脑袋打穿。 “这很危险,你们昨晚谁都没跟医生提,幸亏没出事。”主任说完安慰了几句就去忙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时卿抓了抓头发,“也就是说,她是被沈聿桥逼着才跟你提分手?” “然后你猜到沈聿桥在监视她,怕沈聿桥听到反而对她不利,你就没敢说你猜到这回事了,也没说你根本没打算跟她分开,就……”时卿一双眉头拧起来。 沈砚舟猜到是沈聿桥在逼她,所以他全程没有太过激,只稍微顺着她或者沈聿桥想要的结果给出了一些反应。 她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有多难受,沈砚舟亲眼所见,他不傻,不会真的以为她想分手。 就是因为怕她受不了沈聿桥的胁迫,做什么傻事,沈砚舟才以最快的速度去干预了项目。 只要项目被干预,沈聿桥就没那个精力胁迫她。 可沈砚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烈,动作会这么快,一点征兆都没有。 时卿:“我不知道应该羡慕你,还是应该骂你,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不让你为难,结果你连她都没保护好!” 时卿也看得出沈砚舟比谁都崩溃,所以难听的话他一时间也骂不出口。 而是想起来问:“那,你说的那个许沉,她哥呢?” “雅源。” 沈砚舟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许轻宜把许幻送回云县了。 所以,也就至今没明白沈聿桥到底用什么威胁了她。 时卿头痛的走来走去,太复杂,只总结出一句:沈聿桥是个疯批。 沈砚舟这会儿也才记起来给许沉打个电话,他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个身体情况估计自己做不了饭,沈砚舟忙得没顾上。 电话好一会儿才通。 “沈先生。”许幻略客气的声音。 沈砚舟疲惫的撑着额头,“许轻宜这几天没法照顾你了,她有点事,不好意思,我会叫人每天给你送饭。” 许幻沉默片刻,问了句:“她怎么了?” 又道:“你不用瞒我,我知道她会出事。” 沈砚舟眉峰皱起来,“你知道?” “嗯。”许幻倒也坦白,“办法是我提点她的,但我不清楚她会不会太傻,会做到哪个地步,人没事吧?” 沈砚舟一听,脸色难看起来,“别告诉我,是你怂恿她割腕?” “对不起。”许幻也不拐弯,“我不是他哥,只是沈聿桥的一个工具,她没得选。” 沈砚舟沉默了好几秒。 最后才终于抓到重点,“真的许沉呢?” 许幻:“我也不知道,我记得的东西仅限于醒过来之后的,目前也只认识你们几个人。” “你在哪里?”沈砚舟又问。 “云县。” 沈砚舟眉头打结,脑子里快速思考了很多东西,之后吩咐许幻不要乱走动,就待在云县,他会找人过去保证他和老太太的安全。 挂了电话,沈砚舟很久没出声。 时卿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而是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时卿一开始听不太明白他都在说什么。 到后面才诧异的看着他,“你跟SKing什么关系?” 沈砚舟淡淡的看他一眼,“我出去买早餐,你吃什么。” 时卿现在不想吃早餐,他刚刚听到沈砚舟说Sking了。 Sking,全称是SevenKing,史上第一个以托管崛起的财阀,核心在中欧,现在都不知道蔓延涵盖几个国家了。 因为代经营的模式清奇,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幕后的真正老板是谁。 时卿跟在沈砚舟后面出了医院,“你要是能跟Sking挂钩,直接随便拉个分部把你哥压死不行吗?” 沈砚舟淡淡瞥他一眼,“我干脆找个人直接把他绑了不更好?” 时卿举双手赞成:“好啊!” 随即反应过来,国内不行,严重犯法。 两人一人一个菜夹饼、一瓶水,最短时间返回医院。 刚到没一会儿,医生过来喊人,病人刚刚醒了,可以进去探视不超过半小时,但一次只一个人。 石头剪刀布,时卿赢了。 他进去的时候,许轻宜安安静静的睡着,怎么说话都没醒。 医生说刚刚醒过,可能大脑缺氧时间有点长,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病人反应也慢,浑浑噩噩的又睡着了。 医生问沈砚舟:“您进去吗?病人又睡过去了。” 沈砚舟点了一下头。 他走到许轻宜床边,在凳子上坐下,没敢去碰她的手。 许轻宜的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伤口很深,很果断,看着都疼得慌。 到现在沈砚舟都没敢看她伤口的片子。 他抬手,指腹轻轻抚了抚她的眉毛,跟她说话。 “以后多相信我一点,行不行?” “我没找你死缠烂打不是默认放弃,只是想给你喘息的空间,怎么这么傻……” 沈砚舟声音顿了顿,看到她睫毛动了。 许轻宜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他,眼圈一下就红了。 沈砚舟同样眼圈泛红,试着问:“能听见我说话?” 许轻宜眨了一下眼。 沈砚舟后怕得用力皱了一下眉,然后努力舒展表情,“没事了,你慢慢养,许沉我帮你找……我都知道了,许幻跟我说了。” 许轻宜的眼泪从眼角往下掉,沈砚舟用手指轻轻帮她擦掉。 结果越擦越多,只好拿了纸巾,折成手指宽,避免碰到她身上任何仪器管子。 “我没那么脆弱……”许轻宜张了张口,声音却比她预料的小,很小。 虽然不清晰,但沈砚舟听到了,眼睛红得更厉害。 许轻宜勉强笑了一下,她现在感觉视线不是很清晰,弱弱的说了句:“近一点。” 沈砚舟听完直接凑过去,很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许轻宜皱起眉,突然想起来,“有监听……” “拿掉了。”他跟她说在耳内。 许轻宜闭了闭眼,难怪,她一直都找不到,洗澡几次都没发现。 沈砚舟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时卿刚刚来看你了,知道么?” 许轻宜眨了眨眼,“我装的。” 除了他,她还是觉得,对谁都装继续昏迷的好。 沈砚舟难得笑了一下,“那今天开始你都继续装吧,直到许沉找着。” 否则,只要她醒过来,又会不得不被沈聿桥利用。 但她这个状态,反正没有利用价值,等许沉找到她刚好痊愈,就不用受威胁。 这些事,沈砚舟会给她安排。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沈砚舟正好和沈聿桥碰上。 沈聿桥换了一身衣服,周身冰冷,跟医生说要进去探视。 沈砚舟挡在门口,“我劝你离她远点。” 沈聿桥淡淡的看着他,“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早点醒过来,除了威胁她左右你,我跟她无冤无仇。” “这里不允许大声喧哗。”医生在一旁皱起眉。 沈砚舟知道沈聿桥多疑,索性让他进去看看。 探视时间只剩几分钟。 沈聿桥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什么也没说,黑着脸离开楼层。 兄弟俩一起等电梯。 沈聿桥站得笔直,单手插兜,面对电梯,对沈砚舟道:“项目的事,劝你别插手,否则谁也落不到好。” 沈砚舟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落好?你们既然一直觉得我是个祸害,那我就名副其实一下,当恶人说不定挺爽的?” 第155章 谋杀 说完话,沈砚舟步入电梯。 沈聿桥继续站在外面,两人隔着电梯门四目相对。 电梯门快关上,沈聿桥才抬脚。 两人一个回病房,一个离开医院。 沈砚舟知道沈聿桥不会坐以待毙,庞焉手里的项目要被他抢了,沈聿桥总会做点什么。 果然,当天下午网上就开始有人捕风捉影,猜测庞焉有违规违纪。 庞焉这种高位,最怕这种事,哪怕只是猜测,工作也得受影响。 一旦庞焉被“放假”,项目交到其他人手里,沈聿桥从其他人身上下功夫,就简单得多了。 庞焉也没想到沈聿桥这么大胆,直接把王轶山的事给牵扯过来了。 就这么巧,庞焉最近跟王轶山事件几个人都私下见过面,不明真相的人很好骗。 庞焉给沈砚舟打了个电话,很是歉意,“看来这个项目怕是弄不成了。” 沈砚舟笑笑,“今年不成就明年,反正我不急。” 但是沈聿桥急。 年底就开始继承人大会,他这份答卷不漂亮,沈家山走了之后,他这路就走不顺。 庞焉失笑,“你不急我急啊,我这马上退休了,莫名其妙被定在耻辱柱上。” 那倒也是。 庞焉这些年都没有任何丑闻,他最出名的那个全代会照片,网友都说但凡贪了一分钱,头都不敢抬那么高。 “那就今年做。”沈砚舟又道。 庞焉气笑了,“你说得轻松,又不是过家家。” “您不介意就好。”沈砚舟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二天。 网上关于庞焉和项目的事越传越多,还有人说庞焉打算退休前利用这个项目捞一笔。 结果中午,就有人扒出来庞焉这些年的工资单,名下个人资产。 发现他连自己的房都没有,房本还是在老婆名下。 还有人拍了他家阳台晾衣服的照片,其中男士内裤旧得松松垮垮,衣架都撑不住。 网友评价:庞书记内裤都能拿去表演相扑了。 庞焉自己看到那个照片是又气又无奈,这小子做事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好歹留点隐私? 庞焉包括家里人,都大大方方的接受一切检查。 这态度太坦然,沈聿桥那种阴暗手段,再高明也没处使。 …… 许轻宜依旧在ICU,也不无聊,因为一直会很困。 就像医生说的,可能是因为伤到大脑了。 她躺在那儿,很多时候确实脑子空白,努力去回想一些事就会很累,唯一记得最多的,还是和沈砚舟亲密后研究的那些个产品。 脑子里会冒出来不少想法,可惜动不了,没法记下来。 等睡一觉醒来,又忘得差不多了,继续想。 柯燕过来看她的时候,许轻宜很意外。 柯总说现在公司规模在扩大,和天华的合作马上就要谈下来了,到时候看柜子其中一面,能不能专门做她的作品展。 听着是有些振奋人心。 再后来,吴怡和时夫人,还有另外两个富太太客户也来看她了。 虽然说是她的客户,但除了吴怡,其他人其实都没有交集,许轻宜挺感动,可惜不能回应,只能继续装昏迷。 沈砚舟每天会来一趟,有时候几分钟就走,两三天一次会留得久一点。 做样子确实像。 一周过去,许轻宜第一次问起来许沉的事。 “还没找到。”沈砚舟敢握她的手了,只是握着,不敢乱动。 又道:“倒是查了你哥当年出事的那个工地项目,我顺着查查,看能不能弄明白我这些年为什么查不到他的信息。” 许轻宜都忘了那个是什么项目,只记得工地的位置。 那边的楼,现在都已经破破烂烂了。 “嗯。”她声音还比之前清晰多了,“我知道你忙,只要我不醒,我哥应该安全,不着急。” 沈砚舟:“不忙。你的房东比较忙。” 许轻宜狐疑的看了看他。 沈砚舟很认真的给她介绍:“你房东叫周晟京,就是那个公寓,还有雅源,以及海滨所有旅游产业的实际运营人。” 许轻宜之前就知道房东很有钱,房子应该很多,但是她没想到整个海滨旅游业主要支柱都是周晟京的? 看着她一脸惊愕,沈砚舟微微勾唇,“产业都是我的,周晟京替我经营,这样说明白吗?” 许轻宜再次惊住。 全是他的? “全部?” 沈砚舟点头,“所以,你以后相信我,别因为替我着想就做傻事,除了感情上拿你没办法,其他事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许轻宜感觉有点消化不良,“你那么有钱,那……?” “之前都是装着骗我?” 沈砚舟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严重,“我从来没想骗你,骗也是骗沈聿桥,以后也是,最好不让他知道。” 许轻宜:“你不都跟他争项目了?他都知道你有公司。” “那只是冰山一角。” 沈砚舟摸了摸她的脸,“好了,不能聊太多。” 他以前也确实有点刻意隐瞒,就是怕她知道得多了就往后退。 适当的,让她有安全感就行。 那天之后,沈砚舟都是短暂的探望,说还在查许沉的事。 四天了,才又一次坐在床边跟她聊得久了点。 “许沉之前出过车祸,你有印象吗?”沈砚舟问。 许轻宜摇头。 许沉哪有出过车祸? 但是沈砚舟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指了指那个车。 许轻宜怔住了。 “这不是……?” 当年她差点被撞的就是这一辆,这车撞过许沉? 沈砚舟神色凝重起来,“这是沈聿桥的车,撞过你哥,但你哥身手敏捷,只是擦伤。” “认识这车?” 许轻宜点点头,“我那天差点被撞,你哥就是在这个车前把我拉开的。” 她这会儿突然有些惊恐,难道那会儿沈聿桥也是准备撞她? 沈砚舟冷哼一声:“他不可能那么好心。” “以目前调查来看,你哥在工地出意外的事比较蹊跷,他的两个工友说他那天还没到饭点,就说要去吃饭,去了那个高架,就从那儿摔下去的。” 许轻宜略睁大眼,“不可能!工地当年明明说他是在干活的位置上摔下去的!” “你说的那个高架,是我给他去送饭经过的地方,我每次都走那儿过去,但是那天我没去,他也不可能过来。” 沈砚舟缓缓的蹙起眉,“你每天都去高架?” 许轻宜点头,她记得太清楚了,那个高架在工地边,可以爬上去,把饭递到上面,许沉就不用下来,省得来回跑。 全工地只有她爬那儿,她小,体重轻,高架能承受,很安全。 沈砚舟目光逐渐有些异样,“所以,如果那天你去送饭了,出事的就是你。” 许轻宜细思极恐,呼吸都放慢了,“怎么会?我没惹过任何人,我哥也不可能……” 沈砚舟突然讽刺的笑了一声,“你确实没惹过谁,但你救过我。” 她一脸不明,这个跟许沉的意外有什么关系? 沈砚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下颚有些紧,半晌才尽可能轻快的讲了一件事。 “我妈刚走那一段,我很孤僻,不跟任何人玩,别人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沈聿桥。” “那段时间我养了一条流浪狗,每天都去看它,陪它玩,我的情绪逐渐也开始好转。” “沈聿桥知道后问我交了什么朋友。” “再后来没几天,我发现那条流浪狗死了。” 沈砚舟停了好一会儿。 他略微吸了一口气,“我始终无法理解沈聿桥对至亲的敌意为什么那么大,这些年避开所有和他的交集,我以为什么事都好了。” “今天才知道……” 原来她在十年前,竟然因为救了他,差点就死了。 许轻宜后背发冷,又不可抑制的愤怒,“所以,我哥意外是沈聿桥动的手脚?” 她想起来施工方当年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的工地有安全隐患,赔偿问题扯了很久。 这么看来,施工方自己也的确没料到许沉那天会出事。 因为都是沈聿桥偷偷动的手脚! “所以,这些年,我哥的信息都是沈聿桥抹掉的!他要抹的,其实是他自己的谋杀事实?” 血压仪在旁边不断的往上升,许轻宜只觉得脑子一晕一晕的,她无法想象人心可以恶到这个地步! 她狠狠皱着眉,“沈聿桥不能逍遥法外!” “我哥躺了十几年!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他必须进去!” 沈砚舟微微抚着她的手背,“放轻松,别太激动……” “沈聿桥在京市确实是个人物,而且他这个人疑心很重。” 别看沈聿桥平时温文尔雅,实际上比谁都孤僻,除了工作时间,他的所有活动都不属于社交,打球、游泳还是喝茶,全在沈家。 别说搜集他的犯罪证据了,接近他都难。 许轻宜抿唇看着他,“我接近他看起来并不难。” 她都去过好几次沈聿桥的别墅,他对她好像并没什么设防。 “不行!”沈砚舟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把她放到沈聿桥身边,他怎么可能答应? “把你送过去,无异于给他递刀,转过来威胁我。” ICU门口过来两个人影。 许轻宜手上被轻捏了一下,话题被迫中断,她立刻闭上眼。 沈聿桥就站在门口,医生让他等会儿。 沈砚舟替她盖了盖被子,起身出去。 第156章 性感 ICU门口,沈聿桥没温度的视线从沈砚舟身上滑过,“如果再醒不过来,就让她转院。” 沈砚舟没打算和他说话的,听到这句,没忍住冷笑一声,侧身停了下来。 “她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你干涉?” 沈砚舟不得不重新审视沈聿桥,以前只觉得他争强好胜,没想到他可以不择手段到滥杀无辜。 沈聿桥倒也波澜不惊,“论资格,谁也不比谁强,别忘了你们已经分手,她不可能再跟你纠缠。” 这一点,沈聿桥很有自信,毕竟许沉依旧在他手里。 沈砚舟当然知道他的自信从哪来,也坚决表态,“她就算不跟我,也不会跟你。” 沈聿桥轻轻挑眉,“你怎么断定她不会?” 因为你拿许幻骗她,拿许沉威胁她,因为你当年想让她死。 可这些沈砚舟都不能说,在沈聿桥眼里,许轻宜没醒过,他不可能知道这些。 于是沈砚舟笑了一声:“你们合起伙来耍我这么久,以为就这么算了?” “我没打算让你舒服,更不会让她好过,自然不可能让她跟你。” 沈聿桥微微挑眉,“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沈聿桥推门进了ICU。 沈砚舟在门口站了会儿,原本他有事得走,但沈聿桥在这儿,他又不放心,干脆站那儿当门神。 沈聿桥视他如无物,不知道跟床上的人说了些什么,沈砚舟只看到他去握了许轻宜的手。 许轻宜也没想到沈聿桥会突然握她的手,和沈砚舟刚说完话,刚调整好,突然被握住,内心被迫波动起来。 旁边全是仪器,沈聿桥淡淡的扫了一眼,又看了她。 “我还真是有些后悔,逼你太紧了。” “等你醒来,交易取消,既然沈砚舟已经暴露实力,这事没必要继续了。” 他之前无非就是想知道沈砚舟到底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一事无成。 现在知道了,心里有底,比摸瞎强。 “老太太念叨了几次,想吃你做的面了。”沈聿桥指腹描了描她的手指。 似是笑了一下,“我也挺怀念。” 许轻宜被他碰得很难受,一边是抵触,一边是他动作不轻不重的碰她皮肤,带痒不痒,最难忍。 这些她都尽可能的忍住了。 直到感觉沈聿桥好像距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她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 许轻宜终于是没忍住,睫毛动了动。 缓缓睁开一点缝隙。 与此同时,沈砚舟也因为看到沈聿桥变态的凑近她而突然拉开门。 沈聿桥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尴尬或者局促,依旧是非常平静。 平静的没去看门口激动的沈砚舟,而是平静的和许轻宜对视,好像他刚刚凑那么近的行为并没什么不妥。 许轻宜装得很像,慢慢皱起眉,声音很低,“怎么是你?” 沈聿桥略勾唇,“沈砚舟被你甩了,当然只能是我。” 许轻宜心里冷哼。 要不是她醒了,就真的信了救她、给她安排医院的都是沈聿桥了。 “我哥呢?”她第一时间又问。 “挺好。”沈聿桥看着她,“我刚刚说的话,听没听见。” “什么。”许轻宜终于转头看了门口的沈砚舟,眉头更紧了,“他现在应该很恨我,站那儿干什么。” 沈聿桥语调淡淡,“可能想折磨我,也可能想报复你。” 许轻宜难受的咽了咽喉咙,沈聿桥倒是有眼力劲儿,把旁边的水杯拿过来,吸管递到她嘴边。 她就着小小的吸了两口润润嗓子,每个动作都在复制真正刚醒那会儿。 沈聿桥又说了一遍,关于交易取消的事儿。 她看了沈聿桥,“那就把我哥还给我,我以后不想再跟你或者他,有什么牵连。” 沈聿桥把水杯放回去,慢条斯理的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可能做不到。” 许轻宜再一次拧眉。 许沉的下落死活都找不到,早知道她刚刚无论如何都忍住了,他再变态,顶多就是亲她…… 算了,这个确实忍不了。 她盯着沈聿桥,“交易都取消了,我现在就是沈砚舟眼里的恶人,你还不放过我?” 沈聿桥替她分析,“正因为他现在视你我为眼中钉,你只有跟在我身边才最安全。” 听到这算盘,许轻宜都想笑。 “沈总怎么不说,你是为了防止沈砚舟强到把你踩死?你赌他对我因爱生恨,但无论如何还是有感情,只要我在你身边,他就不至于对你下死手。” 沈聿桥抬眸看她,“看来脑子没受影响。” 她轻轻撇过脸,“我不会受你摆布。” 沈聿桥倒是真诚多了,“许沉只是在养身体,以后不会再威胁你,不管你信不信,你真出事,对我没好处。” 相反,把她好好的放在身边,才对沈砚舟永远都有压制。 许轻宜又看了看外面的沈砚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目前没有。”项目的事只字不提。 沈聿桥道:“对你的仇恨恐怕比对我的强。” 许轻宜笑笑,“我只要告诉他,我做那些全都是被你逼的,就什么事都没有。” 沈聿桥略微凑近,“想知道你哥为什么会瘫痪么?可不是简单的意外。” 许轻宜略微张大眼,然后又冷静下来,“你不用诓我,我不会再跟你狼狈为奸。” 沈聿桥一点都不急,“想不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沈砚舟终于推门进来。 床边的两个人都抬头看过去。 但沈聿桥偏着脸,也低低的跟她说了一句:“跟你有直接关系,不让你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你好。” 许轻宜心脏猛沉了一下。 她没办法分辨真假,但是莫名很心慌。 沈砚舟到了床边,确实是一副苦大仇深,跟谁都有仇的样子。 沈聿桥却先开了口:“人虽然醒了,但身体还很弱,你如果想发泄,可以冲我,所有事,都是我的授意。” 这种茶式语言从沈聿桥嘴里出来,沈砚舟确实很不习惯。 但也很明白他的意图,无非就是想刺激他,显示许轻宜是他的人。 如果不是在ICU,沈砚舟确实很想再给他一拳。 看他没动静,沈聿桥才看了一眼时间,“转回病房吧,奶奶也一直想再见见她。” 许轻宜还在想刚刚沈聿桥的话,中途都没怎么跟沈砚舟对视。 她被转回病房,借口说很累只想睡觉,让他们都走了。 沈聿桥是看着沈砚舟走的,然后才上车。 几分钟后,许轻宜接到沈聿桥电话,说等她没什么大碍,带她去一趟老太太那儿。 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跟沈砚舟坦白,还好心给她安排了兼职。 “以后每周三次到我别墅做家政,时间你自己定。” 但是在许轻宜看来,他这行为不像是让她单纯做家政,而是让别人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尤其沈砚舟。 她没有立刻拒绝,“我什么时候见我哥?” “很快。” 同一时间,许轻宜那个旧手机里,沈砚舟也打了电话进来。 她跟沈聿桥挂了之后,才敢接他的。 “没法掉头回去,他一直压着我。”沈砚舟原本想假装走了,又偷偷回去看她的。 瞥了一眼后视镜里沈聿桥的车,绕不开。 许轻宜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你哥,想让我每周三次去他别墅做家政。” 不等他说话,许轻宜先说:“我知道你不想同意,但现在我哥的情况也不清楚,趁着沈聿桥不知道咱俩串通,再接着演演?” “顺便,我跟沈聿桥走得近一点,也许能知道我哥出意外的一些内幕。” 沈砚舟没说话。 许轻宜知道他在想什么,怕她有危险,但电话里直接反对又怕沟通不充分,会吵架。 好半天,沈砚舟才问:“手上还疼不疼。” 他现在不直接反对,一来是保证她的安全没什么问题。二来,不想让她担心许沉。 许轻宜低头,手腕确实还不太敢动,但也说:“不疼,一点点麻。” “慢慢恢复,拆了纱布要好好涂药,别留疤。” 说起药,她想起了上次那个药膏。 沈砚舟轻哼:“第一时间就能想到工作,做傻事的时候怎么没想?” 许轻宜轻笑,“我做傻事的时候想的你。” 很显然一句话把沈砚舟给定那儿了,半晌才几分没好气的出声,“屯在一楼房子里,货款替你给过了,等挣大钱了还我。” 许轻宜笑,“好,先息后本行不行?利息要清纯一点还是性感一点?” 沈砚舟轻咳了一声,“你现在这个状况,最好安分点。” 许轻宜听劝,不敢乱撩。 然后有些迟疑,“找到许沉之前要演一演,岂不是我最近都见不着你?” 他现在工作又忙,明面上看起来还挺恨她,两个人见面沈聿桥肯定怀疑。 “想见就说。”沈砚舟道,“有事也打给我。” 沈砚舟在她身边安排了人,但不排除沈聿桥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说着不会再伤害她,万一哪天发疯。 一开始许轻宜还不太明白沈砚舟说“想见就说”是什么意思。 直到那天,她被沈聿桥带去见沈奶奶。 跟沈聿桥走的时候,许轻宜出于安全考虑,给沈砚舟发了个目的地,也就是老太太的病房号。 结果他们到的时候,沈砚舟已经在病房里,这是把她的信息当约会信号了。 老太太这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沈聿桥说最近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第157章 幺蛾子 过去小半个月,许轻宜出门手腕上还会带个护腕,其他没什么异样,所以老太太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笑着招她过去。 “怎么像是瘦了?” 许轻宜微笑,“最近工作忙,沈总帮忙谈了个合作。” 老太太稍微意外的看了看沈聿桥,余光却在看沈砚舟。 上回沈聿桥就说许轻宜和舟二是一对,那怎么还帮她谈合作? 关于他们兄弟俩在工作上上的纷争,老太太最近有所耳闻,在想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所以舟二才捣乱的。 刚想着,沈砚舟就倚着窗户,吊儿郎当的问了句:“谈了什么好合作,看够不够我的精神损失费?”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 沈砚舟更来劲了,“您这什么表情?现在受害者是我,他们俩合起伙来打赌,看许轻宜能不能诱我上钩,我上钩她倒是把我甩了,您评评理呢?我要点儿精神损失费过分?” “不要也行。”沈砚舟目光在许轻宜身上打量,“钱和人,我总得要一个?” 老太太这才直接瞪他,“你一个浪荡子,能对谁真心?要人过来也是出口气,再说了,小许不像那种女孩子,肯定是你故意惹人家了还倒打一耙。” 沈砚舟眉毛高高挑起,“我在您这儿形象这么差?” “你什么形象?”老太太直接拆穿,“国外那些个女朋友都排队排到京市了,花心大萝卜。” 许轻宜偷偷看了一眼沈砚舟。 一直没认真了解过他在国外的生活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精彩。 老太太摆摆手,“行了,你们俩忙去,我跟小许聊一会儿。” 沈砚舟轻哼,“您跟她有什么聊的,我倒想跟她聊聊。” 又被老太太瞪了。 最后兄弟俩还是被赶出去了。 许轻宜知道老太太肯定是有话要跟她说,但又半天不说话。 只好看过去,还算乖巧的喊了声:“沈奶奶,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没关系。” 老太太笑笑,“确实是聪明的孩子,难怪沈聿桥都看上你。” 许轻宜心里笑,沈聿桥那是看上她的命了。 结果老太太紧接着问了句:“你更喜欢舟二吧?” 许轻宜没有做出回应,低头弄水果。 老太太也不追问,直接问她:“你介不介意住到我那儿去?” 这一下许轻宜才突然抬起头,满脸不解,“您那儿?” 老太太说:“不管舟二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他肯定会对他哥捣乱,你住我那儿,谁也够不着你,安全。” “当然,我对你有个要求,不准和舟二来往。为你好,也是为他好,沈聿桥脾性没有看起来那么温和。” 听明白了,她怕沈聿桥针对沈砚舟,所以拆散他们。 这真是始料未及,没跟沈砚舟商量,许轻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沈砚舟推门进来,问老太太:“晚饭吃什么,给您点上。” 老太太看了看许轻宜,“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 沈砚舟蹙了一下眉,随口问:“怎么的,招佣过来伺候您?” 老太太瞥他一眼,故意不说,示意许轻宜先出去。 许轻宜挺想跟沈砚舟说话的,但是没机会,沈聿桥还在门口等着,只好出去了。 病房里。 沈砚舟双手插兜的站在床尾,瞧着病床上的人,“您又出什么幺蛾子?” 老太太把手里的葡萄丢过去,“还不是为你好?” 沈砚舟稍微压低身子,张嘴把葡萄接嘴里了,“您这身手也不像哪不舒服的。” 看着他那不正经的样子,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别跟你哥争,也别去捣乱,这些年不是都好好的?” “我就剩这么一口气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我安安心行不行?” 他要是和沈聿桥争,绝对没有好下场。 沈砚舟答非所问:“您让许轻宜干什么?” “住我那儿去,正好你们谁都别妄想了,谁都别想找她,我概不接待。” 沈砚舟笑了,“您那儿是尼姑庵啊,把人带过去就隔绝妄念?” 但老太太这个行为对沈砚舟来说挺满意。 让她住哪儿都怕沈聿桥钻空子监视,甚至怕她被沈聿桥安排到自己的房子里去。 老太太把她要过去最好,沈聿桥的手不会伸到那儿。 老太太看了看沈砚舟,也没瞒着他,“这段时间,会给你们俩都物色合适的人家,你哥那边你爸会掌握,对方家世差不了,你的呢,我也在看,也不会差,毕竟是入赘。” 沈砚舟这才一下站直起来,“您开什么玩笑?” 还真打算让他入赘? 老太太看了看他,“左蓉之前不都跟你打过招呼了吗?她说你没反对啊。” “你该不是……真对小许有心思?” 沈砚舟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比起先前那些女朋友,她都排不上号。” 意思就是完全看不上。 免得她老人家天天跟着担心他撬墙角。 “那就行了。”老太太摆摆手,“这事没商量,我到时候给你介绍个女孩,你跟人家见见,礼貌一点。” 沈砚舟吊着脸,“我爸给沈聿桥物色谁家的女孩?” 老太太摇头,“没定,你哥都听你爸的。” 呵,那倒是,他从小最是听话,显得沈砚舟异常顽劣乖张。 看来,想让沈聿桥拒绝联姻,他也顺便跟着拒绝是行不通了。 沈聿桥和许轻宜已经从医院离开,带她去收拾个人物品,然后送到老太太那儿。 老太太一会儿也就出院了。 老太太一个人住山水宝郡别墅,不算后院和其他钟点杂工,家里请了八个佣人各司其职。 属于老城区内,交通方便,所以还没到,沈聿桥就把她放下了,“你打个车。” 许轻宜看出来他有急事了,刚刚接了个电话,两秒就挂了,脸色略凝重。 她巴不得他赶紧走,别一直盯着她。 沈聿桥直接掉头,刚刚的电话拨回到腾飞那儿,声音很冷,“再说一遍。” 腾飞的语调也略急促,“许沉跑了。” “哪个许沉。”沈聿桥握紧方向,明明知道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腾飞:“真的那个。” 假的那个在云县,反正也没利用价值,已经不用管了。 腾飞也很自责,“是我的问题,要不是出车祸住院,也不至于……” “找!”沈聿桥咬着后牙,“不能让许轻宜知道。” 腾飞点头,他当然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出去找了。 真的许沉虽然比假的许沉醒得早,但毕竟是真正的植物人,醒来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无法自主行动。 没想到掉以轻心才几天,突然就不见人了。 腾飞想着跑不远,结果找了两小时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 许轻宜站在路边打车,然后给沈砚舟打了个电话。 沈砚舟让她先跟沈奶奶住着。 “那我怎么工作?” 许轻宜唯一发愁这个事,她一个人住的时候都要避着人工作,和老太太住一起,岂不得罢工? 她已经罢工好久了。 “到时候帮你想办法,有偿的。”他在那边一本正经的说着。 许轻宜隔空瞠目,又问:“沈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坐进车里,她趁机如实告诉他,“她不让我跟你来往,怕你哥针对你,我怕她生气受刺激就没敢当面说什么。” 这会儿,许轻宜其实是有点摸不着沈聿桥想干什么。 “他好像真的改了,没动不动威胁我,甚至很放心没监视,把我放下就走了,真把我当他的人?” 沈砚舟倒是不在意,“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他。” 沈聿桥那种人,没心思是不可能的,但沈砚舟懒得猜,想多了反倒把自己困住。 反正兵来将挡,不怕他。 他这么一说,许轻宜一下就心安了,“还没说你奶奶跟你聊什么了?也是不准跟我来往?” 沈砚舟先是“嗯”了一声。 想了想,又道:“可能,还会给我介绍个女孩子,过去入赘。” 沈砚舟说完之后听了会儿她的动静。 慢慢的皱起眉,“你还笑?” 许轻宜想起了上次在茶馆,听他小姨左蓉说的话。 还真打算让沈砚舟入赘啊。 不过,以他拒绝女孩子的那一套,想必没人看得上他,所以她不急。 “马上到别墅了,平时不能这么联系,你先想想办法让我正常工作。” 许轻宜挂了之后,从微信给他发了个亲密的表情。 沈砚舟那边高冷的不给她回复。 过了五分钟,才发了一句:【选东面最靠边的房间住】 许轻宜到了别墅,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东西给我吧,叫我沈姨就好。” 看样子房间都已经帮她收拾好了,并不是沈砚舟说的那间。 许轻宜看了看沈姨,“我能换个房间吗?” 沈姨愣了一下,“是哪里不满意吗?” 许轻宜笑笑,“我比较信卦,在外面租房子,也只选那个方位的房子,所以……” 沈姨倒是笑了,“没事,那就换吧,都收拾好了的。” 半夜。 许轻宜知道为什么沈砚舟让她选这儿了。 他在窗外,一翻就能进来,“小时候都从这儿逃出去玩。” 那时候他们全家都住这个老别墅里。 沈聿桥埋头做作业的时间,他溜出去玩一圈再回来,随便写写,保证在沈聿桥后面完成,不抢他的风头。 第158章 惊喜 许轻宜趴在窗户上,若有所思,“沈聿桥对你这么大的敌意,就是因为你太聪明。” “他怕哪天,你突然把一切光环都抢走,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你干脆站在明处,做自己的生意过自己的生活,不跟他的领域相交,他会不会就放心了?” 沈砚舟笑了一声,“到那天,他就该恨我挣得比他多了。” 总归是能找到各种理由的。 “你们俩不是一个爸生的吗?”许轻宜很早就纳闷了。 如果爸爸妈妈都是同一个,怎么会对自己的弟弟这么排斥? 沈砚舟挑眉,“他还真给自己做过鉴定。” 很小的时候,沈砚舟确实记得沈聿桥问过母亲,他是不是她亲生的?为什么母亲偏心弟弟? 实际上沈砚舟很冤,就因为沈聿桥这么敏感,母亲对他的疼爱多半都不在人前。 爱自己的儿子都得偷偷的,可见沈聿桥这种心理已经扭曲到极致。 “也许是我父亲逼他逼得太紧,我父亲从来不会夸人,不会给予肯定。” 沈砚舟从小反正都很放纵天性,所以不需要谁的鼓励。 但沈聿桥不一样,沈家山总是否定,导致沈聿桥明明足够优秀,却总是自我怀疑。 许轻宜听得头疼,没想到有钱人家根本没有外面想的那么幸福。 她下意识的问沈砚舟:“你以后对小孩可不能太变态。” 说完发现沈砚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许轻宜微微抿唇,这个话题确实有点远了。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沈砚舟却接着问。 她瞥了一眼他的腕表,“很晚了,你回去吧。” 沈砚舟故意不走,身体反而往窗户里探,对着她凑近。 许轻宜想往后躲,他一个手环住她的腰,“要不生两个?” 这个话题还过不去了? 许轻宜瞥他一眼。 他已经贴唇吻过来,很邪恶又很正经的低声说着,“以后研究研究什么姿势能生双胞胎,一步到位……!” 许轻宜终于戳了一下他的腰,止住了他的话。 临走的时候,沈砚舟才嘱咐她:“明天留出两三个小时,就说出门工作,都给你安排好了。” 许轻宜都没来得及问,有人敲她的门,沈砚舟跟做贼一样冲她摆摆手,很快没入夜色。 她关上窗户,拉好窗帘,拢了拢睡衣过去开门。 是老太太。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她,“这房间住着怎么样?” 许轻宜说好。 老太太余光看了一眼阳台的窗帘,但是没说什么,“那就早点睡,平时有什么需要都找沈姨,其他的你随意,就当自己家。” 许轻宜笑着点头,顺便提了一下明天要外出工作。 老太太居然没反对。 第二天,许轻宜出门是一点,回来大概在四点左右。 她还纳闷为什么老太太既然想把她拘到别墅,却不反对她出来? 沈砚舟开着车,“当然是我打点过了,沈聿桥也没那时间留意你。” 许轻宜纳闷,“你又对沈聿桥干什么了?” 其实她觉得,没必要的话,井水不犯河是最好的。 沈砚舟一脸神秘,“暂时保密!” 许轻宜也不知道要去哪,车子绕城走,没到海滨就下了高速。 “去哪里?”沈砚舟还是一脸的神秘兮兮。 最后车子在某个家具城外停下,一路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栋楼,下地下室。 又乘坐电梯上楼,终于到了一个房间前。 沈砚舟颔首,“敲门,有惊喜。” 许轻宜照办,反正也没觉得她现在有多惊喜的事。 果然,敲门老半天,一直没动静。 沈砚舟也皱了皱眉,跟着敲了一下,然后拧了拧门。 竟然直接开了。 那一瞬间,沈砚舟眉头皱了一下眉,进门就到处扫了一圈。 没人。 他直接打给周晟京,“人呢?” 周晟京不明所以,“就那个房间,没转移啊,他自己也走不了几步路,卫生间看看?” 沈砚舟都没去看,确定人走了,“门没锁。” 周晟京一下子惊跳起来,“卧槽不可能!我办事你还不知道?” 这种低级错误绝对不会犯。 “你等等,我调监控。”周晟京也急。 好好的一大个人没了,这还得了,万一是又被沈聿桥给弄回去了,那就坏了! 许轻宜莫名其妙的看着沈砚舟,“所以,你让我来看什么?” 沈砚舟挂了电话,略吐气,“你哥。” 许轻宜顿了一下,转头看他,“我哥?亲哥?” 沈砚舟眉宇间满是歉意,“亲哥,我从沈聿桥那儿接过来了,安顿在这儿,原本今天想给你惊喜,结果……” 许轻宜心脏跟着一上一下的。 她快速进了屋子,到处都看了一遍,确定没见人。 但是那个叠被子的手法,确实是许沉。 生活中许轻宜没有见过谁平时起床后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 而许沉天天如此! 许沉很向往军人,小的时候一切能接触军人的书籍、电视他都爱去看两眼。 平时爱模仿军人的生活习惯,也注重训练体能,去工地他都是每天跑步去的,就当拉练。 “你怎么不早说呢?干脆昨晚我就过来!” 许轻宜太迫切看到许沉了,尤其看过许幻之后,她反而不确定醒过来后的许沉到底状态怎么样。 说完话又觉得语气太重,抿了抿唇,“我不是怪你……” 沈砚舟看了一眼大门,“也是我的疏忽。” 把许沉当病人了。 加上这一块都是周晟京在经营,都打过招呼,按理说,许沉离开家具城,肯定会有人看到。 怎么没人打报告? 沈砚舟再一次看了门锁,“你哥当过锁匠?” 大门是反锁的,他怎么出去的,锁还好好的,明显就是开锁技术一流。 许轻宜一头雾水,许沉哪里当过锁匠? 他以前就只是每天工地搬砖,晚上偶尔出去还要再做个兼职,反正一天都没有空闲。 “他是不是以为你跟沈聿桥一伙的?所以一有机会就跑了?”许轻宜眉头紧锁。 这么一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找,没有方向。 “不会,我跟他说过我和你的关系了。”沈砚舟走过去看了看床头的柜子。 “这是你哥的字迹?”沈砚舟抽了一张纸条出来。 许轻宜都多少年没见过许沉的字迹了。 所以看到的时候其实还挺陌生的,唯独能看出来的是,这字写得不错,至少不像是瘫了十几年的人。 沈砚舟都跟着疑惑:“他到底醒了多久?” 许轻宜也很茫然。 说不定,比许幻醒得还早? 转过头,许轻宜看到被子上的手机,伸手拿了过来。 那是沈砚舟给许沉用的,没有密码。 屏幕一点亮,划一下就开了。 一眼看到屏幕里是一条拍好的视频。 许沉在里面没说话,只是用手机挨个记录了一遍他洗脸、收拾床,拉椅子坐下,以及自己使用面包机,然后吃早餐。 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毫无差别。 最后他才凑到屏幕前,略微勾唇,“现在放心了?我一个人生活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找我,到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见面的。” 许轻宜听出来了,他这是道别。 又是怕拖累她,和当初许幻说的一模一样。 视频结束之前,许沉还笑了一下,“你男朋友不错,就是没你哥帅。” 许轻宜本来很难受,被弄得笑了一下。 沈砚舟在一旁挑眉,“也不说去哪。” 许轻宜握着那个手机,心里是想气又气不起来,许沉怎么这么狠心,连一面都不让她见? 沈砚舟摸了摸她的脸,“他可能是怕见面之后,就没有分开的决心了。” “那就不分开啊。” 她又不是养不起。 沈砚舟若有所思,他跟许沉只见了一面,那会儿都凌晨了,对许沉这个人没有特别全面的评价,不过…… “你哥比我帅这点我不认,不过……他好像确实要比我认为的聪明。” “他继续留在这里,沈聿桥会一直找,只有连你都不知道,沈聿桥才会拿你没办法,还有……”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事故不是意外。” 许轻宜哪知道这么多,她好像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许沉的精神世界。 沈砚舟只能安慰他:“他说不用担心,那就是没问题,你只要保证自己好好,总有一天他会来碰面,这不是挺有盼头?” 从家具城出来,许轻宜半天也不想说话。 半路才问了一句:“沈聿桥今天没管我出不出门,是不是因为我哥跑了,到处找去了?” “估计是。”沈砚舟踩停等红灯,“反正你也不清楚许沉的下落,正常表现就好,就当不知道这个事。” 车子这会儿是往海滨去的。 “去我的工作间吗?”许轻宜的工作激情不高。 沈砚舟看了她,“你要是不想,改天也行,我再给你找机会。” 许轻宜休息了这么久,柯总那边知道她出院,关心了好几次,她也不好意思再歇了。 就如沈砚舟说的,她得振作,活好自己,以后漂漂亮亮的跟许沉碰面! 不过,“今天去海滨也没事,定制的客户我都还没联系,得先去和客户见面,了解人家的喜好需求。” 第159章 鞭笞 她罢工的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人联系过她的,她推到了后面,等手头的作品完成会主动回拨。 沈砚舟想到了上回的事,微蹙眉,“你平时和客户见面,都是随即约地方?” 许轻宜无奈,“不然呢?又没有固定的办公或者会客点,目前只能这样,等我有钱了,租个漂亮的办公楼,弄成高端会所专门会客……” “我挺有钱的。”沈砚舟很自然的接了一句,“楼也有,要不要借你?” 许轻宜顿了一下。 她还是不太习惯沈砚舟是有钱人这件事。 最后还是摇头,“算了,我不能什么都靠你。” 沈砚舟的车速在慢慢降低,最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一手撑着方向盘,侧过身看她。 “怎么了?”许轻宜略抿唇,“你不高兴我那么说?” 沈砚舟一脸认真,“有一点,但还好。” “只是想告诉你,这种心理就不正确,如果不是你,我这些年不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你哥昏迷这么多年,你应该最懂得精神支柱的重要性,是不是?” 许轻宜懂,但她总不能以精神支柱自居,就不断倚仗他? “想不想做生意?”沈砚舟问她。 许轻宜立马点头,当然想。 而且她很想做大,做到这个行业一提起来,都只能想到她。 但多少有点天方夜谭。 “那就听我的。”沈砚舟很认真的在教她,“你要知道,这个社会是越有钱的人才能越挣钱。没本钱的人,永远跨不出第一步。” “我先借你,等你做大了再还?”沈砚舟试探着问她。 许轻宜犹豫,“那我要是亏本了呢?” 沈砚舟笑,“这么没自信?” 那倒也不是,许轻宜微微抿唇,“等我考虑两天,会客的选址也很重要的,私密性一定要非常非常强。” 沈砚舟都不用想,“租个别墅,重新做一遍装修,铺好安全网,私密性、隐秘性都差不了。” 他说得简单,租个别墅一个月几万呢。 “周晟京有空闲的房子,给你腾一个,装修风格和用料,就去今天那个家具城你自己挑?” 许轻宜听出来了,他这是都给她安排好了。 “正好你在老太太那儿的这段时间,找人把别墅装修好,到时候把客人约到那边,专车接送最好,经常变换车辆和车牌,周晟京多的是,你找他租。” 许轻宜这会儿被他说得心头热热的。 她手里虽然一共不到两百万,但装修和租赁这些,肯定是够的,只要后续客户续得上,就不可能亏本。 当然,还得她的灵感源源不断的跟上。 定制的客户不缺钱,满足她们的心理愉悦,她们出手比谁都阔绰。 “我晚上回去想想怎么装修。”她算是松口了。 沈砚舟这才启动车子,“还有件事。” 她看了他。 沈砚舟稍微轻咳,“周末,家里安排了相亲对象,得去一趟。” “你哥也去?”她下意识的问。 沈砚舟一脸狐疑,“你关心他还是关心我?” 许轻宜愣了一下。 然后笑,“我是说,他如果有了女朋友,甚至直接订婚,我就不担心哪天他变态的对我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虽然许轻宜觉得沈聿桥那种人不可能有爱情,但是想起他这么多年还留着她小时候那个发绳,总觉得后背凉凉的。 “他比我积极。” 那许轻宜放心了。 她在山水宝郡住着的那几天,基本上没什么事,最多陪老太太刷刷短剧,或者一块儿插花。 沈聿桥好像真的特别忙,忙着想办法把项目弄回来,忙着找许沉,还要忙着相亲。 周末,他们兄弟俩去相亲那天,老太太叫她一块儿插完花又弄了点心。 “晚上,他们俩要过来给我汇报工作的,多弄点儿!”老太太乐呵呵的。 许轻宜最近跟老太太处得不错,笑着问:“汇报什么工作?” “相亲结果啊!”老太太埋着下巴从老花镜下面看她,眼神颇有意味。 见她反应不大,才道:“你可能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坏,但说实话,你是个好孩子,他们俩都不是你的良配。” 然后老太太叹了口气,“这种家庭,普通人不嫁进来其实挺好,嫁进来就晚了,没那么光鲜亮丽。” 老太太自己,以及沈砚舟的母亲,那都是联姻的,谈感情之前,先谈的是利益捆绑,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许轻宜听得出来老太太挺真心的。 揶揄着问:“那您就不心疼要跟他们联姻的女孩子?” 老太太挑眉,“她们自小从这种环境里长大,能适应。” 又道:“我给舟二挑的女孩是很好很听话的姑娘,就是性子比他还活,正好能稍微压一压他。” 这边说着呢,老太太电话响了。 听了一会儿,她摘掉老花镜皱起眉,“什么叫你过不来了?你还能比你哥忙?……别想糊弄我。” 挂了电话,老太太吐出一口粗气,“就知道他名堂多。” 然后又打了个电话,“舟二说相亲顺利?你偷拍两张给我看看。” 为了防止沈砚舟压根没去见面,老太太让人跟着的。 过了两分钟,老太太收到照片了。 她刚刚随手放下了老花镜,找了会儿没找见,干脆把手机递给许轻宜,“你看看是不是舟二。” 许轻宜接过手机。 的确是沈砚舟发过来的照片,应该是他跟今天见面的女生。 看起来两个人见面很顺利,两个人并排坐得很近,女生微笑看起来很甜美。 沈砚舟上次拒绝左蓉介绍的女生有多桀骜许轻宜是知道的。 今天他居然没拒绝。 这是许轻宜的第一反应。 “怎么样,般配吗?”老太太问她。 许轻宜笑了一下,“男才女貌。” 手机被接了回去,“当然,我的眼光可差不了!” 后来,老太太又收到了沈聿桥和相亲对象的偷拍。 两个人好像气氛也不错,因为沈聿桥给对方夹菜了。 老太太看完心情极好,就好像明天两个孙子就要结婚成家,尘埃落定一样。 七点左右,沈聿桥的车到了山水宝郡。 沈姨笑着去接的人,老太太说过,沈聿桥小时候,沈姨就挺宠他的,比他爹对他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哎哟,这是怎么了?” 听到沈姨惊呼了一声,许轻宜从窗户看出去。 沈聿桥头发和衣服都湿着,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跟沈姨简单说了两句,就往别墅里走。 进门换鞋后,沈聿桥转头看了一眼许轻宜的方向,之后上楼回他自己的房间。 老太太这才问沈姨,“他怎么回事?” 沈姨蹙着眉,“说是段小姐的奶茶泼他身上了。” 段小姐就是今天跟沈聿桥相亲的那位,脾气很温和的大家闺秀,那奶茶明显直接泼他脸上了,什么事能把淑女惹急? 老太太拧眉。 偷拍的照片看起来好好的,怎么反而快回来被人给泼了。 这岂不是黄了? 沈姨这会儿出去了,跟沈聿桥的司机说了几句话,才又折回来,看了看许轻宜欲言又止。 老太太也看了看她,示意沈姨,“没事,你说。” “段小姐看着大少爷车上有许小姐的照片,问了大少爷那是谁,大少爷直接问段小姐愿意不愿意做三,有婚无爱、不要孩子等等……” 然后被泼了。 老太太闭眼深吸气,被泼得一点都不冤。 继而睁开眼看向许轻宜。 许轻宜比谁都无辜,尴尬的笑了笑,“沈总是把我当挡箭牌了。” 纯纯的工具人。 正说着呢,许轻宜手机响了。 许轻宜已经改了备注,屏幕上显示沈聿桥来电。 电话接通,沈聿桥言简意赅的让她上去一趟。 许轻宜看了看沈姨。 老太太直接开了口:“你陪小许上去看看吧。” 沈聿桥平常最听他爹的话这次竟然反了。 许轻宜摸不透沈聿桥的路子,到房间门口敲门,听到让她进去,她也继续敲,让沈聿桥自己过来开门。 沈聿桥过来开门,自然看到站在旁边的沈姨了。 “你进来。”他指了指许轻宜。 许轻宜特地没关门,跟着他往里走。 沈聿桥给她递了一管药膏过来,她不明所以,“这是?” 他已经转过去,坐下,再略压低身躯,让她给后背涂药。 许轻宜一看到他后背横七竖八的鞭痕,惊到了。 沈聿桥回头看了一眼,见着她瞪大眼的惊愕,冷着问:“收费?” 倒没那个意思,她上前一步,“有棉签吗?” 她不想直接用手涂。 阳台有棉签,许轻宜挤了不少,先点在背上,再抹开。 可能有点疼,沈聿桥身体略紧绷,但是没吭声。 许轻宜有点好奇,“沈董打的?” 沈聿桥都三十的人了,居然还要被打吗? 沈聿桥语调毫无起伏,只一句:“习惯了。” 说实话,许轻宜不可置信,凑近了能看到他背上以前留下的一些印记,整个背的鞭痕,就像错综复杂的树根印上去。 沈聿桥却是笑了一下,“以前我在戒尺下挨打的时候,沈砚舟可以在外撒欢。如今我在皮鞭下舔血,他可以在外萧遥玩女人,同样是儿子。” 许轻宜手上顿了顿。 他难道是因为这样,才恨沈砚舟的吗? 第160章 压榨 “沈砚舟小时候不用功,所以也不被你爸看重,现在就没有继承权,也没有什么资产,这不是相对应的么?” “沈董对你严格,望子成龙,让你挑大梁,让你应有尽有,多好。” 沈聿桥背着身,冷笑一声。 “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做这个继承人。” 只因为他是长子,就必须接受所有压榨,而沈砚舟却可以永远轻松洒脱,甚至在他接受摧残式教育时,他还要在旁边炫耀一下自己的天赋。 “小时候只顾顽劣,消磨天赋,既然选择了纨绔这条路,他就应该一辈子游手好闲下去,何必突然对集团公司动心思?” 今天他的话也稍微有点多,但许轻宜没法接话。 沈砚舟不想争,是他一直多疑、逼人家,逼到沈砚舟不得不争,结果他又反过来说沈砚舟不讲武德? “你父亲打你,就是因为也觉得沈砚舟在争?因为那个项目吗?” 许轻宜也不清楚具体项目内幕,但多半是沈聿桥争不过,所以沈家山这么恼怒。 这当爹的确实狠心。 看了看沈聿桥,许轻宜很想问他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师。 感觉他被沈家山逼得太狠,外表看着儒雅稳重,实际上内心极度不自信。 总害怕沈砚舟抢夺家产,加上沈砚舟本身就有天赋,总害怕自己守不住,是不是都有被迫害癔症了? 当然,她不敢问这种话,帮他把药擦完,盖好盖子,装着问了句:“我哥还好吗?” 沈聿桥背对着她,但许轻宜能看出来他稍微顿了一下。 才说:“挺好。” 许轻宜微微挑眉,看来他也找不到许沉,那反而让她放心了。 她放下药,准备下去了。 沈聿桥慢慢穿上宽松的薄衣服,“和供应商谈得怎么样了。” 许轻宜停下来,稍微笑了一下,“挺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可以把合同签下来。” 沈聿桥说的是新型材料的供应商,她想把订制情趣品做好,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用料,绝对不能马虎,更不能图便宜。 沈聿桥也不知道从哪了解的,提前帮她联系了供应商,买了个人脉。 本来许轻宜想拒绝,但问过柯总,柯总说这个新型材料是真的难谈,尤其他们这种不算大厂商,但凡人家能同意,那是烧高香了,找不到下一个。 沈聿桥点了下头,建议她:“不用签长约,稳妥。” 许轻宜皱了皱眉,稳妥不应该偏向于签长约吗? 沈聿桥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 “新型材料还在进步,一天一个样,五年后也许有更好的分子材料,你绑死在他身上?” 许轻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 其实沈聿桥在做生意方面还是很优秀的,只不过有了对比,确实容易被比下去。 “谢谢。”她最后说了句之后从他房间退出去。 沈聿桥最近确实对她友好得多。 或者说,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她本人好像都没多么狠毒,最毒的就是拿许沉威胁。 搞不懂。 回到房间,睡前许轻宜看了好几次手机,沈砚舟都没有找过她。 同样是相亲,沈聿桥都回来了,他还在忙? 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许轻宜突然皱了一下眉,紧接着检讨自己,这样不好。 就算是情侣,也得给对方合适的私人空间,不能随时要掌控人家的行踪,想见了就必须出现。 结果还是忍不住,干脆又去洗了个澡,回来又在网上看了很多装修案例,看困了直接倒下。 不知道几点,她可能刚睡着或者两三点了,许轻宜迷迷糊糊的被电话震动弄醒。 “喂?”她睁不开眼,喃着鼻音皱着眉接听。 “吵醒你了?”沈砚舟的声音,夜里听起来是温柔的。 许轻宜睫毛动了动,听着他那边的背景音还是比较吵,像在酒吧。 “这么晚沈二少不用睡觉的吗?”她稍微眯起眼,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两点多。 也就是她睡了不到三小时,正困着,又闭上了眼。 沈砚舟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个称呼,眉头动了动,“嫌我吵了?” “没有。”许轻宜伸手拿了个布偶垫高脑袋。 “明天几点去家具城?”他问。 她这个人觉多,因为需要思考,被沈砚舟问得醒了不少,多少有点儿不情愿。 模糊的嗯哼了一两秒,才回答:“我自己去就行。” 时间她自己也还没定,所以没法告诉他,反正也不用他陪同。 明天只是初步去看看,然后晚上可能去跟材料供应商吃个饭,敲定签合同时间和地点。 该说不说,没有自己的办公地址,签合同得去对方工厂。 等以后有了自己的会客别墅,还应该再弄个办公地址才行。 “睡着了?”沈砚舟试探的声音,不大不小,低沉的磁性。 她分神了,想着想着也差点睡过去。 “我说明天三点后找你。” 许轻宜直接拒了,“不用。”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 沈砚舟终于依稀感觉出了点什么,“心情不好?” 之前还主动问他什么时候能见面,今天怎么他主动,她还不要了。 许轻宜一脸莫名,“没啊。” 不过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老太太手机上看的照片。 于是问了句:“跟谁去酒吧了?” 沈砚舟在两秒后像是笑了一下,“没玩,来谈事情的,给你拍个照?” “那不用。” 显得她像个控制狂。 挂了电话,许轻宜准备接着睡,手机响了一下。 沈砚舟确实给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他确实在酒吧,动态的照片把他旁边几个男的都拍了一下。 反正没见着女人。 沈砚舟确实是来谈事,他已经习惯了那些年的人设,所以习惯了在这种看似迷乱、嘈杂的环境谈正事。 别人怎么看他都是在游手好闲、荒淫度日,但他真的在谈正事。 先前出事的那个六层公寓准备推倒重建,就按高档、私密商业楼来建。 娱乐、套房、办公、会客室一体化。 工期短,质量要求又高,从设计到选施工队,他的要求自然就高,所以还是决定亲自谈。 第二天一大早。 许轻宜起来后去厨房,发现沈砚舟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稍微眯着眼。 其实沈砚舟是困,眯眼看到她,才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 转头对着阳台浇花的老太太抱怨,“您怎么让她起这么早?她平时十点才起来,这不是压榨人么。”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又没压榨你。” 沈砚舟揉了揉脸,顺势把头发往后一抹,精神多了。 他把眉毛挑起来,“差别也不大,你压榨她,万一她垮了,那我压榨谁去?还没从她身上讨债呢。” 说着,沈砚舟冲许轻宜颔首,还痞痞的弹了一下舌头,跟逗宠物似的。 “给二少我倒杯水。” 许轻宜瞥了一眼,视线从他腿上略过,太高了怕跟他对视,一会儿老太太说他们眉目传情。 她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 沈砚舟伸手摸了摸,“太冷了,要热情点的。” 老太太从阳台回来,在他后颈拍了一下,“挑三拣四的,以后别来了!” 然后看了许轻宜,“不用给他倒……” 一边宠溺的开始说教,“你闻闻你身上这酒味,又喝了一晚上?怎么没把你喝死。” 沈砚舟又靠回了沙发,双臂垫着脑袋,刚好见沈聿桥下楼了。 眉头皱了一下,他昨天相亲完不是说不回来? 这个别墅,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也是沈聿桥最讨厌的地方。 他竟然在这儿住了一晚。 沈砚舟微微挑眉,“不喝酒能干什么?我稍微用点心就把人项目给搅了,再不放纵点,别人底裤都捂不住怎么办?” 沈聿桥无视他,转脚进餐厅。 老太太也招呼许轻宜,“小许,走,吃早餐。” 沈砚舟唉声叹气,“没我的份?” 没人理会他。 他倒也不恼,起身直接往许轻宜的房间走。 去拆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洗漱,又冲了个澡,精神了些。 许轻宜早餐都吃的很少,回房间发现沈砚舟在浴室,下意识的一惊。 “你在这干嘛?” 他都不避着人了? 沈砚舟反而把她拉进去,顺手关门,然后低下头仔细的观察她的脸。 “老太太骂你了?”他稍微抬了抬她的下巴,一派风流。 许轻宜看他这个人设焊身上了,错开下巴,“奶奶对我还是挺好的。” 沈砚舟眉头竖的老高,“看出来了,就对我不好。” 又问:“那怎么不高兴?” 许轻宜莫名其妙,她哪有不高兴。 “你开门,我得出去了,你哥还在呢。” 沈砚舟是无所谓的,他现在就是这么个形象,反而越对她不怀好意越说得过去。 “他昨晚过来干什么?”他问。 许轻宜:“我哪知道。” “项目被我搅黄了,我爸打他了,他没跟你说吗?” 她抿了抿唇。 一看那个表情,沈砚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啧,现在的沈聿桥还真是有点茶了,这不是故意的谁信?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许轻宜终于问了句:“你昨天相亲,相得怎么样。” 第161章 跟我好 沈砚舟只随口一句:“就那样,走过场。” 许轻宜看着那照片可不像是过场。 “经常走这种过场?” “嗯?” “我是说,你之前在国外也挺风流,是不是得经常跟各种女生勾肩搭背的演戏,艳福可真不浅。”许轻宜说着说着就多嘴了。 沈砚舟从最开始的困顿、漫不经心,逐渐的盯着她看,五官一点点压低。 直到能够看清她整个脸。 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沈砚舟嘴角稍微弯了弯,“因为这个不高兴?” 许轻宜直视他,力证自己没有。 沈砚舟嘴角的弧度反而重了,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想了想,又勾起下巴印在她的唇上,“下午陪你去家具城,改天带你跟那女的见见?” 哪个女的? 许轻宜不明所以的看他。 “相亲的那个。”他说。 她又没说要见,许轻宜终于推开他,反手拧门出去了。 沈聿桥也吃完了,手里拿着外套,看样子准备出门了。 又像是在等她,看她出来,正好问:“晚上约了供应商?” 许轻宜点头,“具体时间还没定,白老板从省外回来,估计会延误。” 沈聿桥点点头,没再多问了,转身出门。 沈姨收拾着餐桌,往外面看了看,大少爷平时上班非常准时,今天却已经晚了。 而且看得出来,他刚刚吃完之后刻意等了许小姐一会儿。 沈姨现在也不知道大少爷在想什么,回头看了看老太太,“段小姐恐怕不肯了,您给大少爷再物色谁了?” 老太太从窗外看了沈聿桥出去的背影,“再看看吧。” 听话了一辈子,连他爹都开始忤逆了,老太太是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担忧。 沈砚舟一步三摇的进了餐厅,看了一眼早餐,“您伙食真好,难怪容颜不老。” 老太太直接瞪他,但脸上又忍不住被夸的笑意。 祖孙俩吃早饭的时间,听到大门又关了一次。 沈砚舟狐疑了一下,抬头看到许轻宜真的出去了。 真不等他? 老太太正好问起来:“昨天那姑娘既然不错,要不要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沈砚舟一皱眉,“没玩够呢,三十岁之后再说。” 老太太直接一筷子敲过去,“难得有一个看起来跟你处得舒服的,你还挑?” 沈砚舟放缓动作,有猫腻,“您怎么知道我跟她处得怎么样?” 昨天发到老太太手机上的偷拍照,沈砚舟是不知道的。 这会儿才终于见着了,第一反应就是许轻宜肯定也看到了。 不吃了,沈砚舟直接放下筷子,本来准备补一觉,改主意了。 “诶?”沈姨刚去给端了一碗汤出来,就见着一个影子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许轻宜的车从别墅开出去还没有二百米,被沈砚舟拦停,然后一点不客气的直接钻进副驾驶。 路上他一直侧着身盯着她看。 许轻宜被他看得难受,又不得不专心开车,终于到了家具城,她皱眉,“酒喝多了你眼睛闭不上?” 一路上明明困得要死还拼命不睡。 沈砚舟下了车,绕过来到驾驶位车窗外,阻止她开门,俯下身,脑袋探进去,“亲一下就闭得上。” 许轻宜杵了他一下。 她约好的经理已经出来接人了,昨晚在店铺线上约的经理人,按照她的装修类型,让人家一路跟着介绍和建议。 沈砚舟看了看经理,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我闲着你不要,非得约个长毛?” 蓄了个性中长发的经理听到“长毛”两个字,回头看向沈砚舟。 行吧,大老板的朋友,敢怒不敢言,还得陪着笑,“您长这么帅,蓄长发会比我还帅!” 沈砚舟挑了挑眉,没再攻击人。 装修方面许轻宜确实不怎么懂,幸亏经理介绍得详细。 周晟京把别墅图纸和照片都给了,经理是根据别墅布局介绍的装修,每一个角落的细节都给她考虑周到了。 合同签得爽快,下午他们自己的装修队就过去,明天估计就能动工。 这事,许轻宜第一个跟柯总分享。 柯燕最近都在忙扩厂,听到她这边解决了办公地点,自然是跟着高兴,然后让她好好谢谢沈砚舟。 从找别墅到装修,正常一两个月都完不成,这人情不小。 沈砚舟听到柯燕的话了,不怀好意的问:“打算怎么谢我?” 许轻宜看了看时间,“请你吃饭吧。” 吃完饭,她在车上歇会儿,差不多就该准备跟供应商碰面了,早点过去。 她这一整天确实是忙,沈砚舟欲言又止,想吃别的,但是怕连饭都吃不上,到底是没拒绝。 家具城里有餐厅,看着还不错。 刚进去,许轻宜还没张口,沈砚舟问别人:“包厢还有吗?我们六个人。” 前台微笑着说有。 许轻宜进了包厢才看他,“哪有六个人?” 沈砚舟是懒得跟前台掰扯,只有两个人的话不放包厢,干脆说六个,包厢费一并给了就行。 他进门就打哈欠,“我算四个,你算两个?” 许轻宜听得是莫名其妙。 沈砚舟已经往那边宽敞的沙发走,“我先眯会儿。” 看得出来他实在是困,许轻宜知道睡不饱的痛苦,让他睡,顺手打开了传菜窗口,就不会有人进来上菜打搅他了。 沈砚舟也是真困,“你先吃,吃得差不多再叫我。” 那会儿一点不到,许轻宜不回山水宝郡的话,四点之后去碰供应商就行,时间倒也不急。 菜一个个的上齐,许轻宜自己从传菜窗放到桌上,稍微垫了两口。 等他睡了四十分钟,才试着喊他。 沈砚舟睡得快,醒得也快,反应了一会儿,坐起来,先喝了柠檬水,又看了看她。 许轻宜指了指他的手机,“有人找你。” 刚刚就响了两遍了。 沈砚舟拿过来看了看,昨天的相亲对象。 “哪个包厢?”对方看样子就在这个餐厅里。 沈砚舟报了包厢号。 许轻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敲门了,她皱了皱眉。 沈砚舟起身去开门,“早上不是跟你说了,抽空带你见见。” 门外的女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桌边的许轻宜,微微一笑,“许小姐?” “我姓蓝,蓝婪!(lán)”对方很大方的介绍自己,还主动跟许轻宜握了个手。 许轻宜留意到蓝婪一个手镯都得六位数,应该是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蓝婪打完招呼,放下包,很自然的落座,看了沈砚舟,“把昨天的话说完,我给你一笔钱,你假装继续跟我正常接触,怎么样?” 沈砚舟勾唇,“我给你一笔钱,你假装看上我了,让老太太消停点。” 蓝婪不乐意了,“不行!必须我给钱。” 沈砚舟:“我不花女人的钱,有阴影。” 说完目光略略的扫过许轻宜那儿。 她睡一次就结一次账的。 蓝婪:“你可以收下但是不花啊。” 许轻宜左看看右看看,所以他们俩是谁也没看上谁,就是演得像。 蓝婪大小姐爽快的掏出了支票,唰唰两笔签完,推到桌沿,“就这么定了。” 末了,蓝婪又一次看了许轻宜,“你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许轻宜指了指自己,这个问题很突然。 “跟你长得像不像?”蓝婪又问。 许轻宜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当然不可能跟她说许沉。 结果蓝婪拿出手机,划了两下,点出一张照片,屏幕翻过来给她看,“这个人是不是跟你有点像。” 许沉? 许轻宜心脏蓦地一紧。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许沉,不是许幻。 许沉醒来之前,沈聿桥给理过一次头发,她在监控里看的,但那时候就是许幻了。 所以许沉的头发其实要比许幻的长。 “你在哪看到的?”她尽可能压抑着激动,很沉静的问。 蓝婪想了想,“这个不能告诉你。” 然后略微咬牙,“他吃完豆腐就跑了。” 豆腐? 许轻宜不是故意的,但是下意识看了蓝婪的身材。 顶好。 皮肤白得跟刚醒不久的许沉都不相上下,手臂和腿大部分都露着,好像也不怕晒,这种天气就这么出来了。 蓝婪突然看着许轻宜,“要不我雇你?你假装跟我好行不行?” 许轻宜:“……” 有钱人的小姐玩这么花。 沈砚舟走到许轻宜旁边,把她往自己腰上揽了揽,“她取向男。” 蓝婪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了一圈,最后看了沈砚舟,“我真不打算联姻,也不喜欢被打包相亲,你帮个忙?” 沈砚舟想了想。 “帮忙也行,让你朋友把沈聿桥搞定了,两清,不谈钱。” 一听这个,蓝婪皱起眉,“那衣冠禽兽昨天让段唯依做三,还建议她往沈聿桥身上贴,我疯了?” 段唯依就是昨天跟沈聿桥相亲的那位,正好是蓝婪的朋友。 沈砚舟正在想沈聿桥的好处,看能不能劝一劝,结果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蓝婪又看了他,“沈聿桥之前跟你们家那个抱养的堂妹还是什么的不清不楚,是不是真的?” “那我不清楚。”沈砚舟挑眉,“你可以让段唯依多接触,自己问沈聿桥。” 第162章 漏气 算了,把朋友往火坑里推的事情,蓝婪干不出来。 走之前,蓝婪又看了看许轻宜,最后冲沈砚舟一句:“改主意了找我。” 相比起另外那些歪瓜裂枣,跟沈砚舟演戏至少心理舒适度高。 看蓝婪走了,沈砚舟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刚想说话,许轻宜的邮箱进来新邮件。 供应商把新型材料的详细资料发了过来。 许轻宜之前在网上看过,还没有看正经资料,得了解材料的各种成分是否真的亲肤安全。 一看起来,她就顾不上吃饭了。 沈砚舟在一旁吃了两口,见她太专注,没好给她夹菜。 等她看完,半小时都过去了。 许轻宜听到沈砚舟像是叹了口气,正看着她,依稀觉得有点工作狂的潜质,“我在想,等你以后生意做大了,我会不会进冷宫?” 许轻宜还没看完,记了一下位置,关了邮件,看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你是不是有事?”她问。 沈砚舟愣了一下,不应该是她有事么。 算了,他说也行,“你觉得这个蓝婪怎么样。” 许轻宜莫名其妙,“我取向正常。” 沈砚舟指了指自己,“我是说,如果我跟她演你生不生气,防止家里折腾你又折腾我。” 说实话没看到蓝婪之前,可能会多想,看到之后许轻宜没什么想法。 因为蓝婪一看就没瞧上沈砚舟。 于是她点点头,“挺好的。” 结果沈砚舟眉头一皱,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他推出去了? 许轻宜抿了抿唇,“怎么了。” 沈砚舟想到了刚刚那个经理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的形象确实是有些固化了,人都是会审美疲劳的。 要不……“我蓄长发怎么样?” 许轻宜稍微往后拉开距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最后总结出一句:“你别的地方挺长的了,头发没必要。” 她还是喜欢阳刚硬朗一点的,有张力。 沈砚舟眉梢都翘了起来,“别的地方……什么?” 许轻宜回过神,稍微回避了一下他的眼神,“我是说,你腹毛腿毛什么的……” 算了,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在这里聊。 “吃饭吧。” 沈砚舟弯起来的嘴角都快压到脚后跟了,手肘撑在桌沿,侧过身看着她,“明天回一趟海滨?” 话题转得有点快。 但是许轻宜听得懂,海滨就像他们俩的蜜巢代称,除了那儿,不管在山水宝郡还是在哪,她都得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许轻宜心潮微涌,努力忽略,“不确定,说不定奶奶有事留我。” “我跟她说,你就说安排工作了。” 工作其实也是真的有,今晚和供应商见完,会拿到新材料样品,许轻宜想着,最好是她先弄个试用品,自己试试,确保没什么问题。 捏新品挺快的,她直接套用以前的作品模板就行。 可能是歇了一段时间,突然要投入工作,她竟然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 “明天不行。”她想了想,“明天我先工作。” 沈砚舟挑眉,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一顿饭吃完离开餐厅,许轻宜让他在车上再睡会儿,她接着看资料。 车里有空调,很舒适,她拿了资料就看得入神,突然纸张被抽走的时候思绪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沈砚舟勾过去,吻下来。 好久没亲热,他看起来异常难忍,但又异常克制。 握着她的手腕,指腹最后在她横亘着的细微疤痕上轻轻挪动,“有感觉么?” 许轻宜摇头,她现在有感觉的是别的地方。 一个吻缠绵了很久,在最热烈的时候停了下来,沈砚舟抱得她很紧,在她耳边深呼吸。 最后慢慢平静下来。 回去的时候沈砚舟开车,她在旁边把资料看完。 顺便再把合同修一修,晚上直接签了最好。 把她送到地方后,沈砚舟还有事先走。 许轻宜就在酒店大堂等人。 没想到的是供应商和沈聿桥是一起来的。 沈聿桥看到她,表情没变,只淡淡的解释:“正好也在这里谈事。” 她点点头,跟供应商握了个手,发现供应商还带了俩人,可能是助理,她孤身一人,没什么派头倒是其次,主要是怕中途有点什么事…… “我结束了来找你。”沈聿桥刚好说了这么一句。 打消了她的一点担忧,笑了一下。 包厢不大,但菜是许轻宜亲自点的,诚意很足了。 供应商喝了两杯后笑眯眯的问她:“许小姐和沈总是什么关系?很少见沈总这么关照人。” 许轻宜笑笑,“他也算我老板。” 供应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咱们谈成,沈总有抽成的?还是他参与投资了你的产品?” 许轻宜含糊过去了,就当是这么回事。 那人终于不问了,直接问她带没带合同。 有沈聿桥的投资,沈聿桥还是她老板,这买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许轻宜都没想到这么顺利,签字按印,一气呵成,然后才真正放开了吃喝。 她喝酒不行,但今天高兴,还是陪了两杯,反正晚上沈砚舟会来接她,所以也不担心。 白老板大谈他从中专毕业之后的心路历程,自学各种证书,钻研各种材料等等,看起来是个不得志的创业者,一直没有好的机遇,直到遇见沈聿桥。 白老板对沈聿桥似乎很敬佩,“我们合作过两次,沈总算是我的大贵人!他这人看着冷冷的,但生意场上对人,那完全没得说!” “我这个厂啊,一开始能被重视,还是因为一个焊接材料,科研部的人突然找来差点给封了!沈总救的我!” 白市那会儿刚出了一个新型焊接材料,科研部突然来人,意思是他的材料研发侵权了,那是科研部刚研究出来的高分子材料。 白市当时就做个小生意,他捣鼓各种材料纯粹是个人天赋和爱好,当时慌得不行。 后来是沈聿桥出面,证明他这个焊接材料两年前就已经在用了。 从那次之后,白市的公司才一步跨了几个台阶,后续研发各种材料也就有了启动金,越走越顺。 白总正说得尽兴时,沈聿桥来了,也没打搅他继续侃侃而谈。 许轻宜礼节性的冲沈聿桥弯了弯唇,把旁边的椅子挪了挪。 沈聿桥是应酬结束过来的,但看起来清清爽爽,好像没喝什么酒。 白市突然发现沈聿桥在,完全收不住闸,还给沈聿桥也倒了酒,非要干一杯。 沈聿桥没能推脱,爽快的喝了一杯。 白市又给他倒一杯。 沈聿桥压了杯口,“十一点了,差不多回?” “这么晚了?”白市诧异,抬起手表对着灯,“这不是九点多?这是时针还是分针?” 沈聿桥顺势压下他的手腕,“你手表坏了。” 然后示意白市的助理扶着点,另一人出去把车挪过来。 许轻宜也有点儿上头了,不过头脑还很清楚,走路也看不出异样,就是脸有点红。 沈聿桥问她:“开车了吗?” 许轻宜笑了笑,“我出去醒醒酒再走。” 沈聿桥没说什么,却一直陪着她走到车子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轻宜终于有机会直接问他,“沈总上次说,你母亲去世跟我有关系是什么意思?” 沈聿桥先是看了她几秒,然后从手腕搭着的外套里摸了一支烟出来,低头点燃。 许轻宜是逆风站在车边的,他一抽烟,烟味全都冲着她来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扇了扇,往旁边挪了一个角度。 沈聿桥吸了两口,看着扇风挪位置,侧过身挪了两步,离开风口。 再吸了两口之后,很干脆的掐灭。 抬头看她,“送你?” 腾飞已经走过来了,朝许轻宜要车钥匙。 她是欲言又止,“我可能还要等个朋友。” 沈聿桥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许轻宜就有点心虚,她和沈砚舟现在这状况确实像做贼。 “这是许小姐的车?”腾飞在旁边问。 不等许轻宜回答,他指了指轮胎,“是不是漏气了。” 轮胎明显瘪了。 许轻宜转过去一看,还真是,有点懵,下午过来还好好的。 “坐我车吧。”沈聿桥道:“我去奶奶那儿送趟东西。” 许轻宜还想说什么,沈聿桥直接上了车。 腾飞则开着车门等她。 她又拒绝了一次,腾飞却劝她:“许小姐还是上车吧,这地方不好打车,进出的人也复杂,容易出事。” 许轻宜看了一眼手机,刚刚问过沈砚舟什么时候过来,但他还没回复。 腾飞特别固执,死活不关门,“许小姐先上车吧。” 沈聿桥的车很豪华,舒适度也很高,对于喝过酒的人来说,很容易睡着。 所以许轻宜上车之后很努力的撑着精神不闭眼。 她问沈聿桥,“你以前在云县生活过吗?” 他们家是不是都去过云县,他母亲是在云县去世的? 还有,沈聿桥当初真的对那个高架做了手脚的话,也一定是长时间待过云县,知道她总去那上面给许沉送饭。 沈聿桥靠着座椅,“去过。” 第163章 干涉 “我听奶奶说,她之前在云县生活了很长时间,节假日或者周末,你们应该都会经常过去看她的?” 她自顾用向往的口吻说着,“云县很适合度假和养老的,沈总现在怎么不去了?” 腾飞从后视镜看了看许轻宜。 许轻宜发觉了,估计是觉得她话太密。 但是许轻宜怕困,沈聿桥不理会这个话题后,换了个话题。 “听说沈总原本跟段小姐相亲挺顺利的,怎么突然把人给惹恼了呢?” “惹了就惹了,拿我当挡箭牌就不太地道。” 反正她也喝了两杯,有些话就不太顾忌。 沈聿桥果然看了看她,估计觉得她喝多了。 话说回来,许轻宜微微皱眉,“你车上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沈聿桥倒是爽快,直接拉开前面的小抽屉,拿出来好几张。 里面全是她。 但是很明显,属于跟踪拍摄。 难怪之前把她当工具的时候,对她的行踪都那么了解。 许轻宜的手机震动了两三次,她都没有当面接。 等回到山水宝郡,沈砚舟的微信和未接已经爬满屏幕。 她给他打电话过去,“我已经回来了……” “看到了。”沈砚舟声音有些低,几乎是打断了她的话。 许轻宜听了听他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吵,但不确定是不是在酒吧。 只好问了句:“你还在忙?” 沈砚舟让她先睡,隔了两秒,又问了句:“沈聿桥住下吗。” 许轻宜自己回了房间,还没出去过,不知道,“应该不住。” 这里去公司挺远的,沈聿桥住下的话,早上必须起得很早,完全没必要。 结果,挂了电话,洗完澡,许轻宜出去想弄蜂蜜水喝的时候才发现,沈聿桥居然没走? 而且他穿的是家居服,看样子洗过澡了。 看到她,很自然的问:“蜂蜜水?” 她本来想说自己弄,结果他指了指桌上,“温度刚好。” 说完他就端着自己的那杯上楼去了。 腾飞显然也住下,等沈聿桥走了,收拾杯子的时候看了看许轻宜,“沈总不喜欢别人提起云县,许小姐以后可以尽量避免。” 许轻宜抿了一口水,故意问:“为什么?因为他妈妈在云县出事的?还是因为之前沈总有个很好的司机叔叔在云县去世了?” 腾飞脸色面相怔了怔,“你怎么知道的?” 她淡笑,“听沈姨提过一嘴。” 许轻宜在想,沈聿桥在车头把她拉开的那天,那个司机,该不会是腾飞的爸爸? 明天让沈砚舟帮忙查查。 她喝完蜂蜜水,把杯子给了腾飞拿去洗,也回了房间。 一晚上睡得不踏实,早上起得很早。 沈聿桥已经在吃早餐了。 老太太看了她,“听说你最近工作也忙?” 许轻宜微笑,“有一点,如果奶奶有事的话,我把时间调开一些。” 老太太摆摆手,“那不用,工作当然最要紧。” 把她圈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非工作时间限制她一些。 倒是发现舟二完全不跟她偷偷摸摸,反倒老大不对劲,还不如让她出去忙。 忙点好,但晚上还是得回来住的。 沈聿桥吃完早饭就先走了,和往常一样,跟谁也没有过多交流。 许轻宜是十点多才出门的。 她先去取了自己的车,然后开回海滨。 沈砚舟把她的工作间直接搬到许幻住过的那个房间了,她想着先去工作,然后再联系沈砚舟。 刚从店里取出自己的车,许轻宜被拦了去路。 以为对方只是挪不开车,她耐心的等了会儿,发现对方的车是故意不走。 她只好按了一下喇叭。 紧接着,那辆车的司机下了车,走过来敲她的车窗。 “是许轻宜小姐?”对方问。 许轻宜只把窗户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隙,听到问话第一反应是想升起来。 她认识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莫名其妙来个陌生人绝对没什么好事。 对方却伸手压住她的车窗,道:“沈董想跟您聊两句,方便吗?” 这也不像是征求她方不方便的样子。 沈家山让司机在前面引路,许轻宜在后面跟着,最后停在了一个茶厅外。 许轻宜赶时间,对茶饮没兴趣,看了对面的沈家山。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印象里比较狠心的父亲,长相看起来挺平和的。 “沈董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的时间有点紧。” 沈家山淡淡看她一眼。 那眼神,让许轻宜觉得对方非常看不起她眼中所谓的事业。 倒也是,比起沈氏,她这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定制业务,确实不算什么。 沈家山这才问了一句:“你和沈聿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话直接把许轻宜给问蒙了。 “沈董可能误听了某些信息,我和沈聿桥没关系。” 沈家山面不改色:“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你很有底气,为了你,他第一次忤逆我。” 许轻宜一脑袋的问号,觉得很冤。 果然是因为沈聿桥跟段小姐相亲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沈家山非常残酷,非常不客气的直言:“许小姐,你应该知道和他之间的差距,沈聿桥作为沈氏接班人,无疑很优秀,你觉得你配得上他么?” “除了这张脸,我看过许小姐既没有文凭,也没有一技之长……” “配不上。”许轻宜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沈家山突然被打断,看了她,微皱眉。 好像没料到她跟他预料中是相反的态度。 一般女人至少要据理力争,说她如何如何用情,为了满足要求,做什么都可以。 “我确实配不上沈总。”许轻宜直直的看着对方,“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为了我这么个没学历没能力的人,专门跑一趟,喝一杯几百块的茶,不是纯糟蹋吗?” 沈家山脸色有些难看了,“也没什么家教。” 他警告她:“想在京市继续呆下去,做你所谓的事业,你应该清楚怎么做。” 许轻宜那会儿突然有些恼怒。 有钱人真是了不起,一句话就能让她从一个城市消失。 她知道沈家山做得到,所以心里淤堵,沈聿桥就是个变态,他自己不为难她了,结果把她当挡箭牌让沈家山来为难。 可真行。 难怪说他最近像个正常人。 开车去海滨,拿了之前的资料,用最新的材料捏了个模型,放在配比的水里定型,要等两小时左右。 沈砚舟突然过来,她开门的时候脸上还透着意外,“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先工作吗?” 他往里看了看,“弄完了吗?” “等定型。” “回楼上?” 许轻宜看了看他,她脑子里“回楼上”三个字跟某件事是画等号的。 不过她这会儿工作第一,而且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被沈家山给破坏了。 她刚刚有一瞬间在想,是不是某一天,他们还会阻挠她和沈砚舟,就因为她没钱没背景。 “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儿看情况,忙完跟你说。” 沈砚舟低眉看她,“我一个人上去干什么。” 说着,他侧身进了门,顺手帮她关好。 她刚捏完模型去定型,有些工作资料,和中途废掉的半成品都还没有收拾,直接摆在那里。 资料上她绘制的情趣品挺栩栩如生的,半成品也很具有视觉冲击。 许轻宜稍微快步过去,想把东西收起来。 沈砚舟伸手拉住她,稍微一使劲儿把她拽回来,突然问了句:“昨晚怎么不等我。” 许轻宜:“你不是看到了吗?” “对了,你哥当年在云县的那个司机去世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他生前说不定……” “沈聿桥帮你谈的那个生意,你接了?”沈砚舟又问,看起来完全没听她说。 许轻宜这才顿了一下。 隐约发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这件事她确实没跟他说。 之前跟他提的时候,说的是沈聿桥帮她牵线找了个供应商。 不过那时候许轻宜跟他说的是,不想欠沈聿桥的人情,所以她会考虑重新找供应商。 后来是柯总劝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签约。 但是这个变动一直没跟沈砚舟说。 她看了他,“这个材料专利就是白市的,其他供应商手里走等于二道,会更贵……” “又不是没钱。”他微蹙眉。 许轻宜顿了一下,其实有些不赞成,但语气还是很平和,“那是你的钱,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总不能一直靠你?” “怎么不能?靠我不行,靠沈聿桥行?” 许轻宜不说话了。 这个选择题其实各有各的选择,对她来说,虽然用了沈聿桥的人脉,但至少合同是她自己谈成的,钱也花的自己的。 如果让沈砚舟找供应商,人他找了,钱他也花了,那她干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表明态度,“我觉得,我的工作,至少应该我做主。” 沈砚舟低眉看着她,眼里有着晦暗,“觉得我干涉太多了?” 她确实这么觉得,但这话说出来会变质,所以保持沉默。 好一会儿,沈砚舟略吐息,沉声问她:“不能换了?” 她说:“昨晚合同已经签了。” 许轻宜突然皱眉,意识到什么,“你昨晚迟到,是给我谈供应商去了吗?” 沈砚舟放开了她,语调听起来随意,“没有,你先忙,我上去补个觉。” 第164章 噩梦 许轻宜都看得出他睡眠不足,于是点了点头让他上楼去。 结果沈砚舟站那儿看了她好几秒。 许轻宜直觉,他昨晚就是谈供应商去了,可她签约了确实没法改…… 抿了抿唇,还是朝他走过去,“你下次做这种事之前应该跟我说,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用心,但工作上,我还是希望多靠自己的努力……” 而不是一直靠别人,然后随便跳出来个人都可以轻蔑说她这种人如何如何配不上他。 沈砚舟还以为她走过来是要说什么感动的话,多少有些落差。 他点了点头,“行,知道了。” 许轻宜欲言又止,看着他转身出门,替她关上。 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知道自己的话多少有点不领好心的感觉,但她不想这种事在以后一直发生,最好第一次就说明白。 这一个小插曲,弄得她接下来工作的时候都有点受影响。 到了时间,看了看定型后的用具,各方面都是不错的,就看贴身入体是什么效果。 不过,她今天不是很有心情,感觉会影响试用体验,还是决定上去看看沈砚舟。 出门坐电梯之前,许轻宜试着在手机上给他发了个信息。 沈砚舟没回复。 她还是坐电梯上去了,站在他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在想他是不是还没睡醒,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估计要睡很久,也没敢继续按。 本来想直接走的,最后没忍住私心,还是自己输了密码,开门进去的时候尽可能的小心。 结果刚进他的卧室,一抬眼,发现沈砚舟已经醒了,刚好往门这边走,跟她四目相对。 而且他没有穿衣服。 准确的说,是没穿上衣,下面也穿得很随意,一条白色很薄的短裤。 可能吃素有点久了,不太适应突然看到一块大肉,许轻宜一时间眼睛没地方看。 她这么说真不是矫情,实在是因为沈砚舟这个人身上到处都是看点。 她上次说他的头发不用蓄那么长,因为他别的地方长是大实话。 腹毛尤其惹眼,一路往下延伸,许轻宜为了躲避他上半身匀称的肌肉,视线只好往下移,结果更是一片迷乱。 她甚至有点怀疑,他在短裤里面穿东西了吗? “我……以为你没醒。”她掩饰的摸了摸头发。 沈砚舟刚冲了个澡,依稀听到门铃的声音,以为幻觉了。 看她一脸回避的清心寡欲,沈砚舟站那儿没再继续往前走,“所以呢?” 许轻宜在这方面,只要对象是他,基本上就没什么定力,这一点,她也一直都认,朝他走了过去。 “睡饱了吗?”她站在他面前,要稍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确实是刚睡醒,身上一股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 沈砚舟低眉看着她,“忙完了?……自己开车回去?” 许轻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都走过来了,眼睛里的意思他应该读得懂,他要是不这么问,她可能就踮脚亲上去了。 可能是他这两天太累,没状态,许轻宜收住了邪念,点了点头,“奶奶让我早点回。” 沈砚舟嘴角稍微弄了一下,“那你回吧,我就不过去了。” 许轻宜能感觉他今天反正心情不是很好,想多说会儿话。 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到嘴边就问了一句:“我之前跟你说的只说了一半,你哥以前的那个司机,你能查到吗?” 沈砚舟垂眸看她,却冷不丁的一句:“我很没安全感。” 许轻宜眨了眨眼,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从哪里接过来的。 只见他略动了动咬肌,接着道:“除了工作上,但凡碰到沈聿桥,我的安全感会自动降低。” “只要他想要的东西,牛鬼蛇神都会站在他那边……我只有你。” 许轻宜好像听明白了一些,笑了一下,“你哥对我没那方面意思的。” “你怎么知道?”沈砚舟很快打断他。 昨晚沈砚舟过去接她的时候,车就在对面那个路口,不远,可以看到他们站在车子边,但因为红灯,他就是过不去。 沈聿桥这个人表面多斯文,内里就多流氓,他在外对人的那一套绅士都不过是做戏,私底下什么样,沈砚舟很清楚。 但昨晚沈聿桥站在她面前抽烟,她扇风不愿意闻烟味,沈聿桥就灭了烟头。 沈砚舟清楚这跟她没关系,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一晚上本来也没睡几个小时,还尽是噩梦。 许轻宜张了张口,“就算他有,我对他没有,你奶奶、你爸不管怎么站在他那边,我都是你这边的。” 所以,他对别人没有安全感,对她应该有。 “可供应商你用了他的,不是我的。”这话题又绕回来了。 许轻宜微蹙眉,说到底他还是纠结这个。 “那怎么办呢?已经签约了。”她无奈之下只能这么问了一句。 沈砚舟眉心收拢,最终说了句:“解除,重签。” 许轻宜知道这对他来说不算事,违约金对他来说也不多。 可是对她来说不一样,“我不想靠你。” “靠我怎么了?我乐意,关别人什么事?” 许轻宜蹙了蹙眉。 中午跟他说的时候,还以为他赞同的她的想法,他这是越想越不赞同吗。 许轻宜斟酌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一个结果,“我觉得,我中午说得很清楚,暂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许轻宜本来也不用这么早回去,但眼下两个人这个气氛,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还是准备回去了。 走之前,抬头看了看他,试着朝他又靠近了一些,仰起脸想亲一下。 不要因为这种立场问题而闹矛盾,彼此磨合磨合,消化消化就好了。 但沈砚舟刚好把脸偏了一点,像在躲她。 许轻宜的动作顿在那儿。 她本来就比他矮了一截,这个动作比较吃力,这么一迟疑,她放下踮着的脚跟。 不让亲她也不能强来。 “那我走了?”她勉强笑了一下。 出门之前,沈砚舟没再说话,关门的时候许轻宜见他看过来,但她已经把门关上了。 电梯下行,心情也跟着有点下沉。 回到山水宝郡的时候,老太太在前院弄好了一瓶花,“回来得巧,看看怎么样?” 许轻宜微笑,“好看。” “放你房间去吧!” 她笑着接过来,抱着回房间。 把花放下,洗了洗手,头发半束才又出了房间。 没想到在楼梯脚刚好碰到下楼的沈聿桥,许轻宜有点震惊,他怎么又过来了? 这都连着几天了,他一直住老太太这里,上班真的方便吗? 沈聿桥倒是直接,看到她就问:“沈家山找过你?” 提到这个许轻宜就来气。 她把跟沈砚舟的不愉快也归结于沈家山了,坏心情的罪魁祸首。 许轻宜现在对沈聿桥也不客气,“沈总知道还问什么,你不就是故意的么。” 沈聿桥跟着她往餐厅走,语调还是四平八稳,“不用理会。” 许轻宜忍不住笑了,“怎么不用理?” “你们是有钱人,张嘴喘个气都能把人吹飞,我敢不理会?敢不听话?” “你当初控制我的时候用许沉,谁知道你爸吓唬我会动谁呢?” 以沈家山那个狠心的做派,觉得她配不上沈聿桥,要是知道她和沈砚舟的关系,同样会这么觉得。 到时候她不听话,沈家山直接往沈砚舟身上招呼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更烦了。 “咦?”沈姨从门口经过,往外面看了一眼,笑着的嘀咕了一句:“二少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 沈砚舟双手插着兜,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没什么表情的冲沈姨一句:“想您了呗。” 沈姨瞪他一眼,“正好可以吃饭!” 沈砚舟扯起嘴角,“哟,沈姨对我这么好,专门等我,沈聿桥知道你没独宠他,不得跳起来打我?” 沈姨说不过他,不说了,进厨房忙活去。 沈砚舟进了门,转头扫向餐厅。 许轻宜已经进去了,见不着她的身影,只看到沈聿桥正往里走。 但直觉她在,所以沈砚舟转脚走进去。 果然看到她刚坐下。 沈聿桥准备在许轻宜正对面坐下的时候,沈砚舟先一步,长腿一别,一屁股坐下了。 老太太刚好看到这一幕,顿了一下。 舟二在外面我行我素,但是回家很少这样跟他哥明着、对着干,可以说没有。 沈聿桥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转手拉了另一把椅子坐下。 老太太刚好走进去,只当没看见,“吃饭吧,难得这么热闹。” 许轻宜每天都是打下手的角色,起身帮忙盛饭。 给了老太太之后,许轻宜先给沈聿桥盛,从大到小的顺序,挑不出什么毛病。 沈砚舟盯着她,接碗的时候,指尖碰到了她的手。 她没看他。 许轻宜是不敢看。 到现在都没跟沈砚舟说过她有渴肤症的事,他这么一摸,夸张一点的说,她都会有感觉。 不过今天还好,可能心情的缘故。何况,老太太就坐在旁边,跟个判官一样。 许轻宜刚坐下,沈砚舟指了指她面前的菜,“帮我夹一下。” 第165章 配合 许轻宜起身帮他布菜,刚要坐下。 沈砚舟又指了指另一道菜。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他这明显就是故意折腾许轻宜出气着呢,说了句:“小许你吃,甭搭理他!” 许轻宜反正已经站起来了,干脆帮沈砚舟弄好菜,把小碟子递给他。 结果沈砚舟挑了挑眉,“又不想吃了。” 许轻宜抿了抿唇,只好端到自己跟前,自己吃。 要不是他作难,许轻宜平时吃饭都不会站起来夹菜,更不可能夹这个菜,虽然她很爱吃。 整个晚饭,只有老太太时不时跟他们兄弟俩说话,许轻宜尽可能隐身。 她吃饭比较慢,但过来之后每顿饭速度都比较快,吃完打过招呼先离开餐厅。 老太太让她去后院浇花。 转头问沈砚舟,“听说你和蓝婪处得不错?” 老太太知道昨晚他和蓝婪又见面了,而且后半夜才分开。 沈砚舟微皱眉,“您怎么这么闲,又派人跟踪我?” 老太太轻咳,反正也不否认,只是劝他,“虽然我是希望你嫁入蓝家,但你别太浪,接触阶段规矩点,进展别那么快。” 这话越听越别扭,沈砚舟勾唇,“怕我三两天造个孩子出来?那不更好。”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口无遮拦的。 转而看了沈聿桥,“我和段家闺女聊过了,好像已经不生气了,不怪是大家闺秀,有气度,不跟你一般见识,下次见面你别乱说话了。” 沈砚舟笑着接了一句:“他下次不说,可能直接做。” 老太太终于没忍住,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我吃饱了。”沈聿桥突然放下碗,然后起身离开。 老太太顿了顿,“就吃一碗?你得多吃,太瘦了,你看……” 本来老太太想说你看沈砚舟,人高马大,憨实憨实的。 但是反应过来沈聿桥最讨厌拿他跟舟二比较,立刻闭了嘴。 老太太继续瞪沈砚舟,“都怪你,你哥吃醋了。” 沈砚舟一脸莫名其妙,“他只手遮天,要什么有什么,吃谁醋?” “吃你的醋!”还能吃谁的? 沈姨在旁边笑了笑,等沈聿桥完全没影了,才道:“二少,大少爷其实很羡慕你,可以肆无忌惮,还可以跟老太太嬉笑打闹的。” 沈砚舟嗤了一声,“我绑着他不让跟家里人打闹了?” 嫉妒他怎么都有奇奇怪怪的理由。 沈姨叹了口气,“大少爷从小就被定在继承人的格子里了,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他都很难逾越。” 沈砚舟也放下碗,“那你问问他,我俩换一下,我改个年龄当老大,去做继承人,他点头不?” “行啊。”沈聿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了餐厅门口,淡淡的应了句。 沈砚舟转头瞥了一眼。 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假设,他当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了。 沈聿桥进来拿走了打火机,又转身出去了。 许轻宜浇完后院的花,天色已经稍微暗下来。 这个季节后院会有些蚊虫,她被咬了两个包,想回去喷点花露水。 转身看到沈砚舟靠在路边那个柱子上,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许轻宜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那是她回别墅的必经之路。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沈砚舟在她走近的时候突然问她。 他今天中午复盘了半天,怎么都感觉她说不想靠他的时候情绪抵触。 就算她想独立,之前找别墅、弄装修的时候,态度也不是那样的。 再说了,他完全没觉得靠他有什么不合适。 许轻宜低头把手套脱掉,脚步没停下,只是放慢了,“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是有了。”沈砚舟很轻易的推出答案。 两个人即将错开了,沈砚舟才直起身跟在后面。 许轻宜走得有点快,因为沈聿桥站在窗户边。 回到房间换衣服洗澡的时候,收到了沈砚舟的信息:【明天找我吗】 许轻宜本来是想找的,现在有点犹豫,感觉彼此状态不是很好。 她回复:【再说】 晚上十一点多,听到有人在客厅说话,许轻宜把门开了个缝。 沈砚舟拿了外套准备出门,回头刚好看了她的房门。 紧接着沈聿桥也下楼出门了。 沈姨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折回来,许轻宜站在自己卧室门口问沈姨,“这么晚怎么都走了?” “说是公事。” 哦,许轻宜想着,估计是兄弟俩都关注的项目问题。 今晚估计不回来了。 她很早就上床睡了,连续几天睡不够挺难受。 第二天依旧早起,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后出门。 许轻宜到了海滨才去买早餐,直接带回雅源吃。 进了小区,先去一楼拿了昨天的成品,然后上楼。 好容易回到自己的小窝,她换了件舒舒服服的裙子,空档。 她也不知道沈砚舟会这么早过来。 开门之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换衣服,想想算了,换着的时间,估计他都自己开门进来了,到时候更尴尬。 她把头发往胸前拨了拨,挡住一些些重点。 拉开门,沈砚舟低眉看她,两秒后往里走,主动帮她关门。 许轻宜侧了侧身,“早餐还热着。” 沈砚舟原本是要去餐厅的,但是看她走了两步,柔软的裙子布料下的曲线过于显眼了。 他突然把她拉了回来。 惯性有点大,许轻宜下意识的抬手捂了一下胸口。 沈砚舟就那么垂着视线看她。 看着看着眼里很自然就有了情欲,俯首想吻她,许轻宜本能的偏过脸。 她刚吃完早餐,嘴角都没擦。 沈砚舟薄唇微抿,“不想靠我,还不想给碰?” 许轻宜看了看他,“……这是原则问题,有这一次,以后我都会想不自觉的什么都靠你,那我干脆躺平算了?” “行啊。”沈砚舟想都不用想,“我没意见。” 许轻宜很认真的看着他。 “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有共识,你是真的不认同我吗?” 沈砚舟:“你是需要我的认同,还是需要别人的认同?谁找你说闲话了吗。” 许轻宜轻吐气,“你爸。” 沈砚舟冷了冷神色,一副就知道的表情。 他略低下身,尽量和她平视,“别人没那么重要,你要学会忽视,商场很复杂,太在乎那些东西,你会越走越累。” “你完全可以靠我,只是靠我,没让你放弃自己的路。我只是想在你的人生里有点参与感,行不行?” 许轻宜知道有些事确实没必要那么固执,但她想证明自己可以。 沈砚舟叹了口气,“我这些年事业做得挺大的,是因为除了做事业实在没别的事可以做。” “你自己说让我找个爱的人好好活着。” “我这么听话,把你当成目标,因为你其他女人一眼都没看,所以才挣了那么多钱,算你的罪过,你要是一点都不花,我挣来干什么?” 许轻宜皱着眉。 听着特别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砚舟再次想亲她的时候,许轻宜又躲了躲,结果就是被他霸道的扣着脑袋落吻。 “再动把你舌头咬下来!”他听起来狠狠的声音,但是吻她很缱绻。 许轻宜裙子下的空挡几乎几秒钟就把空气里的火苗点燃。 沈砚舟粗重的气息就在耳边,许轻宜很努力才稍微退开。 他继续追过来,她抬手抵住他的唇,声音跟着软了,“我……有工作。” 沈砚舟反应了小几秒。 然后略微理解过来,“需要我配合?” 许轻宜是没好意思说,这才点了点头。 沈砚舟看她的眼神越发炙热了,喉结跟着狠狠滚动,“是我昨天看到的资料那样?” 许轻宜回想了一下,她昨天资料没来得及收,他看到了? 不确定他看得对不对,她指了指那边,“新的用料模型已经好了,你可以看一下它的工作状态……” 然后学一下就知道大概怎么配合她。 沈砚舟似是笑了一声,“你太小看我了,我用学?” 许轻宜欲言又止,推了推他,“你还是看一下,以前没有过……” 之前他们试过她设计的道具,但是这次道具部位比较特殊,沈砚舟之前还从没为她……过。 沈砚舟最终是隐忍的吐出一口气,“好。” 时间隔得确实有点久了,许轻宜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只能本着工作的状态,还稍微给他讲解了一下。 结果沈砚舟在旁边笑。 突然问她:“你第一次用这种产品?” 许轻宜被他问得耳朵有点红,略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不是。” 这在处品区里算是常备,但是在非处用品区,同时兼备的不多,其实做得好,是锦上添花的。 沈砚舟眉头微挑,“哦,那看看是你设计的东西好,还是我的好。” 这话…… 她被他弄得都忘记要说什么了,直接把东西给他,“你自己研究会儿,我去准备东西。” “什么东西?” 哦,许轻宜忘记了,她在他面前,压根不需要准备前期的工作,润滑之类的步骤完全可以免了。 她只能故作严肃,“你认真点。” 沈砚舟点头,“很认真很专业,不满意你随时提。” 第166章 承认 “那我去洗个澡。” 虽然没什么可洗的,今天她没干什么活,但是习惯了走工作程序。 沈砚舟顺势从身后揽住她,“起床才多久洗什么澡,我不嫌。” 主要是建议她尝试他的技术之后再洗,他最了解她,跟水做的没两样,每次事后不洗不行。 许轻宜被他说得脸上又在发热,不想理他,不洗她感觉工作不严谨。 结果她进了浴室,沈砚舟就跟了进来。 许轻宜连水都没来得及开,他就吻过来,“一会儿抱你出去。” 她穿的裙子太薄,底下空挡,省了沈砚舟很多事,把她抱到换衣台,吻一路往下,进入今天的正题。 许轻宜今天是来工作的,她不是来享受的,但脑子总是不受控制的放空。 每次知道她到了之后沈砚舟都会问她:“要做笔记记下来?” 许轻宜点了点头,按理说是应该这样的,但是她现在打字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脑子里一片潮热,很难精准用词,还是平静下来认真记录比较好。 许轻宜算是又一次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 沈砚舟洗完澡了,回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她:“怎么样?” 许轻宜有意回避他。 今天的试用品都是假借他之手,兴头上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但是现在总让人脸红。 “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写测评记录。”许轻宜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沈砚舟知道她是害羞,也不戳穿,而是问:“你跟那个供应商签了几年?” “一年。”许轻宜说完之后才在想,她对他什么都说,压根没有商业机密,真的好吗。 沈砚舟点点头,几乎就是一秒切换认真模式,“那就一年之后,过来跟他续约,我让他留着,这一年如果材料有所升级,也不会给你提价。” 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给钱了还是?”许轻宜好奇的问。 沈砚舟微微动了一下眉毛,“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算他还我一个人情。” 许轻宜没再多问,反正逃不出人情和金钱,她什么都不要,怕他心里又不舒服,又说没有安全感。 沈砚舟走之后,许轻宜才起来洗了个澡。 他不在,她脑子就运转正常多了,开始认真写试用感受。 材料确实很优越,触感非常逼真,但她打算继续改一改配比,毕竟其中某部分要做到类似于舌头,不能单论软,或者硬,而是软着有韧,还有一段距离要改善。 笔记写得很长,也很详细,她还试了试新的配比,做成用料,再捏一个,改天再试。 这些做完的时候,许轻宜给柯总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说一下工作进度,以及办公室装修喜讯,但柯总那边好像挺急,喘着气,让她一会儿再打,就挂了。 许轻宜皱了皱眉,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她也没敢走,就在家里先等着。 一直到柯总再次把电话拨回来。 “柯总,厂子出什么事了吗?”许轻宜是直觉这么问的。 柯燕虽然尽力忍了,但声音还是带上了哽咽,“全完了……” “怎么了?” “厂子着火了,各种订单,材料、机子,甚至一些合同和证件都没了。” 柯燕发现的时候火刚烧起来,但是也就几秒钟的功夫,火势瞬间大得根本没法靠近。 那里面还有她很多证件,干这一行缺一个证件都不行,很容易就被人给举报端走了。 柯燕试图冲进去,被员工拉住了。 火势确实太大,几乎是瞬间的事。 消防来了,灭了火,却找不出着火的原因。 柯燕平时工作都很仔细,消防方面也都做得很到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意外。 许轻宜跟着心颤,柯总那边的文件如果不全,她这边是不能接待客户的。 有证件办事和无证私营,那是两码事。 “怎么会这样?”许轻宜眉头也皱得老高。 眼看着办公室弄好了,客户都在维护,就差约时间了。 这一下,重新办各种证件需要很长时间,客户的热情如果散了,再想维系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花了这么多钱,回本周期不能太长。 柯燕一时间也毫无头绪,“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报了警,勘察过现场,没看出来哪里有违规……” 正说着,柯燕让她等一下,“消防叫我,我过去一下。” 电话没挂。 许轻宜能听到柯燕路上跑着过去,到了之后跟消防那边的人说话。 对方说了一下检查结果。 但着火原因依旧不明。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个消防栓是死的,如果能第一时间灭火,也许不会这么严重。” “不可能!”柯燕异常笃定,她工作很仔细,“我每天都会检查的。” 今天早上她来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检查厂子各个安全隐患,那时候明明好好的。 所以,这是内部出问题了。 许轻宜想着,大概跟她有关系,就是故意这样搞她的。 但是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谁要为难她,她最近又没得罪…… 沈家山? 许轻宜脑子里冒出来这三个字的时候,觉得没可能。 沈家山那么大个董事长,用得着费心思对付她这么个小蚂蚁吗? 她那天都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跟他的宝贝儿子沈聿桥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是不信? 柯燕重新跟她通话,满是懊恼,“可能是我们最近生意太好,遭同行嫉妒了。” 订制品这个事儿,她们一直都是保密的,但其他产品却一直都卖得天特别好。 哪怕同样的情趣品,同样的尺寸、同样的功能,就是她们家卖得好,因为她们的售后和指导工作都很人性化。 许轻宜也没敢跟柯燕说沈家山的事,只说:“没关系,整理整理,该办什么证就办。” 柯燕也是这么想的,不就是嫉妒吗? 她非得继续干,还要做得更好,气死他们! 许轻宜从雅源离开,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见见沈家山,拖一天就影响一天,不如趁早问清楚。 她第一次坐进沈氏的会客间。 大集团确实不一样,一个小接待员的服务态度和专业能力都非常强。 许轻宜说是来谈生意,要见沈家山。 接待员看了看她,估计觉得她就不像生意人,但也没有戳穿。 依旧很温和,“女士,您如果没有预约,可能需要打个电话,没有电话的话,我这边只能给您记录,能不能见上,得看沈董时间。” 约时间就是个说辞,许轻宜懂。 直接道:“你告诉他我的名字,看他怎么说。” 接待员无奈的笑了一下,“那我帮您问一下秘书室。” 接待员回去打电话了,许轻宜就在那儿等着。 听到门口略微躁动的时候,许轻宜抬头看过去。 一群人往里进,阵仗有点大。 为首的那人被一群人簇拥着,不知道在汇报什么。 沈聿桥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在认真听,偶尔给个回应。 经过大厅,过了走廊往电梯走的时候,刚好会从许轻宜的那个会客厅门口过。 沈聿桥路过的时候突然看了一眼进来。 许轻宜倒是大方的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看到沈聿桥好像蹙了一下眉,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过了会儿,接待员过来了,说总裁让她上楼。 许轻宜顿了一下,“我要见的是你们董事长,不是总裁。” 她找沈聿桥又没事。 接待员笑了笑,“总裁让您上去,说明可以见到董事长。” 许轻宜被送上电梯。 沈聿桥确实在办公室等她,直接问她:“有事?” 许轻宜看下班时间都快到了,只能明说:“我老板的工厂被烧了,我想问问你爸有没有动过手脚。” 沈聿桥整理袖扣的动作停下来,似乎有些意外。 许轻宜这会儿有些气,“这就是你说的,我不用听,不用理。” “你能不能跟你爸解释一下,你那天就纯属拿我挡掉段小姐,你跟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白白受这种责难?” “对我个人也就算了,关键那是柯燕的厂子,那是人家大半辈子的心血。”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们一样有钱,一个厂子烧了你们觉得重新盖起来就好了,没那么简单!” 沈聿桥一直耐心听着她说完。 最后看了她,“我知道,需要资金,我可以无偿支持,先把厂子弄起来,恢复生产。” 许轻宜皱着眉,本来她说那么多,也想试试看跟沈聿桥有没有关系。 这么看的话,和他无关。 哪有用他钱的道理? “不用了,我要见沈董。” “董事长。”门外有人打招呼的声音。 紧接着沈家山就进来了。 他看了看许轻宜,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说的跟我儿子没关系?没关系会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哭诉到他这儿吗? 许轻宜也看了沈家山,从他的表情里几乎就猜出来了,“看来真是你做的。” 沈家山毫无掩饰的就承认了。 还一脸好心的建议许轻宜,“既然厂子出了事,许小姐干脆过去帮忙重建,工作中心也转移过去,岂不是很方便?” 呵,许轻宜听出来了,想让她离开京市。 第167章 上瘾 她觉得挺可笑的。 “沈董,你这么宝贝沈聿桥,生怕他被我勾引,对他这么没自信,还是对你自己没自信,你也知道你这么多年的教育有问题,甚至很失败吗?” 一说到沈家山教育儿子的问题,沈家山脸色非常难看,“沈家的教育轮到你来说教?” 许轻宜笑着,“确实轮不到,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看不上你儿子,你要是继续这么为难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沈家山满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许轻宜拿着包从他身边擦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话说得很爽快,但许轻宜其实也只是嘴上能说,她能把沈家山怎么样? 所以出了沈氏,越想越生气。 沈砚舟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气哼哼的,“干嘛?” 沈砚舟挑起眉,“谁惹七七生气了,说说,我去弑兄杀父。” 许轻宜:“……” 一句话就把她的怒气全给浇灭了。 就是啊,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亲爹,她总不能真把事情做死了。 最后她只憋出来一句:“你不准学我哥的称呼!” 全世界只有许沉叫她七七。 沈砚舟耐心的问:“那叫什么,轻轻?宝贝?”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叫名字。” 沈砚舟似是笑着,问她:“开车了吗?” 听这话,许轻宜知道他应该往这边赶过来,也不清楚从哪知道她在沈氏的。 她继续往前开:“你不用过来接我,被你爸看见,改天又要为难我。” 至少现在他们俩还算隐蔽。 沈砚舟很配合,“那我晚上爬窗户?” “不用,我回去想想怎么帮柯总解决难题,她的积蓄估计都没了。” 意思就是她今晚没空搭理他。 就因为订制品受欢迎,许轻宜这边做了专门的办公室,柯总那边前段时间也做了扩厂,而且做了全面升级。 就是为了后续能够把整体质量和形象都提上去,好打开品牌知名度。 结果一把火什么都没了。 沈砚舟叹了口气,“我这才从冷宫出来,放纵了一天,又被关回去了?” 许轻宜笑了一下,“过两天还会找你的,今天的产品做了一点改进。” 沈砚舟这才微微挑眉。 “是不是可以间接的理解为,我的技术比你的产品高明,逼你不得不改进?” 确实算这么回事,但许轻宜不说,“就那样。” “嗯?” “挂吧。” “诶……” 许轻宜先挂了,她在路边停了车,专门看了一下几个银行卡的总额。 然后给柯总打了个电话过去,“柯总,你先别急……” “我急了也没用了。”柯燕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厂子的地都被封了。” 许轻宜愣了一下,“为什么?” “说厂子排流污染环境。”柯燕忍不住报了个粗,“日他们仙人板板,我干了多少年了,今天才污染环境?” “让我知道哪个孙子举报的,我非得去把他家马桶给炸了!” 许轻宜听她气势汹汹,骂人却一点都不脏,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可能应该去把封厂子家的马桶炸了。” 举报的人再有恶意,厂子又没有违规,显然是封厂子的人徇私。 但徇私这种事,也不是他们小老百姓一张嘴能说的,说不定还要被反扣一个污蔑机关要员的罪名呢。 沈家山挺狠。 许轻宜想了想,问她,“柯总,如果换块地儿重新建厂,你觉得怎么样?” 柯燕一腔沮丧,“他们把我的资质都给收了,还说了因为这事重大,我估计要面临诉讼。” 越想越憋屈,柯燕恶狠狠道:“我什么都没干!我厂子哪里违规了?他们要真的这么欺负老实人,我真要去炸县政……” 许轻宜打断她,“你先别急,一起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换个地方建厂?” 那会儿,许轻宜逆反的想,沈家山用这种龌龊手段逼她放弃这个工作,离开京市,她就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 柯燕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她:“建哪儿?我熟悉的城市很少。” “京市你来吗?” 柯燕“啊?”的很大一声,应该是真的惊到了。 许轻宜重新启动车子,“开玩笑的,我想想办法看咱们能不能解封。” 这种事情一天都不能等,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成本。 许轻宜今天早上还说不想靠沈砚舟的,这时候只能想起来他。 也不知道京市之外,他有没有人脉。 她先把车开回山水宝郡,想着跟老太太打个招呼,再出趟门。 结果到了别墅外,一眼就看到沈砚舟的车停在那儿。 等许轻宜下车,看到他就站在前院大门那儿,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插兜的看着她。 准确的说,是等着她。 她刚走近,他就慢悠悠的质问:“出了事不找我先找沈聿桥?” 许轻宜:“我找你爸,没找他。” 沈砚舟眉头挑得更高了,“沈家山那么大年龄那么丑,你现在品位都变这么……!” 她用包包甩过去,好巧不巧打在男人重要部位,吓得他立刻收声。 也不嬉皮笑脸了,问她:“这次要不要靠我啊。” 许轻宜看了看他,“柯总的厂子遵纪守法,没问题的,所以也不算让你违法办事,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人查清一下,我们也不追究,就当是封错了。” 要不然连累起来,查举报者、查执行者又要好久,到时候厂子都发霉了。 沈砚舟想了想,“庞焉的学生有在那边的。” 许轻宜知道庞焉是市委书记的名字,这人脉一下子大得她都没想到。 不过她有些担心,“既然是你爸干的事,你直接找人出面,你爸会不会找你?” “会。”沈砚舟诚恳的点头,然后看了她,一脸求宠,“以后对我好点?” 许轻宜:“……” 他最近是不是演戏上瘾了。 沈砚舟微微勾唇,这才认真的一句:“我找人处理,不出面,放心,破坏不了我们微薄的父子情。” 那就好。 许轻宜现在要考虑的就是钱的事儿了。 沈砚舟就跟读心似的,直接问她:“缺资金吗?” 许轻宜微微抿唇,“我先问问柯总重启工厂需要多少,我这边还有一些,不够的话我跟你借。” 这回爽快多了,沈砚舟满意的看着她,“进去吧。” 她停了停,“你呢?” 都到门口了。 沈砚舟不打算进去了,得去忙。 “你不吃饭?”许轻宜微皱眉叫住他。 沈砚舟眉眼柔和,知道她关心他,还真想留下一起吃饭。 但是庞焉那边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天正好能一起吃个饭。 “我去庞焉那儿蹭。” 沈砚舟的车从别墅开出去的时候,沈聿桥的那辆刚好错开往里走。 沈家山也在沈聿桥的车里。 沈砚舟偏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开着走远了。 沈家山在车里皱着眉。 老太太见他们父子俩一块儿过来,还挺开心。 结果桌上基本上谁也不说话,尤其儿子沈家山那脸一辈子就那么个表情。 老太太看不下去,“你以后没事不用过来看我,明年你也退下来了,出国到处走走吧。” 被嫌弃了的沈家山反应不大,“您身体没事就好,我吃完饭确实得走,还有点事去忙。” 饭后,许轻宜帮忙收拾,听着沈聿桥被沈家山叫上楼,“来书房。” 那个书房刚好在二楼,就是厨房的上面。 许轻宜在那儿洗碗,起初没什么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了沈家山发火。 具体听不清,但一定是沈聿桥被骂了。 沈姨在一旁皱着眉,又叹气。 书房里。 沈家山问沈聿桥,“你跟她没关系?” 沈聿桥一脸坦然,“没有。” 沈家山冷哼,“没关系你急什么?我听说她有个奶奶独自在云县……” “爸。”沈聿桥突然打断了他。 沈家山停下来,看着他,“怎么,怕我动她奶奶?那你就离她远点,把年末继承人大会做漂亮点。” 沈聿桥镜片下的眸子有些冷,“怎么算远?” 沈家山已经能够听出他这句话忤逆的意味,盯着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沈家山眼神冷下来,“别逼我真的动她。” 沈聿桥倒是松弛了,“我说过和她没关系,您要不信我也没办法,您动她,有人比我急。” “谁?” 沈家山看着沈聿桥的眼睛,逐渐的想到了沈砚舟身上。 然后冷笑一声。 “柯燕的厂子是被直接被封,她还要面临起诉,免不了刑事责任,这么复杂的案子,你弟能插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沈家山要重新考虑沈砚舟的位置了。 沈聿桥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沈家山在书房里呆了会儿,胸口说不上来的堵。 然后拨了前几天的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是恭恭敬敬,“沈董?投资的事儿应该没有变数?” 沈家山沉默片刻,“那个违规排污的厂子处理好后,我会亲自过去一趟。” 沈家山投资了一块地,顺手声称柯燕的厂子违规,县里有他这么大个财神,当然是直接把柯燕给端掉了。 第168章 使坏 沈家山走的时候,许轻宜从厨房的窗户看着他上了车。 沈聿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她刚好收拾完。 “聊聊。”沈聿桥对着她说的。 沈姨眼睛转了转,到底是出去了。 沈聿桥就站在厨房门口不进去,话也说得很明白,“你朋友的事算是因我而起,重建资金我出,还打你原来的账上。” 许轻宜立刻拒绝,“我那个卡已经注销不用了。” “那你给个其他的账号。” 许轻宜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沈聿桥看了她一会儿。 问了句:“听说工厂地皮都封了,县里要收回去,你们也能解决?” 许轻宜不知道沈砚舟会怎么解决,但她本能的就相信他。 笑了笑,“柯总是那边土生土长的人,多少是有些人脉的,重新弄一块地皮就好了。” 沈聿桥没有再多说,过了半小时,也离开了别墅。 许轻宜又联系了柯燕,山高路远的,也只能口头安慰。 柯燕大半夜毫无睡意,只担心能不能在短期内把地皮解决了,工厂简陋一点也没事,前期先凑合着,总比每天断工的好。 她手底下那些员工每天的工资可都发着的。 许轻宜打着电话的时候,收到了沈砚舟的微信。 【明天出差】 她在想,他这是告诉她,他要出差? 看看又不太像,一边打字问他:【让我陪着去?】 沈砚舟发了个挑眉:【我带别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轻宜顺势在电话里跟柯总说:“我和朋友明天就去你那儿,到时候再说,你早点睡。” 算是给了柯燕一颗定心丸。 本来许轻宜是打算第二天早上回一趟雅源,收拾收拾行李。 结果沈砚舟把时间安排得很紧,她什么都没能收拾,直接从山水宝郡去机场。 路上接到时卿的电话,“你们厂出什么事了?我这边展柜展位都差不多准备好了,柯总突然说暂时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柯燕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暂时。 天华这么个大腿,柯燕好不容易抱上了,这都谈了多半年终于敲定下来,结果不要了? 时卿告诉她:“我跟柯总虽然说的是尽量给她保留,但这东西不好操作。” 许轻宜打车去机场,点了点头,“我知道,柯总没有直接告诉你,估计是怕你直接取消合作。” 她简单两句话说了一下厂子被烧了的事情。 这几天柯总吃不下睡不着,地皮没着落,厂子地址确认不下来,她那些经营必要的证件也办不下来。 这个事很大,到时候弄地皮、建厂、办证的时间周期不会短,正常商家都不会白白空着展柜等她们。 “柯总只说暂时,也许我们短期可以缓过来。” 时卿那边沉默了会儿。 说了句:“你就当我没问过。” 他装作不知道,就当合作还在继续谈,位置继续给她们留着。 许轻宜笑了一下,“谢了。” “你在车上?”时卿又问。 许轻宜顺势说了一下要赶过去跟柯总一起解决地皮和建厂的事情。 时卿“哦……”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时间。 顺手开始看飞东省的机票。 许轻宜挂了电话后想了想,还是让司机绕了一下路,先去雅源。 拿了两件私人物品,顺便把改良的试用品带上了,能帮到柯总,还不耽误她这边订制品的工作进度。 许轻宜到机场的时候,时间非常紧了,她也来不及跟沈砚舟联系,下车一路小跑,赶着最后时间去安检。 行李来不及托运了,只能贴身带着。 门口的机子扫了一下,安检员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她。 她赶时间,也来不及尴尬,直接解释:“私人用品,这个违法吗?” 倒是对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估计是第一次碰见。 “许轻宜!”沈砚舟的声音。 许轻宜很敏感的听到了,但是找他找了几秒。 沈砚舟从她后面的大门进来,冲她招手。 她也没多想,拎起包包冲他折返过去,“都马上过点了,你怎么还没登记?改签了?” 她也没收到消息啊。 沈砚舟接过她的书包,而她手里的另外一个小行李箱则被跟着沈砚舟过来的工作人员拎走。 她一脸懵的跟着出了机场,没明白要去哪,真的不安检? 拎着她行李箱的工作人员穿的倒是航班制服。 出了大门,转了个弯,有辆车等在那儿,恭恭敬敬的给许轻宜开了门。 坐定之后,车子启动,又绕了一段路,然后应该是进了机场,抬头看到一个VIP安检通道的字样,直接开进去了。 她这辈子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顾客是上帝。 完全省略了中间环节,登机都没排队,直接送到了登机口,空姐下来带走行李,就差一步一台阶的服务。 沈砚舟又定的是头等舱。 早餐都已经在小桌上摆好了。 许轻宜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沈砚舟靠着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要是不饿,我可能要做点别的。” 许轻宜嗔了他一眼,“我失业遭受重创居然还能有这个生活水平,弄得我都没压力了。” 沈砚舟给她推了个小糕点过去,“尝尝,这个好吃。” 她对糕点是没任何抵抗力的,一口一个,连吃了三个。 第四个捏在指尖,缓缓看向沈砚舟,“你吃了吗?” 沈砚舟嘴角略微勾着,“我闻过了……你要是想让我尝尝,也行。” 许轻宜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转手把最后一个糕点递给他。 他理所当然的张开嘴。 她喂得挺自然的,沈砚舟不是叼走糕点,而是似有若无的含了她的手指。 这样还不罢休,她手指上沾了一点奶油,手腕被他握住,把她略微拉过去,一点奶油都不浪费。 舌尖扫过的时候,许轻宜整个人都要麻了,想起了昨天的场景。 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只能面上异常镇定,端起杯子慢慢抿着东西。 过了会儿,航班播报延误十分钟,具体原因许轻宜也没听。 十分钟之后,沈砚舟正跟她说话,抬头看到经过的另一个头等舱客户,皱起了眉。 时卿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又退了回来。 许轻宜也就跟着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时卿,有点没回过神,“你怎么在这儿?” 时卿眼睛里都勾着笑,尤其看到沈砚舟眉头皱得多高,他就笑得多灿烂,“巧了,去东省办点事儿。” 航班起飞后,沈砚舟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刮。 许轻宜知道他什么意思,无奈的笑了笑,“我就电话里提了一嘴去东省出差,时卿最近忙得人影都没有,突然跟过来,那肯定是有公事。” 沈砚舟眉头挑了挑,总之就是不信。 时卿那边不关门,连帘子都开得最大,方便隔空和他们说话。 问许轻宜:“这拇指糕不错,你吃了吗?” 许轻宜总不能不搭理,冲时卿点头,道:“你昨天不是晚睡?正好睡会吧,两个小时呢。” 时卿说吃完就睡。 依旧时不时跟她说话,问她去没去过东省,空闲的时间如果要出去玩,记得叫上他,他也第一次。 后来终于安静了,时卿戴上眼罩睡会儿。 沈砚舟隐身了半天,终于睨着他,“你连他晚睡都知道。” 许轻宜有些好笑,“他朋友圈发了,我看到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 沈砚舟听完表情更不好看了,当即拿了手机出来,要刷朋友圈。 许轻宜看了看他,飞机上又没网,她刚刚都关机了。 结果看到他连了网,开始刷自己朋友圈。 许轻宜正看得好奇,他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哪有他的朋友圈?” 原来沈砚舟和时卿也加了好友的,但是从沈砚舟的微信里确实没有看到时卿朋友圈动态。 “可能他删了。”她没在意。 沈砚舟伸手开始往她身上摸。 许轻宜惊了一下,又不敢弄出大动静,压着声音,“干嘛?” 沈砚舟本来是想找她的手机,但是被她娇着的嗔怪声弄得有些心猿意马。 他直接把她抱到腿上,圈住她的腰,气息从身后抵着,“手机呢?” 许轻宜乖乖给他了。 沈砚舟帮她开机、联网,然后看朋友圈。 时卿昨晚那条内容赫然在目。 【每天坐办公椅,腰跟着我受苦了】 配图是时卿的腰,夏天衣服淡薄,隐约可见他最近练出来的肌肉线条,是很养眼的。 但说实话,许轻宜压根没注意,她现在满脑子工作的事。 沈砚舟冲她挑眉,“嗯哼?” 许轻宜一脸淡然,“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沈砚舟一副蛮不讲理,“设置不看他的朋友圈。” 有点霸道,但不多,明明可以自己操作,却把手机递回来给她。 许轻宜有点想笑,“你刚刚吃糕点是蘸醋了吗?” 沈砚舟看着她笑那么开心,生气倒不至于,就是想使坏,丢掉手机,毫无预兆的把她按在怀里吻。 许轻宜“唔”了一声后直接静音。 因为他们的舱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上面有一道空隙,声音太大了外面肯定也能听见。 第169章 好久不见 沈砚舟大有纠缠不休的趋势,许轻宜怕他真的乱来,许轻宜用脚踢了踢他。 下一秒她直接被翻到里侧,抵压。 其实沈砚舟起初没想乱来,就是闹闹她,结果上瘾了,一时没收住。 顺便继续逗她,“过去了住一起?” 许轻宜本能的要拒绝,虽然他们之前也只是隔了一堵墙,但还是有很大私人空间的。 去东省不知道要几天,一直住一起,她岂不是做不了一些羞耻的工作。 “同意就放你起来。”沈砚舟挑着眉,胸有成竹。 许轻宜想了想,“住两三天?行不行?” 沈砚舟闭上眼,表示不听。 最后许轻宜被迫同意。 紧接着他就给她发了一串数字。 许轻宜看了看他,“什么?” “房间密码。” “……” 合着他早就订好房间了,早就算好了要和她一起住。 飞机落地。 时卿跟他们一道,从VIP通道直接离开,路上问沈砚舟,“你们酒店定了么?” 许轻宜“嗯”了一声。 沈砚舟说:“没。” 时卿突然失笑,左看看沈砚舟,右看看许轻宜。 最后问许轻宜,“哪个酒店?我也订那儿。” 许轻宜指了指沈砚舟,“他订的,我还真不知道。” 时卿听完这句就已经明白过来他们俩一起住,所以,他们现在是正式交往。 时卿笑起来,“你肯定订的总统套房?多我一个行不?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沈砚舟白了他一眼,“太丑了,麻烦你重新投胎再来找我当爹。” 时卿很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 三个人最终是进了同一家酒店,时卿当然是要了个大床房。 休息了会儿后,三点都没到,许轻宜直接约了柯总过来。 沈砚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许轻宜已经不在房间,在楼下大堂。 第一次见柯总,许轻宜以为她至少得是个三十岁朝上的女性,结果跟她同龄人? 柯燕看到许轻宜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比身份证上漂亮得太多! “怎么了?”柯燕笑着问她。 许轻宜也笑着,“以后不叫你柯总了,感觉让你占了我便宜,还把你叫老了!” 柯燕好脾气的笑,只不过看起来很疲惫,往许轻宜身后看了看,“你带过来的帮手呢?真的行吗?” 许轻宜:“一会儿下来,他说晚上带我们出去跟人吃饭,具体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许轻宜在手机里给沈砚舟发了在楼下。 她先下楼主要是为了防止他洗完澡出来两人都忍不住,到时候耽误事。 沈砚舟在十几分钟后下来了。 他穿得比较休闲,米色上衣,铅灰色裤子,整个人很清爽。 柯燕知道许轻宜的男朋友肯定会很帅,但也没想到这么帅,这都能原地出道了。 沈砚舟手里提溜着许轻宜随身带的小手包,倒也没有违和感。 许轻宜下来的时候只拿了手机,都没想带包,看他这样,是要直接出门吃饭去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许轻宜给双方做了简单介绍。 沈砚舟主动跟柯燕握了个手,问:“有人联系你了没?” 柯燕不确定,“你是说,让我看看想挑哪块地那个?” 她以为是诈骗电话,把人家给拉黑了。 柯燕张着眼睛:“该不会,真是来帮我的?” 沈砚舟意外的挑高眉毛,属实没想到。 “柯总能把信访办主任的电话拉黑也是人生一大高光了。” 柯燕惊得连忙在黑名单里找号码,然后赶紧放出来。 抬头看了许轻宜:“我是不是应该回个电话专门道歉?” 许轻宜也是一脸小白,她哪遇到过这种事? 也就转头看了沈砚舟。 沈砚舟正在发信息,眉头抬了抬,“没事,晚上过去一起吃饭,你当面敬一杯……会喝酒吗?” 柯燕点头,“会……一点。” 柯燕这一行反正没什么应酬,喝酒的次数真的特别少,尤其她上次喝完酒之后出了事,再也没敢喝了。 晚上约饭的时间是八点之后,八点前对方腾不开时间。 柯燕带许轻宜和沈砚舟去了一趟被烧掉的工厂。 被封了,所以也只能远远看一眼。 周围绿化的树叶都干干净净,哪像排流污染环境的厂子? 由头找得真随便。 许轻宜挺诧异的,“厂子开了这么多年,你才几岁?” 柯燕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以前家里穷,没能念大学,高中毕业就打工,攒了点钱就开厂子了。” 许轻宜怕她不自在,笑着自我揶揄,“早知道我高中毕业也下海了!这会儿肯定成富婆了。” 沈砚舟:“你已经是了,我每个毛孔都镶了金子。” 许轻宜瞪他。 柯燕被沈砚舟说话的调调逗笑。 差不多到了时间,柯燕开着车,载他们俩去约定的地方。 小县城没有高档餐厅,味道最好的当属农家乐。 这家农家乐比较出名,三层小楼,二楼和三楼都是包厢,三楼最贵。 沈砚舟到店报了手机尾数,然后被带上三楼。 信访主任还没来,沈砚舟让她们俩先吃。 许轻宜和柯燕都觉得这样不礼貌,沈砚舟只好扯个理由:“一会儿都来了就喝酒了,哪有你们吃饭的时间?” 于是两人赶紧垫肚子。 许轻宜看了看沈砚舟,“你也吃点啊,午饭就没吃,一会儿空腹喝酒会很难受。” 被关心了的人嘴角略微牵起来,也不说到底吃不吃。 许轻宜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享受被她在意和关心? 她帮他添了饭,又舀了小半碗汤。 坐下后,继续兢兢业业的问他:“二少想吃什么菜,我给您夹?” “二少”和“您”一出来,沈砚舟不敢作了,嘴角勾起来,“我长,我自己来!” 许轻宜一听他这话,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还有别人的,说话别这么随意。 沈砚舟一脸无辜:“我说我手长,夹菜方便。” 柯燕在对面憋着笑,低头吃菜。 羡慕。 许轻宜拿起手机,给落单的儿童时卿回信息:【出来吃饭谈事情,回去给你带吃的】 时卿一脸幽怨:【等你们回来我恐怕饿成一堆白骨了?】 又抱怨:【出去怎么不叫我呢?还能把你俩吃穷?】 主要是许轻宜也不知道她下楼就直接出门了。 好说歹说,时卿说好久没玩游戏,打两把,等他们回去。 沈砚舟淡淡挑眉,“你这无痛当妈倒是挺顺手。” 许轻宜这个时候选择不说话,而是给他夹菜,“多吃点,你最近累得腹肌都少了一块。” 沈砚舟立刻就安静了,还低头看腹部。 八点刚一过,包厢门被非常准时的敲响。 沈砚舟过去开的门。 毕竟是找人帮忙,他对来人客气中带着松弛,“陆学长,几年不见,派头起来了,头发倒是没少。” 陆危习惯了沈砚舟这张嘴,斯文成熟的脸上一抹微笑,“劳烦会长亲自跑一趟,我敢有什么派头?” 许轻宜听着这个主任的声音还挺年轻的,沉稳有磁性,最多也就三十吧? 果然,人一进来,确实年轻,但是气质也确实是稳重,跟沈聿桥的那种斯文完全两码事,这是真端方。 陆危是定向选调生,起点就很高,之所以现在在县里的信访办当主任,听庞焉说是之前犯了个小错误。 当然,上面并没有处罚,反倒是他自己要求的。 陆危只带了一个人,进来后先跟许轻宜握手打招呼。 许轻宜给陆危介绍对面坐着的柯燕,“这是柯燕,柯总,我老板……” 说着话,许轻宜发现柯燕从陆危到门口开始,一直没吭声,甚至筷子都扔下不吃了。 “柯总?”许轻宜小声唤她。 柯燕偏过头躲避陆危的视线,如果可以,她刚刚就想逃了,但今晚关乎她的厂子能不能再开起来。 她打死也想不到一年前喝酒乱性的对象是个官,地位还不低。 他那时候也没跟她计较,只是一开始非常不友好,问她是谁的人,什么目的。 柯燕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给他留了身上仅剩的两个钢镚。 之后远远的见过一次,她躲了。 没想到这儿能碰上,难怪上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总觉得有点耳熟。 柯燕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伸手,“陆主任。” 陆危目光平稳的扫过她白皙的手指,最后落在她脸上。 好像也没有特别辨认的过程,平稳的开口:“好久不见。” 许轻宜眉头一松,认识? 沈砚舟也看了看陆危。 他这个人是庞焉最喜爱的类型,沉稳自持,克己复礼,从来没见他急过。 居然认识? 气氛还不一般,看样子,这事儿,也就需要他搭个线,后续多半用不着他出多少力气,就当来东省旅游了。 柯燕实在是没办法回他这一句,只好勉强笑了笑,“主任,您坐!” 陆危反而替柯燕拉了一下椅子,说话平和舒服,“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出来和同学叙旧吃饭,没在上班时间。” 柯燕还是只能笑。 坐下后,陆危倒是主要跟沈砚舟说话,问厂子的情况。 但是沈砚舟把话一转,丢给了柯燕,“具体情况,柯总才了解,你问她。” 第170章 play 许轻宜想去个卫生间,正好没她事,她速去速回。 等她出去了,沈砚舟到处摸了摸不存在的香烟和打火机,冲陆危打招呼:“出去抽根烟。” 陆危抬眸看他,意思是他们毕竟谈的是公事,最好是有一个第三人在场。 沈砚舟勾了勾唇,只当看不懂陆危眼神里的意思。 许轻宜上完卫生间出来,刚好碰到走廊里双手插兜百无聊赖的沈砚舟。 她被拉住了。 “怎么了?” “给他们俩留点空间。” 许轻宜有点八卦:“你这个陆学长大你几岁?没结婚吗?” 都做到主任了,感觉像成家了。 沈砚舟摇头,“没听说,只听说犯事了自降级别窝在小县城两年了,估计就是因为你的柯总。” 许轻宜挺诧异,柯总看起来虽然不是惊艳,但是越看越好看,挺有气质,陆主任喜欢柯总? “那陆主任帮忙解决地皮的事,算不算徇私?” 如果算的话,后期万一因为这个徇私又把地收回去,还连累陆危,那就不划算。 不如换个人帮忙。 沈砚舟:“陆危只是处理信访举报,监督土地局把这个事答复上来。” 哦,他不会去亲自操作批一块地这种事,所以不会有许轻宜担心的事情。 “他俩感觉上倒是挺配的。”许轻宜小声道。 两人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回了包厢。 陆危和柯燕差不多聊完正事了。 这会儿陆危看了沈砚舟,“和我之前了解的差不多,最后的官方答复很可能就是执行不力出现失误,只会作出相应赔偿,原来的地应该拿不回来,否则牵扯的人员不少。” 沈砚舟知道会这样,牵扯查起来更费时。 陆危看了柯燕,“你按要求重新提交用地申请,会尽快给你批复。” 这也不算暗箱操作,只能说是安抚性的补偿措施之一。 总比让那帮人直接对外承认受人指使直接封了厂子的好。 “当然,直接下令的人是会处理的,对外动静不会太大。” 估计就是找个正当理由直接撸了,系统内通报,对外不会公开。 柯燕点点头,其他的她反正也不关心,只要能尽快恢复生产就行。 她由衷的端了一杯酒,冲陆危道谢:“麻烦陆主任了。” 陆危淡淡看了一眼,“还敢喝?” 柯燕就尴尬的顿在那儿了。 陆危把她的酒杯拿走,自然柔和的语调,“酒就免了,下次见了不用躲。” 柯燕:“……” 末了,陆危又问了句:“你工厂是干什么的?” 柯燕:“……” 许轻宜听到这话也抿了抿唇,陆危这个职业听到柯燕的厂子生产的用品,反应估计不会小。 “生产小玩具!”许轻宜代为回答。 陆危也没细问,点点头,“以后有问题可以打给我,正当的能帮我会帮。” 柯燕再次道谢,但其实没打算再找他。 几个人从农家乐离开的时候,陆危和他秘书先走了,说是还有工作,主要也是不方便跟他们在街上逛。 许轻宜笑眯眯的小声问柯燕,“加私人微信了吗?” 柯燕摇头,“这都已经够麻烦人家了。” 人家是主任,她一个高中毕业,想什么呢。 快分开的时候,许轻宜让沈砚舟走前面,她在后面跟柯燕走一起。 虽然两个人这是第一次现实见面,但许轻宜觉得跟柯燕相处很舒服,所以就说了两句知心话。 “你觉得,我跟他般配吗?”许轻宜用下巴指了指沈砚舟。 柯燕吃了一晚上的狗粮,想都不用想,直接点头,“肯定啊!” “我就没见过比你们俩更般配的了!真的!” 沈砚舟对她好得都快捧到心尖上了,柯燕在现实中还从来没见过对另一半这么好的男士。 虽然今晚只是吃了个饭,只看到了一些小细节,但细节见人品。 再说了,她的厂子这么大事,沈砚舟明显是看着许轻宜的面子来帮的忙,这么爱,哪能不般配? 更别说许轻宜在柯燕这里简直就是新时代励志女性第一名!她配多优秀的男生,柯燕都觉得没问题。 许轻宜笑了一下,“你是光看别人不看自己,我觉得你和陆主任也很般配。” 柯燕吓一跳,“你别乱说哈,我不想明天某些部门直接传唤我。” 这类职业柯燕是真的不敢碰了。 之前家里介绍过一个下面乡镇的副乡长,柯燕觉得两人不合适,明明都没谈,结束却折腾了大半年,她一家都被查了一遍,到现在都不敢去那个乡,真的怕了。 “有阴影啊?”许轻宜转头看她。 然后理性分析,“这种事也得看人,你看陆主任,你们之前就交集过吧?他要是那种人,你早被缠得烦了。” 这么一说倒是,柯燕从那次躲了他之后,他再也没和她碰到过,明明就在一个县里,这县说大也不大。 “至于什么学历、身世……”许轻宜笑了笑,“我连沈砚舟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还不是跟他在一起,而且没打算分。这些东西,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只要思想内核能够碰撞,没问题的!” 柯燕失笑,“你当红娘来了?” 沈砚舟挺想看陆危谈恋爱的,所以让许轻宜说了两句。 当然,许轻宜本来也这么觉得,两个这么好的人,碰到一起多不容易。 就像沈砚舟说的,陆危并不一定就介意柯燕没有学历背景,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柯燕转移了话题。 许轻宜抬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沈砚舟,发现他正被女孩子搭讪。 只好微微挑眉,“他应该不急,我也不急,听陆主任的意思,工作进度会比较快,那就等批下来再看。” 柯燕放宽了心,“那你们就多玩几天,外出是不是要车,我给你们找一辆?” 许轻宜摆摆手,“他租了的,各个环节他都挺周到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其实许轻宜是不想让柯燕破费,现在正是她最难的时候。 两人打完招呼分开,许轻宜才跟上沈砚舟。 两三个女孩青春活力,性格外向,被拒绝了也不尴尬,靠在河边栏杆上缠着沈砚舟聊天,好像对他是京市人挺稀奇。 “京市的大学是不是特别好?学校里帅哥很多吗?” 沈砚舟一本正经,“多,你们能考上就能随便挑。” 许轻宜跟着凑热闹,“一个人可以挑两个以上吗?” 几个人瞬间看向她。 尤其几个女孩,面前这种质量的学长能有一个做梦都笑醒了,她还想要好几个?! 沈砚舟眼神危险的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行啊。” 几个女孩:“啊?” 京市果然不一样,大城市都这么潮了? 沈砚舟离开护栏,走过来,直接揽了许轻宜,“不用那么麻烦,选我,以一敌十。” 他们俩走了,留下几个女孩后知后觉:成了他们情侣调情play的一环? 过了路口,沈砚舟掐着她的腰,“胃口不小啊,嗯?” 许轻宜轻哼:“你挺受欢迎。” 沈砚舟低眉看她,嘴角弯着,“那你可抓紧点儿。” 她白了他一眼。 他们打了车,回酒店。 时卿就坐在酒店前的台阶上,完全一副留守儿童的模样。 许轻宜都愣了一下,“你坐这儿干什么?” 时卿抬眼,扫过他们牵着的手,“我吃的呢?” 许轻宜看向沈砚舟。 她打包好了,出来的时候她拿了自己的包,要跟柯燕聊天,示意他带上了。 结果沈砚舟空着手。 “……”时卿翻了个白眼,“靠你俩当爹妈,孩子迟早饿死。” 许轻宜看了看不远处,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应该是个米线店。 “过去吃一碗?”她迟疑的问,“我请客。” 忘记打包确实是她的错,时卿现在是潜在合作商,还是不能怠慢的。 刚说着呢,一辆车从旁边开过来,停下。 柯燕下车拎着打包好的袋子下来,“是不是忘拿了?” 看到时卿,柯燕问了句:“小时总?” 之前谈展柜的时候他们俩间接接触,远远的见过面。 时卿的表情突然好看了点,“今晚是……你们一起吃饭?” “对啊。” 原来不是他们俩单独约会。 柯燕看了许轻宜,“难得大家都聚一起,不然再去KTV待会儿?” 许轻宜的视线越过柯燕,看了路边那台车。 是之前先一步走掉的陆主任,怎么又和柯燕碰上,还把人送过来了? 她在想,应不应该让陆危和柯燕独处,就不去KTV了。 但是柯燕在冲她拼命使眼色。 柯燕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碰上了陆危,推脱不掉要送她回家。 柯燕报了酒店地址,送吃的过来,然后去KTV,这样就可以不让陆危送她回家了。 沈砚舟一整天等一口肉,到现在没进嘴里,自然是不愿意去KTV的。 说了句:“今天太晚了……” “行啊。”时卿第一个应声:“不晚啊,年轻人谁睡这么早?” 然后看了看沈砚舟,就差说,你要是老年人了,你就去早睡吧。 柯燕回头冲车内打招呼,“陆主任,我们还有一趴,你先回吧,麻烦你了。” 第171章 游击战 陆危点了点头,又冲沈砚舟颔首打了个招呼,车子这才走了。 柯燕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看了沈砚舟,“太晚了就不去,你们今天舟车劳顿也累了,早点上去休息。” 时卿:“不累,我都睡够了,走,我请客!” 这下柯燕进退两难了,主意是她提的,她又不好说不去。 最后四个人改道去了相隔一个路口的KTV。 全程就时卿一个人兴致最高,不方便直接坐许轻宜和沈砚舟中间,他就拉着沈砚舟要一起对唱。 沈砚舟兴致缺缺,一脸瞌睡,“我在床上唱得最好听,你要不要试试?” 时卿眉梢逐渐挑起来,“真的假的?你取向男?那我也可以试着改改。” 沈砚舟瞪了他一眼,一副不喜欢跟小孩聊天的样子。 时卿倒是认真起来,把沈砚舟往那边挤了挤,“有个生意,你做不做?” 沈砚舟知道时卿最近慢慢开始升任天华重要职位了,所以稍微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可以听听。” 时卿把话筒交给了许轻宜和柯燕,真的拉着沈砚舟到一旁聊去了。 许轻宜没什么社交,歌是经常听,但是不怎么会唱。 柯燕跟她差不多,而且五音不全。 两人凑一块儿一首完整的歌都唱不完,实在无聊,最后还是聊上了工作。 “我那边办公室很快就装修完,到时候订制品先撑着,你这边厂子的各道程序慢点儿走也没事,资金我先垫上。”许轻宜道。 这个事,柯燕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正好想过。 柯燕看了她,“我现在手头没什么积蓄了,厂子能起来全靠你,这次注册你当老板吧,我给你打工?” 许轻宜以前幻想过这个事,但肯定不是这么个情况。 “那哪行?”显得她趁人之危占便宜。 柯燕正了正色,“我说认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彻底完了。” 许轻宜笑,“不能,陆主任会帮你的。” 柯燕:“要不是你和沈砚舟,我能知道信访主任是牛是马?” 柯燕不让她多说,“就这么定了。” 许轻宜还是道:“至少一人一半,你没资金我可以暂时借你,一个人担责我害怕,我还没开过公司呢。” 柯燕被她逗笑,“那我试试看能不能贷款,你手里还是留点资金周转比较好。”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困了。 沈砚舟和时卿回头的时候,她们俩头对头睡着了。 沈砚舟看了时卿,“你自己留下唱一宿?” 他把许轻宜抱走了。 时卿把柯燕叫醒,“你回不回?” 柯燕迷迷糊糊的,“他俩走了?” 时卿点头。 柯燕坐起来,“你喜欢许轻宜?” 时卿瞥她一眼,淡淡道:“他俩要是好,我祝福。要是不好,我再争。” 还嘱咐:“你别跟她说。” 柯燕心里好笑,就他喜欢许轻宜这个事,还用她说吗?时卿难道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好可爱的小伙子。 两人一块儿往外走,时卿准备去结账,前台说结过了。 时卿气:“怎么什么都抢?” 柯燕笑。 时卿收起手机,问她:“你很缺钱?” 柯燕很实在的点头,“正准备回去看看哪家贷款能申请。” “我借你。”时卿道:“她那边我插不上手,沈砚舟跟防贼一样,你这边我可以多帮帮忙。” “租展柜的合同都给你弄好了,到时候填日期签个字就行。再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知我。” 柯燕听着他说这些话又觉得他很成熟。 最后点点头,“行,到时候再细聊,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先谢谢你。” 到酒店了,时卿摆摆手,又指了指路边的车,“给你打的。” “谢谢!”柯燕有点意外。 很细心,也很周到,可惜了许轻宜不能一妻两夫。 想到这里,柯燕没忍住自顾笑了一下,然后脑子里闪出一个温稳持重的身影。 吓得她连忙闭眼吐气。 柯燕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小区里一片安静。 以至于她回到自家门口,听到楼道里类似脚步的声音时吓得一哆嗦,手在包里摸了半天,钥匙没找见。 “找这个?” “啊!!”柯燕被身后冷不丁的声音吓得直接叫了一声。 声音比较尖锐,陆危却只淡淡动了一下眉,“抱歉,好像应该我先喊一声就不会吓到你。” 柯燕:“……” 柯燕也不知道自己的钥匙怎么从包里掉出去的,伸手接过来,礼貌的低了低头:“谢谢陆主任。” 陆危点了一下头,“这楼不是要拆了,怎么还住这里?” 说到这个柯燕就来气,“不住这里住哪里?说楼要拆又没见给分配新房,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下的指令,这么多住户睡他们当官的坟头去吗?” 陆危听着她骂人,摸了摸鼻尖。 柯燕反应过来,回头看他,“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陆危默认。 “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人,怕没钥匙你进不去,只能送一趟。” 柯燕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最终停了下来,稍微转过身,第一次正视之前的糗事,“陆主任,那次的事是意外,我很抱歉,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如果有呢。”陆危很快接话。 柯燕顿住,没忍住抬头看他。 陆危长得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脸,端正好看,目光正平稳的落在她脸上。 她一时间不怎么说话了,“那……” 陆危从兜里拿出两个钢镚。 道:“我是从市里被降级处置到县信访部门,罪证就是这俩钢镚。” 柯燕顿时瞪大眼,觉得有点离谱。 “我是意外,又不是谁为了贿赂你才给你送女人,这也罚你?” 陆危一脸正色:“乱搞男女关系还不严重?” “你不留罪证还好。” 柯燕很无语,他哪乱了? 没记错的话,那晚全程都是她在忙活,陆危就是这一副从容、受着的姿态。 事后她是觉得过意不去,这反倒害了他呗? “对不起啊。”她是打心底里觉得歉意。 陆危不明显的笑了一下,说了句:“你应该留付款码。” 啊? 柯燕终于看进他眼睛里,发觉了那里面不明显的一丝调侃。 陆危这才略微的笑,“进去吧,很晚了。” 是很晚了,柯燕明天没事,但人家要上班的,不敢耽误,“那您慢走。” 陆危突然说:“我今年三十二,只比你大四岁。” 柯燕听出来了,让她称呼不要那么客气,显得他很老。 只得笑笑,“陆主任慢走。” 进了门,柯燕刚刚还困得不行,这会儿精神得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陆危等电梯的样子。 单手背后,姿态松弛但又挺拔,是真迷人。 柯燕就没见过哪个当官的没个啤酒肚的,除了他。 这么年轻有为,应该结婚了吧? 陆危的车停在楼下,看着约摸是柯燕的那盏灯灭了之后才让司机掉头回去。 闭上眼问了句:“这小区拆迁文件下了吗?” 司机想了想,“好像是下了,不过应该还没到社区,反正招商已经结束了,就是今晚那位沈二少的父亲投资。” “沈氏到这小地方投资,挺能折腾。”陆危评价了一句。 又嘱咐:“回去找找这个区的上访信件,明天送我办公室。” 司机消化了会儿:“……行。” 别人是生怕处理上访,这位是找着都要处理上访信件。 不过也是,沈家山弄这么个投资,从县里一共拿了好几块地,明眼人都知道不完全合规,但为了拉动投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轻宜洗了个澡,快睡着的时候,收到柯燕的微信。 她以为是柯燕因为工作愁得睡不着。 结果柯燕说:【陆主任在我门口等了一晚上】 许轻宜八卦的眉毛稍微扬起来,【我建议你换个睡裙】 柯燕发了个锤子砸脑门的表情过来。 许轻宜盯着屏幕笑,沈砚舟不怀好意的看她,“看什么笑这么甜?” 许轻宜问:“你确定陆主任没女朋友吧?” 沈砚舟擦着头发,说了句:“让柯燕自己问问。” “……”这都能猜到是替柯燕问的。 他把手机拿走了,“快睡,明天没工作睡个懒觉,下午带你出去玩。” 许轻宜确实也困了,先睡觉再说。 第二天上午她第一次睁眼是八点多。 起来洗漱吃了点东西,然后接着睡到十二点。 许轻宜不知道沈砚舟什么时候起床的,她简单收拾完,午餐就送上来了。 沈砚舟一边摆好饭菜,一边问她:“你的小助手防水么?” 什么小助手?许轻宜抬头看他。 见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反应过来说的是她放在包里带过来的试用品。 “问这个干嘛?” “去野泳。” 许轻宜筷子顿了顿,看他的表情好像没有在开玩笑。 还真没开玩笑,吃完饭直接出门。 到了大堂,沈砚舟过去退房的时候许轻宜才皱起眉,“出门就直接回了?” 厂子的事还是毫无头绪呢。 沈砚舟大言不惭,“出去打游击战去。” 许轻宜瞪了他一眼,“跟你说正事呢,厂的事没处理完我不能走的。” 沈砚舟把她安排进车里,直接开走。 后视镜里,沈家山下车,准备进酒店。 第172章 嫂子 整个县最好的酒店就这一个,沈砚舟料到他会来这里。 只是没想到来得挺快,估计是收到风声,知道封柯燕那块地的人要被撸。 沈家山到前台要了房间,让随行秘书给人打电话,来酒店议事。 二十分钟后。 沈家山冲了个澡出来,秘书的电话也打完了,正犹豫的看向他,“沈董,对方的意思是过不来。” 沈家山没当回事,端起秘书准备好的咖啡,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有空。” 秘书勉强笑了一下,抿了抿唇。 等沈家山放下咖啡,才说话:“罗副司的意思是,听起来是这事罢了。” 沈家山这才皱起眉,亲自给建设用地管理的罗副司长打电话。 刚打完招呼,沈家山就皱起了眉,“这块地拿不拿倒也不要紧,只是会影响后续投资额,面积数摆在那里……” 对方说完之后,沈家山眉头皱得更高。 “沈总,招商引资后续情况会有人和您接洽。至于那些地皮,审批文件有待查验,也会有人跟您联系。” 电话时间并不长,显然对方不愿意和他长时间通话。 罗副司当然不愿意了,一个巴掌大点儿的工厂用地被封了,随手给了沈家山就当送了个人情,原本一点事都没有。 也不知道信访办的人是不是突然吃饱了撑的,就刚好抽调查了这事。 封了那个厂子用地,从土地规划局到他们这儿都没问题,每一道都有手续的。 偏偏信访那边从头开始查,连规划局都扫了一遍。 文件手续虽然齐全,但那片工厂用地确实没有任何不妥,没有封人家的道理,这下好,从规划局到审批司,亲自经手的各有一人,一起遭殃! 现在上头还没说怎么处置,秘而不宣,但处置一定是有的。 罗副司不想罪名更重,当然不想和沈家山多联系。 那块地就是沈家山要了他才违规去办理的。 这也就算了,趁着这次事件,纪委顺势要搞一次反腐倡廉,弄得人心惶惶,他们三人像是引祸罪人。 沈家山眉头紧锁,透着不悦,看了秘书,“他们什么意思,给钱不要,反过来还要查我已经拿到审批的地皮?” 秘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起来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他们才刚落地,生意好像就谈不成了? 沈家山拧眉沉默了会儿,打了沈聿桥的电话,“沈砚舟现在在哪?” 沈聿桥回答:“不清楚。” 沈家山脸色不好看了,“让你时刻盯着他,你不知道?” 沈聿桥这边确实不知道沈砚舟的外出信息,只是他可以猜出来。 “也许您能和他遇上。”沈聿桥道。 沈家山是不太信的,不信沈砚舟真有这个能耐干涉到土地审批这种政务上。 但是总觉得这次投资突然出现变故就是跟沈砚舟有关系。 挂了电话,沈家山冲秘书摆摆手,“去找找沈砚舟在哪。” 县城相比起京市,只有巴掌大的一点,很好找。 秘书点头,出去前问沈家山:“招商局和土地资源那边都说没时间,咱们是等两天还是?” 董事长时间也紧张,他们都不见的话,秘书觉得订票返程比较好。 “晚上再说。” 秘书关门出去了。 县城确实不大,但是秘书把叫得上的酒店都查了一遍,并没有二少爷的影子。 他总不能去住一晚上二三十的小旅馆吧? 沈家山给老太太也打了个电话,问了许轻宜的行踪。 老太太手机放在桌上,手里正在插花,“我怎么知道?能让她晚上来我这里住已经是难为人了,这又不是封建时候,我还能把人家姑娘关起来?” “反正说是工作,出差几天。” 又添了一句:“对了,蓝家丫头也出门了,看来和舟二发展的不错,你再和段家走动走动吧,小段这孩子我瞧着很不错,改天让沈聿桥专门约人赔个礼,再试着接触接触。” 沈家山沉沉的“嗯”了声。 蓝家是官宦,沈砚舟能进蓝家,对沈家的确是有帮助的。 如果早一点能占到蓝家,庞焉手里那个项目也不至于拖这么久,到最后也没到嘴里。 许轻宜这样的女孩,在沈家山眼里,除了生育的那点外貌基因,没有任何价值,她是飞上枝头了,但沈家等于多了个白吃饭的。 所以,他再怎么放任沈砚舟,也不可能让他娶个毫无价值的女人。 电话一遍遍的打到沈砚舟那儿,一直到下午才终于打通。 沈家山语气很差,“一个电话要一天才接得通?” 沈砚舟笑笑的,“我这都接早了,耽误我事儿了。” “你人在哪?” 沈砚舟挑着眉,往身后巨大的石头靠了靠,吹了个口哨,“宝贝儿,往下一点?” 许轻宜听到这话,抬头瞪他一眼,说这么暧昧。 她转身把砌起来的石头往下流挪了挪。 又听到沈砚舟吊儿郎当的回复电话那头:“正泡着呢,您来么?” 沈家山知道他成天无所事事,除了泡妞就是泡妞,也不足为奇。 只是问:“哪个酒店?” 沈砚舟笑,“泡妞谁去酒店,等帽子叔叔扫黄?” 沈家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在哪?” 沈砚舟当然知道他爹在找他,要不然也不会退房。 这会儿他很悠闲的看着旁边游过去的河鱼,心情好极了。 他说:“城市里的胭脂俗粉腻歪了,游山涉水来玩点野的,地点嘛……还真不好说,后面一个大石头,前面全是水,远处两棵树……” 沈家山那边直接气得挂了。 沈家山想着,既然他不在县里,多半和他没关系。 沈砚舟把手机扔到河岸的野餐布上,转头看许轻宜砌泳池砌得正专心,看起来挺得心应手。 他们在山脚的河里,身后是两个很大的石头,把河流隔成了两段,像个半人多高的小瀑布。 时间久了水流下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凹塘,只不过这个凹塘的程度不太够两个人游,许轻宜把外围砌了一圈,好多了。 石头搬动的时候有河鱼蹿出来,等砌好之后,河水又恢复了清澈。 沈砚舟正倚着石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小时候经常这么玩?” 还挺有经验。 许轻宜也笑,被他发现了。 小时候一到夏天或者秋收那个季节,玩水是少不了的。 那时候安全意识没那么高,也幸好没被淹死,一次事故都没出过,倒是锻炼出了她绝好的游水技能。 “我能潜下去抓鱼你信不信?”她自得的看沈砚舟。 沈砚舟看着神采奕奕的眉梢,心神跟着荡,声音蛊惑,“你抓点别的行不行?” 河虫也行,许轻宜想。 沈砚舟从石头上起身,他刚刚待着的地方是塘子最深处,河水到他胸口下面一点,走过来后,河水逐渐变浅。 到她腰上的河水,在沈砚舟身上就只到臀部,一眼能看到他身体的变化。 许轻宜刚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过来把她勾过去,低头吻她,“先玩我,别玩水了。” 她被带进水流深处,最深的地方几乎快到她脖子,第一反应会有点紧张,下意识往沈砚舟身上攀。 沈砚舟得逞的低眉看她,把她抵上石头前,用衣服垫了一层。 今天天气不错,水光潋滟,连愉悦度都叠高了层次。 第一次之后,许轻宜趴着石面休息了一会儿,侧过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旁边靠着的人。 她今天是有工作的。 “我们换一换?”许轻宜忽然出声。 沈砚舟起初没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还往石面上靠了靠,一副“你随便来”的架势。 许轻宜身子继续往水里沉了沉,清澈的河水一直没到下巴才停住。 “我是说,那天让你学试用品,今天换我。” 沈砚舟眉头都跳了跳,压不住翻滚的喉结。 这沈砚舟都已经不敢想了,她还嫌不够。 “看我憋气久,还是你坚持的久?”她略微狡黠。 许轻宜水性是真好,没入水底靠近他,她以前可以不出水面将近三分钟。 不过同时要做事的话,可能会短些。 沈砚舟握她手臂想拉她起来的时候,许轻宜还以为他坚持不了。 出了水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赢了?” 沈砚舟一脸隐忍,指了指岸上,她的手机一直响。 许轻宜顿时泄气,“你这等于耍赖。” 他似笑非笑,“想赢我什么,你就直说。” 好端端的比什么持久度,这哪是这么比的,肯定是有事。 沈砚舟转身准备帮她去拿手机,水里走了两步,又命令她:“转过去。” 许轻宜嘴上说“好的”,下一秒就看着他出水,拿手机,又折回来。 一饱眼福。 这种事上沈砚舟经常是不好意思的那一个,为了避开她的视线,就差退着入水了。 顺势问她:“什么时候还和蓝婪有联系?” 屏幕上闪着蓝婪的名字。 许轻宜连忙拿过来,立刻接通,“嫂子。” 沈砚舟僵了僵,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东西? 许轻宜看了看沈砚舟,“在啊,晚上可能不回,明天也不一定,等回去我联系你?” 第173章 备孕 蓝婪在那边咋舌,“你俩倒是会玩。” 东省山水闻名遐迩,还真游山玩水去了,以后有机会也得让许沉带她去一次。 许轻宜挂了电话,沈砚舟正盯着她看。 她笑笑,“不好意思啊,你女朋友被我哥抢了。” 沈砚舟拿走她的手机,丢回岸上,羡慕或者嫉妒的不明口吻,“他人都没见,动作倒是快!” 许轻宜笑笑,她没跟沈砚舟说过,最近虽然工作进度不怎么样,但是天天在老太太那儿没事干,她做最多的事,就是和蓝婪聊天。 蓝婪对她还挺坦然,家庭情况先给她交代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蓝爷爷快走了,但是蓝婪没成婚,没招赘婿,怕蓝家绝后,所以手里那至关重要的股份很可能给她大姑。 因为大姑一儿一女,儿子随了蓝家的姓。 蓝婪原本是打算跟沈砚舟演一场戏,领个证先对付,没想到沈砚舟这边有人。 正好许沉撞到她枪口上,直接押去领了个证,户口都迁到蓝家去了,以后的孩子至少一个儿子姓蓝。 这些事,外界没有一点风声,蓝家捂得很严,沈砚舟还真不知道,当然他也没关注。 最后感叹了一句:“你哥命挺好。” 随即又挑眉,“他那刚醒的身子,能入洞房?” 许轻宜嗔他一眼,“蓝婪只说先领个证,也没说一定要立刻生孩子。” 看蓝婪的样子,比谁都不愿意结婚。 “再说了,我哥人在哪都不知道。” “不是在蓝婪那儿?” 许轻宜摇头,“蓝婪说领完证,我哥又跑了。” 沈砚舟没忍住笑。 别人家都是落跑的新娘,蓝家这是落跑的小相公? 许轻宜用水泼他,“我哥又不见了你还笑。” 沈砚舟其实不担心,许沉挺能躲的,而且照他的样子,估计是想自己查当初出意外的事。 “对了,蓝婪过来找你,可能就是想让你帮忙找我哥,顺便聊点儿生意上的事。” 听起来,蓝婪的大姑还是有些手段,在公司地位不低,她爸反而没那么争气,蓝婪比她爸责任感还强。 沈砚舟不怎么上心的点点头,正在往她身边靠。 许轻宜被他环住,听他在耳边问了句:“我也沉下去试试?” 她愣了一下。 刚刚那个,完全是为了赢他想出来的不正经点子,她真没想那么不正经。 不过他既然问了,许轻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明天回县里见见蓝婪?” 沈砚舟吻了吻她,“好说。” …… 那天许轻宜和沈砚舟没回县城,直接在山上露营。 睡前,许轻宜做了试用笔记:浴缸或泳池使用奇佳。 帐篷很大,顶上一块儿透明,还能看夜空,耳边能听见流水声,人间仙境。 只不过得回去见蓝婪,而且他们带的食材不够多,不然许轻宜待一周都乐意。 她醒来的时候,帐篷里就自己。 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沈砚舟正在不远处打电话,回头见她起了床就转脚往回走。 “本来想晚上再回去,你未来公公正和蓝婪恭候咱俩驾到。” 许轻宜听着他曲曲折折的描述,皱起眉,“你爸来县城?” “那你自己去见蓝婪,我就不方便露面了,我去找柯燕。” 沈砚舟叹了口气,“啧,大难临头各自飞,决定得这么果断?” 许轻宜上去亲了一下,“我是怕他揍你,他揍你哥可不手软。” 两人在山里弄了早餐,吃完才开着越野车往回走。 沈砚舟先把许轻宜放下之后,开着车去酒店见沈家山。 一上桌,沈砚舟先往沈家山面前丢了个塑料袋,里头养着一条黑色的小河鱼。 沈家山脸色难看,“多大的人了,一点正形都没有。” 沈砚舟满不在乎,笑了笑,“我一有正形就得是搞事业抢财产,你不害怕?” 他拉开椅子在蓝婪旁边坐下,“你来这儿干什么?怕我劈腿?” 蓝婪倒是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能给我传宗接代就行,知道你爱玩,也没要求你守男德。” 沈家山在那儿听着这两个人说话如出一辙,一口气都没下去又上来了。 最终是憋了回去。 沈家山看了蓝婪,“等回了京市,抽空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他确实需要个人管着。” 蓝婪笑着,“好啊。” 沈家山终于看了沈砚舟,“你来这儿干什么?” 沈砚舟指了指那个塑料袋,“摸虾捉鱼,看不出来吗?” 蓝婪拿了手机,说去接个电话。 其实是避开听他们父子俩说话,等他们说完了,她再回来跟沈砚舟谈。 沈家山这次开门见山,“我在这里要了几块地,突然就不给批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砚舟好笑的看着他,“你听听这话,问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是县长还是县委书记,还能把给你的地皮收回来?” 沈家山轻哼,“我听说了,信访局突然要查土地局,想必是接了什么举报。” “现在信访局一把手叫陆危,是你同学吧,都是庞焉的学生,你来这里没跟他见过?” 沈砚舟看他这还真是有备而来。 几块烂地皮,不知道他到底紧张什么,没了也就没了,居然揪着不放? 沈砚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你要来这里盖后宫啊,我妈走了这么多年,准备纳妾?” “嘭!”沈家山把茶杯拿起来又重重放在桌上,满脸铁青,“你好好说话!” 沈砚舟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当初让我做个二世祖,现在又嫌弃我出口不雅,你怎么这么双标?” 沈砚舟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一边回答:“没见过。” “什么同学不同学的,这世道利益第一,我没什么价值谁跟我谈交情?” “这菜不错。”沈砚舟把那道菜端过来,拿了个小碗装了些:“我打包回去晚上吃。” 沈家山冷眼,摔碗走了,好像和沈砚舟同桌吃饭多一分钟都会被气得噎死似的。 蓝婪再回来的时候,看到沈砚舟正重新点菜。 蓝婪坐回去,“这一桌子不够你吃?” 沈砚舟头也没抬:“给你小姑子点一份送过去。” 蓝婪:“……” 鄙视谈情说爱的男人女人。 重新坐下的蓝婪开口就是一句:“给我借点钱。” 沈砚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听她继续。 “二十亿有吗?”蓝婪问。 沈砚舟笑,“你要造航母还是炸地球?” 蓝婪“哦”了一声,“那两亿也行。” 先借巨额,他说不行她再降,这样就容易借到了。 “好吧,那勉强借两千万。” 沈砚舟都乐了,“听这语气,好像是我在跟你借。” 蓝婪摸了女士烟出来,“我又不是不还。” 沈砚舟看了她一眼,“别抽烟,一会儿许轻宜过来。” 蓝婪微微挑眉,“我小姑子不喜欢烟味啊,等改天我教她抽,这样就不讨厌烟味了。” 沈砚舟靠回椅背,“借不借了?” 蓝婪一笑,乖乖的把香烟放了回去,“借!” 沈砚舟不乏认真,“听说招了许沉入赘,按照你家的情况,应该急着要个孩子,备孕也不能抽烟。” 蓝婪很无语,在家天天接受大家闺秀的教诲,出来竟然还要听妹夫说教。 她轻笑一声:“要孩子也得两个人,我一个人可备不了孕……” 又揶揄:“许沉不是刚醒吗?我看他跑得挺麻溜,瘫痪这十几年,他是练捉迷藏了吧?” 沈砚舟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但许沉确实跑得快,接他回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人就没了。 “钱可以借你,顺便麻烦你件事。” “你说。” “把许沉护好,他想做什么,你就顺着他,给予各方面支持。” 蓝婪也听不出来沈砚舟这话有什么深意,权当是保护蓝家的生育机器了,毕竟许沉看着基因很棒。 不过,她趁机提价:“四千万。” 沈砚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蓝婪有点儿不确定,她只是听说沈砚舟要么一穷二白,要么真的富可敌国。 “没这么多?”蓝婪问。 沈砚舟让人把饭菜撤了几个,又上了新的,然后给许轻宜发地址过来吃饭。 这才回答蓝婪,“去国外开个账户,开好了告诉我,两个工作日到账。” 蓝婪有点吃惊,他还真有? 她这是不小心捡了个帅帅的老公,还得了个富富的妹夫。 许轻宜收到沈砚舟的定位,婉拒了,因为已经跟柯燕吃着,让他打包晚上吃。 柯燕说沈家山找过她了。 “死老头威胁我,如果我继续要这块地,继续举报的话,把我跟陆危的事爆出去,这样陆危估计在信访局待不下去了。” 柯燕不想影响陆危。 所以看了许轻宜,“我得全面退出,不管是地皮还是工厂,全部用你的名义做,只能这样。” 沈家山卑鄙这事许轻宜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主任一看就喜欢你,你们俩直接在一起,有人问起来,就说男女朋友,两人发生亲密关系怎么了?” 柯燕失笑,“谁都知道陆危单身,这个时候才突然出个女朋友,反而欲盖弥彰,谁信?” “反正要万无一失,我不能给他添任何麻烦。” “而且我无所谓,你开公司当法人,然后聘用我当总裁,我还挺乐意!” 第174章 兴趣 想了想,柯燕还是道:“要不我给你当法人?有钱你挣,出事我担。” 本来许轻宜想的就是可以当法人,她顶多是个合伙人,股权结果算下来,她也不想占大头,但是被柯燕这么一说,总觉得对她不太公平。 “哎呀别犹豫,就这么定了。”柯燕做事爽快。 许轻宜有点迟疑,毕竟她毫无经验,“开公司什么的,这么大的事,咱俩就这么三言两语定了?” 柯燕笑了。 “说高大上咱俩这叫开公司,删繁化简,实际上就一个小工厂,没那么多事儿,我员工都才十个不到,你以为?” 呃。 以前许轻宜幻想的开公司确实非常高大上,非常复杂,非常光鲜,这么看,还挺接地气。 柯燕当场就给那老头回了电话过去,“沈先生,那块地我不打算申请了,你自便……不用什么补偿,你们有钱人的钱我可不敢花。” 挂了。 许轻宜算是见识到了柯燕的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沈家山这种人,确实是直接撇清关系最明智,还能顺便保住陆危的名声不被挑刺。 许轻宜一开始听柯燕说那老头姓沈,让她放弃要那块地,也放弃上访的时候,就猜到是沈家山了。 但许轻宜没给柯燕说。 否则,柯燕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反正这事必须有一个人出面,许轻宜觉得,她自己担这个名比较好,可能是对沈砚舟很自信。 所以,现在压力到她这儿了。 柯燕已经调了陆危的号码出来。 手指磨了一会儿,终于拨过去,“那块建设用地申请我不打算提交了,之前对陆主任多有麻烦,不好意思啊。” “不麻烦。”陆危平常的回应。 又问了句:“为什么。” 柯燕还真没想好这个理由,随便说了句:“不想做了呗,这年头自己当老板赔钱又赔命,还不如去饭店洗碗。” 陆危在那边沉默。 柯燕笑得特别有礼貌,“不打扰你了陆主任,我先挂了。” 挂断之际,刚好听到陆危问了句:“你在哪。” 许轻宜轻轻挑眉,“陆主任肯定猜出来你被人威胁了,知道你是为了他着想,这好感度立刻飙升。” 柯燕戳了她一下,“他知道我是个高中文凭,血压会飚得更高的。” 沈砚舟又一次给她打来电话,叫她过去再吃点,拍了好几个菜,看着确实好吃。 柯燕笑,“他是知道我最近穷,生怕我饿着你?” “你过去吧,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搬走,这几天万一人家强拆,别把我埋里面了。” 许轻宜:“那我就不过去了,把沈砚舟和时卿都叫过来帮你搬家?” 柯燕说:“小时总我已经叫过了……喏,来了。” 时卿一眼看去就知道没睡好,黑眼圈很重。 许轻宜这两天都没跟他联系,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迟疑了一下,“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时卿一脸幽怨,“听别人墙角去了。” 结果就是一晚上没能睡。 柯燕忍不住笑,看了看许轻宜。 她以为,时卿是偷听许轻宜和沈砚舟了,转而才想起来这两人郊游刚回来。 于是问时卿:“听的隔壁?你还有这癖好?” 时卿略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是偷听的隔壁。 他的隔壁住着沈家山,时卿也是不小心看到了,然后又不小心听到了。 没忍住就听了个把小时,差点被发现,连夜退了房躲了出去。 对县城不熟,就随便找了个小旅馆准备凑合一下,结果又是隔壁作妖。 一晚上隔壁那女的叫声就没停过,也不知道那男的是不是属牛,时卿都担心那堵墙被撞塌。 硬是熬了一晚上。 这会儿,时卿用手使劲儿搓了搓脸,刚刚稍微眯了会儿,隔壁还是那女的,不过男的换了人,又给他叫醒了。 没见过这么虎的女人。 时卿没法睡,干脆过来了。 左右看了看,“沈砚舟呢?” 许轻宜给他递了水,“在酒店吃饭,跟蓝婪谈事情。” 蓝婪? 时卿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蓝家就一个独苗,“他俩谈生意?” 时卿觉得,他也可以参与一下,毕竟昨晚偷听了沈家山的勾当,正好联合沈砚舟吃点薄利。 转头,时卿问柯燕:“晚一点帮你搬家?这会儿先过去找沈砚舟。” 柯燕摆摆手,“没事,我一个人也行,三十平的小房间,两个箱子够装了,一拎就走。” 刚刚叫时卿一起搬家,主要是怕时卿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无聊。 她好歹算东道主,说是搬家,其实就是聊聊天,顺便能尽个地主之谊。 正事要紧,时卿没纠结,先去找沈砚舟,完了再去柯燕那儿。 车上,时卿试探的问许轻宜:“沈砚舟跟他爹的关系,真跟传闻里的那么差?” 许轻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虽然是事实,不过也算沈砚舟的隐私,她不好说。 只得摇摇头,“不太清楚,他一般都不提。” 时卿挑眉:“那肯定就是不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许轻宜转头看时卿。 时卿似笑非笑,“谈生意。” 许轻宜上下打量他,突然发现,他最近确实是成熟多了,连发型都成熟了,耳钉也不戴了,好像还健身了。 时卿突然想起来,昨晚沈家山说他来东省这个小县城弄些地皮,主要是走个过程,但地是一定要弄到的,可惜被人举报,卡住了。 听他那意思,一定会想办法弄到地皮,不管是对个人发难,还是贿赂部分职员,估计已经有了部署。 “你们那个厂子用地,批下来了?” 许轻宜皱眉不确定,“还没,应该会比较快。” “不见得。”时卿挑眉:“沈家山的地都被卡住了,县里对最近的所有审批用地都在重新审查,你俩的例外?那不是活靶子么。” 他这么一说,很有道理。 她们的用地这个时间批下来的话,等于变相告诉别人,她们走后门了。 时卿一笑,“我倒是有办法弄到。” 许轻宜看看他。 “你不用怀疑我。”时卿表情认真起来,“你们是以个人去申请,我不是,要不要我帮你?” 时卿甚至帮她分析好了,“沈砚舟也办不到这一点,因为他在国内没公司。” “国外的公司迁移国内,是要有国内成分才可以的,他要找合资人。或者他去给慈善基金投资等等,反正需要时间,你等不到。” 许轻宜不懂这些门道,半信半疑。 一直到了酒店,沈砚舟出来门口领他们去包厢。 见到时卿,沈砚舟调侃,“这么黏妈不好。” 时卿瞪他一眼。 蓝婪还在包厢,冲许轻宜笑,说实话,他们兄妹俩真是越看越好看,看得人心情都好。 “嫂子,我哥是在你家?”许轻宜刚坐下,就小声问。 时卿听到后,一脸惊愕。 听说蓝家要跟沈家搞联姻,沈聿桥已经跟蓝婪结婚了? 也不对,外界一点动静都没有,沈聿桥娶妻这么大的事,多少会有新闻的。 所以,他埋头工作的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沈砚舟,沈砚舟很淡定,正给许轻宜弄菜。 时卿面前是一盘虾,他给沈砚舟递过去,“顺便给我剥两个。” 然后竖起耳朵听蓝婪说:“没,领完证那晚他就跑了。” 又道:“不过没关系,我肯定会把他找回来的,你放心。” 沈砚舟刚刚跟她说了许沉之前出过意外,当然,可能是人为的意外。 许沉多半是想自己查,可这事和沈聿桥有关,许沉单枪匹马绝对没那么好办,蓝婪就从这里下手,替许沉弄清楚。 到时候许沉自己回来找她要真相都来不及,不可能再跑。 蓝婪问许轻宜,“给我讲讲你哥的事?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什么的?” 许轻宜立刻摆手,“没有,他可没谈过恋爱!” 把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自己还要读书还要打工,最后直接辍学,哪有空谈恋爱? 蓝婪倒是笑,“有才好呢,没有的话还得我亲自调教。” 调教许沉,想一想,她竟然有点热血。 蓝婪只见过许沉两次,第一次感觉他是个病娇,安静的坐在角落,她喝了酒想逗逗,结果差点被他掐断气。 第二次当然就是领证的时候了。 许沉是被她的人逮回来的,领证当然也是强迫的了。 那会儿许沉身上有伤,后来警方找过来了,蓝婪给解决的。 还以为许沉会把她那儿当港湾,毕竟领证也算救了他,让他有名有份。 成了蓝家女婿,以后小打小闹的事儿蓝婪都能给解决。 结果他又跑了。 蓝婪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家伙好像就是故意想进监狱? 蓝婪问许轻宜,“你哥出意外的那个事,有人在监狱里服刑吗?” 许轻宜想了想,“好像是吧,那个老板在我们那儿生意做得比较大,但是我哥出事的第二年貌似犯了什么事进去了,去年我回去的时候听说还没出来。” 那就是了。 许沉肯定找那人去了。 蓝婪更有兴趣了,还挺有勇有谋嘛。 第175章 夹心 许轻宜看着蓝婪微笑,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让她想到妖精。 并不是贬义词。 蓝婪很漂亮,笑起来一股子恣意迷人,身上感觉自带光环,是她这种普通人没有的贵气。 “听说你缺钱?”蓝婪突然问她。 直接道:“我的给你用怎么样?” 沈砚舟听见了,侧过头,“你有钱跟我借什么?” 蓝婪笑眯眯,“我跟你借了给许轻宜用啊。” 沈砚舟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点毛病”的眼神看蓝婪。 蓝婪不在意,她就是要刷刷新嫂子的好感度。 “听说你最近也准备做生意,具体做什么?” 刚刚蓝婪问沈砚舟了,沈砚舟说不知道,明摆着是不想告诉她。 蓝婪刚回国不久,几个月前关于庄弥恋爆出来的照片、以及许轻宜的职业这些,都是不知道的。 许轻宜现在坦然多了,对蓝婪也直接,“情趣品设计和生产。” 蓝婪一听,眼神一亮。 一个是觉得新鲜,一个是因为她买过! 当然,最后没机会用。 所以更加有好奇心。 想起来她们圈子里听到过的话题,有几位太太早就从枯燥无味的婚姻和在外找不找人的纠结中解脱,该不会提供产品的就是她? “我能投资吗?”蓝婪顿时来了兴趣。 说实话,许轻宜不打算要投资,她可以一步步稳扎稳打,毕竟订制品利润很高。 无论是她的生产链,还是她的客户链,前期都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你先别急着拒绝。”蓝婪直接说服她,“那些贵太太,我不认识的很少。” 客源就来了。 许轻宜本来是想跟沈砚舟说地皮的事儿,一句都还没来得及聊,就被蓝婪握了手,“就这么定了许总!” 许轻宜:“……” 蓝婪聊完了,高高兴兴的走了,说是着急去找老公,得先回京市。 许轻宜去送了一下。 回到包厢的时候时卿和沈砚舟正聊着,看沈砚舟的神色,比较凝重。 她没打断,自己坐到旁边。 “不信我还是怎么?”时卿看着对面的人。 “沈家山确实没直说他弄这些地是为了有个投资的名头,但以我最近对你们家公司的动向来看,要么是洗钱,要么就是捞钱。” 打着投资的名义把钱转一圈。 或者,打着投资的名义可以向银行贷款。 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到时候沈家山说扔就扔,小市民告都找不到地方,也找不着人。 那些个高楼大厦烂尾的恶心招数太多了。 “总之,你们家公司肯定缺钱了。”时卿一句话,说完往后靠,看沈砚舟怎么决定。 就这个节骨眼,他如果介入,那沈氏要有他一席之地简直是轻轻松松。 沈砚舟指甲一下一下的蹭着桌子边缘,发出一种不刺耳,但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时卿听得毛孔都在痒,皱着眉,“算了,吃饭,你要是有这胆量和资金,还能只开个小破修理厂?” 沈砚舟也往后靠,一副确实能力有限的苦恼样子,“要不你借我点?等咱俩联手占据沈氏再还你。” 时卿差点笑出来,“空手套白狼你玩得挺溜。” 许轻宜在旁边也听到了,她没想到偌大的沈氏,居然也有资金困难? 但是从沈聿桥身上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沈聿桥那么矜贵从容,总感觉沈氏能永远长命百岁。 她其实也觉得沈砚舟回归家族的话,这种是很好的机会,但她没说。 毕竟有外人,沈砚舟都没吭声,她当然不能开口。 吃完饭,他们过去陪柯燕搬家。 结果陆危比他们先到,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正在往车后备箱放。 今天是工作日,许轻宜还真没想到陆危会过来,所以冲柯燕偷偷笑了笑。 柯燕瞪她。 晚饭是柯燕非要请客。 桌上陆危把话说得很直白,“你们的用地该怎么申请照常走,查别人和你们没关系,也影响不到我。” 柯燕没吭声。 许轻宜微笑,把话接过来,“地肯定要申请的,不过是我来办,过过当老板的瘾。” 沈砚舟一蹙眉,“你不待京市发展?” “我就是挂个名,经营还是得柯总来,她有经验。” 沈砚舟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吃菜。 时卿也适时的插话,“那就你挂名,手续我来,经营柯总把关,这分配刚好。” 沈砚舟一口菜还没咽下去,又皱眉。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时卿笑眯眯的,“许轻宜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那边展柜都准备好了,她们这边能够越快恢复生产销售,我的损失就越少,我不得出把力?” 沈砚舟嘴皮子动了动,“所以?” 时卿略得意,“所以,公司法人挂我的名,出了事我负责。她们俩只管赚钱。” 沈砚舟是越听越不对劲。 这感觉,就好像是他娶了个老婆,但是除了结婚证上有个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捞着。 “敢情,我是摆设?” 时卿挑眉,“也没说不让你出力,关键是我刚刚跟你谈了半天,你连沈氏都回不去,要不……你过来工厂站流水线?” 沈砚舟轻哼。 他回头看许轻宜,“你答应了么?” 许轻宜看他那眼神,多少带点儿威胁,好像她要是答应了,估计得遭殃。 其实许轻宜很想答应,这样沈砚舟跟他爹就少了交锋。 “还没。”她笑笑,“想着晚上问问你意见的。” 沈砚舟略点头,算她不傻。 然后沈砚舟接了句:“要么你自己,要么我给你当法人。” 柯燕忍不住笑,“我们厂子加上我就十来个人,看你们这争得,我还以为咱们厂子版图遍布全国,身价奔亿呢。” 时卿扬着眉,“难保以后不这么发达?这叫先下手为强。” 许轻宜打断他们,“还是我自己来吧。” 本来她没什么自信,只想专心搞产品设计,这下没办法了。 选时卿,沈砚舟肯定不高兴。 陆危看他们聊得差不多,突然让柯燕带许轻宜和时卿去旁边的广场逛逛。 然后看了沈砚舟,“我跟你聊聊。” 许轻宜出去之前,沈砚舟把包递给她,“别乱吃这边的路边摊。” 许轻宜上次在老太太那儿吃菜过敏了,最后排查了半天,可能是藿香。 本来她这个人百无禁忌,从小打到都没什么过敏的,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 之后沈砚舟会格外替她注意,今天一直叫她过去吃饭,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他不在,就怕她吃错这边的东西。 东省的各种凉拌和很多菜好像都喜欢放。 包厢的门关上。 陆危看了沈砚舟,“你爸来这边你知道了。” 沈砚舟点头,略颔首,“时卿刚和我也聊了不少。” 然后问陆危:“确实有这方面嫌疑?” “不好说,总归没安好心,否则不用急于求成,也不用背地里给这个送礼给那个送礼。” 沈氏名声那么大,想要县里几块地,正规申请就行,批下来肯定比一般人快得多。 沈家山总不能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沈砚舟不在沈氏,自然也不关心沈氏的状况,还真不了解内部稳不稳。 “我年底就调走了,按说这些也不该我关心。” 完全是因为沈砚舟,所以多问问。 沈砚舟笑笑,“那你可以宽心了,我都不关心沈氏。” 不过,“她们俩这厂子算是同期审批的地,将来会不会受影响?” 陆危担保,“不会,不算同期,算错封的措施弥补。” 吃完饭,沈砚舟和陆危出门去找他们三。 沈砚舟往旁边挪了两步,“你一个主任大晚上和我们走一块,会不会影响不好?” 陆危像是有些无语,“首先我是人。” 哪有那么多禁忌。 “行,你带柯燕逛吧,老大不小了。” 陆危瞥他一眼。 转头远远看着那边的三个人,说了句:“这个时卿,我不是很喜欢。” 沈砚舟勾唇,他喜欢时卿才不正常。 陆危看他一眼,“没开玩笑,我看人一般都准。” 虽然说不清楚,但好感低。 沈砚舟也没把时卿当朋友,无非就是因为她把时卿当朋友,所以正常处着。 所以没什么可担心。 他笑着问陆危:“既然这么准,你看柯燕像你媳妇么?” 陆危索性不和他说了。 没大会儿,五个人分两路。 时卿让沈砚舟和许轻宜去帮他拿行李,换到和他们新开的同一个酒店。 那地方是真小,在两个大酒店的中间夹着,光也暗,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三个人上去拿行李的时候,路过旁边两个房间,许轻宜一路都是耳尖发热。 有一对情侣大概是太急迫,都忘了关门,声音实在过于清晰。 下楼的时候,许轻宜走得最快。 叫了车,三个人又在路边等。 时卿可是一点都不见外,“这算什么,我昨晚房间的隔壁比这过分。” 许轻宜觉得这个话题放在三个人的场合很尴尬。 “车来了。”她往前走,自己先上车。 出租车的副驾驶是锁着的,三个人只能坐后排。 许轻宜最先上车,本来想坐到窗户边,让沈砚舟和时卿挨着去。 结果沈砚舟坐到了她的右手边后,时卿绕过车身,坐到她左手边,她成了夹心饼干。 第176章 地震 沈砚舟本身就高大,时卿最近也好像壮了,车子一共就这么点空间,她在中间感觉会窒息。 许轻宜尽量往沈砚舟那边坐得紧一点。 时卿看起来倒是自在,时不时还跟她说两句车窗外的哪个路灯好看,或者哪个房子建得挺有特色。 “这个广场挺热闹。”时卿稍微探着脑袋,“我发现这县城房子不高也不怎么华丽,倒是这广场看起来挺豪华。” “我昨晚听沈家山的意思,他弄来地也是想慈善搞建个广场。” 时卿纳闷,“广场很挣钱?” 沈砚舟对这个县的了解程度不错,因为陆危在这里,之前也来过。 “这周围时常会有地震,广场最安全,所以县里每个方位都有。” 所以沈家山的慈善投建,在县里看来确实是大好事,这样的机会少,当然就有人愿意铤而走险给点便利。 时卿这才笑,“那你爸确实会做生意,投其所好啊!” 关键是一点都不耽误他自己以慈善的名义捞钱。 沈砚舟对此不做多余评价。 出租车到了酒店,沈砚舟让许轻宜先回房间,他帮时卿把行李带上去。 行李也不是很多,一个人其实可以,但既然他这么说,许轻宜没点破。 他们俩估计是要聊聊。 她先回了房间。 今天这个酒店比第一天住的那个安静得多,格局也要小一点。 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准备柯燕给她列出来的各种资料,争取早点办完手续。 沈砚舟回来的时候,许轻宜刚把自己的一套内衣裤手洗完,准备晾起来。 他倚在那边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她。 许轻宜从阳台下来,瞠了他一眼,“你不洗澡?” 沈砚舟这才慢悠悠的朝她走过来,“有点累,可不可以请个人给我洗?” 这个人是谁,从他眼神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许轻宜放下袖子,“自己洗。” 她是想着一会儿聊点正事的,如果她帮他洗澡的话,绝对把持不住。 沈砚舟似笑非笑的,“怕什么?” 他过来半环住她的腰,很自然的逼着她一点点后退,最后靠在浴室门口。 许轻宜看着他待吻不吻的样子,明显就是引诱她,忍不住在他手指所及的地方掐他。 位置太巧了,吓得沈砚舟猛地往后撅,故作惊愕的看她。 许轻宜看他的样子,没忍住笑,故意逗他,“要不你让我掐一下,听说男生会特别疼?” 沈砚舟一副震惊又拿她没办法的笑,“你试什么不好?” 别的她要干什么他肯定都配合,这个是真不行。 许轻宜顺势推了推他,“那你去洗澡。” “洗。”他在她耳边蹭了蹭,“一起。” 许轻宜还没拒绝,沈砚舟直接把她抱起来,带进浴室。 抵着她先是一顿深吻,然后松开她,“我去拿东西!” 他走得大步流星,没一会儿就又进来了。 许轻宜见他手里拿着酒店放置的全新安全套。 她本来想说什么,嘴被他给堵了,一边吻她,指尖一边快速拆盒子。 过了会儿,却在她耳边叹气,嗓子都哑了,满是克制,“小了,怎么办?” 许轻宜反应了会儿,轻轻笑了一下,故意道:“那就不做了,你洗个纯纯的澡?” 沈砚舟掐着她的腰不让走,燃着火的眼睛里有着挣扎和不舍。 然后征询他,“我小心点?” 许轻宜其实是不介意的,毕竟她安全期,而且他们俩也这样过,她很喜欢。 看得出来,他也是。 许轻宜仰起脸亲了亲他,默许。 许轻宜的澡白洗了,一次下来,整个人跟溺过水似的。 沈砚舟却掌着她腰,握着她的脸,“有个事,我还在记仇。” 嗯? 许轻宜不明所以的睁开眼,脑子里搜寻了一下,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已经都解决了。 除了沈聿桥那会儿说,他母亲的死,和她有关系。 但是那次之后,沈聿桥又没了动静,她也直接忽略了。 想到这里,许轻宜还有点小心翼翼,“什么?” 沈砚舟眉梢轻挑,“你和曾淮西说话那天,我可都听见了。” “……” 你是真记仇,许轻宜早都忘了这回事。 不过,如果那真是曾淮西的尺寸,那确实要比沈砚舟…… “今天让你改观一下。”他不怀好意的低眉看着她,吻了吻,磁性的声音,“转过去。” …… 许轻宜差点死过去,连声求饶沈砚舟才终于放过她。 但也没让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我是体谅你,怕你不舒服,你倒好,觉得我不如人?” 许轻宜:“……” 她哪有那么说。 结束后生怕他又来,许轻宜连忙往浴缸里钻,顺便转移话题。 “时卿跟你聊的事,你不考虑吗?是不确定你家公司有没有问题,还是不想回家里的公司?” 沈砚舟跟着进了浴缸,“不太想回。” 沈氏在他眼里也就那样,他对家里的生意领域兴趣不大。 “公司迁入国内安稳后,保咱俩衣食无忧没问题。” 许轻宜听明白了,所以懒得蹚浑水。 她也点点头,“你自己决定,我是怕你爸他们给你作难。” 不过,他的公司迁回国内有那个自信的话,就没事了。 许轻宜累得不想动,随便洗了洗,从浴缸出去,腿都有点站不稳。 沈砚舟在后面笑,“抱你出去?” 她白了一眼,裹着浴巾,为了防止摔倒,弯着腰降低重心逃出去。 挺累的,她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已经困得不行,隐约听到沈砚舟吹头发,后面的就不知道,彻底睡过去了。 县城的晚上特别安静。 但今晚却突然嘈杂起来,外面的楼接连亮起灯,人群急急匆匆的往下跑。 许轻宜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点晕,然后听到了外面的喧哗。 她拿手机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手机屏幕上最新出来的一个弹窗,显示周边某个地方地震了。 那会儿许轻宜才猛地醒过来,她刚刚觉得晕,原来是地震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地震,只是在新闻里看过,下意识的紧张,第一时间翻身起来。 往旁边看准备喊沈砚舟,却发现他不在床上。 “沈砚舟?”她喊了一声。 浴室里亮着灯,他应该在里面。 也是这会儿,房间门被用力拍响,“有没有人?!快出来!” 然后门被外面的人用卡刷开。 应该是酒店今晚的值班经理或者谁,反正穿着工作服,看到许轻宜站在床边,冲进来赶紧把她往外拉。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下楼,去广场!” 许轻宜下意识的想挣开对方的手,“我男朋友还在里面!” 男人应了句:“知道了,你先下去,快点!” 那会儿大楼在剧烈摇晃,许轻宜被男人推出门的时候,甚至直接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因为摇晃而站不稳,完全是扶着墙才稳住。 经理出来了,拎着她就走。 许轻宜怎么挣扎都没用,人家根本不听她的,甚至忍不住骂了她一通。 许轻宜确实匮乏地震自救的方式,一路从楼上被经理拎着走楼梯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一楼的。 出了酒店门,经理也没放开她,喘着粗气往不远处的广场走。 许轻宜完全没想过一栋楼会在自己身后倒塌。 她回头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楼栋化成一大堆灰和砖头。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腿彻底使不上劲儿,直往地上瘫。 周围到处都是人,穿得五花八门甚至还有没穿的,也有人跟许轻宜一样哭着喊着说家里人还在里面。 她已经竭尽力气的冲那个经理喊说沈砚舟还在里面,却好像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周围的声音太吵、太尖锐。 一转眼,许轻宜甚至都没找见那个经理了,随便抓了个人,那个人把她甩开了。 醒来的时候,她看了手机,所以,这会儿手机还在睡衣兜里。 许轻宜一遍又一遍的打沈砚舟的那个号码,一直都是盲音无人接听。 时卿从偌大的广场,挨个拨开找到许轻宜,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 许轻宜想回那个酒店的时候,他就死死把她抱住,“可能他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回去就是死!” “他要是出事我还怎么活?!”她突然异常的平静,一定要过去找。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沈砚舟这一趟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他要是出了事,她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时卿力气很大,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终于消防来了。 这个县城经常地震,所以各个酒店老板都很有经验,不太大的酒店甚至可以直接确切的告诉消防,他们的客人都已经清空,都在广场人,倒塌的废墟下没人。 许轻宜看到她住的那个酒店经理正在跟消防说话。 她想走过去告诉他们沈砚舟还没出来,但是腿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只能祈求的看着时卿,“扶我过去行不行?” 时卿看她人都有些恍惚了,于心不忍,还是把她带了过去。 “应该是没有……”经理正在跟消防报备。 第177章 伤哪 许轻宜拧着眉,“我明明跟你说我男朋友没出来!” 经理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她那种近乎于想杀他的眼神,皱了皱眉,“房间里真的没人,我都已经看过了。” 经理问她:“你男朋友是不是半夜出去了你不知道?” “不可能!” 许轻宜只是不想放过任何营救的机会。 再说了,沈砚舟大半夜顶多起来接国外的电话,他不可能一个人跑出去不管她。 哪怕他出去了,地震的时候一定会回去找她。 经理冲她指了指那边的招牌,“那是我们酒店的牌子,我已经让客人都过去清点了一遍,要不你也过去看看?” 许轻宜没有过去,“他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 酒店的后台肯定不会有他的记录。 消防安抚她,说他们一会儿肯定也会过去排查的,让她不用过于紧张。 但许轻宜等不了,“你们现在就去行不行?辛苦了,求求你们!” 那么严重的坍塌,人到极限之后,多一分钟都可以救命。 消防员相互之间在通话,让那边的同事注意排查。 但是因为那一片建筑密集,倒了好几家,排查也是依次过去。 许轻宜想跟着过去看,被消防拦在外面。 沈家山突然出现的时候,许轻宜还以为他是因为知道了沈砚舟住这边,知道了这个酒店倒塌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沈家山怪罪的准备。 但沈家山甚至都没看她,而是走向消防。 显然,他刚刚应该是听见了她的要求,这会儿却对消防员说:“她说的沈砚舟是我儿子,但他不在这里,如果那个酒店都清空过确定没有其他人,你们不用冒着生命再去搜救了。” 许轻宜不可置信的过去拽了一把沈家山,“你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沈砚舟不在这里!” 沈家山神色冷淡,避开她的拉拽,“我儿子好好的在京市我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这里了?” 许轻宜刚刚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沈砚舟半夜是不是真的跟沈家山见面去了。 可是沈家山这句话一出来,她就知道沈家山在扯谎! 他明明知道沈砚舟也来了这里,在河边那边,沈家山还给沈砚舟打过电话! 他故意的? 知道沈砚舟来了这里,阻碍了他申请的那几块地,所以在明知道沈砚舟有危险的时候,竟然让消防放弃搜救! 许轻宜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冷。 “那可是你亲儿子!” 沈家山冷冷的看着她,“谁知道是不是。” 只是流着他的血,那不叫亲,能够听他的,心往一处着想,那才叫亲人。 许轻宜看着这个人异常无情的脸,突然觉得一阵阵恶心,忍不住的干呕。 她想让消防现在立刻去搜救,可是一张口就忍不住呕吐。 时卿把她拉到了广场边缘,拍着她的背。 依旧只能口头安慰:“经理说了你们房间里没人,那说不定他真的出来了,只是一时半会没找到你而已,你别太紧张。” 时卿刚刚握着她的手,一片冰冷,手心都是汗。 许轻宜努力的忍住恶心,拿了手机找柯燕,想让柯燕联系陆危。 陆危在这里至少说得上话,他肯定可以让人特地找沈砚舟的。 但是柯燕的电话也没有打通。 许轻宜整个人瘫在地上。 过了会儿,柯燕终于拨了过来,“许轻宜你没事吧?” 许轻宜张了张口,两三秒后才终于发得出声音,“能不能帮我找陆危,沈砚舟不见了,没消息。” 柯燕那边沉默了两秒,也吓到了,“我马上帮你找!……你们在哪里?我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许轻宜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坐那儿起不来。 陆危和柯燕过来的气喘吁吁,路上到处都是障碍车子基本开不了,自行车蹬了一段之后,只能靠步行。 陆危脸色凝重,“沈砚舟没消息?” 许轻宜眼睛一直是模糊的,抬手努力抹了一下,点头:“我醒来的时候,他没在床上。” “我被经理拽出来,经理去找了一下说房间里没人,我不知道……” 陆危听明白了,当即转身往外面走。 柯燕一边握着她一边安慰,“肯定没事的,说不定他看到你出来,自己也出来了,只是一时间没法联络。” 许轻宜现在其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等陆危回来。 陆危二十分钟后回来了。 “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别太担心。”又看了柯燕,“你带他们去我车库取东西,这两天都得住外面,我还得去忙。” 柯燕点头。 但许轻宜根本一步都挪不动,时卿不放心她,没法离身。 许轻宜推掉时卿的手,“你陪柯总去,我没事。” 她已经安静下来,面向酒店那边坐着,等着,“放心,我不乱跑。” 沈家山连他的儿子都弃了,万一一会儿真的找到沈砚舟,她是唯一可以认他的家属,她当然不会离开半步。 柯燕拉走时卿,“快去快回。” 他们去取了帐篷,还有一箱吃的,这是陆危在来了这里第一次经历地震后一直备在车库的补给。 没想到这一次真用上了。 许轻宜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时卿几次叫她进帐篷睡会儿,她都回绝了,根本没有睡意。 过去这么久了,沈砚舟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天逐渐亮起来,才看到这个县城现在一片狼藉,阳光似乎都染了一层灰。 偌大的广场上有的人直接在地上蜷缩着睡。 随着消防队的搜救,逐渐有人起起伏伏的哭声,大概是得知亲人的消息了。 可是许轻宜一个消息都没有收到。 早饭她勉强咬了两口面包,晚饭她喝了半杯水,实在吃不下任何东西。 脑子里很空白,又忍不住想很多东西。 他要是真的没了,许轻宜一下子觉得别说做生意,活着好像都没力气了。 突然很后悔能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留下他任何东西。 除了一枚戒指,她居然什么都没有,那枚戒指还是她偷偷捡回来的。 她以前爱他爱得太少了。 越想心里越疼,眼前的光晃了晃,接着往地上倒。 柯燕吓一跳,一把捞过去没捞到。 许轻宜重重摔在地上,也不知道哪里疼,倒是把她摔醒过来了。 好像低血糖了,她得吃东西!必须等到沈砚舟的消息。 “我的面包。”她伸开手。 柯燕赶忙叫时卿把面包拿过来。 许轻宜闭着眼拼命往里咽,用水送下去,逐渐的缓过来了。 柯燕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是陆危。” 她扶着许轻宜,另一手接电话。 听了会儿,连忙把手机怼到许轻宜耳边。 电话那边是陆危的声音:“沈砚舟在医院,刚醒,你让许轻宜过来看看。” 许轻宜听到了,手都在抖,立刻就要站起来,前几步完全是晃的。 陆危说沈砚舟在一个私立医院。 县城一共就四个医院,一个县医院,一个中医院,两个私立。 他们走过去的,许轻宜进医院的时候几乎虚脱,完全是靠意志力去的病房。 医院现在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受伤的人,病房不够用,过道上都是病床。 第一眼看到沈砚舟的时候,许轻宜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涌出来。 他冲她略咧嘴露出一丝笑的时候,她彻底哭出声,“你跑哪去了呀,大半夜你为什么不睡觉……” 沈砚舟刚醒,全身都疼,她撞到床边的时候,他疼得拧了眉,又硬生生的忍回去。 许轻宜是好一会儿才发现他气若游丝,终于退开,连床沿也不敢碰,紧张的看着他,“你伤哪了?” 沈砚舟眼眶也有些红了。 怕她担心,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昨晚没被你掐坏,这次估计真坏了,以后不孕不育怎么办?” 许轻宜一脸不在乎,“那就不生。” 沈砚舟看她那么认真,心里疼了一下。 她爱他。 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 他抬起手,示意她过来一点,“想抱一下。” 但许轻宜不敢动。 陆危进来,看了沈砚舟,“你别作了,老实躺着,出了什么事你爸估计得笑掉大牙,所以好好活着吧。” 说起这个事,许轻宜的脸也冷了。 沈砚舟也从陆危口中听说了沈家山昨晚的行为,虽然意料之中,但终究会心痛,心寒。 他们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沈砚舟确实从来没想过他恨他到恨不得他死。 陆危看了许轻宜,“你别太担心,他没伤到什么要害,就是砸晕过去了。” 沈砚舟知道她吓坏了,去握她垂在身侧的手,往床边拉了拉,“我出去了一下,地震就回去找你,从走廊这边看到经理带你走了。” 看到她和经理去了那边的楼梯,他也抓紧时间下楼。 那经理体力不错,把她拎到了一楼,沈砚舟在后面出去的时候,经理折回来找东西。 沈砚舟原本想穿过大厅,从正门出去找她,结果过不去了,后门距离他几步远,直接从后门出去。 出去前喊她了,她那会儿大概吓糊涂了,什么也听不见。 许轻宜心里的害怕还是没有散去,“以后别随便丢下我行不行?半夜出门也不行。” 沈砚舟勾唇,“好。” 沈家山来了,站在病房门口,视线看向床上的沈砚舟,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第178章 作对 沈家山走进来的时候,许轻宜下意识的挡在沈砚舟面前。 对此,沈砚舟似乎笑了一下,从后面牵她的手,还挠她手心。 沈家山没有表情,惯常冷漠的脸,惯常命令的口吻:“都出去,我和他聊聊。” 许轻宜当然是没动,很想说让他出去,他不是放弃沈砚舟了么,这又是来干什么?多半没安好心。 但鉴于人家毕竟是亲父子,许轻宜也算得上客气,“他刚醒,有什么话沈先生改天再来。” 沈家山明显根本没把她放眼里,终于扫了她一眼,冷笑。 “我们父子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那种对底层人的蔑视和不屑,完完全全没有半分掩饰。 沈砚舟略微握了一下许轻宜的手,“你先出去,没事。” 许轻宜回头看他,不情愿。 沈砚舟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他这人很爱动手的,万一打你,我这情况可护不住你。等我好了,帮你把这口气还回去?” 说这种话也是完全不避讳沈家山。 几个人最终是出去了。 许轻宜刚到门口,见着了昨晚把她从房间拖出去的经理。 昨天她情绪紧绷,对经理很不友好,这会儿冲对方礼貌的笑了一下,“谢谢您昨天救我。” 经理也记得她,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过了会儿,又迟疑的问许轻宜,“你是……他女朋友,结婚了吗?” 许轻宜摇头。 经理示意她往旁边走走,看起来想跟她说点什么。 “怎么了?”许轻宜挪了几步。 经理看起来是个实诚人,笑了笑,“我还是直说了吧,刚刚进去那个男的,让我对外报我的酒店失踪一人,给我一笔钱……” 许轻宜一皱眉,“他这么说?” 沈家山到底是中什么邪了,他难道要让经理对外这么公布,然后不为人知的处理沈砚舟,非要让沈砚舟死吗? 经理示意她小点声,道:“我没答应,你放心,我的酒店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口碑一直不错,我也不想砸自己名声。” 他确实需要钱,老婆也快生了,但也不会昧着良心赚这种不明不白的钱。 “你们是外地人吧?”经理提醒她,“这边情况复杂,到处乱糟糟的,伤不重的话,能走还是赶紧走吧。” 病房里。 沈砚舟躺在床上没动弹,只一双眼睛戏谑的看着沈家山,“来看看我合眼没?” 沈家山冷漠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砚舟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吊瓶,“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玩,我这辈子除了玩也没别的事。” “说起来,我确实不孝,就没让你如愿过,你想让我死,我还没死成,你说气不气?” 沈家山冷漠而安静,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既然没事,好好养着吧。” 看着他来了又走,也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沈砚舟终于没忍住叫住他。 “我很想问问,你是真想让我死吗。” 沈砚舟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漫不经心,目光漆黑,盯着沈家山脸上一个点定住。 他始终难以明白,就算人心是偏的,至少他也是儿子,就真的想让他死吗? 沈家山不说话。 沈砚舟第一次步步紧逼的追问:“你们把我妈的死归结在我身上,先不说有没有道理,我认了。但我死了,她能活吗?” 沈砚舟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她能活,我可以去死!可是她能吗?” 沈家山终于稍微转过身,看着此刻沈砚舟像一只被揭了伤疤的小兽,他眼里依旧没什么感情。 只说了句:“好啊,那就你死,让你妈回来。” 放下这一句,沈家山转身离开。 沈砚舟绷起来的质问像是一瞬间被卸了个干净。 好半天,嘴角自嘲的扯了一下。 许轻宜进去的时候,沈砚舟转头看着窗外,那个侧影落寞孤寂,看得人莫名心疼。 “沈砚舟。”她轻声喊他。 沈砚舟慢慢转过来,看了她,没有笑。 突然问她:“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许轻宜微微抿唇,摸了摸他有点滚烫的手,“先不聊这个……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转手又去摸他额头。 沈砚舟躲开了,捉了她的手不让试体温。 她知道他可能是受了沈家山的一些刺激,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的身体是第一位,不管你爸或者你哥想让你怎么样,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你听谁的?” 沈砚舟没再坚持。 他确实发烧了,许轻宜去喊了医生过来。 不过这会儿医院到处都是病人和伤员,医生来得比较慢,沈砚舟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我妈就是地震没了的,所以他也想让我在地震里去死。” 他看起来并没有悲伤了,很平淡的叙述。 “我好像和你说过,我被绑架过,那次家里人态度也就那样,只有我妈紧张,她赌上自己的命把我救回去,从那之后背地里对我要溺爱一些。” 那些溺爱,估计沈家山和沈聿桥就已经够嫉妒的了。 “我去云县,我妈和沈家山闹了不愉快,半夜过来找我,她要带我出去野营散心,路上就遇到了地震,山体塌方了。” 许轻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握着他的手,“那你就替阿姨,把那一份也活下去,他们越看不得你好,你越辉煌,多好?” 沈砚舟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笑了一下。 医生过来了,给他量了体温,说是正常情况,保证休息,下午再烧的话再看。 结果下午沈砚舟就要出院。 许轻宜劝了,没劝住,医生也说身上并没有伤,腿上划了个大口子也算皮外伤,缠了纱布,回去按时换药,养着就行。 县里这次地震说惨烈也惨烈,但主要集中在建筑密集的地方,比如酒店这种,一个倒了,周围全都遭殃。 整体说起来,居民的损失还没那么严重。 但是县里资源有限,倒塌的酒店要清除、恢复交通,各部门联动处理的能动性都不是很理想。 沈砚舟带着她直接去了陆危那儿住。 陆危的三室一厅住宅,一下子住满了人,柯燕主卧,她和沈砚舟侧卧,时卿一个卧室,陆危直接睡沙发。 沈砚舟在客厅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把陆危叫过去,“招商局、土地局,县长,我都能见见吗?” 陆危迟疑的看了看他,“干什么。” 沈砚舟笑笑,“怕哪天不小心英年早逝,准备趁活着赶紧把身家花一花。” 陆危准备走,他才正经道:“县里这个样子,外援是唯一的办法。” “外援里头,我这种无私奉献是最优选。” 他的公司和资产都在国外,迁回国内费时费力,正好直接走捐赠,先拉好感,后面万事好办。 “赶紧吧,电话我都打了,只要和几个领导报个备,明天要钱有钱要投资有投资。” 陆危迟疑了一下,“你这是打定主意跟你爸作对了。” 沈砚舟笑,“我不作对也没见他们放过我。” 不放过他也就算了,他们连许轻宜都要算在内。 昨晚他们换了酒店,但也是昨晚,他和许轻宜第一晚住的那个酒店房间门被锁死了。 如果不是这里的酒店老板一个比一个负责任,那里面的客人,恐怕就没了。 沈家山大概以为,他们仍旧住在那个房间。 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八点,几个领导才从陆危家离开。 当晚十点,周晟京就开着直升机到了县里,一脸救灾英雄的耍酷劲儿。 下午五点之前,其实县里的道路就已经恢复畅通了。 有人出资从隔壁各个区县聘了工程队和工人过来,清障的清障,修路的修路,修电路的、电缆的、通水的,一应俱全。 还有一大批工人负责在县周边的地皮上盖了安置房,安置少数房子倒塌没地方去的市民。 而那些地皮,基本每一块都精准的对应沈家山之前的申请。 柯燕是第一次直观的体会到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一天时间,本来乱糟糟的县城井然有序,照这样下去,不用一周,都可以完全正常恢复工作、生活节奏。 “你男朋友居然这么有钱?” “我也不清楚。”许轻宜其实对沈砚舟的实力完全没概念。 他只说过在国外有公司,也没说过具体有几个、都干什么的。 第二天晚上,都快睡觉时间了,沈砚舟连续接了几个电话,都是让他过去。 沈家山一块地都碰不着,当然着急,想方设法和各部门争取,最后一帮领导只能把原因推到了沈砚舟那里。 “县里危急关头是人家出钱出力,我们实在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沈家山眼里冷着,面上不得不笑,“我最早不是表过态?可以尽全力支持县里恢复正常,你们这种偏颇,以后恐怕少有人敢来投资?” 县领导是想说,他嘴上表态的时候,人家沈砚舟都已经到位了,而且是不求回报。 房间里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沈家山黑着脸,打点过那么多,却把他摆了一道,一个子儿都捞不着。 沈砚舟到的时候,县长起身给开了门,客客气气的引他入座。 沈家山的眼神就没有从沈砚舟身上挪开过,他既意外,又在意料之内。 等沈砚舟落座,才冷笑,“真是好儿子。” 第179章 想睡 沈砚舟道了声谢,落座。 他冲沈家山笑了笑,“你不就是想确定是不是我。” 沈家山牙关紧绷,盯了他很久,终于冷声:“这些年,你果然没闲着。” 沈砚舟觉得好笑,听这话的意思,就好像他这些年奋斗是为了今天弄死他似的。 他懒得解释,“没什么事就散了吧,这么多人呢,想聊家事有的是时间。” 几个领导倒是在旁边当起和事佬了。 “没想到二位是一家,那岂不是皆大欢喜?这事值得好好喝两盅,来来来!” 说得好像不知道他们是父子俩一样。 沈砚舟有伤,以茶代酒。 当着沈家山的面,也十分清楚的表态,“剩下还有两块广场的投资会以最短时间落实,辛苦各位了。” 沈家山的酒喝了,但脸也更黑了,简单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席。 沈砚舟挨个给领导们敬了一圈,提了一下许轻宜和柯燕要的那块地,以后博个关照。 半小时后,沈砚舟才离开,没想到沈家山还在路口的车里等着。 车窗降下来,沈家山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千里迢迢要来这里申请地皮吗。” 沈砚舟双手插兜,“没兴趣知道。” 在沈家山准备升起车窗的时候,沈砚舟伸手挡住。 车窗停了下来。 他弯下腰,视线往里看,盯着沈家山的脸,“酒店房间门,是你让人锁死的吗。” 对此,沈家山面不改色,好像早就料到这个问题,他一定会问。 沈砚舟眼睛里最后那点温度也没了,自嘲了一声:“看来,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在你眼里,从我妈走的时候就没了。” 而他,竟然还妄想了这么多年,真是讽刺。 沈家山再一次升起车窗。 沈砚舟没再拦着,只是说了一句:“以后商场再见就不留情了。” 回到小区,已经快十一点。 许轻宜没睡,他到楼下的时候,她就在窗户边看着,见他进了楼里,却好一会儿没上来。 本来要出去找他的,想了想,忍住了,可能他想要一点私人空间。 二十来分钟,沈砚舟才开门进屋。 许轻宜假装在沙发上打盹,看到他,拿掉身上的抱枕,微微笑,“见到你爸了?” 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让她先去睡,“我坐会儿。” 许轻宜给他倒了一杯水,看了他,“我不说话,就在旁边坐着行不行?” 沈砚舟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他坐那儿,许轻宜就坐旁边,一开始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后来,她一点点挪过去,把沈砚舟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放。 沈砚舟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下,但还是靠着她不动了。 安静了很久,许轻宜都要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在安静中说了一句:“原来从我妈去世开始,我就没了亲人。” 他们没把他当亲人过。 “现在只有你了。”他的声音有些落寞。 许轻宜挺怕见到他这样的,看起来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像沉默下来的一座山,给人很强烈的压抑感。 她故作轻快,“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一口饭。” 沈砚舟笑了一下,“我先谢谢许总。” 就如陆危所说,许轻宜的那块地从申请到批复,到后面各项手续和证书的补办都非常顺利。 地震之后许轻宜只待了十天,厂子已经开始筹建,接下来的工作都交给了柯燕。 她和沈砚舟返程回京市的时候,时卿已经到家一周。 这一周,时卿已经把展柜单独腾出来,天华新南区的商场一楼一楼最显眼的位置,已经开始展卖许轻宜的以往升级产品,和两款设计新品。 展柜单独隔离了一个门,采用无人售卖模式。 许轻宜没打广告,展柜和展品介绍虽然写了情趣品牌子,但没写牌子的介绍。 前期她没有任何品牌优势,当然也没什么品牌效应,所以不如不写,直接先利用天华的名气。 天华商场的名气确实好使,都知道天华能上架的东西没有坑品,即便是这么特殊的商品,也没见人有过激反应或者谩骂。 第一步走得悄无声息,有惊无险。 许轻宜在接下来的大众产品中都做了一次性试用款,吸引潜在客户。 一个月弄了三个新款,交给柯燕按订单生产,之后她就该准备订制品了。 期间总算能喘口气,许轻宜去敲了沈砚舟的门,发现他还没回来。 直接自己开门进去了。 他这段时间也特别忙,公司迁回来了,基本每天都会有一两个应酬。 五点多的时候,许轻宜问他今天大概几点能回,她看要不要做饭。 结果沈砚舟说回来最早也是九点多。 那就不用做饭,她洗完澡舒服的窝着,翻阅着网上各种情趣品,看看能不能激发新的设计灵感。 十点了。 许轻宜眼皮有点打架,看了看手机,沈砚舟没动静。 她只好回了隔壁,睡前还是跟他打了个招呼:【想睡了】 告诉他如果那边走不开的话,也就不用赶着回来。 许轻宜眯了可能半小时,基本已经睡着了,然后被手机震了一下,醒了。 她拿起屏幕,半睁不睁的看了一眼屏幕。 是沈砚舟回复她了,说了句:【马上】 她蹙了蹙眉,什么马上? 然后许轻宜终于看到她上一条说想睡了的时候,发过去的是三个字:【想睡你】 这。 她说打错了,他会不会信? 半小时都不到,许轻宜听到门响了。 那会儿她没在睡,起来倒了一杯水,刚进卧室,沈砚舟就从大门进来。 她站那儿有点儿尴尬的看他,“谈完了回来的?” 沈砚舟放下车钥匙,脱掉外套,一边踩掉鞋子,压根不回答她的话,高大的身躯三两步就掠了过来。 霸道的拿走她手里的水杯随手往旁边放,摁她入怀,低头就吻,一气呵成。 许轻宜这段时间忙,忙得都快禁欲了,突然被他这么掠夺,身体深处的小水貂直接被唤醒了。 偏偏沈砚舟狠吻了一通之后想放开她,“我先去洗……!” 许轻宜踮起脚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主动送上自己。 沈砚舟眼尾有细微的弧度,哑着嗓音揶揄,“饿坏了?” 。 情至最深处,他握着她的腰成最极致的角度,“吃饱饱,明天之后不住这里。” 许轻宜埋着脸,听这种话还是会耳朵发烫。 她知道他时常需要在公司里住,他的公司不在海滨区。 但沈砚舟又要求她必须住在这里,住到其他地方,他觉得都不安全。 所以,未来几天估计又见不着面。 许轻宜睡着的时候沈砚舟好像还没睡,不知道是在发语音还是打电话,声音低低的,反而把她给催眠了。 第二天她醒来,沈砚舟果然没在。 老太太现在也不喊她过去了,听说前段时间沈聿桥和段唯依又联系上了,估计是发展比较乐观,老太太暂时没空管她。 当然,最主要是,沈砚舟公开和沈氏叫板,集团里的不少人都知道了,包括老太太。 所以,老太太现在估计放弃劝他了。 许轻宜不怎么关注什么股市,但是吃早餐的时候打开手机,到处都是沈氏股市危机的新闻,她想看不到都难。 她不懂金融,不知道沈氏怎么造成的危机,只读懂了沈氏现在急需资金周转,但一般人无能为力。 沈氏是个庞然大物,普通百万、千万资产的公司和个人把自己填进去就跟石头扔进海里一样。 沈家山需要的是银行巨额贷款,或者财团级别的支撑。 听闻沈家山找过H国财阀,对方原本已经应了,结果又莫名其妙的临时反悔,断了联系,电话邮件都不回了。 这个紧要关头,只有一家外资银行愿意伸出援手,但也有条件。 沈家山前一天跟对方银行聊完,今天等着他们来银行谈详细条件。 集团楼下停了一辆普普通通的改装越野。 沈氏准备了很大阵仗欢迎对方,却看到车上只下来一个人,没有助理也没有秘书。 对方还穿得异常随意,西装拎在手里,衬衣敞开两三粒,领带更不用说,压根没系。 公司里的人几乎都没见过沈砚舟,当然不知道他是自己家二少爷,还客客气气的喊他:“金行长。” 沈砚舟进了门,“金行长没空,我姓沈。” 然后自己往电梯走。 这边一头雾水,那边沈家山在听到底下人打上来的电话时,已经猜到是沈砚舟,一张脸黑如锅底。 沈聿桥在电梯门口接的沈砚舟。 沈砚舟微微勾唇,“好久不见。” 沈聿桥没什么表情,“你来干什么。” 沈砚舟左右看了看,往会议室走,“不是你们让我来谈条件?” 沈聿桥这才蹙了一下眉,终究是跟了过去。 会议开始之前,他合上了门,盯着沈砚舟,“你在银行任职?” 沈砚舟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明白的告诉他,“不是,银行我开的,你们不是要钱么,我有。” 沈聿桥陡然沉默了,脸色也不再好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80章 认识 沈砚舟歪着头,似笑非笑,“你这话,应该去问你爸。” 沈聿桥脸色越沉了,作为兄长的那副德礼依旧,“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沈砚舟满是无所谓的态度,“你不是一直都有目共睹么,他确实没把我当儿子,我只是看清了而已。” 沈聿桥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开会了,想劝他别乱来,“都是一家人,在外人面前坐对立位谈判像什么样?” “我以为,这一直都是你们想要的。” 沈砚舟也不想再多废话,等沈家山。 沈家山来得还算快,进门看到沈砚舟的时候,只是皱了一下眉,仿佛也不是很吃惊。 然后讽刺的说了句:“趁火打劫也打到自家了。” 沈砚舟好笑的看着他,“想让我归西的时候,沈董好像没说我是自家人。” 沈家山略微吸气,看起来也是已经懒得跟他废话,“说吧,你要开什么条件。” 从县城回来的时候,沈家山就已经信了他有这样的实力。 但是他不清楚,沈砚舟的实力到底是在哪个水平。 趁这个机会摸清楚也不算一无所获。 沈砚舟还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淡淡的笑着,“我开什么条件,取决于你们需要多少。” 其实沈砚舟更想知道他们父子俩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大的资金缺口。 目前查到的原因,只是项目选择不利,投资亏损太大。 后续他必须把集团上下全部摸排一遍,才能更好的控制他们不乱来,毕竟今天开始他要入资,公司再有什么事,他也要有连带责任了。 沈家山探究的看着他,“你有多少?” 沈砚舟笑了一下,“这个问题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到底要不要?要你就说个数。” 沈家山猜着他可能有接近九位数的身家,但在此之上估计也多不了多少。 所以,只竖了一个指头,“一个亿。” 沈砚舟连眼睛都没眨,“行,那就开会吧。” 他起身,自己去把会议室的门打开,外面已经等了一群人。 这会儿参会的人已经都知道沈砚舟是自家二公子了,所以进门开始,十几双眼睛就在他们父子三人身上来回转悠。 沈家山坐在主位,兄弟俩一左一右落座。 会议开始后,程序还挺多,几个高层讲话,说明集团目前的状态,顺便画几个大饼,表明只要得到这次的大笔投资资金,沈氏就将如何如何披荆斩棘。 当然,这都是正经给银行那边过来参会的人准备的。 既然来的是沈砚舟,他就没打算听这些虚无缥缈的漂亮话。 沈家山还没说完,沈砚舟就打断了他,“别画了,说重点,金额,用途,回报率,我要听实话。” 当着那么多董事的面,沈家山脸色虽然比较黑,但好歹能控制表情。 下颚紧了紧,看了沈聿桥,把接下来的环节交给了他。 沈聿桥当总裁这么多年,没有他不能处理的局面,既然沈砚舟这么要求,他就这么做。 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显然让沈砚舟不是很赞同。 沈砚舟笑笑,“你们的回报率真的准吗?那为什么之前那些项目亏损这么大?” 沈聿桥面不改色:“做生意有赚有亏,很正常。” 沈砚舟挑眉,几千万上亿的亏损,可真正常。 轮到沈砚舟提要求了。 他言简意赅:“我入资一个亿,贵公司有两个选项,第一,半年内连本带利要回到我这里……” 沈砚舟的话都还没说完,坐着的董事就已经一个个的皱起了眉。 怎么可能? 沈氏要是能半年挣一个亿,现在还用得着在这儿开会? 再说了,别说京市,放眼全国,有几个公司能半年净利润一个亿的? 沈砚舟笑笑,“别急,这不是还有第二个选项么。” “注资金额不变,盈亏我也不在意,我要沈氏股权。” 沈家山没想到他会直接狮子大开口,一点都不掩饰他的野心。 几年了跟公司毫不沾边,一来就想霸占公司权益了。 而现在,沈氏确实也没得选。 沈砚舟补充了一点,“庞书记手里的那个项目,在我这儿,除了注资,我还可以把项目交给沈氏来做。” 毕竟他的公司虽然迁回来一部分,但要完成那么大的项目,过程中的外包环节必不可少。 给谁外包都是包,沈氏有这方面的优势,给他也无可厚非。 董事们只对沈家父子之间的情况并不是非常了解,只道听途说过一些。 现在他们听到沈砚舟的条件,其实完全没意见,但又不好直说,只能看着沈家山,让他最后定夺。 沈砚舟看了时间,“拿不定主意你们就继续开董事会,我就先走了,敲定了打给我,合同我来做。” 说完他拉开椅子直接走人。 确实是跟董事们听闻里的那个没有定性、百无禁忌的形象挺吻合。 周晟京打来电话了。 沈砚舟没接到前一个,这会儿自己给对方拨回去,“查到什么了?” 周晟京牙缝里吸气“嘶嘶”的,“怎么说呢,总感觉你爹是想把你套进去。” “沈氏这资金窟窿确实是窟窿没错,但是吧,我总觉得他们也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沈砚舟笑笑,“套我做什么,我拿股权也是赚。” 周晟京点头,“所以我才纳闷啊。” 沈家山一点都不赚,那为什么还要这样求到沈砚舟面前,这跟放虎归山、引狼入室好像是一个道理吧? 沈砚舟没什么顾忌,“总要有这么一天,我不可能永远在国外,只要回来,他们肯定要沾边。” 迟一天不如早一天,也好。 周晟京点头,“那倒是,反正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我给你盯着呢,放心吧。” 又道:“话说回来,你女朋友生意做得挺深啊,和商会长夫妻俩吃饭她居然也在。” 沈砚舟不清楚她的客源,但能猜到应该是蓝婪给她搭的线。 本来这事应该他来的,但他最近实在忙,先让蓝婪占点儿便宜,刷刷新嫂子优越感吧。 …… 晚饭许轻宜请客,蓝婪爽快答应了,反正下次她请一样的。 菜多半是许轻宜点的,吃饭的时候,蓝婪时不时就会问一句:“你哥也喜欢这个菜吗?” 许轻宜看了看她,“我哥最近是回来过吗?” 蓝婪微笑,“那倒没有,他自己不像会回来的,就看我什么时候忙完把他抓回来了。” 然后道:“提前了解一下喜好嘛,等他回来也能投其所好。” 许轻宜看得出来蓝婪对许沉还挺上心的。 有点好奇,试探的问:“你喜欢我哥?” 其实许轻宜觉得不可能,毕竟他们才认识多久,严格来说都不算认识。 蓝婪眨眨眼,“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许轻宜非常真诚的点头,“这个我信。” 一见钟情说现实一点无非就是始于颜值,不管是沈砚舟还是许沉,确实是有那个资本的。 蓝婪倒是顿了一下,忍不住笑,“好吧,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我跟你哥发生过一次关系,然后我之前买了两个情趣用品,发现都不如你哥?这算不算?” 许轻宜:“……” 真是没把她当外人,有话真说。 看许轻宜不好意思,蓝婪反倒坦然,“你害羞什么?你做这个的,应该想办法让所有女性都得到身心满足,赶紧想想怎么改进。” 许轻宜失笑,“这东西本身就是替代品,虽然都是朝着无限靠近逼真去做,但终归是假的呀,生理上可以给予满足,但心理上,爱人给予的那份情感肯定是空缺的。” 蓝婪笑眯眯,“所以你最近的新品里面最满意哪一个?给我试试?” 许轻宜笑笑,“可以啊,顺便给你朋友介绍介绍。” 闲话聊完了,蓝婪才提起最近帮着查的事情。 “你哥当年的意外事件那个老板已经找着了,确实在牢里,这里头应该有隐情,但那人在里面不方便说,我想想办法看怎么套信息出来。” 蓝婪有个舅舅今年刚升监狱长了,方便是方便,就是要有个操作空间和时间。 “哦对了。”蓝婪从包里翻了手机出来。 “我找你哥,又查他当年的意外事故,中途碰到了沈聿桥,你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蓝婪把照片给许轻宜发了过去。 许轻宜最近忙,忙完也发现沈聿桥最近挺安静的,或者说,从许沉消失后,他就变了个人。 打开照片看到沈聿桥对面坐着的人,许轻宜后背都冷了。 男人五十多岁,整个人明显灰头土脸,头发也好久没剪,但许轻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许如文,她那个基因爹。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从许如文撇下家里人自己跑了之后,许轻宜已经太多年、太长时间没见过许如文,以至于早就忘了世上还有这么个人。 蓝婪看出来许轻宜的表情不太好,试探着问:“你认识?” 许轻宜一下子连食欲都没有了,直接关上手机,淡淡一句:“生了我又不养的人。” “爸”这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第181章 活着 蓝婪一脸惊愕,“你爸?” “我上次结婚的时候问许沉,他说你爸暴毙了……?” 蓝婪当时还信以为真了,因为给许沉填资料的时候,关于他的家属信息,许沉是一个都没提供。 问了一嘴,就说爹暴毙了,妈没了。 许轻宜笑了一下,“反正也差不多。” 蓝婪想了想,“我能问问你家里的情况吗?” 到现在,查了许沉不少,当然知道他有个奶奶了,但至于他的爹妈,蓝婪还真没去查。 关于许如文和黄佳梅对他们兄妹俩怎么样,导致兄妹俩都默认爹妈死了,这些事,蓝婪想了解。 许轻宜倒是不在意,从小时候开始,和蓝婪讲了很多。 他们进餐厅吃饭的时候晚霞还在,等他们聊完,月亮都不见了。 很晚了。 蓝婪总结出来一句:许沉是又当爹又当妈还当哥哥。 啧,她捡来的男人有情有义,又有气概。 而且还聪明。 蓝婪现在更确定了一点,“你哥,可能一直都知道沈聿桥跟你爸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他去监狱了。” “我哥去监狱了?”许轻宜一脸诧异。 他这个人崇尚军人,最唾弃的就是违法分子,结果他自己走了这一条路? “犯的什么事?”许轻宜好奇。 蓝婪一脸难为情。 许轻宜更好奇了,紧盯着她。 没办法,蓝婪只好吐出一口气,“他说强奸我了,自己去自首的,把我的脸也丢没了!” 啊? 完全是出乎于许轻宜的意料之外。 “他就是故意的!”说起来蓝婪还是有点生气的,“我还以为那晚是我占他便宜,搞了半天是他半推半就、顺势而为,就为了去监狱里逛街!” 所以说,她捡来的男人又多了个优点: 聪明,甚至有点奸诈。 “你放心,他就算是自首,我又没告他,他肯定没事,他想在里面就让他待一段时间,我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蓝婪气哼哼的说完咕噜咕噜的喝饮料。 知道许沉安全就好,许轻宜忍了忍笑,没再多问。 只是在想,沈聿桥当年想让她死,现在怎么又跟许如文有联系了? 或者说,他们可能很早就有联系,所以沈聿桥才清楚的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当初才会那么轻易的从黄佳梅手里弄来许沉。 现在呢? 总不能是想让许如文来弄死她。 不过有一点就不奇怪了,难怪他最近这么安静,原来是和许如文搞别的勾当去了。 她最近要防着点许如文。 回去的路上,许轻宜每看到一个蓄着长发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后面那几天更是,她忙得很少出门,但一旦出门,眼里只有长发男性。 尤其那天,到了海滨汽修厂,看到门口坐了个长发男,她下意识的就把车停了过去。 梁方霖一眼看到她的车,隔得老远冲她打招呼,“车子出问题了?” 许轻宜笑笑,“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老板在不在。” 沈砚舟竟还真在,他从后厂那个门出来,也是一脸狐疑,“闻着味了?” 说罢还夸张的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他今天来厂里这事没跟她说过,甚至都没说要回海滨区,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许轻宜下了车,换了个角度继续看那个男人,终于看出来跟许如文半点关系都没有。 沈砚舟跟着坐她的车回家。 到了楼下,停了车,他不让她下去,而是一脸审视的看着她,挑着眉,“说吧,看似找我,实则不停看其他男人是几个意思?真要我蓄长发?” 许轻宜愣了一下。 只能心虚的笑,“你发现了?” 沈砚舟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真的。” 许轻宜:“先下车……你吃饭了吗?” 沈砚舟定定的看着她,“要不我请你,想吃皮鞭炒肉么?” 许轻宜反应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纠正他,“家里所有玩具里,哪有皮鞭。” 沈砚舟轻哼,“少打哈哈,说实话。” 好吧,她侧过身,“你应该知道我那个生理学的爹是活着的,只是找了姘头后直接抛妻弃子了。” 沈砚舟点头,不插话。 “我嫂子最近看到他跟沈聿桥见过面,许如文就是长发流浪汉造型。” 她也不确定,害怕沈聿桥又发什么疯,万一让许如文来害她呢? 许如文那种人,只要给钱,一定是什么事都愿意干的。 沈砚舟确实没料到沈聿桥最近是忙这个去了。 公司兵荒马乱他倒是有闲心。 “我找两个人跟着你。”沈砚舟终于肯让她下车。 上电梯又忽然问:“你喜欢皮鞭?” 许轻宜瞪她一眼,她可以接受很多种情趣品,唯独对SM这一类的无感。 估计沈聿桥那种变态倒是会喜欢。 他们叫了马叙家外卖,回家先洗了个素澡。 出来之后,沈砚舟安慰她:“别太紧张,也可能是因为许沉自首进监狱了,沈聿桥怕被牵扯出来,找你……许如文来当替罪羊的。” 毕竟,亲爹要儿女死这种事,沈砚舟刚经历过。 许轻宜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有点道理,还真不那么担忧了。 “男人真有排忧解难的功能啊……”她似笑非笑的,换个境界夸他。 沈砚舟走过来帮她擦头发。 洗澡的时候安分,这会儿不安分了。 “刚刚那是解难,现在给女朋友……排排忧?” 许轻宜拍了一下他的手,“我没忧!” “……饭快来了。” 沈砚舟反手捉了她,直接是听而不闻的进入正题。 才一会儿,他吻着她的唇停下,移到耳边低笑,“这不是排出来了?” 许轻宜埋脸在他胸口,只当听不见。 外卖早就到了,因为电话没人接听,所以放在了门口。 许轻宜被折腾得直接坐在阳台地上,半天起不来。 沈砚舟已经去拿外卖了,干脆把阳台的桌子当餐桌,不用她动一步,张嘴就能吃到。 “听说客户拓展得不错。”沈砚舟带点儿醋味的看她。 说起工作,许轻宜眉梢上扬,“嗯,我嫂子认识的人多,而且质量普遍都很高。” 像上次在游艇上会发生那种事的客户,基本第一道线就被蓝婪剔除了。 况且现在都是在她租的别墅里会客,全程有隐秘记录的,安全系数够高。 沈砚舟轻哼,“你嫂子厉害。” 许轻宜听完笑了一下,意有所指,“你也厉害。” 两个人好长时间没有见面,更没有住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就黏黏腻腻。 等吃完饭,又贴到一块儿去了。 许轻宜第二天没事,沈砚舟是要上班的。 睡前,她才勉勉强强撑着瞌睡问他:“你最近顺利吗?” 沈砚舟靠在床头,看样子终于也知道累了,闭着眼“嗯”了一声。 许轻宜还是听说了的,沈砚舟马上要拿到沈氏股权,而且份额并不低。 “你也防着点沈聿桥或者许如文,总觉得都不安好心。” 沈砚舟最近这么高调,马上就是大份额股东了,万一沈聿桥是冲着他去的呢? 他蹭了蹭她的脸,“快睡吧,不用担心我,我有周晟京,他部队出来的。” 许轻宜确实也困了,闭上眼没一会儿感觉就睡实了,一晚上几乎都没醒来过。 等她睁开眼,沈砚舟都已经去上班了。 下次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今天就是沈砚舟正式坐上沈氏董事席的日子。 欠款已经到位,项目他会随身带过去,就是走个形式,对外宣称了。 会议开始之前,沈家山让他先去一趟办公室。 沈砚舟拎着外套,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 沈家山示意他进去。 沈砚舟略微勾唇,“又想玩什么把戏。” 沈家山关上窗户,打开了投影仪。 沈砚舟就靠在墙边,好整以暇,表情也是漫不经心,直到沈家山打开的投影上一张张照片播放出来。 沈夫人孙瑾的音容笑貌,即便只是照片,沈砚舟也能一眼认出来,毕竟是亲妈。 他逐渐皱起眉,是因为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照片。 而他可以断定的是,照片上母亲的容貌和他记忆里的虽然没什么差别,但明显染了岁月的痕迹。 沈砚舟拎着外套的手紧了紧,冷笑,“沈董一把年纪倒是挺潮流,刚出的AI玩的挺溜,要不也帮我看看,我老了之后长什么样?” 沈家山不受他的嘲讽,平静的告诉他:“这就是你母亲,她好好的活着。” 沈砚舟觉得可笑。 从他几岁就接受了的事实,这会儿讲什么童话故事? “马上开会了,我没空陪你玩。”他抬脚准备离开。 沈家山也不急,“当初说你母亲死于塌方,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也知道的。” “她一直都好好的,只是抛弃了这个家,抛弃了我们,包括你。” 沈砚舟微微咬牙,“沈家山,你这不叫卑鄙叫无耻,去世这么多年的人也要拉出来替你挣钱?不就为了让我少要点股权?” 他明明白白告诉他,“不可能。这招我已经见过了,下回记得换一换。” 上次是沈聿桥把许沉换成了许幻,沈砚舟确实已经有了免疫。 第182章 她在哪 沈砚舟已经走到门口,沈家山放下遥控,淡然看着他的背影,“照片你不信,视频可以给你看看。” 沈砚舟压根没打算听他的,甩上门,大步往会议室走。 沈家山已经把视频发到他的手机里。 听到手机响,沈砚舟拿起来扫了一眼。 视频里的女士的确跟他母亲长得很像很像,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看起来过着普通的日子,和普通家庭女性一样去嘈杂的菜场买菜。 沈砚舟不记得母亲会骑车,但视频里她骑得行云流水,在混乱的街道自如穿梭。 她去世的这些年,沈砚舟每年都怕过清明和她的忌日。 不可否认,从看到照片开始,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更别说活生生的视频。 沈砚舟随手给周晟京发过去,让他看看是不是合成。 周晟京也被惊了一大跳,没一会儿就回复他:“这视频居然是真的,那这人谁?” 快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沈砚舟又收到了另外一条视频。 孙瑾坐在椅子上,面色急切而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问镜头背后的人:“小舟到底怎么了?” 镜头外的人并不回答。 孙瑾气得将桌上的东西砸了过去,“他出事是不是你的手笔?沈家山你还是不是人!那也是你儿子!” 沈砚舟皱着眉,脚步停在了那儿。 沈家山的声音终于从视频里传出来,“说点只有你和他知道的事吧,免得他不信你是真的孙瑾。” 起初孙瑾不说话。 沈家山告诉她:“你是想看着他跟你一样死在地震里,不说也无妨。” 孙瑾到底是没敢赌,她闭了闭眼,“他当初的竞赛题是满分,为了给沈聿桥让道,自己把卷子烧了,说他不会,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跟他哥一起报过竞赛。” 这件事,只有孙瑾和沈砚舟自己知道,因为这些事,沈家山和沈聿桥都不愿意见着,孙瑾也不跟他们父子俩说。 安静了会儿,孙瑾抬头问沈家山,“我能看看他吗?只是看看我就走。” 视频断了。 沈砚舟捏着手机,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沈家山走过来了。 道:“她已经回京市了,你想见她是可以,但要开完今天的会,股权要几个点,你再好好想想。” 沈砚舟脸上的表情瞬间暗下来。 在沈家山准备擦身而过的时候,伸手直接抓住衣领,将人拽了回来。 沈家山脸色当然不好看,但他忍着没动手,淡淡看着沈砚舟,“几个股权而已,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沈砚舟这会儿脑子里还真不太平静。 他不得不相信那真的是母亲,但另一方他又无法相信。 为什么当年地震没了的人,现在又会好好的出现在这里? 他一直觉得他们一家四口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 除了沈聿桥和沈家山希望他别太有出息之外,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的。 所以那些年他什么都不争。 为什么她当初要离开,而且以那样的方式? 沈砚舟无法理解。 他冷冷看着沈家山,“是不算什么,但该我的,一分也不便宜你。” 沈家山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一秒心底确实没底。 沈砚舟爱他母亲,全家上下都知道,所以他母亲间接因为他而死之后,他承受了所有怨言,从没说过半句反驳。 按理说,现在孙瑾回来,为了能够让他母亲好好的,沈砚舟应该什么都可以放弃才对。 那点股权又算什么? “一点股权,不如你母亲重要?”沈家山拿掉他的手。 沈砚舟笑了一下,“谁知道她是不是?就算是,我母亲是你太太,你有脸在股东大会上用自己的太太威胁自己的儿子?” 沈家山低声道:“我跟她早就离婚了,只是没和你说而已。” 说着话,沈家山进了会议室。 沈砚舟这才发现,今天原本该满座的会议室,今天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沈聿桥布置好了会议室,煮了三杯咖啡,然后给沈家山拉开椅子。 沈砚舟冷冷的看着沈聿桥的“孝顺”,冷笑,“他们离婚的事,你知道?” 沈聿桥也把沈砚舟的椅子往外拉了点,等他落座。 见沈砚舟不挪步,才回答问题:“知道。父亲感情的事,作为孩子无权插手,何况,是妈外面有人,她提的离婚。” “放屁!”沈砚舟直接把沈聿桥拉出来的椅子又原封不动的踹了进去。 沈聿桥不意外他会是这个反应。 母亲,这个身份在沈砚舟眼里是慈爱、偏宠、隐忍、委屈的。 在他眼里,母亲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他们的学业劳心劳力,照顾丈夫更是任劳任怨。 沈聿桥当然也爱母亲,但他的爱,在孙瑾走之后演变成了恨。 她可以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甚至一天都没有真正爱过他这个大儿子。 沈聿桥越恨孙瑾,就越恨沈砚舟。 可能因为孙瑾当初只宠爱沈砚舟,或者因为沈砚舟孙瑾才会在地震中“过世”。 也或者,是因为孙瑾去世后,沈砚舟对她的孝和对他们的不平都太重,在沈聿桥眼里,很讽刺。 沈家算不上百年望族,但在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沈夫人抛夫弃子这样的新闻放出去,沈家山丢不起这个人。 只能让她“死”。 “你可以亲口问她。”沈家山不疾不徐的开口,今天的合同,他也放在了桌上。 冲沈砚舟指了指,“股权也并非一点都不给你,这个比例,你自己看看合不合适。” “签完合同,你可以见到她,想问什么你可以去问。”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家山是非常坦荡的。 沈砚舟一把扯过合同书。 扫了两眼又扔了回去。 冷笑,“一把年纪了,经营公司成这样吃相还这么难看,这一个亿,你完全可以直接抢。” 沈家山笑笑,“我确实可以直接抢的,但想了想,毕竟是我儿子,让你回来,以后共同经营,也不算坏事。” 沈砚舟看了沈聿桥。 不信沈聿桥会同意让他回来一起管理公司。 沈聿桥却反应不大,看样子都听沈家山的。 “你这会儿倒不放屁了?”沈砚舟嘲讽沈聿桥。 沈聿桥淡淡看他,“奶奶身体不好,你觉得她现在经得起家里这么折腾吗?” 一句话,确实让沈砚舟回了神。 他问沈家山,“她在哪。” “你签了就知道了。”沈家山一句都不松口。 沈砚舟确实没想到沈家山会来这一套。 他可以签约,无非就是股权少一点,他并不在意这点蚊子腿。 但合同必须是他的那一份。 他让周晟京重新打印,改了股权份额,直接传真过来。 沈砚舟把合同扔到沈家山面前,“签不签你看着办,过了今天,别说一个亿,一个子儿你都拿不着。” 沈家山翻阅了一遍,最后当然是签了。 签完字,沈砚舟拿了合同离开会议室,去沈家山提供的地址。 车子到会馆之前的一个路口停下,沈砚舟却在车上坐了很久。 将近二十年没见的人,沈砚舟从来没想过还有重新见面的一天。 二十分钟后,车子又掉了个头,往老太太那儿开。 老太太在摆弄花瓶,旁边是剪好的花。 沈砚舟步入前院,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抬了抬眼镜。 “还真是你,这个把月又去哪里鬼混了?” 沈砚舟直直的问:“我妈和沈家山离婚的事,您知道?” 老太太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沈砚舟看到了。 看来是真的知道。 “是她提的离婚?”他又问。 老太太略微往旁边转了一个角度,明显不想跟他说这些。 “原因是什么。”沈砚舟也跟着慢慢走过去,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叹口气:“你别问了。” 沈砚舟按了按眉头,突然说不出的疲倦。 看他转身要走,老太太叫住他。 “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你妈在你心里很好很完美,你一直这么认为也是好的。” “什么叫我认为?”沈砚舟冷冷打断。 老太太知道这个词很主观,他认为孙瑾本来就很好。 于是顺着他点了点头,“是,她确实也没什么不好,敢于追求真爱,我倒也佩服她。”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妈和你爸是联姻,起初你妈对你爸一点感情都没有,后来妥协了。” “但她心里一直有人,你爸为此冷战过,还动过手,再后来有了你哥、有了你,日子反而平静温馨起来了,我也以为他们磨合好了,虽然不如我跟你爷爷一样,但起码相敬如宾。” “但那年,你妈坚决要离婚,要去找那个人,我也拦不住。” 老太太知道联姻这种事,对女人真的是一辈子的囚禁,她算运气好,和老头先婚后爱了。 但是偌大的京市,多的是貌合神离的豪门夫妻,这都是常态。 沈砚舟走了,车子开出去的时候跟咆哮一样,听得老太太心脏跟着突突跳。 她把沈姨叫出来,“你去给小许打个电话,让她今晚陪陪舟二,他应该心情不好。” 第183章 留下 老太太说完话,想把花瓶放回去,结果一失手,摔了个粉碎。 沈姨吓了一跳,叫了一声,赶紧把老太太拉开,“我来收拾,您赶紧进去待着!” 老太太倒是淡定,吩咐她:“别忘了打电话。” 沈姨点着头,“你放心吧!” 老太太慢悠悠的自己往里走。 她前段时间把小许叫到别墅来,一度以为沈家山会对许轻宜动手。 结果接来住了一段,发现沈家山一点动静没有。 那会儿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估计是已经在动别的心思。 没想到是跟孙瑾有关。 舟二太爱他妈妈了,这一点在沈家山眼里就是莫大的价值,也不知道要怎么磋磨舟二,她老了,已经管不了事了,能帮的好像也帮不了。 还好舟二和小许的感情应该很坚固。 老太太还不知道沈砚舟借注资进了集团董事会。 更不知道沈家山借着孙瑾要挟自己的儿子,想白嫖。 单纯的以为是沈家山跟他爹一样,想掌控儿子们的联姻,所以拆散许轻宜和沈砚舟。 把孙瑾弄回来,老太太觉得沈砚舟和许轻宜扛得住。 沈砚舟的车最后在一个会馆外停住。 盒子里的烟拿出来又放回去,重复了好几次,终于推门下车。 乘电梯上楼,站在一扇门前。 沈砚舟还没敲门,大门开了。 四目相对,里面的人眼圈已经泛红,但又不敢和他拥抱。 “进来吧。”孙瑾拂去眼泪,轻轻吸气,弯腰给他拿了拖鞋。 沈砚舟站在那儿,看着她去给自己倒茶,然后端到客厅。 他走过去,坐下。 看着她摆茶盏的手充满沧桑,明显是一双操劳的手。 这些年过的一定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去哪了。”沈砚舟不喝茶,也不往后靠,只是坐在沙发边,身子是僵硬的。 孙瑾捏了捏手,嘴巴动了动。 沈砚舟又问:“为什么宁可不要我。” “小舟……” “外面有人是真的吗。”沈砚舟一句接着一句的问。 他脸上看不出更多的表情,好像就只为了问而问,只想知道答案而已。 孙瑾欲言又止。 “没关系。”沈砚舟倒是突然放松下来,“我只是来听个实话,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这几年过得好吗?已经重新结婚了?有孩子吗……” “小舟。”孙瑾终于心疼的看着他。 她知道这些问题问出来,他比谁都难受。 但他那双眼睛沉静的盯着她, 自己的儿子,孙瑾当然知道是什么脾性,他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 于是,孙瑾点了点头,“我过得很好,虽然苦了点儿,但我觉得幸福。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沈砚舟讽刺的笑了一下。 “你过得很幸福……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孙瑾说不出话。 “租的吧。”沈砚舟环顾了一周,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孙瑾知道他的意思,问她是不是还要走。 她也不知道。 “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爸说你在地震里出了事让我回来看你。” 孙瑾没想到沈家山是诓她的。 她现在知道了,但是不清楚沈家山诓她的目的,所以看了沈砚舟。 “你这些年不都一个人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回家里的公司?” 她说:“如果你爸拿我威胁你,你可以都不答应,不用管我的。” 沈砚舟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变得越来越讽刺。 他这一天,简直比拍电影都要讽刺。 “像你一样,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吗。”他淡淡的反问。 孙瑾握着的手紧了紧,她知道他会有情绪,只是没想到情绪这么淡。 没有她以为的歇斯底里。 沈砚舟轻轻笑了一声,“让我过好自己,不去争不去掺和集团的事,这些年,你留下的话我确实做得挺好。” “但,既然你回来了,这个遗言似乎也没必要再遵守。” 孙瑾皱起眉,“你不回公司反而过得轻松自在不好吗?你跟他们俩不一样,你处理不好尔虞我诈……” 沈砚舟表情淡淡,“人是会变的。” 孙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沈砚舟已经起身。 从进来到离开,一共不过十分钟,一口水也没喝。 走的时候也没问她什么时候会再走,什么时候会不会再回来。 沈砚舟的车从会馆离开,开到中途停下,郊外的夜风开始变凉,冷意一点点往皮肤里渗。 电话响起来,沈砚舟才恍然的拿了手机。 看到许轻宜的来电,沈砚舟终于关上车窗,对着车窗用手把脸往上搓,指尖插入头发往后抹了一把,才接通。 “喂?”声音已经柔和很多,“今天可能要晚一些,你先睡?” 许轻宜也没直接问情况,而是微微的笑,“我中午睡了一觉,现在不困,等你回来。” “我今天下午做了葱油面,料都给你留着呢,吃个夜宵?” 沈砚舟生硬的五官线条逐渐柔和,嘴角找回了一些弧度,“好,能配个汤吗?” 许轻宜趴在床上翻了个身,“丝瓜豆腐汤,解腻!” 挂了电话,许轻宜立马起身去做。 沈姨让她观察沈砚舟的心情,她以为他今晚不回来,试探着问的。 等她做得差不多,沈砚舟刚好到家。 许轻宜去门口迎接,仰起一张带着微笑的脸,“洗澡吗?还是直接吃?” 沈砚舟在她眉眼处亲了亲,“冲一下就来。” 她点点头,转身去下面。 其实许轻宜也挺忐忑的。 沈姨只没头没尾的说沈砚舟的妈妈回来了,他心情不好,她完全捋不清楚这两件事之间是什么关联。 他妈妈不是去世很多年,怎么叫回来了? 生在二十一世纪,她没办法相信什么死而复生。 沈砚舟洗完澡坐在餐桌边吃面,许轻宜就在旁边看着他吃。 她做的量不大,知道他心情不好,胃口估计也不那么好。 许轻宜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倒是沈砚舟吃着面突然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愣了一下,略尴尬的笑笑,“也没,奶奶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沈砚舟也笑了一下,但是很苍白。 吃完饭,他不让她洗碗,安静的抱着她。 许轻宜只好先不洗了,任由他抱着,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作陪。 “你说,你爸当初是跟着姘头跑了,扔下你们母子三人和奶奶,你恨他,对吗。” 许轻宜想都不用想就点头。 许如文这样的人渣,换谁当他的儿女都不可能不恨的。 沈砚舟自嘲的低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恨她。” 许轻宜一开始以为他问的是“他”,指的许如文,还觉得理所应当,“我恨他,你跟着恨很正常,要不然跟我唱反调对他好,我难受。” 过了会儿,她逐渐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你妈妈?” 沈砚舟抱着她,下巴埋在她肩窝里,头发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即便许轻宜侧过头看他,也看不见表情。 只是听见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然后又听他几句概括了沈夫人所谓的“死而复生”,原来是扔下了他们,去追逐自己的爱情了。 许轻宜其实挺震惊的。 在沈砚舟过去很多次的描述里,她觉得沈夫人很好,很爱他。 但又怎么会丢下他呢?明知道他被沈家山和沈聿桥排挤。 那时候沈砚舟才几岁?怎么狠得下心? 这么一想,作为一个母亲,丢下儿子不管,许轻宜属实找不到帮她开脱的话。 只好沉默。 沈砚舟自顾冷笑,“她跟许如文,又有什么区别?” 许轻宜微微抿唇,“区别还是有的,至少阿姨爱你,许如文是真不爱我们。” 沈砚舟不再说话,之后好长时间的一言不发。 许轻宜知道他没睡着,知道他心里难受,握了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摸他手背。 “所以,你已经见到阿姨了?”她问。 沈砚舟语调不明的一声,算是回应了。 “沈家山给她的消息,说我在地震里出事,她赶回来看我的。” 许轻宜:“那她还是在乎你的安危不是吗。” 沈砚舟又没吭声了。 用两个点的股权,换去找她问话,沈砚舟并不在乎。 讽刺的是问出来的结果,不值那两个点。 许轻宜想了想,“阿姨当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她有没有跟你解释。” 沈砚舟摇头。 他根本不想听她多说,也许是害怕听到更讽刺的事。 两个人呆了好久,睡得挺晚。 第二天,沈砚舟还得去公司,合同刚签完,事情很多。 但上午一过,沈砚舟就当了甩手掌柜,后续所有事扔给了周晟京。 晚饭老太太让家里人都去她那里吃,包括孙瑾。 沈砚舟下车看到那个身影在门口等他,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里走,径直擦身而过。 孙瑾的话到喉咙里咽了下去,她最后一个上桌。 “吃饭吧。”老太太先动筷。 结果除了沈砚舟,其他人没一个吃的。 沈砚舟吃得旁若无人,过了会儿给老太太夹一筷子,又回头对沈姨说:“咸了。” 沈姨笑笑,“您喝点汤?” 沈砚舟点了一下头。 沈家山开口说话:“既然回来了,就留下,住到这里正好。” 显然是跟孙瑾说的。 第184章 矛盾 孙瑾看了看沈砚舟,勉强笑了一下,“不了。” 又看了老太太,“有空回来看您。” 老太太味同嚼蜡,她也不否认这个儿媳妇很好,也很孝顺。 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的事,她掺和不了,但也能当朋友处,虽然离婚了,老太太不排斥她过来看望,就没说什么。 孙瑾几次看了沈聿桥,饭桌上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吃完晚饭后,沈聿桥在后院打电话,孙瑾拉开别墅后门出去。 沈聿桥看到她过来了,眉头稍微蹙了一下,电话本来应该挂了,但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对面的人没听到他的回应也不敢挂。 孙瑾已经走到沈聿桥旁边。 沈聿桥这才挂了电话,放回兜里,顺势顺手插兜,没什么表情,不热情也没走开。 “你真的很优秀,把公司经营得这么好。” 沈聿桥依旧是冷漠的没给予什么回应。 孙瑾叹了口气,终于心疼的说了句:“你爸应该一直都很严,很累吧?” 只有这一句,沈聿桥终于有所动容,长年累月保持的完美形象有一瞬间的溃败,以往稳重淡然的表情失去管理。 眉心皱着,嘴巴抿得很紧,眼圈少有的变红。 这么多年,没有人说过他优秀,只理所当然的觉得沈氏有今天是他应该的,但凡哪里不理想也是他这个总裁的责任。 外人都说他在商界叱咤风云,如鱼得水,好像他天生就该站在那个位置。 谁又知道他爬了多少步才登顶。 “公司已经这么好了,适当让自己休息休息,别太累,你已经很厉害了。”孙瑾看了看他。 这个儿子是孙瑾不怎么能够接近的,他被沈家山按照继承人来养,各个方面都是。 沈家山觉得她是慈母多败儿,很少让她照顾沈聿桥,更不会让她教导大儿子。 孙瑾心里有愧,但她没有办法,沈家山太执着于功绩,太看重名声,生怕京市豪门沈氏被人说一点不好。 她能做的,就是让沈砚舟不像沈聿桥那么辛苦,也让沈砚舟不和他哥争,也许兄弟俩都轻松些。 沈聿桥目光放得很远,“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从小没见你看过我一眼,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人了,也不用打亲情牌。” 孙瑾知道沈聿桥比沈砚舟心冷,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道:“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我也不想一辈子连做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长大懂事就已经为人妻,还没明白过来该怎么生活就成为人母,我要保持着沈夫人的体面,保持一个母亲的形象,唯独没有我自己,终于等你们都长大成人,我才有这个勇气。” 孙瑾看着沈聿桥,“我知道你很苦很累,所以你是最能体会我的。如果你哪一天不想做这个总裁了,想出去散心了,或者违背所谓门当户对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孩了,我也是那个最支持你的人。” “当然,也许你不屑于要我这份支持,但我会替你高兴。” “我跟你爸的价值观一直也都不一样,沈氏走到今天,再往上也就那样,但往上一寸你都要很累很累,何必呢?” “你已经衣食无忧,甚至已经锦衣玉食,可以不用那么累。” “我到现在还记得生你的时候你努力睁开一个眼睛看我的样子,就像在昨天,可我都这把年纪了,所以人活着就这么一辈子,几十年其实眨眼就过了,开心一些快乐一些,不给自己留遗憾。” 孙瑾看了沈聿桥,“我说这么多,是怕以后大概也没机会再和你这样聊天,希望你以后都好。” 沈聿桥终于把目光转向她。 “您最宠沈砚舟,怎么倒不见去跟他说这么多。” 孙瑾想到二儿子桌上的冷漠,又叹了口气。 “他比较有主见,活得自我,虽然可能不像你这么大富大贵,但至少自己开心,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不需要她多说了,现在的他也不想听她说话。 没他大富大贵? 沈聿桥笑了一声,“这次公司危机,你不知道是沈砚舟救的吗?” 孙瑾听完皱了皱眉,有点不解。 “那难道不是沈家山为了引诱他回家来,故意放的假消息吗?” 对着已经跟家里没关系的孙瑾,沈聿桥没必要隐瞒内幕。 “引诱他回来的事不假,但公司确实有资金困难也是真。” “当然,这个资金漏洞,我也并不是完全不能解决,只是……” 沈聿桥回头看了看别墅二楼。 沈家山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目光落在他们母子两人身上,见沈聿桥往这边看,才转身离开了窗户。 沈聿桥收回视线,接着道:“我想知道沈砚舟到底有多大实力。而爸想试试逼沈砚舟卷进公司危机、甚至人身危险,看你能不能回来,按沈砚舟的歹话说,应该叫——我们父子俩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沈聿桥最开始是想用许轻宜牵制沈砚舟,逼他暴露实力的,很显然效果不理想。 关于沈砚舟在外可能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得那么简单这事,当然也是沈聿桥给沈家山说的。 沈家山开始介入的第一件事,不是直接从沈砚舟身上入手,也不是从许轻宜身上入手。 而是瞄准了柯燕,一个在沈聿桥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结果还真成了。 沈家山去柯燕那个县城弄项目、买地是半真半假,却导致柯燕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沈砚舟给牵扯进来。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沈聿桥沉默片刻,反问孙瑾,“爸费这么大的周章,您觉得,他只是想试探沈砚舟到底有多少实力吗?” 孙瑾没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爸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过任何第二段感情,甚至没说过任何一句你们的感情问题,没对外提过半句离婚的事。他的目的,更多的是想逼您回来。” “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可能也不是个好丈夫,因为他不懂得爱别人,但至少他心里知道您的分量。” 那也是一种爱。 过了许久,孙瑾还是不发一言。 似乎并不关心沈家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问了句:“所以,你弟回公司了,你会害他吗?” 沈聿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反问:“您有想过回家吗?” “年轻的时候不懂为自己活,现在已经为自己活过了,以后又是什么打算?” 沈聿桥把话说得很清楚,“过去一直很恨您,但见到人了似乎也没什么,就像您说的,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把没有的童年补一补,享受正常的母爱,您觉得我有这个机会吗。” “或者我换个说法,您想知道沈砚舟往后在公司会不会被我欺负,留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砚舟的确身价不菲,但玩心眼和手段,肯定玩不过沈聿桥。 孙瑾有些惆怅,“那是你亲弟弟,就算他从小得的宠爱比你多,那也只能算我的错,针对他做什么?” 沈聿桥笑笑,“我没打算跟您讲道理。” 他看了一眼时间,“我得走了,最近忙着加班。” 转身之前,说了句:“希望明天回来吃饭还能看到您。” 孙瑾从后院回来的时候,沈砚舟还没走,正在给老太太按腿。 老太太缠着沈砚舟尽孝的,看到孙瑾回来,抬头看了看。 拍了拍沈砚舟的手,“好了,舒服多了。” 沈砚舟当然也看到孙瑾了,但是反应不大。 老太太理解他的感受,可能很矛盾,以往自己最敬爱的人,突然被孙瑾本人按灭了所有光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孙瑾。 “你们聊聊吧。”老太太冲沈砚舟说。 沈砚舟已经起身,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老太太又看了他,“不是陪我住一晚吗?你爸你哥都走了,你还走?” 沈砚舟笑了一下,“家里还有一个也等着我陪呢。” 老太太轻哼,“果然是男大不中留。” 孙瑾听到沈砚舟说起女朋友的样子,他应该是幸福的。 “她应该也很优秀,没事,你回去吧,我陪你奶奶住一晚。” 老太太发话:“那就两人都留下。” 又看了看沈砚舟,“你妈只是回来几天就走,说不定以后都见不着了,想问什么都好好聊聊。” 沈砚舟神色不大好看,“没什么好聊的。” 孙瑾勉强笑了笑,“没关系,让他回去吧,这个年纪正是为感情上头的时候,挺好的!” 沈砚舟一时间停在那儿,一种很矛盾的气正往上冲。 也没多想,说了句:“以为我跟你一样?为了所谓的爱,什么都不顾。” 但说完这话的第一时间,沈砚舟内心里明显就是偏向只顾许轻宜,其他基本都能舍弃的地步。 所以,他跟她,到底有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区别,那为什么,她当年的行为就不值得原谅? 沈砚舟被这样的矛盾困住,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最终是拿了手机发信息告诉许轻宜他晚点回,然后坐回了沙发。 第185章 杀夫 孙瑾也怕耽误他的时间,原本不打算和他聊什么话了。 但见他又坐了下来,孙瑾看了看他,“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沈砚舟言简意赅:“她定。” 孙瑾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说话,但也点点头,“我可能没法参加你们的婚礼,不过你肯定会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沈砚舟冷笑了一下,“安心什么?” “你要是真挂心我,也不会丢下一二十年,在这儿说什么安心。” 听着他冷淡又埋怨的口吻,孙瑾捏了捏手心,“我不是不挂念你们,而是没办法两全。” “我跟你爸离了婚,他不允许我出现,嫌丢了沈家的脸。” 到这会儿,孙瑾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也并不是不想留在京市,你哥刚刚还跟我说让我留下,他想让我留下,你爸也想让我留下,让我看看他们会不会欺负你。” “但我确实没那个资格,也没身份。” “连你都会认为,当初我打着为爱自由的旗号抛家弃子,现在因为过不了苦日子,腆着脸又回来了,对吧?”孙瑾自我调侃的口吻笑着说。 老太太从卧室出来拿东西,刚好听到这一句。 想了想,插了一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走的为自己活,回来是为了孩子。” “我这话你别不爱听,等年纪大了,就知道孤独有多少难受,你看看我,每天偌大的别墅,实际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一个人在外面,总不能天天去墓地跟那人说话就能活?” “等你七老八十动不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舟二再狠心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到那时候再彼此相处,岂不是更难受?” 沈砚舟原本不打算听她们说什么,这会儿皱了皱眉。 “他去世了。”他问。 孙瑾点头。 “其实已经很多年了,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出了状况,而他为了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听到他得癌的时候,孙瑾确实自私了,她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只想过去照顾他。 她和沈家山结婚后,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人才会一天天的消沉下去,孙瑾心里有愧。 还好,她照顾他的那段时间,他是开心的。 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好转明显,后面的三四年复查都没什么问题,孙瑾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可以完全康复的。 想到这些,孙瑾脸色又暗了下去。 之后劝他,“你快回去吧,别让女孩子等久了。” 沈砚舟冷着脸,最后起身离开,并没有特地跟她打招呼,只过去敲了敲老太太的门,让她知道他要走了。 老太太从房间出来,“真不住下?” 沈砚舟“嗯”了声,“走了。” “舟二。”老太太顿了顿,还是把他叫住了。 沈砚舟回头。 老太太看了看那边独自收拾客厅的孙瑾,把沈砚舟往里带了带,声音不大,“你留两句她就留下了,真不张口?” 沈砚舟有些无奈,“您要没得说,我就走了。” 老太太蹙眉,拽了拽他,“她那个朋友人都走了,你让她再一个人去外省生活,真放心?” “我这会儿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说实话,我其实能理解她。” “那会儿她如果不去,她那位朋友孤零零的就去世了,也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后半辈子都得愧疚着,现在倒好了,都了了。” “换做你,你想想如果被家里人逼着联姻娶了个不喜欢的女人,正好小许若是为了你一辈子孤身一人,她要是有什么事,你能眼睁睁的不管?” 沈砚舟有些好笑,“您挺会比喻,但我没娶别人,我也没孩子,不可能抛妻弃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估计在气头上,也不多说了,摆摆手让他先回去。 沈姨给孙瑾安排了房间。 老太太本来想过去聊两句,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现在确实是老了,容易心软。 当年孙瑾嫁给沈家山也有她一份责任,两家要联姻,孙瑾来找过她,结果她也没能左右联姻的结果。 同为女人,她还是懂孙瑾的,因为前期她和老头子也是这么磨合过来的。 孙瑾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孙家倒闭得突然,后续也是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以后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身体身体又不好,年纪也逐渐大了,小毛小病就算了,万一哪天有个意外,没了就真的没了。 老太太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和睦一些,错了的人已经错了,只能给她弥补的机会。 沈家山虽然很冷血,但对于这件事上,还是挺坚定,一直没找二房,老太太觉得有变好的余地。 她都快入土了,要是能看着他们一家子变好,舟二再尽快结个婚,不是挺好的? 越这么想,老太太一晚上就越不睡着。 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弄了一瓶好看的花,等孙瑾一起来,就指给她看,“漂亮吗?” 孙瑾微微的笑,“漂亮的,您起的真早。” 老太太颔首,“漂亮就拿到你房里吧,我再弄一瓶放客厅。” 孙瑾其实想说,她一会儿吃过早饭就走,屋子她都收拾过了,放一瓶花进去好像不太必要。 想了想,没说,把花瓶抱了进去。 吃早餐的时候,老太太直话直说,“你想不想留下。” 孙瑾紧了紧筷子,勉强笑了一下。 “算了,也不问你。”老太太又把话接了回去,“好歹见见舟二的女朋友?很好的女孩子。” 见着他们的好了,会更担心舟二以后在公司里待不好,兴许就舍不得了。 “今天有点赶了,小许那孩子最近挺忙的,明天吧,我叫上她来家里吃饭。” 孙瑾当然是又被留下了。 沈砚舟一整天没有再去老太太那儿,但下午的时候就接到了电话,让他明天带着许轻宜回去吃饭。 许轻宜那会儿就在旁边,听到老太太在电话里的声音了。 她看了看沈砚舟,“你要是不想回去,或者不想带着我过去,我可以自己跟奶奶拒绝的。” 这两天沈砚舟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万一她跟着过去,他还要顾及她,等于添堵。 “见见吧。”沈砚舟最终说了句。 许轻宜看得出来,其实他对沈夫人的感情还是很深。 母亲这个角色,有,反正比没有的好。 当然,黄佳梅那种的除外,毕竟沈夫人没有对孩子们不好。 “我得带见面礼吧,带个什么好?”许轻宜一下子发愁了。 老太太的见面礼她好准备,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对方的喜好。 但是对沈夫人,她是完全不了解。 沈砚舟淡淡一句:“什么都不用。” 许轻宜当然不可能把这句话当真了,她想了大半天,晚上睡前才问他:“项链或者手链什么的行不行?” 之前她囤了金条,后来对金饰情有独钟。 “不过,她可是以前的沈夫人,估计不会喜欢?她喜欢珠宝?” 沈砚舟想起了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没有任何首饰,也没戴项链,耳饰也没有,全身上下都很朴素。 “都行。”沈砚舟还是不冷不热,“不会嫌弃的。” 许轻宜有些尴尬,关键是珠宝她买不起,只能买个小五位数的金饰了。 第二天去老太太那儿吃饭的时候,她和沈砚舟居然是最后到的。 沈聿桥和沈家山都在客厅,看到他们俩,反应不大。 但沈砚舟对他们反应大,冷着脸,拉着她坐得老远,一副单纯过来吃饭,吃完就走的意思非常明显。 许轻宜起身跟沈夫人打招呼的时候喊了”孙阿姨”,她要过去递礼物,沈砚舟倒是没阻止。 孙瑾在许轻宜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她了,挺漂亮,看着也乖巧。 但又总觉得哪里有点眼熟。 可能是因为许轻宜这个外人在,一顿饭吃得反而比较轻松,氛围不错。 老太太一直在调节氛围,偶尔说一两句以前的事,点到即止。 快吃完的时候,直接提了一句:“沈聿桥跟我说了,过去你们父子俩折腾舟二,主要就是想让孙瑾回来。” “既然孙瑾回来了,舟二也刚好回了公司,以后就都好好的,你们也别欺负他,行不行?” 听这意思,就是把孙瑾留下的事给定了。 没人说话。 别人还好,老太太看沈砚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顶嘴,知道已经在试着接受,脸上也就有笑意了,“来吧,一家子干一杯!” 饭桌上气氛好,饭后也不错。 老太太是费了心的,差不多的时间又弄了什么茶点,一家子围坐着聊聊天。 当然了,除了老太太,基本没人说话,尤其沈家山。 从孙瑾回来后,他几乎没说过一个字,但眼睛基本没闲着,要么什么都没看,要么在孙瑾身上。 孙瑾相反,她的视线好像从来没往沈家山身上看。 老太太特地给他们俩空间聊一聊,所以硬拉着其他人去打麻将。 “你敢让我留下吗?”孙瑾突然问了一句,“就不怕哪天等你睡着,我把你的命要了。” 沈家山轻哼了一声,“为了情人能把你两个儿子的亲爹杀了,你要是做得出杀夫的事,我还真不怕。” 孙瑾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人怎么能恶到你这种程度!” 沈家山笑笑,“我说一百遍你也不信,他不是我弄死的,站在我这个位置,有必要跟你撒谎吗?” 第186章 给不给 老太太一边打麻将一边往侧厅看,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全程都在输。 沈砚舟和沈聿桥估计也不是很专心,只有许轻宜心里没事,然后几次被沈聿桥喂牌点炮。 如果不是沈聿桥脸上那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表情,她真的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就她这么烂的牌技,居然成了整晚最大的赢家,赢得是盆满钵满,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结束的时候,她笑笑:“玩玩就好了,不真收钱,不用给我发红包。” 老太太嗔怒,“那可不行,玩归玩,也得有玩的规矩,输了就是输了,是多少就发多少。”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沈砚舟和沈聿桥,让他们俩谁都不准耍赖。 沈砚舟没什么意外,直接给她转了过来,而且还凑了个整,本来给她输了一万出头一点儿,他发的13145.20。 许轻宜反而有点不太好意思,手机屏幕稍微往胸口收了收,怕别人看到。 老太太输了七千多,也发过来了。 打一百都能挣这么多,许轻宜觉得,下次还是打一块钱的比较好。 沈聿桥很自然的伸出手机,“给我个码。” 许轻宜顿了一下。 连老太太也反应过来,他们俩可能没加微信,她刚刚要求输多少就必须发多少,好像帮了个倒忙。 但话说出去了又收不回来。 老太太只能笑着说:“你的我替你给吧。” 沈聿桥略笑,“奶奶这是想骂我寒酸,这点钱都玩不起是吗?” 老太太一噎。 沈聿桥看起来倒挺坦坦荡,“往后就是一家人,留个联系方式也是必要的。” 话都这么说了,不给还显得许轻宜自己心小还不干净。 最后两个人加了微信,沈聿桥当面给转了钱过来,他没多给,也没少给,发完之后也就收起了手机。 沈家山和孙瑾从侧厅过来了,孙瑾手里端着给他们带过来的果盘。 老太太看他们俩的状态,虽然不热情,但好歹不算特别冷漠。 沈家山坐了会儿,说得走了,临走跟老太太说:“她会住一段时间。” 老太太笑,算好事。 所以那两天,老太太基本每天都会叫兄弟俩回去吃饭。 饭菜一半是佣人做,一半是孙瑾做。 无关紧要的那些当然是佣人去完成,沈聿桥和沈砚舟爱吃的菜就是孙瑾亲自下厨。 兄弟俩当然也能吃出来,除了第一天别扭了一阵,没怎么吃之外,后面一天比一天好。 兄弟俩现在因为搞同一个项目,下班基本也是一起,自然就一起过来。 至少这副景象看起来,算是一家和睦的。 许轻宜隔两天会跟着过去吃个饭,因为别的时间她确实也要忙。 时卿那边的货柜评价反馈优质,无人销售模式弥补了商品给人带去的潜意识羞耻。 货柜旁边的留言墙都是好评,还有感谢贴。 时卿的意思是扩大货柜范围,问题是柯燕那边的厂子还没正经运转起来,货量还跟不上。 许轻宜只好搞了个预售模式,她加班加点的弄了一次性的试用品放在货柜上。 客人来了之后拿去试用,如果觉得喜欢,那就扫码预定,留下个人信息,到时候正品上架直接过来取就行。 这个模式居然也是异常的火爆,一周的时间,完全是井喷式的入账。 许轻宜不得不重新开了一个银行卡,专门收预定款项,记录客人联系方式的表格已经拉了很长。 所以她的工作量挺大,每天除了设计新的订制品,还要抽空捏试用品,晚上又做入账登记。 一天下来忙得几乎没空吃饭。 跟沈砚舟去老太太那儿吃饭的那天,她自己基本就吃个面包,然后过去吃个饱。 忙归忙,她挺享受这种感觉。 沈砚舟周五晚上过来,给她带了饭。 “饿不饿?”他问她。 许轻宜看了看他那不安好心的眼神,看来他这几天心情逐渐的好了。 孙瑾这几天一直住在老太太那儿,估计相互之间没那么别扭了。 她确实是饿了,但他高兴,她心里也跟着轻松,难得起了恶趣味。 许轻宜指了指浴室,“皇室~先去洗洗干净?臣妾换衣裳等着~” 沈砚舟被她的夹子音弄笑,指尖轻轻拨了拨她的鼻尖,不知道她要换哪一类,已经有点心猿意马了,“准备换哪套?” 许轻宜轻咳,“买了两套新的,本来拿来做研究,先便宜你了!” 他一脸的配合,“那朕今天得好好表现。” 许轻宜自己也笑了,推了推他,“快去。” 她则先垫垫肚子,然后才去找衣服。 新衣服是两套,一套黑的,一套白的,都是蕾丝材质。 许轻宜挑了白色那套,写的是纯欲风,但是她的身材一穿上就变得性感无边。 沈砚舟简单洗完出来一眼看到她在床边调整衣服带子,居然就起了反应。 许轻宜发现他出来,立马钻到床上,视线看过去,触及到他某个地方,愣了一下,几天没亲密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砚舟倒是很大方,走到床边,俯低身躯看她,“要不站起来我再看看?” 丁字似乎比上回那个开口网衣还勾人。 “想拍个照留念,给不给?” 许轻宜算是发现了,他有点公报私仇口。 最早的时候因为她把他画下来了,后来每次穿这种情趣衣,他都会拍下来,弄了个秘密相册,现在里面应该不少杰作了。 之前还给她看过,要不是她放不开,许轻宜说实话,就她穿上的效果,弄成杂志肯定卖爆, 当然,有些照片的角度不适合上杂志,那是沈砚舟给自己留的私房。 床上拍了两张,沈砚舟意犹未尽。 许轻宜看出他的意图,瞪他,“天都没黑呢,站阳台被人看见怎么办?” 沈砚舟若有所思,“提醒我了,改天把阳台落地窗全都换成隐私玻璃,隔音级别再升一升?” 许轻宜随口说“不用。” 她是觉得海滨这个房子好是好,他以后应该不会一直住这里?这么耗费不划算。 结果她就为这一句付出了代价。 沈砚舟就像是为了证明隔音玻璃升级非常有必要,弄得她都快哑了才终于放过。 许轻宜刚刚吃的那点又饿了,沈砚舟作为罪魁祸首,主动去帮她把菜热了,然后把她抱到餐厅椅子上看着她吃。 “查了一些关于孙女士那个男朋友的资料。”沈砚舟在旁边慢悠悠的提了一句。 许轻宜知道他这几天在适应孙瑾回来这事,肯定要去查的,只不过她没主动问。 既然他提起来了,她肯定不能扫兴,很自然的接话:“嗯,也是京市人吗?” “边疆的,算是周晟京前辈,同一个部队出去的,听说还挺优秀,后来下海经商,属于西气东输的前驱了。” 那会儿的管道运输还没现在发达,开个运输公司是很有市场潜力的,想必也挣了不少。 许轻宜因为许沉崇拜军人的缘故,对军人都有滤镜,一下就觉得能理解孙阿姨的心思了。 爱到骨子里的人成了遗憾,如果有机会去拥有,谁能做到心静如水? 许轻宜都觉得遗憾,“如果不是后期身体出问题,兴许也是个富豪。” 沈砚舟摇头,“那倒不会,因为他都捐了。” 因为孙瑾嫁了人,他打定主意这辈子单身一人,后续做生意除了自己的生活需求之外,基本都是捐赠为主。 啊? 还是个大善人,这滤镜更重了。 “身体出问题后,公司逐渐停止运转,再后期病情恶化,医疗费都成了问题。” 许轻宜听出来了,后来的医疗费估计是孙瑾出的。 所以孙瑾明明离婚时分了财产,但现在也过得不如意,因为不遗余力去救了那个人。 许轻宜看了看他,“所以说没办法把孙阿姨跟许如文比啊,你也恨不起来,是不是?” 沈砚舟静默了好一会儿。 突然问她会不会看不起他。 怎么会? 许轻宜笑了一下,“你们家要是能够因为孙阿姨回来而变好,我肯定替你高兴。” 有她这句话,沈砚舟好像都不那么纠结了。 睡觉的时候他从身后抱着她,嘀嘀咕咕的又聊了好一会儿。 后来她撑不住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沈砚舟居然也陪她睡懒觉了。 不过她一动,他就醒了,许轻宜只好戳了戳他胸肌,“你不用去公司了?” 沈砚舟抬起手臂枕住,然后低头看她戳过来的手,眼神有点危险。 “我错了。”许轻宜立马就收了回去。 沈砚舟被子里的手已经环到她腰上,“不是还有一套,我看看?” “不要……先吃点早饭?”许轻宜欲哭无泪。 一周的时间,见不到的时候是见不到,这一到周六就想把前面几天攒的作业都给她做了,谁遭得住? 沈砚舟亲了亲她,默认了,然后起床洗漱,去做早饭。 许轻宜洗完脸出去的时候,沈砚舟做得差不多了,让她先尝尝煎蛋。 他最后端了牛奶过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又不知怎么的继续了昨晚的话题。 许轻宜想起来问:“都不知道那个叔叔叫什么名字呢。” 沈砚舟把自己的烤肠分了两块给她,“许政锡。” 第187章 亲戚 第一反应,许轻宜觉得名字挺好听,“居然还跟我一个姓?” 开玩笑的一句:“我要是有这么好的爸就烧高香了。” 沈砚舟抬手敲她脑袋,“你要是他女儿,我成你哥了,笨蛋。” 许轻宜一愣,然后笑得一脸变态,故作刺激,“那岂不是十级禁忌恋?” 沈砚舟看她那出息样儿,也就没事的时候敢勾搭人,真上阵就光求饶!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后来沈砚舟说起来许政锡还去云县捐过款,云县民族小学就是他捐赠盖起来的,到现在都还有他的专项基金在扶持贫困生。 这么一说,许轻宜突然就记起来有这么个人了。 毕竟她在民小上的小学。 那会儿黄佳梅还厚着脸皮去给她要了一个名额。 那可不是普通贫困名额,而是不交学费、不交书费,学校还每个月要给她倒发钱的名额。 当然了,原本没有这种事,是黄佳梅想出来的,她想出来就要学校弄出来。 她说那个有钱人天天给别人捐那么多,自己的侄女更得管吧? 后来还是许沉看不下去,说他供她上学,黄佳梅终于老实下来不出去丢人了。 许轻宜听黄佳梅说过好几次,说那个有钱的慈善家是她大伯。 但许轻宜当然不信,毕竟许如文没说过,而且黄佳梅每次说起来许如文的表情都不好,后来黄佳梅渐渐也不提了。 她突然在想,会不会真是她大伯。 许如文从来没提过家人,估计是他那个人太混了被家人赶出来? “要真是有点亲戚关系,孙女士看我估计会更喜欢些?” 这婆媳矛盾的可能性是不是又大大降低了? 沈砚舟勾唇,“她本来也挺喜欢你。” 为了给她定心,沈砚舟多说了两句:“先前我爸和我哥找你,也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主要还是为了折磨我。” 许轻宜笑笑。 折磨沈砚舟是真,沈家山看不上她也是真。 地震那会儿,许轻宜跟沈家山说话也十分不客气、非常不敬,已经不指望沈家山对她有好印象了,前两次过去吃饭都没什么交流了。 所以,后面这次,沈砚舟没再带她,估计也看出她不自在。 下午沈砚舟也还要回老宅子吃饭的,许轻宜依旧拒了。 她今天真有事。 最近手头上各种工作忙不过来,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曾淮西突然找她求职来了。 听他说最近看她谈恋爱谈得他嫉妒,所以也找了个女朋友,都在斩男上班。 就因为这个女朋友,他跟另外一个同事争风吃醋把人给揍了,三个人一起被开除。 现在没地方去了,也没斩男的宿舍住,只能求助她了。 说实话,许轻宜还挺看重曾淮西的设计能力,她上个月第一次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确实查过他的作品。 挺不错。 但是这会儿她手头都不算正经工作,要么整理表格,要么捏一次性试用品,只能算是兼职。 曾淮西一口应下,干什么都行。 捏试用品的工作交给了他,一楼那个房子不小,他直接住里面,住宿问题也解决了。 曾淮西真诚的看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兼职吗?” 许轻宜摇头,心里想的是,这些地方美女多,曾淮西像个浪子。 曾淮西一脸神秘,“因为这些地方八卦多,八卦多了灵感也多,不信你去试试?” 许轻宜失笑,没觉得。 “就比如我,跟另外那个男同事都被我女朋友耍了,她想一挑二,你听完难道没点灵感?” 许轻宜抿了抿唇,这个话题有点儿暴露了,不过站在工作的角度来说,也没什么。 她微微挑眉,语调敷衍,“还行,愉悦自己的方式挺新鲜。” 曾淮西很认真,“要不我来设计一款吧,就当求职敲门砖了。” 许轻宜看他来真的,好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口头先答应了。 晚上九点多,沈砚舟还没回来。 许轻宜看了一下手机,才发现他打过招呼,说今晚会很晚,也不一定回不回来。 不是说明天也休息?怎么突然有事了? 许轻宜也没追着问,正好她再加个晚班。 山水宝郡。 沈氏老宅的灯还亮着,这几天基本都是这样,老太太和孙瑾晚上十点前都在客厅,聊天,或者做点手工。 但今晚其他人都在。 孙瑾回来的事逐渐被接受,许政锡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气氛也没那么怪了。 今晚还是沈砚舟主动提起的许政锡,顺势问了问他有没有别的亲人。 如果真是伯侄关系,孙瑾肯定会知道的。 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到孙瑾还真的看了他,“你怎么知道的?” 看孙瑾表情不是很好,沈砚舟没有立刻往下说。 孙瑾稍微叹了口气,“他是有家人,但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有的甚至还不如仇人。” 许政锡是个军人,还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后来老两口认过一个干儿子。 那个人就是许如文。 许如文那会儿对老两口特别殷勤,生活上经常照顾,有什么好吃的也会记得给拎过去一份。 当然,他不是白白对人好,老两口没少买他推销的东西,到后来更是鬼迷心窍了,许如文说什么是什么。 这大概是留守老人的通病了,家里人说的什么都不信,但是外人一哄,哪怕是黑说成白都信。 许政锡那会儿还没退伍,家里的情况一概不知,老两口怕打扰他工作也只字不说。 等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许如文已经把老两口骗得差不多了,房子、车子全都变卖。 许政锡会知道,就是因为老两口没地方住,露宿街头,社区联系的他。 许政锡回去的时候,许如文早不知道跑哪了,后来还是因为许政锡身份特殊,社区和当地警方特事特办,把许如文给逮回去了。 可惜那会儿许如文身上的钱早挥霍空了,甚至还想朝许政锡借,口口声声叫许政锡大哥。 许政锡看父母被骗那么惨还帮着许如文说话,气得不轻,当场把许如文揍进了医院。 因为这事,许政锡当时还受了个处分。 更可气的是,许政锡下海后,许如文还真时不时通过二老朝许政锡要钱。 二老那会儿身体不好,怕气着他们,许政锡给过几次,甚至还在病床前,当着二老的面认了许如文当拜把子弟弟。 当然,许政锡就没把许如文当一回事,倒是许如文,许如文就跟吸血鬼一样赖上许政锡了,时不时就去他单位闹,不想让许政锡好过。 直到后来二老相继去世,许政锡直接去了边疆。 许如文也去过边疆,结果因为身体不行,高原反应差点死在那儿,之后再也没敢去了。 可能许如文后来跟别人吹嘘许政锡是他大哥,所以他周围的一些人知道许政锡,真以为许政锡是亲戚。 实际上许政锡恨许如文,甚至怀疑二老的死都跟许如文有关系,只是没什么证据。 到现在,孙瑾也是这么个想法。 她看了沈砚舟,“许政锡第一次得癌手术后的三年,一直都很好,每次复查指标都是健康的,后来却突然出了问题,那时候我见过一次许如文。” 在一旁的沈家山终于插了一句:“既然都怀疑是许如文害了许政锡,这些年还非得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害了你情夫?” 孙瑾微微抿唇,没跟他争。 因为这事是她最近才回想和联系起来的。 “是我跟妈说的这些。”沈聿桥道:“我和许如文有过接触,所以知道他一些事。” “包括最近,我也见过许如文,原本是想引诱他坦白当年绑架妈的事,结果套出来的东西,比预想的可能多一些。” 这些年许如文东躲西藏,沈聿桥找上他,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说。 沈砚舟皱起了眉,“当年我是被许如文绑架的?” 他心底沉了沉。 因为他母亲只被绑架过一次,就是他被绑架的那次,为了救他不顾后果的赶过去。 结果就是他这头被救出来,那头孙瑾被绑架了,差点被撕票。 “他没敢明说,可能还想从我这里再挖点钱。”沈聿桥道。 孙瑾却接了一句:“那就是他了。” 她想起来了,那次是许政锡来救了她,许政锡当然是从许如文那儿知道的消息。 许如文怕许政锡,见好就收,到底是把她给弃了,自己逃之夭夭。 沈家山忍不住阴阳了一声:“难怪对他死心塌地,原来那时候你们就偷偷联系,他还救了你!” 亏他当时凑齐了现金,毫不犹豫就过去赎人,只是晚了一步。 这话说的孙瑾皱眉,“跟你离婚之前,我和他都清清白白,他一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 现在人不在了,她更加不希望别人辱没许政锡。 沈家山冷哼了一声,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懒得再说,转身出去了。 沈砚舟突然沉默了。 没有预料中的拉近亲戚关系,反而弄巧成拙。 知道许轻宜是许如文的女儿,沈家山就不用说了,目前孙瑾多半也会产生排斥。 孙瑾问他:“你突然提起这些,是认识他的什么亲戚吗?” 许政锡要是有亲戚,孙瑾倒是高兴,好歹算血脉吧? 但沈砚舟淡淡一句:“就随口一说。” 孙瑾看了沈聿桥,“你既然见过许如文,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或者孩子?” 第188章 你谁 沈聿桥已经发现沈砚舟神色不对了,没有当着孙瑾的面直接说许轻宜就是许如文的孩子。 而是简单一句:“不是很清楚,您要是想知道,可以帮您查一查。” 听到这话,沈砚舟看了一眼沈聿桥。 在他看来,沈聿桥这话,不就等于回答了许如文有孩子。 以他的能力,只要查,总会查出来,孙瑾改天一定还会再问。 沈聿桥当然看出来沈砚舟不爽了,等家里人都差不多准备休息,他才叫沈砚舟出去聊一会儿,说两句,他也该回去了。 “我没想刻意破坏许轻宜的形象,但这种事,总有一天妈也会知道,不如早点说破。” 沈砚舟冷笑一声,“许如文是许如文,许轻宜是许轻宜,除了提供一点基因,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沈聿桥:“我也没说什么。” 沈砚舟脸色更不好了。 问了句:“许如文人在哪,他死了,什么事都没有。” 就算孙瑾在乎许轻宜是他的孩子,只要许如文人没了,有些东西就断彻底了。 沈聿桥像是诧异,皱了皱眉,“你要干什么。” 他劝了一句:“许如文身上背了不少事儿,你别乱碰,容易一并被盯上。” 沈砚舟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怎么你就能动?不是跟他联系还挺密切的。” 蓝婪那边查许如文,都是跟沈砚舟互通有无的,所以沈砚舟很清楚沈聿桥不止一次和许如文见过面。 “你一直找许如文打算干什么。”沈砚舟直接问。 沈聿桥看起来并没打算跟他说,“严格来说,是他先找上我。” “可能因为我找过黄佳梅,让他知道了有我这么个人,而且还是有钱人。” 有钱人在许如文眼里那就是发着光的神仙,只要他能搞到钱,什么都愿意做。 沈砚舟不可能信沈聿桥的话,他什么人?要是对方没有价值,会不止一次见许如文那种人? “不用这么看我。”沈聿桥笑了一下,“非要说我有什么目的,那确实也有。” “我最开始就是想查清楚,当年你被绑架的事是不是许如文做的,原本打算离间许轻宜离开你。” 沈聿桥想,许如文绑架过沈砚舟,许轻宜不可能继续心安理得、毫无愧疚的和他在一起。 “当然,现在这些事与我无关,我为难你,更多的也是想让妈回来。” 说完这些,沈聿桥自个儿开车走了。 沈砚舟也上了车,开出山水宝郡后又停在了路边,很久没再启动。 将近一小时,电话打到了蓝婪那儿。 “有空聊两句吗。” 蓝婪本身也在外面,索性拿了包出了会所,去重新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行啊,你过来吗?” 沈砚舟从这边过去开了不到半小时。 蓝婪都诧异于他的速度,“这么快?” 她晚饭没吃,这会儿正吃着这边的特色炒饭,见沈砚舟到,也就把饭推到一边,让人收走。 “找我有事?”蓝婪倒了两杯酒,给他递了一杯。 沈砚舟接过来就放下了,显然没心情喝。 问她:“沈聿桥几次和许如文见面,都聊什么?” 蓝婪蹙眉,“听到的对话有限,但是挺像雇佣关系的,或者曾经是雇佣关系,许如文想从沈聿桥手里弄点钱?” 想了想,蓝婪直接建议,“要不你直接找许如文问,我知道他最近住哪,现在去不去?” 沈砚舟几乎没有犹豫,刚坐下就起身了。 蓝婪都愣了一下,她只是随口建议,他还真去? 下一秒只得拿了包,赶紧跟出去。 许如文住在郊外,一个烂楼房里,跟个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沈砚舟过去的时候,许如文估计以为是有人来找他麻烦准备跑,然后听到那人照着灯问了句:“你跟沈聿桥做什么交易了?” 许如文脚下顿了顿。 认识沈聿桥的? 那他就不怕了。 许如文折了回来,扯了扯衣服领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抬手遮了遮沈砚舟的电筒光,“你谁啊?” 沈砚舟没说话,一直看着他。 许如文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我跟沈聿桥的交易那可是很值钱的。” “想挣钱?”沈砚舟冷哼。 “废话。”许如文看了看这人,穿的也挺好,尤其那腰带,以前见过,好几万。 “十几年前在云县,你绑架了一个小男孩,记得吗?” 许如文有点警惕了,不知道沈砚舟问这个干什么,他当然不可能承认。 沈砚舟拿了手机出来,输入幺幺零放在屏幕上,转过去给许如文看。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什么都不说我报警,要么告诉我你跟沈聿桥之间有什么勾当。”想在手里挣钱,那是不可能的。 许如文一开始还紧张了一下。 这些年东躲西藏的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见到保安都得躲一躲。 但是过了会儿,许如文反应过来,笑了一声,“你吓唬谁呢?十几年前的绑架案追诉期早特么过了!再说了,当初那家男人自己说了不追究。” 沈家山那会儿确实对外说过不追究,说是绑匪自己把沈砚舟送回来了。 实则就是孙瑾把沈砚舟换回来,然后她自己被绑架,最后被许政锡救了。 沈家山怕外界知道自己的太太和许政锡有染,所以避重就轻做了那样一个对外声明。 沈砚舟早在电话里就听到了“幸好不是沈聿桥被绑架”这样的字眼,所以沈家山那会儿做什么,他都没期望。 长大后也没追究过真凶,不想揭自己的伤疤。 沈砚舟指尖放在拨通键上,“绑架我的案子追溯不了,你确定这些年你身上就干干净净?” 这下许如文虚了。 他身上何止不干净? 但凡进了警局,他这辈子估计都出不来了,所以绝对不能去! 只得咬了咬牙,“我跟沈聿桥现在没什么交易,我就是想讹他一点钱!” 沈砚舟依旧握着手机,“理由。” 沈聿桥可是无奸不商,哪有人能轻易从他手里讹钱?除非真的有他的把柄。 许如文只犹豫了一下,反正是沈聿桥的把柄,多个人知道才好呢。 “当年工地事故,沈聿桥让我干的,他才是幕后主使!现在他倒是过得萧遥,老子跟个过街老鼠一样,我找他改善经济那叫有难同当,不过分吧?”许如文略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就好像真正动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蓝婪听得眉头一皱,已经自动生出敌意了,“所以,许沉出意外竟然是你干的?” 没记错的话,这位畜生是许沉的爹吧? 蓝婪现在明白了,难怪许沉直接说他爹暴毙了,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是人干的事? 许如文还挺有理,“不跟你说了吗?沈聿桥指使的。” 沈聿桥这个人许如文之前其实也不知道,是最近沈聿桥自己找上他了,他才知道的。 蓝婪更气了,“沈聿桥指使你做你就做?那是沈聿桥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你脑袋里装大粪了?” 许如文突然被一个女人骂得莫名其妙,刚想反击,接到沈砚舟一个冷冷的眼神。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看了沈砚舟,“你也认识沈聿桥?那你就可以用这件事威胁他,如果需要把柄我可以给你,到时候从他那儿弄来的钱分我一笔就行,怎么样?” 看着许如文这个狗样,蓝婪真的很想一高跟鞋把他戳死。 活着真是污染地球。 越想越替许沉气得慌,转头看了沈砚舟,“我要是弄死他,你会举报我吗?” 许如文听到这话皱起眉,看向蓝婪,他还活着呢就当面密谋他死。 于是,许如文笑了一下,“你们要是把我弄死了,就永远不知道当初绑架你之后,谁买的毒药。” 说到这个,许如文提醒沈砚舟,“没记错的话,你被救了之后,你妈又被我绑了是不是?你妈妈被喂了毒药差点死了,你不知道吗?” 沈砚舟神情一冷,因为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 看来是沈家山对外隐瞒,对他们也隐瞒了。 难怪之后一段时间孙女士没回家,沈家山说她在外面有人多半就是那一段。 是不是因为那一次差点死了,所以后来她才不想留有遗憾,无论如何都要在许政锡弥留之际过去照顾? 许如文一看沈砚舟的表情就明白他不知道这一段。 于是得意的笑了笑,“我也不怕告诉你,买毒药差点毒死你妈的就是我女儿,不过呢,我早就找不到那个贱丫头了,改了名字也不知道躲在哪!” 沈砚舟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想起来他当初想跳河轻生碰上许轻宜,那个地方那么偏,她却在那儿。 因为那儿是当初孙女士被关押的地方。 她是因为愧疚吧。 沈砚舟今晚这趟过来,没想到收获这么多,却没有一件是他愿意信的。 如果他母亲,或者沈家山,或者奶奶,任何一个人知道当初给她喂毒药的是许轻宜,大概没有谁会再接受她。 许轻宜或许是逐渐忘了她做过这件事,如果她哪天想起来自己害过孙女士,以她的性子,一定对他躲得远远的。 甚至,会从他的世界永远消失。 那一路回去,沈砚舟突然很后悔,早知道不该跟她提许政锡。 早知道,也不该问关于许政锡的亲人,今晚更不应该来。 第189章 提防 回去的路上,蓝婪叫司机过来把车开回去,她自己坐的沈砚舟那一辆。 坐在副驾,她当然能感觉沈砚舟的心理煎熬。 “我觉得呢,许如文这种人渣的话不能信,就算当初是许轻宜买了毒药什么的,她那时候才几岁?懂什么?肯定不是故意的。” “你们家里人就算因为这个事不接受许轻宜,你自己接受就行了,反正你又不靠沈家活,是不是?” “他们要是想伤害许轻宜逃债,你还得站在她那边护着点。” “你那公司体量还得扩大,或者再搬几家公司回来,气势足了,护人顺手。” 蓝婪是真怕沈砚舟和许轻宜分手。 她是想护着许轻宜,但她最近也要应付家里的权势纷争,怕心力有限。 许沉自己还在牢里不出来,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万一许轻宜出点什么事,蓝婪感觉自己这个大嫂责任很大! 沈砚舟看似平静的开着车,“我会让人去查。” 明知道基本都跟他的记忆对得上,但他确实还抱有一丝侥幸。 把蓝婪送回去后,沈砚舟直接去了周晟京那儿。 他竟然有点儿怕回海滨,怕她问起许政锡,只要他回应,总会多聊几句,话题总会辐射到许如文和孙瑾。 好像无论如何都会扯出她差点成为杀母仇人的事。 周晟京看到他过来,一脸幻觉,以为自己在做梦,“大半夜你不去温柔乡,跑我这儿干什么?” 沈砚舟扔掉外套,“起来干活。” 周晟京:?您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呢。 沈砚舟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全喝完了,杯子也几乎是扔回的。 周晟京这下总算醒了,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扯了扯睡衣,他试探的看了看沈砚舟,“哪方面出问题了?” “不是让你查许沉工地事故真相,这么久了没个结果,你是痔疮还是难产?” 沈砚舟这会儿是一肚子的憋闷没地方出,正好就撒到周晟京这儿了。 周晟京想说他身体很健康,他很无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就是沈聿桥找人做的……” “找的谁。”沈砚舟接着问。 “老司机啊,就他现在的助理腾飞他爹,不过人死了,死无对证。” 周晟京也束手无策,各方面都是死无对证,虽然明知道是沈聿桥干的,但那个时候也没监控,他又没亲自动手,根本查无此证。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牢里那个当年的工地老板,但其实,那老板做人证说的话也很难被采纳。” 沈聿桥办完事能干掉一直跟着他的司机,可见年纪轻轻就是个狠人,证据链切得稳准狠。 这些,周晟京都是跟他说过的,今晚怎么还专门过来问? “只有那个老司机动手?” 周晟京皱眉,“不然?” “许如文说,沈聿桥也让他去动手脚了。” 周晟京默了默,“倒也有这个可能。” 也是没证据。 “你怎么知道?”周晟京突然反应过来。 “刚见了许如文。”沈砚舟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一块突突的疼。 说起这个,周晟京稍微坐起来,“你前两天不是让我查你妈的男朋友,就是许政锡怎么死的,多半也是许如文,但证据不足。” 本来许政锡癌症都没有复发了,结果突然又病倒,周晟京看来,应该是中毒了。 又是中毒。 沈砚舟现在听到这个字就直皱眉。 “许如文那畜生,当初给我和我妈喝的毒药,是让许轻宜去买的。” 他没太大中毒迹象,是因为获救及时,没被灌药。 周晟京都惊得怔了半天。 中间还有这个是在里面? “那岂不是……你俩现在恋人成仇人了?” 好家伙,周晟京感觉几分钟之内看了什么剧本。 “话说回来,许如文这种人说的话,你可以当放屁。”周晟京宽慰了一下。 沈砚舟自顾扯了扯唇角。 “再怎么样,他们的父女关系是事实,孙女士对许轻宜,不可能毫无芥蒂,其他人更不用说。” 他只想让她简单、干净的跟他生活,而不是面对一些精神内耗的糟事。 “我再继续查查吧。”周晟京皱着眉,只能这样。 沈砚舟靠着沙发,仰眸阖眸。 后来又要了一瓶酒,周晟京劝他睡觉,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只能陪着喝了两杯,剩下的都被沈砚舟干没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沈砚舟起不来,周晟京也没法出门。 弄完早饭,周晟京去喊他,“许轻宜打过电话给你。” 沈砚舟伸手拿过手机。 许轻宜确实打过电话,也发过微信。 沈砚舟点开微信,看到她说已经去山水宝郡了的时候,才一下坐起来。 多半是老太太又叫她过去,她没能拒绝。 周晟京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起床,随便洗了一把脸就开车走了。 那会儿十点多,午饭还没到点儿。 许轻宜到了别墅后,也不方便坐着跟孙瑾、老太太聊天,只能借口打下手躲去厨房。 没想到孙瑾后面也进了厨房,两人就聊起来了。 许轻宜问起了许政锡的事。 孙瑾不意外,毕竟她和沈砚舟感情好,沈砚舟肯定和她提过了。 聊了几句后,许轻宜说:“我们都姓许,还挺有缘分。” 就因为这样聊着,许轻宜提了一下小时候跟许政锡攀亲戚的事。 孙瑾看了看她,顺口问了句:“你爸爸叫什么?” 本来许轻宜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但人家既然问了,也就简单回了三个字。 孙瑾突然就沉默了。 沈砚舟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只有老太太和沈聿桥,他略喘着气,“她呢?” 老太太看他那样儿,笑了笑,指向厨房,“未来婆媳看起来挺好相处。” 沈砚舟却神色凝重,转脚大步进厨房。 第一眼见到孙女士那个表情的时候,沈砚舟就知道她们大概聊到哪了。 他一把将许轻宜的手腕握过来,把还什么都没发现的人带出了厨房,“家里都没让你做,来这儿勤快什么,坐着去。” 许轻宜轻轻扯了扯他衣摆,“我坐那儿光发呆,多尴尬?” “我陪着。”沈砚舟低着声。 许轻宜抬头看他,“你跑着来的?” 气儿还没喘匀,嘴唇干燥,好像一副刚起来没多久的样子。 沈砚舟微微挑眉,“嗯哼,腿太长了,试试跑起来能不能比汽车快。” 许轻宜嗔他一眼就收住了。 老太太看他们俩过来,又提议,“要不打麻将?这回我肯定赢。” 许轻宜上次赢太多了,是应该给他们机会赢回去。 四个人里边,三个人状态还不错,只有沈砚舟心不在焉,输多赢少。 孙瑾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给他们四人弄了饮料。 沈砚舟看到孙瑾把饮料放到许轻宜手边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 许轻宜昨晚熬得比较晚,今早是被老太太电话叫醒的,在家没来得及喝水,这会儿正渴,摸过牌就准备喝饮料。 沈砚舟却突然长臂一伸,“冰不冰。” 孙瑾代为回答,“常温。” 沈砚舟没松手,很自然的端了过来,“我尝尝你的。” “小舟。”孙瑾喊他。 沈砚舟微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 孙瑾笑了一下,“我给小许特地做的,你怎么还抢人家的?” 沈砚舟眉梢抬起,“怎么,还没过门就护着儿媳妇?” 他还就凑到了嘴边。 孙瑾最终是没抢过来。 沈砚舟抿了一口,然后给许轻宜放了回去,道:“你少喝两口,月底了。” 意思就是她的例假快来了。 但是许轻宜觉得饮料跟例假有什么关系?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后来许轻宜发现,孙女士也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孙女士几次看她,许轻宜偶尔会撞上她的视线,孙女士就稍微笑一笑。 再后来,孙女士碰翻了一个水杯,筷子也掉了一次。 沈砚舟是个细心的人,叫人重新拿来水杯,又特地给换了筷子,还把孙女士手边的碟子往旁边挪了挪,免得再碰翻。 午饭一吃完,沈砚舟牵着她就准备走,老太太留人的时候,他一句:“昨晚熬夜加班了,带她回去陪我补觉。” 老太太也不好破坏小年轻们的感情,只能放人了。 沈聿桥陪着到两点左右,老太太要午睡,他也就走了。 车子在中途停下,换了一辆,去了郊外。 许如文看到沈聿桥又换了车,差点没认出来,躲在废弃的墙边探了半个头。 沈聿桥没下车,只降了一点窗户。 车窗对着那边的废弃墙壁,虽有有点儿距离,但也听得见彼此说话。 “找过你了?”沈聿桥问。 许如文点头,“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说了,沈总应该是个守信的人?” 沈聿桥从车里扔了一个信封出去,里面装了一叠现金。 许如文看了看,不算特别满意,但也还行吧。 又抬头看了车里的人,“下次还有事可以来找我,只要有钱,都给你办!” 沈聿桥面无表情的合上车窗。 一个本来早就该死的败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奢侈了,还想继续从他手里拿钱? 能继续活着再说。 第190章 心痛 许轻宜和沈砚舟回到海滨,他问她厂子的进展,“地块要不要再扩一扩?万一以后业务扩大,一个小厂恐怕供应不上货品需求。” 她想了想,“暂时不要吧,怕步子迈得太大,而且现在资金不够,等我资金宽裕一些,再慢慢来。” 最近待客别墅这边各方面已经完善,柯燕那边也开始进入正轨,已经超出预期了。 当然这都是他帮忙的结果。 所以许轻宜看了他,“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哥结婚我什么都没送,最近在看送点什么,顺便给你也买一样。” 沈砚舟听到这里,眉头一挑,“顺便?我现在地位都这样了吗?” 许轻宜被逗笑,恶劣的凑上去捏了捏他臀部,“我这儿你最大。” 话说回来,她最近养成了这个习惯,老喜欢捏他。 沈砚舟虽然习惯了,还忍不住揶揄,“幸好你没有捏其他地方的癖好。” 许轻宜瞪他。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要的,你要是没有,我可就送自己能想到的礼物了?” 沈砚舟眼神充满意味,“你能想到的?” 许轻宜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因为她确实是想到情趣用品了。 她做的都是女生用品,但是之前她看过曾淮西的设计品,很不错,那会儿说实话她都想买实物来看看,但是没有正当理由,也怕沈砚舟看见了误会。 这回正好需要,也正好有理由了。 “那我自己买了,给你个惊喜!” 说完许轻宜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阿姨弄的那个饮料好喝,我一会儿试着弄一杯,你要不要?” 一提到那杯饮料,沈砚舟眉宇间一下就多了凝重,“喜欢喝了下次我给你做。” 许轻宜只当他是体贴,转身自己去厨房弄点喝的。 沈砚舟看着她没了影,才微微皱眉去了客厅。 沈砚舟现在对孙瑾的了解并没有自信,综合她当年的种种行为,他确实不够了解她。 就算她刚回来的时候对许轻宜表现出了喜欢,但知道她是许如文的女儿后,态度变化已经很明显。 更别说知道许政锡的死也跟许轻宜有关后,孙瑾得是什么反应,总之不会那么大度。 今晚那杯饮料没有问题,但沈砚舟不能确定以后所有她给许轻宜的食物都正常。 孙瑾在嫁给沈家山之前是化学老师,她比谁都懂各个物品之间的反应,防不胜防。 沈砚舟也不可能为了避免这个而不带她回家,长期不去老宅,许轻宜问起来他连个理由都编不出来。 许轻宜出来的时候,沈砚舟表情恢复如常,嘴角挂着温柔的弧度。 她尝了一口的饮料递到他唇边,问他:“怎么样?” 沈砚舟闭着眼认真的品了一会儿,得出一句:“没有你甜。” 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嗔他,“你嘴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许轻宜发现他最近说话真是越来越腻人了,甜滋滋的都把她泡成恋爱脑了快,感觉他要是拐她点什么,她都会直接奉上。 沈砚舟勾着唇,朝她靠过来,“舌头练得好,当然说什么都甜!” 看吧。 他一说这话,许轻宜就忍不住想到他灵活的舌头,耳朵都开始发热了,还是决定离他远点。 沈砚舟看着她抱着杯子去了阳台,这才稍微正经了点,“那我先过去了,再处理两封邮件。” 他们这会儿在许轻宜的屋子。 她点点头,他今天应该也挺累的,今晚分开睡。 周一工作日,老太太那边按说不会喊他们,但沈砚舟还没下班就接到电话让回去吃饭。 他先打了许轻宜,“我妈邀请你了?” 许轻宜正忙的时候接到的电话,第一反应其实很想拒绝,但孙瑾亲自联系她,只能应了,大不了明天加个班。 “没空就别过去了。”沈砚舟劝她。 许轻宜倒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压低声音,“怎么了?你跟孙阿姨吵架了?” “那没有,主要是我也没空,你一个人过去,怕你不自在。” 许轻宜一个人过去确实不自在,“你真不回去?” “嗯,我替你回绝吧。” 许轻宜还落得个自在,信息里跟孙瑾打了个招呼就没过去。 但沈砚舟是回去了的。 老太太见只有她一个人,皱了皱眉,“小许呢?” “她忙。”沈砚舟径直往里走。 孙瑾在餐厅吧台弄吃饭搭配的解腻果汁。 沈砚舟现在对果汁多少有点儿阴影。 孙瑾看了看他,“帮我端到桌上?” 沈砚舟走过去端了果汁,餐厅只有他们俩,没想到孙瑾会主动直接问他:“你是怕我害许轻宜吗?” 沈砚舟放好果汁,没说话。 沈家山进来了,这个话题中断。 一家五口吃饭的氛围已经很好,孙瑾主动问起沈聿桥和段唯依的事。 “那孩子小时候就挺可爱的,文文静静,和聿桥应该很合得来?” 沈聿桥应了一声:“还不错。” “那挺好的,抽个时间也带着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听这话的意思,孙瑾很上心两个孩子成家的事。 别人没有感觉,放在沈砚舟这儿就有了鲜明对比,越担心孙瑾对许轻宜不喜欢。 沈聿桥看了看沈家山,提了一句他们俩要不要复婚的事。 沈家山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是沉默。 孙瑾只得把话接过来,“我也不外出,不参加公众场合的活动,没必要折腾。” 老太太看得出来沈家山想复婚,但又不能强迫孙瑾,否则孙瑾还会觉得不复婚就不乐意让她继续待着,到时候要是又走了怎么办。 “孙瑾能回来就很好,总归是一家人!”她笑着打圆场,“有没有那个证不是什么要紧事。” 慢慢来吧。 吃完饭后,老太太倒是问起了沈砚舟有没有准备结婚的打算,或者先把婚定了,反正他们俩感情很好。 这个事问沈家山反正不会同意,老太太干脆就先开口了。 结果孙瑾后来接话,“长幼是不是要按顺序,等聿桥把婚定了,再让沈砚舟办?” 老太太压根没想过,所以还愣了一下。 转头问沈聿桥,“你介意你弟弟先办吗?” 沈聿桥略勾唇,“倒有一点,但也还好。” 沈氏老大还没结婚,老二先办了,外面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对他的流言。 只不过沈聿桥从不在意那些东西,他是看出来孙瑾的不同意,在顺孙瑾的意思。 沈砚舟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临走的时候,从院子侧面出去逗留了会儿,孙瑾带着喷壶在浇花。 刚刚那个话题接上了。 “你有那个担忧也正常。”孙瑾很坦诚,“我已经活到这个岁数,有什么说什么,她如果不是许如文的女儿,如果当初没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确实没什么意见,但现在我个人确实喜欢不起来。” 沈砚舟没打算跟她据理力争,只是说事实,“她和许如文不是一回事。” 孙瑾笑了一下,“你是没结过婚,没经历过,成家不光是选另一半,选的也是另一半的家庭,另一半家里人的教养,这在你们的婚后生活会逐渐影响到你。” 沈砚舟笑了一声:“我婚后是跟她生活,不是跟她家里人生活,更别说许如文。” 孙瑾转头看他,“你还是不明白,人的基因是遗传的。” “一个许如文那样的爹,一个黄佳梅那样的妈,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孙瑾每每想起许如文对许政锡的那些恶人勾当,想起许如文害死许政锡,那股恨就没办法消磨下去! 这话沈砚舟已经不爱听了,面色略冷,“她是她,您说话客气些。” 孙瑾听出来他的不悦,愣了一下,表情有瞬间的心痛。 她苦心带大的儿子,为了女朋友,竟然对他冷了脸?果然不是小时候乖巧体贴的孩子了,终究是长大了。 沈砚舟看着孙瑾痛心的表情,略移开视线,“我该走了。” “小舟。”孙瑾却叫住他,“你想跟她在一起也可以,那我就走,我们不可能处到一起去。” “一个那么小就敢去买毒药协同作案的女孩,我也许可以努力做到既往不咎,但是绝对做不到和睦相处,甚至说不定哪天突然失控做出伤害她的事。” 沈砚舟停了下来,眉峰拧起,“您是在威胁我吗?” 孙瑾表情淡淡,看着他,“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威胁你们?” “你们一个个都已经很能耐了,这个家这么多年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原本我想留下看你们结婚,但现在看没这个必要了。” 沈砚舟定定的看着她。 果然人是会变的,他从来没想过从小最宠他的人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把他扔下。 更没想过会因为他要娶的女孩,这个人会像个恶婆婆一样威胁他。 看起来是没有余地了。 “您这是打算让我或者让她,背上一个为爱杀母的骂名?” 为了在一起,把刚回来的亲妈赶出去了,万一哪天出点意外,他和许轻宜等于是凶手,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半辈子。 这些事,沈砚舟或许不在意,他有那个承受能力,但是许轻宜没有。 第191章 死了 她最怕网暴,沈砚舟比谁都清楚,当然就比谁都在意。 孙瑾看他反应这么大,也能猜出来是因为许轻宜,毕竟他这些年都不在乎外界对他的任何评价,跟家里零走动。 看来他是真爱那个女孩。 孙瑾就更加有把握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顿了顿,她干脆说了句:“如果你不好做选择,我可以许轻宜来选。” 沈砚舟脸色更沉了,“您最好别单独找她。” 所有许如文干过的勾当,目前为止许轻宜什么都不知道。 沈砚舟不觉得她有必要知道,她好容易跳出那个原生家庭的坑,她没有理由去背负许如文那个人渣的罪过。 孙瑾勉强笑了一下,“你这么护着她,那我干脆走吧,只要我不在,你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其他事情就都没了。” 沈砚舟下意识就问了句:“您从家里走了,就能保证不会单独去找她?” 孙瑾本来是没想过的,完全是为了让他做个选择。 他这么一问,就看出了他把她放在一个小人的位置上,愣了好几秒。 之后笑了,“看来我在你眼里,是那样的人了,那我还是留在这里,让你比较安心。” 否则她离开京市,沈砚舟反而觉得她会真的哪天报复到许轻宜身上。 沈砚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只再一次要求孙瑾,“别私下找许轻宜,也别想邀请她一个人过来吃饭,我的事,我来处理。” 孙瑾没再说什么。 沈砚舟开车又去了周晟京那儿。 周晟京现在已经看明白了,他每次只要过来,那就是心情不佳。 稍微问了一嘴,果然如此。 “要这么说的话,孙阿姨留在这里确实比较让人安心,她走了反而变得防不胜防。” 问题是,如果孙瑾继续待在这里,那许轻宜就绝对不会被接受。 而且沈砚舟还不想告诉许轻宜为什么她不被接受。 他一个人难受,总比让她跟着煎熬来得强。 周晟京抓了抓头发,也不好给什么建议,毕竟沈砚舟现在是一边亲妈,一边心爱的女孩。 自古以来丢给男人最大的难题竟然被他给遇上了。 不过呢,周晟京丢了一句:“许如文这个败类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 反正作恶的都是他,他要是死了,被他伤害过的人心里还能好受点,许轻宜也没道理再继续被牵连。 沈砚舟突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周晟京被他的眼睛吓一跳,“诶诶,我就这么一说,你别真把人弄死,这可是京市不是国外。” 沈砚舟又仰面靠了回去,双腿交叠搭在沙发上。 电话响了一声,他才睁开眼看了看。 许轻宜的信息。 她明天要跟蓝婪碰面,送新婚礼,问他去不去? 现在许轻宜一个人去哪里沈砚舟都不放心,当然是要陪着去的。 走之前,沈砚舟叮嘱周晟京,“这些事别和许轻宜说。” 周晟京摊手,“我上哪跟她说去,每个月我跟嫂子的交流就仅限于收房租。” 房租这事,本来周晟京说了不收,奈何许轻宜是每个月按时按量的转账,一次不收就一直转。 一件事也能见人品,她自己困难但从不占便宜,就这点,许如文那种人怎么能放一起比? 所以周晟京也觉得孙阿姨说话确实是过分了点。 现在孙阿姨这个态度要是被许轻宜知道,估计得睡不着觉,再被折腾得厉害点,恐怕就和他分了,京市都待不下去。 离开京市就是离开沈砚舟的保护圈,出去还更危险。 还是挺理解沈砚舟的为难。 幸好他没谈恋爱,没这种烦恼! 第二天。 蓝婪已经先到地方等着了,看到许轻宜和沈砚舟成双成对的样子,毫不掩饰的嫉妒,“稍微收敛点吧,显得我好像在守寡呢。” 许轻宜笑了笑,从沈砚舟手心把手抽回来,再蓝婪对面坐下,“我叫了辆车,一会儿跟着把东西送你房子里?” 蓝婪惊了一下,“你买了一整辆车的东西?” “也不是,主要我哥嫁进你们家,那我就是娘家,娘家该有的嫁妆还是要意思一下的?” 然后看了沈砚舟。 沈砚舟接了一句:“那个牌子的双人床垫确实不错,床上用品也挑的最好的。” 许轻宜又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压低声音:“这里面的你回去之后再拆,自己用,或者两个人一起用都行。” 蓝婪一下就听出了是什么,明显送到她心坎儿上了。 然后打趣许轻宜,“你哥都不带回来的,你也不怕我依赖上这东西,把你哥踹了?” 许轻宜是看出来了,蓝婪是真喜欢许沉,这个担心她也没有,玩具比不上真人的。 “我哥一次也没回来吗?”她问。 蓝婪:“回来了一次,他现在在监狱那边当职了,死囚区域,所以身份信息不能对外,以后除了回家见我,估计你很难见上哦。” 这样方便保护他的隐私,不然他那个学历、身世什么的,不太经得起查。 最主要是,沈聿桥到现在都还在找许沉,蓝婪通过舅舅把许沉往死囚监狱安排后,沈聿桥也就找不到他了。 许轻宜挺意外,“他在死囚监狱当狱警?” 这跟他想当军人的理想差别还挺大的呢。 蓝婪却摇头,“当狱警可没那么容易,他除了自身条件之外,其他都是过不了政审,所以只能算是打杂?” “不过我听那边的人说,你哥挺爱倒腾物理化学,说不定能进研究小组去待着,反正他喜欢就行。” 这个许轻宜知道,许沉的物理化学知识比书本上的还丰富,他确实有那个搞研究的天赋。 她就没那个脑子了,能正正经经做点小本生意已经很满足。 许沉安定下来,许轻宜一颗心完全落地,跟蓝婪多喝了两杯。 回去的时候,沈砚舟问她,“我的礼物呢?” 许轻宜微醺的笑,“在你房间,自己回去看。” 到雅源的时候,沈砚舟不让她回自己房间,直接带去了他那儿。 进去先把她安顿好,然后才去拆礼物。 许轻宜换了睡衣窝在床上,收到沈砚舟刚看到包装就投过来的视线,咧嘴笑了一下。 沈砚舟略挑眉,“这是什么意思?我都有你了,要这种玩意?” 许轻宜抱着抱枕挪了挪,轻咳,“我不是也要有休息天的?或者身子不方便?或者……有时候一个人说不定更有意思呢?” 沈砚舟忍俊不禁,“你还挺会为我着想。” 他走过去,指尖搭在她胸前的内衣扣处,“今天还加班吗?” 许轻宜敏感得轻轻吸气,声音软了软,“本来想……” 看来现在是加不成班了。 今晚的沈砚舟有点疯,一共用了两款情趣品。 其中包括许轻宜今天给蓝婪送的那个双人款。 纠缠、反复,差点把她折腾得灵魂出窍。 恍恍惚惚的时候,好像听到沈砚舟问她,如果他犯了什么小错误,她会不会直接离开他。 许轻宜很纳闷。 什么叫小错误? 到目前为止,他还真没犯过任何错。 她也不可能离开京市的,生意都在这边了,许沉也在这里,离开这儿就等于从头再来,她也二十五了,可折腾不起了。 沈砚舟轻轻吻她:“那就好。” 她听得莫名其妙,也没精力多想,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了。 那一地的暧昧狼藉沈砚舟在她睡着之后自己收拾好,情趣品清洗消毒放好。 弄完就深夜了。 周晟京的电话打进来,手机屏幕在安静的卧室里一闪一灭。 沈砚舟原本不想接,还是拿了过来,去了阳台。 “大半夜我不找你,你还找上我了……” “许如文死了。”周晟京凝重的打断。 沈砚舟的声音顿住。 就这么巧,周晟京下午才说了许如文这人渣要是死了,许轻宜的个人魅力都能直线上升,他还就真死了? “怎么死的。”沈砚舟不觉得这是巧合。 “看那样是车祸意外,警方和医院找不到许轻宜那儿去,你放心。” 关于许如文的任何信息,沈砚舟都不想让许轻宜知道,不想她受到影响。 “黄佳梅可能会过来收尸,她找许轻宜的话,我也会拦着。” 沈砚舟挂了那个电话,总觉得心神不宁。 但第二天、第三天为止,确实没人找许轻宜麻烦。 听说黄佳梅来过,然后走完程序竟然直接走了,没有来找许轻宜的麻烦。 沈砚舟突然就想到了沈聿桥。 当初许沉被带来京市,是沈聿桥找了黄佳梅,后来黄佳梅一次都没再朝许轻宜要钱,许轻宜提过,多半是沈聿桥把黄佳梅治怕了。 能轻易把黄佳梅治怕了,又能让黄佳梅千里迢迢来收尸,没有沈聿桥授意他不信。 既然这事上沈聿桥插了手,那许如文的死,跟沈聿桥有没有关系? 沈砚舟一下子想得远了,回过头却找不到沈聿桥这么做的原因。 一整晚睡得不是很好,沈砚舟起得很早,弄完早餐准备先去见见沈聿桥。 那会儿刚七点。 沈砚舟刚到公司停稳车,打给沈聿桥:“到公司,聊聊。” 沈聿桥看起来在开车,“两分钟。” 沈砚舟刚挂了电话,却被人敲了车窗,对方一身警服,“您好沈先生!有个案子可能需要您配合一下。” 第192章 高明 在那一秒,沈砚舟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几乎猜到了怎么回事。 但还是问了句:“什么案子。” 警察很敬业,“这个得到局里,需要做个笔录,希望您配合。” 沈砚舟扬了扬手机,“我能打个电话?一分钟。” 警察点了点头。 沈砚舟打给了周晟京,让他留意着点许轻宜,不管她身边出现谁都不行,让她只专心搞工作。 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 沈砚舟下车的时候,沈聿桥的车也刚好到公司门口,他抬头看过去,沈聿桥下车看来。 “怎么回事?”沈聿桥一边走近一边问。 沈砚舟轻轻挑眉,“今天要旷工了。” 然后跟警察走了。 沈聿桥看了一眼公司大堂来得早的员工,现在大家都知道沈砚舟是集团二公子,他被警察带走这事,沈聿桥还得压一压。 好在看见的人不多。 周晟京知道沈砚舟被带走,第一时间让人先去查了许如文的那个车祸,自己开车去了警局。 结果不让他进去,只能在外面先等着。 沈砚舟面前放了一杯热茶,队长对他还算客气,但比不得海滨区的态度。 毕竟这里不是海滨区,外面每个区都对海滨区的特管权是又羡慕又嫉妒。 包括这会儿,他们把沈砚舟带过来之后,沈砚舟先问了句:“我户籍在海滨,你们是不是应该和那边通个气先?” 不这么说还好,一提海滨区,队长皱起眉看了看他,“不管哪个区,犯罪都同样受法律制裁,您要是没犯事那也是一样,在哪个区都享受公民权益。” 沈砚舟薄唇微弄,这话说给他自己信么? 他那个表情让队长不太高兴,但职责所在也不能夹带私人情绪,直接进入审讯程序。 “根据我们调查,许如文最后见的人是沈先生,对吗?” 沈砚舟淡淡看过去,“你问我,我肯定说不是,我怎么知道他见我之后,有没有见别人,这话得去问许如文。” 队长拧眉,“沈先生,麻烦你配合我们工作,态度端正点。” 沈砚舟很坦然,“我不够配合?只是在说实话,一晚上的时间,你们确定调查清楚他最后见的人是我了?还是受什么人引导,觉得许如文最后见的人是我?” 队长自知理亏,因为确实没查清楚,要是查清楚了就不用在这儿跟他对口供了。 转而问:“能不能说一下昨晚许如文出事的时间段,沈先生在哪、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沈砚舟在哪? 他在自己家床上。 跟谁? 当然跟许轻宜。 但他不可能说,一说这话,许轻宜就得被叫过来,就会知道许如文没了,也会知道许如文最近和他见过、和沈聿桥见过。 总之很多事,沈砚舟一件都不想让她知道。 “提供不了。”他也不啰嗦。 队长一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沈砚舟有些无奈,“我在床上睡觉,没人证,只能麻烦你们去查了,顺便还我个清白。” 队长拿他没办法,但又不能抛开嫌疑,“这个案子弄清楚之前,我们会多关注沈先生,您多包涵。” 沈砚舟轻轻蹙眉,这意思是最近他还要接受监视了。 很麻烦,但也不能妨碍人家工作,他也挺想知道许如文怎么死的。 话说回来,他反问了一句:“不是说交通意外,怎么突然怀疑是有人做手脚的?” 队长警惕的看着他,“打探警情也是犯法的。” 沈砚舟不问了,抿了一口警局的水起身离开。 周晟京冲他按了个喇叭,下来给他开了个车门,一边问:“怎么回事?” 沈砚舟没说话,先上了车。 等车子离开警局,沈砚舟才问:“沈聿桥最近一次和许如文见面是什么时候?” 周晟京一听就知道他被当嫌疑犯了。 “那还真是在你之前,你去找许如文之后,确实没发现沈聿桥去找过他。” “谁这么缺德,你这经济条件,正是享受的时候,就算真要动手,那也是请人,犯得着自己去当个杀人犯?疯了吧他们。” 转头看了看沈砚舟,发现他挺平静的,“你不气?” 沈砚舟靠回椅背,系上安全带,“所以,他们无非就是困住我。” 周晟京皱着眉,“孙阿姨就算不同意你和许轻宜,也不至于用这么……缺德的措施?” 周晟京还生怕自己用词不当,结果发现沈砚舟根本不在意这点细节。 “送我回公司。” 还有心思上班? 周晟京,“要不你歇着,警方在查的同时,我也叫人去查,私家侦探不比他们速度慢。” “用不着。”沈砚舟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有个猜测。 沈砚舟回到公司的时候,沈聿桥出去了。 他当然也没在公司待着,直接开车又回了山水宝郡。 老太太听到车声,又见沈砚舟进来,还纳闷了一下,拉下老花镜看他,“你没上班,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也不是饭点。 “她呢。”沈砚舟冷冷淡淡的问。 老太太皱了皱眉,感觉出他周身都是冷冰的气压,“谁?” 沈砚舟突然喊不出那个“妈”字了,但也不想在老太太面前直呼其名。 只得说了句:“你前儿媳。” 老太太一听这生份的称呼,“又吵架了?” 她说:“你妈出去了,之前不是在会馆定了房间么?一直还没退呢,今天过去办手续,顺便把剩下的行李搬回来。” 挺巧啊,沈聿桥不在公司,她也出门了。 沈砚舟自顾嘲讽的冷笑,毫无形象的坐到了前院摇椅上。 等着。 老太太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反正他回来了就不浪费机会,还跟他讨论如果订婚的话,想怎么办宴席的事。 沈砚舟倒也回复,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没睡醒一样。 会馆。 沈聿桥帮忙把行李放上车,看了孙瑾,“如果您反悔或者拿不定主意,我可以不继续做。” 孙瑾握着门把手,手指紧了紧,“人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凭什么他死了,恶人却能舒舒服服的?” 她也知道残忍,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我也没想真的伤害你弟,只是确保他能在这件事里不要插手,无论如何,我接受不了许轻宜。” 沈聿桥神色平淡,“我知道。” 知道许轻宜就是许如文的女儿之后,关于许如文毒害许政锡、当年绑架他们母子俩这些事,孙瑾都是从沈聿桥这里知道的。 包括许轻宜是那个买农药的小女孩。 一个差点让她死了的女孩,也同样伤害了沈砚舟,孙瑾又怎么能看着他们在一起? 不过,孙瑾倒是看了沈聿桥,“如果你弟因为这个事被关押一段时间,会对你的公司有影响吗?” 毕竟沈聿桥主管公司,沈砚舟最近又合资入驻。 孙瑾对沈聿桥本就有愧,他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公司,如果受到影响,她心里也会不好受。 沈聿桥语调不咸不淡,“没什么大问题,他的个人形象和公司一直不怎么挂钩,他成为股东的事,也没对外公布过。” 所以外界不知道沈砚舟回家族集团,沈砚舟有什么丑闻,也不会跟沈氏挂钩。 孙瑾勉强笑了笑,“不用送我,你回去上班吧。” 孙瑾回到山水宝郡已经是一小时之后。 沈砚舟脸上盖了一本书,歪着身子躺在摇椅上。 老太太还以为他睡得很沉,结果孙瑾刚进门,他就醒了。 沈砚舟坐起身,目光直直的看向进门的人。 孙瑾脚步都顿了一下,因为他的视线极具压迫力,丝毫不掩饰那里面透出来的审视。 他从摇椅起身的时候,孙瑾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沈砚舟笑笑,“请假旷工,反正我一向游手好闲。” “能弄一杯果汁吗?”他又问:“许轻宜说好喝的那款。” 孙瑾点点头,放了行李后去厨房。 沈砚舟也跟了进去,顺便关门。 “跟您有关系么。”沈砚舟直接问。 孙瑾切着水果,看了看他,“你在说什么。”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都到这一步了,咱们谁也不用装,我清楚您接受不了许轻宜,但确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放弃么?” 孙瑾切完水果,洗了刀放回刀架。 榨汁的时候声音比较吵,谁也没说话。 炸完果汁,孙瑾才坦荡的看着沈砚舟,“许政锡是国家栋梁,就因为他没有家人,就活该没人为他申冤吗?” “许如文死了,那些怨了恨了,我可以随之消散,但是小舟,情侣可以再找,这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是我唯一能告慰他在天之灵的方式,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那个女孩,这还不够吗?” 沈砚舟想笑,“告慰一个外人在天之灵,然后陷害你儿子,真高明啊。” “我天生聪明,小时候活该让着沈聿桥就算了。” “为了保全家里和睦,远走海外、放弃跟着庞焉从政。我不在乎名声背着浪荡子的骂名习惯了,就活该被你们一次次这么作弄?连劳改犯都给我安排上了?” 第193章 嘶喘 孙瑾皱了皱眉,“没有这么难听,你没有真做,就不算犯人。” 沈砚舟不想争辩这点东西,只是问她:“确定要这么对我?” “这不是针对你,你知道我的意思。” 沈砚舟冷笑,“她是我认定的人,针对她等同于对我。” 孙瑾皱眉,“你一直都很聪明,为什么这件事上要这么恋爱脑,家人不比外人重要吗?” 家人? “许政锡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许轻宜倒是我的家人。” 孙瑾知道他的脾性,但还是看着他,“你喜欢那个孩子,是因为小时候救过你?但她也害过你。” 感情哪那么容易算清楚,他只知道非她不行了,也懒得多废话。 孙瑾也抿了唇,继续做果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就是默认了。 “沈聿桥知道,我爸也知道吗?”他问。 孙瑾摇头,“他们都不知道。” “说谎也说得像样点,不用替沈聿桥兜着,没他,这些曲曲折折你还真做不来。” “没关系,我习惯了。”沈砚舟淡淡一句,扯了扯唇,“你自己喝吧。” 然后转身拉开厨房门离开,全程头都没回。 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等沈砚舟出了前厅,出了大门,在前院小道上的时候,看到他的背影,冥冥中总觉得一股子决绝。 等孙瑾出来,老太太才问:“聊什么了,舟二怎么看着不高兴?” 孙瑾笑了笑,把果汁递了一杯给老太太,“我说了一下让沈聿桥的婚礼靠前,他的放在后面,可能不太乐意。” 这个啊。 老太太稍微叹气,“这年头其实也不用这么循规蹈矩,现在都很开放了,不行就让他们先订婚,沈聿桥结完他再结。” 孙瑾倒是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说,他说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不过最近几天恐怕不想理我,吃饭也叫不过来了。” 老太太笑,“他从小就脾气倔,有主见,让他缓缓。” 许轻宜两天没见沈砚舟。 第一天他说应酬加班,她也就没再问。 第二天的时候,许轻宜进市里,刚好看到了沈砚舟的车停在一个警局前面。 打电话问了一下,他说是去办证件,晚饭终于两个人一起吃的。 餐厅是沈砚舟选的,很静谧,私密性非常不错,饭菜也很精致。 沈砚舟不怎么吃,多半在看她。 许轻宜很无奈,“看我干什么,能看饱?” 他嘴角略微弯起,眼睛里的疲惫就散了,“还真能饱。” 她嗔了他两眼,主动给他夹菜。 沈砚舟还是不怎么吃,许轻宜以为他是太累了。 干脆坐到他旁边,一筷子一筷子的喂他,她觉得好吃的,就顺便给他一筷子。 结果两个吃着吃着就吻到一块儿去了,幸好是在餐厅,不然得出事。 “最近可能一直都比较忙,回海滨的时间有限。”沈砚舟哑着嗓音。 许轻宜笑笑,“没关系,我正好也忙,不过你别太累,我又不需要你养,不用那么辛苦。” 他以前当闲散少爷当惯了,突然工作强度这么大,许轻宜还真怕他吃不消。 这才两天没见,总觉得整个人都憔悴了。 回去的时候,他送她到了汽修厂,进厂里拿东西,没跟她回家,又折回了市里。 之后还真是好几天见不着,不过每天都在手机上联系。 许轻宜当然不知道沈砚舟几天之内跑了几趟警局。 他非常配合,让去就去,问什么就答什么。 直到因为许如文现场检测出他的DNA,如果后续他这边没有再提出有力的证据自证,半个月后即将面临监禁。 沈砚舟失笑,“要不直接判几年关起来?” 周晟京都给气笑了,“那现场哪来你的踪迹?” 沈砚舟还是那么平静,“只要有心,总有办法。” 真是费心了。 周晟京还是不能理解,“有必要这么狠吗?” 就真的没把沈砚舟当一家人? 周晟京看得是又可怜又生气。 “你确定不让律师出面?”周晟京看了他。 沈砚舟扯了扯唇,“不用,他们想要什么结果,我都顺着给,等我想要相应结果的时候,他们也要还的。” “那许轻宜怎么办?” 沈砚舟沉默着。 好半天,嘱咐他:“你看着她点,扩厂或者那个别墅不够了给她换个联排,大一点。” 他还笑笑,“我进去玩玩,保不齐还能跟大舅哥聊个天。” 沈砚舟倒是恢复了自由身,公司爱去不去,项目顺利进展,他就有入账。 为了避免警方传唤许轻宜,他也只能避免跟她见面。 可他这边是避免了,许轻宜那边信息不对称,她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太和孙瑾都喊她过去吃饭的时候,她没法拒绝。 知道沈砚舟忙,打算不跟他说了。 快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个信息。 家里没别人,只有她一个人过来,许轻宜还挺意外。 心想两个长辈可能是想单独和她聊聊婚事。 老太太确实拿了一本很厚的婚纱介绍册,各种款式一应俱全,让她先大概挑一挑。 孙瑾一如既往的贤惠,弄了水果,也端来了果汁。 许轻宜吃了点水果,一边看册子。 电话在包里响起,她看了一眼,是沈砚舟,直接拿起来接通。 “不要吃任何东西。”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语气略微生硬,听起来像是生气。 许轻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没把嘴里的桃子咽下去。 抬头对上孙瑾的视线,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把桃子咽下去了。 然后问沈砚舟,“怎么了?” 没过会儿,别墅外传来轰鸣声。 许轻宜转头看了一眼,一时间惊得没叫上来是什么牌子的跑车,炫酷的明黄色,尾气和轮胎感觉都要着火了,一股灰烟。 她还是第一次见沈砚舟开跑车,酷归酷,但这个速度一定不安全。 沈砚舟进门时步子迈得很大,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吃的和果汁,脸色阴沉。 下一秒,许轻宜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直接夺走她手里的婚纱册,拽着她起身,“走。” 许轻宜狐疑的看了看他,稍微往回用了点力,“你怎么了?” 沈砚舟回头,“以后我不在不准过来。” 继而改口:“以后都不准过来!” 他声音不小,口气强硬,以至于许轻宜感觉很凶,整个人都是愣的,一路被他带着带上跑车。 许轻宜的车还在旁边停着,她试图提醒他,他直接启动车子飞出去了。 许轻宜一个音节卡在喉咙里,吓得抓紧扶手,“你开慢点……” 车子从别墅区飞驰而过,许轻宜压根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快吐了。 车子终于停下,她想下车,但是不会开门,气得皱起眉踹了一下。 沈砚舟终于反应过来,帮她开了门。 许轻宜在旁边大喘气,感觉全身血液都要凝固,头重脚轻的眩晕。 果然吐了。 她是真有些生气,稍微缓过来一点后看了沈砚舟,“你在干什么?” 他自己平时也是这么飙车的吗?这多危险。 沈砚舟一言不发,五官依旧是紧绷的。 他的紧张持续了一路,从过去找她,又从老宅出来,到现在看着她吐出来,终于松弛了一些。 他才发现,把事情想简单了,他顺着孙瑾的意思被监禁,许轻宜就没人管了。 今天这样的事,有一次就绝对有第二次。 如果许轻宜慢性中毒了呢? 看着她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生气的瞪着自己,沈砚舟突然理解她以前被沈聿桥威胁,逼她跟他提分手的感受了。 现在孙瑾也用了沈聿桥的手段。 但是看着她的脸,沈砚舟说不出那两个字。 许轻宜缓够了,又被他安排上车,这次车速没那么离谱了,但沈砚舟从头到尾都没跟她说话。 她总算发现了他的异常。 最近一直说工作忙,但他以前也忙过,对她没有这么冷淡。 跑车把她送到市里,沈砚舟直接走了,依旧没说什么。 许轻宜再打电话,他就只说还是忙,最近不回海滨。 “你是有什么事吗?”许轻宜问他。 “先开车。”他说。 就这么挂了。 晚上许轻宜特地等了他的电话或者信息,都没有。 只好自己问他睡了没有。 沈砚舟隔了两分钟回复:【还在应酬】 好歹是回复了。 许轻宜放下疑心,【别喝太多,回家报个平安】 当然了,第二天早上许轻宜起床也没看到他的报平安。 她再忙,神经也没这么大条,已经觉察出沈砚舟不对劲了。 但她发现,除了微信或者电话联系,自己确实根本找不了沈砚舟。 她不知道他弄的项目都接触什么人,会去什么地方。 想过问沈聿桥,但不太想跟对方有什么联系,作罢了。 最后给蓝婪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蓝婪或许能知道一些。 那会儿蓝婪也忙,“我晚上帮你问问,今晚正好有应酬,保不齐能碰上。” 许轻宜只能等。 想起来沈砚舟在西山别墅有套房子,最近应该是住在那里,工作先放一边,她直接打车过去。 中途经过山水宝郡,许轻宜还是进去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然后去找沈砚舟。 这地方是全京市最靠边的别墅区,静谧中一辆车开进去的声音清晰无比。 站在沈砚舟那个别墅前,看到上次她来住的时候门口挂的那个风铃居然都还没换。 估计是很久没来住。 他不是说最近住这里吗? 许轻宜皱了皱眉,上前输了大门密码。 开了。 推门进去,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客厅没人,但是放了沈砚舟一件外套,看来他在家的。 许轻宜上了楼梯,去他卧室,说不定是昨晚应酬太晚,今天没能起得来。 可是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暧昧不明的嘶哑喘息,脚步陡然就僵住了。 第194章 分了 她下意识的就是想转身下楼,避免尴尬。 可是走了一步,紧了紧手心,又转身回去。 不管是什么局面,来都来了,再退回去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 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大门是虚掩着的,很显然沈砚舟完全不设防,根本没想过有人会过来。 许轻宜对他的声音太熟悉,知道他这种声音只有在最难以克制、最动情的时候才会有。 好消息是,除了他自己的声音,许轻宜并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所以她还是决定推门,只不过推开之前也稍微弄出了一点响动。 里面的人大概正好到顶,一声低哑的嘶鸣后,正好趋于相对的安静,只有略重的呼吸声。 也是那会儿,两个人四目相对。 许轻宜终于体会到她自己用情趣品被沈砚舟撞破的时候有多尴尬。 而现在的沈砚舟好像也跟当初的她一样,第一眼的惊愕和不自在之后,就非常的淡然,伸手拉过旁边的毯子盖了盖。 然后抬眸,用一种她熟悉但是又有点陌生的风流眼神看着她,“挺会挑时间。” 许轻宜心里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一大半。 但也只是一半。 她就站在门口,等不及他收拾好现场,问了句:“你不是说很忙吗?为什么……” 沈砚舟无奈的笑了一下,“能不能容我先去清洗一下?” 许轻宜稍微挪开了一点视线,余光看着他进了浴室。 她有一种错觉,沈砚舟今天跟她很生分,虽然脸上笑着,但其实透着冷淡。 几分钟后,沈砚舟从浴室出来了,套了一件T恤上去,随手抓了抓头发。 “我以为你很忙,没空回去也没空……” “这不就是挺忙的?”沈砚舟指了指垃圾桶里的几坨纸巾,“手都没停过。” 许轻宜终于皱起了眉,“你怎么了呀。” 沈砚舟似乎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最后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了。 许轻宜站在他对面,他冲她指了指那儿沙发,示意她坐下。 许轻宜没动,只是紧紧盯着他漫不经心的脸,“你最近都不太对劲,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砚舟第一次当着她的面,直接点了一支烟,长长的吸了一口。 又缓缓吐出来,没有看她,应了一句:“确实有事,但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顿了顿,又继续:“既然你都撞破了,那干脆一次说完,冷着你也不太好。” 许轻宜握了握手心,他果然是有意在冷落她。 她一直没有插话,就那么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抽烟,好久终于掐灭烟头,抬头朝她看来。 “我可能还真有点腻了,咱俩算了吧。” 许轻宜脑子里嗡了一下,感觉整个人血液的流向都不正常了,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皮,勉强笑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说出了第一句,沈砚舟发现后面的话反而没那么艰难。 “我妈不同意。”他很自然的丢出一句,“我想分手。” 许轻宜终归是忍不住失笑,“孙阿姨不同意也不是第一天不同意了,你说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不是第一天不同意,我这也不是第一天有这个念头了,只是没让你看出来,我也以为能克服,事实证明,有些东西确实跨不过去。” “孙女士不同意,等你进门你们俩会不断针锋相对,不断精神内耗,总有一天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我呢,可能一直偏心你,但时间久了,就像个逆子。倘若我偏心孙女士呢,那你一定不高兴,久而久之成个怨妇……” “你觉得是趁早断了的好,还是拖到那时候彼此都看不顺眼,一点美好都留不住的好?至少目前,我们之间的回忆还都挺不错。” 许轻宜还以为他会说出多么有力的理由,没想到是父母不同意。 沈家山不同意,她早就知道。 没想到孙瑾会反对。 如果没有任何人祝福,两个人在一起终究会走散,除非两个人都彻底脱离原生家庭。 她做到了,但沈砚舟相反,他在慢慢回归沈家,这还是当初她给他的建议。 许轻宜现在觉得像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理由,其实她能接受,因为道理她都懂,小时候村里很多夫妻也都是这样走散的。 可是放在自己身上,从感情来讲,她没办法做到就这样分开。 “你是不是遇到别的什么事了?”她看着他又拿了一支烟出来。 以前他没有烟瘾。 沈砚舟冲她勾唇,“要听实话吗?” 她不说话。 “你送的东西,说实话我真挺喜欢的,突然发现有没有女人都一样了,我现在对它兴趣很大,对你反而就……” 许轻宜看着他满脸的风流,心里确实疼,但还是走了过去。 “是吗。”她在他面前停下。 伸手拿走他指尖的香烟。 许轻宜本身就不喜欢烟味,但是今天她可以忍,不顾他唇边全是烟味,义无反顾的吻上去。 沈砚舟皱起眉,想把她推开。 她勾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贴进他怀里。 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们什么姿势都有过,许轻宜的吻技早就有了长进,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许轻宜。”沈砚舟压着调子的嗓音在喉咙里响着。 她稍微停了停,纤柔的手往下。 沈砚舟在她的手抵达腹肌的时候握住,不让她继续。 许轻宜近近的看着他的眼睛,“不敢让我验吗?” 沈砚舟腮帮子紧了紧,松了她的手。 下一秒,许轻宜轻轻笑了一下,“你不是对我没兴趣了吗,这又算什么。” 反应这么大。 沈砚舟却面不改色,“年轻,精力旺盛怎么了?是个人偶我都能硬。” 许轻宜没想到他这么没脸皮,蹙着眉心。 沈砚舟把她放到了地上,随手又捡起了没抽完的香烟。 “你走吧,房子你继续住着,我不会过去。别墅你跟周晟京租的,和我也没关系……分手费到时候打给你。” 许轻宜看着他背过身去,她都忘记自己多久没哭过了,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抬手接了一下,愣愣的看着。 好久才逐渐平息,轻轻吸了吸鼻子,“沈砚舟。” 他没转身,继续抽着烟。 许轻宜突然理解了有人说越深情的人越绝情。 当初他说从小就喜欢她,一点一滴全是关于她的过往,听起来那么深情,好像这辈子绝对不会不爱她。 结果这一天来得可真快。 她看着他,“我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什么苦衷?就算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只要你说有,我就等你。” 沈砚舟的一根烟又抽完了。 他转身回来,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抬眸看她的时候平平淡淡。 终究是没说什么。 许轻宜点点头,“知道了,祝你在沈氏越来越好。” 沈砚舟勾勾唇,神色淡淡,听起来倒是真诚,“你也是。” 走出那栋别墅,许轻宜感觉跟做梦一样。 就这么结束了? 回头看了一眼别墅,她又折了进去,把门口的一串樱桃扯了下来。 沈砚舟看着她的车彻底消失,眉头狠狠拧起来,喘息再一次加重。 她进来之前不到一分钟,他也才进这栋别墅,为了比她快一点,他跑得气喘吁吁。 紧接着把她送的东西暴力拆开,勉强来得及被她撞破。 这会儿几次深呼吸勉强缓和呼吸,然后大步往卫生间。 短时间抽烟太凶,嗓子干疼干呕。 干呕了半天,索性坐在卫生间地上懒得动,给周晟京打了个电话,看着点许轻宜。 过了两小时,沈砚舟准备出去一趟,找时卿。 看了一眼微信,第一眼就发现许轻宜把头像改了。 他点进去看,发现她的朋友圈背景一片漆黑,朋友圈内容也已经对他不可见。 还是那么干脆利落。 挺好。 他这边也改了头像,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一个纵情霓虹的男人背影。 刚换完一会儿,还没出门,时卿先找上沈砚舟了。 今天时卿刚好来西山别墅看时夫人,看着许轻宜进别墅区,又开车走。 再看着他们俩换了朋友圈头像。 时卿直接问沈砚舟:【吵架还是分手】 沈砚舟也直接:【分了】 时卿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给了沈砚舟一句:【那不能怪我了】 许轻宜开车回去的一路上,脑子都是嗡嗡的,到家后很久没下车。 车子停在地库,而她一直在座位上。 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是从车上开始的。 想了很多他们之间的过往,怎么也不可能是像今天这样简单三两句就结束的。 她坐在车里改了头像,屏蔽了沈砚舟。 上楼回家已经是两小时之后,脑子里太空白,只能工作。 晚上蓝婪给她打电话,说在外面看到沈砚舟了,问她过不过去。 “餐厅还是酒吧?”许轻宜问。 “會所。”蓝婪想了想,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不过他好像带了女伴?不太清楚身份,我还没过去打招呼,先等你。” 许轻宜也不意外,风流韵事沈砚舟最在行了。 给蓝婪说了句:“他跟我分手了。” 蓝婪愣住了,“什么时候?” 也太快了。 “那你现在过来,我带你找他。” 许轻宜笑笑,“不用,和平分手,我觉得挺好的。” 蓝婪有点懵,他们俩感情那么好,还能这么快和平分手? 第195章 不喜欢 蓝婪怕许轻宜一个人胡思乱想,结束手里的应酬,直接开车过去找人。 出会所准备上车的时候,沈砚舟的电话随之而来。 估计是他也看见她了。 蓝婪接通,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你是真不怕许轻宜崩溃。” “她不会。”沈砚舟倒是低低的一句。 她是个工作狂,现阶段正好是工作蒸蒸日上的时候,完全可以分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最多可能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偷偷难受。 但她又是个瞌睡虫,一整天疲累下来,难受一会儿估计就撑不住睡了。 日复一日,时间也就过去了,等她回过神,可能“轻咬”牌子开始在圈内大面积出圈,成就感会冲淡这些情绪。 蓝婪听沈砚舟说了句:“那些事不要和她提,否则京市她一天都待不下去。” 蓝婪还真想过告诉许轻宜的。 不过这孩子确实心太善,知道自己十几年前差点毒死沈砚舟,还不得愧疚死? 不说就不说吧,“我就是过去陪陪她,哪天有空了再带她去店里见识见识顶级男模。” 沈砚舟微蹙眉,“蓝大小姐消遣的方式挺特别。” “那咋了。”蓝婪大大咧咧,“我们姑嫂现在跟单身差不多,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我老公都没意见,你有?” 沈砚舟扯了扯唇,“没有。” 蓝婪直接挂了。 她到海滨的时候,许轻宜还在忙,让她直接来一楼的工作间。 蓝婪第一次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造型,直接大饱眼福。 “真的,你就让我投资一下吧?”蓝婪眼睛里都是光。 “哦对了,最近还有个大影后想跟你聊,就是有点怕隐私被爆,我已经在做心理工作了。” 有单子许轻宜眼睛里也有光,“你跟她说我们有专门接待室,很安全。” “说了!考虑着呢!我看着最多也就半个月,肯定找你。” 许轻宜由衷的一笑,“谢谢嫂子!” 蓝婪挑眉。 又问她:“晚上出去?叫我一个姐妹出来,你俩认识认识,她应该也喜欢你的产品。” 许轻宜还以为蓝婪说的出去是找个安静的会馆聊正事。 结果带她去了京市第二大酒吧,之前重建,刚开业不久。 气氛和工作人员都换了一批,要多鲜有多鲜。 而这么热闹的地方,又怎么会少了沈砚舟的身影? 她们的位置跟沈砚舟他们的卡座刚好面对面,隔着一个舞池。 影影绰绰的舞者晃着,许轻宜偶尔就能看到他们那边的景象。 第一次见沈砚舟玩得这么开,跟穿着热辣的女生喝交杯酒,放纵别人把他的衣服剥掉。 随着他们那边一阵阵欢呼声,许轻宜他们这边的气氛也起来了。 蓝婪点了三个男模作陪。 许轻宜没有特别大尺度,但是也不扫兴,跟人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工作上。 问别人:“有女朋友吗?” 男模当然是摇头。 许轻宜趁机介绍:“那平时应该用情趣品?给你介绍一个新款,很好用的……” 曾淮西的新款出来了,正在试用评测阶段呢。 蓝婪:“……” 让她来玩,她可是工作上了,就这劲儿,以后准是个小富婆。 许轻宜跟对方交换了微信,又要了对方的地址,测评合作达成。 沈砚舟拎起一杯酒,仰头灌下的时候视线可以看得很远。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和男模交头接耳,跟男模碰杯,开心得很! 放下杯子又倒了一杯,再仰头,发现许轻宜没在座位上。 她身旁男模也没在。 沈砚舟皱了皱眉,身体靠回椅背,问蓝婪:【她带人走?】 蓝婪看着屏幕亮起,扭头看向沈砚舟,一笑。 就不回复,急死你。 沈砚舟慢悠悠的打字:【想买点你们家股权,心情好了顺手转卖给你大姑,你觉得怎么样】 蓝婪咬牙,【你做个人呢?】 这会儿她和爸爸正跟大姑那一边争得你死我活,大家都是凭实力,谁能力强谁接管,为公司未来负责。 但沈砚舟这就不讲武德,有钱直接买了给她不行吗? 【许轻宜卖货去了】蓝婪只好回复一句。 沈砚舟收起了手机,目光时不时往那边看。 她在酒吧搭讪他,之后就被他拐了,这事有前车之鉴,他只能盯着。 后来许轻宜回来了,却带了一帮男模,至少十个。 沈砚舟忍不住皱起眉。 蓝婪也被惊到了,“姐妹……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许轻宜一笑,挨个倒酒,这可都是些试用品测评好苗子! 这么一圈喝下来,许轻宜果然有点醉了。 蓝婪扶着她出了酒吧,在她准备上驾驶位的时候把人扯住,塞进后座。 “太晚了,要不你今晚过去跟我睡怎么样?”蓝婪问她。 许轻宜闭着眼睛没吭声,像睡着了。 蓝婪就当她同意了,直接带去他们的婚房住一晚。 其实许轻宜没睡着,她只是觉得难受,害怕一说话就吐出来。 车子总算停了,她推门就趴在了花坛边。 蓝婪吓一跳,也不知道她酒量这么浅啊。 不过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眼睛迷迷离,还挺可爱的! 蓝婪拉她拉不动,只好进去拿了温水,出来陪她坐在花坛边。 “以后不敢让你喝这么多了,你这酒量以后谈客户适合带我呀,我酒量好。” 许轻宜舒服多了,翻身坐起来,“男款的产品客户跟女款不一样,反而更适合这种男模小哥哥们。” 毕竟有钱的男人大多会直接去找女人让自己爽,谁玩玩具? 少数。 男模就不一样了,做他们这一行最好是没有固定女朋友,方便陪各式各样的客人。 那私底下不就需要情趣品纾解了? 蓝婪算是发现了,沈砚舟真了解他,带她去个酒吧都想着工作,倒是被她发现商机了。 许轻宜忽然抱着蓝婪的胳膊,软糯的喊她“嫂子” 蓝婪哪受得了,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捏,“我当初不应该只娶你哥,应该娶你!” 许轻宜是真觉得蓝婪挺好的,旺她! 蓝婪任由她抱着,哪知道她一抱胳膊就抱了大半个晚上,咕哝软语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起来怪惹人怜。 知道她心里肯定也难受,所以蓝婪就那么陪着了。 当然,她拍了照片给沈砚舟。 【人我帮你哄了一晚上,想买股权转赠给我也是可以的。】 沈砚舟还真回复了个【好】。 第二天许轻宜醒来压根不记得昨晚怎么折腾蓝婪了,只看到蓝婪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她一脸歉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蓝婪微笑,比起股权,一晚上的睡不好又算得了什么,多来几晚。 吃过早餐,许轻宜跟蓝婪借衣服。 她们俩身材差不多,只是蓝婪胸围更饱满,反正许轻宜能穿。 蓝婪拿了衣服,“不回家直接去谈客户?” 许轻宜点头,“也不算谈客户,就是谈点事情。” 蓝婪也要去上班,正好开车把她送出去。 许轻宜到昨晚的酒吧把车取了。 地点约在一个咖啡馆。 没想到沈聿桥提前到了。 看到她在对面坐下,沈聿桥抬眸,“没睡好?” 他也知道她的觉比一般人多,这个时间早于她日常起床的点儿。 许轻宜礼貌的笑笑,“还好。” 沈聿桥让人上了咖啡。 看她低头搅咖啡,淡淡开口:“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劝劝我妈。” 许轻宜尝了尝,又加了一块方糖,然后看他,“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这个的。” 沈聿桥似是不解,“不准备复合?” 她抿了一口咖啡,终于满意的微微抬起眉梢。 “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我提分手可能复合,但是他提就不可能了。” “挺好的。”她勉强笑笑,“我们这种情况在一起也不会好过。” “我现在只想搞事业,你上次不是说能帮我投资点儿?” 沈聿桥很大方,“要多少。” 许轻宜:“先两百万吧,不过,只能算借的,不算投资行不行?” 沈聿桥笑笑,他不在乎这点钱,也不会在乎这点钱能不能得来回报,“哪个卡?” 许轻宜先是顿了一下。 颇有意味的看他,“你知道我很多个卡号?” 把沈聿桥问住了,没反驳,眉头挑起。 许轻宜懊恼了一下,“你还真对我了如指掌啊,不会哪天把我的钱都偷了吧?” 沈聿桥嘴角动了动,类似抽了一下,“我会缺你那点?” “那谁知道,钱谁不喜欢啊。” “我还真不喜欢。” 许轻宜:“……” “周末奶奶估计叫你回家吃饭。”沈聿桥喝着咖啡说了句。 许轻宜当然是拒了,“我现在可没有过去吃饭的资格了,奶奶不知道吗?” “他没和家里人说,只有我妈知道,跟我提了一句。” 许轻宜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差不多的时间,她喝完咖啡,准备走了。 “今天还有点忙,改天请你吧。” 沈聿桥示意她先走,“这次我请。” 周晟京是没想到许轻宜刚分手就会和沈聿桥见面,不管聊什么,看着氛围挺和谐。 怎么看都不正常。 犹豫了犹豫,照片还是只能转发给沈砚舟。 第196章 扫兴 周晟京都准备好了亲自去一趟,把许轻宜领过来问问情况。 结果沈砚舟那边看完照片半天都没有反应,是他打了个电话过去,“你是没看见照片?” 沈砚舟淡淡的一句:“我还没瞎。” 啧,火药味这么大。 那肯定是看见了。 又听沈砚舟说了句:“不用管?” “?”周晟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哥们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我见得比她头发还多。” 周晟京听着他那带着点儿臭屁的语调,真的怕他以后哭都没机会。 “你确定?那我可真不管了。” 对面没大吭声,周晟京才自顾“切”了一声挂了。 顺便给底下的人打个招呼,还得继续留意着,别沈砚舟被审查一段时间,沈聿桥把许轻宜给截胡了。 许轻宜开车去了个餐厅,是蓝婪给她推荐的,她最近想着要不要投点广告。 目前产品的用料、质量都可以说是行业里最顶尖,天华展柜作为销售渠道也没人能比,唯独就是稍微缺点儿推广。 但毕竟是情趣品,目标客户比较特殊,不可能直接放在大荧幕上打广告,许轻宜正在考虑都在什么地方上投放,先和广告商聊一聊,毕竟他们更有经验。 蓝婪刚好打了电话过来,“七七?” 现在蓝婪的称呼跟着许沉变了,叫得比许沉都亲,“你是不是去看餐厅了?经理在呢,你直接找他,就说是我小姑子,让他给你最好的包厢和服务……广告那边联系没?我帮你问问?” 许轻宜感受到她的热情了,“嫂子,我只是失恋,又不是失智了,你把我当小孩啊?” 什么都想替她做了。 蓝婪笑笑的,干脆问她:“你是缺资金吗?” 许轻宜还纳闷了一下。 蓝婪道:“看到你跟沈聿桥见面啦,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打电话这么及时?” 实际上蓝婪没看到,沈砚舟给她发的信息。 “没,我最近的盈利都很不错,不缺钱,柯燕那边扩厂,我重新租个别墅之后还会剩余一些。” 这下蓝婪有点迷惑,不缺钱她找沈聿桥干什么? “那是剩余的部分和投广告预算不匹配?” 许轻宜失笑,“真不缺钱。” 她也没隐瞒,直接道:“我找沈聿桥是想看看孙瑾会不会反对,她是反对我跟他儿子谈恋爱,还是跟他儿子交朋友,如果连交朋友都不行,那……” 那多半是还有别的问题。 她一直记着沈聿桥说过,当初孙瑾的死跟她有直接关系,但一直到现在,沈聿桥没再透露其他。 蓝婪:“……”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一句:“那你注意安全,我总觉得沈聿桥阴气太重。” 许轻宜笑,沈聿桥阴气重的时候很多,但最近已经正常多了。 她在餐厅定了包厢,今晚第一次和推广经理碰面。 见客户不算的话,以前没谈过应酬,许轻宜没什么经验,还真有点紧张。 寰球文化是这几年很火的平台,影视、阅读是许轻宜想投放广告的两个板块,经理姓孙,她来之前还特地了解了对方的一些喜好,免得冷场。 孙琮来餐厅不早不晚,但其实他没怎么想着谈什么广告,至少这次不会谈太多。 他们的APP现在炙手可热,想投广告的人一抓一把,不能什么都上。 这个许轻宜的产品孙琮当然也看了,第一次接触,连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给上,毕竟很敏感。 他来这一趟主要是好奇做这种东西的女人长什么样,产品这么邪恶,人多半正经不了。 刚从车上下来,孙琮竟然碰到了沈聿桥。 “沈总?”孙琮赶忙叫住人上前打招呼。 沈氏之前被人暗地里传言说可能会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危机,结果人家一点事没有,各方面业务反而还在铺开扩大。 也有人说是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财团鼎力支持。 总之这沈氏的实力藏得要比外界知道的深。 现阶段要是能跟沈氏有个合作,那沈氏背后的雄厚资力加持也是能享受到的。 “孙经理。”沈聿桥温润的嗓音,整个人儒雅矜贵,好像对每个人都这么客气。 孙琮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顿时感慨,难怪说沈聿桥是国民女婿呢,儒雅、沉稳,能力强,这谁不想嫁? 尤其那些个喜欢年上恋的小姑娘,每次年度商会看到沈聿桥排名用的那个头像都得在网上尖叫半天。 孙琮连忙笑着道:“沈总还记得咱们之前谈过的广告事宜?” 沈聿桥有短暂的停顿,很明显是不记得。 但他又给足了面子,“寰球实力确实很强,回去我再看看细节,这周给答复。” 孙琮都惊到了,这事能成? “好好好,谢谢沈总。” 沈聿桥略点头,“今天过来是……?” 孙琮看他是误会了,估计以为他来见其他合作人平替沈氏。 连忙解释:“是一个小物件儿的小广告,原本没想做,没想到来这儿就碰上沈总了,看来今天这投广人还旺我!” 沈聿桥礼貌的勾唇,“那祝你顺利!” 分开之后,孙琮嘴上的弯度还在,这个许轻宜莫不是真旺他? 到了包厢,孙琮跟许轻宜打了招呼,视线忍不住打量她。 什么旺不旺的那套也没什么可信的,孙琮完全被她的长相吸引。 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一个人出来谈生意,看样子投放的量还不小。 稍微打听了一下,没什么背景,但有这么多钱,就她这脸蛋身材,绝对不是靠正经途径能挣来的。 “小许是吧,坐过来点,这么大个桌子坐太远说话多费劲,是不是?” 许轻宜笑了一下,往孙琮那边挪了个位置。 她是一门心思的谈正事,“孙经理,我觉得影视的阅读板块比较适合我的产品,而且阅读板块还得有一些过滤,按客户阅读兴趣来投放,您觉得呢?” 孙琮笑着,却冷不丁的问了句:“会抽烟吗?” 许轻宜一愣。 转而微笑,“这个……跟我们投放广告有关系吗?” 孙琮挑眉,“说有也行,我喜欢抽烟的女人,有不一样的魅力。” 那意思就是她抽个烟给他看,他开心了,谈合同那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许轻宜抿唇,这就是所谓的职场潜规则? 说起来是比让她陪睡轻多了,但她还真不会抽烟。 “孙经理喜欢别的我倒可以试试,烟是真不行。” 孙琮笑了,“你要这么说,晚上试试?” “……” 许轻宜最近工作太顺利了,现在只想保持同样的效率快速做好推广。 所以,突然听到这样的要求,心底里本能的非常反感。 “嘭”包厢门突然响了一下。 许轻宜吓一跳,然后皱起眉,转头看向了孙琮,他让人把门反锁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许轻宜身体反应比脑子快,立刻走向本门,转手把门拉开。 还真开了。 她都愣了一下,并没反锁。 然后看着外面的人,又一愣。 沈砚舟一手撑着门框,女人则背对着门板靠着,看起来正在被沈砚舟调戏。 看到她突然开门,沈砚舟眉峰一挑,“啧,有人啊。” 女人这会儿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得往沈砚舟怀里钻,很不好意思的埋着脸,但又回头瞥了一眼许轻宜。 就好像在说她真扫兴。 沈砚舟视线往里扫了一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来谈什么。” 他怀里的女人一脸纳闷,抬头看了看他。 正好被他从怀里拉出来,示意道:“你先去卫生间等着。” “啊?”女人脸一红,“不好吧?” 结果又问:“女士还是男士啊?” 沈砚舟挑眉,“你是去过泰国?分不清自己男的还是女的?” 女人被他问得,她当然是女的! 她是想问,一会儿他们在女士卫生间还是男士卫生间亲密比较方便一点。 女人走了之后,孙琮也朝许轻宜说话,“你朋友?” 许轻宜说:“不是。” 孙琮摆摆手,“那关门吧,接着谈。” 她刚要合上门板,沈砚舟一个手拦住,眼神很随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你这穿的什么玩意?” 许轻宜从昨天出门就没回家过,身上的衣服就是借的蓝婪的那一套。 蓝婪胸围比她大,她穿起来哪都合适,但是会显得领口特别低。 许轻宜很客气的开口:“先生,你耽误我谈事情了,麻烦把手松开。” 沈砚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睛里却是冷的。 “这么大敌意干什么?不让你做女朋友,又没说不让你当朋友。” 很典型的渣男发言,分手了还当朋友,按照蓝婪的话说,那就是不想负责,但是又没睡够,还想继续白嫖。 “谢谢,我不缺朋友。”许轻宜倒也不关门了,转身回去拿了自己的包。 很客气的跟孙琮打招呼,“孙经理,咱们改天再聊,今天我请,您吃得开心!账结过了。” 其实她也没打算来谈第二次,说完话直接离开,看都没看沈砚舟一眼。 从包厢离开,走廊不短,许轻宜本来想去过洗手间,想起来沈砚舟刚刚让人等着去了,嫌膈应,只好去等电梯间。 第197章 造谣 等电梯的人还不少,回头看了一眼,没见沈砚舟跟来,但是怕他跟来,不想一直等着。 所以她干脆准备走楼梯,反正只有四楼。 进了楼梯间,许轻宜走得不快。 沈砚舟在外面的风流形象她见过好几次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会受点影响。 他做起这种事一点都不像演的。 走完一层楼梯,转角继续往下,一眼看到沈砚舟就站在三楼和四楼的楼梯拐角的地方。 这会儿他抬头看上来,就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走楼梯。 许轻宜在折回去上楼和视若无睹的擦身而过之间,选择了后者。 但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被沈砚舟扣了手臂。 知道她会挣扎,稍稍用力,直接把她摁在了墙边。 直接问她:“找沈聿桥干什么。” 许轻宜一脸看陌生人的冷淡。 “我一般不让朋友过问私事。”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她都给堵了回去。 沈砚舟扯了扯嘴角,“想多了,谁要跟你做朋友?我用陌生人身份问的。” 许轻宜被激发了某种嘲讽,脸上看似礼貌,却淡淡一句:“关你屁事。” 沈砚舟都愣了一下。 “还真跟我有关系。”他张口就来的理由,“我跟沈聿桥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你找他谈私事影响我心情,谈公事影响我财路。” 许轻宜听完笑了一下。 “那就好。” “?” “我被甩了也跟前任势不两立,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 许轻宜扯起皮肉笑了一下,挣开他径直下楼。 几分钟后。 刚刚和沈砚舟在一块儿的女人被警方传唤。 女人出餐厅的时候一脸茫然,她只是去了一趟男士卫生间难道也犯法了吗? 直到被带上车,警察问她:“是不是沈砚舟的女朋友?” 案子每天都有人跟进,但没什么进展,沈砚舟处于类似取保候审的阶段,每天都有人跟进,但也没有进展。 只能从他接触的周围人切入,最亲近的当然就是女朋友。 结果今晚这个已经是第三个“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的女朋友。 女人看了看警察,顿时才知道慌了,“我不是……但我真不是卖的!我跟他没有任何交易……!” 警察不说话了,多半又是露水情缘,但程序不能省,也只能先带回去问问再放人。 沈砚舟今晚又是夜不归宿。 沈家山出差几天回了老宅,没见到沈砚舟,知道他最近都没回来,终于有了意见。 “他在公司也是这样?” 沈聿桥一贯的包容,“他习惯了这种轻松的方式,到不到公司倒也没多大问题。” 沈家山不了解许如文的那些事,也不知道孙瑾和沈聿桥最近做了什么,只是皱了眉。 “既然你妈已经回来,沈砚舟也进了集团,你应该多监督,以他目前的状态,在集团内总比在外飘着好。” 他到底什么实力,至今还没完全摸透,让他在外面到处投资别人,便宜别人,不如让他给集团好好效力。 沈聿桥温和的回答:“好。” 这边沈聿桥并没有让沈砚舟回家,倒是那边老太太念叨说许轻宜已经好久没有再来老宅吃饭了。 虽然知道她忙,但是老太太也忍不住想叫她,尤其到了周末,难得全家可以聚在一起。 孙瑾不说话,给老太太捏着肩。 沈聿桥接了话:“您要想她打给她问问,我听说她最近一直忙。” 老太太笑呵呵,“忙点也好,她和舟二总得有个人有点事业心。” 说着,老太太已经拿了手机准备给许轻宜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没通。 许轻宜到家才看到老太太打过来的未接,洗完澡,她给回了过去。 那会儿老太太已经回了房间准备睡了,一边进卧室一边接电话。 孙瑾依旧坐在客厅,看着老太太进屋的身影。 沈聿桥当然也要上楼去休息,孙瑾声音不大的叫住了他。 沈聿桥一个脚踩在楼梯上,回头,“怎么了?” 孙瑾看了他,“你弟和许轻宜已经彻底分手了,你这边就不用一直压着了。” 在他们没分手之前,警方那边会时不时发现疑似和沈砚舟有关的证据。 现在既然这么顺利,就不用让他继续当嫌疑人。 沈聿桥沉默片刻,却道:“分手了也有可能复合,再放放,反正他们只是嫌疑,拿不到实际证据的。” 孙瑾不太赞同,可是又没有理由,毕竟他说的也有道理。 她微微皱眉,“你确定他们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污蔑小舟吧?” 沈聿桥笑了一下,“他既然没做,又怎么可能留证据?” 孙瑾只得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周六。 沈聿桥早上出去了一趟,中午饭后又回来了,一家子都在,除了沈砚舟。 三点左右,老太太刚睡醒午觉的时间,许轻宜的车开进院子。 孙瑾稍微诧异了一下,看了沈聿桥。 难道他们真的要复合? 否则她应该不会来才对,她跟老太太能有多少情分,老太太一开口,就算分手了也过来? 沈聿桥表情淡然,显得并不知情。 老太太很开心,许轻宜一进门就乐呵呵的,还往后看了看,“舟二呢?” 许轻宜视线稍微略微客厅里的另外两人,看样子他们分手的事,老太太依旧不知道。 她很干脆的回答:“奶奶,我跟沈砚舟已经分开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什么叫分开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孙瑾听到许轻宜主动说这句话,心里还挺舒服。 许轻宜淡笑着,“就是觉得不太合适,他这个人太风流,我跟他不合适。” 老太太好半天没说话。 前院里又是一阵车声。 一直不着家的沈砚舟突然回来了。 而且看起来有点来势汹汹,进屋就大步流星,视线在茶几上搜寻了一圈。 没看到吃的,也没看到喝的。 老太太横他一眼,“找什么呢?” “你们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了么?”沈砚舟吊儿郎当的端起老太太的杯子摇了摇,就好像那里面放了什么宝贝。 老太太气得把老花镜盒子丢过去,“不昌盛的东西!小许这么好的姑娘你都能……!” “你跟她说了?”沈砚舟一脸不爽的看向许轻宜,“跟你说了奶奶身体不好……” “你既然知道她身体不好,为什么管不好裤腰带下那二两肉?但凡你不过分,我也不会同意分开。” 这话说得很直白,导致客厅里一时间诡秘起来。 孙瑾微笑起身打圆场,“既然都在就不说不开心的了,我去弄些点心吧。” 昨天就说好了今天全家都在,所以厨房之前就准备了一些饮品和点心。 孙瑾直接端了一些上来。 每个人一小碟子,碟子里有点心,和一小杯茶饮。 沈砚舟看着许轻宜面前的碟子,伸手就要拿过来交换。 孙瑾脸色不悦,“你这是干什么?我都是按照各人口味调配的。” 沈砚舟面不改色,“我口味多变,今天就想吃这个!” 孙瑾是真不高兴了,“沈砚舟。” 沈砚舟倒是笑了,“怎么的,我不能吃这个?这个金贵吗?” 说着直接交换。 但是沈砚舟刚把许轻宜的那个碟子放在面前,斜里又多出来一个手。 “别争了。”沈聿桥很自然的把原本属于许轻宜的那个碟子端了过去,把自己的给了沈砚舟。 空气又安静了会儿。 之后老太太一脸莫名,“你们不爱吃就都给我,事情多!” 转而笑着看许轻宜,“别理他们,小许想吃什么跟你阿姨说,还有不少口味,也能现做的!” 许轻宜倒是客气的笑,“谢谢奶奶,我不见外的,您放心。” 沈砚舟阴阳怪气,“是真不见外,你也好意思来。” 孙瑾也嗔他,“来者是客,小舟别这么说话。” 许轻宜不再说话,摆出一副确实有些委屈的样子。 吃了些茶点,她就去了后院,那边开了好几种花。 沈聿桥没一会儿就朝她走过来。 她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沈聿桥也叫她了。 这会儿看到他,许轻宜直接问:“你说我哥怎么了?” 沈聿桥倒是有些歉意,“给你哥安排的住所没人了,我目前还不知道他去了哪,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我绝对没对他怎么样。” 许轻宜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把我哥弄丢了?” “这么久了,你死活不让我知道他住哪,我都已经习惯了信任你,结果你告诉我人没了?” 沈聿桥第一次对着她道歉,“抱歉,我最近太忙,当然这也不应该是借口。” “那你让我怎么办?”许轻宜显得脾气很差,“我说怎么二百万说借我就借我,合着你心虚是吗?” 沈聿桥看着她暴躁的样子,补充了一下,“还有个事,觉得也应该跟你说一下,许如文死了。” 许轻宜只是短暂的一怔,“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早该死了。” 沈聿桥低头看她,“我的意思是,你哥是不是也这么想。” 许轻宜眉头更紧了,近乎怒瞪,“你什么意思?我哥杀了许如文是吗?你别造谣!” 第198章 记恨 “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沈聿桥不乏真诚的看着她,甚至带了些心疼,“你哥于你是什么意义我很清楚,他要真做了,我反倒不会告诉你。” 许轻宜冷哼,“我还得谢谢你?” 沈聿桥看她气吭吭的,也不急,很耐心的引导:“我只是想说,目前跟丢了你哥的踪迹,但大致可能在方蓝监狱。” 许轻宜心里还是惊了一下的。 蓝婪说许沉就是在那个监狱,沈聿桥居然能查到一些,说明他在这件事上确实花了力气。 她继续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是因为警方觉得他杀了许如文,把他抓进去了。” “不排除。” 挺好,许轻宜算是听出来了,沈聿桥直接把他自己的责任给摘除了。 许沉既然被警方逮进去了,不是他所为,算是对她有了个交代。 沈聿桥被一个电话叫走,许轻宜继续站在那儿。 她表面平静,内心其实起伏很大。 许如文死了。 许如文居然死了。 总算死了啊。 她小时候每次见许如文动手家暴都战战兢兢,唯一的念头,就是他能不能早点死? 出去喝酒喝死,或者赌博欠债被人追债失手弄死都好。 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害怕许如文哪天就突然跳出来又一次毁了她的人生。 沈聿桥的意思,警方现在多半定性是意外,她不清楚到底和许沉有没有关系,得去问问蓝婪。 激动得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只能继续待在那儿直到缓过来。 回头看到沈砚舟在二楼,凭栏倚在露天阳台,身姿慵懒,距离太远,不知道用什么眼神在看她。 他又知不知道这个事? 算了,许轻宜现在确实完全不知道沈砚舟在想什么。 她从山水宝郡走的时候,沈砚舟没见人,反而是沈聿桥特地送了送她,因为许沉丢了的事,好像还挺歉意。 许轻宜倒是笑笑,“沈总确实是适合做生意,把我哥弄丢了,又直接给我打了四百万,我想怪你都张不了这个嘴。” “其实也好,只要许沉不在你手里做筹码,我就觉得他安全,我也安全。” 没错,她说有大概两百万的缺口,结果沈聿桥直接借了四百万过来。 这种数目,放在以前许轻宜想都不敢想,但她现在可以挣到这个数目,所以沈聿桥这个求好行为放在当下,对她没用。 但她也收了,想知道沈聿桥到底想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沈聿桥好像还替自己委屈,“就算许沉在我这里,你不是一直也安全吗?” 听出来了,他还想说他即便手握许沉,但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对她做过实质性的伤害。 他是忘记了当初拍着视频往许沉身上划刀子的时候了,那也是疼在她心上的,更别说几次三番让她在沈砚舟那儿当恶人。 不过,既然他这么委屈,许轻宜当自己知安忘危,不记得那些事了,所以没说什么。 车子逐渐开远的时候,许轻宜终于看到沈砚舟姗姗来迟的走出前院大门,和沈聿桥并肩,望向她离开的方向。 沈聿桥回头看了一眼沈砚舟,准备转身回家。 沈砚舟却笑了,“看不出来,当了这么多年总裁,你还是喜欢捡我不要的东西,或者……” 现在的沈砚舟完全不掩饰的拉仇恨,“是你向来就只能在我后面捡剩下的?不管是围棋、竞赛还是钢琴……” 沈聿桥的脸色明显不好看,沈砚舟就跟没看见一样,勾了勾唇,若无其事的取了车走人。 孙瑾虽然隔得有点距离,但也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了。 以前沈砚舟听她的话,一直都收着锋芒,最近很明显是因为逼他和许轻宜分手,骨子里那股好胜和反叛野兽放了出来,都已经毫不避讳了。 她走出院门,看了沈聿桥,“你弟如果真的闹起来,以他现在的实力,你能应付吗?” 沈聿桥淡着脸,“他翻不了浪,真要闹,我可以送他进去。” 孙瑾顿了一下,“你不能真这么做,那就成了一辈子的污点。” 沈聿桥似笑非笑,“所以,您到底还是比较偏心他的?” 孙瑾叹了口气,“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劝他以你为重,不和你抢,你还觉得我偏心他。” 沈聿桥没搭腔。 “对了。”孙瑾突然问:“你弟换走许轻宜的茶点我可以理解,你又是因为什么?” 刚刚那个情景,谁都会觉得沈聿桥对许轻宜有不一样的心思。 沈聿桥面色淡然,“我若是不出面化解那个场面,您和沈砚舟那个样子,许轻宜总能看出来,您觉得她会不会怀疑您和沈砚舟的关系,为什么突然又恶化了?” 本来已经算是一家和睦了,母子俩却当面针锋相对? 孙瑾稍微叹了口气,“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当初去买毒药的不是她还能有谁?” “就算毒死许政锡的药不是她买的,逼我和小舟的那一份也是她。” 沈聿桥倒实事求是,“时间久远,我跟您说过的,不是百分百确定,万一真不是她呢?” 那沈砚舟和许轻宜多半会复合,之前做的岂不是都白费了。 孙瑾这才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后院浇花。 沈聿桥小的时候,孙瑾就知道他性格内收,如果他自己不说,外人几乎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甚至有时候即便他说了,也不一定是真话,除非你能猜懂他。 后来他长大了,在沈家山的施压下越来越内敛,坐在沈氏总裁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孙瑾发现已经完全看不懂他了。 尤其在未来一周,沈砚舟和许轻宜似乎已经完全没有联络,但沈聿桥那边没其他动静,依旧没给沈砚舟作证。 沈砚舟好像还被传唤了一次。 孙瑾这才紧张了,看来沈聿桥这是打算借这个机会,直接把沈砚舟压制住。 她去了一趟派出所,准备给沈砚舟做个不在场证明。 到地方之后,有人接待了她,但倒了一杯茶就好久没人再看。 孙瑾不放心,出了等候室想找个人问问,一抬头看到走廊那边沈砚舟跟另外两人正往这边走。 走路和说话姿势看得出来那两人对沈砚舟还有几分敬重,沈砚舟说话的时候都谦逊的稍微朝他侧过身倾听。 如果没看错,其中一个是这边的公安局长。 孙瑾不认识的另一人是海滨区公安局长。 沈砚舟的这个事已经这么久,海滨区那边从知道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为沈砚舟周旋,今天直接过来,差不多就是解除取保候审的。 两边局长相互握了握手,都客客气气的,只有沈砚舟一脸不领情,“都别假惺惺了,我赶时间。” 本区局长讪讪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沈先生,我们以后加强工作,尽量减少这类工作失误。” 沈砚舟微笑,却看了海滨区局长,含沙射影:“听到了么?尽量减少误差,这种事放在你那个特管区,人都扔到死监,说不定死刑执行我现在是一摊灰。” 本区局长一脸冷汗,倒也不至于…… 海滨区局长倒是笑,“我那儿不会发生这类低级错误,您放心!” 这也不是溜须拍马,是绝对不能,毕竟海滨区是沈砚舟一手撑起来的,给沈砚舟治个莫须有的罪名,等于自杀。 沈砚舟抬头看到了孙瑾,莫名的笑了一下,“送行啊?来早了,无罪释放。” 两个局长都不认识孙瑾,只是看沈砚舟跟她说话,点头打了个招呼。 沈砚舟被送出去的时候,孙瑾也跟在后面,直到他们走了,孙瑾才走到沈砚舟车边,“下午回去吃饭吗?” 沈砚舟拉开车门,“你确定沈聿桥看到我安然无恙还吃得下去?” 孙瑾替沈聿桥说话,“这和你哥有什么关系?” 沈砚舟扯了扯唇,“你猜他们两个局长有没有跟我说是谁举报的我?” 孙瑾一下顿住那儿。 这种事正常来说都是会保密的,为报案人的隐私着想,但是看刚刚两个局长的态度,确实可能什么都跟他说。 孙瑾叹了口气,“我不是很清楚,如果真跟你哥有关系,他也是为你好,你反而证明了这事就是跟你无关,不是吗?” 沈砚舟差点就笑了。 “要不您让他挨个案子的把我举报一遍,我依次证明自己都没有参与犯罪、绝对的好公民一个?” 闲的吧。 沈砚舟关上车门,一脚油开了出去。 孙瑾怎么也没算到局长还会泄密沈聿桥的举报人的,看样子,他这是记恨上了。 晚上沈聿桥回老宅,孙瑾跟他提了一嘴,怕沈砚舟在公司跟他不对付,让外人看了笑话。 沈聿桥却蹙了蹙眉,“谁跟您说我举报的沈砚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做。” 孙瑾愣那儿了,也就是说,沈砚舟压根就是故意问她的,结果她成了不打自招,把沈聿桥给出卖了。 “那……” 沈聿桥展开眉心,“没事,好容易一家人团圆,他也没那么混,我也不是真害他。” 为了让孙瑾宽心,沈聿桥多说了两句:“他带过来的项目进展很顺利,各个关键节点,他也都很负责任,没什么坏心或者耍什么手段。” 第199章 缺德 孙瑾满是歉意,“那就好。” 。 许轻宜给柯燕打了一笔钱,让她放开了干,新的厂子和设备都可以更精进一些。 柯燕知道她收了沈聿桥一笔钱,有点替她担心,“咱们钱真不够,你也不怕他阴你。” 许轻宜笑笑,“以前可能会,现在不会,他好像还挺怕我出事。” 在山水宝郡,沈砚舟怕她乱吃东西,沈聿桥也紧张了。 许轻宜今天准备第二次跟孙经理谈广告投放的事。 不过,因为上次的经历不太愉快,这次许轻宜打算带一个人一起去。 当然了,她虽然是公司总裁了,实际上光杆司令一个,要助理没助理,要秘书没秘书,唯一能使唤得上的,就是曾淮西。 曾淮西倒是会看时机,“那我要是充当保镖跟你过去谈广告,是不是可以正式入职了?” 上次的测试品也顺利过关了的,作为男士,曾淮西做女性用品的时候,在某些点上确实会比较有新意。 许轻宜没理由拒绝。 尤其,曾淮西很正经的跟她说,不要担心他会对她的个人生活造成困扰,趁机追求什么的,他也可以不喜欢女生。 他双性向。 路上曾淮西特意给某个手指头抹了指甲油,问她:“可不可以,娘不娘?” 许轻宜失笑,“把脸挡住还挺好看的。” 曾淮西手一收,“算了,不去了不去了……” “好看好看好看!你最好看。”许轻宜立马改口,还挺难伺候。 还是上次那个餐厅。 这次孙经理来得晚,也带了一个男助理。 两个人进门看到许轻宜身边还坐了个曾淮西,愣了一下,笑着问:“这位是?” 许轻宜简单介绍,“我助理,小曾。” 曾淮西笑着跟两个人握手,顺便蹭人家手背。 惹得孙琮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曾淮西倒是握手完就大大方方的给人拉开椅子,又殷勤的给人倒酒,嘴上也是一套又一套的没停过。 孙琮都忍不住问许轻宜,“许总这助理有意思,从哪招的?” 许轻宜也是笑着,总不能说曾淮西是因为长期混迹各种酒吧、KTV,见惯了各种牛鬼蛇神,练就了一张嘴皮子。 而是道:“我公司刚起来,想越来越好用人方面就比较大方,高薪挖来的。” 曾淮西呵呵笑,一个月三千五,高! 孙琮今晚特地带了个人,本来是想把许轻宜给灌了,没想到多出来一个人。 只能先把曾淮西解决。 酒是曾淮西倒的,提杯一般都是孙琮旁边的男人。 三个男人喝得你来我往。 许轻宜只偶尔插一句,提一下工作的事。 曾淮西一对二,喝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一个手搭在桌上撑着脑袋,“呼……孙经理,我今晚奉陪到底,您能不能给许总透个底儿,我这个工作能不能保住?” 孙琮笑呵呵,“能!喝这么开心,怎么不能?” 许轻宜顺势就把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笑呵呵的推给孙琮。 “您看一下?” 其实内容没什么,比例分配都是行业固定的,她也走不了什么特殊。 无非就是挑一下广告投放时间段,她选晚上十点之后,算不得最黄金的阶段。 但是这个时间对她这个特殊产品最友好。 孙琮对着她递了一杯,“来来来,许总也喝两杯。” 许轻宜很直白,“我痛快喝,喝了咱就签,都痛快,好不好?” 她先喝了一杯,第二杯的时候,孙琮看她这么爽快,觉得肯定能一下就把她灌倒,“签!签!就是喜欢跟许总这么爽快的人合作!” 许轻宜连喝两杯,孙琮还真的签了字。 后来又磨了两杯,按了个私印,明天补公司章。 这下痛快了,孙琮和助理灌曾淮西更加用劲儿。 把曾淮西灌倒,许轻宜这个半醉不醉的状态才最好玩弄! “来来来喝!”曾淮西一副签完合同的兴奋样儿,主动跟人家不断碰杯。 孙琮两个人喝得直打酒嗝,摆手示意缓一缓。 曾淮西还端着杯子,起身歪歪扭扭的走过去要碰杯,结果洒了自己一身。 他一脸懊恼,喝多了说话磕磕绊绊的样子,“我……去、趟洗手间,孙经理,你们先喝着。” 曾淮西一走,孙琮虽然喝得晕,但酒壮怂人胆,行为反而更加放肆。 问许轻宜:“许总拿下这么个大单,不得庆祝一下?” 孙琮没了解过轻咬在天华货柜的情况,他觉得,就她这个年纪,这个小破公司,能签下他们的合同就是她的荣幸。 许轻宜略微笑,“那是,这不是陪孙经理喝得尽兴?” 孙琮撑着桌沿站起来,“光喝酒有什么意思?” 他绕着桌子走向许轻宜这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在许轻宜肩上,然后弯下腰,“隔壁小会所不错,再来一场?” 说话的时候,孙琮的手已经不安分了,从许轻宜的肩上往下滑,半虚不实的碰她的胸。 许轻宜略侧身躲避,忍着恶心,脸上笑着,“孙经理今晚喝多了……” “哪多了?”孙琮直接否认,你看。 说着,孙琮突然把许轻宜抱起来,“抱着你走两圈都没问题!” 许轻宜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双手没地方抓,本能的扬声:“孙经理你快放我下来!” 感觉下一秒她会被这个人直接砸到地上。 孙琮明显喝多了,手脚都不听使唤,走得磕磕绊绊,双手使劲儿把许轻宜往胸口按,头还低下来。 想占便宜的意图毋庸置疑! 转眼果然把她顺势扔到旁边一个椅子上。 椅子不大,勉强够许轻宜坐下,但孙琮是把她横着放下的。 那一瞬间许轻宜感觉腰快断了,有一两秒屏住了呼吸,闭上眼拧着眉。 猛地感觉有一股恶心的酒味靠近。 许轻宜睁开眼就看到了孙琮近在咫尺的臭嘴。 她顾不上疼,连忙整个转向椅子里侧。 孙琮已经上头了,直接从她后腰开始脱她裤子。 一旁的男人也起来了,过来就抓住她的腿,“放地上放地上。” 两人把她抬到地上。 曾淮西推门进来,眉头一皱,脸都黑了,然后大步往那边闯,假装站不稳扶了个椅子,顺手就把椅子拎了起来。 “啊!”孙琮低叫了一声,捂着屁股。 曾淮西是用椅子脚杵的孙琮。 让你色,捅死你! 然后他无辜的笑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孙经理,你看我这喝高了没准头,原本想让您坐下……” 孙琮疼得气都抽了,直接坐在地上,“你他妈……” 旁边那个男人还抓着许轻宜的腿,曾淮西一个椅子就兜头扔过去,导致孙琮的话断掉。 “你找死啊?”男人被打得摔到一边,捂着头怒瞪曾淮西。 曾淮西不怕也不急,过去把男人的手一挽,“不好意思啊,那个……你看许总干嘛,我不好嘛?我都看了你一晚上了~” 那男人酒都醒了一半,骂骂咧咧的甩开曾淮西,“滚!” 恶不恶心? 曾淮西一脸伤心,“那……好吧。” 他直接抱起许轻宜,蹲下顺手拿上她的包和合同,马不停蹄的走出包厢。 等孙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没影了。 许轻宜被放到车上,已经缓过来了,就是还有点恶心,诧异的看着曾淮西,“你没喝多?” 他是真的一晚上没停过,一直在喝,许轻宜都做好了今晚照顾他的准备。 曾淮西挑了挑眉,“没两把刷子敢给你保驾护航吗?” 论喝酒,他没对手。 如果哪次醉了,那一定是装的。 “有没有伤到哪?”曾淮西问她,“没有的话先离开这儿,万一他们还有人,我酒量好,但身手可不行。” 许轻宜笑笑,“走吧。” 两个人都喝了酒,也顾不上,曾淮西先把车挪出来,开到旁边的路口停下,然后找代驾。 找完代驾,曾淮西看了她,“我先去吐会儿。” 许轻宜没反应过来,他推开车门,走到旁边的垃圾桶,直接吐。 真吐。 她有点懵,连忙拿了一瓶水和纸巾下去。 “你不是没喝醉?怎么……” 曾淮西接过水,反手把她推远了点儿,漱口,擦嘴、擦脸。 然后才回她:“没喝醉,但是难受啊,那可是几斤酒。” 白的、啤的、红的,他都来了一遍,是个人都遭不住,他已经很强了。 许轻宜满脸歉意,“胃是不是不舒服?回去我给你煮点喝的。” 曾淮西冲她笑,“你要这么说,我还可以再喝二两。” “还贫。” “嘀嘀!”有人在后面按喇叭。 许轻宜回头,是她的车挡到别人了,但旁边还有那么宽的道儿。 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道歉,“不好意思……” 那辆车降下窗户,恶劣又不爽的口吻:“有没有道德?开豪车了不起?” 许轻宜顿了顿,看着沈砚舟那张故意找茬的脸。 她还是回了一句:“二手破车,有什么豪的……马上给您挪。” 她想着往前挪一点,哪怕一寸,免得他继续找茬。 但是经过沈砚舟的车,车窗里的人眯起眼,“喝这么多?” 许轻宜没理他。 “行了!”沈砚舟探出脑袋叫停她,自己下车来,“我给你挪。” 许轻宜没动,也没给他车钥匙。 沈砚舟低眉,蹙起来,看她。 “不用了,代驾马上就到。”她说。 沈砚舟改为盯着她,“你这么谈合同,迟早把自己谈进去。” 第200章 耍赖 第一次是喝多了点,下一次呢? 商场全是些恶狼,知道她愿意陪着喝酒只会变本加厉,一步步逼她放弃原则底线。 酒桌就不是个正经谈合作的好地方,先不说她的会客室比较特殊,不方便。 对方公司那么大缺个会议室?明摆着心思不单纯。 许轻宜淡淡看他,没想说话。 沈砚舟看她不爱搭理,这个状态的确是他原本的理想设定,反而是他自己忍不住,为了搭两句话,还非得把车别这儿,故意骂两句让她挪。 还以为她看到是他,会骂回来。 曾淮西知道他们分手了,拎着水瓶过来,一个手直接搭许轻宜肩上,故意问:“阁下哪位?” 沈砚舟刚刚没看出来他。 原来她带人了。 还算有点危机意识。 沈砚舟嘴唇一扯,“她前任,怎么了。” “……”这大实话,曾淮西一下还接不上去了。 憋了会儿,“哦”了一声,“幸会啊。” 继而又指了指前面许轻宜的车,邀请沈砚舟,“哥去家里坐会儿?” 沈砚舟皱眉。 他这是喝多了,把车当家,还是邀请他去海滨家里坐的意思? 他自己家还是许轻宜家? 沈砚舟还没反应完,曾淮西已经被拉着上了车。 许轻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醉没醉,说没醉吧,说话奇奇怪怪,说了醉了又异常清醒。 上车后看了看后视镜,“他对你余情未了啊,那你不得给他点刺激的,让他后悔死去?” 许轻宜看了看代驾那听八卦的小眼神,对曾淮西说了句:“你要不睡会。” 曾淮西靠着座椅,脑袋朝她这边偏,“我说真的。” “你不知道我最近的心理路程有多煎熬,憋坏了,就想干点坏事。” 他好像确实也是醉了,说话开始跟倒豆子一样。 “实话跟你说,第一次碰见你,是因为有人给我钱让我勾引你,然后毁了你。” “但是不巧,我不争气,一看到就喜欢上你了,还是决定替自己追求。” “又不巧,你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我是一个人也比不上,唯一的优势就是职业,我们是同道中人,我可以慢慢靠近你。” “我是双取向也没错,但碰见你之后,其实对男人兴趣也没那么大了。” 曾淮西还以为借着工作的便利,可以跟她说很多暧昧的话,做很多边界不清晰的事儿。 久而久之,怎么也有感觉了吧,他又不丑? 谁知道,她谈工作就真的只是谈工作,聊设计,就真的只是聊设计。 让曾淮西都觉得他内心的那些想法真他妈龌龊。 “这段时间我都在跟自己作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做你姐妹吧,这关系多长久,对不对?” 他最近确实是不好意思找她,之前对着她各种黄腔,说喜欢吧,她肯定看不起,说不喜欢吧,肯定觉得他很随便。 差点把自己整抑郁了,今晚借着酒劲儿一吐为快,舒服了。 曾淮西笑了一下,“不过,你别告诉别人啊,尤其沈砚舟。” 心里那点虚荣和优越感还是挺让人爽快,以后他天天跟在许轻宜身边,哪怕气一气沈砚舟都觉得爽。 许轻宜单纯以为他是忙着搞设计品,或者酒吧熬命,并不知道他是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这算不算对她不一样的尊重? 许轻宜不管是出身还是职业,永远都在别人的鄙夷里,能这样被曾淮西对待,其实挺感动。 多一个姐妹也不是不行。 “哦。”许轻宜算是答应了,不会跟别人说。 过了会儿,看他好像是真累了,闭上眼开始睡觉。 许轻宜脸上烧,酒意有点重,但脑子又很清楚。 她看了看代驾,“你开过很多车吧?我这个车是豪车?” 刚刚沈砚舟这么说的。 她这个改装的,很多都改过,包括一些小细节,所以许轻宜实在不清楚价值。 代驾眼睛亮晶晶,“不是您的车?” 许轻宜:“朋友送的。” “那您朋友确实有钱!这车有钱还买不着,国外的牌子,能弄国内的没几个,耗费太大不划算,而且早就停产了。” 这车能保养得这么好,没变成吃灰的股东,全靠改装,把最新的很多配件,包括智能包都给她安上了。 这就好像是古代的皇帝都快死成僵尸了,突然给了他一个魂穿,搞了个娱乐圈顶流面孔,里子外子都有了! 代驾上来还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明白确实是那款车,一般人真看不出来。 许轻宜也靠了回去,他大半夜突然别她车,告诉她这车很豪? “他真这么有钱?”曾淮西突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许轻宜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真睡了,转头看他。 曾淮西一脸遗憾,“我选他当兄弟是不是划算点?” 许轻宜揶揄他,“你选他,就只能给他当女朋友,和一堆女人争风吃醋。” 曾淮西悠悠的扬起眉梢,“他有一堆女人啊……那肯定是细仔。” 什么意思? 许轻宜恍恍惚惚的靠着,第一次知道这车这么特别。 嘴上随口问曾淮西的话是什么意思。 结果代驾司机也在笑,显然是听懂了曾淮西对沈砚舟的内涵。 曾淮西一脸邪恶的诋毁沈砚舟,“细仔尤其喜欢不断的换女朋友,还不断的换姿势,毕竟找个合拍的不容易,像我这种优质品种,往往就很专一。” 许轻宜:“……” 一听就知道是那种江湖传言了,还是睡会儿吧。 也不知道曾淮西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到雅源的时候还睡得不动弹。 代驾帮忙把他架到了一楼的房间门口,然后许轻宜帮他开门。 “你是不是说要给我煮什么汤喝?”曾淮西突然问。 许轻宜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又吓一跳,“你装睡?” 曾淮西使劲眯着眼,“没装,还想吐,快……” 除了吐,他倒也没有别的反应。 吐完之后自己走出来在沙发上靠着,等许轻宜的醒酒茶。 许轻宜端着两杯醒酒茶出去的时候,曾淮西突然问了句:“咱俩谁大啊?” 许轻宜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你喝昏了,我女的。” 曾淮西:?? 然后反应过来她误会了,忍着笑低头看自己男性部位,然后啧啧舌,“那肯定是我……” “其实我问的是年龄。” 许轻宜当然也反应过来了,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 非得显她年龄大,马上奔二十六了,转眼过三十就感觉老了,诶。 “那我叫你姐姐。”曾淮西笑眯眯看她。 许轻宜轻哼,“我只有你一个员工,不叫许总叫什么姐姐?” 曾淮西假装没听见。 “你晚上还会吐吗?”许轻宜在想,她今晚有没有必要在这里陪他。 万一睡着了吐,呛到了出什么事,她就是责任人了。 曾淮西:“不好说,应该会,没事我能应付,你上去吧。” 许轻宜上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又下来了,自带了枕头和毯子,凑合一晚。 喝过酒之后通常都睡不着,导致许轻宜第二天眼睛疼头疼。 更头疼的是,孙琮酒醒了,开始搞事了。 昨晚签过的合同,人家说不算数,喝多了签的。 许轻宜有些无奈,“孙经理,签合同的时候咱们都没醉,您签字还板板正正的,何况我们按过印的。” 孙琮直接装傻,“我按了吗?是我助理吧?” 曾淮西把电话拿了过去,“孙经理,我们去您公司吧,您昨晚把我摸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孙琮瞪大眼,昨晚就看他不对劲,这会儿一听直接恶心得不行,“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曾淮西笑眯眯,“我可是录下来了,您看着办吧,我们马上过去。” 他昨晚确实在桌子底下放了手机,确实录了,本来准备勾引那俩男的,结果趁他去卫生间,那两人不干人事。 视频录到许轻宜被欺负那一段,曾淮西是不能拿出来了,但可以把他换成主角,吓唬吓唬也爽啊! 挂了电话,两人洗漱收拾,直奔孙琮他们公司。 孙琮只是广告部其中两个板块的广告经理,连部门经理都不算,知道他们过去,直接吓得不见人了。 撒泼那套没用上,没办法,只好找去广告部。 部门经理刚好在,看了一眼他们的合同,皱起眉,“谁签的找谁,不要越级。” 许轻宜及时拦住他,“经理,我们跟孙经理已经签完了,按理说,也该递交您这边走程序,定金我都交了。” 部门经理眉头收紧,“你给谁交定金了?” “孙经理。” “那就找他去。” 得了,曾淮西看出来了,从上到下都一个德行,就是想耍赖。 就一个合同而已,他们才是花钱方,这也耍赖? “找律师吧。”曾淮西把合同抽回来。 部门经理一把拽住他,“你什么意思?” 广告部总裁今早刚出了事,现在整个广告大楼都跟着急。 公司形象受到影响,给了敌对广告公司机会不说,他们的广告效果大打折扣,是要给客户倒赔钱的。 这个时候许轻宜他们还找上来,而且是签过的合同,等于又要多赔一笔。 这钱最可能还是部门经理自己掏一大部分?谁不急? 这是孙琮签的字,程序没到他这儿,那就让孙琮掏钱去! 他们要是找律师,那更糟糕,家具广告部总裁的丑闻效应,赔得只多不少。 走廊那边急急忙忙走过来好几个人,一边指挥:“都收拾收拾赶紧的!衣服穿好!领带系好!把地弄干净,新老板马上过来!” 部门经理一把拨开曾淮西,“什么新老板?” 第201章 报复 “你的头儿出了事,正好有人要收购部门,否则这个广告部就得关停。” 所以,新老板过来视察一遍,这个机会如果他们没弄好,哪里没让新老板满意,收购失败,那这部门迟早解散,都得失业! 他们也算走了狗屎运,总裁刚出事,就有人有收购意向。 外面有传对方就是想收购,所以才给总裁摆了一道之类的。 反正他们底下人关心不了这些,只关心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公司能不能继续运转。 所以,有人收购,当然是拿出百分百的态度配合。 这边刚安顿完,一片手忙脚乱里,新老板过来了。 部门经理刚系好领带,扯了扯衣服,连忙站好。 走廊对面一群人走过来,周晟京走在众星捧月的C位。 许轻宜还是第一次见周晟京穿这么板正,沈砚舟说他是军人出身,这么多年了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走在一群人里头,果然很拔眼。 走到部门经理旁边,周晟京看了看被经理一把扯到后面站着的许轻宜和曾淮西。 “你在这儿干嘛呢?”周晟京明知故问许轻宜。 许轻宜勉强笑了笑,“过来签个合同。” 周晟京挑眉:“签完了吗?” 她有些遗憾:“还没有,他们耍赖……” “给我吧。”周晟京直接摊开手。 部门经理和在场的人都有点傻眼。 这么说的话,收购算是板上钉钉了? 接过合同,周晟京又把东西递给部门经理,“上面走完程序,你给她按新规合同签。” 部门经理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晟京对着别人就很严肃,薄唇碰了碰,“听不懂?还是你一会儿办离职?” 部门经理赶忙接过去,“您放心,一定办好!” 周晟京冲许轻宜笑了笑,“我这儿还得忙一阵,你们先去大厅,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许轻宜本来想拒绝,但又不太合适,毕竟人家给了她很大便利,“好。” 从走廊那头走到尽头,拐弯去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多多少少往她身上看。 多半心里已经在八卦她是不是老板娘了。 曾淮西比谁都八卦,一脸“这踏马又是你的谁?”的表情。 过了会儿,憋不住了直接问:“他也喜欢你啊?” 许轻宜无语,“我又不是金子,人见人爱。” “我看像,闪闪发光!” 许轻宜叮嘱他,“你一会儿千万别乱说话,周晟京是部队出来的,可能比较严肃不太爱开玩笑,我没怎么接触过他,只知道他人很好,就不知道脾气好不好。” “对了,他就是咱们的房东。” 海滨区好多产业都是周晟京名下公司管理的,这个曾淮西知道。 他瞪大眼,“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海滨区大佬,那不就是周司令的儿子?” “卧槽,我想嫁给他。” 许轻宜:“……” 昨晚刚跟她做姐妹,转眼又想和沈砚舟当兄弟,现在可想嫁给周晟京了,这也叫他很专一? 十二点四十多,周晟京才终于忙完。 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跟了三四个。 “走吧,吃饭。”周晟京走过来,冲许轻宜颔首。 餐厅都已经订好了。 许轻宜和他不熟,饭桌上比较拘束,找了空隙才聊起刚刚那个合同。 “您不用给我特殊待遇,正常走签约程序,资金这边,我也不能占您便宜。” 周晟京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给你便利才接下合同的?” “我那是怕对手把你抢走,稍微了解过一点你的产品,市场份额几乎可以垄断,广告打出去,这利润可不是一星半点,我还能让对手把钱挣了?” 许轻宜对产品有自信,广告放出去之后也知道收益不低,孙琮那是自己没眼光。 她还打算跟孙琮签完,跟他上司谈,上司必然不会这么不识货。 没想到就碰上了这一茬。 虽然算是完成了她的目标,但总觉得她占了周晟京的便利。 她只好笑着点点头,“那谢谢您,我敬一杯?” 周晟京抬头看她,摆手,“你别这么客气,我哪敢让你敬我?” 沈砚舟说她酒量撇得很。 许轻宜看了看包厢门,“刚刚那几个同事……?” 一道过来的三四个人,但是没跟着进包厢。 周晟京指了指隔壁,“怕你们不舒服,让他们自己吃,我们吃我们的。” 曾淮西倒是给自己满了一杯,“许总不能喝酒,那我给您敬一杯吧!” 周晟京看了看曾淮西,见过。 白得跟女人似的,长得也俊美,但做派还算硬朗,跟他碰了一下,干了一杯。 然后曾淮西笑着问他,“周总?这么叫行吧?” 周晟京点了一下头。 “我能不能问问,外省的老兵,在京市能不能申请一些补贴?” 周晟京又看了看他,“你家里有老人当过兵的?” “我外公。”曾淮西还是略笑着,“我妈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了,一直是我照顾,但我要来这边,他一个人也不能放在老家,只能带过来,异地没任何补贴,我还是比较吃力的。” “老兵待遇都能跨省转移,你去办就行。” 曾淮西摊手,“去过了,办不了,现在只能领一个月六十块。” 现在的六十块能干什么。 周晟京说帮他问问,到时候通知他,能办的话叫他过去办。 曾淮西为此认认真真又敬了一杯。 吃完饭走的时候,曾淮西挽着许轻宜的手不松。 许轻宜扒拉了两遍,很是不自在,回头见周晟京还在那儿看着呢。 “你干嘛!”她略咬牙切齿,再不松开,她可要打人了。 曾淮西叹出气,又心酸又感慨,“我发现了,跟着你绝对能发财,不管碰到的工作还是人,都是偏向好的,我外公这事都十多年了你知道吗?” 他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多少部门,没一个给他解决的。 许轻宜也没想到周晟京这么好啊,什么都帮忙,以前她有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 “那你想想怎么报答人家吧。” 曾淮西牙缝里吸气,“点到我了,我这好身体人家也不要……嘶!” 许轻宜杵了他一把,曾淮西立刻笑呵呵,“开玩笑开玩笑,放心,不会把你的朋友缘败干净。” 现在广告的事弄完了,就得大力搞产品,不能掉链子。 设计交给曾淮西,她着重定制客户。 客源基本都是从时夫人和蓝婪两个人那儿来的,时夫人前段时间出国游玩,最近刚回来,她还没好意思去打扰。 这两天想约着喝喝茶。 晚上九点多,许轻宜准备给时夫人发个信息,刚好一个电话进来了。 许幻。 这么久,许幻只是偶尔发信息说说奶奶的情况,打电话的情况很少,弄得她有些紧张。 “喂?” “你爸死了你知道的?”许幻直接问。 许轻宜还以为什么事呢,“知道。” “黄佳梅来找过你奶奶,被我揍一顿打跑了,不知道会不会找你。” 哦原来是担心黄佳梅把气撒在她这儿? 许轻宜略微的笑,“不会,许沉送过来之后,她就没找过我,可能沈聿桥吓唬过他。” 许幻沉默了会儿,提醒她,“少跟沈聿桥走太近,他那个助理腾飞的爸,以前是沈聿桥的司机,他的死,跟沈聿桥多少有点关系。” “还有你哥出意外这事,沈聿桥贿赂过工地两个人,听起来是想让一个小女孩出事,多半是你。” “目前为止我就查到这么多。” 许幻也没什么可以为她做的,只能尽量查一查这些事。 “哦对了,许如文死之前刚去京市没多久,去那边就是去找沈聿桥的,保不齐他的死,也跟沈聿桥有关。” 但京市太远,许幻查不了具体死亡原因。 许轻宜确实有些意外,“许如文来京市,是来找沈聿桥?” 沈聿桥对着她,可半个字都没提过,还说最有可能是许沉弄死许如文。 她一直在想,沈聿桥当初说,孙瑾的死和她有直接关系,是不是那次她看到许如文绑架了人。 许如文让她去给人买喝的,骗她说是饮料,可那是一种只有当地才有的农药,外地人不知道。 许如文多半以为她不认识那几个字,也不知道那个东西。 可她都知道,她不能不买,否则许如文能把她打死,只能买,然后偷偷把里面的液体换了才送过去。 沈聿桥说孙瑾的死和她有关的时候,她没想起来这一茬,因为她换了饮料,不可能死人。 现在回想,孙瑾又死而复生了,那是不是对上了? 那个被绑架的人就是孙瑾吗? 如果是,如今孙瑾回来了,沈聿桥却把许如文弄死了,是什么意思? 纯粹替孙瑾报复,还是杀人灭口? 前者不太可能,沈聿桥这么成功,弄死一个许如文这种人渣、自己背上人命案,多不划算? 如果是灭什么口…… 是因为许如文知道沈聿桥做过的事吗?总不能当年孙瑾被绑架等等,实际操控人是沈聿桥? 操控人这种事,反正他最擅长了。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 许轻宜吓了一跳,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被迫中断了。 她那会儿心思不定,有点害怕,走到猫眼处小心往外看。 沈砚舟插兜侧着身,一个手敲着门。 第202章 结婚 许轻宜挂了电话才开门。 她就站在门缝的位置,她不出去,沈砚舟也进不来。 沈砚舟当然能看出她的意图,低眉冷笑了一声,“都知根知底的怕什么。” 她抬头看他。 好像喝酒了,跟昨晚看起来还不太一样,挺疲惫的。 “找我有事吗?”她问。 她在想,孙瑾之所以反对她和沈砚舟在一起,是因为知道了许如文就是她爸,还是知道了当年是她买的饮料? 可是她并没有在孙瑾面前露面过,饮料给了许如文的。 孙瑾怎么会知道呢? 许如文不可能告诉她这种小细节。 那谁告诉她的? 如果是沈聿桥告诉她的,按理说沈聿桥也不可能知道是谁买的,除非他知道整件事的每个细节。 那他真的有点可怕了,不是主使也有参与。 “看来是我又帅了?”沈砚舟的脸朝她凑近,看着她发呆的眼睛。 许轻宜是没忍住想的远了。 回过神把脸往旁边偏了偏,避开他的气息。 “找我有事?” 站在面前都能同一个问题问两遍,沈砚舟都不知道她竟然能神游到这个地步。 “我说有东西落你这儿。”他也重复了一遍。 许轻宜还是没有要让路的意思,“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沈砚舟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这么怕放我进去?” 她抬头,很平静的提醒他,“你可能喝多了,但一定不是失忆了,我们分手了,你把我甩了。” 沈砚舟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这件事对她已经没什么影响。 倒也挺好。 但他又很贪。 嫌疑犯的事儿过去了,他不想真的完完全全和她断联,偷偷摸摸一点……“干什么?” 思绪突然被她打断,门板差点合上,沈砚舟连忙撑住。 许轻宜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我看二少不像来拿东西的。” 沈砚舟索性闲散的往门框一靠,“那像什么?” “像来骚扰我的。” 沈砚舟眉峰一点点往上,“……被你看出来了。” 许轻宜终于皱起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都能看出来他没事找事,没话找话。 既然这样,当初又是干嘛? 沈砚舟兴许是也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低眉看着她,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孙女士反对咱俩结婚,又没说反对来往,我想有点儿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应该也正常?” 许轻宜蓦地笑了。 “没睡够的意思吗?” 沈砚舟顿了一下,他还真没往那儿想。 “看你说的,非得睡觉?我就是想说说话,偶尔调戏一下。” 倒显得她多想了。 许轻宜很明确的告诉他,“我没兴趣。” 她把他推了一把,然后关门。 之后门外半天没有动静,许轻宜看了一下猫眼,没见到沈砚舟,但他肯定没走。 她去拿了手机,联系周晟京。 “沈砚舟在我门口,可能喝多了,您能照顾一下吗?” 周晟京说他这会儿正忙,然后问:“你门口,那不就是他隔壁?都到家了,不用管他,一会儿自己会回去睡。” 许轻宜还在想,沈砚舟和她分手之后,也没搬走吗? 但除了今晚,她没碰见过他。 她又一次看猫眼的时候,沈砚舟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隔壁走了。 许轻宜这才回了房间。 那之后,她确实时不时开始能碰见他。 有时候她回来得晚,开车在路上,一回头会发现沈砚舟的车在她后面押路。 有时候她去吃饭,他正好就在那儿,结账的时候老板说他给多了,他随手指了指两三个人,“请他们了。” 几个人里面刚好她在内。 但是具体的“骚扰”确实没有过。 她的第二批产品确定上架天华展柜了,时卿最近都在忙这个,他把一层的一半,全部打造成了轻咬专区,另一半是潮流女生内衣品牌。 目的很明显,逛内衣店的女生都可以转为潜在客户。 为这事,时卿还跟天华内部高层有了分歧,一层毕竟是黄金区,觉得他做生意的时候私人感情太重。 时卿任由他们反对,扔了句“这公司以后我说了算”,再也没人敢明着继续反了。 再反下去,等时卿完全管理公司,他们就得被撸掉。 这么大的情,许轻宜怎么都得请他一顿大的。 到了酒店,才看到时夫人也在。 时夫人冲她微笑,“好久不见,不介意我蹭一顿吧?” “当然不介意!我最近还想找你呢,一直没空,又怕打搅到你!” 时夫人保养得好,和他们在一块儿越来越像平辈。 “巧了,时卿说你最近忙,我回国给你带了礼物都没敢打扰你,今天带过来了。” 一个很大的手提袋,估计是个包,以及配饰。 她刚一犹豫,时卿冲她颔首,“收着吧,你不收她也会让我再给你。” 许轻宜只得连声道谢,最后还是收下了,承诺给时夫人免费定制个新品。 当然了,她是趁两个人去洗手间的时候说的。 时卿至今都不知道时夫人在用定制品。 时夫人突然问她:“你们俩在一起也挺长时间了,有没有想过结婚?” 许轻宜一愣。 她何止没想过,都已经忘了在时夫人这里,她和时卿可是情侣。 只得勉强笑笑,“最近都忙着搞事业,还真没想过。” 时夫人轻轻吸气,“也是,这事还得时卿主动张罗,到时候我问他,尽快结婚,赶在二十八之前生完孩子,你就能继续保养,到时候五六十了还跟现在这么年轻漂亮,年纪大了生孩子恢复慢。” 这些事,许轻宜根本没想过!听着极其心虚。 时夫人顿了顿又道:“还是你不想生?” 许轻宜笑得更加勉强,“孩子还是要有一个的。” 以前她害怕结婚生子,现在条件上来了,非但不排斥,还挺期待的。 时夫人跟她是有什么说什么,“我想着,等你跟时卿结完婚,我就离。” 许轻宜有些惊讶,“离婚?” 时夫人微笑,“是不是觉得这个年龄离婚一点必要都没有?” 她没敢这么说。 陈云舒并不介意许轻宜这么想,“我一直没离婚,保持这种形式婚姻,主要是为了时卿,只有他结了婚,才能把公司接过去,完全自己掌控。” “年轻的时候,他爸外面有过女人,都在我的干涉下以失败告终,时卿是我的宝贝疙瘩,我不允许他受欺负,继承权不容半点差错。” “我牺牲自己的婚姻和幸福,不可能再拱手让给别的女人或者外面的私生子,这是时卿作为我的儿子应得的。” “所以你不知道,他说有女朋友的时候我多高兴!” 她听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时夫人跟孙瑾比较。 许轻宜突然觉得很愧疚。 她和时卿的一个谎言,是不是会伤到时夫人? 时夫人这么盼着离婚、盼着自由,到时候知道他们是假的,岂不是很受打击? 许轻宜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时夫人看向前面,微笑,“沈家二少?” 沈砚舟果然靠在走廊一边。 许轻宜能碰到他已经不惊讶了,她是准备直接走的。 时夫人却邀请了沈砚舟,“听闻二少回沈氏了,我个人刚想着要不要做点投资,既然碰到了,过去聊一聊?” 许轻宜没想到沈砚舟会答应。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包厢里的曾淮西和时卿都忍不住抬头看沈砚舟。 沈砚舟倒是一点都不见外,自己拉开椅子,熟稔的坐在了许轻宜旁边。 后来时卿出去接电话了。 “二少看起来还是没收心啊。”时夫人似笑非笑的,“听说回了公司,量级不小,挽救了一场灾难,这么看传言有误?” 沈砚舟并不在乎外面的形象,“光工作多没意思,女人还是要玩的。” 说着,他直接转向许轻宜,“许老板板最近生意做得大了,生活是不是枯燥了,带你玩玩?” 时夫人看过来,笑着,“她不行,小许乖得很,而且,她可是我儿媳,你别祸害她。” 紧接着就一句:“二少倒是可以试着祸害我。” 空气陡然有些微妙了,只有时夫人是笑着的。 或者,也只有许轻宜知道,时夫人可能没有开玩笑。 她长得年轻,外面偶尔会找男伴,当然也是二十几、三十几这个阶段的年轻男性。 尤其,她现在已经在准备离婚,那多半会逐渐开始物色男朋友。 曾淮西又是一副吃瓜脸,发现每次跟她出来都挺好玩。 只有沈砚舟脸色很难描述,但也勾了勾唇,“不太行,我只玩事后不麻烦的,您这有家有室的……我这脸被打坏了也挺贵。” 时夫人笑,“那你放心,我在,别人碰不了你。” 沈砚舟大概是发现了时夫人没开玩笑,突然不接话了。 许轻宜在旁边也没法接话,只觉得沈砚舟应该挺后悔跟着来了。 “轻宜?”时卿还没挂电话,一手捂着话筒,一边从门外探进来喊她,“你来。” 时卿叫得挺顺口,沈砚舟视线淡淡瞥过许轻宜。 她从包厢出去,时卿把电话递给他,“负责新展楼的,上回你说的特殊展架,稍微跟他解释一下。” 第203章 一万 许轻宜跟时卿聊过新展架,她想在里面加入滚屏功能,动态的演示其中一些比较复杂的用具使用方法,免得有的女孩不爱看说明书,出什么差错。 到时候这种事情多了,纠纷也就出来了,被这种小问题影响口碑很不划算。 等许轻宜打完电话,不知不觉已经被时卿带着走到车子边了。 曾淮西也已经往这边走,这顿饭结束。 上车的时候,许轻宜无意识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见着沈砚舟,也没去多想。 以为他已经走了。 但沈砚舟还在包厢里,对面的时夫人当然也还在。 正经聊了几句投资之后,沈砚舟才反应过来别人已经走光了,目光落在了时夫人身上。 时夫人很大方的笑笑,“不用怀疑,我确实是故意的。” “你对小许有意思,对吧?”时夫人问。 沈砚舟往后靠,长臂搭到旁边的椅背,似笑非笑的看着时夫人,“什么意思。” “那我直说。”时夫人也稍微坐起来,面对面谈,“小许是我挑中的儿媳妇,沈二少就别抢了,你要是缺女人……” 沈砚舟率先开口,“我对已婚贵妇没兴趣。” 时夫人也不恼,“那就可惜了,我第一次见沈二少的时候就觉得很有意思,还特地跟左蓉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不过呢,她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去强迫男性,前赴后继扑上来的都挡不过来。 “那就祝时夫人找个更中意的。”沈砚舟还挺会说话。 时夫人点头,“我肯定要找,不过,你我也得管,我不允许别人破坏他们俩的关系,所以……” 沈砚舟盯着时夫人的眼神暗了暗,低眉看向面前的杯子,又皱起眉,看过去。 “你给我放东西了?” 时夫人微微笑,“就一点点,助助兴,会所很近,你可以过去,直接挂我账上。” 沈砚舟又不傻,去会所点女人挂时夫人的账,岂不是自己往坑里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被时夫人包了? 沈砚舟拉开椅子,先走一步。 时夫人看他应该是有点生气,不过没怎么表现出来。 附近一共三个娱乐场所,一个是时夫人参与投资,另外两个是她圈内的贵太太,大家都认识。 所以,过了几分钟,时夫人收到沈砚舟进了其中一个会所的消息,也拿了包,起身过去。 沈砚舟进了会所,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又从后门离开。 打了个车,让司机直接往海滨区雅源小区开。 车上有免费供给客人的矿泉水,沈砚舟拿起来一瓶拧开仰头就灌。 司机半小时多点儿把他送到了小区楼下,得了他一个大红包打赏。 沈砚舟先是上楼去了许轻宜的大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知道你在,不开门我就自己开了。”沈砚舟把脸往猫眼凑。 里面还是没动静,沈砚舟忍了忍,终于自己输了密码。 开了。 其实他没怎么抱希望,微信都把他处理了,还以为密码怎么都改了的。 家里安安静静,没回来? 果然是故意扔下他换个地儿萧遥去了是吧? 沈砚舟找了一圈,莫名其妙的火不但没消,反而往上涨。 她一个电话遁走,明明看出来时夫人对他图谋不轨,还故意把他留下。 沈砚舟转了一圈又出门下了楼。 走到电梯边上,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折了回去,去了一楼她的那个工作间。 这次不敲门,直接按密码推进去。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说着的话被打断,都抬头看向大门。 因为是工作间,这个房子的布局和其他不一样,一进门过了玄关,就是一个很大的吧台。 许轻宜和曾淮西坐在吧台后面,面朝着大门,吧台上放了三四个这几天捏的新品,以及之前的老款待升级产品。 本来正聊得投入,突然被打断,这倒没什么。 主要是他们俩在聊工作,即便面前放再多产品都觉得没什么。 但是沈砚舟突然参与到这个画面里,就有些奇怪。 尤其,沈砚舟并不知道曾淮西的取向问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聊这么暧昧的问题,真的不会擦枪走火? 反正把他跟她放在一起,不可能不出事。 所以沈砚舟目光扫过吧台,嘴唇扯了一下,“见者有份,这么多款式我还真没试过。” 他走过去,挨个拿起来看。 许轻宜伸手拿回去,他就拿另一个。 曾淮西想了想,问许轻宜,“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许轻宜说:“不用。” 沈砚舟问他:“你觉得呢?” 曾淮西左右两难,只好往门口挪,对许轻宜说:“有事你就大声喊。” 门刚合上,沈砚舟已经绕到吧台后面,把她从座位上拎起来,直接往吧台上抵。 许轻宜眉头皱得紧,语气也很严肃,“你这叫这私闯民宅知道吗?” 沈砚舟低哼,“我现在还正调戏良家妇女呢,要不要帮你报个警?” 他抬手想握她的脸,许轻宜撇过脸避开了,“你别真以为我不敢。” “嗯。”沈砚舟略咬牙切齿,“你多厉害,都能把我扔给别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许轻宜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她把他扔给别的女人? “看什么!”沈砚舟越看她那无辜的眼神就越来气,“时夫人看我那眼神你不明白?” 明知道他现在也没资格跟她生气,反而就更来气。 许轻宜总算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好笑,“就算时夫人看上你了,那真是你的福气,时夫人保养得比我都好,还有钱有势,对你的事业帮助多大?不光是你,你父母应该最喜欢这种背景的女孩?哪像我。” 沈砚舟低眉盯着她。 她不让他碰脸,没法把她的脸抬起来,他就撑开手臂,躬下身,近距离的盯着她,“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 “孙女士反对你跟我在一起是她的事,我不是说了么,不结婚可以是别的关系,以前不也是偷偷的……” 许轻宜直接打断,“没兴趣,以前是我主导,现在让我给你当见不得人的女人,我没兴趣,就这么双标。” “还有,今晚是你自己要来我们房间吃饭,也是你自己厚脸皮留下的,我还以为你也喜欢时夫人呢,怎么叫我把你留下了?我跟你什么关系,还能把你留下?” 话说完了,许轻宜试图把他往旁边拨开,她要从吧台下去。 沈砚舟一步也不让,薄唇抿了抿,态度是软了一些,还有点儿憋屈,目光紧盯着她,“我中药了。” 许轻宜顿了顿。 “关我什么事。” 沈砚舟微微蹙眉,“上次被沈妖妖下药之后出了那么大的事。” 确定不管他? 许轻宜也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点堵,有点晃。 “这个时候能想起我了,你把我当解药?” 沈砚舟抿了抿唇,这话说出来就变味了,只是反问:“那我怎么办?别的女人我碰不下手。” 许轻宜一点都没客气,“你不是以一敌四吗,两个手闲着干嘛。” 空气里突然就安静了。 沈砚舟没想到之前他充强的调弄居然被她反过来讽刺自己,“真不管?” 许轻宜示意他让开。 沈砚舟就是不让。 许轻宜没法一直跟他这么僵持着,怕他硬来,那她肯定抵挡不了,距离她这么近,她的身体比自己诚实。 “给钱。”她说。 沈砚舟先是眉头微动,“什么钱?” 许轻宜轻哼,“我以前哪次没给你转账。” 他反应过来了,顺手掏出手机,干脆利落的转了一万。 理直气壮,跟她的算一个单价,五次。 许轻宜犹豫了一会儿,收下了,转过身,她找了一双手套。 沈砚舟想吻她,没吻到,一脸委屈,“总不能接吻还要单另收费?” 许轻宜戴好手套,指了指吧台,有点儿医生给病人坐诊的架势,“坐上去。” 沈砚舟迷惑不解,但又异常听话,只以为她是有什么比较新奇的点子。 结果,她越过他,拿了吧台上的某个用具。 沈砚舟这下逐渐反应过来了,她压根就没算给他吻,也没打算和他做,这是要用工具处理他! 一万块! 奸商。 “我能抗议吗?”沈砚舟也不太敢强来,看着她毫无感情的脸。 许轻宜没理他,“力度不合适你就说。” 沈砚舟缓缓看向她,“不用试,哪都不合适,只想你。” 许轻宜根本不理会他的委屈,“哦,既然都不合适,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一脸求助。 “我再有一次这种事故,后半辈子可能真就立不起来了,你见死不救。” 许轻宜晃了晃手里的工具,“这不是在救你吗?” 沈砚舟:“……” 最终他妥协了,不敢强迫她,又不敢自己冒险,更不敢出去随便找女人,可不只有一个办法了? 好歹她没扔着他不管,花一万就一万吧。 这一折腾前前后后就是将近一小时。 沈砚舟收拾完穿好衣服,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拿起吧台其中一个试用品,回头问她:“你跟他一个男人聊这种东西?不怕危险?” 第204章 满足 许轻宜本来不想跟他讨论这个事,但沈砚舟一握手腕把她拉了回去,盯她的眼神很不友好。 她淡淡一句:“我没把他当男人。” 沈砚舟冷笑,“这话他跟你说的?” “我们只是谈工作,工作期间没有性别之分,不用把我当男人看,他是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就这么点套路,沈砚舟用屁股想都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一点点靠近她,逐渐把她往沟里带? 以她这个定力,别人勾一勾,她就傻傻的上钩。 许轻宜:“我不是傻子。” “我看你像。”沈砚舟紧接上她的话,“第一次在车上我就随便勾一下你都能上钩,他这种心机男还用说?” 许轻宜突然盯着他。 第一次在车上的时候,是他故意勾引她了? 故意从路边载她上车的?还是故意在她面前流露出让人心疼的情绪? 或者,她一直打不开车门是他弄的? 沈砚舟倒是任由她看,一点都不心虚。 不过他多虑了,许轻宜的饥渴症不是对谁都那么敏感。 如果不是他勾引,换个男人,她也不会上钩。 “你要说坏话也别当着我的面。” 沈砚舟默了两秒,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你这是明护着了?” 许轻宜大大方方,“怎么了?他是我的人,我不护着谁护着。” 沈砚舟脸都有点黑了,“我当初是你的人,也没见你什么时候护着我。” 知道他把「她的人」这个概念混淆了,许轻宜也懒得跟他争辩了。 送客。 曾淮西还在门口等着,看到沈砚舟出来,嘴角微微一咧,“出来了哥。” 那样子,就好像他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沈砚舟从澡堂出来。 沈砚舟阴冷冷的瞥他一眼,“你最好离她远点,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她瞒不过我。” 曾淮西一脸为难,“我是她助理,离得远了应该没法工作?” 沈砚舟回头看了一眼许轻宜,“他是你员工?” 周晟京那天看到了,没跟他说吗? 许轻宜也不接他的话,示意曾淮西进来。 沈砚舟还想说什么,就已经被大门拍了回来。 天色晚了,孤男寡女怎么都让人不放心,沈砚舟不走了,就在电梯间的长椅上打发时间。 周晟京打来电话的时候,沈砚舟因为犯困,只能拿消消乐撑精神。 “喂。”他萎靡的接通。 周晟京顿了顿,“睡这么早?许如文那案子马上要被盖棺定论了,你还睡得着?” 沈砚舟闭了闭眼,按着眉,“这不是有你吗?” 这话对周晟京倒是管用。 “所以,我照葫芦画瓢,沈聿桥让他们往你身上怀疑,我就也弄了两个嫌疑人给他们继续查着。” 沈砚舟的嫌疑解除之后,警方就准备敲定是意外事故。 但以周晟京的直觉来说,一定不是意外事故,那个司机不可能是单纯意外撞到许如文。 就算是意外吧,那司机幕后肯定还有人,不太相信是沈聿桥,但直觉又朝向他。 “其实我有些犹豫。”周晟京不止一次问他:“假如真是沈聿桥,你们家差不多就散了,谁都会恨你,你确定能接受?” 沈砚舟冷笑,“我什么时候有过家这个东西?” 孙女士刚回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可以有家。 最后一次从公安局出来,他就已然彻底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有也是以后他自己组建。 “很困,讲个笑话来听听。”沈砚舟努力撑开眼皮。 周晟京:“……” 看他像是会讲笑话的人吗? “困了就睡,你在哪呢。”周晟京问。 “她不让睡。”沈砚舟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周晟京听出来了,他又在许轻宜的家门口。 很认真的劝他:“你别老这么蹲人家门外,女孩子胆小,别到时候把你当色狼报警了,你现在处于公司回迁阶段,个人情况审查很严,尽量避免这种事。” 但他确实是色狼,沈砚舟想。 他吐了口气,审查再慢点,她就真跟别人跑了。 周晟京知道他着急,公司迁回体量不够,所以沈聿桥上次才敢毫无顾忌的玩污蔑。 所以,在实力足够之前,沈砚舟就算自己解除了嫌疑也不敢把许轻宜摆到明面上来了,只能偷偷摸摸。 关键是偷偷摸摸的人家女孩肯定不乐意,毕竟是被甩的那个。 周晟京只能安慰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忍一忍,你俩的幸福还在后面呢。” 沈砚舟觉得是废话。 挂了电话,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还是困,干脆撑着长椅边做俯卧撑。 一直到凌晨,曾淮西都没有出来。 沈砚舟实在没忍住走过去敲门。 开门的就是曾淮西,沈砚舟一脸不满的拧着眉,“你不用睡觉?” 曾淮西一脸奇怪,“我就睡这个房间。” 沈砚舟略吸气,“那她不用睡觉?” 许轻宜一工作起来就收不住闸,今晚聊了不少,她在做笔记,做完还要整理,确实没有要上去睡觉的意思,曾淮西总不能赶她吧? 她才是老板。 过了会儿,许轻宜出来了,手里带着笔记本,瞥了他一眼,径直出门,只跟曾淮西说话:“早点睡,明天继续。” 许轻宜去按了电梯,余光看到沈砚舟走了过来,她往旁边挪了挪。 沈砚舟双手别进裤兜,视线落在她后脑勺上。 许轻宜进了电梯,他也跟着进去,谁都没说话。 等许轻宜走出电梯,他也跟着往外走,跟她到门口后,不出意外的被一扇门板挡住。 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得次数多了,看着大门在他鼻尖一厘米的地方拍上,沈砚舟竟然自我满足的勾了勾唇。 她还是对他气性这么大,说明还是很在意那会儿被他甩了的事,对他要是没有爱哪来在意是不是? 想罢觉得可以睡个好觉了。 许轻宜最近起得早,有客户就去别墅,没客户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在工作室。 沈砚舟觉得自己也起得早,买了早餐放她门口才去公司。 结果晚上下班回来发现那份早餐还挂在门口,也就是说她要么没出过门,要么出去了没回过来。 他下去一楼敲了门。 曾淮西只穿了一条短裤,还有点睡眼惺忪,“找她啊?不在。” 沈砚舟上下打量了一眼,没什么腹肌,“你平时就穿成这样?” 曾淮西一脸冤枉,“我刚在睡觉。” 他昨晚出去通宵上班了的,现在除了许轻宜这边,酒吧那边的又找了个兼职的。 “她人呢。” 曾淮西刚睡醒脑子反应了会儿,想了想她的行程,“应该是过去谈客户了。” 听说又是个贵太太,时夫人给介绍的,在豪门圈里比时夫人还要有话语权。 许轻宜跟郑太的会面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 她现在知道什么样的客户应该用什么方式去聊。 郑太平时在外为人比较严肃,毕竟她的身份需要一些气势来武装自己,但私底下许轻宜觉得郑太比较随和,甚至内心有一份纯真。 早上聊了这么久之后,许轻宜给郑太做了一份二十道题的心理问卷。 这种问卷并不是给每个客户都用,只有许轻宜觉得对方在心理或者情感上有某些障碍,她才会拿出来,而且题目都不一样。 郑太可能有点抑郁倾向。 许轻宜挺诧异,平时她也会在新闻上看到她,是个很成功很厉害的女性,居然还有烦恼。 许轻宜看完之后就当面碎了问卷,笑着看了郑太,“以后要是有时间陈姐可以经常过来的,我可以随时陪你聊天的。” 她没有用您,郑太看了她,和她在一起让郑太觉得很自在。 郑太只有在镜头前才会不断说既定的台词,私底下说这么多话,聊这么多天还是头一回。 让她多来几次,她也乐意。 下午许轻宜也是陪她聊天,吃点心,并没有直接推荐产品,或者给郑太做尺寸,不着急。 睡前时夫人给她打电话,说郑太特别喜欢她,表示今天跟她在一起非常开心,但是郑太不方便出面,所以让时夫人代为感谢,除了钱,还送了很多东西。 包括好几个高端场所的VIP卡,那可是有钱都不一定办得到的。 过了会儿,郑太在微信里问许轻宜:【想把你拉进一个群里,都是平时一起喝茶的姐妹,介意吗】 郑太的姐妹群跟时夫人的又往上一个量级。 进群后郑太简单一句:【这是我一个小妹妹许轻宜】 之后群里其他贵太太的问候直接淹了屏幕,直到郑太说别吓到许轻宜,都早点休息,才消停下来。 许轻宜躺在床上,这感觉,错觉得都以为自己也是上流圈的了。 时夫人在私信聊天框偷偷戳她,【那个群任何一个贵太聊成客户,赚一笔都够吃一年,可以哦!】 许轻宜脸上也忍不住的笑意,【必须谢谢你!】 【谢我就周末一起吃饭,我让时卿把行程空出来】 这么晚,许轻宜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沈砚舟。 她拿着手机过去开门,站在门里看着他,“我今天很累,没空应付你。” 第205章 别咒我 沈砚舟看出来了,低眉看着她,“明天休息?” 许轻宜吐了口气,“不知道。” 说完又反应过来,凭什么告诉他,“我要睡了。” 沈砚舟静了两秒,眼里蕴着几分心疼,“要不要陪睡的,什么都不做,手臂给你抱。” 许轻宜不说话。 沈砚舟知道又被拒绝了,点了点头,“那你休息。” 许轻宜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这么好说话。 也没空多想,关门,睡吧。 第二天许轻宜八点多起床,屏幕上有沈砚舟的短信。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她门口,早餐放在那儿。 许轻宜确实饿了,但又觉得不能为一碗饭折腰。 所以她收拾完直接出门吃早饭,沈砚舟那份放回了他自己门口。 她吃完顺便就进市里了,去逛逛品牌店,给会客别墅加一张床,说不定下次郑太要在她那儿休息甚至睡一觉,也只有她那儿,郑太可以完全放松。 时卿和时夫人已经在等她了。 刚见面,时卿接过了她的包,“吃过了吗?” 许轻宜点头,“有别的安排吗,我想先去逛逛。” 时卿:“当然是陪你,店里我打过招呼了,走吧。” 现在时卿的身份也已经很好用了,不再是天华太子爷一个空头衔,还是天华东区CEO。 时夫人笑眯眯,“我就不去了吧,你们俩逛,逛完叫我。” 时夫人给他们俩拍了个背影照片,丢给狗仔:【看清楚,我儿子和未来儿媳,别拍脸,其他随便】 然后悠闲的喝茶去了。 到下午许轻宜跟时夫人母子俩去酒店吃饭的时候,外面的新闻已经逐渐热起来了。 她中途看了一下手机,眼熟的看到了“天华太子爷”几个字,就点进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纳闷的看了看时卿。 时卿正在给她弄菜,体贴周到,显然还丝毫都不知道,转头看了看她,“怎么了?不吃这个?” 许轻宜抿了抿唇,“不是……你要不要看看娱乐新闻?” 时卿继续夹菜,“我不看那玩意。” 以前会看,现在忙得哪有时间,也没那兴趣。 许轻宜把屏幕给他看了一下。 时卿这才稍微扬起眉梢,带了一点点不悦,一下就有了霸总的气息,“有拍到你正脸吗?” 许轻宜刚刚翻了翻,“没见到。” 时卿把弄好菜的碟子放在她面前,“一会儿我叫人撤,小事,安心吃吧。” 撤点绯闻确实不在话下,但是让人发绯闻的是时夫人,母子俩正好对上,那就不简单了。 时卿吃饭中途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时夫人。 时夫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吃的一脸专心,还偶尔和许轻宜聊天。 时卿只好忍了。 吃完饭,把许轻宜送回去,时卿才去了西山别墅,盯着时夫人。 “你别这么盯着我,挺凶的。”时夫人一脸示弱。 “她很忌讳被曝光,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时卿眉头皱了皱有些不高兴。 时夫人点着头,“我已经嘱咐过他们了,不会拍到她正脸的,不然我一分钱也不给付,那是我儿媳,我能不爱惜吗?” 时卿好笑,“爱惜她您做这事?” 时夫人终于瞪他,“我是为你好,你现在温吞吞的,我看着都着急!你别看小许没出身没背景,但她很优秀,很讨人喜欢你知道吗?郑太家里也有儿子的。” 时卿:“……” 当初她跟沈砚舟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天华太子爷,她不也照样没选他? 所以,把他和郑太的儿子放在一起,只要她不喜欢,再有钱有势也是摆设。 “我想让你们俩尽快结婚,这样你爸必须把集团管理权和资产转到你身上,我和你爸离婚,就不会瓜分到你的利益。” 时卿定定的看着她。 时夫人笑笑,“干嘛这种眼神,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想离婚吗?”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知道,只是除了今天,以前从来没有说破过。 时卿最终略吐息,“我尊重您自己的决定,想做什么就做吧,媒体方面我去解决。” 时夫人心里有点酸,突然觉得这一年他长大了。 笑着,“为娘这些年没白疼你哦。” 时卿没笑,“不过有件事先说好,虽然我结婚才能让爸放权,但是不能为了让我结婚就逼许轻宜,如果她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做这个任务,等你们离完婚,我这边也离了就行。” 时夫人顿时皱起眉,“小许怎么可能不同意?她跟我说的时候都想要孩子了,她要是不愿意,那一定是你这边还有什么没做到位的地方。” “再说了,你要是找别人结婚再离婚,到时候财产是要给人家分出去一部分的,划算吗?给别人还不如给小许,假结婚也是跟她结!” “总之,那样你就是二婚,到时候更配不上小许了你想清楚!” 时卿只一句:“反正不能逼她。” 他可不想做不成情人,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时夫人最终勉强答应了。 她可以不强迫,但是帮儿子追媳妇应该没问题? “还有件事,你虽然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毕竟还没离,别在外面乱来,到时候被爸或者媒体看到都不好处理。” 时夫人瞪他,“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能忍不了这一会儿?” 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许轻宜回到雅源之后依旧去了工作室,一直到深夜才上去睡觉。 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都在叫她“天华太子妃”。 因为一张正面或者侧脸照片都没翻到,全网都在找太子妃到底长什么样。 沈砚舟躺在她的一墙之隔,第一次觉得煎熬。 不像是假新闻。 他一夜没睡,把周晟京的工作都做了,第二天凌晨六点把资料打包好扔到周晟京邮箱。 周晟京被他的电话吵醒。 “你是起这么早还是没睡?”周晟京昨晚也熬夜了,这会儿正困着。 “东西在你邮箱,看看有没有缺漏,这两天就把举报信递上去。” 周晟京一下子就醒了,按亮头顶的台灯,坐起来。 然后狐疑的拿过旁边的笔记本,打开邮箱。 看到里面密密麻麻上百页举报资料,有点震惊。 接着是气愤,“你有资料还让我忙活这么久?” 沈氏成立这么多年,各方面一直都无可挑剔,几乎年年都被评为全国优质企业,可沈砚舟这一封邮件,把沈氏偷税漏税、回路勾结、账务操控全都举报了个遍。 周晟京之前也觉得他手里应该有料,之所以一直不给,是因为心里还有点仁慈,觉得他举报和外人举报终究不一样。 没想到,他不光有料,还这么的有料! 你说沈聿桥惹他干嘛?让他继续当快活王不好吗?这不得把沈氏整死? 马上就到沈氏的年会月了,这会儿沈氏娱乐部门正忙着排练节目。 但今年的年会恐怕没法喜气洋洋了。 早上八点多,周晟京起床,看到了许轻宜被称为天华太子妃的绯闻。 哦,难怪沈砚舟突然急了。 许轻宜要是真跟时卿结了婚,那可就真的是玩脱了。 许轻宜也醒了。 时卿给她打了电话,问她睡得怎么样。 她知道这是担心她被“太子妃”影响,许轻宜笑笑,“其实你不处理也没关系,去花那些钱不划算。” 都称之为绯闻了,对她造不成困扰,毕竟她也很忙,没空搭理。 “真的?”时卿开着玩笑,“那我不处理了?要不干脆再买点热搜,让我过过瘾?” 许轻宜嗤他,“你有钱烧得慌?” “也对,留着娶老婆要紧。” 说到这个,许轻宜很认真的问他:“时夫人有点着急让你结婚,是不是你结了婚公司就是你的?家里再出现其他事情,资产结构都不会受太大影响?” “嗯,她说想离婚,怕我爸分走资产养别的女人,所以她离婚前,得我结婚,我接过家族资产。” 许轻宜愣了一下,“时夫人跟你说了啊。” “你有什么想法?” 时卿微微挑眉,“什么什么想法。” 许轻宜拉开窗帘,“我们俩在时夫人那儿假扮情侣这事如果不结束,你怎么结婚?” 时卿沉默片刻,问她:“跟你结,你觉得可以吗?” 这回许轻宜沉默了。 她受了太多时夫人的恩惠,没有时夫人,她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更不会认识郑太。 “等我妈他们离完,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跟我离婚,资产照样分你,但如果我换个人,这份资产就得给别的女人,我还真有点肉疼。” 许轻宜眨了眨眼,“做婚前公证,应该不用给人分财产?” 时卿:“我总不能让人家帮忙结婚,临了什么都不给?毕竟让人女孩成二婚了。” 心善。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有什么想法随时告诉我,不用有压力,我这边想要什么女人假结婚那都是勾勾手指的事儿。” 时卿这点挺好,好处、坏处全给她说了。 但许轻宜还是挺有压力,睡眠都受了影响,经常晚上起来去工作。 郑太的圈子聚会她跟着去了两三次,跟很多贵太太都聊过天,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别说潜在客户了,她现在甚至有点聊不过来。 到十月份的时候,许轻宜去给工厂员工和曾淮西采购年关礼品。 郑太给了她很多卡,所以她多半去相应的商场或店铺,结果每去一个,相应的那家贵太太都会给她来个电话,让她随便挑,店里的经理一个个对她恭敬得让她不适应。 曾淮西一脸臭屁:“亲爱的许总,您比一线明星还出名,明星来扫楼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按您这热度,哪天被绑架都不用警察出动,贵太太往自家店铺一发寻人启事,怎么都能把许总走丢的线路串起来,一直跟到关押地儿!” 曾淮西说这话真的就随口。 许轻宜还瞪他一眼,“别咒我。” 谁知道后来就被他说中了呢? 第206章 哼唧 “就不能盼我点好?”许轻宜把刚买来的礼品塞他手里,“拎好了,很贵的。” 今年是他们公司成立的第一个年关,不光每个职员都有礼品,还有抽奖,抽奖的奖品有大小之分,但是没有“谢谢参阅”这类,总之不让员工空手回家。 这一通采购下来得专门叫个车拉回去,然后让快递过来取,寄到柯燕那儿。 忙完这些,许轻宜抓紧时间去了陆太太的生日聚会。 陆太太也是郑太介绍的,好像还跟周司令家有点亲戚关系。 许轻宜到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在等她。 陆太太直接把她拉过去,“来得正好,帮我一起切蛋糕!” 许轻宜现在是他们这一圈的团宠,大家现在都排上队了,和许轻宜聊完定过产品的贵太太容光焕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剩下的就排着队吧,每次聚会又忍不住跟有产品的姐妹各种打听。 陆太太切蛋糕的时候,在许轻宜耳边偷偷问她:“我生日愿望是插个队,你不会拒绝吧?” 许轻宜忍不住笑,“那您别告诉别人。” 要不然都插队,她都不用过年了,忙得跟陀螺一样。 生日宴不算很铺张,都是些豪门太太。 许轻宜认识的占多数,不认识的也有。 比如周司令的太太,也就是周晟京的母亲,她第一次见。 周太太穿得很低调,听郑太说,她身上的衣服从布匹到成衣,包括上面的刺绣都是她自己做的,应该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所以许轻宜不可能跟周太太聊自己的职业和产品。 没想到周太太先来跟她打的招呼。 许轻宜连忙站起来,“您好!” 周太太微笑,“没关系,你坐着,我是听周晟京提起过你,所以特地认识一下。” 许轻宜有些纳闷,“周总提起过我?” 收房租的交流除外,她跟周晟京的交集其实真的特别少。 她很好奇周晟京都怎么提起她了。 周太太忽然问她:“老家是云县的?” 许轻宜更惊讶了,这也是周晟京说的? 她点点头,“是云县的,不过以后可能就在京市了,家里除了奶奶没别人,过一阵也打算接过来。” 周太太笑意浓了些,“那挺好,否则云县确说近也不近,来回跑挺累人。” 许轻宜实在不好接话,也不知道该和周太太聊什么合适,只能喝喝东西,吃吃点心。 桌上的饮料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没喝过,味道陌生,但是不难喝。 一杯见底,侍应生给换了一杯。 周太太才笑着说她:“酒量倒是不错,平时喝得多吗?” 许轻宜连忙放下杯子,“不多,就是偶尔应酬必要的时候喝一喝。” 周太太好像笑得特别满意,“酒量好但是不该喝的时候不喝,那说明自制力很好,自制力好的孩子差不了,做什么都能做好!” 莫名其妙被夸了,许轻宜很不好意思。 可能也是看出来她的不自在了,周太太跟她聊了会儿,终于先离席了。 郑太过来意外的问她和周太太很熟吗? 许轻宜茫然的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 比第一次见郑太都有压力,不愧是司令夫人。 郑太也纳闷,“周太太平时睡得早,九点前从来不在外面的,今天算是破例了。” 陆太太也没想到司令夫人会过来,亲自给人送出去,看着车子走了才回来。 陆太太回来的时候,挽着另外一位贵太太的胳膊,有说有笑。 郑太在许轻宜耳边介绍:“这个就是你上次问的傅行长的太太。” 许轻宜上次其实就是问了一嘴,没想到她们都记着。 傅林生自己开了个银行,上次许轻宜看了一下沈聿桥给她转账的银行就是这个银行,所以她提了一嘴傅太太。 当然不是为了给傅太太推销自己的产品,而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查到沈聿桥那张卡有没有跟许如文之间的来往。 有郑太和寿星陆太太坐在许轻宜旁边,傅太太笑眯眯的让她有什么就说不用见外。 许轻宜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想问一下,银行账户的来往明细最多能查多少年的?” 她这种社畜,自己在手机上试了一下,最多只有两年。 沈聿桥这种人,应该会更长一些?但具体多少她还真不知道。 陆太太听完笑着,“原来是这个,直接找银行经理就行了,用不上傅行长或者傅太太,你想查自己的还是?” 许轻宜有些讳莫如深的表情。 郑太看出了个大概,柔和的看着她,“可能要备个案,当然,傅太太能帮忙就简单。” 查别人银行明细一般都是配合警方或者必要的调查,除非她能够保证被调查的人不会来找麻烦。 郑太都这么说了,陆太太笑笑,“小事情,到时候查的结果连银行职员都回避,你自己看就好。” 确保她看完不往外说,就等于谁也不知道。 许轻宜都没想到这么简单,最直观的感受到了所谓的人脉! 后来她又单独跟傅太太聊了一会儿。 傅太太说:“最长可以往前查十五年的,看情况,还可以更长一些,看你需要,但你得确保你这边能保密。” 许轻宜点头,“那一定的,我也只是看看,查到的结果不会往外说的,您放心!” 傅太太需要找个信任的经理人,确保哪天可以查,到时候会再通知她。 许轻宜今晚开心,多喝了两杯,走之前让曾淮西过来接。 回去的路上,许轻宜几乎上车就闭眼,一路都在睡觉。 等到了雅源,可能是睡一觉的缘故,酒劲儿反而上来了,整个人更加迷迷糊糊。 她甚至以为是曾淮西把她送进家里的。 躺到床上有人给她脱鞋,她才连忙把脚缩回来,曾淮西刚刚不是走了吗? 许轻宜闭着眼睛,“没事,我自己可以,你回去休息吧。” “你这个样子能自己呼吸就不错了。”床边的人低声责备,然后再一次握了她的脚腕。 许轻宜终于意识到这个好听的声音不是曾淮西的。 她歪过脑袋,眯着眼,努力的看清那个人。 沈砚舟。 她一双眉毛皱起来。 沈砚舟不乐意了,“怎么看到我是这么个表情,你的太子爷忙着呢,可没空这么体贴的伺候你。” 这话就挺酸,说的好像她需要伺候一样。 许轻宜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喝醉,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 实际上,她刚坐起来,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床边偏。 沈砚舟有先知似的,已经站在床边,双手摊开等着,直到她靠在臂弯里,“这可是你主动的。” 许轻宜被他脱了衣服,挽起头发,鞋子、袜子也全脱了。 沈砚舟去卫生间打水,出来后看到她那副生怕被轻薄的表情,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他把水放到床边,真的就帮她洗了脸,还问她:“是这么洗?不用特地卸妆了吧?” 他凑近她,没看到她戴假睫毛,也没画眼线,就脸上一层薄薄的妆,一凑近,更加觉得皮肤细腻,吹弹可破。 许轻宜渴了,他靠这么近,不由自主的张嘴。 本来想说喝水,但是张嘴只咽了咽唾沫。 沈砚舟就那么看着她,兴许也是被她影响了,喉结微动,也咽了咽。 趁着她喝多,他的手抬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吻,不重,也不纠缠,都没给她反应时间,又去了卫生间。 沈砚舟重新打了一盆水,出来帮她洗脚。 许轻宜已经是半睡状态,感觉像在做梦,哪有男人会给女人洗脚的?而且这么轻柔。 “舒服吗?”他抬头问她。 许轻宜点了点头,又傲娇的挪开,闭上眼不回应了。 整个人开始云里雾里。 感觉那双手温热柔和,从她脚趾一点点爬上脚腕,又握了她的膝弯。 她嘴角不自觉的溢出轻飘飘的吟声。 那双手顿了顿,许轻宜好像听到某个声音问她想不想。 她那会儿在想,最近特别忙,连工具都没怎么用了。 她现在几乎是一点就着。 “这可是你同意的。”男人的嗓音变得沙哑,“本来想说你送我的产品坏了,保不保修……” 许轻宜感觉有些躁动的时候,那双手已经轻柔的往上抵达,“明天想报警先跟我打个商量,我有个心理准备?” 她迷瞪瞪的想,她们的产品保质期最少有一年,高端产品真坏了的话保修,还包换。 所以点了点头,“修……” 听到男人低笑了一声,“挺敬业,现在能修吗?” 许轻宜在想,她这会儿跟做梦一样,肯定修不了,怎么也得明天了。 “我急用,你要是修不了,那就换个办法,否则我投诉你们。”那个声音听起来还挺难缠。 公司刚开第一年,许轻宜可不想被差评毁了品牌,一直从质量和服务方面控评。 她迷迷糊糊的应着,精神越来越放松。 后来觉得整个人很舒服,晃晃悠悠,感觉自己升仙了。 沈砚舟以为她洗澡的时候会清醒一阵,结果她比谁都享受,全程哼哼唧唧。 第207章 别喊 沈砚舟没敢给她泡浴缸或者淋浴,而是全身给她用热水擦洗了一遍。 擦哪儿她都舒服得直哼哼,沈砚舟略微咬牙,“别出声了。” 许轻宜终于安静了会儿。 她趴坐在椅子上,脑袋搭着椅背,正一脸惺忪的看着他。 沈砚舟擦完抬眼看了看她,“又怎么了?” 她眼睫耷拉着,半梦半醒的模样,声音也是模模糊糊,“你会不会后悔?” 她问他。 沈砚舟不清楚她问的是什么,但他直接点头,“会,已经后悔了。” 不管是什么,大概都是这个答案。 帮她套了个睡裙,沈砚舟将人抱出浴室,再一次放到床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在她身边待了一会儿,可能最近都没有这种机会了,会很忙。 “你再等一等,过了这一阵。”沈砚舟指尖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 许轻宜已经彻底睡着了。 沈砚舟在床边眯了会儿,后来去了沙发上。 怕她吐,需要人照顾。 当然,主要还是为自己找借口。 周晟京已经找人举报了沈氏,虽然还没有立案,但已经开始准备第一阶段的暗访查实,后续会成立专项调查。 这个过程应该会比较快,过不了这个年。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许轻宜睁开眼。 时隔好久,再一次尝到了宿醉的糟糕体验,腿都是酸的。 门铃响了。 许轻宜起床去开门,总觉得胸口也有点疼? 她喝多了就回来睡了,怎么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拳击。 一开门,沈砚舟站在门口。 许轻宜顿了顿,“有事?”还没问出来,脑子里依稀挑拣出了几个昨晚回家之后的画面。 问话变成了:“你带我回来的?” 沈砚舟微挑眉,算是默认回答,把早餐直接越过她,放在玄关柜子上,又退回门外。 反过来问她:“有什么要说的?” 许轻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既然是他送回来的,于情于理道了个谢,“麻烦了,下次交给曾淮西就行。” 沈砚舟还以为她要么谴责,要么直接扇他。 他很诚恳的建议,“最好别有下次,不安全。” 所有不安全的事都可以不做的话,谁不愿意躺平? 许轻宜不想多说,关门。 想了想,又打开,“昨晚还有别的事吗?” 沈砚舟:“公事还是私事?” 许轻宜不说话,她现在不确定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别的事,不太像做梦。 想确定一下。 “公事是什么?” 沈砚舟说:“你送我的东西坏了,能保修吗?” 许轻宜看了看他,稍微抿唇,“能。” “有私事吗?”她紧接着问。 沈砚舟稍微吐出一口气,“有,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是她勾引他的,但她毕竟喝醉了,责任肯定是他的。 许轻宜看着他,好久才问了一句:“你最近有别的女人吗?” 沈砚舟坚定的快答:“没有。” 然后大门就关上了。 之后沈砚舟等了几天,都没见她再找上门追究。 许轻宜忙起来了,订制品都得加班加点,因为每个人的舒适度对应的产品尺寸、角度等等都不一样,都要调整。 将近一个月,她几乎没再碰到过沈砚舟。 陆太太那边终于给了消息,可以查银行转账明细了。 许轻宜其实只是赌一赌,看沈聿桥这个卡是不是从那时候就一直在用了。 果然,这个卡很早很早就有了转账记录。 查询的机子在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看,她直接往最前面翻。 翻到了许沉出事后的第二年,刚好是往前的第十五年,极限了。 但那年不是许如文绑架别人的年份,她没法看出沈聿桥有没有跟许如文勾结、给许如文转账。 她干脆输入了许如文的账号,看看有没有来往。 果然有! 不是最前面,也不是最近,而是中间年份。 许轻宜在想,那个大伯许政锡是哪一年去世的? 她直接在网上搜。 许政锡毕竟算那个年代的成功人士,果然搜到了他的人物百科,去世年份对上了。 所以,沈聿桥和许如文真的早就认识。 许轻宜看完后恢复桌面,也按照经理的嘱咐清除了登陆和浏览记录,这才离开。 许如文已经死了,就算沈聿桥跟他有勾结,也无从审问。 许轻宜现在担心的是沈聿桥会干别的事。 早年他就跟许如文这种人接触,现在又怎么会是满足于阖家团圆的人? 一时之间许轻宜拿不定主意,她只能给沈砚舟发个短信。 【小心沈聿桥】 那会儿沈砚舟和沈聿桥同乘总裁电梯上楼。 安静的电梯,沈砚舟的手机放在手里,铃声一响,下意识拿起来看了一眼。 看完很快把手垂下去。 可沈聿桥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也看到了那几个字。 只不过他不知道是谁给沈砚舟发的。 今天工商和监察都来调查沈氏,兄弟俩包括沈家山以及几个重要股东都得在场。 气氛很凝重。 两个部门能够同时直接来人,其实就是有了证据,就看沈氏怎么个应对。 沈家山还是坚持他这些年没有任何暗箱操作。 监察劝他:“这会儿是我们过来,这跟让沈董过去局里是两个性质,一切都还来得及,该补的补上。” 沈家山其实是真的从头到尾都不明白集团为什么会存在这些问题?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克己守法,每年评选优秀企业也有筛查。 监察方只好拿了其中一份证据材料让他自己看,“这是不是你们十年前的报表?” 沈家山看了,时间是对的,但是数据不对。 他看向了沈聿桥,“怎么回事?” 沈聿桥淡淡回答:“那时候我还不是总裁。” 沈家山愣了愣,那不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他自己有没有违规自己会不知道? 下一秒,他突然想起来,为了让沈聿桥在之后坐稳总裁之位,他过手后的报表都会让他看一遍,当做学习。 他做手脚了? 沈家山再一次盯着沈聿桥。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没办法这样直接问自己的亲儿子,更不能发作,否则他们父子俩都得出事! 沈家山忍了,把资料还回去,“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 “那只能我们帮你查了。”既然不要机会补救,监察方神色也严肃下来。 沈家山很清楚,这种问题性质严重,就算他现在认了,找了补救措施交上罚款和漏下的税,这件事一定要对外公布。 一旦媒体知道,沈氏面临的困境不亚于他不认罚直接入狱。 后者反而要好一点,因为他入狱了,至少沈聿桥还在,集团不至于群龙无首。 整个会议从头到尾都异常严肃,情况非常不乐观。 “后续我们还会继续审查,最近沈氏上下都要做好这个配合,调查完、判案之前,暂时不会对外公布。” 沈聿桥依旧沉稳、得体的跟两方公职人员握手,送他们下楼。 沈砚舟站在电梯口,等沈聿桥上来的时候直接问他:“你做的?” 他能查出来公司存在这些问题,还以为是沈家山干的。 看来真是沈聿桥。 沈砚舟不理解他是什么意图? 公司早就给他掌管了,几个月之前,他也没回来争什么,他要毁了沈家山还是毁了公司? 沈聿桥没有回答,径直回了办公室。 沈砚舟乘电梯下楼。 许轻宜突然给他发一个没头没尾的短信,但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沈聿桥的事。 下楼上车他就给许轻宜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接通。 出什么事? 沈砚舟紧了紧眉心,不由自主的踩油门。 过了会儿,曾淮西打了电话过来。 “她现在没空,让我给你回个电话,你有事吗?” “电话给她。”沈砚舟道。 曾淮西:“我没跟她在一块儿,她刚走了,有个产品出了点问题,客户投诉,突然闹得有点大。” 沈砚舟眉头一皱,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刚好她给他发完信息就出事? “产品什么问题?” 曾淮西刚刚也只是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有个用户因为产品材料过敏比较严重,人好像进医院了。” 也不知道严重到哪个地步,如果很严重,那可是灭顶之灾,刚起步的品牌非常容易因为这种问题夭折。 除非赔得够多。 沈砚舟没办法,只能停下车,给她发信息:【别一个人乱跑,处理公事身边也带个人,现在把地址给我】 许轻宜刚刚太着急,曾淮西今天还要交一个设计,所以没带他出来。 这会儿看了沈砚舟的信息,还是分享了个位置。 许轻宜赶过去看过敏的用户,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要谈赔偿,否则就曝光。 她当然是带了诚意来的,当然也带了部分现金。 这个时间医院附近车流很大,人流也很大,她的车挪半天都挪不过去。 最后只能下车,步行过去。 她手里拎着的包里放了五万现金,比平时带的包大。 说实话,没带过这么多钱出门,有点紧张,走得也比较快。 马上到医院,前面是很宽的人行道,但是很拥挤,她往前侧身走。 突然被人拽了一下,感觉手里的包被一股力道往后拽,直接断了! 许轻宜先是懵了一下,赶忙往那个方向追,“有小偷!帮我拦住他!……就他!” 她看到那个戴口罩,神色急促的男人往她反方向疾走。 可惜来医院的哪个没急事?反应并不大,她只能折返过去追人。 挤出人群的时候,口罩男留了个背影突然拐弯走向了医院另一侧。 许轻宜没多想快步追过去,结果刚拐过弯,一下子被人拽过去,紧接着蒙上眼,三两下塞进车里。 第208章 绑架 许轻宜心都抖了一下,一股冷意不受控制的从脚底往上窜。 但她压着内心的恐慌,尽可能镇定,甚至是几分攀谈,“你这是干什么?弄得咱俩好像有仇一样。” “我们不算有仇,也不算朋友。”沈聿桥慢悠悠开口。 许轻宜笑了笑,“怎么不算朋友了,那我可以当不认识你把四百万赖账吗?” 沈聿桥抬手把她眼睛上的黑袋取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他。 沈聿桥依旧西装革履,做着绑架人的勾当,却还是一派儒雅温平。 他正看着她,“你把我当朋友?” 许轻宜被他那平静中透着阴戾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她说任何假话都会被他洞穿。 许轻宜只好弱弱的一句:“我倒是想,但是哪敢。” 她自嘲的笑,“我这种人,跟你距离十万八千里,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沈聿桥唇角扯了扯,看了她好一会儿。 最后说了句:“你要是没爱上他,怎么都有可能。” 许轻宜:“我跟他早分手了,你不是知道。” 沈聿桥看她。 “和他分了,能跟我在一起么。” “不能。”沈聿桥自己替她回答了问题,“所以没区别。” 许轻宜心里很震惊,他想让她和他在一起? 疯了吧。 “那……你把我绑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强迫她…… 一想到这里,许轻宜忍不住喉咙发紧,她现在真的就是砧板上的鱼,他如果强迫她做什么…… 沈聿桥像是看穿了她,“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听话。” 也是,许轻宜现在手脚都没有被束缚,也没有被喂什么药。 唯一不好的是,车窗玻璃好黑,她根本看不到外面,不清楚自己走的哪条道。 她看了看沈聿桥,想说能不能把车窗降下来,也许路上会遇到认识她的人呢。 但这样的意图太明显,她把话咽了回去。 而是问他:“你带我去哪里?我工作什么的都扔着,客人还在投诉,你这样我的事业就全毁了,不能让我先处理吗?” “我突然不见了,曾淮西、柯燕他们都会找的。” 沈聿桥似乎根本不紧张这个问题。 “就当给你休假了,安心待着吧,不用试图逃跑,也不用试着跟别人联系,你都做不到,反而会惹怒我。” 许轻宜看得出来,到目前为止,他对她好像真的没有恼怒。 那他绑架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许轻宜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过了两个关卡,也可能是保安车闸之类的地方。 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沈聿桥又把她的眼睛蒙上了,带着她下车。 他握了她的手,牵住,往前走。 许轻宜想把手缩回来,想起了他说的别惹怒她,硬生生的忍了,跟着他的脚步走。 过了会儿,沈聿桥忽然握得她紧了紧,手腕微微上台,“抬脚,门槛。” 许轻宜眼睛完全被蒙住,所以手被他牵着的感觉会放大。 他的手确实也很宽大,瘦瘦的,掌心很薄,带着一股子凉意,不像沈砚舟,掌心宽厚,永远都是温热的。 她只能机械的跟着抬脚。 之后乘坐了电梯,又出电梯。 终于沈聿桥停下来,开门的声音之后,她被牵着往里走。然后眼前一亮。 许轻宜适应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干净、舒适,装修精致,该有的一应俱全,电视、健身器、瑜伽凳、小花台,阳台的秋千椅、游戏机,还都是淡粉或者白色系。 看起来真不是让她来受罪。 “以后就住这里,要什么都有,只是出不去。”沈聿桥说得很简单,“想做饭就做,不想做也有人送。” 嘱咐完这些,沈聿桥陪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走到门口回头看她,“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或者等我下次过来。” 许轻宜现在对接下来的事是完全未知,自己在哪个小区也不知道,外面的阳光倒是好,但是窗外的景色她没见过,所以辨别不出来位置。 她有些忐忑的问他,“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沈聿桥眼里的神色好像突然温和了一些,“你想让我经常来,我就常来。” 许轻宜心底怪怪的,这话说得,她巴不得他不过来,然后好找机会逃出去。 她只得笑笑,“我现在跟坐牢似的,你再不过来,多煎熬?” 沈聿桥脸色又好看了一些,至少这是她需要他。 “好。”他说:“工作的事,我会叫人帮你处理。” 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 许轻宜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她的手机手表等等全部都被拿走了,私人物品只有身上的衣服。 房间里看起来什么都有,但是社交工具为零,电子产品不具备跟外面联系的功能,只能在这个房间里自娱自乐。 看起来,沈聿桥这个房间应该布置了好久,否则不会这么面面俱到。 许轻宜琢磨了三个多小时,竟然都没有能够和外界联系的漏洞。 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外面没人,但是她根本打不开门。 他是真周到,没让人在门口守着,完全不会引人怀疑。 他到底要干什么? 沈氏在接受调查,但这件事外界是看不出任何动静的。 甚至公司内部除了最高层之外,底下的人根本没感觉,照常上班。 沈聿桥回到公司,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该开会照样开。 看到沈砚舟的位置空着,简单问了句:“沈砚舟呢?” 没人知道沈砚舟去哪了,毕竟也都管不到这个二世祖头上,他进公司之后向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司跟厕所一样,偶尔露个面。 沈聿桥也没再多问,开完会回去办公。 许轻宜的圈子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曾淮西还以为她是去医院找那个严重过敏的客人了,结果沈砚舟说医院里根本没人。 倒是沈砚舟被病人一家困住了。 这一家子不亚于土匪,张口闭口要钱,张口闭口说产品材料有毒,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那个女孩严重过敏,确实整个人全身水肿,看起来很严重。 沈砚舟没空跟他们纠缠,“要多少跟我的助理谈,不会赖账,先让我出去。” 那会儿他还耐着性子,是因为没去想许轻宜会是遇到什么危险。 毕竟是大白天,而且他走的时候,沈聿桥还在公司里。 何况,他也没觉得沈聿桥会直接干出绑架人的勾当。 一家人根本不听沈砚舟的,生怕他跑了,七脚八手捆着他,只差把他绑起来了。 周晟京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人,局面当然就轻松多了,但病房里也一团糟,缠斗了好一会儿。 一家子被打得东倒西歪,哭天抢地。 周晟京让人去找住院部,“把其他病人换出去。” 这个病房只留下那个客户,和她的一家子。 关于这家人,周晟京已经在让人查了。 家庭条件也确实差,主要就靠这个女孩挣钱养家了。 女孩子这么一躺下,一家人没了收入来源,可不是急了?当然就想办法搞钱。 过去两小时。 沈砚舟没有找到许轻宜的人,她的消息就在“来医院”这里彻底断了。 认识她的人,也都问了一遍,没有任何人跟她联系过。 周晟京一听这话,“难道被绑架了?” 他握着手机,目光放在病房里一家子上,面相透出了冷凶,“你们想要赔偿是一回事,但绑架他们老板要赔偿,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家人一开始还非常强硬,“弄她怎么了?她的东西就是在害人命,那可是我闺女一条命啊!我们还只是要她一点钱而已,只要她给了钱,什么事都没有!” 周晟京拧了眉,“你们把人放了,钱的事另外谈,这是合法的赔偿,但绑架可就犯法了。” “你们先给钱!”一家子还是那么强硬。 周晟京当机立断,直接报警,他实在没时间跟这种人纠缠,这么拖着也不清楚许轻宜能不能熬住。 他让人再查这家人还有什么亲戚,说不定是帮着把许轻宜给绑了。 警方接警之后的方向,也是查许轻宜因为产品纠纷问题被这家人绑架。 事情太巧,根本没有往沈聿桥那边调查。 被带到警局后,一家人才急了。 “我们没绑架人!” “压根见都没见过她!我们只是要钱!” “说不定是她自己躲起来,压根就是不想给钱,奸商!” “就是,你们应该查她,把我们关起来干什么?” 一家人这态度,警方也没办法,只能查。 沈砚舟站在派出所外,手边燃着烟,电话拨往老宅。 老太太刚接通,他就冷着声问:“沈家山跟沈聿桥今晚回去吃饭吗?” 老太太皱了皱眉,最近家里关系还行,他这直呼其名听着不太舒服,“在公司又把你训了还是怎么了?” “回不回。”沈砚舟又问了一遍。 “回来吧,说的是回来,这会儿还没到家呢,你回不回?” 沈砚舟直接挂了电话,然后驱车回老宅。 又给柯燕打了个电话,“网上不会出现这次过敏的负面新闻,你的工作继续,别让牌子砸了。” 第209章 胡说 柯燕连连应声:“你放心,我肯定保好品牌,做好品控,那……许轻宜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沈砚舟安静了会儿,“我会处理。” 山水宝郡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老太太也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看着家里人陆续回来吃饭,脸色却都不是很好,尤其沈家山和沈砚舟。 老太太问沈家山,“公司最近顺利吗?” 沈家山不想老太太跟着担心,当然是说一切都好,“这两天忙,没怎么休息好,这不是快过年了,这段时间估计也会很少过来。” 老太太,“别人家一过年就热闹,我这儿是一过年就萧条?” 沈家山笑得勉强,“我老了,精力不如年轻人,他们还是会过来的,我来得少。” 他想的是,后续他需要配合调查,人身自由会受到限制。 如果漏税属实,补上也没什么,但做假账这一类的事,可能会进去一段时间。 也不会太久,花点钱,很快也能出来,但老太太这边肯定得安顿好。 沈砚舟在桌上一直都很沉默,直到吃完饭,他看了沈家山,“我跟你谈谈。” 沈家山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沈聿桥,没说什么,跟着沈砚舟往外面走。 沈砚舟不想跟他废话,到了前院,直接开门见山,“公司目前的这些事,普通危机公关解决不了,也不光税务问题,后续会越来越严重,你想解决问题,我可以帮忙,但我有条件。” 这对沈家山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毕竟沈氏这几年口碑都非常好,一旦偷税漏税之类的舆论掀起来,整个公司市值绝对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想听听沈砚舟是什么条件。 “你说。” 沈砚舟看他有这个意思,更不用遮掩了,“下了沈聿桥总裁的职位,我会想办法让他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什么办法,你别干涉。” 沈家山一听,当然不同意。 他就是为了沈聿桥能安安稳稳的继续打理公司,所以才决定配合调查,甚至做好了坐个把年牢的准备。 沈家山脸色阴沉,“早年你哥就一直说你野心不小,我还不信。” “现在你才回来多久?什么能耐都没看到,竟然张口就要明晃晃的总裁之位?你觉得我是老糊涂了吗?” 沈砚舟失笑,“你确实老糊涂了,否则怎么会三十几年都不了解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儿子?” “我给你的话只能说到这儿,你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后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沈砚舟看了一眼餐厅的窗户,“你以为这些问题只是进去待个把月,顶多一两年这么简单?” 真要是这么简单,沈聿桥费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 那可是十年前就开始在公司数据上动手脚的人。 什么事值得他花费十来年的心思? 沈家山却没当回事,直接转身走了。 既然沈家山这里说不通,沈砚舟也懒得废话。 他本来还想省点力气,既然这样,他费点心思也没什么。 许轻宜失踪的事,没让其他人知道,对外也没说。 警方那边继续按照因为产品问题,被家属要挟的方向调查。 这样可以放松真正绑架她的人的警惕性,所以沈砚舟没跟警方提到沈聿桥或者沈家山。 沈砚舟连夜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年沈家山的所有黑料都挖出来。 不管大小,无论是黄赌毒,还是勾结贿赂,事无巨细。 最显眼的一个,是一次酒会后死过一个女孩,酒会上沈家山在。 沈砚舟就是故意引导这样的案件到沈家山身上,他不是不急么?那就上人命案。 果然,天都没亮,沈家山急了。 一个电话打到沈砚舟这里,破口就骂。 沈砚舟也没惯着,听了前面两三个字后直接挂断。 沈家山再打过来,他一遍遍的挂掉。 当然,公司他还是去的。 刚到办公室没一会儿,沈家山阴沉着脸气势汹汹的来了。 沈砚舟勾起嘴角,“改主意了吗?没有的话请回。” 沈家山进了办公室,一脚踹上门,“不孝子,我好歹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这样报答养育之恩?!” 沈砚舟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说过了,可以帮你解决问题,孝顺的时候你不要,这会儿说这些干什么?” 沈家山只是怕名誉被玷污,因为那个女孩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他顶多是进过那个包厢,出事的时候他早就离开了,当年就做过不在场证明。 “你尽管用这些肮脏手段,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沈家山冷哼。 沈砚舟抬眼看着他。 “不瞒你说,我手里真有过人命,不过是在国外。” “也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想,先把人弄国外再要他命其实也一点都不难,但就像你说的,好歹有血缘关系,我也没这个必要。” “换句话说,除了要命,我现在什么都要,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沈氏出现了公司建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局面。 生产领域,材料供应一个接一个的出现问题,宁愿赔偿都要断了沈氏的供应。 贸易方面,货品一批接一批的查出问题,不是面临销毁就是被退回自行处理,损失已经没办法具体计算。 近两年由沈聿桥主张开始拓宽的材料研究领域也出了问题,核心研发人员接连出问题,要么重病,要么意外,要么离职,明显就是被人挖了。 早年沈家山撑起来的建设领域更是惨重,要人没人,要料没料,几个大项目因为各种问题戛然而止,每停工一天都是成本。 而各大银行虽然没有对外声明,但是关于沈氏的相关借贷都在借用软措施停止合作。 像沈氏这样的大企业,并不见得自己有多少资产储备,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其实是各大银行的借贷,利用这些贷款,集团巧妙的周而复始不断运转。 贷款停一两个还没什么,大规模停止合作,整个集团都会面临破产! 沈家山是真的没有想到沈砚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每一样,要的无非就是钱! 他哪来那么多钱? 沈聿桥早就查过他,他的银行账户穷得屁都淌不出来! 因为这无数个问题同时涌现,沈家山不得不被人带走。 他已经涉及了金融诈骗,而且数额巨大,所以双手是拷上的。 沈砚舟在他被带走之前,跟他说话,“别人因为这样的金融罪进去,在里面也会过得舒坦,但你不会,因为我还会给你找罪名的,直到你出不来。” 已经一周了,沈砚舟不知道许轻宜的情况,周晟京那边动用了不少势力竟然都没查到。 可见对方绝对谋划了很久。 但没任何消息,反而也是一种安全,没人拿她威胁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目前在做的事,正中那个人下怀。 所以,沈砚舟变本加厉的把手段用在沈家山身上。 沈家山变了脸,当着外人的面又不能声张,只能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疯了?!这样对我,你以为你哥会放过你?” 沈聿桥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动静,沈家山觉得,以他的沉稳和深谋远虑,是在等沈砚舟完全展现实力,然后更好的针对他。 沈砚舟想笑。 这恐怕是沈聿桥想见到的局面才对。 他淡淡道:“随便,他动起来最好,我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瑞士银行中东领域存单一大半在我这儿。” 所以,他资金充足,想直接吞了沈氏一点都不难,只是以前没理由这么做, 沈家山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难怪他们死活查不到他的资产,原来放在瑞士。 “我提醒你一下,我妈家当年突然破产,她一直觉得这事跟你有关系。” 沈家山先是愣着,而后怒目而视,“你……你个畜生!” 沈砚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告诉他,外公家破产,后来外公他们一个个的离世,他完全可以做成是沈家山干的。 时间过去太久,有些事,花钱真的很好办,而他刚好很有钱。 沈家山现在唯一比较在意的,可能就只有孙瑾。 孙瑾一直对他有怨言,也有怀疑,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沈砚舟做成了,孙瑾大概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而他呢,利用商业机密把岳父家搞垮,还沾了不少人命这种案子,这辈子恐怕都出不来,甚至跟死刑沾边。 这跟沈家山最开始的设想相差太大!他当然接受不了! 金子顶端站了半辈子,他怎么可能能以锒铛入狱为结局? 沈家山被扣押了,虽然还在调查阶段,但是目前的情形太严峻,警方怕他跑路。 当然,他可见见家里人。 所以沈家山几个小时之后就立刻叫了沈聿桥过去看他。 一起过去的还有孙瑾。 沈家山看着沈聿桥一如既往的平静,觉得他一定有办法,“你最清楚这些年我在公司是什么样,有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做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你替我证明,他们不敢乱来。” 毕竟沈聿桥如今在商界的影响力比他还大。 可沈聿桥看着他,几秒后淡淡的一句:“抱歉爸,我办不了,否则就是包庇。” 沈家山怔了,而后震惊,“你说什么?” 什么叫包庇?只有他有罪才叫包庇,他也认为他有罪? 沈聿桥当着孙瑾的面,直接问他:“外公外婆不就是你逼死的。” 沈家山一下子看向孙瑾,“你别听他话说八道!” 第210章 借人 孙瑾眼睛里毫无感情,冷冷的看着他,“他有没有胡说,我自己心里比你清楚。” 她的声音也平静到冷血,就好像这件事早就已经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只是从来没有责难过他,从来没有表露过。 沈家山什么样的大世面都见惯了,不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至少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明知道自己会坐牢他都四平八稳,这会儿却不可置信的瞪着孙瑾。 “你竟然怀疑我?” 孙瑾冷笑了一声,“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知道什么?”沈家山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这些年难道都以为是他把岳父一家害死的吗? 孙瑾可笑的看着他直到此刻还一脸的无辜,觉得真是极其讽刺。 “我们孙家当初在京市不说上等豪门也没差到哪儿去,我嫁给你之前,公司一天比一天好,怎么嫁给你之后就一天天的开始走下坡路,你敢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吗?” 沈家山讽刺得笑了,“是,确实跟我有关系,我没有掏光家底替岳父把窟窿都填上。” 孙瑾冷笑,“少把自己说得多么伟大,好像我孙家是靠你贴补接济的!” 沈家山看着她,问心无愧,“后期我贴补了多少,你也不是没看到。” 孙瑾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他造成孙家破产,甚至最后家破人亡,他贴补了一部分,倒把自己标榜成了功臣? 可真是会玩!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你沈家山!” 沈家山看得出来,她是坚信他害死了岳父母一家子。 这种心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当年孙家出事,沈家山也没少跟着忙碌,孙家一家六个人陆陆续续出事,最后只剩一个孩子沈家山想尽了办法送到国外。 如今那个孩子也和沈聿桥差不多大,早就在国外结婚生子,大概也是为了不再记起当年的一些事,那孩子出国后断绝了国内一切联系。 这样一来,孙瑾就是孙家唯一剩下的人,因为她嫁给了沈家山,因为沈氏当年就已经极具规模,就算孙家当时的案子很大,舆论也很严重,但孙瑾还是没有被波及到。 明眼人怎么看也知道是因为有沈家山护着她。 可在她眼里,竟然是他沈家山害死了孙氏全家? 沈家山对孙瑾是真爱,哪怕到今天,哪怕她当年抛夫弃子,沈家山对她依旧是宽容的,只要她肯回来,他都不计较。 没想到她把他当仇人。 “我这辈子,自问对你问心无愧。”沈家山直视着她。 孙瑾冷笑,“当然,你有愧的是我孙家。” 沈家山终于皱着眉问出来,“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坚定的认为,我是逼死你们孙家的元凶?” 当年他为了孙家日夜不停的奔走,人脉、金钱他都搭进去了,有时候一整晚一整晚都没空回去睡觉,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不是你还有谁?逼死我娘家,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圈着我,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想要别人怎么夸这个沈太太就让我怎么做,以满足你的那点虚荣心!你永远不用担心我离开,不用担心我去找许政锡,不是吗?” 孙家一夜之间出了事,孙瑾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去哪儿都迈不动步子,可不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沈家吗? 沈家山觉得无稽之谈,他是生意人,为了困住一个女人,去把她的娘家做绝了,他不用考虑成本吗? 算了,沈家山也懒得跟她争,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 她怎么想都行,总归她现在已经愿意回来,老太太那边还能有个伴。 “你先出去,我跟沈聿桥说几句话。”沈家山不让孙瑾在场了。 孙瑾都不愿意多看他,当然转身就出去了。 沈聿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这会儿也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沈家山看着他,最终认了,“我知道资料和账本你都动过手脚。” “我以前确实教过你,在商场上干大事,有时候不拘小节、不择手段,虽然这个手段用在了我身上,但我确实也不怪你,是我教的不到位。” 沈家山自嘲的笑了一下,“公司迟早是要变成你的,你其实也不必费这样的心思。” 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回去吧,只要公司能好好的,就行了。” 沈家山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再举报沈聿桥,否则公司一个人都没有,真就这么垮了。 沈聿桥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走了。 沈家山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才反应过来,最近以来,沈聿桥和过去很不一样。 他从小对沈聿桥非常严厉,几乎一直都压制着他,管束着他长大的。 但即便这样,沈聿桥一直都是谦和有礼、体贴孝顺的人,最近哪里变了? 似乎是……变得沉默了,也变得冷漠了,有时候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顾,就像刚刚。 当爹的都已经被拘押,后期多半会面临一年左右的刑期,他竟然也没有说些宽慰的话,或者说能把公司管理好,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 就好像他无论是对他这个亲爹,还是对公司,都漠不关心? 沈家山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一直都很听话,打理公司也非常用心,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估计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 沈砚舟没事就在公司待着,沈聿桥去哪他都一清二楚。 除了家和公司,沈聿桥只去看过沈家山。 说明许轻宜的失踪要么和他没关系,要么,就是他不会伤害她。 知道这一点,好歹让人安心些。 警方那边对过敏家属的调查还在低调继续,当然是沈砚舟要求的。 主要还是给沈聿桥看,让他安心,表明警察没盯上他。 但是周晟京盯上他了。 周晟京已经下海经商,手头是没有正规人手可以拿来用的,他手底下的人只能从保镖公司出。 但这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搜查资格。 所以,周晟京跟他爹借人去了。 虽然知道许轻宜安全,但总得知道她在哪里。 沈砚舟陪他一块儿回的家。 周司长和周太太都在,看到沈砚舟来比看到亲儿子还高兴。 周晟京就不乐意了,“咱俩都是一把年纪的光棍,怎么您二老见他就高兴呢?他那吊儿郎当、风流不羁,难道还比我这个每天兢兢业业干事业的儿子好?” 周太太嗔了儿子一眼,“小沈每天风流,也比你这个每天兢兢业业的事业做得好,你说呢?” 周晟京:“……” 天赋和能力这个东西,生来就这样,也能怪他? 周晟京走进客厅,屁股往沙发上一墩,身子往后一靠,一副大爷的样子。 周太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终于觉察他今天不太对劲。 如果是平时,他哪有这个胆子? 除非他今天有什么能让他们夫妻俩对他特别宽容的事儿。 于是,周太太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喜事吗?” 周晟京眉头一挑,近乎于鼻孔朝天。 那就是有了。 周太太眉目又慈爱了一些,坐到对面的沙发,叫了佣人,“李嫂,给周晟京上一杯他爹昨天喝的那个茶。” 哦哟,周晟京一听,表情难言,“合着我要是没好事,连我爸一口好茶都不配喝?” 他看向旁边一直看军事报纸的周司长。 周司长从报纸上端看了他一眼,“你妈收留的,我不知道放在哪。” 这借口真蹩脚,比不让喝还伤人。 茶上来了,周太太好脾气的问他:“什么好事?是准备带小许回来正式让我们见一见?还是准备求婚了?” 上次的时候,周晟京无意间透露了一个女孩,就是上次周太太在宴会上看到的许轻宜。 听周晟京的意思,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男女朋友,但是关系已经很好了。 周司长当初忙着事业,要孩子要得很晚,生周晟京的时候周太太年龄大了,所以现在着急让周晟京结婚。 知道周晟京在谈恋爱,当然很高兴! 这一说,要见家长,那就是距离结婚不远了,大喜事啊! 周晟京端起茶杯,偷偷往沈砚舟那边瞄了一眼。 这主意就是沈砚舟自己出的。 从沈砚舟跟许轻宜分手之后,他再想靠近她,她都不乐意,那会儿周晟京就想,如果许轻宜出什么事,他直接出面反而不方便了,沈聿桥只会觉得许轻宜再他这儿分量更重,谁知道做出什么? 所以,沈砚舟出主意,让周晟京给家里透露说许轻宜和他有那层关系。 到时候许轻宜真出什么事,周晟京甚至周司长出面,怎么都好办。 果然,许轻宜真出事了,不得不用上周司长了。 周晟京看沈砚舟淡定无比,于是放下茶盏,满足的点点头。 又带起了一些遗憾,“我倒是想,但是许轻宜最近几天不理我了,很突然。我一开始以为是她不喜欢我故意不理我,结果是她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有客人威胁她的人身安全,我甚至怀疑她是被人绑架了。” 周太太一听,眉头拧了起来,“在京市,也敢有人做这种事?” 周司长也稍微拿下了报纸。 周晟京面上有点急切,“我也不确定,但是找她几天一直没找到,没办法了,想看爸这边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找找?” 第211章 去死 而周司长神色严肃起来,“我手底下的人那也是国家的。” 意思就是,哪是他想用就用的? 周晟京皱着眉,“那我总不能不管啊?她万一真出了事,我没女朋友没老婆,你们可就一辈子没儿媳!” 听着就是非她不可了。 周太太看向周司长,“老周,别说小许是你儿子的女朋友了,哪怕是普通百姓,知道她可能被绑架,你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周晟京点着头,“爸,我也不是说让您拿出一个排还是一个营给我全城去搜,就小规模、秘密进行,光是您的警卫人员我觉得就差不多。” 用周司长的名义悄悄找人,他的名头一拿出来,普通场所没有不能搜的。 周司长用眼神瞧了一眼周晟京,一副就知道回来没好事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允了这个事,还多给了几个人。 “加上警卫,一共最好别超过五个人。”周司长嘱咐。 五个够够的了,周司长的人主要是为了充门面、有资格搜各个场所,主要出力的还是得周晟京自己的人。 他咧嘴笑,“知道了,谢谢爸爸!” 周司长鸡皮疙瘩一冷,瞪了他一眼,“大男子汉阳刚点!” 周晟京起身,敬了个礼:“是!” 然后两人起身就要走了。 周太太一愣,“不一起吃饭吗你们?” 这好容易回来一趟。 沈砚舟礼貌的说明了原因,“小许一个女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还是早一点找到的好,改天我们再过来,到时候给周伯送幅画,一直要送都没空。” 他们走了之后,周太太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周司长看着门口。 “我们儿子去救女朋友,为什么是小沈开口给我送礼?” 周太太倒是觉得没什么,还夸道:“他们俩跟双胞胎似的,都是咱儿子一样,小沈就是比周晟京懂事些。” 许轻宜的踪迹是从医院开始消失的,现在主要弄清楚她再下一次出现是在哪里。 时夫人和时卿都知道许轻宜不见,时夫人那几天已经在贵太太圈里问过,郑太也在帮忙找人。 但是今天,黄太太才说,上周她们小区似乎见过许轻宜。 黄太太虽然在群里,但她不习惯看群消息,今天郑太专门艾特了黄太太,黄太太才想起来这个事,“我还以为许小姐那是给谁插队做设计尺寸来了?” 郑太和时夫人对了一下消息,然后告诉了时卿。 时卿接着电话,从办公桌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哪个小区?” “西山岚庭那边。” 陈云舒一听,西山岚庭不就在她的西山别墅旁边吗,隔了个很大的人工湖,两个别墅区是同一个开发商。 时夫人把郑太的电话拿了过来,跟时卿说话,“如果在西山岚庭的话,我这几天留意一下,应该能发现点蛛丝马迹,你那边和沈砚舟他们一块儿想办法看怎么能最安全的把人接出来。” 时夫人想的是,如果许轻宜真的被绑架了放在这边,她每天肯定要吃要喝,排查一下哪个别墅的成员突然有变化,或者有没有可疑的看押人员叫外卖等等。 反正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过了会儿,时卿却道:“您什么也别做,免得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打草惊蛇又把人转移反而更麻烦。” 时夫人皱了皱眉,好像也有道理。 “我什么都不做,也不去打探,就单纯观察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时卿这才没再说什么。 跟时夫人分开之后,郑太才跟周太太打的电话。 周太太刚刚和她稍微交代了几句,意思是许轻宜跟她们这一圈贵太太走得近一些,有没有可能是遭人妒忌了,让郑太也帮着留意留意消息。 周太太在圈内毕竟跟普通豪门太太意义不一样,所以郑太独一份的上心,说话也没在时夫人在场的时候说。 郑太对周太太说的当然是实话,“圈里的朋友说是在西山岚庭可能见过许轻宜,周太太放心,已经让人在盯着了。” 郑太也不确定周太太为什么关心许轻宜,但是周太太既然开口了,她肯定要帮这个忙。 周太太道了谢,转头打给周晟京。 周晟京听完之后纳闷的看了看沈砚舟。 沈砚舟抬眸:“怎么了?” 周晟京问:“你和那个时卿关系不是还挺好的?他知道许轻宜在西山岚庭出现过,怎么没跟你说起?” 周晟京猛地一个神思,“该不会就是他把人藏那儿了?” 沈砚舟瞥了他一眼,“他倒是想,但也没那个胆。” 不过,沈砚舟确实想起了陆危之前跟他随口说过一句时卿看起来不像好人。 怎么说呢,在沈砚舟这儿,如果按情敌划分,那时卿确实不是好人,至于其他,时卿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生意场上,比起好坏,时卿之于沈聿桥,那就是天大的好人了。 沈砚舟也没打算问时卿知不知道这个事,他打算这几天干脆搬到西山那套别墅去。 别墅是沈聿桥给他送的,和许轻宜住过一次之后,沈砚舟特地检查过,没什么可疑的设备。 搬过去住了一晚的第二天,沈砚舟在公司里碰到沈聿桥,丝毫没有瞒着他。 甚至对着沈聿桥抱怨:“西山那别墅你是住旧了给我翻新的?要什么没什么,设备差劲得可以。” 他让沈聿桥知道他就是住在了西山别墅。 但沈聿桥并没有露出什么波动情绪。 也就是说,沈聿桥并不担心他发现在隔壁的西山岚庭藏了人。 果然,基本和沈砚舟猜测的差不多。 沈聿桥把许轻宜藏起来,无非就是想把他当枪使,让他揭发沈氏把沈家山送去关押了,看起来还不够? 沈聿桥淡淡看他一眼,“给你就不错了,家具装修可以自己翻新,你不是挺有钱?” 沈砚舟微笑,“钱不都拿来砸到为难公司了么?” 他故意问沈聿桥,“爸进去了,照现在这么下去,你觉得年底或者年初的继承人大选,是你成功,还是被我截胡?” 沈聿桥依旧神色平淡:“公司被你啃噬差不多了,我就算继承来,有什么意思?” 沈砚舟微微眯眼。 这意思,他压根就没打算继承吗? 从来野心勃勃的人,怎么可能。 沈砚舟没再跟他多说,揣着裤兜出去了。 他当然没有闲着,继承权他必然要拿到手,不为沈氏有多少价值,完全是为了看看沈家山的愤怒和懊悔。 当然,也是为了不便宜沈聿桥半个铜板。 沈砚舟继续施压将沈氏往死路逼的时候,舆论里突然蹿出一股非他设计的传言—— 沈家山作为女婿,当年逼死了岳父母一家,且已经被人挖出蛛丝马迹,算不上确切证据也足够让沈家山坐牢年限大大增加! 这个舆论来得特别突然。 沈砚舟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传言。 沈家山确实不算好人,但再怎么不好,在他印象里,他对孙女士一直没什么可挑剔。 就连孙女士当年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他,现在孙女士又回来沈家山也没什么难听的。 大概还是爱的。 爱屋及乌,沈家山做不出那种事。 但传言又说得言之凿凿,沈家山当然就要接受更深度调查。 看押中的沈家山被提出去审问了一次,刚问话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 问着问着终于回过味来,有些激动:“我没有杀人!谁告诉你们这些的?” 他那会儿好像才意识到,沈聿桥好像真的变了,变成了他压根不认识的人,不再是他以前一直自以为傲的那个儿子!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要见我儿子!”沈家山有些激动。 审讯员公事公办,“问完会让你见的。” 虽然在看押状态,但沈家山的房间很自由,想见谁也都是只要登记就可以。 沈家山忍了一天,工作人员却告诉他,沈聿桥没来探望,说忙。 他忙什么? 忙着把他这个亲爹往死里弄?! 沈家山咬着牙,“那我要见沈砚舟!” 工作人员有些无奈,“沈董,沈二少上回就说过了,之后不来探望。” 对了,沈家山记得沈砚舟说过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不要的话就没有了。 好啊,一个两个的都是他的好儿子! 他这辈子拼了命的经营公司,把沈氏做起来,给了他们锦衣玉食,却一个个的都在背叛他! 他到底哪里不够格当这一家之主? 仅仅一天之隔,几个证据接连摆在沈家山面前。 他看着那些证据觉得很荒唐,可偏偏有人信,他和岳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做? 警方只一句“证据面前,我们没法因为感情因素而质疑证据。” 第二天,沈聿桥终于来了。 沈家山静静的看着他,明明是他的好儿子,但是这一秒觉得异常陌生。 看着看着,沈家山反而平静起来,眼睛里一点波动都没有了。 他问沈聿桥,“你如果是想让我死,爸可以去死,你是我儿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也都愿意给你,但是聿桥,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是不是?” 第212章 同归于尽 沈聿桥淡漠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嘴角微微碰了碰,“我妈会告诉你。” 沈家山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这话算什么意思? 难道做这一切、让他被拘押,甚至要让他这辈子仅剩的时间都在大牢度过的人,是孙瑾? 沈聿桥出去后,孙瑾进来了。 “我应该是最后一次来看你。”孙瑾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一种终于完成了多年夙愿的轻松感。 沈家山满是不解的看着她。 他始终是不明白的,眼睛里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有失落,有痛苦,也有悲哀。 但是终究是没有恨。 人是他自己选的,联姻也是他要求的,当初孙瑾确实不是很愿意嫁给他,嫌他的性格过于冷淡,做事刚直古板,见过面后一共说了不到十句话,更别提什么浪漫细胞,他根本没有。 跟了他半辈子,确实是委屈她了。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至今没有想明白,我到底对不起你们哪一个?” 论对不起,沈家山觉得最被他对不起的人倒是沈砚舟。 “看起来公司和我今天的局面,都是聿桥想要的,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孙瑾近乎冷笑,“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沈家山认真的摇头,“我确实不清楚。”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家里人会这样对他的。 孙瑾看着他那个表情,几乎真的都要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许政锡被你害死,我的父母和弟弟一家子都是因为你才出事,你心里没点数?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世上是有报应的!” 沈家山更是自嘲,反而忍不住笑了,“要说在商场用过什么不干净的手段,我确实没得洗,要说我对沈砚舟没有尽到任何当父亲的义务,甚至为了你和沈聿桥,不顾他的生死,我都认!” “唯独,我对你和沈聿桥最好,结果无论我怎么解释,你竟然还是相信外人。” “我如果是真的想对许政锡不利,根本不可能让他活着见到你,何况还让你们生活了那么多年,让你照顾了他那么多年!” “至于你的父母,你不会做生意,不懂商人,如果我真的想算计孙家,最好的办法不是让孙家倒闭,而是据为己有。” 沈家山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问:“这些,真的都是沈聿桥跟你说的吗?” 刚刚沈聿桥已经默认了这些局面是他想要的。 那就只可能是沈聿桥故意这样误导孙瑾,让孙瑾相信那一切都是他沈家山做的。 孙瑾没想到沈家山会猜到,但是局面都这样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 “是又怎么样。” 沈家山一下子就沉默了。 突然觉得沈聿桥有些可怕,他完全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是想要公司,现在公司出现各种问题,名声受损,反而对他未来经营公司不利。 沈家山越想越心惊,沈聿桥这是要让沈氏毁灭吗? 他终于拧起了眉,盯着孙瑾,“你把沈聿桥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孙瑾笑笑,“说吧,以后说不定没机会说了。” 沈家山倒是猛地想起来,“这些事不准告诉老太太!” 她老人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最近才稍微缓过来,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孙瑾没说话。 沈家山以为她已经疯到连老人都不放过,猛地站起来,“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孙瑾!” “你也说世上有报应,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我做过,我妈也是无辜的!你难道还要对一个老人下手?” 孙瑾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孙瑾!”沈家山声音发紧,“我妈对你那么好!” 门关上了。 沈家山以为沈聿桥不会再进来。 不过沈聿桥来了。 沈家山那会儿情绪已经有了不小的波动。 “沈聿桥,我是你爹!那是你奶奶!你们母子俩是疯了吗?” 沈聿桥很平静的看着他,“你刚刚不是还说不会和我计较?” 沈家山咬着牙,“你知道公司是怎么起来的吗?你算计我就罢了,为什么想让沈氏倒闭?” 沈聿桥微微勾唇:“您猜得倒是挺快。” 他自顾笑着,不知道是自嘲还是笑沈家山,“真是无私,您自己出事会坐牢的时候都不着急,知道公司会出事倒是急了?” “我一直都很纳闷,公司到底是会叫你爹,还是会叫你儿子,公司比我们都重要,是吗?” 沈家山好像逐渐反应过来沈聿桥的介意点儿。 他皱着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费尽心思的培养你,是为了能让你把公司经营好……” “够了!”沈聿桥打断他。 语气听起来虽然平静,但明显透着隐忍,一字一句。 沈家山看出来了,沈聿桥介意他从小对他过于严厉,甚至觉得他把公司看得比儿子还重? 沈家山笑了,“你都已经三十出头了,也该是成家的年龄,虽然你没结婚,但你也应该很清楚,一个家要吃要喝要用,每一步每一口都是钱,我这么严厉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们母子能过得更好?” 没有他撑起沈氏,他们从小又哪来最优质的成长环境? 到如今,又哪来沈氏的地位? 没有钱,没有地位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比谁都清楚。 沈氏没起来的时候,在沈聿桥的爷爷那一辈,为了一个单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等在保安亭,连大门都进不去。 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为了能够拿到一点贷款,他爷爷冒着雨在人家院子里陪着抓鸡,简直像个小丑! 他们从小锦衣玉食,没有体验过什么是苦,怎么倒怪起了他,怪他撑起了这一片天,让他们体会不到艰苦? 真是讽刺。 沈聿桥只是淡淡的笑着,“您很成功,真成功,我不是被您培养成了最优秀的样子?” “我这么优秀,优秀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您的生死,您应该很开心,是不是?” “至于公司,反正您也活不了多久了,看不见了,不用担心。” 沈家山眉头几乎打结,“你真是疯了。” 沈聿桥脸上的表情突然褪去,然后冷了脸,终于被戳到了痛点,“我确实是疯了,被您逼疯的!” “从小到大,您把自以为最好的给我,问过我想不想要?问过我喜不喜欢?” 沈家山异常的惊愕。 “从小你就有极好的经商天赋,也是你自己表露出想要继承公司,把公司做到空前盛大的想法。 这些年你经营公司,每一次公司的成就你比谁都开心,这难道不是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会提防着你弟弟?不就是为了能让你安心?为了不打击你这份心! 倘若你不喜欢,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也同样的提防着你弟?你难道不是比谁都怕他回公司?” 沈聿桥眼睛里透出讽刺。 “当了半辈子父子,果然您从来没有了解过我,您只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那一部分。 几岁的孩子所谓的理想和愿望,能有几个当得真?小学生张口就要做科学家,一万个里成不了一个。说到底,是您想让我走这条路。但凡我不选,也会逼着我选。” 沈家山刚想反驳,沈聿桥讽刺的看着他,“不是么?” “您说我比谁都防着沈砚舟,您怎么不问问自己,但凡哪次公司出点纰漏,等着我的是什么?是一无是处的批评、毫不留情的所谓家法,但我无数次带着公司接受喝彩的时候,请问您夸过一次么?” 并没有。 沈聿桥从小被施压长大,做错了一顿教训,做对了一句好话都没有。 “您活得比我年长,试问这样的生长环境,您敢出纰漏,敢让你弟弟回来争家产吗?那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沈聿桥说这些的时候倒是挺平静了,只是表情异常冰冷,唇齿之间都是生硬没有温度的,“我受够了。” “您不是把公司看得比命都重么?没公司没钱活不了是不是?那正好,大家都别活了,公司也可以关了,皆大欢喜。” 沈家山怔怔的看着沈聿桥,他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不喜欢经营公司。 作为父亲,他觉得严厉一些是应该的,沈聿桥作为男人,也必须受得住这样的压力。 没想到他很早就已经有了逆反心理,却藏得这么深。 沈家山拧了眉,“你既然无法接受,为什么不说出来,告诉我你也需要夸奖,你也需要鼓励,或者,你想休假甚至卸任,不介意沈砚舟回来分担。” 沈聿桥好笑,“沈砚舟的无所事事、风流纨绔是您打造出来的,我说出来,让一个这样的人回来管理公司,您的脸、沈家的脸往哪放?这不是您挂在嘴边的话?” 他自嘲的一声:“说到底,您把我养成了讨好型人格,明明不乐意又生怕让您有半点失望。” “没关系,等您走了,也就没有了喜怒哀乐,我也不用考虑您高不高兴,这辈子总算肆意了一次。” 沈家山很清晰的感觉到沈聿桥不是开玩笑的,他这是想要同归于尽啊! 第213章 堵塞 他要把沈家的人、整个沈氏集团,从京市完全抹去? “是不是你妈这样教你的?因为觉得我害死了她孙家,所以她就让你这样毁了沈家?” 沈家山这会儿才觉得悲从中来,也逐渐有了愤怒。 他还要怎么对他们母子俩好? 到最后竟然是他们母子俩在算计他! 沈聿桥走了之后,沈家山又怒又悲,偏偏没地方发泄。 之后他又很快冷静下来,下来不是情绪爆发的时候,如果真的没人管得了沈聿桥,公司真的就没有了! 老太太又怎么办? 沈家山要求见公司里的副董,警方倒是答应了。 现在沈氏上下一片杂乱,普通员工感受不到,但副董已经吃不下睡不着了。 公司如果真的倒闭,那后果根本不敢想! 副董看着几天不见明显憔悴了的沈家山,这个时候指责他这个董事长做错事也没什么意义,只是问沈家山:“还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公司度过这次难关?再这么下去,公司迟早就倒闭了!” 现在每天都有状况发生,根本让人措手不及,找什么人脉都没用,每次想找谁帮忙,人家总是很巧的有事避开了,就像是有人特地通知安排好了。 就是要看着沈氏活生生饿死。 沈家山闭了闭眼,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沈砚舟了。 副董在里面跟沈家山聊了好一会儿,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山水宝郡。 老太太刚午睡起来没多会儿,精神正好。 看到公司副董,因为很久没见,从一开始的高兴变成了凝重。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伴儿走了之后就没怎么见过的人突然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老太太让沈姨上了茶就下去了,直接问副董,“有事就说吧。” 孙瑾弄了水果上来,副董暂时没说正事,而是笑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起来走动走动,劳累了这些年,也准备彻底退了。” 老太太看了看孙瑾,意识到点什么。 跟着笑笑,“这是打算出国养老啊?” 副董笑,“有这个打算来着。” 老太太指了指后花园,“今晚就留下吃饭吧。出去走走,最近凉快。” 看起来没联系的两句话,说明老太太今晚要留客人吃饭,孙瑾和沈姨就该准备准备食材了。 所以,去后院的时候孙瑾没跟着。 走远了副董才直入正题,“您可能还不知道,公司现在很困难,状况百出,董事长也在里面,出不出得来,就看您救不救了。” 老太太腿都软了一下。 刚刚副董避着孙瑾的时候,老太太就觉得有问题,已经做了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没控制住。 她握着拐杖的手有点抖,“你是说……家山已经被抓了?……罪名呢?” 副董这会儿也不隐瞒了,直接说:“很多,商业罪、人命案全都有,但可以救!” 前一句让人心跳过速,后一句还算缓了缓。 老太太不理解,“他一直好好的经营公司,哪里来的人命案?” 副董叹了口气,“二少爷举报的,还有大少爷捏造但又看起来证据充足的。” 老太太眼睛都瞪大了,要说沈砚舟,她稍微可以理解,“沈聿桥他疯了?” 副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能按照董事长的话转述。 “孙瑾觉得是董事长害死了孙家,可能是唆使大少爷报复董事长了。现在唯一的办法,看您能不能让二少高抬贵手?把公司保下来?” 老太太皱起眉,“你刚刚不是还说舟二也算计他爹了?……话说回来,他们怎么惹舟二了?” 沈砚舟从小就不是个争抢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干。 “听闻,是一个叫许轻宜的姑娘不见了,二少觉得是董事长或者大少爷给绑了,为了逼他退出不久之后的继承大选。” 听到这话,老太太突然生气,“那他们父子俩到底做没做这缺德事?碰小许了吗?” 如果做了,那活该舟二生气作弄他们。 副董摇头,“董事长说他绝对没做,但大少爷就不清楚了。” 老太太倒是突然想起来,沈聿桥是喜欢许轻宜的。 只是后来从没再表现过。 “舟二能有什么力气保公司?他从小就被丢在外面,这时候让他保?” “董事长这么说的,只能这么做,没别的办法。”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这把年纪,压根就不懂公司里的事,竟然也求到了她这里。 既然都这样了,她只能和沈砚舟聊一聊。 知道沈砚舟不想回这里,老太太也没叫他过来,而是自己去找她。 出门的时候,老太太给沈姨和孙瑾说的是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儿,没让人跟着,只带了一个司机。 中途副董也上了车,去找沈砚舟。 沈砚舟不在公司,是海滨的汽修厂。 老太太之前还真没正经进过修理厂,只偶尔偷偷在远处看过。 看到沈砚舟躺在门口的躺椅上,脸上盖着帽子睡觉,估计昨晚又熬夜了。 老太太摸了摸他的手,沈砚舟突然就醒了,拿掉帽子。 看到是老太太,沈砚舟笑了一声,“我说谁胆敢非礼我呢,您怎么突然跑这儿了。” 老太太看他眼底那血丝,是不是许轻宜不见了,他整宿整宿不睡觉的在找? “你爸说,他绝对没碰小许。”老太太直接道。 沈砚舟微微挑眉,看了她,“啧,原来是给人当说客来了?” 继而又道:“我知道,但沈聿桥动了,他们父子俩穿一条裤子,谁碰的都一样。” 老太太皱眉,“你爸和你哥还是不一样,你哥现在只想让你爸死,让公司倒闭,他大概是太信你妈妈的话了。” “关于当年孙家的消亡,我可以说公道话,你爸绝对不会落井下石,他甚至想尽办法要搭救,我还劝过他,不应该让你妈扶持娘家太多,容易被拖下去。” “你爸这个人,话不多,不会表达,也不懂怎么去爱妻子,怎么爱孩子,但他心思不坏,对你妈也是真的爱,他不会对孙家有那些邪念。” 至于孙瑾,老太太从来不多说什么,联姻是双方定的,儿子又喜欢,她尽量跟着喜欢。 哪怕孙瑾当时为了许政锡想尽办法离开沈家,她也没多说什么。 很多事,她都是能不管就不管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乱成了这样。 沈砚舟坐起来,“您这是想让我把我爸捞出来?我没记错的话,有些话我跟他说得很清楚,我可以帮他,是他自己不选的。” 老太太:“他那会儿不是不知道你哥的用心么?这会儿后悔了呗。” 副董在旁边跟着点头,“是,董事长现在只信二少,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沈砚舟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等我把他捞出来,他还是会偏心沈聿桥?” 副董一脸严肃,“那不可能!再说了,公司面临这么大的问题,二少解决了困境,公司里那么多高层都是有眼睛的,这也不是董事长一个人说了算。” 沈砚舟看着副董。 几秒后勾唇,“公司现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也可以收手,条件您应该能猜到?” 副董想了想,点头。 能猜到,无非就是继承人大选的时候,把票投给沈砚舟。 公司如今这个样子,到时候困境解除,再把大少爷的行径摊开给董事们看,他们也不是傻的。 看沈砚舟这是同意了,副董倒是问起了那个姓许的女孩。 “二少如果需要,我们都可以帮忙留意,兴许能知道大少爷把人藏哪了。” 沈砚舟眼皮掀起。 许轻宜失踪这事,外面是不知道的,“我爸说的?” 如果沈家山都知道,那绝对是沈聿桥告诉他的没跑了。 继而,沈砚舟摇头,“不用,一个字也别给我声张。” 至于位置,沈砚舟差不多已经确定在哪了。 太多人跟着找反而不安全。 今天傍晚的时候,时夫人那边确实蹲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基本确定许轻宜就在西山岚庭。 但是一整个傍晚到深夜,她们一群贵太太用了一些方法让物业挨个别墅排查,却没发现哪个别墅里住着可疑人员。 沈砚舟和周晟京连夜让人也查了所有地下车库和杂物间。 也没发现。 但是有个奇怪的地方,西山岚庭有两个别墅接连下水道堵塞了。 沈砚舟想起来以前和她开过的玩笑。 许轻宜的新款情趣品材料比较特殊,她跟他特地说过,有的材料遇水会有一定程度的膨胀,好让客户增加满足感。 沈砚舟当初笑说,那客户用旧了的情趣品不小心扔下水道岂不是堵死了? 许轻宜当时白了他一眼,笑他无知,膨胀程度不可能太过分的! 否则卡在里面都是小问题,撑坏受伤事就大了。 别墅下水道堵塞看起来是不起眼的小事,但两天之内反复两次,沈砚舟无端的就是想到了她。 也许是她用这种方法来提醒他呢? 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就算她没危险,也必须确切知道她的位置。 沈砚舟已经安排好了人,今晚想办法探测到下水道堵塞的具体节点,也算是顺藤摸瓜。 第214章 光亮 半夜两点。 沈砚舟没有用西山岚庭自己的物业去找下水道堵塞点位,自己高价找的人,专门配备了专业设备。 六个人的队伍分两个小队顺着之前出现的两个位置排查。 光是这个工作就进行到了四点。 最后发现那个堵塞点很奇怪,不像是在别墅住户的某一根管道内,反而都已经到了地下。 那不就是汇入地下排污口的大管道? 但是那么大的管道不可能堵塞才对。 这个别墅靠着一个偌大的人工湖,想要知道是不是地下总管道堵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下去查看。 这个工作很危险,资金和装备都必须给到位,随时准备救人。 周晟京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有一瞬间,他竟然想着,沈聿桥那个变态是不是把许轻宜杀了直接扔了下水道。 否则怎么能堵到地下大管道里去? 不过,好在整个别墅区没人反应下水道有怪味,估计就不是这个情况。 这话他当然也不可能敢跟沈砚舟说,就等着工人探查情况回来。 地下排污管很大,最大的地方整个人可以直着走,多数时候稍微弯点腰。 所以这个过程其实还算比较快。 一无所获。 工人只好又走了一遍,然后找到了堵塞点,不在地下排污管里,而是在排污管上方汇入的一个小管道。 那个小管道一看跟其他别墅的下水管并不一样,应该是后来自己接的? 还好工人很有经验,上来后直接跟沈砚舟道:“这别墅应该还有个地下室,自己挖的那种,那根下水管也是自己接到大排污管口的。” 所以之前他们排查正常别墅住户下水管的时候找不到堵塞点。 因为堵塞的地方,就在那根新下水道排入大观口上方。 这人也聪明,排水管先往上走,然后再往下排入大管,所以这个地下室下水道的东西冲到了上方别墅家那儿堵塞过,后来才到了大排污管口。 混淆视听了。 周晟京听得一脸有趣,“搞地道战呢这是?” 能挖一个地下室出来专门关许轻宜,这事一看就不是最近才想出来的,不知道筹谋了多久。 工人也不敢问怎么个事,弄完之后拿了封口费就离开。 车里。 周晟京看了沈砚舟,“这要是下面真有自己挖的地下室,搜还不好搜,只能先把沈聿桥控制起来。” “你有办法没有?” 沈砚舟一手撑着脑袋,异常沉默。 能把沈聿桥困住的,无非就是公司的事。 天一亮,沈砚舟洗把脸直接去了公司。 今天是沈氏发工资的时间,在今天之前一切都风平浪静,所以除了高层,底下的职员谁都不知道公司真实情况。 出纳原本今天是要给员工发工资的,下到各部门上到沈聿桥那儿各层级签字都没问题,结果发现公司账户竟然被冻结了? 出纳甚至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没办法,出纳只能去一趟总裁办公室,要不然今天工资发不下去,整个公司真的就该乱了。 沈聿桥这边正在打电话,因为他也刚知道这个事。 银行方面直接冻结了账户,给的理由是司法机关强制要求。 腾飞让出纳先回去等消息。 之后皱眉看了沈聿桥,“沈总,按说董事长这事牵扯不到公司,是不是二少那里……?” 沈聿桥收起手机,神色戚浓,沉默了会儿,转身:“开会去。” 腾飞跟在后面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董事会是一周前就通知了的,刚进去,腾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砚舟。 看起来睡眠不足,估计昨晚又去疯了。 这位爷从回归公司之后,除了那个项目之外,并没带来其他亮眼的效益,在外人眼里,依旧跟混子没有区别。 反倒是他回来之后,公司风向一变再变。 连腾飞也不知道这次公司出事的具体内幕,跟其他人一样,也以为公司出问题是因为沈家山早年埋下的雷。 沈砚舟在会议桌上一贯的漫不经心,就差把腿放到桌上睡一觉,好像公司最近在各方面被卡资源、卡渠道都跟他无关一样。 直到那个副董提出来公司不能再这么下去。 “董事长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出来,公司一日无主就一日要受人打压,再这么下去一天比一天严重,到时候想挽回都无从下手。” 不知情的还为沈聿桥发声:“老刘你这话就有问题,什么叫公司一日无主?大少爷在总裁位置上待着的一天,公司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砚舟笑了一声,“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问题还想怎么大?” 会议桌上静了一下。 按理说这个事沈砚舟无权限知道,既然他知道了,那就跟他有关系。 沈聿桥朝他看了一眼过去,反应倒也不大。 刘副董直接表明特事特办,“既然总裁解决不了最近公司遇到的问题,那不如换一个人在坐这个位置,继承人大选这事也别年底了,就现在吧。” 一番话把一桌子人都震惊了。 且不说沈聿桥这个总裁的位置所有人都觉得永远不可能动,继承人这个事,其实也都默认了的。 怎么一动还都要换? 换谁? 其实也挺明显的。 所以才更不理解,沈聿桥无论管理还是领导能力都是一流,遇事沉着冷静,除了偶尔冷血一点,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 沈砚舟那一个要能力没能力要实力没实力的,换上来干什么?嫌公司倒闭不够快吗? 接下来的时间,办公室像是辩论赛,大部分当然是支持不动沈聿桥,公司的难关总会过去。 刘副董一边的说沈砚舟身为沈家的人差不到哪儿去。 “二少爷在国外这么多年,也不是单纯在玩,他的事业都在国外,这次也迁回了一部分,这个大家有目共睹。” 结果立刻有人反驳,“就那一个项目?不还是人家庞书记给的面子,否则他哪能弄到?” 沈砚舟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刘副董没办法,只能明说,“二少这次给公司注资一个亿,这事儿只有他们父子三人和我知道,这种实力难道还用质疑?” 办公桌上稍微安静了一两秒。 沈砚舟看了一眼时间,他懒得跟一群无脑的老高层浪费时间。 “到目前为止,我扔进公司里的资金何止一个亿?想看合同的找沈聿桥要,明天投票,想调查我什么实力的,今晚抓紧,明天如果我落选,后天我就拟收购沈氏,投反对票的一律开了。” 说完他直接走了。 一群人几十只眼睛就瞪着沈聿桥。 沈聿桥还是那么冷静沉稳,拉开椅子,“他不会当选,也不会成功收购公司。当然,想选他的,可以选。相应的,选完跟着他一起离开公司。” 兄弟俩这是谁也不让,连吓唬人的办法都一样。 会议室里留了一群董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有刘副董坚决选沈砚舟,费尽口舌的动员别人。 “我们要是选了二少,明天就被大少爷扔出集团又怎么办?” 刘副董皱着眉,“那就去二少爷公司啊,还用想吗?” 结果大家都不说话了。 因为一群人谁也不知道沈砚舟那公司到底怎么样,太冒险了。 那一整天,沈氏上下越来越沉闷,因为工资始终都没有到位。 到五点之后就越来越躁动,一直到下班,最终也没见到工资。 晚上七点,沈聿桥驱车离开。 许轻宜已经两天没见到他,门锁响动的时候,她就知道沈聿桥过来了。 她每天的时间其实还挺充实的,就当自己闭关做设计品了,成果还很不错。 看到沈聿桥,许轻宜合上笔记本。 “给我煮碗面?”沈聿桥褪去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那样子,就好像他们是一家人,这里就是他家。 许轻宜倒也没拒绝,顺便给自己也煮了一碗。 吃面的时候,许轻宜发现沈聿桥一直看她。 她只好停下来,抬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沈聿桥略微笑了一下,“想起来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很奇怪。” 许轻宜来了这里之后,沈聿桥虽然过来,但基本是没太多交流,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些。 他把她藏在这里,导致她查到他当年和许如文有勾结这个事都传不出去。 这几天她越想越觉得心惊,沈聿桥 “奇怪什么。”她只是随口接话。 他一个京市大少爷,跑到云县那种小地方,看到一个土生土长的小姑娘,把他丑到了还是怎么? 沈聿桥慢悠悠吃着面,“你去戏院看过舞台剧么?” 许轻宜心底笑笑,“我又穷又土,还真没去过。” 沈聿桥说:“改天带你去。” 许轻宜本来打算继续吃,听到这话,顿了一下。 沈聿桥已经接着往下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像坐在台下,台上的幕布突然拉开,灯光泄出来那一瞬间,明亮,清奇。” 许轻宜有些无语,“你就是看我清奇,所以让我死吗?” 沈聿桥突然看她。 许轻宜笑笑,“你不用这么看我,你一直嫉妒沈砚舟,又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你想让我死,不对吗?” 第215章 倾诉 沈聿桥眉梢轻轻动了动,“连你都知道,看来沈砚舟也知道。” 许轻宜:“没跟他说过,反正我哥也知道,所以我哥从你手里逃出去之后就找证据去了,说不定最近就回来了呢,你还是把我放了的好,否则还得罪上加罪。” 沈聿桥又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微微勾唇,“许沉从我这里逃走,你也知道?” 许轻宜没打算瞒着,“我知道的多了,你要么弄死我,要么就现在把我放了去自首,反正你也只是谋杀未遂,不至于多重的罪。” 她在想,反正他不会要她的命是已知的。 如果他敢去自首,许如文可能不是他杀的。 如果他不敢,那就反向佐证了。 果然,沈聿桥轻笑,“我不会要你的命,也没打算放了你。” “要么。”沈聿桥笑着看她,“我给你出个选择题?”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看起来是温和的,一如既往的儒雅,但在许轻宜看来,就像一条慢吞吞吐着信子的毒蛇。 许轻宜没说话,实在没猜到他能出什么选择题。 “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京市,怎么样?” 许轻宜觉得不怎么样。 甚至觉得他这个选择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她如果是能离开京市,当初就不可能鼓励沈砚舟回沈家了。 她们这种人,事业能起来太不容易,要换个城市就像从头再来,她没那个勇气和精力。 关于为什么,沈聿桥显然不是第一次思考,所以很快给了她答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改了主意,没舍得让你出车祸,所以亲手把你拉到身后。” “倘若你没有爱上沈砚舟,这会儿应该站在我身边了,当然,爱上他也无所谓,总会忘的。” 许轻宜听明白了,他是想说,他喜欢她吗? 说实话,被他喜欢这件事,有点恐怖。 “我要是不选呢?”她问。 沈聿桥吃完最后几根面条,优雅的擦了嘴唇,“这些年做什么都是我一个人,还是想让你陪着。” 许轻宜没明白。 他现在已经算犯人了吧?想让她陪着?下地狱吗? 想到这里,许轻宜心里一紧,“你要去做什么还让我陪着?” 沈聿桥勾唇,“只要你选我,不做什么,很简单,带你出国。” 许轻宜:“出去了就永远不回来了吧?你的公司,你的家人都在这里,不会舍不得吗?” 沈聿桥的笑意重了一些。 “你从云县离开,定居在京市,会舍不得故土、舍不得你那些家人?” 语调里明显带着嘲讽,因为他也知道她的家人都是什么德行。 许轻宜确实说不出违心的话。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国吗?”许轻宜看着他。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沈聿桥似笑非笑,“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用这么试探。” 然后又感叹了一句:“我确实一直都很羡慕他。” “从小他自由自在,想要的就要,不想要的就不要,人生完全由自己掌控,在你和他碰到一起之前,我从来不信爱情。” 他眼睛里的羡慕连许轻宜看着都那么浓重。 “人总是羡慕别人的东西,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忽略了自己拥有的。” “沈砚舟也羡慕你,羡慕你从小拥有所有人的关注和关心,逢年过节有人嘘寒问暖,但这些他都没有。” 沈聿桥嗤笑了一声,“关心?嘘寒问暖?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这个家是什么样,他是一天也没待过。” 许轻宜一脸关心的真诚,“你是不是觉得沈董太严厉、不懂关心你,所以恨他?” “那你就算恨他,也不能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啊。” 沈聿桥沉默很久。 冷不丁的问她一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许轻宜一下子哑火了。 她跟他又不算特别熟。 但沈聿桥这时候的气息太忧郁,忧郁到她明知道他这个人很坏,竟然还是觉得心酸。 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还觉得沈家山太严厉,那应该不是普通的严厉,是不是严厉到有些病态? “其实你挺好的。”许轻宜看了他,“我说的真话。如果不是当初你挟持许沉,剔除因为这件事我觉得你冷血阴暗之外,你的优点很多。” “不管你的优雅、谦和你自己认不认可,只要你出现,这些东西看起来真就是你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外貌条件那更不用说了。” “至于经商能力,那很明显啊,全京市一说青年才俊、年轻企业家,你都是独树一帜的。” 怕他不信,许轻宜特地举实例,“时卿跟我私底下聊天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说过崇拜你,你自己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接管家里的公司后,有些处事风格都是跟你学习的。” “沈聿桥,你其实真的很优秀,优秀到已经可以影响差不多同辈的年轻人,这不是成功是什么?” 沈聿桥一直安静的听着。 最后说了一句:“幸亏当年临时改主意把你救了,否则这辈子都没人跟我说这么好听的话。” 许轻宜一脸认真,“我不是在说漂亮话。” 他点头,“我知道。” 她是不是说谎,他当然能看出来。 所以,沈聿桥拿走了她的筷子,把她的碗也拿了过来,“我去洗碗,你坐着,洗完我跟你说事。” 许轻宜犹豫了一下,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只好坐那儿。 他会去洗碗这事挺震惊她的。 给他煮面也不止一次了,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这让许轻宜反而有点紧张。 他刚刚还说没有她,这辈子都没人跟他说好听的话,怎么感觉像是这辈子到头了? 沈聿桥洗完碗出来的时候,许轻宜一直在看他,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如果他今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她怎么办? 结果沈聿桥很平静。 甚至给她弄了一盘水果,“我妈弄的你好像很爱吃,尝尝?” 她试着尝了两口。 “果汁要吗?”沈聿桥又问,“看你也很爱喝。” 许轻宜心里更忐忑了,她在山水宝郡从来不知道沈聿桥在关注自己,但现在听起来,他好像随时都在关注她,什么都清楚。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去给她弄果汁了。 许轻宜去了个洗手间,又往马桶里冲塑料袋,这次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她不知道这个房子的位置,只能写了“破釜沉舟”四个字。 从卫生间出来,沈聿桥也刚好端着果汁出来。 还带着自恋的跟她炫耀,“尝着比我妈做的好喝。” 许轻宜勉强笑了一下,“你想说青出于蓝呗。” 沈聿桥也微微勾唇。 她拿起来就尝了一口,然后听到沈聿桥问:“不怕我下毒?” 她愣了一下。 然后反而喝了一大口,“确实好喝。”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个信任的行为取悦了他,沈聿桥自己也倒了一点尝着。 许轻宜问他:“你很喜欢孙女士吧?” 从小缺了母爱,然后失而复得。 孙瑾回来那会儿,许轻宜看着沈聿桥对孙瑾的态度确实比沈砚舟热情一点。 沈聿桥却面不改色的一句:“恨。” 许轻宜顿了一下。 那会儿她才意识到,刚刚沈聿桥说洗完碗过来跟她说事,是真的说心事,一句都不带假。 她吃着的水果突然就没了味道。 电影里没少看过,当一个坏人突然对一个人吐露真心或者秘密,那个人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沈聿桥看了她,看透了她的想法,竟然觉得还挺可爱。 “黄佳梅对你不好,至少没有身体或者情感上伤害你,无非就是朝你要钱,给钱就安分其实挺好。 你看她从那之后是不是没再烦你?” 许轻宜猛地反应过来,“你总不会是一直在给黄佳梅给钱?” 沈聿桥没否认,只一句:“我不缺钱。” “不缺钱你当初给我十万十万的打?怎么没百万百万的给?” 沈聿桥看进她眼睛里,“你想要多少都行,跟我。” 许轻宜嗤了句:“谁知道你都犯过什么事,你的钱要是不干净,我岂不是也被连累了。” 说完之后才觉得她这话可能会刺激到沈聿桥。 没想到沈聿桥挺平静,“能给你,那自然是干净的,害谁也不会害你,何况……” “你觉得我犯了很多事?” 许轻宜抿了抿唇。 “没关系,你说。”他看起来很好脾气的样子,“我今晚既然能和聊这么多,就不会介意你的任何话。” 但许轻宜不傻,毕竟他阴晴不定。 所以她没敢直接问他是不是亲手弄死了许如文,而是问:“你手上不会有命案吧?” 对此,沈聿桥笑,“你刚刚夸我优秀,优秀的人会那么蠢么。” 许轻宜是信不过他的。 但沈聿桥的表情很笃定,也敢坦然的直视她的眼睛,证明他手上很干净。 她只是“哦”了一声。 之后沈聿桥跟她聊了很多,一些小时候的事,他对沈砚舟的嫉妒,对父母的怨念等等,就像真的把她当成了知己一样倾诉。 许轻宜后来犯困,沈聿桥拿了抱枕让她在旁边靠着,他说从来没有跟谁这样卸下防备,他喜欢这样的状态,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睡熟前一秒,她突然想起来忘了问他既然恨孙瑾,怎么看起来跟孙瑾那么亲? 第216章 恶魔 许轻宜睡着后总感觉一直在挣扎,挣扎着想醒来,因为沈聿桥还没走,生怕他做什么变态的事,但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像梦魇一样,能听见沈聿桥说话,但眼皮闭得严严实实。 依稀记得沈聿桥问过她,如果当初没让她去靠近沈砚舟,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如果她选择了他,他们出国离开这里,是不是也能够过得平凡而优渥。 许轻宜还跟着想,如果她没碰到沈砚舟,如果她没有爱上沈砚舟,这辈子要么不结婚,要么跟谁其实都一样。 后者没有轰轰烈烈,追求的就是平凡温馨,这样的话,或许沈聿桥这种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这人虽然阴,但是对于他在意的人又好像特别好。 至少把她关起来这么久,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形式的伤害,反而吃的、用的都很高档,基本都是进口的。 外面的人到现在没发现她在哪,估计就是因为沈聿桥根本不从周围的商超购物。 他絮絮叨叨了很多,最后她终于听不到了,睡得很沉。 。 沈氏集团,早上七点整,各个董事的车在车库码得整整齐齐,会议室也几乎坐满了。 虽然今天继承人选定这事很唐突,但还是没人敢缺席,毕竟二少沈砚舟不按常理出牌,万一错过重要场面,下场不会很好。 沈聿桥反而成了来得最晚的。 他到的时候连沈砚舟都到了。 沈砚舟抬眼刚好和沈聿桥视线对上,沈聿桥问了他一句:“找到她了么?” 沈砚舟笑了一下,“你早这么坦白不就好了。” 早说是他把许轻宜藏起来的,他也不用费这些劲儿。 沈砚舟拉开椅子出了会议室。 沈聿桥也出去了。 很墨迹。 沈砚舟直接去了沈家山的那个会议室,进门还给沈聿桥递了一支烟。 沈聿桥:“不抽。” 沈砚舟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他之前和许轻宜在一块儿的时候也几乎不抽烟。 “说吧,想干什么?”沈砚舟也把烟放了回去,“前提是她好好的。” 沈聿桥站在窗户边,“她失踪这么久,你怎么不找她。” 沈砚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用怀疑我爱不爱她,不爱她就不会跟她分手。” 沈聿桥也听懂他的话了,不找她是因为不担心她出事,“就这么信任我,不担心我伤害她?” 沈砚舟之所以不担心沈聿桥会伤害她,是因为当初宁愿逼她分手来让他难受,都没有拿她的命来威胁他。 他淡淡道:“你把她绑了藏起来,无非就是想逼我造反,我把公司折腾得越糟糕你好像越高兴,爸出事那天,你脸上凝重,眼睛里的笑都快藏不住了,怎么,你叛逆期延迟二十年?” 沈砚舟猜着沈聿桥就是想拿他当枪使,他正好就顺水推舟,她不在身边反而容易施展,搅乱公司这事反正于他无害。 但是现在,沈砚舟不明白他怎么又开始反常了,总不能现在才想起来拿许轻宜威胁他? “我把她藏起来确实是想逼你,今天的机会就很好。” 沈聿桥看着他,“你退出今天的竞选,继续当你的风流浪荡子。” 就这么简单? 沈砚舟勾了勾唇,“公司本来你就能接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爸弄进去,还引得我也回了公司跟你争,不像你的风格。” 沈聿桥轻轻笑了一下,“我有时候真的挺想跟你换一换,你来撑这个家,你来受他那些所谓的父爱,连梦里都在思考要怎么让他高兴,而不是成天板着脸跟你挑刺,结果那个梦就成了魇,一天又一天的缠着你。” 人跟人的情绪会传染,沈砚舟当然知道。 许轻宜哪天要是不太高兴,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能感觉到,然后跟着抑郁。 沈家上上下下一共就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进进出出只有他们俩,沈家山一旦黑着脸不高兴,估计沈聿桥也就抑郁了。 这样日复一日的精神内耗,确实会让人变疯。 “你不喜欢你直接搬出去不见他不就好了?”沈砚舟随口道。 沈聿桥自嘲的扯了扯唇,“我但凡有你的洒脱,也这不至于这么憋屈。” 那倒是,所以沈砚舟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突然跟他谈心来了。 “另一个条件呢?”他接着问。 “你国外资力雄厚,公司现在这样,你的责任最大,给我恢复原样,顺便以后每年一次扶持好公司项目。” 沈砚舟听完笑出来,这不就是让他扶贫吗? 那他当沈氏总裁还要干什么?每天坐着等他打钱好了。 “我是钱多,不是傻。”沈砚舟扯了扯唇,“要退出继承人竞选,还每年要给你注资,我不干脆把公司接管过来?” 刘副董昨天死心塌地的选了他,但凡今天沈聿桥当选,明天会有一帮人被他清出去,就像对自己亲爹都不留情一样。 沈聿桥也勾勾唇,“那就别想见她了。” 沈砚舟的人今天一早已经找到那个地下室了,可惜那会儿地下室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想必是沈聿桥已经把许轻宜转移了。 难怪昨天沈聿桥那么胸有成竹,是因为今天要拿她当筹码。 沈砚舟失笑,“你要真会动她,还用等到今天?” 沈聿桥也严肃起来,“我动爸的时候,不也眼睛都没眨,动她怎么了?” “就是为了今天,之前才一直不动她,我手上多的是人命,不差她这一条。” “公司必须在我手里,所有妨碍我的人也都会清出去,我已经受够了每天听人指手画脚。” 沈砚舟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冷酷直白的话,抬眼看了看他。 “你说的人命是许如文吗?”沈砚舟直接问。 沈聿桥讽刺的冷声,“他那条命还真不算命,死不足惜。” 听起来还有别人? 沈砚舟一脸好奇,“你这么说我就有兴趣了,斯斯文文的人,杀人如麻的时候是什么样?” 沈聿桥看着他那表情就是不信的样子。 他像是被鄙视了,“十一年前许沉昏迷的时候我二十岁,腾飞他爸死的时候,我二十一岁。哦不对,许政锡死的时候,我才十五岁。” 沈砚舟笑了笑,“你怎么不说我被绑架那年,你才十二?你唆使许如文绑的我?” 沈聿桥勾唇,“原来你知道啊,许如文最好的优点就是听话,随便说说,简单的一个引诱,他就会付诸行动。” 沈砚舟没搭腔,他刚刚是瞎说的。 毕竟那会儿沈聿桥才十二岁,他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会怂恿一个社会渣滓绑架自己的弟弟。 但是既然沈聿桥这么说了,沈砚舟觉得完全是真的,他没必要这时候跟他吹牛。 沈砚舟微微皱眉,“妈当初来救我,愿意交换我当人质,也是你指使的?” “不然呢?”沈聿桥面无表情,“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还中过毒,许如文让许轻宜买农药,就是为了给你和妈喝的。” 沈聿桥几分轻嗤,“可惜女孩子就是胆小,买了农药回来还把里面的液体换了,你只碰了一点,妈喝了不少也只是进了医院,倒是方便她假死。” 沈砚舟定定的看着他,他这会儿看起来异常平静。 但眼睛里的恨意却很明显,大概那会儿他是真的想让他和孙女士都去死,结果反而成全了孙女士借假死抛夫弃子了。 “这个家真是让人反胃,没有一个正常人,我忍到今天,只想把你们挨个送走!” “其实我最早挺喜欢你的。”沈聿桥看他,“可你太聪明了,跟我不是一路人,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每时每刻的鄙夷。从小虽然妈偏心你,但我依旧亲她,可她后来只顾自己快活,她也不配。因为她爸才变得那么执拧,拼了命往我身上使劲,好像我变得优秀他妻子能回来一样,我是他的工具?要挽回妻子还需要用我,他那么无能,到今天才进监狱便宜他了!” “我这些年的痛苦,只有加注在你们身上,才会觉得值,觉得这口气终于不堵着了。” 沈家山的办公室里侧有个休息室,那扇门突然打开。 孙瑾满脸恍惚和不可置信的盯着沈聿桥。 沈砚舟回头看了一眼。 早上的时候知道她过来了,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了也就没什么惊讶的。 沈聿桥也只是眉头动了动。 孙瑾反应很大,“你刚刚说什么?” 沈聿桥还挺耐心,“我刚刚说了很多,您指的是哪一句?” 孙瑾回来后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像个冷血的恶魔,和平时在她面前的孝顺儿子完全两个样。 她像看鬼一样看着沈聿桥,“许政锡是你弄死的?你不是说是你爸做的吗!” 沈聿桥一脸坦然,“和您当年喝的同一种农药,您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边照顾,没看出来吗?” 孙瑾差点没站稳,瞳孔都是瞪大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招你惹你了吗?” 沈聿桥勾唇,“不是他,我们这个家会散?您要是不走,我也不会疯到这个地步。” 第217章 撕票 孙瑾张了张口,觉得心惊,“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 “是不是从我一回来,一直在骗我?” 沈聿桥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不是。” 然后道:“您还没回来就开始了。引导沈砚舟他们去县城,地震之后让爸阻止救人,放出消息说沈砚舟死了,都是为了让您回来。” “这个家死也得整整齐齐,是不是?要不然少了你们哪一个,我往后每一天还是不舒坦。” 孙瑾真的觉得他疯了。 他故意把她引诱回沈家,就是为了让她听这些? 她突然想到什么,拧眉盯着沈聿桥,“你外公外婆,到底是不是你爸害死的?” 沈聿桥听到这个就笑了,“您觉得呢?” 孙瑾根本就没有思考能力,她如果能想明白就不会相信他的了! “你说!”她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紧握的手心出了些许的冷汗。 沈聿桥看得出她的紧绷,看来她还有点良心,“这么看,您好像也怀疑过我当初的话是真是假,也怀疑过我爸到底有没有对他岳父一家动手。” “您是他的妻子,就算你们的联姻最开始有多么的不愉快,都已经同床共枕几十年,都已经有了我和沈砚舟,您对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所以我说这个家成这样,您是罪魁祸首!您有抛夫弃子的勇气,当初怎么没有拒绝联姻的勇气?” “有一辈子不和我爸和睦的决心,怎么就没有把我和沈砚舟打掉的决心?” “好,联姻成了定局,那不说了。我和沈砚舟出生,也不说了。您不爱我这个意外来的孩子也不说了,至少您疼爱沈砚舟,还有点母爱。” “我们聊聊您身为人妻都做什么了?爸为人沉默寡言,不会表达感情,不会表达关心,看着他用一个又一个极端的手段来训练他所谓的继承人,您就那么看着?” “但凡您教他怎么表达、怎么育人,但凡您影响他一点,让他不那么偏执,我都不用这么压抑。” “说到底,这一辈子,您哪怕走对一步!沈家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沈聿桥笑笑,“没关系,今天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孙瑾咽了咽酸涩,“你外公外婆,难道也是你……?” 沈聿桥突然冷下脸,静静的看着孙瑾。 眼睛里透着说不出的失望和嘲讽。 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你看,我是您亲生儿子,到现在,您居然还在问我是不是害死了外公外婆,您信过谁吗?” “哦,许政锡,一个外人。”沈聿桥眉眼间全是讽刺。 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联姻的原因。 沈家山催了他无数次,因为这个事,他们父子也闹了无数次的别扭,唯独这件事沈聿桥从来没有退缩。 要打要骂,都随沈家山的便。 他不想联姻来一个不爱他,甚至恨他,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他的妻子。 这三十二年生在这样的家庭已经让他疯了,下半辈子再继续这样的家庭? 孙瑾听出来了,沈家山没有害他娘家,沈聿桥也没有做。 可是孙家就是没有了,一夜之间萧条,短短几个月就倒闭,她那会儿婚姻不幸,唯一的慰藉就是还可以偶尔回娘家和母亲说说心里话。 当时的情况,让她怎么接受? 孙瑾扶着旁边的桌子,“你这么恨我,折磨我就好了,为什么要骗我,要算计你爸?” 沈聿桥勾了勾唇,“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看着你们相互折磨才有成就感,不是么?” 孙瑾终于没忍住,“你真是疯了!” 和沈家山一模一样的话,沈聿桥没有什么反应。 “我不疯,怎么让你们知道这些年你们有多疯?”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像心里压抑了这么多年真的就舒坦了。 沈砚舟听了这么一会儿,可能真是手足的缘故,竟然真的有点可怜他。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可怜,但他可以脱离原生家庭,在国外想怎么活怎么活。 但是沈聿桥看似拥有一切,又正好被这一切困住了。 只能说人各有命。 “你这些恨,都和许轻宜没关系,你把她送回来,什么都好谈。”沈砚舟看了一眼时间。 开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董事们估计因为投票的事煎熬坏了。 沈聿桥瞥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逍遥够了,回来开始搅局了,不折磨你我同样不舒坦。” 沈砚舟:“……跟全世界拉仇恨,你想干嘛?” “开会了。”沈聿桥起身,拉开门。 孙瑾站在那儿,脸色显得很惨白。 沈聿桥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扎在她的尊严上,听起来很残忍,但又似乎没有一句是错的。 同床共枕几十年,她协同着把沈家山送进了大牢,甚至对老太太起过歹念,怨她当年没有反对联姻。 如果不做这些,或许沈家是她后半辈子最好的去处。 但是眼下的情况,沈家山对她应该也恨得咬牙切齿了吧? 沈聿桥是想让她后半辈子内心都不得安生啊。 她要是真的足够恶毒,或许不会觉得对不起谁,偏偏,她确实还有点良心,那种愧疚,随着年龄,随着孤独,会越来越重。 会议室空了,他们兄弟俩走了,孙瑾一个人看着沈家山待过的地方。 虽然是夫妻,虽然生过两个孩子,但她确实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沈家山身上过,当然就从来没有认可过他对她的爱。 其实想一想,沈家山对她确实很好。 各种场合总是必须带上她,豪门太太圈子里谁用了什么名牌包,他也会买来让她背,谁穿了某个牌子的裙子,他也会让她穿出去。 包括某个店开张剪裁,他都会带着她过去。 孙瑾一直以为沈家山只是好面子,用她这张脸出去给自己增光。 但实际上,她对沈家山的事业确实没什么帮助,她只是负责把家里打理好,他做的那些,是想让她更全面的参与到他的生活中吧? 但沈家山不会表达,不会说我爱你,希望什么事都跟你一起做。 沈家山也不会说那个牌子的衣服好看,或者那款包她背着好看,只是一股脑的买来塞给她,就好像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审美。 如果孙瑾愿意亲近他,早就该发现这一点。 就像沈聿桥说的,如果孙瑾真的做好沈家山的妻子,她也会逐渐去影响他,让他学会把内心的感情表达出来。 她对这个家,好像确实没什么贡献。 会议已经开始了。 结果沈聿桥到门口,没进去。 沈砚舟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沈聿桥勾唇笑了笑,转身走了。 沈砚舟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又搞什么把戏。 两个候选人,只有沈砚舟一个人在,按理说不用纠结直接选他就行了。 但沈聿桥给沈砚舟打了视频过来,“你们继续开会,我去看看许轻宜。” 沈砚舟神色凝重了一些,“我很认真的劝你,最好别动她。” 沈聿桥笑笑,“否则?” “她人在我手里,要公司还是要她,你自己想好了再选,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可以,那就公司到手,过来救她,看来不来得及。” 然后视频挂了。 沈砚舟花了三分钟走了个形式,然后让内网直接发布结果。 沈聿桥既然都过去找许轻宜了,他也得过去,但这和接手公司不冲突。 刘副董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成了新总裁最高拥护者,剩下的事,他在公司主持,沈砚舟直接走了。 。 许轻宜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深夜,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 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她这是又被蒙上了眼睛。 感觉不出来自己在哪,但是能感觉周围有风,有些凉。 “冷?”沈聿桥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然后她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她眼睛上的东西继续蒙着,许轻宜转过头,朝着沈聿桥的方向问:“我们在哪?” “游艇。”沈聿桥道:“出国,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生活,怎么样?” 不怎么样。 许轻宜感觉不到游艇动没动,也听不到海浪之类的声音,眉头皱在一起。 也许不在游艇上,说不定是在哪个天台,是不是要撕票了? “我知道许如文不是你杀的,就算你跟他有过很多金钱往来,顶多是个唆使的罪名,你现在收手一切都来得及。” 沈聿桥好像是笑了一下。 “一会儿沈砚舟就来了,我也不会化妆,你今天还没洗脸,介不介意给别人看到?介意的话,把脸也给你捂上?” 许轻宜实在摸不透他,这个时候了,感觉还在开玩笑。 她没再说话。 过了会儿,眼睛被强烈的光线刺到,沈聿桥扯掉了她眼睛上的黑布。 许轻宜适应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她还真在海上。 不过游艇没动,趋于静态的飘着。 她看向沈聿桥,沈聿桥站了起来,走到她旁边,掀开一侧盖着的布。 许轻宜看到那一堆反应器,还有各种电路的时候头皮都麻了一下。 她做过那么多设计品,电路是其中的基本功,一眼就知道这是会爆炸的,视线快速搜寻着定时器。 第218章 威胁 “找什么?”沈聿桥又冷不丁的问她。 许轻宜没敢说。 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他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 就那么一眼,许轻宜彻底醒了,所有血液疯狂往心脏涌,心跳达到顶点。一时间喉咙紧得都说不出来话。 “放轻松。”沈聿桥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安慰她。 “也不是一定要同归于尽,就看沈砚舟怎么选。” 他低眉看她,“哪怕我按下这个按钮,过程也很短暂的,不会疼。” 许轻宜更加紧张了,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嗝。 她已经很努力的镇定,但是这种情况,根本不是那么容易镇定下来的。 脑子里走马观花的过了很多东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这辈子就这么死了。 好几秒后,许轻宜咽了几次涌上喉咙的紧张,终于看着沈聿桥,“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聿桥也看着她。 许轻宜昨晚听了他很多话,其实大概也能猜到他内心的愤懑不平。 这会儿她很努力的组织语言,看看怎么安慰他。 没怎么安慰过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就算你不喜欢家里人,也不喜欢上班,这世上总还有你感兴趣的事情吧?”果然她确实不适合安慰人。 这话好像没什么新鲜感。 沈聿桥却突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很认真的问:“比如?” 他的这半生,都在强压下生活,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但都是出差去的,不是去享受。 没觉得有什么美好的事值得他感兴趣,就不知道她能说出些什么。 许轻宜也没有环游世界过,没玩过有钱人那些娱乐,她只能努力的挖掘普通人的乐趣。 “爬过树吗?插秧见过吗?” “野河游过泳没有?你会游泳吧?” “上山采蘑菇去过吗?或者穿个蓑衣拔竹笋,有时候土里还能翻出特别肥美的柴虫……” 见沈聿桥一声不吭,许轻宜已经把她小时候春夏秋会玩的事儿挑了一遍。 冬天云县没什么好玩的,也就过年那会儿热闹,但过年是和家里人团聚热闹,她也不敢提家人。 她又没堆过雪人,所以突然不说了。 沈聿桥缓缓看了她,“没了?” 许轻宜愣了愣。 他说:“没听过,更没见过,但听起来似乎不错。” 许轻宜这才勉强一笑,“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玩。” 沈聿桥看她的眼神带了点儿不知名的嘲弄,就好像压根没想有以后。 她试探的问:“你手里的东西可以放下吗?看着怪紧张的。你想让沈砚舟做什么样的选择,他肯定都会照做,用不上这样。” 沈聿桥微微挑眉,“不问问我让他做什么选择?” 许轻宜:“你让他怎么做?” 他说:“让他退出继承人竞选,往后每年还要养着公司。” 许轻宜笑笑,“这本来就不难,他也没想回沈氏,至于每年养公司,就当投资了,没什么大不了?” 沈聿桥略讽刺,“既然是这样,你猜他这段时间费心思折腾公司,揭发一系列证据是闲的?” “你失踪这么久也没见他着急找,知道为什么?” 许轻宜摇头。 “你不在身边,他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全家上下,其实属他最有野心。” 许轻宜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沈聿桥却冷不丁的问她:“证据送出去了么?” 她愣了愣,“……什么证据?” 沈聿桥稍微蹙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胆子还这么小。” “既然查到我和许如文有转账勾结,他们随手查一查就会知道许如文的车祸意外是我指使的,再深一点查,少不了几个案子。” “证据交上去,沈砚舟既能接手公司,还能置我于死地,以后再也没人干扰,岂不是完美。” 许轻宜心里震惊无比。 她确实把这事偷偷传达给沈砚舟了,就不清楚他看没看到。 沈聿桥看着她的眼睛,“看来是送出去了?” 他竟然还挺认真的蹲下,看着她,“那个房间对外隔绝,沈砚舟找这么久都没找到,你是怎么送出去的?” 许轻宜摇头表示没有。 她生怕沈聿桥下一秒就把按钮按下去。 见她不说,沈聿桥好像也没有打算逼她,只是微微的笑,抬起手,把她的头发往后理了理。 看她的眼神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有一瞬间许轻宜怀疑,他大概是真喜欢她的,真的想带她出国,以后只和她一起生活。 “如果死,和以后陪我,你会选哪个?”果然,沈聿桥突然问。 许轻宜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然后缓缓吐出。 “如果一定会死,那肯定选后者啊,我没那么伟大,只是小地方出来的人,贪生怕死又惜命。” 她从小生长环境差,但是从来没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反而很怕自己哪天就死的不明不白,游泳就是因为怕死才学的。 还有各种急救知识,不管正不正宗,多多少少都学了。 沈聿桥好像笑了一下,“你倒是真实。” 这一点又取悦到了沈聿桥。 毕竟他身边一张张面孔全是虚伪的嘴脸。 “早知道这段时间应该过去多和你聊聊天。”他说。 许轻宜感觉到他今天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但是她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连忙劝道:“以后可以陪你聊啊。” 沈聿桥抬眼看着他,“不怕他吃醋?” 许轻宜顿了一下,迟疑着道:“我现在……是单身的。” 沈聿桥又笑了笑,“你要么选我,要么选他和死,不存在单身。” “……” 正当许轻宜接不上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汽笛声。 她现在两个手被反到身后绑着,脚腕也绑在一起,但可以站起来,也可以跳着走。 许轻宜没忍住站起来看向远处靠近的游艇。 游艇上除了沈砚舟和周晟京、孙瑾这些她认识的人,还有警察,甚至连老太太都来了。 沈聿桥淡淡的一句:“人真齐全。” 她看了看他,“你别冲动,我可以帮你劝他的。” 沈聿桥却突然变了脸,成了那个她非常熟悉的儒雅但是冷淡的模样,一把将她扯了过去,标准挟持人质的动作。 许轻宜被沈聿桥拉到身前,手臂从身后绕过她的肩,另一手箍紧她整个人。 沈砚舟的游艇靠近时,沈聿桥似笑非笑的冲沈砚舟分享感受:“她抱起来的感觉也不怎么样啊,又瘦又小……” 顿了顿,又意味分明的挑衅,“不过该有肉的地方都有,手感还好。” 沈砚舟的表情明显不好看,声音也有些冷,“你把她送过来,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聿桥轻嗤一声,问许轻宜,“你信吗?” 她现在根本不敢动,因为他拿着遥控的手就放在她脖颈一侧的位置。 沈聿桥的气息也在她耳边,她很不自在,但是不敢表现出任何私人情绪。 沈聿桥自己说话:“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问问他们同意吗?” 沈砚舟身后就是警方。 来的时候,沈砚舟原本没打算报警,但是警察刚好就到了。 老太太也跟了过来,估计是她报了警。 老太太看向沈砚舟,拿了警方的喇叭,“聿桥,一切都来得及,你别干这种傻事,我才知道你对这个家有这么多怨恨,真要论起来,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不合格,我最年长,我的责任最大,你要是实在怨,那今天奶奶走你前面,行不行?” 沈聿桥不为所动。 他看了沈砚舟,“让人把奶奶送回去。” 沈砚舟爱莫能助,“我要是能劝动,她就不会跟过来了。” “啊!”许轻宜突然低叫了一声,疼得。 沈聿桥在她腰上的手用了点儿劲儿,许轻宜不确定是不是掐她了。 沈砚舟本能的跟着眉头一紧,死死盯着沈聿桥,“你非得走这一步?” 沈聿桥很淡然,“照做,找人送奶奶回去。” 老太太也皱着眉,她不想走,她得劝沈聿桥,但她又害怕许轻宜因为自己而受伤。 “舟二……” 沈砚舟看了老太太,“您先回吧,这里我能处理。” 老太太退了一步,“那我下了游艇,远远看着,你别让他出事。” 老太太又跟沈聿桥说了几句话,被带上了另一艘游艇后离开。 沈砚舟接过那个喇叭,“你不就是想要公司么?我不干涉。” 沈聿桥勾唇,“我现在又不想了,你把她让给我,怎么样?” 沈砚舟那脸色更难看了。 沈聿桥稍微躬下身,和许轻宜贴得更近,脸几乎和她的脸贴着,一边看着沈砚舟,“她自己刚说完,现在是单身,按道理我不用跟你谈,没想到你会报警。” 沈砚舟咬了咬牙,“不是我报警,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让他们走。” 警方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毕竟不合规矩,来了看到情况这么焦灼还走,不亚于草菅人命。 沈聿桥勾唇,“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然后他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时间不多,你们如果商量不清楚,我这游艇就走了,谁如果想拦我,我不小心可能就按下去了。” 第219章 求死 沈砚舟这才看到他手里的遥控器,面色骤然凝重,“你冷静点,这算多大事?” 沈聿桥失笑,“果然,关乎她的生死,其他的事就不算事了,刚刚可没见你这么干脆。” 沈砚舟想都不用想,“行!你的条件我都满足,你把遥控器扔水里。” 警方看到沈聿桥手里的遥控器也有些懵了。 他们没想到一个私人绑架竟然还弄了定时爆炸,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复杂了。 他们也是临时接到报警,完全没有时间事先摸排,不知道沈聿桥把定时器或者爆炸物都放在了哪里。 如果都在他的那艘船上,似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派人潜过去都做不到,距离太近了,等于在沈聿桥眼皮子底下行动。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谈判,规劝,在此基础上想办法。 沈聿桥看着沈砚舟,当然没照做。 沈砚舟只得看了身边的警察,示意他们先撤走。 警方一共来了五个人,后面陆续还有,包括谈判专家。 很显然,他们不可能撤走。 沈砚舟有些不耐烦,“别跟我说什么程序、规章,但凡她出一点事,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队长反而劝沈砚舟,“要么这里交给我们,沈先生可以退到另外一艘游艇上。” 沈砚舟坚定的盯着他,“那是我的人!” 队长也很坚持,“但这不是在海滨区。” 沈砚舟略咬牙,“我会跟你们算账的。” 沈聿桥在那头也等不耐烦了,“看来商量不出来结果?” 他勒着许轻宜的手臂紧了紧,“那就让我们走,皆大欢喜。” 队长肃穆的声音通过喇叭在海面上扩散,“沈聿桥!你现在放了人质投降还来得及,走你是走不掉的!” “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量关于你的犯罪证据,商业罪、谋杀未遂、教唆犯罪等等!但只要你放了许轻宜,主动投降,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他身上都已经背了这么多罪,人就在跟前,警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他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在人质安全的前提下,他们甚至可能开枪射杀,确保他手里的遥控器无法启动。 否则局面无解。 许轻宜也听出来警方不会放过沈聿桥了,虽然她不清楚他们哪来那么些证据的,但既然说了,一定是有的。 她不敢扭头看沈聿桥,声音也很小,“你没杀人,为什么不辩解?” 沈聿桥问她:“你怕吗?” 许轻宜皱着眉,“我不想死,你冷静点好吗?” 沈聿桥在她耳边说话:“一会儿他们如果还不开口放人,我就会启动游艇直接带你离开。” “到时候他们应该会开枪,确保我没这个手按不了遥控器,枪声比较大你忍忍吧……” 许轻宜思绪突然很乱,他什么意思? 明知道警方会开枪,他不启动游艇不行吗? 等警方开枪,打中她怎么办? 他好像总能看透她,笑了一下,“打不到你。” 许轻宜在那一瞬间突然看了他手里的遥控器,又用余光去看旁边的一堆反应物。 他没接电路? “你要干什么?”她一下子脑子空白了。 他明明什么都算到了,这不是逼他们开枪吗? 还没想明白,沈聿桥啧了一声,“看来得提前走了,沈砚舟带了人,快到我游艇底下了。” 许轻宜忍不住低头看。 然后被沈聿桥的手臂一勒,阻止了。 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准备启动游艇。 沈聿桥在她耳边说:“你之前不是觉得我连累无辜,会让公司很多人跟着遭罪么?” “不会,他们以后跟着沈砚舟才叫享福。”他说。 她陡然想,果然沈聿桥什么都知道,甚至他早就想好了让沈砚舟当这个继承人,继续带领沈氏壮大。 可他偏偏继续走死路…… 许轻宜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抬头看向沈砚舟,“别让人过来,别让他们开枪!他没有定时器!” 他们应该是听见了的。 许轻宜看到沈砚舟侧过身跟旁边的制服说话。 但因为没有用喇叭,听不到说什么,看样子起了一些争执。 随着这边沈聿桥的游艇真正启动,沈砚舟和那个人的争执肉眼可见的上升到了动手。 周围几个人被警察拉到一边。 剩下三个人试图控制沈砚舟,一个直接被他扔到了海里,另外两个其中一人退到了旁边,掏了枪。 沈砚舟被队长缠着,扭过头冲许轻宜喊了声:“躲开!” 许轻宜当然知道躲开,但是她被沈聿桥箍着,而且他竟然一点要躲的意思都没有。 意识到那边即将开枪的那两秒,许轻宜本能的没有自己躲,而是拼命把沈聿桥拽了下来。 许轻宜第一次听到子弹的声音,穿透了他们的驾驶舱壁,在身后座椅的椅背上留了个孔。 沈聿桥整个人重重磕在座椅边缘,几乎是一秒暴躁,“你疯了?!” 许轻宜也蒙了,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火大,一点儒雅的影子都没有。 她也没忍住,“我救了你你吼什么?” 沈聿桥抓着操作台就要站起来,许轻宜一看他那个行为就是去当活靶子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沈聿桥开动游艇不是为了畏罪潜逃,他就是为了逼迫警方朝自己开枪。 他跟求死没有区别。 沈聿桥突然把她拽了过去,许轻宜还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把她怎么着。 结果他问她:“会游泳吗。” 许轻宜点了点头。 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他要把她扔海里。 那他自己呢? 把她扔下去,游艇上就只剩他自己了,可是沈砚舟和警方可不知道,估计这艘游艇就要遭受攻击。 许轻宜想都没想,又一次把沈聿桥也拉下水了。 入水的那一秒,许轻宜看到了沈聿桥恼怒到了顶点的表情。 然后再下一秒他被海水淹没,手脚毫无章法的扒拉。 她愣了一下,他不会游泳吗? 许轻宜只能尽力把他往上托。 但是不会游泳的人有一种誓要把人拖入深渊的无意识,沈聿桥就算没有沈砚舟强壮,好歹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许轻宜几度被他拖入水里。 如果不是沈砚舟他们及时赶过来,她可能真被沈聿桥给淹死了。 整个过程可能只有两三分钟,但沈聿桥被拖上岸的时候,人已经溺晕了。 沈砚舟给他做的急救措施。 许轻宜没有去车上,站在一旁没走,看着沈聿桥躺在海边没有生命体征的样子,想起了那晚他在房间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许如文不是他杀的,意外车祸虽然是他指使了人,可人还没到位,许如文先出了事。 许政锡病情复发是许如文做的,只是沈聿桥知情而没有阻止。 他真正想要一个人的命,可能是那次引导许如文绑架了沈砚舟。 在此之前,他刚被沈家山打了一顿,所有恨都加注到了还能在外萧遥玩耍的沈砚舟身上。 他没有阻止许如文绑架、也没有阻止许如文让她去买农药,但知道她换了液体的时候,大概是疯狂后回归理智,任由她换了,没有再弄一瓶药给沈砚舟。 那晚,沈聿桥说,如果知道后来孙瑾会因为喝了农药瓶里的饮料假死离开家,他宁愿没让她换饮料。 沈聿桥吐出一口水醒来的时候,许轻宜依稀在他眼里看到了灰白的绝望。 大概,他今天是真的想死,没想到三番两次都被她给打搅了。 许轻宜被沈砚舟带回车上,沈聿桥则被警方带走了。 她才想起来问沈砚舟,“警察说有沈聿桥犯罪的证据,哪里来的?” 沈砚舟冷着脸,“你确定这时候要关心别人。” 许轻宜蹙眉,“今天谁报的警?” 沈砚舟没好气,“不知道。” 他把外套裹在她身上。 许轻宜突然说了句:“我得去一趟警局。” 沈砚舟定定的看她,知道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不会有危险,但是没想到她看起来反而和沈聿桥处得不错? “报警的估计就是沈聿桥自己,那些所谓的证据,估计也是他自己弄出来让警方发现的。” 沈砚舟:“你把他想得挺善良。” 许轻宜微微抿唇,“沈聿桥有时候可能真的很恶,但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缺爱缺正常家庭氛围被怨恨填充了半辈子才变成这样。” 她甚至觉得,沈聿桥也是无辜的。 沈砚舟让人把车停了下来,目光暗暗的看她。 “不是去找他吗,自己打车。” 许轻宜顿了一下,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今天第一次见,气氛很不愉快。 但她本意不是说沈聿桥可怜他就不可怜。 她只是想去说明情况,毕竟沈聿桥孤身一人,但他至少还有她。 “我一会儿回来找你。”她碰了碰他的手,没敢更亲密,说完就准备推门下车。 沈砚舟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你还真去?” 她抿唇,“那……” 车子再次启动,往警局开,沈砚舟一路没再说过话。 许轻宜进去的时候,还以为他不来,但是他也跟着往里走。 有人拦,沈砚舟直接冷着脸,“见沈聿桥。” 第220章 谁帅 公事公办拦他们的就是今天游艇上特别硬气的那个队长。 沈砚舟看了他一会儿,说了句:“我看上你了。” 改天就把他调到海滨区去。 最后许轻宜和沈砚舟在一个小房间里见到了沈聿桥。 沈聿桥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好像他们是坏他好事的路障,多一眼都不愿意看他们。 许轻宜看他这个样子,总觉得入狱之后,他还是会寻死。 这世上似乎真就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孙瑾就在外面踟蹰,看样子是沈聿桥不想见她,所以没让进来。 许轻宜看了沈聿桥,“在我查你和许如文的转账记录之前,你就知道了吗?” 如果想销毁,或者提防,沈聿桥绝对有这个手段,不会让她就那么轻易的查到了。 沈聿桥淡淡看她,也不否认,反而夸她:“你挺聪明,胆子也长大了。” 许轻宜一看他这是不想说,非得让别人给他定罪。 她直接说:“你那晚给我下的药估计量不够,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她虽然睡得迷迷糊糊醒不过来,但他说了些什么,她确实基本都听进去了。 他这是要让全世界都觉得他十恶不赦,偏偏又让她一个人知道他其实良心未泯。 说到底,她在他这里,确实是特别的,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在乎她的看法。 “你要真的十恶不赦,把我关了那么多天早就动我了。” 没伤她也没碰她。 或者再往前十年,他如果真的足够恶,可能就直接撞死她了。 结果他把她拉开,还耽误了一会儿,导致她过去的时候高架已经塌了,按理说她不会再出事,只是很巧,许沉上去了,也就出了事。 “其实你之前带着许沉出国做手术、做康复,是不是内心也有愧疚。” 因为愧疚,所以愿意给许沉花那么多钱,国内国外的折腾。但也正好可以威胁她,所以就顺便利用了。 这些东西,许轻宜现在想一想就都茅塞顿开,全是通的。 沈聿桥不再跟她说话,也不和沈砚舟对视。 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些证据,其实足够把自己送上死路。 但是碰到她,又有了点对生的向往,奢想着让她救,说到底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除了她。 如果她愿意救他,他至少还有活的余地,甚至隐约的欣喜,证明他在她心里还没恶到那个地步。 许轻宜出去后,沈砚舟单独留了一会儿。 沈砚舟问沈聿桥,“她说的都是真的?” 沈聿桥勾唇,“她可能爱上我了,故意替我开脱。” 沈砚舟略吸气,都关这儿还非得跟他争这口气? 别的他信,这个事他打死信不了一点。 所以,沈聿桥越这样,越说明许轻宜说的都是真的了。 “对全世界都是恶,唯独给她留了善,想让她动心?你这心思放在救赎自己上,这些年也不至于被爸逼成这样。” 沈砚舟走之前留下一句:“公司我接手了,但位置给你留着。” 反正他也没空打理这小破公司。 沈聿桥从进了那扇门之后,就处于什么罪都认的状态,有的没有的,但凡警方能列出来,他全都认。 弄得审讯员反而觉得每一条都不是真的。 沈家解除了监控状态,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沈聿桥。 父子俩相对无言。 沈家山还是那么不爱表达,一说话就不讨喜,所以他下意识的咽了回去,导致空气异常静谧。 沈聿桥倒是松弛,对沈家山视若无睹。 很久,沈家山终于说了个“对不起”,活到老,这一辈子第一次跟沈聿桥道歉。 “我确实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理所当然的认为你行、你可以,一旦结果不如意就觉得一定是你没有尽力。” “当初也确实把对你母亲的执拧发泄在你身上,觉得孩子一定是天下所有母亲的软肋。” 沈家山自己也承认,除了经营公司,对感情、对生活的很多方面,他的常识储备确实不多。所以他不懂夫妻感情的经营,也不懂育儿。 “公司沈砚舟收走了,听说SKing财团是他的,集团架构他什么都没动,还是你构建的样子。” “你奶奶急得进了医院,不过现在稳定下来了,等着什么时候你能回家看她呢,我以后就专门陪她,有空就来看你。” 沈聿桥稍微蹙了一下眉。 以后来看他,看来他判不了死刑吗或者死缓。 沈聿桥的这个案子秘而未宣,一周后因为许轻宜被绑架那个案子靠近海滨区,直接被转到了海滨区。 海滨区没开发的时候一片荒芜,后来开发成了旅游区,有一个说法是区长只是挂件儿,真正说话管事儿的还得是投资、开发整个片区的幕后老板。 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海滨区其实是Sking注资开发,而不是周晟京。 等于说沈聿桥这个案子转到沈砚舟手里了。 沈氏对外只说沈聿桥多年过分勤恳,身体吃不消,休了个长假。 至于他的罪行,警方还在调查,所以暂时没有提起诉讼,证据不足。 这整件事,许轻宜反而成了最放松的人。 外面每一个知道她被绑架的人都比她紧张。 十一月底,沈砚舟又住回了雅源小区,来找她的时候,她堵着门,“我单身,沈先生。” 沈砚舟:“你以前跟我用了几次的手段,我用的时候你能不知道是假分手?” 许轻宜一脸认真的摇头,“不知道,我问过你有没有苦衷,你没说。” 沈砚舟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眉心拢了拢,“我道歉。” 许轻宜电话响了。 她习惯的顺手把门一关,然后看着门板自己也愣了一下。 想了想,关了就关了吧。 拿起手机,看到是嫂子的电话。 她从海上回来后,蓝婪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工作、生活什么都关心,怕她精神受刺激似的。 这会儿突然问她:“沈聿桥是不是有精神病?” 许轻宜懵了一下,之前有一瞬间她也想过这个事情,但是没敢跟沈聿桥本人问,后来当然就忘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蓝婪有些没好气,“你哥说的!他说之前他出意外那个事,沈聿桥除了象征性动了嘴皮子,全程没参与,但现在罪责沈聿桥全揽了?哼,他倒是挺自觉!” “还有许政锡和许如文的死,你哥的意思,跟沈聿桥都不算有直接关系。” 上一次打电话的时候,蓝婪跟她说过,许沉最近的工作最方便的就是查案。 没想到速度还真快。 偏偏沈聿桥本人不松口,那些罪名他还是全都认。 “你哥已经反映上去了,建议检察院给沈聿桥做个精神鉴定,要我说,他就是多管闲事,沈聿桥这老阴比管他干什么?” 许沉就是太正直,办事一码归一码的。 蓝婪却越想越生气,“你哥反过来替沈聿桥想办法就算了,我就当他是天生正义。就说段唯依,和沈聿桥见了几次,魂都没了,最近一直说想进去看沈聿桥一次。” 许轻宜听完静了静,“段小姐想去的话,我可以帮她申请登记。” 沈聿桥不是对这个世界没留恋吗,许轻宜想着他和段小姐相过亲,还见了好几次,是不是稍微不太一样? 蓝婪那边气得扬声,“怎么你也向着沈聿桥?你是不知道你失踪那几天沈砚舟都快急疯了,你可藏好点儿,让沈砚舟知道不得气死?” 许轻宜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知道,沈聿桥毕竟没对我怎么样。” 而且是自始至终没想对她怎么样。 让段唯依去见沈聿桥这事儿,到最后还是沈砚舟给安排的。 有女人惦记沈聿桥,沈砚舟巴之不得,免得沈聿桥再惦记许轻宜。 起初沈砚舟说他自己带段唯依过去,许轻宜看了他,“我也去。” 沈砚舟盯她,“被他绑了几天习惯了,一天不见你难受?” 许轻宜听他说这种话总会觉得想笑,又只能忍着。 于是道:“我哥也去,我主要是想见我哥。” 沈砚舟不知道许沉要去,拧眉,“你哥干什么去?” 许轻宜若有所思,“不知道啊,可能……他也喜欢上沈聿桥了?” 沈砚舟那脸被动性的一僵,瞥她,手上又不耽误的给她拉开了车门。 他们到的时候,许沉已经在看守所门口了,可能是一个人进不去。 许轻宜见着许沉的第一眼,还有点没敢认。 长了。 好像长高了还长肌肉了,整体又帅了,这段时间是日夜不停的健身了吧? 难怪蓝婪每次都说特别喜欢。 沈砚舟看到她那眼神,一边走过去,一边动嘴皮子,“我跟他谁帅。” 许轻宜白他一眼,“当然是我哥帅。” 其实她本来想说这怎么比?他们俩对她来说同时存在不冲突,又不是情敌。 但是平心而论,论五官的标致性,那这是许沉俊美,一健身气质上来又帅了。 沈砚舟脸上又暗了,跟蔫了的花一样,“你就使劲造我吧,我活该。” 许轻宜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转身下车。 第221章 怀孕 许沉看到她,眼睛里都温柔了,嘴角微微的弧度,然后看到了沈砚舟憋屈的脸,眉头略动了一下。 假装没看到。 但是略带责备的口吻:“瘦了。” 沈砚舟碰上了许沉的视线,一脸无辜,“我倒是想喂。” 许沉转头就问许轻宜,“跟时家那个还在发展?” 许轻宜余光看了看沈砚舟。 她和时卿在时夫人面前的关系还是那样。 这次她被沈聿桥绑架的事,时卿也费了不少力气,找人这边他比不过沈砚舟,但是柯燕和产品销售以及客户这边,他是不遗余力。 等走得远了点,许沉才问她:“沈砚舟知道你和时卿是做戏吗?” 她点点头,“之前知道。” 现在沈砚舟估计也知道,然后既酸又拿她没办法。 沈砚舟带着段唯依进去做登记,然后回头看许沉,“你签不签字?” 许沉过去签个字,一边跟沈砚舟说了句:“我最近可能忙得出不来,你多照顾点。” 沈砚舟轻哼,“门都不让我进。” 男人之间,那点心思大家都懂,许沉放下笔,“没让你进门照顾。” 沈砚舟:“……” 然后几分调侃,“听蓝婪那意思,你被治得服服帖帖吭不了一声,咱俩半斤八两。” 许沉没搭理他,往里走了。 段唯依和许沉依次进去见沈聿桥,剩下许轻宜和沈砚舟在外面等。 沈砚舟提起了下周的一个晚宴,意思是他缺个女伴。 这种事本来都不用说,他带女伴那肯定就是带她。 结果许轻宜歉意的看了他,“你说晚了,我这边已经被预定了。” 沈砚舟发现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管跟她说什么事都要吃瘪。 这次她还真不是故意的,习惯了他之前的人设,每天不是开游艇出去玩就是在修理厂,压根没什么晚宴需要参加。 但现在他已经把沈氏纳入名下,沈家山已经退了,沈聿桥又不在,可不就只能他去了? “时卿上周就跟我说了。” 那会儿她从沈聿桥的事件里缓了一周,时卿约她的时间刚刚好,正好时夫人也说了最近她不在,好多贵太太一直找她,也是需要维护一下客户了。 提到时卿,沈砚舟略微沉默了会儿。 问她:“他最近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外面已经传了一两个月她是天华太子妃了,沈砚舟反而看不出来时卿和她本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基本都是工作。”她纳闷的看了沈砚舟,“怎么了?” 时卿应该是最早猜到她在哪个小区的,但没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他。 但目前来看,时卿是她唯一的朋友,连曾淮西都够不上时卿的友情度。 沈砚舟知道她对交朋友这件事的敏感度,以前就不爱社交,不信别人,碰到了一个庄弥恋更是让她对友情这个东西充满滤镜。 她应该是很珍惜时卿和曾淮西的。 沈砚舟试探着提了一句:“你被沈聿桥安置的小区在西山岚庭地下室,也就是时夫人的别墅隔壁,时卿说过没有?” 许轻宜被沈聿桥蒙着眼睛带进去,又蒙着眼睛带出来,自始至终还真没问过她被关在哪里了。 她一脸狐疑,“怎么可能是地下室?我从窗户看出去都能看到每天的太阳和夜空。” 说到这个,沈砚舟觉得沈聿桥这人骨子深处埋葬着某种浪漫细胞。 “他在地下室外又打造了一层屏障,安装了一整个弧形大幕,然后把每天的外界同步视频到大屏幕上给你看。” 许轻宜觉得很震惊。 沈聿桥是怕她觉得在地下室又黑又阴,身体和心理上都不舒服? 头一次见这么人性化的绑架犯。 关键是,“那我打开窗户还能吹到风,也能晒到太阳的。” 如果只是大荧幕同步了外面的一天,她总不可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才对。 沈砚舟挑眉,“他前几年组建了一个科研室的,这点东西只要他花钱,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底,为了让她在地下室待得舒服,沈聿桥砸了不少钱,早早的就建好了那间屋子。 这些东西看起来周到,但沈砚舟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冷。 如果不是沈聿桥最后还存了点良心,这个房间,可能真的就是为了一辈子囚禁她的。 也不知道许轻宜哪里打动了他,让沈聿桥改变了主意,不再是折磨她和他。 沈砚舟没再说下去,这时候他也懒得费力气背后再揣测重伤沈聿桥,所以再继续说,倒显得沈聿桥对她好得不行。 沈砚舟本来想继续说时卿那个事的,但是也发现了她有意转移话题,也就说了句:“不当我的女伴也行,好歹把我准备的礼服穿上,不然扔了可惜,挺贵的。” 许轻宜抬头,看到许沉已经出来了。 然后段唯依进去了。 许沉这会儿正在用一种比较隐晦的眼神看着许轻宜。 许轻宜感觉到了,等他走近才问:“怎么了?” 许沉淡淡挑眉,摇了摇头。 一看就有事,估计是当着沈砚舟的面不好说。 结果下一秒许沉就转向了沈砚舟,“给我投资吗?” 沈砚舟一脸“你看我像不像怨种”的表情看着他,“怎么个意思?” 现在怎么一个个张嘴就是钱?看他像提款机吗。 以前他就没有这种烦恼。 “我虽然是SKing创始人,但投资都是要经过团队决策的,我说了可不算。”这虽然是卖了点关子,但也是实话。 许沉点了点头,“那我还是等沈聿桥出来,到时候借用他的研究团队和研究所。” 沈砚舟微微眯起眼。 沈聿桥这人做生意确实很有前瞻性,他那个研究所最开始组建的时候业内都觉得他跨度大。 但现在那个研究所的价值极高。 沈砚舟知道许沉在物理、化学方面的天赋,这段时间看似在监狱当闲职,但他都听说许沉已经注册了不少专利。 所以许沉找沈聿桥,肯定是在研究方面碰到了什么难题,正好沈聿桥那儿有办法。 当然,沈聿桥那人不可能无条件帮他。 “说吧,他让你借用研究所,谈的是什么条件了。” 许沉:“他也想当我妹夫。” 沈砚舟:“……” 他今天就不该张嘴,不该问,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 “多少钱?”沈砚舟皱着眉问。 许沉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嘴皮子一碰就是十位数。 沈砚舟顿时抬起头,绷大眼睛,“你要不要再拿出手指头好好数数是多少?” 数十亿,他造火箭还是造飞船? 许沉就那么异常平静的看着他。 沈砚舟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后面深呼吸平静下来,略咬牙,“我投资了,妹夫这个位置就没人跟我争了是吧?” 许沉还真敢点头,“至少我这关没问题。” 许轻宜在一旁听得想笑。 他是不是被她气傻了,这种事怎么还能问许沉? 再说了,十几亿买个妹夫身份,她可真值钱。 “到时候谈。”沈砚舟松了个口。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许沉,“沈聿桥真跟你说这事了?” 沈聿桥那个研究所是他个人的,但现在他出事了,虽然还没定罪,但检察院方面应该也对研究所做了相应接管措施,目前不可能全由沈聿桥说了算。 许沉没回答,说跟许轻宜说说话,兄妹俩就走了。 沈砚舟后知后觉,怎么感觉他好像被拐了? 。 沈聿桥看到段唯依的时候一脸平静,跟不熟一样。 实际上段唯依也觉得他们不熟,之前见了几次面,每次都是她主动。 平时蓝婪一直说她是个闷葫芦,没想到碰到沈聿桥后,她反而成了外向的那一个。 段唯依外柔内刚,外表看起来柔软安静,但骨子里也是个要强有主见的。 她觉得自己和沈聿桥刚好相反,沈聿桥外强中干,平时看着冷漠寡情,但他很缺爱很缺关注,除了做生意,好多东西在他人生里都是空白的。 比如,他知道端午要吃粽子,结果他没吃过。 比如,中秋要吃月饼,他居然只知道五仁馅儿。 第一次她被沈聿桥拒绝得很难看,都明说了让她做小三,结果回去后她越想越气。 越气,好胜心就越强。 段唯依对他这个人的兴趣日渐增加,跟他在一块就跟开盲盒似的。 沈聿桥越是空缺哪一块,她就越想把那一块给他填上! 何况,选择沈聿桥,总比选择比她大十几二十多岁的老头强,是不是? 当然,段唯依没有蓝婪那么猛,打算一切都是循序渐进的,结果被蓝婪一个神助攻,一步到位了。 这会儿,段唯依看着沈聿桥,抛出一句:“我怀孕了,你知道是你的。” 沈聿桥原本异常冷淡的神色缓缓抬起,落在段唯依脸上。 可能是想看出她哪个字是真的。 结果是每一个字都真。 然后沈聿桥缓缓皱起了眉,“处理掉。” 听起来很冷血,段唯依习惯了,跟没听见似的,跟他说:“我去拍了B超,可以给你看一下,很可爱。” 隔着玻璃,段唯依把那张B超单展开,贴在玻璃上。 起初沈聿桥不看。 但她一直保持那个动作,嘴上也没停,“你要是在现场,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很有力,医生说非常健康呢!” 第222章 玩了? 沈聿桥还冷漠,段唯依很坚持,她探望他的时间有多久,那张B超贴在玻璃上就待了多久。 到最后沈聿桥的视线终于往那张纸上移。 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沈聿桥也把话说得很清楚,“做我这种人的孩子不会幸福,你想清楚。” 段唯依笑了笑,“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不也是我的小孩么?做我的小孩就肯定幸福。” 她坚信自己能改变沈聿桥。 他没有童年,那就生个孩子,让他跟孩子过同一个童年,再经历一次。 他没有健全的家庭,那她就给他一个圆满的家庭。 他肯定不会教育小孩,没关系,她带过的婴幼儿比他的牙齿都多,最擅长了。 探望结束的时候,段唯依看到沈聿桥的视线略微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 她比较瘦,现在的肚子是完全看不到隆起的。 小生命这个东西很神奇,以前段唯依对小孩的喜欢和知道自己怀孕之后那种喜欢还不一样,现在一看到小孩,心里就是软的。 她也没有点破沈聿桥看自己的视线,知道他这个人比较别扭,“我下个月再来看你,每个月有一次产检,下次B超上应该就可以看清他了!” 探望结束后,段唯依往外走。 她以前就从蓝婪那儿听过许轻宜,不过还没正式见过,这应该算是最近距离的一次。 真漂亮。 难怪沈聿桥这种人都会上心。 他把人绑走,但又毫发未伤,肯定是对她有心的,这一点段唯依早就猜到了,但她不介意。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沈聿桥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许小姐。”段唯依率先打招呼,“你真好看,什么时候结婚啊?” 在场的三个人都有点愣,怎么上来就问这话。 不过沈砚舟爱听,转头看向许轻宜。 许轻宜余光从沈砚舟那儿扫过,笑了笑,“还不知道,可能快订婚了。” 段唯依露出两个小虎牙,“那就好,趁沈聿桥出来之前赶紧订婚吧,就当助我一臂之力了!到时候你也是孩子的干妈。” 啊? 许轻宜惊愕的看向段唯依的肚子,怀孕了? 段唯依微笑给予肯定答案。 许轻宜突然也跟着很开心,“跟沈聿桥说了吗?他什么反应?” 是不是就有求生欲了? “有一点,不多,下次我再来看他。” 许轻宜点着头,“你有没有不舒服?听说孕前三个月反应比较大。” 段唯依还真没有,她现在能吃能喝能睡,一点孕反都没表现出来。 许轻宜很小心的把段唯依送到了车上,嘱咐好多。 等段唯依走了,沈砚舟终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你们俩熟?” 许轻宜摇头,“不熟啊,但我不是跟沈聿桥熟么?以后她跟沈聿桥一家人,是不是跟我们也一家人?”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许轻宜轻咳一声,恢复了清淡,看了看他。 “我的意思是,你们家本来亲情就淡薄,你哥能留下挺好,给你爸弥补的机会,也给沈聿桥重新活一次的机会,说不定这次他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哥哥,对你也好,是不是?” 许轻宜自己从小的家庭也不好,严格来说,她不懂怎么经营一个家庭。 但是,最起码,保证一个家庭的成员不要七零八落,其他的一切不都就有机会去做吗? 沈砚舟听出来了,反正是为他好。 这一整天总算出点太阳了,嘴角也跟着往上牵。 结果下一秒,许轻宜就挽了许沉的胳膊,“哥,你车挺帅,送我一程?” 许沉看了看沈砚舟。 沈砚舟看了看许沉。 那意思就是让许沉别答应,他不是忙吗?直接回监区忙去好了。 许沉却点点头,“行,顺路。” 沈砚舟被他兄妹俩气笑了,“你俩适合搞拆迁去,过河拆桥拆得一把好手。” 车上。 许沉看了看旁边的人,“是还在生他气?” 许轻宜抬眼,“没有啊,我知道他那会儿有苦衷故意跟我分手,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到生气的地步。” 许沉那眼神就是:那你现在怎么还不理他。 许轻宜靠回椅背,神情淡了淡,有些发愁,“有点事没处理好。” “时卿吗?” 果然还得是她哥,虽然一句也没跟他提过,但他还是什么都看得出来。 许轻宜点点头,“说到底,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许沉不了解时卿这个人,只知道在她被绑架这件事上,时卿知情不告。 以他的惯常思维来看,时卿和沈聿桥多半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他都做什么了。”许沉问。 许轻宜叹了口气:“不太确定,我想再看看他是不是真不值得我把他当朋友。” 如果是,那她大概又要没朋友了。 从认识到现在,时卿在每一件事上的分寸感都很好,所以有些事他做得不合适,但许轻宜觉得他们不应该到撕裂的地步。 或者,就算是给她和时卿一个机会,想看一看,看时卿会做些什么。 晚宴那天,许轻宜的妆造是花钱请化妆师上门给她弄的。 化完妆之后,化妆师原本想帮她把礼服穿上,她婉拒了,“有人帮我穿的。” 沈砚舟已经提前一天把礼服给她了,虽然给礼服的时候他眼神里还一副渴盼,希望她临时改主意,但她到底是没松口。 这会儿礼服的拉链没弄上,许轻宜特地过去敲了他的门。 几乎是一敲就开。 但沈砚舟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随意和倦怠,装得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尺码大了?” 看起来松垮了一圈。 许轻宜就直接在他面前转过身,露出一大片后背,拉链没拉上。 几个月来,这算是他们之间最大尺度了,导致沈砚舟冷不丁看到她一大片裸露的肌肤,白皙细腻的视觉感受瞬间让他想到了触感。 喉结动了动。 许轻宜稍微往后退,靠近他,“麻烦你帮我拉一下。” 声音听起来非常客气,导致沈砚舟刚涨起来的涌动被迫往下压。 他低头,一手捏住她腰窝旁的链牙,另一手捻起拉链往上拉。 尺寸是刚好合适的,但是因为她刚刚敞着后背过来的,角度不太对,拉链上行有点困难,沈砚舟需要帮她把礼服分别从脖颈、腋下和腰侧三个地方往后拽了一拽,否则她的皮肤容易被拉链夹到。 这么想着,沈砚舟当然就这么做了。 先是把腰肢两侧的布料往后拉,礼服贴着她的肌肤,他这么一拉,他的两个拇指指背也就和她的皮肤贴合在一起。 触感过于细腻柔滑,沈砚舟的定力又一次受到冲击。 但他还得继续,两个手从她手臂下方穿过去,把衣服从前面往后拉一拉。 肌肤再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沈砚舟喉结滚得更深,这个位置过分暧昧,他终于是没忍住,衣服拉回来之后,又一次把手探了进去。 能感受到她身体轻微的战栗,然后不由自主的软着往后贴向他,气息间发出一种让沈砚舟越发抗拒不了的声音。 沈砚舟一手从身后搂握着她,一手往上半撑他的脸蛋,把她扳过来吻。 许轻宜睫毛颤了颤,不明显的抗拒:“……我的妆……” 沈砚舟心口的热烈都快涌出来了,顾不上那么多,把她的话连同她的气息一股脑含吞入腹。 他很早就想这样了,但是之前是他自己提了分手,虽然是假的,做戏只能做全套。 后来她从沈聿桥那儿回来,他怕她状态不对,显得他色字当头,满脑子只有这点黄色废料。 今天算是全部崩了。 一个简单的拉拉链持续了十几分钟,本来该穿上的衣服反而脱没了。 许轻宜像是如梦初醒,连忙推着沈砚舟滚烫的胸肌,“要迟到了……” 沈砚舟气息起伏得不成样子,勉强停下来抵着她的唇,“你确定今晚不陪我?” 许轻宜一双眼睛特别无辜的看着他。 沈砚舟被她那眼神看得哪都痒,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看着她自己把礼服穿上,还用了以前放在他这里的口红补了补,就这么走了。 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沈砚舟如梦初醒的眨了眨眼。 她这不是能自己把礼服穿上么? 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摸着嘴唇,侧过身照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嘴唇上染了不少她的口红,暧昧的味儿都快滴出来。 就这样,她竟然还若无其事的走了,去当别人的女伴了? 他好像是被她给玩了? 沈砚舟想明白后还反而扯唇笑了一下,转头自己也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去晚宴。 一个过于激烈的热吻,许轻宜的妆其实花了不少,所以到了宴会酒店外,她在车上又稍微补了补妆。 沈砚舟的红色跑车热情似火的停在了她的隔壁。 她转头看了看,应该是新车,颜色挺骚的。 下车的时候,许轻宜自己提着裙摆,沈砚舟跟在她后面几步远的距离,不着不急的往里走。 时卿一眼就看到了,从人群里走出来,到门口接她,对她今晚的妆和礼服都充满欣赏,“好看。” 第223章 上去 许轻宜微笑,“我知道。” 她扭头找了找,“时夫人没来吗?” 郑太太明确说了今晚抽不出空,不过来,所以许轻宜想着找时夫人,她能把贵太太们聚一块儿。 这次她被绑架之后,太太们出了不少力,而且还跑去公司主页写用具体验好评,连产品带她都夸了一通。 虽然都是匿名的,但好评这个东西是具有连环效应的。 她出事这段时间,公司一点都没受影响不说,销量和市场反而都在扩大。 许轻宜现在都真诚喊这一圈的贵太太为“云股东”,平时她不可能约贵太太们出来,虽然她们都对她亲近,但她还得有自知之明。 所以只有这种晚宴才是最好的机会。 时卿似笑非笑,“当我女伴,来了就找我妈?” 许轻宜笑眯眯,“知道你最近辛苦,你先忙你的,过两天有礼物送你!” 时卿眼神里多了一缕光,但许轻宜刚好看到了时夫人,冲他摆摆手,往那边去了。 时夫人每次见她都是笑的,等她走近,很自然的跟她抱了抱,夸她:“真好看!” 年轻是真好,露出来的每一片肌肤都满满的胶原蛋白。 许轻宜顺势跟刚刚和时夫人以前说着话的太太们打了招呼,然后笑:“放姐姐们跟前,我也就年轻一个优点了!” 一群人一直说她很甜,长得甜,嘴更甜,每次都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宴会是男士们开疆拓土的第二战场,女人们一般都找个休闲的领域聊天。 只不过,许轻宜跟着贵太太们聊得话题逐渐放松后,就会往私密方向移,很自然,大家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因为许轻宜是天华太子妃的事已经传了一段时间,几位太太笑着问时夫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吃个喜糖。 时夫人就看许轻宜,“这种事不能着急,得水到渠成!订婚纱、试菜、试酒店,那都是慢工出细活。” 她自己的婚礼走的商业过场,陈云舒就必须让儿子时卿的婚礼充满幸福。 她们聊得久,等出去的时候,时卿那边喝得有点多。 时卿最近是个工作狂,时夫人说有时候她睡醒一觉,时卿还在书房。 她担心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但是每次问,他都说没事。 时夫人就猜测为是婚前恐惧症。 许轻宜今晚没喝酒,看时卿喝得不少,主动揽了送他回去的活儿。 现在时卿是一个人住,别墅在市内,方便节省他上下班的时间。 把时卿扶上车,准备回驾驶位的时候,许轻宜前面不远处的车朝她闪了两下大灯。 她抬头看了看,虽然逆着光,但也猜出来是沈砚舟了。 她上了车,启动车子之前拿了手机,给沈砚舟发了个短信:【喝酒别开车】 刚刚她看不清他是不是在驾驶位给她闪灯的,也可能是站在车外,总之提醒一句。 许轻宜把车掉了个头送时卿回去。 第一次来时卿这个新房子,在楼下叫了保安帮她把时卿弄回房间。 时卿喝多了,但没完全醉,至少被她扶着走进客厅的时候没有耷拉着脑袋东倒西歪。 坐在沙发上之后,他也很安静,拿了个抱枕搭着下巴,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她进了厨房,找了一通,终于弄了一杯解酒茶出来的时候,他继续看着她。 许轻宜给他递解酒茶他都没接。 她笑了一下,“睁眼睡?” 时卿也费力的扯了扯嘴角笑,然后说:“我没醉。” 声音都有点慢节奏,没醉,但喝多了。 “先放放也行,有点点烫。”许轻宜把杯子往旁边挪了挪。 时卿继续那么盯着她好一会儿。 终于问了句:“你就不怕我喝多了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许轻宜其实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她当做不知道,“做什么?想吐你就吐,吐脏了大不了帮你洗了。” 时卿眼皮耷拉下来又努力提上去,自顾笑了一下。 “应该说你单纯,还是对我太放心了?” 外面的绯闻传得最凶的时候,时卿自己都当真了,她是真只把他当兄弟啊。 时卿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不好受,但又庆幸。 “如果我真的需要你结个婚、领个证,你真的会同意吗?”他用醉意朦胧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许轻宜也看着他,“你如果真的需要,我当然会帮,也免得你因为其他工具女孩还要处理离婚纠纷。” 时卿沉沉的吐息,“你就不怕我娶了你,想尽办法的不肯离婚吗?”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悬殊,只要他不开口,她是离不了婚的。 许轻宜当然想过这一点,所以她在赌,时卿会不会这么做。 “你会吗?”她反问。 时卿双手撑了脸,一点点往上覆盖了五官,整张脸埋在掌心里,安静。 “喝点?一会儿可能真的凉了。”许轻宜适时的打破沉默。 时卿很自然的接过去,一口气喝得只剩底下的一些茶渣,然后递还给她。 许轻宜去洗杯子,时卿的目光又一次随着她走。 直到她重新回来坐下,问他:“洗澡不太安全,帮你泡个脚?再擦擦脸,擦擦手,先凑合睡。” 时卿当然是点头配合。 全程他都配合。 他试着从沙发去卫生间,结果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完全走不直,只能继续坐下。 第一次有人给他端了水过来泡脚。 时卿闭着眼,感受着她帮他擦手的毛巾温度,心里累积的愧疚也在逐渐氤氲升腾。 终于闭着眼,缓缓道:“去柯总那儿的时候,沈聿桥找过我。” “我偷听到沈家山那晚在房间里的勾当,也是沈聿桥替我安排好的。” “我本来可以不照做,但还是做了。” 许轻宜没插话,继续给他擦另一个手。 她越是这样,时卿心里越难受,“我有私心,表面上提醒沈砚舟,他爹想害他,实际就是给他制造恐慌,趁机建议沈砚舟跟我做生意,然后给他摆一道,这样他就不能再跟我争你了。” 时卿笑了一下,“幸好,沈砚舟没选跟我做多大的生意,否则你是不是会恨我?” “我早就知道沈聿桥不是好东西,却一直没提过,也是想看他们父子三个斗,他们全出事,我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了,他现在庆幸沈砚舟的实力比他以为的强,没有被沈家山和沈聿桥弄死。 否则,沈砚舟出事,他有一半的责任。 许轻宜帮他擦完了手,让他继续泡脚。 但也把他的话接了过来,“你那时候故意跟我说不和你结婚,会有很多潜在麻烦,也是想利用我的心软,避免你和其他陌生女孩结婚产生各种麻烦,最后肯定会心软答应你?” 时卿看着她,好像都清醒多了,嘴唇抿了抿。 心虚和慌乱。 他想否认,但他确实有那样的心思,没想到他竟然全都知道。 “如果我真的答应你,你会绑住我,不让我离婚吗?” 时卿眉头皱了起来,好半晌都没说话。 原来她什么都猜到了。 可偏偏她又不继续问了,只是冲他笑了笑,“准备睡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时卿还坚持和她假结婚,看在时夫人的面上,她都没法拒绝。 但她在结婚的临门一脚,一定会当众反悔,不可能等时卿婚后真的把她绑死。 他们之间这友情就碎彻底了。 安顿好时卿,许轻宜给他在床头放了一杯温水才离开。 沈砚舟的车就在下面,亮灯等着。 他指尖夹着烟,但是她刚靠近,就自觉的往后摆手臂,“我没抽。” 主要是太困了,单纯的燃着醒醒神。 这会儿翻过手腕捻灭烟头,视线在她脸上。 看得出来她情绪不怎么高,不过应该没有别的事发生,口红好好的。 许轻宜看了看他,突然凑上去。 沈砚舟显然没心理准备,在她凑上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勾了她的腰,以为她要亲。 结果她像个猫儿一样又嗅他,然后淡淡一句:“你居然没喝酒,那你开车吧。” 沈砚舟:“……” 上车后,许轻宜开了窗,让他开慢点,感受夜风。 从市区跑回海滨,硬是花了一个半小时。 看起来,她心情好了一点点。 到楼下的时候,沈砚舟问她,“夜宵吗?” 许轻宜睡意不浓,还真能吃点,“吃什么?” 他已经走过去,勾她的腰,吻下去,“我。” 一晚上被她勾了两次,总不能一直被吊着,他心里已经猫爪了一晚上。 鬼知道她在时卿别墅里那段时间有多煎熬。 这会儿全都倾注到了舌尖深吻上,恨不得把她整个卷过来吞了。 好久。 许轻宜才稍微推他,“如果,我真的和时卿订婚……!” 沈砚舟掐在她腰上的手不自然的收紧力道,疼得她倒吸气。 沈砚舟不得不松手,哑着声,“你可以伤我,但不能杀我,哪怕留着慢慢折腾我不行吗?” 许轻宜:“……” 她哪那么狠的心。 就是一个假设,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问了这么一句,还是不问了。 意识到他的性致上来,许轻宜压着轻喘提醒他,“上去。” 第224章 可爱 沈砚舟顿了顿,低眉看了她。 其实他刚刚就没敢想接下来那一步,只敢到接吻这一步,但是她这么一说,贼胆就生出来了压不回去。 以前她不敢在电梯里接吻,沈砚舟在关上电梯门的时候特地低头看她。 许轻宜仰着脸,光有点刺眼,只能半阖眸,“怎么了?” 他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声音里都带了愉悦,“没事。” 然后低头吻她,她果然没推开。 一个吻从电梯里回到屋内,连开门的时候都没分开过。 门一关,沈砚舟将她抵在门后吻得越发热烈。 她身上的礼服是他买的,脱起来当然是得心应手。 结果发现她今天的内裤有点儿特色。 “这什么?”沈砚舟一脸好奇宝宝。 许轻宜醉意微醺,半睁眼看他,软软的说了句:“防贼的。” 沈砚舟眉心一动,几个意思? 然后又见她柔唇弯弯的,“没说你。” 沈砚舟看着她,思绪一转,她说的是时卿。 所以她今晚过去给时卿当女伴,心里是做过某些心理准备的,说明她对时卿并不是很放心。 就算今晚没去时卿楼下守着,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事? 就她这么个对其他男人的防备,沈砚舟心里的小人就雀跃起来了,自己都觉得自己便宜,但就是高兴。 吻着她,含弄耳垂,“那所以,我也解不开?” 许轻宜两个手一直无意识又不安分的在沈砚舟的肌肉上游走,也像是太久没碰在努力解馋。 沈砚舟压下喉结,也压着胸腔里的躁动,只能耐心的开始解她内裤上的各种线路结节。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沈砚舟气息都沉得压不住了,许轻宜在他耳边笑:“你是不是笨?” 她熟稔的从他门口那个抽屉拿了个圆头防护剪刀出来,让他剪。 虽然他会很小心不会伤到她,但说实话,沈砚舟有点舍不得。 这小东西看起来很有感觉,唯独就是解开有点麻烦,也怪他禁欲太久了,定力不行,他这会儿忍得都快绷炸了。 沈砚舟准备剪的时候,许轻宜握着他的手,稍微往下挪了挪角度,没让他直接把裤腰给剪开。 沈砚舟抬眸看她,知道她喝多了之后一般都喜欢刺激,所以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情趣,只小心的剪开了障碍位置。 两个人都太久没有做,这一晚就像沉寂太久的火山爆发。 许轻宜几度软麻,浑然不知时间,到后来都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了。 毕竟,这段时间,她是有好几次梦到过沈砚舟的。 “梦到过我么?”沈砚舟听到她迷迷糊糊的问了句。 一开始他嘴硬,“没有。” 后来他不打自招,“可以像梦里一样?” 许轻宜稍微睁开眼,眼睛里透着疑问,梦里怎么她了? 后来许轻宜感觉真的升天了,自我鉴定,她肯定就是在梦里。 沈砚舟后来去洗了个澡,抱着她进去又抱着出来,从夜里三点直接睡到了早上九点半。 他把家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但凡不看手机就是不知今夕是何夕。 许轻宜醒来的时候,沈砚舟正在床头看她,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 沈砚舟微微勾唇,“看你打呼。” 许轻宜一皱眉,猛地坐起来,结果眉头皱得更紧了,腰酸腿疼,手也疼? 她瞪了沈砚舟一眼,准备下床。 沈砚舟一看她这提裤子不认账的表情,顿时心凉,“你别说昨晚是喝多了。” 许轻宜本来是不太好意思,但他这么一说,那就顺坡下路,义正言辞,面不改色,“我确实喝多了。” 然后看了看他,“你……介意吗?” 不带这么玩的。 沈砚舟咬牙切齿,他能介意吗?虽然有点憋屈,但大便宜他也占尽了。 许轻宜去用了他的卫生间,看到了好多纸巾,有点不忍直视。 出来的时候,尽量很自然的道:“我最近和时卿要聊的事比较多,有时候可能不回来住。” 轮到沈砚舟皱眉了,“住哪?” 许轻宜朝他走过去,稍微抿了抿唇,“我也想问你,我有住的地方吗?” 沈砚舟:“……”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她给钓了,先抑后扬,他被带紧张了。 听到她问:“昨晚那么多次,换我住几天你西山的别墅?” 沈砚舟逐渐歪过脑袋,舌尖舔着昨晚被她咬过的地方,“所以,你昨晚那么热情……完全是为了今天跟我要交换条件是吧?” 合着,他还是被玩得明明白白。 许轻宜不吝啬的凑上前的亲了亲,“那到底行不行?” 沈砚舟拿腔捏调,“沈聿桥买的破房子有什么好住的。” 他有别的房子,她可以随便住。 可惜许轻宜就要西山别墅。 沈砚舟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 “那儿距离时卿家近啊。”她故意道。 主要是跟时夫人近,时夫人最近要定两个新品。 沈砚舟:“玩不死我你就往死里玩吧。” 听这话是同意了,许轻宜拿上手机,又看了看昨晚她穿的礼服,也想拿过去放自己那儿。 她身上只套了一件沈砚舟的T恤,从床上一下来,沈砚舟就没往她敏感的地方看过。 这会儿她凑在他跟前,想看不到也难,只能稍微避着视线。 许轻宜还偏就磨蹭着不走,问东问西,“孙女士最近怎么样了?” 沈砚舟对此兴致缺缺,“不清楚,在老宅照顾奶奶,我去的时候没碰见。” 哦,那就是没离开京市。 可能沈聿桥出了事,她也不放心离开。 “她同意你跟我在一起了?”许轻宜又问。 沈砚舟知道她故意问的,“她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想说他当初提分手的借口很蹩脚么? 许轻宜似笑非笑,“哦,我怕哪天沈二少又突然打击我,没事就好。” 昨晚没戴套,她这几天应该是排卵期,但到后面那几次也没要求他做措施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 许轻宜出门的时候,沈砚舟叫住她,“沈聿桥确实犯过事,但主要是在商业方面,其他的顶多算擦边共犯,最后判的结果估计不会太重。” 公司的账务问题,税务问题等等,多交点罚款就行了。 许轻宜点点头,“挺好啊。” 过了这么一波风浪,他们沈家应该是团圆了,沈家山和孙瑾虽然都一把年纪了,但是重新学着经营家庭也不算晚,往后还有三四十年呢。 许轻宜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一番,接了时卿一个电话,得过去开会。 她的轻咬和天华集团的合作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时卿的意思,建议她把合作往深处、往高处走,配合上次的特制展柜,加大宣传,这东西只有她自己先突破那层“不好意思”,社会的接纳度才会随之升高。 许轻宜是同意的,公司既然做了,那当然是往大了做,因为沈砚舟的缘故,她甚至想做到国外去。 见到时卿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完全酒醒。 对于昨晚的事,他一个字也没提,不知道是喝醉了忘了跟她聊了些什么,还是刻意不说。 开会持续到下午四点半。 人散了之后,时卿要带她出去吃饭。 那个酒店许轻宜没去过,但听别人对时卿的称呼,知道是他家的。 菜单上了四本,让她挨个看。 许轻宜狐疑的看了看他,“要看这么多吗?” 时卿有些无奈,“我妈安排的吧,可能是想让你挑订婚的菜。” 订婚? 许轻宜在想,他昨晚是真的醉得什么都没记住。 她的表态那么清楚,他确定要继续走到那一步? “怎么了?”时卿反问她。 许轻宜只得勉强笑笑,“没事。” 没有时夫人,就没有她现在的公司,作为她的领路人,时夫人既然这么要求,她就当报答了。 菜都很不错,贵也是真的贵。 “需要挑几道?”她问时卿。 时卿刚刚大概是失神了,这会儿眉头动了一下,“点了的一会儿都上来尝一尝,你看你饿不饿?” 她今天没怎么吃饭,确实饿,“那我多点几道。” 最后是满满两桌子,中间换了一茬,甜点也上了几道。 许轻宜问他:“你有比较喜欢的吗?” 时卿微微笑,“我没关系,主要是要你喜欢。” 听起来体贴的话,但这时候许轻宜可高兴不起来。 最后只敲定了五个菜,时卿说改天再带她过来,嫌她挑的菜太少了,仪式肯定会比较隆重,最基础的主菜怎么也得十八个。 这还早着呢。 “送你回去?”时卿问她。 许轻宜微微笑,“没事,我自己开车回。” 她没说要去西山别墅住,七点多就到了。 抬头先看了门口的风铃。 咦,挂了个新的,坠了两串小樱桃,风一吹,樱桃摇来摇去撞出清脆的声音。 她踮起脚抬手拨了拨。 挺好听。 大门密码没换,她一进门,开了玄关的灯,发现里面的壁灯挂件儿也换了。 左右两边的挂件儿是两个小人,隔着过道噘着嘴相互飞吻。 许轻宜笑了笑,还挺可爱的! 换了鞋,她本来准备直接进去,路过餐厅门口,余光扫过,一个男人系着围裙从视野里晃过。 第225章 五折 她转了个方向,没声没息的往里走,“在做什么?” 她一出声,沈砚舟被吓了一跳。 然后傲娇了一句:“随便做点,没你的份。” 许轻宜点点头,“正好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沈砚舟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真吃过了?” 她还一点都不隐瞒,“去天华旗下的酒店尝了尝菜,挑订婚席面。” 一听这话,沈砚舟顿时没食欲了,“你去了?” “吃得特别饱。” 还加了特别,沈砚舟做饭的兴致降为零。 看着他的表情,许轻宜走过去,“时夫人需要时卿尽快结婚,原则上,我是帮个忙,不好拒绝。” 许轻宜想说,除非她对时夫人和时卿有更好的答谢方式,但是忍住了。 一旦她说了这话,沈砚舟一定会替她破费。 沈砚舟轻哼,“原则上是帮忙,事实上呢?” 如果时卿到时候不放手,她也不挣扎吗? 许轻宜看了看他身后的厨房,“锅好像溢了。” 沈砚舟转身进去把火关了,没打算继续做,弄好的两道菜随便吃两口。 许轻宜去换了身衣服下来,看沈砚舟餐桌边,走进去看了看,“给我尝尝?” 虽然不饿,但尝个味道不占肚子,还能满足他的情绪。 沈砚舟看她一眼,虽然知道她吃饱了,但是旁边其实给她拿了碗筷。 许轻宜像是没看见,直接就着沈砚舟的筷子尝了一口。 见他盯着自己,停了下一筷子,“怎么了?嫌弃我?我给你洗洗筷子?” 沈砚舟严重怀疑她在吊他。 时卿那边撇不开关系,又怕他这边跑了? 这么一想,有点端起来了,“做饭挺累,要不你喂我?” 许轻宜把他的筷子都放下了,听到后毫不犹豫给他喂了一筷子。 然后也不等他什么反应,手在他脸上划过,“我和时夫人去聊点事。” 走路过去没几分钟。 沈砚舟看着她出门的,然后眉头皱了起来,时夫人住这里? 他对时夫人多少留下了一点阴影,这还住同一个小区,万一碰上岂不尴尬。 他拉开椅子追了两步出去。 许轻宜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沈砚舟斟酌了会儿,“你别和时夫人说住这里。” 许轻宜也知道他上次被时夫人留下的事,但是他不提的话已经忘了,“已经说过我住这里了,没提到你。” 沈砚舟做了个OK的手势,目送她拐过弯才回了餐厅。 吃饭是吃不下去了,他拿了手机看时间。 沈聿桥的案子在加班加点,集团那边也忙得一个个焚膏继晷。 周晟京几天没休息了,沈砚舟打个电话过去准备说让他休假两天,这两天许轻宜忙起来,他就有空扎公司里了。 电话打过去,听到了风声,显然在外面。 “又去丰溪河了?” 周晟京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声。 周晟京这个人除了替他打理公司之外,生活其实很单调,见惯了花花世界,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 他唯一铁打的爱好就是跑出去采风。 许轻宜从沈聿桥手里出来后,周司长夫妻俩当然也知道了周晟京为了借人,帮着沈砚舟撒谎,压根没女朋友,这下好了,周太太给物色了一个女孩。 不管家世还是人品,听说都很般配。 周晟京也没说反对,因为他觉得联姻这个东西,没什么可挑剔,家世人品方面,父母把关都挑好了不是? 跟谁处不是处?处着处着兴许就好了,反正也没逼着他立刻结婚。 但是最近周晟京遇到了个姑娘,采风的时候碰到的,后来那女孩还差点撞了周晟京的车。 才发现女孩就在隔壁大楼上班,一来二去稍微有点熟了。 沈砚舟没见过那女孩,但是知道隔壁刚被一个初代大网红买下来,里面用来孵化无数网红。 说不定那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沈砚舟接触的人多,国内国外、各式各样,见的网红也够多。 凭直觉,总觉得那个女孩在周晟京这边,可能是个人设。 但他又不好直说,只能侧面提醒:“现在网络太发达,虚假的东西防不胜防。” 周晟京替他打理这么久的公司,商人里面绝对是聪明的第一梯队,不可能听不懂。 但最后也只“哦”了一声。 沈砚舟没再劝,假的也无所谓,让他体验体验人间疾苦也行,反正有他给周晟京托底。 。 晚上九点半,许轻宜才从时夫人那儿回来。 见沈砚舟没在,问了一句,等她洗完澡出来,看到沈砚舟回复:【今晚得睡在公司】 配图是桌上一摞厚厚的资料。 忙点也好,她也忙。 许轻宜住西山别墅的事,对时卿没瞒着。 时卿看她的表情,猜到是沈砚舟的房子了,还笑了笑,“复合了?” 许轻宜搅着咖啡,“本来也不算分开的,就是个表面功夫。” 时卿握着咖啡,半天没喝。 好一会儿又问:“他知道我们的事?” 许轻宜还是点头。 时卿确实没想到她和沈砚舟之间这么互通有无。 给他感觉就是任何第三者连见缝插针都做不到。 “下次试菜还去么?”时卿突然问。 许轻宜笑了笑,“这个事我又没有决定权。” 时卿终于抿了一口咖啡,没放糖,苦得鼻腔里都是那股浓郁的味道。 但他淡淡的笑,“你可以决定不去,不过,去一趟也好,反正你迟早要用上的?你要是在那里办婚宴,少说给你打个五折。” 许轻宜放下咖啡,看他。 过了两秒,才出声:“才五折?” 时卿轻哼,“沈砚舟那么有钱,我总不能一分都不挣?我乐意他还不乐意呢,不花钱把你娶了他心里踏实不?” 许轻宜听他说完,确定他是彻底改了主意。 快离开咖啡厅才忍不住问:“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打算怎么和时夫人说?” 时卿的一杯苦咖啡见底了,满嘴苦味,但又不觉得苦。 他笑笑,“不是突然改主意,一直都不确定,知道对你来说这算强迫,但又一直有私心。” 然后提起了那晚喝多被她送回家的事。 “除了我妈,不管圈内平时看起来关系多要好的二代,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过我。” “或者再往前说,我跟他们打游戏都打不到一起去。” “从你身上获取的情绪价值,仅限于你是我朋友的身份,但凡成了我太太,你肯定不会再这么对我,是不是?” 许轻宜也很坦诚,这会儿敢以玩笑的方式直说了,“嗯,我都想好了,你打定主意骗我结婚以后不让离,我就在结婚那天当场反悔,咱俩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了。” 时卿听完失笑,“咱俩认识这么久,你舍得吗?” 许轻宜认真的看着他,“不舍得啊,所以不是一直在等你做决定吗?” 时卿自嘲,“幸好我改主意了。” 许轻宜突然问他,“你对我,有没有可能只是某种新鲜感,毕竟在你们富二代圈子里,没有我这样的灰姑娘出现过?” 时卿在早六七年的时候可能会这么想。 但他现在不是初高中十四五的纯情男生,他也二十四了。 但他没反驳她的话,笑着若有所思,“说不定真是?反正不能骗你做夫妻,好像也没太难受。” 许轻宜松了一口气。 至少以后继续做朋友不会有任何尴尬。 时卿看着她开车走的。 前脚说不难受,后脚自己去了酒吧。 喧闹炫彩的环境,是前两年他烦闷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今晚却发现十分没意思,反而更闹心。 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没地方去,就在车里待着。 看到许沉和蓝婪的时候,时卿视线跟着动,起初是无意识的。 蓝婪看起来喝了不少,许沉把她拎出来的,后面还跟了个小帅哥,手里提溜着蓝婪的包和小坎肩儿。 许沉一把扯过去,扔进车里。 连带蓝婪也扔进去了。 看起来挺man,给时卿这个十分无聊的时间上了个十二分的剧情,他看得挺起劲。 直到许沉上了驾驶位又下去,没看错的话拉开后座的门,把后座的女人给强吻了一阵,看蓝婪老实了才回去开车。 时卿:“……” 看个热闹都能被刺中,这世界对单身狗是真不友好。 他一脚油门追上许沉的车,然后从他旁边超过去,甩了许沉一脸车尾气。 蓝婪在后座清醒了大半,看到时卿的车了,“呀,你妹夫。” 许沉又瞥了一眼逐渐远去的车牌号,没什么反应。 蓝婪笑着看他,“许轻宜跟时卿正好着呢,你要是不同意跟我备孕,我就让沈砚舟出局,你那投资也就别想了。” 许沉还是没搭理她。 蓝婪虽然习惯了他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多多少少还是气。 突然说了句:“你昏睡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精子质量不行,所以不敢跟我试?” 这几次他们都有措施,蓝婪试过不让他用,人家不。 甚至她故意把安全套戳破,许沉都能发现,然后换了。 最后甩给她一句结婚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不可能要孩子,真想要孩子建议她重新招婿。 第226章 通气 蓝婪见他又不说话,咬了咬牙,“许沉,你别以为我不敢!” 许沉从后视镜看了看她,还是雷打不动的态度,“离婚协议一直都在抽屉里,你想签的时候拿出来就行。” 他还真是觉得她不敢是吧? 蓝婪抬手按下车窗。 下一秒被许沉升起窗户,酒后不让她吹风,“病了我没空照顾你。” 蓝婪都笑了,“我什么时候指望过你了?你那瓶瓶罐罐都比我值钱,要不是瓶瓶罐罐不能满足你,你都跟它们结婚了吧?简直是后宫三千千。” “哦不对。”蓝婪忽然邪恶,“瓶瓶罐罐好像……还真可以做到哦?” 许沉终于皱了一下眉,“别老口无遮拦。” 这话许沉也不是第一次跟她说了,她家跟大姑家争权结束,险胜,爸的意思,是以后由她主理。 那么大个公司,她的形象的确需要规矩一些。 蓝婪在公司还挺像那回事的,但是在许沉这儿保持不了三秒就被气得不行了,他倒是怪起她来了? 算了,她懒得说了。 倒是快到家的时候,许沉自己多说了两句。 “我不是做个好爸爸的料,也是为你好。” 蓝婪从闭目养神睁开眼,冷笑,“谁要求你做个好爸爸了?我是妈妈就行了,压根不需要你,多虑了。” “我就是觉得你的基因不用浪费了,到时候孩子生了你可以当隐形人啊,我让孩子喊别人为爸爸都行,借个精子,懂不?” 气人么,谁不会? 许沉彻底沉默了。 车子停在别墅前,蓝婪自己开门下车,没让许沉扶,倒是冲那边的保镖招了招手。 “大小姐。”保镖恭敬上前,等着她的下一步发令。 蓝婪现在是集团总裁,今晚喝得确实也有点多,但没到走不动的地步。 可她还是把手搭在了保镖横起来的小臂上,顺便吩咐,“明天开始,你替代接送我上下班,行程和安保措施,以及我对贴身保镖的怪癖要求,自己去恶补一下,明天七点半准时喊我起床。” 保镖先是怔着,以前在蓝家被大小姐点名成为贴身保镖,就跟被皇帝翻了绿头牌差不多,更别说她现在还是总裁。 保镖立刻恭敬点头,“明白了。” 蓝婪把许沉晾在那儿了,扶着保镖的手就往里走。 到了门口,她停了下来,又吩咐保镖,“先生工作特别忙,你把他送回单位吧。” 然后进去直接把许沉隔在门外。 保镖当然是听蓝婪的,走过去请许沉上车,“我送您。” 许沉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保镖,上车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许沉这冷飕飕的口吻,保镖开着车,忍不住看了看他,“我叫王都,先生。” “来多久了?”许沉又问。 王都:“刚来两个月。” 许沉终于皱了皱眉,“你就是她从酒吧带回来那个?” 王都笑了笑,点头。 但这话听起来就有点偏颇,虽然他是从酒吧被蓝婪带回来的,但他是正正经经的退伍保镖出身,不是酒吧里那类牛鬼蛇神。 “以后贴身跟着伺候大小姐,有什么情况告诉我。” 王都第一时间没回应。 蓝家上下都知道这位是入赘的,没家世没背景,全凭蓝大小姐的态度。 王都听他这话的意思,有点像监视大小姐,所以也只是嘴上应了应,到时候就算跟先生汇报情况,事先肯定得让大小姐知道。 许沉电话响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看,许轻宜发的信息。 时卿跟许轻宜说看到她哥和嫂子了,看样子不是很愉快,所以许轻宜问问。 【没事】许沉简短回答。 许轻宜看他回复了就知道有空,直接打了个电话。 “你又惹嫂子生气啊?”许轻宜到西山别墅了,拿起抱枕在沙发上窝一会儿。 许沉波澜不惊,“什么叫又,没有的事。” 许轻宜算是发现了,她以前觉得许沉特别完美,但很明显这份完美是给她这个妹妹的,对待女朋友、老婆,好像刚好相反? 她直接问:“为什么惹嫂子生气?说实话,我一个女的都很喜欢她,你能娶到她算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实在不行你从网上学学怎么和老婆培养感情?” 许沉看起来油盐不进,“我跟她只是临时婚姻,没那么多事。” 许轻宜都笑了,“谁跟你说的?嫂子?她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显然是你总不把她当回事,她要面子,可不只能这么说了?” “沈砚舟没回来?”许沉突然转移话题。 许轻宜“嗯”了声,“他这两天比较忙,我这边也忙。” “你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完,先别操心我了。” 许轻宜:“……” 她这边好好的,需要处理什么? 既然说到这个,顺便跟他说了声,“我和时卿已经说清楚了,没其他事可能就等事业平稳后结个婚。” “话说回来,你和嫂子这么久,不准备要孩子吗?” 许沉沉默了一会儿,许轻宜就猜到原因了。 他们是兄妹,有些东西可能很相似,不敢组建家庭,不敢要孩子,怕让小孩走自己的老路。 但现在这情况跟以前那是大不一样了,她都不怕了,他还怕? 许沉那边说有其他电话进来,许轻宜只好先挂了。 她在客厅又等了一会儿。 不知道沈砚舟今晚回不回来,和时卿说清楚了这事想跟沈砚舟分享一下的,结果没等到人。 她在沙发上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都快一点了,撑着精神上楼洗漱后继续睡。 第二天,许轻宜被时夫人的电话叫醒。 “见面聊聊?”时夫人听出来她刚醒,也不催,“两个半小时后吧。” 许轻宜坐起来,“时卿跟您说了。” “对,所以我和你聊一下。” 估计是时卿没有说服时夫人。 许轻宜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了一套休闲的秋装去赴约。 时夫人看起来一晚上没睡好,估计是害怕她的退出会影响到她的离婚。 陈云舒也不不讲究那么多,真诚的问许轻宜,“小许,真的不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可以保证,等我离了婚,不会阻止你跟时卿离婚的。目前我这边也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来跟时卿做这个事,随便挑个人的风险太大。” 时夫人就这件事,第一次跟她聊这么深。 “你可能不理解选个素人结个婚再离婚为什么有风险,只能说人心叵测,我不担心那个人和时卿结婚的居心,但我怕她跟时卿结婚后会不会被时卿他爸利用。” 到时候只要时卿跟那个女孩离婚,只要那女孩成了时卿他爸的人,财产方面时卿就一定是亏的。 许轻宜不了解时卿他爸,也没接触过,试探的问了句:“他对时卿不好吗?” 时夫人笑了笑,“不能说好不好,他对时卿好,也不妨碍他同时对别人好,是不是?” “天华集团百亿市值,哪怕他有十个孩子,每个人都能分一个亿,时卿拿到一个亿,能说他爸不好吗?肯定不能,但作为他的妻子,时卿作为他唯一名正言顺的儿子,凭什么要和别人平分财产?” 这种气,时夫人怎么都咽不下去。 陈云舒今天穿的也很休闲,就是打算跟她诚心聊的,当知己一样聊。 “时卿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过他爸在外面有情况,而且不止一次,我也想过不管,但又觉得亏,这段婚姻是牺牲我的青春换来的,我不为自己,也得为时卿,所以坚持了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从我这儿过。” “别人看着我们夫妻恩爱无比,实际上他爸在外面应该早就有女人、有孩子,只是一直不敢让现身,毕竟我这些年把得很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爸年纪大了,外面人也会蠢蠢欲动,再不动,等他入土就真没机会了。” “这几年时卿都不谈恋爱,我也只是偶尔做个介绍,不强迫他,一方面是想让他自由恋爱,另一方面也是怕他爸安排不三不四的人过来。” “最近公司里其实情况挺多的,都在鬼鬼祟祟的试探。” “外面的人想趁着他爸健在闹点名堂,但他爸担心股市,也压着外面的人,可如果我跟他离了婚,时卿完全掌管公司,那他爸可就不会管那么多了,毕竟到时候他爸已经彻底退了,无论亏的是钱还是名誉,都算到时卿头上。” 许轻宜真是头一次知道豪门里面这么多曲折。 那相比起来,沈家反而简单得多,得益于沈家山这些年只致力于工作。 “你放心,到时候给你的补偿一定不会少,我最清楚女人的青春有多宝贵。”时夫人很真诚。 许轻宜几度想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拒绝了。 “我可能,需要跟沈砚舟通个气。”许轻宜最后道。 时夫人表情略复杂,“我就说你跟沈家老二有点猫腻,没想到是真的,之前太相信你和时卿,真以为你们俩如胶似漆。” 时夫人故意气吭了一声,“早知道我那会儿老早就把沈二少给解决了!” 第227章 他不行 许轻宜笑了笑,“你说的那会儿,我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时夫人略张大眼,“你说第一次在会馆见面那回?左蓉给沈砚舟介绍那个女明星那回?” 许轻宜点点头。 时夫人泄掉一口气,“你藏得可真深呐你,嗯?” 说起这个,许轻宜就更愧疚了,当时跟时卿装情侣,就是为了从时夫人这里得到客源。 看来这事她拒绝不了。 时夫人嗔着她,咬牙切齿,“要是不跟沈砚舟通气呢?我现在心里不平衡,又不舍得折腾你,折腾他一下总可以?” 许轻宜看她那个幼稚的小表情,有点护短,“沈砚舟很娇气的,我跟时卿假结婚这事如果不跟他通个气,他可能得哭上三天三夜。” 时夫人更来劲,“到时候可得给我拍个视频,我还没见过男人痛哭呢!” 这个事,许轻宜现在确实做不来,以前欺负他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她也怕把人气跑的。 就像她对许沉说的一样,他们这样的家世背景,能遇上沈砚舟、蓝婪这样的人,何止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放心,我回去也跟时卿说清楚,保证到时候他有分寸,不会为难你。”时夫人给她打了个强心剂。 许轻宜和时夫人吃完午饭才分开的。 沈砚舟的电话就来了,“啧,今天又尝什么菜去了?” 许轻宜往周围看了看,“你在附近?” “不在。”沈砚舟低哼,“忙着做方案,看怎么能把时卿给收了。” 许轻宜笑着,“你把他收了,我们三个人过?” 沈砚舟可能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按时夫人的意思,为了避免时董调查她,知道她和时卿是假结婚,她跟沈砚舟平时还不能太光明。 所以许轻宜没再继续找,车子继续往前开,“晚饭我做云县葱油面,你回不回来吃?” “勉强给你点面子。”他说。 许轻宜回西山别墅前去买了些必要的食材。 马上就入冬了,天气凉,弄一碗葱油面,配一碗热汤,她还自己做了点卤肉,完美。 沈砚舟的车回来时,许轻宜从客厅往门口走,开了一个缝等他。 沈砚舟进门打量她两眼,“做贼?” 许轻宜笑笑的,替他褪去外套。 结果沈砚舟都脱到袖子了,突然穿了回去,“不吃这一套”的看着她,“有事先说事。” 这也太机警了。 许轻宜有些无奈,但他站在玄关不进去,她也只好坦白,免得还要专门找时机。 “昨晚我跟时卿原本都聊开了,跟他结婚这事取消,但今天时夫人……” “打住。”沈砚舟突然打断她。 显然是知道“但是”之后她要说什么了。 外套他自己脱了,不让她碰,说要自己上去洗澡。 许轻宜看了看餐厅,“菜都好了的,我现在煮面吗?” 沈砚舟改口了,“不吃。” 许轻宜看他是真有点不高兴,只好跟着上楼。 今天她比较厚脸皮,他去换衣服,许轻宜就在外面探头,“是不是找前几天那件?你右手边。” 沈砚舟本来手都碰到那件睡衣了,又收了回去,还偏就不穿她说的那件。 许轻宜看他那小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收住了。 等沈砚舟去浴室,她也跟在后面,“二少需不需要个搓澡的?” 沈砚舟瞥了一眼她的狗腿样。 他快关门的时候,许轻宜把手伸过去,沈砚舟怕夹到她,虽然一脸气,但也没关门。 他洗澡,许轻宜就在旁边看着,“二少的腹肌好像又硬了,我能摸摸吗?” 沈砚舟不理她。 她就笑着盯着看,终于让他忍无可忍,“你能不能转过去,或者下去等?” 他当着她的面洗澡显得很羞耻,尤其特殊部位,又不能不洗。 许轻宜也配合,“那我转过去十秒。” 她转过去后数了十个数后又转了回去,沈砚舟冲完澡了,意图把浴巾裹上。 许轻宜动作快了一点,抓了浴巾的一头,顺手接了这个活儿。 不过,她帮沈砚舟系上浴巾的时候,手上不太安分,一边跟他商量,“已经说好了,就是走个过程,不过这个过程还不能让时董知道,所以……你暂时还要委屈一点。” 沈砚舟嘴角恨不得朝天上扯,“列几个能让我点头的理由,我再考虑。” 这……许轻宜还真没想过。 “没有?”沈砚舟略眯起眼。 许轻宜讪讪的,“我慢慢想行不行,你这提的太突然了。” 沈砚舟狠狠闭眼,说几个他的优点就行了,这居然还用想? 许轻宜看他气得不行,软着声靠近,“要不你先举个例子?” 沈砚舟一脸的没好气,“我没可取之处?” “那当然不是。”许轻宜一本正经,“但是夸你帅,肌肉好,身材棒这种常识,岂不是很敷衍?” 他擦了擦头发,准备出去了,显然不买账。 许轻宜没办法啊,上前两步到他面前,一边随着他的步伐后退,一边用手撑住他的腹肌,然后停住脚步自动拉近距离。 踮脚在他唇边才轻轻吐气,“吻技好算不算?” 沈砚舟眉梢往高处挑,“别的不好?” 许轻宜略微的笑,明白他想听什么了,“床上也特别好。” “怎么个好法。” 又把她给问住了,这种事她要怎么形容才能显示出他很好? 算了,先亲一个。 幸好许轻宜吻他的时候,沈砚舟并没有把她拎走,只是好脾气的支在那儿让她亲。 然后不留情的评价:“你吻技是真不怎么样。” “需要你继续调教啊。”她立马顺着他的话。 沈砚舟虽然黑着脸,但显然被撩到了,在她继续作乱时终于没忍住扣住她的腰,把她狠狠往自己按。 吻得又凶又黏。 之后才稍微给出喘息空隙,冷哼着给她举例:“能给你工作灵感这个事,他不行,只有我可以!” 结果许轻宜那会儿被吻得快缺氧,没反应过来,懵懂的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不行?” 沈砚舟那脸顿时就跟糊了个锅底一样。 许轻宜在他撒手之前,连忙环上他的腰,仰着脸蛋轻笑,“我的意思是,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砚舟在她臀部狠狠报复了一把,咬牙切齿的问:“饿不饿?” 许轻宜确实不饿,实话实说摇了摇头,然后就被扔床上了。 一顿晚饭整整延迟了一个半小时,还是在沈砚舟明显手下留情的前提下。 她准备的菜都凉了,重新热一遍,然后煮了面。 沈砚舟剧烈运动之后胃口尤其之好,把她吃不完的面也打扫干净了。 然后才问起来:“让我怎么个委屈法?” 许轻宜看了看他,“家里没事,外面不让时卿他爸知道我们俩好就行,万一让他知道我和时卿是假的,怕对时卿不利。” 这一点,沈砚舟没有反驳。 豪门行道多,不一定是亲爹就会一切以时卿为考虑。 “让时卿全面接手公司后准备好给我上贡吧。” 这话听起来就算是答应了。 许轻宜替时卿道了个谢,当然也当面传达了沈砚舟的原话。 时卿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 之后许轻宜和时卿继续演戏,订婚都省了,直接奔着结婚去,许轻宜花了一周,挑了三十多道菜出来。 不过听时卿的意思,结婚宴虽然隆重,但宴请的人不会太多,仅限于圈内同阶层。 这样也是为了防止之后离婚引起不必要的舆论扩散。 前前后后准备的时间也只是半个月,结婚这事就提上日程了。 这个事,许轻宜本来一直都瞒着老太太那边的,不清楚怎么就知道了,沈姨打电话来,说奶奶吵着闹着要见她。 许轻宜生怕老太太出点闪失,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老太太因为沈家山和沈聿桥的事才刚缓过来,整个人精气神还没起来,一看到她,眼睛就红了。 “你跟舟二真的完了?” 许轻宜连忙上前,“谁跟您说的?我们俩好着呢,真的,很好!” 结果她越是说真话,老太太反而越不信。 “诶,是我们对不住你,都说好女不入无福之家,沈家确实差了些,但是舟二肯定能做好,你能不能等等他?” 许轻宜握了握老太太的手,“奶奶,我跟他真没事,您别听外面瞎说。” 她都和沈砚舟打过招呼别让老太太知道的。 过了会儿,许轻宜看了看孙瑾。 孙瑾现在异常沉默,和她的眼神对上后,隐约透着一些歉意。 许轻宜好说歹说把老太太劝去午休了,找到孙瑾想聊几句。 孙瑾先开了口:“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奶奶猜到了。” 许轻宜看孙瑾现在每天都在老宅照顾老太太,早就不是当年的沈太太了,也不出去外交,所以直接把她忽略了。 “你从哪知道的?”许轻宜问。 孙瑾歉意的看了看他,“我去探望了聿桥,他问起来才知道的。” 沈聿桥的案子大概也就能判个一两年,还不包括减刑,现在就等案子捋顺,看最后交多少罚款,可能都会缩短到几个月就出来。 第228章 迟早死… 沈聿桥的罪判得不会太重这事许轻宜也不意外,也替他高兴。 这会儿看了看孙瑾,“他们兄弟俩说起来都很可怜,你既然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以后好好补偿吧。” 孙瑾静了静,“我还有补偿的资格吗?” 许轻宜微微皱眉,“孙女士难道还放不下去过去那些事?不管你还恨许如文,还是依旧深爱许政锡,那都是已经过世了的人,他们活着的父子三个还比不上死人吗?” 按理说,这些事不应该许轻宜来劝,孙瑾都这么一把年纪,应该比她懂的更多。 许轻宜轻轻吐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从小到大都不容易,身边连一个理解、爱他们的人都没有。” 许轻宜在老宅陪老太太吃了晚饭才走,老太太好歹是不那么焦躁了。 走的时候,孙瑾送她到门口,问了一句:“你应该很恨我吧?” 许轻宜回头看了看她,笑笑,“我没什么可恨的,走到今天,我拥有的一切比普通人好了千万倍,知足得很。” 孙瑾笑得很勉强,“但许小姐说的对,我对过去的一些事,还是没办法完全释怀,包括你差点要了我们母子俩的命。” 许轻宜无话可说,抿了抿唇,说了句:“再见。” 许轻宜听明白了,孙瑾只要还是沈砚舟的妈,就不会同意她成为儿媳。 但许轻宜无所谓,她是要跟沈砚舟过日子,以后和孙瑾的交集,完全可以控制在零以内。 “你要嫁给别人的事,是真的吗?”孙瑾又问她。 许轻宜都准备走了,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我确实要跟别人结婚。” 孙瑾:“是因为,小舟跟你提了分手,你才这样报复他吗?” 报复? 许轻宜还真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 “你想多了,没这回事。”她很认真的回答。 孙瑾看着她的车从院子里开出去,好半天才慢慢折回别墅里。 许轻宜刚从老宅离开没多会儿,沈砚舟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过去干嘛了?”听起来还有点紧张。 许轻宜笑笑,“我有那么恶毒?专门欺负两个老年人。” 沈砚舟听她说笑,还是不放心,“回去吃东西了吗?” “陪奶奶吃了个饭。” “有没有不舒服?”沈砚舟接着问。 许轻宜沉默了会儿,那边已经着急了,“这会儿在哪呢?” 她转头看了看外面的街景,想起来他上次回答沈家山的风格,学着他说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个圆形大幕,还有不少路灯……” “你在喷泉那儿停下。”沈砚舟突然打断她。 许轻宜怔了怔,视线正好看到了旁边的喷泉。 他还真知道她在哪? “我准备回家呢,停那儿干什么?”许轻宜等了个红灯,马上就该走了。 “我来开。”沈砚舟简短说了句。 许轻宜已经听到了他那边电话里传来的喇叭声,显示他应该就在马路附近。 “喂?”许轻宜狐疑的出声,意识到可能逗过头了,“你不用过来找我,我直接回西山别墅。” 她没把车往那边停,不以为这个时间沈砚舟会在这附近,他应该在公司。 结果车子过了红绿灯口,开了没一会儿突然冒出个人拦车,吓得她一脚踩下刹车。 沈砚舟过来敲她车门,“你下来,我开。” 许轻宜那会儿惊魂未定,没精力骂他,下了车,默默的换到了后座上。 沈砚舟发现她异常沉默的时候,神色凝重起来,“不舒服?” 许轻宜瞥了他一眼,没搭腔。 沈砚舟干脆把车停了下来,绕到后座想看看她什么情况。 结果刚打开车门就被她一脚顶了出来,差点命中要害。 沈砚舟懵了一瞬,看了她,“想给我断子绝孙?孙女士又说什么不好听的了。” 许轻宜刚刚是真的吓着了,“你知不知道刚刚要是我踩刹车不及时是什么后果?” 她那会儿刚起步没一会儿,正在加速阶段,脚在油门上放着的。 第一秒的时候,她脑子里知道要踩刹车,但是脚尖在那一瞬间差点就下意识的原地踩下去! 沈砚舟看着她眼里的生气,还真没考虑过这回事。 这会儿还在问:“你确定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许轻宜知道他的担心,反而有点心酸,“孙女士就算再扭曲,也不会给奶奶的客人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是你妈,再不喜欢我,顶多就是拆散,不至于动手,再说了,她知道我们俩现在没在一块儿,更没理由做这种事。” 她想说,既然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了,他也可以试着别这么揣测孙瑾。 沈砚舟却嘲讽的轻哼,“我关心自己媳妇,还好心变成驴肝肺了?” 许轻宜愣了一下,心里麻麻的。 然后声音弱了弱,“什么你媳妇?赶紧开车,我回去还有事呢。” 沈砚舟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儿,又上了驾驶位。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西山别墅。 许轻宜走在前面,开了门,准备换鞋。 沈砚舟进门把她拽了过去,拔高的身躯往下压,“接着说说,不是我媳妇是谁的?我帮你参谋参谋有没有前途。” 原来他一路没吭声,是在琢磨这个事。 许轻宜伸手去拿鞋。 沈砚舟不让,还意有所指:“穿了还得脱,多麻烦?” 他把她托起来,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换鞋台上。 许轻宜一下子和他差不多一样高了,甚至还要高一点。 她的视觉感倒是挺好了,但是她这个高度,沈砚舟的气息在她胸口的地方,他抬手把她的外套脱了。 许轻宜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里面那件针织衫领口有点低…… 沈砚舟抬眼看她,在她多想的时候反而正经起来了,“我知道你想给孙女士扭正母亲形象,说孙女士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也不是多冷血,非要揣测一个怀胎十月生下我的人,而是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不能拿你去赌,明白?” “说肉麻点儿,孙女士能不能再当个好母亲我现在不是那么在乎,毕竟已经不是五六岁需要母爱的年纪,但二十五六岁正好需要爱情,除了你别人又给不了……” “还是你觉得我这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行为,也属于薄情的一种?” “感情这种东西都是相互的,对我好的人,我当然会有相应反馈,我真不薄情。” 许轻宜听他第一次用这种仰起来的角度跟她说话,总觉得在虔诚的和她表白,又像是极力证明他以后不会对她不好。 “给点反应?” 她忍着心里的一股轻微酸麻,她并没觉得沈砚舟薄情。 “我不会觉得你薄情,也不会担心以后等我们之间变成亲情之后,你就变了。” 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个事情,许轻宜觉得很矛盾,真正满心满眼都是媳妇的男人,不可能是薄情寡性的人,所以,他也不可能对亲妈薄情,除非亲妈做得不对。 嗯,想得有点远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你放我下去,我一会儿要去趟工作室呢。” “你走你的,我又没拦着。”沈砚舟姿态松散,但撑在她两边的手臂是一点没动。 许轻宜无奈。 她和时卿婚宴的时间越近,这个人就有点越不讲道理的趋势,而她还不能对他怎么样。 只好低下头,在他鼻梁上亲了一下,“你堵着我了,我怎么出去?” 换鞋台是凹进去的一个台子,能容纳两三个人没问题,关键是他把她圈住了。 “堵?”沈砚舟若有所思,竟然下意识的开始深入释义,然后眼神变得不可描述。 许轻宜见他目光从她嘴唇开始,一路往下,指尖将她散下来的头发往后梳,露出整个脖颈,还把她的针织衫领口往下轻扯。 “干什么?” 她想要阻止一下,结果被他顺势探入。 一个很轻缓诱钓的吻,气息在半分钟之后变得湍急,沈砚舟在她耳边说话:“再堵会儿。” 许轻宜还以为他说的堵是再吻一会儿,结果是另一回事。 她以为去工作室的事儿可能泡汤了。 一次之后,沈砚舟竟然停了下来,问她:“去一楼?” 许轻宜狐疑的睁开眼,眼神透着绵软的满足,人都还没从玄关柜上下来,他问这个干什么? “陪你去。”沈砚舟随手把门口的外衣一扯,裹住她,出门按电梯。 许轻宜不会真以为他是陪她下去工作的。 因为他也衣衫凌乱,她就更不用说了,针织衫跟个腰封一样打在臀线以上。 果然,沈砚舟就是换个地方而已,而且还要免费用她放在工作室里的工具。 许轻宜没阻止,任由他胡来,可能是对她假结婚有婚前恐惧症? 换第三个玩具的时候,许轻宜终于没忍住,“你想玩死我啊?过了今天,我也还是你的人,下次再开发?” 沈砚舟压着刚起来的欲望,唇齿不重的在她颈部咬了一口,“你死不死我不知道,我迟早死你身上。” 许轻宜连忙拍他,这时候在她脖子上留印记,到时候怎么穿婚纱? 第229章 意外 沈砚舟满意的看了看她又细又白的脖颈,指尖抚了抚刚咬出来的红痕,“让时卿那小子多看看,清醒点,免得真以为是自己婚礼!” 然后他又反过来问:“有不舒服吗?” 许轻宜无语,刚刚她求饶的时候又没见他留情,现在问什么问。 话说回来,许轻宜忽然问他:“如果你是时卿,遇到这种事,必须找个人结婚,你怎么办?” 沈砚舟看了看她,失笑,“我没那需要,也没人能逼我。” 许轻宜轻嗤。 “没人能逼你?那会儿提分手的不是你吗?” 沈砚舟严肃起来,“我那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不知道苏女士化学的厉害,我可以把你扔去国外藏起来,但你肯定不同意,只能先分开了。” “当然,也有点私心,分开了我办事方便点,不然晚上总想回你这儿,每天节省一来一回三个小时,能办不少事。” “……”许轻宜笑,三小时只是在路上的,“每天何止三小时啊,二少征战怎么也得五小时起步。” 看他那眼神不对劲,许轻宜还是不说这种话题了。 问他:“婚宴那天,你应该不会来?” 沈砚舟眉峰高高的挑起来,“我不能去?” 许轻宜低了低声:“我怕你不自在。” 虽然是假的,但过程弄得那么真,万一他看着看着觉得心梗,然后闹起来怎么办? 沈砚舟不屑的扯唇,“太小看我了,他不心梗就行。” 去就去吧,许轻宜看过婚宴安排了,她和时卿真正在上面的时间不多,反而是婚宴的规格、菜色、宴请的宾客是重头,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大型商业交流会。 “那你去了多找几个合作机会也行,算赚回来了。” 沈砚舟不置可否的表情。 到办婚宴那天,许轻宜才知道他为什么是那么个表情了。 时卿这个婚姻各方面都很体面,伴郎团当然也不用说,但是临到跟前,突然有一个伴郎说是来不了得缺席。 时间太紧,压根就不可能再找人,沈砚舟笑眯眯的问时卿,“你看我怎么样?” 时卿瞥了他全身上下一眼,“你是想当伴郎的还是想当新郎的?” 就他那身衣服,怎么看都更像跟许轻宜的婚纱是一套的。 许轻宜的婚纱是白色,新郎和伴郎团全部都是黑色西装系列,偏偏沈砚舟穿了一身银白西装,怎么看怎么跟新娘是一对儿! 平常也没见沈砚舟什么时候做过发型,今天却仔仔细细的用发胶抹过,英气逼人。 沈砚舟事不关己的笑,“那怎么办?不然你把身上的衣服换我穿?” 时卿直接瞪他。 再怎么样,他身上的是新郎服,给了他,那不就是让沈砚舟名副其实的当新郎? 像新郎,和是新郎,那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沈砚舟眉头一挑,“那就这么定了,赶紧吧,别耽误吉时,我看新娘都等不及了。” “……”时卿真的有一种他才是那个来参加婚礼的感觉。 许轻宜在隔了一扇门的化妆间也很无语,她什么时候等不及了? 说实话,她在整个婚宴上的参与度其实不是很高,时夫人有意降低了她的出镜率。 司仪说完之后,也就是她和时卿上去站一会儿。 没想到也就那一会儿,会突然发生意外。 许轻宜猛一下被踹得往前摔的时候,完全不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下面的宾客一个个惊得脸色大变,有的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看。 耳边响起了尖利的吵嚷声,还有痛苦的声音。 紧接着她一把被沈砚舟抱起来,“有没有事?” 许轻宜还懵懵懂懂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被沈砚舟一把握着脑袋按进怀里,“别看!” 她没挣扎,是因为刚刚一眼看了个大概。 没看错的话,时董好像被人捅刀了,领口处涌了一大片血。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上来的,已经被伴郎团按住了。 时夫人坐在旁边,起先是非常震惊,看到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时又平静下来。 看来丈夫在外面养的人终究是没能按捺住,也都知道只要时卿结了婚,这个集团就是时卿的。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老头出了事,就必须要处理遗产,只要身上流着时家的血,多多少少都能分点儿。 是这么想的吧? 婚礼被迫暂停,时董被剩下的伴郎七脚八手送往医院,时卿和许轻宜当然必须跟过去。 许轻宜和时夫人母子俩坐一辆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走,沈砚舟开的车。 时夫人安抚时卿,“不用紧张,就算你爸今天没了,他们也分不了你的财产。” 时卿顿了会儿,看向时夫人,“您逼我爸写遗嘱了?” 时夫人笑笑,“什么逼不逼的,当然是他自己愿意的。” 沈砚舟从后视镜看了时卿,又往后看,“有狗仔,拦吗?” 时卿转身看后面的车,想了想,“你能处理吗?” 沈砚舟理所当然:“收费。” “……” 车子停在医院后门,许轻宜跟时卿下车往医院走,沈砚舟把车倒出去,负责处理狗仔。 时董还没从急救室出来,但急救室外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许轻宜不认识,但看时夫人的反应,应该是知道他们的。 一男一女,应该也是母子,男人跟刚刚捅人的长得有点像,不是哥哥就是弟弟。 女人看到时夫人就红着眼睛咬牙切齿,“这下你满意了?!” 时夫人风轻云淡,“这话不应该我说吗?你们想让他死,也成功把他捅了,得偿所愿了?” 不过看得出来,女人不想让时董真的死,估计只想让他重伤,然后不得不立个遗嘱。 可惜了,那一刀好像捅得太重、太深,护士进出了两趟,到现在都不清楚情况。 女人几度想冲到时夫人面前,被她身边的男子拉住,只能歇斯底里,“都是因为你!他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不肯放手?!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凭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时夫人冷笑,“凭你是三。” 这下更是激得女人恨不得上前跟时夫人撕扯,“不被爱的才是三!你才是!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多少年吗?你算什么!” 时夫人平静的看着她发疯。 这女人是她最晚处理的小三,因为发现得很晚,时董把她藏得很好,却发现,他们有一个比时卿还大的儿子。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嫁给时董之前,时董就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了,但时董还是跟她联姻了。 她的青春,只是时董联姻的工具。 这大概也是陈云舒看着急救室血红色的灯光却没有一点悲痛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女人被藏得太好,时夫人逼着时董立了遗嘱。 本来时董不愿意,那会儿时夫人把话说得很清楚,“既然你笃定她不争不抢,为什么不敢立遗嘱?是等她抢吗?有损时卿的任何事,我都不会让它发生,你要么立这个遗嘱,我可以承诺给他们母子三人适当的安抚。要么,我现在就把丑闻闹大,看看京市怎么评价你。” 时董最终立了遗嘱,时卿结婚后,或者如果他不幸出了意外,时卿接手天华所有资产。 时夫人这会儿很平静的跟他们母子两人说得一清二楚,“你们现在离开,也许还能得到一些钱,否则什么都别妄想,遗产不可能有你们的份。” 时夫人怕医院外面有狗仔,不想让这两颗老鼠屎坏事儿。 那母子俩纠缠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沈砚舟的人过来把两人弄走了。 许轻宜那会儿在脑子里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遗嘱里写了“时卿结婚”或者“时董出意外”,时卿就能掌控所有财产。 那现在时董出了意外,她和时卿这个被打断的婚礼,是不是就不用举行了? 她当然没敢说出来,毕竟时董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显得她在咒人家。 抢救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之久,终于有人出来了。 许轻宜站在后面,但也能听到医生简单说了一下,看来时董还没醒,失血过多,送过来耽误了时间,醒来估计也不容乐观。 目前必须要进ICU,什么时候醒来也不好说。 时夫人很平静的签了字。 晚上不用人守夜,许轻宜和时卿得把今天的戏做一做,所以回婚房。 走的时候还是沈砚舟当司机,他进驾驶位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时夫人。 这个细节许轻宜发现了,也看了一眼时夫人,总觉得他们俩有事。 回到婚房,沈砚舟靠在门框上,“我给你俩闹个洞房?” 时卿现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时董出事,对他来说,有好也有坏,矛盾得懒得说话。 也就上楼的时候说了声:“你俩随意。” 那意思就是沈砚舟可以住这儿。 许轻宜看着时卿走了,坐在沙发上,转头问沈砚舟,“你和时夫人后来私下见过?” 沈砚舟在那一瞬间的意外没有掩饰住,因为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来。 然后连忙拿出态度,单腿跪到沙发上,“可别用这么个眼神,哪能背叛你?” 第230章 负责 许轻宜略侧过身,“还真有事你们?” 到这会儿沈砚舟也不用瞒她了,“你以为为什么时夫人那么好商量,保证你跟时卿结了婚安然无恙的放你离婚?” 时夫人喜欢她是众所周知,但凡能结婚,时夫人比时卿还想许轻宜一直当这个媳妇儿。 沈砚舟:“我跟她做了个交易,防止别人争财产,还能防时董遗嘱里偏向外面的人。” “今晚这一家母子三个的存在,时夫人发现没超过半年,得感谢我。” 时董把人藏得太好了,但是不巧,沈砚舟在国外的势力遍布太广,找起来就容易得多。 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沈砚舟要求时夫人放了许轻宜这点要求就显得微不足道。 许轻宜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每次听说都觉得他在国外的势力很厉害,但又没有具体多厉害的概念,很好奇。 “我去国外,可以到处免费吃喝吗?”她很认真的问。 突如其来的又真实又蠢萌的发言把沈砚舟逗笑了,她真是为了温饱在奋斗的具象化。 然后忍着笑,“你横着走都行!” 许轻宜嗤了一句:“我又不是螃蟹!” 不过真的很想有机会出国去走走! 沈砚舟扯了扯她的婚纱,“脱了吧,不用结了。” 许轻宜还是看着他,“其实,我跟时卿这个事,你内心里还是很反对很不高兴的?” 怕她为难,所以不表现出来,然后背后找时夫人做交易。 沈砚舟微微挑眉,也认真起来,“不是。” 许轻宜略低头,看他眼睛,不是? 沈砚舟略略勾唇,“是不想以后我们结婚,外面那些媒体说你是二婚,虽然我不介意,但你会在意。” 她对媒体一向都很敏感。 许轻宜好一会儿没出声,说实话,做了公司之后,她觉得自己面对媒体的敏感度应该降低了。 没想到他还能超前这么久替她着想。 设想一下,如果他们结婚的时候真的有媒体骂她是二婚,配不上沈砚舟,她的确会很难受。 毕竟,他是沈氏新任董事长,还是sKing创始人,这么些头衔摞在一起,哪是一个二婚女能高攀的? 许轻宜心底又一次泛酸,“我好像还真配不上你。” 沈砚舟神色变了变,有些急了,“什么意思?” 她要是敢临阵逃脱,他会疯。 许轻宜看到他的紧张,笑了一下,“但是我脸皮厚,就赖上你了!” 沈砚舟黑着脸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喘这么大!” 许轻宜握过他的手,一脸天真:“啊……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老是想让我喘重一点。” “……”沈砚舟喉结动了动,“你别勾我。” 这是时卿的婚房,好歹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许轻宜这才坐直,“那我去换衣服……你今晚真住这儿?” 沈砚舟挑眉,“可能住不成,时董情况不好,半夜保不齐得叫时卿过去,我得当司机。” 许轻宜听这话有点像诅咒时董,没想到半夜的时候,时卿还真被叫起来,让赶紧去医院。 时董不行了。 许轻宜穿了睡衣,匆匆忙忙换了一件裙子就跟着走。 看起来他们这个婚是彻底不用继续办了。 时董意外来得太突然,如果没有遗嘱,可能跳出来的小三带着孩子做个鉴定真能争不少财产。 但是有了遗嘱,就算外面的孩子是亲生的,也只能看时夫人愿意给多少。 去的路上,时夫人打了电话过来,让时卿到时候不必多说话,她会看着办。 听那意思,她不会让外面的私生子把这事闹上法庭就会打点好。 时卿突然问了沈砚舟一句:“这事跟你有关系吧?” 许轻宜心头紧了紧。 沈砚舟倒是坦然,“算是,不用谢。” 车里变得很安静。 他们到的时候时董已经走了,之前被拖走的母子俩又来了,女人在外面哭得歇斯底里,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真情,且不说可能真没想要时董的命,时董一死,她那个儿子就在监狱出不来了,两头空,什么也没捞着。 时夫人还是那么平静,“但凡听我的,拿钱走人,后半辈子安安稳稳,现在哭也来不及了,留着给你儿子哭吧。” 那女人几乎瘫软的晕厥过去,被她儿子扶住。 时夫人叫了两个人过来,“弄走吧,让时董安安静静的走,他最讨厌吵吵嚷嚷。” 喜事变成了丧事,时董在三天后发丧、入了葬。 许轻宜觉得这事儿发生得太快,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连续三天忙忙碌碌,第四天她累得直接起不来。 沈砚舟给她送了早餐,手伸进被子里闹了她一会儿,看她实在困只好亲了亲脸颊,“那就一会儿起来吃,我去趟公司。” 沈聿桥的案子开庭了,公司有需要配合提供资料的地方,还得他授权去弄。 许轻宜在十分钟后努力坐起来,她想去旁听一下沈聿桥的案子来着。 看了看时间,应该来得及。 起床洗漱,简单吃了点,许轻宜先去了一趟工作室,然后再开车去法院。 她去的那会儿,里面应该开始有几分钟了,所以,许轻宜下车要上台阶那几步走得有点急。 余光里看到有人冲她迎面下来,她只是下意识的避了一下,没想到那人会突然拉住她。 许轻宜被拽得往下掉了一个台阶,没站稳,接着往后倒,三四个台阶的高度反身坐了回去。 孙瑾明显也愣住了,连忙跑几步下去,“你没事吧?” 许轻宜看到孙瑾,惊讶了一瞬就不意外了,估计她也来旁听,又不敢进去?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急,用力过猛了。”孙瑾道着歉,想把她拉起来。 许轻宜小腹突突的疼了两下,连带着后腰扯着疼,她一下子没敢动。 孙瑾保持拉她的姿势,“怎么了?” 许轻宜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缓一会儿,可能闪到腰了。” 腰上那股酸酸涨涨的疼在持续。 然后感觉下身好像一小股温热,许轻宜只好撑着不适起来,“我没事,可能得去个洗手间。” “等一下。”孙瑾又拉住她,“你是要进去旁听吧?能不能给我录一段……” 许轻宜一手稍微扶着腰,“你可以直接进去,旁听不让录视频的。” “许轻宜。”沈砚舟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下来。 她抬头看上去,沈砚舟目光扫过她和孙瑾,同一时间,孙瑾的手已经立刻放开了她。 沈砚舟从台阶上走下来,只有看她的时候表情温柔,“怎么过来了,不是补觉吗?” 许轻宜这会儿也没空跟他多说,“我去个洗手间再来找你。” 沈砚舟拉了她的手,“陪你。” 许轻宜没拒绝,是因为她现在小腹的酸痛感在加剧,很怕例假一股脑涌出来。 去卫生间还得上台阶,走了几步,许轻宜感觉迈不动腿了。 沈砚舟这会儿才发觉她脸色不对劲,“怎么了?” 她刚刚很努力没表现出来,但现在是真疼,“肚子疼,腰也有点……不行……” 她有点站不住了,整个人往沈砚舟身上靠。 沈砚舟立刻拧了眉,一把将她抱起来,直接下台阶准备去医院。 路过孙瑾的时候,沈砚舟目光有些冷,但终究没说什么。 法院附近就有一个医院,沈砚舟带她就近过去看。 一开始他想挂骨科,以为她腰疼是摔的。 许轻宜想了想,“挂妇科吧。” 那会儿她浅灰色的裤子上已经印出了一个指甲盖大的血迹。 沈砚舟没敢耽搁,但他起初以为她是例假,还在想,她之前都没有她痛经的毛病,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刚过了会儿,有医生过来喊沈砚舟跟着去急诊室,“她是你太太?可能得住院。” 沈砚舟毫无头绪,只剩紧张,“怎么了?” “先兆流产。” 紧跟着医生的步伐陡然僵住,还以为听错了。 医生走了几步一直在说,发觉他没跟着,回头看过去,“家属?” 沈砚舟这才连忙大步跟上,一张脸已经沉得不能看,孙瑾拽她的时候,他是看到了的。 医生看他满脸紧张和担忧,也安慰了一句:“也不用太害怕,有的妈妈就是前期胎相不是很稳,但有些宝宝很顽强,后来越来越好,生下来比一路平稳的宝宝还结实!而且你太太身体条件挺好的……” 沈砚舟基本上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去交了费,办了住院手续,弄完之后去病房,许轻宜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其实她自己也还有点懵,虽然之前就有点心理准备,没想到真中了。 更没想到会出这么个意外。 “还疼吗?”沈砚舟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握她的手也是轻轻的。 许轻宜略微笑,“现在缓多了,医生说闪到了,但B超看起来问题不大,稍微吃点安胎药,一周后再查一次。” 他点着头,半天没声音。 许轻宜知道他估计比她还懵,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问他:“什么感受?” 沈砚舟还是说不上来话,喉咙堵住了似的。 大半晌,终于吭声:“我会负责的。” 许轻宜反而被逗笑,感觉他说了句废话。 第231章 爱哭 沈砚舟看她,眉头皱得更紧,“还笑。” 许轻宜稍微收起一点笑意,戳了戳他的手背,“不能笑啊,你不高兴吗?” 沈砚舟略吸气,“不是说了让你离她远点?” 许轻宜看着他,明白过来,“我也没想到会碰见孙女士,当时走路着急,要是看到她,我肯定稍微离远点走。” 然后安慰他,“没事的,我现在已经不疼了,放心!” 医生说明天早上再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回家养着,这周吃药,尽量静养,下周过来查就行了。 许轻宜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结果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许轻宜梦里依稀感觉自己肚子疼,直接疼醒了。 果然,一醒来,手不自觉的压在肚子上,小腹的地方一阵一阵的酸痛带着点儿刺痛。 沈砚舟大半夜一直没睡的陪她,怕她半夜不舒服,所以睡得晚,这会儿在那边很窄的陪床上睡着。 许轻宜本来没想叫醒他,但试了一下是真起不来,只好抬手按了导诊台按钮叫护士。 护士在那边一问“六床怎么了?”,沈砚舟立刻就醒了。 许轻宜说肚子疼。 护士没几秒就过来了,看她疼得皱着眉,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也跟着皱起眉,“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放松,别乱动。” 许轻宜躺着的,稍微动一动,已经感觉到屁股底下一片潮热,神色也变了。 沈砚舟握了她的手,“没事,放松。” 那会儿她疼得开始出冷汗,无意识的咬紧牙关,没出声。 医生过来了,看了一眼直接把她带去了手术室。 那一路,许轻宜脑子里其实是空白的,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全都由着医生和护士在跟前忙前忙后。 进手术室没一会儿,倒是终于有医生跟她解释:“你现在这个情况比较突然,怕引起大出血,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手术,别太伤心,身体是第一位,孩子以后肯定还会有的哈,家属那边有别的事,你现在能说话吗?有没有过敏史,做没做过其他手术,用过麻醉没有?慢慢回答。” 一连串的问题,许轻宜脑子里还是空白的。 她小时候几乎不进医院,小疼小病自己就过去了,也不记得有什么过敏的药…… 后来只记得手腕那儿被医生注射了一管针水,医生问她体重多少,她说了个“47”,脑子里想着要带上单位“千克”,但嘴巴动不了,极其的困,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往下坠,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好像在一个什么过道里,沈砚舟的脸在上方,正摸她的脸,“醒了么?” 旁边有人说:“病人醒了家属就可以推回病房了,慢点。” 然后头顶的灯光一盏盏的划过,进了电梯,再出电梯,就回到了病房。 医生又跟沈砚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她那会儿闭上眼,感觉还想睡。 然后想起什么,忍住没睡,尝试着想挪了挪,看哪里还疼,发现全身好像没多大感觉,沉沉的钝钝。 沈砚舟回到床边,问她:“想吃什么,中午让人送过来,现在还不能吃。” 许轻宜看着他的表情,虽然他尽可能没表露出来,但她太了解他了,只一个他没忍住躲避的眼神,什么都看出来了。 有一瞬间心脏径直往深渊里沉,那种感觉无法描述,夹杂着自责和悲痛,还有难以置信。 她居然怀过一个小生命,可是没保护好他,就这么没了? 她这么好的身体,沈砚舟那么好的基因,都没来得及幻想第一个孩子会长什么样,竟然就…… 沈砚舟紧了紧握她的力道,让她回神,“饿不饿?” 许轻宜眼皮都是软的,摇了摇头,整个胸口弥漫着一股酸胀,实在不想说话。 又忍不住问:“医生有没有说别的?会对我的身体有影响吗?以后再怀孕,孩子会受这次的影响吗?” 沈砚舟声音很低很温和,“不会,把身体养好,休息好,没事的。” 那就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许轻宜也不想他跟着心情压抑,努力笑了笑,“中午你安排吧。” 沈砚舟陪了她一会儿,让她睡觉。 许轻宜因为麻醉的缘故,确实没一会儿就睡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沈砚舟给老宅打了电话。 她再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有孙瑾,还愣了愣。 孙瑾脸上的歉意不像是假的,除了歉意,还有一些很复杂的表情。 “许小姐,我确实不是故意……”孙瑾说话一直都比较低的调子,听起来给人一种很平静的感觉,所以总觉得没多少歉意。 许轻宜现在也不想听这些,打断了她,“我知道。” 她只能这么想,这个结果谁也没想到,沈砚舟心里肯定更难受,也许还跟孙瑾说了不太中听的话,她夹在中间只能保持沉默。 除此之外,许轻宜也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这个时候,她确实也没那个余力反过去安慰别人。 心想孙瑾这个当妈的被儿子责怪,应该也会觉得心痛和心寒。 孙瑾待了会儿,问她:“你也很喜欢小舟吧?” 许轻宜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孙瑾说:“我以为,上次小舟提了分手,你肯定会离开他的。” “看来你们彼此之间是非对方不可。” 许轻宜皱了皱眉,她这是依旧不同意她?然后呢? 她难道真的是故意的吗? 但是孙瑾没再说别的了。 走的时候,孙瑾给许轻宜留了个信封,“我的积蓄,就当是给许小姐赔礼道歉,流产就像坐小月子,未来这一个月要吃好养好,钱不多,只够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别嫌弃。” 许轻宜是不准备收,但她放下就直接走了。 沈砚舟回来的时候,她把信封给他递过去,他一开始不知道。 等她说完之后,沈砚舟转手就把信封扔垃圾桶里了。 许轻宜嘴唇动了动,很想问问孙瑾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但又觉得现在问也没意义了,以后不交集就行。 “沈聿桥怎么判的。”许轻宜开口问。 不能一直陷在这件事、这个氛围里,心里只会更难受,总要说一说别的事。 沈砚舟仔细帮她把粥舀出来,试了试温度,又接着吹。 “两年零八个月,表现好可以在里头减刑。” 许轻宜点点头,不算长,估计罚款挺多。 她又微微皱眉,“这么说,段唯依生宝宝的时候,他岂不是没办法到场?” 这么重要的事,当爸的没法到场,岂不是一辈子的遗憾。 沈砚舟把粥喂到她唇边,“打个申请,特殊情况能批。” 许轻宜点了点头,那挺好了。 她努力笑了一下,“你哥从小也没感受什么父爱母爱,自己肯定会非常疼爱小孩的,说不定直接是溺爱,想想他平时那么个人,痴汉脸捧着巴掌大的小宝宝爱不释手就有意思……” 沈砚舟本来给她把粥递到一半,突然把勺子放回了碗里,转手把碗也放到了桌上,突然起身背过身就往窗户边走,一手插着腰,一手抵着额头。 许轻宜这会儿心口也酸,那个画面,放在沈砚舟身上也成立。 以沈砚舟的性格,估计更加溺爱孩子,到时候只有她当母老虎的份儿,想一想那个画面的一家三口,许轻宜也抿了唇。 本来再过九个月就可以实现的。 她转头看着沈砚舟,知道他在极力忍着情绪,也没打扰他。 几分钟过去,他转过来继续给她喂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可能怕她跟着情绪波动,薄唇抿得很紧一直忍着。 许轻宜喝得差不多,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强颜欢笑,“没事的,我还年轻呢,要不下个月咱们再怀一个小宝宝?” 沈砚舟一下就绷不住了,起身把她拥过去,压抑的吸气声就在她肩膀上抽着。 许轻宜难过,但又觉得酸软温暖,他好爱哭。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调整好,还咳了两声掩饰。 然后一脸大男子主义的模样,“下个月结婚,肯定很累,我可没力气跟你要宝宝。” 知道是怕她累,许轻宜笑,“我不怕累啊,又不出力。” 沈砚舟终于稍微笑了笑,敲她脑袋,“安分点,好好养。” 许轻宜也乖巧的点头,“好。” 好一会儿,不确定的问他,“真结婚?” 沈砚舟温柔脸上微微不满,一脸假装威胁,“不愿意?” 许轻宜直起身凑过去亲了亲,“那你麻利点呢,我都等不及了。” 三天后许轻宜出院。 这个事他们来谁也没跟周围人说。 时卿已经联系她了,虽然婚礼没办完,但是承诺了她的一定要给,有财产分割合同要她签字。 她本来是拒绝的,时卿说:“跟咱俩的合作挂钩的,你确定不看看?” 他还真是聪明,知道她现在把事业看得很重,轻松把她拿捏了。 沈砚舟现在很忙,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公务基本都带回西山别墅了,知道时卿约她出去谈,干脆把时卿也约了过来。 时卿见到许轻宜的时候问了句:“生病了?” 沈砚舟跟他说,她不方便出门。 第232章 请柬 许轻宜也顺口应了句:“有点不舒服,不过他也有点小题大做。” 时卿摆摆手,“他是老板,他说了算,不舒服就不出去。” 沈砚舟过来把许轻宜牵过去坐下,随手指了指那边的茶吧,指挥时卿:“喜欢喝什么自己去弄。” ?时卿指了指自己。 算了,只能安慰自己,虽然他是天华老总了,还是合作的甲方,但也是人,怎么就不能自己动手了呢? 等时卿端着一杯好酒出来的时候,沈砚舟已经帮许轻宜把合同看完了。 直接一句:“你把百花广场的那组商厦直接给她不完了?” 许轻宜听完都惊了,暗地里杵了沈砚舟一下。 百花广场虽然不是市中心,但在京市南边属于新开发区核心,这几年政府的力度不小,那边比市中心一些老区可繁华多了。 本来时卿是把百花广场的商场随便给送两层给她,其他还有一些资金。 沈砚舟也太敢要了,她不行,要多了就成欠人家的。 沈砚舟又说:“不白要,我那不是还往你兜里扔钱了?就当投资她的。” 时卿看了看沈砚舟,又看了许轻宜,考虑了一会儿。 “我这儿没什么问题,但是中间估计牵扯一些合同,里头不少商家的租约还在。” 许轻宜看得出来时卿本人的确没问题,对她可以很慷慨,但整组商厦确实有点多了,就算时夫人也没意见,可能有些董事会有意见的,毕竟牵扯他们的利益。 她提了一句:“不然设个时限,就当让我免费用几年,等后面也同样收我租金。” 沈砚舟挑眉,“麻烦。” 他退了一步,“一组商厦四栋楼,那就给她一栋,直接过户,现有的租户租约继续算天华的,后续入驻的商户利益算她头上就行了。” 这样快捷简单,没那么多牵扯。 说实话,许轻宜还是觉得挺多的,百花广场整个天华商厦栋楼估值就算是十亿,给她一栋也得两个多亿。 她做什么贡献了敢要人家两个多亿? 时卿看了她,笑了笑,“你看,这才是干大事的商人。” “一栋楼两个亿其实的确不算大数额,如果你当时不同意跟我结婚,我损失的恐怕得几百亿,再说了,就算你不帮我,送你我还是乐意的。” 这下沈砚舟反倒不乐意了,“无功不受禄,平时你送我们还不收呢!” “我这么厚脸皮帮她要这栋商厦主要是好位置都被你们占了,现在批不了地皮给她盖一个同商圈的。” 时卿笑呵呵,“那不还是一个意思?” 他点了头,“行,就划一栋楼出去,时夫人那儿给多少现金资产我不知道,你也可以多要点。” 然后看了沈砚舟,“咱俩之间的合作也跑不了,等我忙过这段就找你。” 合同重新改过,签完就下午了。 签字后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整,等许轻宜完全自主使用商场得几个月之后,她得趁这几个月赶紧搞事业。 西山别墅没有佣人,许轻宜想做几个菜沈砚舟不让,他自己又不做,最后只能叫了外卖。 时卿吐槽,“这是我谈过十位数的合同里头吃得最接地气的一次!” 沈砚舟:“那你可真有福。” 时卿走后,许轻宜看着沈砚舟,“你一下子给了我上十亿的压力。” 本来她就是个十几个人规模公司的小老板,一下成为百花四楼之一的老板,总有一种穷人乍富的不确定感。 “恭喜晋升十亿富豪。”他笑眯眯的,“紧张什么?这不是还有我,有偿给你当军师,有不懂的就问我,怎么样?” 许轻宜若有所思,“也可以,我考虑考虑给你开多少工资。” 她是说真的。 “你自己还有公司要管,来我这边的时间肯定很少,弄个顾问的职位是不是合适点?” 沈砚舟缓缓看她,“你来真的?” 许轻宜很认真的点头。 沈砚舟一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表情,他连自己的公司都不想管。 下一秒又勾起嘴角,“也行。” 跟老婆一起上班,和自己上班,怎么能是一回事? 这一整个月,沈砚舟没安排什么重要工作,有事就让周晟京去跑,专心陪她修养身体。 反倒许轻宜没闲着,设计没少做,一天之中多数时间在跟曾淮西打电话或者视频交流设计的问题。 有时候聊到比较敏感的两性话题,沈砚舟自己听得不好意思,反观视频里的两个人气定神闲。 事后他没忍住,“你们常聊这些?” 许轻宜淡淡看他,“我跟他之间没性别差。” 沈砚舟轻哼,“保不齐又想当第二个时卿!” 啊? “曾淮西哪有时卿的实力?他连自己的温饱都快成问题了。” 沈砚舟瞥她一眼,“他有姿色!” “……” 许轻宜认真的打量着他,似笑非笑,“你怎么对自己的外貌这么没自信?” 某人一脸委屈,“你自说的我不帅。” ?许轻宜眨眨眼。 原来男人对自己的外貌也这么焦虑的? 她只是说他没有许沉帅,没说他不帅吧? “你知道我第一次在酒吧的时候为什么挑中你吗?”许轻宜突然一脸认真。 沈砚舟“嗯哼”了一声。 他那天也只是跟平时的每一天差不多,因为平时她也看不到他,所以通常就是休闲的T恤加短裤,头发从来不弄造型。 当然了,沈砚舟最开始知道她搬到海滨的时候,他挺注意形象,每天穿什么衣服裤子都要仔细搭配。 结果发现她压根看不见他,久而久之就疲了。 这会儿沈砚舟挑挑眉,“看我好上手?” 许轻宜瞪他,非常认真的道:“就是因为看你帅,一脸高冷,身材好到爆,很难让俗人不心动。” 沈砚舟斜着眼,明明眉梢都扬起来了,还绷着。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除了你,其他人是入不了我的眼了。” 她是真的压根没想过这些,他这么优秀的人,这么没安全感也是她的福气。 末了,许轻宜开玩笑,“那你拿一笔钱去跟曾淮西谈谈,让他别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弄他?” 上次知道曾淮西的经济条件之后,她试过给曾淮西涨工资,但是人家死活不肯要。 换个方式挺好的,沈砚舟还能放心,也挺好? 沈砚舟居然真同意花钱买安心。 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沈砚舟终于准许她早出晚归忙工作。 结婚的事反正一点都不让她操心。 一直到递请柬的时候,沈砚舟说回一趟沈家山那儿,然后去老太太那边吃饭,通知一下这个事,问她去不去。 从她出院后就没见过孙瑾了,许轻宜是应该过去一趟的。 去沈家山那儿的时候扑空了,佣人说他去老太太那边了。 许轻宜他们到的时候,三个人都在后院,远着看氛围很幸福。 孙瑾在陪老太太弄花,沈家山不弄也不说话,但是一直陪在旁边。 看到沈砚舟过来,沈家山眼里稍微的意外。 老太太立刻笑开,“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赶紧让厨房多做几道小许喜欢吃的菜!” 许轻宜流产的事,家里人都知道,所以连沈家山在内,态度都要比以前平和得多。 直到沈砚舟把请柬拿出来的时候,沈家山才皱了眉,“这么重要的事,你一个人就决定了?我们长辈都成摆设了?” 沈砚舟完全不受他的脾气,“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欺负她,她家里可没长辈给主持这些事,你们一通参与是打算占她便宜?” 沈家山黑脸,“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那种人吗?” “你们还真是。”沈砚舟一点没客气的顶回去,“这事不用争,以往该家长义务的时候你们都隐身,现在我不需要家长,只是过来通知一声,不参加也没事。” 老太太倒是不生气,“我肯定去,就是你们这事太突然,我得好好想想准备什么新婚礼让小许高兴!” 许轻宜微笑,“我们能收到奶奶的祝福就已经很高兴了。” 孙瑾在一旁有点儿沉默。 许轻宜之前就听说她这些年过得拮据,虽然没看那个信封里给了多少,但估计是孙瑾所有积蓄。 说了句:“孙阿姨的礼我就当是收过了,不用再额外准备的。” 孙瑾略微笑了一下,“还是要准备的。” 吃过饭,沈砚舟和沈家山上楼去聊了会儿。 许轻宜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客厅没人,孙瑾和老太太在前廊的花藤下说话。 许轻宜只听到孙瑾遗憾的叹了一句:“要是聿桥没进去,这会儿已经完婚了吧?” 老太太连忙抬手朝孙瑾示意,左右看了看,“这个时候不要说这种话,显得舟二故意抢在沈聿桥前头结婚似的,不好。” 虽然舟二心眼没那么小,但这种话听起来总觉得偏心沈聿桥,觉得沈砚舟不该这时候结婚似的。 孙瑾微微抿唇,“我也没那意思。” “我知道。”老太太道:“但是有些话听起来就那么回事,沈家山不会说话就经常这样让人误会,你不是知道?怎么还学他?” 孙瑾这才勉强笑笑,不说了。 但许轻宜看得出来,孙瑾没能看到沈聿桥在沈砚舟前面结婚,应该是挺遗憾的。 第233章 中毒 其实等沈聿桥出来,段唯依肯定会补一段婚礼的,也不用遗憾。 许轻宜特意在客厅里待了会儿,等沈砚舟下楼,她才跟着出去。 沈砚舟侧过脸低笑,“怎么这回学乖了?” 许轻宜瞪他,她刚刚没出去跟奶奶她们闲聊不是怕孙瑾,完全是不想打搅人家。 人家聊得好好的,她一出去,两个人估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砚舟牵着她的手,很随意的跟老太太道了个别,顺带给孙瑾挥挥手就走了。 那半个月许轻宜很忙,因为沈砚舟让她试了好几次婚纱,试菜也一定要带她过去才行。 婚礼还剩一周的时候,才让她消停下来,每天让美容师上门给她做保养,让她有一个最好的状态出席婚宴。 这一点倒是深得她心。 那几天许轻宜睡得早,所以周日晚上沈砚舟接了个电话突然要出门的时候,许轻宜都睡着了,被惊醒。 睁开眼懵懂的看了他一会儿,“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是公司的事,没见过他因为公事这么着急的。 沈砚舟起初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没事,孙女士不太舒服,我过去看看。” 许轻宜点了点头,“我过去吗?” 沈砚舟看了她,迟疑了一下,“你先睡。” 等他走了,许轻宜反而睡不着了,看沈砚舟刚刚的神色是焦急的,总觉得不像是“不舒服”那么简单。 果然,没一会儿段唯依给她打的电话,问她:“你在不在医院?我离得近,能接我一下吗?” 许轻宜连忙坐起来,“你要去医院?不舒服吗?” 段唯依现在肚子慢慢大起来了,沈聿桥又不在,段家那边还不看好他和沈聿桥这个事,段唯依柔柔弱弱的样子,平时估计挺难的。 以后就是妯娌,既然找到她,许轻宜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换着衣服,却听段唯依说是去看孙瑾的。 许轻宜愣了一下,“沈砚舟没说孙女士具体情况,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段唯依说:“好像是喝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应该挺严重的。” 所以,段唯依这个未来儿媳怎么着都得过去看最后一眼。 许轻宜快速换了衣服,“那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 上车之后,许轻宜跟沈砚舟大致发了个语音,然后过去接段唯依。 等她们俩到医院的时候,沈砚舟拿着手机下楼接她们。 他先是牵过她的手,然后看了段唯依,“你这个情况就不该来,医院人多口杂,口罩也不戴。” 段唯依出门着急,这会儿才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三个人一块上楼。 许轻宜看了看沈砚舟透着沉重的脸,“怎么样了?” 沈砚舟摇头,“在抢救。” 这么说,应该不是第一次进抢救室,中间应该出来了,情况变严重又进去了? “她吃错什么了?”许轻宜好奇。 孙瑾跟老太太一起生活,老太太都好好的,而且他们的饮食,都有专门的佣人负责,食材都挺讲究的,怎么会误食? 沈砚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自己配的药。” 虽然这是他的猜测,但沈砚舟了解孙瑾,八九不离十。 许轻宜惊愕,一时间噤声了。 孙瑾为什么要自己吞药? 沈家现在已经这么好了,等沈聿桥出来就是一片阳光,好好过不行吗? 到了楼上,孙瑾确实还没出来,倒是见护士一袋袋的往里送血。 医生出来说是吐血太严重,止不住,身体里的出血点还不好找,从食道到胃里都有可能。 结果过了会儿,又出来说孙瑾鼻腔也开始喷血,不排除脑部也出血。 许轻宜到这会儿都是懵的,实在想不通孙瑾这时候为什么犯傻做这种事。 抢救持续了很长时间,沈家山动了不少人脉,血总算止住了。 但人必须进重症室继续观察。 沈家除了沈聿桥,其他人都来了,虽然孙瑾进的是重症监护室,但谁也没敢回家,就在医院等着。 后来有医生出来叫家属,“孙瑾醒了,要见家属,谁是沈家山?” 沈家山起身,跟着医生过去了。 也不知道孙瑾和他聊了什么,去的时间也不久,就几分钟。 只不过沈家山回来的时候难得的红着眼。 连沈砚舟都没见过沈家山那张脸上有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今天是第一次见他红眼。 沈家山回来后看了她。 许轻宜有点意外,孙瑾要见她吗? 重症监护室里很暗,旁边还有其他病人,说话声音也很小。 孙瑾稍微歪过头来看她,眼神里说不上喜欢,但也认认真真的看了她一会儿。 说了句:“你跟你爸也像的。” 许轻宜不喜欢提许如文,没法接话。 孙瑾弱弱的声音,自己继续:“所以看到你,我没办法不想到那个人,没办法忘记过去那些事……” “可能是我自己执拧吧,有我在,你和沈砚舟不会幸福的,就算我能控制自己不去干涉你们的婚后生活,过去对你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每每看到你,我都会记起那些事,说到底,我在这个家,没位置也没脸活着。” 这么些年了,孙瑾一直都觉得活着是为了给许政锡平一口气。 事到如今,很多东西都变味了,孙瑾最近常常在想,她这辈子到底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她没能掌控自己的婚姻,婚后也没能改变自己的丈夫,中途选择了许政锡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有了一次回归家庭的机会,可她心里的执拧让她一步步走错。 她拆散过他们,害许轻宜流过产,这些事每每碰面总会想起来,说到底,她确实没脸继续活着。 那就用自己的死,给他们安个心也好。 许轻宜压根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心思。 “孙阿姨,你太不了解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心眼小的人,我也不是个爱斗的人,我如果不喜欢什么东西,自己会远离的,根本不会给你机会来打扰我和沈砚舟婚后的生活,所以你完全没必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消失在沈砚舟的世界里,你让他怎么想?” 孙瑾闭了闭眼,看起来很难受,呼吸都是困难的。 许轻宜问她:“要见见沈砚舟吗?” 孙瑾点点头。 许轻宜这才起身准备出去。 孙瑾眼神又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你们俩要好好的,别像我们这一辈……” 许轻宜笑了一下,“我们不会,你放心。” 孙瑾点了点头。 许轻宜出去后示意沈砚舟去一趟。 沈砚舟脸色很沉,看起来不想过去,许轻宜握了他的手,“去看看吧,她情况很不好,别留遗憾。” 沈砚舟进去的时间是最长的。 但其实他和孙瑾几乎没说几句话,一直都是沉默。 孙瑾看着沈砚舟,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沈砚舟面无表情,但也帮她把眼泪擦了。 “有什么话就说,没有我就出去了。”沈砚舟开口。 孙瑾看着他这么冷漠,心里是难受的,以前沈砚舟最黏她,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她。 是她做的不合格,孙瑾没什么可怨。 “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们,我走了你们好好的。” 沈砚舟笑了一声,“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也不差,你回来了也不见得改变什么,你走了也一样,所以你今天做这个事,意义是什么?” 孙瑾就当他是在惋惜,他对她也还是有些感情,不舍得她就这么突然没了。 但他不是小时候那个小男孩了,不愿意在她面前说爱她之类的暖心话。 这样也够了。 孙瑾略微笑了一下,“以后你和小许会幸福的,没有我,你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隔阂了。” 沈砚舟:“你以为你能成为我跟她之间的隔阂?你把自己想得太重了。” 他冷着脸,“倒是今天,你闹了这一出,马上我们就办婚礼了,这是不想让我顺利结婚?” 守丧还是办喜事,本来就很矛盾。 孙瑾挑的这个时间确实敏感。 但她本意就是不想给他们再添麻烦。 “你要是真为我们好,就挺过去,别给我婚宴添麻烦,让别人说许轻宜不孝非得在丧期办婚礼。” 孙瑾抿了抿唇,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喝的东西是自己做的,虽然现在医学发达了,能让她暂时好转,但终究是留不住命的。 这话她没跟沈砚舟说,只是点了点头。 沈砚舟出去了,ICU里终于安静下来,一屋子只有医学仪器不间断的轻微声。 沈砚舟让许轻宜回去休息,顺便把段唯依送回去,孕妇熬不了夜。 段唯依犹豫了一下,终于问沈家山,“我能去看看阿姨吗?” 孙瑾跟她没见过面,但段唯依觉得应该去看一眼。 沈家山看了她的肚子,“算了,明天吧,从ICU出来再说,你有孕在身,就别进去了。” 几个人都劝段唯依回去休息,许轻宜身体也刚养过来,让她也回去。 最后许轻宜送段唯依回去,段唯依干脆留许轻宜跟她一块儿睡下,反正家里房间都空着。 段家虽然没有沈家这么阔气,家里还有个弟弟,对她跟沈聿桥这事也不看好,但毕竟怀孕了,也没狠心真的扔着段唯依不管。 段唯依住的市里一套别墅就是段家给她买的,家里两个阿姨。 段唯依看着柔柔弱弱,但做事起来又很大方得体,举手投足都让许轻宜觉得很舒服。 “要不聊会儿?”段唯依看她,笑了笑,“蓝婪经常夸你,我一直想跟你交个朋友,但是碰不到。” 许轻宜有点不好意思,“我嫂子夸我主要是喜欢我哥,爱屋及乌,跟我本人关系不大!” 第234章 认错 段唯依看着她微笑,“听你这说句就知道你确实很可爱了。” 行吧,这也是个爱屋及乌的。 段唯依给她递了个抱枕,她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许轻宜看了她,“你真的不用睡觉吗?” 段唯依下巴搭着抱枕,“我白天睡得多,前三个月孕反比较重,现在虽然减轻了一些,但还是有,所以中午有时间就一直睡。”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肚子,“有人说,宝宝估计跟他爸长得像,所以孕反重。” “也挺好的,沈聿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生个跟他像的孩子,他估计整个人都能柔软很多,对我们这个奇怪家庭的归属感也多一点。” 听得出来,段唯依是真的对沈聿桥设身处地。 她真是沈聿桥的天使了,估计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沈聿桥这三十二年憋在肚子里的苦楚,所以派了个段唯依? 许轻宜突然就想到了她没了的孩子,她一点孕反都没有,那是不是和她长得更像? 沈砚舟知道估计又得红眼病了吧? 想到这里,许轻宜笑了一下,也把下巴搭在了抱枕上。 段唯依跟她聊了很多,问她的家庭,又问她认识的沈聿桥是什么样。 从沙发上聊着聊着,两个人后来是一起睡的。 许轻宜再醒来是早上七点过一点,沈砚舟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着。 看段唯依睡得香,她很小心的下床,出去回拨电话。 “喂?” “在段唯依那儿?”沈砚舟的声音里透着沙哑的疲惫。 许轻宜问他是不是要过去接。 沈砚舟说不用,让她自己回去休息,明天发丧。 孙瑾还是没了。 但这件事外界是不会知道的,毕竟孙瑾回来的时候就没让人知道过。 沈家山跟孙瑾也没有复婚,但沈家山还是给孙瑾挑了一块很好的墓地,听说就在给老太太准备的地方处不远。 整个过场简洁而低调,段唯依也全程参与,所以许轻宜也一直都随在她身边。 从墓地回来之后,许轻宜在想,他们这个婚礼还办不办了,但也没敢第一时间跟沈砚舟商量,给他一点时间缓冲。 虽然孙瑾回来之后没有一件事是愉快的,但毕竟是亲妈,沈砚舟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 晚上,许轻宜躺在他旁边,往他那边凑,让他的脑袋窝在她臂弯里。 沈砚舟安安静静的抱着她的手臂睡。 好半晌,许轻宜感觉他一直没睡着,于是跟他聊天,“如果等沈聿桥出来,我们两对一起办婚礼,你觉得好不好?” 沈砚舟立刻睁开眼,“我等他干什么?又不娶他。” 又道:“孙女士也是这么想的。” 许轻宜愣了一下,“这一点你可能真的误会孙女士了,她跟我说,是因为我们俩马上结婚,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想到她做过的那些事,觉得没有尊严继续活着。” 沈砚舟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并不赞同。 “我是她亲儿子,比谁都了解她内心深处怎么想。” 甚至比孙瑾本人都了解她自己。 可能孙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沈聿桥的偏心,就是不愿意他比沈聿桥先结婚,尤其是在沈聿桥在坐牢的时候他在这里办喜事,显得沈聿桥更可怜了。 许轻宜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沈砚舟握了握她的手,“你介意?” 许轻宜不明白,“我介意什么?” “怕不怕别人说你不孝、没有心,选在沈聿桥坐牢的时间里办婚礼,或者孙女士刚去世就办婚礼?” 许轻宜听完看他。 有点莫名,“说实话,没有。沈聿桥坐牢又不是我造成的,再说了,他坐牢别人的生活也得继续,我刚刚那么问你,反而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怎么说呢,许轻宜觉得自己本质上是自私的,之前她的确也同情沈聿桥,但那是在不妨碍她和沈砚舟的基础上。 说到底,在她这里,沈砚舟和自己的幸福排在了毋庸置疑的第一位。 沈砚舟一脸不做大冤种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不舒服?我的所有不幸拜他们所赐,好不容易能幸福,总不能还受他们影响。” 许轻宜心底突然失笑。 难怪他们俩是一对呢,有点儿太理智太清醒了。 沈砚舟稍微往上,换过来把她往怀里揽,“请柬都发了,该办就办,心放大,人活着基本都是在跟自己的心理作斗争,实际上外人谁在意你这么多?自己一天三餐都顾不过来。” 他这种很随意,但又很有道理的说辞确实让人从心理往外的舒服。 办婚宴那天,许轻宜起得特别早,要化妆,眼睛都睁不开。 沈砚舟有事得忙,交代了几句化妆师就得走。 许轻宜要从雅源被接过去,就当做接亲的过程,沈砚舟先去酒店和婚房打点一遍。 对了,沈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在佘山园买了一套别墅,一直到过户的时候找她要身份证件,才知道别墅放在了她名下。 按照他的原话,给她所谓的彩礼她要么不收,要么觉得那么多钱不知道怎么花,干脆给她买了一栋别墅。 佘山园是新型别墅,每一栋占地都是上千平,基本都满足了有山有水的条件,吃过饭她想爬个小山都行。 更别说弄了仿活水的群水环绕,邀朋友玩个漂流都不成问题。 许轻宜第一次过去之前还推三阻四,觉得这个彩礼太重,等去了之后就挪不动步了。 尤其沈砚舟知道她爱游泳,让人给她打造了一个私人泳池,她那天体验了一下,附带的功能比人家商业性泳池还丰富,爱得不行。 她化完妆,许幻带着奶奶终于从云县到京市了。 奶奶年纪大了,又没出来过,从机场过来这一段晕车了,哪都不想去,直接到了许轻宜这里,一会儿跟她一起去酒店吃饭。 趁化妆师出去了,奶奶突然给她塞了个红布袋。 许轻宜摸了摸,里面肯定是钱,她没有推回去,而是笑眯眯,“您又从哪攒的钱?” 奶奶一脸得意,“你哥承包了一个废品站!” 听那意思,废品站可挣钱了。 许轻宜突然想起来,许幻过来了,一会儿许沉再来,奶奶不得吓着? “谢谢奶奶!那我可收下了?”她笑嘻嘻的搂着老太太的胳膊。 等哄得奶奶心花怒放,晕车都不难受了之后,许轻宜才突然道:“奶奶,我要是跟您说,发现了一个我哥的双胞胎,您信不信?” 奶奶瞥她一眼。 许轻宜一本正经,“真的,和我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刚好他老婆之前跟我关系好,我干脆就认他当哥哥了,您不会骂我吧?” 过了会儿,老太太看来是听进去了,而且还信了。 “那你朋友,变成嫂子了?” 许轻宜点着头,“对啊。” 奶奶摸了摸她的手,“还挺好,奶奶一直怕你在这边没亲戚没朋友的……看来你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许轻宜的目的达到,人也不困了,干脆带着奶奶看看她今天要穿的礼服,还有之前跟沈砚舟一起拍的婚纱照。 他们没去国外拍,估计后面会补拍的,反正她也不是很在意,反而沈砚舟对每个环节都特别苛刻,别人有的他必须有,别人没有的,他也要给她! 七点过七分,沈砚舟的接亲队准时过来了。 本来头车除了许轻宜和沈砚舟之外,副驾让柯燕这个伴娘陪,临时改成了奶奶。 老太太也不扫兴,让她坐她就坐了,全程笑呵呵的,到酒店下车的时候,还不忘跟人家招手示意,跟领导视察似的。 许轻宜偷偷问许幻,“你教的?” 许幻眉头轻挑,算是承认了,又补充,“奶奶自己问的,来之前练习了好几天,还问了不少,比如马桶怎么用,电梯怎么坐,也没少刷豪门电视剧,看人家怎么用那些电器。” 许轻宜笑,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沈砚舟看了看她,又瞥了一眼许幻,意识到许幻跟许沉长一样,那就是比他帅,搂了搂她的腰,“少看!” 许轻宜转头又笑,这个也可爱。 婚礼的过程有点长,但许轻宜因为要记各个环节,都忘了紧张,等全程结束才觉得,她是已婚人士了。 下台之后有敬酒环节,沈砚舟直接帮她省了,让伴郎团代劳,她只管跟着走,让别人知道她是今天的新娘就行。 这边热闹,其他人也热闹。 许沉今天特地腾了时间出来,但过来的时候还是稍微晚了一点。 他从外面进大厅,找桌位的时候是循着蓝婪的身影找的,结果发现蓝婪身边已经坐了个男人。 蓝婪去接了个电话,坐下的时候看了许幻,很自然的靠过去,调侃,“啧,妹妹结婚自己穿这么帅,打算当着我的面第二春吗?” 许幻愣了愣,“啊?” 看他那懵懵的样儿,蓝婪眉梢挑起,看不惯,装什么纯。 “晚上穿黑丝连体,看不看?” 许幻睫毛都往上竖起来,满是震惊,还带点儿无措。 许沉到了蓝婪身侧,一个手把她一拎,换到旁边的位置,他坐在了许幻边上。 蓝婪本来想骂人,抬头一看是许沉那张脸,顿时惊得自动静音了,瞪大眼。 第235章 特别 许幻也是第一次见许沉本人,像在照镜子。 也不意外,但是觉得很神奇。 许幻率先打招呼,“哥。” 蓝婪眼睛更大了,“你还有个弟弟?!为什么许轻宜也没说过?” 她是完全口无遮拦,“早知道我娶你弟弟了,一看就比你有意思,调教调教比你都极品!” 许沉冰狼眼睨她,“需要我给你把嘴堵上?” 蓝婪往周围看了看,“我是不太介意的。” 许幻在旁边表态:“我有点介意,哥嫂再忍忍。” 许沉瞥了许幻一眼。 蓝婪笑起来,“你弟弟挺有意思的,你妹妹也有意思,你是亲生的吗?为什么只有你特别没意思?” 许沉冷着脸懒得理她。 蓝婪就侧过身,倾斜身体跟许幻说话,“看,你哥是不是特别无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在老家吗?” 许幻也不是个话多的,而且还是第一次见的嫂子,觉得说多了不好,只是点点头,“嗯。” 蓝婪继续跟许幻攀谈,许沉大概是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把她圈住往回拉,坐正。 蓝婪笑眯眯,以前可没见许沉对她这么主动的,什么时候搂这么紧过? 所以她还想作妖。 就问许沉:“我现在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打算让王都住到家里,怎么样?” 许沉冷着表情,转头看她,“离婚协议你签了?” 蓝婪略吸气,又扯出一抹笑,“没有啊,在许轻宜大婚的时候提这种事,是不是不太好?” 许沉嘴皮碰了碰,“你知道就好。” 蓝婪干脆一句:“嗯,那我就直接让王都住过来了。” 许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蓝婪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直接没去看他,一脸开心的给许轻宜和沈砚舟那边给力的伴郎团鼓掌,酒量真好! 好半天,在热闹的声音里听到了许沉说了句:“晚上我回去住。” 蓝婪听见了,装着没听清,扭头看他,“你刚刚说了什么?晚上回去住吗?今晚还是以后每晚都是?” 许沉淡漠着脸没搭腔。 蓝婪自顾的下了结论,“知道了,那让王都住到一楼。” 许沉终于看了看她,“我不回去,你打算让他住哪里。” 蓝婪但笑不语。 不是一楼的话,那就是二楼,三楼都是娱乐房间。 二楼有他们的主卧,如果保镖住在二楼,晚上穿着睡衣走动,双方迟早都会碰上。 婚宴的敬酒环节结束后,现场还是很热闹,沈砚舟请了专业乐队,宾客可以边吃边享受。 撤了宴席后还有类似舞会的环节,好歹要给宾客相互交流的机会,不管是交流感情还是聊生意。 许轻宜最近被沈砚舟养得很好,所以虽然起得早,但全天的精力还不错,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没打哈欠。 她的朋友不多,沈砚舟那边请的朋友她认识的倒也不少,比较亲近的里头,属于周晟京的那个未婚妻第一次见。 之前沈砚舟出馊主意,让周太太以为她是周晟京的女朋友,顺利的借了周司长的人手,导致周晟京被催婚,就定了这个未婚妻。 听说在接触阶段,看起来平和而顺利。 许轻宜见周晟京的次数不多,但是整个婚礼事宜周晟京比沈砚舟都忙,对他这个人的评价是比较高的。 周晟京脾气好,性子好,人当然更好,平时他好像也是个话不太多的,唯独在沈砚舟面前会开玩笑,嘴比较利,平时看着就是个优雅稳重的富家公子,大集团执行总裁的身份在他身上一放,他就多了几分高冷。 许轻宜有周晟京的微信,所以知道他这个人朋友圈也没什么东西,也就最近偶尔分享一些关于画画的东西。 估计是周晟京除了做生意之外唯一的爱好。 今天周晟京送他们的新婚礼物,除了礼金,还有一幅名画,专门让人送过来的。 那会儿许轻宜在休息间,正好看到来送画的女孩了。 针织露肩的上衣,很仙的一条烟粉色纱裙,不管气质还是五官,都很漂亮。 周晟京亲自到后台去跟女孩交接的画,看样子还说了会儿话。 许轻宜按照女人的直觉,总觉得周晟京跟那个女孩关系不太一般。 但周晟京又是带着未婚妻来的,所以她偷偷问沈砚舟,“周总跟他未婚妻到哪个程度了?” 沈砚舟看了看她,“怎么了?” 她笑笑,“就好奇。” 那会儿他们俩在车上,回佘山园,除了司机,就他们俩。 奶奶和许幻、许沉夫妻俩在后车。 还有柯燕和陆危,周晟京紧随其后,总之都是熟人,闹洞房环节约等于无,回去了卸妆后顶多打打牌、聊聊天。 周晟京没带未婚妻过来,许轻宜还以为他们俩感情不怎么样。 但沈砚舟说:“以他的性子,没意外的话就按部就班的结婚了。” 反正周晟京这人没什么爱好和追求,唯一的追求就是一直跟着他。 周家和楚家也都这么以为,包括周晟京自己。 当然,那是之前,最近周晟京对这件事有了那么一点波动。 坐在车里,周晟京手机亮了一下。 微信消息来自“杨夕瓷”。 【画廊逛得很开心,改天答谢】 很稀松平常的语句,看得出关系都不是那么熟稔。 但杨夕瓷认识周晟京其实三个月了。 第一个月,她知道了周晟京是楚妤的未婚夫。 而楚妤,是她这辈子化成灰都忘不掉的人,楚妤为了把她踩进泥里,在她身上用过的手段、造成的伤害,这么多年历历在目。 杨夕瓷原本只是暂时回国,也是暂时来京市。 但是和楚妤碰面,发现楚妤根本不记得她的那一刻,早就平淡了的恨意突然被翻了起来。 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只有她一个记得? 那些事,凭什么对楚妤的生活构不成任何影响? 杨夕瓷突然就对周晟京起了心思。 只不过周晟京这个人生活太单调、太干净,普通的美人计对周晟京毫无用处。 杨夕瓷用了一个月,重拾自己画画的爱好,才终于跟周晟京搭上一句话。 也只是一句而已。 到第二个月,才加上了微信。 那次杨夕瓷在外面采风,选的刚好是周晟京常去的地方之一,果然碰到了他。 她挡了周晟京的视野,周晟京本来想请她挪一挪,结果颜料洒了她半边裙子。 起初周晟京只说赔点钱,很像他的风格,完全不打算跟她有交集。 但杨夕瓷说那条裙子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她的表情透着无边的遗憾,又善良的冲他笑笑,表示没关系。 周晟京估计是良心过不去,终于说可以帮她去把裙子洗了,看看能不能尽量恢复原样。 为了还裙子,当然就只能交换联系方式了。 当然了,除了归还裙子,周晟京还真是压根就不跟杨夕瓷联系。 够干净,够高冷。 杨夕瓷更喜欢这个挑战了,这样的人,但凡动心就是一往情深。 她很想看看楚妤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周晟京被她抢了之后是什么反应? 杨夕瓷发完微信,把手机放在手边等着。 周晟京果然还在看她的微信,想了会儿,终于回了她一句: 【裙子很衬你】 杨夕瓷的那条裙子染了颜料,没法恢复原样,周晟京送了她一条表歉意。 就是今晚杨夕瓷送画的时候穿的那条。 她确实是故意的。 这会儿收到周晟京的回复,杨夕瓷反而没再说话,直接收了手机睡觉。 放了长线就不能急。 周晟京的未婚妻叫楚妤,漂亮肯定不用说了,楚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千金。 许轻宜看了一眼沈砚舟那个微信里楚妤最近的动态,基本都是关于周晟京的。 看得出来的,楚妤应该很喜欢周晟京,完全是追着周晟京跑,周晟京的日常关怀,她都得很小女生的发出来给大家甜一下。 就比如今天参加婚宴的礼服,她裙子后面有个蝴蝶结,楚妤发朋友圈的文案:【周先生的审美很赞~】 配了个女生甜笑图片表情。 那个蝴蝶结明明就是礼服本身搭配的,让别人看起来就像周晟京特地为她挑的单品。 就……完全是热恋期女孩的模样。 反观周晟京,从来都四平八稳,感觉是温柔的看着对方闹的样子,但换个角度,许轻宜又觉得周晟京是没多少感情在里面,只是出于媒妁之言。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晚许轻宜看到了周晟京跟杨夕瓷在后台走廊说话的样子。 周晟京跟楚妤说话一直都平波无浪,但跟杨夕瓷不一样,甚至是特别。 虽然只说了几句,时间很短,但周晟京嘴角有柔软的弧度,女生先转身离开之后,他的视线还在女生的裙子上停留了两三秒,或者三四秒? 所以,许轻宜突然想跟沈砚舟打个赌,赌周晟京会不会最后不娶楚妤。 沈砚舟兴致缺缺,“他肯定娶,两家关系在那儿,周司长和对方父亲算得上前后辈关系的战友。” 主要是周晟京压根、从来没有过认真入心的女生。 许轻宜笑,“那他今晚跟来佘山园都没带楚妤?” 第236章 番1.裙子 沈砚舟顿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接不上来,“……可能楚妤累了。” 许轻宜笑笑,“赌以后谁晚上起来给宝宝换尿不湿。” 沈砚舟眉宇都宠溺的软了,这还用赌吗?当然是他。 几辆车子前前后后的到了佘山园。 其他人都兴奋得到处观摩。 只有周晟京双手插兜,意思意思的走了一圈就去客厅坐着了。 期间,他拿出手机看了两次。 杨夕瓷没再回复他,他这才收起了手机,专心跟朋友搓牌。 他这人对什么都很清心寡欲,除了沈砚舟。 别误会,是对跟着沈砚舟挣钱狂热。 所以,杨夕瓷没回信息,除了短时间内出于礼貌关注她回不回复,他需不需要再回之外,他不会长时间去纠结。 这一晚之后,又是很多天,杨夕瓷跟周晟京毫无关联。 直到杨夕瓷的工作任务分配下来。 她在网红孵化大楼上班,但她不是网红,算是经纪人角色,他们团队的工作范围挺广,平时在公司什么都要做,偶尔有外包。 这次团队接了个活儿,给沈砚舟迁回的新公司TK做氛围室,也就是墙上作画。 杨夕瓷是负责人,不过,对外只说是团队的上色师。 第一天,杨夕瓷跟着去了TK。 氛围室非常大,可以说都不是一个室,而是接近一层楼。 杨夕瓷查过,TK是SKing的分体公司,果然是世界顶级财团企业,就是阔气,难怪给钱也不含糊。 中午休息的时候,杨夕瓷听说周晟京过来了。 但她并没有主动凑上去,他这种人,生在金字塔顶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女人。 上赶着的,一定是最没有吸引力的。 杨夕瓷让其他人去吃饭了,只剩自己,给今天一上午的画作稍微修一修。 周晟京从大门外经过。 杨夕瓷坐在三米高的画架上,侧对着墙壁,窗外有阳光洒进来,那个角度的她一定是美的。 果然,周晟京已经走过去了,突然折了回来,站在了门口。 杨夕瓷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那道身影,但她继续专注于工作,丝毫没把目光分给周晟京。 周晟京看着她那么专心甚至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直接走人。 毕竟他们不熟,甚至算是有共同爱好的陌生人。 但周晟京实在没忍住,“羽翼是不是画得过大了?” 杨夕瓷停下动作,端详了会儿,“有吗?” 之后才回头看向门口,然后透出惊讶,“怎么是你?” 周晟京略弯了一下嘴角,礼节性的,继续从大众审美的角度说了说她刚画完的羽翼。 杨夕瓷其实是故意的,她知道组员画大了,自己反而往大了继续画。 这会儿顺着周晟京的建议点头,“好像是这样,我试着改小看看。” 然后由衷的冲他微笑,“你的审美真的很高级。” 周晟京想到了楚妤晒的蝴蝶结,也说他的审美好。 但这两个“审美”是两个概念,杨夕瓷说他的审美是实实在在的体现在画作上。 楚妤那蝴蝶结本来就有,显得很虚,很社交,不具备实际赞许。 有了这种下意识的比较,周晟京也稍微蹙了一下眉。 这个话题直接被揭了过去。 杨夕瓷问起来上次去婚宴酒店送画的事情,“新人喜欢那幅画吗?” 那幅画是杨夕瓷帮周晟京挑的,因为周晟京当天实在没空。 很显然,周晟京十分赞许杨夕瓷的审美,他直接从画廊买下那幅画,让杨夕瓷送过去。 这会儿,周晟京也没多想,说了句:“得谢谢你,周末有个店剪裁,给你留个尝新名额?” 杨夕瓷听完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拒绝了。 周晟京好像有点意外,“时间不方便?” 杨夕瓷笑了笑,也没忸怩,很大方的说了句:“我听说,你有未婚妻,一来不想让对方误会,二来……” 她停顿了好几秒,眼神落在周晟京脸上,透出来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她怕自己喜欢上他,但这是不道德的,所以就此打住。 杨夕瓷没再说下去,刚好一个男组员回来,她冲组员招手,“扶一下画架,我下去。” 组员大步过去,稳稳的扶住画架,但不知道怎么的,杨夕瓷还剩两步落地的时候,突然脚下没踩稳,手又有了松开的趋势,整个人就往下翻落。 正常人谁看到这个局面都会过去,周晟京也是。 他大步迈过去,想扶一把杨夕瓷。 但男组员已经把杨夕瓷扶住了,半揽住她的腰,把她打横接住,然后再放到地上。 杨夕瓷脸都吓白了,她是真没想到会摔,腿都有点软,靠着旁边的桌子。 男组员连忙出声:“裙子裙子!” 裙子又染了颜料。 杨夕瓷一脸无奈的笑了笑,“没事,回去洗吧。” 她平时很喜欢穿裙子,日常服饰就是裙装为主,今天本来不用上手,所以也穿了裙子。 “肯定洗不掉,我赔你一条?”男组员说,“我刚刚不应该把颜料放那儿……” 杨夕瓷冲他笑笑,“没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晟京已经走了。 杨夕瓷冲那个男生摆摆手,示意没关系,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然后提前下班。 裙子脏了得回家换,不然穿着是真难受。 周晟京就在公司门口的车上,看着杨夕瓷皱着眉,拎着裙摆从里面出来。 但他的车没动,也没打算动,只是眉宇间若有所思。 杨夕瓷说知道他有了未婚妻的时候,周晟京竟然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的确是有未婚妻的,虽然只是两家口头这么说,双方只是了解阶段,如果不合适,随时可以叫停,不存在任何问题。 但楚家几乎是自己定了这件事,觉得这段联姻一定成。 周晟京好像今天才意识到,他对楚妤,和对外面其他任何女生是一样,平平淡淡。 但是他也没想过叫停了解阶段,他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感觉跟谁结婚都一样,相敬如宾、相互照顾、平淡温馨都很容易经营,总之唯独没有想过什么轰轰烈烈。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第237章 番2.旧恨 沈砚舟接过沈氏之后,因为沈聿桥的案子存在一些舆论,所以平时都很低调,酒吧也几乎没再去。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已婚人士,各个酒吧的超V卡都扔给了周晟京。 但周晟京日常就是工作,不炫富不玩车也不泡妞,这么多卡积在手里都不知道往哪儿用,到最后还是给沈砚舟打电话,“晚上约?” 沈砚舟那边接电话本来就慢,这会儿声音里透着一丝丝餍足,以及责备,“你挺会挑时候。” 周晟京反应过来现在八点多,已婚人士可能已经开始夜生活了。 只好轻咳一下,“要不……你继续?” 沈砚舟从卧室出去,掩上门,声音才放到正常大,“什么事?” 他以为,周晟京打电话肯定是正事,就算约去酒吧也是谈正事,要不然还可以再温存会儿。 “就聊聊。”周晟京也不透露。 沈砚舟想起了楚妤和杨夕瓷,眉头动了动,“感情问题别问我,没经验。” 周晟京:“……” 还没说就知道了,不愧是兄弟。 看样子约不出来,周晟京也不强求,干脆在电话里问他,“平平淡淡和轰轰烈烈,你会选什么?” 沈砚舟靠着栏杆,“哥没平淡过。” 然后很认真的建议他,“你跟我的情况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自己想清楚。” 周晟京沉默片刻。 “嗯,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最近公司也不用你来,专心造宝宝吧。” 挂了电话,周晟京一个人靠在露台上,视线落在明明灭灭的极远城市夜景。 周家按说是没必要联姻的,毕竟周司长不从商,不需要任何利益捆绑。 但周晟京从商,且今年随着SK的从属公司迁回京市,他的版图越发的大,盯着他想联姻的人当然不少,可惜周司长也不是谁都敢高攀的,以至于没人敢主动提这事。 跟楚家联姻还是因为楚家遇到了困难,楚桂九为了楚氏不得不厚着脸皮跟周司长攀了战友情。 周司长没满口答应,只是没拒绝,所以周晟京和楚妤才进入了相处阶段。 对周晟京来说,他不介意跟楚妤相处,其实就不介意这段联姻。 所以,这个时候因为一己私欲,而且还是不确定价值和结果的意动回绝了楚家,多半会让外人对周司长议论几句,对周晟京来说,不值得。 起身回了卧室,和往常一样,看了明天的行程。 周晟京把其中一项亲自下去视察氛围室的行程划掉了。 第二天。 杨夕瓷照常在TK氛围室工作,早上刚去的时候TK有人跟她提醒了一下今天周总会下来视察。 画画已经完成了,上色前,要让人家看看满不满意,免得上色后没法再改。 但是过了一小时,又有人下来通知她,说周晟京不来了。 杨夕瓷不是很意外。 她自己先欲擒故纵,说了他有婚姻她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周晟京那么理智的商人,当然知道怎么选,跟她止于萍水相逢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这么避嫌,让杨夕瓷确定了一点—— 周晟京对她,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否则他完全不用取消行程。 所以,她丝毫没觉得不高兴,工作结束后,还请小组吃了个饭。 回到三十平的小窝,杨夕瓷卸下疲惫,开始挑要发朋友圈的图。 她一共发了三张图,前面两张都是今晚的聚餐,只有最后一张发了今天的工作图。 照片上能看到画完后收拾妥当的氛围室,代表工作告一段落。 不过,照片右下角拍到了今天不小心弄断的画笔,是她一直特别喜欢的那一套。 和周晟京偶遇一起采风的时候,周晟京就知道那是她一直在用的画笔,因为那天他不仅染了她的衣服,还差点踩断了她的画笔。 杨夕瓷是坐着拍的,照片左下角露出她贴着膏药的脚踝。 从画架上掉下来的时候,虽然被同事接住,但还是扭到了。 有朋友眼尖,问到了她的脚。 她没有一一回复,而是统一回复:脚腕扭伤,不严重,谢谢朋友们关心! 氛围室的画开始上色了,主要得由她完成,小组成员撤了大半,只留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和杨夕瓷。 第二天上色的时候,杨夕瓷听到旁边的同事跟她说有人视察。 转头看了一眼门口,顿了顿。 没想到是楚妤。 她没听说楚妤还能插手周晟京工作上的事,所以有点意外,但也没表现出来。 她把楚妤当做TKing的领导了,笑着打招呼:“经理好,哪里不合适吗?” 楚妤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来找人,周晟京在这里?” 杨夕瓷皱了皱眉,“你说周总吗?他一周之前来过一次。” 楚妤意外了一下,她是自己打听的周晟京行程,知道这个时间他可能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他没在。 不过,既然来了,楚妤把手里拎着的一袋温奶茶送进去,“休息一下?请你们喝点东西,不会打扰吧?” 杨夕瓷看着楚妤温柔又礼貌的样子,谁也拒绝不了一个豪门千金同时具备亲和友好的特质。 大概只有她最清楚楚妤曾经有多狠。 这么多年过去,杨夕瓷以为楚妤以前那样的性格,那么喜欢霸凌别人,总有一天会碰上钉子,总有一天,会把楚氏都连累进去,恶人会有恶报的。 结果她错了,就像钱永远流向有钱人一样,优质资源也永远属于社会高层,他们就算出点什么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办法渡过难关。 这不?楚氏有了困难,就攀上了周司长,轻轻松松过了难关,还能得一个金龟婿。 所以这个恶报,可能只有杨夕瓷亲自给了。 看着楚妤温柔亲切的问她同事累不累,给他们递奶茶,杨夕瓷觉得挺可笑的。 她就站在楚妤面前,楚妤竟然认不出她了。 没记错的话,她刚从楚家被赶出去的时候,楚妤对她放狠话,说以后她化成灰都能认出来,让她永远别想再沾楚家的光,否则让她生不如死! 杨夕瓷从没想过沾楚家的光,她是两岁被楚家抱养的。 进楚家不是她自己能选的,获得楚父楚母的爱也是楚父楚母的选择,楚妤小时候被人抱走又不是她造成的? 可楚妤十三岁被认回楚家时,对她的敌意大到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伤害她。 在楚母化妆品里掺杂桃粉,让楚母过敏,在楚爸的车钥匙上动手脚,导致差点车祸这种事数不胜数。 直到原本很疼爱她的父母开始逐渐厌恶她这个养女。 直到楚父楚母同意把她从楚家送走。 楚妤终于成了楚家的掌上明珠,享受着比曾经杨夕瓷的多无数倍的宠爱。 这些,杨夕瓷没什么好嫉妒,也没什么好记恨,如果她离开楚家之后一切都画个句号就好了。 可惜楚妤没打算放过她。 十三岁,杨夕瓷刚好初三,楚妤回来时她就在那个学校就读,一切费用全免,甚至还有优秀奖学金。 虽然楚父确实给学校投资了不少,但杨夕瓷是靠自己考进去。 所以,即便楚妤回来了,即便杨夕瓷不再是楚家千金,她依旧在那个贵族学校就读。 楚妤成绩不怎么样,折磨人霸凌人却很有一套,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杨夕瓷身上。 杨夕瓷被锁过会堂杂物室,被体育室器材几乎淹没过,也喝过厕所的水,身上楚妤留下的烫伤、抓伤多的不计其数。 大概是她体质好,不容易留疤,最深的留了一个后背烫伤,一个后背腰窝的捅伤,幸好她现在依旧可以穿美美的裙子。 初三毕业,杨夕瓷继续以第一名考入同一个贵族学校高中部。 她就像是贵族高中的一个广告,因为她,学校可以得到更多社会高层关注。 杨夕瓷那会儿白净、乖巧、长得也漂亮,加上成绩好,可以说,除了家世不行,找不出任何缺点,没有人会不喜欢她,上到校长下到任课教师,甚至是其他班的老师都不例外。 但楚妤例外。 楚妤甚至恨她。 她在外过了十三年的苦日子,回来还得不到别人百分百的关注,尤其楚父楚母和楚家哥哥偶尔还会偷偷问起她,凭什么? 于是楚妤在高中三年变本加厉。 当然,楚妤真有手段,无论怎么欺负杨夕瓷,总有人为她遮掩,从不会被老师发现。 杨夕瓷身上的伤要么在头皮、厚重的头发之下,要么在后背,或者大腿根这样隐秘的位置。 楚妤甚至知道怎么让她内伤,但又不流血,依旧可以正常上课。 可是没人知道杨夕瓷坐在座位上,在全身上下完好的情况下,每每呼吸都觉得胸腔的每一根肋骨扯着疼。 没人知道她深夜尿过血。 更没人知道,她从楚家离开后,原本想要收养她的人家,不知道被楚妤干了什么,满是遗憾的放弃了收养手续。 楚妤高考前夕,一直照顾她的邻居家突然起火,叔叔重度烧伤,抢救一天后感染死了,阿姨在后面那些年深受烧伤的种种后遗症困扰,最终选择自杀。 第238章 番3.钓他 杨夕瓷不知道楚妤是不是纵火,她没有证据,毕竟楚妤一向伪装得很好,霸凌她四年都不为人知! 所以杨夕瓷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在十七岁的年纪可以让楚妤绳之以法。 她只能逃。 高考前夕那段时间,她的成绩直线下滑,这大概是楚妤唯一觉得高兴的事。 因此好像也减轻了一些对她的折磨。 但那都是杨夕瓷装的,放松楚妤的警惕,她最后全市第一,却没有选择京市任何学校,她远离京市,后来干脆出国。 再回国前,她也一度犹豫过。 但工作需要,反正也待不了两年,不过她回来前还是改了名字。 果然,楚妤是一点都没认出她来。 那些痛,只有杨夕瓷一个人记得,凭什么呢? “不打扰,很好喝!”杨夕瓷也友好纯粹的笑着,“谢谢!” 楚妤很开心的样子,稍微压低声音,偷偷问杨夕瓷,“你们周总平时凶吗?” 反正平时周晟京跟她在一块儿……怎么说呢,不凶,但是不热情,笑的时间都很少,笑起来也是一股营业的味道。 楚妤很好奇他工作中是什么样子的? 杨夕瓷看出了她的心思,楚妤这会儿恐怕都想跟她交个表面朋友,好让她平时偷偷分享一些周晟京工作的那些魅力瞬间。 反正在楚妤眼里,她这种打工族永远入不了周晟京的眼,楚妤对她当然就没有危机感,交个表面朋友,无非就是送个包、送根围巾给她这种穷人,足矣。 杨夕瓷笑笑,“周总平时挺严肃的,不过他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很博学。” 楚妤眼睛都亮了亮,“是吗?怎么博学?” 楚妤跟周晟京,说是在相处,但是周晟京太忙了,有时候刚准备出去吃饭,一个电话他又走了。 关于周晟京的一些资料,多半都是从网上看来的。 两个人见面最长的一次也只有一小时,那次倒是聊了不少,但是话题适配度好像不高。 楚妤喜欢研究化妆,研究大牌奢侈品哪个季度要发布哪些新品,周晟京只一句“你喜欢就买”,她就说不下去了。 而周晟京倒也聊过自己的兴趣,他喜欢美术,但是那会儿没机会选这个专业。 楚妤又不懂画画,连颜料的颜色都叫不全,怎么可能和他聊得深入? 这会儿,楚妤看着杨夕瓷是画画的,心想,跟他交个朋友也能学点儿,说不定就能跟周晟京聊到一块儿了! 杨夕瓷说了上次周晟京来视察,一语中的,精准指出画作的不足之处。 楚妤看着墙上的画,“这么好看他都能挑出不足?” 那他应该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学识。 正说着呢,楚妤突然看向门口,笑意立刻溢满眼睛,“晟京哥!” 楚妤几步过去就挽了周晟京的臂弯,完全不避讳让别人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 周晟京也任由她挽着,没有避开,“怎么到这儿来了。” 周晟京是听下属说楚妤来了这里,可能找去氛围室了,想了想还是过来了。 巧了,今天公司下午茶还有剩,他顺手带过来了。 这会儿把装着茶点的袋子递给杨夕瓷,“公司下午茶。” 他说得平平淡淡:“你们也辛苦,味道还行。” 杨夕瓷把点心拿出来,挨个给了同事,连自己的那份她也顺手递给了吴厦。 吴夏接过去之后顺便帮杨夕瓷解释:“组长不吃抹茶味的东西,我们替她收啦,谢谢周总!” 周晟京的视线在杨夕瓷身上略过,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点点头。 侧首问楚妤,“走吗?” 楚妤笑着点头,“好啊。”然后又看了杨夕瓷,“交换个微信吧?” 杨夕瓷的这个微信回国前几个月才注册,也不怕楚妤从账号里看出什么。 周晟京看着她们互相加微信,没多管闲事。 接下来两天,楚妤都会到TK,说是找杨夕瓷,其实都是为了偶遇周晟京。 但周晟京完全不往氛围室走,楚妤跟杨夕瓷就聊了不少。 杨夕瓷休息空隙毫无保留的教楚妤画画,之所以这么卖力,是因为楚妤根本学不会。 但楚妤会拍照,无论学会了哪一个技巧,她都要记录下来,然后发个朋友圈。 杨夕瓷见过她的评论,在刚发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评论清一色的夸楚妤。 楚妤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心情当然就好,第二天发朋友圈的时候拍照就没有太苛刻,把杨夕瓷的手拍进去了。 当天下班,杨夕瓷从氛围室出去,周晟京在走廊拐角处,不知道是特地等着她,还是正好偶遇。 他很平常的口吻提醒她,“工作内容存在私密性,你还是注意点。” 杨夕瓷脚步顿了顿,有点意外又有点委屈的抬头看他。 最后点头:“我懂周总的意思,楚小姐同样也是我高攀不上的。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让楚小姐知道我喜欢你。” 说完杨夕瓷冲周晟京做了个点头礼,抱着包走了。 她的包里放着两套画笔和颜料,比较有重量,加上她走得快,背影看起来比她正脸还要委屈。 周晟京眉心无意识的皱起来。 本来他也不是警告她别靠近楚妤的意思,是真的提醒她避免泄密,楚妤太爱拍,今天都已经拍到她放在桌上的文件一角。 显然她毫无戒心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晟京没想到她那么坦诚的说出她喜欢他这件事。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周晟京大步过去,在最后一刻用手挡了一下,抬脚和她并排站着。 看到她抱着帆布包很吃力,只能抵在电梯壁上,周晟京问了句:“你同事呢?” 好歹有个男孩子。 杨夕瓷垫了垫包,正好没听清他的话,也就没吭声。 周晟京忍了会儿,还是绅士的转过身,用手去托着帆布包底部,示意她松手。 包包底部就那么大,周晟京手掌宽大,杨夕瓷不松手,就几乎把她的手都包裹在里面了。 冬天电梯里虽然没那么冷,但杨夕瓷还是觉得他的掌心烫得吓人,连忙抱着包避开。 然后很疏离的道谢,“不用了,谢谢周总。” 杨夕瓷率先一步从电梯离开,虽然有点狼狈,但不想跟他过多牵扯的意思非常明显。 她不担心自己过于冷淡,直接把这段刚有一丝丝苗头的关系扯断,相反,这个程度的欲擒故纵,杨夕瓷自信,刚刚好。 因为第二天开始,她就不去TK了。 上色的工作她提前完成,后面的收尾让吴夏他们去就好。 周五,还是工作日,但她破例出去采风了。 刚到没一会儿,发了一张图,是她之前断掉的画笔,被她改造了一下继续用,不过改造的笨拙痕迹特别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穷得买不起一支笔。 【顽强的老兵!】她的图片文案。 然后又PS问:有谁知道这个牌子的画笔上哪里买?太好用了,全网无代餐。 在下面的评论里,她还全体回复过:【买过两次,都是仿品,谁知道正牌在哪买?】 周晟京踩断她画笔的时候,就说过想给她赔,她拒绝了。 估计那时候周晟京以为她是想让他赔钱,能讹一点是一点。 现在这个朋友圈说明了她就是对这只画笔情有独钟,他不愧疚都难。 果然,那天六点半,下班没多会儿的时间,周晟京在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微信找她。 他问:【我搜到链接,你看看是不是正品,买了寄给你】 杨夕瓷看到信息了,但是她选择无视。 她的这套画笔网上真没有,毕竟是定制的,搜到的那些也都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那个周末,加上未来的一周,杨夕瓷都没有回复信息。 一直到第二个周五,她才简单回了一句:【刚看到,不用了】 周六她又出去采风,发了冬日的蓝天:【天气好棒,嘴角上扬】 她没有拍自己采风的地点。 过了大概两小时,收到了周晟京在蓝天图片下的评论:【京市阴雨,不是同一片天】 杨夕瓷就猜到周晟京估计是去了上周五她发“顽强的老兵”那个照片露出来的采风地,丰溪河。 他们第一次偶遇就在丰溪河。 然后发现没碰上她,所以不知道她在哪里,终究多问了一句? 杨夕瓷本来也没去丰溪河,她故意换了个地方,此刻正坐在山顶吹风。 冬风虽然裹挟着阳光,但感觉不到温暖,不过她心情好。 杨夕瓷有周晟京和楚妤两个共同好友,周晟京的评论楚妤是能看见的。 所以,杨夕瓷的这条朋友圈对楚妤设置了不可见。 这一次杨夕瓷没有欲擒故纵,选择了回复周晟京:【不是老地方,这在红枫山顶】 其实杨夕瓷没有抱希望周晟京会真的到红枫山顶来采风。 但是周日,周晟京真的来了。 只不过,那会儿杨夕瓷身边坐了一个男生,两个人正在兴致热切的讨论着怎么构图,怎么落笔才能不辜负今天这幅美景。 周晟京大概没想到她身边位置有人了,来了之后坐在相隔十几米的地方,一句话都没过来跟她说。 第239章 番4.气息 等杨夕瓷身边一起讨论的同道中人自己去作画之后,她才转头看向周晟京的方向。 从上山开始,周晟京似乎就一眼都没有往她这边看,这会儿看起来也画得非常认真。 但杨夕瓷却看得出来他压根就没有把心思放在画画上,一张画板上的画纸落笔又换掉,到现在,新的一张还是空白的。 太阳已经躲到云层背后,画出来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周晟京开始扯了画纸,收起画笔,看样子准备收起画架下山。 白白在那边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杨夕瓷当做完全看不出他隐藏的情绪,一改之前的欲擒故纵,主动看过去,开口问:“你也来了?” 周晟京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搭腔。 过了两秒,又“嗯”的应了一声。 杨夕瓷很不好意思的继续问他:“你都要走了,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画笔,我明天上班还你。” 说着,她扬了扬自己的那个“顽强老兵”,已经彻底报废了。 周晟京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头的男生,他们三个人盘踞山头正好像个三角形,“你朋友那不是闲着?” 杨夕瓷顿了顿,“我们今天刚碰到,他比你还新手。” 所以那个男生的所有工具都是入门级,杨夕瓷还真用不顺手,这是真话。 周晟京不冷不热的收着东西,没给她送过来,也没说拒绝。 所以杨夕瓷自己往他那边走,走近了看到他废了很多张画纸,惊讶了一下。 “今天没灵感?”杨夕瓷问。 周晟京没回答,而是抽了一只画笔递给她,“用吧。” 杨夕瓷看看他,又问了一遍,“你要走了吗?” “一会儿说不定太阳会再出来,夕阳落下之前也有一段很美很热烈的景色,不试试?” 周晟京淡淡一句:“没兴趣。” 但话是这么说,他坐那儿没动。 杨夕瓷帮他把画纸铺了回去,从他扔着的很多张画纸上精准的找出问题,“你下笔可能不太对。” 她弯下腰,凑在他身边,三两笔落在干净的画纸上。 虽然只是几笔,但是趋势非常明显,一幅漂亮的冬日残阳跃然纸上,画作一角还勾勒了她自己坐在余晖处的侧影。 “人景合一,比单纯风景要有意境,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擦掉,也还好?” 杨夕瓷弯着腰的时候,长发拢到一侧,随着她的动作若有若无的挠着周晟京的小臂。 她在第一次跟周晟京偶遇之前,就在整整一天的妆造试验之后,选了这个形象。 脸上每一寸都很精致,但妆容感又特别的淡,对于周晟京这种人,只有精心设计但又透着清新自然的漂亮才能让他第一眼记住,并不反感她的靠近。 直到现在也是,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杨夕瓷几乎能感觉到周晟京因为她的靠近,有一两秒很努力放轻呼吸。 杨夕瓷看了发丝扫过的位置,他好像也不冷,露出了一小截结实的臂弯,视觉力量感很强。 杨夕瓷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在周晟京鼻尖处萦绕片刻后,随着她直起身而消失。 “那我过去了。”她礼貌的打完招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将近一小时,杨夕瓷是真的在专心画画。 画画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十几岁时的爱好,虽然这次因为周晟京而重新拾起,但她也是真的热爱。 画作快收尾的时候,原本该出来的烈焰晚霞不见踪影,天边不知不觉聚集了很多青灰色的云层。 看来要下雨了? 杨夕瓷还真没料到天气会骤然变化,她可没带雨具。 匆匆忙忙的开始收起工具准备下山。 周晟京那边已经收拾好了,那会儿山头只剩他们俩了,另外一个画友早走了。 两人开始从山头往下走。 厚重的云层越来越黑,冬天的雨点显得很重,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他们刚好走到一个岔路口。 周晟京叫住她,“这边过去有个亭子,去躲一躲吗?” 杨夕瓷没得选,跟着周晟京往岔道走过去。 转过一个弯,果然看到一个小亭子,不大,但是足够躲雨了。 亭子显得很老旧,周围的栏杆都磨损得少一牙缺一块的。 杨夕瓷摸了摸亭子里的围栏,很厚的一层黑灰。 偏偏她的裙子还是淡色,坐下去就毁了。 周晟京拿了自己的大衣铺在长凳下,足够两个人坐,“坐吧。” 杨夕瓷那会儿完全忘了她自己带了小马扎的。 “谢谢。”她坐下后把包放在一旁。 雨势越来越大,亭子的地上一圈逐渐被溅湿,天色也逐渐变暗。 两个人好像都一样孤苦伶仃,等雨将近一小时,居然谁的电话都没有响过,可见平时的社交有多匮乏。 杨夕瓷自己不觉得意外,没想到的是周晟京平时也不交朋友吗? 周晟京来之前跟沈砚舟打过招呼,今天休假,公事一律放到明天处理,当然没人找他。 天逐渐黑得快看不见了。 杨夕瓷在想是不是应该报个警,山上太黑了,有制服哥哥上来接应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于是她拿了手机,低头点开屏幕。 周晟京问她:“干什么?” “报个警吧。”她说话的时候稍微抬起头往周晟京那边侧过去。 突然发现两个人凑得很近,都在看她手机的屏幕,她这么一抬头,说话的嘴唇差一点点碰到周晟京的下巴。 两个人都僵在了那儿,周晟京甚至忘了拉开距离。 杨夕瓷柔唇轻轻抿住,鼻尖的气息就忍不住加重,正好洒在对方唇畔上方。 她看到周晟京喉结轻微动了一下。 然后两个人又几乎同一时间往反方向拉开距离。 杨夕瓷没有掩饰喜欢他这件事,不自然的抬手弄了弄头发,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要干什么,完全没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她这个样子,倒是让周晟京放松下来,“我来打吧,但我手机没电了。” 他出来的时候是临时决定,之前忘记充电了,下山没一会儿就已经关机了。 杨夕瓷点点头,把手机递过去,指尖不可避免的相互触碰。 谁也没有躲开,也谁都没说什么。 第240章 番5.单身 挂了电话,他们继续等。 雨已经不大了,但这么走下去肯定会被淋成落汤鸡,只能等警察来接应。 夜越深,温度越低,杨夕瓷感觉越来越冷,她只能双臂抱着自己,双腿并拢,为了不那么冷,还忍不住打节奏似的抖着。 周晟京当然比她还冷,因为他的大衣还在两个人屁股底下垫着坐。 杨夕瓷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站了起来,“你快穿上吧,太冷了,别感冒。” 她把衣服拿起来递给周晟京。 周晟京穿上之际,看了看她,“你冷吗?” 杨夕瓷很诚实点点头,“挺冷的。” “过来。”周晟京低着声突然道。 杨夕瓷不明所以,但看到他把大衣敞开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只是…… “命是第一位。”周晟京提醒她。 没办法,杨夕瓷只好靠过去,然后被周晟京裹在怀里,两个人就那么相互取暖。 不知道是因为心跳作祟还是真的两个人共用一件大衣,杨夕瓷真觉得没那么冷了,甚至热乎乎的。 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杨夕瓷已经困得不行了。 “困了你可以睡会儿。”周晟京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来。 杨夕瓷靠在他的胸膛,他一说话,声音极具磁性和穿透力。 她没说话,闭上眼睛。 本来想着只是眯一会儿,没想到真的会睡过去。 她脑袋忍不住耷拉的时候,周晟京伸出一个手,让她的脸刚好落进掌心里。 就那么给她撑了一会儿,手酸了,又把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他的身体则往后面的柱子上靠。 周晟京这几天的工作强度都很大,他也很困,但他没敢睡,怕两个人都翻下山去。 警方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杨夕瓷是真的睡了一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在周晟京怀里睡得这么沉。 这些年,她虽然远离京市,但是过去的那些事依旧在脑子里萦绕着,她很少能够睡这样的安稳觉。 失眠症困扰她很多年,换朋友打趣她的话,她一个土里长出来的灰姑娘竟然得了总裁病。 有了警察同志,下山的光足够亮,安全感足够高,两个人跟前往山下走。 走到一半,周晟京回头看了她,“你行吗?” 杨夕瓷其实很累了,加上她那个扭到的脚腕还会酸痛,其实很吃力,但还是点点头,“可以。” 警察也看出了她有些吃力,“能坚持吗?不行我背你。” 杨夕瓷连忙摆手,“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自己走,背起来不方便,而且很危险,我能走的。” 她说得非常坚定,还带着笑,别人也就信了。 从山上终于到山下,都快两点了。 杨夕瓷感觉自己人都要废了,警察很好,还负责把她送了回去。 回到小窝,杨夕瓷强忍着疲惫,先给周晟京发了微信。 【记得冲个热水澡,让人给你煮个姜汤更好,否则容易感冒】 【不好意思,我要是不留你,你可能很早就走了,也不会被困山上】 周晟京那边也回复得很快,【跟你没关系】 他又说:【你也一样】 杨夕瓷看着信息,他是说,让她也一样,叫别人给她煮个姜汤吗? 但她跟他不一样,她没有未婚夫,也没有男朋友。 杨夕瓷笑了笑,然后开玩笑的回复周晟京:【我们不一样】 放下手机,她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喝了杯热水,实在是太困了,直接包上被子就睡觉。 这一觉也不安稳。 她梦到了高二晚自习后被关在厕所,学校已经放假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打不开门出不去,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饿得虚脱,渴得意识都快不清醒了。 楚妤还让人专门来看过她,逼着她喝厕所里的水,把她整个人淋湿。 那也是一个冬天,身上的棉服完全打湿后,晚上冷得她刺骨的疼。 不知道是五点还是六点,杨夕瓷被冻醒了,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二那一晚,否则怎么会这么冷? 醒来才发现,她周身的被子裹得紧紧的,但还是一阵阵的冷。 可能要感冒了。 她很困,全身疲惫,但还是强忍着起来找了两个药吃了才睡下。 她怕明天病得严重,一个人的生活最怕的就是生病,连一口水都没人给你递,所以她不能生病。 第二天七点半。 杨夕瓷醒了,跟往常一样快速洗漱准备去上班了。 等一切准备完又猛地想起来,今天应该是周日。 于是她又倒回了沙发上。 昨晚吃过药,除了全身疲惫不堪,好像并没有什么症状,杨夕瓷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才有空拿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有周晟京的信息,还有楚妤的未接和微信。 她先看了周晟京的。 周晟京问她:【你怎么样】 杨夕瓷简短回复:【我没事,谢谢周总关心】 之后一上午,周晟京没有再跟她发过信息。 不过,九点多,杨夕瓷就出去了,楚妤约她喝咖啡。 她咖啡过敏,只好让人家改成了喝茶或者奶茶。 楚妤听着杨夕瓷的话,笑着应声:“好啊,那我先过去点东西等你!” 挂掉电话,楚妤一个人坐在车里,并没有平时在外的亲和温柔,她嘴角撇了撇,眉宇间都是打心底里的鄙夷,嘟囔了句:“什么乡巴佬,咖啡都不会喝?” 放下手机,楚妤一边开车,一边找附近的奶茶馆。 挑来挑去,选了个档次中等的,太低档的感觉她都没办法落脚。 楚妤到的早,端上来的奶茶先尝了一口,嘴角就忍不住往两边拉,根本下不去嘴,只能放那儿了。 有朋友打电话过来,楚妤接上,“喂?” “楚妤,你上次不是说要买个包吗?我们正好逛着呢,你来不来?” 楚妤上次说要买包是为了送给杨夕瓷的。 但现在改主意了,正品包送给杨夕瓷这种人实在是浪费,说不定杨夕瓷连牌子都不认识。 到时候她找人随便买个高仿都算是抬举杨夕瓷了。 “我今天有事呢,你们先逛吧!” 那边失笑,“晚上我们去点男模,你上次那个不是挺迷恋的,不去了?” 楚妤脸色稍微有些不好,别看都是姐妹,但这种话放在如今的她身上,对她来说就是故意挖苦! 楚妤已经很长时间没跟之前的小姐妹一起逛街了,从楚家的公司出现危机开始,家里开源节流,她的花销都不止是对半砍了,二十万根本什么都干不了! 这些事,她当然没跟小姐妹说过,否则谁都看不起她。 但总有些流言蜚语,可能她们也听闻了。 楚妤依旧笑着,“最近去不了啦,还有啊,以后这种话可别乱说了,我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话里略微带了些厉色。 周家在京市是什么地位大家都清楚,商界没人敢得罪周晟京,政界没人敢得罪周司长,父子俩就是大王加小王。 楚妤虽然是富家千金,对比起周家,那也跟中了头奖差不多。 果然,那边没再笑得那么明显,“知道啦,还是我们楚妤好福气,到时候带着周总出来给我们也见见!” 楚妤笑得轻柔,“好呀,下次我请你们!” 目前她没那个实力给她们买单,但他们家和周家有了联姻的机会,只要她能抓住周晟京的心,楚氏将来比肩沈氏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她想怎么花、怎么玩都行,目前只能先忍忍。 半小时后,杨夕瓷到了。 “不好意思!”杨夕瓷满脸歉意,“我路上堵车,让楚小姐久等了!” 楚妤笑容友好甚至亲昵,“哎呀别这么客气,我都把你当朋友的,你这么见外干什么?” “渴了吧?”楚妤把她拉过去坐下,细心而体贴,“你喝这个,我刚刚喝了,味道柔软绵延,暖暖的特别舒服!” 杨夕瓷看她点了好几样,挨个给她介绍,那么热情,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尝完赞同的点点头,“真的好喝!” “还有这个!”楚妤继续介绍,“这个要清爽一些,等什么时候工作累了的时候适合点这个口味!” 杨夕瓷很不好意思,“今天让楚小姐破费了,点了这么多都喝不完。” 楚妤满不在意,“那有什么关系,几杯奶茶而已!” “我呢,是把你当朋友,但这种话估计你也不信,毕竟咱俩才认识不久,所以,我对你很坦诚哦,主要是想让你教我画画!” 杨夕瓷能猜到她所有的想法,但还是表现出了惊讶,“我说呢!楚小姐这么说我反而心安了,那我可不客气了?” 她端着其中一杯奶茶喝起来。 楚妤趴在桌边看着她,杨夕瓷才发现她一口没动,“你怎么不喝?” 楚妤不好意思的笑,“你来之前我都喝饱啦,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它们哪一杯是什么味道?” 杨夕瓷一想也是。 那她确实挺用心的,教她画画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小姐平时都什么时候有空?我周一到周五可能都上班,但偶尔也会有空,周末的话两天都有空。” 楚妤听完先是八卦的笑,“这么说,你是单身,没有男朋友哦?” 第241章 番6.送笔 杨夕瓷失笑,“我这种打工族,在京市哪有人看得上?” 京市要么高收入白领,要么本土二代,哪怕不是二代,只要是京市户口的人家,都极少能看得上北漂打工族,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太多。 楚妤嗔了一笑,“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才,大把有人追才对。” 然后认真的问她:“要不,我给你介绍?我认识的男生不少的,家世都很不错,都是一个圈子,你知道的,什么性格都有,你喜欢哪一种?” 杨夕瓷看她那么认真,盛情难却,“到时候再说,要是教你教得不好,我哪好意思让你给介绍?” 两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很聊得来。 这一点,还挺让楚妤出乎意料的,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嫌弃这个地方,没想到杨夕瓷相处起来,确实让她比较舒服。 楚妤当然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杨夕瓷太了解她,太清楚怎么相处、怎么说话会让楚妤不反感。 杨夕瓷教楚妤画画的事就这么定了,每次画画的时间不固定,提前一天两个人再商量。 而且,楚妤让杨夕瓷保密这件事,等她画得好了,想给周晟京一个惊喜。 俗话说呀抓住一个男人就抓住他的胃,但楚妤实在不会做饭,油盐调料她根本下不去手,又油又脏还满是油烟。 但她可以抓住周晟京的心头好啊! 出了店门,楚妤说送杨夕瓷。 杨夕瓷拒绝了,“我还跟朋友有约,就不麻烦楚小姐了。” 楚妤也没强求,跟她道了别,开车先走。 车子驶出去二十来分钟,楚妤在一个商场停车,进去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当即就换上了。 刚刚那套进过奶茶店的衣服鞋子,她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 。 杨夕瓷没什么事,她只是想喘口气。 一个多小时跟自己的梦魇坐在一起,她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那是她自己控制不了的本能反应。 跑到卫生间缓了会儿,喝了水,才终于往街上走。 楚妤的画画,她当然是要教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过,她想先把自己那套残缺的画笔给补全一下。 那是她在国外的时候跟一个师傅定制的,师傅就在国内,当时给她的邮寄地址就是京市。 杨夕瓷凭借记忆大概找一找,希望有所收获。 过去这么多年,京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很多建筑都没有了,以前没有的很多建筑也起来了。 杨夕瓷兜兜转转的在一个老小区里转了半天,发现那个地址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都被扩成广场了。 有点失落。 从广场一角离开,突然感觉有个视线落在她身上。 “杨夕瓷。”下一秒,她听到一个声音喊了她。 杨夕瓷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周总?” 周晟京手里拎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配上他今天的一身休闲装,一股大宅门公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在这里。”周晟京问她。 杨夕瓷也没什么好隐瞒,“我的画笔不是用不成了吗,过来找找以前的老师傅还在不在,结果没找到。” 周晟京很自然的把手里的箱子拎起来,“是这个吗?” 杨夕瓷愣了一下。 看着他手里的箱子,什么意思? 她买画笔的时候,没有箱子的包装,所以不认识。 但是定睛一看,箱子上面有那个老先生的印签,和她画笔上的很像。 她满是诧异,“你找到了?” 周晟京道:“老先生已经不做了,他儿子虽然在做,但手艺不一样。” 又道:“我这套倒是老先生做的,算是绝笔,也可以送你。” 杨夕瓷更愕然,“送我?” “你的画笔毕竟是我踩坏的,赔你本来也是应当,你拿去用吧,我一个半吊子反正也用不上。”周晟京表现得很淡然,就好像这套画笔也不是多有价值。 他把箱子放进杨夕瓷手里。 杨夕瓷确实没想到这一茬,但想一想,她必须收。 昨晚有难同当,这时候没必要欲擒故纵。 她顺势提出来:“那……我请周总吃个饭吧?” 周晟京看了一眼时间,似乎也斟酌了一会儿,拒绝了,“不了,我那边还有点事,这会儿是专门过来取这套画笔的。” 前面整整一周的时间,周晟京都不联系她,想跟她保持距离的意图非常明显,就算昨天有过一瞬间的暧昧,杨夕瓷也不能过分往上贴。 于是得体的微微一笑,“那周总先忙,有空我请你。” 目送周晟京走了之后,杨夕瓷也直接回了自己的小窝。 能收到这套画笔,于公于私她都是特别开心的! 于公,她是真的爱这套笔。 于私,没想到周晟京会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按照她对周晟京的调查了解,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暧昧的女性。 她这样的,算不算例外? 她拍了一整套画笔的照片,仔仔细细的找角度、补光,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多余的文案,只发了一个红色的桃心。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条朋友圈她对所有人可见,周晟京一开始点了个赞。 后来楚妤也点了个赞,然后杨夕瓷发现周晟京取消了点赞。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是不是在心里挣扎,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了未婚妻的人,必须跟她保持距离? 有这份挣扎,杨夕瓷这一回合也是赢的。 果然,后来那几天周晟京又像是人间蒸发,没再跟她有半点联系,大概是为了表明他送这套画笔,完全是为了赔他弄坏的那一支。 周一,杨夕瓷收到了上一份合作的酬金,以及另一份合作邀请。 TK觉得她的团队业务能力非常棒,另外一个氛围室也想交给她来做。 刘瑶看到那个邀约,一脸苦相,“不是吧杨总,你还要带人出去干活?这偌大一个公司,这么多人扔给我一个人,你也不怕我搞砸了呀?” 刘瑶是网红孵化中心的合伙人,这个孵化中心有百分之八十的投资来自国外,而刘瑶深暗网红这个行业的操作和运营,所以才达成了合作。 “咱们公司这么多网红真不缺会画画儿的,你随便派两个小兵过去不行吗?” 杨夕瓷宠溺的笑笑,“还真不行,TwoKing是SevenKing的从属公司,量级摆在那儿呢,必须得我亲自去,这边你就多辛苦。” TK那边跟她约的时间是周二下午三点,过去把二次合作的合同签了,顺便大概聊一下这次画作的一些要求,以便尽快开展工作。 周一杨夕瓷正常上班。 午餐她请刘瑶在内的另外两个经理一块儿出去吃饭。 没想到会碰上周晟京和楚妤。 杨夕瓷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大楼离得也不远,吃饭的餐厅就在附近,遇到也正常。 楚妤看到杨夕瓷,直接扬手冲她打招呼,喊她过去。 杨夕瓷给刘瑶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上去吃,“我结账,不用等我。” 然后朝着楚妤和周晟京那边走过去,“楚小姐,周总,好巧!” 周晟京大概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不过他的反应也很平常,“杨组长。” 楚妤挽过周晟京的手,给他介绍:“我跟杨夕瓷是朋友了哦,你们平时合作的时候,你可不要欺负人家,我很喜欢她的!” 听到这话,周晟京目光略有深意的从杨夕瓷身上扫过。 就好像是杨夕瓷用了什么手段故意靠近楚妤博取好感一样。 杨夕瓷之前跟他承诺过,不会高攀楚妤,跟楚妤做朋友,这个时候看来确实是矛盾了。 “你坐下呀,一起吃!”楚妤亲昵的邀请她。 杨夕瓷第一次是婉拒的。 楚妤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杨夕瓷是谁也得罪不起,最后只能在他们俩对面坐下。 “waiter!”楚妤笑着叫来服务员,给杨夕瓷上了一副餐具,又问她:“你看看加两个喜欢的菜?” 杨夕瓷当然没那么厚的脸皮,连忙摆手,他们吃什么,她跟着吃就已经很荣幸了。 这几天,杨夕瓷也没有主动找过周晟京,所以这会儿,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也好像是没有太多交集的陌生人。 直到吃饭中途,楚妤冲周晟京略带撒娇意味:“晟京哥,你帮我剥一下好不好?我美甲弄不了。” 周晟京看了她的手,倒也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放下筷子,给楚妤剥虾。 杨夕瓷坐在对面,有点尴尬,以至于吃得有点呛住,想喝口水,一伸手却把杯子打翻了。 她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惹得对面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啊!” 杨夕瓷只能给自己找补:“我没吃过这个,呛到了,不好意思!对不起!” 她嘴里一连串的道歉,不断的躬身低头,让楚妤狐疑的看向了她。 过去的某几年里,杨夕瓷曾经把卑躬屈膝的“对不起”、“不好意思”刻进了骨子里。 她斗不过楚妤,为了片刻安宁,只能选择卑微,选择忍耐。 意识到这一点,杨夕瓷补充了一句:“国外好像没这个菜,让你们见笑了!” 楚妤听完打消了疑虑,某一瞬间的印象里那些个令她恶心的人,早就叫不上名字了,怎么可能有命出国发展?说不定早就冻死饿死了。 第242章 番7.失望 楚妤很大方的给她递纸,“没关系,快擦擦!” “谢谢!”杨夕瓷接过纸,“我去个洗手间吧,你们先吃。” 楚妤点点头,还特别体贴的问她:“我车上有备用衣服,要不给你去拿?” 杨夕瓷连忙摆手。 先不说她想不想成全楚妤在周晟京面前塑造善良、友好的人设,真要是穿上楚妤的衣服,她可能真的会窒息。 所以拒绝,“擦擦就行,都是水,干了就好了。” 杨夕瓷去了洗手间后,楚妤并没有多说任何一句关于她的话。 周晟京当然也不予置评。 但是从他的角度来看,杨夕瓷刚刚的失态,多多少少跟她的私人感情有关。 杨夕瓷自己承认的喜欢他,所以看着他跟楚妤的亲昵,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反应。 还好,杨夕瓷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大大方方的,也没再出什么岔子。 只有走的时候跟楚妤客气了一句:“上次说好我请你吃饭的,结果又蹭了一顿。” 周晟京侧首看了楚妤,“你们很熟?” 因为在他看来,她们俩仅限于上次在氛围室见过,私下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楚妤说过学画画的事儿要对周晟京保密的,所以生怕杨夕瓷说漏嘴,连忙笑着敷衍过去,“就上回在氛围室啊。” 杨夕瓷跟他们俩道了别,先走了,这话题当然就彻底中断了。 回去的路上,杨夕瓷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一杯水都倒身上了,湿了很大一片,还有点冷。 她从红枫山顶回来就有点不舒服,这会儿感觉有点加重,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终于上了车才暖和了。 杨夕瓷在思考一件事—— 她现在可以通过教画画密切接触楚妤,想要报复楚妤,应该可以从楚妤本人身上下手,找到楚家的一些漏洞,结合当年楚妤的霸凌行为,将楚妤乃至楚家拉下地狱应该也够了。 那是不是,她没有必要再从周晟京身上下手? 站在周晟京的角度,他确实是无辜的,楚妤甚至都还不是他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杨夕瓷斟酌了会儿,给周晟京发了个微信: 【周总,公司最近业务比较忙,您看氛围室二期的工作,能不能找别人?】 见周晟京不回复,她退了一步:【或者我找同事替我接手?】 TK那边本来也要求的就是她这个小组原班人马,否则她没必要打这个招呼。 然而,那天一整天,周晟京也没有回复她。 周二。 下午三点,TK会议室。 吴夏和其他几个组员都到了,但是杨夕瓷缺席合作签约会议。 吴夏本来以为他们这是第二次合作,也只是一个不大的项目,估计也就是宣传部之类的主管出面。 结果,来的竟然是周晟京。 偏偏组长没来,还死活联系不上,吴夏这会儿急得都快出汗了。 她讪讪的看了周晟京,“周总,杨组长工作一直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她肯定是碰到什么急事了!我们再等等,或者……我们先聊?” 反正合作都是定了的,就是聊一些要求的细节,她把会议记录弄好,到时候给杨组长看就好了。 周晟京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在工作中一向比较严肃。 “我倒是没看出杨夕瓷的工作有多敬业。” 他拉开了椅子,“我不喜欢别人迟到,更不喜欢被放鸽子,你们回去转达一下,如果做不了,违约金照单赔。” 说完,周晟京离开了会议室。 吴夏以前觉得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肃穆,但挺会体恤人,现在看来,是真冷酷。 离开TK,周晟京回总部的时候看了杨夕瓷给他发的微信。 他昨晚就看到了,但是没有回复。 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真的缺席这么重要的会议。 就因为看到他和楚妤之间的亲昵,她的心绪受到影响,不但餐桌上失态,工作甚至都不要了? 周晟京的第一反应是,她不该是这么肤浅和短浅的人。 好一会儿,终于是给杨夕瓷的号码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 “喂。”杨夕瓷淡淡的声音。 周晟京捏着手机,目光落在黑色车窗外,“杨组长,合作虽然不是什么大项目,但基本的职业态度和素养不应该受私人情绪影响。” 杨夕瓷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周晟京下颚微收,还是说了一句:“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以为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情感,至少不该影响到工作,你让我失望了。” 杨夕瓷沉默了许久,大概猜出来了。 她确实产生了这种想法,所以也没什么可否认的。 干脆大方的问他:“你知道我喜欢上你了,还要继续合作,以后工作中如果继续出现让我不舒服的情况,你愿意看到我把工作搞砸吗?” 周晟京沉着脸没表情,“如果你连基本克制都做不到,那确实不必合作。” 呵,真是个冷血的人。 杨夕瓷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跟楚妤算是登对了,一个恶毒,一个冷血。 她闭了闭眼,头晕恶心得不行,伸手把输液的速度降低了一点。 强撑着力气,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挂了。 之前她就有感冒的迹象,但一直不严重,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弄湿后继续穿着的缘故,凌晨她是被憋醒的。 头晕恶心,胸闷窒息,勉勉强强爬起来找了药乱七八糟的吞了下去。 还以为早上起来应该好了,可以照常上班的,撑着一口气出门,差点儿晕在马路边。 最后她自己叫了个救护车被拉过来的,直接上了吊瓶。 到现在,勉强舒服了,没有窒息感了,重感冒的头晕和恶心还在。 这个状态,就算她是个铁人都没办法去出席会议。 这会儿也终于有力气给吴夏打个说明自己的情况。 电话通了之后,她先问吴夏:“你从TK走了吗?” 吴夏差点哭了,“组长,你去哪了都联系不上,周总好凶,吓死人了!你快回来救救孩子吧!” 杨夕瓷无力的笑了一下,“你告诉周总,明天同一时间,我一定到。” 第243章 番8.很美 吴夏激动的握着手机,“真的吗?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紧张死了!” 杨夕瓷失笑,“我只是不小心重感冒进医院了,问题不大,有我呢,放心吧!” 吴夏一愣。 “啊?组长你进医院了?严不严重啊?我马上过去!” 杨夕瓷无奈,“你好好上班,过不了实习期可是要被辞退的。” 吴夏撅嘴:“那……我不放心你啊。” “我没事。” “那我下了班过去看你,你要是中途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给我!” 挂了电话,杨夕瓷轻轻吐出一口气。 回国后,杨夕瓷找的第一个人就是吴夏。 吴夏的文凭不算很高,但她的画画确实很有天赋。 可能只有她最懂,天赋在贫穷面前一文不值。 吴夏就是当年杨夕瓷的邻居家女孩。 邻居叔叔和阿姨因为她,被楚妤迁怒,一场火,一死一伤,最终两人都没了。 虽然警方调查结果是意外失火,但杨夕瓷一直觉得这是她的债,她和吴夏年龄差不了多少,但她这些年一直在供吴夏念书。 可惜了,她自己一边念书,一边供吴夏,所以那些资金不足以让吴夏追求自己的艺术梦。 杨夕瓷回国后第一时间聘用了吴夏,亲自带她。 吴夏很好,很阳光,很善良,这对过去一片阴暗的杨夕瓷来说,像一束光。 她的组员都是一群这样的好小孩,所以她挺喜欢带他们。 周三。 杨夕瓷的感冒还没好,但输液一天,至少可以行动自如了。 下午她去TK的时候穿得比较厚,还裹了围巾。 她在路上还有五分钟到TK的时候,吴夏说他们已经到了,刚到。 吴夏选择在会议室外面等杨夕瓷,皱着眉,一直往外面看。 一边给旁边的同事说话:“好纠结,杨组长昨天重感冒都进医院了,今天我是又不想她带病工作,但又怕她不来……” 同事惊讶,“组长重感冒?” 吴夏点头,“特别严重,我下了班过去看她,她一个人躺那儿,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输液针都快回血了,幸好我去了!” 周晟京从电梯去会议室,路过去往卫生间的走廊拐角,听到吴夏的话,脚步顿了顿。 他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听不出来杨夕瓷的声音是不是感冒,而她没有任何解释或者推诿。 反而道了个歉。 周晟京眉心蹙了一下,继续迈着步子进了会议室。 十分钟后,杨夕瓷到了。 周晟京淡淡抬眸,看到她穿得只剩一张巴掌大的脸,示意秘书把会议室的温度调高了点儿。 杨夕瓷依旧没有为昨天的缺席找借口,很诚挚的站着给TK方的几个领导道了歉。 然后问周晟京,“周总,希望您再给一次机会。现在可不可以开始谈具体要求?” “嗯。”周晟京神色平淡,语调也没变化。 直到目光扫过她手背上还没摘掉的止血棉,变得有些晦暗,看向了她略带苍白的脸,“坐吧。” “谢谢周总。”杨夕瓷不卑不亢,但又刚好的低柔。 开会的时间有点长,杨夕瓷作为组长,还是非常认真的把对方的每一个要求都做了笔记,然后不合理的地方也很明确的提出来,看看能不能折中。 “这……?”负责人稍微皱起眉,看得出来是有点不爽,但因为周晟京在场,没敢直接骂杨夕瓷,而是转头看向周晟京。 周晟京正低头看着文案,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杨夕瓷的反驳。 按理说TK是甲方爸爸,杨夕瓷他们一个小组而已,拿了那么多钱,甲方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得麻溜的去做,讨好都来不及才是。 结果她还当场反驳? 周晟京先是看了公司其他与会成员,问了句:“你们有谁是精通画画的,或者做过相关工作?” 一群人面面相觑,TK又不是娱乐公司,怎么会有人精通这个玩意? 所以,都摇了摇头,就算上学时代画过画的也只是当兴趣,根本不算精通,谁敢插话? 周晟京这才接着把话说下去,“既然都不如杨组长精通,那就听她的。” 说完又扫视了一圈,“有意见吗?” 他说话简单明了,且非常有说服力,并不是一上来就替杨夕瓷说话,当然没人能挑出刺,都点了点头。 “周总说的是,杨组长上一期做得很好,听她的错不了。” 周晟京目光看向杨夕瓷,“你继续。” 杨夕瓷欠了欠身,“谢谢各位认可,这次的工作,我们也会尽力完成到得更好。” TK提完要求之后,该杨夕瓷他们这边做个大概的工程进程计划汇报。 杨夕瓷说得嘴巴有点干,而且她中午吃药的时间到了,这会儿已经有点乏力,脑袋微晕,估计得用药压一压。 她几次端起杯子喝水。 吴夏看出来她不太舒服,皱着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会议。 周晟京的目光略过杨夕瓷落在吴夏的局促不安上。 “会议暂停,休息会儿吧。” 杨夕瓷清了清不太舒服的嗓子,略带感激的目光看向周晟京。 只不过周晟京没跟她对视,就好像只是例行会间休息。 吴夏赶紧给杨夕瓷添了一杯水,“组长,水!” 杨夕瓷冲吴夏微微笑,“谢谢。” 医生建议她安安稳稳的休息一周,最少也得三四天,她这个重感冒和炎症都比较重。 按理说,今天她应该再去输液的,看晚上下班有没有空了。 吃过药没一会儿,会议继续。 整个会议竟然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都六点多了,外面磨砂黑。 吴夏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从会议室一路出了TK,一个手还搀着她。 杨夕瓷有些无奈,“我是感冒,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吴夏撅嘴,“这可是台阶,很高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都差点崴了,跟咱们公司那个台阶高度不一样。” 杨夕瓷任由她搀着,下了阶梯,看到路边停着周晟京的车。 他是直接跟吴夏说的话,“你们顺路吗?我送你们组长,正好有点工作再聊聊。” 吴夏看了看杨夕瓷,又看了看周晟京,居然还问杨夕瓷,“组长?” 杨夕瓷好笑,就好像她不想聊工作,吴夏就不同意周晟京送她似的,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担心职场潜在危险。 “那你自己先回,我跟周总聊聊。”杨夕瓷拍了拍吴夏的手,示意她先回去。 杨夕瓷上了周晟京的车,车子缓缓开出去。 周晟京问她:“住哪里。” 杨夕瓷说:“淮月公寓。” 周晟京点了点头,不用开导航,因为他熟。 那之后,两个人也没再说过话,更没有聊任何关于工作的话题。 到地方的时候,杨夕瓷率先说了“谢谢”,然后自己下车。 周晟京跟着下车,但因为杨夕瓷拉开距离的意图非常明显,打消了送她上去的想法。 走了两步,杨夕瓷想了想,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周晟京,“我不是有意要攀附楚小姐,甚至借着她靠近你,是她自己找的我,请教了我一些问题,所以最近可能走得有点近,希望周总别误会。” 周晟京闲庭而立,“没误会。” 杨夕瓷点点头,礼节性的笑了一下,再一次道了谢,“那我上去了,谢谢周总。” “杨夕瓷。”周晟京却突然叫住她。 “嗯?”她又一次回头,身体没转过去,显示着她并不想跟他多留的样子。 杨夕瓷能够猜个大概,她今天这副病态,可能让人产生了一点恻隐之心。 而她这么病重,昨天周晟京还骂她是公私不分,这会儿估计是想跟她道个歉? 不过,他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成功人士,对她这种毫无干系的小虾米,又说不出来那种话,显得别扭? 杨夕瓷没等他说话,笑了笑,“周总早点回去休息。” 这次她转身走了。 回到楼上,从窗户往下看了看,周晟京的车还在,不过他人没在车外。 驾驶位上一条手臂探出来搭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晟京这个人,果然非常理智,即便他对她已经有了一丝丝起意,但是他依然克制得非常好,对她没有半点逾矩。 工作上就更不用说了,后来的一周,来过一次视察,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私人情感的样子。 明明他和楚妤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但是因为父母的意思,他任由楚妤在外说自己是他未婚妻,他自己也克己守礼。 杨夕瓷很庆幸她回来的时间点,也庆幸周晟京还没跟楚妤有过多发展,否则她可能真的完全无法引起周晟京的注意。 简单吃了点东西,杨夕瓷打开周晟京送的那套画笔就去睡了。 周五,杨夕瓷不用给楚妤上课,她出去采风了,找了个新的采风点,然后给周晟京分享了一个照片。 这一周来,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联系。 她的分享很平常,就像是钓友之间互相分享成果一个意思,告诉他这个地方不错。 仅此而已,没有多余字句。 周晟京在一小时后,也礼貌的回复了她:【很美】 杨夕瓷笑笑,愿意回复就是好的,不能太急,上次在山上他抱了她很久,可能让他更加克制了。 第244章 番9.拥抱 周六,杨夕瓷给楚妤上课。 楚妤在这方面是真没天赋,或者说,她在各个方面好像都不怎么样,楚父楚母的基因她好像半点都没遗传上。 周六、周日学了两天,楚妤没什么进步。 接下来一周,每天的下班时间都被楚妤霸占了,杨夕瓷也不说什么,陪着。 中间倒是有点小插曲。 听吴夏说,周晟京来找过她两次,可能是因为工作,但是两次她都没在。 周晟京问她去哪了。 吴夏支支吾吾,总不能告密说组长早退去接私活了吧? 周晟京看着吴夏那支支吾吾的样子,皱了皱眉,没再多问。 杨夕瓷不知道这事,她正研究怎么让楚妤速成。 学了一周,楚妤都已经没耐性了,叫杨夕瓷想办法让她速成。 她跟周晟京在相处,就是想相处的短期内让周晟京喜欢她,让她正式成为女朋友,如果学的时间太久,学来做什么? 杨夕瓷去洗手间,楚妤在露台打电话。 “烦死了。”楚妤一脸的不耐烦,“他家大业大,不泡妞不炫车,偏偏喜欢个破画画是有什么毛病?” 说着,楚妤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不耐烦压下去。 杨夕瓷只当没看见也没听见,回画室等着楚妤。 楚妤回来后,杨夕瓷确实改了方法。 这一次,是见效的。 楚妤画了一小时,有点儿韵味了,高兴得抱着杨夕瓷胳膊,“天哪夕瓷你太厉害了!你应该去当教授啊!” 杨夕瓷曾经的梦想倒是想过啊。 杨夕瓷轻轻的笑,“我这才哪到哪,可够不上那个资格。” 楚妤开心得拍着自己画好的作品,“不行不行,我今天太开心,必须送你个东西!走走走!” 说着,楚妤拽着她去自己的衣橱里选东西,“你不会嫌弃吧?其实好多我都没用过,全新的,你随便挑!” 好慷慨,好好。 杨夕瓷:“怎么可能嫌弃,不过……楚小姐用的东西肯定都不便宜,我不能收,改天你请我吃饭或者喝奶茶好了!” 楚妤一听到奶茶都想吐了,但脸上没表现出来,“没关系的,你真不要啊?” 杨夕瓷摇头。 楚妤豪爽的扯了一条丝巾,直接挂她脖子上,“你这么漂亮,简直绝配!不许拒绝。” 最后杨夕瓷拒绝不下,只能收下了,走的时候还几度道谢。 为了表达对这个礼物的喜欢,第一天上班,杨夕瓷就戴着丝巾去了TK。 她知道傍晚楚妤会过来,就是让楚妤看的,博个好印象,更能靠近。 这么些年,杨夕瓷不觉得楚妤会金盆洗手,她想靠近楚妤,挖一挖她这些年的黑料。 没想到的是,傍晚先来氛围室的,是周晟京。 他来看看工作进度,和上次一样,挑了两个不太满意的地方。 杨夕瓷都十分配合,当场亲手修改。 期间,她没有主动跟周晟京说过任何一句话,内心里,确实是觉得攻陷他的必要好像不是很大了。 但她的疏远明显让周晟京有所察觉,说了句:“私事不要影响工作进度。” 嗯,他肯定在说她前面两天早退的事儿,不会以为她是在故意躲他吧? 杨夕瓷只能应着:“知道了周总。” 楚妤来的时候,周晟京正准备走,两个人正好碰上了。 楚妤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晚了,周晟京居然没下班,还在这里视察工作。 刚刚问的时候明明跟她说下班了的。 然后楚妤一眼看到了杨夕瓷脖子上的丝巾,眼神不由自主的去看周晟京。 她第一次跟周晟京见面,就围了这条丝巾来着,他会不会看出来?然后猜她和杨夕瓷关系密切?再然后多问两句,她准备的惊喜就要露馅了。 为了占得先机,楚妤率先笑着开口夸杨夕瓷,“好久不见,杨组长又漂亮了呢!这丝巾跟你太配了,不会是男朋友送的吧?” 吴夏也看到丝巾了,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组长前两天早退接私活去了,她也以为是出去约会,然后戴着男朋友送的丝巾来上班啦! 杨夕瓷张了张口,没想到楚妤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周晟京也正在看她,看她脖子上的丝巾。 杨夕瓷长得好看,身材纤细,不管是脖子还是手腕或者是腰,都要比一般人细,可能是十三四岁开始营养不良的缘故。 但她这些年也还算养得好,所以看起来是纤细而姣好,完全不会给人干瘪的感觉。 那晚在红枫山山腰的亭子里,周晟京把她拥在怀里很久,五官距离她的脖颈最近。 她脖子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搭上这根丝巾,在周晟京的角度,不光是视觉美,还有着隐晦的嗅觉美。 但周晟京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很久,回头看了楚妤,“怎么过来了。” 楚妤又不能说是来找杨夕瓷,只能说来找他的,“你都好久没空理我了,正好今晚一起吃饭?” 周晟京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看起来有事,楚妤干脆挽了他胳膊摇晃,“好不好嘛,吃个饭就放你走了,就一个多小时而已!” 周晟京最后点了点头,“走吧。” 楚妤当然没再把杨夕瓷叫上,只转身走的时候偷偷给杨夕瓷一个眼神,明天再约。 回过头,楚妤扯了扯嘴角,那根丝巾搭在杨夕瓷脖子上,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好看。 尤其,杨夕瓷今天搭配的衣服和裙子特别搭,她不愧是网红孵化公司出来的,搭配和妆造很有一手。 刚送给她,她就迫不及待的戴出来显摆,真是穷酸,没别的东西用了? 明知道周晟京今晚会下来,她说不定还是故意戴给周晟京看的? 毕竟周晟京那么优秀,不可能有哪个女人对他心思单纯。 突然的,让楚妤突然生出了一些危机感。 等学完了画画,必须让杨夕瓷消失在周晟京视野里! 杨夕瓷当然不知道楚妤生出了什么歹毒心思,她下了班,饭都顾不上好好吃,正在想办法怎么让楚妤画得有模有样。 一个半小时后,周晟京多一点的时间都没给楚妤,说他还有别的应酬,得走了。 楚妤当然也很明理,没有缠着他,“我送你出去!” 她跟着周晟京到了餐厅外,一起往他的车子那边走。 中途有人踩着滑板车穿梭在饭后步行的人群里。 楚妤没留意,一边走,一边侧身回头跟周晟京说话。 “小心。”周晟京一直都只是听她说,这会儿突然出声,然后伸手把她拉了一把。 楚妤很自然的就跌在了周晟京怀里,顺势抱住他的背。 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楚妤跟周晟京连手都还没牵过,更别说拥抱接吻了。 这居然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亲密的一次。 只不过也才两秒而已,周晟京把她抚稳之后就很快放开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周晟京脑子里浮现出红枫山的那晚。 同样的拥抱异性,但又很不同,说不上来。 他绅士的询问:“没事吧?” 楚妤惊魂未定,还是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刚刚差点撞到楚妤的男孩也折回来了,很歉意的看着她,“姐姐你没事吧?” 楚妤笑着摆手,“没事,不过你这样很危险哦,那边还有车经过呢,要小心一点!” 男生见她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好的,姐姐你真好看,人也好!” 楚妤笑,摆摆手让他走了。 周晟京也是第一次见楚妤这一面,之前只是听说她待人接物都很温柔。 到了车子边,周晟京主动问她:“你回家还是见朋友?顺路就送你一程。” 楚妤都没想到他会主动问她,看来是刚刚她做得很好。 不过,她今天真有事,只好笑着拒绝了,“你先走吧,别耽误了应酬,我朋友一会儿就来了!” 周晟京点了点头,他绕过车身去驾驶位。 刚走到一半,听到楚妤尖叫了一声,于是又连忙折回去,“怎么了?” 楚妤刚好又叫了一声,一脚朝着旁边的小狗踢过去,“恶心死了!滚啊!” 旁边是一条奶黄色的小狗是流浪狗,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加上一整天没吃没喝,对人构不成任何危险。 被楚妤这么一踢,小狗颤抖着全身,小声的呜咽叫着往旁边的人行道树坑里不断的躲。 楚妤甚至还打算走过去再踢两脚,但是看到周晟京过来了。 她最讨厌流浪狗流浪猫,就跟讨厌街上的乞丐一样,这些东西就不该在社会上存在,和当初在楚家养尊处优十三年的那个臭乞丐一样令她憎恶! 这会儿收起了厌恶,像是被吓到了,“晟京哥,我……我没事,它刚刚咬我……” 周晟京看了看小狗,“伤到了哪了吗?” 楚妤摇摇头,“还没,我躲了。” 旁边有这边的居民皱着眉,那么点儿小狗怎么可能咬她,大惊小怪的。 而且狗狗刚刚都没攻击她,她自己往那边走,看到就一脚上去了,吓得想去投喂流浪狗的小朋友都跑了。 “没事就好。”周晟京又看了那条小狗的方向,发现小狗已经不见了。 楚妤微微咬唇,想说她还是不见朋友了,直接让他载一程,结果这次周晟京又不问她了,打完招呼就上车先走了。 杨夕瓷刚刚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好一会儿才上前。 “楚小姐?”杨夕瓷看了看周围,“发什么呆,咱们继续上课?” 第245章 番10.鱼刺 楚妤压下了对刚刚那个男孩和流浪狗的厌恶,微微笑,“走吧,今天耽搁了一会儿,估计要晚一会儿了。”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问杨夕瓷,“我刚刚怕丝巾露馅,说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杨夕瓷微笑,“不会啊。” 楚妤若有所思。 “你这么漂亮,真该有男朋友送你这些东西才是,改天我真的必须给你介绍一个!到时候不管你想想要包还是车,男朋友不都得双手奉上?”女生就该好好利用自己的美貌。 杨夕瓷只当她是说笑。 反正她那个圈子的男生,杨夕瓷也没兴趣。 那半个月,杨夕瓷忙疯了。 氛围室,加上楚妤,她的时间几乎全被占了,只有一天,楚妤要给朋友庆生,杨夕瓷得空出去采风了。 她以前也不知道这件事居然能这么让人心旷神怡。 对于她这种孤独的人来说,大自然是最好的陪伴了。 这次她没敢去红枫山顶了,冬天还没过去,冷。 她又去了老地方,丰溪河边。 画到一半,感觉旁边多了个人,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周晟京。 挺诧异的。 这半个月,她也都没联系他,疏远的意图更加明显,他怎么会来的? 周晟京正好也抬眼,朝她看了看,然后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突然问了她一句:“怎么不用那套。” 杨夕瓷看了看自己的画笔,她今天用的普通画笔,因为不是真来采风,主要是最近太累,来亲近大自然放松精神来了。 既然他问起来,只能微笑,“那套太贵重了,不舍得用。” 周晟京眉梢轻轻动了一下,“好马配好鞍,用完再买就好。” 杨夕瓷心说老师傅都绝笔了,上哪儿买? 不对,他好像在夸她,好马? 他今天突然这么……是因为上次道歉的话没说出口吗?加上她一直没再找他,觉得她生气了? 果然,过了会儿,周晟京又问她:“要给别人准备个生日礼物,一会儿你帮我参谋一下。” 看得出来,对于画画,他是是真的认可她的能力。 杨夕瓷顺口问:“送给未婚妻吗?” 周晟京又一次抬眸看她,“不是。” 他是要给周司长送的。 本来想说楚妤还不是他的未婚妻,但觉得没必要。 只说:“送个长辈,他平常工作忙,职业又比较严肃,本人不会画画,但私下很会欣赏画作。” 意思就是他自己画出来的怕拿不出手,所以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杨夕瓷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让他先构图,她把自己的画完。 其实她也就是随便画画,之所以没有立刻过去,是因为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跟他近距离。 还好,今天出来的时候穿搭和妆容都正常,休闲放松,就是颜色比较浅,因为她没想认真画,不怕颜料弄脏自己。 过了十来分钟,杨夕瓷拿着自己的小凳子去了周晟京旁边。 他的水平其实已经很高了,不过男女有别,有一些细微的地方审美会有一点点差距,所以两个人可以相互交流。 她提意见的地方也不多,多数时间只是坐在他旁边看他画。 了解了很多关于周晟京的信息,但是杨夕瓷还没有认真近距离观察过他这个人,毕竟当初只是以勾引为主,没打算真上心。 但距离太近了,她能看到他那双好看的手,随着一笔一划,筋骨隐约的抽动,透着一种很有力量的美感。 让她想起了他的手腕也很好看。 意识到他画画的手停下来后,杨夕瓷抬头看了周晟京,发现他正在看她。 原来是发现她盯着他发呆了。 她略尴尬的笑了笑,“要不,你先画着,我……” “坐着吧。”周晟京继续。 旁边有三两个男的来了,不过他们不是来采风,是来丰溪河钓鱼。 周晟京没画完,也就二十来分钟的功夫,那边竟然钓到鱼了,好几条! 男人们直接就地架火开始烤鱼,各种调料也是一应俱全。 烤鱼的香味一阵阵的往杨夕瓷这边飘。 她饿了。 忍不住咽口水。 周晟京朝那边看了看,问她:“想吃吗?” 杨夕瓷哪好意思?摇了摇头,“没事,应该一会儿就走了。” 巧了,那边几个人朝他们挥手,慷慨的邀请,“你们要不要也尝尝?给个面子……特香!” 周晟京还真的放下画笔,“走。” 杨夕瓷坐在那儿,视线随着他起身,随着他走过去。 他的资料里显示他很少跟外人交集的,所以女人想跟他偶遇、邂逅什么的,几率极小极小。 怎么今天人家一邀请,就真过去了? 梁方霖和胖叔几个人最近比较闲,因为老板婚后忙着造人去了,他们跟老板时间久了,也沾染了老板钓鱼的恶习。 所以最近还挺常出来的,谁能想到在这里碰上周老板? 不过,因为杨夕瓷在,他们几个也非常识趣的没有跟周晟京打招呼,假装不认识。 当然,也没有能假装到底,毕竟钓到鱼了,忍不住想炫耀一下,大伙儿一起吃才香! 周晟京走到一半,回头看杨夕瓷没动,招了招手,“来啊。” 杨夕瓷这才跟过去。 有胖叔这个大厨在,烤鱼不好吃那是不可能的。 周晟京接过一整条鱼,用树枝折成的筷子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 然后筷子递给杨夕瓷,“尝尝?” 梁方霖双眼皮的大眼睛盯着那双筷子,那可是周老板用过的啊!他们俩已经到不用避嫌的程度了?怎么没听舟哥说起呢? 其实周晟京是把筷子掉过头递给杨夕瓷的,重新折树枝还要刮皮再去河里洗了才能用,挺麻烦。 她不是饿了么。 杨夕瓷不好意思的冲胖叔他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胖叔笑眯眯,“吃吧,尝尝怎么样,那边还钓着呢,一会儿还有!” 杨夕瓷本来只是象征性的尝一口,结果…… 好好吃! 她的眼神已经表现出了满足,看得胖叔又把剩下那条给她了,“吃吧吃吧,不过要小心刺,让你男朋友给你挑一挑再吃比较安全。” 男朋友…… 周晟京和杨夕瓷同时噤声。 “我们……” “欸!来鱼了!”梁方霖一个大嗓门打断了杨夕瓷的话,快速蹿过去把鱼竿收了上来。 居然真来鱼了! 杨夕瓷看梁方霖那个兴奋劲儿,也忍不住跟着往那边看。 周晟京看了看她的样子,像两条还吃不够的吃货。 第246章 番11.家属 胖叔正好笑呵呵的问杨夕瓷,“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鱼?跟我侄女一个样,又馋又可爱的。” 杨夕瓷挺不好意思的,她确实特别喜欢吃鱼,但是又馋又可爱放在她身上显然不合适。 她这把年纪,哪跟可爱沾边了? 只剩个馋了。 于是,她抿了抿嘴唇,决定不吃了,不然她这么大个人看起来那么馋,估计挺让人讨厌。 结果看到她放下鱼,胖叔愣了愣,“喜欢就多吃啊,女孩子多吃才更可爱,尤其你这么瘦!” “我们还要钓好久呢,够你吃得饱饱的!” 周晟京也看了她,“谁也不认识谁,喜欢就吃。” 谁也不认识谁,反正以后也碰不上。 这句话算是安慰到杨夕瓷心坎儿上了,没了顾虑。 她想着一会儿画一幅画送给他们,所以吃得更心安理得多了。 本来周晟京是想把她叫回去把画画完,但是看出来了,她压根挪不动脚。 只好多陪了会儿,顺手帮她把鱼刺挑好了,放在她旁边。 杨夕瓷看了看他,“你不吃吗?” 她刚刚以为他是自己要吃,所以挑刺的。 周晟京摇头,“我不喜欢吃鱼。” 杨夕瓷微微点头,那估计他们俩的饮食习惯吃不到一起去。 “谢谢。”她也就不客气的道谢。 周晟京好像挺懂,把鱼又放回了烤架上帮她热着,然后自己回去把画完成。 杨夕瓷不是个容易跟别人处到一块儿去的人,今天完全是被美食吸引住了。 但是后来她发现,几个大男人相处起来竟然非常舒适,连她这种常年孤独不爱找话题的人竟然都完全没有不适感。 后来,才听胖叔提了一句:“你跟我们老板娘挺像的。” 所以他们最知道怎么让这种小女孩跟他们一起待着不难受。 “我们老板娘是个特别好的女孩,你肯定也一样!”梁方霖嘴巴最甜。 杨夕瓷自顾笑了一下。 她好吗? “给,这条更肥!”胖叔再一次投喂。 杨夕瓷都吃了三条鱼了,说实话,何止是饱了,都有点撑,但嘴巴确实还馋。 “吃不下了你打包回去。”胖叔笑眯眯的看穿她,“给你男朋友什么的?” 杨夕瓷笑笑,“我没男朋友,不过养了一条狗狗,有福同享,让它也尝一尝。” “那多来两条,狗狗吃一条鱼那就是一嘴的事!”胖叔非常慷慨,正在烤的那两条也要给她,所以让她再等会儿,不让走。 周晟京那边已经结束了,过来看到她跟他们好像很聊得来。 “不走?”他问。 胖叔替杨夕瓷回答:“再等会儿,给小杨的家属也带两条鱼回去。” 家属? 周晟京低头看了看她。 杨夕瓷笑笑,没说话。 最后胖叔给她打包了三条肥美的河鱼,放在一个盒子里,外面还仔细包了一层叶子。 回去的路上,杨夕瓷把工具都放在包里,唯独把那盒鱼抱在手上。 从郊外回去,下高速的时候,收费口堵车堵得有点久。 两个人过分安静,杨夕瓷只能转头往外看。 然后听到周晟京说了句:“上次的事,抱歉,我不清楚状况,话说得有些重。” 杨夕瓷没想到他会道歉,都隔了这么久。 她笑笑,“没关系,打工人被上司大骂都是正常的,周总这个程度的还不算什么。” 周晟京知道她这是为了安慰他,哪有人被恶意揣测骂了之后会不难受。 “吃饱了吗?要不要进市里再吃点。”周晟京问。 杨夕瓷光吃了鱼没吃主食,不过她最近跟楚妤走得近,所以不打算和周晟京太近,容易冲突。 于是摇了摇头,“不饿,我直接回去就好,周总不顺路的话也不用送……” “没事,顺路。”周晟京打断她。 杨夕瓷没拆穿,她调查过他,当然知道他家在哪,也知道他平时住御汤山,跟她租的公寓压根不是一个方向的。 当然,也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的别墅,今晚刚好不住御汤山呢? 一路到淮月公寓,周晟京帮她拿了包,好让她不用腾出一路抱着鱼的手。 杨夕瓷犹豫了一下,没把包拿过来,“谢谢。” 周晟京把他送到了楼下。 单元楼的透明大门里,一条小狗端端的坐着,正眼巴巴的往外看。 杨夕瓷看到它,笑着招手,“小鱼,你又跑来这里等我呀?” 看到小鱼被楚妤踢了一脚那晚,杨夕瓷折回去收养了它。 一个是她真的喜欢小鱼。一个是,同一个参照物,周晟京会清晰感受她和楚妤的不同。 养了这一段时间,小鱼已经圆乎乎的,胖了很多,虎头虎脑,奶黄色的它越看越可爱。 刚抱回来养的时候小鱼被踢伤了,杨夕瓷带它看了一周的医生,打了疫苗,给她做了美容终于能看了。 不过那会儿它没有安全感,每天她出去工作后回来就发现小鱼在家里狂躁一整天,监控一看,几乎一整天都在叫,她回来的时候声音都没力气了。 杨夕瓷试了几天,没办法,只好把它放在门口的宠物箱,它没有安全感,还是没日没夜的叫。 直到把它放出来,不关着,它就好了,不叫了也不狂躁而且特别乖,说什么好像都懂。 杨夕瓷也不敢让它跑出楼栋大门,不栓绳出去了容易被人弄死。 还好,小鱼像是知道她说的话,让它不跑它就不跑,全天安安静静窝在家门口。 但是她下班之前,它跟踩点儿似的下楼在大门里等她。 小鱼平时很安静,只有每天杨夕瓷下班回家的时候会很激动,站起来扒拉落地玻璃。 就跟今天一样。 周晟京看着杨夕瓷开了门把小狗抱起来,笑得很温柔,用脸亲昵的贴了贴小狗,“今晚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狗狗兴奋的舔着她的手,她也不嫌弃,反而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周晟京想到了楚妤那晚对流浪狗的模样。 “这就是你家属?”周晟京走过去,随口问。 他平时工作很忙,也从来不养宠物,对宠物没什么兴趣,感觉他对这类东西不爱不恨,谈不上什么感情。 他这么问,也是因为这条小狗看起来有点眼熟。 杨夕瓷愣了下,没想到他挪用胖叔的措辞,笑着点头,“我偶遇的流浪狗狗,觉得投缘就养了,要抱抱吗?” 周晟京摆摆手,没这个欲望。 杨夕瓷给周晟京递过去,“打过疫苗,每天洗澡的,很干净!” 至少比他都干净,他现在刚从郊外采风回来,一身汗,还有烤鱼的烟熏味也说不定。 最后周晟京伸出手,但是没有抱过来,只是摸了摸狗狗的脑袋。 小狗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他,周晟京居然也觉得有些可爱。 杨夕瓷也没有勉强,把包接了过来,“谢谢周总送我回来,今天很开心。” 周晟京也难得淡笑,“画的事得谢谢你。” 杨夕瓷笑笑,“真要谢就给我记个人情吧,我在京市初来乍到,说不定哪天要求到周总。” 周晟京在京市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随口也就应下了,“好。” 杨夕瓷一手抱着狗狗,一手抱着一盒鱼,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没手拿包了。 周晟京略弯了一下嘴角,“需要我送上去吗?” 杨夕瓷连忙摇头,她用脖子接了包,包包袋子套在她脖子上直接走,“谢谢!” 周晟京从来没见过哪个女生背包这么粗暴的,忍不住笑了笑。 竟然有点欣赏不来的可爱。 。 梁方霖和胖叔几个人天黑透了才回市里,包里还有好几条鱼,活的和烤好的都有。 梁方霖开车直接去佘山园。 沈砚舟看到他们的时候皱起眉,“大半夜的你们群起抢劫?” 不得不说,老板婚后对外面世界的敌意真的太强了。 他也就一两个月没空来修理厂了而已,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怎么就变没了? 幸好他们也不是奔着兄弟情来的。 梁方霖笑呵呵的问:“舟哥,嫂子呢?她昨天说想吃鱼,我们钓了一大筐,还有烤好的!贼香,周总都吃了好几条!” 沈砚舟竖着眉毛,“轻轻要吃鱼我不会自己弄,用你们在这儿献殷勤?”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知道她想吃鱼?” 梁方霖摆手:“这事说来话长。” 许轻宜其实就是在家里提了一嘴,柯燕在电话里听到了,然后跟曾淮西交接作品的时候跟曾淮西问了两句。 曾淮西晚上出去吃饭又跟梁方霖提了一嘴。 许轻宜从别墅里出来,“怎么了?” 梁方霖挥着手:“嫂子,我们给你送鱼!” 沈砚舟刚刚已经点了鱼,厨师做完会送过来,所以黑着脸,“她不吃。” 许轻宜笑着,“我吃啊。” 烤鱼留了两条,活鱼也留了两条。 等梁方霖他们走了,酒店的烤鱼也送到了。 沈砚舟一脸审视,“选吧,你要野的,还是我的。” 许轻宜忍不住笑,“河鱼好像更生态?” 沈砚舟指着酒店送过来的鱼:“你知道这鱼多贵?” 那可不是外面那种大鱼塘养殖出来的鱼,比河鱼营养不知道高了多少。 许轻宜怕沈砚舟又借题发挥,她认输了,“那我各吃一口好了。” 沈砚舟勉强同意,然后默默坐到了两条鱼旁边,“这个也得吃一口。” 指他自己。 许轻宜能怎么办呢?哄着呗。 这半年她的工作太忙了,多了个沈太太的身份,不光她的公司,她自己的知名度井喷式高涨。 当然,她现在的盈利主要靠的不是基础产品,反而成了私人订制。 第247章 番12.满足 整个豪门圈分三个等级,几乎都有所涉及,还会越来越广,且正在往京市以外扩张。 出了之前被绑架的事情之后,贵太太们对她还有了一种很奇怪的保护心理。 就好像谁把她保护好了,谁在豪门圈里就更有头有脸似的。 沈砚舟在她亲了一下之后,问:“年底能要个宝宝?” 这个事,沈砚舟提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她工作忙,没松口。 许轻宜是没想到她事业发展这么迅猛,照这个速度的话也不是不行? “同意?”沈砚舟瞬间从她眼睛里读懂了,一把将她抱起来。 “诶诶诶,年底不是现在!” “你老公饿了!”沈砚舟理直气壮。 这一折腾就到更深的夜了。 沈砚舟餍足的躺在床头时,才想起来梁方霖说今天周晟京也吃了烤鱼? 他们一起去的钓鱼那是不可能的,周晟京没这个爱好。 所以,周晟京今天又去丰溪河了? 沈砚舟微微挑眉,侧首看了已经睡着的人,感情这玩意,缘分面前,什么家世背景、利益考量面前,挡都挡不住。 。 周司长的生日在周三,他虽然退了,但工作日也很少真正休息的,所以根本不办生日宴,也没邀请人。 但周三一整天,从早上开始,已经有人陆续不断的来拜访。 周晟京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干脆晚上才过去,那会儿外人不好意思打扰。 结果就碰上了周司长的两个战友在,碰上了也只能打招呼。 楚妤是跟周晟京一起过去的,她在小区外“偶遇”了周晟京。 周司长的两个战友看到楚妤,先是惊讶,然后恍然大悟,“看来外面一些传闻是真的了,老周你可真是不地道,悄咪咪就和老楚勾搭上了,一点机会不给我们?” 周司长笑得无奈,“孩子们自己的事,我说了也不算。” 周太太在旁边倒是看了看楚妤,两家的事还没敲定,他们没有对外说过的,怎么外面很多传言吗? 那万一周晟京和这孩子成不了,到时候两家岂不是面子都下不来? 不过,周晟京不排斥楚妤,估计没什么问题,周太太只好不多想。 周晟京把一个袋子递给周司长,“打开瞧瞧。” 周司长瞥他一眼,“架势摆这么足,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晟京扯唇,“那是,您这生日最好的礼物不就是儿子我回来了?” 周司长瞪他一眼。 楚妤很诧异,她第一次知道,周晟京居然也会开玩笑,也会这么说话? 跟平时和她在一块根本不像一个人。 周司长虽然嘴上嫌弃,但已经在拆周晟京的礼物了。 袋子里面是一个封好的长方形活动木框,打开之后,才看到画框。 本来周司长没抱多大希望,但是看到那幅画的第二秒,还是惊艳了。 抬头问周晟京,“你画的?” 周晟京挑眉,“不然。” 周司长很不吝啬的夸奖,“有风采,有笔韵也有寓意,就算你画的也有高人指点。” 周晟京还真没想到他爹的评价这么高,再怎么说杨夕瓷也才二十多岁,能有多高的修为? 听他这评价,不知道以为他今天送的是什么大家手笔。 旁边两个战友也跟着点头,看向周晟京,“你这是交了个忘年交?” 周晟京:“……” 然后失笑,“也能算是?” 杨夕瓷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岁,挺小的,他这都马上二十六了,三岁一代沟,那确实算忘年了。 “哪里人?本市的?”周司长问。 周晟京顿了两秒,“不是。” 他对杨夕瓷的个人资料并不熟,虽然项目请了她,但她的个人资料周晟京没细看,只听她自己说初来乍到。 “那挺遗憾,还想着能见一见,交个朋友。” 楚妤也在看那幅画,但她并不是因为欣赏,而是因为怀疑。 她最近在跟杨夕瓷学画画,所以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杨夕瓷的风格。 总觉得周晟京这幅画里,有着杨夕瓷的影子,但又觉得怎么可能? 周晟京和杨夕瓷不可能有这么深的交集,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兴趣才对。 等他们的话题差不多落下,楚妤也把自己的礼物反过去,“周伯伯生日快乐,祝您一直健健康康!” 周司长当然很给面子的笑呵呵收了。 楚妤送了一块很复古的定制怀表,周司长喜欢这些东西。 果然,周司长拆开后笑得很是开心,楚妤也算没白跑这一趟。 要进入周家这样的家庭,光抓住周晟京是不够的,也得讨长辈欢心。 一旁的两个老战友又在酸自己,“这战友情是不值钱咯,我们送的礼物是一个都不收,也就收了你们俩的!” 周司长收起礼物,“你们和他们能一样?” 在楚妤听来,那就是她跟周司长的战友们也是不一样的,她是特别的。 在周家的两个小时楚妤很开心,但是离开周家时,脸上的笑就淡去了。 她在想周晟京的那幅画。 到底会不会是杨夕瓷一起画的?如果是,那是在什么时候? 周四。 杨夕瓷照例去楚妤的别墅教授她画画。 楚妤并没有多问任何关于周晟京那幅画的事儿,但她一直在观察杨夕瓷。 “今晚我们各自画一幅画怎么样?”楚妤提出来,“中途你别指点我哦,看看画出来同样的东西,我能有多差,我就不信了!” 她一脸好胜心不屈服的模样。 杨夕瓷失笑,“你现在的能力独自作画还是可以的了,可以试试,说不定很好呢?” 楚妤一指后花园。 周晟京那幅画也画的是风景,正好能确认一下。 杨夕瓷点点头,根本没多想。 两个人安静作画,杨夕瓷不需要太多时间,所以画好后安静的等楚妤。 楚妤画到一半皱着眉,后来尽量补救了一下,勉强能看。 两幅画摆到一起的时候,高下立现,楚妤的那一幅放在杨夕瓷那幅面前,简直是巨人面前的小矮子,而且还是跛脚矮子。 楚妤瘪瘪嘴,“我感觉我完了!” 但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杨夕瓷一定背着她见过周晟京。 杨夕瓷很耐心,把她的画拿过来,一步一步的指点,然后让她重新画。 这一次的成品就很能看了! 楚妤心里虽然开始排斥杨夕瓷,但不得不说,她确实是有点能耐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楚妤也不会逼问或者揭穿,而是继续专心学画画。 要等到周晟京生日的时候,她把自己的画送出去,女朋友的身份得到转正,才能对杨夕瓷动手。 杨夕瓷在氛围室的工作进入上色阶段了。 这次的画作规模比第一次大,所以进程长,上色的工作时间也要将近半个月。 她开始上色的第一天,听说是TK的什么公司福利日。 他们虽然是外包的小项目,但也收到了TK的礼物。 中午还有人给他们送来了午餐。 “周总亲自吩咐送下来的,说希望你们好好完成工作。” 吴夏和其他两个组员走过去看了一下,“我的天,好大的鱼!” “好香啊!” “这得多贵啊?TK果然壕无人性。” “组长我能跳槽吗?” 杨夕瓷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是有点豪。 她看着都流口水了。 吃饭的时候,杨夕瓷才在想,周晟京这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在嘲笑她是吃货。 吃完饭,她突然收到周晟京一个信息:【合口吗】 杨夕瓷看着信息,不像他,没敢回。 【想请你帮个忙。】他又说。 果然。 不过这次杨夕瓷就敢回话了,【什么忙】 周晟京直接下来氛围室了,把她叫了出去。 “上次送画的那个长辈,他有朋友也想要一幅画,你看……?” 杨夕瓷笑了笑,“上次那幅画是你自己画的,你再画一幅送过去不就好了。” 周晟京微微挑眉,“没有军师,我一个人出不了那样的效果。” 她看着周晟京。 “所以,想再欠一个人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开玩笑的口吻让周晟京放松,也勾唇笑了笑,“也可以。” 但是杨夕瓷有点为难,她最近的时间都很紧。 “时间挺少的,除了上班时间,下了班我还有事,周末都没空,下周还要出差……” 出差这个事,她跟TK这边打过招呼了,公司有事得出去一趟,可能两到三天,上色暂停,也正好看看完成部分着色晾干的效果,后续好改进。 “下了班也没空?”周晟京淡淡的问。 只有谈恋爱忙着约会的人,才会下班之后抽不出时间。 杨夕瓷点头,“有个朋友最近心情不好,我都去她那儿陪着。” 周晟京思量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那就上班时间。” 杨夕瓷还以为这是让她不上班,减轻她的负担。 结果她想多了,周晟京对她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有人性,利用工作时间指点他画画,上色的工作量降低。 但是随着后面熟悉起来,他干脆是霸占她的午休时间,给她加量陪他画画。 当然,周晟京把她当牛马,倒也没饿着她,那几天,他每天都负责她的午饭,每一餐基本都会有一个鱼。 变着花样的鱼,杨夕瓷的味蕾第一次得到极大满足。 一开始周晟京说不喜欢吃鱼,所以他都在旁边帮她完成挑刺的工作。 第248章 番13.看路 后来,周晟京点的鱼就没有刺了,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送过来之前已经有人处理好了。 当然,周晟京需要她指点画画的那些天,两个人虽然相处变得自然,但是相互之间谁都没有更近一步的倾向。 一直到周晟京的画送出去后,他这一次对她表达感谢的方式比较实在了——请她吃饭。 杨夕瓷本来一直没空的,周晟京了解她的行程,所以选在了她出差的前一天晚上,下班后跟她一起吃晚饭。 这晚饭确实是晚了,都快九点,天早都黑透了。 餐厅和菜单都是周晟京定的,这一次居然没有鱼。 “换换口味,都是这里的特色菜,你先尝尝。” 杨夕瓷微笑:“周总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之前都吃得太单调了。” 一定是这个意思。 周晟京略勾唇,也没否认。 惹得杨夕瓷嗔了他一眼。 只要不聊私人感情,他们之间已经熟得多了。 坐下后,杨夕瓷真的只管专心品尝他点的菜。 不得不说,她在国外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这么多美味佳肴都没吃过! 今晚这顿饭,杨夕瓷给周晟京打满分。 周晟京吃得不多,大多数时间在看她吃。 她吃饭没那么多规矩,也不会刻意慢吞吞的斯文动作,不忸怩,看着就很舒服。 杨夕瓷吃了一大口后往后靠了靠,抬手稍微遮了一下嘴,“别这么看我,我得赶紧吃完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很早就出发。” 周晟京眉梢微动,点了一下头,“你吃你的。” 杨夕瓷想起来一个事,“你记得小鱼吗?” 周晟京不置可否。 她接着往下说:“我要出差两三天,虽然给小鱼留了吃的,但又怕他闹,能不能请周总后天去看一眼?” 本来这事可以让吴夏来,但吴夏临时被安排跟她一起出差。 “就去那天的大门外面看看它的状态就可以。” 杨夕瓷也不可能让人家进去给喂狗狼喂水,看得出来周晟京不爱狗。 周晟京没怎么为难,点头应下了。 只是隔着玻璃看一眼狗的状态,随手的事。 “谢谢!”杨夕瓷挺诚恳,“回来给周总带特产。” 周晟京微微弯了弯唇,他不缺什么特产,但也没拒绝。 从餐厅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四十了。 周晟京走在前面,杨夕瓷跟着。 走完餐厅前的台阶,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公司的工作群。 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吴夏给她发了个微信。 【组长,那个楚妤好像跟踪你】 她心底一紧,没留意前面的路面不平。 高跟鞋的鞋尖突然往坑里陷,另一个脚已经抬起来,还没落地,坑里的脚已经崴了。 杨夕瓷反应不过来,本能的伸手往前抓。 周晟京正好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变了变,侧过身的同时,长腿后撤了一步,接人。 杨夕瓷没摔到地上,但整个人几乎是吊在周晟京手臂上的。 幸亏周晟京臂力强,硬生生把她整个人拎起来了。 “扭到了吗?”他低头看她。 杨夕瓷还在为刚刚那个微信惊魂未定,加上确实吓到了,腿都有点软。 周晟京没有立刻松开她,一个手还在她腰上托着,又问了一遍,“伤哪了么?” 杨夕瓷这才抬起头去看周晟京。 她被他拉到怀里了,两个人挨得很近,就跟那晚的红枫山亭子似的。 杨夕瓷呼吸滞了滞,这一幕,是不是楚妤也在看? 这让她皱了眉。 而周晟京以为她是疼的,准备把她抱起来。 杨夕瓷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别动……” 周晟京还真没动,“怎么了?很疼?” 杨夕瓷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咽了咽紧张,“我……好像看到我同事了,不想被认出来,能不能……” 周晟京略蹙眉,等她下文。 “你能不能上我的车?我到没人的地方把你放下。”她说。 周晟京就那么看了她几秒。 然后突的冷笑了一声,“我见不得人?” 这话问得很奇怪,杨夕瓷提醒他:“周总,你有未婚妻的,我……我得避嫌。” 她说着这话,但又没有松开他,不确定楚妤躲在哪个角度。 只要他们不分开,无论哪个角度,都不太好看得出来周晟京的长相。 周晟京表情突然淡了,碰了碰唇畔,声线凉凉,“也是。” 杨夕瓷二话不说,拽着他往阴暗处走,到了她的车子边,把他塞进去,然后自己很快开车走人。 她把周晟京拉到了一个地下商场,从B口停车,然后带他去了E口,叫车送走。 周晟京上车后一言不发,看着她打车说了句:“业务挺熟。” 杨夕瓷听得出他的打趣,甚至是嘲讽,就好像她经常藏男人似的。 她也不多说,能感觉从她崴脚之后,周晟京不是很高兴,上车之后那张英俊的脸完全没表情。 杨夕瓷看到车从对面来了,看着车子正在掉头,想拉着周晟京赶紧过去。 刚迈出去一步,被周晟京一把扯了回去,她身后一辆车几乎擦着头发丝儿过去了。 “看路。”周晟京眉头有些凝沉的皱着。 杨夕瓷勉强笑了笑,“这边没人,你上车吧。” 周晟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径直上车走了。 杨夕瓷松了一口气。 然后折回B口,上车后问吴夏,“你在哪看见楚妤的?” 吴夏也很快语音回复:“她还在餐厅外面的车里盯着呢。” 杨夕瓷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已经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五点多,杨夕瓷从淮月公寓去了机场,为期三天的出差。 周晟京没找过她。 是她第二天晚上没忍住,问他小鱼怎么样了。 周晟京发了一张小鱼在落地玻璃内侧眼巴巴等主人的照片。 【麻烦周总了。】杨夕瓷很真挚,【这边特产挺多,周总可以选一选】 她给周晟京分享不少特产照片。 但是周晟京没有再回复。 没办法,杨夕瓷挑了几样,各带一点回去。 回到京市那天是晚上七点多,杨夕瓷在单元楼门口没看到小鱼的身影。 上楼发现门口的狗窝也空的。 杨夕瓷心里紧了一下,开门进去第一时间是找狗。 “小鱼?” 没动静。 狗粮和水好像都没有动过。 第249章 番14.心跳 怎么回事? 杨夕瓷都顾不上舟车劳顿的疲惫,想着小鱼不可能出单元楼,于是满楼找了一圈。 楼梯间都找遍了,没有。 她爬了两遍楼梯,一无所获,倒是碰到邻居大妈跟她说,昨晚好像有个男士来过,抱小鱼出去了。 杨夕瓷猛地想到周晟京,终于想起来给他打个电话。 这个时间,周晟京要么在吃晚饭,或者在应酬,怎么也应该能看到电话的,但是那边一直没接。 杨夕瓷越等越焦急,忍不住微信上的也给周晟京发了好几条信息。 从一开始的礼貌,到后面没那么多顾忌了。 【周总,小鱼不见了,你昨晚来看过吗】 【麻烦回复我】 【周总,我现在真的很急,你能不能看看手机?】 【你到底在干嘛】 【周晟京你能不能接电话?小鱼是不是你弄丢了?】 然后又发了个拍了拍他。 周晟京确实在应酬桌上,他习惯应酬期间手机是静音的。 不过今天他也算例外,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只不过屏幕倒扣着。 所以一直到聊完一个回合,稍微闲下来,他把椅子往后挪,身体往后靠,才伸手拿了手机。 刚拿起来的瞬间,杨夕瓷打进来的电话正好断了,然后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信息6+。 周晟京蹙了一下眉,突然拉开椅子起身。 旁边的坐着的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起身吓了一跳,不管在吃还是在喝的都本能就跟着起身,一脸诚惶诚恐的看向周晟京,“周总?” 周晟京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不用在意,“你们聊,接个电话。” 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怎么了呢。 然后看着周晟京出了包厢才坐下。 周晟京出了包厢,给杨夕瓷拨了电话过去。 一开始他站在走廊的窗户前,单手插兜,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通了之后却听不到杨夕瓷的声音。 周晟京换了个位置继续往外面走。 信号很好。 但还是没听见杨夕瓷,“杨组长。” 杨夕瓷是接了电话,但她不知道自己按到了静音,她在那边说了很多,周晟京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周晟京看了一眼屏幕,“你是回京市了是么?” 还是听不见声音,但周晟京看到微信了,说了句:“我过去找你。” 周晟京开车到淮月公寓的小区门口,车灯扫过的时候突然见了路边坐着的人。 车子又倒了回去。 “杨夕瓷。”车窗降下,周晟京朝外喊她。 杨夕瓷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车窗里那张脸,有点咬牙切齿。 他倒好,下了车先问起她了,“大晚上坐这儿干什么?” 杨夕瓷面无表情,“小鱼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怕周晟京带走小鱼后让楚妤看见了,楚妤虐猫杀狗不是第一次。 周晟京看出来她眼神里不友好的质问,看来是担心急了。 “它很好,在宠物医院。” 周晟京大概解释了一下,他过来看小鱼的时候,它就趴在那儿不动,观察了一会儿发觉不太对劲,所以他把狗送到宠物医院去了。 这两天都是那边在照顾。 “带我过去。”杨夕瓷直接起身。 周晟京张了张口,她这一身的疲惫估计刚下飞机。 “宠物医院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他提醒她。 杨夕瓷定定的看着他,“今晚见不到它我睡不着。” 周晟京看着她眼睛里的难过,竟然点了点头,“行,带你过去看看,也许还没关门。” 宠物医院不在附近,在有名的彷古街。 周晟京的车穿梭在霓虹灯里,自己都没发觉,对于他从来不上心的宠物,她今晚这么折腾,他竟然也没觉得不耐烦。 车子停在宠物医院门口。 宠物医院门是关着的,但里面的灯又是开着的,感觉像是已经关门之后,又重新起来开业的样子。 杨夕瓷走到门口的时候,店主也刚好从里面开门,面带微笑,“来看小鱼?” 周晟京颔首指了指杨夕瓷,“她是小鱼的主人,给她说说情况。” 杨夕瓷跟着店主到了小鱼旁边,小鱼本来蔫巴巴的窝着,眼皮抬了抬突然看到她,眼睛一下就亮了,站起来就一边叫一边扒拉爪子,小短尾巴摇得屁股都跟着左右晃,特别喜庆! 周晟京挑着眉,他照顾它两天,没见过小鱼对他这么欢喜的。 店主也跟着笑,“还是亲妈亲!这都不用治疗了!” 杨夕瓷打开笼子把它抱出来,温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接你回家啦。” 走之前,杨夕瓷想起来问店主,“多少钱?” “结过账了!” 她点点头,带着小鱼往外走。 周晟京当然是跟着的。 然后发现杨夕瓷不是朝他车子走了,出声提醒:“车在这儿。” 杨夕瓷脸上哪还有刚刚对小鱼的温柔,淡着脸没表情,“不麻烦周总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这会儿不叫周晟京了。”周晟京一脸意味。 杨夕瓷抿唇,接不上话。 周晟京看出来了,她这是记仇,怪他没及时回复,害她急了大半天。 起初,周晟京试图讲道理,“这地方不好打车。” 然后发现她直接把他的话屏蔽了。 但这个地方确实不好打车,杨夕瓷等半天也没车。 这回周晟京也不跟她讲理,过去握了她的手臂,直接拉着走,然后送进车里。 “这么晚就别折腾了,我还有事。”在她倔强的准备下车时,周晟京说了句。 依然语调平平淡淡,但就是透着某种肃穆。 杨夕瓷当然也适可而止的安静坐着了。 车子刚启动没一会儿,小鱼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杨夕瓷也是又累又困,但她撑着不睡,扭头看着外面的夜景,只给后视镜一个闷闷不乐的侧脸。 周晟京从后视镜就只能看到她的不高兴,眉头不自觉跟着皱。 这事,确实是他没做到位。 “嗡嗡嗡!”周晟京的手机震动。 他指尖按了一下,接通。 车里响起楚妤娇柔的声音,“晟京哥,应酬结束没?” “还没有。”周晟京回答。 “你好辛苦。”楚妤心疼的问他,“要不明天先不去玩了?我时间都可以的,怕你太累。” 杨夕瓷依旧侧着脸,保持绝对的安静。 但是小鱼这个时候却突然汪了两声。 杨夕瓷吓了一跳,赶紧把它往怀里捂,“嘘。” 周晟京抬眸看向后视镜,倒没什么责怪。 而是楚妤忽然问:“晟京哥,你在外面?” 周晟京面不改色,“出来接电话。” 杨夕瓷淡淡的坐着,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是从第一次的撒谎开始的。 电话挂断之后,杨夕瓷也抬头看了看周晟京的背影,又从后视镜看了看他的脸。 他很淡然。 “怎么了。”见她看去,周晟京突然问。 杨夕瓷抿了抿唇,“你完全不用跟楚小姐撒谎的,否则万一她之后发现我在你车上,反而说不清楚。” 周晟京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下。 用她之前的话回敬了她,“要避嫌,不是你说的么。” 这一刻,杨夕瓷更加确定,那晚周晟京听完她说避嫌之后,是真的不高兴了。 她在心底笑笑,不说话了。 车里又是一片冷寂。 到了淮月公寓,周晟京准备给杨夕瓷开车门的,发现她已经自己下车,吭吭往前走。 周晟京接触的女性,都是停了车等着男士给开门。 她非但没等,还跟个箭似的冲出去了,他还愣了一下,随即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杨夕瓷走在前面,周晟京就跟在后面。 杨夕瓷走得步子又快又大,但周晟京人高腿长,跟得闲庭漫步。 进单元楼的时候,杨夕瓷回头看到他,皱起眉,“你跟着干什么?” 周晟京突然想逗逗她,“你也没说我可以走了。” 杨夕瓷:“……” 他推了门,已经迈了进去。 第一次把她送到家门口。 然后冷不丁说了句:“我住御汤山。” 杨夕瓷皱了皱眉,回头看他。 哦,是刚刚她在小区外的马路边坐着,他问她坐那儿干什么,杨夕瓷有些脾气的说了句:“我倒是想去找你!” 但是上哪找?她跟他交集很浅,电话和微信都很少联系,更别说他的住址。 说实话,杨夕瓷差点就找去御汤山了,但是她忍了。 她早就调查过他,这件事只能有她一个人知道。 杨夕瓷没给什么回应,准备关门,说话疏淡,但是礼貌,“周总也回去休息吧。” 周晟京抬手撑了一下门板。 杨夕瓷不解的看他。 “抱歉。”他又突然道了个歉。 这件事对着她好像越来越顺手了,他说:“我应酬的时候不看手机,下次你有急事可以找我助理。” 杨夕瓷不认识什么他的助理,所以完全是敷衍的点点头。 周晟京都笑了,“你知道我助理谁?怎么联系?” 杨夕瓷抬头看他,“很明显我现在已经不想跟周总说话了,非得拆穿吗?” 周晟京挑眉,没见过她这么有意思的人。 门还是关上了。 杨夕瓷靠在门板上,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地方。 心跳比平时快了,脑子里是周晟京最后那个难以描述的笑。 不过想想很正常,他那么有魅力,她不心跳反而显得自己有问题了。 第250章 番15.做朋友 第二天上班,杨夕瓷把带回来给周晟京的特产放到了TK大楼前台。 她昨晚听到楚妤的电话,今天他们两要出去约会,所以周晟京多半不来公司。 结果下午四点,周晟京在微信上问她:【你放的?】 杨夕瓷回了个问号:【?】 周晟京:【特产】 杨夕瓷这才发了个狗狗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周晟京却接着问:【怎么不自己给我?】 杨夕瓷玩梗似的回了句:【避嫌】 过了一小时,周晟京来氛围室视察,倒也没说什么私话,但视线在她身上滑过两三次。 今天杨夕瓷准备带组加班,所以叫了晚饭过来,放在门口的桌上,周晟京看到了,也就猜到了。 说了句:“还有十来天这个项目才结束,也不用这么赶。” 杨夕瓷中规中矩的微笑,“会提前两天完成,到时候贵公司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有修改的余地。” 所以得加班。 周晟京还以为是他之前占用她的时间造成她现在加班,原来是这样。 “还是杨组长想得周到。” 杨夕瓷笑笑。 然后转头看了吴夏,“你们先去吃,我把这点弄完。” 也是这时候,周晟京身后的大门又进来一个男人,手里正好拎着外卖晚饭。 周晟京看对方穿了TK私服,但没戴工牌,多看了一眼。 吴夏看到后捂嘴偷偷朝周晟京的方向说了句:“追我们组长的!” “杨组长?”拎着晚饭的谢泽金人还没到,就笑着喊杨夕瓷,“到饭点了吧,我今晚点餐点多了一份就给你送来了。” “听说你特别喜欢吃鱼,正好有,过来尝尝?” 杨夕瓷还在画架上,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自然的朝周晟京看了看。 没想到他正好也朝她看过来,她只得挪开视线,“谢谢谢经理,我已经吃过了,是他们几个还没吃,你问问他们吧。” 杨夕瓷自己也没想到她会招蜂引蝶。 明明她每天的工作都在这个房间里,来了上班,下班了出门走人,中途连个社交都没有。 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艳遇,是麻烦。 谢泽金随着她的视线也才发现周晟京居然在这里,连忙冲周晟京低了低身,“周总,您怎么在?” 周晟京淡淡瞧着他,“我不能在?” 谢泽金舌头晃了晃,“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想起来周晟京可能来视察工作的,谢泽金只得一句:“您辛苦!” 杨夕瓷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楚妤找她。 差不多到时间去楚妤那边了。 出差的时间,杨夕瓷也跟楚妤视频,继续教她画画,马上就是周晟京生日了,楚妤挑了一个主题,今天正式开始画,三天应该能完成,正好赶在生日前一天。 “好,我这边已经完了,现在过去。”杨夕瓷从画架上下来,收拾东西准备去楚妤那儿。 要不是谢泽金过来,她撒谎说吃过了,这会儿她还能吃几口。 现在杨夕瓷只能饿着肚子直接走了,也没搭理谢泽金。 周晟京跟她一前一后进电梯,“送你?” 杨夕瓷礼貌的笑笑,“没关系,我坐地铁很方便。” 那会儿电梯里没人,杨夕瓷看了看周晟京,轻咳了一下,“昨天……不好意思,小鱼一不见我就有点太着急了,所以态度不是很好。” 电梯来人了,周晟京略弯了弯嘴唇,也没什么。 下电梯的时候,有人正在跟周晟京说话,杨夕瓷趁机先溜了。 她确实也没空吃饭,乘了两趟地铁,然后打车去楚妤的别墅。 楚妤在楼台做好了所有工作准备,就等她过来指点下笔了。 杨夕瓷进前院的时候,楚妤就站在护栏边看着她,嘴角冷冷的扯起,目光意味不明。 等杨夕瓷到了楼台,楚妤已经笑着走过去,“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刚学会的可就又还给杨老师了!” 杨夕瓷放下包,拿出一个礼品袋,“怎么可能,视频里你画得也很好。” “这什么呀?”楚妤看着她手里的袋子。 杨夕瓷给她递过去,“我出差带回来的一点特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楚妤打开闻了闻,“吃的?这么香?” 杨夕瓷失笑,“不是,一个小香囊,我跟着那边的师父一起绣的,针脚可能不太好看!” 楚妤拿出来举到面前,一脸惊艳,“哇,你还会这个?” 其实杨夕瓷绣得很漂亮,会画画的人审美更是在线,颜色也选得很好,香囊和飘穗都无可挑剔。 “这也太好看了我的天!” 杨夕瓷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们现在开始?” 楚妤小心的把香囊收起来,点点头。 画画从六点多一直到了九点多。 杨夕瓷从别墅区走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靠在地铁上感觉有点虚脱无力。 她的车还在保养,下了地铁不一定有力气走到吃东西的地方,只好给吴夏打了个电话。 “你回家没有?” 吴夏听出来她声音很小,“没有,组长你结束了?” 杨夕瓷挺意外,“你们还在加班?” 都九点了。 吴夏点点头,很小声道:“谢经理又过来了,说是等你呢,一会儿提个小问题。” 杨夕瓷皱了皱眉,她现在都快犯低血糖了,哪有空搭理什么谢泽金? 但她不过去,可能谢泽金就一直待着不放她的组员下班。 “我先找个东西吃,一会儿过去一趟,你们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管他。” 吴夏笑嘻嘻的道:“组长你放心,我都跟周总告状了。” 嗯? 杨夕瓷有些狐疑,“你有周晟京联系方式?” 周晟京现在这么亲民了吗? 吴夏摇头,“不是,我有周总助理的微信,然后刚刚在微信里发了个朋友圈,暗搓搓的吐槽了一下。” 从吴夏的朋友圈完全能看出来他们大半夜的还在加班,而且还是因为有人压着不放他们走。 助理要是看见了,应该会跟周总提一句吧? “小机灵鬼。”杨夕瓷下了地铁,直奔自动货柜,要了一瓶饮料。 刚缓了会儿,周晟京的电话居然打了进来。 杨夕瓷迟疑了一会儿。 最近他们的联系明显非常的频繁,且深度甚至要比她的预期的深。 “周总?”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趟地铁已经错过了。 “你组员还在加班?”他问。 杨夕瓷抿了抿唇,“可能谢经理有一些想法没传达完,我也正在过去。” 那边静默了两秒,“到哪了。” 她报了地铁站点。 结果周晟京说他就在附近,让她出站,“C口,红绿灯的地方找我的车。” 杨夕瓷没拒绝。 但是在红绿灯路口找到周晟京的车后,她上车的时候,也多问了一句:“昨天电话里听楚小姐说约了你整天的时间,这个时间,她那边没问题吗?” 周晟京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杨夕瓷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我多话了。” 车子启动,过了那个红绿灯路口,周晟京却突然道:“我和楚妤,不是外面传的那种关系。” 杨夕瓷点点头,选择不再多嘴。 她一安静,周晟京也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今天原本定的确实是一整天都跟楚妤约会,但一上午之后,周晟京选择了跟楚妤聊一聊。 他们在咖啡馆聊了一小时。 他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就算有长辈世交的情义在先,在他清晰的知道对楚妤生不出爱情,甚至以后也无法凑合之后,选择和对方说清楚。 周晟京的话也非常直白,“楚妤,我们可能更适合做个朋友。” 楚妤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她很清楚周晟京的朋友不多,真正的友人可能只算得上沈砚舟。 所以,他这个话,无异于直接告诉她,他们之间不可能当情侣,也不可能做朋友,也就是认识,以后路上碰到了可以打个招呼的关系。 楚妤当即想到了杨夕瓷,想到了那副画。 但是她又完全没发现周晟京跟杨夕瓷有任何私交。 她不能自乱阵脚,只能心痛又努力淡然的问他:“晟京哥有喜欢的人了吗?” 周晟京指尖摆弄茶盏,脑子里是有一个影子闪过,但他没说,不能给对方造成困扰。 只是一句:“跟这个没关系,姻缘这个东西,我还是比较看感觉” 楚妤眼圈都快红了,“可是我很喜欢你啊!你对我没感觉,是因为没有好好了解我,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周晟京抬手,不赞同,“跟时间也没关系。” 他和杨夕瓷认识才多久? 楚妤掌心都快被指甲戳破了,但她选择笑着跟周晟京道别,“那没关系,先从朋友做起也好啊。” 她说:“对了,生日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到时候你肯定会喜欢的!” 哪怕为了把礼物送出去,楚妤都不能在杨夕瓷面前露出半点被周晟京拒绝了的迹象。 车子停在了TK门口。 下车的时候,周晟京解安全带,知道她速度快,所以提醒她,“小心台阶。” 杨夕瓷下脚的时候下意识的轻了点,果然有台阶,刚下车看不清。 要不是他提醒又得崴脚。 “周总,你不用进去了,谢谢你送我过来。”杨夕瓷回头说了句。 周晟京抬眼看过去,“又避嫌是么。” 第251章 番16.表意 杨夕瓷也没看他是不是有点不爽,转身先进去了。 谢泽金果然在,看到她来,立刻眉开眼笑,“你过来了。” 杨夕瓷直接明说,“谢经理,我对你没兴趣,你这样滥用职权压榨我的组员,我完全可以跟上面告状。” 谢泽金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脸色沉了沉,“你这话说的,夜宵我都给他们买了……” “那按照谢经理的意思,你要是自己买个套都可以直接强奸别人了。” 谢泽金平时看她温柔好说话,没想到说话这么刺,顿时不装了,“你什么意思?我强奸你了?” 然后冷哼,“就你这样的,我还真能办了你,追你那是给你面子!” “哪样的?”一道微冷的嗓音从后面传过来。 周晟京比杨夕瓷慢了一趟电梯上来,正好听到谢泽金的话。 他脸色很冷,谢泽金之前见周晟京都是在开会的时候,那会儿都觉得这人气场够冷够压人,现在那张脸更是黑得见底。 谢泽金咽了咽唾沫,“周总……” 周晟京下午见谢泽金的时候都显然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这时候却冷声问:“信息部的?” 谢泽金下午特地没有自我介绍,没想到周晟京竟然认识自己,只得僵硬的点点头,“对的周总。” 周晟京目光看似平淡却锐利,“你老婆也是公司的?” 杨夕瓷听得一怔,这人有家室? 突然觉得恶心。 谢泽金也心头发紧,惊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周、周总……我刚刚口不择言,不是故意的。” 然后很麻溜的转过身给杨夕瓷道歉,“对不起杨组长,我今天喝多了,是我嘴臭,对不起啊!” 说着他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看着周晟京没再说话,谢泽金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杨夕瓷看出来谢泽金确实喝酒了,今晚如果不是周晟京过来,说不定谢泽金真想长胆子把她给强了。 她很庆幸自己刚刚说话足够煽风点火,激得谢泽金口不择言,否则这个麻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可没精力应付。 组员终于可以收工了。 吴夏本来想问组长要不要一起回,她们俩住得只隔着一站地铁,但是看周总在,就识趣的没问,赶紧先走了。 杨夕瓷把组员都送走之后,自己才拿了手机准备打车。 周晟京就在旁边站着。 突然喊了她,“杨夕瓷。” 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周总,怎么还没走?” 这话问得周晟京双手插兜,稍微抿了薄唇。 过了两秒,倒是心平气和了,“上车吧。” 杨夕瓷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对视的将近半分钟里,有些东西在看似安静的夜色里燃得噼里啪啦。 杨夕瓷嘴唇动了动,到底是迫于周晟京那眼神压力,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弯腰钻进车里。 她本来想着打个车,到旁边的夜市看能不能吃点什么赶紧填饱肚子。 上车刚坐定,肚子“咕噜、咕噜”连叫两声。 周晟京看了看她,“你没吃?” 杨夕瓷有点没好气,“托你好下属的福,本来要吃的,没吃上就走了,还没吃呢又回来了。” 不就这会儿了么。 “去陪你朋友连口吃的都混不上?” 杨夕瓷没吭声,干脆指挥他,“前面有个夜市你把我放下,我下去买点吃的。” 快到地方,周晟京看到路边摊了,“吃这个吗?” 杨夕瓷点点头,没力气跟他说话。 车子停了下来,周晟京看她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去吧。” 杨夕瓷有点愣。 他养尊处优的,买过这些东西吗? 从车窗里看着周晟京下了车,走到一个摊子前,不知道买了什么,扫码还挺顺手,很快就回来了。 “先垫垫。”周晟京只给她买了一个蛋挞,就真的只是垫一垫。 杨夕瓷当然没有嫌弃的余地,先吃再说。 顺势开玩笑的问了句:“没想到周总挺有烟火气,以前给别人也买过?” 周晟京没回答她,只是启动车子。 过了两个路口,车子转弯,最后停在一个餐厅前。 可能是怕杨夕瓷拒绝,周晟京第一次帮她拉开车门,“餐都已经点好了。” 杨夕瓷跟着他往里走。 这个时间餐厅没多少人,放眼望去也就两三桌。 他们坐定,菜也上齐了,杨夕瓷多一秒都不用等就可以开吃了。 周晟京虽然动了筷子,但很显然他没有几口是进嘴里的。 第一次筷子给她夹过来的时候,杨夕瓷顿住了。 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他们还没有这么熟。 但周晟京没看她,很自然的介绍,“他家小排一直很不错。” 烤的猪小排,外酥里嫩,还带汁儿,确实是很好吃,杨夕瓷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两块、三块。 不过她今晚稍微收敛了些,忍着欲望没再夹。 周晟京果然看了她,“都在河边见过你吃鱼,不用这么斯文,不像你的饭量。” 杨夕瓷瞥了他一眼,“我吃饱了。” 周晟京:“那就打包吧,家属不是还等着么。” 有道理。 杨夕瓷笑笑,“那我不客气了。” 吃完饭,杨夕瓷特地走在前面,先一步上车,没给周晟京说话的机会。 上车之后,她又闭目养神,也没给周晟京闲聊的机会。 但是到了淮月公寓外,周晟京停了车,却没把车门打开。 杨夕瓷拉了拉门把手,微皱眉看了他,“周总?门没开。” “我知道。”周晟京说。 “……” 周晟京从前面侧过身朝后看了她,也是直言直语,“除了谢泽金,还有其他男士在追求你吗?” 杨夕瓷心里稍微紧了紧,“周总问这个干什么?” 周晟京稍微斟酌了两秒。 然后一句:“如果有,能不能麻烦你先不考虑别人,也别答应交往,我和楚妤只是朋友,你不用避嫌了。” 杨夕瓷从公司门口上车前其实就已经猜到了今晚周晟京肯定有话要跟她说。 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也不意外,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足够自信,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的后话肯定是让她先保持单身,他想再跟她接触接触。 等于说,剥夺了她交朋友的机会。 但他就是有这个资本。 杨夕瓷没打算让他这么轻易的一路坦途。 太容易随心所欲得到的东西,没那么轰烈,也就没那么珍贵。 她有些无措的直接打断了他,“周总,小鱼还在等我!” 第252章 番17.介绍 她没去看他的眼睛,“我还要去卫生间。” “很急!” 周晟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逃避,笑了笑,也没继续关着她,开了车门。 杨夕瓷吃饱了有力气,下车的速度很快,走到门口才回头跟周晟京道别,“周总再见。” 周晟京站在那儿,点头,“别忘了下周的采风。” 杨夕瓷确实没忘。 下周她在TK的工作就完成了,到时候能不能再见到他,就靠采风了,所以先答应下来了。 唯独没想到他今晚有这个环节。 到了家里,杨夕瓷抱着小鱼看了一下楚妤的朋友圈。 今晚去楚妤那儿画画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楚妤有任何的情绪。 不过,楚妤还真发了朋友圈,是一张仰望星空的四分之一侧脸,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是她。 文案倒是简洁:【我一直在这里,谁能看得见?】 杨夕瓷猜着,估计是周晟京已经对楚妤说了一些话? 也是跟楚妤说完之后,今晚才会主动来找她的。 这么看来,周晟京这人做事还真是有原则。 她在想,这么有原则的人,以后发现她从一开始就蓄意靠近他,意图想利用他报复楚妤,他会怎么处理她? 那一整晚,杨夕瓷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反而起得很早,坐地铁去TK的路上整个人又困又累,没座位还不能睡,只能强撑着。 到了公司,别人可以喝咖啡提神,她只能给自己弄了一杯特浓的柠檬水,把自己酸醒。 可能因为睡眠不好,上色工作到中午休息那会儿,感觉她看颜色都有点失真了。 午休时间,她只好在氛围室里的椅子上眯一会儿。 可能睡了半小时,窗外一阵嘈杂,被吵醒了。 吴夏正趴在窗户边看热闹。 “看什么呢?”杨夕瓷伸了个懒腰。 苏夏回头的时候明显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组长,你醒了?” “快过来,昨天那个谢经理被老婆闹到公司来了,正打着呢!” “听说他是突然被公司以个人品德问题被开除了,然后老婆知道就闹到公司来了。” 不过来闹还好,闹过来才知道是自己的老公被开除并不是因为公司苛刻他,而是他在公司里里外外到处勾搭女人。 于是闹得更厉害了。 杨夕瓷没兴趣看热闹,但是比较意外。 再一次证明周晟京这个人极其有原则,做事也不拖泥带水。 杨夕瓷出了氛围室,睡得不够,但是睡不着了,全身无力,干脆去楼梯间爬个几楼醒醒神得了。 TK这个创意楼并不高,一共也只有六楼。 杨夕瓷一爬就直接爬到顶了,干脆去楼顶吹吹风。 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碰见周晟京。 他在这儿干什么? 杨夕瓷本来想假装没来过,但是她刚到的时候,周晟京好巧不巧的就转头看过来。 他甚至冲她招了个手。 见她不过去,周晟京自己走过来。 “还有事先挂了,饭就不吃了,你们玩得开心,记我账上。”周晟京说完挂了电话。 然后把杨夕瓷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问:“找我?” 杨夕瓷反而被问愣了。 只得笑笑,“没,刚好上来透透气,没想到能碰到周总。” “刚睡醒?”周晟京问她。 杨夕瓷又干涩的笑笑,她睡眠不足的样子这么明显么。 “公司咖啡都不错。” 杨夕瓷说自己咖啡过敏。 周晟京看起来愣了一下,问了句:“你也过敏?” 杨夕瓷看着他,突然想起来对他的调查,周晟京也不喝咖啡。 但是调查资料的时候没说他到底是不是过敏,他这种身份,可能这种比较隐私的信息很敏感,免得被有心人利用,所以不对外透露。 “你也可以去健身房。”周晟京对她建议。 TK的健身房不对外开放,包括她这种过来做项目的。 周晟京把他的编号发到了她手机上,健身房机子上输编号就能进去使用了。 杨夕瓷看了看手机上的编号,还是道:“还是不去了,现在已经醒了。” 本来她就是真的不健身,但是这在周晟京看来,又是为了跟他拉开干系。 杨夕瓷见周晟京定定的看了会儿自己,那眼神透着一股审视。 然后朝她近了一步,“昨晚说的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不行,你表个态,忸怩着反倒没意思,不像你了。” 杨夕瓷怎么表态? 他只是表达了一种意愿,又没直接跟她表白。 而且她觉得太快,接近他是为了报复楚妤,现在楚妤那边她还没做什么呢。 周晟京看她不说话,唇一抿,下颚微微紧着。 “特产里带了一个香囊,看来我理解错你送它的意义了?” 杨夕瓷确实送了一个香囊的,这会儿不解的看着他,“就是一个香囊,那边特有的,批发价两毛钱,能有什么意义?” 她这话让周晟京脸色又沉了一些,堵着气点了一下头,直接走了。 杨夕瓷看他走了好一会儿,稍微吐出一口气。 周晟京的那个香囊才是她熬夜、用了心、认认真真缝制的,生怕他这种人审美太挑剔。 看来他没挑剔,甚至明白了她从没说过的含义。 也挺好的。 知道周晟京有些生气了,但杨夕瓷并不着急。 下午的工作她继续加班加点,然后继续去楚妤那儿。 她好像才明白昨晚为什么周晟京会问她有没有其他追求者了。 今天楚妤的别墅里多了个男人。 楚妤拉着对方,“这是我的好朋友丁洋!你们认识一下?” 说着,楚妤冲她眨眼睛。 意思很明显,丁洋是楚妤介绍给杨夕瓷谈恋爱的。 丁洋去弄果汁了,楚妤挽着她的胳膊说悄悄话,“你们俩真的很配,各方面条件和性格我都分析过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晟京哥都觉得没问题!” 所以,周晟京之前就从楚妤这里知道了丁洋。 甚至,楚妤对周晟京说的是,丁洋已经在追求杨夕瓷,杨夕瓷对丁洋也不排斥,两人正在接触。 丁洋端了三杯果汁上来的时候,杨夕瓷和楚妤已经画了好一会儿,丁洋就在一旁跟着欣赏。 杨夕瓷抬眼见丁洋目露欣赏,就知道丁洋懂画。 这可能也是让楚妤和周晟京都觉得他们俩会很般配、很合得来的原因。 丁洋见她看去,笑着也看了她,“没想到你比楚妤说的更优秀,这种技巧我只在国外一个老作家课上听过。” 杨夕瓷反应平平,“是么,可能是凑巧,我其实也不专业。” 丁洋不这么认为,“你已经很厉害了。” 楚妤跟着笑,“那可不,夕瓷要是不厉害,我这种笨学生怎么可能学得会?” 杨夕瓷问了丁洋一句:“你在国外学画画的?” 丁洋点头,“辅修,也就自己会,教不了人。” 杨夕瓷听出来了,如果不是丁洋教不了,估计楚妤这边就没她什么事了? 今天的内容终于完成了,楚妤激动的后退两步,看着画作,“太完美了!” 明天修一修就收工了! 她也终于不用再忍杨夕瓷。 当然,这会儿楚妤对杨夕瓷依旧好得不行,“夕瓷,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要个什么礼物?” 杨夕瓷连忙拒绝,“真不用,都收了授课费,再谈其他就不礼貌了,你也别跟我见外。” 丁洋开玩笑的问她能不能也教教他? 杨夕瓷还有正经工作的,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无关人等。 “那我能不能不见外的问个问题?”楚妤不确定的看着她,“明天可不可以带你的那套画笔来帮我精修?” “我上次看到你晒的图了,丁洋是内行,连他都说看着很不错,想近距离观摩,是不是真的?” 杨夕瓷也不意外她会问起来,点了点头,“确实是宝藏,特地请老师傅打磨的!” 杨夕瓷越是这种表情,楚妤心底越是冷哼,不就是一套烂画笔,倒要看看能是什么好东西。 三个人坐着聊了会儿,丁洋加了杨夕瓷的微信,然后送她出去。 今天杨夕瓷开车了,过来的时候顺便去店里把车开了过来,所以丁洋没了送她回家的机会。 目送杨夕瓷走了之后,丁洋回头跟楚妤打招呼,也该走了。 楚妤靠在吧台上,颇有意味的问他,“怎么样,是你的菜吗?” 丁洋笑笑,“你如果真想让我跟别人谈,那就是,她确实也不差。” 楚妤勾唇,“反正你也不亏。” 丁洋冲她摆摆手,“走了。” 路过玄关的时候,正好看到上面扔着的一个香囊,丁洋顺口问了句:“这什么?” 楚妤看了一眼,毫不在意,“一个小破玩意,你要喜欢就拿去。” 正好看着恶心,都准备扔了的,放在玄关忘记了。 “真的?” 丁洋还以为是她自己的,香囊这种东西赠予异性的意义比较暧昧,她既然同意,丁洋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拿走了。 第二天。 上午十二点之前,杨夕瓷提前结束了氛围室的所有上色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一就撤出TK了。 午饭没到,她去了一趟卫生间,没想到中途又碰见周晟京了。 不过他面色高冷,目不斜视,身边簇拥着七八个TK高层,众星捧月,径直走向电梯。 好像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又或者是故意没看她。 杨夕瓷贴在走廊内侧降低存在感,给他们一群人让路,等他们过去了才继续往卫生间走。 第253章 番18.果照 周晟京站在电梯里,她的身影从某个角度出现,又慢慢往视野外走,他的视线跟着淡淡移动。 旁边正好有人跟他汇报说氛围室的工作完成了,验收后,周末放两天,周一对方就撤了。 周晟京漠然立着,没回应。 杨夕瓷从卫生间回来,开始收拾东西。 她今天出来的时候把那套画笔带上了,这会儿开车去楚妤那儿。 丁洋也在。 精修大概要两个小时,丁洋在旁边也简单画了画,用的就是杨夕瓷的那套画笔。 最后得出评论:“确实很好用!” 然后开玩笑的问杨夕瓷,“能借吗?” 杨夕瓷回头看他,“你用吧。” 这边,楚妤的画终于全部完成了,她仔仔细细的站在两三米远处欣赏着画作。 是真满意啊。 楚妤走过去,仔细的把画收好,递给丁洋,示意他帮忙放到书房去。 而楚妤回过神,没有了以往的亲昵友好,略歪着脑袋,突然用一种尖锐却带笑的眼神看着杨夕瓷。 “指导我都能指导出这个效果,难怪指导周晟京画的画,能得到周司长那么高的评价。” “杨夕瓷,你怎么这么能耐?” 杨夕瓷没那么迟钝,听着她那种透着阴凉的口吻,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楚妤冷哼,不和她虚与委蛇,“装什么?” “周晟京送给周司长那幅画,不是你教他的吗?” 杨夕瓷咬唇,“楚小姐,我……” 楚妤根本不打算听她废话,翻出香烟,“啪”的用打火机点了烟。 然后冷冷盯着她,“说吧,怎么勾搭上周晟京的?睡了么?” 杨夕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楚小姐你误会了,我跟周总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你藏着掖着!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他妈当我瞎?”楚妤突然拔高音量。 眼神也凶狠起来,“贱人,明知道周晟京是我未婚夫,还去勾引他?想男人想疯了?这么骚你去百花广场买轻咬玩啊,恶心谁呢?” 她手里的打火机“啪嗒”、“啪嗒”的一燃一灭,一步步朝杨夕瓷走过来。 杨夕瓷对打火机有一种莫名的阴影,她只能咬紧牙,一句也接不上。 随着楚妤不断靠近,她也一点点往后退,最后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接着继续苍白的快速解释着,“我和周总只是同事关系,那幅画是他找我帮忙……他怕你多想,也让我别告诉你……” 楚妤显然根本不在乎她的话。 因为无论真相怎么样,她都不会放过杨夕瓷。 说实话,楚妤也觉得很奇怪,第一眼看到杨夕瓷的时候她就很不舒服。 不舒服到她就是没有理由的想让这个人消失! 而这种感觉,后来越来越强烈! “别急。”楚妤勾唇笑着看她,“让我想想要怎么让你明白,我的东西不是你这种垃圾能碰的。” 楚妤现在是楚家千金,但楚家目前不太乐观,所以她也不能闹出太大的事端。 至少不会要杨夕瓷的命,但没说不折磨她啊。 “丁洋。”楚妤转头喊人,“相机帮我拿一下。” 杨夕瓷狠狠皱眉,“你要干什么?” 楚妤恶然的瞥她一眼,“能干什么,我是女的又干不了你……” 说着,楚妤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把相机拿过来的丁洋,然后挑了挑眉,眼神询问丁洋。 丁洋:“怎么了?” “别装,上不上?”楚妤拿过相机,“看她这样,应该还挺干净,感受肯定不错,我还可以帮你拍下来呢。” 丁洋笑了一下,“别闹,放着你不要,我要她?” 短短一句话,楚妤自尊心得到满足,轻笑一声。 然后看着杨夕瓷,“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在杨夕瓷准备说话的时候,楚妤竖起一个手指搭在唇边,警告她:“别废话,趁我这会儿心情还不错,一会儿可就不一定换什么办法了。” “拍几张照片而已,为了确保你以后听话、也没脸再去周晟京面前晃,我总得留点东西在手,是不是?” 杨夕瓷摇头,“楚小姐……” “闭嘴!” “啪!”楚妤突然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看起来已经很烦躁了。 瞪着她:“脱不脱?别等我浇油帮你烧光。” 丁洋在一旁叹了口气,“周晟京是楚家的救命稻草,楚妤很看重,你这是触到她逆鳞了,还是照她说的来吧,她脾气可是真的不好。” 楚妤睨向丁洋,但更有一种娇嗔的味道,“敢说我脾气差,你也不要命了是吧?” 丁洋举起手,不说了。 杨夕瓷被一巴掌打得眼眶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被吓坏了,咬着唇,不得不一点点褪下自己的衣服。 楚妤却指了指她的裙子,“接着脱。” “每天都穿裙子,家里是没裤子是吧?穿裙子好勾引男人?”楚妤凑近她,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又是一巴掌。 杨夕瓷脸上是真火辣辣的疼。 但她忍着,摆出一副泫然欲泣、颤颤巍巍的恐惧样儿。 她开始不得不脱掉自己的裙子。 楚妤满意了,拍了几张。 拍着拍着又不满意了,“差点意思,都脱了吧。” 杨夕瓷惊得瞪大眼抬头看楚妤。 楚妤冷笑着,“看什么,别逼我动手。” 她还嫌脏手呢。 杨夕瓷一脸的屈辱,但她不得不照做,否则今晚大概走不出这个别墅。 脱完衣服后,楚妤居高临下,像看蝼蚁一样的看着她,笑了。 突然恶劣的吐出一句:“腿打开。” 杨夕瓷死死背靠墙壁,紧紧并拢着腿,拼命摇头。 楚妤直接踹她的两个腿,直到她膝盖都青了,不得不松开力道。 “诶这就对了!”楚妤笑出声。 杨夕瓷全程紧闭着眼睛。 今天的事,她其实是有过心理准备的,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从楚妤这里挖到她这些年的黑料,那就只能自己来给楚妤制造黑料。 过河拆桥这种事,楚妤太会了。 让杨夕瓷意外的是,除了扇脸、拍照,楚妤竟然没再进一步折磨她。 比起当年,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杨夕瓷全程低着头,抖着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 丁洋中途出去了,但是没有离开,等杨夕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走过去想扶她一把。 杨夕瓷直接躲开了。 和恶魔为伍的东西,哪怕只是靠近也散发着恶臭。 丁洋叹了口气,“我不阻止她也是在帮你,她的性格,我越替你说话,她会越过分。” 楚妤不爽的靠在门边,看了丁洋,“废什么话。” 但丁洋说得没错,今晚楚妤算是带了理智的。 如果丁洋劝几句,说不定她会更上头,可就没这么轻易让杨夕瓷离开。 不过没关系,今晚把她吓成这样,照片也握在手里,想必以后杨夕瓷不敢再骚了。 但凡杨夕瓷敢有一点不如意,楚妤会让她从京市消失。 对了,楚妤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箱子,画笔被她倒了出来,撒得满地都是。 这些东西,对楚妤来说,那就跟破木棍没什么区别。 这会儿倒是问丁洋,“那些破烂玩意,你要的话自己拿走,否则我就烧了。” 丁洋学画画是真的,识货也是真的。 这么好的全套画笔,他还是觉得收着的好,过去把笔都捡起来,放进箱子里。 楚妤问她:“明天周晟京生日,生日宴不大,但是一些朋友还是会邀请,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明天你也可以去,把这玩意送他,他对你的印象会很好的。” 丁家不大不小的吊着,如果能跟周晟京攀上关系,就再好不过了。 丁洋合上箱子,觉得这个主意确实很好,又问她:“这东西真是好货,我不骗你,你要不要自己送?” 楚妤无语,“我才是要给周晟京的最好礼物,让一盒破画笔抢我自己的光环,我傻吗?” 何况,楚妤嫌恶心,那是杨夕瓷用过的东西,她不屑于送给自己的男人。 就算要送,她以后专门找高人做一套才好。 丁洋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个相机,“你把东西收好,别让人看见了,到时候你也很难洗干净。” 照片是用来威胁杨夕瓷、让她听话的,万一哪天照片泄露出去,拍照的楚妤也摘不清楚,她的形象就毁了,周家必然介意。 这些楚妤当然也懂,她冲丁洋摆摆手,“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今天得好好休息,明天要以最好的状态去周晟京的生日会。 杨夕瓷已经出了小区。 走出来的时候她全身颤抖,狼狈不堪,可是这会儿她开车穿梭于高楼林立中,握方向盘的手张弛有度,踩刹车的脚收放自如。 车子快速穿过街道,最后安静的停在淮月地库里。 下车前,她照了照镜子,半个脸已经红肿了,但她感觉不到疼,反而胸腔里翻涌着莫名的兴奋。 下车的时候才膝盖一软,忘记了被楚妤踢得皮肉都淤血了。 杨夕瓷缓了缓,扶着墙去按电梯。 今天回来太晚了,小鱼都在家门口等得睡着了。 她笑了笑,把狗狗抱起来,用脸蹭了蹭,带进屋里睡。 杨夕瓷洗了个澡,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握着手机好半晌,最终决定给周晟京发个微信。 【周总,生日我可能不方便去,明天开始公司的活儿也结束了,以后】 她顿了顿,发下一条:【以后,我们还是别见了】 最后发了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想和他拉开距离的意思都已经直说成这样了,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直白,估计够周晟京猜一整晚。 第254章 番19.窝火 脸上、身上虽然疼,可是那晚杨夕瓷好像睡得还不错。 她本来说第二天不去公司的,早上十点左右,还是去了一趟,去收拾氛围室里的一些工具。 原本杨夕瓷没必要去,所以吴夏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组长你怎么过来了?” 杨夕瓷笑笑,“你们先收拾,不用管我。” 她在等周晟京来。 但周晟京不会来氛围室。 所以和昨天差不多,她在走廊里偶遇了过来TK视察、准备上楼的周晟京。 他身边依旧跟着几个人,但这一次周晟京的视线直接朝她这边射过来。 杨夕瓷昨天只是站到墙边让路,今天更过分,直接贴墙转了过去“面壁思过”,完全不让周晟京看到她的脸。 “你,转过来。”周晟京直接停下脚步。 他一向没表情的脸跟往常一样冷着,助理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多管闲事。 杨夕瓷把头发全部弄到一侧,遮了红肿的左脸。 勉强转过去了,但是低着头,一眼都不跟周晟京对视,连连低身,“对不起周总,我不是故意挡路,抱歉!” 或者就顺着墙忙不迭的往另一边逃离。 杨夕瓷当然看不见周晟京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他是阎王还是瘟神,哪怕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也没必要搞这么不体面。 她这种行为多多少少让周晟京看不上了。 助理还想着要不要把杨夕瓷叫回来,但是周晟京已经淡漠的抬脚离开。 杨夕瓷回到氛围室,腰早直起来了,把头发弄了弄,该做的做完了拿包走人。 今天没工作,杨夕瓷回家休息。 晚上差不多的时间,看到了楚妤发的生日宴现场。 包厢挺奢华,点心都是大牌,但好像没看见寿星周晟京。 杨夕瓷去冰箱里拿了自己下午买回来一只小蛋糕,插上一只心形的粉红蜡烛。 然后暗搓搓的拍照发了一个朋友圈,该屏蔽的人基本都屏蔽了。 文案简单朴素:生日快乐! 过了一会儿,周晟京突然冷冰冰的留了个评论: 【有意思?】 但是不过两秒他又删掉了。 杨夕瓷要不是一直抱着手机盯着,根本不会看见的。 周晟京这会儿可能在想,他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杨夕瓷也当做没看见他的评论,自己吃了小蛋糕后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原本就约好了她和周晟京出去采风的。 不出意外,杨夕瓷到了,但是从上午到下午,周晟京都没有出现过。 她等得累了,又发了一条朋友圈,半片风景,半片空白的画纸,惆怅收工,回市里。 车子开到岔路并入主路的地方,没想到周晟京的车竟然停在那儿。 原来他来了,只是没到河边找她。 杨夕瓷的车身小,虽然周晟京挡在那儿,但是挪一挪还是能开过去。 周晟京的车窗降下来,没看她,只是很冷的声音,“要躲就躲彻底,耍那点小心机想玩什么?” 杨夕瓷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再一次从他眼皮子底下走了。 身后周晟京的车子响了两声喇叭,估计是砸方向盘了。 回到家里,杨夕瓷在玄关照了镜子。 她皮肤白,昨天脸上的红肿看起来很明显,今天也没见好多少。 家里是有药的,但她不擦。 明天就要去公司开会,开完会正式撤出TK,估计明天也还有这个效果。 只是杨夕瓷没想到,晚上周晟京比她的计划靠前,突然冲到她家门口来了。 周晟京从丰溪河回来,没回御汤山,回了周司长那儿。 昨晚他过生日没跟二老吃饭,今天怎么也得补上。 刚进门,就听到管家和周太太在唠叨,“少爷这些生日礼物我看着都很好的呀,他怎么都不要吗?” 周晟京昨晚只是订了个包厢,请了一群人放松,但他自己压根没过去露面,只跟沈砚舟夫妻俩还有几个朋友小酌了两杯。 这一堆生日礼物他也是不知道的,是會所那边派人送过来的。 每个礼物上面都有祝福语和主人的签字。 “周司长,这画也真好看!”周太太看到了楚妤的那副画。 她不懂画,只觉得好看。 周司长随便抬头瞧了一眼,过了会儿,又看过去。 “还真不错,拿过来我看看。” 但是周晟京早了一步,从母亲手里把画拿了过去,“谁送的?” 杨夕瓷的手笔他是熟悉的。 结果把画翻过来,看到背面的签名是楚妤的。 周晟京皱了皱眉,又看了看画,最后丢还给周太太了。 周太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看起来真有点谈恋爱的症状。 管家还在整理剩下的礼物,尤其大件儿的。 一个箱子被她一手拎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手风琴吗这么大?” 周太太凑过去看,打开了一下,“画笔。” 周晟京听到她们对话了,正在上楼梯,没什么反应。 是周司长插了一句:“这可是好东西,他不要我收藏起来了。” 能让周司长入眼的东西,周晟京自然是会回头看一眼。 免得到时候被人钻空子说周司长接受贿赂,所以,如果周司长真的要用,他私底下会给送礼物的人一些便利,免得落人口实。 这一回头,周晟京脚步钉在那儿。 他是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竟然会回到自己手里。 可不可笑? 周太太看儿子上去之后,又突然下来了,第二次眼神变得好奇,“儿子?” 周晟京径直走过去,确认那是他给杨夕瓷送的画笔。 真是有种,这是要划得干干净净,就这么给他送回来了? 周司长看了看留言,“丁家是哪家?” 周晟京眉头又皱了起来,顺着周司长的视线看到了送礼物的人,丁洋。 不认识。 但是听过。 甚至都没有仔细想,就想起来是楚妤提过的人,也是最近在追求杨夕瓷的那个人名。 向来对什么都能平静看待的周晟京,在这一刻多少有些窝火。 她拿他送过去画笔,给了一个追求她的男人是吗? 如果不是这男的俗到用她当礼物来送给他,他这辈子恐怕都不知道! 第255章 番20.吻 “给我。”周晟京把画笔箱接了过去。 周司长莫名的抬头看了看他,这么凶干什么。 周晟京直接撕了丁洋留言的那个条子,转身又往外走。 周太太都看懵了,“你不吃晚饭吗?” 周晟京沉声丢了一句,“饱了。” 周太太还要说什么,周司长摆摆手,等周晟京出去了,才道:“可能有事。” 管家笑了笑,“我看着像是谈恋爱去了!而且不是楚小姐。” 跟楚小姐都接触好久了,从来没出现过情绪起伏,看着就是不来电,完全是为了成全父母的面子试了试,试过了,不行,父母方面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周太太意外的看了管家,“是吗?” 又道:“是谁都行,只要是个女的,家世清白,我都不挑了。” 周晟京从老宅出来,开车五分钟后开始冷静。 车子停在路边,他给楚妤打了个电话。 楚妤昨晚送礼物都没见他人,这会儿接到电话,立马就接了,“晟京哥?” 周晟京是准备问丁洋的联系方式的,但打通之后改了主意。 感觉问别人更合适些。 于是改了口:“没什么事,打错了。” 又说了句:“礼物收到了,挺好,杨夕瓷教过你?” 楚妤顿了一下,笑着,“对呀,这你都能看出来啊?她好厉害,看来你挺喜欢?” 周晟京不置可否。 挂了电话后,周晟京从某个群里随便挑两个人问丁洋的联系方式。 五分钟后,丁洋接到了周晟京的电话,约他出去喝杯茶。 丁洋一想,估计是昨晚送的那套画笔确实送到周晟京心坎上了? 茶馆选择距离丁洋最近的地方,周晟京自己开车过去。 那辆越野霸气的停在茶馆外的时候,丁洋也刚好到,车子还没停稳。 丁洋从车里探出头去,跟周晟京打招呼:“周总,要不我这个车位让你?” 周晟京的车横在丁洋的车后方,没有停车位了。 周晟京了神色淡漠,下车,“不用麻烦,聊几句。” 他从车里拎了那个画笔的盒子,走到丁洋的车屁股后面,招了招手,示意丁洋下车。 丁洋看到他拎着画笔,更确定了,其实他一开始也觉得拿杨夕瓷的东西送给周晟京可能不合适。 但丁洋看得出来,这盒画笔很新。 何况,杨夕瓷这样的人,以后跟周晟京不可能再有交集。 只要能让周晟京留个好印象,或者给家里一些生意上的资源,大利益面前,手段低俗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丁洋刚解开安全带开车门,就听到周晟京问了一句:“你和杨夕瓷现在什么关系。” 丁洋愣了一下。 又看了看那盒画笔,周晟京知道这是杨夕瓷的? 丁洋笑了一下,“情侣关系还算不上,只能说我在试着追求她。” 然后指了指周晟京手里的画笔,很自然的道:“周总是不是觉得这画笔跟她的那个很像,就是她推荐我去买的。” 听他的意思,就好像这盒画笔跟杨夕瓷那个是情侣款,但是为了博君开心,他就拿来送给周晟京了。 周晟京听完定定的盯着丁洋的眼睛。 这个说辞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但周晟京自己从手里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这也是杨夕瓷给丁洋教的说辞? 周晟京拎着箱子站在那儿,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明明很冷静,怎么能干出来过来跟别人对峙的蠢事。 她既然要把他东西送给别人,他就当没送过她,人生过客多的是,过了就过了。 偏偏,好巧不巧,在他试图这事过去了、懒得追究的时候,目光略过丁洋的驾驶室。 一眼捕捉到了他车前挂着的一个香囊。 火上浇油,唯一剩的那点理智突然就被掀翻了。 她可真行。 丁洋莫名的看着周晟京眉头一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周晟京已经回身上车,绝尘而去。 。 杨夕瓷刚带小鱼回家。 进单元门的时候,身后的门还没关上就感觉一个人影急速靠近,一把拉住即将关上的人已经掠到她面前。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偏过脸要躲。 周晟京一把将她扯了过去,继而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那道视线在她脸上来回巡视的速度越来越快,所以杨夕瓷能感觉出来他这会儿怒气腾腾。 她还以为周晟京要对她怎么样。 他却突然吻下来,力道挺重的,气息之间都在发狠。 然后停了下来,极近的距离狠狠盯着她。 杨夕瓷不清楚他是不是对自己此刻的冲动反悔了,还是怀疑人生了,但是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睛里的愤怒和不甘。 也许,是因为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却被她钓得理智都没了,甚至干出了强吻的事,他也是要面子的。 “杨夕瓷,你真行。”他咬牙切齿,声音却很低。 杨夕瓷心脏跳的很猛烈。 他的不甘她看在眼里,唯我独尊的男人,都这么放下身段了,总不能让他的冲动付诸东流,所以她鼓起勇气,抓着周晟京的衣襟,小心又胆怯的踮起脚。 她的唇轻轻贴到周晟京唇角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身子都僵了。 杨夕瓷睫毛颤了颤,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怵,松开了手,不敢亲了,“对不起,我……” 下一秒,周晟京一把将她捞回去,狠狠揉进怀里,落下的吻比刚才的要热烈要用力,像是压抑了很久,撬开阻碍长驱无阻!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楼里,杨夕瓷才回过神,跟受惊的小鸟一样推开他,在他怀里低下头。 声音也变小了,“我要上去了。” 周晟京反而转头看向开门进来的人,一副不满。 住户都被他看得心虚了,总感觉这家不该回,然后低着头赶紧按电梯走人。 但是已经被打断了,杨夕瓷脸皮还没厚到重新吻回去。 倒是周晟京直直看着她的唇,“怎么不躲了?” 杨夕瓷无言以对。 周晟京把她转过来,她只稍微侧着脸,“没故意躲你……是怕楚小姐误会。” 周晟京一听,脸色更难看了,“我跟她什么关系,说得不够清楚,要翻译吗?” 杨夕瓷抿唇,去按了电梯。 周晟京就在后面跟着。 小鱼则屁颠颠的跟着杨夕瓷,进了电梯蹲在她脚边,脑袋高高的仰起来,左边看看周晟京,右边看看它的主人,一脸茫然。 杨夕瓷这会儿才看到周晟京手里拎着那个箱子。 惊讶之余有些红了眼圈,“你从哪找回来的?” 周晟京侧首,冷哼,“怎么,我送的东西回到我手里了,魔幻吗。” “丁洋送的。”他说。 杨夕瓷皱起眉,“我没给他……” 周晟京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她。 不过,他的一个吻,把他们之间的一层纸彻底捅破了,杨夕瓷也就弱弱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还是无动于衷。 电梯到了。 杨夕瓷走出去开门,周晟京继续跟在后面。 她刚进去,他也一步迈进门槛,把手里的箱子一扔,捞过她就接着吻。 唇齿间还是恶狠狠的,“你最好能解释清楚,我的东西为什么到其他男人手上!” 说完话也没给她张嘴解释的机会,落下的吻比刚刚野得多。 杨夕瓷已经完全放弃挣扎,甚至开始逐渐沉溺其中,情不自禁的回应。 直到周晟京突然停下来。 他把她的脸捧在掌心里,正对着玄关的灯光仔细看,眉头也逐渐皱在了一起,“这怎么了?” 杨夕瓷千防万防不让他看到的左脸,这会儿头发被他拨开,指尖插入发丝,拇指掌着她的下颚,上抬。 很好的角度,左脸的痕迹一览无余。 她甚至还想再遮掩一下,惹得周晟京恼了,一下把她抱起来,几大步丢到了餐桌上。 更能直观的看到她的伤。 巧了,杨夕瓷穿的裙子,周晟京把她这么一放,她双腿搭在桌边,裙子被他的腰身抵得往回褶皱,露出了膝盖。 她几乎看到了周晟京震动的瞳孔。 视线从膝盖上一点点回到她脸上。 杨夕瓷用手扯着裙角,一点一点的往下拉,想把膝盖遮住,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说了句:“不小心摔了。” 周晟京脸色是沉冷的,但是不凶,眼睛里反而透着从来没有过的心疼,“想清楚再说。” 她是个会顺势而为的人。 刚刚他吻了她,她就没再忸怩的主动回应给他。 现在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慢慢抬头看着他,“如果是楚小姐,你也会帮我吗?” 周晟京像是不信,眉头皱着,没说话。 杨夕瓷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她想推开他,从桌上下去。 周晟京没让,低头看着她,“这些天躲着我,就是因为她。” 杨夕瓷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居然一下就捋清了其中的关系。 跟聪明人过招确实比想象中的轻松。 她微微咬住唇,不敢说楚妤过多的坏话,但是默认了。 “都是她弄的?”周晟京眉心又紧了一些。 杨夕瓷咽了咽不安,“丁洋算是旁观者。” 看着她的表情,周晟京感觉没这么简单,握起她的脸,“还有没有别的?” 第256章 番21.吃醋 杨夕瓷沉默了会儿,她没提裸照的事。 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周晟京自己去发现,才更具有冲击力。 否则,以周家和楚家的交情,楚妤扇她两个巴掌,踹几下她的膝盖,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道个歉的事儿。 说不定长辈都还要向着楚妤说话,指责是她主动勾引周晟京,是她不道德。 周晟京再次吻她,但是已经变得很轻柔,也没有过分纠缠,更像是安抚。 松开她后,可能还是觉得有些不解气,“遇到这种事还想着躲,而不是跟我告状,你的聪明劲儿都冬眠去了?” 杨夕瓷无辜的看着他。 “我在京市无亲无故,得罪谁都不好。” 他低哼,“所以得罪我?” “你这么会选,怎么不去买彩票?” 她一脸知错,眼神软软的看着他,“别再骂我了……” 周晟京猝不及防的心头一软。 喉结动了动,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没吭声了。 这是周晟京第一次进她住的地方,很干净,地方不大,但是很温馨。 两个人之间的冲动因子爆发又平静后,好像彼此都有点尴尬了,周晟京甚至不知道该往哪坐下。 杨夕瓷难得看他的局促样,指了指沙发,“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周晟京答非所问的说他没吃饭。 杨夕瓷点点头,“那……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出门之前,杨夕瓷转过身,盯着他。 周晟京也停住脚,“说。” 她抬起头,平静而清晰的表达诉求,“我知道楚小姐跟你没有那层关系,但不管怎么样,她很喜欢你,而且你们两家关系不一般,如果知道我们的事,情绪可能会比较波动,万一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可不可以暂时保密?我不想太招人眼。” 明星艺人等等只要是公众人物,正常人都是密恋,周晟京能够理解。 现在放到自己身上,他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位置站得高,他身边的人压力大也正常。 这要求也没什么不合理。 他略颔首,“走吧。” 那意思就是答应了。 进了电梯,才又看了她脸上的痕迹,“我会处理妥当,不牵扯你。” 杨夕瓷点点头,只要他去处理别人的时候别说是替她出气,她就没事。 “谢谢。” 吃饭的时候,她好几次看周晟京,发现他这人不认识的时候才真的高冷,认识之后,其实也挺贴心。 这种反差,很难让人不心动。 不知道他第几次帮她把鱼肉挑好鱼刺递过来后,杨夕瓷忍不住问:“你今天过来找我,是因为我把画笔送给了丁洋,所以冲动吗?” 周晟京抬眸,纠正她的用词,“吃醋,不是冲动。” 然后他放下筷子,“还有,香囊你真是批发?” 杨夕瓷连忙否认。 “我自己亲手绣的,一共只有两个,本来是送给你一个,我自己留一个,但是……” 这时候也不用隐瞒她给楚妤教画画的事了。 “但是楚妤找我学画画,我那天刚好去她那边,出差回来不带点礼物不合适,就送给她了。” 原来是情侣款,周晟京一脸的危险信号。 “所以,所以我手里一个,楚妤手里一个,你给我们当起红娘来了?挺慷慨啊。” “你以为我想。”杨夕瓷现在有话就说,“上次从红枫山回来后我就天天梦到你,一度觉得是自己道德有问题,要躲你,还要在楚小姐面前内心谴责自己……怎么了?” 周晟京突然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一丝暗暗的热烈。 “红枫山回来之后?” 杨夕瓷抿了唇,暴露了她早就喜欢上他的事实。 但又大方坐直,“是又怎么了,我很早就跟你说过。” 周晟京嘴角慢慢往上扬,“挺能藏。” 吃完饭,两个人步行往淮月公寓走。 杨夕瓷怕耽误他的正事,本来想让他自己先回去,周晟京不说话,陪着她压马路。 过了路口往小区里面走。 杨夕瓷稍微往前两步,回过头看他,“不是我能藏,你站得高,当然没有我们这么小人物的焦虑——我要怎么爬才能爬到配得上你?” 周晟京看了她一会儿,大概是没办法具体解答她的这个问题,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到单元楼门口,小鱼又在玻璃门里安安静静的等主人回来。 杨夕瓷冲小鱼扬了扬手里打包的美食。 回头看了周晟京,“拜拜。” 周晟京:“我没说走。” 杨夕瓷顿住,他总不会打算住她这儿? 周晟京就站在她面前,就像在用眼神询问:可以么? 杨夕瓷心跳又漏了两拍,视线左右到处晃了,然后转过身,开了门。 周晟京嘴角牵起,自觉地跟上。 回到家里,杨夕瓷依旧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忙活着给小鱼弄吃的。 之后又说要去洗个澡。 周晟京都一一点头,让她自己忙去,“不用管我。” 等杨夕瓷洗完澡出来,周晟京站在窗户边,拿着她的杯子喝水。 放下杯子,略歪着脑袋看她。 他要帮她吹头发,吹到半干却在她耳边控诉,“一个小时都过去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杨夕瓷敏感的缩了缩脖子。 “头发还没干唔……” “干了。”理直气壮。 杨夕瓷确实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雀跃还是雀跃的,关键是她没有做过功课,技术…… 为零。 所以,周晟京突然翻身让她骑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茫然的看着他。 周晟京勾唇,“地位这么清楚,还觉得配不上?” 啊? 杨夕瓷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自在的扭了扭,“放我下去。” 她一动,周晟京喉头紧了紧,脸上保持理智的认真,“认识到现在,多数时间都是我追着你跑,谁求谁还不明显?” 所以哪有她配不上这回事,从来都是他在主动。 杨夕瓷脸上烫得不行,“知道了,快放我下去!” 周晟京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红彤彤的耳垂,“不喜欢?” “不是……!”杨夕瓷瞪了他一眼。 过了一两秒,周晟京好像慢慢反应过来什么,定定的看着她。 问:“没有过么?” 杨夕瓷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你第一……别问了!” 周晟京明白了,眼里视若珍宝的光和悸动的欣喜并存,翻身让她落了下去, 第257章 番22.刺激感 小鱼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开始估计以为她的主人被欺负了,跳到床上挠周晟京。 杨夕瓷以为周晟京会扫兴,结果他好像也不生气。 颇有意味的给小鱼打心理预防针,“淡定,以后多的是这大场面。” 也不知道小鱼是听懂了还是习惯了,从最开始听着杨夕瓷的声音起伏跟着汪汪叫,到后面安静的趴到了门后面,连视线都没往大床的方向看。 事后,杨夕瓷是不自在的。 她握了被子挪到一边,只看着周晟京肌肉紧实的侧腰,脸都没好意思去看,“洗澡的话,浴室里的东西你自己找着用。” 这么晚,周晟京还接了个工作电话,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去洗澡。 下床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估计也是没经验,回头问她:“你呢?” “等你走了我自己慢慢弄。” 周晟京点了一下头,自己进去洗了个澡。 看得出来他还有公事要去处理,洗完澡之后,跟她交代了两句才走。 杨夕瓷整个人放松下来,开始往床头上靠。 腿和腰都有点酸,她大脑里是放空的。 要报复楚妤,只让周晟京去出面做处理显然不够。 她要楚妤以后的生活都水深火热,楚家就必须倒。 而楚家要倒,她大概还是要利用周晟京,因为周晟京和楚氏是有一些合作的。 从周晟京这边摸状况,一定能发现楚氏存在的一些问题。 前提是,周晟京要足够爱她,对她毫不设防,愿意邀请她住进他的别墅,甚至能让她随意进出他的书房。 之前这些很难实现,但今晚这一步跨出去了,也就没那么难了。 这么想着,杨夕瓷却几分狡黠又几分认真的给周晟京发微信: 【等明天醒来你要是反悔了,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大家都是成年人。】 过了会儿,周晟京直接给她回复语音。 口吻听起来满是严肃,且带点儿霸道:“你别想反悔,麻烦对我负责。” 杨夕瓷笑了一下,今晚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了。 之后的两天,她不出去采风,也不用再去TK,难得这么悠闲的私人时间,她拿了出差买回来的布料,重新弄一个香囊。 那两天,关于楚妤,杨夕瓷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新闻。 但是朋友圈里,她看到了楚妤发过一条,辞藻之间都是咬牙切齿。 只不过,杨夕瓷左等右等,并没有等来楚妤找她算账。 看来周晟京的威力果然显赫,楚妤明知道是周晟京在替她出气,却不敢来找她的麻烦。 这就是有钱有势的魄力。 只是这样的魄力用不好,就会成为当年楚妤的丑恶嘴脸。 周末晚上的时候杨夕瓷稍微刷了会儿新闻,看到了周晟京跟楚家的某个合作因为楚家一个爆雷而取消了。 具体内幕没有细说。 估计就是周晟京给楚妤的一个警告。 可是杨夕瓷觉得不够,解除一个合作,恐怕都伤不到楚家的皮毛。 她要让楚妤先失去楚家这个庇护,才能让她真正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枕边风是少不了的了。 。 楚妤把自己关了两天。 家里对她和周晟京的关系寄予厚望,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更没想到周晟京这么狠,说撤约就撤约,一点情面都不讲。 楚妤心里很清楚一定跟杨夕瓷有关,但她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个有关。 她不信,正好是她和周晟京准备深入发展的时间,刚好杨夕瓷就插足了?偏偏就这么巧? 楚妤一整天都在翻杨夕瓷的资料,却发现寥寥无几。 她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国外的资料也不好找。 然后想起了丁洋之前也出去留学,在国外应该有不少朋友可以打听。 楚妤给丁洋发信息过去:【帮我查查杨夕瓷在国外的资料】 丁洋那边没有回复,倒是楚妤回想着认识杨夕瓷之后的桩桩件件,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想起了她咖啡过敏的事。 楚妤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咖啡过敏的人少之又少。 很巧,当年那个鸠占鹊巢,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父爱、母爱的女生,她咖啡过敏。 楚妤当年给她灌过咖啡,从嘴里灌,从耳朵灌,甚至扒了她的校裤从下面灌。 第二天她没来上学,那是三好学生唯一缺课的一天,听说差点休克丢了命。 楚妤那时候虽然很想让她死,但真正听到她差点死了,心里还是会有点儿慌,所以之后居然从来没再用咖啡折磨过她。 这么巧吗? 楚妤心脏不可抑制的跳起来。 一旦发现了这个点,她就发现了一连串的很多个疑点。 比如杨夕瓷做错了事卑躬屈膝、一遍遍道歉的样子。 比如那天把她脱光了之后拍照时,楚妤看到了杨夕瓷手臂上的某个疤。 那天杨夕瓷拼命抵着墙,背靠着,楚妤一眼都没看到她的后背。 现在想一想,杨夕瓷像是故意的,她在藏什么? 楚妤很努力的回想着当年那个女生的长相,但是不太能跟杨夕瓷的脸对应上。 即便如此,她心里的那份激动越来越难以抑制。 杨夕瓷接近周晟京绝对有问题!她不会让杨夕瓷得逞。 。 去TK开最后一个会,杨夕瓷拿了一沓资料,在会议上对这次的项目做了个总结。 周晟京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她锁骨下方还没有消干净的吻痕,在她发言结束的时候第一个鼓掌。 其他人看了看他,当然就满脸赞赏的跟着拍手掌。 大庭广众之下,杨夕瓷本本分分、公事公办,几乎一眼都没往周晟京那儿看过。 会议中途休息几分钟,周晟京突然问公司其他部门还有没有类似项目要做。 “杨组长和其组员的综合实力、合作精神难得一遇,有项目就先提上来。”周晟京简单说了两句。 然后让他们去商量,会议暂停,休息会儿。 杨夕瓷出了会议室,本来是去洗手间的,中途刚拐过弯,被周晟京一把捞进了休息室。 杨夕瓷的公司内部禁止员工谈恋爱,她就像是在越轨,满是不安的推揽过她的人,“周总。” 周晟京嘴角轻弄,“没事周总,有事周晟京?” 杨夕瓷看了看他,“你也太记仇了。” “嗯。”周晟京非常坦诚,“下了班把这仇勾销一下?” 杨夕瓷被他说得耳朵发烫,很不好意思,但是又装着异常镇定。 道:“才空了两天,我腿都还酸。” 周晟京正看着她笑,“我说怎么勾销了么,还是说,你想……” 杨夕瓷立刻打断他,“没有!不想!” 周晟京也不插话,就看着她,似笑非笑。 她提醒他该过去接着开会了,周晟京才略掐了掐她的腰,把她往下摁,他的唇正好发力的吻过来。 这个吻很短暂,但很刺激。 助理敲门的时候,杨夕瓷跟被蜜蜂蛰了一样,一下子就跳到了地上,要过去开门。 “擦擦嘴。”周晟京好心的提醒她。 杨夕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周晟京起了反应,猛地又转了过去,抬手擦了擦嘴,然后开门。 助理看到她的脸,视线往下压,盯着地板,冲里面的周晟京说话:“周总,会议该开始了。” “知道了。”周晟京有些恶劣,“缓两分钟,免得有人心跳过速。” 杨夕瓷脚步很快,已经走得快没影了。 后半程会议虽然聊了很多,但是她的小组跟TK的下一个项目没定下来。 也就是说,之后这段时间,她跟周晟京之间没有公事往来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周晟京在晚上的时候又一次空降她的小区。 问她:“给小鱼挪个窝?” 起初杨夕瓷看了看小鱼,“它的窝很好。” “御汤山那个更好。”他说。 周晟京想让她带着小鱼住到御汤山去,跟他同居。 这是杨夕瓷想过的事情,所以,迟疑了一个小时后,她就被说服了。 而且是连夜搬。 杨夕瓷连手都不用动,有人过来给她搬东西,给她送到周晟京的别墅区。 她带着小鱼上了周晟京的车。 路上,杨夕瓷依旧是迟疑的口吻,直白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你不会觉得太快吗?” 周晟京没有自己开车,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小鱼,“快么?我等这个人已经等到这个年纪了。” “至于为什么是你……” 周晟京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她跟他的兴趣吻合度太高,他完全不用担心以后磨合不了,更不用担心生活无趣。 “正缘面前,没那么多为什么。”他很通俗的总结了一句。 杨夕瓷微微的扬起眉梢,“那就好。” 他不会觉得她随便就好。 到别墅后,杨夕瓷熟悉了一下房间,她被周晟京安排和他一起住主卧。 他的卧室太大,她的私人物品放进去,站远了看都感觉不出来占了哪个地方。 她准备去洗个澡,然后出来要在阳台画画,中途会邀请周晟京过来观摩点评。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会水到渠成,只是需要一些刺激感,杨夕瓷在想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第258章 番23.驰骋 杨夕瓷把一切计划得很好,也想象得很好。 但意外往往比计划来得更巧。 杨夕瓷在国外的浴室跟她淮月公寓的差不多,都是洗完澡往左边走出去,她已经形成了习惯。 结果周晟京的浴室是往右转,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怎么留意,加上满脑子的念头,洗完之后用毛巾包着头发,扭头就往左走。 “当!”的一声之后“嗡”的一下,杨夕瓷只觉得大脑地震了。 她整个人都没站稳,直接跌坐回淋浴间还湿着的防滑垫上。 周晟京听到她叫了一声,进来看到人坐在地上,脑袋埋得很低,头发和毛巾把脸全部都遮住了。 他心头一紧,“怎么了?” 起初周晟京以为是她有什么基础病突然不舒服了,抬手就按了墙上的按钮叫急救。 杨夕瓷突然听到他叫急救的开场白,脑子虽然还嗡嗡的,但也抬手拽了他,示意他挂掉。 周晟京看到她头上的包了,一时间没说话。 杨夕瓷看着他那表情,突然就觉得很羞耻,不能哭还不能笑,最后噘着嘴盯着他,一副他要是笑出来,她可能真哭的样子。 还好周晟京把她抱了起来,带出浴室,眉头是皱着的。 他把她放在卧室沙发上,“疼么?” 杨夕瓷是又疼又晕还很心酸,可能她是遭报应了,不该算计着怎么勾引他。 “你也去撞一下试试?”她忍着即将涌起来的抽泣。 额头一个大包,碰都不敢碰。 “别碰了。”周晟京把她的头发往两边拨,起身去取了冰块给她冷敷。 杨夕瓷那会儿逐渐缓过来了,脑子里的嗡嗡感没有了,剩下的羞耻感更重,低着头不看周晟京。 周晟京这会儿终于有些想笑,但又不得不忍着,让她扶着冰袋,他去取了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 杨夕瓷很配合,但是有些沮丧,就她现在这个样子,头上顶个包肯定是不能用美人计了,影响她形象,不然周晟京亲着都得笑场。 吹完头发,她稍微侧了个身想把那个角藏一藏,“不用管我了,你去洗澡吧。” 周晟京拿着吹风机,低头看她。 杨夕瓷一抬头,看到他喉结一直动,嗔了一眼,“不许笑。” “没笑。”周晟京一本正经,还低头在她另一边额头亲了亲,“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确定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杨夕瓷摇头,倒也没到那个程度。 后来周晟京去洗澡了。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起身去了阳台,在那个桌上看到了“轻咬”的一个文艺宣传册。 上次从楚妤口中听过这个牌子,她翻开宣传册,第一反应是有点惊艳。 宣传画册并不露骨,上面的模特身材顶级棒,身上穿的情趣衣更是显得令人热血喷张。 再往后看,才发现模特每一页的姿势都不太一样,然后一页结束的右下角才会有一个很小的模具图,对应模特的姿势。 太有内涵,不仔细都看不太出来。 翻到中间页,看到了轻咬的公司介绍。 看得出来,整个公司崛起很快,目前市值已经很高,而且市民接受度不低。 因为从中间页开始,附了不少年轻人的电子采访,轻咬被称为新世界性福专家。 册子上看不出来、杨夕瓷也不知道的是,目前网上有一个价值最高订制品排行榜,第一名一直都是匿名的。 那个第一名就是轻咬。 因为受众是第一二梯队豪门太太、千金,许轻宜承诺将隐私信息做到最严密,她还真就做到了。 周晟京出来的时候,杨夕瓷正看得起劲儿,连忙藏了起来。 杨夕瓷知道周晟京和沈砚舟关系很亲,轻咬创始人就是沈砚舟的太太,估计是拿来准备替朋友宣传的? 趁周晟京没看到,她把册子放回了原处,想着有空了上她们的官网去看看,感觉可以买两套服装来穿穿。 就像人家宣传册写的,哪怕不是穿给异性看,自己的身材那么完美,一辈子总要自我欣赏几次,否则时光易逝,哪天就老了,没这个身材了,连个留念都没有。 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一起出去采风不在周末。 因为杨夕瓷目前工作不忙,所以她有空出去,而周晟京看她出去便蠢蠢欲动。 那会儿她额头上的包还没消失,以状态不佳为由没有自己开车,蹭了周晟京的座驾。 其实杨夕瓷一开始是真的想认认真真作画,毕竟周晟京是因为这一点被她吸引的,外貌暂时不行,她就才华来凑是不是? 结果她画到一半,周晟京凑到她身边。 等她画完之后,也不知道周晟京是不是被她的才华折服,反正就什么也没说就要吻她。 最近天气虽然开始转暖,但是郊外还有徐徐冷风,到最后失去理智的竟然是周晟京。 大地为席,他放纵驰骋。 杨夕瓷觉得,周晟京估计是之前都没有跟女生谈过恋爱,也从来不知道这种事这么令人销魂。 前二十多年只顾着挣钱和兄弟情,他突然发现了男女的蚀骨,而他这样的身份,想做什么根本不必收敛,所以就做了。 做得很凶、很疯。 杨夕瓷被带回车上的时候,像一条刚溺过的鱼躺那儿淌水。 画架等等全是周晟京自己收拾的。 她趴在车窗上,下巴懒懒的搭着。 回程的时候,她看了看周晟京,不太好意思却坦诚的给自己总结:“我好像很喜欢这样,会不会显得不检点?” 这叫先发制人,她知道他喜欢,但他不一定好意思说出来,那她就先说,这样他才会更肆无忌惮地放松陪她。 果然,周晟京一脸不赞同,“人生来就该以取悦自己为先,怎么喜欢怎么来。” 得!引导成功。 早知道周晟京会这么喜欢这种事,她当初一上来就走到床上这一步多省事? 领悟了这个核心之后,杨夕瓷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来的半个月,她除了在孵化楼上班之外,要么打卡,要么在周晟京的别墅里练瑜伽。 网购的情趣衣到了,周晟京这会儿还在兴头上,他喜欢野,她当然不能让他扫兴。 再一次约到红枫山顶采风。 这一次天气很好,但是结束得要早一些,两个人趁着夕阳往山下走。 到了那个小亭的岔路口,杨夕瓷停住脚,“好累,想过去休息会儿。” 周晟京大概以为她是真累,直接拿走了她的包,又腾出来一个手牵着她过去。 到了亭子里,一个包放在柱子边,让杨夕瓷当靠背用,另一个包放了画架,只能放在一边,周晟京把外套脱下来让她垫着坐。 漂亮的夕阳有一缕往这边投射的时候,杨夕瓷仰脸看周晟京,似笑非笑但是不说话。 周晟京低眉,“怎么了?” 他已经走到她跟前。 杨夕瓷顺势环住他。 因为周晟京很高,坐着的她环住周晟京的腿,她的脸对应他的身体处就很暧昧。 “我有点热。”杨夕瓷突然弱弱的道。 周晟京显然心猿意马,但又克制着,“热还抱?” 杨夕瓷意有所指的抬了抬两个肩,“帮我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周晟京本来想说容易着凉,但这会儿风停了。 他帮她把卫衣拉链往下拉,一开始可能只是觉得内里的衣服领口有点低。 等他越往下,杨夕瓷看着他的表情明显一秒比一秒精彩,最后抬眼看她时已经透着火热。 荒山野岭的,外衣之下她穿了个这样惹火的半透蕾丝连体,极致的要命。 她微微的笑,调侃他,“你也热了?” 这次杨夕瓷的投其所好明显是正中下怀了。 他们从夕阳西下开始,到地平线完全没了阳光才勉强结束。 全程融于大自然,一点措施都没有,恣意放纵。 杨夕瓷也不知道周晟京哪来那么多力气,后来他背了她挺长一段的。 他前面背个包,后面背着她,一个手还要拎着另一个包。 还以为第二天他会累得直不起腰拿不起笔,结果人家继续上班去了。 也是从那天起,杨夕瓷在周晟京这里的自由度确实上升了。 比如周晟京说他以前并不喜欢宠物,所以小鱼来了之后,是给他划了区域的,但是现在小鱼只要喜欢,别墅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去。 比如,杨夕瓷在周晟京上班的时候说需要查一些资料,他就把书房密码告诉了她。 只是也叮嘱了一句:“书桌后面那扇书架上的资料之外,别的你随意。” 杨夕瓷不知道他的书房有没有监控,但她也没打算偷什么机密,只是需要他的信任,所以只很正常的查资料。 她在想,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让楚家的公司问题彻底曝光。 没想到的是,她这边还没完全准备好,楚妤倒是先找上了她。 楚妤约她出去,杨夕瓷没什么好怕的,她在耳钉上带了摄像头,包里还放了录音设备。 到茶馆的时候,楚妤已经在等了。 楚妤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那种鄙夷又憎恨的眼神一点都不掩饰。 然后冲她甩出一沓照片,“这么些年过去,我差点认不出你,比以前更骚了呢。” 杨夕瓷低眉看了一眼那些照片。 不少是她高中阶段的,其中还有她被楚妤霸凌之后的丑照。 “你还留着呢?”杨夕瓷大大方方的,算是承认了。 其实她有点开心,曾经被霸凌过这些事,她以为自己无从查起了,谁能想到楚妤自己留着照片证据? 楚妤冷哼,“在我和周晟京发展的时候突然出现,你是什么目的我一清二楚,我劝你自己夹着尾巴消失,否则周晟京要是知道你什么居心,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 杨夕瓷知道她这个话是没错的,但今天楚妤既然是找她聊,而不是直接找周晟京,就说明楚妤有顾虑,她也不想这些事被周晟京发现。 第259章 番24.勾魂 那她还怕什么? 杨夕瓷淡淡的笑着看着她,也不说话。 过了两三分钟,终于把楚妤看急眼了,“你特么哑巴了?” 杨夕瓷把玩着桌上的照片,“听说楚氏的股票又绿了?” 解绑了未来联姻的可能后,听说周晟京最近又撤了一股本该追加的投资。 楚妤没想到她还关注这些,“你让他这么做的?” 杨夕瓷笑笑,“我哪有那么闲,只不过是他太爱我了,看到我额头撞疼,又想起了脸上被扇得肿起来的事?” 楚妤越看她这张脸越觉得恶心。 盯着她冷哼:“你不用太得意,你以为他会爱你?” “周晟京这样的人,就算爱一个人能爱多久?能给你出气多久?何况……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才从我手里抢走他,你猜他知道后会怎么弄你?” “还有,周晟京知道你在国外是什么样吗?” 杨夕瓷不解的看着她,但眼睛里确实有一丝丝慌乱闪过,“我在国外怎么样?” 楚妤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更加有底气了。 她一笑,“我给你三天时间,跟周晟京划清楚关系,否则别怪我没给你活路。” 杨夕瓷目送楚妤离开,她当然是压根就没把楚妤的“三天”当一回事。 只不过,晚上回到周晟京的别墅,杨夕瓷从身后抱着他的腰,疲惫的用脸蛋贴着他的后腰蹭。 “怎么了?”周晟京捏了捏环在他腰间的手,能感觉出来她今天不高兴。 杨夕瓷的情绪还是受了一些影响的。 过了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手底下一个员工犯了错,推到我头上自己跑了,还跳槽到对手公司去了。” “这么过分,欺负我的人?”周晟京从她的手臂里转身过来,明显带了点调侃的哄。 杨夕瓷眉尾耷拉着,“我挺寒心的,最怕这种背刺。” 然后抬头看他,看似不经意的问:“你会最讨厌别人什么行为?” 周晟京身居高位,要风就不会得雨,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既然她问了,他还是配合着认真考虑了会儿。 说了句:“欺骗吧。” 杨夕瓷听到这三个字,心底稍微失重了一下。 然后安慰自己,也还好,他说的不是“利用”。 杨夕瓷正想着,周晟京又想吻她了,而且他确实吻了,手还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他变恶劣了,这会儿那个手正一边在她心口放肆一边咬她耳垂,“现在呢?心还寒么,热了没有?” 杨夕瓷反应过来后捉了他的手不让乱动,“你现在很坏!” 没想到她的拒绝,反而让周晟京来劲了,终究是没逃过一顿深度索取。 “你就是不想让我吃饭!” 杨夕瓷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每一次绝对都让周晟京心满意足。 她现在能保证的就是,每一次她和他的亲密纠缠,都足够让周晟京这辈子一想起来,就对场景甚至对她的感觉都历历在目的程度。 正因为她这么努力和用心,现在周晟京对她毫不设防,有时候手头没空,电话打进来都不介意她帮忙接了。 周晟京的书房一开始是有监控的。 但是她有几天特别喜欢去书房缠他,平时他主动,她一主动起来,周晟京顶多撑三分钟。 最要命的一次,杨夕瓷进他书房的时候,不知道周晟京在跟公司高管开会。 大概因为不是视频会议,周晟京也没特别紧张,电话会议都没挂。 杨夕瓷也不知情,看他不那么端正的坐在办公椅上,还以为他在发呆呢,凑过去就往他怀里钻,勾着他的脖子直接吻他。 周晟京眉头动了动,低头,眉宇间是温和的,声音不大,“怎么了?” 杨夕瓷故意吹他耳朵,“可能排卵期……想。” 一个字说得周晟京神色波动,喉结一滚,把她往怀里按了按,“等我两……” 话没说完,嘴巴被她堵住了。 这是杨夕瓷最主动的一次。 因为周晟京休息半天在家,穿了休闲服,她毫不费力气就能得逞,直接坐下,自己丰衣足食。 以往最先忍不住叫出来的是杨夕瓷,这次先出声的成了周晟京,是那种猝不及防又隐忍又享受的低哼。 很明显,电话会议那头的人全都听见了,但谁又敢问“周总你哼什么?”这种话,当然是全员静音。 紧接着是杨夕瓷的声音。 这一下周晟京紧急挂了电话,没让人听真切她的声音。 有了那一次的教训,之后周晟京会选择视频电话,好歹看到在视频,杨夕瓷会收敛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她不过去闹他,却没说不在旁边作妖。 周晟京一会儿看屏幕,一会儿忍不住往她这边瞄,不知道的以为他眼睛抽筋了。 反正最后也撑不过三分钟就得结束工作。 杨夕瓷担心过,她这么不安分,周晟京会不会觉得她不知轻重、总是影响他的工作? 但试了几次,她发现了,周晟京非但不介意她这么玩,他好像还挺喜欢她这么玩的。 因为有一天她挺安分,自己在房间里看了会儿新的网红孵化策划书,周晟京自己就找过来了。 问她:“今天心情不好?” 杨夕瓷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 周晟京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身体不舒服?” 那会儿杨夕瓷略微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了,忍不住笑,扬了扬手里的策划书,“看怎么把新人带出来呢。” 周晟京瞥了一眼。 他名下有娱乐公司,培养新星他做过,但是网红好像不太一样,就多看了两眼,然后看到了那几个新人的照片。 眉梢一抬,“都是男的?” 杨夕瓷点头,“专门分出来一组男生给我带,看着都挺乖的。” 周晟京不置可否,“表面看着乖的,私下说不定最野。” 啧,杨夕瓷怀疑他这是在说他自己,表面看着属他最正经,实际上他最喜欢玩。 这不,今天她没过去玩他都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坐起来亲了亲他,“你先忙,我把策划书看完!” 周晟京一本正经,“可以不忙。” 他那些工作都是决策性的,基本都是看一眼,决定通过还是pass,以往是他生活太枯燥,所以不断工作,尽职敬业,现在放松放松很正常。 杨夕瓷那几天还真是比较忙,所以晾了周晟京几天,天天让他吃素。 荤素搭配,下一次他想吃荤的冲动才会更强烈,自然就会更喜欢她。 周晟京把书房的监控关了,就是因为她动不动就穿得勾魂往里走。 当然,所谓穿得勾魂只是周晟京的主观想法,哪怕杨夕瓷只是穿了一条很正常的吊带裙周晟京都觉得是在勾引他。 等她忙完,周晟京也忙了几天,最忙的时候他也只有晚上回来睡。 那天周晟京打电话给她,让她去书房帮忙找个文件出来,帮他看看具体数值。 杨夕瓷有点犹豫,他是发现她偷偷进出书房,甚至偷看过他和楚家的一些来往,故意试探吗? 握着手机,杨夕瓷照他的要求去书房。 “左手抽屉,最上面那一份。”周晟京很平常的口吻。 杨夕瓷压着几分狐疑,拿了文件出来。 她稍微看了两眼,突然发现是关于丁家的什么项目。 杨夕瓷首先能想到的就是丁洋家。 之前丁洋拿了她的那套画笔,之后周晟京只对楚家动了动手指,丁家的事一点都没听说。 看来不是他忘了,而是留到现在了。 比对完周晟京让她看的数值,杨夕瓷没挂电话,而是坐在了他的老板椅上,似笑非笑的,“你是不是在替我出气啊?” 这会儿她心里的那份狐疑已经没有了,很明显周晟京是故意让她来书房看到这个文件的。 用意嘛,以他的闷骚做派,估计就是想吃顿好的了,所以故意跟她邀个功。 那她当然也不能太吝啬,“晚上早点回?” 周晟京那边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问她:“七点司机接你,来我这儿?” 嗯? “哪里?” “会馆。” 杨夕瓷理解成周晟京邀请她去会馆放纵了,所以她里面穿的裙子有点短。 没想到进门之后的场景让她有点尴尬。 里头已经坐了一些个人,还好反正她都不认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往里走,过膝的长外套拢了拢。 杨夕瓷很自然的坐在了周晟京身边。 周晟京也没落她面子,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吃过了么?” 她摇头。 为了有个好形象跟好身材,她只吃了两口水果,倒是收拾了好半天。 周晟京给她叫了些吃的过来。 他们在旁边说话,她就安心在他身边吃东西。 听来听去,杨夕瓷才听出来是关于丁家的事。 旁边那两个估计是周晟京公司下属,觉得他这突然扔掉丁家的决策有些不妥。 周晟京显得浑不在意,“合作之初就给了我一串虚假数据,我顶多是及时止损,合情合理。” 一旁的总监掉着下巴,表情非常微妙,不亚于十年便秘。 没记错的话,周总您当时说的是数据虚了一点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满打满算的给人家画了一个超大饼? 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改主意了?而且理由都不带换的? 您这怎么看起来更像是给人家挖坑往里跳,等人跳了您又撅着铁锹迫不及待的把人给埋了? 第260章 番25.跪下 “好吃么?”周晟京突然低头问她。 杨夕瓷抬起脸,一笑,“很香,你尝尝?” 周晟京点了头,但也不动手。 于是杨夕瓷很识趣的给他喂了一口。 一旁的总监和项目负责人看到这一幕终于是不吭声了。 很明显周总不想再继续争论这个事情。 没大会儿,包厢的门打开,一群人从门口鱼贯而入,有男有女,还有会馆的女郎,气氛顿时活跃了。 进来的人里面,包含一个丁洋。 丁洋今晚估计是来求情的了,因为这么热闹的气氛里,没看到丁洋多开心,都没有笑。 过了会儿,果然,丁洋朝这边过来,跟周晟京打招呼。 他手里拿了一杯酒,看样子是想跟周晟京敬酒的。 可酒杯就放在面前,周晟京却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视而不见。 丁洋很尴尬的站在那儿,终于看到庞然大物似的周晟京旁边窝着一个一直吃的小身影。 “杨老师?”丁洋笑起来,“这么巧,你也在。” 杨夕瓷抬起头,礼貌的笑了笑。 丁洋还想说点什么,看着他们俩的坐姿贴得很近,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她和周晟京在一起了? 所以,他送的那盒画笔…… 丁洋一笑,看了周晟京,“原来是周总,那我这确实心服口服,这么看,那套画笔也算物归其所,周总和杨老师才是一对,两套画笔也是一对,真是缘分!” 他这一套说辞带动周围的人也跟着拿了酒杯,要一起碰一杯。 周晟京却纹丝不动,目光缓缓抬起,冷冷淡淡的落在丁洋脸上。 “原本想给你一点机会的。”他嘴皮子碰了碰。 不等丁洋辩解,直接揭穿他:“那套画笔,是我送她的,全球没第二套了,你哪来的另一套凑一对?” 丁洋怔着。 谁能想到周晟京会给杨夕瓷这种不起眼的人送一套那么好的东西? 丁洋还心存侥幸,就算情侣画笔的说法不成立,到时候直接说不知情,拿错了杨夕瓷的那一套。 谁能算到竟然是周晟京送的?直接把他所有借口都堵死了。 场面尴尬了几秒,丁洋还算豁得出去,当即道歉:“不好意思周总,我确实不知情。” 周晟京勾唇笑,眼睛里没什么温度,“不知情就能抢别人东西?看来这种事丁少没少做?” “子不教父之过,有丁少这样的处事风格,我很难信任丁董能把项目做好,还是解约来得安心,你觉得呢?” 丁洋捏紧酒杯。 家里的情况本来也不太好,上月底的时候他爸说跟周晟京搭上了关系,合同马上就能签了。 这个事,丁董把消息都放出去了,在目前家里不景色的情况下还大办了丁太太生日宴,花大价钱买了一艘游艇。 本来想借着生日宴向圈子显摆一下,丁家攀上周晟京、买了游艇就像是往上爬了一阶层。 现在丁家就指望项目赶紧步入正轨好挣钱,要不然丁家现在是马屎外面光,节衣缩食,面子都贴到游艇上去了。 周晟京突然来这么一出,岂不是让丁家直接断粮?甚至,破产? 丁洋当然慌,他一个人的错连累上整个家,甚至全公司,这么大的罪名他背不起,如果能够弥补,不管怎么样都不想看到那种局面。 “周总。”丁洋做完心理建设,还算真诚的开口:“我给杨老师道歉,麻烦您高抬贵手,您看行吗?” 周晟京神色淡淡,“这我说了不算,你又不是直接从我手里抢画笔。” 丁洋微吸气,转头看向杨夕瓷,“杨老师,对不起,当时是我糊涂了……” “这也不关我的事。”杨夕瓷淡淡开口:“你们生意上的事,我说了又不算。” 丁洋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就是在相互踢皮球。 他拿起酒瓶,把自己的杯子添满,先对着周晟京,“周总,我先干了!” 周晟京淡淡抬眼,无动于衷。 丁洋又满了一杯,冲杨夕瓷抬了抬手腕,“杨老师,我真诚的跟您道歉,对不起。” 杨夕瓷确实没法表态。 只是说了句:“画笔你虽然拿走了,不过现在已经回到我手里了,其他的跟我确实没关系。” 她做不了他们公司之间合作合同的主。 周晟京低眉看她,“被欺负了都不忍心还手?” 杨夕瓷很无奈,“我总不能让他跪下吧?” 包厢里还这么多人呢,好多应该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丁洋要是跪下了,这以后估计彻底没法混了。 结果她的话音刚落,丁洋毫不犹豫的已经跪下了,再一次诚恳的道歉。 杨夕瓷惊了一下,然后看着丁洋,“丁少跟楚妤看起来交情不浅,她都做过什么,你应该一清二楚,你知道袖手旁观也是助纣为虐吗?” 丁洋皱了皱眉。 “我跟楚妤确实认识很久,但她对我一直很不错,再者别人怎么为人处世,非亲非故,好像也不关我的事?” 就好像大街上看到别人随手扔垃圾,他也不可能上去就一顿批评教育,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夕瓷笑了一下,人确实是这样,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当然永远不知道疼。 但当场目睹而无动于衷这种事,杨夕瓷觉得但凡是个有点正义感和价值观的人都做不到。 她本来还想帮丁洋稍微求个情,“那现在呢?关你事了么?” 丁洋一噎。 杨夕瓷没再看他,转头看了周晟京,“我吃饱了。” 周晟京叫人来把东西撤了,“在这里玩会儿,还是回去?” 杨夕瓷看得出来,这一趟就是被他叫过来接受丁洋道歉的,她也吃饱了,没什么可玩的,包厢这么多人,她还是先回去吧。 至于周晟京到底怎么处理丁洋,反正她没兴趣。 她现在收集了不少楚氏的违规黑料。 说实话,搜集之前,杨夕瓷想着,养父母当年到底是养育过她那么多年,没有生恩还有养恩在,她也不能做得太绝。 没想到是越搜集越离谱。 按照这个情况,如果都是他们夫妻俩的行为,而不是遭受蒙蔽的话,哪怕她想帮,法律也不允许。 第261章 番26.报复 杨夕瓷被助理送到车上,本来以为会直接送她回家,但助理没启动车子,只站在车外,转达周晟京的话:“周总让您先在车里等。” 她点点头,反正回去也没事。 周晟京在半小时之后从会馆出来。 上车的时候,他就在看她,目光里意有所指。 杨夕瓷假装看不见他的暗示,只是问:“你这么对丁家,人家会不会报复你?” 周晟京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反问她:“知道为什么存在“报复”么?这个行为成立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好吧,他好像一下子开启了霸总模式,问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会存在报复? 因为他欺负人家了呗?就好像楚妤欺负过她,所以现在她要报复回来。 杨夕瓷摇摇头,乖乖配合认真求教:“不懂,请周总指教。” 周晟京稍微侧过身,还真没客气,“首先,被报复说明你之前有七十左右的概率是做错了。但丁家这事,第一错不在我,在他家经营存在欺诈,搬个空壳子想套我这头狼?第二,他欺负你在先,论报复也是我报复他,已经完成闭环。” “其次,报复之所以存在,说明被欺负的人崛起了,某些方面变得比欺负他的人更强大。”周晟京略挑眉,“我不以为,目前京市谁有这个实力崛起到我头上去。” 非常的自信,根本无后顾之忧。 他这种人,别说被人报复,他发难别人后,说不定别人下次碰到他还是要乐颠颠的拍马屁,这就是绝对实力。 周晟京笑了一下,“当然,沈砚舟能报复我,所以我就没惹过他。” 杨夕瓷听完之后突然有那么点欢喜,不为别的,照他这么说,她今天比楚妤强大了? 她为自己的强大感到骄傲。 虽然周晟京只是说实话,但是无形中把她夸了一顿,她很不吝啬的仰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周晟京低眉看着她,“就没了?” 杨夕瓷忍了忍笑,“这在外面呢……” “在车里怎么就在外面,要不开个车门?” 杨夕瓷心说你是真的疯。 说着话,周晟京已经开始倾身压下来,故意把气息往她脖子里吹,“书房的仇还没报。” 那天是周晟京自己穿得简便,被她趁虚而入了。 今天杨夕瓷确实穿得有点方便,裙摆太短了,尤其褪了外套,这会儿往车座上一坐,简直不要太轻易得手。 她微微挑眉,“周总都不怕在外面影响不好,那我一个光脚杆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周晟京勾起唇,继续弯下腰,一脸认真的虎狼之词,“我看看光没光。” 杨夕瓷不知道车子是什么时候开动的,反正她就没有静止过。 她也不知道车子什么时候回到了御汤山停下了。 周晟京要带她下车的时候,问她:“能走么?” 杨夕瓷看了看他,今天怎么突然没有绅士风度了,之前从浴室回床上他都会抱她,现在打算让她自己走回去? 看她那一脸的表情,周晟京终于微微勾唇,“刚刚不是嘴硬得很?我还以为你多能耐。” 杨夕瓷:“……” 他果然很记仇,刚刚他问她喜不喜欢今晚,杨夕瓷死要面子的回了句:“体验一般般。” 她也是要面子的,真打算自己走回去。 一下车,脚尖还没落地,周晟京还是一把将她揽了过去,顺势打横抱着往家里走。 杨夕瓷搂着他的脖子,“你这段时间开心吗?” 周晟京低眉,“哪段时间?” “就是,我过来跟你同居这段时间。” 周晟京讳莫如深。 等进了门,换鞋的时候把她放在台子上,顺便给她套上拖鞋,才摇头。 杨夕瓷一皱眉,这还不够开心? 周晟京额头顶了顶她的,“不光这段时间,已经开心很长一段了,但不清楚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夕瓷笑笑的“哦”了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大概这是她肆无忌惮陪他疯的缘故。 上楼后,他们来了个第二回合,导致杨夕瓷睡得特别晚。 但她和周晟京住在一起之后睡眠质量很好,睡着后再醒来都已经快八点了。 结结实实的一觉,好像也没感觉多累了。 周晟京不在,她以为他去上班了。 从卧室出去却听到了他在书房的声音,看样子在打电话,而且情绪不是特别好。 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这是公司遇到什么事了? 杨夕瓷走到书房门口,想了想,没敲门,也不知道他方不方便问。 所以她下了楼,去做了点早餐等他下来。 左等右等却都不见人,都快九点了,杨夕瓷只好上楼找他。 还没到书房门口,倒是碰见周晟京出来了,脸色不是那么好。 杨夕瓷脚步顿了顿,不太确定的看着他,“怎么了?” 周晟京似是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还透着一些心疼,走过来就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 杨夕瓷又不瞎,他一看就有事,如果瞒着她,那就说明这事情可能跟她有点关系。 起床之后杨夕瓷都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没看新闻没刷八卦,但是如果和她有关,那估计就是楚妤有动作了。 一点也不意外。 做完这个心理准备,杨夕瓷陪着周晟京吃了早餐,全程都没有多问怎么回事。 吃完之后,周晟京说去打个电话,杨夕瓷才拉着他的手,“是不是我出什么事了?” 周晟京迟疑了那么两秒,“不是。” 杨夕瓷都笑了,“周总你很不会撒谎。” 虽然只停顿了两秒,但很明显她猜对了。 “我怎么啦?”杨夕瓷问得特别坦白,因为她没什么可怕的。 或者退一步讲,其实她一直在等楚妤忍不住动手,否则她还没有个足够的理由动她,她先动手,到时候还被网友炮轰说她仗周欺人呢。 楚妤先忍不住,她再反击才有看头,也更有影响,不是么? 见周晟京不说话,杨夕瓷依旧笑着,“你别这么个表情,该不是看到我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了?” “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可完全没有整过容哦!” 周晟京差点被她逗笑,透着一脸的无奈。 进了客厅,周晟京终于给她看早上的一些绯闻了。 杨夕瓷瞥了一眼,“啧”了一声,“谁拍的,技术好差。” 周晟京意外的看着她,“你不介意?” 杨夕瓷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介意?八卦新闻而已,而且说的又不是事实,我是小三吗?” 八卦一口一个说她是楚妤跟周晟京之间的小三,说她在明知道楚妤和周晟京在交往的时候,她强行插足,抢走了周晟京。 网上已经不少网友在骂她了。 杨夕瓷的工作特殊,她虽然回国不久,但是有些人也知道公司几个头部网红和她有关系,蝴蝶效应似的一个接一个往网红直播间里涌,张口就是国粹,有多难听就骂得她多难听。 【这种低贱婊见多了,有钱就给上,是男人就不挑,说到底就是贱!】 【为了钱不要碧莲,把她八辈子祖宗挖出来围观一下,换我都没脸活着,恶心玩意!】 这都是正经骂的。 太难听的发不出来。 杨夕瓷都看到了,但她反应不大,对她来说,这点攻击算什么啊? 她要是能被攻击到,当年楚妤霸凌她的时候,她早就活不下来了。 周晟京满是担忧,她反而安慰他,“你担心我什么?怕我难过?” “我难过什么?我现在可是周总的唯一正牌女朋友,要不是我自己不想公开,哪有她们狗叫的份儿?” “他们没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所以让她骂一骂,我就当给咱们配乐了!” 周晟京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又欣慰,“干你们网红营销的心理都这么强大?” 杨夕瓷微笑,“对啊。” 但不是的,只是她被攻击多了,已经形成了一层老茧,不亚于铜墙铁壁。 “我尽快处理。”周晟京亲了亲她。 杨夕瓷故意问:“知道是谁在散播这种谣言吗?不会是丁洋报复不到你,报复到我身上来了?” 周晟京挑眉,“那他不敢,是楚妤。” 哦。 杨夕瓷猜到了,不过她没想到周晟京这么直白,一点都没瞒着她,还以为怎么也会稍微偏袒一下楚妤呢。 杨夕瓷微微挑眉,“楚妤是真喜欢你,你们相处那么久,你怎么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晟京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这个问题,相当于问他为什么会对她有感觉。 没有理由。 “楚妤家里跟你们家怎么也算世交,你要是出手,是不是不太好办?” 周晟京低眉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个问题哪里不对,表情里好像还有点失望。 “她都没看在世交的份上对我女朋友做出这种事,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念这份交情?” 杨夕瓷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 难怪人家能把事业做这么大,该理智的时候理智,该无情的时候非常无情。 对于这件事来说,是很好的。 所以,杨夕瓷好像也能预见以后自己的结局了。 “你想怎么做?”杨夕瓷问道。 周晟京跟楚妤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站在他的角度,如果是她,一般就是清除所有舆论,然后让楚妤站出来道歉说自己疯了才散布的谣言。 仅此而已。 可她要的不止这些。 第262章 番27.反击 周晟京大概也看出来了她不想这么轻易的算了,反问她:“你觉得?” 杨夕瓷笑了笑,又一次踮起脚亲他,“真是好男人,知道要以我的意见为准!” 说实话,周晟京本来没这么想,但是她既然说了,那她如果有想法,自然就听她的了。 “我挺记仇的。”杨夕瓷神色有些冷淡下来,“楚妤脱我衣服、拍我不雅照的时候,我就已经设想过得有这么一天了。” 说起不雅照,周晟京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不会让那些东西发布出来。” 杨夕瓷笑着点头,“我信你。” 虽然她一开始是想让楚妤发出来,把事情闹大的。 她身材又不差,别人看了也就看了,保不齐还有人羡慕她的身材,顺便求身材塑型教程的呢。 当然,如果可以阻止楚妤发疯曝光她的照片,那最好了。 周晟京问她具体有什么办法反击。 杨夕瓷若有所思,“还没想好,等我回去想想。” 其实她知道要怎么做。 只是目前只能针对楚妤个人,因为其他关于楚氏的资料,她还没完全准备好。 回去之后,周晟京的书房借给她随便用,不管是制作视频,还是弄PPT,中途还会偶尔问她需不要需要人手? 杨夕瓷只截取了两段视频,也不做任何修饰,把最原始的视频放出去。 “还真需要你帮我扩散一下,别的也不需要,楚妤在哪些平台抹黑的我,咱们也就放到哪些平台。” 她把视频给周晟京。 周晟京看到视频的时候蹙了一下眉,有那么点印象,又看了看她。 视频的第一段,是一个滑板男孩,饭后散步的人群里,他穿梭得正顺滑,差点撞到楚妤。 楚妤当时笑容满面的跟男生说没关系,还让他注意安全,这些全都有。 但是下一段视频画面一转,男孩在放学途中,依旧是踩着滑板,正滑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冲出来拦截,二话不说,直接拽进了不远处的阴暗胡同。 因为监控角度加上当时天色渐晚的缘故,男孩被殴打的场景并不清晰的,但是隐约能看到有人抓起男孩脚下的滑板一下又一下的砸下去。 后面的视频没有了,但是杨夕瓷准备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男孩刚被砸伤时候的创面,医院的地面流了一滩血,男孩的脚几乎被砸得面目全非。 另一张是清洗和止血过的,清楚的能看见男孩半个脚背几乎没有了,往里凹的很大一团肉、骨肉、筋膜全部缺失。 那是硬生生被砸成那样的,开放性的创伤,注解了医院的诊断,不仅要进行接骨,还需要植皮,如果后期不小心伤口感染,甚至骨头感染,那么就面临着截肢的可能。 杨夕瓷知道周晟京询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是你记得的那晚,你和她在一起的。” 她自嘲了一下,“周总那会儿明明对我有意思,在山上抱那么紧,回去就不理了,克制得真好。” 周晟京欲言又止的。 杨夕瓷阻止他,“知道,你们这些个身份,要考虑很多利益问题,理解。” “我那晚也不是因为你的冷淡所以故意跟踪,本来也要去那儿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在教她画画了,她跟你吃饭结束后会带我一起回别墅画画的。” “我都看到了,所以这几天想起来利用了一下。” 这些理由非常成立。 周晟京反而问她:“小鱼不也是那晚那只?怎么没利用上?” 杨夕瓷笑了笑,他现在是真的完全偏心她啊。 她摇头,“还没到时候,一次不能放出太多东西。” “等我这个小男孩的视频放出去,网民看到楚妤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说不定还会有人为她辩解说男孩受伤那段是合成的等等。” “到时候再把小鱼那段放出去,才能有持续性伤害。” 杨夕瓷也毫不藏着掖着,“这就跟我们造网红一样的,不能一下子把网红的亮点都放出来,得慢慢来,一个接一个。” 周晟京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去帮她办事了。 果然,她的这个视频放出去,不少网友开始一面倒的骂楚妤了。 楚妤的可恨不在于她无法包容一个孩子在散步广场玩轮滑,而是她表面上接受甚至鼓励,背地里居然这么恶毒。 【那还是个孩子!这位楚大小姐以后是要断子绝孙了是吧?】 【关键是人家都没撞到她,还专门回来给她道歉了!】 网友的嘴果然是最好用的。 才一天的发酵,就已经有网友挖出了在住院的小男孩。 男孩的爸爸接受了网友的询问。 【我们找过打人者,人家有权有势……】说着也展示了自己手臂和鼻子上的伤。 很明显,为了给孩子一个公道,当爸爸的也被对方找人给打了。 那位爸爸还是个外卖员。 外卖公司和同事们对这个爸爸的评价都一致的优秀,公司已经帮忙垫付了不少医药费。 网友去问询的时候,还有外卖小哥同事过来探望小男孩。 这下彻底激起了网民的愤怒,和对弱势群体的本能同情。 楚妤在网上遭受的攻击,一秒比一秒强,一浪接一浪。 但是,就如杨夕瓷所料,猛劲儿过去后的第二天,就开始有人站出来给楚妤辩解了。 【总感觉这波事情有蹊跷,谁能看清男孩是被打了?】 【对啊,就算男孩被人打了,谁能证明就是楚妤找人打的呢?】 【我觉得有人在背后搞事情,故意陷害楚妤的!】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不对劲,我见过楚小姐,特别温柔,人美心善,怎么可能欺负小朋友?】 人美心善,特别温柔? 杨夕瓷冷笑了一下。 视频她还没有经过清晰处理呢。 没想到周晟京自己找人帮她把视频弄清晰了一些。 杨夕瓷看到清晰版本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晟京,“不会是你也怀疑不是她,所以特地弄清晰了一些帮她佐证?” 周晟京拿走她手上的眼镜放到桌面上,“那叫为了更具说服力。” 其实他就算说是,杨夕瓷也觉得正常。 如果真的不是楚妤,她发这种视频出去,还要构成诽谤呢,弄清晰视频也算帮她规避了一个潜在事故。 可惜楚妤不争气,唆使别人殴打小男孩的就是她。 视频弄清晰后的版本一发出去,网上已经炸了。 楚妤就站在不远处,倚着胡同棕青色的砖墙,脸上的悠闲看戏表情都那么清楚! 那男孩顶多就初二,她一个千金小姐找人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天理不容,谁看了会不生气? 视频清晰到没得辩解了,楚妤倒是开始说那是合成视频了。 杨夕瓷一点都不意外,这种事,周晟京会让人去给网友一个解释,等警方介入,假的就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网上很多人叫男孩的爸爸去报警。 【哦不对,人家去找行凶者都被打了,说明肯定找过帽子叔叔了】 【现在有关部门都不能信了吗?】 【建议去海滨区报警,那边估计是京市唯一净土,真真假假,一报一个准!】 杨夕瓷正看网上的战况看得激烈,“你摘我眼镜干什么?” “要报酬。”周晟京理直气壮。 摘眼镜就是为了方便接吻。 杨夕瓷虽然无语,但还是配合。 让男孩爸爸去海滨区报警的事儿,杨夕瓷看着周晟京,眼神询问他是不是也可以帮忙。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跑去海滨区报警的,但是他肯定可以。 在周晟京开口答应之前,杨夕瓷也知道这件事要把握分寸,不能把她对楚妤的仇恨值表现得太满,会让周晟京怀疑。 所以,她问他:“你觉得,到目前为止,让楚妤遭受网友谴责,这个程度怎么样?” 周晟京低眉看着她,反问:“你觉得?” 杨夕瓷想了想,“我虽然记仇,但到了这个程度,楚小姐都被骂成这样了,只要她再给我道个歉,我也不追究了,做人留一线嘛。” 关键是楚妤愿意给她道歉吗? 傍晚,杨夕瓷发了个围脖,说她就是被楚妤称为“第三者”的女生本人。 她也不多话,发了跟周晟京的牵手照,脑袋蹭着他办公的身影,顺便@了周晟京。 周晟京给她点了个赞,回复她那条围脖一个字:好。 周晟京的账号是不是真的,点进主页直接看他的资料认证就知道。 这下全网直接静音了,谁敢质疑? 杨夕瓷的围脖最后一句写得很清楚:希望明早起来看到楚女士公开道个歉。 她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她只等一晚上,给了楚妤这个机会,她如果不要,那杨夕瓷只好继续曝光楚妤。 杨夕瓷不知道这两天楚妤被骂的时候是什么精神状态,但是她发完那个围脖,楚妤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杨夕瓷当着周晟京的面开了免提。 还跟他说:“楚小姐还是不错的,私底下道歉我也能接受。” 结果,楚妤哪那么争气?她可不是来道歉的。 电话一接通,免提的手机里就是楚妤发狠尖锐的臭骂: 第263章 番28.翻涌 【杨夕瓷你就是个婊子!被国外的臭老头玩烂的破事你以为能瞒过周晟京?】 【还想让我道歉,做梦去吧死贱人!我倒要看看周晟京会不会护着你!】 听得出来,楚妤这是不但不道歉,还准备来更硬的。 可能已经被骂得精神失控,干脆要跟她来个鱼死网破。 杨夕瓷把免提关了,心里觉得可笑,她这才承受了多大点儿就受不了了? 丁洋都能被逼到下跪,她这才哪到哪啊? 挂了电话,周晟京的表情一言难尽。 杨夕瓷也一言难尽,他大概是因为没有见过这样的楚妤,被刷新了自己对楚家大小姐的认知。 “最近出门带个人?”周晟京问她。 杨夕瓷失笑,“这都什么社会了,我不信楚妤能把我给敲晕绑架走?” 周晟京一脸严肃,“许轻宜之前就被人绑过。” 杨夕瓷想了想,那是轻咬的创始人。 那么厉害的身份都被人绑架过,那好像确实是有点隐患。 “那你随便派个保镖什么的,别明晃晃的跟着我,暗中留意我的安危就行?” 毕竟她这两天还要去公司上班的,后面带个尾巴显得很奇怪。 第二天一早。 海滨区对小男孩被殴打致伤残一事已经立案,公告发了出来。 但是调查过程没办法对外公布,所以这件事反而压了起来,网友的评论都在盖楼,清一色的“等后续”、“等结果”。 警方立案了,网民也盯着,看似这件事缓下来了,但反而让楚妤和楚家开始紧张。 一旦被警方立案调查,不管是楚妤,还是楚氏,一定会被扯出不为人知的东西。 按照杨夕瓷了解到的公司问题,楚父楚母想必比楚妤本人更紧张。 果然,楚妤在下午下班之前又一次打了电话到杨夕瓷手机里。 听起来是咬牙切齿的,“敢见面么?” 杨夕瓷没什么不敢,楚妤要干什么,她都顺水推舟,等着她往水流更深处走。 见面的地方距离网红孵化大楼不远,越过马路就能看到公司大楼。 杨夕瓷第一眼看见楚妤就被她脸上的巴掌印吸引了。 那是楚父扇的。 从被带回楚家,长到这么大,楚妤都被捧在手心里,这是第一次,她被爸爸打。 楚妤无法理解,平时那么疼爱她的父母,就因为一个该死的小男孩报了警,怕影响名声,就要逼着她去给人道歉,去赔偿。 他们选择委屈她来息事宁人,楚妤委屈不了。 别人也就算了,给杨夕瓷道歉,楚妤这辈子都做不到! 楚父那一巴掌扇得楚妤非但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想证明她没有错,诸如杨夕瓷、送外卖那一家子都是社会边角料!就该去死! 杨夕瓷在楚妤对面坐下,平静的看着楚妤,“找我有事?如果不是道歉,我还忙着……” “嗤”楚妤当着她的面,异常讽刺的冷笑,看她的眼神鄙夷得很,“你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杨夕瓷,如果不是我爸妈当年收养你,你早就死了!你就这么报答他们?!” 杨夕瓷:“我没动养父母,你跟他们可不一样。” 楚妤眉宇之间的嫌弃真是肉眼可见。 “你现在敢这么说话,无非还是周晟京,就这么有自信,他会一直护着你。” 杨夕瓷也不需要周晟京一直护着她,只要楚妤受到该有的报应,她就自己坦白,周晟京哪怕是恨她,她都接受。 楚妤冷笑,用一种胸有成竹的眼神看着她。 杨夕瓷本来还以为今天楚妤把她叫出来,怎么都得有个硬菜。 结果她说了这么些话,就不说了,但是也不走。 直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楚妤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 露出来的笑容透着一种很难描述的变态和兴奋。 紧接着楚妤从微信上给杨夕瓷发了几张照片。 起初杨夕瓷没兴趣看,楚妤颔首,提醒她:“我劝你看看,会有惊喜呢!” 杨夕瓷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随手打开微信。 楚妤给她发过来的几张照片猛一眼看去都是血腥的红色。 杨夕瓷蹙了蹙眉,看不出来照片里的一团血红是什么。 楚妤难道疯到去把那个男孩的另一个脚也砸了吗? 哦不对,杨夕瓷想起来,海滨区既然已经立案了,男孩和他的家属肯定都已经转到海滨,被保护起来,楚妤不可能碰得到。 那是什么东西,楚妤有必要特地给她看? 楚妤看着她眼睛里的疑惑,接着给杨夕瓷发图片。 这次也只发了两张,杨夕瓷突然看出来,那应该是一只狗狗的形状。 她猛地想起了第一次碰见就被楚妤踢了一脚的小鱼。 她紧了紧手机,抬头盯着楚妤,“你动小鱼了?” 楚妤“呵呵”的笑,“什么小鱼,那明明就是被剥了皮的小狗诶,哇,你都不知道,叫的可惨了……” “楚妤!”杨夕瓷陡然拔高了声音,狠狠握着手心,胸口都开始一阵翻涌。 她本来想着楚妤不道歉就把她之前踢狗的视频发过去。 没想到楚妤竟然再一次对小鱼动手。 这才是今天楚妤把她约到这里来的目的? 她搬到周晟京那儿跟他同居开始,小鱼虽然都在别墅,但是她每天出来上班的时候,小鱼都会送到别墅区门口。 是不是趁那个时间,楚妤把狗狗给抓了? 杨夕瓷不敢再去多看楚妤发过来的图片,胸口一阵阵的抽痛,手脚都开始在冒冷汗。 很早前,她就碰见过楚妤变态的虐猫,她对那种暴力画面就像是有了阴影。 以后很多年她都不敢养宠物,就是怕想起那些画面。 这次回来京市,也是为了反击楚妤,她破例了。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楚妤明显被爽到了似的,幸灾乐祸的掏了掏耳朵。 然后看着杨夕瓷,“跪下给我道个歉,撤除网上所有对我的诽谤和谩骂,我就可以重新还你一条小狗哦,比那什么小鱼品种高贵一百倍!” 品种?杨夕瓷冷冷盯着她,一杯茶直接连杯带水砸在楚妤脸上,“你这个品种,连狗都不如!” 第264章 番29.死了 这一次,楚妤反而不恼了,毕竟看得出来杨夕瓷都快崩溃了。 穷酸的低贱人群真是奇怪,自己的艳照被曝光都能按捺得住,反倒是一只畜生被她弄死竟然还破大防了? 真虚伪啊,她们穷得没什么好显摆的了,只能虚伪的显摆着自己对畜生的同情心? 畜生可怜畜生,真可笑。 楚妤笑眯眯的看着她,“杨夕瓷,不管你怎么改名换姓,不管你现在看起来多风光,实际上始终都是那个鸠占鹊巢、灵魂贫瘠的贱人。” “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呢,没想到你还敢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也不会弄死你,但是不管你有什么,我都会破坏!这辈子你都别想好过!” 杨夕瓷试着放开握得太紧的手心,平复着胸口的抽搐和反胃。 然后冷笑了一声,“既然我的东西你都要破坏,怎么不去破坏周晟京?是不敢么?” 杨夕瓷盯着她,一字一句的挑衅,“他才是我最大的战利品!你都不知道,我们每天有多快乐,哦对……” “我忘了周晟京对你无感,他只喜欢我,你是楚小姐又怎么样?抢不走的。” 楚妤歪着脑袋靠着椅子,“得意什么?你那些龌龊心思,他会知道的,别急啊。” 杨夕瓷多一分钟都不想再跟这种人坐在一起,她还是低估了楚妤,没想到还是这么能恶心人。 走之前,杨夕瓷最后问了一句:“照片里的是不是小鱼?” 楚妤似笑非笑的,就是不跟她说。 杨夕瓷抬脚走人,路上一点都没敢耽搁直接回了御汤山。 下车就快步往别墅里跑,一边喊着“小鱼?” 鞋也来不及换,直接去看小鱼白天经常睡觉的地方。 “小鱼?你是不是睡着了?” 杨夕瓷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觉得楚妤也不再是十几岁时候那么幼稚的人,没有必要把她们之间的恩怨发泄在一条狗身上。 但她确实是低估了楚妤的恶心。 找了半小时一直都没找到小鱼,杨夕瓷不得不给周晟京打电话,“小鱼不见了,你知道它去哪了吗?” 周晟京那边的环境很安静,多半在办公室里吧。 沉默了两秒,杨夕瓷才听他道:“我还在公司。” 又道:“它平时不都在家睡觉么?你再找找,说不定钻哪里睡着了。” 杨夕瓷喘着气,“我已经找了半个多小时,到处都找遍了!”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你在家里放了监控没有,你看看它早上有没有跟着我出去,后面有没有回来,行吗?” 周晟京先是应了声“好”,不过又补了一句:“等我忙完手头的事。” 杨夕瓷点着头。 他们最近确实有点放纵,说不定周晟京挤压了一些工作,手头暂时忙得抽不开身也很正常。 但是过了十几分钟,杨夕瓷都没有收到周晟京的反馈。 这不像他的风格。 平时只要关于她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都是第一时间帮她解决的。 开着视频会议、电话会议都能够直接停掉跟她缠绵的人,这么长时间,没有看监控吗? 杨夕瓷知道周晟京算不得多么喜欢宠物,但是她养了小鱼之后,周晟京是爱屋及乌,甚至多数时间都是周晟京喂食来着。 哪里出了问题? 杨夕瓷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今天楚妤叫她出去说的话。 【你那些龌龊心思,他会知道的】 其实也不是很意外,杨夕瓷没时间纠结这个,她知道,小鱼死了,因为她死了。 早知道她当初是不是不该收养它?那样它现在说不定还活得好好的,虽然过得不太好,但至少命还在。 她养小鱼这么久早就养出了感情,心里疼得喘不上气。 杨夕瓷在地上坐了好久,然后起身去了周晟京的书房。 楚妤踢小狗的视频,她也是同样的方式直接发出去。 不过,因为周晟京不在,平台和力度可能稍微欠缺些,所以,她给了吴夏一份。 【让公司里粉丝最多的几个人转发这条,和下一条我即将发出来的视频,其他人看个人意愿,酬劳都一样】 而且,只有这个视频确实不够有影响力。 杨夕瓷安静的想了会儿,翻出了丁洋的联系方式。 “喂?”丁洋接得倒是快。 就像周晟京说的,丁家这样的阶级放在他面前,不会因为他的发难而报复,再一次遇到,还是会恭恭敬敬。 哪怕她只是周晟京的女朋友,丁洋知道是她,语气确实是充满恭敬和歉意。 “杨老师,周总改主意了吗?如果可以,我愿意继续道歉,什么方式都好!” 丁家这几天正在破产的边缘挣扎,本来新买的游艇折价卖也能弥补一些,但是折价打出去之后,也根本没人敢买。 很明显,周晟京打过招呼。 现在的丁家,根本没人敢帮忙,只能自救。 但这样的公司,自救谈何容易?越是庞大的事物,出了问题,越是死得快。 丁洋为了帮家里,能有办法当然都会尝试。 “周晟京改没改主意我不清楚,但我改主意了。” 杨夕瓷的要求非常清晰:“楚妤最近虐杀了一条宠物狗,你应该是知情的,就算不知情,你肯定也能弄到视频。” 楚妤那个人,不可能不拍这些东西。 丁洋沉默了会儿,问:“如果我真的帮你拿到视频,你可以求周晟京放过我们家,甚至续约吗?” 杨夕瓷笑了笑,“那大概不行。” 周晟京这会儿对她的态度虽然很微妙,但是杨夕瓷能感觉到变化。 他多半不会再无条件的护着她了。 “但我可以。”杨夕瓷道:“你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不就是需要钱,需要项目吗?我帮你找,且一定能够找到,但也有个前提。” 丁洋现在还管什么条件?只要她开出来,他全部都答应。 “什么条件,你说。” “周晟京说你们家公司存在一些问题,你要是不知道,就回家问问你爸妈,先把问题解决好,别触碰法律,别到时候我帮你们不成,反倒把你们一家子送进去了,到时候别又说我不厚道。” 丁洋迟疑了一会儿。 首先他确实不知道家里都有什么问题。 “我们家现在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不就是钱么?”杨夕瓷打断他,“你们家需要多少,到时候你跟你父母商量完,之后打给我。” 丁洋听着她这个口吻,感觉她应该是可以解决的。 不过杨夕瓷也明确告诉他:“我等不了那么久,最晚明早。” 热度就得趁热打铁,扔两天的话,楚妤踢小狗的热度都快过去了。 她必须得火上浇油、及时的发出第二段视频,才能在楚妤那点仅剩不多的高贵形象上雪上加霜。 丁洋当然是一口应下了。 杨夕瓷一时间没事可做,她也懒得看网上的谩骂,不看她都猜得出来是什么趋势。 楚妤只是踢了小狗,骂她的估计只限于喜爱宠物的市民那一群。 这远远不够。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晟京还没下班。 杨夕瓷倒是先收到丁洋的回电,“我父母想跟你聊聊。” 她看了一眼时间,“我半小时到。” 杨夕瓷自己的车没有开过来,她随便选了一辆周晟京车开出去。 半小时后,城边咖啡厅。 杨夕瓷穿得低调,戴了墨镜,刚进去丁洋就冲她招手。 丁父和丁母看到她,表情里透着一些狐疑。 毕竟她看起来确实太娇弱了,怎么都不像是能拿出很大一笔钱帮公司解决问题的人。 倒是比较像被人藏起来娇养的类型。 杨夕瓷坐下后也没自我介绍,只是问:“问题解决了吗?” 丁母大概是想说话的,但杨夕瓷看向了丁父,“丁董,有些证件和资料就算最开始伪造了,后期还是可以补救的,要不然我没法帮。” 丁董眼神动了动,有点震惊,她怎么知道的? 杨夕瓷在调查这方面是花了很大力气的。 要调查楚妤,也要调查周晟京,就免不了把他们周围最亲近的人也调查上。 比如楚妤身边最亲近的丁洋。 比如和周晟京周围最亲近的沈砚舟。 所以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不用这么看我,既然我都说了可以帮,那肯定没诓你们,你们不就是需要钱,但银行又贷不出来么?我这儿可以贷。” 丁董一脸惊愕而不信,“银行都不给贷,你可以?”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高利贷了。 杨夕瓷笑了笑,“没多么高的利息,但比银行肯定高一点,丁董可以自己考虑,要,还是不要。” 丁董皱着眉。 丁家现在确实麻烦,银行方面几经周转,哪家都不给松口。 “你个人给我借,就不怕我不还吗?”丁董问。 杨夕瓷瞥了他一眼,“我都好心帮你了,你最好别有这种心思,否则干脆现在就破产上吊得了,反正结局都一样,长痛不如短痛,折腾什么?” “还有,我既然说了可以帮你,敢给你贷,那就说明我有办法追讨。” 杨夕瓷知道人性是什么样,丁董会有这种心思也正常。 “我只给你半天不到的时间,明天给我答复,中午给你把钱解决。” “对了,公司里那些乱七八遭的问题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解决,建议把经手的人全都处理了,他们也不算替罪羊。” 第265章 番30.分手 办法都已经帮他想到这个程度了,杨夕瓷打算告辞,看了看丁洋,“我觉得你现在可以给我东西了。” 丁洋微微抿唇,两个人出去之后,丁洋才说:“我能听出来你确实可以帮我爸,你放心,东西我会给你弄到。” 杨夕瓷点点头。 她从咖啡馆离开,原本是准备开车回去了,不知道周晟京下班了没有。 没想到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她就看到周晟京了。 他这个人走到哪都跟自带光环一样。 周围跟着两三个人,而且他的车就停在餐厅门口,估计来应酬。 杨夕瓷拿了手机给他打电话过去。 从那次之后,周晟京就算在工作,她的电话也会很快接通。 “在应酬。”他接通之后简单的一句。 杨夕瓷更加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那一丝冷淡。 “可以给我打包带一份回来吗?”她还跟之前一样,笑着问。 知道她是吃货之后,周晟京出去应酬碰到好吃的都会给她带一份,说无论什么好吃的,他吃过了,肯定也得有她一口。 只有杨夕瓷知道周晟京有多好。 所以即便他现在只是言语之间有那么一点冷淡,杨夕瓷心里还是很清晰的不舒服,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到时候看。”周晟京道:“今晚多半结束得很晚,等回去就迟了,你先吃吧别饿着。” 杨夕瓷点点头,“好啊。” 他这话,是今晚不打算回来吗。 挂了电话,杨夕瓷在车里呆了会儿,想了想,还是不买吃的了,回去了随便吃两口,没什么胃口。 车子经过前面的路口,杨夕瓷看没有红绿灯速度没怎么减,到了跟前,猛一眼看到了一条小狗往路中间跑,吓得她连忙踩了刹车。 有一秒,杨夕瓷甚至恍惚的以为那是小鱼,赶紧下车查看。 还好,小狗一点事没有,受了一点惊吓,她下车去看的时候,狗狗已经迈开腿往路边跑出去了。 也是流浪狗吗? 她往周围看了看,倒正好看到一个女生追着狗狗的方向小跑过去,估计是溜出来了。 杨夕瓷起身准备回车上,后面的车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径直撞上来。 周围的人都大叫起来,车主才及时踩了刹车。 杨夕瓷被撞倒在地上,肩膀有点疼,手掌撑在地上擦得一阵发热,别的都还好。 她自己也有责任,所以杨夕瓷起身冲司机摆摆手,转身上车往回开。 回到别墅,杨夕瓷看了看肩膀后方,被撞红了,可能明天会有点淤青,疼痛感倒不强烈。 掌心有一点点破皮,自己消了一下毒,做饭也不方便做了,直接一桶泡面解决晚饭。 吃完后杨夕瓷看了一眼公司名下各大网红转发的视频。 骂声一片。 她退了出来。 晚上九点多,丁洋再一次给她打来电话。 直接问她:“你是跟周晟京一起住在御汤山吗?” 杨夕瓷坐了起来,“问这个干什么?” “我在外面,你出来吧,东西直接给你,网上传来传去我怕不安全。” 杨夕瓷坐在阳台都快睡着了,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过去。 御汤山这种别墅区门口,她不用担心被偷拍之类的问题。而且周晟京派了人跟着她的,不会有什么事,除非丁洋不想解决公司问题了。 杨夕瓷步行出去的,丁洋就在门口,看起来挺诚心,因为穿得很低调,站的位置也不引人注目。 “杨老师!”丁洋在那边喊她。 等她一过去,直接给她递过来一个不大的移动硬盘。 杨夕瓷在这儿没法查看这些东西,问他:“你手机里有原视频?我看看。” 丁洋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着她的眼神透着犹豫。 “怎么了?” 丁洋咽了咽那一丝不自在,突然问她:“你改过名字,以前叫楚辞吗?” 杨夕瓷抬头看向丁洋,没有因为别人提起自己曾经的名字而有什么异样,淡淡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丁洋眉头稍微皱了起来,“所以,视频里楚妤她们欺负的那个人是你?” 这么说着,丁洋才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 他说:“楚妤一直都有用相机记录的习惯,哪怕是她学生时代用过的相机她都会好好收藏,我不小心看过其中一段。你和初高中的样子变化挺大的。” 收藏相机? 说实话杨夕瓷挺意外的。 她被霸凌的那些事,杨夕瓷自己是一点实质证据都没有,楚妤岂不是帮她搜集好证据了? 杨夕瓷问他:“你能看见,那岂不是也能拿到?” 丁洋却摇头,“我只是无意间看到的,她收藏的那个房间,楚伯母都不让进去。” 杨夕瓷用一种“你可以”的眼神看着丁洋。 “现在不能,不代表未来某一天不能,对吧?丁少帮我想想办法,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耻辱,你也看到了,楚妤现在故意弄我,一会儿说我是她和周晟京之间的小三,过几天说不定之前拍的艳照和我被霸凌的照片一起放出来,那我就真没法活了,我要是出事,你们急用的钱可就麻烦了。” 丁洋想了想,点头。 又突然问她,“杨老师既然这么有实力,能让楚妤嫁给我吗?” 杨夕瓷有些感叹。 “丁少这么深情吗?你多多少少应该也清楚楚妤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还想娶她?” 丁洋点头,“想娶,但不是跟楚家联姻。”他看着她,“之后杨老师应该也会对付楚氏的?” 都能查到他家公司存在的问题,她现在说不定对楚氏的内忧外患一清二楚。 杨夕瓷真没想到他能猜到这一步。 如果他和楚家联姻,到时候她弄楚氏,那丁家也会受到牵连。 杨夕瓷笑笑,“我觉得,既然咱俩都存在交易行为了,你要是有什么计划,或者秘密,不如也跟我互通有无?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呢?” 丁洋:“我能信你吗?” 杨夕瓷颔首,“我什么样的丑态你都见过了,你觉得我能信吗?” 丁洋往旁边挪了挪,继续挪到昏暗里。 杨夕瓷跟着挪了一步。 两个人聊了三五分钟。 杨夕瓷往外走的时候,丁洋叫住她,说了句:“对不起,之前她拍你照片的时候,我没做什么。” 杨夕瓷笑了一下,“没关系,现在我理解你了。” 然后还调侃了一下,“难怪你那天连跪下都愿意。” 这是真的不想让自家公司出问题。 “你放心,你爸需要的钱,我会帮忙解决,早点回去。” 从小区门口又步行回了别墅,杨夕瓷走得有点慢。 她以为周晟京还没回来,但是到前院大门外,看到了周晟京停在外面的车。 他回来了? 那刚刚她在门口跟丁洋说话,他没看到吗? 杨夕瓷转头看了一眼别墅。 楼上的灯没亮,说明周晟京没进别墅,那他在哪? 她又弯下腰偏过头看了看车子,没看出来,只能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没降下来,后座的车门打开来,周晟京果然在里面。 他伸脚下车,目光倒是看了她,“丁洋找你?” 杨夕瓷点头。 她稍微凑近了一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看来喝了不少,不过他应该没醉,还从来没见他喝醉过。 想了想,她又改了说辞,“准确的说,是我找丁洋。” 周晟京靠着车,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轻微扯动嘴角,“有什么事不能找我,要找一个外人处理?” 外人? 杨夕瓷觉得他的用词很有趣。 “周总。”她稍微歪过脑袋看着他,“你把自己当做我的家人了吗?可是我说小鱼不见了,想让你帮我找一找,周总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回复我?” “忙吗?”她直接断了他的话。 杨夕瓷脸上并没有愤怒或者指责,只有很浅淡、很普通的表情。 “可是你之前再忙,只要是我的事,就一定会放在第一位,对吧?” “所以,我为什么找丁洋,其实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周晟京抿着薄唇没有搭话,但一直看着她。 杨夕瓷没有心虚,因为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做过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周总知道了多少我也不是很确定,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她也看进了他眼里。 周晟京:“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大概也知道了。” 杨夕瓷在等他说分手。 可是周晟京沉默了很久。 问了她一句:“我只是你打了胜仗抢来的东西,是吗?” 杨夕瓷猜着,他可能听到她对楚妤说的话了吗? 她说:【既然我的东西你都要破坏,怎么不去破坏周晟京?】 【他才是我最大的战利品!】 至于动机,她没什么好辩白,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周晟京似是冷笑了一下,细看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她。 杨夕瓷知道,他这种人习惯了掌控全局,突然栽了一个跟头,哪怕死也必须明明白白。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有了私心。 只是道:“你不小心把我的画笔踩断了之后。” 杨夕瓷不敢说她从最开始、从他根本都没有见过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谋划着怎么让他上钩。 第266章 番31.离开 就算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但杨夕瓷还是自私的想在他心里留下一部分回忆,一部分不那么丑恶的回忆。 周晟京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只冷淡一句:“是么。” 就再也没了后文。 杨夕瓷知道,他这样的人,多半是不信的,但又懒得再问下去。 懒得再问,说明他已经不想再继续。 她这个人,无论做什么总想明明白白的,所以依旧看着他,明知故问:“小鱼的事,你为什么不帮我找?” “就算我骗了你,小鱼跟你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就不担心它吗?” 周晟京看她的眼神并没有多少温度。 “我不喜欢宠物,何况那只是你和楚妤争斗的产物,连你对它恐怕都没什么感情,你觉得我有必要花费时间去找?” 杨夕瓷知道他肯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对小鱼没有感情?” 这个局,她自己还是走进去了,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你每天跟我在一起,小鱼每天和我们在一起,我对它有没有感情,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周晟京薄唇微弄。 “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不也没看出来你对我只是欺骗和利用么,杨夕瓷。” 杨夕瓷心脏也是痛的。 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她还是拉住他。 不管他信不信,有些话,她都必须得说。 “最开始,我确实只是想利用你,想把你从楚妤手里抢走。” “楚家现在岌岌可危,他们傍上你是唯一的底气,我就是要让楚妤痛苦,所以才想把你抢过来。” “可是周晟京,你扪心自问,我对你真的没有感情吗?” 周晟京根本不说话,淡薄的表情,淡薄的眼神,把衣袖从她手里抽走。 杨夕瓷咽下喉咙里的酸痛,拧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我爱你,哪怕最开始只是想利用你,可我还是爱上你了,你可以不信,但到目前我问心无愧。” “我没有花你什么钱,你送过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我也没有真正利用你什么……” “上次帮我发帖子的广告费、推广费,我都会给你,你看这样够吗?” 周晟京终究是绷紧了下颚,转过身来盯着她。 “你觉得,我缺你那两个铜板?” 杨夕瓷看得出他的愤怒,可是她能做的只能这样。 “对不起。”她的道歉也很诚恳。 “原本确实想利用你弄垮楚氏,让楚妤生不如死,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周晟京双手别进了西裤兜里,一言不发。 杨夕瓷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怒不可遏,只能把紧握的拳头藏进裤兜。 她也是个识趣的人,都已经说开,就不会再厚着脸皮继续住在这里。 还好,她过来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带,因为周晟京这里什么都有,就算没有,他在当天就给她买了所有要用到的东西。 相比起他买的各种大牌,杨夕瓷自己在出租房里用的各种牌子,实在是拿不出手。 杨夕瓷走回了别墅里,拿出他送给她的那一整盒画笔,打开。 然后从里面取了其中一只。 周晟京没有进来,她拿好东西,拿了手机,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从别墅出去。 周晟京站在前院,周身都是冰冷的。 她走到他面前,给他看那只笔,“你弄断了我的笔,这只我收下了而且必须拿走的,其他的还给你。” “对了,当初帮你完成了送给周司长的画画,那时候你欠了我一个人情,我说,说不定哪天会求到你,现在真有事要求你了。” 杨夕瓷抿了抿唇。 “我和楚妤,势必有一个人会从京市消失,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这个过程,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世交情,去帮楚妤任何忙。” 说完之后,杨夕瓷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他的脸,从眉眼,一直仔仔细细的看到了唇畔,继续移到喉结。 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谢谢了。” 说完这些,她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 车子掉头的时候,杨夕瓷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墙,发出比较刺耳的声音,她也没下去看,反正这辆车也开不了多久,出国的时候就会处理掉。 车子开得快,几秒钟之内加速,很快离开了御汤山。 周晟京依旧站在院子里。 保镖从外面进来,自从跟了杨夕瓷之后,保镖每晚都要例行跟周晟京做大概的汇报。 保镖只看到周总脚下的路灯被踢得闪了好几下,最后还是灭了。 他走上前,还是如实汇报。 “今天杨小姐见过楚妤,中午和晚上那会儿见了丁洋,您看到了的。” 至于她们聊的时候,保镖不会偷听。 保镖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中午回来一趟,杨小姐精神有些恍惚,路上为了救一条狗直接下车,被后面的车撞到了肩膀,伤情不清楚。” 保镖抿了抿唇,“杨小姐是真的喜爱小动物,不是装的。” 跟了她很多天,这一点,保镖还是知道的。 就差直接说周晟京刚刚说的话,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周晟京脸色冷得很难看,转身就回了别墅,从来不发火的人,把大门砸得震天响。 整个别墅到处都是监控,但没什么事周晟京从来不会翻出来查看。 这会儿黑着脸,却还是看了几段。 她聂手聂脚去他书房的,等他睡了之后,她起来偷偷接电话的。 这就是所谓的爱,她想利用他的心思,也只有他从来没发现。 他太信任她,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任何人! 女人之间的戏码,周晟京没有兴趣,所以看到那些楚妤虐狗之类的视频,他直接退出,甚至掐了账号。 突然想起来,第一次楚妤说她是小三的时候,他竟然还想着帮她还击。 然后呢,成为她炫耀的资本? 把他当什么了! 周晟京脸颊两侧的肌肉绷得死紧,突然打了家政电话,“清理一遍家里。” 家政一脸不解,“您说现在吗?” “马上。”周晟京黑着脸挂了电话。 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客厅的画笔盒子,关于她的东西,他现在都不想见。 第267章 番32.不配 杨夕瓷知道周晟京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她当初确实用了心,但没想到会真的成为他理智冷血世界里的例外。 他对她太好了,好得杨夕瓷负责感满满。 所以她今晚选择和他坦白,毕竟她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把拆散他们,他和从楚妤手里抢走,抢走楚家唯一的靠山。 选择今晚说清楚分开,是伤他最轻的时机了。 杨夕瓷很少喝酒,除非是很麻烦的应酬,她会喝上一些。 但今晚她什么都不想做,可是不做点什么心理又压得难受,突然就想喝酒了。 车子在一个酒馆前停下,杨夕瓷进去买了四瓶酒,年份、味道都不一样。 她甚至想直接在酒馆喝,但又怕自己喝多了回不去,孤身在外,没有喝醉的资格。 她把酒放到车上,继续开车回淮月公寓。 天很黑,街景飞速在车窗外划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也不断的在脑子里重演。 虽然她这趟回国主要只想让楚罪有应得,报复还没开始,她就得到了两样心爱的东西,可惜,今天同一天之内,都失去了。 她开得很快,下了高速往淮月公寓方向走,突然就被人从后面追尾了。 “嘭!”的一声,杨夕瓷一开始以为是楚妤不要命了,用这种方式来发泄。 她的车子被怼到了路边,后面的司机忙不迭的下来,一个劲儿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女士,我刚刚没控制好车速,你没事吧?” 杨夕瓷看着自己凹进去的车屁股,和满脸歉意又诚恳不断道歉的车主,看来真是一场误会。 看来今天就是她的受难日。 杨夕瓷想早点回去喝酒,所以摆摆手,“没事,你走吧,我自己报修。” “啊?”对方明显被她的大度给惊到了。 这都不赖他? 弄得他更加惭愧了,人家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度,他一个男人总不能真占这便宜。 白鹤走过去按了她的车门,没让她上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这车被我撞得也不知道坏没坏,万一一会儿半道出问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叫天天不应。” “你的车我叫人来拖去修,费用我出你放心,我现在送你。” 杨夕瓷看了一眼他的车,豪车除了有一点点皮毛凹陷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转身去拉后座的车门。 白鹤一皱眉,怎么这么固执?“我真送你,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杨夕瓷淡淡笑了一下,“我要拿后座的酒。” 白鹤一愣,然后看着她拉开车门,从里面抱了四瓶酒,转身坐进了他的车里。 全程没有一点多余的行为,也不多话。 还和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生,心地善良,而且不会罗里巴嗦。 车子启动之后,白鹤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发现她长得也是好看的。 这比起某些得理不饶人甚至蛮不讲理、动不动就絮絮叨叨,长得又不怎么样的女生,娶回家,那不就是全家上下的梦中情媳? 杨夕瓷多半时间看着车窗外发呆。 发现车子开得不怎么样,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要是不好好开,一会儿还得追尾。” 有豪车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白鹤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啊,我刚回国不久,还不太习惯国内的驾驶规则。” 杨夕瓷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你开车多久了?” 白鹤笑笑,“国外挺久的,回来才几天。” 杨夕瓷还不想死,她叫他立刻停车,“我来开。” 这一点白鹤没有争,找了个地方从驾驶位下来。 启动车子之前,杨夕瓷看了一眼他的驾照,名字叫白鹤。 白鹤也在一旁微笑,“我叫白鹤,一会儿给你留个联系方式,车子的问题你要是有疑问可以打给我,或者我让人尽快修,修好了直接给你送回来。” 杨夕瓷放回驾驶本,启动车子。 这次她开的速度不快,偶尔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还会多一句嘴告诉白鹤:“这时候就换个车道,否则后面的人被你挡了会不爽。” 白鹤这一路都看出来了,她简直是教科书级别驾驶,是为了教他啊? 果然,她是真的特别好,知道他刚回国就当起了免费教师。 杨夕瓷可能是闲的,可能是归友的缘故,到了淮月公寓下,白鹤开车之前,又多了一句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你直接打双闪吧,别人会让一让或者避着你。” 说完她又抱着自己的四瓶酒转身走了。 白鹤看着她的身影进了公寓大门才掉头离开,刚好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他其中一个发小。 “你还没到?酒都备好了你人呢?” 白鹤一脸疑问,“不是说今晚周晟京没空么,怎么又喝上了?” 对面的人稍微压低声音,“不知道,好像又突然有空了,而且来势汹汹不醉不归的样子,你赶紧的!” 白鹤挑了挑眉,喝酒这事他可不带怕的,去就去呗。 一脚刚要把油门踩到底,想到了刚刚那个新老师的话,他忍住了,老老实实好好的开。 一路到了酒馆外,全程安全! 周晟京和方冀都已经喝上了。 他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互差不了三岁,只不过长大后各奔东西,尤其白鹤出国后很少回来。 这次回来是因为SK下属娱乐公司ThirdKing往回迁,算是被他逮了个机会,在外面天天都想念家里这一口,再不回国都快饿死在外面了。 “哟!几年不见,这么能喝了?”白鹤瞥了一眼周晟京面前的酒瓶。 然后转头不太相信的问方冀,“都是他喝的?” 方冀挑眉,讳莫如深,也不敢问。 白鹤就不管那么多,笑呵呵凑到周晟京面前,“你是不是失恋了?前面听说跟楚妤在交往?” 方冀倒是插了一句:“只是接触,而且早分了。” 白鹤一听,一脸赞赏,“分了就对了!打一开始我就不看好她。” 方冀现在也不明白周晟京是因为和楚妤分开了难受还是怎么,所以听到白鹤的话,忍不住给他递了个眼色。 说了句:“你常年在国外,又没怎么接触过楚妤,知道什么看好不看好?” 方冀本来的意思是让白鹤少说两句,实在不行,直接陪着喝就行了。 结果白鹤个神经大条,开始头头是道了,“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咱们兄弟连心,几年不见不还是一见如故?” “我跟你说,眼缘这个东西绝对是玄学,而我又天生就有,反正看楚妤就不喜欢,和周晟京也不配。” 他看了周晟京,“你信我的,你俩不配。” 然后白鹤突然想起来今晚碰到的杨夕瓷,“对了我今晚碰到个女生,别说,现在一想,跟你绝对般配,你要不要联系方式?” 周晟京压根不理他,眉心皱着,“你要是不喝,去一边把嘴闭上,吵。” 额,好吧,白鹤抿住嘴巴,给自己倒了酒,和周晟京碰了一下,直接干了,诚意十足。 话又说回来,“你不要联系方式就算了,等过几天那个晚宴,我请她来做女伴,到时候可都别太羡慕我!” 方冀很无语。 白鹤这人看着风流无比,但是结交的无数女孩,到最后不管是淑女的、萝莉的还是御姐的,统统都被他处成了兄弟,也是个狠人。 后来方冀和白鹤多半是看着周晟京喝。 看他喝得有点多了,方冀终于出声劝,毕竟现在无论是沈氏那边,还是TK,他肩上的担子都挺重。 周晟京靠回了沙发,抬手压在额头上,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理智应该是在的,就是多喝了几杯舒缓舒缓心情。 白鹤又在旁边开始叭叭了,“要我说,有些女人心思就是不正的,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就跟你这里好、那里好,利用完了伸脚一踹,自己潇潇洒洒,留下我们这种涉情未深的男人心碎一地,换做我,我不咬回去都不能姓周!” 一脸义愤填膺,“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 方冀瞥了他一眼,“你本来就不姓周。” 你可别煽风点火了。 “一会帮我关门。”周晟京说了句,看样子是准备睡了。 方冀和白鹤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这是打算今晚住在这里的意思? 不是,平时就算出来喝酒,也属他最自律,随时工作第一位,今天还真是被伤到了? 那就算被伤到了,御汤山怎么不回去? 方冀和白鹤突然四目相对,他跟楚妤都已经同居了?所以不想回去睹物思人? 好家伙,发展快得确实有点出乎意料,难怪他今晚这么失态。 那能怎么办? 好兄弟有难同当,周晟京失恋了,他们俩当然也得陪着一起伤心,就一起住这儿吧。 本来白鹤明天得去一趟公司,但为了兄弟,直接把明早的工作都改了,推迟一天。 三个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反正半夜三四点才彻底睡着。 等白鹤再醒来就九点多,快十点了。 方冀端着一杯水,“这海龟就是不一样,睡眠都比别人好,挺能睡。” 白鹤懒得跟他争,作为娱乐公司高管出身,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习惯的先刷刷新闻和八卦。 猛地看到楚氏被人捅了马蜂窝,白鹤一下子坐起来,“我去,周晟京这回是来真的?楚妤把他伤了,他去捅楚氏了?” 第268章 番33.女伴 早上起来的时候,方冀也看到八卦了,不是正规新闻账号,所以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消息。 白鹤在旁边念得幸灾乐祸:“楚氏被纰漏多年账务造假,税务不清,元老级董事挪用公账,贿赂问题层出不穷……” “啧啧!”白鹤不念了,看向方冀,“你说这样的楚氏能活这么多年也挺厉害的,周晟京还淌这趟浑水干什么?” “实在不行,就咽下一口气,被欺负就被欺负了,还是算了吧,不然惹一身腥。” 方冀也翻了会儿,网上的八卦通常传得很快,之前因为楚妤虐杀小狗的视频,她已经骂得狗血淋头,家里的别墅都被人泼了红漆,楚妤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 这么一来,估计楚父楚母也逃不过被网友折腾的命。 网友这个东西,怎么说呢,站错了队伍的时候看着很气愤,站对了位置吧,从私心来说看得很解气。 当然了,方冀不敢把这种话往外说,单纯看看戏得了。 “周晟京上班去了?”白鹤问。 “不知道。”方冀摇头,“我起来的时候就没见他人。” 白鹤今天的行程都推了,他没事干,拉着方冀就往周晟京那边走。 这么热闹的时间,不凑一凑以后就没机会了。 两人以公事的借口到了周晟京的办公室。 周晟京一看到他们俩就皱眉头。 白鹤已经笑呵呵的走过去,“诶我很好奇,你对楚氏这么狠,是因为楚妤把你给绿了?” 要不然,换做其他问题,他应不会这么恼怒才对。 周晟京黑着脸,看了方冀,“你带他来干什么?” 方冀很无辜,“我没带,他非拉我过来的。” 正说着呢,秘书来敲门,说是楚董已经到了。 白鹤挑眉,姓楚的这是来求周晟京高抬贵手吗? 过了会儿,秘书把人带到了办公室门口。 楚天骏看到周晟京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脚步稍微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脸面已经不重要了,多一个人知道也无所谓,反正外面早就八卦漫天。 “周总。”楚天骏的态度是很好的,“我不清楚你和楚妤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年轻人磨合感情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都是正常的,哪怕我们两家最后实在成不了姻亲,也还是好朋友,我觉得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 “还是说,楚妤做了什么让周总过不去的事?” 听起来应该是质问,但非常客气,白鹤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们在场,楚天骏都能给周晟京跪下。 周晟京听完之后反应不大,只是淡淡的给了一句:“楚董找错人了,这事与我无关。” 楚天骏一听,愣住了。 楚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 楚氏虽然素来就有一些问题,但因为上次传出了跟周家联姻的消息,商界很多人都知道一个道理—— 就算不跟楚氏交好,也最好别去得罪它。 现在楚氏突然被爆出这么多问题,而且曝光的人手法也很刁钻,查不到举报的IP,匿名信也找不到源头。 偏偏,被举报和曝光的这些问题,楚氏方面是真的存在。 所以楚天骏才会这么紧张。 事情被曝光得太快,他不可能一一解决好,怎么都得有人帮忙捂着。 楚天骏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只要周晟京肯帮忙,他就痛定思痛,不管开除多少人、得罪多少老职员,一定要把一直遗留的企业问题给解决了。 谁能想到周晟京突然来一句和他无关? 楚天骏心慌得皱着眉,“周总,是不是楚妤过分了?我让她过来给你道歉,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有时候不知轻重……” 周晟京确实觉得楚妤不知轻重,但这事也确实与他无关。 衷心的给了楚天骏一点建议:“你若真想公司活下去,现在回去把问题处理完是唯一的办法。” “或者,楚董选择自首,楚少留在外面以最快的速度处理问题,否则无解。” 涉及法律问题了,总有人必须出面顶上,暗箱操作只会越来越严重。 尤其,杨夕瓷看着柔弱娇小,但她想做的事一定会做成。 想把他从楚妤手里抢走这种事都敢想敢做,且做成功了,何况其他? 周晟京叫了秘书进来,示意送客。 楚天骏一把年纪了,也不可能死缠烂打,只能按照周晟京的办法试试看。 不过,楚天骏回头看了周晟京,求了一句:“商场的做派习惯了墙倒众人推,楚氏现在这个状况,我怕其他人落井下石,能不能请周总不要表态?或者真有人问起,就言语上维护一下楚氏,多给我一点时间?” 周晟京没说话,楚天骏就当他是默认了,鞠了一躬,“谢谢周总了!” 白鹤挑着眉看着楚天骏离开,刚要说点什么,周晟京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说什么就来什么,报社的电话。 都知道外面在传言周晟京和楚妤的婚约,楚家楚氏,可不就是问到他这个金龟婿头上了? 周晟京可以不接的,但还是接了。 也不知道对面问了些什么,周晟京只回答:“暂时不清楚,不予置评。” 然后挂了电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确实算是对楚氏的一点维护了。 “啧。”白鹤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你还真维护啊,楚妤这么好福气,看来你对她是真爱啊?” 虽然白鹤的对象搞错了,但是他一些话里面的某一句总是能精准戳在周晟京自尊心上。 什么利用完他就踹,什么给他戴了绿帽子,什么他是真爱。 白鹤自己当然也不明原因,反正看着周晟京那张脸莫名其妙的就黑了。 白鹤还在想,好吧,不提楚妤了,反正他本人也不是很喜欢她。 方冀一直没说话,坐在那边看了半天,好像看出一点门道了。 然后才想起来之前听周晟京提起过的另外一个人,不是楚妤。 前段时间正好方冀也不在京市,那会儿周晟京还说等他和白鹤回来,介绍个人给他们认识。 到底是谁反正一点都没有透露,沈砚舟那边可能知道一些,但因为周晟京本人的行事作风,他自己都没有公开的事,周围人是不会擅自做主往外乱说的。 以至于到现在方冀都不知道周晟京藏了个谁。 所以,周晟京真正分手的,应该是那位? 那他刚刚隐晦的护着楚氏,算不算故意?想让那位吃醋还是……后悔? 白鹤突然踢了方冀一脚,“发春呢你,问你半天一声不吭,入梦了都?” 方冀白了白鹤一眼,干脆起身,“那个,我还有事,咱俩就先不打扰你了……” “我没事啊!”白鹤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有事了? 方冀还是把他拽出去了。 进了电梯才跟白鹤说:“老周之前交过一个女朋友,不是楚妤。” 白鹤一脸狐疑,“不可能,他什么时候这么花心了,前一个楚妤后一个不明人士,一共就这点时间,再说了,跟我都没说过,肯定不是真交往。” 方冀瞥他一眼,“不跟你说就对了,否则这时候全世界都知道把老周甩了的女生是谁。” 白鹤咂了咂嘴,觉得方冀说得有道理,暂且不辩解。 “那么,那个女孩到底谁?我想见识一下,谁居然能把周晟京给甩了,肯定差不了!我膜拜膜拜!” 方冀是真不知道,而且也劝白鹤,“你最好别打听,老周对她的印象估计不是很好,你一煽风点火,害了人家小姑娘。” 该说不说,白鹤发现周晟京对外界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给留。 听说之前带去过茶馆,但是一问,又谁都不知道小姑娘是谁,长什么样。 按照周晟京这做派,加上方冀的话,白鹤觉得周晟京绝对余情未了,但是爱而不得! 好惨一男的。 不像他,又要有新的女伴去参加晚宴了! 白鹤在手机上联系了杨夕瓷,但是对方没有回复。 他只好开车去那晚的淮月公寓,等了快一整天,总算看到她回来了。 白鹤自来熟的上前打招呼,“嗨!杨老师?下班这么晚啊?” 杨夕瓷看着白鹤,想了半天他是谁,新艺人吗? 白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忘了,没关系,他又一次自我介绍: “我叫白鹤,白痴的白,仙风道骨的那个鹤,就是车技有点差的那个,记得不?” 杨夕瓷微微张大嘴,很难不想起来。 “是你啊?” 她好像没有因为修车的事找过他,“你的车有问题?” 白鹤摆手,“我没问题,主要是想给你赔偿,顺便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要不请你吃个饭,咱俩边吃边聊?” 杨夕瓷回国后不喜欢社交,先是婉拒了。 白鹤也不啰嗦,直接说事,“除了赔偿,主要是还想让你当一晚我的女伴,我刚回国,不认识什么人所以……你看?” 杨夕瓷听到他说的那个晚宴,又看了看他。 刚回国没什么认识的人,找不到女伴,确实很尴尬。 “走吧。”杨夕瓷同意跟他一起吃个晚饭。 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第269章 番34.偶遇 到了餐厅,杨夕瓷先倒了一杯热水,暖暖胃。 白鹤看她一直发呆,玩笑着问:“刚失恋?” 杨夕瓷笑了一下,“嗯。” 啊? 白鹤随口问的,谁知道刚好戳人家伤疤上去了? 他先是摸了摸鼻尖,有点歉意,随即想,那还挺巧,周晟京也刚失恋,想把他们俩撮合撮合的心思更重了。 感觉怎么看怎么般配。 于是一边吃饭,白鹤一边忍不住查户口:“杨小姐在哪里高就?老家也是京市的?” 杨夕瓷看了看他,“工作一般,没家人,也没朋友,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碰到我这种女生,还是躲远点好。” 这话说的,白鹤一拍胸脯,“那以后我就是你朋友了,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ThirdK找我!” 杨夕瓷抿水的动作顿了顿,“你是在ThirdK任职?” 为了确定答案,具体问了一遍:“ThirdKing?” 白鹤自豪的笑,“全球能叫得上名字,敢缩写TK的,就这么一家,你放心。” 还真是啊,杨夕瓷无声的点了点头,笑笑,“好啊。” “听说SK旗下的TK也迁回来了,这是ThirdK也回来了?” 白鹤有点意外,“你还挺关注这一行?” 杨夕瓷只说:“我做自媒体这一块,关注的比较全面,再说了SK太出名,想不知道也难。” 两人吃着吃着太融洽了,还喝了一小杯。 从餐厅离开,白鹤跟杨夕瓷说好了礼服、造型等等他到时候都会派人给他弄的。 他的女伴,当然必须惊艳全场! 晚宴在周五晚上。 现在网上不是在骂楚妤,就是在骂楚家,热度一波接一波,杨夕瓷只等着楚氏的问题爆发。 小鱼没了,她也不爱在家待着,上午出去采风,下午休息了一下午,所以状态还不错。 白鹤带了妆造团队给她折腾了两小时,然后一脸自豪的带着她上车赴宴。 他们到的有点晚,白鹤绅士风度十足,从车上把她牵下去,往里走。 结果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 白鹤一顿,忘拿了! 然后准备刷脸,“不是,我这个脸你不认识?” 对方实诚的摇头,“您刚回国,不太认识。” 好家伙,都知道他刚回国了会不认识?! 对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漏洞,一脸为难的看着白鹤,“真是抱歉白先生,我也得按规矩办事,万一放了不该进去的人,我担不起责任的!” 听说昨天的一个慈善晚宴就出了问题,网上骂楚妤的人骂不够,混进了晚宴。 因为听说楚妤和楚家都会出席,带了强酸,打算在晚宴上泼楚妤,幸好发现得及时,没有人受伤,但宴会还是受了影响。 杨夕瓷看了礼宾,“我的可以让他一起进么?” 白鹤一脸诧异,她有请柬? 杨夕瓷已经把请柬递上去,对方看完赶忙放行,“您请。” 当然,白鹤作为她的男伴也一起进去了。 一进门,白鹤立刻问罪,“好啊,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宴会请柬。” 她不是说工作不怎么样?不怎么样是怎么会受到邀请的? 杨夕瓷笑了笑,“咱俩才认识几天,没多久。” 白鹤:“……” 因为他们到得晚,宴会厅已经不少人了,三五成群的聊着。 杨夕瓷其实只是过来露个面,表示她来过了,也没打算跟谁交集,指了指对面的角落,“我去那边坐着,你走之前找我就行。” 白鹤拉住她,“来都来了,不炫一圈都不划算?” 杨夕瓷都没反应过来,白鹤牵着她的手欻欻往人群走。 没走过几个人都非常社牛的打招呼。 “嗨honey!”、“嗨妹妹!”、“嗨申姐”一个个往外蹦。 杨夕瓷终于无语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刚回国不认识人,找不到女伴?” 这全场得有大半他都认识,而且看起来还挺熟。 白鹤笑呵呵,“走走,带你去见我最好的朋友,那上面的东西才叫好吃,一会儿你坐那儿敞开了随便吃!帅哥也随便看!” 杨夕瓷也随他去了。 她跟着白鹤上了楼,走到了一个房间前,白鹤跟门口的迎宾说了句:“方冀到了吗?周晟京来没来?” 迎宾微笑,“二位都已经到了,您请。” 杨夕瓷脚下有点僵,但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所以还没怎么反应就被白鹤带进了房间。 跟周晟京分手也没几天,但杨夕瓷猛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心脏还是没忍住缩了一阵。 白鹤大大咧咧,感觉她没跟上,回头看了她,“怎么了?被我朋友迷住了是不是?” “我今晚正准备给你介绍呢,就那个边上跟个座山雕一样的闷着脸的男人,他叫周晟京……” “我知道。”杨夕瓷说了句。 白鹤一笑:“哟,知道啊?暗恋?” 但是听说平时周晟京太低调,京市的小姑娘暗恋他的好像没有,要么暗恋过敏女婿沈聿桥,沈聿桥出事后,就开始盯着沈砚舟。 难道因为沈砚舟结婚了,所以轮到周晟京了? “那你直接坐他那儿去!”白鹤带着她过去,硬把人往周晟京身边塞。 杨夕瓷心想这人是真不怜香惜玉,她穿着高跟鞋和礼服,也不怕把她扔出去摔个狗吃屎。 当然,这种事没有发生,她被白鹤扔到了周晟京旁边的位置上。 周晟京猝不及防的被撞到,抬眼的时候皱着眉。 等看到是她的时候,杨夕瓷明显感觉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不起,我崴了一下。”她试图站起来,房间那么大,她坐哪儿不行非得挤这儿? 白鹤觉得不行,又一次按着她的肩膀往下坐,“你不是暗恋他么?别害羞,他也刚失恋,你的机会来了!” 杨夕瓷很无语。 早知道他们认识,她就不来了。 她就在那儿坐下了,白鹤在旁边跟人介绍她,而她只能略微笑笑。 周晟京始终一言不发,一张脸紧绷着。 后来白鹤倒了酒,给杨夕瓷递了小半杯,“你少喝点。” 周晟京冷漠的看了一眼白鹤。 知道他的本事,但是没想到刚回来就能和她认识。 “换目标挺勤。”周晟京突然低冷的开口,嘴角又勾起一抹弧度,“这次是什么手段?” 在白鹤都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出声的时候,周晟京直直的问他:“偶遇你,然后怎么勾引的?” 白鹤左看右看,怎么不太对劲啊? 第270章 番35.冷漠 谁用手段勾引他?杨夕瓷? 他挠了挠头,所以,杨夕瓷跟周晟京有过关系? 好家伙! 白鹤一拍大腿,问杨夕瓷,“你是不是那个他的女朋友?” 然后又补了一刀:“就是利用完他,再把他踹了的那个?” 方冀闭上眼,很想装死,果然,让白鹤知道了的事情,别人想不知道很难。 现场好几个人,听完白鹤的话眼珠子都不知道怎么拐弯了,明明知道不能看,但视线又拼命往杨夕瓷和周晟京身上转悠。 方冀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破气氛,“大家喝酒,接着聊!” 但是一群人好像也不知道要聊什么,比较想聊一下周总的恋爱史! 最后是杨夕瓷微微笑,“不是。” 她说话的时候很柔和,也不像撒谎,很舒缓的口吻,“我跟周总都还没正式认识过,怎么可能在一起过?要真在一起了,也是周总踹别人,谁会瞎了眼把周总踹了对吧?” 看她说得这么煞有介事,很难让人不信,一群人又“也是也是”的恍悟表情。 只有周晟京在听完她的话之后,脸上的阴冷和讽刺更甚。 没认识过,也没在一起过? 白鹤也跟着点点头,“那倒也对,那他那晚喝得烂醉如泥是怎么回事?” 杨夕瓷狐疑的看向周晟京,他会喝醉吗?而且是因为感情。 话锋一转,白鹤又说回去了,“所以你们俩在一起多好?不然试试?我眼光很好的,你们俩绝对天造地设!” 杨夕瓷好容易扳回来的局面,实在不想继续尴尬,伸手扯了扯白鹤的衣服,“我有点饿了,你们聊。” 白鹤连忙指了指另一边的桌子,“那你去吃点,随便吃,不够我让人送上来。” 杨夕瓷只是找个借口逃离那一桌。 她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吃了块点心喝了点水,找了个机会就溜出来了。 宴会当然是非常热闹的,但是走来走去,杨夕瓷发现几乎听不到楚氏公司的各种问题。 这种场合虽然来参加的人都有点身份,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不可能一点讨论都没有,除非界内一致有个意识,就是都不会对楚氏落井下石。 杨夕瓷不用想也知道和周晟京有关系。 她本来应该早走的,还是留了很久,在酒店外面待着,直到周晟京出来。 他大概还不走,而是出来透气的。 杨夕瓷直接上前,“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好像食言了。” 走的时候,她说了让他不能插手楚妤家的负面舆论事件,他默认了的。 周晟京双手放在兜里,整个人极其冷淡,“我答应过么。” 杨夕瓷一时间僵在那儿,他要是非得否认,那她确实也没别的办法。 空气里静得令人尴尬,杨夕瓷待不下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白鹤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杨夕瓷一个衣角了,但正好见周晟京全身上下插了刺似的死盯着那个方向。 白鹤直接走上前,“你再使劲儿盯,也不能把人家盯出个洞来。” 周晟京那冰冷的视线转而落在了白鹤身上,换成方冀,早就识趣的躲开了,但是白鹤不。 他甚至笑呵呵的凑上去,“周晟京,你个伪君子,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就是跟杨老师在一起过!”刚刚杨夕瓷说不认识他、更没有和周晟京在一起的时候,周晟京那牙咬得都快碎了。 看来不光在一起过,周晟京还挺把这段感情当一回事,结果人家直接来一句不认识,没谈过,能不气么? “刚刚你们俩说什么了?”白鹤又问。 周晟京同样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多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的样子。 白鹤笑得更甜,“不是哥们,我是你亲哥们诶,有事你得跟我说,不然我怎么帮你?” 周晟京终于冷哼一声:“怎么帮?这次带到晚宴,下次带朋友圈里膈应我?” “看你这话说的。”白鹤一脸不赞同,还神秘莫测,“我不带着她,以你这性格,恐怕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不遗憾吗?”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不可跨越的障碍才分开的,但我反正能看出来杨老师还是喜欢你的,不然她没必要一口否认不认识更没谈过,对不?” 人呢,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想表现得事不关己。 她要是真的能忘记,真的不爱了,完全可以说一句爱过,分了,仅此而已。 “信我,我交往了八百个女生,这点还能看错?” 周晟京抬脚从他身边错过去,“无聊。” 白鹤觉得一点都不无聊,反而挺有趣的,不然他回国光干活有什么意思? 知道杨夕瓷回去了,白鹤就坐在车里刷了最近的八卦。 从今天的楚氏各种问题,到前面楚妤被爆出虐待小动物,接着是楚妤唆使别人殴打学生,总之全是丑闻,集中在楚妤和楚家身上。 作为顶尖娱乐ThirdK亚分公司总裁,白鹤觉得这事不简单。 这不,再往前才看到了杨夕瓷被楚妤强制脱衣服拍不雅照,以及最早曝光杨夕瓷插足、知三当三的事儿。 所以,楚家的事儿,跟杨夕瓷有关吧?更像杨夕瓷的反击。 能把一个公司的各种雷点精准的曝光出来,还配合匿名举报,这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整,不可能只是被骂知三当三那么简单。 还有那几个不雅照,看起来挺含蓄的,但实际上拍的恐怕没这么友好? 白鹤给杨夕瓷打电话过去,“你一个人住啊?” “有事明天再说吧。”杨夕瓷今晚心情不佳。 周晟京对楚氏的默认呵护,让她的反击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早上网上还在讨伐楚氏的种种不道德,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人转变风向了。 【最近怎么全是楚家的消极新闻?】 【有人故意弄楚氏吧?这也太明显了】 【楚妤虐狗说不定都是假的,就是为了把公司问题的热度盖过去,为了帮家里,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绝对是个好女儿!有点想哭!】 【说不定商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楚家就是被推出来挡枪的】 【就是就是,楚家的作风和名声一直都特别好,尤其楚妤,人美心善,怎么可能这么不堪?】 【我听说,商圈某个大佬好像谈恋爱了,怕是现任看不惯人家的前任,往死里弄人家,男人都有了,何必抓着人前任不放?真是太缺德了!】 【这种吹枕边风的人最恐怖,现世妲己,祸国殃民!】 【那大佬也是傻缺,枕边风也信,自己没有判断力吗?好歹是前任,有必要?】 当然,偶尔也有网友脑子还算清醒的: 【要我说,人家既然能成为大佬,脑子比谁都清楚,枕边邪风怎么可能吹得动?除非这风是正风】 【商圈里的东西,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人家想让看见的,楚氏要真那么好,怎么没成第一豪门?】 白鹤赶忙叫住她,“别挂别挂!” 他坐起来,“你跟楚妤有过节?最近楚氏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要是想替楚妤讨个公道,建议直接告我。”杨夕瓷平静的给他支招。 白鹤笑了一下,他告她干什么? “我只是想说,楚氏虽然这么多问题,但任何一个都还没有查证落实,真要是你做的,你一个人住那么远挺危险的,不觉得吗?” 杨夕瓷没说话。 她不怕危险,关于那天楚妤扒了她的衣服,拍了不雅照,最难堪的照片还在丁洋手里。 很早以前她被楚妤霸凌的一些视频和照片,丁洋也都弄到了。 但凡她出点什么事,丁洋会把所有东西都放出来。 想到这里,杨夕瓷突然眼前一亮。 今天楚氏曝出问题不到一天,就有了热度落地的趋势,她何不直接放大招? “我还有事,先挂了。”杨夕瓷说完直接挂断。 白鹤皱起眉,该不会是真的有危险吧? 他赶忙抓起外套叫司机也去淮月公寓。 杨夕瓷今晚只喝了一杯,她的脑子很清楚。 周晟京不是要护着楚家么?那她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把自己所有的不堪都抛出去。 她不信一个两个的可以偏向楚妤、楚家,广大众人的眼睛就没有一个雪亮的? 杨夕瓷不知道周晟京对她的感情有多少,只能确定他现在是恨她的。 她不指望周晟京看到她被霸凌的过往后能够向着她,只是希望他有最起码的善恶之心,至少不要再护着楚妤。 她拿了手机,给丁洋打过去,淡淡道:“把我那天最差的照片,还有早年被霸凌的视频和照片都发出去吧。” 丁洋似是惊到了,“你确定?” “你知道那些东西发出去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吗?” 她在脏脏的卫生间被楚妤和她的小姐妹踩着脸受侮辱的视频放出来,她的尊严往哪里放? 好歹她现在是孵化大楼的高管,公司里那么多人,谁都可以直接刺穿她的隐私,连她身上哪里有个疤都能看到,她以后怎么出门? 杨夕瓷笑了笑,“早在那四年,我早就受过了这辈子所不能承受的恶劣,不还是活着?” 所以,现在无论什么事,都已经影响不到她,至少威胁不到她的生死。 丁洋还是不放心,“你要不要等我跟楚妤订婚之后呢?” 丁洋对她倒是没什么隐瞒,“我这两天已经准备求婚了,她一直躲在我这里,现在她只信任我,不会拒绝求婚的。” 第271章 番36.晕了 杨夕瓷笑了笑,“那正好啊,等我的视频和照片全面爆发的时候,你跟她求婚,对于你的不计前嫌,她会更感动、更加信任你的!” 丁洋蹙着眉,“我是怕你扛不住。或者你这两天直接把网掐了,眼不见为净。” “我真没事。”杨夕瓷轻描淡写,“你旁观她欺负我的那天,看我真的掉眼泪了吗?” 并没有。 所以,她其实一点也不怕,表面上那点害怕也是装出来,刺激楚妤变本加厉而已。 丁洋沉默了会儿,又确认了一遍,才说:“那我真放了,明天早晨七点左右,那个时间段流量高,热度也会更高。” “好。” 杨夕瓷睡不着。 她这些年其实经常失眠,只是接触了周晟京的这几个月以来,睡眠变好了很多,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突然失眠,竟然不习惯了。 可能是因为想等着看丁洋发出她那些糟粕事儿之后的事态发展。 一直到夜里三点,杨夕瓷才勉强迷糊着睡了会儿。 五点多的时候,她又醒了,这次再也睡不着了,可是距离丁洋发布视频的时间还有两个钟。 杨夕瓷起来收拾了包,踩着漆黑出了门。 白鹤打过她的电话,都没接通,不过杨夕瓷回过一个信息,意思就是她今天累了,不让打扰。 白鹤只好就在楼下的车里待着。 万一有个事还能及时搭把手。 结果这一等,天都亮了,白鹤被过往的车辆声音弄醒,看了一眼手机。 他可真是积了大德,为了周晟京的幸福,居然在车上睡了一宿!他不去天生当月老都可惜了。 打了个哈欠,白鹤坐起来,又给杨夕瓷打了个电话。 还是没接。 他挂掉之后,又是习惯性的开始刷新闻。 不刷还好,这一刷猛地弹起来,脑袋“邦!”的撞到了车顶。 他这两天可真是一睁眼就被刺激!而且今天的刺激比昨天的还要重!得多! 前段时间杨夕瓷被楚妤扒掉衣服,踹开腿拍照、拍视频的就算了,他也可以当杨夕瓷是顶级模特。 但是另外那些照片和视频很明显那是杨夕瓷中学时候! 但凡是个人,能看完都算心理强大! 白鹤看了半段视频,看到杨夕瓷一个手被反方向扭到头顶,还让她用手自己喂自己喝厕所水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 气得直砸车。 楚妤以前在圈内的形象是很可以的,竟然是这样的人? 白鹤不打电话了,直接杀到杨夕瓷家门口,敲门。 “邦邦邦!”的敲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鹤有点慌,第一时间给周晟京打电话,“哥们,杨夕瓷一整晚没动静,现在我把她的门都快砸烂了,也一点动静没有,她会不会想不开干傻事?” “你倒挺关心她。”周晟京不冷不热的一句。 白鹤有点气,“我建议你,打开手机,看看今天的八卦新闻!” 周晟京以前从来不看这些东西,和她在一起之后变了,现在又变回去了。 所以,他没准备看,“没空。” 白鹤直接骂了句脏的,问他:“杨夕瓷中学的时候就被楚妤按着喝尿、剪头发、吐口水,你特么真的不看看?” “她跟你说的?” 白鹤一听他这欠扁的声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踹了你归踹了你,但你不看真的会后悔!她要真是因为过去这些欺负,实在没招才想借助你的力量复仇,我觉得她值得心疼和原谅,毕竟人家没骗你感情,只是借你势力,势力这玩意你留着也不能生崽,辛辛苦苦权势傍身,不就是为了能庇护家人和爱人?” 那些视频和照片太多了,白鹤也不清楚多少人看到了,周晟京不出手的话,一般人封不住的。 这让杨夕瓷以后在京市还怎么活? 周晟京那边沉默了一小段时间。 “看了没有到底?”白鹤问。 周晟京没反应。 白鹤气得挂了,打算报警,然后自己先砸门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过了两分钟,周晟京的电话倒是打过来了。 那会儿白鹤已经在杨夕瓷的屋里,身后的门锁被他踹烂了。 白鹤气喘吁吁,“杨夕瓷没在家,我昨晚一整夜都在她家楼下,没见她出去,她去哪了?” 甚至都跑到窗户边往楼下看了看。 周晟京略略的冷哼,“一整夜守楼下,你跟她倒挺熟。” 白鹤有点无语,“大哥,你这个时候嚼什么柠檬,重点是这个吗?我是真怕她出事!” 就那一秒,白鹤都有点怀疑了,周晟京到底喜不喜欢杨夕瓷的,怎么比他这个旁观者还淡定? 真不担心吗? 刚要说什么,电话还给他挂了。 周晟京捏着电话,神色透着冷凝,下颚绷着。 最后到底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问问丰溪河管护,她今天去没去采风。” 助理这会儿也正担心杨夕瓷呢,虽说杨小姐跟周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跟着周晟京久了,助理能看出来自家老板是真情实意,即便分开了,助理私心还是比较希望他们有后续的。 今天看到杨小姐的各种丑闻,连助理都看得咬牙切齿,周总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周总还是挺了解杨小姐的,杨小姐那人看着柔弱,主心骨很硬,想弄楚小姐都敢直接从周总这儿下手,完全不是遇到事情就寻死觅活的人。 真有事了,她多半都是直接干回去,就算暂时没动作,那也不过是先找个清净地方捋捋思路,时间到可能就杀回来了。 等助理问完管护,听管护说杨小姐大清早天都不亮就到了河边的时候,自己都笑了一下。 周总果然没猜错! 助理给周晟京回了个电话,“杨小姐就在丰溪河,您今天去吗?” 周晟京眉头一拧,“谁告诉你我要去了?有这功夫揣摩我不如多写两份策划。” 然后掐了电话。 助理思来想去,又联系了一下白鹤。 “白先生,杨小姐在丰溪河采风,周总说你要是真担心的话自己过去看看,假担心就当他没说。” 白鹤急了,“什么叫我要是……喂?” 被挂了。 狗主仆,一个尿性! “又不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急什么?”白鹤咬牙切齿的嘀嘀咕咕,结果还是口嫌体正直,转身上车,去丰溪河。 万一保住一个周太太,他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是没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的,说不定以后还能跟周晟京蹭个一儿半女当个不是亲爹胜似亲爹的爹,多好? 白鹤刚回国,上次去丰溪河都不知道哪年了,兜兜转转找了半天,还是管护带他去的。 “你还真在这儿。”白鹤累得够呛。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河,“你觉得,我要是扎进去能不能咬条鱼出来?太饿了。” 杨夕瓷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白鹤摆摆手,然后盯着她看,“你没事吧?” 杨夕瓷来得早,一幅画还没完成,旁边倒是堆了很多张废纸,显然这幅画不太顺利。 白鹤既然来了,也没什么不敢提的,“你放心,那些照片、视频,周晟京肯定会帮你压下去。” 杨夕瓷笑笑,“他不会。” 他的公私分明,铁面无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他要是真不帮你弄,我叫人给你压,ThirdK处理娱乐八卦的手法你可以放心。” 只不过他昨天到今天都没去过公司,一大早又来了这里,交代下去之后的处理力度也受限,最好是回去了他自己处理。 “回去?”白鹤问她。 杨夕瓷看了白鹤一脸疲惫,没想到相处不到三天的人反而最担心她。 “走吧。”她收了画架,“我车上有吃的,你自己挑一挑。” 白鹤没客气,半个身子探进去撅着屁股一顿刨,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然而……翻着翻着呢,白鹤疑惑的钻出车子,“你这车上怎么全是周晟京爱吃的东西?” 关键是周晟京爱吃他不爱啊,他再饥肠辘辘,不爱吃的东西那是真不吃。 就跟他碰到无数个女孩,不是他自己的理想型就坚决不凑合,宁愿当兄弟一样。 他一脸沮丧,“算了,我喝口水,饿着回去。” 杨夕瓷也没想到他的嘴这么挑剔,是真不吃。 两个人的车一前一后,杨夕瓷在前面领路,白鹤在后面跟着。 白鹤一开始还没发觉,后来跟着跟着发觉她今天的车技是不是有点不稳定?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你是不是困了?昨晚没睡吗?” 正说着呢,感觉杨夕瓷的车已经逐渐停了下来,车头往外斜,停得很仓促。 “喂?杨夕瓷?”白鹤连忙把车也停了过去。 还好她知道把车门打开,这会儿人都趴在方向盘上了,把脸歪向车外,一脸痛苦的皱着眉。 “你怎么了?”白鹤摸了摸她的额头,全是冷汗。 手指也冰冰凉,嘴唇都发白,好像晕过去了。 “别告诉我你低血糖了?”白鹤急得拉开她后车门找东西。 随手开了一瓶奶让她吸两口。 白鹤从小到大也就喝纯牛奶,他最讨厌的就是甜味早餐奶,她车上的就全是这个味道。 看来她也爱喝这个,和周晟京那货一样。 “好点了没?”白鹤眼巴巴的看着她喝,感觉自己更饿了。 算了,他也随便找了个鲜花饼囫囵吞下去。 杨夕瓷是真忘了要吃东西这回事,她犯低血糖的次数并不多的,甚至以前都没有这个毛病,这几年工作太拼,也不知道哪天开始这样的了。 她这会儿是缓过来了,但整个人还是不精神,脑袋又沉又晕,“得叫个拖车,你载我回去吧。” 第272章 番37.人之恶 白鹤直接把她抱到自己车上,“你这太吓人了,我要是不过来,你今天可就出大事了,知道吗?” “以后这种地方别一个人来了。” 白鹤絮絮叨叨的给她把安全带系上,“周晟京也喜欢外出采风,我都不理解你们,实在不行你俩面对面坐着画不行吗?这样很危险的!” “这么一说,你们俩相似的地方还挺多。” 吃的类似,爱好也类似。 杨夕瓷笑笑,靠着座椅想睡觉。 白鹤上了驾驶位,先帮她叫了个拖车,然后开车先回市里。 路上杨夕瓷的手机开始不停的响。 她睡得迷迷瞪瞪,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一睁眼感觉车顶在疯狂的转,只能紧紧闭着眼皮。 白鹤把车停下,专门帮她接电话,还以为是周晟京之类的。 一看是一串号码,还是接了一下。 刚接通,对面的语气令人生厌: “贱婊子!不想死就把视频都删了,否则弄死你信不信?” 背景音里还有人在插话:“当初就应该弄死她,死贱人!” “屎尿没喝够是吧?这么想喝现在也能给你喝啊,贫民窟出来的臭玩意,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给你半天,下午三点之前不删干净你就死了!” 白鹤虽然不是当事人,但听着这些话都觉得怒火中烧。 那些照片视频全是杨夕瓷被辱骂、霸凌的内容,网友全是骂楚妤的,怎么还有人倒过来骂杨夕瓷? 正常人心疼杨夕瓷都来不及,白鹤之前看了一眼,现在似乎还出现了很多家长和当事人说也是当初楚妤那一群人的霸凌对象,要成立一个群,全都站出来作证,势必把楚妤一帮人给送进监狱! 这么看,是楚妤和她当年那些小姐妹生怕被牵扯出来,被网友引爆,坐不住了是不是? 白鹤回头看了杨夕瓷,她的脸色还是很差,估计不光是低血糖。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拉黑那个号码,对着她轻描淡写,“一个广告,没事,你接着睡吧,我直接带你去医院。” 杨夕瓷那会儿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黑的,身上又很热,自己都知道是发烧了。 车上没有药,她咬牙忍着。 车子刚走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白鹤从后视镜看她,“别接,直接挂,或者你关机吧。” 杨夕瓷倒是想关机,但是她实在是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事。”她弱弱的说了句,不接。 白鹤临时停车,反手拿走她的手机,直接帮她关机了。 然后给周晟京说了一声:“她关机了,有事打我的手机。” 周晟京那边安安静静的。 “你别装死,杨夕瓷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情况,低血糖给她喂了牛奶,但还是很难受,嘴都发白了,我先带她去医院,你来不来自己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白鹤马不停蹄的开车去医院。 从丰溪河这边进市里,最先遇到的医院是四院的旧部,主要医疗资源都往新地址转移了,这儿要啥没啥,只能暂时处理一下。 还好,周晟京有点良心,没一会儿他过来了,还知道带着私人医生。 杨夕瓷一直不敢睁开眼睛,只知道她被人抱来抱去,又在平床上推着一会儿,之后又被人抱上车,放着躺下,终于安静了。 医生在和白鹤了解情况。 白鹤也只知道她多半低血糖,其他都不清楚。 有冰凉的东西放在额头上的时候杨夕瓷轻轻蹙眉,嘤咛了一声,不舒服。 “我来吧。”周晟京接过医生手里的冰块。 再放到她额头的时候,用他的衣服又垫了一层。 这回她没有皱眉,很安静。 “先别睡,得吃个药。”医生快速倒了水,一颗药递到杨夕瓷嘴边。 那会儿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是模糊的了,但出于求生本能,她还是无意识的张开嘴。 一颗药勉勉强强咽下去,杨夕瓷实在撑不住直接睡过去了。 白鹤在旁边幽幽的来了一句:“我也想吃药,都快饿死了。” 医生问她:“葡萄糖喝吗?” 白鹤一听到糖,头皮都麻了,最讨厌甜的,“你还不如让我生啃周晟京呢。” 车子中途停了一下,司机下去给白鹤买了点吃的。 几分钟的时间,白鹤吃饱喝足,精神头总算回来了。 他看了看周晟京,“你上次说她故意偶遇接近你,我觉得未必。” “她很多东西都跟你挺相似的,一件两件的可以装出来博你的好感,但很多细节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当然了,周晟京的心里白鹤也能理解,感觉被女人骗了,看她什么都觉得是假的。 算了,先说霸凌的事。 “她的隐私都被人挖穿了,电话打进来骂得那么难听,我都听不下去!” “我就跟你说楚妤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她玩的那些人能好哪儿去?你还护着楚氏呢,我看你先去把眼睛洗洗吧。” 白鹤越想越生气。 “杨夕瓷被人曝光,她都没骂那些人,那帮人先骂上门,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 一说起来,白鹤想到视频里杨夕瓷扯着头发又打又踹又淋尿,气得牙都痒。 人之恶怎么能恶到这种程度? 白鹤咬着牙,“我之前想的是尽快帮她把视频什么的全撤了,她是受害者,凭什么还要受全网视奸,再把伤疤揭一次?” “现在我改主意了,这两天让杨夕瓷在家断网休息,视频继续放着,我倒要看看能炸出多少霸凌,不管以前多少人欺负过她,都得一次性解决,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看周晟京不说话,白鹤盯着他,“你们俩好歹好过一场,你总不会真的希望她余生都过不好?” 周晟京换了个手扶着冰块,并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白鹤都快气死了,“我是发现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交不到女朋友了,跟你在一起久了,男的都得生个乳腺癌。” 一旁的医生很专业的补充,“男性确实也会得乳腺癌的。” 白鹤一摊手,“你看!改天赶紧给我查一个!” 周晟京低头,另一手拿了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发了还挺长的一条。 第273章 番38.恻隐 白鹤本来还想再跟周晟京仔细聊一聊这事怎么处理,但他实在是太困了。 只用脚尖踢了踢周晟京,“你看着办,我得先睡一觉。” 杨夕瓷的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等她醒来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当然,她说的不是地点,这是病房她知道,她说的是,为什么她的病房里会有这么多人。 起初以为是楚妤那帮小太妹找过来想弄死她,却发现基本没有她认识的面孔。 有人发现她醒了,终于凑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应该能听见我说话?” 长得很漂亮,说话也很轻柔。 紧接着,说话的女人转头叫了“周晟京,你过来看看。” 杨夕瓷想来想去,除了周太太之外,还不知道哪个女人会直呼周晟京的名字,而且周晟京很听话的就过来了。 然后冲她问了同样的问题。 杨夕瓷缓缓的摇了摇头。 醒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坐了起来,身上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没什么力气而已。 那边正低声聊着的几个人终于小声的连连问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干嘛想不开?你是小许的朋友,这种事小许说一声,我们都够帮你办了的。” 她朋友?小许? 杨夕瓷逐渐把视线落在了一开始跟她说话的人身上。 许轻宜淡淡的冲她笑,然后跟那几个贵太太招呼:“我们先出去吧,周总可能有话要和夕瓷聊。” 一群人冲杨夕瓷微笑,安安静静的出去了。 杨夕瓷留意了一下,她们每个人一身上下的行头少说百万,还是除去包包,有的头上一个发卡都够她半年工资。 应该全是京市贵太太了。 而她们还都挺给那个年轻女生面子,那应该是许轻宜了吧? “她是沈砚舟的太太?”杨夕瓷问。 周晟京“嗯”了声。 杨夕瓷点点头,难怪,听说她也草根出身,但现在是真真正正的豪门顶流太太了,给人感觉就很舒服,不怪沈砚舟喜欢,杨夕瓷都很难不喜欢。 都说好人周围的朋友,通常也都是好人。 许轻宜就是因为够好,她身边这些豪门太太也才这么好吧?她们刚刚出门的时候,脚上那些个昂贵的高跟鞋竟然一点杂音都没发出来。 杨夕瓷突然想,如果她碰到的豪门千金们不是楚妤那一类,而是刚刚出去的这几位,那她这辈子应该不会这么辛苦。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清周晟京说没说话,或者说了什么。 等她回神留意的时候,他说要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叫护工。” 杨夕瓷看了他一会儿,从她醒来开始,他脸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看得出来,他心里依旧是恨她的。 她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留他,只是说了句:“麻烦你了。” 周晟京面不改色,走到床脚,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麻烦就应该照顾好自己。” 杨夕瓷无话可说,尴尬的抿住唇,最后又说了个“谢谢。” 周晟京看她的眼神依旧是冷沉冷沉的,但又好像填满了不知名的情绪,像是不甘。 按照以往的性子,周晟京不打算管她的,他太清楚她的手段。 但是看到那些被霸凌的照片时,他终究是没狠得下心。 尤其看到她后背某个伤疤。 她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彼此之间应该是了解彼此的身体的,但实际上她一直拒绝从后面。 以前周晟京不理解,正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被她这样扫兴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跟什么人有关。 今天才知道,她是为了藏身后的疤。 就这么一点,确实让他冷不下心。 杨夕瓷被他盯了好久,也不说话,直到他出去后把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几位太太探望过杨夕瓷后先走了,只有许轻宜还没走,看周晟京出来,有些担心,“真的不用人陪着她吗?” 周晟京嗤笑,“嫂子不用担心,对方崩溃寻死,她都不会,别听白鹤胡扯。” 看得出来,周晟京挺了解杨夕瓷,许轻宜也就点点头,“网上的事,那几位太太出出力,不管是那个楚妤,还是其他几个,基本上都能解决,包括她们家里的公司,都会受影响,不过……” 许轻宜带着几分疑问的眼神,问周晟京:“我怎么听说,你还在护着楚家吗?” 之前周晟京对楚天骏的恳求是默认态度,今天大半天虽然杨夕瓷被霸凌的事极度发酵,但周晟京也没有明确跟楚家划清关系。 这会儿许轻宜问起来,他才终于明确回应:“没有的事。” 许轻宜点点头,他答应了就好办多了。 以前许轻宜一直觉得周晟京这个房东虽然很有善心,但一直很严肃,她一开始还比较怕他。 和沈砚舟结完婚吃过几次饭,发现周晟京只是在外面冷酷,在沈砚舟那儿反而像个二货青年,偶尔还毒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跟周晟京的地位也调转过来了。 周晟京对她反而比对沈砚舟还要恭敬,一口一个嫂子,逐渐的,她就习惯了。 尤其今天这种情况,她确实了刷了一把当嫂子的威风,就差把他骂一顿了。 许轻宜不认识杨夕瓷,但对于她的遭遇感同身受,甚至,这样的被霸凌,远远比她当初被网暴要难受吧? 她,或者杨夕瓷,都能有幸从那样的困境走出来,可是其他人呢? 这个社会说是人人平等,实际上阶级随处可见,这不是她们的错,但有好日子不过,非要欺凌别人来显示自己的阶级和威风,这种事许轻宜实在看不过去。 以前她是没有那个能力,现在她能帮,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把豪门圈稍微清一清,要不然这类坏蛋到时候也成了她的客户,谁知道会不会对她也下黑手?那岂不是把她自己害死了? 所以,说到底,许轻宜就当是在给自己的工作铺个路。 十几分钟后,周晟京罕见的发了一条微博。 【和楚氏没有联姻关系,也没其他来往,勿传谣。】 真是简洁又官方。 这条微博杨夕瓷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对周晟京设置了特别关注。 看到这条内容,她还是挺惊讶的,刚刚他明明还态度冷淡,怎么转头就改了? 不过杨夕瓷还是松了一口气,她让丁洋发布所有视频和照片的时候,也确实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情,自损八百,只要能伤敌一千,让楚妤和她曾经那帮小姐妹浮出水面,甚至互相攀咬,怎么都值了。 但她确实也带了一点别的心思。 她再一次把自己的伤口撕开,血淋淋的展现给周晟京看。 只是想让他知道,她即便利用了他,也不是完全心存恶意,甚至确实想利用这些曝光博取他最后一点心疼。 她从来孤身一人,做什么事都习惯了先拿捏人心。 这一次,好像也还是赢了。 心里虽然高兴,但又愧疚,还是没忍住点进了周晟京的主页。 发现他之前跟她互动已经被他删掉了。 他这么绝情,反倒让她心里不那么难受了。 退出围脖,杨夕瓷想跟丁洋联系一下,发现那边一直没接通。 过了半小时,才终于给她回了个电话过来。 “楚家被人围了,楚妤今早说想回来,我把她送回来了,这会儿刚接出来,受了点伤,之后估计就一直跟我住了。” 杨夕瓷笑,“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这是她和丁洋之间的约定,她可以把楚家搞到家破人亡,但是楚妤留给丁洋。 当然,丁洋把话说得很清楚,如果最后楚妤的结局让她不满意,到时候她可以再自己动手。 丁洋笑笑,“也恭喜你啊,铤而走险这招还是你厉害。” 两个人说完就挂了。 杨夕瓷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周晟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 不过他刚推门进来,估计、应该没听到她和丁洋的对话。 周晟京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消散,也淡漠的收回了视线,只把东西放到她床头的柜面上。 杨夕瓷转头看了看,“什么?” 周晟京连话都没跟她说,转身就出去了。 “……” 他估计又以为她笑得那么开心,是在钓下一个男人了吧? 杨夕瓷没有留他,也没法解释,拿起他送进来的东西。 是一份十几页的资料。 看起来是他跟楚氏之间的一些合作项目,楚氏存在的问题顺便被他勾出来了,一目了然。 只不过,杨夕瓷只要把这些资料整理成证据,那么,周晟京也多多少少要受到牵连,至少和楚氏合作的项目是不可能继续进行的。 杨夕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帮他,帮发一个声明已经很好了,还给了这么多资料。 真的只是因为那些她被霸凌的曝光,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怎么样,既然东西到手,杨夕瓷当然是一定会利用上的。 网上关于她被霸凌的照片和视频,多半打了马赛克,原版被封得差不多了。 白鹤打来电话,“怎么样,处理得还行吧?” 马赛克白鹤也没多打,打得太多,体现不出来楚妤那帮人的狠毒。 “谢谢啊。”杨夕瓷是很诚心的。 想了想,又道:“等这件事结束,我快走的时候,必须得请你吃顿饭。” 白鹤不乏自豪,“这饭可真是我应得的,是应该宰你一顿!” 不过白鹤没有捕捉到她说“快走的时候”这个重点,当然就没想起来问她要去哪。 杨夕瓷自己去办了出院,然后直接实名到工商现场举报。 她的态度非常明确:“我是个闲人,你们一天不处理,我就一天住在这儿,帐篷我都拿来了,直到你们去查了,给我答复,甚至直接递交去诉讼立案,我才会罢休。” 第274章 番39.算了 上次她匿名举报的那些材料和问题,估计这会儿都被他们之间来来去去的人脉抹得差不多了。 他们认为她是底层,那她就只能当个底层,底层的她除了蛮力和固执,确实没有其他资本。 工商不知道来了几波人,试图劝她回去等消息。 杨夕瓷就不。 正好她请了三天病假,怎么也该够了? 后来他们改策略了,没有明着劝她,而是给她倒水,上点心,跟她说什么事都有个过程,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总之就是苦口婆心,但除了动嘴皮子,也没敢碰她。 杨夕瓷不为所动。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得在这里蹲守几天问题才能得到解决,结果不知道网友从哪里知道她在这里。 作为被霸凌的对象,现在全网不知道有多少个杨夕瓷,一知道她在这里,就聚集了不少人,全都在讨伐工商对楚氏的问题不作为! 杨夕瓷本来是被劝说的那个,到最后,她觉得这势头可能不太好,想着把网友劝一劝。 “你们真不用陪我,还是回去休息吧,大家不都还要上班吗?” 结果一群人齐刷刷的跟她说:“请假了!” 杨夕瓷跟别人说带了帐篷是假的,没想到的是,天黑下来的时候,真有人给他们送来了帐篷。 一群人还真就在工商门口住下了,反而杨夕瓷连话都说不上了。 工商门口直接成了一道风景线。 打灯的打灯,泡泡面的泡泡面,一排的坐那儿吃晚饭。 杨夕瓷后来也不劝了,是因为她好像也没有资格劝别人,因为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被楚氏欠薪的。 其他是另外的企业问题,总之就是他们也投诉过相关问题,但是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今天成了一个契机。 这样现象级的事件,网红孵化大楼一点都没闲着,网上一下子就传开了。 晚上十点左右,工商门口来了好几辆车,看样子有点效果,领导都大半夜被迫赶来开会解决问题了。 杨夕瓷的感冒还没好全,虽然烧退了,但脑袋还有点重有点晕,她多半时间是安静的。 晚上十一点半,工商终于出来人,说让他们排个队,把自己的问题组织好,一会儿给做个记录,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一周之内,相关问题一定给出答复! 这个阵仗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总算登记完。 不过最先登记完的人并没有走,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居然出奇的团结,选择一直在外围等着,至少气势还没落。 终于全部登记完后,大家才相互打了招呼离开工商大门口。 网上说,杨夕瓷这次可能会凭一己之力要让这些豪门垃圾企业大洗牌。 【人家自揭伤疤到这个地步,但凡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京市有关部门可就反过来该大洗牌了!】 【孰轻孰重,有些人还是知道的吧?我们广大网友可随时盯着呢!】 就因为上次楚氏的问题盯着就盯着就没了后续,这次网友是誓不罢休。 果然,第二天一早,官方公布楚氏被调查,楚天骏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楚氏的公司前前后后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每天都有人过去讨伐,公司里连正常运转都做不到,公司处于半停滞状态。 接着,好几个公司被曝出问题,相关负责人也都一一被带走。 杨夕瓷的围脖井喷式涨了很多粉丝,全都给她留言,就两个字:谢谢。 想来,是曾经也经历过她那些经历的网友,或者是因为那些企业被调查,解决了诉求的人。 杨夕瓷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看到那么多“谢谢”,好久都划不到底,她竟然觉得很开心! 虽然,一开始她只是为了自己复仇,现在她应该算一个好人吧? 三天后。 有人发现最开始一直被关注、整件事情里最恶毒的主角好像没了踪迹。 【楚妤去哪了?】 【所有人都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尤其是楚妤,怎么能少了她?】 【说不定她早就遭报应啦,不然怎么没动静?】 楚氏都成了这样,楚妤作为楚氏千金,大家都以为肯定状况很糟糕。 毕竟,楚氏没有任何一个成员、或者公司高管逃出国的消息,说明楚妤还在国内,出不去的。 【必然是不敢出来,缩在某个角落瑟瑟发抖!】 但就是在下午,某个匿名账号,发了一条类似怼网友的回应: 【让你们失望了,某千金好得很,有爱人,有资力,有靠山,是你们这些网络乞丐一辈子都仰望的生活!】 杨夕瓷一看这种发言就知道是楚妤的作风。 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是这么拉仇恨。 看来丁洋对她确实挺好的。 丁家因为杨夕瓷,之前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不过因此失去了好几个高层和得力干将,也算是得罪了一批人。 所以这段时间,丁家虽然看似安然无虞,但实际实力可能还是要比之前软一些。 终归总比倒闭了好。 杨夕瓷没再跟丁洋打电话,但是知道他们俩已经领证了。 她也不着急,先工作。 网红大楼和TK毗邻,但是杨夕瓷记得她刚回国工作那两个月也从来没碰见过周晟京,估计现在也不会碰到。 没想到第三天就撞见了。 杨夕瓷想着,既然碰到了,还是打个招呼,毕竟他也帮了关键的忙。 “这次的事,谢谢周总。”杨夕瓷现在的道谢也是十分诚心的,“既然碰到了,不如我请周总吧?” 周晟京周身淡漠,从始至终好像都不打算看她,好容易瞥了她一眼。 却只是问了一句:“如意了?” 杨夕瓷也坦然的点头,“当然,就好像周总年初立一个目标,年底终于圆满完成,你难道会不高兴吗?” 周晟京薄唇微弄,“我做生意堂堂正正,不靠伎俩不靠手段,没有可比性。” 她只能笑笑,“那是,周总才能过人,不像我,一滩烂泥,只能用不干不净的手段。” 杨夕瓷这会儿也没胃口了,“饭我就不请了,周总看着我多半吃不下去,下次吧。” 不知道是不是周晟京觉得这顿饭不吃白不吃,反而突然把她叫住了。 “怎么,从头利用到尾,我还不值一顿饭?” 他以前对她说话有多温柔,现在说话就有多带刺。 杨夕瓷都转身要走了,听到这话又转回去,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要跟她吃饭。 菜是杨夕瓷点的。 周晟京一开始也不吭声,杨夕瓷还以为这顿饭会吃得非常安静,吃完就分道扬镳。 没想到每一道菜上来,周晟京就皱一下眉。 最后上完了,他也终于开始毫不留情的冲她输出:“杨老师这做戏真是全套,事情结束了,利用也告一段落了,还点这么些按我喜好来的菜,装这么久你也辛苦,怎么不点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杨夕瓷没想到他会挑这个刺。 没错,她早前就一直在调查他,当然也就研究了他的饭菜喜好。 所以后来跟他在一起之后,只要一起吃饭,她点菜的话都点他爱吃的。 那会儿她配上一句爱他,周晟京就被她哄得找不着北,恨不得直接在饭桌上就做。 难怪她一说请吃饭,他那么带刺。 杨夕瓷苦涩的笑了一下,“因为我也喜欢吃这些啊,不管你信不信。” 周晟京的表情说明,他不信,依旧觉得她虚伪无比。 看他有准备放下筷子的趋势,杨夕瓷终于叫住他,“周晟京。” 周晟京手里的动作停顿了,冷淡的眸子看过去。 杨夕瓷也看了他。 她自顾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是烂人一个,没指望你能原谅,但有些事,我还是想说。” “我小时候被楚天骏夫妻俩收养过,养到十二岁多,楚妤回来了。从那以后,我不知道个人爱好是什么,我只知道要活着。” “这些年,我摸爬滚打,不配有自己的喜好,而是每天研究合伙人是什么需求,研究供应商是什么喜好,每一个合同,都要靠我所谓的心机和手段才能获得,我才能走到今天。” “遇到你之前,我大概也有自己喜欢吃的菜吧,只是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我研究你的喜好,然后跟着你的喜好走,短短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爱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爱吃这些,还是因为你而爱吃。” “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我的喜好吗?但我就是喜欢啊,难道因为你爱吃,我以后就不能吃这些吗?” 她轻轻蹙着眉,“我的初衷确实不单纯,可是我爱你这件事,我问心无愧,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也没有死缠烂打,如果你还是恨,那我可以消失。” 杨夕瓷胸口有些堵塞,有些话还想说的,但是说不出来了。 咽了咽酸涩,算了。 勉强笑了一下,“我还有点工作,周总慢用,我已经结过账了。” 说完这些,她拿了包匆匆离开包厢。 这次杨夕瓷没有耍心机,她真的可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回国之前原本的计划本来也是这样的,只是把稍微脱离的轨迹扯回来而已。 第275章 番40.不配 楚家被调查的后果绝对不乐观,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楚家上下全部被限制高消费,国外也出不去,未来只能楚天骏只能在里面坐牢,外面的就必须日复一日的还债。 杨夕瓷本来是心软的,以为楚氏的问题有被楚妤作乱的缘故。 她给楚母打过一个电话,结果楚母态度异常强硬,也非常的不友好,一口一个“阴沟里的恶人”,觉得楚妤平时大手大脚没有错,楚妤找的歪门邪道帮公司渡过危机是帮助家里。 在楚母眼里,楚妤就是好女人。 杨夕瓷就没再说什么。 她想着,等网红大楼的一些工作理顺,交给吴夏之后她就出国。 走之前,杨夕瓷去探望了一下楚天骏,她说自己原名叫“楚辞”的时候,楚天骏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 杨夕瓷才知道那些年一家人的感情,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温暖记忆而已。 毕竟温暖了她六七年,所以她不死心,又去了一趟楚家。 她想着,楚母或者她哥应该会记得她,小时候她哥还挺护着她的。 她三年级的时候,楚铮六年级,听说有人要找学校里最漂亮的小女孩欺负,楚铮直接跟那群人打了一架。 在楚铮眼里,她是最好看的,谁都不能欺负她。 可是她站在楚氏母子俩新租的住宅门前,他们谁都不认识她。 只知道她是那个被楚妤霸凌后,再网上曝光楚妤的人。 楚母瞬间变了脸,转身就去拿了热水壶。 杨夕瓷动作快,转身往旁边大跨步躲过去了,回头看到地上的水滋滋的冒着热气。 那是滚水,泼到身上不死也得残。 杨瓷压在喉咙里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倒是笑了一下,“阿姨,你说当初如果楚妤没回来,你们继续养着我,今天楚氏会不会更辉煌?” 楚母听到这话,突然狠狠盯着她,“你是谁?” 杨夕瓷站在几米开外,“我啊,以前叫楚辞,现在叫杨夕瓷。” 楚母倒是比楚天骏记性好,顿时狠狠盯着她,“是你?” “是你把楚妤害成这样,把楚家害成这样!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这么恶毒?!” “果然就是个白眼狼!劣质基因的东西!我早就说了不要收养不要收养……” 杨夕瓷心里的愧疚好像一下都散光了。 原来以前是楚天骏坚持收养她的吗?可是楚天骏压根不记得她。 所以,其实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她。 杨夕瓷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电梯合上之前,楚母似乎追出来了,不过晚了一步,她离开了。 离开那个小区,杨夕瓷步行走了一段,好像从来没觉得脚步这么轻快过。 她的车已经给了二手平台处理了,卖得很便宜,刚上地铁,钱都打过来了。 机票定在了下周三。 还剩整整一周,杨夕瓷想着把京市比较出名的餐厅都吃一遍,以后又要在国外啃土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周晟京带着她去过好几个餐厅,她都很喜欢,所以她挨个定了一遍。 去第一家的时候,经理亲自过来招呼她,还问她:“周总怎么没过来?” 杨夕瓷只能实话实说,“我跟周晟京没什么关系了,您不用这么客气。” 不过人家经理还是很讲究,全程服务。 结账的时候,经理甚至按照周晟京之前的吩咐,直接划了周晟京的账。 因为她的坚持,不得不重新处理。 后来去第二家餐厅,这次杨夕瓷进门就先跟经理说明情况。 有了前车之鉴,杨夕瓷以为结账环节不会那么麻烦了。 结果她去结账的时候,经理猛地反应过来,很显然,已经划转了周晟京的账户。 还问她:“要不您下次再自己结账?” 杨夕瓷有些无奈,“这样不妥,显得我在占别人便宜,到时候万一出现纠纷,你们这边也不好处理的。” 说来说去,经理才费了一番周折,又让她自己结了账。 周晟京结束周五的工作,推了应酬,人刚到家,听到手机的响声,随意看了一眼。 然后皱了皱眉。 才发现被餐厅划账又退款回来已经不是第一了,而这几天,他都没有去过这两家餐厅。 准确的说,和她去吃过之后,他再也没去过,以前是常去的。 正因为这样,周晟京不难猜出是她过去用餐了,餐厅直接划了他的账。 周晟京换完鞋上楼,随手拨了餐厅经理的电话过去,“你们系统出问题了?” 经理连忙解释:“真是不好意思周总,刚刚您女朋友过来吃饭,说一定要自己结账,所以又给您退了款。” 周晟京没有解释是不是女朋友的事。 而是问了句:“她一个人吗?” 经理点头,“对的,杨小姐吃得很开心,只不过点的两人份,她一个人吃不了,剩下的都打包了。” 两人份。 “菜单我看看。” 经理在想直接给他转了小票。 一句了然,还是他爱吃的那些,也是他们一起去吃的那些菜,甚至一个都没有变。 “知道了。”周晟京挂了电话。 听到她打包饭菜,周晟京倒是想起了当初那条流浪狗。 蹙了蹙眉,还是扔了手机,进了浴室。 杨夕瓷连续吃了五天,周二的时候吃不动了,安静的在出租房里窝了一天。 明天该登机了,所以收拾了一下行李。 该扔的全都扔下了,房东有用得着的就用,用不着的卖个废品也值几个钱。 本来她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的,但还是跟吴夏说了一声。 吴夏短期转正加提拔,工作特别忙,她又专门挑的工作日,不可能来送她。 不过,她也跟吴夏坦白了,“我就是供你读书的那个姐姐,以后也继续加油吧!” 吴夏哭得一抽一抽的,但她请不到假,杨夕瓷吩咐过别给她请假。 到了机场,她想了想,也该跟白鹤说一句。 没打电话,发了个微信,一开始写了挺长一段,是真的觉得这个朋友很值得交,可惜她不配,所以觉得太矫情,只好删了。 以后只剩一句言简意赅:【很高兴能够遇见这么好的白先生做朋友,以后若有机会,国外聚!】 第276章 番41.讹你 今天工作日,杨夕瓷觉得自己出发的时间避开了高峰期,没想到还是那么堵。 白鹤没有给她回复,估计是忙着公务,没看见。 她坐在车上昏昏欲睡,这几天可能到处跑着吃餐厅,不知道什么时间着凉了,本来还没完好的感冒又加重。 “师傅,到了您叫我一下好吗?”她打了个招呼。 “好嘞!”司机笑呵呵的点头,让她放心的睡,“这到机场还早呢你安心睡!” 她一闭眼几乎就是睡着的状态,第一次手机响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又感觉是幻听,估计是白鹤回复了,也没管。 过了两三分钟,周晟京问助理:“回了么?” 助理摇头,皱着眉看着老板,“周总,要不,您直接去机场?” 周晟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做事不力的是她,还得我亲自追过去?钱这么好挣,干脆你躺平了,我往你身上铺钱行不行?公司给你,你来管?” 助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是闭嘴了。 这怎么一把火还烧到他身上来了呢? 于是,助理用着老板的口吻,又一次给杨夕瓷发了一条信息: 【杨组长,墙画存在一大片瑕疵,你们做事太不讲究了,必须回来重做!否则我司将动用各项法律武器维护权利!】 发完之后,立马弱弱的补上一句:【是周总让我说的。】 那边还是没动静,眼看着周总已经要急了,偏偏还不愿意去机场堵人。 助理思来想去,给白鹤发消息:【白先生,你能联系上杨组长吗?】 白鹤本来没有看到杨夕瓷发的那个微信,倒是这会儿看到了周晟京助理的话。 第一反应是急了一下,杨夕瓷不会是又失联了? 白鹤第一时间点进杨夕瓷的聊条框,发现半个小时前,她给他发过一个信息,道别的意思十分明显。 嗯? 白鹤脑袋逐渐歪过去。 半个小时前,他还跟周晟京在一块儿,他可没有看微信,但是消息又显示已读。 那只可能是周晟京看到信息了,他去联系杨夕瓷了没找着? 白鹤也猛地想起来之前杨夕瓷说的话,这是要出国啊? 听说她之前就一直在国外,这次回来几个月,回去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这么一想,白鹤也急了,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当亲爹的机会! 那还得了? 工作也放一边了,白鹤立马从公司出发,一边给周晟京的助理回语音: “告诉你们家那个座山雕,嘴巴不会用就捐了吧!我反正要去机场,他最好准备好给我结婚随礼!” 说完之后,白鹤试着给杨夕瓷打电话。 她还真是不接。 杨夕瓷再看到未接和信息的时候,是下了车,进了机场准备过安检之前。 看着助理给她发的消息,她微微皱眉。 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她还是问了一下吴夏:【TK那边说墙画出了点问题,联系你们了吗?】 吴夏刚平复完,看到她的消息,本来是没这事的。 但是吴夏说话含蓄了点,哪怕组长多留几天再出国都行,她跟了组长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是恩人,连个报答机会都没给她! 于是吴夏模棱两可的文字回应:【不清楚诶,看到总监好像接了个电话,一直皱着眉,但还没给我下达指令。】 杨夕瓷看着吴夏的回复蹙眉、咬唇,内心犹疑。 一切都准备妥当,做好了心理准备走了一切归原,突然就跳出这么一茬,心里多少不太舒服。 没办法,她只能给周晟京的助理回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那边安静至极。 “您好?是在开会不方便接吗?”她试探着问。 没想到,那边传来的却是周晟京的声音:“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 那语气,杨夕瓷听着不舒服,但又不能反驳。 “不好意思,墙画有个过渡期,一般都不会有问题,但也可能是我们没有处理好细节,我让人过来看看……” “出了事先推给下属?”周晟京咄咄逼人,“你这个组长当得轻松,这么大的纰漏都不舍得跑一趟,生怕担责?” 杨夕瓷是真不爱听这话。 “周总,首先,我没有想不负责任甚至赖掉,我只是想请别人先过去看一眼什么情况,我能有个心理准备。其次,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我的态度没什么问题,倒是您……” “公私不分不是周总的作风吧?我再怎么得罪您了,也麻烦您不要带情绪工作,于您来说我有罪,可我的组员没惹你。” 即便心里很气,但杨夕瓷说话的语气还算克制得不错。 周晟京听着她那么平静,反而更不平静了,“既然如此,限你十分钟内过来处理问题。” 公司就在隔壁,动作快点五分钟都够够的。 杨夕瓷狠狠闭眼,“我没在公司,一小时后尽量赶到。” 周晟京似是低哼了一声,“这么快跑路了?” 杨夕瓷:“……!” 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突然想到了白鹤说周晟京在他们兄弟圈里,跟平时其实也不太一样,有时候还挺毒舌的。 这确实毒。 杨夕瓷都咬牙了,直接扔了一句:“对!我跑了!周总您看着办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气归气,又不得不拉着行李往机场外走,幸好行李没有托运。 她要是不回去,害怕周晟京迁怒别人,虽然这只是个外快项目,但毕竟是跟TK这样的大公司合作,对方万一曝光了,小问题也成了大问题。 她出去的时候,刚刚的师傅都还没走,看到她就冲她招手,“姑娘你又回啊?正好不用等了,上来吧。” 还好,节省了她不少时间,而且回去她又睡了会儿。 下车的时候给师傅刷了个红包。 进TK的时候,助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视而不见,直奔氛围室。 她是专业的,一眼就能看出哪里有问题。 但结果是,并没有看出什么瑕疵,也没有掉漆或者鼓包。 怎么就有问题了?有问题的是他周晟京的心。 行吧,她利用过,他要真想撒气就给他撒,不过杨夕瓷这会儿看墙画没问题,心里的愧疚就没了。 从氛围室出来,助理赶忙上前,想顺手要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杨夕瓷往后拉了回来,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站着的周晟京,“哪敢劳驾您!一会儿有人说我占用TK人力资源干私事,您这年薪比我还高,我可付不起。” 助理:“……?” 他没招谁惹谁吧,都朝他开炮。 没办法,助理只能双手一握,跟在杨夕瓷身边,“要不您还是给我吧,一会儿得去开会。” “开会我也带着,还能当凳子坐。”杨夕瓷微微的笑,真的拖着行李去了会议室。 中途有碰到其他部门的人,看到杨夕瓷带个行李箱,都忍不住停下来看。 然后又看着她身后脸色淡漠,迈着长腿的周总。 公司这是出什么事了?上门讨薪吗? 周晟京反手把会议室的门一关。 会议室的桌上竟然放着他们从最开始谈墙画项目时候的资料跟合同。 周晟京指了指其中一个补充条款,“这点做了么?” 幸亏杨夕瓷记性好,“本来要做的,但是那时候周总您说有点画蛇添足,而且这一部分虽然小,框架要单独做,价格上调不少,您觉得性价比不行,所以取消了,这是初版合同,最终合同里就没有这个。” 周晟京直接大言不惭,表情稳定,“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杨夕瓷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SevenKing集团的执行总裁,他真的有必要玩这种幼稚的坑人手段? 周晟京根本无视她的眼神,表情十二分的心安理得。 “那就调会议记录吧。”杨夕瓷直接问他,“你们要是没有,从我们那边调。” 周晟京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助理。 助理看出来他眼神在问“有这个东西?”,也就无声的点了点头。 周晟京倒也面不改色,“杨组长才是专业,就算我当时提了这样的建议,你就听了?没有自己的主意?” 杨夕瓷抿了唇,稍微吸气。 看出来了,今天他就是要从头到尾的挑刺一遍,而且不管她怎么辩解,他绝对有理由扔回来。 那她还辩解什么? 杨夕瓷直接往椅背上一靠,看了助理,“我今天都没吃饭,饿了,没力气探讨,给我订饭吧。” 助理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周晟京。 杨夕瓷继续提要求,“我要吃粥太保家的炸虾,送过来还必须是脆的。” 助理一头汗,吃是没问题,关键是粥太保距离公司很远,炸虾送过来绝对就软了。 周晟京开了金口,一板一眼:“项目问题要解决,确实该先解决杨组长的温饱问题,那就把厨师请过来做吧,费用从杨组长的项目金里追讨。” 杨夕瓷略张大眼看着他,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要追讨项目金? 她早都给组员发下去了,自己几乎没留,那不就是让她私人出钱吗? 周晟京从办公桌起身,“看来是不乐意,那就过去吃吧。” 他自己往外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回头瞥了她一眼,“走啊。” 又吩咐助理:“给杨组长拎行李,免得提重物饿晕了回头讹你。” 第277章 番42.吻 助理低头去拿行李,有点想笑,周总这看样子是真的气得不行了嘴巴才这么毒,平时多绅士多稳重啊? 三个人真的开车往粥太保去。 但是过了没一会儿,杨夕瓷让助理把车停下,“算了,太远了,我随便买点吃的。” 这会儿是真的饿了,加上身体不舒服,她不想坐车了。 周晟京一言不发的侧首看着她。 杨夕瓷只好也看了他,“你说的那个,如果想加上,我明天开始过来开工,重新加,你看行吗?” 周晟京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顺便把她晾在了一边。 助理从后视镜看了看周总,接到眼神示意后下了车,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回来后直接递给杨夕瓷。 杨夕瓷接了,也吃了,微信里给助理转了个红包,收不收是他的事了。 周晟京的一个电话打了很久,久得杨夕瓷吃完东西他还没结束。 助理已经开始把车启动,不知道往哪开。 她本来是一直做得直直的,但是吃饱了,加上本来就不舒服,待着待着就开始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视野里是周晟京的脸。 原来她横躺着靠在他腿上。 杨夕瓷立马就坐了起来,然后看到周晟京低眉看向他自己的腿,抽了个纸巾,擦着某个位置的一片水渍。 她流口水? 杨夕瓷略侧过脸,用手背擦了擦,也没什么东西。 然后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最近不太舒服,可能……” 周晟京也不跟她说话。 彼此安静的僵了会儿,他才冷着脸,“不下去?” 杨夕瓷被他这么一说,也没看自己在哪,先下车再说。 一下去,却发现这是御汤山。 “怎么到这儿来了?”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周晟京关上车门,“我不能回家?” 杨夕瓷现在听他每一句话感觉都带着刺,使劲儿戳她。 她只能笑笑,当然能了。 只不过从这里出去,她要走很长一段,到了小区门口还很难打到车,真是害人不浅。 “干嘛去?”她刚要拉着行李往外走,周晟京从身后出声。 她回头,“出去找酒店。” 房子她退租了,现在没地方去,当然是住酒店。 周晟京一脸不悦,“工作没聊完你走什么?” 杨夕瓷看了看天色,这早下班了。 还有,谈工作来他家? 当然了,既然他这么说了,杨夕瓷干脆什么也不想,进去就进去。 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关于她的一些东西,整齐的堆在那儿,就像是普通人家堆放在门口的废纸废瓶准备拿去扔。 除了那个画笔的箱子比较惹眼,还有小鱼用过的狗窝、狗盆,没吃完的狗粮也放在那儿。 看到这些东西杨夕瓷突然很不舒服,站那儿一时间没动作。 周晟京回头看了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玄关不远处那一堆东西,什么也没说,转身往里走。 过了会儿,才传来一句:“我不缺站岗的。” 杨夕瓷只得脱了鞋进去,行李箱放在了门边,拖鞋她也不穿。 鞋柜她索性就没有打开,想必她的鞋子早就被扔干净了,打开万一什么都没有,弄得双方都尴尬。 屋里有温控,不凉,但是杨夕瓷脚上只有一双黑色丝袜,那点薄薄的料子直接踩在地板上,还是感受到了凉意。 “阿嚏!”她猝不及防的打起喷嚏,而且一打三四个,最后索性扶着沙发蹲到了地上,终于不打了。 周晟京目光扫过来,不悦的含义非常明显,“杨夕瓷。” 可能是挺长时间没听他喊名字,杨夕瓷突然站得笔直,看着他,“怎么了?” 周晟京视线落在她的脚上,脸色是难看的,声音是隐忍的,“你真是有本事把人惹恼,这么爱光着,怎么不干脆全身都脱了?” 这么大个别墅是差她那一双拖鞋? 杨夕瓷不知道他不满什么,干脆转入正题,“我们接着聊墙画的事吧……” “我现在不想聊了。”周晟京的不讲理是一点不掩饰了。 杨夕瓷莫名的看着他,不想聊了带她来干什么? 看着他扯了扯领带,好像一直在忍,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大步上楼。 杨夕瓷安静的看了会儿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几秒,确保他听得见的声音告知:“周总如果暂时不想聊,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约时间,我随时有空。” 她说完往门口走,又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东西,心想那么好的东西,他如果真的要扔她拿走是不是也不介意? 但确实没脸开这种口。 杨夕瓷刚要伸手拉上门把手,身后的人速度更快,手臂越过她,重重的把门一推。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本该上楼的人站在了自己身后,正用一种愠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他唇畔抿得很紧,杨夕瓷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周晟京突然嗤了一声,冷冷睨着她,“这也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段?” 杨夕瓷和他对视着,无比坦然,“我是真的走。” 这话不知道哪里惹得周晟京下颚都快咬碎了,眉峰一点点凝聚起来,终于极低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她:“我的意思不够明显么?一定要我留你?” 杨夕瓷也不迟钝,就算把她从机场叫回来的时候不明白他真正的用意是不想让她走,但带她回这里,她怎么也能猜到了。 但是有些事她有错在先,他不说出来,她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 “你不是把我所有东西都扔了么?” 周晟京直拿鼻息呛她,“我扔了么?” 杨夕瓷抿了抿唇,“放在门口反正跟扔了也差不多。” 周晟京黑着脸叉起了腰,可能是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最后连按着大门的那个手也收了回来,说了句狠话,“行!你走,我只拦你这一次。” 杨夕瓷的规划里没有爱情这一项,就算是回来后打算接近他的时候也没有。 但是不知不觉,这个东西好像已经成了她现今生活的一部分,一旦剥离就生生的疼。 周晟京的话音落下了,她站在那里没动,整个别墅静得可怕。 好一会儿,她还是问了句:“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周晟京没有回答她,而是在恶狠狠的看了她两秒之后突然扣着她的下巴吻下来,很重。 杨夕瓷是毫无准备的,甚至感觉脖子都要被他折断了,随即又被他蛮横的推着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在墙面上。 周晟京的气不小,力气也大,直接把她托起来丢到旁边台子上接着吻,一下比一下狠,就像是跟自己较劲。 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明明是被她利用、被她骗了,到最后还是他自己忍不住把她留下,是不是觉得特别没面子? 杨夕瓷生怕把他再惹怒了,尽量不拒绝,但他实在是太强势,她都快窒息死了也不打算松开。 那一下杨夕瓷推得有点猛,果然周晟京黑着脸满是幽怨又怒气的盯着她。 杨夕瓷只好喏了喏嘴唇,“我……有点感冒,怕传给你。” 周晟京听完了,结果就是第二轮的吻比第一轮还要剧烈,根本不当回事。 他这攻势,杨夕瓷既欢喜又没底。 到现在为止,楚妤的个人结局还没出来,丁洋把她藏得很好,万一到时候周晟京忍不住管楚妤呢? 或者,一直到现在,关于她的个人情况,周晟京都没有问过,只知道她在网红大楼上班。 还是说,他这种大人物,爱情可以很纯粹的只是爱情,不用在乎女方自身品质之外的其他条件? 一个吻停下来,周晟京正低头盯着她,“你还有什么骗着我瞒着我的,最好现在说清楚。” 杨夕瓷抿了抿唇,可能是她刚刚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她笑了一下,“如果还有,你是不是把我弄死。” 周晟京咬着牙,皱起了眉,“真有?” 杨夕瓷想了想,“也不是骗你,而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在国外的情况,之前楚妤骂我的那些难听话,你不是听到了吗?” “我有个前夫……” “别说了。”周晟京突然打断她,“既然是前任,我没什么兴趣了解。” 杨夕瓷定定的看着他,他这个态度的话,说明还是很顾虑的,“确定不听吗?” “你是怕听完就不想要我了?” 周晟京沉沉吸了一口气,嗓音温哑,“我认栽,行么。” 但杨夕瓷觉得还是要说,“虽然是前夫,但只是因为一直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一直对我特别好,我为了在那边买房,才跟他领了证,买完房就离了,没有实质性关系……” “我的第一次是跟你……你知道的。”她还是觉得必须说得清清楚楚,否则他被骗过,难保不会以为她那是补的。 “这种事情,放在八卦里都很炸裂,网友都爱听,一般人都不会信,所以我跟你坦白清楚,你可以重新做决定。” 周晟京脸色看起来还是没多少温度,颔首命令她:“去穿鞋。” 杨夕瓷略歪过头,这是让她留下? “穿鞋吃东西,或者你喂饱我,确定让我来选?” 第278章 番43.错了 杨夕瓷二话不说,走过去拉开鞋柜。 哦,她之前穿的鞋都在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周晟京脚上的鞋,然后特地选了跟他一对的那双穿上。 周晟京明明看到她选的鞋了,还臭着脸,扭头走了。 杨夕瓷笑了笑,“我吃什么呀?” 男人头也不回的上楼,“你第一次来吗?自己找。” 杨夕瓷看了一会儿他高冷的背影,没说话。 可能因为她太安静了,周晟京内心不安,还是没忍住回头看来,确保她没跑。 杨夕瓷隐隐的笑,“那你吃不吃?” 周晟京彻底不理她了,三两步跨完楼梯,人影都没了。 杨夕瓷转身进了厨房,晚饭一看就挺丰盛,菜都热着,周晟京估计也没吃。 她挑了几样端到餐厅,然后盛了两碗米饭。 接着给楼上的周晟京打电话。 第一遍他正在通话中。 隔了两秒她再打,电话就通了,她很客气,“周总,饭菜都好了,你下来吃点?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吃。” 周晟京似是轻哼一声,然后挂了。 杨夕瓷真的没动筷,很自觉的等主人来。 几分钟后,周晟京换了一身衣服下来了。 脸还是臭臭的,但不得不说,他这张脸单看没感觉多帅,组合在一起是越看越迷人。 杨夕瓷甚至帮他拉了椅子,又给他递筷子,给足了面子。 周晟京瞥了她一眼,“别玩这些虚的。” 她这才笑着坐回去不客气的吃起来。 本来今天感冒食欲不佳,一直没怎么吃东西的,但是这会儿感觉胃口还挺好的。 周晟京只是一味地吃,不看她也不说话。 杨夕瓷试着给他夹菜,他倒是没拒绝。 于是问他:“那,墙画还补吗?” 周晟京终于死要面子的抬起头,“我像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你就算上了我的户口本,该做的工作也一样不能落。” 杨夕瓷轻轻道:“哦,那我也没上你……户口本。” 一道眼神杀过来,杨夕瓷闭了嘴,学他一样低头专心吃。 吃着吃着,杨夕瓷感觉有东西在她脚上,吓得立马把脚抬了起来,顺势低头往桌子底下看。 一坨毛茸茸的东西蹲在在那儿,这会儿刚好抬起脑袋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秒,杨夕瓷整个人僵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自己就滚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周晟京,又低头看看桌下的小狗。 “它,它是小鱼吗?”她非常不确定。 饭也顾不上吃了,弯下腰把狗狗抱起来,脸蛋贴过去。 狗狗并没有躲,跟她也挺亲的。 但是杨夕瓷知道其实它不是小鱼,不过,它跟小鱼长得特别特别像,连尾巴上的那点小花纹都挺像的。 周晟京废了挺大力气才找这么一条相似的狗狗吧? “谢谢!”杨夕瓷没有戳穿它不是小鱼的事。 周晟京当时没有帮她找小狗,他自己心里多半也不舒服吧。 周晟京看了看她,又看了小鱼,见她恨不得把自己的饭给小狗一起吃,终于没忍住,“别太过分了。” 他可以养狗,但完全是因为她爱狗,他自己对宠物还没有到那么个地步,狗跟她一起吃一碗饭,他还亲得下去么? 杨夕瓷抹了抹眼泪,“那我先去给它弄点吃……” “它吃过了。”周晟京已经有些不满的打断。 杨夕瓷觉得好笑,他跟狗争什么风? 不过,她还是把小鱼放下了,继续吃饭,继续给周晟京夹菜。 “我之后可不可以继续住这里,租的地方被我退了,再租别的房子可能也不方便带小鱼。” 周晟京可能觉得她说的是废话,压根不搭理她。 “谢谢啊!”杨夕瓷觉得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我会好好干活儿的,保准周总满意!” 周晟京抬眸看她,“干什么活?” “工作啊。”杨夕瓷一脸正色。 吃完饭,周晟京没让她收拾餐桌,把助理叫了进来,剩下的菜带走,顺便把碗筷都放洗碗机。 杨夕瓷去洗了个澡,出来吃了一顿药,可以早说。 周晟京好像很忙,因为公开表明了要跟楚氏切割,所以一些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还免不了外面一些企业来来往往的电话试探,甚至有些跟楚家合作的项目,因为突然要终止合作,但项目又很不错,损失也不小,就想着转给周晟京接手,自然就忙了。 杨夕瓷刚躺床上,看到了一则帖子。 【你们找的某大小姐在这里哦】 下面有几张比较昏暗模糊的照片,但是看得出来女人几乎跪在沙发上的男人脚边,两手撑地,脸被人抬起来,加之她身上穿着猫猫服,尾巴翘起,讨好、跪舔的姿态倒是非常专业! 帖主自己在帖子下面留了个言:【大老板们可真喜欢她这一款!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这段时间楚氏的事情差不多了,唯独不见楚妤的,这帖子一出来,网友一下子就炸锅了。 【这真是楚妤?】 【这是沦落到给大老板们舔鞋去了?】 【哈哈哈她不是牛批吗不是神气吗?怎么不跳了?出来招摇啊大-小-姐~】 杨夕瓷很平静,接着往下翻。 【还有后续吗?有更惨的吗?被她霸凌的人那么惨,她就伺候几个大老板也不遭什么罪吧?】 可是谁说楚妤被送出去当玩物不遭罪? 从会所离开的时候,楚妤只觉得肉体和灵魂已经在剥离的边缘。 看到丁洋的那一秒,她直接跪下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行了,我受不了……” 丁洋冷漠的低头看向她,“你有没有问过被你打、被你折磨的那些人受不受得了?” 楚妤整个人都有点颤颤巍巍了,“我错了好吗?我错了!我错了!” 她甚至拼命在丁洋面前磕头,平时的精致全无,头发早就散了,几次磕头下来跟个疯子一样。 丁洋无动于衷,“错哪了?想起来那天晚上在泳池更衣室被你们虐待不治身亡的女孩叫什么了吗?” 楚妤一脸的绝望,她想不起来。 丁洋笑了,“看,你还是不知错,不然怎么会连一条命都不记得呢?” 第279章 番44.忍 楚妤脸上满是委屈,跪着用膝盖“走”到丁洋面前,抱着他的脚,“老公,我真的不知道她叫什么,我甚至都没有真的参与这件事,那天是她们叫我过去的,我过去的时候,也没有进里面就有事先走了,我真的没看见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当然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你相信我好不好?” 丁洋微微的笑,“让我怎么相信你呢亲爱的,不要说别人,你连我都不记得,对不对?” 楚妤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她那时候刚回楚家不久,虚荣心很重,总是想用各种办法证明自己是豪门里的千金小姐,学习上她比不过其他人,所以她另辟蹊径。 那时候楚妤会带头穿各种潮流的衣服,比起那些中规中矩只会穿校服的女生,显得她漂亮而高贵。 不过,后来校规说了上学时间不允许穿私服,必须是校服。 这也难不倒她,校服有外套,她就在里面穿不一样的私服,不限于奢侈、性感各种类型,总之,她永远都是焦点。 后来觉得这些都没意思了,楚妤开始在学生之间找威风,这还是从杨夕瓷身上发现的。 她能把杨夕瓷弄得服服帖帖,卑躬屈膝,别人怎么不行? 不过,楚妤那时候只欺负女生,那些长得丑但是学习好的女生,尤其容易成为她的目标。 长得那么丑跟个癞蛤蟆似的,简直侮辱了“豪门贵族”这几个字,她就读的学校怎么能有这种丑八怪? 于是,一个又一个长得不那么好看,家里的背景也不是那么硬的女生被楚妤欺负到不得不转学。 后来这样的女生少了,不过楚妤也没有想过去欺负男生,她爱找场子但是也有脑子,男生她不一定对付得了。 如果真的有,那楚妤只依稀记得其中有一个确实是男生。 只不过,这个男生也比较特殊,楚妤实在是看不过去,明明是个男生却长得比她还要白,整个人也是纤细苗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女生。 所以,楚妤一开始欺负他,真以为他是个女生。 他跟那些女生的反应也没什么区别,唯唯诺诺,嘤嘤哼哼的,一点男生气概都没有。 所以,后来发现他是个男生的时候,楚妤反正觉得有恃无恐了,他又不可能真的反抗,正好欺负欺负男生,多新鲜? 关于课上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所谓生理课,楚妤他们可全都在那个男生身上学过了,甚至比同龄的其他女生可清楚了不少,结构、构造、颜色事无巨细,反复观摩摆弄。 不过这些事,在后来楚妤的那么多乐趣里面逐渐被淡忘了,尤其是那个男生后来转学了。 楚妤的姐妹群里还打过赌,说那个男的以后绝对是个铜,保不齐哪天去娱乐会所点陪酒公主就点到了呢! 当然,这些也被楚妤忘记了。 因为他消失得确实很彻底,转学走了之后,再也没了消息。 楚妤身边有个姐妹还试图去了解过那个男生的家庭,看看到底是哪家的。 以前她们欺负人并不是仔细去了解背景,看那人的行为举止,平时的吃穿用度就能够判断出来。 所以,那个男生到底是谁家的,后来去了哪里,楚妤并不知道。 更何况,丁洋一家出国定居很多年后又因为生意而搬回国内,丁洋也是后来改名换姓,他现在是随母姓,之前的名字跟他爸,但那人已经成了母亲的前夫。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丁洋他们家以前的情况,毕竟,他母亲的前夫家已经被他母亲和现在的爸搞破产了。 丁洋小时候一度分不清自己的性别,他亲爸的取向有问题,娶妻只是为了不让豪门圈子里的人看笑话,做好表面功夫。 他父亲不喜欢跟母亲有任何肢体接触,更别说夫妻生活,生下他,是父母双方吵了无数次架才怀上的。 而丁洋出生后,一开始还好,不知道从他几岁开始,父亲看他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丁洋记得那时候他的恐惧和恶心,但又不得不顺从——穿父亲挑的衣服,吃父亲规定的食谱,学父亲要求他学的舞蹈课。 如果不是学校不允许,父亲还要让他蓄长发。 那时候的丁洋照镜子的时候也偶尔会觉得恶心,所以他不照镜子,逐渐的厌弃自己,没有社交,从不和同学交流,无比内向,独来独往。 但他从来没想过会被一群女生当动物一样对待。 那是他这辈子最耻辱和黑暗的阶段。 但他还真没什么还击之力,正长身体的男生长期不被父亲允许好好吃饭,他又瘦又弱鸡,跑三步都要大喘气。 那时候丁洋都想过,这帮人直接把他玩死也算解脱。 可惜她们只是羞辱和玩弄。 还好,后来母亲终于赢了离婚诉讼,什么都不要,只要了他,带着他出国。 从那之后,丁洋的人生才真正步入正轨,一切都好起来了。 唯一不好的是,在他最为怯懦羞耻的那段日子,唯一不嫌弃他的女生死了。 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楚妤? 回国后,丁家的势力在京市比不上周晟京那样的商界显赫,但也不算弱,至少和楚家平起平坐,甚至高过一头。 他这样的身份对楚妤表现出好感,就是她的荣耀,所以她一直骄傲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丁洋的爱慕和追求。 当然,一直都只是吊着他,丁洋只做单方面的舔狗。 他舔狗技术好到哪个程度呢? 到哪怕楚妤当初要对杨夕瓷下手,都没有避讳他,觉得他已经完完全全是自己人。 丁洋那会儿其实是激动的,这么多年过去,楚妤那帮姐妹都已经是各个豪门待嫁的千金小姐,过去早就成了过去,无凭无据。 但楚妤现在重新有了霸凌别人的行为,对丁洋来说,就是搜集证据最好的时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楚妤竟然有自己收藏“罪证”的癖好,初中、高中那会儿的相机、手机,从其他女生手里掠夺来的东西,她专门有个储藏室放着,连家里人都不知道。 但是丁洋知道。 楚妤甚至拉着他在那个房间里做爱,疯起来的享受让丁洋觉得恶心,但是他忍了,因为他需要把那个房间里的证据,要么复制,要么直接拿走,总之都需要时机。 惹上杨夕瓷,进而惹怒周晟京,让周晟京对丁家下手是丁洋没算到的意外。 还好,楚妤告诉他,杨夕瓷根本就是在利用周晟京,杨夕瓷就是想报复她! 巧了不是? 他也只是想报复楚妤,所以丁洋选择和杨夕瓷坦白。 丁洋倒是没想过杨夕瓷竟然那么有钱,真的帮丁家起死回生了,他原本想打算把楚家吞了的。 那会儿楚家岌岌可危,他能娶楚妤,楚妤简直恨不得往四面八方烧个香。 最后不办婚礼,不昭告亲友,他们直接成为夫妻,楚妤终于迈进了他为她敞开的鬼门关。 领证之前,楚妤对他就感恩戴德,毕竟全网黑的时候,他是唯一的港湾。 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丁洋把她推了出去,她不是很喜欢看女生被人欺负的样子吗? 那就让她也尝一尝被人不当人的滋味,除了这样,她这种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的行径多么的令人发指! 楚妤不能说她记起来他了,否则丁洋只会变本加厉。 她只能继续说不记得,“老公,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们都不是人!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让我做什么弥补都好,别再让我出去陪酒了,好不好?” 楚妤想了想,“对了,我妈和我哥还在的,我们家还有不少生意渠道的,我一定会帮你争取过来,丁氏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好不好?” 丁洋讽刺的笑了一下,这就是她所谓的弥补? “你觉得,我需要你帮我做生意吗?” 丁洋也没必要瞒着她,“丁家现在很好,国内的生意就算真的被周晟京全部断了,我爸我妈在国外依旧有市场!何况,周晟京现在可不会断丁家后路。” 毕竟,杨夕瓷成了丁氏的第一大投资商,周晟京肯定会鼎力支持自己的女朋友。 楚妤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解,周晟京那个傻逼难道还是接受了杨夕瓷那个烂货? 杨夕瓷到底怎么说服他的? 正想着,丁洋一把将她的头发往后扯,迫使楚妤抬起头。 “你说会帮丁氏好起来,但凡你内心是真的这么想,我其实也不想做得这么绝。” 过去的那些经历虽然阴暗,可丁家现在确实很好了,丁洋觉得后半生能够这么幸福,也算是上天对他当年那些经历的慰藉吧? 可他想放手,楚妤却逼他出手。 他们领了证之后,丁洋一开始对楚妤还是挺好的,回门的时间还陪着她一起回去了。 她大概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舔狗,他都在楚家留下吃晚饭了,一墙之隔,她竟然敢跟她妈妈说那些话。 “妈,您就放心吧,我只是暂时跟丁洋结婚,网络是没有记忆的,等过了这一阵,以我的条件,一定能攀上更好的男人,到时候再把丁洋给踹了不就好了?我会想办法救爸爸的。” 第280章 番45.逃跑 “可是丁洋好歹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护着你了,这样真正满心满眼能爱你的人,恐怕遇不到第二个了。” 楚妤迟疑了一下,“但是爱有什么用呢?只有权利才能帮咱们家脱困,妈,我本来应该在外面饿死冻死的,是你们把我找回来,才有我今天的福,我不会不管爸爸的!” 丁洋听着冷笑,她可不是孝顺,不过是不想陪他在丁家过苦日子吧? 他一直都没告诉楚妤,丁氏拿到了投资的事儿。 在楚妤眼里,丁氏马上也要玩完了,要不是因为她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也绝对不会答应嫁给他。 丁洋给周晟京下跪的事儿楚妤是听说了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丁洋之所以给周晟京下跪,是因为周晟京有那个能力让他父亲和母亲的心血付诸东流,那么他就不能再收拾她了。 楚妤这个人,丁洋必须自己解决,所以丁氏不能垮,给周晟京跪一下又如何? 楚母还算有点良心,但是不多。 “可是一旦你这么做了,丁洋这边肯定不乐意的,他作为你丈夫,怎么可能让你出去攀附别人?” 那样外人只会笑话丁洋无能,男人都受不了这个。 “除非,你能把丁洋这边处理妥当了。” 作为母女,楚妤怎么可能不懂楚母是什么意思? 楚妤点头保证,“您放心,丁洋没什么脑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我跟他离婚,他多半会纠缠闹一闹,如果过分了,反正那会儿我攀了更有权势的人,别说他,丁家也没用,他要是还不明白利害关系,那就让丁家永远在京市闭嘴。” 就好像她曾经让那些学生一个个的在受了欺负之后,永远闭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举报她。 反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最烂的烂人杨夕瓷竟然敢回来报复她,导致那些胆小鬼跟狗闻到了屎味一样的联动起来,连豪门圈子里的一些贵太太竟然都帮她们发声。 不过,楚妤无所谓,一群贵太太发声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她那帮小姐妹家里的生意搓了搓,照样要不了她们的命。 再过两年,网络忘了这些事,这些姐妹照样会嫁给那些穷鬼碰都碰不到的富商,过着她们这辈子都奢想不了的生活! 这就是阶级,是他们那些乡巴佬跨越不了的东西。 丁洋全程听完了,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天生恶人,这种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哪一天要变好,哪怕她们突然转好了,那也一定是在精致利己的前提下,为自己的下一步铺路。 他看着楚妤一整晚一整晚噩梦,被网暴到听到动静就瑟瑟发抖的时候还起过恻隐之心。 他也问过自己,这样报复楚妤,跟楚妤当年那样欺负别人又有多大差别? 现在看来,仁慈对于楚妤这种人,简直是多余! 楚妤不知道丁洋为什么说她的求饶不诚心,但看他的眼神,她又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 他是不是偷听过她跟别人打电话了。 他是不是觉得她不够爱他? 楚妤努力的站起来,“老公,我真的知错,也真的想改过自新,我也是人,经历了这么多,是真的后悔了,我想要一个机会,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好不好?” 丁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怎么证明?” 楚妤一脸诚恳的信誓旦旦,“从今天开始,我都听你的话,只要不让我去陪那帮脏男人,我真的做什么都行!” 丁洋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点头,“好啊。” 楚妤回到楚家之前是孤儿,她最基本的技能就是哄人开心,骗吃骗喝,回了楚家就被捧在掌心里,哪会做什么饭? 但是为了表现自己,她不管多累,都跟着网上的视频一步一步的学着怎么做饭。 第一顿做的挺难吃,她自己尝了尝,倒了。 第二顿开始就勉强可以入口了,丁洋也给面子,吃了一些。 一天接一天,丁洋出去处理公司里的事,别墅里楚妤可以自由活动,但出入有人看着。 她挺安分,从来不出去。 丁洋当然不以为她真这么听话。 果然,那天吃完饭,丁洋犯困,干脆上楼午休。 他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毕竟饭菜里都被下了药。 反正他也挺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趟。 楚妤好不容易能力从别墅离开,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周晟京。 她之前就跟周晟京说过了,手里有杨夕瓷的把柄,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到她手上,从国外寄过来的,比较慢。 之前到她手里了,可惜那会儿她犹如过街老鼠不敢出门,而且丁洋对她也很好,反正周晟京和杨夕瓷也结束了,她就想着作罢了的。 谁知道丁洋才是那个恶魔? 谁知道周晟京和杨夕瓷又在一起了? 那她手里的东西可就有用了。 楚妤捂紧自己的包,开着丁洋车库里最破的一辆车直接去了周晟京的公司。 她知道要见周晟京不容易,不过去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最好的理由。 前台问她:“您好,女士跟周总有预约吗?” 楚妤戴着口罩和帽子,说话的时候刻意压着声音,她笑了一声,“我手里有你们周总女朋友从良之前的很多照片,你问问你们周总,看还是不看?” 前台愣了一下。 上个月有一段时间周总心情很差,公司里跟着遭殃了,但是这个月周总又好了,而且确实带着一位女士来过公司。 那个女士就是杨夕瓷,前台认识,是因为杨夕瓷被霸凌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关注着。 可能因为前台的妹妹也被人职场霸凌,所以她极其痛恨这种行为,对于杨夕瓷站出来回击的行为,前台比谁都佩服,所以在前台眼里,杨夕瓷不只是“总裁的女朋友”,还是头上戴着一圈光环的“未来老板娘”。 杨夕瓷如果真的有那种照片,名誉必定受到影响,包括周总在内都会被卷进舆论里。 问题是,前台不信杨夕瓷这样的性格和为人,会做那种事情,不过呢,她只是一个前台,没权利声张,更没能力解决,当然是直接让周总处理最好。 “您稍等!”前台果断的给周晟京办公室内线打过去。 那边本来是秘书接电话的,前台要求请周总亲自接听。 秘书提醒她:“这是流程,除非你有一定要周总接听的要事,后果你要担待得起,明白吗?” 前台点头,“我知道的。” 两分钟后。 周晟京的助理亲自下来一楼接楚妤。 助理第一眼看见楚妤的时候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两秒,基本上已经猜出来是她了。 然后给前台打了个眼色,之后任何找周总的电话或者来访,都可以拒了。 周晟京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助理开门,让楚妤先一步入内。 然后助理把门关上,自己在门外站岗。 周晟京身体往后靠,“找我有事?” 楚妤一看他的反应就自己摘了帽子和口罩,“好久没见,没想到你能一眼认出我。” 她本来想说,他们好歹是世交,也接触过一阵,周晟京对她是不是多少有些情义。 但是接触到周晟京冷冰冰的眼神,楚妤还是作罢了没说这些。 “我听说,你跟杨夕瓷又在一起了?”楚妤问。 周晟京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得跟你汇报?” 楚妤也皱着眉,“我都跟你说过了杨夕瓷那个人不干净,你怎么还跟她在一起呢?你也不是那么蠢的人,京市那么多女人,随便挑一个不比她好吗?” 周晟京突然笑。 看小丑一样看着她,问了句:“请问,你哪位?” 周晟京的亲爹亲妈都没有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过话。 楚妤噎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为你好……” 周晟京又笑了,“我就愿意跟她好,怎么了。” 楚妤本来想走友好路线的,看来是不行了。 她也笑了一声,“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己作死,你这样清白的人跟她在一起,只会被她拖入深渊,她就是奔着你的这一切来的!” 说着,楚妤把手里的包给拍在了周晟京的桌上。 “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吧?确定要接手一个这样的破鞋?” “你自己是不在乎,你爸你妈呢?公司的名声呢?” “我听说你跟那个沈砚舟是一起经营公司,你同意,那么,沈砚舟他会同意吗?” 周晟京看着手里的照片。 应该就是她提过的那位前夫。 牵手、贴面礼的照片不少,看起来确实很亲昵,也有杨夕瓷靠在男人怀里犯困的照片。 角度倒是找得很不错。 “还有吗?”周晟京问楚妤。 楚妤心底冷哼了一声,果然,就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一个女人过去跟其他男人的丑闻。 不看见或许还好,亲眼见过之后,绝对是有芥蒂的。 楚妤微微的笑,“当然有,而且多的是比这些亲密的,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想要就能拿到的,周总如果有诚心,至少也应该拿东西来换。” 周晟京整理好手里的照片,整理的时候都是按照时间顺序从远到近。 第281章 番46.转账 抬头看了一眼楚妤,“你想要什么?” 问到重点了,楚妤大胆的直接提出来,“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我爸现在在监狱里,我们家过去确实有一些不太规范的操作,进去也就进去了,但是我想让我爸早点出来,我知道这对周总来说,特别简单。” 周晟京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又问:“还有呢?” 楚妤知道他吃这一套,毕竟站得越高会跌得越狠,周晟京这样的人,一旦被爆出自己的女朋友曾经在国外就是个外围女,那得多掉价? 所以,楚妤敢大胆的开出条件,“我也不狮子大开口,我们家现在情况负责,公司经营很困难,希望周总可以拨一笔资金,然后合作几个项目,具体的,你跟我哥谈就好了。” 因为她也不懂做生意,但是她哥肯定知道需要什么样的项目才能长久。 周晟京听完点了点头。 又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楚妤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周总敢不答应吗?就算你现在跟杨夕瓷分手,你们在一起过,同样会受到牵连。” 周晟京缓缓点头,“有道理。” 楚妤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是爱惜自己的名声。 下一秒,却听周晟京问:“既然我害怕被牵连,我自己干脆解决事件开端的人物,比如杨夕瓷,比如那个男的,让他们都闭嘴,不就好了,我多此一举答应你的条件,我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楚妤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皱了皱眉,很快反应过来,“那当然不一样。” “毕竟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也算一个目击证人……” “多谢提醒,那就把你也解决了。”周晟京毫无感情的丢出来一句。 楚妤直接也噎在那儿。 她捏了捏手心,让自己不要慌乱,周晟京不可能这么镇定,也不过是跟她博弈而已。 所以,楚妤笑出来。 “周总当然可以把我也解决了啊,可是我有个收藏这些东西的习惯,关于杨夕瓷和她伺候过的那些男人的照片,我都有备份的,只要我出手,我一定会让人把它曝光的。” 周晟京微微蹙眉,“说到底,你还是要钱。” 楚妤点头,“周总如果觉得投资什么的太慢了,直接给我现金也是可以的。” “多少?”周晟京还是言简意赅的问话。 楚妤想了想,家里的公司已经那样了,爸爸不知道哪年能出来。 一大笔钱投进公司不确定能不能正常运转,一千万、两千万? 但是一千万两千万的她拿到手里,出过买个房子,存一大笔理财,只要她收敛一些,不要大手大脚,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楚妤想了想,竖起两个手指。 周晟京:“两个亿?” 楚妤愣了一下。 她难道是要少了吗? “你觉得谁傻?”周晟京又反问。 楚妤想了想,确实不能得寸进尺,否则到时候一分都拿不到,她今天不能白跑这一趟。 丁洋那儿她绝对不想再回去了,所以,她略吸气,“不是,我只是要两千万。” 两千万相比两个亿,他应该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周晟京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微微挑眉。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手里的照片必须全部销毁。” 楚妤满口答应:“当然!我现在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没有必要铤而走险的骗你,只要拿到钱,我立刻照办!” “哦不,我现在就可以删除。”楚妤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另一部手机。 周晟京突然冲她招招手,“我看不见。” 楚妤明白过来,他是想亲眼看到,否则不放心。 她没什么好怕的,因为自己的云盘不止一个,其中一个的删给他看就行了。 周晟京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看着她输入密码。 手速很快,不过周晟京记忆也很快。 楚妤手指几下就点击了删除,看向周晟京,“周总可以放心了?” 周晟京点了点头。 然后拿了手机出来,“今天之内不一定能转那么多,同一个卡有限额……”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其中一个银行APP,然后问楚妤,“你的卡号?” 楚妤先是给周晟京报了一遍。 结果他说:“卡号错误?” 楚妤没多想,抬头看了他的手机界面,还真是有误。 “要不我自己输?”楚妤直接问。 人在接近成功的时候很容易大脑放松,什么合不合适,根本不在楚妤考虑范围,她只想最快拿到这笔钱。 周晟京十分大方,同意了,但是没把手机递过去。 楚妤很自然的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听到周晟京说”“单次限额就这么多,你一会儿可以再转一次。” 她点点头。 楚妤拿着手机的手都有点抖,她根本没想到周晟京爱名誉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很符合他的做派,既然答应了,也不会扭扭捏捏,更不愿意浪费时间,怎么快怎么来,让她自己转账都无所谓。 第一次转账结束后,周晟京问她:“好了?” 楚妤说:“我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周总明天再给我转。” 周晟京不置可否,把准备拿过手机的手缩了回去,在旁边等着。 第二次转账也成功了。 楚妤试了第三次,这次限额了,才把手机还给周晟京。 周晟京让助理把楚妤送到了楼下。 楚妤的心跳涨到了顶点,出了公司都不得不深呼吸,快速去找自己的车。 从TK驱车两分钟,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的特供商场,楚妤刚打算下去买点东西,然后直接去机场。 可她刚下车,突然就被人给围了,几个女人拉着她就往另外一辆车上走,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楚妤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什么人?干什么!” “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几个女人笑眯眯的,“你喊呀,我看你敢不敢。” 那会儿,楚妤依稀感觉这几个面孔有点眼熟,再看他们手里拎着的大牌包包。 这不是那个什么贵妇团? 楚妤也是听说的,豪门圈一众贵妇要什么有什么,竟然听一个土鳖乡巴佬的话,围着那个许轻宜转,也是这群女人,把她姐妹团的几个公司都弄得濒临破产! 就许轻宜那样的低贱货色,当年要是碰到她,世上就没这个人了! 不对,楚妤突然反应过来,她们怎么找上她了? 第282章 番47.骗钱 楚妤被推进车里后,其中一位太太拿了手机出来,打给许轻宜,“小许,人我们碰到了,是给你送过去?” 许轻宜还真没想到这么快,“也行,又要麻烦姐姐跑一趟!” 现在这个圈子,要说哪个贵太太身份地位能排第一,那一定是许轻宜。 她不光是自己实力强,人家老公也是一顶一的隐藏大佬。 前段时间郑太太的老公犯了点事儿,不小心撞到已经立好、但是还没颁布的条令,好大的生意都要受到牵连不说,犯了这种事,多半就是得从此沉寂下去。 但是郑太太求到许轻宜那儿了,许轻宜一句话的事儿,她老公就帮郑董操作了一下,避开了红线,啥事儿没有。 以前圈子里可是郑太太最大,现在连郑太太都对许轻宜礼让六分,其他太太还用说? 不过,就算她老公特别厉害,许轻宜在圈子里还是很谦软,关系好的喊姐姐,刚认识就恭恭敬敬喊人家某太太,这谁能不喜欢她? 打电话的贵太太脸上笑眯眯,“正好过去蹭你一顿吃的行不行?你老公可真霸道,备孕备得都不让你出来跟我们喝茶,群里你也不说话,我们可都想你了。” 许轻宜开着玩笑,“你们想的恐怕不是我,是新品吧?” “哎呀反正都想!” 许轻宜为群主的太太团都不知道几个群了,现在她们的群成员特地做了个小程序,凡是成员能有验证码下载那个APP,里面联系很方便。 就拿今天来说,丁洋醒来知道楚妤跑了,但他也没多着急,因为楚家全员都被禁止离开京市。 不过,丁洋还是跟杨夕瓷说了一声,免得楚妤出去到处发疯,能找到的话,给他个地址。 杨夕瓷呢,又正好在许轻宜那儿。 许轻宜其实有点意外楚妤现在还能好好的在外面乱跑。 她在群里提了一句,“那个叫楚妤的女生跑出来了,说她最近精神不太正常,怕伤到人,姐姐们有谁碰到了帮我留意一下?” 许轻宜的这句话在APP里发出去也不过十几分钟。 杨夕瓷是个不怎么交朋友的人,来跟许轻宜见面是周晟京建议她的,还有上次在河边碰到的那群爷们也都在,所以她好像也没多不自在。 没想到楚妤会这么快被找到踪迹,杨夕瓷忍不住调侃,“要是有人失踪了或者被绑架了,往你们群里一发,岂不是很快能被找到?” 梁方霖笑着插话:“你不知道吧?这种事早不知道发生几次了,老板娘都已经帮重案组提供过好几个线索破过案!所以她现在可是功臣!咱都是跟着沾光的!” 许轻宜:“你别他们胡说,没那么夸张。” 其实没夸张,类似的事好几件,只要是京市内的,效率一向非常高。 不过,因为她们的圈子在京市以外还很薄弱,所以,外地的就不怎么帮得上忙。 许轻宜确实有在外省各地都成立一个分群的想法。 然后遭到了沈砚舟反对。 这会儿沈砚舟走过来,拿走许轻宜手里的零食,“这个要少吃,最近不是上火了?” 沈砚舟对着许轻宜还是温柔,一转头却冷冷瞪了梁方霖一眼。 少夸她这方面的事了,这都已经整天只知道工作,除了设计品,还要想着帮政府立功,哪还有时间分给他? 他都想当奶爸想疯了。 梁方霖现在可是海滨汽修厂的代理厂长,胆子大得很,直接笑着建议沈砚舟,“舟哥要不你们先去备个孕?这肉一会儿才熟呢!” “找死是吧?”沈砚舟团起零食袋准扔过去。 骂谁快呢?就这么点时间够什么备孕? 梁方霖抬手挡着头,一群人笑得更欢。 许轻宜一个手摸了摸小腹,这两天她一直说自己好像上火了,小腹略微胀痛,带点酸。 处于备孕时期她也不想吃药,所以就每天拼命灌水,后果当然是一直上厕所,非常容易尿频。 这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拽了拽沈砚舟的袖子,“上个月是几号?” 沈砚舟对答如流:“除了例假五天,基本隔一天一次或者两次。” 许轻宜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谁问那个了,她问的就是上个月来例假的时间。 上次流过孩子之后,她的例假时间变了。 沈砚舟猛地看着她,然后看了看一群人,“你们先吃。” 继而弯腰直接把许轻宜抱走了。 一群人以为他们造人去了,笑得更加暧昧,“快去慢回啊舟哥!” 楚妤被几个贵太太送过来是四十多分钟之后。 楚妤在路上什么办法都试过,这几个人没有对她怎么样,但总之就是让她没办法下车,也绝对没法求救。 终于车子停下,一开门楚妤就准备跑,一眼却看到了杨夕瓷那个贱人。 “是你?”楚妤表情都变得阴狠起来,“你敢让人绑我?” 杨夕瓷淡淡的笑,“想多了,我要是想对你动手,你可能这会儿没法四肢健全的站在这里喘气。” 正说着,丁洋的车也到了。 楚妤一回头,看到丁洋的车,脸都白了。 下一秒,楚妤一改态度,跌跌撞撞的冲丁洋跑过去,“老公,你终于来了,那个贱人把我绑过来的!” 她想证明她没有偷偷跑出来。 丁洋也不拆穿,而是温柔的笑,帮她把头发理了理,“是吗?那就跟我回去吧。” 楚妤有点狐疑。 丁洋不信吗? 哦,她突然想起来丁洋说过,杨夕瓷帮了丁氏。 那一瞬间楚妤绝望了。 丁洋把她带进了车里,回头还跟杨夕瓷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开车。 一路上,楚妤几次想张口说话,但是她脑子里太乱了,组织不好。 然后想着,要不要把她今天得来的这笔钱,分一部分出来给丁洋? 丁家就算度过了难关,总不会嫌钱多吧? “老公。”楚妤开了口:“我其实骗了你,我今天有事要出去,怕你不同意,所以……” “但是我今天是有收获的,而且找到了一条很好的路!” 她怕丁洋没耐性,一鼓作气把话说完:“周晟京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现在和杨夕瓷在一起了,而我手里有很多杨夕瓷曾经卖身、陪酒的照片和资料,我今天只是拿了一部分,周晟京就同意拿一千万来换,我可以再拿一部分让他高价来买,这样就可以帮你们家公司越来越好了,是不是?” 丁洋略微赞赏,“真的?” 楚妤使劲点头,“真的!” “其他照片呢?”丁洋问。 她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能让她自己判重罪的证据,丁洋当然是能挖多一点是一点。 楚妤犹豫了一下,“在我一个云盘里,我都可以告诉你的,你以后……别再让我出去让人糟蹋了,好不好?” 丁洋皱了皱眉,没说话。 等车子回到别墅,下了车,两人进门。 一进门的瞬间,楚妤被丁洋拽了一把,然后狠狠摔到地上。 楚妤整个人重重砸在地板上,毫无防备,她都以为丁洋被她说动了的,他又发什么疯?! 楚妤咬着牙,忍着疼,回头不解的看着丁洋,“老公,怎么了?” 可话音刚落,丁洋不知道抄起了玄关的什么东西直接朝楚妤砸过去。 楚妤吓得尖叫一声,闭上眼,连躲开都忘记了。 下一秒头上、脖子上和肩膀上的剧痛传来。 她被花盆砸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丁洋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别叫我那两个字了,很恶心。” 忍了这么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丁洋学着楚妤的变态,扯着她的头发往后下拉,睨着她,“你说什么?我让你出去给人糟蹋?你这是在骂我?” 楚妤连忙摇头,心想这神经病他妈的一路不说话,竟然是在想这个。 有病吧!! 但是她现在只能示弱、服软、求饶,“我错了老……丁洋,我不会说话,是我说错了,我没骂你。” “既然不会说话,舌头长着也没什么用,要不拔了算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楚妤却一脸震惊和害怕的看着他,“丁洋……” 他不会来真的吧? 丁洋转身去了一趟厨房,又去了一趟卧室,剪刀之类的拿在左手,打火机拿在右手,又一次回到她身边。 别墅的隔音很好,但如果很近距离站在窗户边的话,还是能听到楚妤撕心裂肺的喊声,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痛,到最后呼吸好像都快没了。 半小时后,丁洋蹲下身,“你这自己不是叫得很好听吗?” 当初,楚妤也是这样蹲在丁洋面前,玩弄他之后,让他叫两声听听看男人是怎么叫床的。 因为丁洋死咬着牙,又被那几个女生折辱了一顿,那天之后,丁洋一个高中生却在男科住了半个月的院。 丁洋看似温柔、耐心的问她:“以后就算逃出去,凭本事讨点吃的就行了,别再信口雌黄去骗人家钱?” 楚妤满脸眼泪,头发杂乱,血糊了一嘴,看起来整个人都快碎了。 她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到底在不在,疼到麻木,也不敢说话,只是呜咽着拼命的点头。 第283章 番48.家暴 丁洋没给楚妤一滴水一粒米,直接扔进了房间,锁门。 到了深夜,房门开了。 楚妤还以为丁洋来给她送吃的,毕竟他不敢饿死她,出人命可就不一样了。 但实际上,丁洋在决定从杨夕瓷手里把她接手过来的时候,就没打算独善其身。 所以他根本不怕使用各种手段。 之前只是把她送出去让别人动手,今天丁洋就自己来了。 楚妤一抬头,这次丁洋没有拿东西砸她,却是突然一巴掌扇过来,然后抓着头发拖到了浴室。 浴缸里有半缸水,楚妤差一点被溺死,然后又被拎出来,接着继续被按下去。 “你这可比当年厕所的水质好多了。”丁洋笑着道。 楚妤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不知道喝了多少。 但是丁洋偏偏不让她死,每一次都在极限的时候把她拽起来,让她本能的拼了命大口呼吸。 浴室的门关上了,那些痛苦的喊叫根本也传不出来。 楚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她醒来的时候,人还在浴室里,身下是自己的尿液和粪便,身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 丁洋管这样的故意伤害叫家事。 这明明早就比家暴都要严重! 幸亏,昨天楚妤准备拿钱出国跑路之前,给楚母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准备准备立刻离开,公司或者家里任何事都直接扔下。 本来楚母和楚铮母子俩在楚天骏入狱后一直在积极配合,努力把公司往正面扭转,这些事楚妤也知道的,她突然发这么一条信息,楚铮当然觉得不对劲。 所以,连夜开始让人联系丁洋。 这也是丁洋大半夜突然又把她收拾了一顿的原因,因为过了这一晚,之后应该是没机会了。 果然,天一亮,楚铮带着社区的人直接堵到了丁洋的别墅门口。 楚家再怎么犯了事,楚天骏正在服刑,家里其他人只是被限制自由和高消费,但起码的公民权益依旧不容侵犯。 楚铮知道这一点,所以态度也很强硬,“我今天必须见到楚妤,我妈身体不好,要带她回去看看。” 她结婚之后,也就回门过一次,楚铮也忙着公司里的事都没有顾上,现在想来,越来越觉得丁洋不正常。 丁洋穿戴整齐,相比起楚铮的咄咄逼人,他反而非常随和有礼,院前的桌椅不够,还亲自给每个人搬了椅子出来。 然后问社区工作者,“你们喝茶吗?我太太还没睡醒,她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搅,你们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了。” 说话的时候丁洋也是微微带笑,谦谦儒雅。 社区的人看了他这个样子,总觉得跟楚铮怀疑的样子相差甚远,他也不太像是会囚禁老婆的人? 当然了,他们是跟楚铮过来的,事实弄清楚之前肯定不能乱说话。 等了没大会儿,里面传来响动。 丁洋回头问:“小妤?你起来了?” 楚妤听到“小妤”这个称呼,浑身一哆嗦,凭空就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她还是从丁洋这里知道那条该死的流浪狗叫小鱼的。 楚妤当时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小鱼从活生生的一条狗,到只剩一片血肉模糊,她都拍下来了,尤其是听着那条狗张着嘴绝望的嘶叫,拼命蜷缩自己到处躲藏,偏偏被狗剩拉着无处可藏的样子,楚妤觉得很兴奋。 但是后来丁洋把那些视频剪辑了,把她关在房间里,嘶叫的声音,和血肉模糊的影像在房间的四面八方投影,无限循环播放! 让她整整看了一天!楚妤看吐了,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 丁洋比她变态。 楚妤穿好了衣服,但是既然楚铮过来了,这是她唯一离开的机会,必须让楚铮知道她在这里受罪。 所以出门之前楚妤把衣服领子往下扯了扯,衣服也揉得很皱,看起来就很狼狈。 她猛地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就被丁洋拽回去。 实际上丁洋站在那儿压根就没有要阻止的任何动作。 楚铮一开始没留意,等楚妤到跟前,他一低头,瞳孔都缩了起来。 除了一张脸,楚妤身上、手上几乎没有可以看的地方,到处都是淤青。 楚铮不可置信的盯向丁洋,“你对她干了什么?” 丁洋神色如常,脸上透着满满的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哥,她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楚铮。 楚铮则是一头雾水,什么叫他最清楚? “楚妤嫁给你之后只回过一次家,我清楚什么?我今天就是来问你要人,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回过家,我怀疑她是被你控制了人身自由,不管她的身体有没有出现问题,这件事我不会就这样完了!” 人都已经被打成这样,这个婚必定是要离的,其他的权益,楚铮也会替楚妤争取。 “等一下。”丁洋叫住楚铮。 心痛又无奈,“大哥,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任由你们去告我家暴,我是不是家暴其实你们都很清楚。” 说着,丁洋看了看社区人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我太太这里有点问题,有时候半夜突然起来就要杀我,我没办法,平时还好,中午我要出去上班,只能把她控制起来。” “但是每次把她控制起来,她就精神崩溃,行为更加没有规律,不是把家里砸了,就是自残,她身上那些伤全是她自己到处撞撞出来的,我根本拦不住。” 说着,丁洋撸起袖子,露出一个牙印,“这是我为了阻拦她被咬了。” 牙印很深,外圈的皮肉都红肿了,一看就没有留余力。 社区人员皱起了眉,看向楚铮,“先生,你妹妹以前有过病史?” 楚铮眼里闪过几分暗色,直接否决:“当然没有!你们听他编,现在家暴可以入刑了,他知道害怕开始找这样蹩脚的借口!” 丁洋状似为难的皱起了眉,“是不是借口,明明你心里很清楚,非得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证据?” 楚铮一听他这话终于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脸色很难看,咬了咬牙,“从一开始楚家就看错了你……” 社区那边的人终于插话,“你们在说什么?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的,既然我们过来了,也亲眼见了你妹妹现在被伤成这个样子,这事得有个清晰的说法。” 楚铮这时候反而改口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这确实是我们的家事,人我见着就好,毕竟我们也家人一场,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丁洋反而不干了,“我不这么认为,楚妤今天被你接回去,恐怕就不会再给我还回来,那确实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免得哪天突然传出来说我家暴。” 社区的人很无语,这还用传吗?明摆着就是严重的家暴。 人家大舅哥都放过他,不打算追究了,他自己反而咬着不放了? 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法律真不会强硬的插手家暴? 既然是这样,那社区还真就得管管了。 “那倒是,人打成这样,首先该做的检查必须去做,说不定伤到了哪里,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家暴了。” 故意伤害,甚至伤及内脏万一要了命,那就属于故意杀人了都。 楚铮很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会带她去做检查,辛苦你们了。” 丁洋不疾不徐的问:“楚先生刚刚不是还气势汹汹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忍气吞声了,生怕别人知道你妹妹有精神病吗?” 社区人员听丁洋两次提及这个事了,狐疑的看了看楚妤,她真的有精神病? 丁洋二话不说,让他们等一会儿,转身进了客厅,很快就又出来了。 他把手里那张鉴定直接展开在院子里的那张桌子上。 清晰可见的写着楚妤被鉴定精神类疾病,且程度比较重。 “丁洋你别太过分了!”楚铮一手揽着楚妤,另一手伸过来准备抢走鉴定书。 丁洋及时把鉴定书收了起来。 社区的两个人被弄得有些不悦,看向楚铮,“真是这样吗?楚先生,你事先不说清楚情况,硬说这边有囚禁和家暴,让我们务必跟你跑一趟就不太恰当了。” 占用公共资源倒是事小,问题是他们刚刚差点就直接报警了,那不就是害他们报假警吗? 丁洋这时候却说了一句:“没关系,我已经报警了,她这个情况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后面再犯病,不是我出事就是她出事,总之都不好。” 楚铮倏然看过去,“你报警了?” 丁洋知道楚铮过来,当然报警了,他留不住楚妤,楚家也别想接回去。 刚说着,警车已经到了。 楚铮想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起,只能狠狠看了一眼丁洋。 而一直不说话的楚妤现在才隐约猜到丁洋想干什么,紧张得扯着楚铮的袖子,“哥,你救救我!我不想进精神病院,我绝对不能去那种地方!你一定要救我啊!” 她根本就没有精神病,如果进了那种鬼地方,每天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没病也有病了! 第284章 番49.精神病 “谁报的警?”警察来了之后看了一圈,目光在楚妤身上落定,然后又看了一圈。 丁洋主动走上前,“是我,我是她丈夫,这是我大舅哥,这两位是社区工作人员。” 警察看他条例挺清楚,彬彬有礼的,又看了一眼楚妤。 问丁洋:“为什么报警?” 丁洋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报警。我太太精神有点异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伤人伤己……” “你胡说八道!”楚妤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狠狠盯着丁洋,丁洋你太狠了!这不是要让她去死吗?! “我没有病!” 楚妤当然没病,但是她手里那张精神病的鉴定书确实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找人做的,各个章都是真的,可结果是假的。 当时楚家找人做了这个,就是为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亮出这张鉴定,就说她有精神病,过去她欺负别人、霸凌别人,那都不是她想做的,她只是不受自己控制而已。 社会上那么多精神病杀人都不用负什么法律责任,何况他们的女儿楚妤只是霸凌了一下别人呢? 这张王牌准备好后,网上对于楚妤的攻击反而转到了楚家。 楚氏一夜之间被曝出诸多问题,导致这张精神病鉴定书被搁置下来了了。 楚妤也没想到,这个本来用来救她的东西,今天竟然会被丁洋拿来害她! 丁洋脸上透着无奈和纵容,“她一直这样,但她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和我身上的这些,都是她弄的,我也很苦恼,只能请你们过来看看能怎么办?” “我没有!”楚妤瞪大眼睛,“明明是你!是你打的,是你想弄死我!警察叔叔,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没有病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打他,是他打我……对了!你们可以调监控的!我们家里有摄像头!” 警察按说没有权利直接调取丁洋家里的监控,所以转头看了丁洋。 丁洋没有任何异议,“没关系,我配合工作。” 楚铮一时间都摸不着丁洋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么配合,甚至连楚铮都怀疑楚妤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事让丁洋没了办法才选择报警? 毕竟,楚妤长这么大,并不是第一次胡闹,她乱来的事情太多,很多都不按常理来。 楚铮都觉得,楚妤是不是被丁洋一直关在家里,实在没办法才用自残的方式来吸引警察?一旦家暴太严重,她就会被接走。 一群人都进了丁洋家里,警察当面看监控。 然而,监控里一片祥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家暴的视频,倒是好几段他们夫妻感情极好的录像,再往下看,甚至都要看他们发生关系了。 楚妤一脸不可思议,怎么这样呢? 这几天的事情为什么监控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监控上的时间又没什么异样。 一定是丁洋,他早就想好了要让她死,所以他一切都算到了! “啊!”客厅里骤然爆发了一声崩溃的尖叫。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楚妤像疯了一样冲向沙发上的丁洋,拿到什么也不管就往人身上砸。 社区人员跟丁洋坐得近的那个直接被撞出了鼻血,慌忙低头捂住鼻子。 客厅一下子乱了,其中一名警察反应过来立刻过来控制了楚妤。 丁洋全程只是皱着眉,抬起双手,都不忍心伤害“犯病”的妻子。 然后心痛而无奈的一句:“她时常就这样。” 转头给社区工作人员扯了纸巾,“真是抱歉,没事吧?” 楚妤看着他那虚伪的外表,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 楚家出事的时候,她每天精神也跟着紧绷,网上把她骂得都神经衰弱了,那时候丁洋像个救世主一样不顾一切的站在她这边。 她对丁洋是完全敞开心扉、毫无戒备的。 偏偏这样的人,反而是最想让她死的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捅她一刀,比最初不要站在她这边还要让人绝望! 而且她现在是他的太太,关于她的事情,她妈妈和哥哥都要排在丁洋后面,丁洋这个配偶才是第一顺位,真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话,丁洋的决定权最大! 一想到这些,楚妤真的崩溃了! 她不管不顾,一边疯狂尖叫一边攻击人。,客厅被她弄得一团乱,警察都没能控制住,直接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丁洋适时的露出自己手臂上的咬痕,然后又给警察道歉,“抱歉,医药费我可以出。” 又道:“你们别伤害她,让她发泄一会儿,通常一会儿她没力气了就没事了,别被她碰到就行。” 于是,客厅里所有人都东躲西藏,任由楚妤发疯。 楚铮一开始是打算制止楚妤的,但是楚妤那会儿已经人畜不分,抓到谁咬谁,楚铮被咬了两口之后作罢了。 过了好久,楚妤终于脱力了,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看起来精力涣散,神经异常。 楚铮狠狠闭了眼,他知道自己也救不了楚妤,家里一团乱,她还不知道学着懂事,楚母还每天要死要活,楚铮最近都已经在神经崩断的边缘。 警察做了个记录,丁洋在一旁问:“警察同志,我想问问,这种情况,我作为丈夫,能不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我自己是无所谓,但就怕我不在的时间她出去伤人。” 意思就是,精神病伤人又不用负法律责任,但他作为家属,事情如果严重了,怎么都要担责的,那不就冤枉了吗?他也并不是不想管她,实在是管不住。 警察也不好直说,只得道:“这个,你们家属自己决定,平时还是要看管好。” 楚妤一听到“看管”这种词,本来歇下去的精神立刻疯长,冲着警察又踢又抓:“看管你马,你才需要看管,滚!都给我滚!滚啊!!” 一群人立刻噤声,连忙往外走,生怕走慢了就被砸中。 丁洋还在一旁哄着,“好了好了,都走了,你冷静点小妤……” “滚你妈的小鱼,都去死吧,你们都是狗!” 第285章 番50.前夫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妤突然发疯,说她精神上没有问题都很难让人相信了。 楚铮紧皱眉头,他当然知道楚妤之前的精神病鉴定是假的,但是没想到她嫁给丁洋才这么些时间就成了这样,像是真有了病。 有一瞬间他想,如果楚妤真的被送进精神病院也好,否则她那个性格在外面迟早要闹出更多事儿。 现在的楚家没那个能力给她兜底,或者说,楚家之所以变成这样,多多少少有楚妤的原因,为她兜底的次数太多,留下的黑点不少,积少成多,迟早爆发。 他现在一个人撑着公司,将来他也会结婚生子,楚妤会有一个嫂子,他的精力更加有限,何况,谁也不知道他将来娶的女人对楚妤有多大的包容心。 人都是自私的,人家女孩嫁给她,不可能奔着来包容楚妤,而是奔着把日子过好来的。 说到底,楚铮没有打算争取楚妤的事。 丁洋带着楚妤又进了屋里。 楚妤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坐在地上看着丁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然后问他,“现在你满意了吗?” 丁洋神色淡淡,眼神也是冷淡的,“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你当年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已经释怀得差不多。” 但是条件比他差,父母的爱和包容比他缺失太多的很多很多,她们遭受霸凌之后是一辈子的阴影。 丁洋明确的告诉她,“我会送你去精神病院,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出来,进去了好好和里面的人相处吧,那里头好几个当初被你折磨凌虐过的人。” 万一哪天楚妤被人在里面弄死、弄残,丁洋是不会管的,看她运气了,这辈子她大概都没法好好闭眼睡个完整觉。 楚妤很震惊,但是因为今天的情绪已经没有电量了,只是死死盯着他。 她恨得要死,但是无能为力,真的想死,却又怕死。 这边刚消停,外面又响起了警笛,而且最后也是停在了丁洋的别墅门口。 楚妤扭头看向窗外。 心想丁洋的行径是不是终于被人发现了?她是不是有救了? 他在家里打她又不止一次,就算监控可以造假,周围总有邻居的,说不定哪天被人听到或者看到了? 这么想着,她撑着手很费劲的从地上起来。 警察也过来敲了门,在门口询问丁洋:“楚妤是你太太吗?” 丁洋点头,“是,我是她丈夫丁洋,你们来是?” 警察亮了一下证件,“那麻烦叫你太太出来,我们这边有几起重大案件需要她的配合。” 丁洋迟疑了一下,“我太太情况比较特殊,你们可能需要等一下……” “我很好!”楚妤扶着墙走过去,声音异常坚定的道。 警察往里看了看,看着楚妤从里面走出来,形象实在过分糟糕,也皱起了眉,“这事?” 不等丁洋开口,楚妤自己先说清楚了情况,“我刚刚做有氧运动,身上有点乱,不过不影响,你们找我什么事?” 警察看了她一会儿,“楚女士,你现在确定能够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身体或者精神上有没有其他问题?” 楚妤摇头,眼神坚定,“当然没有,我很好,非常好!” 她现在不敢再失控崩溃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一定要清清楚楚、有理有据的跟警察说清楚她的所有遭遇。 就算她犯了罪,也应该是法律来惩罚她,而不是丁洋,他没那个权利! 这么想着,楚妤下巴又抬高了一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很好。 本来丁洋打她就从来不打脸,所以她只要把衣服和头发整理好,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警察要带楚妤去一趟警局,因为需要做好笔录。 “家属也跟着去一趟吧?” 丁洋点头,“好。” 那一路上,楚妤脑子里不断地组织语言。 一到警局,坐到椅子上,她就有点儿迫不及待,“警察同志我可以为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任!绝对没有半点掺假!” 警员看了看她。 先给她递了一杯水,“你先别激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就行了,之后会给你自由阐述的时间。” 楚妤赶忙点头,“好的好的!” 然后,警员问她:“认识周晟京先生吗?” 楚妤愣了一下,她被家暴跟周晟京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认识。” 警员:“最近去找周先生是什么时候?” 楚妤:“昨天,怎么了?” 警员看了她一眼,意思就是没让她发问。 楚妤只得坐回去。 紧接着,那边又问:“你找周先生的时候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吗?” 楚妤摇头,“没有,我最近都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我很清醒!” 她要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警员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诈骗了周先生一千万,这件事属实?” 楚妤一愣。 整个人都懵了,她压根没想到是这件事。 下一秒,她立刻摇头,“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诈骗了?那是他自己给我的!” 警员皱起眉,“楚妤,我提醒你,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记录在册的,你刚刚说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任何精神和身体上的问题,现在又否认自己做过的事,这就是伪口供,同样要负法律责任的。” “诈骗虽然是犯罪,但只要你肯如实供述,把非法所得还给别人,我们都可以宽大处理,但你要是隐瞒不报,甚至耍着我们玩儿,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 楚妤还是否认,“我就是没有!” 她又不傻,诈骗几千块几万块是小事情,那可是一千万! 警察也不跟她理论了,直接拿了一段监控视频出来,递给了楚妤。 楚妤一看,那就是她去找周晟京的那天,在周晟京的办公室转账的那会儿。 警员在一旁问她:“监控画面很清楚的显示你抢走了周先生的手机,自己转账,这不单是诈骗,甚至属于抢劫。” 楚妤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她那会儿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想一想,周晟京怎么会把手机给她呢? 明摆着就是给她的陷阱! 一个个的都想让她死! 都是贱人! 楚妤狠狠道:“那是他自己给我的!他一个大男人,难道我还能抢得过他吗?” 真是搞笑。 “所以,我还要问你,你是用什么威胁的周先生?” 提到威胁,那就真是抢劫了。 楚妤又一次绝望了。 她现在如果否认自己精神不正常,那么不用丁洋,警方都会强制把她扔进精神病院! 可是如果她说自己精神没有问题,就算之前鉴定有病,现在也好了,那么涉及一千万的诈骗或者抢劫,只要周晟京发力,她的后半辈子在监狱里的时间会很长,简直比精神病院还要惨! 他们根本就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活路! 楚妤长时间不说话,警员以为她是故意抵触,不配合。 干脆又拿出了一连串的视频证据。 “这几段囚禁、凌辱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 楚妤震惊了一下。 其中好几段是学生时候的视频,他们从哪来的? 那是她在储藏室放着的东西! 杨夕瓷那个贱人最近安静了一段时间,原来是弄这些证据去了? 那里全是楚妤用尽各种手段、极其不堪的语言凌辱别人的视频。 她根本没得辩解。 “这几个当事人目前都已经报案了,楚小姐,希望你如实回答。” 楚妤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不管是让她坐牢还是让她去精神病院,随他们定夺吧,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丁洋等在警局外,给杨夕瓷去了一个电话。 聊了一会儿,差不多说完情况后,问杨夕瓷,“这个结果,你觉得怎么样?” 杨夕瓷原本是一心想让楚妤牢底坐穿,但是这么看,好像哪个结果都差不多,看她造化,得到哪个结果都是她应得的。 不过,说实话,杨夕瓷这会儿对报复的执念没那么重了,可能是因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晟京来找她的时候,她以为他会提出质疑或者怀疑。 结果他一直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她自己忍不住先问的,“不问问那些照片或者我前夫的事吗?” 周晟京先把菜单递给她:“只点这几个?够了?” 那眼神,就好像她就是个大肚吃货一样。 杨夕瓷无奈的瞪他一眼,“先聊正事。” 周晟京看起来对她的过往根本就毫不在意,更别说怀疑。 他说:“照片我都看了,我这个年龄,不敢说见惯了世面,但也算阅人无数,你所谓的前夫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无论眼神还是行为,反而更像你父辈。” “我反而庆幸可以看到这些照片,证明过去某些年,你过得还算不那么苦,也得感谢你所谓的前夫帮我照顾了你很长时间,否则我什么时候结束单身还很难说。” 杨夕瓷属实没料到他会说这些。 她和前夫的关系,确实更像他说的关系,前夫对她很照顾,像叔叔伯伯对后辈的照顾。 所以到现在,杨夕瓷跟前夫还有金钱上的往来。 第286章 番51.禁止离婚 这事本来她不敢和周晟京提的,这会儿顺势都跟他说了,“他已经生病三年了,一开始是个肿瘤了,做了手术后来又复发,要花不少钱,但他上了年纪,很多资产也变卖了,我这几年一直在支付他的医疗费。” 杨夕瓷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周晟京。 周晟京皱了皱眉,“不早说,够花吗?” “啊?” 他居然真的不在意。 杨夕瓷想过无数次,关于她的前夫,周晟京会不会介意,会不会追问,会不会膈应等等。 周晟京看着她那反应,终究是实话实说,“不是我有多宽宏大量,是因为我了解实情。” “SK在国外那么雄厚,如果你这个人身上真的有黑点,不用我亲自开口,早就有人搜罗了足够的资料递到我面前,明白吗?” 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关于她的黑料。 就证明她和她前夫确实没什么见得不人的事儿。 周晟京作为SK全球执行总裁,替沈砚舟掌管着整个集团,过他手的不光是的钱,更是SK的将来,是全球SK各个高管的命。 但凡他们不想丢掉金饭碗,就不想让SK出事,当然就不会想让周晟京出事,也不可能让周晟京碰一个行不正走不端的女孩而无动于衷。 这就跟沈砚舟当初在国外被人买凶,结果凶手双倍资金丢给买家一个道理,没人想让沈砚舟出事一样。 周晟京最开始跟她接触的时候,没有那么冒进,甚至往后退过,后来才开始主动。 在那个期间,也让沈砚舟知道了杨夕瓷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杨夕瓷不好的说辞,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去查过她,因为没必要。 说到底,他这个位置的人,毫无防备也不可能,只是不想这样告诉她,免得她觉得这感情不纯粹。 杨夕瓷听得一愣一愣的,最终失笑,“说到底,还是我太嫩了?” “要不是那会儿你懒得去查我,是不是我想干什么,你早就能查出来,然后知道我只是为了利用你,你就不会上钩了?” 周晟京微微勾唇,“那倒也不一定。” 他先知道她想利用,和被她利用完才知道,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万一我知道后,反而心甘情愿配合着你,让你利用呢?” 杨夕瓷肩膀一塌,“那早知道我一上来就告诉你目的好了!” 周晟京温柔的笑,“可不是?所以,以后有事第一时间跟我交流?” 杨夕瓷点头如蒜捣,绝对的,以后都不敢骗他了,后劲儿太大了。 这顿饭吃得比任何一顿都温馨,尤其杨夕瓷,全身心放松享受美食简直太幸福了! 幸福到周晟京问她最近是不是要出国,能不能带他一块儿去看看前夫,她都顺势答应了。 答应完就有点后悔。 这种东西,让他知道,和让他看到应该还是有区别的。 没看到没接触,在往后的时间里,很快就会淡忘的,但是接触过,在记忆里留存的时间就会变长。 周晟京抬手扯了扯她的衣领,带到自己面前,亲到她的额头,“眼珠子别转了,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多吃两口好的。” 他说:“有钱人的世界很简单的,没女人的时候只有钱,有女人了,只有女人和钱,其他都无所谓。我也不是受虐狂,没事给自己找事。” 杨夕瓷:“……” 真是简单粗暴。 杨夕瓷出国的行程正好安排在周晟京要出差的时间,可以减少占用他的私人时间。 杨夕瓷回国的这几个月其实也一直跟前夫有联系,问着他的身体状况。 所以,见到他的时候,看他躺在床上,杨夕瓷是震惊的。 “你不是复查好着的吗?躺着干什么?”她隐约猜到什么,但还是开着玩笑,过去作势把他拉起来。 前夫带着几分笑意,目光多半在周晟京身上。 然后问杨夕瓷:“男朋友?” 杨夕瓷刚要说点什么,前夫接着偷偷评头论足,“帅是挺帅的,长这么白净,不会有男朋友吧?” 杨夕瓷差点笑出来,冲前夫使眼色,“他能听懂法语,你小点声!” 前夫一愣,然后冲周晟京微笑。 周晟京这人,杨夕瓷一直听说他冷漠又苛刻甚至是刻薄,但其实他很讲理,够气度。 就这但是,他压根不在意,还自我调侃的回答斯杰夫:“我还没男朋友就先碰到了她,她若是再出现得晚一点,说不定我还真有了。” 逗得斯杰夫跟着笑。 三个人聊了会儿,还是周晟京率先问起斯杰夫的身体,“不是说好了么?怎么还在用药?” 杨夕瓷本来准备一会儿等周晟京出去后,她和斯杰夫单独聊的。 既然他问了,她也就看着斯杰夫,等他说话。 斯杰夫笑笑,“一直都是骗你,第一次复发后我就知道往后只能不断的进出医院。” “那些资产,我问过你,你也没什么兴趣,而且经营起来确实很累,所以我都变卖了,但是没用来做医疗费,全都存着,卡放在保险柜里,本来想等你看你遗嘱的时候再说,没想到你还回来,干脆都说了吧。” 杨夕瓷回国的时候,斯杰夫确实就问过她,还回不回来? 她那时候说的是肯定回来,去京市只是为了解决自己心里的一个疙瘩,顺便把网红孵化大楼的业务做起来。 她这么多年都在国外,对国内反而没那么熟,加上斯杰夫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难怪那会儿斯杰夫劝她干脆就回国发展,京市现在发展得很快,很多机遇都是很好的风口。 但杨夕瓷兴趣不大,她以前挣钱、挣地位,就是为了越过那道线,有能力和楚妤抗衡,多了她反而觉得累。 “我很谢谢你这么多年能够陪着我,这些年,我很开心。” 然后又看了周晟京,“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们去京市再结婚,应该不受这边的婚姻登记影响,是不是?” 周晟京摇头,“不影响,有记录也是没关系的。” 斯杰夫转头冲杨夕瓷弄眉毛,“你看,我就说你命好!遇到我这么个好男人,又遇到一个,早让你出去谈恋爱了你还不去!” 斯杰夫跟周晟京讲,他们领证一年多之后就拿了离婚证,那时候他就劝她出去谈恋爱,不要害怕,一定会遇上好男人。 “她死活都不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连接吻都不会?”斯杰夫揶揄的问。 杨夕瓷瞪了他一眼。 周晟京微勾唇,她确实不太会。 三个人聊了挺多,斯杰夫坚持不吃医院营养餐了,要出去跟他们俩搓一顿。 杨夕瓷去问过斯杰夫的医生。 医生只一句话:“他怎么高兴就怎么办,不用忌口。” 听起来是很好的一句话,但是杨夕瓷从医生办公室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不过,那晚他们玩得很开心,也喝得很开心,斯杰夫竟然把周晟京都喝趴下了,然后一脸得意的合影。 那张照片,只有斯杰夫一个人是清醒的,杨夕瓷迷迷糊糊的眯着眼,比了个歪歪斜斜的耶,而周晟京趴那儿明显醉了。 只有斯杰夫笑得一脸灿烂。 照片截下来印在了斯杰夫的墓碑上,这也是斯杰夫自己的要求。 杨夕瓷不用主持斯杰夫的追悼会,他自己都安排好了,连致辞都是他自己的录音。 那天艳阳高照,墓碑上的照片看起来更加灿烂。 亲朋都散了之后,杨夕瓷一个人站了好久。 “如果我早一点回来,他是不是可以开心更多时间?” 周晟京很残忍,但也很真诚的告诉她,“不会,你回来得早,他能撑的时间更短,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是那么多。” 意思很明显,斯杰夫就是在等她回来,所以才会她刚回来两天,他就去世了。 杨夕瓷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就像斯杰夫说的,碰到他以后,她往后的人生一定都会很幸运的。 事实似乎也真的如此。 碰到斯杰夫之后,杨夕瓷的事业一帆风顺,从一个公司职员,到出来单做,到跟斯杰夫合作开了娱乐公司,国内那个网红孵化大楼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公司业务。 到现在,斯杰夫陪她走完了半程,周晟京出现了。 他那么好,往后的她一定也会更好。 杨夕瓷想了想,跟周晟京商量,“斯杰夫之前有个太太,跟他生过一个女儿,后来他太太再婚,女儿一个人比较艰难,我以后估计会资助她,你会介意吗?” 周晟京想都没想,“不会,斯杰夫是你的幸运星,帮他后代也是应该的。” 这对周晟京来说,根本不算事,慈善本来也是周晟京的一大板块。 人到一定高度,反而很容易忽略很多的阴暗,因为他本身就有光,能够照亮诸多昏暗,而且对此乐此不疲,那种乐善好施的成就感是他们事业有成的一种反馈。 杨夕瓷和周晟京在法国待了一段时间,本来该返回的时候,周晟京突然带着她飞了一趟爱尔兰。 走之前他也没说是什么事,等到了地方,周晟京才突然告诉她:“爱尔兰登记结婚的夫妻,一辈子禁止离婚,你可以考虑一天。” 第287章 沉婪1.含着 杨夕瓷先是愣着,不说话。 周晟京轻咳了一声,“当然,我就是这么一说,没有强迫的意思,就当旅游来了。” 他习惯了凡事高效率,认准了的东西,趁早落定。 但确实是没有站在她的立场,女孩子对这种事多半没那么冲动,考察期要长一些。 “先去吃个饭?”周晟京掩饰了心里那点点失落,其实也没什么,下次还能来的。 杨夕瓷一把扯过他的手,“吃什么吃,来都来了,必须登记!” 她能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还是嫁给周晟京,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周晟京还再三跟她确认了两遍,这才直奔登记处。 进进出出一共不到一个小时,有点梦幻。 出来之后,杨夕瓷一直看着周晟京,时不时傻笑,感觉自己就好像真的靠坑蒙拐骗嫁了个亿万富翁,这放在哪儿不炸裂?当小说讲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她突然问周晟京,“周总,你还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爱好,我现在就去学,保证让你对我随时都有新鲜感?” 她一开始不就是靠着兴趣爱好吸引他注意力的吗?为了长久的吸引住,必须随时提升自己才行。 周晟京笑了一下,“我现在喜欢什么你不知道?” 杨夕瓷张了张口,这……“那我回去了多跟沈太太学习学习。” 周晟京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别出去丢人现眼。” 弄得好像他骄奢淫逸一样。 杨夕瓷笑嘻嘻。 不过,她确实把这事放心上了,回到京市之后,一到周末,第一件事就是问问许轻宜有没有空。 许轻宜本来约好跟沈砚舟过个不太一样的周末,既然杨夕瓷问了,就说没事。 两个人变成了四个。 不过,男人跟男人玩,她们女人当然是单独聊天喝茶。 杨夕瓷还没有真正进入她们的贵妇圈,还不知道有订制品这回事,聊了好一会儿,许轻宜才对她提起,让她震惊了好一会儿。 “男的可以定制吗?”杨夕瓷问。 许轻宜笑,没想到她上来就这么猛,“有双人款……” “要的要的。”杨夕瓷直接道。 那只能是给她插个队了。 她们俩正聊着,听到有人敲门。 许轻宜带着杨夕瓷下楼,迎面就是蓝婪的一个拥抱。 蓝婪放开她后直接看她肚子,“有了没?” 许轻宜微笑。 蓝婪顿时眉飞色舞,“我就知道!我这次出差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太好看了,实在是没忍住!” 许轻宜很无奈,“我这才查出来,都不知道男孩女孩呢。” 蓝婪摆摆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大口,“那有什么关系?穿不着的就扔了或者捐出去,不差钱!” 许轻宜笑着看她,看这样子,最近蓝氏的状况好起来了,挣了不少? 许沉在监狱好像也升职了,弄的那个研究室在界内还挺有名气。 他那里面都是各种高端犯罪,为了挣活命机会,都在给许沉效力,外面正儿八经的研究所都快没他的质量高了。 许沉的研究室存在的性子特殊,挣来的资金或者拉来的投资都不能随便花,当然也就成了夫妻共同财产,每一分流向哪估计都有监控。 所以蓝婪现在最爱花现金,正正经经的花,花的全是许沉的,不花白不花。 许轻宜给杨夕瓷介绍:“我嫂子,蓝婪!” 杨夕瓷微笑,“我知道。” 大名鼎鼎的女总裁嘛,之前家族内斗的事儿虽然对外不公开,但界内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 一开始都以为蓝婪的大姑会赢,没想到是她一个小姑娘赢了。 三个人又进了房间里聊天。 聊着聊着,聊到了蓝婪和许沉的婚姻。 杨夕瓷非常好奇许沉这个人,毕竟现实生活中没有遇到过这类人,神秘色彩太重了。 “蓝总和许先生怎么认识的?”杨夕瓷一脸好奇。 蓝婪靠着沙发,她和许沉最近有点儿冷下来的趋势,她主动久了有点累。 但是每每想到他们认识那会儿的事儿,还是会觉得血液炙热。 。。 他们认识的那晚,是冬天,室外温度很低。 蓝婪最近流连于市井,整个人充满心事,透着烦躁。 她站在路灯的光影里,指尖正举着一颗女士香烟端详,心想这玩意到底能不能解愁? 突然被男人撞了一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的感觉就是:白,帅。 许沉本来就帅,灯光加持下,冷不丁的那一眼真的惊为天人! 就那一秒,蓝婪的心脏就动了,家里正争夺得厉害,她要是能生个孩子,胜算就蹭蹭上涨,这么好的基因,她头一次见! 正好,那男人也看着她,问她:“能救我吗。” 蓝婪往他身后看了看,“拍电影呢?还是狼人杀,你是不是跑出镜头了?我可不是NPC。” “不过……”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你有任何需求我可以满足你,只要你陪我一晚。” 许沉明显皱起了眉。 蓝婪挑眉,还是个干净的呢,挺好。 那会儿,蓝婪确实看到有人找过来了,许沉突然揽了她的腰。 他看起来高大但是偏瘦,没想到力道不弱,两个人贴得很紧。 他问她:“借个火?” 说实话,蓝婪只是拿着烟,又没抽过,她没火啊。 她冲不远处的车子勾勾手,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的送了打火机过来。 挺别致的那种老打火机,冰得她手心都疼,递给许沉,“先给我点上。” 许沉当然很配合。 可惜打火机死活打不着。 蓝婪突然凑到他耳边,“含着,用舌头暖,会不会?” 冬夜里只有她的气息是温热的,直往许沉耳廓里钻,但他退无可退。 他看出来那几个人不敢过来了,所以她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沉照做。 蓝婪看到他舌尖的那一刻,血液的温度上涨。 突然问他:“身体健康么?有传染病没?” 这个时候,许沉当然说“没有”。 蓝婪笑了,“舌头不错,跟我走么?” 其实许沉只打算暂时借用一下她,等身后的人走了,他就离开,所以没说话, 第288章 沉婪2.强迫 蓝婪什么男人没见过?一看他的迟疑就知道他只想蹭她的好人卡。 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明艳的红唇微勾,“刚刚不是说让我救你么?看你表现吧。” 说罢,蓝婪从他身上剥走了外套,“有点冷,借用一下。” 她捏着他的外套直接走向自己的车。 保镖给她开了车门,她顺势钻入,安静的坐在车里等。 外面那个温度,他没有外套顶多挨个五分钟就会冻得手脚发麻,不信他扛得住。 当然了,不用五分钟,不远处正在找他的人就往他那边去了。 果然,他还是朝她的车子走过来。 蓝婪也没给他开门,只等他走到车子边,才吝啬降下了一点车窗,“想好了就上,没想好不勉强。” 许沉不清楚她的意图,他虽然在床上醒来很久了,对外面的世界也算了解,但跟真人没什么接触,至少没碰到过这类女的。 蓝婪见他不吭声,侧首看了一眼,突然笑了。 “怎么,怕我仙人跳?还是外围女装富家千金诈骗?” 蓝婪都被弄笑了,“麻烦你先对着车窗照一照,你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皮,我有什么可图的?” 顺便,蓝婪直接拿了身份证出来,诈骗可不敢掏证。 为了蹭一个好基因她真是够耐性了。 “不冷吗?”蓝婪问他。 许沉犹豫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但又好像没有其他选择。 他终于拉开车门坐进去。 “开车。”蓝婪慵懒的拢了拢披肩,顺便提醒许沉,“车窗关上。” 许沉在车窗边上摸了一会儿,没有摸到那个摇杆儿。 他醒来这么久,各方面都了解过,但这个细节还真没注意。 蓝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的手指很好看,但是,他在摸什么? 夜里的冷风往里面灌,她只好自己伸手过去按了一下把窗户关上。 许沉这才开始打量车子内饰。 得出结论,她应该是个富家女。 过了会儿,蓝婪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皱起了眉。 她刚刚故意拿走他的外套之前,他好像就已经受冻了好久,这会儿放在膝盖上的手看起来乍白乍白的,还泛点儿乌青。 这么严重,车内的空调都缓不过来? “冷吗?”她问。 许沉端正的坐着,“不冷。” “嘴挺硬,也不知道那儿硬不硬。”蓝婪嘀咕了一句,把外套还给他。 许沉听到了,但是没听清,转头看了看。 蓝婪已经低头拿了手机,车内昏暗,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 她生得很漂亮,虽然带着艳丽大胆的妆容,但这样的死亡光影下能看得五官出骨相极其优质。 “今晚我救你是有代价的。”蓝婪在手机里联系了另外两个保镖。 “我的人会给你解决后面那两个尾巴,今晚之后也不会让他们查到你。” 许沉微蹙眉,“需要我做什么?” 蓝婪似笑非笑,没说话,“放心,反正不会伤你。” 过了会儿,她闭目养神。 许沉一开始精神抖擞,随着车内的温暖入骨,冻僵的手脚缓过来,精神也开始萎靡,不知道什么时间睡过去的。 蓝婪则睁开了眼睛,车子在半路接了她的私人医生。 她抬了抬漂亮的下巴,“抽他一管血,在我到家前给我结果。” 医生动作麻利,抽完血就下去了。 车子一路回到蓝婪自己的别墅——春山居。 许沉还没醒,蓝婪让保镖给扛进去的。 进门时,她一边换鞋,一边接电话,“有传染病么?” 对面回答说:“没有,很健康。” 蓝婪挂了电话,赤脚上楼洗浴。 许沉被放在了一楼,她洗完后下来找他。 没想到他醒了,正坐在床边,一手费力的撑着脑袋,一手撑着床边,眉头皱在一起。 看到她,许沉问:“这是哪?” “我家。”蓝婪很坦然的告诉他:“春山居十一岭十一号,明天醒了之后可以找我算账。” 那会儿他应该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直到蓝婪把他推倒,他眼睛里满是问号,然后是不可置信。 蓝婪是做了功课的,虽然技术欠佳,但手法不错。 中途她抬头看他,“明明这么享受,皱着眉头干什么?” 第一次是蓝婪在上,后来他自己主动的,不过技术不怎么样,体力也不算太好。 但是蓝婪的感觉刚刚好。 完事后她躺了会儿才回了楼上,给他交代了一下这房子他可以随意走动,明早找他谈价钱,或者长期合作。 那一晚蓝婪睡得沉,第二天起来得晚了。 楼下只有保镖姜与南的身影。 蓝婪反应了会儿,确定昨晚带了人回来,问姜与南,“人呢?” “走了。”姜与南把早餐放好,“监控显示您上楼一小时后他就翻墙出去了。” “……” 蓝婪差点笑了,低估了他,还说体力不怎么样呢,原来是留着翻墙用是吗? 没事,蓝婪别的资本没有,但是身边的几个保镖个个都是精品。 “查查他去哪了,还有,昨晚忘了问他叫什么,也查一下是什么人。”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身份,但不怕君子怕野狗,万一哪天突然疯起来咬她一口,闹出舆论也不好看。 本来想今早起来谈谈价码的。 蓝婪坐在餐桌边,看到群里有朋友说男朋友出差太久,过得像尼姑,她脑子里浮现了昨晚到顶的某几个瞬间,心脏竟然有点荡漾。 她身上青了好几处,后肩还有个地方被他给咬了个牙印,一碰就疼得要死。 蓝婪想起来昨晚他在身后青涩又莽撞,情到深处突然一嘴咬她,估计也是失控了。 明明是她找他借种,突然有一种被他占了大便宜的感觉,越想越憋屈! 必须把他逮回来! 姜与南和姜凛冬办事一直都很靠谱,没想到逮他花了那么小几天。 又是一个阴天,冻得蓝婪不想出门,听姜与南说找到人了,她才下楼。 蓝婪没换家居服,只是在外面裹了一层褛衣,她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是太好的看着他。 两三天不见,多了点儿憔悴,但是居然没有胡渣,还是一张帅脸,让她心情好了一点。 “叫什么?”蓝婪问。 其实她之前去见过许轻宜了,也知道了他叫什么,就是想让他自己说。 许沉没有回答问题,只是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蓝婪身体前倾,撑住下巴看着他。 许沉却把视线挪开了。 蓝婪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是她领口太低了,这个动作让人无限遐想。 她轻嗤:“那晚喜欢得挺起劲儿,这会儿装什么?” 许沉不知道现在的女生是不是都进化得这么大胆了,眉头又皱了皱。 蓝婪也不跟他浪费时间,“说吧,你要多少钱?那晚体验不错,我想再续几次。” 她能说出这种话,许沉反倒开始逐渐习惯了。 他直接拒绝:“不用,我不需要钱。” 蓝婪勾着唇,笑,“好巧,我需要你。” 那意思就是这钱他必须要。 许沉又皱了眉,已经懒得说话了。 蓝婪心想,怎么有人皱眉头都这么好看?这基因怎么就就被她找到了。 那晚外面下雨。 冬天这种天气,蓝婪以为许沉应该不会走的,结果第二天起来,他又不见人了。 她都给气笑了,目光非常不悦的扫向姜与南,“别跟我说你睡着了?” 姜与南那头压得更低了。 他也想知道昨晚许沉怎么跑掉的,但是监控也没拍着。 蓝婪本来想骂人,但想了想,眉梢之间逐渐的染上了浓浓的兴趣。 “你们兄弟俩都看不住的人,你们说他没什么身份背景?” 姜与南如实回答:“确实没查到,身份信息几乎跟空白没什么差别,最近的一次只有一个出院记录。” 那蓝婪更有兴趣了! 一直以来,她对男人的兴趣都不低,当然,只是把他们弄来当保镖。 没办法,她小时候遇到过太多次危险,从小的潜意识就是:如果她或者家里人一个不小心,大姑或者表哥表姐有一万种办法把她弄死。 所以,身边有顶好的保镖,她才能睡得着觉。 蓝婪现在不光想跟许沉借种子了,她想要他这个人做贴身保镖。 “想办法把他找回来。”她丢了这么一句。 正因为语句简单,反而显得她很严肃。 姜凛冬点了一下头,立刻出去办事了。 姜与南留下跟她说了些这两天公司里的事儿。 说来说去就是那些危机,她能力再强,在那些老顽固眼里都是迟早要泼出去的水,上下左右的各种不认可。 所以她缺个男人,但她不想要老公,于是只想生个儿子跟自己姓,堵那帮人的嘴。 这次花了一天半,许沉被带回春山居。 看得出来,他的脸色比上一次难看,应该是很不乐意被抓回来的。 蓝婪开门见山,“我身边缺个贴身保镖,你做不做?” “不做。”许沉想都不想的拒绝。 这让蓝婪很不高兴。 她略歪着脑袋,微笑,“我的保镖薪资很高,排面很足,家里我也可以给安排得体体面面,不考虑?”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需要。”许沉冷着脸,“以后别再找我。” 蓝婪吸了一口气,“哦,那只能强迫你了。” 第289章 沉婪3.生气 许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理解的看着她。 蓝婪也看着他,“那晚是你先找上我的,你说结束就结束,不公平。” 许沉觉得跟她很难沟通,但又不得不提一句:“帮我的情,当晚已经还你了。” 蓝婪一脸不解,“你哼得比我都大声,到底谁占便宜?” 许沉顿时沉默,因为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蓝婪倒也很讲道理的样子,“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从这里离开,如果再让我逮到……你知道的?” 他躲藏的技术确实有点东西,蓝婪就当做是给自己的保镖上课了。 姜与南和姜凛冬可是她最得意的两个保镖,逮了许沉两次,果然还是摸出了一些他的门道。 不到一天,就找到了许沉的踪迹。 这次蓝婪没让他们把人抓回来,“我自己过去找他。” 天已经黑了,边郊的破小区街道只有零零星星坏掉的路灯,一片昏暗。 蓝婪的车停在了路边,用车灯晃了晃前面的人。 许沉侧身回头看来。 隔着距离蓝婪都能想象出来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等他走到车子边,蓝婪再次降下车窗,“冷吗?” 许沉身上的外套不知道去哪了,嘴唇冻得发白,但眼神还是那么坚毅。 蓝婪在车里敞开披肩,“这里37度,进来取取暖?” 司机在驾驶位上,姜与南和姜凛冬就站在许沉身后不远处。 他能走哪儿去?只能上车。 姜与南的车跟在后面。 车窗升起来,蓝婪吩咐司机:“隔板和音乐打开。” 司机照做。 许沉的手突然被握过去,塞进她的披风里。 他指尖动了一下,蓝婪抬眸看他,“别动,冰死了,一会儿碰我会不舒服。” 许沉眉梢都皱起来了,好像在问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碰她? 蓝婪自顾的笑,“我刚刚问你进不进来,你不是同意了才上车的吗?” 她今天排卵期,而且刚好她这会儿在车上挺有兴致的。 蓝婪自己也奇怪,许沉每天在外面流浪,身上好像也不脏,关键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嫌弃这个人。 “刷牙了么?”她捂着他的手,轻声问。 许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把脸转向了窗外,留下一个清晰而锋利的下颚线。 蓝婪把他的脸带了回来,“以后本小姐问话必须回答。” 她那个手不安分的摸到他腰带的时候,许沉仓促的捉了她的手,绷着脸,略有点咬牙切齿,“没刷!” 蓝婪笑,“我可以帮你刷……用舌头。” 发现他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许沉脸色绷得更紧了。 但也没他的身体紧,紧得都发僵发硬了。 冬夜路况好,但是司机开得慢。 后座的开端虽然不是很顺利,但过程很满意,结果也让蓝婪很愉快。 回到别墅,蓝婪扯住许沉的衣角,命令的口吻,语调又透着事后温软,“抱我下去。” 许沉原本想不管她,但刚刚他确实弄疼她的脚腕了,只好弯腰把她抱下车。 进门的时候,蓝婪是又累又困,感觉许沉准备拿拖鞋套她脚上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满的哼了哼,摔着脚尖儿,“不穿。” 许沉看了一眼她娇嫩的脚,不满的皱了皱眉,还是把鞋给她套上了。 女孩子脚底不能受凉。 小时候许轻宜也不爱穿鞋,他每天要跟在屁股后面提醒无数次,后来终于改了。 抱着蓝婪上楼时,许沉第一次低头看了看她的脸。 安安静静的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女生,完全没有中午的霸道,顺眼得多。 这几天他在外面试了一下,发现当年他出意外事故的案子根本没人追究,倒是那时候的包工头入狱了。 他想查都无从查起。 沈聿桥的人也还在盯着他不放。 可能,暂时留在她这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沉把她放下后,自己下去一楼睡。 半夜不知道几点,许沉突然醒来。 猛一眼看到床脚站了个散着头发的女人,他瞬间坐了起来,正好外面一个闪电。 许沉松了一口气,记起来他在她家里。 蓝婪惨白着脸,一点点挪到床上,在他身边躺下。 外面煞白的闪电劈开黑夜,尖锐的雷声又一次响起。 蓝婪身体抖了抖,往许沉怀里钻,许沉躺着没动,但声音是冷的,“回你房间。” 她抓着他的衣服,“你已经是我的保镖了,我有权利使用你。” 听起来说话还是那股霸道肆意的劲儿,但又隐约有点气息不足。 许沉没法这么跟她躺在一起,她连睡衣都没穿。 他抬手准备把她往外推,她突然抓了他的手腕,“别赶我行不行,我怕打雷。” 声音又软了一些。 许沉手上没使劲儿,却淡淡一句:“我没来的时候没打过雷?怎么不去找他们。” 他们指的是这座别墅里其他的保镖。 姜与南就住在许沉的隔壁。 蓝婪静默了一会儿,逐渐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然后默不作声的起来。 许沉看着她下床,真的出了房间,眉头反而皱了起来。 他张了张口,没喊出她的名字,看着她出了门转身走向姜与南的房间。 雨下了半夜,雷也打了半夜。 许沉睡不着,做了半夜的健身。 这些天为了躲她的人,他的体能都上来了,练了大半晚上好像也不觉得累。 早上许沉起得早。 别墅里安安静静,隔壁的房间门还紧闭着。 昨晚开始,他虽然被封为蓝婪的保镖了,但具体的工作内容等等一概不知,所以无事可做。 但他没走。 半小时后,姜与南房间的门打开。 姜与南先出来,站在门口,后蓝婪往外走。 她那张脸还是漂亮,但看得出一夜没睡好,双手抱着自己,眼睛半睁不睁,转脚上楼。 姜与南看了一眼许沉,等蓝婪上楼之后才说话:“大小姐要补觉,今天心情会很差,你最好别撞刀尖上,否则立马失宠。” 在他们眼里,蓝婪是看上许沉的皮囊了,图一时新鲜。 这对许沉来说像一种耻辱,男人谁愿意当个小白脸?至少他不愿意。 姜凛冬去做早餐,姜与南收拾别墅各个角落,检查各种隐患,全程带着许沉。 一边跟他多说了两句。 “大小姐是独生女,但是她大姑有一儿一女,小时候大小姐被表哥、表姐两个人扔到郊外过,先不说是不是故意的,她一个小女孩在郊外滞留了整整一夜,正好雷雨交加,从那之后,她都怕打雷。” 除了打雷之外,大小姐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许沉没吭声。 姜与南看了看他,“蓝氏现在正处于争斗紧张期,蓝先生一直管理公司,按理大小姐应该接棒,但她是个女生,所以不被认可,她最近压力很大,盯着她的人很多,我们必须保障她的绝对安全。” “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忠心耿耿,但至少大小姐对你不错,外面找你的人一波又一波,大小姐都替你挡了,连身份都可以替你伪造,所以她有危险的时候麻烦别视而不见,不过分吧?” 许沉表情淡着,终于应了句:“只要她正经点,我做好分内职责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她对他的意图一直都不单纯,许沉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姜与南欲言又止。 大小姐有自己的计划,他就算猜得到也不能乱说,免得被外面的人揣测到,先一步断了她的路。 于是姜与南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大小姐能看上你?你看看我,我比你差哪儿了,我跟了大小姐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有,别太自恋了,传出去别人还要说大小姐变态呢。” 昨晚雷雨交加,今天天气反而很好。 蓝婪睡了挺长时间,醒来第一件事还是问许沉。 “他跑了没有?” 姜凛冬把点心放下,摇头,“没有,估计今天之后就留下来了。” 蓝婪不信,她直接下楼,在客厅没看到人,姜与南指了指前院。 蓝婪走到大门口,眉梢都挑了起来,他是有强迫症吗? 前院的花花草草都被他重新摆弄过,别说是盆栽,种在地上的都被他挖起来重新摆位置。 她站得高,一眼望过去,它们就跟列队接受检阅的兵将方阵似的,别说,还挺好看! 蓝婪有点怀疑,他该不会是部队出来的?因为执行任务把自己给弄失忆了? 所以姜与南他们才查不到资料的? 这么一想,蓝婪还真有点担忧了,她舅舅在方蓝监狱,所以她耳濡目染,对某些身份和职业还是存在敬畏之心。 “许沉。”蓝婪出声喊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许沉走到她跟前,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恭恭敬敬,“大小姐,您叫我。” 一觉醒来,人变了不少,蓝婪有点不习惯,略侧过脸看了他一会儿,“我给你两个选择吧,留在这里,或者离开春山居,我肯定不会再让人逮你。” 许沉也看了她两秒,然后略低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打雷。” 蓝婪微侧目。 他以为,她让他走,是因为昨晚的事跟他生气了吗? 第290章 沉婪4.不走 蓝婪确实不太高兴,但也不至于。 既然他误会了,她也不解释,而是问他:“你想清楚,走还是留。” 许沉抬头看着她,“不走。” 蓝婪点了点头,“知道了,那就留下吧。” “不过,我事先把话跟你说清楚,我这儿当保镖可不是轻松的差事。” 转身去餐厅的时候,蓝婪又瞄了许沉一眼,把姜与南叫了过来,“你再去查查他到底什么来头吧。” 上次和许轻宜也只聊了个大概,万一有他亲妹妹都不知道的情况呢? 不弄清楚她都不敢带他出去,最近还是别让他离开春山居了,先当个居家保镖。 那两天蓝婪每天都得去公司了,许沉就交给了姜凛冬。 “既然是我的保镖了,各方面不能太差,你跟着姜凛冬练一练,各方面达标之后,让你正式上岗。” 蓝婪以为,按照她的身体素质,说不定这个月已经怀上了,以后许沉留在这里也行,再怎么说这是他的孩子,让他保护她的安全,应该会比其他人更尽心尽力。 第二天她去了公司。 蓝氏现在也就表面一片祥和,暗地里各怀心思。 大姑蓝晶每天精神抖擞胜券在握,蓝婪一看到她就心烦,还要做好表面功夫。 “大姑今天来这么早?”蓝婪微微的笑。 蓝晶冲她点了一下头,“你也挺早,比起你表姐勤奋多了。” “表姐有表哥顶着呀,多幸福?我们家只有我一个。” 蓝晶笑笑,一起进的电梯,然后问起她:“你爸给你谈的联姻怎么样了,交往顺利吗?” 这么快就来探口风了。 蓝婪摇头,“人家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也就是表面应付应付。” 蓝晶听完笑意又深了一些,只要她嫁不出去,等她爸卸任,这个位置就只能是自己的儿子顶上去。 目前为止,所有后辈里,除了蓝婪,只有她表哥姓蓝,而蓝婪是个女孩,理论上没多大胜算。 “你也该好好谈个男朋友了,万一对方能力够强,又愿意给你入赘,公司里那些老人的嘴也就闭住了。” 蓝婪无奈的叹口气,“大姑说得简单,我就不爱谈恋爱、结婚什么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这个大小姐性格张扬,从小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恃宠而骄,平时的生活挥霍无度,总之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没什么内涵。 所以,蓝晶争权才争得这么明目张胆。 到了楼层,两人分开走,蓝婪去了她爸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没人,蓝婪自己打开抽屉密码锁,看了几份文件。 她看文件的时候坐姿很恣意,但眼神之间看得出十分专注,几乎一目十行,偶尔皱眉头,完全不是外面那个什么也不懂、空有一张脸蛋的大小姐。 蓝岳来得晚,进门的时候看到女儿在,脸上有了笑,“太阳从哪出来了?” 蓝婪放下文件,笑着小跑过去要了个拥抱,“听他们说你身体不舒服,又不让我过去看!” 蓝岳挺了挺脊背,“好着呢,哪不好了?你抓紧结婚生个孩子,我还能再帮你顶个十八年。” 蓝婪往沙发上一坐,实话实说,“已经在努力啦,不过得对外保密。” 蓝岳挺诧异,“上回问你还一脸抵触,别是诓我的。” 蓝婪竖起三个白嫩的手指,“真的!” “谁家的啊?”蓝岳压下声音,“要不要爸爸帮你看看,你年轻,万一看走眼了……” 蓝婪失笑,“我不跟他结婚,不用考虑他的家世,不过人品挺可以,你放心!到时候偷偷让你看看?” 蓝岳轻哼,“我看人还偷偷啊?” 蓝婪把他推到办公椅上,“咱先说工作,这都谁呈上来的?难怪公司天天亏钱,策划部是一点实事都不干,比门口的大爷还清闲。” 蓝岳拍了拍她的手,“你姑姑的人。” 好吧,蓝婪闭嘴了。 她在办公室跟着呆了快两小时,大概提了提意见,父女俩商议了不少事情,蓝婪就得走了。 在这之前,她在公司的名声不好,暂时也没打算露出锋芒,因为懒得浪费时间,应付那些争来争去的伎俩。 她要争,就得是准备完全之后一招必杀。 蓝婪出去乘电梯的时候,正好又碰到蓝晶从楼下上来。 问她:“来都来了,不跟着开个会?” 听这话音就有东西。 蓝婪只是笑,“品牌发布会我都快赶不上了,开会我哪听得懂?” 蓝晶稍微认真了些,“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 蓝婪迟疑了会儿,电梯已经走了。 那就听一听吧。 她也跟着开过会,不过蓝婪坐那儿不是欣赏自己的指甲就是偷偷看手机,一看就是个不务正业的。 这回她也摆了无所事事的架势,椅子是临时加的。 听到中途才听出来,是和某个企业的合作终止了,要开始谈下一阶段合作。 换句话说,这个合作谁能谈成,对公司的话语权都会增加一大截。 蓝婪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之前那次合作是她爸亲自谈成的,双方都认识,这次也接着接洽不就行了? 所以她中途就溜出去了。 后面两天她没再去公司,只是每天让姜与南跑腿了解情况。 她在家里除了看一些公司报表之外,就是看姜凛冬对许沉的训练。 不看不知道,这家伙看着瘦,但是耐力惊人,一天两天的训练下来竟然没趴下。 按照许轻宜的说法,许沉应该刚醒,但是姜凛冬又说他身体底子挺好的,照他这个速度,练上个把月就是顶尖保镖的标准。 是挺惊人的。 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天降大运碰上了他这么好的基因载体。 以后要是生个男孩比许沉还优质,岂不是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晚上八点多,姜与南才匆匆忙忙停车进来,神色有些急,“大小姐!” 蓝婪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姜与南压下气息,“董事长出事了,和蓝总开了个会突然晕倒,直接送到了医院,现在还没醒。” 蓝婪所有表情瞬间收拾干净,在即将谈续约的时候爸爸正好出事,可真巧啊! 她起身直接往门口走,虽然急,但没慌,“让许沉过来,跟我出门。” 第291章 沉婪5.药 许沉的饭后锻炼进行到一半,身上的汗还没干,头发丝都是潮湿的。 上车后,蓝婪递给他一套西装,“换上。” 许沉迟疑了一下。 蓝婪第一次脸上的表情不存在调戏,严肃而淡漠,“听不懂?” 她正经起来,许沉反而觉得舒服多了,按照她的要求脱掉身上的衣服,直接在她面前换穿。 领带是蓝婪给他系的,一边仔细叮嘱,“见了我爸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但别让他看出来你讨厌我。” 许沉嘴唇动了动,也没说过讨厌她。 蓝婪看了看,又把领带扯掉了,帮他把纽扣解开了两颗,就这样吧,看着舒服点。 之后蓝婪没再说话,整个人显得有点沉重。 知父莫若女,爸爸突然晕倒入院,他那边的人到现在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很显然是爸爸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事儿。 侧面也就说明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敢让她知道。 果然,到了医院,从楼下开始就看到姑姑的人了,不过,看样子被爸爸的助理给拦下了。 连蓝婪过去,助理都跟她说:“董事长刚醒,说是很累,暂时谁也不见。” 蓝婪紧紧盯着助理的眼睛,“白叔,我要上去,我不吵爸爸。” 助理看了看她,又看了身后的许沉。 蓝婪小声介绍:“我男朋友。” 白叔这才神色松动,“那大小姐上去吧,有什么时候跟何医生问。” 蓝婪点点头,带着许沉上楼。 病房里静悄悄的,白叔说醒了的人这会儿无声无息的睡着。 蓝婪并不意外,所以等何医生一进来,她就问:“什么时候能醒?” 何医生也是愁容满面,无奈的摇头,“不好说,到现在都看不出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昨天还好好的。”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公司开始讨论怎么跟恒力谈续约的事,爸爸就正好晕倒了,真是下作手段,装都不装一下。 “姑姑的人就在楼下,能拦一次,不一定次次都能拦住,万一上来了,怎么办?” 何医生看了看许沉。 蓝婪摆手,“自己人,你说吧没事。” 许沉倒是自己开了口:“我出去外面等你。” 蓝婪抬眼静静的看了他两秒,没说话。 何医生都看出来大小姐把他当自己人,不想让他出去,想让他多了解了解蓝家的事,但许沉还是出去了。 何医生蹙了蹙眉,看来大小姐这是一厢情愿啊。 “何叔叔,你说吧。”蓝婪叹了口气,握着床上人的手做着心理准备。 “大小姐也不用太紧张,董事虽然昏迷,各项体征不太好,但还没到特别差的地步,所以我想,既然醒不过来不如转到国外去,免得每天都有人来打扰。” 蓝婪来的路上其实就设想过这一点了。 但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再做一个骄奢肤浅的大小姐,公司的事她得正式开始插手。 时间有点仓促,她还是有点紧张,怕自己做不好。 “我知道了。”蓝婪站起来,“转院的事,何叔叔直接安排,这半个月我可以跟着过去,半个月后回公司。” 何医生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尽早转过去,让老白那边协调好,别让媒体知道这些事。” 蓝婪点点头。 从病房出去,蓝婪看了一眼许沉,径直走了过去。 许沉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那一路,她始终都没说话,回去就进了卧室,除了白叔和何医生的电话,谁的都不接。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蓝岳直接转院,从医院楼顶停机坪被接走。 早上七点,蓝氏放出官方消息,董事长蓝岳常年劳累,出国修养,公司事宜交给独女蓝婪暂时接管。 公司里已经炸锅了,就好像蓝婪一上台,明天公司就会倒闭一样,平时见过的没见过的董事都齐刷刷来了。 蓝婪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去公司,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得哒哒响,赚足了眼球。 进了办公室,会议刚开始,果然全是质疑她能力的。 谨慎点的只是说:“大小姐,公司事务不是儿戏,你要想清楚。” 胆子大的点儿的,直接建议:“董事长出国,但蓝总还在的,公司上下各个部门和项目蓝总也都熟悉,不如让蓝总先代管,大小姐正好这段时间好好跟着学……” 蓝婪才笑着问他们:“你们看了我一路,我缺胳膊少腿了没有?” 说着,她还站起来走了一圈猫步。 “来吧,谁先说,我身上有什么毛病没有?” 一圈人当然都不吱声,谁不知道她长得漂亮?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关键是她没有那个经营公司的脑子啊,偏偏这话还没人敢说。 蓝婪没再坐下,“那就这样吧,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办公室找我,别在背后议论,我后面没长耳朵。” “至于,谁觉得这个位置我坐不好的,建议你先去国外找我爸,给他跪下磕三个响头,说给他当个龟儿子,也就是我的好弟弟了,那这个公司我就给谁管。” 说罢她又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一办公室的人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她给骂了,一会儿骂他们龟儿子,一会儿骂他们是弟弟。 简直太过分了! “倒要看看你能干什么什么业绩!”终于有人气哼哼的拍桌子。 姜与南关好门,跟着回了办公室。 蓝婪把一把钥匙递给他,“这是抽屉钥匙,我出去的半个多月,有什么急件,你先处理,拿不准主意就问我,实在办不了的等我回来再说。” 别的姜与南不担心,只是…… “恒力的那个合约?” 蓝婪收拾东西,拿了两个相框和一个盘串,准备带去国外放在爸爸的病房。 一边道:“我会处理的,这半个月恒力那边的行程都满了,姑姑他们也不可能约得到,不用担心,半个月之后我回来跟他们谈。” 姜与南送她下楼,车钥匙给了她,“行李都在车上放好了。” 蓝婪点点头,去接钥匙,结果姜与南捏着没松。 她抬头,“干嘛,舍不得我?” 姜与南:“……我是想问大小姐,许沉带不带?” 蓝婪轻轻吸气,想到了许沉毫不犹豫走出病房的事,扯过车钥匙,“他又不是行李,我带他干什么。” 蓝婪不仅没带许沉,连一个口信都没留下,直接走了。 别墅里就剩下他们三个大男人。 姜凛冬每天打理好别墅上上下下,姜与南处理公司事务,只有许沉无所事事,除了锻炼,只能锻炼。 蓝婪在国外待了二十天,蓝岳醒来过,但是身体很虚弱,依旧找不出病因,只能继续在国外修养,时醒时睡。 回国的事,蓝婪跟谁都没说,除了沈砚舟。 从机场落地,她又给沈砚舟打了个电话,“你想好了没有?我今晚要见到恒力总监,要不然你大舅哥我就不管了。” 蓝婪知道许轻宜最挂心的就是许沉,偏偏沈聿桥那边死盯着许沉不放,许沉还不愿意待沈砚舟那儿。 所以,她这里,是许沉目前最好的归处。 她能把许沉护得严严实实的,许轻宜肯定高兴,条件是沈砚舟帮蓝婪把恒力那个续约拿下。 “再给你一小时,你要是不帮我呢,我只能找许轻宜告状了,你也没那么爱她,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我。” 沈砚舟在那头失笑,“不是我不肯帮你,你要不换一家合作呢?恒力总监没那么好应付。” “哦,你有好的推荐吗?”蓝婪问,“我们家很急,一帮人就等着我把恒力拿下才能闭嘴。” 要不然,她也想换啊,可惜情况不允许。 沈砚舟想了想,“我先帮你协调一下吧,今晚你先去见,其他公司我也帮你留意,不行你就换,够意思了?” “改天答谢你!” 蓝婪挂了电话,收到了沈砚舟发过来的地址,看来恒力的总监今晚在那儿。 路上蓝婪把之前的合作资料又熟悉了一遍。 谈生意她其实不担心,她应付不来的是交情和人心,爸爸以前就说她性格太直率其实不适合商界,但她又很聪明,所以就当个闲散大小姐,只在家里给爸爸出主意。 到了会所外,蓝婪报了名,沈砚舟安排的人把她往里边引。 恒力背靠国资,所以这几年发展都很稳,不少企业都想抱他们大腿,蓝婪觉得他们处事应该会很低调。 结果到了包厢,入眼一片白花花的小姐姐,蓝婪都挑起了眉,这么奔放吗? 那跟她的胃口可就对上了! “白总监?好久不见啊,上次还说请您吃饭呢,您大忙人一直没给我腾出时间,总算让我碰上了!”蓝婪直接坐过去。 白总监明显一脸懵,“你是?” “蓝婪啊。”蓝婪倒了杯酒,先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凑过去,“玩这么开心,该不会是因为我爸生病了,有人暗度陈仓请你的吧?” 白总监一秒被戳穿,神色僵了僵,然后笑,“蓝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今晚是跟朋友过来玩的。” 蓝婪点着头,将就着信了,“既然都碰上了,那干脆我请了!” 她说着,把姜与南叫过来,“你去挂我的账吧,走的时候再结。” 白总监想张口说点什么,姜与南已经转身出去了。 蓝婪拿了手机,给姜与南发了个信息:【回来带酒,给我加药】 白总监既然和姑姑接触过了,今晚还是姑姑想请他,那肯定不会轻易让她如愿的,她得用点非常手段。 果然,放下手机就听白总监低着声跟她说:“蓝小姐,今晚我朋友结账就行……” 第292章 沉婪6.抖 蓝婪摆摆手打断他,“那不行,我今晚来呢,是想跟白总监谈正事的,态度肯定要拿出来,对不对?” 白总监一脸欲言又止的为难。 蓝家同一个公司分两批人找他,关键是蓝晶已经给他许诺了一定的回扣。 蓝婪无论给他什么,他都不想再冒险。 姜与南回来时带了酒和特定的杯子,递给蓝婪,有些担心的看了她。 蓝婪只是摆摆手,让他去一旁等着就行。 拿起酒瓶,蓝婪笑着给白总监也倒了一杯,然后轻轻一碰,“我知道,我姑姑找过你了,她给你什么条件,我给双倍怎么样?” 白总监装傻,“蓝大小姐,没有的事!” 蓝婪也不多说,红唇勾起,“看来我的条件不够诱人?” “白总监难道是想要我?” 白总监被她这直白的话给问傻了,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谁不知道蓝大小姐是尤中极品? 但她的保镖厉害也是出了名的,根本没人能算计到她。 “蓝小姐真会说笑。”白总监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她修长的腿上滑过,咽了咽口水。 蓝婪看着他那眼神,心底轻哼。 直接接了一句:“白总监这就没意思了,嘴上上说不想,背地里又给我的酒里下药,你直接说我反而会喜欢。” 白总监又懵了。 “什、什么药?” 姜与南安静的站在那儿,白总监立马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白总监刚要站起来,被姜与南按回去,“就按大小姐说的做吧,白总监跟其他人不一样,恒力跟其他公司也不一样,这种手段应该会遭受通报批评?你是党员不?是不是也得开除?” 白总监起又起不来,瞪着蓝婪,“你竟然敢在我这里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蓝婪失笑,“我姑姑的手段不龌龊吗?白总监不也接了,这时候就别装清高了,但凡你清清白白不受我姑姑贿赂,我肯定也都不用这招。” 白总监咬牙切齿,但又无话可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那蓝小姐什么意思?如果我今晚可以答应跟你谈续约,是不是……” 蓝婪歪过脑袋看着他,“是不是今晚我就是你的?” 她笑着,“可以啊,但是事后我肯定会去报警的,你想清楚仕途还要不要?” 废话,他当然要前途。 蓝婪点点头,“那就好了,改天我找白总监谈续约,今晚我这个药就不麻烦您了,免得给您惹一身腥,对吧?” 说着,蓝婪又敬了一杯就准备走了。 临走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故意附到白总监耳边,“放心!您给我下药这事,我也不会说出去。” 那会儿白总监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等蓝婪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所以他今晚捞到什么了? 她威胁完又说没事,好像还给了他赦免一样!他干什么了?明明什么都没干! 还有,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如果他不和她谈续约,她就把今晚他下药的事说出去是吧? 白总监气得踹了桌子,他竟然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娃娃给玩了! 关键是这口气他还真就得往下咽。 恒力跟其他民营公司不一样,小到保洁,个人作风都要经过层层调查,在位的不管多大职位,一旦触碰红线,毫无商量! 所以,但凡蓝婪把这种事张扬出去,不管他做没做,反正得接受一番调查,等调查完,他在公司里的地位早就没了! 气死他了。 不过白总监一想,蓝婪才这点年纪就有这种手段,胆子也大,比蓝晶有魄力,蓝氏真给她管估计也错不了。 那跟蓝婪谈续约也没什么了。 。 蓝婪在回去的路上喝了好几次水,忍不住问姜与南,“你下了多少药?” 姜与南抿了抿唇,“我以为大小姐要效果明显一点,所以可能……有点重?” 蓝婪无语,“你可真实诚。” “我把车开去医院吗?”姜与南问。 蓝婪沉默了一会儿,靠回椅背,问,“许沉在吧?” 姜与南点头。 “直接回去吧。” 后半程出了市区,姜与南的车速比较快,而且提前跟姜凛冬打了个招呼。 车子到春山居,别墅院门打开,姜与南直接把车开进去,停在大门口的台阶下。 蓝婪虽然身上火热,但是理智挺清醒,下车之前,她转头看了一眼,许沉正从别墅里出来接人。 第一眼,蓝婪还有点没认出来。 他变粗了。 嗯,说的是身材,想必腹肌也起来了不少。 不到一个月,他倒是把她的命令当一回事,让锻炼就勤勤恳恳的锻炼。 车门被许沉拉开。 蓝婪想动,但是腿发软,只能端着大小姐的态度,“拦着干什么,抱我下去。” 这次许沉没有迟疑,弯腰把她从车里抱出去,然后转身进别墅。 姜凛冬准备跟着进屋,被姜与南拉住了,低声说了几句。 姜凛冬只是回头看了看正在上楼的许沉,点了一下头,又问:“回来有狗仔跟着吗?” 姜与南想了想,还真没注意,只好再开车绕出去一趟。 楼上。 蓝婪让许沉把自己放下,难受的朝自己扇风。 许沉看出她的不对劲了,还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叫医生?” 蓝婪笑了一下,冲他勾勾手指,“我这个病症,你比医生管用。” 许沉定定的看了她好几秒,蓝婪随他看,直到他表情有所变化,估计是猜出来了,她才笑笑,“怎么,不愿意?” 许沉眉头稍微皱起眉,“我只是不明白,你把我当什么,圈养起来供玩乐的物件?” 蓝婪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她出国这段时间,除了说让他锻炼之外,给姜与南他们严肃交代过,不准许沉跨出别墅一步。 所以,他确实跟被圈养起来的没有差别。 加上她每次找他,只有这一件事,所以,他像个玩物也是对的。 蓝婪笑笑,“不然你想当什么?我在爸爸病房的时候给过你机会,你不是不要吗?那就只能当玩物咯。” 许沉的眉头更紧了。 他现在的处境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不一样的只是沈聿桥要他的命,她要他的…… 许沉微微咬牙,“是不是我只要给你,就可以离开。” 蓝婪依旧淡淡的笑,看他那屈辱的样子,多少人想睡她连梦都做不到,他居然还委屈上了,她哪差了? “我满意的话。你先试试呢?” 许沉抬手准备关灯,蓝婪开口:“开着。” “我想看着你。” 刚刚在门口看见的时候穿着衣服,她这会儿有点眼馋了,吃她的喝她的练出来的肌肉,不看怎么划算? 她就靠在沙发边上,看着许沉把衣服一件一件脱掉,“转一圈。” 许沉两边腮帮子的肉都抽了抽,但还是听话的转了一圈。 蓝婪满意的弯着柔唇,“过来吧。” 她是难受,但也没那么猴急,指尖一点点的勾着许沉的魂,直到他气息变得沉重不稳定。 在他情不自禁想吻她的时候,蓝婪抬手顶着他的唇,“我的口红还没卸呢!” 说着,她更加仰起纤细的脖颈。 让他帮忙擦口红是假,勾引是真。 蓝婪清楚的看着许沉喉结深滚,然后重重的吻过她的唇,一遍又一遍,之后扣着她的脸退开一点距离,语调还挺恭敬、公义,“现在干净了么,大、小、姐。” 蓝婪心里有一波热浪涌过,看不出来,他一脸憋屈,发脾气的样子是这样? 冷漠的狠劲儿之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闷骚,完全是在她的性癖上蹦跶。 蓝婪勾住他的脖颈弯下腰,用嘴唇在他喉结上印了一吻,一脸认真,“嗯~看起来确实是干净了,没口红印……!” 话音刚落下,又被他吻住了,力道挺重,而且很急。 蓝婪知道他喜欢跟她做,就如她一样,不过他这个人表面别扭? 听许轻宜说,他二十二岁就昏迷了,十年之久,那肯定连女人都没碰过,第一个就是她,能不疯么? 疯狂之余,蓝婪也清楚的能感觉到他脾气确实不小。 不过,她今晚是身上有药,所以许沉粗鲁一些,莽撞一些反而更合她心意。 然而,过程合她心意,事后蓝婪却感觉人都快死过去了,呼吸好像都不太敢用力。 可恶的是,许沉三十二的年纪,几次下来竟然看起来神采奕奕。 蓝婪稍微板起脸,“带我进去洗澡。” 许沉先是冷着脸看她,然后还是把她抱去了浴室。 “帮我洗,还要我一步一步跟你说?”蓝婪一脸不悦,她现在手都抬不起来了。 许沉虽然绷着脸,但是挺配合,下手也不重。 但是洗到她的敏感部位就别过脸,“这儿你自己洗。” 蓝婪直接拿他的手覆上自己,让他继续。 她闭着眼靠着浴缸,忽然听许沉问了句:“怕了?” 蓝婪莫名其妙,睁开眼看了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痕迹很重,他刚刚确实要得很凶,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害怕所以故意那么狠? 但是…… “你哪看出来我怕了?”搞笑。 蓝婪觉得许沉真适合做她保镖,一张甩脸对着她随时臭得跟冰过的石头一样。 他呛她:“不怕你抖什么?” ?? 蓝婪低头,脸上有点烧,但说起话来还是她自己的恣意调调,“你说的发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太舒服了?”还不满的嗤了句:“莽夫。” 浴室里突然静得可怕。 蓝婪看着许沉那满脸郁色,却觉得那是一片五彩斑斓,他仿佛无法相信这么露骨的话她怎么随口拈来? 又莽又木又有点可爱。 第293章 沉婪7.勾引 蓝婪一个人泡了会儿,命令许沉去把床铺好,然后浴室门口候着。 她确实好累,身心都累,刚刚放纵了一场也属于一种宣泄,要不然,她今晚就算想要挟白总监,也不用下真药的。 就算她真中药,许沉也可以不管她的,她算是看出来了,许沉不讨厌她。 但又想跟她保持距离?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劲儿。 泡完澡,蓝婪刚动了动,浴缸里的水发出声音,许沉就敏感的敲了门,“好了吗?” 蓝婪“嗯”了一声,浴巾裹到一半许沉就走了进来。 他把她手上的活儿接过去,替她裹好浴巾,然后把她抱出浴室。 蓝婪始终闭着眼,被放到床上后翻身趴着,“里面有一瓶红色的身体乳,拿过来帮我擦。” 许沉的脚步由近走远,没一会儿又回到床边。 他的手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历练,稍微有点儿粗糙,身体乳抹在身上,蓝婪反而觉得触感不错,逐渐犯困。 冷不丁听到许沉终于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蓝婪努力的睁开眼睛,她都把这件事给忽略了,刚刚随口答应他的。 她扭过头,看了坐在床边的男人,柔唇弄了弄,“感觉一般般,再接再厉吧。” 能看到许沉脸色又黑了,但蓝婪没空管,太困了,这次直接睡着。 蓝氏由蓝婪一个女流当权掌管,半个月来每天都有人关注蓝氏的动态。 刚知道恒力竟然答应了和蓝氏继续签约,很多人就已经往蓝晶那儿拍马屁,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恭喜她能拿下恒力续约,她能成为蓝氏董事长也就不远了。 蓝晶一早上刚起来,接二连三的电话之后,终于感觉不对劲了。 她到公司到得早,果然有恒力的人过来了,不过不是白总监,而是一个秘书,来确定一下继续合作的事,顺便约下一次正式面谈续约细节的事情。 蓝晶准备把人往里请,人家秘书礼貌的回绝:“我再等等小蓝总。” 蓝晶一蹙眉,“谁是……你是说蓝婪吗?” 秘书微笑,“白总监昨晚和小蓝总谈得很愉快,多喝了两杯今天有点宿醉,所以让我过来代为敲定续约。” 反正续约的详细内容后续还要专门约时间谈,所以这一趟派个秘书也没问题。 蓝晶惊讶的是,蓝婪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原本说的是蓝婪至少去国外陪她爸至少一个月! 蓝婪来的时候穿的高领,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系、休闲风,脚上也不再是高跟鞋,取而代之一双小白鞋,整个人清新舒适、如沐春风。 蓝晶越看越心堵,在走廊就拦了她,“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蓝婪微笑,“又不是起死回生,不用放鞭炮庆贺驱邪吧?” 蓝晶对她那张嘴是无可奈何,拧着眉,“你爸怎么样了?” “你爸你爸,那不是你亲弟弟啊?”蓝婪撇撇嘴,“他怎么样,姑姑可以飞过去看看呐,我爸可想你了。” 说着,蓝婪绕过她去了会议室。 今天是她参加的第二个会议,蓝婪什么也没准备,她这会儿只想补觉。 果然,会议开始之后还算正常,但是越往后就跑偏了,到最后就是在怀疑她是用什么手段拿到了恒力的续约。 蓝婪坐在那儿笑看着一帮看似呕心沥血的老成员,“你们看着都不年轻了,在公司的时间可能比我年龄都大,我很纳闷,这个续约由我拿下,跟别人拿下,给你们的分红是有区别吗?” 一众人当然是说没有,但又想再说点有的没的。 蓝婪压根不惯着,直接打断:“既然没区别那你们到底在介意什么?还是说,我干脆别给你们分红了,弄点区别出来,你们看怎么样?” 一下子堵得一帮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半天,是坐在蓝晶旁边的公关经理开了口:“大小姐也别误会,前辈们的意思并不是觉得大小姐做这件事不合适,只是想表达一个忧心,毕竟大小姐涉世未深,这么大的项目合约三两天就拿下了,万一其中有一些不合规矩的地方,免得以后被恒力,或者外面的人拿出来做文章。” 蓝婪笑眯眯的,“你直接说,怀疑我是不是利用美色拿下续约的不就行了?” 一群人都在盯着她。 看得出来,是个人都怀疑她利用了的美貌。 蓝婪觉得挺可笑的,长得漂亮是她的优点,怎么在他们眼里像是罪过? 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肚子里打了好多草稿,一会儿等她不承认的话,想尽办法的劝她招了,然后自觉羞愧,把这个差事让给姑姑去做? 蓝婪轻哼了一声,站起来。 “还真是,我就是用了美貌了,要不这样吧,你们谁要是有这能耐,也抹个口红穿个齐臀小热裤去把恒力老总给勾搭了,怎么样?” 她对着蓝晶毫不避讳,“姑姑,你姿色也尚在,要不要去试试?” 蓝婪的性格跟蓝岳实在是出入太大,一帮人被她这反其道而行弄得根本转不过弯来。 正常人不应该极力辩解自己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绝对不会用皮囊干这种事? 她怎么还一脸自豪,一句狡辩都没有。 弄得一帮老臣满肚子的台词都没地方发挥。 蓝晶更是被她说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这话她接还是不接? 接了,显得她真有美貌似的,但她没有,只有年老色衰。 不接吧,那这续约的事就完全跟她没关系了,蓝婪这个位子算是轻轻松松的就坐半稳了。 会议室里只有呼吸声。 蓝婪敲了敲桌面,“散会吧,续约的事,我会继续跟,不会让各位失望的,下次谁还好奇的话,我可以帮你化个美美的妆,跟我一块儿去谈合作,这次你负责勾引!” 说完摆摆手,笑着走了。 回到办公室,蓝婪问姜与南有没有办不了的文件,没有她就回去了。 姜与南办事能力不用怀疑,让她直接回去休息,“有事我给您打电话。” 蓝婪问过医生,想怀上,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也得休息好,所以回去的车上就开始躺下睡了。 第294章 沉婪8.绯闻 车子走到中途,蓝婪继续躺着,但是给姜凛冬打了个电话。 “许沉是不是没什么行李?” 他跟她来的那晚几乎就是空身子,到了别墅之后,穿的是姜家兄弟俩的衣服,一个月没让他出过门肯定也是没买新的。 她这个当主子应该给他买几件衣服,毕竟,就算目前把他金屋藏娇,保不齐后面要带他出门,怎么也得穿帅气点,撑得起门面。 “你们平时都穿什么牌子的衣服?”蓝婪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敲司机座椅,“去附近商场转转。” 蓝婪还真没买过男装,姜与南他们的衣服按照她的要求自己去买,她只管出资。 她自己的衣服一般都是品牌方送过来,男装她没把握,还是去逛一逛,看着买。 也不知道买什么,反正天华的商场,许沉总不至于嫌弃档次不够。 蓝婪直接去五楼男装。 西服和休闲装都好挑,许沉那身躯不挑衣服,反而是腰带让蓝婪挑花眼了,看哪一款都觉得帅。 她自己挑得认真,没注意自己走过的地方已经不少人嘀嘀咕咕的在议论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回头就看到了眼熟的面孔。 “还真是你啊蓝婪,好久不见呢!”对方笑着,挽着男人的臂弯朝她走过来。 要不是蓝婪看到男人,她都没认出来跟自己说话的是哪位。 大学舍友,还是年级团支书高云曦,不过,蓝婪不住校,对学校里那些个社团也没什么兴趣,交集少之又少。 要说为什么认识,当然是因为高云曦现在手里挽着的那位,戴放。 蓝婪眼神很自然的在两个人身上绕了一圈,微微的笑,“毕业后就没见过,是有点久。” 并没有其他多余的问候,也不问他们俩为什么挽在一起,明显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叙旧。 高云曦却看了看蓝婪手里的腰带,看似笑着,眼神里却怎么都感觉带着幸灾乐祸:“你怎么在买男士腰带?都没听说你有男朋友,总不会偷偷结婚了都不告诉我们这些老同学吧?” 高云曦打量了一下蓝婪。 她不可能有男朋友,也不可能结婚的,大学那会儿开始谁不知道蓝婪私生活混乱?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个好身材到处招惹,闹了那么多绯闻,这种人谁敢要,玩玩也就算了! 蓝婪还是淡淡的笑,“没有。” 高云曦还在追问:“那你是给谁买啊?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哦。” 蓝婪是看出来了,既然对方非得缠着,她也就顺势接话,“你看起来挺有经验。” 高云曦指了指戴放,“他的都是我买的呀!” 然后又有些嫌弃的道:“不过,这家的戴放还真没穿过,不然去上面再看看?” 意思就是这个牌子太垃圾了,都不是什么大牌。 蓝婪是看了腰带用料的,真皮,没问题。 主要是她看中这家的好几个款式了,牌子对她来说不是非得追求的东西,那都是溢价而已。 “没事,我觉得他们家的很好。”蓝婪直接拒绝。 高云曦的眼神就变得更有意思了,“蓝婪,我听说你们家公司最近是有点难,咱们都是同学了,你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说的……” 又道:“要不今天我请你,你给朋友买,你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对吧?” 哦,蓝婪心底好笑,她看起来像是一根腰带买不起的吗? 想在她这里找优越感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蓝婪干脆道:“我家里很好,买这个腰带当然是因为我喜欢,挺好看的,不是吗?” 她干脆反过来,问:“既然碰到了,那我干脆也给戴先生买一份?” 本来蓝婪只是想膈应一下高云曦,谁知道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戴放这会儿接了话:“太破费了,我来买单吧,你挑就好。” 哈? 蓝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高云曦家里搞矿,反正这个世纪都不可能破产,有点钱是真,她既然跟戴放在一起了,肯定给戴放买的都是好东西,能接受这个牌子的腰带? 结果戴放这么说,高云曦除了有点不高兴,竟然没反驳。 看得蓝婪一脸莫名其妙。 看不懂就不看了,她接着挑腰带,戴放在那儿等着,她给许沉挑完,只好随手给戴放挑了一条。 然后戴放动作挺快,把她的账也全部结了。 没用高云曦的卡,他自己刷的自己的卡。 “那个……”蓝婪想阻止。 戴放跟他们不一样,不是什么豪门贵公司,他是名副其实靠读书改变命运走上来的人,蓝婪花他的钱,觉得不太好。 戴放倒是绅士,收起了她挑的腰带,“挺好看的,谢谢。” 蓝婪:“……” 她能说什么。 高云曦又挽上了戴放的胳膊,“这下可真得礼尚往来了,我也给你朋友买一条去,走!” 蓝婪:“……” 高云曦拉着戴放走前面,她被迫跟在身后。 中途戴放回头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袋子,问她:“沉不沉?” 蓝婪都忘了,转手把东西递给身后的司机。 高云曦带她进了个高奢点,随手就选了最贵的腰带,“这个挺好的,你看适合你朋友不?” 蓝婪心想,这一看很张扬,一点都不适合许沉,他气质内敛高冷,这腰带放在许沉身上,就感觉是要把他拉出去卖了似的。 蓝婪看出来高云曦想炫耀,她不想要这个腰带,但是可以迎合一下对方的目的。 于是带着几分羡慕的问:“高支书一看就很幸福,家世好工作棒,该不会最近还要有人生喜事?” 果然高云曦笑得很好看,“哪有?还早呢,不过戴放最近升职了,我爸还专门跟他见了面。” 蓝婪只依稀知道一点戴放在银行,他上学那会儿就特别优秀,一进去就重点培养,一路高升,现在又升职的话,可能得副行长级别了? 那确实值得炫耀。 戴放跟她们不是一届,是她们的学长,作为选调生直接进了国有总行。 那会儿这样的优质学长,最出名的也就三个: 一个陆危,直接进央管系统。 一个沈砚舟,后来中途出国放弃金摇篮。 一个就是戴放了。 可想而知戴放在学姐学妹们眼里多有吸引力?连蓝婪也痴迷过一段时间,经常去看戴放上课或者打球。 所以后来才传出她暗恋戴放,甚至他们俩在搞地下恋的绯闻。 也因为这事,蓝婪被很多女生当做情敌,这其中高云曦得占第一位。 高云曦什么都喜欢跟蓝婪比,比美貌,比家世,连男朋友都要比。 听说蓝婪喜欢戴放,高云曦就对戴放发起攻击,追得那叫一个用心!可惜直到毕业都没追到手。 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倒是在一起了,也算得偿所愿。 所以,高云曦今天特别想在蓝婪面前炫耀一下,蓝婪还是很能理解的。 腰带最后蓝婪也没收,三个人又去旁边的店里喝了点东西聊了几句。 好多年没见,联系方式换的换,忘的忘,于是又加了一遍。 本来蓝婪是不喜欢加别人微信的,尤其异性,但戴放不一样。 人家毕竟在总行,职位肯定还要继续升,而她以后要掌管整个蓝氏,跟银行打交道的必要很多,多个人脉多条路。 这一趟商场逛得挺值。 回到春山居,蓝婪把东西全都摆在客厅,让许沉自己挑,“不喜欢的可以拿去退,喜欢就都留下。” 可能是第一次有异性给许沉买衣服,他那表情一会儿看衣服,一会儿看她,看得蓝婪还挺有成就感。 然后听着他说:“太多了,留两身就行。” 蓝婪瞥他一眼,“我又不缺钱,喜欢就留下,两身都不够我弄脏的。” 许沉神色又精彩了。 一个月前,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蓝婪垫了他的衣服,血和液都弄脏了,她直接给扔了。 昨晚也是,他的衣服又被她弄脏了,她又扔了。 在她的盯梢下,许沉终于多留了几套。 腰带一开始他只留了一条,看样子是真喜欢。 但蓝婪觉得有点糟心,那条好像刚好跟戴放那条一模一样。 早知道许沉喜欢,她给戴放随手选的时候就不选这个了。 蓝婪让许沉换了一身西装来看看,就当正式上岗了,“弄杯果茶和点心,一会儿送到我房间吧。” 那会儿蓝婪在卧室的沙发上倚着,看着许沉端了果茶上来。 果然,这男人穿什么都帅,那张脸英挺俊朗,加上稍加打扮,比娱乐圈任何一个顶流都帅! 蓝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得许沉耳尖开始泛红。 她算是发现了,许沉这人面上越冷绷,内心越澎湃? 耳朵红成那样了,表情竟然冷酷如斯,“大小姐,茶。” “茶?”蓝婪挑刺,“你在骂我呢?” 许沉一脸茫然,“我说,你要的茶。” “我要的是果茶。”蓝婪一本正经的纠正。 然后小脸一板,“我不高兴了,你坐过来,把我弄高兴再说。” 许沉标致性的又开始皱眉,肯定觉得她有毛病,这么难伺候。 第295章 沉婪9.腰带 许沉只是给她递了果茶,中规中矩,眼睛都没有乱看。 那蓝婪只好自己来了。 他不乱看,她就乱看,还要乱摸。 许沉突然被她勾着腰带拽过来,看得出来毫无防备,就差一点,整个人压到蓝婪身上,仓促的撑开双臂顶住她两侧的沙发。 然后眉宇间满是不悦,“干什么?” 蓝婪每次看他皱眉不高兴,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反而更想捉弄他。 “不干什么。”她抬起下巴,把气息凑到他颈边,“就是想近距离的看看我买的东西。” 她的手还拽着许沉的腰带,许沉身体明显紧绷着,为了避免跟她有过多接触,还在吸腹,于是…… 蓝婪纤细的指尖更加毫不费力的往里探了探,一脸满意,“这么硬。” 许沉低眉看她,又稍微撇过脸。 蓝婪笑,“我说的可是腹肌哦,你是不是想歪了。” 她转手松了松他的腰带,顺势将他的衬衣拽了出来,一点都没客气的往上一捋,露出好大一片腹肌。 许沉又想躲。 蓝婪抬头,以主人的姿态、警告的眼神看向他,他就不情不愿的咬着下颚不动了。 等她的手指戳到他的腹肌,他又冷着声音开始和她划线:“你适可而止一些,我是你的保镖不是私人所有物。” 蓝婪歪着脑袋:“不乐意?昨晚不是挺疯的?” 她想了想,“那我纠正你一下,你,是我的私人保镖。” 既是保镖,也是私人的,这下都囊括了。 许沉又皱眉,抿着嘴唇,一副被她强抢民男了的表情。 “我问过你的,是你自己选择留下,你也清楚我在保你,牺牲你一点体力和精力,不委屈吧?” 许沉喉结动了动,“我只是怕降了大小姐的品位和档次。” 蓝婪笑了笑,“我跟你只图身体上的快乐,又不指望跟你天长地久,挑剔你的家世背景档次干什么?” 蓝婪又戳了戳他的腹肌,不想跟许沉聊任何关于工作或者沾边的事儿,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高兴。 所以转开了话题,“这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健身怎么样?看你一个月的效果这么显著,我都有点眼馋。” 许沉哪有拒绝的权利,她怎么安排就怎么来。 不过,蓝婪每天早上基本都会去公司,就算早退也是下午了,毕竟在这个位置上了,不能显得太松闲。 不是怕那帮人挑刺说她无能,而是懒得听,影响她的心情。 头几天,蓝婪陪许沉在健身房,许沉锻炼,她在旁边听音乐+拍照。 后来觉得光看着确实不解馋,但是许沉那些个器械她又拿不动,不可能真的一起练,于是招了招手把他叫过来。 “你能做多少个俯卧撑?”蓝婪问。 许沉:“没数过,不怎么练这个。” 其他的力量训练上来了,俯卧撑没什么难的,确实没有专门练。 蓝婪微微挑眉,“那可不行,当我的私人保镖,第一个就是要臂力,万一哪天我有危险,能保证把我拎起来就跑。” 许沉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胡扯,没见过哪个保镖遇到危险是把保护对象拎起来跑的。 只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果然,蓝婪笑着道:“你趴下,我坐你身上,看你能做几个,不合格可要每天多练。” 许沉脸上透着无奈,板着脸,但还是照做了,趴下之后等她坐上去。 蓝婪虽然不练,但是她的衣服穿得非常齐全,本来就很短的健身裤,一坐下腿根几乎跟许沉的后背紧贴。 说实话,蓝婪有点后悔,贴这么紧,她馋虫都被勾起来了,但是这几天要去谈续约的事情,不能纵欲,免得体力不佳脑力不足。 所以,蓝婪叫停了许沉,只是拿出手机,“等我拍个照就行。” 她就坐在许沉身上,没拍他的脸,但是拍到了后背视角的宽肩窄腰,加上她这么个美女坐在上面,性张力让人舔屏。 拍完照蓝婪就起来了,“你接着练吧,我累了要去休息。” 许沉看了她一眼,她能不缠着自己,暗里说他应该很庆幸,但他的第一反应是——没想到她就这么结束了,不像她的风格。 而且她什么都没干,累什么了? 当然,他不可能说什么,只接着练自己的。 沈聿桥的人一直在找他,他的身体素质必须保持好,他迟早要离开这里的。 晚饭的时候。 蓝婪正跟白总监那边的秘书联系,约一下具体的时间,最好是来蓝氏谈细节。 高云曦的电话突然打进来,蓝婪指尖顿了一下,已经接通了。 吃饭懒得放耳边就开了免提。 “蓝婪,群里的消息你看了没有?大家都回了,只有几个人没回复,你是不是没来得及看?” 蓝婪不明所以,“什么群?” “同学群啊,咱们专业一共就两个班,这次同学会两个班一起聚,组了个新群,我把你拉进去了的。” 哦,蓝婪想起来了,她看到了,但是屏蔽了群消息所以没理会。 “我最近可能没空。”蓝婪淡淡道。 高云曦旁边不知道还有谁,听到她这话,在旁边开玩笑的打趣:“蓝婪,你该不会是因为当年没追到戴放,所以不好意思来吧?” 另一个人跟着插话:“人家戴放现在可是大行长哦,一表人才,你要不要再追一次试试呢?” 蓝婪神色淡淡,抬头见许沉刚好冲她看过来。 她也没否认追戴放的事儿,而是顺势笑笑,“我要是因为没追到他而遗憾,那不是更应该去么?所以我是真有事。” 高云曦劝她:“周末又不上班,怎么还有事啊?” 这话蓝婪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了,谁都知道她一天天闲得掉渣。 说来说去,蓝婪只能说到时候看情况。 同学聚会是周日。 蓝婪改主意了,她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联络联络同学,巩固巩固人脉没什么坏处。 去的时候,是姜与南送她过去的,他还有事,先去应酬,等到了时间再过来接她。 原定最晚十点蓝婪就离开聚会。 但是九点四十的时候,姜与南来电话,他那边出了点事故,人和车子今晚多半是都没法赶过来了。 姜凛冬这两天有事,明天才回京市,只能让别墅里唯一剩下的许沉来接她。 许沉到之前给她打了电话,蓝婪朝窗户外看了一眼,“你到侧门等着吧,不用下车。” 她还不想让别人看到许沉,也能防一防沈聿桥的人。 刚挂了电话转过身,蓝婪差点撞上人。 戴放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要走了?” 蓝婪略迟疑的看了他两秒,“你找我……有事?” 戴放整个人上下气质温和,微笑了一下,“倒没有。” 又说:“蓝氏的变动,我听说了一些,伯父身体怎么样了?” 别人都称呼爸爸是蓝董,戴放突然叫伯父,蓝婪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礼貌的笑笑,“还好,可能也觉得这边乌烟瘴气,所以跑去国外修养了,直接把烂摊子扔给我,我这是赶鸭子上架被迫成长。” “你听到的不光是蓝氏的变动,更多的估计是骂我的吧?” 戴放看她这么轻松,没想到她这么乐观,失笑,“你肯定能做好,我相信你。” 蓝婪挑眉,“你相信我干嘛?我自己都不信自己,就我这脑子……” “你本就聪明。”戴放直接把她的话接了过去,“你一直都很聪明,我知道。” 蓝婪狐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偷偷观察我,知道我买了你们银行的股票吧?” 戴放又笑了,难得开玩笑,“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那我回去也买一点。” 蓝婪被逗笑了。 然后想起来许沉应该到了,“对了,我得走了,以后有空再聊吧,公司做贷款估计还得麻烦到你呢。” 戴放:“我送你下去。” “不用,下电梯就到了,司机在侧门等我。” 但戴放跟没听见一样,给她按了电梯,绅士的挡着门等她进去。 高云曦在远处跟别人说话,看到戴放主动找蓝婪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只能若无其事。 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高支书,你跟戴放不是在一起了吗?戴放怎么还跟蓝婪不清不楚的?” 高云曦笑着,“别乱说,戴放不是那种人,他们没有什么不清不楚,是之前刚好碰上了,蓝婪家的公司最近不是不太好吗,可能需要和银行打交道,所以走个便利,反正大家都是同学。” 这里有也算说得过去,但戴放跟他们又不是一届,今晚跟着过来,知道的以为他是陪高云曦一起。 不知道,还以为他专门偶遇蓝婪来了,毕竟一整晚下来,戴放都没怎么跟别人说话。 蓝婪到了侧门,想让戴放进去了,免得那帮闲人说闲话。 但戴放还是把她送到了车子边。 许沉在驾驶位上,是她不让下车的,所以戴放帮她开了门,还朝驾驶位看了一眼,估计也觉得这个司机有点不懂事。 “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戴放给她关上车门,也是绅士的勾唇微笑。 蓝婪点点头,“谢谢你啊。” 车子开出去两三百米的时候,戴放还站在原地没走。 蓝婪收回视线刚好跟许沉后视镜里的眼神撞在一起。 看她干什么? 然后蓝婪注意到许沉今晚穿了她买的衣服,嗯,挺帅。 腰带就是他最喜欢的那条…… 哦,蓝婪猛地想起来,戴放今天晚上搭配的腰带,好像还真是她上次给买的那条? 第296章 沉婪10.裸腰 同样的腰带,被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男人穿出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今晚感觉挺赚。 于是,蓝婪又多看了许沉两眼。 尤其回到别墅,她往里走的时候转过身倒退着,看着许沉。 以前蓝婪觉得男人本来就没什么饰品,也就衣服能换出一点风格上的花样,没想到,腰带都能让一个人魅力激增。 真皮质感和搭扣处的金属冷光让许沉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了一股冷酷感。 “喝酒了么?”许沉见她不说话,站在沙发前问。 别墅里只有她和他,许沉是想看看她需不需要醒酒汤之类的东西。 但是在蓝婪听来,他那个又僵又硬的口吻就好像在对她训话。 她抬眸,不满,“我喝没喝酒你也想管?保镖的职责范畴可没有这一条。”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理解为她不需要他照顾,一声不响的走了。 蓝婪看得是一头雾水。 姜与南在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用动嘴,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许沉呢,就这么走了? 蓝婪略吸气,她不生气,不给她准备任何吃的就算了,就当减肥了。 她上楼,换了衣服,又洗了个澡,想问一下这几个小时有没有什么人或者公司有没有事找她,却想起来许沉至今为止并没有接触任何公司事宜。 蓝婪一时间都没有理由找许沉了,可她忍不住,直接去了健身房。 许沉果然在里面。 她刚进去的时候,许沉是光着膀子在练,看到她进去,沉默的拿起了一旁的衣服穿上。 蓝婪看得皱起眉。 这个她觉得正常的话,等许沉练杠铃的时候,她刚过去,他都没练完就转移阵地? 在躲她。 意识到这一点,蓝婪就不高兴了。 “许沉。”她站在跑步机边上,不乏倨傲的看着他,“过来。” 许沉竟然没听话,“我做完这一组。” 蓝婪想了想,今晚就是让他出去接她了一趟,怎么他还接出脾气来了? 她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关停了许沉在用的机器。 许沉眉峰蹙了一下,然后恢复平淡,转过来对着她,“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蓝婪看了他一会儿,往前迈步,距离他很近才停下来,伸手就要撩他的衣角。 她看他的腹肌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许沉竟然躲了。 躲了? 蓝婪刚要说什么,他先开了口:“大小姐,女孩子真的应该自重,尤其你有了喜欢的人或者目标,就算在我这儿只是图一时享受,也不值当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倒是抓到重点了,“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目标了,还有,就算浪费时间,那也是我的时间,我不急你急什么?” 说着,蓝婪准备把他刚穿的衣服拽下来,今晚这么冷冷酷酷还会训人的模样,她竟然有点动心,单纯的想亲一下。 许沉比她高一截,往后撤了一步,避开了。 蓝婪一向都是要风得风,今天晚上三番两次被许沉扫兴,脸色彻底垮下来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我这儿很特别?” 许沉:“当然没有。” 他什么都不是,这点自知之明,许沉心里一清二楚。 就算之前被金屋藏娇的一个月不清楚这一点,但今晚去接她,看到那个男人的那一瞬间,许沉就很清楚他跟别人的差别。 他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没有人脉,没有社会地位,一片空白。 只有一张她可能一时新鲜的皮囊。 就算她说只是图身体上的一时爽快,这点新鲜感很快就会过去,过去之后呢? 他会是她光鲜亮丽的人生中不好看的一笔瑕疵,所以许沉自觉配不上,这种配不上甚至让他觉得是耻辱。 蓝婪电话响了,她憋着一腔的不高兴扭头走人。 姜与南人还在局子里,车祸的对方很难缠,感觉是故意的,不知道是不是跟姑姑有关的人。 “要钱还是要什么?”蓝婪不耐烦的问。 大姑这时候还想动手动脚,无非就是想闹出一些她的丑闻,好让恒力那边换人谈续约。 一把年纪了,这么能折腾,蓝婪真是懒得奉陪这些勾心斗角。 姜与南无奈,“我说赔了,人家不要,非要告我,就想让我留案底甚至进去蹲着。” 恒力都有自己的一套政审,蓝婪这边要是这时候出点事,确实是个把柄。 “我跟舅舅打个招呼,一会儿过去接你。”蓝婪干脆的转身去换衣服。 姜凛冬还没回来,她不习惯一个人出门,必须带上许沉。 “帽子,口罩。”她在门口一一吩咐,态度很淡,说完自己先去车上等。 去接姜与南的路上,蓝婪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舅舅在警监系统,说话还是管用的,大姑多半是忘了她还有这么个舅舅。 知道她爸病倒出国,虽然是大半夜,但是蓝婪到派出所的时候,舅舅已经到了,估计是夜班,穿着制服,姜与南在舅舅旁边站着,看样子是舅舅接出来的。 许沉看到那人身上方蓝监狱的L标,眼神停留了两秒。 他刚查到一点消息,当年出意外的事故承包方老板就在方蓝监狱服刑。 蓝婪跟舅舅寒暄了几句,不敢耽误人家上班,道了谢送舅舅先上车离开。 他们回去的时候是姜与南开车,许沉和她坐在后排。 蓝婪被扫了兴今晚也懒得再捉弄许沉,干脆闭上眼睛想正事。 大姑老这么动手脚挺烦人,得让她安分点。 到了家,蓝婪也是直接回房间。 姜与南叫住许沉,“你惹大小姐生气了?” 许沉没法回答,如果她总是想占他便宜而他不愿意这件事算的话,那就是。 姜与南皱了皱眉,干脆就给许沉派了活儿,“那明天早上就你负责大小姐早餐吧,凛冬不在,我也不会。” 许沉确实会做饭,但不清楚能不能让蓝婪看得上吃,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蓝婪第二天起得比较早,看到许沉从厨房端了早餐出来,脚步顿了顿,脚尖从客厅转向了餐厅。 不过她的第一眼并不是桌上的早餐,而是发现许沉虽然穿了她的衣服裤子,但是没有搭配腰带。 裸腰。 怎么说呢,又一次刷到了她的某个性癖值—— 裸着的裤腰,裤袢(pàn)很惹眼,给人一种,事儿到一半出来晃悠的暧昧感。 第297章 沉婪11.野狗 姜与南看到的时候也多看了两眼,从来没发现西裤还能这么穿。 看起来像是忘了系腰带,但偏偏还不违和,还挺帅? 腰好就是好,西裤不用腰带都能正好服帖的挂在腰线上,他的好像不行,会垮下去。 早餐的时候蓝婪没说什么,一边看邮箱,一边安静的把早饭吃完了。 她今天上午去公司,十二点多就回了别墅,午餐也回来用。 姜凛冬弄好午饭走了,别墅里又只剩下她和许沉。 许沉还是那身衣服,依旧没有系腰带。 吃饭前,蓝婪在客厅,把他叫了过来。 她还是了解许沉的,躲着她都来不及,他不可能故意穿成这样勾引她。 所以,蓝婪直接问他:“腰带怎么不用?” 许沉回答得很自如,“太麻烦,不用也正好能穿,其他的都没拆,还可以退。” 蓝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觉得合适吗?” 她从沙发起身,走向他,指尖勾住他的裤袢,把他往自己面前带,“你看,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你勾走,这要是哪天给我出去,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你人先被勾走了,怎么保护我?” 说到底,这个穿着在家里休闲可以,出去办事反正不妥当。 但是蓝婪想不出来他不系腰带的原因,之前明明都用了,今天抽什么疯? “你是怕欠我么?”她猜测着问。 许沉显然没有这个因素,因为他很自然的回了一句:“你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那蓝婪就弄不明白了。 她也不是个那么有耐心的,弄不明白就不问,干脆柔唇一弯,“你穿成这样,我没什么心思吃饭了,要不……?” 本来她就是故意调戏一下,没想到许沉脸色突然变得凝重,退开她的手。 “大小姐。”声音透着严肃,“饭快凉了。” 蓝婪盯着他,“我看快凉了的人是你。要么说清楚,你发的哪门子脾气?” 蓝婪自己都觉得惊奇,许沉这样,她虽然不太高兴,但居然没生气。 而许沉面不改色:“我哪有资格跟大小姐发脾气。” 蓝婪都笑了,“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供着他呢,姜与南他们谁敢这么跟她闹脾气?就属他许沉娇气,来了开始就没给过她好脸。 “我是为你好。”许沉终于吐了一口气,“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很明显昨晚的人比我更适合。” 昨晚的人? 蓝婪思绪有点转不过来,昨晚谁? 哦,戴放? 戴放跟他有什么关系? 蓝婪莫名其妙的看着许沉,逐渐的,视线落在他的裤腰上,明白过来了。 许沉昨晚看到戴放也用的同款式腰带了,所以,他是不是以为,她的兴趣和注意力转移到新的男人身上了? 为了不跟外面的男人撞腰带,他干脆是一根都不系了是吧? 蓝婪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许沉这是自己用的东西,别人不能用,或者她给他送的东西,不能送别人? 这应该算某种占有欲了吧? 蓝婪心情突然好多了,又故意朝他靠近,“你在吃醋?” 这话直接让许沉眉头皱到底,毫不犹豫的否决,“没有。” 不可能。 蓝婪越看越觉得好玩了,“那就是吃醋,我给别人买同样的腰带你不乐意?” 他们俩明明她才是主人,现在这样,弄得好像他才是掌控者,都不允许她接触别人了? 不过,这一点让蓝婪很有成就感。 她想借许沉的基因是真,如果许沉不排斥她,可以跟她维持长期一点关系,她当然也是乐意的,毕竟她也不排斥。 想罢,蓝婪想贴近许沉,但他躲得太明显,只好摆出大小姐架势:“过来。” 许沉先是没动。 接着又因为身份原因,还是不得不听她的,朝她迈了一步。 蓝婪踩上他的脚,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下来索吻。 许沉刚想躲,她轻吐气息带着威胁:“你敢动我就会摔,我现在受任何一点伤都妨碍公司发展,你想清楚后果?” 许沉忍住了动作,但也偏过脸,“那你下去。” “我为什么要下去?”蓝婪腾出一个手扳过他的脸,嫩软的指腹在他的嘴唇上摩挲。 “你不应该这样。”他冷着脸看她。 蓝婪:“除了敬重的长辈,我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 她把柔唇凑上去,许沉又躲了。 蓝婪板起脸,“你再躲一次试试。” 这一次,许沉确实没躲,却一手握了她纤细的腰,把她往外带,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一字一句的跟她说:“你这样的身份,没必要碰我这样的人,除了这张脸,我没什么可取的地方。” 蓝婪听完静了一会儿,逐渐的似笑非笑。 “许沉,看来怕的是你啊,你是怕我始乱终弃,还是怕你自己陷进来拔不出去?” 许沉想把她从身上扯下去,但蓝婪双手都勾了他的脖颈,缠得紧。 他那双眉头又皱起来了,声音沉下去,“我在好心劝你!我这样的人,只会慢慢把你腐蚀,拖进深渊。” “哦。”蓝婪笑笑,“那不用劝了。” “你试试能不能腐蚀我?” 蓝婪攀附着他的肩,终于凑到他唇边,“你身上可取的地方多着呢!” 许沉试图躲了两次没躲开,气息里终于有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 蓝婪腰上被他紧紧握着,下巴甚至半张脸也都被他握在手里,盯着她。 说实话,蓝婪完全看不出他是小地方、小门小户出来的人,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气势浑然天成。 蓝婪有恃无恐的看着他。 许沉终于重重吻下来,力道和气息都是重的,带着一点点啃噬的味道。 但很快许沉就撤了力道,只依旧捧着她的脸,“如果公司或者你个人需要,你可以利用我,就当是还你的人情。但是你不了解我,外面养一个,这面还要玩我……你见过小巷子出来的野狗么?我大概就是,所以,大小姐还是别惹的好。” 蓝婪挺诧异的,关于找他的目的,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公司的事也一个字没让他了解,他是怎么猜到这么多的? 明明一直都跟他说,她只是喜欢跟他发生关系的那份快乐。 这么聪明的人放在身边确实不安全。 她被丢回沙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沉已经出去了。 午饭她都没怎么吃,内心有点复杂。 突然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换一个救命稻草? 但是很显然,这种关头,她没时间也没兴趣找个人去谈恋爱再生孩子。 许沉继续在春山居做事,不过,很明显在躲她,除了把别墅里里外外弄得跟翻新了一样之外,她的卧室,他是一步都没再进。 蓝婪谈完续约已经又是一个月的尾声。 回别墅之前,她算着日子,去了一趟医院。 检验结果出来了,还是没有怀孕。 医生看了看她,“要不要再做一个全面的备孕检查?看看妇科方面有没有其他问题,也可以针对性的调养过来。” 蓝婪今天有点累,但还是点点头,“要多久?” “检查很快的,结果出来可能比较晚,到时候我们给您送过去就行。” 之后又是一阵折腾,查血,B超,取检,一个都不落,弄完天都快黑了。 回去的路上,蓝婪跟何医生通了视频,能看到床上依旧安静睡着的人。 “还是没弄清楚我爸为什么会这样吗?” 何医生摇头,“下周还有一次会诊,我找了几个权威的老师过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到时候跟您再通个电话。” 蓝婪点头,“辛苦了。” 何医生都不敢当,“我从业这么多年,这次竟然连病症都弄不明白,大小姐竟然没责怪,难怪董事长说您长大了。” 蓝婪失笑,“那我下次再骂你,今天没力气了!” 挂了电话,蓝婪有点烦躁。 这个月例假推迟了,她还以为自己中标了呢,这样的话,许沉她可以直接扔出去了,还免得天天看他那张臭脸。 结果天不遂人愿。 “许沉在家干嘛呢?”她靠着椅背。 姜与南挑眉,“前几天那批花种完了,好像把后山一片地给开垦了,周围种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树,里头留着一片,估计还是种花的。” 那真是一刻不闲着。 蓝婪撇撇嘴,实在无话可说。 到家的时候,许沉刚好回来了,这么冷的天,他过得跟夏秋似的。 看到她,只是略低眉打了个招呼,“大小姐”。 然后转身进浴室了。 蓝婪突然灵光一闪,她在这儿查这个查那个的,该不是许沉精子质量不行? 想到了就做,蓝婪直接吩咐姜与南,“明天安排你们都去做个体检,全部保镖都去。” 姜与南没记错的话,今年的体检已经做过了,“明年还没到呢……” 蓝婪瞥了他一眼,姜与南就把话收了回去,“……行。” “许沉的检查结果给我一份。”她上楼之前留下一句。 第二天蓝婪依旧起得早。 下楼的时候看到许沉了,许沉看起来是难得想跟她说话,她装作没看到,径直从他旁边走过。 第298章 沉婪12.中毒 不知道许沉想跟她说什么,蓝婪觉得不会是她想听的事,干脆早餐也不吃了,直接出门。 车上已经放了昨天她的一系列检查报告。 她平时偶尔会有痛经,但不是每次都那么痛,看结果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等许沉的检查结果看看再说。 他们体检下午四点结束,蓝婪四点半从公司走。 她到家的时候,姜与南几个都还没回来。 蓝婪先在电话里和姜与南联系了一下,“已经回来了?检查各项结果都出来了?” 姜与南说:“那没有,不过除了片子没法看之外,手机后台都是可以查看结果的。” 蓝婪给许沉办过卡的,但是没有实名,他估计查看不了。 姜与南还是了解她的,稍微压低声音,直接告诉她:“许沉各方面结果都没有问题,挺好的,我拍了系统后台结果,回去大小姐可以看看。” 哦,蓝婪挂了电话。 那就真是几率问题了,排卵期前后应该适当点次数? 蓝婪在客厅等着,姜与南回来后先给她看了许沉的各项检查结果。 她没看别的,直接去看了男科检查,数据看不懂,但确实没有写着精子质量问题之类的事儿。 “许沉又去哪了?”抬眼又没人了。 这个时间总不至于又去后山。 姜凛冬指了指后山,还真去了。 “我去看看吧。” 这么长时间,蓝婪还没有去过,看看许沉把她的后山开垦成什么样了。 从后院大门出去,后院的一片花花草草都是井井有条,细节弄得干干净净,走一段了鞋上连土都没沾到。 出了后院左边是草地,右边走过去一段之后开始慢慢往山上走。 出乎意料的是,上山的路依旧很干净,许沉竟然还自己给铺了小台阶。 以前物业打理的时候,这儿可没这么精致,连杂草都打理过。 终于走到他开垦的那片地,好家伙,连斜坡都被他填平了不少,一圈种的树已经活过来了,里面倒是还空着。 旁边有个小亭子,许沉就在里面,背对着她。 蓝婪以为他在忙活什么,走近了才看到他端着个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小说?”蓝婪突然出声。 许沉一震,猛地直起身退了一大步,然后皱起眉,“你怎么……?” 蓝婪都懒得听他把话说完就知道他会放什么屁,直接打断:“这是我的地盘。” 许沉灭了手机屏幕,准备收起来。 蓝婪觉得好奇,伸出手,“手机给我。” 他每天都跑出来,看来不是单纯只是种树弄花,而是躲在这里刷手机是吧? 好奇他都看的是什么东西。 许沉没给,揣回了裤兜。 蓝婪笑了笑,“你这是违抗我的命令?” 许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显然是没当回事,“没什么好看的,你也看不懂。” 蓝婪不乐意了,她是不识字还是怎么,怎么叫看不懂,不想给她看,她还偏得看看了。 “给我,别让我抢。”蓝婪动了动手指。 许沉甚至打算不理她了,转身拿了个桶要从亭子出去。 顺便提醒了她一句:“山上有蚊子,大小姐还是回去吧。” 蓝婪一把将他拽住,拿走他的桶,把他转过来,把手伸向他的裤兜。 许沉想避开,蓝婪的声音冷了几分,“别动!拉拉扯扯我要是从山上滚下去,你担得起么你。” 许沉又是那种不想服从又没有办法的表情,绷着脸站在那儿。 蓝婪手指探入他的裤兜,看了他一眼。 本来可以借着拿手机的机会吃他豆腐,想想还是算了,只把手机拿了出来。 “解锁密码?” 许沉面无表情,“这是我的隐私……” “你人都是我的,隐私什么?”蓝婪懒得跟他废话,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居然没解开。 许沉没有设置面容锁。 “密码。”蓝婪又催了一遍。 许沉终于说了句:“你带我回来那天。” 她想了想,那就是他们第一次那晚。 蓝婪挑眉,“几号,我怎么知道?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许沉定睛看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的把手机夺了过去,输入密码,又放她手里。 蓝婪也默默看了看他,他刚刚是真的夺,倒要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屏幕是直接关上的,一解锁,屏幕上就是许沉刚刚看的那一页。 蓝婪这才发现,何止是密密麻麻,上面好多奇奇怪怪的字符和公式,居然…… 真是她看不懂的? 她清了清嗓子,“这什么?” 许沉又是冷淡的一句:“说了你也不懂。” 蓝婪捏了捏手机,“许沉,我耐心是有限的,别人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许沉表情都没变,甚至有点无辜,“我只是说实话。” 蓝婪略吸气,“我好歹也是大学生,不就是些数学公式,我能不知道?我只是非专业领域没接触这么深。” 蓝婪高中成绩很好,物理化学没什么问题,但大学确实没什么接触。 只不过,之前刷到过网上一个数学教授做的视频,黑板上那些用来做研究的数学公式就这个样,幸亏她没学数学,看得眼睛都麻。 “那是化学公式。”许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很认真的纠正。 蓝婪抿了唇。 “你看这个干什么?” 许沉把手机拿了回去,“你找我,不就是因为你爸吗?” 蓝婪没说话,确实是这个原因,找他借个种,但是这跟这些化学公式有什么关系? 只听许沉接着说道:“你爸的病因如果还没查出来,让他们往中毒方面查一查,我没什么仪器,也做不了实验,他们应该比我方便比我快。” 蓝婪听着听着皱起眉,“你是说,我爸真是中毒?” 许沉看着她,“你不是因为这个找我的吗?” 他说:“所以,想让我为你所用,你其实用不着那么大的牺牲。” 蓝婪脸上有点儿茫然,逐渐的若有所思。 所以,他说的利用他,是以为她找他破解爸爸的病因? 甚至以为,她是用美色蛊惑他,好让他为她做事、忠心耿耿? 真是毫不相干又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要这么想也行,蓝婪也懒得点破,顺势问:“那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推测吗?我可以跟何医生他们传达。” 许沉抬眼看她,“我能走吗?” 蓝婪脸上的表情淡了淡。 “我这儿不好吗天天想着走?你能走哪儿去?出去就是沈聿桥的人。” 许沉只是一句:“我自己有打算。” 但这会儿蓝婪可更不想放他走了,看不出来,他竟然还懂这些物理化学的东西。 “等你帮我弄清楚我爸怎么中毒的,我可以考虑。” “现在下山,有什么需要的,你跟我说。” 蓝婪转身走了两步,回头见许沉站那儿不动。 冲她说了句:“回去留个字据我才信你。” 蓝婪嗤笑。 不就是上次说了他要是床上表现好就考虑放他走,结果食言了? “写。”她点点头。 从后山回去,许沉第一件事就是去他房间拿了纸笔。 蓝婪跟到他的房间门口,虽然许沉合上了门,但是没锁,她顺势推门进去了。 他的房间跟他这个人一样,井井有条,一板一眼。 唯一比较乱的地方就是那张桌子,上面放了好多纸笺,看着又像草稿纸。 蓝婪走近拿起来看了一张,眉头就扬了起来。 跟刚刚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好不了多少。 “你学历很高吗?”她诧异的问那边的许沉。 许沉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被戳到了尊严一角,难得扯了扯嘴角,“学历是万能的吗。” 蓝婪没注意他什么表情,正在看底下的好几张,全是这样的。 她又一次诧异。 他最近除了种树,都看这类的书籍了?之前就听姜与南说过,他们帮许沉去了几次图书馆,借了不少书回来。 许沉的房间里有一个书架,是他自己弄的,这会儿都快摆满了。 每一本书按照借来的时间先后整整齐齐的码着,下层应该全是看完了的,没看完的在上层也没剩几本了。 佩服。 “写吧。”许沉把纸铺在她手边。 蓝婪突然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我们家公司是干什么的吗?” 许沉低眉,声音淡淡,“没兴趣。” 蓝婪把笔放下,“生产材料的,最近我在打算往新型材料方面扩展,这也是我能胜过大姑的地方。” 大姑做人做事都比较老派,新领域她的态度一直都不支持,但蓝婪觉得可以闯,只是她没有太多拥护的人,得靠实力拿出成绩改变公司里一帮人的固有想法。 所以,什么化学研究、数学研究人士,都需要聘请一批。 许沉要是能帮到爸爸的病情研究,还能帮到公司,那不是挺好? 学历不学历,她这儿走个后门也很正常,反正他的能力她已经看到了,许沉自己应该也挺自信,不然不会以为她找他是为了弄清楚爸爸的病因。 “我以后不撩你不招惹你的话,你还走吗?”蓝婪又问了一句。 许沉瞥了她一眼,还是那句话,“写吧。” 看来就是铁了心要走。 蓝婪吸了一口气,“不想写了。” 第299章 沉婪13.脱了 许沉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你怎么……!” 蓝婪勾唇笑着,“我怎么这样?我就这样随心所欲,你还是好好留在我这儿吧,不比你出去颠沛流离的强?” “对了,既然你猜到我爸多半就是中毒,那就麻烦你想想办法,弄清楚到底中了什么毒?” “报酬你可以开。” 知道中了什么毒才方便医生想办法医治。 从许沉的房间离开,蓝婪再一次把姜与南叫了过来。 “许沉学历不高,那他是拜过师什么的吗?”蓝婪直接问。 蓝婪把拿出来的一张草稿纸给姜与南看了看。 姜与南上学时候就成绩特差,最后才去当兵的,也算选对了路,连续几年的兵王。 放在古代那就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介武夫,他能看懂什么? “你也可以去百度一下?”蓝婪道。 姜与南很实诚,他真的拍了照发百度了。 结果是——没出来结果。 蓝婪看着许沉的房门,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自豪,那晚她突然就是想把他给带回来,她这算不算慧眼识珠? 姜与南却直接否决,“不可能,调查完许沉的经历,连一张纸都写不满,唯一的看点也就是莫名其妙出了一场事故,然后就昏迷,他哪有时间和机会拜师?” 而且这种东西也不是拜师就能学会的,要不然高中生物理化学还不个个都考满分了? 蓝婪摆摆手,“我去问问许轻宜。” 许轻宜最近很忙,蓝婪不好意思约时间,只好打电话过去。 她们聊了快一个小时。 就一个结果,许沉估计是个天赋型选手,除了当时云县有个老师特别赏识许沉,想让他念书之外,应该没有其他高人接触? 当然,许轻宜对自己的了解感觉也很有限,说她哥小时候挺有主见的,长大了一些后变得很神秘,来去跟谁也不说,许如文都压不住他。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蓝婪直接等在许沉门口,“你今天开始跟着我去公司。” 公司里的人际关系,事务项目等等,蓝婪觉得可以让他多加了解。 “为什么?” 许沉知道她这个人反常,没想到这么反常。 之前还只是想以占有他的方式让他死心塌地为她所用,现在被他戳穿了,行不通了,不但不放人,反而把他带进公司? 蓝婪转身进了餐厅,回头看了许沉一眼,“不用这么看我,既然带你出去,我肯定不会让沈聿桥的手碰到你。” 跟恒利的续约谈妥了,今天正式签合同。 公司上上下下都看到蓝婪身边又多了个保镖,比姜家两兄弟都帅,但也都不是很关心。 毕竟,很早之前,她喜欢搜罗帅气的保镖放在身边这个事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现在的戴放当初估计才会看不上她,戴放那样的出身,挑的另一半宁愿不富有不漂亮,都得选干干净净的女孩。 签约会议和后面的公司会议,蓝婪都把许沉带着,文件也让他看,不设限制。 一天下来,许沉虽然事事都不能违抗她的意思,但是已经憋了一天,回去的路上,终于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蓝婪正好递了一份合同过去,“你看看,薪资和福利方面,有不满意的还可以再谈。” “车可以给你配,车库里的你随便选,三个月后没问题的话给你过户。” 只要能力出众,蓝婪还是很大方的,姜与南和姜凛冬现在的资产比一般京市金领可优越了一大截。 聘用合同书。 许沉蹙着眉,没接,显然就是想拒绝。 蓝婪:“别着急拒绝,可不是每个保镖都能跟我进公司的,给你几天考虑。” 而给他考虑的这几天,蓝婪天天都带着他。 头几天过后,关于公司的一些事务,她偶尔就会开始问许沉的想法。 要不说他是天赋型选手呢,第一次带着她出去见了个供应商,就被许沉给剔了。 洽谈间隙,蓝婪把许沉叫了出去,因为刚刚谈话的时候,她看到许沉皱眉了。 “对方有问题,还是料有问题?”她直接问。 许沉反而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蓝婪好笑,“我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你不是知道么?” 突然上前,凑到他跟前,似笑非笑,“你没发现,一有事你就喜欢皱眉头吗?” 她透着几分冰凉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头,毫不避讳走廊经过的行人。 许沉神色动了动,下意识就往后退,结果绷直的身体磅的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蓝婪把翘起来的食指收了回来,“说吧,供应商怎么了?” 许沉这才道:“他们提供的原料不是最好的,现在已经有同款新型原料,几乎同价位,你来之前不做了解么?” 蓝婪总觉得又被他训了。 但她确实没有深入了解过,毕竟她最近太忙,而且这些东西她一个外行,要了解的渠道有限,主要还是在大姑手里。 她来之前,大姑那边也没提醒过她,该不是给她挖坑了? 等她谈完,大姑跳出来推翻合约,名正言顺从她手里把事情接过去。 啧。 蓝婪又上前一步,弹了一下许沉的下巴,“算你立功!回去有赏。” 洽谈后半程她直接掐了,回去找找更好的供应商。 许沉站那儿看着她走远,眉头又皱了皱。 刚刚洽谈会上,她一直很专注,怎么连他皱个眉头都能留意,有时候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简单,还是藏得深。 蓝婪上了车,看着许沉走过来,给姜凛冬打了个电话:“帮我约个车,最晚后天过去试驾。” 姜凛冬:“大小姐要买新车?” 蓝婪笑笑,“不是我,约完告诉我时间。” 然后挂了电话。 许沉开车全程几乎不说话,正好蓝婪小睡了一觉。 到了别墅,进门时她就嘱咐许沉,“健身房等我,找你有事。” 许沉再不情愿,她的指令还是听的。 只不过,她穿的衣服性感有余,许沉却穿得严严实实,上衣就差选个高领的了。 蓝婪觉得好笑,捉弄心思又起来了,走过去就勾了他的衣角,“什么料子这么显身材?凸点了你都。” 许沉蓦地低头,耳根已经开始红了,喉结压了压,“我去换一件!” 蓝婪抬手点住他胸膛,把他往后推,“那多麻烦,脱了不就好了?” 第300章 沉婪14. 蓝婪只是轻轻一推,许沉对她总是防备过重,恨不得退一丈远,可他忘了后面是哑铃凳。 蓝婪看他这样,更想逗他了,继续往前,气息都朝他贴近,逼得他差点绊倒,直接跨坐在了哑铃凳上。 看着许沉那一脸的警惕,抬头盯着她,蓝婪勾唇,弯下腰凑近。 其实蓝婪一开始都没想到他会退得坐下。 他那大长腿叉开坐那儿,对她来说,还挺有诱惑力。 尤其她故意弯下腰凑近,许沉还一脸不自在的别开眼没看她的低领处,蓝婪没忍住把他的脸掰了回来。 好好的来谈正事,弄得好像她又在强迫他,那就再玩玩好了。 她似笑非笑的,“你都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越是抵抗我越是喜欢吗?我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和人。” 许沉平时就不爱说话,连本来就话不太多的姜凛冬都忍不住说他太寡言了。 但是每次蓝婪都能逼得他开金口。 “我上次说了那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是么?” 蓝婪点点头,“你上次说什么了?” 她若有所思,“哦,你是说,你是野狗那个么?” 说着话,蓝婪继续弯下腰,一个手按在他的肩上,另一手去撩了他的衣摆,压上他的腹肌,“野狗的话,肯定比奶狗更凶,公狗腰呢?我看看……” 她是真的在摸。 只不过下一秒,手上的动作就被许沉一把按住,“蓝婪!” 语气带了几分狠劲。 蓝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眼染了好看的笑,“你好像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不对,她继续逗弄,“你叫的是婪婪?还是懒懒?这么亲昵干什么,还是说,你表面假君子其实挺喜欢我这样……?” 许沉捏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又往旁边扔开,“你能不能正经点!” 蓝婪骨子里可能真的叛逆,他越这么说,她就越不想让他如愿。 “正经一点能让我变更好看,还是能长寿十年?” 显然都不能。 蓝婪捏起许沉的下巴,往上抬,“忘了告诉你,野狗我也可以驯服,更有成就感!” 这句话倒是没开玩笑。 之前她以为许沉只有一张皮囊,现在发现是个宝藏,没碰到还好,既然碰到了,她还把自己交了出去,确实不太想放他走。 许沉冷着一张脸,“你可以让我做事,但我不喜欢这样。” 蓝婪听而不闻,也跨到了哑铃椅上,继续靠近他,就差直接跨着坐到许沉腰上了。 许沉气息有些重了,语速终于有了点变化,“如果你那么喜欢这些,别墅里不止我一个保镖,那么多人还不够你看么?” 蓝婪笑了笑,不以为意,“别人哪有你的好看?” “不对,我还没仔细看你的公狗腰,你撩起来,我先看,看完再告诉你,你跟他们的谁更好看?” 说着话,她手里一点没正经的又一次想弄许沉的衣服。 这次许沉一个手撑着哑铃凳往后退了一截,另一手直接挥开她想触碰的手。 他的力道挺大,加上蓝婪没想到他会这么过激,她没坐到他腰上,而是被他一个力道几乎掀翻了。 本来她就跨在哑铃椅上的,专心捉弄他,没关注重心不稳的事儿,突然的力道她直接身子一歪。 想挪腿保持站稳的时候,被腿中间的椅子给挡住了,她直接摔到了地上。 许沉没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按照她的性子,多半是装的,等他上去扶,她要么顺势把他扯到地上,要么顺着杆子往上爬,缠在他腰上不下去…… “你是僵尸吗?”蓝婪不悦的声音打断了他。 她本能反应,用手撑地,指甲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疼得蓝婪吸了一口气,抬起手看的时候,指甲已经折了,就在和肉连接的地方,指甲根都是泛白的。 这样还好,是她自己心痒的要逗弄别人,但是没想到许沉这会儿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疼痛之余,她的脾气也就上来了。 许沉也才注意到她的指甲折了,折断的地方这会儿隐约开始渗血。 他眉头一紧,终于连忙起来。 蓝婪却不领情了,抬头冷冷一眼,“别碰我。” 她一时间没起来,往旁边躲了躲,然后侧过身才用另一个没伤的手撑着地板站起来。 许沉试图扶她,刚握了她的手臂,被她一把会挥开,语气生闷烦躁,“滚。” 她忍着疼往健身房外走。 前两天才刚做的指甲,她就不可能真的来健身,他还真是从头到尾都防她防得跟贼一样。 姜与南匆匆忙忙拿了药箱过来,先给她消毒。 “别用碘伏。”蓝婪皱着眉,“染一手黄色,难看死了!” 姜与南略严肃,“这时候就别顾着好看了,不消毒没法给你包扎。” 血都流出来了,指甲下的肉撕裂有点重,保险起见得包扎一下。 蓝婪心情本来挺好,瞬间降到谷底,也懒得说话了,扭过脸,“剪断甲的时候轻一点。” 姜与南照顾她的时间最久,这些细节他是没任何问题的。 许沉从健身房出来了,来到客厅,正好跟蓝婪扭过脸去的视线对上,蓝婪又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过了会儿,听到姜与南问许沉,“你来吗?” 蓝婪这才拧眉不悦,“什么都让他做,你辞职?” 姜与南看出来大小姐真生气了,没再吭声,继续给她处理手指。 许沉就沉默的站在一旁。 等姜与南处理完,去放医药箱的时候,才对她开口:“抱歉。” 蓝婪已经起身,径直上楼回房间,听而不闻。 许沉就在原地站着,姜与南回来的时候看了看他,“大小姐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给你的耐性其实已经很好了,非不听我的。” 姜与南看了看楼上,“这回你可能真能离开了,如愿了?” 晚饭好了。 蓝婪接了两个电话,食欲也没了,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依旧没看候在门口的许沉。 只是说:“不用跟,我自己开车。” 戴放一开始给她打电话出去吃饭的时候,蓝婪是拒绝的。 后面才知道许轻宜、沈砚舟,以及之前没见过的柯燕都在。 许轻宜他们估计需要投资,但是不好拉,所以准备贷款,才会跟戴放碰到一起。 蓝婪刚好包着右手中指,都不方便用筷子,只能用勺子吃饭,瞧着手指头,怎么看怎么娇气。 不过她没跟许轻宜提任何许沉的字眼。 只是好奇的问:“你们跟戴放怎么认识的?” 许轻宜和沈砚舟在看柯燕。 柯燕略不自然的笑了笑,“是……陆主任给牵的线。” 戴放坐在蓝婪旁边,接了一句:“我跟陆危是同学。” 蓝婪略张着嘴巴,她当然知道戴放和陆危是同学了,只是没想到陆危跟柯燕、许轻宜竟然也认识? 陆危那人比戴放可还要行稀径灭,听说好好的工作被他自己请命调到犄角旮旯去了,这都能联系上? “你跟陆危,不会是一对吧?”蓝婪突然看向柯燕。 柯燕笑得更不好意思了,“没有,我哪攀得上陆主任的高度?” 哦~那就是有戏了。 蓝婪吃了个瓜,心情好了一点。 戴放很绅士,坐在她旁边,看他手不方便就会用公筷给她夹菜。 蓝婪也就顺势开了句玩笑,“这么说,当初的三公子,可就剩戴放你了哦?”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哦不对,你和高云曦也在谈……” “没有。”戴放淡声打断她,很自然的解释:“她家里公司需要走银行,有些事不好对外说,算是一种掩饰。” 蓝婪恍悟的表情。 明白,也见过这种情况,多半是怕有人捷足先登,所以传个绯闻加持一下关系,有眼力劲儿的就不会抢贷了。 蓝婪笑,“难得啊,你居然还能同意传绯闻?” 戴放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意味几乎看不出来,最后只是微微弯唇,没说什么。 沈砚舟跟陆危的关系要好得多,和戴放仅限于比认识稍微好一点,毕竟联系的少,而且不是一个老师。 不过,同为男人,这会儿沈砚舟大概能猜到戴放为什么愿意跟小他两届的人传绯闻。 毕竟蓝婪和高云曦才是一届,没有个媒介,平时多半是没机会接触到了。 前段时间听说还办了个同学会,戴放就去了? 今天要吃这顿饭,戴放也没拒绝,本来他可以拒,沈砚舟自己名下就有银行,戴放没有用武之地,但人家都说了想一起吃个饭,沈砚舟当然也就同意了。 那会儿许轻宜正在跟蓝婪通话,戴放知道许轻宜和蓝婪认识。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彼此之间陆陆续续打完招呼离开,蓝婪转头才发现还剩下戴放。 “我送你?”戴放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口吻是平坦的。 可能是当领导习惯了,蓝婪听着温和之余毋庸置疑。 “你手不方便。”戴放接过她的车钥匙。 “你自己的车呢?”蓝婪看着他上车,没有特别拒绝,路上想跟他聊点公司的事儿。 戴放:“秘书会开过去。” 那一路上,戴放的秘书开着车跟在她的车后面,蓝婪有一种被护送的派头感。 到了穿山居,许沉还在外面,车停下,他正好站在旁边准备给她开门。 戴放从驾驶位下来,从另一边给她开了门,看向许沉的同时,说了句:“原来是你的保镖。” 许沉开车的动作顿在那儿,第二次见戴放。 蓝婪淡笑,“很快不是了。” 然后接过车钥匙,“麻烦你跑一趟了,这么晚就不让你进去坐了,早点回去休息!” 第301章 沉婪15. 戴放很绅士,让她先进去。 蓝婪进了院门,回头的时候,戴放才转身坐进自己的车里。 车子还没走,戴放从车窗冲她摆了摆手。 秘书知道蓝家大小姐这个人,但是还不知道副行长跟蓝婪有什么关系,只看得出副行长对她态度反正不一样。 “想问就问。”戴放关上车窗,靠回椅背。 秘书很懂分寸,但自己领导的一些事,了解一下也可以避免以后待人接物办得不周到。 于是简单的问了句:“您跟蓝婪小姐是同一个大学吗?那蓝婪小姐挺厉害。” 秘书知道戴放成绩顶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是他从上学开始,就一路坐直升机上来的。 能跟他同个学校,蓝婪能差哪去? 戴放声音宁静得有些悠远,“嗯,她在一众千金小姐里确实很特别,也很聪明,她的聪明如果不偷懒,蓝氏现在应该没她姑姑什么事。” 哦?秘书听着,蓝婪小姐还喜欢偷懒。 副行长这人比较苛刻,手底下的人有偷懒这种性质他肯定是不喜欢的,但是说蓝婪小姐偷懒的时候,秘书丝毫感觉不到副行长的嫌弃,反而…… 说不上来该用哪个词。 “蓝婪跟我妹妹一届。”戴放又说了句。 秘书一下子有点诧异,“您还有个妹妹呢?” 戴放眼里很柔和,又透着几分自豪,“有,很优秀,是她们那一届的选调生之一。” 秘书也没留意他说这句话时候的口吻,忍不住问:“哇,戴副您家基因太好了,那您妹妹现在哪里高就?” 戴放沉默了好一会儿。 再秘书都开始忐忑这个问题哪里不合适的时候,终于听到戴放说了句:“去世了。” 秘书心头陡然一紧,“……不好意思。” 戴放嘴唇动了一下,很包容,“没关系,是我突然想聊一聊,看到蓝婪,想到戴沁了。” 秘书声音都跟着轻了,“你妹妹,和蓝婪小姐关系很好吗?” 戴放略笑,“应该不算好,只能是认识,蓝婪不像传言的滥交,甚至不喜欢多余社交。” “她对戴沁,可能仅仅是一种在她看来的友好,选调生本来应该是蓝婪自己,她给了戴沁。” 按照蓝婪那时候的话说,她本来就站在金字塔顶,有什么必要跟真正需要机会的人去抢? 她说她占那个名额完全是浪费资源,话虽然没错,但可以很大程度让戴沁心里不自卑,不会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所有人都说蓝婪骄横倨傲,生活混乱,但戴放从不觉得。 他从学生时代到这个年龄,接触过那么多人,能让他难忘的很少,蓝婪位居首位。 秘书想起来副行长私下看的关于蓝氏最近的困局,看来以后有什么政策,可以给蓝氏递个信。 。 别墅里安安静静,姜与南和姜凛冬估计都去睡了。 蓝婪在玄关停下,弯下腰准备换鞋的时候,感觉到手指上的疼,才想起来这个手不能用,只好换了个手。 许沉刚好在她脚边蹲下,想替她换鞋。 “不用。”蓝婪把脚缩了回来。 她也想让他知道知道,如果不是她中意的人,不是她看重的保镖,是不会随意让人近身的。 甚至笑着给他加了一句:“免得这位先生又说我随便。” 许沉看着她自己穿上拖鞋起身上楼,站那儿蹙了眉,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 第二天一早,蓝婪没有早起,而是醒了在卧室看资料。 早餐也是送到卧室吃的。 九点多,姜凛冬给她打电话:“大小姐,看车约了明天上午和下午,看您时间调整?” 蓝婪合上资料,声音也淡淡冷冷的,“取消了吧,用不上了。” 本来昨天下午是要跟许沉说这个的,想套一套他对车子的一些偏好,等过去看车后,可以给他定制。 结果闹了那么一出,蓝婪不打算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晾一晾,否则气到她自己不划算。 十点多,蓝婪起来了,不去公司,文件也看得累了,想去后院草地打球,直接把姜与南叫过去了。 姜与南看了看她,“大小姐,戴放那边给我分享了一个链接,咱们目前有做贷款,或者和银行做合作项目的打算?” 蓝婪抬了抬帽檐,“没有啊,他自己给你的?” 姜与南点头,他也不太明白戴放的意思,所以还没回复。 “不过我看了那上面一些政策,确实还不错,限期也长,能到六月份。” 真有需要的时候,到时候再联系也行。 蓝婪想了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太想找他,碰到了维系一下关系而已,怕给他压力和麻烦。” 戴放可能一直觉得欠她点什么,如果她真找他,他肯定不遗余力,甚至走擦边政策,对他的仕途反而不太好。 所以,先联系着,让他这股劲儿过去了再说。 “嘶,疼死了。”蓝婪眉头秀气的皱着。 手指头疼,一使劲儿还是影响发挥,打球的兴致都没了,真碍事。 还不如回去看个电影。 蓝婪直接把杆子丢给姜与南,走人。 回到别墅,没看到许沉,后院也没人。 正好蓝婪准备上楼的时候,许沉从楼上下来了。 蓝婪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各种东西井井有条,整齐到有点像比着尺子摆出来的就知道是许沉给她把卧室收拾了。 好是好,可蓝婪洗个澡出来,想找东西的时候发现找不到。 她去了二楼走廊,把许沉叫到楼梯口,“我床头放着的名片呢?” 许沉略仰头,“没看到,我收拾的时候床头没东西。” 蓝婪一蹙眉,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没东西,我昨晚回来带回来的名片就放在床头,你是不是随手给我扔了?” 许沉面色淡淡,“我为什么要扔你东西?” 蓝婪被他这语气问得有点来气了,“问你啊,谁知道是不是这久忍我忍够了开始报复我?” “你赶紧找,很重要。” 许沉还是站在那儿,“垃圾已经扔了。” 他的意思是,想翻垃圾也没地方翻,估计现在都已经到垃圾处理站了。 蓝婪一听,第一反应却是,“这是承认了?” 垃圾一扔,死无对证是吧? 许沉眉头皱了皱,大概是不想跟她继续狡辩,准备走。 蓝婪火气往上涨,“我话说完了么你就走?东西是你收拾的,不见了不找你找谁,你什么态度?” “我说过了,没碰。” “你说了我就信?”他还一脸无辜的委屈上了,“谁让你给我收拾了。” 许沉吐出一口气,“你跟他又不是不认识,几天就能见一次,想要名片下次见了跟他再要一张。” 蓝婪眉头紧了紧,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怎么还来脾气了? 还有,她上哪儿跟陆危再碰面去?能见一面都烧高香了,下次陆危回京市保不齐是升到哪个职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 “难不难跟你扔了我的东西有什么关系?”蓝婪很想说让他找回来,找不回来他也别回了。 想了想,没说太狠,扭头回了房间。 她又在房间里找了一遍,确实是没有那张名片了,真是可惜。 下午在书房,姜与南给了她两份文件,顺便提起中午找名片的事,提了一句:“许沉是不是误以为你找的是戴放的名片。” 不说还好,说起来蓝婪的火气又来了,“戴放怎么了?戴放的名片他就能扔?” 姜与南微微挑眉,轻咳一声,没挑明,先出去了。 然后他去找了许沉。 许沉又跑后院了,还好没上山,姜与南腾了一点时间,顺便也拿了两份资料让许沉看。 许沉没接。 姜与南施压,“这可是之前大小姐的意思,她这两天不想理你,可没说终止你的工作和其他权利,你该干的活儿还得干。” 许沉一言不发把文件接过去。 过了几秒,才说:“替我问问,什么时候能走?” 姜与南有点无语,这哥们怎么还想着走呢? “大小姐从来不受委屈的,有脾气当场就发,你把她指甲搞成那样也没说你什么已经很……” 算了,直接说得再明确点:“她只是晾着你,又没说赶你走,明摆着让你自己低个头,去找她道个歉,主动一点儿。” 主动? 许沉想都不用想,他不可能主动。 至于道歉,“我道过歉了。” 姜与南更无语了,“你是不锈钢的吧?道歉又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就完事了,你好歹有点行动,有点眼力劲儿?” 许沉还是不冷不热的反应。 姜与南叹了口气,他已经尽力了。 大小姐对许沉的特别,他反正是看在眼里,但也就能做到这些,许沉太刚了。 没想到的是,他能刚到当天晚饭时间,许沉就站在桌子边,突然说了句:“我这两天就走。” 蓝婪吃饭的动作突然停下来,抬头看向许沉,只是一眼就挪开了。 很明显不高兴了,姜与南试图让许沉先出去,吃饭先不提这事。 但许沉定定的看着她,“你救过我,我到时候会把你爸中毒的结果给你,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蓝婪终于放下筷子,“来的时候,是你选的,留下也是你选的,想走就走?” 许沉看了一眼她依旧缠着创可贴的手,“我在这儿作用不大,反而添乱。” 他这话在蓝婪看来,她要想让他留下就必须罗列出他的价值,等于夸他一番? 她这会儿非但做不到,还很气,扯了扯唇,“行,想走就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第302章 沉婪16. 姜与南还以为,许沉这人虽然平时闷不吭声的不爱说话,在别墅里跟个扫地僧似的,不可能说走就走,他也没地方去。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他的房间就一片干净整洁,跟没住过人一样。 怀疑许沉一晚上没睡,专门把自己房间用过的东西洗干净,而且烘干,然后归位,真是找不出半点不妥。 确实佩服。 蓝婪起来之后特意没问任何关于许沉的事。 但是吃饭的时候,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在别墅里扫了一圈。 没见人。 走了就走了,她身边来了又走的保镖多了去。 吃过饭,姜与南给她递来两份文件,“昨天许沉看过的。” 蓝婪只是瞥了一眼,“扔了吧。” 给许沉看的跟她看的是同样的内容,她是决定下次跟供应商谈的时候还带着他,所以让他看的。 既然他人都走了,留下的文件她有什么可看的? 去二谈供应商那天,姜与南把文件放到了车上,“许沉写了一些批注,大小姐可以看看。” 过去好几天了,蓝婪这会儿情绪平静得多,随手拿起来看了看。 不知道许沉从哪来的资料数据,在新材料的等级和价格上都做了一定的批注。 蓝婪本身也做了不少了解,但对于材料构成成分之类的知识,她还是外行,所以她还是把许沉的这份带上了。 供应商还是上次的那位,可能因为有了上次的罢谈,知道她没那么好糊弄,这回诚意还算足。 但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诚意足了,又不够足。 蓝婪做了决定,“就好四号的批次。” 然后想了想,试着报了许沉留下的每吨价格:“六千九,最多了。” 供应商先是一脸惊讶和无奈的失笑,“蓝小姐,您也太会开玩笑了,一吨六千九,那我不得倒闭喝西北风啊?” 蓝婪也笑,“蓝氏要的不是一吨两吨,我们的合作按年算,我要多少你挣多少,做生意不都看远吗?” 对方还是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太低了!” 许沉在上面写的具体是不超过七千。所以她才会卡这么个数字。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这个价格确实是低,但是她还是报了。 甚至,这会儿看供应商不松口,她决定走了。 供应商却急了,“不是,蓝小姐,要不咱们再谈谈呢?我也想跟蓝氏长期合作呀,但您这……” 蓝婪更加笃定了,“就这个价,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或者找找别家。” 供应商当然是跟别家也谈过的,但外面的企业虽然给价高一点,量和长远方面,确实不如蓝氏。 之前供应商也想过,蓝氏最近内部很乱,万一走不长远。 可这两次接触下来,有一种感觉,蓝氏非但会长远,而且还会比蓝岳掌舵的时候还要好。 “行!”供应商一咬牙,“那就六千九!希望咱们合作长长久久!” 姜与南都在旁边挑眉,这比原先的预算少了很大很大一笔,余出来的资金,可就能活动了。 这不就是好起来了? 恒力的续约,加上这次高性价比的长期物料供应,大小姐在公司里的地位是日渐好起来了! 晚上双方一起吃饭,蓝婪心情不错,多喝两杯。 回去的路上,她稍微捂着胃靠着座椅。 忍了一会儿,终于问姜与南:“车上有没有暖手宝?” 姜与南一脸不解,“暖手宝?空调温度不够吗?” 蓝婪张了张口,算了。 之前出来应酬带过许沉,他不知道从哪准备的暖手宝,不是给她暖手,而是让她抱着压着胃和腹部。 他那天突然就拿出来了,也不说什么,直接塞她怀里,拿起她的手,往暖手宝上按。 最后才冷声命令一句:“按着抱住。” 明明她是主人,下命令的都是她,结果那次她还真是听话,乖乖照做。 果然,她胃里那种烧呼呼的感觉就舒服了很多很多。 在此之前,蓝婪是完全不知道的。 她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许沉竟然知道这么弄会舒服,他得照顾过多少女生。 又一想,就他那性子,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怎么可能会照顾女士。 “要不我给您买一个?”姜与南问。 蓝婪闭上了眼,“算了。” 离开好多天了,突然牵扯出来这么个人,又影响了她的好心情。 实际上,许沉影响蓝婪心情的时候可不止这一次。 和之前每一晚一样,蓝婪带着几分微醺回到卧室,简单洗个澡出来去更衣间,拉开衣柜,看到的就是无比整齐的衣服。 虽然说好多衣服她一下子会找不到,但是了解了一下许沉整理的规则之后,就很好找。 她每天换衣服都要看一遍他的杰作。 今晚突然就很烦躁,裹了一件睡袍之后,把好几个衣服都扯了下来,自己重新弄,放回以前的样子。 弄完都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蓝婪站在门边看着。 左边是许沉整理过的,右边她自己弄的。 许沉会按照颜色过度整理,一眼看过去赏心悦目。 而她自己弄的五花八门,显得乱七八糟。 更心烦了。 “嘭”的把门关上了。 忙了一阵又告一段落了,明天想飞过去看看爸爸怎么样了。 许沉说会把中毒的结果给她,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想必是放了个屁随口给她扯了一句而已。 她定了第二天下午的航班。 刚要走的时候,何医生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大小姐,那边的研究组说是有了结果,已经基本可以锁定中毒因素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用药,董事长这一周已经有了脏器衰竭的迹象,如果能早一点控制住,估计问题不大。” 脏器衰竭的事儿,蓝婪知道,人都已经这样了,一定程度的衰竭肯定会有,她只能安慰自己。 那边何医生又说了句:“对了,能锁定中毒原因,还是因为您一个朋友往我这里发了份邮件。” 蓝婪怔了怔,“我朋友?” 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是哪个朋友帮了这么大的忙,都没人跟她说一声。 “叫什么名字?” 第303章 沉婪17. 何医生:“没署名,不过有个邮箱地址,您要吗?” “要,麻烦发给我。” 过了会儿,何医生把邮箱发过来了。 蓝婪在登机之前看了一眼,是一串数字注册的邮箱。 那串数字看着有那么一点眼熟。 她点开许沉的电话号码,比对了一遍,还真是他的电话号码,当时是她给他挑的,所以比较有印象。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为了还清、划清,真用功。 有这能力和毅力,想必沈聿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估计以后是真不可能回来,甚至不可能跟她碰见了。 蓝婪关掉手机开始登机。 她这一次过去要陪爸爸大概一周,公司里的事都是让姜与南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她回来再说。 待了几天反应过来例假一直没来,她忘了记日期,想起来这个事的时候,心底猛地一个震荡。 蓝婪第一时间就去买了验孕棒。 第一支是一条杠,第二支却是两条杠。 她一个人坐在马桶上一脸茫然又紧张,激动又担心。 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去医院直接查。 可国外的医院搞预约有点让她头疼,只好提前飞回京市。 然后直奔医院。 她找的还是那个医生,看到她来很亲切的让她坐,语气很温柔,“还是没怀上,不过身体条件依旧很好,不要太着急,这个事情有时候越在意就越不成功,下次放轻松一些……” 医生安慰了她很多,蓝婪多半也没怎么听。 反正她现在也正式上手了公司事务,做得还不错,爸爸的病因也找到了,生个继承人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一放吧。 从医院回别墅的路上,姜与南汇报了点公事,没见大小姐有什么反应,干脆就让她安静的歇会儿。 走到一半,却听到她突然说:“去一趟会馆。” 她常去的娱乐场所姜与南都知道,也不用问,直接改了路线往那边走。 车子停在会馆门口,后座的人却没动作,车门都没开。 姜与南转头也看了看会馆门口,右手侧那个路灯很古旧,所以光线昏黄,氛围感强。 没记错的话,许沉和大小姐头一次碰见是在那儿。 “走吧。”蓝婪靠了回去。 她也说不清楚对许沉这个人的感受,生气归生气,但还没到那个地步,毕竟他是许轻宜的哥哥。 蓝婪跟许轻宜虽然不熟,但接触过之后是挺喜欢的。 本来她想着今晚回到别墅,把之前许沉住的那个房间腾干净,他用过的东西都处理处理。 这会儿又作罢了,放着吧,又不妨碍她呼吸,弄这么麻烦,反倒显得她不正常。 太阳照常升起。 蓝婪衣柜里本来被整理好的衣服差不多被她动了一遍,除了夏季的衣服,基本快恢复原样了。 结果别墅里依旧到处都是许沉的影子。 大冬天的,后院和后山上竟然有花开了。 白梅、红梅,鳞次栉比,要么各个颜色各占一半,要么就是不同的颜色按照某种数列排起来,反正一眼看去就是很赏心悦目的那种漂亮。 但是这么好的景色,蓝婪越看越郁闷。 “拔掉这些花,会很费劲吗?”她突然问。 姜凛冬愣住,要拔掉吗?有点不舍得。 且不说种得很整齐,很有新意的排列,光是能够种活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反正他和姜与南以前也试过给别墅周围弄一弄绿化,但是干什么都种不活,活了也是瘦干巴,开花结果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这拔了多可惜? 前院也有开花的,放在小花盆里,花盆式样一致,摆在围墙上方延伸出去的小平台,每天开车回来远远的就能在灯光下看到一圈漂亮的盆栽花。 整个春山居就属她的这个别墅最好看。 蓝婪正在纠结要不要都处理掉。 姜与南听姜凛冬说这事的时候一脸惊愕,“为什么?” 然后一想,大概也明白是因为许沉。 姜凛冬想,“大小姐性子直爽,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喜欢许沉也不至于迁怒花花草草才对。” 姜与南往周围看了看,别墅上下也就他们兄弟俩,还压着声音,“大小姐这不是讨厌许沉,可能正好相反。” 姜凛冬似懂非懂,反正如果大小姐真的要拔掉这些花花草草,他还真不太敢直接劝,还是得姜与南来。 姜与南就真有这个勇气,应该说是有勇有谋。 晚上吃完饭,姜与南借着休息时间,随便拿了个文件跟蓝婪待在楼顶露台,聊的却不是文件的事。 “大小姐,董事长这个身体状况目前也不好说,稀有元素中毒听说很少有针对性的解药,都得慢慢来,要不,您试试找别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蓝婪还以为姜与南说的是找别人帮忙研究用药的事。 可姜与南接下来说的是:“戴副行长的资料我了解得也不少了,除了家世没法选之外,他这个人的品性和智商哪都没得说,基因绝对差不了,要是跟您生个继承人,不得智慧和美貌并存?” 蓝婪终于转头看向姜与南,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你在想什么,我去跟戴放借种?” 姜与南点头,“不挺好的?” 他直接挑明:“许沉都可以,戴放应该更可以了,他们俩同样没家世,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许沉更帅一点?” 蓝婪瞪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文件拿了过来,“开灯,看不清。” 很显然,她压根就不考虑戴放这回事。 这不就是区别么? 大小姐不可能讨厌许沉的。 所以,第二天,姜与南直接替姜凛冬决定,“前院和后山的花都留着吧。” 姜凛冬也没多问,他们兄弟俩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很多事姜凛冬多半都听姜与南的。 蓝婪有那么几天有那么点不太爱回春山居,反而比较喜欢去应酬,只要时间排得开,她都去。 也很奇怪,十次得有八次能碰到戴放。 按理说他现在的位置,应该不用这么频繁应酬才对? 当然了,就算碰见了在同一家酒店或者餐厅,蓝婪都是远远的对视打个招呼。 只有周五那晚迎面碰上了。 戴放难得稍微带点玩笑的打招呼:“最近是不是太拼命了?” 蓝婪知道他的意思,毕竟总碰到,这一周都三次了。 “还好,就是出来吃个饭。”蓝婪淡笑,看了看刚刚跟他走着的几个人,这会估计在电梯那儿等他,“你呢?” “师母生日。”戴放说。 蓝婪一怔,“就是那个戴老师?” 跟戴放是一个姓,加上那会儿戴放的老师对他特别好,所以听说戴放跟老师家的关系都挺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好。 也是巧了,蓝婪也认识他的师母戴老师,蓝婪毕业论文的时候碰到过,虽然不是她的学生,但是跟蓝婪聊了一上午,对她的毕业论文,和很多人生理念的指点都有帮助。 没想到会突然碰上,这不过去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 “我也不知道戴老师生日,什么都没带,空手回去打个招呼会不会不合适?”蓝婪不确定,转头问姜与南,“你去附近看有什么合适的伴手礼?实在不行,回春山居一趟,把那套文房四宝拿过来?” 戴放开了口:“别人能过去就很好了,我也没带礼物,师母一概不收。” 这样啊,蓝婪点了点头,一道跟着上去。 一开始戴老师看到她很意外,左看看她,右看看戴放,直夸她:“比以前还漂亮了!你们俩站一块儿这灯都暗了!” 蓝婪倒也没有不好意思,“老师该不会是因为我漂亮所以才记得我?” 戴老师笑呵呵的,“你还真说对了!” 她朝着戴放道:“我那会儿就想啊,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跟我们戴放在一块儿多养眼?结果你猜怎么着?聊了会儿发现人家功课也很优秀……” 说着说着,戴老师又“诶?”了一声,问戴放,“我那会儿好像跟你提过?” 戴放上学的时候一直说坚决不恋爱,那会儿他已经毕业两年了,戴老师觉得他可以考虑考虑了。 那天不怎么的,反正就觉得小姑娘跟戴放很般配! 戴放微微的笑,“不太记得了。” 戴老师一脸遗憾,“你就是对自己的事不上心,什么都不记,这都马上三十二了还不着急?” 蓝婪诧异了一下,“戴放三十二了吗?” 只是比她大两届,怎么年龄跟许沉一样的? 戴老师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戴放那会儿家里太困难,中途休学了两三次,念书念得断断续续,硬生生把自己的年龄熬大了的。 蓝婪还真从来不知道这些,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她更不能和戴放扯上太多关系。 他这一路走来,冰清玉洁的,太不容易。 “不聊这些了。”戴放看了看蓝婪,很自然的断了话题。 蓝婪跟他们吃了一会儿,听他们后续还要去打会儿麻将,戴老师退休后喜欢玩一玩,她只好先告辞,因为那边还有应酬。 走的时候戴放送她上楼,等电梯的时候问了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第304章 沉婪18. 蓝婪惊讶的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们俩以前可是真的没什么直接交集,说过的话都不多,蓝婪本人知道的交集反而都是绯闻传出来的。 戴放也直接:“戴沁日记里写过。” 蓝婪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她也记得戴沁。 戴沁去世之前,在医院还跟她见了一面,又说了一次谢谢的。 在蓝婪的印象里,戴沁比较腼腆内向,但很可爱很努力的一个女生,后来听说她重伤入院的时候也很诧异。 更诧异的是戴沁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入院之前那几天貌似被人囚禁了,找不到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一个完好的地方。 “凶手还是没找到吗?”蓝婪过了一趟电梯没上去,而是走到窗户边跟他聊一会儿。 戴放摇头,“没什么进展。” 蓝婪之前听过一些传闻,说戴沁比较有可能是被人霸凌,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就说。”她道。 戴放却拒绝了,只说交给警方就好。 不过,他作为戴沁唯一的家属,这个态度让蓝婪觉得,他估计知道是什么人,说不定还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应酬完回春山居的路上,蓝婪搜了一下戴放的人物百科。 不看不知道,看完发现他们俩居然同一天生日? 他刚刚那个反应恐怕是想给她上次送的腰带回个礼物? “嗡嗡嗡”手机振动突然响起。 蓝婪放下平板,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一串数字,就让姜与南直接接了。 “你好。”姜与南一边开车,一边按下接听键。 下一秒车内响起了略带肃穆的警察叔叔的声音:“你好!这里是京市方蓝区派出所,请问是蓝婪女士吗?” 蓝婪抬头看了看,公安局? 她只好把话接了过来,“我是,您有什么事?” 那边接着道:“我们接到一起案件,需要您本人配合调查,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什么案件?”蓝婪莫名其妙。 她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然后那边念了一串日期、时间和地点,概括了一下事件。 蓝婪脑子里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强奸?” 她一双眉头都锁起来了,“许沉是吗?他说我强奸他了?” 这种事,蓝婪知道许沉干得出来,就是不知道他突然又发什么疯。 结果警察叔叔顿了顿,“不是,许沉是自首,说他违背您的意愿……我们还是需要您过来配合做个笔录。” 蓝婪一脸的表情逆转。 他还真是发疯了。 隔了这么久,从春山居也离开了这么久,突然自己跑去自首,说他把她给强了? 电话都打到她这里了,蓝婪还不得不去,“掉个头,去一趟吧。” 方蓝区派出所距离春山别墅园有点远,一趟过去开车花了一个多小时。 蓝婪进去的时候没有见到许沉,警方的意思是分开做个笔录。 她想了想,“我能先见见许沉吗?” 想知道知道他哪根筋搭得不对。 可能最近经常见戴放,说实话,蓝婪都差点把许沉给抹去了,结果他突然冒出来了。 “你放心,我跟许沉认识,他也不可能伤害我,他自首这个事还有待考究,因为我没被他强奸。” 警察一听她的话,皱了皱眉,“蓝女士,你要是有什么顾虑的话,我们都是可以提供帮助的,你不用替他隐瞒……” “没有。”蓝婪失笑,“他都关这儿了,我好端端的,你觉得我能怕他吗?” “我跟他之间真没有强不强的,真要说强,那也是我强他,要不你们问问他,他要不要告我?” 警察都被她说的有点晕了,不确定的又跟她确认了几次。 按照许沉的自首,她是受害者,如果她自己都坚持没那回事,那仅凭许沉的说辞,没有任何证据,还真没办法直接立案。 蓝婪见到许沉了。 他看起来也没变,胡子都没长,依旧打理得干干净净,只不过他自己的衣服看着洗得发白,一股落魄味儿。 “说吧,想干什么?”蓝婪冷着个脸,“想告我的话你可以直接说,让他们抓我?还是想要钱?” 许沉先是不说话,只是看过她两眼。 直到蓝婪快没耐性了,准备走的时候,他才低低的一句:“你带我出去。” 声线平稳得很,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命令她。 蓝婪转过头,皱眉看他,“你不是自己跑进来的吗?凭什么我带你出去?” 能不进来就能出去,报警自首撤了就行,多简单。 许沉眸子漆黑而干净,就那么看着她也不多说。 蓝婪是自己猜到了,“沈聿桥的人找到你了?自己摆不平是吧?” 看他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突然想笑。 “现在知道本小姐的好了?”她轻哼,“晚了!” 那会儿让他在春山居的时候他是衣食无忧,然后他就真的以为沈聿桥好应付是吗? 蓝婪扭头就往外走。 许沉也在后面安静的跟着。 姜与南看到之后,先一步跟警察搭上话,大概解释了一下。 最后总结就是:“情侣之间的打打闹闹,就是我们大小姐比较强势,逼得许沉离家出走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回来,只好自首让大小姐来捞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忙碌了一遭!” 蓝婪先回去了,许沉当然是被留下进行了一番口头教育,姜与南在门口等着。 许沉出来的时候十一点多了,走过来拉开车门坐到蓝婪旁边的位置。 蓝婪平板还亮着,屏幕上还是戴放的个人百科资料。 许沉自然是看到了,随手帮她关掉,放到了置物台。 蓝婪拿了手机,调出了一个转账界面,其他的她都填好了,只剩收款方账号和金额,递到许沉面前。 “想要多少自己输,转完账让姜与南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你下去。” 许沉没有接手机。 蓝婪递得手都酸了,扭头不高兴的看着他,“听不懂?” 许沉拿了手机,但是也帮她灭了屏幕。 然后一句:“我跟你回去。” 还是他一贯冷色调的声线,完全听不出来是在求人。 蓝婪想笑又想骂人,“你当我那儿是收容所呢?” 许沉虽然冰着个脸,但反正就是不顶撞也不搭话,让她一点办法没有。 看来是铁了心要回她那儿。 也行,对蓝婪来说有益无害。 不过,她侧过身,一脸严肃的声明:“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你自己回来的。” 许沉只是“嗯”了一声。 蓝婪挑眉,“没有私人保镖聘用合同,也没有公司聘用合同,工资我想发就发,想不发就不发,想怎么发、发多少随我?” “好。” 从来没有见过许沉这么逆来顺受的样子,蓝婪心情大好。 都想到一百种折腾他出气的方式了。 结果,许沉突然说了句:“有个条件。” 蓝婪脸色一淡,“那你不用说了,不同意,你下车。” 姜与南从后视镜瞄了瞄,没有停车。 许沉当然也纹丝不动的坐着,根本没有谈不成就下车的意思。 后来车上安静了。 回到春山居,许沉下车后等蓝婪下来。 蓝婪自己从另一边下去,故意不看他,也不和他同行。 奈何许沉腿长,迈着大步就能轻易和她走到一起。 虽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谄媚和主动,但是光那么近距离走到她旁边,蓝婪还是挺难受的。 进了门,许沉依旧跟着她,直到她在楼梯口停住,“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可以再提一些条件。”许沉一板一眼的跟她谈:“除了不需要给我付薪资,我也可以继续帮你爸中毒的事儿弄清楚元素来源。” 嗯,这一点对蓝婪有点儿吸引力。 但她不吭声。 许沉还挺了解她,居然就直接说下去了,“我知道你舅舅是方蓝监狱的,我想进去,能帮忙么?” 蓝婪一脸不解,“你进监狱干什么?” 然后气哼哼,“你跑去自首,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送进监狱?” 好,真好啊这个脑回路! 他还真是个野狗属性?这都能想出来! “其他是我的事。能不能帮忙。”许沉问。 蓝婪吸了一口气,“我考虑考虑……别跟着了!你睡地上!” 说完自己上楼回了房间。 姜与南从房间出来,看了看许沉,他不会真决定睡地上? “你的房间还在,里头东西都没动。” 许沉“嗯”了一声,结果是进去拿了个被子就出来了。 姜与南好笑,“你要这么听大小姐的话也不至于出去受一趟罪。” 不管他了。 许沉那晚睡的客厅沙发。 蓝婪晚上胃不舒服,起来在楼上没找到药,只好下楼,也没注意,接了水直接往沙发上坐。 结果连人带水全都交代在许沉身上了。 惊得她差点翻到沙发下面,许沉一把把她捞了回去,自己也坐了起来,稳稳的把她放到旁边。 “你躺这儿干嘛?”蓝婪没好气。 许沉抽了纸巾,没管自己,先给她擦了。 “怎么的?我要是不答应,你明早起来继续去自首是吧?”蓝婪略咬牙。 要不然怎么连卧室都不去动。 第305章 沉婪19.贴心 许沉答非所问:“还有吗?” 他替她擦了手臂上的水,没开灯,不知道哪里还湿了。 蓝婪:“赔我水。” 许沉安静的起身,去给她接了一杯新的热水过来。 然后才又抽了纸巾擦了沙发边、地毯。 “胃不舒服吗?”他又冷不丁的问了句。 蓝婪准备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她下来之后一句都没有提过自己不舒服,而且她只是接了水,还没去找胃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会儿客厅虽然没有开灯,但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隐约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 还是没什么表情,寡冷寡冷的,除了帅真是一无是处! 蓝婪没想说话,抿了一口水。 许沉竟然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暖手宝,已经放在了蓝婪腿上。 平平无奇的说了句:“喝了酒最好别吃胃药,除非已经吐干净了,影响药效,或者反而伤胃。” 蓝婪摸着那个暖手宝,突然心脏不舒服。 家里暖气这么足,他居然有个热着的暖手宝放在沙发上? 所以回来的路上他就知道她喝过酒了,知道她会不舒服? 所以,他故意睡沙发,就是算好了在这儿等她。 然后呢博取好感,好让她答应把他留下是不是? 野狗的性子,这么贴心干什么。 她反手把东西扔他腿上,嘴上也没饶人:“也不知道给谁用过。” 蓝婪当然知道这玩意是许沉来这里之后新买的。 结果他竟然也不反驳,只是淡得白开水似的一句:“那就多喝水。” 蓝婪想上楼,但身体又没站起来。 最终她放下了水杯,侧过身,颇有意味的盯着许沉的冷淡又晦暗的脸,“你刚刚不是问我还有哪湿着?” 她低了一下头,用下巴指了指腿,“裙摆,腿上,一整杯都倒了。” 湿也是湿了的,不过睡裙不厚,穿着也不算难受,只是能感觉到。 这会儿她又故意把裙摆往上撩了撩,“擦吧。” 蓝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看他是不是还跟之前一样一身正气,宁折不弯,就是不愿意给她碰。 结果许沉还真改了。 没怎么犹豫,不声不响的帮她擦了裙摆,连腿上也擦了擦。 当然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说到底还是规规矩矩的。 蓝婪哪能作罢?稍微歪过脑袋,“腿上还没擦完呢。” 许沉大概也感觉到她故意的了,终于有所犹豫,但也只是一两秒,重新帮她擦水。 “好了么?”他的声线倒也还是不温不移。 “往上。”蓝婪变本加厉。 再往上就到腿根了。 果然,许沉没动。 她转过脸,在昏暗里明目张胆的跟他对视,“怎么了?这就不乐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这可是你自己回来的。” “本来我都打算重新找个保镖了,物色好了,还带回来了一趟,调戏起来可比你有意思多了……啊!” 蓝婪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被自己的低叫打断,明知道许沉看不见,还是本能的睁大眼瞪他,“你干什么?” 许沉趁她说话的时候,居然把她刚放下的水杯端起来,然后真的往她腿根从上往下倒了水。 这会儿就算被她质问,他都毫无波动,还特别理直气壮,有条不紊,的放回杯子。 再回答她的话:“现在可以给你擦了。” 蓝婪:“……” 她瞬间就被弄无语了。 平时只有她把别人弄得没辙的份儿,在许沉这儿真的是被他弄得一次比一次无语。 那意思就是他也知道她在调戏,可是不湿怎么擦?于是就让她名副其实一下,浇湿了他就能帮忙擦。 就这脑回路,除了他,谁能干得出来!! 不愧是能去自首想进去蹲监狱的男人。 蓝婪一把拍开他的手,上楼。 身后许沉还低缓的声音问她:“不擦了?” 明明没什么起伏,但蓝婪总觉得他很得意,没忍住,折回去在他腹肌上拧了一把,听到许沉倒吸气,终于心满意足的回去睡了。 第二天。 姜凛冬算是起来早了,因为他要做早餐,却发现厨房被人占了。 “起这么早?”他意外的看着许沉,今天居然没跑? 许沉回头打了个照面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端起做好的一份早餐往外走,跟姜凛冬说:“你做吧。” 姜凛冬看了看他手里的早餐,又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厨房,并没有第二份早餐。 “你只做了一份?”姜凛冬还是问了句。 许沉的表情一成不变,“不然?” 就好像在反问姜凛冬:你是大小姐吗? 姜凛冬挑眉,行吧,他以为自己能偷懒一天呢。 其他人还没来,许沉在餐厅呆了会儿,又进来给姜凛冬打下手了。 平时没怎么听许沉说话,聊天是不可能的。 所以姜凛冬有点意外他居然会进来打下手和闲聊。 话题倒也没什么,问了问别墅最近招新保镖或者保姆了没。 姜凛冬笑笑,“你来之前,大小姐已经好多年没招过新保镖了,更别说带回春山居。” 不管是保镖还是保姆,其实还是旧人相处和使唤着舒服,新聘来的有磨合期,能让大小姐满意的很少。 许沉随口说了句:“我住过的房间像有人待过。” 姜凛冬不明所以,“没有啊,都没人进去过。” 许沉这才淡淡一句:“可能是我记错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厨房。 蓝婪起床了,看到了桌上的早餐,可能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今早正好想吃一小碗面来着,居然真有? 正好姜凛冬端着煎好的肠和娇嫩的生菜出来,蓝婪满意的抬眸:“好吃,可以考虑给你涨奖金了!” 姜凛冬也不邀功,“大小姐那份是许沉做的。” 蓝婪刚吃到嘴里的那一口立马吐回碗里。 许沉刚好进餐厅来,她脸不红心不跳,翻脸堪比变天,“我说怎么这么难吃,一股面粉味儿!” 进来的姜与南探头看了看那碗面。 面条难道还想吃出米饭味儿? 许沉听见了,什么也不狡辩,走过去直接端走了她的面,坐在一旁,拿了自己的筷子就准备吃她剩下的。 第306章 沉婪20.领证 姜凛冬略微惊住。 姜与南倒是没什么变化,毕竟很清楚大小姐和许沉的关系,知道许沉跟普通保镖不一样。 实际上,蓝婪本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之前的许沉跟她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清,她靠近一步,他恨不得退三步。 现在居然都敢直接把她吃剩的面端过去吃,除了他,谁敢这么做,动作还这么丝滑。 蓝婪都没看出来他是什么意思?暧昧?还是不满? 没办法,趁他还没下筷,她连忙拉住的是手腕,一脸不满,“干什么?” 许沉永远跟他名字似的,沉静如老狗,语调都不带变化,“大小姐不是说不好吃么,我尝尝,好重新做一碗知道怎么改进。” 蓝婪觉得这个味道已经很好了,再改可能她反而不喜欢。 只能板着脸,“起来,一边去,难吃我也忍了,赶时间。” 许沉倒也从善如流,放下筷子,“好。” 他把面端回她面前,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姜与南在旁边突然有一种看神仙打架的感觉。 大小姐有时候确实难伺候,他们反正就是伺候着,她怎么顺心怎么来,没人敢这样。 许沉这手法,怎么有一种魔法打败魔法的意味儿? 蓝婪吃完就直接上楼换衣服,然后出门上班,行云流水。 别墅里剩下姜凛冬和许沉。 姜凛冬看到大小姐吃早餐的反应,有些迟疑的问许沉,“如果大小姐不留你,你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到我那儿暂时……” “她已经同意了。”许沉说了句。 姜凛冬想了想,他刚刚一直在这里,大小姐并没有说过留下他的话,是他听漏了么? 姜与南就比姜凛冬有眼色,大小姐把一碗面都吃完了,而且走之前没交代许沉的任何事,就等同于默认他留下。 去公司的路上,就问了蓝婪,“需要重新给许沉弄合同吗?” 蓝婪低头看着邮件,“不用。” 姜与南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有数了。 许沉这次回来就是个免费的,有求于大小姐,有些事当然就心甘情愿的委屈一点。 就是不知道包不包括生个继承人这件事。 蓝婪退出邮件,想了想,“这两天空出个时间,我回去跟舅舅吃个饭。” 姜与南知道她这两天的安排都很满,“周末等不到?” 蓝婪当然能等,但是看起来许沉等不了。 “他想进方蓝监狱,我问问舅舅除了让他当犯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姜与南:“……” “可能有点难,许沉的履历那么空,学历也不怎么样,他爸那边问题还挺大,入职审核是个大问题,除非他自己确实很优秀。” 蓝婪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他除了人冷了点脾气臭了点,优秀还是优秀的。” 极其稀有的微量元素中毒都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可他偏偏要进监狱,不进她的公司。 蓝婪只能慢慢来,他想做什么先让他做。 第二天晚饭,蓝婪就回外婆家吃的饭。 她妈妈是卵巢癌走的,不过跟外婆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出于官商的敏感性,舅舅平时很少主动跟他们来往,一般都是蓝婪回这边。 蓝婪还以为舅舅作为方蓝监狱的监狱长,这种事肯定直接回绝了,不让她走后门。 没想到突然问得很仔细。 “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了解?” 蓝婪点头,“都了解过,资料也给您带过来,您看看?” 李振民摆摆手,资料放一边了。 “为人怎么样?” 蓝婪稍微带了点私心,没说许沉脾气不好的事儿,只是说:“可能有点耿直,比我还直,很单纯,真进来的话估计容易被人欺负,舅舅得帮忙看着点。” 李振民瞥了她一眼,“有那自首的魄力,也不像是会受欺负的主。” 哦,蓝婪差点忘了,许沉玩自首想进方蓝监狱那一套,接人的时候,舅舅也到场了的。 她尴尬的笑笑,揭过去了。 李振民嗔了她,“我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虽然是野路子且半路出世,但看他对你爸爸那个事的判断来看,确实是有能力在。” “监狱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在里头专心搞研究弄出来的专利反而更好走,他那样的身份背景,也只有这条路最方便,否则比别人多奋斗四五十年也出不了头,什么时候能配得上你?” 蓝婪本来在点头,猛地顿住。 缓缓看了李振民,“舅舅,您说什么呢。” 李振民轻哼,“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么?” “你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公司里上上下下都没人站你这边,你还是早点成家的好,再怎么说有个男人站旁边,不说顶天立地,遮风挡个雨都行。” 说实话,蓝婪没想到这一层。 “我不是说说而已,舅舅接触过他了,这人虽然闷不吭声,但是个能抗事的,你爸爸情况不明,万一……” “我是说万一真的出了事,你一个人扛不住的。” 李振民也不算是贬低许沉,但是这个人路子野是真的。 蓝氏那帮人没几个善茬,蓝婪一个女孩子,真出了事是很难挡的,他这个身份有些事又不方便出手,只有许沉这样的人能镇住。 “你和他谈谈,要钱也好,交易也好,给他一个身份,就当镇宅了。” 蓝婪笑了一下,倒是挺贴切。 “我知道了。” 这一趟来得蓝婪心里有点沉重,回去的一路上比较沉默。 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何医生。 “我爸的情况,是不是比我知道的要严重些?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药,脏器会一直衰竭下去是吗?” 何医生稍微的沉默,“那是最坏的打算,但既然能找出病因,解决方法也一定会找到,大小姐不要太过焦虑……” “我不是焦虑,是必须做好各方面打算和规划,所以想听一些实话。” 何医生只能说:“目前确实是没有特别好的药。” 没有很好的药,那就是还需要经过研究,试药,备案,上市等等很多很多个步骤,真能用到患者身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她是很乐观的,舅舅不说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现在突然乐观不起来了。 车子到了春山居外停着,蓝婪抬头看着别墅围墙顶端一圈漂亮的花发了会儿呆。 许沉出来开了前院的门,朝车子这边看。 可能是因为她一直没下车,他从那边走了过来。 蓝婪发现,她好像都没有这么远距离、很认真的看过许沉。 长得高,长得帅,长得还健硕了不少,随便走两步也是荷尔蒙满满,看着都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舅舅说的对,就算把他当做镇宅的放在家里先用着,等不用了再解除关系就好了。 继承人这个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笃笃!”车窗被敲响。 蓝婪把车窗降了降,也不说话,转头看了他。 许沉自己把车门拉开了,准备把她从车上抱下去的动作竟然有点熟稔。 明明好像也没让他抱过几次? 蓝婪也没拒绝,心情低沉,懒得走路。 他走到别墅门口之前,蓝婪开口:“帮你进方蓝监狱,给你个体面的职位,这些都可以,但我有别的条件。” 许沉脚步没怎么停,平稳的往里走着,“什么条件。” “你跟我领证。”蓝婪看着他的下颚毫无铺垫。 许沉稍微低了点头,下颚侧过来,五官略微朝向她。 淡淡问了句:“什么证?” 蓝婪笑了一下,“你说什么证,男人和女人能一起领的当然是结婚证了。” 这下许沉的脚步突然就僵住了。 他侧首低头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蓝婪也看着他,略微的笑,“很显然,你一点都不亏,离婚的时候还能分一分我的财产。” 许沉再一次迈开步子,把她带去客厅,然后直接单腿跪下给她换鞋。 弄完这些之后,才重新回到沙发边,低眉看向她,“我对你的财产没兴趣,除非你如实告诉我,原因。” 蓝婪调皮了一下,“我喜欢你不行吗?” 许沉眸底的暗色动了动,很快就沉下去了,定定的看着她,皱着眉,明显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蓝婪无奈,“算了,不逗你,原因就是蓝氏现在还不稳定,我接手看似风平浪静,主要还是因为我爸在,如果我爸回不来,那公司一帮人都会反我,我手无缚鸡之力,谁也打不过,只能请你帮我还手,反正你不用顾忌面子和后果。这个理由,能接受吗?” “需要保护你的人,多雇几个保镖就可以。” 蓝婪:“企业的一些勾心斗角和潜规则你不太了解,保镖始终比不上丈夫。” “何况,我成家后,资产方面的律法多多少少会朝我倾斜,多你的一份,也有利于我守住我爸的老本,要是能生个孩子跟我姓,那就直接没别人什么事了。” 许沉眉头稍微紧了一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蓝婪失笑,“我没有表面那么不靠谱,能说出来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差距?”许沉直接点明。 第307章 沉婪21.折腾 “所以同意让你进方蓝监狱啊,舅舅会帮你一点点往上走,提升社会地位。” 许沉几乎没怎么考虑:“我只是要一个进去的机会,其他的会靠我自己。” “至于你说的这些,如果一定要作为交换条件,领证可以,其他不行。” 有些东西可以跨越,但有些东西是无形的,跨不过去,至少他无法跨越。 听着他那异常冷酷的口吻,蓝婪就知道会这样,皱着眉也沉默了好久。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蓝婪语速略微快了点,“所有事情都是我在兜底,就算公司那帮人哪天真的动手,我也不可能真让你去杀人放火。” 纯粹把他当工具也对,但也没说当枪使啊,她那么没良心? “我也没说这个。”许沉浅淡的语调。 蓝婪纳闷的看了他一会儿。 许沉问她:“为什么没考虑找别人。” 她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找别人?” 蓝婪还真没想过找别的谁,可能是舅舅提点原因,或者其他,反正她现在觉得只有许沉最合适。 “你说姜与南还是姜凛冬?他们跟着我好几年了,公司里的人对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一清二楚,真出了事,他们俩去硬碰硬,估计就被人拿捏了。” “你不一样,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许轻宜有沈砚舟护着,别人威胁不了你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是野狗么?你咬他们,他们也不敢还嘴。” 总之一句话,他更好用。 结果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堆,许沉丢了几个字:“我说戴放。” “戴放?” 戴放怎么了,蓝婪直接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跟戴放有什么关系? 她缓缓看着许沉,“我找戴放结婚?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是国行的副行长,冰清玉洁两袖清风,我玩谁、利用谁也不可能利用他。” 她活腻了?许沉想坐牢她可不想! 许沉脸上几乎没了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没什么温度。 说到底,他无足轻重能用能扔。戴放清高,戴放了不起,戴放重要,当然不能随便利用。戴放那儿她倒是知道注意形象,在他这儿是善恶全裸。 “你倒是能打会算。”许沉冷淡的一句。 蓝婪似乎是听到了他嘲讽的轻哼,挺难得,于是诧异的看了看他。 “我算盘打得好,你的利益不也算进去了?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 “保镖的工资,进公司的薪资,职员福利,加上去方蓝监狱的事,我都可以应,不够吗?” “只换一件——让你跟我结婚。说出去你还成了蓝婪蓝大小姐的老公,而且非形式婚姻,怎么听都是你占便宜,面子里子全给你了,你亏?” 许沉直接呛了她一句:“难道是你亏?” 说完他转身回了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蓝婪莫名其妙。 他好像是不高兴了是吗? 他亏哪了? 不对,他刚刚是直接跟她顶嘴了? 之前让他当保镖的时候不让顶嘴他就直接绷着脸少言寡语,这次一回来还会顶嘴了。 这身份适应不是挺快的吗? 蓝婪放下抱枕穿着拖鞋扬声问姜凛冬,“你们晚饭吃的什么?” 姜凛冬那边正往外端菜。 她一笑,“还是你贴心,知道我在舅舅那儿没吃饱。” 方蓝监狱是央属级别监狱,舅舅李振民已经是正厅级,方蓝监狱又是特殊职能监狱,所以,舅舅这边有自己的一套公检法系统,他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一言一行那是非普通人能比的。 反正蓝婪去舅舅家很少吃饱过,她的胃早就被姜凛冬养刁了,舅舅那儿太寡淡,适合生病的时候去,够清淡。 姜凛冬欲言又止。 许沉已经从外面进了餐厅。 蓝婪一回头,问姜凛冬,“他也没吃?” 姜凛冬这才点点头,刚要说话,许沉已经接了一句:“你回来前刚忙完。” 蓝婪不以为意,他能忙什么? 实际上确实如此,之前种的花草都好好的,姜凛冬最清楚今天许沉除了锻炼没忙什么,大小姐回来前他只是进去把自己房间的床铺好,然后就干等着。 估计是知道大小姐回那边吃不好,特地等着一起用了。 关于大小姐的这些习惯,上次许沉入职保镖的时候确实就给过资料的。 蓝婪坐下,自己面前的碗筷已经摆好了,一碗汤也正好放在她手边。 蓝婪看了他一眼,知道照顾她,还不错。 可她刚准备吃第一筷子洋葱牛肉,一整碟子菜却被许沉端走了放在他那边。 “干什么?”她皱起眉。 许沉面不改色:“太晚了,吃这个影响睡眠。” 好吧,蓝婪听劝,毕竟她现在每天起得早,睡不好影响一整天,他还算不错,知道关心她的身体。 结果蓝婪再夹下一道菜,许沉又端走了。 蓝婪缓缓转头看向他,满脸的狐疑,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太辣,自己算算今天几号了。”许沉的理由很充分,语调平淡,但是透着强势。 她稍微吸了一口气,不跟他计较,换一道菜。 这回许沉确实没有干涉。 看来刚刚不是故意给她添堵。 蓝婪是吃过一顿回来的,虽说是没有吃饱,但这会儿也吃不下太多,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许沉突然又朝她看来,“筷子别那么放。” 蓝婪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己随手放置的筷子,怎么放了? “那要怎么放?”她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许沉还真的说教上了,“并齐,别交叉。没吃完就别放桌面,放碗面上。” 蓝婪这下真觉得许沉绝对是故意的了,他上一次住在春山居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规矩,管到她头上来了。 她红唇一勾,把两个筷子叉成了剪刀,还非就放在桌面上。 弄完瞥了他一眼。 许沉视线扫过来,“我以为你做好准备了,跟你领证结婚,我就是春山居的男主人,很多东西都会干涉你,你要是不乐意,建议你重新考虑。” 呵,在这儿等着她是么? 在一旁的姜凛冬眉头重重的跳动,许沉,跟大小姐,领证结婚? 蓝婪把椅子往外退了退,侧过身,一双漂亮的长腿习惯性的交叠刚准备跟他示威。 许沉伸手,直接握着她的膝弯,把她的腿放了下去,“不健康。” 蓝婪盯着他,“你故意的是吧?” “我为你好。”许沉嘴皮子碰了碰。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就算你入赘进来是春山居男主人,凭什么管我?你是不是分不清谁主谁副?” 知道什么是入赘吗? 许沉不疾不徐:“那我确实没什么优势,年龄算不算,大你七岁。” 蓝婪竟然很无语。 姜与南都听到了,眼神示意姜凛冬别听了,该干嘛干嘛去。 反正姜与南是已经体会过许沉的魔法了。 他们俩这么相互折腾的相处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蓝婪喝了两口汤,饱了。 起来之前,见许沉冰山脸盯着自己,蓝婪瞥了一眼被她乱放的筷子和椅子,知道他有强迫症,反而一笑,连勺子也放桌面上,椅子继续往外歪着拉。 然后大喇喇的走了。 居然有点爽。 姜凛冬进去的时候,许沉也不吃了,从餐厅离开。 晚上九点。 蓝婪洗漱完,最后看看文件就该睡了,总觉得缺点什么,然后起身下楼去了。 一楼只有姜凛冬还在收拾阳台,大灯没开。 蓝婪站在许沉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 里头传来许沉的声音:“哪位。” 她也不吭声。 直到许沉过来开门,她才弯起唇角,“忘了告诉你,既然要领证了,你搬到我房间去住,免得等婚后不习惯。” 许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眉头微皱,“我自己住就行。” 蓝婪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许沉躲避不了,只得改口:“领完证我会搬进去。” 蓝婪连眉眼都弯起来了,“我是说,让你婚前适应,除非你不想结。” 强迫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蓝婪看他不松口,也不着急,越过许沉往里走,拿了他放在桌上的一本书,应该是他正在看的。 走过去又抱了他床上的枕头,想了想,把他的手机也拿走了,径直离开他的房间上楼。 她的床上本来就有枕头,拿走许沉的无非就是不想让他睡。 许沉的枕头被她随手扔在沙发上,书塞在了她自己被子里,然后靠在床头解锁他的手机。 出去了一趟,居然还没改手机密码。 不过蓝婪发现许沉的手机没什么可以看的,连一个抖手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斗地主之类的APP,桌面除了必要的软件之外,真是干干净净。 和他本人一样。 无趣,她把手机塞在了枕头底下等着。 过了会儿,许沉终于上来了,还敲了敲门,她也不吭声。 许沉推门进来,抬脚踩到脚下一个布偶的时候,眉头就皱了一下,扫了一圈她的房间。 上次他走的时候收拾整齐的那些,到今天为止,蓝婪早就弄乱了,几乎没有一个在他整理的位置上。 许沉往她这边走,没有太近就停下了,“我手机呢?” 她笑得单纯,“不知道,你来找呀。” 第308章 沉婪22.大 许沉朝她床边走过来,蓝婪若无其事的等着。 直到他走近了,提醒他,“枕头底下。” 许沉准备绕到床的另一边那个枕头那儿。 蓝婪笑着道:“我这个枕头。”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淡淡看了她,看样子是打算不要手机了,转而问她:“书呢?” 蓝婪早就料到了,眉眼弯起来,“被子里。” 许沉沉吟小片刻,抿着唇,还是走过去准备从枕头底下摸自己的手机。 但是他刚弯下腰,蓝婪就自己掀开被子,把睡裙底下的腿露出来,同时曲腿,白皙的腿背皮肤几乎抵到许沉下巴的位置。 许沉不得不把手缩回来,身体直起来一些,“别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无聊吗?”蓝婪靠着床头,满是慵懒,“我觉得很好玩。” 说着,她整条腿都从被子里伸出来,一点点的从他下巴上蹭过。 她的腿角度抬得越高,裙摆底下的风光自然就露得越多。 眼看着许沉把脸别了过去,移开视线,蓝婪白嫩的脚尖直接搭在了许沉肩头,力道不轻不重的往下一踩。 许沉的身体随着她脚上的力道再一次躬下去,他再怎么别开视线,该看见的还是能看到。 终于见他皱起了眉,“有意思么?” 蓝婪这会儿才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他有一百种让她无语的方法,她只有一种就好了。 许沉什么都面不改色,但是对她的美色和没有定性的作弄,他每次都是这个憋不回去又发不出来的表情。 “有啊。”蓝婪依旧勾着唇角,脚尖继续不着调的直接把他的衣领给挑开了,不那么灵活的往他领子里钻。 这个“不太灵活”有时候对男人反而就是有致命的诱惑力。 许沉终于忍无可忍的握了她的足尖,“你有没有礼貌?” 蓝婪觉得好笑。 他是气得找不到别的台词了吗?就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对她能有什么用? 她直接变本加厉,“用脚碰你肩膀就没礼貌了,那我换个地方呢?” 她这个脚被许沉捉住了,可是她还有另一个脚。 在许沉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那么明目张胆的伸了过去。 然后许沉明显整个人陡然的一僵,接着有点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但又忍着的低嗓音,“蓝婪!” 蓝婪是没忍住笑,许沉刚刚做了个掩护腹肌的动作。 他是不是以为她另一个脚会攻击他的腹肌? 结果没想到她的目的地竟然还要下盘,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劲爆。 看他那个样子,蓝婪笑得越发好看,“又叫我婪婪?” “有点好听。” 许沉一个手丢开了她的脚,另一个手继续握着她作乱的那个脚,然后腾出手去把自己的裤腰拉起来。 蓝婪那会儿已经从倚靠床头的姿势坐起来,突然朝许沉凑近。 “你脸红了?” 她刚刚准备睡,所以只开了床头的灯,这会儿凑近了才看出来许沉脸上的赧色,心情当然就更好了。 干脆勾了他的脖颈,“找书干什么?这个时间已经可以睡觉了,我不习惯旁边有人,你最好趁早上来,让我习惯习惯,否则影响我睡眠,受苦的还是你。” 许沉冷着脸,“手松开。” 蓝婪有恃无恐。 在许沉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准备用力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警告他,“我身上很容易就淤青了你知道的,如果明天让我青着出门,你就完了。” 许沉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得不松开力道,“撒开,我要洗漱。” 蓝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上去,在他鼻尖下、唇畔的地方很近很近。 许沉连呼吸都屏住了,听到她说了句:“剃须水的味道,你这不是洗漱过了么?” 别人早上起来剃胡子,他晚上都要刮一下,难怪在外面流浪那么些时间都不会显得邋遢。 许沉就那么被她吊在脖子上,他还握着她的一个脚踝,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蓝婪当然也发现了。 她刚刚其实就是纯粹的想让许沉不自在,这样一来,她就痛快了。 但是这会儿,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气息和他交缠在一起,突然就有些动情了。 而她从来不委屈自己,想了就做,想吻他就仰脸吻上去了。 因为角度的缘故,吊在他身下用不上劲儿,蓝婪吻得比较轻,只是一次两次的不罢休,想深入又够不上,反而显得很折磨人。 她吻了两下的时候,许沉略微避开,她追着又吻了一下,还把他的脑袋往回拉,终于不满的轻微咬了一下。 许沉眉心骤蹙,在她扫兴而生气的准备撒手摔回床上的时候突然将她捞了回来,进而又猛地把她往床上放,身躯跟着抵进。 什么也没说直接吻下来,化被动为主动,像是被惹急了的狗,弓着腰把她禁锢在方寸之内,连她不舒服的抬手侧身都不行,直接捉了她的手狠狠按在脑袋上方。 蓝婪只听到他气息沉了,乱了,中途停了有三四秒,撑起手臂,低垂着视线定定的盯着她的脸。 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之后又一次很重的吻下来,手下终于没客气,一把将她的裙子从腿往上捋,行云流水的褪掉,扬手就扔到了地上。 其实蓝婪有那么一瞬间是慌的,她知道许沉粗鲁起来是真的不怜香惜玉。 不过,他今天提醒到她了,算一算,例假没多久了,排卵期过了也就一两天,万一就中了呢? 许沉果然很记仇,这次回来的许沉也果然是没有之前那么规矩了。 他握着她那个脚踝,透着几分坏劲儿的狠,“不是喜欢踩么,喊什么?” 蓝婪感觉人都快死了,她只是踩了一下他的肩头,也没说一直要这样! 他是真的跟她杠上了似的,同一个姿势反反复复,差点把她弄死。 蓝婪最后只记得自己含糊不清的重复骂他“许沉你个大混蛋”之类的,不成调子。 许沉还在那儿特别有自知之明的给她回应,“知道就好,每个字都够贴切。” 第309章 沉婪23.太顶 她也记得自己洗完澡出来快睡着的时候,许沉好像给她抹了抹药,顺便警告:“长点记性。” 真行,他这个男主人还没上岗,气势是真对味。 蓝婪做梦都在跟许沉打架。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脑袋放空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看到了许沉的脸。 没有惊讶,也没有应激,毕竟他确实帅。 等许沉眼珠动了动,蓝婪才翻过身,顺势起床去了盥洗室。 刚进门在外间的时候,抬眼刚好看到她昨晚穿的内裤,洗过了晾在那儿。 蓝婪整个人僵了一下。 她身上是穿了的,所以,不用问是谁帮她洗了,又是谁给她换了一条干净。 蓝婪很难得脸上有点发烫,走过去一把扯了下来,丢进烘干机。 正好许沉也进来了,她抿了抿唇,姿态变得如常,“有东西不用显得你勤快?” 许沉却打开烘干机的门,又把内裤拿了出来,“插座湿了,断电晾两天。” 蓝婪不信,伸手按了按启动,还真没电。 她瞥了他一眼,“插座那么个位置,你还能弄湿?” 许沉淡淡的看了她,是一种“谁弄湿的你不清楚么?”的表情。 蓝婪稍微僵了僵。 难道是她? 很显然是她。 但她不是很记得,昨晚怎么进来洗澡的都忘了。 直到仰脸把头发箍起来的时候,视线往上,看到智能毛巾架的电也没有插,蓝婪终于逐渐想起了了某些羞耻到让人血液沸腾的画面。 她好像是洗澡洗到一半非要作妖的。 所以,那么高的角度,插头的地方都能够被水溅湿,全是她头发的功劳。 挂在许沉腰上的高度,加上她湿着头发情不自禁后仰,把头发甩过去的角度,想不湿、不短路,确实有点难。 蓝婪沉默的快速洗完脸就出去了。 她在脸部护理的时候,许沉在收拾床,又是一个井井有条的视觉盛宴。 然后他把姜凛冬叫了上来,说浴室里的烘干机和毛巾架插座都有电,不确定是不是都短路了或者坏了,让他今天处理一下。 蓝婪从来没在姜凛冬兄弟俩面前尴尬过,这应该算一次。 这种事,他就不能自己处理?或者等她出去了跟姜凛冬说? 蓝婪瞪了许沉一眼,“你还没成为男主人呢就开始使唤人?” 姜凛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迟早要习惯的。 他更加纳闷的,“怎么突然就短路了?” 蓝婪见许沉刚要张嘴,总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于是先一步开口:“当然是他弄的!” 许沉也不否认,只是看着她,毫无波澜的说了句:“下次换个地方。” 蓝婪握着护理液的手发紧,把脸转了过去。 姜凛冬进去看了一眼,说中午再仔细检修一遍。 等姜凛冬下楼,蓝婪盯着许沉,“你故意的。” 他自己昨晚没把持住,现在后悔了?想让她以后安分点? 所以用这种让她知道害羞的方式把事情闹大是么。 蓝婪放下头发,往床边走,张开手臂往下坐,顺势往后躺。 原本被铺得平平整整的床单立刻出现了四面八方蔓延的褶皱。 她甚至用脚踹了踹叠得很好看的被子。 眼看着许沉扫过来的视线有阴冷的无形的风,她才坐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你重新整理吧。” “弄完下来,今天开始跟我去公司。” 蓝婪说完大摇大摆的下楼了,心情不错。 就是腰和手臂都有点疼。 十几分钟后,许沉才从楼上下来,而蓝婪已经从餐厅出来,故意不给他吃早餐的时间,“走吧。” 力气那么大,少吃点才好。 许沉表情不多,也没什么抗拒,她说走也就很配合的跟着她出门上车。 刚上车,许沉手里就多了一叠沉甸甸的文件,蓝婪不说,他就开始低头看。 这么温顺,弄得蓝婪反而感觉自己像独裁主,终于在经过某个店的时候让姜与南停一下。 “我想吃他们家的餐点,你去买几样。” 许沉放下文件,推门下车,走之前回身问了句:“想吃哪几样?” 看来是真了解她的德性,换做平时,等他买回来蓝婪肯定挑三拣四,让他多跑两趟。 “你看着买几样。” 许沉没再问,但是回来的时候基本的种类都买齐了。 她瞥了一眼,抽走了许沉拿起来的文件,“我又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蓝婪往旁边坐了坐,给桌面给他腾得宽敞了点。 翻开报表之余,目不斜视颇为倨傲的扯唇,“看我能饱的话,一会儿把这些都扔垃圾桶吧。” 许沉这才把早餐都放在桌上,挑了几样,剩下的给姜与南放到了副驾。 许沉不是第一次跟着蓝婪去公司,虽然还是有人会侧目,但慢慢会习惯的。 蓝婪直接带着她进了办公室,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一会儿你的工作,会前陈述都是你的,姜与南有别的事去做。” 许沉看了她一眼。 相比起在家里的不定性折磨人,他还是更喜欢她在公司里的正常人格,当然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事。 会议上,许沉就在蓝婪旁边,需要的文件放她手边,会前阐述做得有条不紊。 一桌子人听是听着,看也在看许沉。 蓝婪抬眸扫了一眼,淡淡的说了句:“都别看了,今天开始,许沉就是我贴身特助,公务权利等同姜与南。” 不等别人惊愕,她又十分明了的宣布:“私事方面比姜与南权限高,能上我的床和户口本。” 就只差明确的说一句:他是我男人。 一众董事和高层惊愕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但想了想自家大小姐那张嘴,领教了几次之后,基本都老实了,反正是她的私事,他们哪管得上? 真要想管的话,就看这个许沉什么工作能力,能不能捅出篓子,到时候才好张嘴。 许沉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在这种会议室宣布,无异于对媒体明说,她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么? 显然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已经进入状态认认真真开会。 中途,许沉出去给她端了一杯喝的。 蓝婪没看,随手端起来准备喝,没有闻到咖啡味儿才低眉看了一眼,顿时愕然,顺便往旁边的许沉身上瞥了一眼。 枸杞菊花茶? 她是老了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沉也不惧她的眼神,一板三眼的负责态度,“养眼护肝,你少喝咖啡。” 他们俩的对话一圈人全都听着,蓝婪很没面子。 她今天带他进来,本来是想着宣布完还可以耍耍威风,让公司上下也知道他是入赘来的,以后会事事听她的,让这帮人也学学这种服从度。 结果这怎么看,都好像是她是个夫管严? 不高兴,蓝婪略吸了一口气,忍着放下杯子才说:“明天给我换了。” 还好许沉沉默,没顶嘴。 开完会回了会议室,蓝婪指了指自己旁边并排的位置,“搬个椅子过来。” 许沉一看就知道是要让他坐过去,要么辅助要么代为处理公务,她好偷懒。 “我坐沙发。”他拿了该看的文件准备过去。 蓝婪没想到他现在都未卜先知了,勾着唇,冲他背影:“要么就跟我一个椅子,你自己选吧。” 许沉跟没听见一样,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蓝婪也不生气,她今天突然觉得这样挺好,要不是许沉,而是其他随便找个人来结婚,对着她肯定要么唯唯诺诺,要么色眯眯,想出来多没意思? 她从旋转椅起身,跟着过去,然后再许沉刚落座的时候直接转个身就把自己落进了他怀里,还挪了挪位置,坐得舒服点。 许沉两个手臂还伸着,因为她突然投怀送抱不知道往哪落。 然后低头看她,“你要是喜欢这样,我也可以陪,一起看着你家公司市值一天天蒸发?” 蓝婪勾唇,“现在也是你家公司。” “还没领证。”许沉提醒她。 蓝婪不以为意,“你看你的,我眯会儿。” 许沉抿了唇。 蓝婪闭上眼又睁开,明知故问,“怎么了,我坐这儿你看不进去?我又不说话,顶多就是碰碰你。” 说着就很自然的在他腹肌上捏了捏。 这日子真是太惬意了,她以前可没想过能这么享受,一手公事,一手腹肌,古代皇帝都没她幸福。 蓝婪又挪了挪,脸蛋稍微朝里,蹭了蹭他胸膛,这样光线暗一些,她是真想眯一下。 却又皱了皱眉,“你把手机拿出去,揣兜里干嘛,硌死了!” 蓝婪一脸的不满,刚伸手往下,许沉突然将她的手按住。 “蓝婪!”嗓音低哑,还带着几分气急。 她一脸不明所以,“干嘛。” 蓝婪抬起头,从他怀里这个角度,一眼看到的是线条饱满的喉结和下颚,太顶了。 她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你低头。” 许沉低眉瞥了她一眼,蓝婪直接吊起身体亲了一下,否则真的很难忍。 只不过下一秒许沉就把她从腿上掀下去了,毫不客气的把她扔沙发上,然后自己去了办公椅上坐着。 蓝婪瞬时撑着脑袋看着他,他还真是随时一身正气,去舅舅那儿算是找对了路子。 第310章 沉婪24.生日 下午姜与南回来了,把两个本本放在了桌上。 蓝婪拿过来看了一眼,蹙眉,“这照片这么难看么?” 姜与南失笑,“大小姐什么时候难看过,我看挺好的,般配。” 许沉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看到了桌上的本本。 蓝婪翻开给他看了看,“从现在开始,你合法了。” 说完就自己把本本收了起来,放进抽屉,直接上锁。 许沉看着她的一系列行为,眉峰稍微皱了一下,也没有强求非要他自己去和她一起领证才算。 而是问:“既然你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我什么时候去方蓝。” 蓝婪不大乐意的瞥了他一眼。 “你急也没用,舅舅说了,过去之前需要进行一些学习还要经过相关的考核,最后还得应招,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许沉脸色有些难看,“那我跟你做交易的意义在哪?” 蓝婪笑,“你自己来找我的,不乐意的话,拿去离了也行啊。” 明摆着就是掐准了他拿她没办法。 “不过你扪心自问,意义在哪?如果不是我,你连我舅舅那儿的一个机会都拿不到,随便一个人能跟着学习过考核去应招吗?我最大的用处,就是你人生的敲门砖。” “对了,学习资料都送到家里了,回去你自己在平板上下载学习软件配合学习可能会更快。” 蓝婪刚说完,许沉就转身准备走了。 她一愣,“干什么去?” “回去学习。”他义正词严。 蓝婪把他叫住了。 “你需要学习,但我没说允许你旷工,我这边的工作也要做,学习的事,你自己抽时间。” 许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不想让他学习,多半也不想让他真的进入方蓝监狱,而是留在她身边供她玩乐。 但许沉什么也没说,兢兢业业,一整天下来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下了班,本来蓝婪准备带着许沉和姜与南去跟合作人吃饭,许沉拒绝了。 “为什么?”她皱皱眉,“你虽然是入赘,但又不是小媳妇不能抛头露面……” “我们之间的事,公司内部知道就行,没必要人尽皆知,对外应酬你带姜与南也够,有什么事可以再打给我。” 蓝婪听出来了,他是不想对外公开。 也行,她本来也不喜欢太高调,会议室说了那番话,无非就是让他以后在公司里行事方便。 大姑不傻,她也不可能对外说这个事,否则外界那些巴着她的人很快就会散了。 蓝婪没有为难,想学习是好事,学习使他进步,也算给自己长脸。 不过许沉还算有点良心,她出去应酬如果稍微晚了些,一般都会打个电话问问。 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打给她的次数为零,每次都是问姜与南。 蓝婪生日那天,早上她照旧上班,没想好怎么过,多半就是关系好的一起吃个饭,晚上回家自己切个小蛋糕,第二天回舅舅家吃饭。 所以,下了班蓝婪原本是打算把许沉带过去一起吃饭的,结果她见完大姑从会议室出来,姜与南说许沉已经先回春山居了。 蓝婪蹙了蹙眉,有那么点扫兴。 她手里还握着手机,是刚刚戴放给她发的生日祝福。 看看,一个外人都比许沉这个内人有心。 爱去不去吧,反正就是出去吃个饭,许沉也不想公开,带不带他其实也没所谓。 吃饭的特色酒店在郊外,地方是姜与南定的。 “都谁来?”蓝婪在路上随口问。 姜与南想了想,“就几个您平时玩的好的,另外的估计就是戴副行长,他带不带人我不清楚。” 蓝婪抬起头。 “戴放也在?” 姜与南抿了抿唇,其实地方本来就是戴放定的,外面比较隐私,市内他不好这么一起吃饭。 不过,戴放也说了,先不跟大小姐说。 “戴副本来不让我告诉您,觉得您知道了就不会去。”姜与南犹豫的道。 “那你还敢答应?”蓝婪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之后会有业务来往么?姜与南的出发点,基本上都是她第一位,然后是工作。 “已经跟戴副说好了,只是吃个饭,其他的都不谈,菜也很常规,大小姐放心。” 末了,又怕蓝婪中途打道回府似的加了一句:“陆小姐也在。” 蓝婪果然略微惊喜,“她回来了?” 陆染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了,放着家里的百亿资产不管,逆着父母的意思进了娱乐圈。 刚进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没少大半夜找蓝婪吐苦水,后来签了个不错的公司,拍了自己公司的第一部戏就起了一些水花。 再之后的第二部、第三部就一部比一部热度高,女魔头、上古神女的角色连蓝婪这种不追星的都觉得特别好看! 前段时间刚拿了个最佳女演员,这个时间应该戏约加身,忙得不可开交才对,怎么还跑回来了? 姜与南刚把车停在酒店前,陆染已经站在酒店门口冲蓝婪招手,“臭蓝儿?” 蓝婪现在好歹是个女总裁,故意没理她,端着架子进了门,才被陆染一把抱了个满怀。 “行啊你,现在装女强人有模有样的!”陆染亲昵的抱着她的脸蹭。 蓝婪终究是没招架住,“给我粉蹭掉啦。” 然后等陆染松手,蓝婪又吧唧一口在陆染脸上,“怎么回来了呢?” 陆染笑呵呵的抓着她的手,“你生日我能不回来么?几百万戏约说推就推!” 蓝婪狐疑的睨着她,“恐怕不单纯的因为我吧?我怎么听说今晚戴放也在这里呢?” 陆染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啊?有、有吗?人家戴行长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蓝婪轻哼一声,还装。 陆染立马就虚了,“好了好了,你别说出来啊,就说我回来给你过生日的,要不然戴放肯定不自在!” 以前蓝婪只是略微听陆染提过一点点,对戴放有点好感,要不是她回来,蓝婪把这个事都忘了。 “见过娱乐圈那么多男的,还这么忠贞不渝?”她打趣陆染。 陆染杵了她一下。 一抬头,戴放在走廊转弯的地方,温和的浅笑,“到了?” 蓝婪也微笑,点头,“有一点点堵车,等久了饿了吧?” 陆染笑着接话:“我确实饿了。” 戴放说:“已经叫人上菜了。” 一行人往里边走,包厢挺大的,陆染带了个助理,戴放反而竟然是一个人过来的,连秘书都没来。 之后又来了两个蓝婪和陆染的共同好友。 人不多,大家又都认识,反而吃得很舒服。 蓝婪看了一下,菜色多半都是她的喜好,所以中途问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戴放,“要不要再点两个菜?” 戴放是南方人,她是北方人,虽然他在京市也这么多年了,但口味应该还是更喜欢南方的才对。 蓝婪也不等他应,自己把侍应叫来要了菜单。 许沉也是南方人,平时许沉爱吃的那些东西她大概都有数,所以点菜选口味没什么难的。 蓝婪点菜的时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陆染的裙子,示意她去跟戴放多说话,瞪了陆染一眼,“就知道吃吃吃!” 陆染不好意思的笑笑,抬头刚好对上戴放的视线,讪讪的道:“我在国外真是饿坏了。” 戴放示意她多吃点,“糖醋是他家特色,你喜欢可以再点一道。” 陆染是喜欢啊,可她还得严格进行身材管理,只好摆摆手,“够了够了。” 助理在那边眼神劝得都快抽筋了! 这种日子,不喝酒也是不可能的,姜与南提前带了一瓶好酒过来。 没想到戴放也拿了一瓶,说是导师给他送的。 姜与南和陆染的助理都开车不喝酒,所以六个人喝了整整两瓶酒,按说量不大,可惜陆染只抿了一口就给蓝婪匀过来了。 喝到最后,蓝婪脸颊有点烧了。 包厢有人敲门,进来的人说是认识戴放。 蓝婪抬头看了看,挺面熟的,一时间没想起来。 直到丁洋给戴放敬酒说生日快乐,喊的不是戴副行长,而是哥。 蓝婪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丁洋是戴放提过的那个男生,听说之前跟戴沁关系不错,戴沁去世的时候,丁洋全程参与,每逢忌日哪怕在国外都会回来给戴沁扫墓。 只不过,丁洋看她的眼神怎么有点儿不友好呢? 蓝婪直接问他,“你跟我有仇么?” 丁洋还没说话,是戴放开了口:“他可能认错人了。” 戴放起身,“我送他出去。” 出了包厢,过了走廊,戴放才稍微蹙眉,“你怎么过来了?” 丁洋脸色略阴暗,“她是那个圈子的吧?” 千金大小姐基本一个圈子。 戴放却很笃定的告诉她:“她不是,你别找她麻烦。还有,戴沁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你怎么处理?”丁洋笑了一声:“用法律吗?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有用吗?” 戴放吐息,“你回去吧,别搅到这件事里,反而给我惹麻烦。” 丁洋点头,但他没走,出了酒店在停车坪抽了根烟,目光落在蓝婪那辆车上,灭了烟又看了会儿,这才踩灭烟头,回自己车上等着。 第311章 沉婪25.真要 蓝婪确定自己跟丁洋没什么过节的地方,也没多想,这会儿一手撑着下巴,跟陆染八卦娱乐圈的事。 问她:“你跟陆放传那么多次绯闻,一点事没有?” 陆染很无奈,“你别跟那些粉丝一样,我能随便喜欢人?要是那样早就谈了几百次了。” 蓝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是因为陆染,有些传闻还是知道的。 陆放原本好像是姓鹿的,网上传的就是他因为陆染才把艺名改为姓陆。 还有人扒出来陆染喜欢“放”,很早很早,早在素人时期的时候就给叫“放”的人发过生日祝福。 于是,粉丝们集体认为陆染的“那个人”就是陆放,加上陆染和陆放一共合作了三部戏,偏偏每一部戏陆放都是反派,最后得不到陆染,导致粉丝反而对他俩这CP是嗑生嗑死。 蓝婪暧昧的凑过去,“所以你喜欢戴放,才会跟陆放合作这么多次?宛宛类卿?” “陆放长什么样,比戴放帅吗?”蓝婪一脸八卦。 陆染嗔了她一眼,然后客观评价:“论起来,确实陆放要帅,不过,那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还得是戴放。” 蓝婪失笑,她说的是老干部气质吧?那一般人确实有不了。 正说着,戴放回来了,话题终止。 蓝婪随口问了句:“这个丁洋是谁家的?” 京市一帮有钱人里面,她也不知道哪家姓丁。 戴放简单介绍了两句,说是丁家刚回国没几年,国内生意做得中规中矩,稳中求长,不算是特别有钱的豪门。 蓝婪也就没再多问。 一群人吃完饭又聊了好一会儿,多半是蓝婪和陆染在八卦,天南地北的聊,戴放一直没怎么说话,是个很合格的听众,只时而给她们添个水。 陆染一脸好奇的问蓝婪,“你不打算谈个恋爱?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谈了?” 蓝婪弱弱的笑了一下,“我哪有空谈恋爱?” “再说了,以我们家现在这个状况,谁跟我谈那就是自己往坑里跳,只会被蓝氏拖累,他想往里跳我都不好意思。” 陆染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商界一个比一个趋利避害,这种时候肯定恨不得离你家远远的,所以啊,还是圈外人好,比如戴放他们这个圈子,干干净净。” 陆染本来是想表达她对戴放这类人的仰慕,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反而像是在撮合蓝婪和戴放。 蓝婪很无语,真是爱情白痴。 于是暗地里戳了一下陆染,让她别说了。 陆染虽然不明所以,但乖乖闭了嘴。 戴放温和开口:“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回还是想再聊会儿?” 蓝婪摆手,“不能再聊了,我明天可要早起,现在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难怪看你最近像是瘦了。”戴放听完轻笑了一下,“那是得早睡。” 蓝婪眉梢一挑,“瘦了吗?看来还是可以再熬一熬,减减肥。” 陆染虽然迟钝,但是她这会儿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戴放整个晚上话不多,唯独蓝婪说话他会绅士柔和的接两句。 再回想的话,好像说到什么让蓝婪忍不住笑的话,好像戴放也会跟着柔柔的一笑。 陆染暗自惊愕的看了看蓝婪,又看了看戴放。 虽然她对戴放这类人有好感,但也可以不是戴放,戴放要是能跟蓝婪凑一对,那陆染也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她刚这么想着,果然,蓝婪刚说完要减肥,戴放又一次接话:“这样挺好,再瘦反而不健康。” 陆染立马跟着点头,阵营转得非常快,“就是就是,你又不跟我似的当女明星,我这样就太瘦了,抱着都硌手,对吧戴放?” 蓝婪狐疑的看了看陆染。 陆染已经挽着她往包厢外走,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弄得蓝婪更是莫名其妙。 到了酒店外,姜与南去取车了。 陆染继续抱着蓝婪的胳膊,“我要跟你一台车回去!有些私密话还没聊够呢,到地方了我再去自己车上,让助理先在后面跟着。” “染染?”正好陆染的助理走过来,凑近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两句。 陆染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的远处看,“真的假的?” 助理点头,“我刚刚已经看过了,真是陆放,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也来这么边吃饭,咱们得赶紧上车,不然明天又要有人乱传绯闻了。” 陆染比陆放有热度,也不少粉丝觉得陆放蹭流量,所以这种事传出去反正两个人都苦恼,平时公众场合除了工作,就是能避就避一避。 蓝婪听完颔首:“那就上我车吧,让你助理自己先走,让他们随便拍去。” 姜与南的车刚好到,两个人先后上车。 刚要走,戴放的车却拦了她们一下。 蓝婪打电话给戴放,“怎么了?” 戴放目光落在不远处丁洋那辆车上,他早该走了,结果到现在还在那儿,有些不放心。 对蓝婪道:“要不我送你?” 戴放的秘书已经过来接他了。 蓝婪不明所以,“怎么了?陆染要躲狗仔,也在我车上呢……” “没事,够坐,过来吧。” 蓝婪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戴放也不能明说,再继续勉强反而显得怪异,只好应了声“好”。 又道:“我在你们后面。” 她挂了戴放的电话,姜与南也把手机递了过来,说:“许沉。” 蓝婪撇撇嘴,接过来:“你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就直接打给我,不然就别打,我的号码有毒?” 许沉只低声问:“回了么。” “不回!”蓝婪几分酒意,笑意盎然,“今晚跟别人睡。” 她过去跟陆染住一晚也不是不可以的。 陆染这会儿耳朵竖的很高,等蓝婪挂了后满脸好奇,“这又是谁?你真谈了?” 蓝婪今天生日,到现在为止没有收到许沉半点意思,轻哼,“没谈,一个新招的保镖而已。” 陆染凑过去,“帅吗?” 蓝婪想了想,“只有脸帅,人很差劲,看着就讨厌。” “你不要给我啊,我正好缺个保镖,光那个助理小姑娘太累了,知己知彼,你的人我放心!”听起来不是说笑,十分认真。 蓝婪看了她一会儿,“他要是愿意跟你,我倒是同意。” 但许沉不会愿意的,他只一心一意想进监狱。 “一会儿我去你那儿看看?”陆染问。 蓝婪迟疑,“你真要啊?” 陆染点头,“我真缺人。” 蓝婪干脆指了指姜与南,“那你把他买走吧。” 第312章 沉婪26.流氓 陆染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还真可以,反正我最近在京市的时间不多,出去之后就不用他了,日租?” 真来真的? 不过许沉现在的时间基本安排满了,除非中午减少他去公司的时间,匀给陆染。 反正许沉去不去其实都行,有姜与南在,陆染在京市的时间就那么几天。 蓝婪刚想说回去给许沉安排时间,整个人猛地往右边甩,车身先是被撞得往左偏,随即猝然停下。 陆染坐在右边,人已经被甩得贴到窗户上。蓝婪则是先撞到了陆染身上,然后被刹车惯性送得往前一溜,从中央扶手台穿了过去,脑袋差点杵在中控台屏幕角上。 姜与南神色立刻凝重起来,赶紧把大小姐扶起来,“没事吧?” 同时抬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撞他们的车。 这会儿他们是直行,那辆车直接违规从右手边冲过来,是硬生生靠撞到他们才停下的。 姜与南刚想骂人,对方司机已经下车,走到了他的车窗外,“对不起对不起,要紧吗你们?” 听起来满是歉意。 更让姜与南窝火的是,这个人刚刚才见过,如果是陌生人他肯定破口先骂一顿,偏偏还是戴副行长认识的人。 只得下车,准备过去把大小姐抱下来,也不知道伤哪了,得先送去医院再处理事故。 戴放的车停在了后面,沉着脸走过来,语调里透着明显的怒意,“丁洋。” 丁洋看了戴放,也是一脸歉意,“哥,你也在?我真不是故意的,刹车失灵了。”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车,他那个车质量一般般,比蓝婪这辆烂得还严重,这会儿都还在冒烟,完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以此证明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蓝婪。 但戴放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所以脸色极其难看,当着蓝婪的面又不能多说,“她最好没事。” 蓝婪在车里脑袋嗡嗡的,只有姜与南下车的时候好像听到戴放跟别人说话,撞的是脑袋,眼睛睁开就晕得不行,又闭上了。 陆染的助理也停了车急急忙忙上前查看,和抱着蓝婪的姜与南擦肩而过,听到姜与南说了句抱歉:“你去看看陆小姐,我带大小姐去检查一下。” 这是个路口,旁边正好就是一个医院。 助理走到车门边,还差两步,结果被一左一右两个人夹击了。 左边陆放,右边戴放。 最后戴放把陆染抱了出来。 助理转头跟陆放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只看到陆放戴着口罩都是很难看的脸色,匆匆忙忙一句:“陆老师你也在?我先去看看染染!” 蓝婪被姜与南抱着找急诊室,前额被撞的地方一阵阵的闪着疼,闭着眼睛忍不住小声抱怨,“你走得稳一点行不行?我都快颠吐了,许沉走路就不摇。” 这倒是实话,许沉除了每天气她之外,抱着她走路这点还真是值得夸赞,每次时候抱她去浴室什么的,一点都不晃。 “对不起大小姐,我有点急了。”姜与南尽可能稳一点。 不过也没好哪儿去,他是真的着急,毕竟跟着大小姐这么几年还从来都没有出过事故,换姜凛冬,这会儿保不齐都哭了。 姜与南刚把人放下,一低头看到她前额靠近发际线的地方已经开始肿起来了,顿时拧着眉,快速跟医生交代了事情经过,一边拿了手机。 大小姐刚刚的话提醒了他,得叫许沉过来一趟,那边事故还得有人处理。 姜与南当然是有私心的,他和丁洋见过面,也知道丁洋和戴放认识,所以他不好对丁洋怎么样,但许沉跟丁洋可不认识。 依许沉那硬性,反正丁洋讨不了好,这样姜与南心里才能舒服点。 大小姐跟医生进去检查了,姜与南就在外面给许沉打电话,故意不说清楚具体情况,让许沉自己往严重了想。 果然许沉声音都冷沉了很多,“伤哪了?” “不清楚,大小姐还在里头检查呢。反正她虽然娇气,但遇到事反而不会哭,这一路过来哭得眼泪婆娑的,说不定是伤到里头了,你先过来处理吧就在医院旁边几十米的路口,这儿我陪着。再联系。” 然后挂了。 春山居。 姜凛冬看出来许沉要出门,“这么晚你要出去?” 今天从下班回来许沉就没从他那个房间出来过,但是姜凛冬中途去找过他,他也不是在看书,不知道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许沉已经走到门口,没搭理姜凛冬。 姜凛冬皱了皱眉,这人该不会是想就这么溜走? “今晚这么个日子,你要是跑了,大小姐估计会很生气。” “嘭”关门声,姜凛冬被无视了。 他只好给姜与南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大小姐出车祸了,也跟着往外走。 许沉取了一辆车,姜凛冬伸手拦了一下,等车停下赶紧往里钻。 电话里是姜与南的声音:“到了地方,许沉干什么你都别拦着。” 那会儿姜凛冬还不太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那个路口,看到丁洋作为当事人,不得不在那儿配合交警处理事故。 许沉下了车,直接走过去问情况。 交警看了看他,“您是?” 许沉指了指蓝婪那辆侧面被撞瘪的车,“家属。” “我想听听事情经过。” 许沉扫了一眼路口,够宽敞,红绿灯也好好的,精准到除了蓝婪和丁洋的车,其他任何一个车都没有波及。 丁洋在一旁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是我……” “没问你。”许沉面无表情的打断,看向交警。 交警的陈述就很平坦,也很官方,不带私人感情。 所以,许沉更可以确定这事故是因为私人原因。 许沉听完点点头,“她受伤了,今天去不了交警大队,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弄。” 丁洋点点头,“对对。”又看了许沉,“先生你放心,我该负责的一定负责到位。” 许沉这会儿问了丁洋一句:“你不用去检查一下?” 丁洋自己毕竟有心理准备,受伤倒是没有,不过,他点头,“是得去一趟,主要是看看您妹妹严不严重。” 妹妹? 姜凛冬看了看许沉。 许沉并没有解释他和大小姐的关系。 丁洋跟交警打了个招呼先去医院,一会儿自己去交警大队。 许沉姜凛冬走在前面,丁洋跟在后面,一起往急诊走。 进了门,刚转过弯到走廊的地方,许沉突然站住了。 姜凛冬还没反应过来呢,许沉转过身的同时,迎面就给了丁洋一拳头。 丁洋低叫了一声,被打得往旁边摔的时候又撞到了旁边的墙上。 就跟蓝婪被撞得右摔又往前杵的二连击轻不了多少。 丁洋扶着墙站稳,拧眉看了许沉,“你干什么?” 许沉换手又来了一拳,“还手看不出来么,还是需要我也用车撞你。” 姜凛冬眼珠子转了转,选择看向另一边,当做没看到。 丁洋明显不爽了,“你什么意思?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这就属于寻衅滋事,故意伤害……” “你去告吧,我赔。姓名许沉,身份证号要不要?” “诶你……!”丁洋没想到这人跟个流氓一样,做这种事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到底他确实心虚。 最初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搭讪蓝婪,蓝婪这个人很难接近,除了制造意外,没有其他更快更有效的办法。 丁洋能跟楚妤接触上,最开始也是这样搭讪的,很成功。 只有接触过才能了解过往,他能知道楚妤就是霸凌戴沁的人之一,也同样能知道蓝婪是不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碰上个不讲理的硬茬。 再补两拳,感觉他腮帮子得搬家。 丁洋忍了忍,问了句,“你跟蓝婪什么关系?” 许沉只是一句:“我跟她什么关系,她也不是你能觊觎的。” 丁洋没办法了,转头问旁边的姜凛冬,“你是蓝婪的保镖,他也是吗?” 姜凛冬摇头,“他不是。” 丁洋查过,蓝婪身边最得宠的也就是她的保镖,一个保镖都能在公司里都能拎着董事骂。 不是保镖还这么嚣张? “但是比保镖……”姜凛冬说着话,许沉突然走了,下意识的收回话就跟上去。 奇怪,也才一两天,姜凛冬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把许沉当大小姐的真老公。 丁洋还是跟着去了,确实也想看看蓝婪伤得怎么样,毕竟伤她不是本意。 刚好看到戴放也在,小声问他:“这男的是蓝婪什么人?” 戴放冷着脸,“你最好安分点。” 蓝婪检查完出来了,坐在了轮椅上,一个手撑着脑袋,闭着眼。 许沉迈了一步的时候,戴放已经到了跟前,“怎么样?很不舒服吗?” 蓝婪因为晕,所以一直闭着眼,这会儿也没敢怎么睁开。 医生跟着出来,“她现在头很晕,不过查了片子问题不大,先回去休息,再有其他症状及时过来。” 许沉问了句:“其他地方有伤吗?内伤,或者骨折。” “应该没有,患者其他地方没觉得疼,如果有暂时没发现的,后续不舒服也过来看看。” 第313章 沉婪27.礼物 戴放帮蓝婪推轮椅出去,丁洋又给蓝婪本人道了个歉,故意提了一嘴被许沉打了两拳的事。 听到“许沉”两个字,蓝婪终于眯着眼睛睁开看了看。 原来许沉也过来了,只不过像个不相干的人一样站那么远,还是面无表情,多半是姜与南逼他来的,否则他可不乐意关心她。 上车的时候,也是戴放把蓝婪抱到车上,动作很稳很轻柔,又替丁洋道了个歉。 蓝婪额头上的包已经比鸡蛋还大了,摸起来软软的,里面好像都是水,疼得不敢碰也不敢摇。 她只能闭着眼睛笑了笑,实在是说不动话。 车子再一次慢慢启动,蓝婪坐在座位上,一边抓着扶手,一边撑着座位,避免自己晃动。 姜与南和丁洋一起去了交警大队,车上只有蓝婪和姜凛冬、许沉三个人。 姜凛冬坐在她旁边,车子稍微晃一下的时候会伸出手扶她一下,帮她稳住,之后又恭恭敬敬的放开。 许沉在开车,前十几分钟一直一言不发,后视镜里能看到的那张脸也是冷冰冰的。 过了会儿,车子停在了路边。 姜凛冬听到许沉冷淡开口:“你来开车,我坐后面。” 姜凛冬以为他是对京市的路不熟,点点头,换了位置到驾驶位。 许沉坐进后排,把蓝婪撑着座椅的手拿了起来,往自己这边带了点,示意她抓着把手的手也松开。 蓝婪眯起眼看他。 许沉直接伸手过去把她另外一个手拿下来,然后将她揽过来靠自己身上。 蓝婪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搂着她。 算他有点良心,她终于不用再费劲的稳住自己,生怕晃一下。 许沉这人性格是冷,但身上总是温热的,尤其是掌心,比刚认识的时候宽厚了很多,热乎乎的。 他一个手环过去搂着她的腰,另一个手绕过来掌扣着她半边侧脸,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让她脑袋靠在他肩上稳稳当当。 有时候他这个人确实细心,蓝婪这一路一直被他这么抱着,心里生出了那么点细细密密的麻痒。 但是到家的时候,反而就心里不高兴了。 今天她生日,他溜得最快,刚刚在医院他也站得最远,也就车上装个仔细,是生怕方蓝监狱进不去是吧? 下了车,蓝婪拍掉了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许沉猝不及防看着她这突然翻脸,倒也没有诧异,毕竟她就这么个翻脸跟翻书一样的人,所以只是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进了别墅,蓝婪脑袋上那个包疼得不敢弯腰换鞋,许沉进来的时候她板着脸,坐那儿。 许沉熟门熟路的拿了她的拖鞋,在她旁边蹲下,帮她换鞋。 蓝婪被他握住脚踝的时候心脏总是不可抑制的跳动,以前她都没发现那儿是她的敏感点。 于是蹙起眉,“你快点。” 许沉抬眸看她一眼,顶了句:“快不了。” 蓝婪吸了一口气,终于没忍住,“今天是我生日,你作为我的合法丈夫,没个表示就算了,连日期都不知道吗?” 许沉穿鞋的手顿了顿,“领证你都可以一个人领,过生日一个人过不了?” 领证这个事儿,她确实没跟他说,也没让他去,万一他不同意呢? 蓝婪被他怼得更气结。 过了会儿,许沉语调更淡,“不是有人陪你过么。” 蓝婪都气笑了,“别人陪我过那是别人,怎么不让别人来当我老公?” 许沉的第二只拖鞋刚拿起来,顿住一秒后蓦地放到了地上,“等你跟我离了,再让他来当就行了。” 说完话,许沉起了身。 蓝婪莫名其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没穿上的一只鞋。 算了,她自己把脚塞进去,慢慢站起来、 姜凛冬这会儿才从客厅门口出来,“大小姐,电梯还没好,上下楼不方便,要不在一楼住一晚?” 她确实疼得不想走路,更不想上楼下楼,怪折腾的,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慢慢往客厅挪。 过了客厅,又往许沉住过的房间走。 房间已经收拾过了,她今天也没法洗澡,随便换身衣服就得睡。 慢慢回头,发现许沉跟了进来,蓝婪蹙了蹙眉,“你自己回楼上睡,我要换衣服。” 而且她脑袋上一个大包,两个人睡的话万一半夜碰到就麻烦了。 许沉却跟没听见一样,去拿了一身她的睡衣,对开襟的,也不用从头上套,然后准备帮她脱衣服。 蓝婪本来皱眉头盯着他,想了想,她自己脱确实费劲,反正也不是没看过,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让他帮忙了。 现在天逐渐转暖,但身上穿的也没那么单薄,蓝婪一件套头的针织衫,里头还有个吊带。 针织衫脱得比较慢,脱得两个人都好像快出汗了才松了一口气。 到吊带的时候,蓝婪提醒他,“这件往下脱。” 许沉指尖勾她的肩带从手臂上褪下去,皮肤碰到她的时候,蓝婪稍微瑟缩了一下,“你快点。” “快了你又说疼。”许沉回了一句。 然后卧室里突然就安静了。 许沉站在身后,蓝婪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但她这会儿心绪起伏,整个人不太自在,想直接把睡衣拿过来自己穿。 许沉已经握了她的肩,“别动。” 另一手突然覆到她腰窝的地方,揉了揉,“这儿疼吗?” 蓝婪这会儿脑子都有点发热,不太感觉得来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结果把脑袋上的包给晃了。 “嘶!”疼得她闭上眼,想找个东西扶。 许沉刚好握了她的手,又曲臂把她往后带,靠在他身上。 但蓝婪这会儿身上都脱没了,柔软细腻的肌肤毫无障碍的贴着他胸口,而许沉握着她曲到胸前的手就正好按在最隐私的部位。 蓝婪甚至都感觉到许沉身体一僵,头顶又乱了几下节奏的呼吸重重往下落。 她这个人可能真是爱造作,脑袋上还疼着呢,但是这会儿也不愿意放过折腾许沉的机会。 她在许沉胸前慢慢转过身,依旧贴得很近,慢慢抬起脸,用手碰了碰许沉的下巴。 “受伤了就安分点。”许沉略微低哑的嗓音,但还是那么无趣。 蓝婪这会儿睁开眼睛看他也没觉得怎么晕了,笑笑的看着,“我也没说要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脑袋不动,手可一点也不闲着。 许沉脸部两侧的肌肉收紧,嘴巴也抿了起来。 等她把腹肌都摸了一遍,才隐忍的声音问:“玩够了就睡觉。” 蓝婪轻哼,“你这贴身保镖真是够格,贴着让我随便摸,那哪天换个雇主,会不会也让人家摸?” “我有个朋友,娱乐圈大美女,最近想让你去她身边当几天保镖。” 许沉眉峰一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蓝婪也还没答应,但多半会把他借出去几天,“你是我的,我使唤你,你就去。” 他似是冷哼了一下,“我还真是个物件。” 蓝婪放在他胸口的手突然被他拿掉,力道有点重,闪得她一皱眉,“啊疼疼疼……” 许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硬生生停在了那儿,看着她装。 另一手扯过睡衣,给她披上,“我睡沙发,有事喊人。” 蓝婪支着脑袋往床边挪,慢慢靠在床头上,习惯性的随手从旁边拿了个抱枕,舒舒服服的垫到了腰上。 那会儿她还没发现这个抱枕的形状和手感设计很特别。 到了晚上,躺下睡之后,她把抱枕拿出来抱着睡,发现形状抱着也特别舒服,终于稍微拿远看了看。 嗯?没见过。 许沉自己买的抱枕? 他一个大男人买个这么粉粉白白的抱枕多违和?该不是准备送人的? 蓝婪想起来姜凛冬说让她住一楼的房间,她往他这个房间走的时候许沉脸色就微妙。 看来是因为这个小玩意? 抢他心上人东西了?许轻宜不是说他没谈过么? 蓝婪把抱枕翻过来看了看,还真给她看出了点猫腻。 抱枕后方缝合的地方有日期,一看就是自己缝上去的。 “许沉。”蓝婪喊他。 声音很小,他居然也听见了,从那边沙发起身进来,“怎么了?” 蓝婪示意他走到床边。 她手里握着那个抱枕,防止他拿过去,一边不怀好意的问:“你的?” 许沉淡淡瞥了一眼,“喜欢你就拿走。” 蓝婪撇撇嘴,“就一个破抱枕,我可不喜欢,就是觉得新奇,这数字是日期?” 说完这个话,蓝婪猛地想起了许沉自己的手机锁屏密码。 这不是一样的么? 她突然抬头盯着他,“你这不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许沉准备拿走,她没给。 他略冷着脸,“不是不喜欢么?” 蓝婪挑眉,“突然喜欢了。” 她睡觉就喜欢抱个东西,之前抱过各种玩偶,也抱过抱枕,但是因为形状的原因,至今没有一个特别合心意的。 这个是真舒服,就好像是根据她的身高、身形量身定制的一样。 “你不是不知道我生日吗?”蓝婪颇有意味。 有点看不懂了,就算了为了进方蓝监狱,他好像也不用这么上心,那是不是……? 第314章 沉婪28.闹气 也对她有点意思? 这个念头还挺让蓝婪激动的,瞥了许沉一眼,表面冷若磐石,内心惊涛骇浪是吧? 她也没打算戳破,像许沉这种类型的人,说不定她一说破,他就退回去了。 相反,应该多刺激他,直到他想藏都藏不住的时候,心整个都在她身上了,不就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到时候要个小孩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事。 “没事我出去了。”许沉准备转身。 蓝婪叫住他,“要不你睡里面吧,这床也不小,你安分点就行,否则晚上我要喝水什么的懒得喊。” 许沉面不改色,“能听见。” 她一脸不悦的盯着他。 直到许沉默许留在房间里睡。 但一整晚,蓝婪都没喊过他,脑袋被撞了包,她反而睡得挺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先拿了手机看了看包。 好像也没怎么减变小,今天去不成公司,在家里办公,当然也不让许沉去,姜与南去就行了。 蓝婪起来的时候许沉就已经没在房间里了,地铺收拾得跟他没睡过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懒得喊,用手机给许沉打电话过去。 “我一个人没法洗脸。” 其实也是可以的,她就是事多而已。 许沉居然也没说什么,没一会儿就进来了。 她在给自己弄头发,不敢用发带箍,只好后面扎起来,刘海都用发卡夹到鼓包的另一侧。 不敢低头,所以弄了一会儿嫌累,“你过来,帮我扎住。” 许沉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发绳,三两下就扎好了。 蓝婪有点惊愕,从镜子里看着他,“你给谁弄过?” 许沉只从镜面略过她怀疑的脸,没说什么。 蓝婪不止一次的感觉许沉对照顾女孩子这件事上实在是特别顺手,严重怀疑他有过一个青梅竹马,或者是特别喜欢的女孩。 要么真的照顾过对方,要么就是自己练习过无数次? 她现在对许沉虽然谈不上爱,但毕竟是户口本上的老公,对占有欲强的蓝婪来说,这感觉很不好。 “帮我洗。”蓝婪继续命令,视线也继续盯着他。 许沉还是照做,举手投足还算轻柔,跟他平时那周身的冷硬感反差极大。 蓝婪再一次狐疑,顺势故意凑近他,“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恋爱?” 许沉的身躯略挺直,往后仰了仰,拉开了跟她的距离,“站好,一会儿摔了。” 蓝婪两个手扒在他胸口抵着,这样就不会摔。 然后接着问:“同居过?” “洗好了,吃早餐去。”许沉很自然的拿开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蓝婪有些挫败。 这人有时候跟换魂了一样,偶尔觉得他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偶尔就跟现在一样,百毒不侵。 看了看被他牵着的手,心情还不错,算了,慢慢来。 进了餐厅,还是有一小碗面,不过一看就跟之前的那个口味不一样。 “你做的?”蓝婪直接问。 许沉给她拉开椅子,“两个口味,先尝尝,不喜欢就换。” 哦,旁边还放了一碗。 他都这么周到了,蓝婪很给面子,坐下尝了一口,不敢大幅度点头,只是眉梢扬起,“好吃!” 许沉这才开动另外一碗。 蓝婪转头看了看,身体歪斜过去,毫不介意的凑过去,“你这个我也想尝尝。” 姜与南在旁边吃吐司,只能识趣的假装看不见大小姐谈情说爱。 “也好吃诶。”蓝婪眉梢继续上扬。 “给你留两口,你先吃那碗。”许沉难得不带冷淡的口吻,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儿宠溺。 蓝婪觉得他这会儿才对味儿了。 后来姜与南走了,餐厅只剩下他们俩。 自己的那碗吃了几口后,蓝婪换口味,毕竟面食也不敢吃多。 许沉又很自然的解决了她吃剩的那碗,动作熟稔到好像他们结婚多少年了似的。 又问她:“有海带汤,煎蛋要么?” 不得不说,许沉的早餐跟姜凛冬是两个风格,很生活,接地气,偶尔换一换,蓝婪还是很喜欢的。 可正当她开心与他这两天转变很大的时候,许沉突然问了她一句:“中午过去,还是下午?” 蓝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继而想起了,今天要去舅舅家吃饭。 这是惯例。 也是她个人资料里写着的,许沉当然看过。 那一秒,蓝婪胸口的温热就降了一点,“我说昨晚到今天怎么这么耐心体贴呢,合着是算着跟我一块儿去舅舅那儿?” 然后想方设法早点进方蓝,这春山居他是多一天都不爱待? 还真是忘了他记性好,学霸天赋这个事儿,她的资料他应该背得滚瓜烂熟,当然清楚她喜欢什么,也清楚怎么样能让她高兴。 为了让她高兴,平时冷得要死,这十几个小时他忍辛苦了吧? “不吃了。”蓝婪突然丢下筷子,自己拉开椅子起来。 许沉也没留她,接着吃完剩下的面,还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碗排骨汤。 蓝婪站在客厅落地窗那儿,远远的能看到一点许沉喝汤的不疾不徐,莫名的就是恼火。 但舅舅那儿她确实是得过去的,就算头上有包也不能破例,年年都这样。 佣人在收拾客厅,问了门口那边的箱子怎么处理。 蓝婪想起来那是戴放送她的礼物,“拆开看看是什么。” 佣人帮忙拆了,是一个玩偶,不大不小,看样子也是她可以抱着睡的尺寸,还挺有心。 蓝婪瞥了一眼从餐厅出来的许沉,笑了笑,“挺可爱,放到我床上去,把我之前抱的那个换了吧。” 然后冲餐厅稍微提高音量,“姜凛冬,过来给我上药。” 许沉很自然的接话,“我来。” 蓝婪本来就是不想让他涂药才喊的姜凛冬。 结果姜凛冬不知道是不是进厨房了没听见,半天没出来。 许沉已经拿了药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 蓝婪伸手,“给我,我自己来。” 许沉没给,而是低眉凝着她,“好好的你在生什么气。” 那口吻听得蓝婪更窝火了,就好像在直说她这个人矫情得莫名其妙,无事生非,蛮不讲理! 虽然她确实是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但是被他说出来就不行了,好歹她是蓝氏总裁,别人谁敢这样? “不乐意你别伺候啊。”蓝婪轻哼,“你上山种树去吧。” 然后一会儿她就一个人偷偷去舅舅家。 第315章 沉婪29.满分 倒是忘了许沉这人想做一件事是很有毅力的。 就算她没给好脸色,许沉也没把她药给她,坚持给她涂。 他甚至风凉的一句:“这么爱气,看来也不是很疼。” 蓝婪只能支在那儿让他帮忙涂药。 鼓包周围慢慢涂了一圈,包包上涂得更小心,偶尔许沉还会稍微吹气。 疼确实是不疼,但蓝婪心头憋着,正好那会儿陆染打了电话,她要过来。 蓝婪直接说:“好,进来吧,他在。” 昨天蓝婪都没顾上问陆染有没有受伤,车子被撞之后她就跟助理回去了。 等陆染到了才看到她鼻梁上贴了个创可贴。 “撞破了?”蓝婪一下子有些紧张,毕竟陆染靠脸吃饭的,这要是出点事可不得了。 陆染却只是摆摆手,“小小的蹭了一下没事,就破了点儿皮,是陆放非得让贴……” 停顿了一下,陆染开起玩笑,“没事儿,放心吧,幸亏我没做假鼻子!” 蓝婪当然捕捉到陆染说的陆放了,不过,感情八卦这事儿适合闺蜜私底下聊,所以她暂时没问。 而是指了指许沉,“就他。” “反正性格不太好,但能力没问题。” 许沉明白意思了,已经看着她蹙了眉,“我不做兼职。” 蓝婪勾唇,直接不遮掩的威胁,“不做可以啊,你自己想办法进方蓝吧。” 许沉唇角一抿,盯着她。 陆染一下子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视线左右转了转。 很明确的,这个保镖跟蓝婪的关系,和姜与南他们都不一样。 蓝婪直接无视许沉的目光,只笑着跟陆染说话:“你想用几天就用,我这边有他没他都一样,免得这两天我看着还闹心。” 陆染继续试探:“今天直接带走可以吗?” 蓝婪点头:“可以啊。” 许沉自己拒绝,“不可以。” 蓝婪笑了,问他:“你什么身份轮到你拒绝了?” 他不是口口声声的不想让人知道关系吗? 果然,许沉硬是多一句都没说。 如果他自己肯说一句他是她老公,陆染绝对都不可能雇他。 看他那样,蓝婪稍微吸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他随时想着结束关系后好抽身,她也能。 “好了好了,别吵。”陆染想了想,“我再找找别人……” “你就用他!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蓝婪丢了一句。 陆染没话了。 蓝婪也算是退了一步,可以先带许沉去舅舅家,不过他见过舅舅就得去跟陆染出席活动一直到晚上,吃饭是吃不上了。 李振民今天排了休息,看到蓝婪带了许沉过来,倒也不惊讶。 但是许沉主动提出来说看能不能提前考核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 这才多久。 “自信是好事,但狂妄自大就不好了。”李振民看了看许沉。 许沉对谁好像都不卑不亢的,表情也就那样,“是不是自大,考考才知道,不行我就回去继续学习。” 说得也没问题,李振民只好起身带着许沉进了书房。 蓝婪百无聊赖,终于拿了手机跟陆染八卦陆放。 【创可贴怎么回事?】 陆染估计在化妆,回复挺快:【就你八卦,头上那不是包是天线吧?】 蓝婪笑眯眯,急了这是? 【老实交代吧】 陆染那边输入了半天,最后发过来一句:【没什么八卦的,绯闻传多了,他估计也以为我喜欢他】 陆染那个微博是给戴放发的生日祝贺,但是陆放估计当真了。 就因为之前宣传一个剧的时候,有人问到了这个问题,剧宣的噱头就是让她不否认,态度暧昧,让粉丝磕CP磕得都快随礼了。 但私下陆染是跟陆放解释过的,明确说了跟他没关系,也不能把戴放摆出来给他惹麻烦,信不信的,她也没办法。 蓝婪琢磨了一会儿:【看来是个霸道范儿?】 她挺喜欢霸道强制爱,可惜了,碰了个许沉这样的闷棍。 等公司和家里都顺了,许沉要是一点都不开窍,就踹掉他,她也去找个霸道劣绅好了! 【消受不起】陆染发了个委屈脸,又说:【得去忙了,完了找你mua~】 刚退出来,戴放的电话就进来了。 蓝婪直接点了秒接。 戴放可能没反应过来,安静了一会儿,才说话:“看来没午睡。” 蓝婪笑笑,“在我舅舅家呢,戴行长也不睡?” “不用叫这么生分,倒是给我升官了。”戴放比平时的古板稍微轻和一些,“脑袋怎么样了?消了没有?” 蓝婪往上看了看,余光还能看到大包呢,“应该没消,陆染还说我长天线了。” 蓝婪还以为提到陆染,能把话题往陆染身上转一转,结果戴放压根没那意思。 他只是失笑,然后道:“两三天没消肿就再去医院看看。” 蓝婪点着头,干脆不找话题了。 正好舅舅和许沉从书房出来了,戴放让她代为跟舅舅问个好,客套了两句就挂了。 蓝婪看了看许沉的表情,又看了看舅舅的,没看出什么名堂。 “陆染那边活动差不多开始了,你直接过去吧。”蓝婪指了指桌上的车钥匙,让他直接开走。 “到时候让姜与南顺路过来接我就行。” 许沉可能有话想说,看了她几秒,最后还是拿了车钥匙出去。 到门口才说了句:“药在你包里。” 蓝婪还真不知道,她出来的时候没打算带药,反正吃完饭回去擦也一样。 对于他的关心蓝婪这会儿没那么激动了,反正不是真关心她。 等许沉走了,蓝婪才问李振民,“舅舅,许沉都说什么了?” 李振民正在弄茶,若有所思的样子。 放下茶杯看了看她,“这么个人幸亏是在你这儿,要是出去犯罪那不得了。” 嗯? 蓝婪很少听舅舅夸人的,这应该算是夸许沉把聪明用在了正道上? 只听李振民接着道:“他跟我说书看得差不多了,网上那些课时也刷得差不多,让我提前考核。” 蓝婪笑笑,“他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书刷题,您不用管。” 李振民看了看她,“他满分。” 第316章 沉婪30.炸了 蓝婪刚抿了一口茶,一脸震惊。 许沉的天赋真有这么高? “理论满分还是?” 理论这个东西,全靠背诵也是可以的,反正死记硬背么。 但是舅舅给他的东西倾向于研究所那边,各种物理化学光公式都看得人眼花缭乱,那可不是能背下来的。 李振民说了句:“以后最好是好聚好散,他想要什么好处,你尽量满足,没事别惹恼他,我看他样子木讷,但内里有脾性得很。” 蓝婪听出来了,这是生怕惹恼了许沉,把她给毒死么? 她没忍住笑,“也没那么可怕,性格确实差了点,不过他品质没什么问题,您不知道他有个妹妹,也是特别好的人。” “一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人跟人不一样,总之你一个人多注意。” 蓝婪只好乖巧的点头,“知道啦。” 李振民又看了看蓝婪头上的包,“还说身边的人靠谱,实在不行,我这儿给你一个?” 蓝婪连忙摆手。 之前舅舅就说过这个事,她也是拒绝的。 主要还是因为不自在,舅舅挑的保镖多半和他脾气秉性差不了多少,太苛刻太无趣了,她会受不了。 反倒是许沉这样,看起来死气沉沉,其实还挺好捉弄,已经很好了。 顺便夸了一下昨晚的许沉,说他给了丁洋两拳头。 李振民皱皱眉,“那看来对方确实是心怀不轨被许沉看破了,所以才吃了这个哑巴亏。” “要不说舅舅慧眼识珠呢?”蓝婪笑着,“说人家心怀不轨我们也没证据,没办法的,也就许沉那个性子能给人两拳。” 等哪天谁想欺负他,许沉肯定也敢这么干,他不用考虑什么后果。 话说回来,蓝婪不大乐意许沉走这么早。 “他考核这是算过了?那确实能提前进去吗?” 李振民刚刚就在想这个事情。 “原则上是不可以,但特殊例子也不是没有,真正的人才面前,规则是可以让路的,何况是这种研究天赋型的人才。” “我听说,他之前还昏迷过很长时间,刚醒没多久都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没出事,这会儿估计都功勋挂了一墙。” 说起这个,蓝婪有点小心思的问:“那许沉这么好的人才,如果之前出事是被人设计受伤,是不是能帮着查清楚原委,该怎么追究就继续追究责任?” “不是说意外么?”许沉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那么说,估计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或者想用自己的办法给自己出气。” 李振民心里有数了,“以后我多留意他点,免得他乱来。该查的,也会帮他查一查。” “许沉要是提前进了方蓝,刚开始几个月,你跟他可能一段时间是见不着的,后续会缩短时间,但怎么也是个把月一次。” 蓝婪听出来了,看样子许沉最近就会到舅舅这儿。 答应了他的事,她也不能耍赖,只能放人走。 就是心里不太舒服,这么长时间,感觉被许沉给玩了,她想把他当玩物借个种,还以为他至少有点动心,到头来人家只是为了提前考核,把她当个介质。 蓝婪就没有这么失败过。 晚饭后,姜与南把她接了回去。 到中途想起来陆染的活动会到很晚,突然想过去看看。 别看是粉丝见面会,陆染这个热度,居然租下了整个场馆整整半天。 蓝婪的车到场馆外的时候,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她是临时跟陆染联系的,没要到前排,但是可以近距离台上最近的A区去围观。 陆染雇了好几个保镖,整个场馆都分散了人手,许沉就在A区,蓝婪一眼就看到了。 巧了,平时嘴都懒得张的人,蓝婪进去的那会儿,许沉竟然刚好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 女生坐在位置上的,带了个应援兔耳朵,但是今晚许沉对她的吸引力好像比陆染高。 许沉跟女生说话的时候还得弯着腰,不过他这会儿可是没有对着她不耐烦,说话偶尔还能弯个嘴角微笑。 蓝婪撇撇嘴嗤了一声,原来不是见人都没波动?是对她才这样。 蓝婪拍了拍姜与南的手臂,“去那边。” 姜与南看到许沉了,所以明白她的意思,馆内比较暗,姜与南把手臂给她扶着在前面引路。 到了许沉旁边,姜与南就退到了后面的墙边。 蓝婪准备从许沉和那个女生中间穿过去,许沉下意识的就把手臂打开把她往外挡。 “这边不能走,你哪个位……?”许沉腾开时间跟蓝婪说话。 在她抱着他手臂的时候,他才转过头发现是她,声音也跟着收了回去。 蓝婪冲他勾唇,又转头看了看座位上的女生,“认识?” 许沉没有回答。 反而是座位上的女生反问蓝婪,“你跟沉沉哥认识?” 哟,这称呼,不用许沉回答了,一看就认识。 许沉到春山居这么久了,蓝婪还真不知道他在京市有除了许轻宜之外认识的人。 蓝婪也没回答女生的问题,也没追着许沉问,而是难得规矩的站到了一旁当陆染的粉丝。 陆染这个活动是真的长,蓝婪本来是打算只过来看一眼她和许沉,但是来了之后又觉得挺有意思,回去后估计也要开始追剧了。 看陆染跟那个陆放在台上做剧宣的互动,蓝婪都忍不住在下面开始磕CP了。 磕着磕着她就一路跟着站到了最后,临走的时候才发觉站得脚跟都疼。 造作劲儿上来了,想让许沉当她的脚,但是转头发现许沉尽职尽责的疏通粉丝往出口走,只不过正好他旁边的是那个女生。 算了,蓝婪扭头往另一个方向的出口走。 许沉回头找她身影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 蓝婪上了车等了一小会儿,想起来许沉自己有车,于是吩咐姜与南:“先走吧,累死了。” 等车子慢慢远离市区,蓝婪才问姜与南:“你们之前查许沉的时候,没提过这个女生。” “没查到。”姜与南很笃定。 又道:“是不是许沉刚认识不久的人?”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许沉之前离开过一次。 “再查查吧。”蓝婪想了想,“不管是不是刚跟许沉认识,看起来关系还可以,应该比较了解许沉,看看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许沉。” 知己知彼嘛,要拿下许沉,换个思路多条道儿。 蓝婪到春山居的时候,许沉还没到。 她是忍着疲惫和脚疼,硬是慢吞吞回到了别墅里。 今天电梯好了,她直接上楼,不用挤许沉那张破床了。 她自己换了衣服,进去泡了个澡,出来之后又自己擦了点儿药。 许沉居然还没回来。 看来不止认识。 蓝婪拉开抽屉小心做了个护肤,准备关上的时候看到了最里侧竖着的一张名片。 她蹙了蹙眉,拿出来一看,还真是陆危的名片。 所以她上次还真错怪了许沉? 就因为这个当时弄得两个人都相当不愉快,之后许沉就走了的。 她抿了抿唇,把名片收起来了,改了主意下楼等许沉。 以后他在春山居的时间少,而她还需要这个人,加上之前错怪了人家,她在想干点什么能聊表一点她的友好。 给许沉换鞋她是做不到的,给他换衣服那更不行了,她把持不住。 转来转去,只好进了昨晚睡的房间,拿了那个抱枕出来抱着,卧室沙发上等人。 没什么事做,顺便搜了搜昨天许沉送的那个抱枕。 发现网上居然没有同款? 不会是定制的吧? 蓝婪又开始翻有日期的地方,东扯扯西扯扯,确实没看到任何logo,料子好像也就是个纯棉,没多大特别? 许沉回来得还真是晚,姜与南兄弟俩被她打发去睡了,所以客厅里只有蓝婪一个人。 灯也只开了客厅的一盏,不太亮,导致她昏昏欲睡。 听到开门之后一会儿,蓝婪勉强支起脑袋看过去。 许沉进客厅的脚步稍微顿了会儿,估计也没想到她会等他。 许沉以为她会发脾气,结果她甚至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又跟人跑了呢。” 他脱掉外套拿在手里,“擦药了么?” 蓝婪小幅度点头,“聊会儿?” 许沉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很晚了。”又问她:“今晚睡哪里?” 一看他那没有起伏的表情和语调,蓝婪多少有点愤愤,在场馆跟陆染粉丝说话的时候怎么就好的? 不过蓝婪没甩脸,“不困,反正明天不上班,你晚饭怎么吃的?陆染管饭吗?没吃的话厨房有。” 许沉说:“我先洗澡。” 蓝婪听出来了,那就是洗完澡他就吃饭。 正好,她可以陪他坐会儿,聊点事。 趁许沉洗澡的时间,蓝婪去了厨房。 做饭她是从来不做的,但热一下饭菜没什么难度。 许沉洗澡很快,先是拉开门看了一眼,她没在房间,以为她自己回楼上睡了。 刚走过去,经过卧室门口就听到外面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像什么东西炸了。 许沉本能就皱眉同时一步转变方向往门外走。 客厅沙发上已经没人了,只听到厨房有点动静。 第317章 沉婪31.警告 许沉步子大,三两步到了厨房门口,正好撞到往外逃的蓝婪。 蓝婪这会儿心虚,只能冲他笑笑,“我去叫姜凛冬。” 她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这么炸,反正听到了一声就不敢过去了,万一她一打开再炸一下把她的脸给崩了。 许沉把她往外拉了一把,但是自己往里走了,“等你叫人厨房都烧了。” 到了微波炉旁边,拿了个手套就把炉子打开,端了里面的菜出来。 已经在冒烟了。 许沉还是皱着眉的,回头看了她,“你要吃?” 这盘很显然已经没法再吃了,她如果想吃,可以重新做。 蓝婪当然不吃,虽然她今天在舅舅家吃的饭,但今天估计太累了都没觉得饿,热好饭菜完全是给他弄的。 但是看许沉那冷冰冰的脸,皱得老高的眉头,加上问她话的那语气,就好像在责怪她没有生活常识光会添乱还非得找事做似的,弄得她顿时心情往下直降。 她张了张口,忍住了没呛他。 最后吐出一口气,“你自己弄吧。” 蓝婪转身出了餐厅,径直往外走,气得客厅也不待了,自己回楼上。 许沉看着她又莫名其妙的气恼,眉头更紧了。 每次从李振民那儿回来都要吃夜宵,今天怎么又不吃了。 他晚饭没怎么吃,回来还能跟她一块儿吃一顿。 剩下的菜许沉还是都热了,然后出去找她。 客厅没有,就上楼。 蓝婪卧室的门没锁,许沉敲了两下,推开看到她躺在床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手机去了。 许沉问:“下去吃?” 蓝婪还是没忍住,“你跟我说话能不能好好说?外面的小妹妹是人,我不是?” 许沉一脸的不知所云,进门开始他一共就说过那么几句话,他觉得每一句都很正常。 算了,蓝婪今晚是本着友好的出发点等他的,怎么还弄得自己一肚子火?真是奇怪。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歘歘歘”的往外走,这次走楼梯下去。 许沉从身后跟上来,把她叫住了。 “干什么?”蓝婪刚想怼他,让他有事先憋着,她这会儿暂时不想听他说话,消消火先。 许沉到了跟前,也不跟她说话了,直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然后继续往下走。 这猝不及防的行为一下子让蓝婪连呼吸都紧了。 他很多时候的行为真是很难预料,上一秒气死人,这会儿又这样。 还偏偏,蓝婪抵抗不了这种闷声办事的仔细。 直到许沉把她放在了餐厅椅子上,她才挽尊的一句:“谁让你抱了。” 许沉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要按照你的要求,做事还要听你的,你适合买个机器人回来供着。” 蓝婪转头瞪他。 许沉连对视都没给她,而是给她夹了个菜,让蓝婪瞬间泄气。 许沉在那儿专心吃饭,蓝婪看了他几次,好像也被迫逐渐平和下来了。 终于提起了正事,“今晚那个女生是你什么人?” 许沉明明听见了,但是一点反应也没给,该吃饭就吃饭,该给她夹菜也没忽略。 蓝婪笑笑,“该不会是你的暗恋或者初恋?所以你那么懂照顾女孩子?” 许沉终于侧首看了看她,“打听她做什么?” 蓝婪眉梢挑起来,没个正形,故意道:“如果是你的老相好,那当然是搞破坏,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万一传出点不好的事儿,被我大姑知道了,又是挤兑我的好借口。” 许沉听完看了她,“别打她主意。” 陈会琳是陈丁强唯一的女儿,据许沉所知,陈丁强老婆已经去世了,所以陈会琳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 陈丁强当时是他那个事故的负责人,这会儿还在牢里,除了陈会琳,别人问不出当年那个事故到底有没有隐情。 以蓝婪的脑子,后续想要要挟他,查到他事故昏迷的项目工头陈丁强就会知道陈会琳,也会知道怎么用陈会琳拿捏他。 陈会琳现在是许沉弄明白真凶的关键之一。 蓝婪顿了一下,她就是问了一句而已。 他说话的时候是盯着她不动的,所以蓝婪感受到了他的严肃和在意。 脸上的笑不自觉的淡下去,“你是在警告我么?” 许沉终于挪开了视线,“算是。” 蓝婪停下了筷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为别的女孩来警告我?” 何况,她没打算伤害那女的,顶多就是从那女的身上多了解他这个人,好对症下药。 “许沉,我在你这里还挺龌龊的吗?”蓝婪突然又笑。 许沉又是不说话的沉默,就好像说:你是什么样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蓝婪这心情一波三折的,实在忍不了,筷子搁到桌上,“你倒是真把自己当回事。” 许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筷子。 “不一直是你盯我盯得紧?”她把他当事得很,说出来她又不行了。 干脆也放下筷子跟她明着聊,免得她还憋一晚上,“突然这么勤快,就是为了套她跟我什么关系么。” 蓝婪一口气堵那儿,脑袋上的包都感觉在突突的疼! “你说我献殷勤?”她指了指自己,站了起来顺气。 顺不下去,也顾不上头上的疼,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我是对你抱了一点歉意才想帮你热热菜,在你眼里我居心叵测,就为了套那女的信息,然后伤害他,让你不爽?” “我蓝婪真要欺负人,用得着这么麻烦?你当姜与南、姜凛冬真的是摆设吗?” 许沉却平静的看着她。 半晌,说了句:“去李振民那儿之前,你也是这样揣测我的。” 蓝婪一双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 说他那会儿是关心她,不是为了借她去见舅舅,然后被误解了,现在报复回来? 蓝婪已经懒得说话了,离开餐厅。 她是发现了,可能跟许沉气场不和,要想没事除非把对方当死人,否则三天两头就能气出病。 走到餐厅门口,她停了下来,“你不是想早点去我舅舅那儿么,随时走,不用跟我说,我还就不稀罕你了!” 第318章 沉婪32.出去 放完狠话人果然是舒服得多,蓝婪想起了以前爸爸的话,说她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娇娇性子,这样不行让她改改,否则感情肯定不顺。 蓝婪到现在也改不了,委屈自己还不如作弄别人。 看来她也不适合做好事,做个好事,人家都以为她藏着獠牙。 姜与南可能是听到动静了,这会儿已经到了她门口。 蓝婪突然问了句:“我这个人平时有那么恶劣吗?” 姜与南看了看她不太好的脸色,“可能是说话方式的缘故。” 蓝婪眉头紧了紧,“我说话方式很差?撒娇?” 那她不会。 偶尔装样子狐媚倒还觉得有趣,长时间焊在身上她是做不到的。 姜与南笑笑,“不是,我是说许沉,他说话比较板,太简短了有时候就会词不达意,可能本身不是要表达那个意思。” “得了吧,你不用给他开脱,他本来就不是想骂我就是不屑。” 姜与南没法跟她狡辩,只能继续道:“至于大小姐……” 蓝婪一个眼神扔过去,示意他还是别说了。 但姜与南还是接着道:“董事长虽然疼你,但能贴身照顾你的时间毕竟不多,人在没有依靠的环境下久了,就会生出本能的自我保护。” “小时候你跟表哥表姐玩了几次,每次不是受欺负就是受伤,所以大小姐对待他们就变得带刺,说话锋利,做事不留情面,久了,就成了你的风格,这其实不是你的问题,而且我反而觉得这样挺好。软柿子在这个社会生存不了,大小姐你这个家庭情况,也不允许你是个撒娇的大小姐。” 不管她是在董事会上怼人,还是在许沉面前以高姿态想征服,都是她的生活环境养成的性格。 她就不适合软弱。 久了,一旦她软一点,别人看她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蓝婪难得半天没说话,安静的听着。 然后笑了,“你好像比我还懂我自己。” 把她说这么好听。 姜与南今天去了一趟医院,见了何医生。 董事长在那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针对药一直没着落,虽然有药物可以缓解中毒效果,但也只是缓解。 换句话说,就是拖时间而已。 但是这些目前还没人敢蓝婪明说。 姜与南突然就觉得,继承人这事适合放在最前面。 所以,他这会儿挺希望大小姐和许沉稍微顺利一点,尤其许沉马上要去方蓝监狱。 姜与南把手里的抱枕拿进去,“我看了一下,这个抱枕各个品牌都没有,应该是许沉自己缝的,大小姐可以问问他。” 缝? 蓝婪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也觉得不可能。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缝纫?家里又没有缝纫机,那就是一针一线缝了。 没可能。 她随手把抱枕丢那儿了。 过了半小时,蓝婪睡不着,继续靠在床头玩手机,搜了陆染和陆放的第一个剧开始刷。 许沉上来的时候,她正看得起劲儿,确实有点好看,所以一直到等许沉走到床边了,她才发现他。 点了暂停,蓝婪抬眼,“有何贵干?” 许沉扫了一眼她床头那个戴放送新的玩偶,又看了一眼他送的那个,被扔在床脚。 他弯腰捡了起来,给她放到了床边,顺手又拿了个枕头,然后开始给自己打地铺。 蓝婪都已经继续播放了,突然又没了兴致,把手机屏幕按灭,眼神冷淡的看过去,“你要是不想跟我睡可以去楼下。” 主卧的大床睡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他有什么必要打地铺? 她好歹是蓝氏总裁,连结婚证都给他了,平时也一直都是她主动,这么久了他都没一丁点的态度动摇,蓝婪也是要面子的。 反正今晚不想哄着他,眼不见为净。 许沉听完她的话,确实把床褥又放了回去,很明显是准备睡到一楼去。 蓝婪吸了一口气,懒得再看他了,背过身去,打开手机继续看剧。 许沉把那个枕头放回了她的床上。 然后蓝婪看到他伸手拿了刚刚被他捡起来的抱枕。 她一蹙眉,扭头看着他,“干什么?我的东西就算我不稀罕了,也轮不到你拿走。” 许沉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多脾气,也没精力和兴趣去猜,只用下巴指了指床头,“你不是有一个了?” 蓝婪看了戴放送的玩偶,更好笑了,“这是别人送的,关你那个破抱枕什么事?你看它们俩有半点长得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东西,她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 许沉不明显的笑了一下,“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所以你既然喜欢那一个,就说明不可能喜欢这个……” 蓝婪莫名的来火。 首先她很喜欢这个抱枕,抱着的舒适度贴合她的身体。 但今晚对着许沉她一肚子的火,对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说不出来她很喜欢这种软话。 “不喜欢又怎么了?” 软不下去,蓝婪干脆放下手机硬了起来,“哪怕不喜欢,我拿去了扔了那也是我的事。就像你,我就算不喜欢你,但是让你做我老公还是做保镖或者让你什么都不是,都由我说了算,你根本没有权利自己决定,明白了吗?” 她知道他这个人有多讨厌,抱枕捏在他手里,保不齐拿下去就被他直接拆了。 蓝婪很想直接拿过来,可许沉站在床脚,她从床头过去最方便的就是爬过去。 但她现在这个心情,觉得很不体面。 只能冷冷盯着他,想迫使他把东西还回来。 许沉也在看她,只是眸子里和往常一样没有温度。 “你对人,一向这么不尊重么?”他突然问。 蓝婪皱起眉,然后又笑了,“我不尊重你?” “也是,我在你眼里就没一点好,给你住春山居,给你刷副卡,给你配偶栏,让你直接参与公司事务,除了没有直接跟你财务透明就差把你供起来了,多不尊重你啊。” 许沉完全不疾不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再多的物质,也不能改变他是什么身份地位,就如她说的,可有可无。 蓝婪懒得跟他吵,今晚这情绪跟过山车一样。 “给我放下,你出去。”她最后说了一句。 果然,许沉跟没听见一样,还拿着抱枕转身就要走。 蓝婪急了,抓起手臂的玩偶丢过去,“许沉!你拿出去试试。” 许沉低头看了脚边滚过的玩偶。 戴放送的确实精致又高档。 下一秒,许沉把戴放那个也捡了起来,然后不光拿走了他送的抱枕,连那个玩偶也拿出去了。 蓝婪一个人坐在床上傻眼。 有病吧他?总是能精准的做到跟别人脑回路不一样。 蓝婪也死要面子的没去追,咬着牙憋了会儿,继续刷剧。 看着看着转移了注意力,不小心就看得很晚了,两点多了才睡。 第二天当然是起晚了,还好不上班。 她不上班,许沉当然也是休息日,但蓝婪去餐厅没看到人,姜与南就自动开了口:“许沉出去了。” 蓝婪还挺新奇,除了上次离家出走,许沉什么时候出门过? “去图书馆?”她问。 姜与南:“不清楚,我可以问问。也可能是出去逛一逛,很快就去方蓝那边,有些私人物品可能需要带过去。” 蓝婪不以为意,“他不可能去逛街。再说了,舅舅那儿包吃包住房,用品都是单位统一配给。” 说白了,连一包纸巾都用不着许沉自己买。 蓝婪睡太晚了,这会儿九点,还是觉得不舒服,胃口也不好,随便吃了几口就上楼再躺会儿。 床头有文件,蓝婪先看了看,看得困了准备再睡一觉。 姜与南打电话上来,“许沉没说去哪,听着应该是在街上。” 反正背景音不太安静,不是图书馆。 蓝婪想到了昨晚那个女生。 “昨天和许沉在一块儿的女生查了么?” “查了。”姜与南做事果然迅速,“叫陈会琳,她爸爸陈丁强就在方蓝服刑呢,也是云县人,可能确实是从小就认识。” 蓝婪猜到了,但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她这会儿没什么精力,语气也淡淡,“陈丁强又是谁?为什么坐牢?” 姜与南也查过了,“项目贪污、受贿,还有造假,应该就是导致许沉意外昏迷那个事故的项目负责人。” 蓝婪挂了电话,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 陈丁强的项目意外让许沉昏迷了十年,十年后许沉找上了陈丁强的女儿。 听着像是一出报复的情感大戏,尤其许沉那个脸最适合用美男计。 不过她下意识的觉得许沉不屑于干这种事。 而且,他对那个女生是真的温和,不像装的。 蓝婪也不睡了。 放下文件,挑了一条连衣裙直接出门。 姜与南要去公司,蓝婪自己开车出去,去昨天陆染办活动的场馆附近。 陈会琳既然是粉丝,这两天应该在这附近,这个时间跟许沉见面不可能是餐厅。 要么是酒店,要么是咖啡厅、茶吧这类。 她就开着车在那周围转悠。 就那么不巧,还真是在被她排除的酒店门口看到了许沉和那个女生的身影。 蓝婪把车停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干点什么了。 她也想进去看看,又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出门走得急,她甚至都没清楚这一趟的目的。 第319章 沉婪33.没脾气 过来捉奸,顺势跟许沉解除关系,砸了他进方蓝这个事? 好像也不想到这个地步。 还是再看看许沉对别人什么样,也好再死心一点,然后把关系简单化为雇主,等把他用完直接扔? 烦得很。 蓝婪拿了手机,翻出了许轻宜的号码。 想问问她,许沉以前是不是跟陈会琳有关系。 电话是通了,但是听出来许轻宜最近很忙,而且事情也多,蓝婪忍了忍没张口给人家再添乱。 挂了电话,她一吸气,一脚油门掉了个头,直接开进酒店。 怕什么,她哪有怕的?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钥匙给了门童,她径直往里走。 “找刚刚进来的一个先生和一个女孩,男的姓许,很高,特别帅……” 一说到“特别帅”,前台就已经“哦~”了一声,可见许沉的帅放在一堆男人里面还是很有标志性。 “您说的那位先生和女士去了餐厅,应该是他们。” 蓝婪点了头,“谢了。” 餐厅就一层,他们没去包厢,一眼就看到了。 许沉也像是有感应似的,在蓝婪走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抬头看来,然后轻皱眉。 蓝婪大方的走过去,红唇勾起,“又见面了!” 陈会琳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蓝婪那张极具攻击力的漂亮脸蛋,愣了一下。 然后勉强的笑笑,打招呼:“姐姐好。” 蓝婪轻哼,“你几岁,就喊姐姐?” 陈会琳抿了抿唇,“我二十二。” “哦,那确实是小,叫姐姐没错。”蓝婪看了一眼许沉,“你喜欢小的?” 许沉皱了一下眉,明显不喜欢她这个说辞,答非所问:“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蓝婪很直接,“不能看?” “你们聊你们的,我坐旁边喝水不打扰你们。” 一旁的陈会琳刚刚就皱了眉,但是没吭声,看起来胆子不大。 但这会儿可能是看许沉不说话,看了蓝婪,“姐姐,我跟沉沉哥叙旧,你在旁边不合适吧?” 又是不尊重,她现在对这句话很敏感。 蓝婪瞥了许沉一眼。 她抬手叫了侍应过来,问:“我不能坐这里吗?” 蓝婪专门挑的是许沉和陈会琳隔壁的桌子,她是隔着一点距离跟他们打招呼的,又没坐到他们桌上。 侍应生一脸疑惑:“蓝小姐您当然可以坐这儿,或者嫌吵的话,给您安排个包厢?” 蓝婪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她是这里的会员吗? “不用了,这里挺好,给我随便上个喝的,谢谢。” 蓝婪顺手给侍应扫了小费。 放下手机才笑着看了许沉,“你们吃什么?点吧,直接记我账上就行了,一样的。” 陈会琳看了看许沉,回答她:“不用了,今天我结账,不用沉沉哥花钱。” 看起来真是善解人意,知道许沉刚醒没多久,知道他没钱是吧。 蓝婪依旧看着许沉,“我们俩这关系,当我的面还花人家小女生的钱,是不是不合适?” 陈会琳又插话了,狐疑的看了看许沉,又看了蓝婪,“你们什么关系?” 蓝婪刚张了口,还没说话,许沉终于打断她:“没什么关系。我结账。” 蓝婪就那么盯着他。 也对,他很不愿意公开关系的。 陈会琳说想换个位置,许沉倒是没同意,“坐哪儿都一样。” “那我结账,你刚出院肯定不方便,没关系的,下次你请回来就好了!” 还想有下次? 蓝婪看了看许沉,他竟然没拒绝,果然是稀奇了,唯独对着她就是个贞洁烈男。 她的饮料来了,蓝婪拿在手里只是偶尔沾一下嘴唇,安安静静坐着。 倒是旁边的陈会琳,之前看着乖巧安静胆子不大,这会儿却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 蓝婪本来拿了手机放在桌上播剧,但是耳朵长到了隔壁桌。 听陈会琳讲了很多他们小时候怎么怎么样,说许沉小时候也不爱理人,说他游泳特别厉害,说他怎么怎么有安全感。 蓝婪终于听得有点腻了,突然拿了手机径直离开。 许沉一直没开过口,她起身的时候目光才看了过去。 桌上那杯饮料她几乎一口都没动,显然早饭吃过了出来的。 脚上穿的又是拖鞋,妆也没化,看起来出来得很急,就为了坐这儿二十几分钟?到最后什么都没干。 “沉沉哥?”陈会琳抬起手在许沉面前晃了晃。 许沉象征性的回应了两句,重要开始聊他的正事。 “陈叔叔没再上诉?” 陈会琳摇头,她不太喜欢聊她爸的事儿,现在她出来工作,跟同事和朋友全都没有提过陈丁强是干什么的,需要填资料的时候,父亲那一栏她从来都是留的空白,同事都认为她爸去世了。 “偶尔会去探望吗?”许沉又问。 陈会琳勉强笑了一下,“没去过……” 又道:“我们聊点别的吧?”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没接话。 陈会琳主动说下去:“你决定做点什么?我听说现在有个外卖公司福利特别好,还给缴纳保险呢……” 许沉脸上的表情虽然多半都是起伏不大的,但是很明显,这会儿要比之前淡了很多。 他只想聊陈丁强,而陈会琳不想,说明从陈会琳这里入手的意义不大。 “我还没到跑外卖的地步。”许沉说了句。 陈会琳张了张口,还以为他是嫌弃这份工作。 但是他这个情况,也只能找这样的工作,正经工作要进去太难了,保安都不好进。 “其实现在跑外卖没什么的,我有的同事下了班还去跑外快呢!” 许沉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只是略弯了一下嘴角淡笑,没说什么。 陈会琳看了看他,“那……你想干点什么?该不会想去會所什么的?” 他长得这么帅,那种地方确实适合,但是那些地方也不上台面,无非就是…… 陈会琳突然想起来刚刚坐在隔壁的女人。 她说跟许沉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许沉已经试过去那些地方,然后认识了她吗? 许沉拿了钱包出来,“我一会儿还有点事,以后有机会了再请你,这次你结账?” 说是让陈会琳结账,但许沉已经从钱夹里拿了一叠现金出来,给她推过去。 陈会琳连忙推拒,“不行不行!我说了我结账的,你这个钱……你比我困难,你留着吧。” 许沉不容置喙。 陈会琳只得皱着眉,“那也用不了这么多的。” 许沉略微笑了一下,“剩下的你留着花,最近不是要裁员么,再找一份工作,顺利也得个把月,你留着过渡一下。” 说完话,许沉已经起身准备走了,叮嘱了一句:“骑车不安全,打车回去。” 陈会琳微抿唇,点了点头。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京市,也交过男朋友,但最后是被骗了。 突然有人关心她,没忍住一阵阵酸涩,稍微提了声音:“沉沉哥!有空再联系!” 许沉只是摆摆手,出了餐厅。 许沉在餐厅门口看了一会儿,没见到蓝婪的车。 他当然没想关心她过来干什么,只是觉得她今天不太一样。 之前有脾气就发,有话就直接往外倒,今天安静在旁边坐了半天,到最后也一言不发就走了,不像她。 许沉出来没开车,打了个车回春山居。 在车上给姜凛冬打了个电话:“问问她回去了吗。” 姜凛冬不明所以,“大小姐出去了……你有事问她?直接打她电话就好。” 换做姜与南肯定能明白许沉是不想给蓝婪打电话,但姜凛冬没想那么多,说完就挂电话忙去了。 过去半小时,姜凛冬果然听到大小姐的车回来了。 他去门口迎了一下,“许沉刚刚打电话问您回没回。” 蓝婪把车钥匙递给她,只是“嗯”了一声,“我去睡会儿,别打扰我。” 姜凛冬想说她一睡估计就得一个多两个小时,这都快吃午饭了,嘴都张了又把话咽了回去。 蓝婪进了门换掉拖鞋,手机翻过来看了看时间,然后调了静音上去睡觉。 许沉回来看到她今天开出去那台车了,进门却没见她,最后走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刚要敲门,姜凛冬来了,“大小姐睡着呢,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她最烦被吵醒。 许沉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回自己房间看书。 午饭只有许沉和姜凛冬自己吃,蓝婪一直到一点半了才醒。 睡了一觉可能饿过劲了,不想吃饭,让姜凛冬弄了点水果到客厅吃,顺便大屏幕追剧。 许沉听到电视剧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了,拿了茶几上的遥控把声音调小。 蓝婪一皱眉,转头看过去。 不过她没骂人,也没让他把声音调回去,自己用手机把声音调大。 之后才看了许沉,“有事?” 许沉眉心暗色,“擦药了么?” 蓝婪没听清,但又听到了,突然笑了一下,“我想通了,你不用这样,想干什么就去忙,不用管我,等舅舅通知就行。” 说完她又转过头继续专心的看自己的电视剧。 许沉终于清楚感觉到她哪里不一样了,今天没脾气,所以不像她。 按理说,她放弃了把精力放在他身上,许沉应该觉得轻松,但他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 第320章 沉婪34.承受 蓝婪说完发现许沉站在那儿没走,略皱眉看了看他,“别杵这儿,影响我投入剧情。” 这回许沉走开了。 只不过,过了会儿,他又折了回来,把她额头上要擦的药放在了茶几上,也没说什么就回了他一楼的房间。 蓝婪看了一眼那条药膏,反应不是很大。 电视大概看到了十点,蓝婪关了电源上楼。 一晚上睡得不是特别好,第二天周日,继续晚起。 她下去吃早餐的时候,姜与南已经出门办事去了,姜凛冬和许沉都在。 她拉开一个椅子坐下,示意许沉也不用忙了,“我今天不想吃面,你先坐吧。” 许沉又进了一趟厨房,把弄好的花生端出来,面也放在了她旁边。 今天的面又是不一样的味道,花生碎块闻起来就很香,但蓝婪没吃。 而是回归以前的样子,一边吃姜凛冬做的早餐,一边说:“舅舅那儿我问过了,你可以提前过去,就当做熟悉环境了,那边还有专门的阅览室,比你在这儿强。” 许沉神色平平,但眉宇间总感觉有阴影,“不着急,等正式考核。” 蓝婪笑了一下,“你不是很着急离开这儿?怎么临到这会儿又不急了?” 许沉握着筷子,下颚嚼着食物一松一紧的一直动着,人反而异常沉默。 看他一直不说话,蓝婪也习惯了。 转头吩咐姜凛冬,“有需要的话送他过去,他可能还不乐意要我的车。” 许沉抬眸看了看她。 一顿早餐接下来的时间,就全是沉默,像是两个不熟的人坐在一起。 蓝婪想了想,他们除了成年人之间床上那点事之外,确实不熟,许沉也不乐意跟她熟。 所以不强求。 她吃完的时候,许沉在她起身之际说了句:“如果是你执意这么安排,那我只能照做。” 蓝婪回头看了他,她确实说过他在春山居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他自己没有权利决定。 但,迫不及待的想离开的人不一直都是他么?怎么说得好像是她小气,赶他走一样。 算了,她懒得争辩,直接出了餐厅。 那一整天,蓝婪甚至不想待在家里,上楼化个妆,换了身衣服就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没什么能去的地方,以前她还喜欢去会所看男模,但现在毕竟是公司之主了,在外得稳重点,所以没地方消遣。 蓝婪去了海边,硬生生吹了大半天海风,看海景看得满脑子都是浪。 晚上七点她才回去。 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门口没有看到许沉的皮鞋,也没有他的拖鞋了。 果然走得很干脆。 姜凛冬出来接过她带回来的小零食,一边汇报:“许沉下午过去的,这会儿应该都办妥了,大小姐要不要问一声?” 蓝婪疲惫的捏了捏脖子,“问来干什么,他又不是小孩,那边什么都有人照应,差不了。” 姜凛冬诧异的看了看她,才发现她这两天没有关注许沉。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难的就在分开那一会儿,大小姐看起来挺喜欢许沉,突然这么平静? 证都领了,该不会许沉这一走,差不多又该领另一个证了? 这些话姜凛冬当然是不敢随便问的,看着她上楼了,才掏手机问姜与南什么时候回来,大小姐状态不对,他一个人有点紧张。 蓝婪回了房间,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的进去冲个澡。 淋浴,长发散下来直接从头开始冲,仰头弄头发的时候看到了之前被湿了水的插座,思绪暂停了好几秒。 她和许沉遇见也就几个月,认真数一数,她主动的次数好像还真挺多的。 闭上眼,继续洗完澡,包着头发就下楼去吃饭了。 桌上那兄弟俩默契的谁都没提许沉,蓝婪吃了个清净的晚饭。 那天之后,一切就好像真的回到了许沉没出现之前,就好像他这个人就没存在过。 从他去了方蓝监狱,蓝婪从来没接到过任何许沉的电话,或者收到信息。 对许轻宜他们那边,蓝婪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许沉又跑了。 许轻宜一直比较感激她,好像是她给了许沉一个落脚点救了他一样,所以这事蓝婪不好直说。 但是按照许沉的性子,在方蓝监狱稳住脚跟,逐步往上走,甚至还没往上走,就该来跟她断关系了。 所以蓝婪也没急着刻意处理这事,反正许沉会比她急。 那段时间她忙起来了,想把上半年的财报弄得好看点儿。 因为太忙,爸爸那边从原本的一周视频探望一次且每月都飞过去,改成了半月打一个视频,两个月才飞过去看一次。 六月刚一过,财报应该是好看了许多,蓝婪也打算提前飞过去看看老爸,何医生却突然来了电话,让她不用过去了。 “什么叫探望不了?”蓝婪随口问。 何医生欲言又止。 他当蓝家的医生很多年了,所以蓝婪一下就猜到了什么。 她拿证件的手停了下来,“没事,有什么情况麻烦你如实跟我说,我能承受。” 何医生叹了口气,“董事长情况不好,现在没法探望,如果还是没有更好的药,我也不好说还能坚持多久,董事长年纪大了,各项器官衰竭比预期都快……” 蓝婪原本站着的,一下子全身卸力,不敢想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日子。 她一个手撑着桌面,看着桌上的护照,和旁边的身份证。 定了定神,“我今天就过去,麻烦您想办法让我进去看看,我爸过去治疗之后,我一直没跟他好好聊过,很多事他都放心不下,我至少要给他一个交代,让他安心。” 何医生声音都跟着酸了,“行,到时候大小姐通知我,我协调。” 挂了电话,蓝婪拿起证件直接出门,下楼的时候想起来手机放桌上了,又折了回去,等到了卧室门口感觉又忘了东西,又折回去一次。 去机场的路上,姜与南问她:“这事,跟许沉说吗?” 蓝婪表情有些麻木的看着窗外,“这是我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可能会上心。 第321章 沉婪35.窒息 姜与南还是多说了句:“他毕竟确实是你法律上的老公……” “那也是我赋予的,不是他自己要的,更不是因为感情。” 之前蓝婪就觉得,她虽然几次主动都是带着捉弄的意味勾搭他,但性致上她是真情实意,结果人家雷打不动,显得她很没脸。 这个时候,她根本没精力也没心情求着许沉履行什么老公的义务,何况,这事他确实没义务。 但结婚证蓝婪确实带了,就是想给爸爸看一眼,遂个愿。 柏林的七月也热得人精神萎靡。 蓝婪在病房等了很久,然后跟着医生去做消毒,做各种登记,最后穿上无菌服。 她带过去的所有东西都要做消毒无菌处理,结婚证外面也包了一层。 蓝婪也不清楚爸爸到底能不能听见,她尽可能把语气放得轻快一些。 “反正您放心,他这个人虽然目前没什么能耐,至少很爱您女儿我,您还说我感情不顺呢,我看他耐性好得很,不管我怎么矫揉造作,还都挺能包容,就看着我闹,他照顾人也挺有一套……” 蓝婪讲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自然又流畅,连她自己在那一刻都快信了。 “对了,他做的面特别好吃,有机会让您也尝尝,您跟许沉应该会合得来,他也很喜欢捣鼓那些东西,你们俩要是能一起做做研究,公司还会更好,到时候我又能像以前一样当个无能大小姐享福!” 蓝婪说了很多,但是床上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她说得嘴巴开始犯干,“我还是消停会儿吧,您肯定又嫌我吵了!” 她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终于离开,又在窗户外面看了一会儿。 何医生不在这边,这边的医生说德语,蓝婪听不太懂,双方只能通过简单的中文和德语、英语混合着交流个大概。 回到病房后,蓝婪给姜与南打了个招呼,她会待久一些,公司就先让他照看着了。 蓝婪在柏林一待就是一个月,但是每天除了去医院守着,隔着玻璃站着看好一会儿之外,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离开。 每天回到酒店,蓝婪就开始逛各种教授的账号,只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东西,能够缓解中毒后的这些症状,哪怕不是药,元素营养补充让他们去反应,中和毒素都行。 很显然,没什么收获。 后来,她开始去祷告室,除了医院之外,就去那儿,每天都去。 连续半个月去下来,钱散出去不少,除了多了点心理安慰其实也没用的,但蓝婪还得去,至少有点事做。 从她的酒店打车过去,到祷告室之前要步行,她现在熟悉了位置,所以从一个小道穿过去。 一共两分钟的路程,她刚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戴了个口罩,眼神前后瞟了一遍后冲她伸出手,嘴里说得叽里咕噜她根本没听懂。 “你要什么?”蓝婪听不懂也猜得到她多半是要被打劫。 钱她可以给无所谓,但人不能有事,下午还要去医院的。 可能是看她反应不大,也听不懂话,卷毛不耐烦的冲上前把她推到一边,顺手抢走她的包。 “等一下!”蓝婪不能把证件也给他,抓紧时间伸手往包里拿手机和证件。 可人家也听不懂她的话,只以为她是在反抗,手上的力道更重,恨不得把她的手从包上撕下来。 蓝婪疼得叫了两声,卷毛突然慌了,抬手一把掐了她的脖子。 他长得高高大大,掐着蓝婪的脖子往后撞的时候,蓝婪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鸡,第一时间没法反应过来,等她想反应的时候,后脑勺撞墙,一阵阵的晕,站都站不稳。 卷毛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走远了又走回来,蹲在她面前查看她的情况。 蓝婪很想让自己站起来,但实际上她除了还有意识之外,感觉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直到卷毛男把她抱起来拖了一段,然后又抱了起来。 蓝婪一直过得很风光,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小时候被表哥表姐扔到郊外她都没有这样的紧张,毕竟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人会死。 她现在不想死,更不想被人玷污。 蓝婪拼了命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否则她就真的完了,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帮她! 可她刚动了动手指,就被扔到了不知道是车还是仓库,黑漆漆的。 有人摸了摸她的鼻息,下一秒又开始掐她的脖子。 一开始蓝婪还觉得没那么难受,窒息感逐渐上来的时候,蓝婪体会到了绝望。 这人是一不做二不休,真的想让她死。 蓝婪很努力的动了动嘴唇,用英文说着“钱”,打劫的好歹应该能听懂钱吧? 可是脖子上的力道没松,直到她失去意识。 。 姜与南知道大小姐最近每天这个时间去祷告,祷告出来,他算着时间打了个电话过去。 虽然这边的工作每天也就那样,但姜与南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天汇报一遍。 大小姐听不听是其次,主要是还能说说话,不然她一个人在那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电话打过去半天却一直都没有接通。 出于对她的了解,姜与南第一时间就从公司驱车离开,直接去找了沈砚舟。 国外能用得上人的,只有沈砚舟,那也算是大小姐的妹婿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这时候姜与南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扯关系。 沈砚舟这个人明明资产庞大,但平时无所事事的,姜与南过去一提许沉,那边就安排了见面。 “许沉怎么了?”沈砚舟问姜与南。 姜与南实话实说,“不是许沉,其实我来找二少,是因为大小姐在柏林可能出事了,电话没打通,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能联系上的人帮我问问?她在那边不认识人,如果真的出事,那就……” 沈砚舟已经拿了手机,一边找联系人,一边问姜与南:“她去柏林干什么?蓝氏现在这个情况,她出去旅游了?” 董事长昏迷的事儿没对外说过,姜与南这会儿也不好瞒着,就实话实说了。 沈砚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姜与南,可能是有点意外。 然后才继续、拿起手机给柏林方面的人打电话。 反正姜与南也听不懂德语,只看到沈砚舟交代了几句,然后朝姜与南要电话号码。 沈砚舟把姜与南的电话号码给了对方,估计是有什么情况及时跟姜与南联系的意思。 挂了电话,沈砚舟也看得出来姜与南是真担心蓝婪,沈砚舟跟蓝婪关系虽然不算特别深,也算是聊得来,所以这事他也上心,“给你找了人,放心,只要我这个电话之前她还好,那就没事。” 怕的就是姜与南来找他找得晚了。 沈砚舟想了想,“许沉知道这事吗?” 姜与南愁得摇头,“不知道,他已经去方蓝监狱了,大小姐走之前什么也没让说。” “那你就真不说?” 沈砚舟是男人,这种事还是可以给许沉说一声,如果他对蓝婪确实没什么感情,不喜欢她甚至讨厌的话,多半会置之不理,那他们俩也可以分道扬镳了。 否则两个人都难受,尤其许沉,换做他,把他绑在不喜欢的女人身边,得难受死。 姜与南从沈砚舟那儿离开后回了公司,表面上必须一切都正常运行,不管是董事长还是大小姐的情况,对蓝晶是一个字都不能提。 所以,他只能让姜凛冬出国一趟,不管有事没事,大小姐身边还是必须有人。 姜与南给姜凛冬交代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姜凛冬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哥,许沉回来了,那我还过去吗?” 姜与南惊讶了一下,许沉这么快就知道还回来了? 方蓝监狱那边听说要出来很不容易。 “那就一起过去,你再带两个人去,这边有我。” 结果是姜凛冬和许沉都到了机场,许沉没护照,只能做临时办理。 所以计划改了,只能姜凛冬自己先去,许沉必须等护照。 姜凛冬走之前跟许沉说:“护照加急也得五个工作日,加上周末就得一周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过去也行。” 许沉没说什么,等姜凛冬登记后,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沈砚舟,“能找人帮我加急护照办理么?” “能。”沈砚舟答应得很干脆。 “不是普通加急,我等不了五天。” “知道。”沈砚舟道:“你等电话,最快明天上午,最晚后天。” “麻烦了。” 沈砚舟笑笑,“一家人客气什么。” 。 蓝婪以为自己死了,至少有一段时间她是完全没感觉,记忆空白了的。 睁开眼发现周围依旧很黑,但隐隐约约也能看到一点光,不清楚在什么地方。 过了会儿,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不知道什么语种,只能听出来语气里头有着气急败坏的愤怒,又砸东西又踹椅子的。 她不敢出声,稍微动了动,发现全身都被绑得根本动不了。 难怪她觉得自己毫无知觉,估计血液不循环,手脚全都是麻木的。 第322章 沉婪36.从了 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之后,有人进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然后蓝婪被人一把拎了起来,直接拽出去,又扔到了地上。 她像个包裹一样被扔下,身体磕到地板上,依旧是麻木的。 卷毛男居高临下的斜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想必是在威胁她,蓝婪只能眨了眨眼,现在让她配合什么她都照做,可惜她也动不了。 她只能努力沟通,问他是不是要钱,要钱的话她可以给,多少都行! 卷毛冷眼看着她,很明显那股火还没消,问了一句:“多少都行?” 这句蓝婪听懂了,尽量镇定的点头。 抢劫不就是为了钱吗?她又是个外国人,只要他拿了钱,她回国,以后各自都没什么事,被报复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 卷毛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转过身坐到了椅子上,摸着下巴打量她。 蓝婪心底紧了紧,她虽然长得漂亮,但老外的审美应该跟他们不一样吧? 在发财面前,有点脑子的话,这点敌人欲望应该很好的克制。 幸好,卷毛的手机响了。 蓝婪趁机观察了整间屋子,看起来就很穷很破,不像是平时生活住的地方,估计喊破嗓子都没人来。 她又被裹粽子一样绑着,包和手机早不见了,根本不可能求救。 等于说,她现在好像一点生路都没有,如果这个人把她弄到极其偏僻的地方杀了或者埋了,多半不可能有人发现。 而且她很饿,很渴,但不可能跟这个人提要求。 这种绝望,比被掐住脖子还让蓝婪觉得窒息。 卷毛本来出去接电话的,这会儿又折回来了,蓝婪立刻视线都规规矩矩的没再乱看。 电话很破,免提声音跟老人家一样大嗓门破锣音。 但她还是听出来了,对面那个声音像许幻。 就是之前她参加婚礼的时候碰到的男人,因为和许沉太像了,她印象极其深刻。 许幻跟卷毛用的也不是中文,是她听不懂的语种,看起来交流很顺利,卷毛似乎也没那么暴躁了。 卷毛转过头来看了看蓝婪,然后把手机递过来。 蓝婪动不了,只能尽可能歪过身体,拉长脖子接听。 “喂?” “蓝婪,我是许幻。”那边的人道:“你别太担心,我跟绑匪谈过了,他要钱,只要不伤害你,我们给。” 蓝婪觉得自己明明很平静,但眼泪居然掉了下来。 她咽了咽喉咙里的酸涩,“你来救我吗?” 说起来都不算认识。 “应该会。”许幻的语气停了停,问她:“要跟许沉说话吗?” 蓝婪略抿唇,“不用了。你们能快点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好。” 许幻道:“他有武器,但不敢动你的,沈砚舟找人打过招呼了,周围都有人,不过你暂时就跟他待着,免得惹怒他,不排除他不要命的情况。到时候被别人钻空子转手,找起来比较麻烦。” 蓝婪点头,“好。” 原来是沈砚舟救的她。 那她确实安心了。 卷毛还给她松绑了,拿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食物过来。 蓝婪闻了闻,实在下不去嘴。 天渐渐黑了,她却不敢睡,拼命睁着眼睛熬着。 一直到天亮,蓝婪只觉得大脑是一团混沌,眼皮像是泡过醋,又酸又熏,没过几秒就因为太困而流眼泪。 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撑一撑,他们应该快来了吧? 这一撑就到了第三天早上。 她已经三天两夜没睡觉了,中间只喝了水,也尝试过吃卷毛给的东西,结果是胆汁都吐出来了。 她现在被松绑了,腿脚都是活动的,感觉实在撑不住了就掐大腿。 痛感不够。 换着掐了腰,掐手臂,感觉都不痛。 感觉下一秒她就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卷毛接了个电话,看起来也坐不住了,一直在门口站着等。 蓝婪看得出马上要来人,她的精神也起来了一些。 直到有人敲门,卷毛手里还握着枪,藏在身后去开门。 第一个进来的就是许沉。 蓝婪也不知道是怎么确定的,总之他进来的第一步就知道那不是许幻。 紧跟着才是姜凛冬和许幻。 她的视线没有看许沉,而是看着后面进来的姜凛冬和许幻跟卷毛说话,但她又清楚的知道许沉进门口下颚紧绷,三两步过去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蓝婪下意识的抵触,不想让他碰,她现在身上很脏。 脏到什么程度,第一天没有松绑的时候,小便是不让她去解决的。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力气更是微乎其微,但许沉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抗拒,说了句:“别动了,没必要跟我见外。” 蓝婪那时候脑子里想,你是谁,就没必要跟你见外? 但她实在是累了,气都快提不上来,上一秒还想着回去一定要洗澡,要吃东西,下一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按理说,看到他们都过来了,蓝婪应该是很放心的睡很久,但她这几天的精神过度紧张,中途几次浑浑噩噩的转醒。 每次醒来,她都下意识的找光源,看到了一扇门,上面的玻璃看得出外面是亮的,只是房间里很暗。 不再是之前那间破烂的屋子,应该是病房。 可她不知道是晚上还是白天,她想早点醒过来,每次醒来都在怀疑自己睡了几天,到底是不是活着。 终于有人拍了拍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转动眼珠子,很努力的醒过来了。 “张嘴,把药吃了。”许沉凑在床边说话。 蓝婪懵懂的配合着张嘴,然后一根吸管递到她唇边,她抿了好几口水。 “接着睡。”许沉又说。 但是蓝婪绷着眼睛不睡了,“我睡了多久?” 许沉微皱眉,“不到五个小时。” 这么短吗? 蓝婪转头看了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姜凛冬回来了,也是一脸担心,“怎么不睡了?您得多休息,身体透支太严重,电解质都紊乱了,刚刚血压升得更是吓人,要多睡觉,有什么事我和许沉都在。” 蓝婪看了看许沉,“那边不忙吗?” 许沉听着这种异常疏离的问话,眉心是皱着的,“我跟你领了证的,工作可以放一放。” 她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思路和意识的说了句:“那回去可以离了,这样就不用放工作了。” 许沉没说话,只是脸色更加的淡。 “接着睡吧。”他说。 蓝婪摇头。 下一秒,许沉突然把一个抱枕放到她手边,“睡。” 蓝婪稍微低头,看着之前被他拿回去的那个抱枕,突然眼眶就抑制不住的开始酸。 从她被绑架开始,她都没有哭,即便接电话的时候没忍住生理性的眼泪,但是她一直绷着不让自己哭。 唯独这个时候竟然忍不住了。 “谁要你破东西了。”她声音都抖得不成调子,眼泪跟水一样往外涌。 “我告诉你许沉,既然我决定拉开距离,最好别关心我,也别靠近我,否则我会让你死都死在我这儿。” 她的话听起来和她以往的脾性一样刁钻霸道,但实际上因为一点力气都没有,语调是软绵绵,眼眶也通红通红,导致这些话在许沉这里没有半点威严。 许沉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没说话,只是在她准备把抱枕扔地上的时候握了她的手,反向禁锢到她胸口,力道不重的按着,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蓝婪没力气挣扎,但眼神很凶,除了眼神,她也没别的武器了。 但她忘了许沉最会的就是沉默和视而不见。 他直接避开了她的视线,“你下不了床没法去看你爸,确定不睡?” 蓝婪:“我就算坐着轮椅也会过去。” 许沉像是略微沉了气息,眼神再一次对上了她,唇畔动了动,“真的不睡?” 蓝婪用力把眼睛瞪大。 许沉抬起手,把刚刚拧开一点亮光的灯关掉了了,然后整个身躯俯低下来,毫无预兆的吻了她。 蓝婪手里还被迫抱着那个抱枕,手还被他握着,他这么一压下来,她胸腔极度挤压,感觉氧气一丝一毫都不剩了,茫然的看着他。 近在咫尺的脸,还是那么英俊,但好像又哪里不太一样。 他没有像以前被强抢一样的紧紧闭着眼,而是目光低低的敛住光线,幽暗的和她对视。 在她的注视下,他继续吻她,辗转得比较轻柔,力度却不轻很有压迫感。 “现在能睡了么?”他问。 直到他退开,蓝婪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略抿住唇,鼻尖还有他的气息,确定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她软软的问。 爱不爱的不谈,蓝婪很难否认她对许沉的一眼好感和生理依赖,就他这么个人,竟然还是可以让她最安心的人。 许沉喉结轻滚,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既然结了婚,就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你不能有事,出事第一时间找我,这个回答满意么?” 蓝婪静静的盯着他,简单的总结,“从了我了?” 许沉大概不太喜欢这个词,但也冷冷的“嗯”了一声。 第323章 沉婪37.再 他不是个机器,就算昏迷十年,十年前他也是个活生生的、各方面正常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在意的家人出了事是什么感觉。 只是在蓝婪出事之前,这种感觉许沉已经快不记得了。 他也以为去了方蓝监狱,断了跟她的联系,慢慢的,这层关系也会断、也会作废。 但听到她出事的第一秒,许沉就知道他没办法把她这个人从生命里若无其事的抹去。 蓝婪又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睛里有了一点点笑。 “我记住了,别等我睡醒你就反悔。” 许沉估计是不好意思持续这个话题,脸一肃,“赶紧睡。” 她笑笑。 这回真,一觉睡得异常踏实,中间醒来过一次,是半夜,喝了水继续睡。 闭眼之前看到许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靠着沙发背,脸稍微后仰的姿势,清晰可见的喉结和下颚线。 蓝婪没叫醒他,而是满足的继续睡。 等她再次醒来就是中午了。 她这个房间没人,但是门稍微开了一个缝隙,能听见外面那个房间有人说话。 蓝婪睡饱了,试着想坐起来,结果身体还太虚弱,差点就把自己掀到了地上。 许沉不知道怎么听到的动静,下一秒就推门进来了。 也是三两步到了床边,眉心略蹙着,“让你有事叫我,平时嘴巴厉害,该用的时候不用。” 蓝婪皱眉,缓缓抬头,“你在凶我吗?” 许沉一口气提起来,又把话咽了回去,说:“没有。” 蓝婪突然轻笑,这个感觉真好,她果然适合欺负人。 “外面谁?”她往那边看了看。 许沉脸色有些不好:“沈砚舟的人,和绑你的人。” 蓝婪一想起那个卷毛就感觉胸闷难受,“来干什么,谈判?” 国外什么情况她不了解,但有些地方黑帮跟公司一样正常存在,他们是不是把谈勒索条件当成跟谈合同一样? “道歉,顺便谈谈生意。” 这事是对方的问题,沈砚舟的人可以借这个事压一压。 “想出去吗?”许沉问她。 蓝婪顿了一下,也就是说外面这几个人聊的事跟她没关系,她可以直接走,剩下是沈砚舟的事。 不过她有一点关心,“我们给了多少钱?” 许沉像是笑了一下,“你想给?” “那就是没给?”她稍稍抬起眉毛。 许沉眼神给了个肯定回应,然后把她抱了起来,经过外面那个陪护房间的时候,正在谈事的人都往这边行注目礼。 蓝婪特地看了一下许幻。 长得可真是太像了,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下了电梯,她对着许沉开玩笑,“之前,我还打算等醒来之后故意不叫你,只叫许幻帮我出院,纯当是认错人了。” 许沉看了看她。 问了句:“你能分清?” 语调里好像真挺好奇的样子。 蓝婪本来想说能,但是转念一想,摇头,“还真不能,所以你小心点,别哪天我就把他领回家代替了你。” 许沉表情耐人寻味的把她从医院电梯一路带到车上。 蓝婪看了看楼上,“我们就这么走了?” 沈砚舟的人既然救了她,她也没说上什么话,回头得谢谢人家。 许沉的脑回路果然跟她不一样,他问:“你想上去抽两巴掌再走也可以,我再带你回一趟。” 她差点被弄笑了,想起了他揍丁洋的事,他一直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挺好的。 现在的人被冒犯到生命了都还要考虑还手会不会互殴坐牢,像他这么说干就干的很稀缺了。 “算了,浪费我时间。”蓝婪想自己系安全带,发现连这点力气都使不上。 只好干巴巴的坐着等许沉帮忙。 许沉弯腰探进半个身子拿了安全带,蓝婪稍微抬了抬脸,导致许沉移动的时候差点碰到她的嘴唇。 许沉视线挪到了她脸上。 蓝婪微笑,“昨晚太快了,能不能再来一次?” 这会儿许沉又不惹她了,“你老实点。” 蓝婪顿时萎靡回座位,整个人都落下去一截,“昨晚还说是我的人,还是这么没趣。” 许沉准备关门的手从车门边撑到了副驾中控台,也像昨晚一样突然把吻落到了她嘴唇上。 蓝婪刚被吻住就抬起眼睛看他,精神来得跟充气一样快。 许沉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个样子逗得无奈,嘴角有那么一点好看的弧度,“这样就有意思了?” 许沉算是发现了,她看着刁钻难伺候,其实让她高兴,反而是最简单的,就这么一件事。 蓝婪舔了舔嘴唇,点头,突然幽幽的问:“你是不是,吃口香糖了?” 清清淡淡的,香香的。 许沉脸上的表情明显微妙了一下,然后喉间待咳不轻咳的掩盖什么,直起身退出副驾,直接给她关上门,绕过去开车。 蓝婪那会儿压根没想起来问他为什么能在国外开车? 而且开得还挺好的。 他们去了医院。 许沉虽然也是家属,但蓝岳情况复杂且特殊,不被允许探望了,只能隔着玻璃看一会儿。 过了会儿,许沉问蓝婪,“如果有东西能缓解药物中毒症状,把余毒中和下来,你敢用么?” 这算是直接问到了蓝婪之前的设想上。 即便不是药,她也会试试的,不管什么东西,总不会比毒药还毒了? 蓝婪狐疑的眼神逐渐带起了光,“你有办法?” 许沉原本不想和她说的,但他现在才知道蓝岳情况这么严重,甚至都撑不了多久。 “正在试,动物实验没有问题,人身上我没有用过,你爸的医生也一定不会同意让用。” 毕竟有主治医生,如果蓝岳出了事,医生也要跟着担责。 蓝婪看着他:“你只要能保证我爸的情况不会比目前的情况更糟糕,我就敢。” 把爸爸接回国,自己用药,她担责。 比起很快失去,她只能试,而且她信许沉。 许沉果然也够自信,“不会更严重,但第一步是中和余毒,余毒解决完要让他的身体逐渐好转还是需要药物治疗,我没法保证最终治疗结果。” 第324章 沉婪38.邪念 蓝婪好一会儿没说话。 许沉以为她是犹豫,他能理解,所以没再提,免得她纠结。 这种情况,亲属是最难做决定的。 直到回了酒店,许沉依旧把她一路抱回酒店。 进门后,在许沉准备蹲下替她换鞋的时候,她的手搁在他胸口,握着她的衣服。 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之前,着急去我舅单位里的研究室……” 她的视线直直的看进他眼睛里,“是为了早点研究出反应物,早一点出实验结果吗?” 这个问题,蓝婪想了一路。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这么想的,只是突然觉得,之前她已经那么冷淡,明摆着不想要他了,可是他呢? 一个不远千里肯过来找她,甚至还记得起来把那个抱枕带上的人,真的没有心吗? 以往还有好几次,他对她的关心确实也很仔细,总不能每一次都带着目的。 许沉确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否认。 但这会儿,他略微低眉,“怎么了?感动了。” 在许沉看来,这是他该做的,答应过她的事,他肯定得去做到。 蓝婪微微歪过脑袋,略咬唇,心里是泛酸的。 “我生日那天,你一下班就没了人影,不是溜之大吉,是回去赶着把抱枕缝出来?” 别的可以说,但抱枕这事,许沉是真不打算拿出来。 和戴放的贵重玩偶没法比。 “换了衣服给你做吃的。”这地方没什么是人能入口的东西,只能自己做。 许沉准备拿掉她的手,“吃完继续睡。” 蓝婪一直在看他,然后突然皱起眉,“你这人怎么是这样?” 许沉听出来她的情绪不对,总是很无奈,“我又怎么你了。” 蓝婪要不是这会儿真的没力气,很想踹他两脚,再打一顿。 “我爸的事情你在帮忙,就不会说出来告诉我吗?” “我生日那晚误解你了,你也不说?” “你嘴都用来干嘛的?” 许沉终于低下身给她换好鞋。 但是这几个问题都没法回答,所以他又准备不说话。 蓝婪不罢休,拽他的衣领手指都累了,干脆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兜,把他拉住,也不用使劲儿。 许沉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细软的手指隔着一层西裤内兜薄薄的布料,已经碰到他了。 眼神微妙的僵了一下。 然后更是无奈,“让我怎么说?你爸中毒连那些专家都研究不出来,我要名没名,要权没权,空口给你打个包票你会信?” 蓝婪知道他的意思,之前也有人靠自己研究药物给家里人用,结果还要负刑事责任坐大牢。 但她几乎脱口而出,“你敢说,我就敢信,真有责任我就替你扛。” 许沉眸色深了深,她也并不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在蓝氏进出都没人能拿她怎么样,说明她不单纯,可偏偏…… “你哪来那么多对我的信任,我们认识才多久。” 这话一瞬间让蓝婪也僵在了那儿。 是啊,他们认识才多久,她为什么对他这么自信?这么有安全感? 青春期的时候听过什么“人和人有命中注定”这样酸掉牙的文学,蓝婪从来都没信过。 许沉接着把后面的问题也回答了,“不爱说,可能嘴巴没用十年,生锈了。” 蓝婪也就接了一句:“那你以后也别用了,我来用。” 每次她说这种话,听起来稀松平常,其实许沉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涌动。 见他盯着自己,蓝婪往前凑了凑,亲了一下,“别怀疑,就是这么用的意思。” 许沉并没有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很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现在如意了?换衣服等吃饭。” 蓝婪确实如意的点了点头,“去忙吧,我要吃上次的面。” 上次都没吃到。 许沉似是笑了一下,给面子的没说她什么,只是难得的摸了摸她脑袋。 看起来他就是随手的一个动作,但对蓝婪冲击力有点大。 之前他虽然有两次恼了之后主动跟她做了,但从来没有这么宠溺亲昵的下意识触碰。 直到换完衣服,蓝婪一个人在沙发上待着,电视没什么可看的,只能刷手机,但又没心思,满脑子许沉摸她脑袋的样子。 被人绑了一遭,虽然不至于阴影,但蓝婪现在一回忆还是会觉得恶心反胃。 干脆就让自己考虑其他事。 许沉既然愿意回来,那生个小孩的事,回京市就得立刻提上日程。 面条做得很快,许沉买的挂面,但是味道挺好的。 蓝婪故意问他:“你为什么会做面?不都北方才吃面么?” 他一个南方人还做这么好。 许沉替她把面拌好,汤晾好放过去,“云县的面也出名,没听过?” 蓝婪没有去过云县,但确实听过。 “可你是男的,男的做饭还做这么好……” 许沉搬出数据:“全国厨师男性占九成以上,男的做饭其实比女性做的好吃。” 蓝婪:“……” 算了,她直接问:“你又不是厨师,难道不是因为照顾别的女孩子积攒起来的经验。” 许沉动作停了停,看了看她,好像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想说这个?” 蓝婪傲娇的小口吃着面,也不看他,“没想啊,就随口问的。” 但许沉很认真回答,“没照顾过你以为的小女生,但七七是我照顾大的,她喜欢吃面,可能我做的面多一些。” 蓝婪脸一淡,“七七又是谁?陈会琳呢?” 许沉突然笑了一下。 “我和小陈没关系,只是想通过她,去看看她爸,问问当年的内幕,但她和她爸几乎断了关系,找她没用,没再联系。” 蓝婪听得若有所思。 “你果然是利用人家,结果一看人家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丢那儿不联系了?” 许沉看着她,“不然,联系什么?” 蓝婪无言以对,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好像…… “你果然是个绝情的人。” 许沉不置可否。 倒是自己记着回答她的另外一个问题,“七七就是许轻宜。” 蓝婪其实有点怀疑,“为什么叫七七?” “不记得了。”许沉说:“可能是她最喜欢这个数字。” 幸好不是什么暗恋小姑娘,蓝婪暂时保留态度,找时间跟许轻宜聊聊去。 一碗面蓝婪吃得剩下一点,不敢吃了,怕胃不舒服。 她接着去睡会儿。 只不过后来被电话吵醒了。 何医生给她打过来的,关于许沉那个试验药物的事儿。 “国外肯定是用不了的。如果大小姐想用,就得转回国内,而且,这边的医院估计也不敢收。” 蓝婪听明白了。 她也不需要多做思考,“那就我自己买所有设备,转院回国后直接回家,我知道何叔你也难,所以就不在你那儿了。” “大小姐……”何医生欲言又止的,最好还是道:“那,我这边随时备着,有什么需要您说。” 蓝婪点点头。 她把许沉叫进来,“你的药是已经出来了吗?” 许沉看起来答非所问:“你舅舅知道,他也见过实验过程和结果,如果心里没底,可以跟他聊聊再做决定。” 蓝婪摇头。 既然舅舅都看过,那她心里的担忧反而更少了。 “回国就用。” 蓝婪身体也没完全缓过来,但她等不了,第二天就着手安排回国。 蓝岳用药的事儿,依旧对外保密,连蓝婪被绑架的事儿都没人知晓。 许沉又看了她好一会儿,估计又在想,这么冒险的事情,她到底为什么能这么信任他。 也给了她一剂定心针:“如果出现严重后果,我也会担责的。” 蓝婪看他,笑了一下,“咱俩是夫妻,谁担责有什么区别吗?还是你一心一意想进监狱体验一下?” 许沉走了过来,“还睡吗?” 蓝婪若有所思,仰脸看着床边的人,“不睡也可以,但是好像没事做,我现在体力不支,或者你自己动……” 她正说着呢,许沉已经拿起眼罩直接蒙她脸上。 不知道是无可奈何还是被气笑,“能不能想点别的?” 蓝婪也不挣扎,配合的支着脑袋,“不是我的问题,你这张脸不管放在谁面前,但凡她是个人都会动邪念好么?” “怎么还成我的错了。”许沉依旧无奈的口吻。 然后估计是嫌蓝婪太啰嗦,戴好眼罩后突然隔着眼罩在她眼睛上吻了吻。 说了句:“就当我的错吧,等你身体恢复了再有邪念?” “现在就睡。” 蓝婪只觉得顿时被摄住了,本来想再挣扎一下,觉随时可以睡,但睡他这件事都好久没有了。 结果被他一个眼罩吻弄麻了。 想想也对,她现在身体状况不佳,万一状态不行影响体验,到时候让双方都失去了兴趣也不划算。 所以,回国前,她只做两件事,吃和睡。 十几个小时后,登上了飞机。 等他们落地的时候,京市是上午十一点。 蓝婪没回春山居,而是开始忙爸爸用药的事,安排好所有事前准备。 蓝婪忙起来的那一周都很正经,直到一切准备就绪,要给蓝岳的药物里注入许沉手里的反应元素。 用药后的三天,蓝婪几乎也是眼睛都不眨的在无菌室外盯着。 许沉说了三天反应期,如果三天都没有效果,那就是失败了。 第三天蓝婪醒来的时候,老何刚好来找她,正在抹眼泪。 第325章 沉婪39.克制 蓝婪皱了皱眉,压着心底所有的思绪,让自己不去乱想。 只问:“怎么样了?” 何医生又抹泪又抖着手的把手里的平板给她递过来。 “真的成功了!”老何作为一个老医生,很少这么激动,因为这是一项很大的突破,“很多个指标都有了回升。” 蓝婪悬着的一颗心陡然落定,但她不哭,而是笑,“我真棒!” 怎么就随手捡了个这么厉害的人回来呢! 何医生问她后续还要怎么用药?因为许沉没跟他仔细叮嘱过。 蓝婪摇头,“我也不知道,回去我问他。” 今天一早,许沉去了方蓝监狱那边,舅舅可能有急事找许沉,下午应该就回来了。 她在无菌室外又待了一会儿,何医生傍晚又测了一次各项生命体征,虽然一天内数据变化不太大,但明确的确定又有了进一步好转,她才回了春山居。 回去的一路上,蓝婪都在想,她有什么能给许沉奖励的? 没想出来。 她不适合做饭,买花也不适合,空着手回到了春山居。 先去洗了个澡,之后下楼一直在客厅。 许沉回来的时候蓝婪已经在门边等着了。 看着她笑意嫣然的脸,许沉就觉得不太对。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已经凑到跟前,圈了他的腰,仰着脸问:“今天我帮你换鞋?” 许沉哪敢劳驾她,“你想剜我哪儿就说。” 蓝婪笑,“我剜你干嘛,就想回报你一下,还是……你想要别的回报?” 许沉什么也没想,但他已经能够猜出来蓝岳的情况好转了。 后续至少还得用药三四次,之后就靠他自己了,结果还是没人能预料。 但看她这么高兴,许沉也不想说扫兴话,只低声:“我饿了一天了,你舅舅不让吃饭,你也不让?” 蓝婪笑眯眯,“我让呀,而且我不但让吃饭……” 她踮起脚在许沉唇角亲了一下,没有落回去,而是继续近距离的勾着他。 许沉不动,她就继续亲,腾出一个手不太熟练的找他的腰带金属扣。 许沉大概是被她亲得失神了,清脆的暗扣响了之后才突然有反应的握住她作乱的手。 然后唇上就被她轻咬了一下,声音气哼哼的,“我想很久了。” 意思就是让他别扫兴,否则以后她都没兴致了有他后悔的。 许沉没说行不行,但是问了句:“你吃了么?” 蓝婪点头,她垫了一点儿。 许沉这才肯,一个手臂有力的环过她的腰,让她毫不吃力的和他贴得更近,也更有力气为所欲为。 蓝婪吻了一会儿发现许沉都没回应,不满的退开一点看他,下一秒就被他扣着后脑勺吻了回来,一下比一下紧密的痴缠。 今天家里没人,姜与南和姜凛冬都被蓝婪支配去公司加班了。 许沉准备避人先回房间的时候,蓝婪勾着他的脖颈,“不用。” 前面两三次虽然也无比热烈,但许沉从来没有在入户廊亭,或者客厅这样的地方乱来,以至于这一次带着某种谨慎的偷感,最后又被她不断的刺激下比以往更热烈。 两种感觉的冲突让愉悦冲至顶峰。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许沉理智回拢,想离开她。 蓝婪眼神和身体都在阻止他。 “没戴。”许沉湿热的气息抵着她的耳垂。 他以为她忘了这个事。 刚刚开始的时候,许沉也要求先做措施,是她不情愿还迫不及待,还变着法儿的勾他降低自制力。 许沉只好顺着她,但这会儿他是不能那么做的。 “恩……”蓝婪小声的哼哼,表明她知道。 她本来就不想让他做措施,不然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怀个孩子? 以前蓝婪想跟他生一个,是因为蓝氏危机。 但是这次的事情,让蓝婪觉得,不光是这个原因,她就是想,而且觉得这样很好。 “不行。”许沉极度克制隐忍的声音,重重的吻了她一下之后离开。 几分钟之后,蓝婪还有点放空和茫然。 他居然不愿意? 只不过洗澡的时候,谁也没提这个事,因为谁也没说话。 事后蓝婪躺到床上,许沉吻了吻她,下楼去弄饭菜了,说一会儿给她端上来吃。 蓝婪是个心里不愿意放着事情折磨自己的人,所以吃饭的时候,她终于问他:“你不是都愿意回来么?为什么不愿意要个孩子?” 许沉倒也没有避开这个话题。 他说:“太快了。” 蓝婪想笑,因为她很不理解。 他们的经济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怀孕的是她,到时候生孩子疼的也是她,生出来也不需要许沉怎么亲自带,他嫌什么快? 她吃了几口,动作慢下来,看着许沉。 “你也知道我家公司的情况,我现在不太可能跟你像别人那样慢悠悠的谈恋爱培养感情。” “或者说,我对你的感情,好像天生就不用培养,这么说也不怕你觉得我随便,从认识到现在,你好像也没做什么,但我对你确实……” 就是有好感。 别的女生可能人家怎么追都不动心,她倒好,什么都不用做就认定他了,好像是挺便宜的。 许沉抬眸看她,给她夹菜,语调比以前温和很多,“不是说这个。” “我在方蓝那边还没起步……” “我没要求你事业有成。”蓝婪微微皱眉,“而且你要在我舅舅那儿平步青云,跟在家跟我要个孩子有冲突吗?” 她觉得完全没有冲突。 许沉却很清楚的告诉她:“有。” 他如果真的要做爸爸,必须能够给予孩子随时都能得到的关怀,想让他抱,他就能抱到,想让他亲就能亲到,想让他喂他伸手就能碰到孩子。 而是不是云父亲。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只是说起来有爸爸有妈妈,实际上等同于摆设。 这个想法,两个人没有达成一致,一顿饭后,气氛并不是很好。 睡前,蓝婪在阳台窗户边窝着,许沉主动来找她。 也是主动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明天我就得过去,下次用药之前会回来。” 蓝婪没吭声。 许沉亲了亲她裸露着的肩头,也没再说话,但是抱了她好一会儿。 蓝婪在他这里还是不够心硬,就只是被他这样无声的圈紧抱了好久,她心里那些气就慢慢的散了很多。 第二天许沉走得很早,开了方蓝那边配的车走了。 蓝婪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姜凛冬端上来的是许沉做的早餐,还摆了一束花,说也是许沉种的,都开得很好,许沉专门去折了几只,餐厅和客厅都摆了花。 看到花,心情还是有好转的,不过蓝婪还是呛了一句:“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当花农!” 蓝岳那边用药的效果好,但这事不能声张,外人谁都不能知道用了什么药,所以蓝婪继续保持跟之前一样的节奏。 甚至月底还照例飞了一趟柏林。 陆染刚好在柏林,两个人就聚了一下,酒肉、男模都无一幸免。 不过陆染看出来蓝婪兴致不高了,“不是说准备好了吗?” 蓝婪撇撇嘴,“可能是我想得太理想,许沉的想要的好,跟我想要的好,不是一个等级。” 陆染不理解,“你想要哪个程度的好?” “生孩子。” 陆染默了一下,作为明星,她反正从来没想过这个事。 “所以,许沉不愿意?” 蓝婪少不了抱怨几句,“他都能在最后那一秒控制住,你说他是不是魔鬼?” 陆染:“……” “我怀疑你在跟我炫耀你老公很厉害。” 蓝婪瞪她。 陆染嘿嘿的笑,“不是啊,就算许沉嘴上说不愿意,但是你可以想各种办法不是?” “就我们蓝婪大小姐的魅力,我不信许沉有不失控的时候,他随时那么理智,那么克制?” 蓝婪觉得,许沉应该随时都那么克制。 除非他喝多了。 问题是喝多了的时候万一怀了,小宝宝能不能要?影不影响小孩健康或者智力? “你可以去找专业的医生了解了解。”陆染道:“你那个小姑子不也结了婚?该备孕了吧?交流交流好孕的秘诀呀。” 这一趟还真没白跑,蓝婪觉得可行! 回国后,蓝婪跟许轻宜约着吃过饭。 许轻宜现在虽然忙,但也在积极备孕,所以肯定有得聊。 结果,蓝婪刚说备孕,许轻宜就笑而不语的看着她。 蓝婪狐疑的看着她,“你该不是已经成功有了吧?” 许轻宜不好意思又完全兜不住幸福的笑,“我也很意外,之前一直没有,都想顺其自然了,反而突然就有了。” 然后反过来安慰蓝婪,说了不少。 蓝婪讪笑,“你说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哥他不想要孩子,说什么太快了。” 许轻宜愣了一下。 “我对我哥,好像还真变得不了解了,找机会得重新认识一下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很乐观,很阳光,不管遇到什么事,她看到的时候永远都是带着让人安心的笑。 除非那时候是为了让她有安全感,都是装坚强装出来的。 许轻宜又听了蓝婪的转述,“他可能是有些自卑,没文化没工作的,站在你面前像一粒沙。” 蓝婪无奈,“我又不在乎这些。” 第326章 沉婪40.你摸 许轻宜笑,“知道的,沈砚舟那会儿也什么都不在乎,但我心里还是会有这个顾虑。” “所以你才自创这个品牌?”蓝婪若有所思,“那我给你哥也弄一个,他是不是就可以安心的跟我生崽?” 许轻宜诧异的看了她。 知道这个嫂子跟许沉认识的时间不长,而且是直接就在一起了,除了自己和沈砚舟之外,许轻宜一直觉得这种感情世间不可能存在,况且她和沈砚舟还是有渊源的。 蓝婪和许沉,那可是真的从头到脚刚认识。 所以许轻宜惊讶于蓝婪会愿意给许沉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哥又没有一技之长,你还能给他弄个品牌?”许轻宜开着玩笑。 蓝婪却很认真。 “你哥怎么叫没有一技之长?” 在蓝婪眼里,许沉之长可太多了,何止一个方面? “他先去去方蓝监狱也不是去当普通狱警,具体的我不知道也不能说,但给他弄个实验室,他绝对是开心的。” 只不过实验室这东西弄下来比较麻烦,审批是个很大的坎儿。 蓝婪立刻就想到了沈砚舟。 她当即就打起了亲情牌,“诶,你老公那么厉害,我想从沈砚舟那儿借钱,你会帮嫂子的吧?” 许轻宜笑,“你跟他借钱他肯定借,他钱多。” 蓝婪自己也不是个穷人,但是特别好奇,“沈砚舟到底多少钱?” 许轻宜皱了皱眉,“不知道,估计他自己都数不清,但他说了,十个孩子都嫌少,生得累的话准备去领养。” 蓝婪看了看许轻宜的状态,“你这么年轻,是可以多生几个。” 正说着呢,沈砚舟就过来了。 他完全无视蓝婪的存在,眼睛里只有许轻宜,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捏肩,体贴得不行。 “真羡慕!”蓝婪不识趣的打断他。 沈砚舟就瞥了她一眼,“你搬许沉他们的家属院不就行了?” 蓝婪简直是灵光一闪。 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能搬过去这个事,但许沉那边确实有房子,她是可以住过去的。 “妹夫就是好,你既然都帮我出主意了,不如帮人帮到底?” 沈砚舟一脸无情,“我没帮你,是在提醒你该走了,天还亮着,我这儿不需要灯泡。” 许轻宜稍微推开粘过来的男人,“我嫂子有事跟你聊,我先去个卫生间。” 蓝婪也不想浪费他们的夫妻时间,所以许轻宜一走,直接借钱。 沈砚舟眼皮都没动一下,“我当什么事。” 蓝婪有点被惊到,这就答应了? 不过沈砚舟也说了,“许沉那边我照顾不到,有什么事你看着点,轻轻现在怀了,许沉那儿就不能出事,否则她得分心。” “好说!” 钱弄到了,蓝婪还不能盲目的自己弄,很多东西必须去问许沉,因为他这个领域,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周五一下班,蓝婪就拎了两个行李箱放到车上,让姜与南开车把她送到方蓝监狱家属楼。 姜与南还挺迟疑的,所以送到之后,就没敢走,车子开出家属楼小区后在路边一直等着,感觉大小姐会被许沉给退货回来。 蓝婪把日用品摆到卫生间,衣服挂到许沉那个压根没怎么用、还空的不行的衣柜。 之后先去了一趟舅舅的休息室。 李振民看到她皱了一下眉,“怎么跑这儿来了?” “想跟您聊点事,算是请教。” 李振民看得出来她很认真,但没想到她会问成立实验室的事情。 “许沉才刚来没多久,虽然能力超群,但在没有个人成就之前,你给他一个镶了金的实验室也不一定有用。” “他的能力需要引导,需要明白相关部门的方向,然后配合着去发展,一个人盲目忙活不行的。” 蓝婪一开始觉得这话不对,“他能力都摆在那儿了,不需要别人指引他都能琢磨出我爸中的微量毒素,药也是他一个人弄的吧?” 李振民顺势问她:“他那个药,你敢让他面世?如果靠他自己,这药从三无,到被各层级机构盖章认可,需要走多少路?甚至可能都走不出来这条路,那你所谓的实验室,就成了个黑作坊。” 蓝婪无语。 就差说她在鼓励和支持许沉犯罪了。 她叹了口气,“所以,他还是必须在您这里待足够长的时间,做出成就?” 李振民安慰她:“不会太慢,他确实优秀。” 但是蓝婪连一两年都等不了,等他两年,怀孕一年,产后完全恢复得两年吧,就是五年,到时候她三十了,令人恐惧的数字! “我先弄着吧,到时候他出来接手,不也挺好?” 正好公司也需要强力的研发团队。 之前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大姑有点关系,她就自己弄一个实验室,全权由她管控。 先为公司研发服务,以后送给许沉就行了。 李振民对此就没再说什么。 蓝婪再回到许沉住处的时候,拿着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许沉也是刚进门,拖鞋才拿出来,正侧头看向她,眼睛里的危险逐渐转为愕然。 蓝婪笑着凑过去,“惊喜么?” 许沉把她的手拉下去,“你来干什么?” 蓝婪又一次把手勾到他脖子上,“想你了啊,春山居只有我一个人,住着无聊。” “姜与南他们不是人?” 蓝婪岔开话题,“是不是要洗澡?” 不等许沉说话,她开始娇气的抱怨,“我这一天又累又热,身上都是汗,一起洗?” 许沉还皱着眉,蓝婪直接拉了他的手,“不信,你摸……” 许沉一个手就那么被她猝不及防的拉过去。 摸她出没出汗是假,蓝婪就是故意让许沉破防。 在他指尖碰到她背心下的无肩带Bra时,蓝婪已经看到他喉结本能的动了。 声音倒还是那么沉着克制,“别闹……吃饭了么?” 蓝婪模棱两可的哼了一声就当回答了。 “不行。”许沉语调里满是无奈,“这屋子里到处都是东西。” 蓝婪之前放行李的时候看了,除了他的卧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有他做研究的影子。 尤其是书房,显微镜,实验器皿,甚至防弹玻璃她都看到了。 更新奇了,很多带颜色又足够刺激的场景自动在她脑子里生长。 第327章 沉婪41. 蓝婪一点点帮他解开衬衫盘扣,解到最暧昧的胸椎骨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许沉这会儿敞着好看的胸膛,往下若隐若现,想合上衣服被她给挡住。 蓝婪一个掌心贴到了许沉心口的位置,“它好快。” 一下下的敲在她手心里,感觉像是都要膨出胸腔了,就这样了,他这张脸居然还能这么四平八稳。 “你说房子里都是东西,该不会是想去门外吧?走廊倒是挺宽的……” 许沉低眉睨了她一眼,他疯了才会跟她跑去走廊,这可是家属楼,不是无人区。 蓝婪看他那个眼神就忍不住笑。 “去书房好不好?”她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卧室里说不定有安全套呢,她就是故意不想让他做措施。 许沉刚要说,蓝婪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书房里都是你的宝贝?那我就得跟它们共处一室,说不定也能变成宝贝?” 这种话平时听着感觉酸溜溜的,但是这会儿很应景。 至少蓝婪感觉许沉眼底那层墨色的理智已经有所松动了。 她趁热打铁的挪动掌心,没什么章法,摸到哪算哪。 她皮肤细腻,整个手都是细细软软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许沉根本受不了她这么挑逗。 他肌肉收紧,闭了闭目,隔着衬衫按住她乱动的手,难得求饶,“饶了我行不行?” 虽然是求饶,不过语调有点咬牙切齿。 蓝婪状似不爱听的噘噘嘴,“你不要算了,我自己去玩!” 说着,蓝婪抽回手,顺势把自己外面的裙子拉链往下拉,准备去换衣服的样子。 她今天穿的裙子后背拉链一路延伸至臀部,拉链被她拉开之后,整个白皙纤细的腰身,和臀部娇俏的曲线若隐若现。 尤其随着她走路的步幅,精准的在人心上挠痒。 蓝婪刚走了几步,听到许沉声音略沉喊住她,“等等。” 蓝婪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怎么了?” 许沉这会儿已经皱起了眉,有一种严厉家长要训人的架势,“穿的什么。” 蓝婪眉心一动,一副忘了这回事的样子。 其实她来之前故意穿了能把人魂都勾碎了的情趣内衣,一套,黑色。 全套衣服算下来,总共布料可能还不够许沉一个巴掌那么大,其他都只缝了一条线。 说实话,蓝婪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倒吸了一口气,别说男人,她一个女的看着都觉得血液在往脑袋里涌。 她买的就是“轻咬”品牌的私密高定,贵是有道理的! 这不?连许沉这种人看到之后都不淡定了。 他走到跟前,喉结滚动,眼神流转,“你穿这样出去玩?” 蓝婪很认真的点点头,“你不是不喜欢么?” “这都是家属区,再出去除了监狱就是厂子,你上哪玩?” 蓝婪似笑非笑的,“我也没说找别人玩,我……自己玩,不行?” 许沉好像瞳孔地震了,以他这个性子,加上脱离社会十年,估计怎么都没想到她敢把这种事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来了。 哪个女生能说出来? 蓝婪跟没事一样,“你别挡着我。” 她打算进他的卧室,“我换身衣服就出去。” “去哪?”许沉又问。 蓝婪理所当然:“酒店啊,开车过去不算远,一个人在酒店才放得开。” 她彻底把裙子脱掉了,往房间里走的步子都变得更加优雅而勾人。 就不信他无动于衷! 果然,许沉是不进来,但在门口命令她:“蓝婪,出来!不准换衣服!” 蓝婪偷着笑了笑,打开衣柜随手挑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衣服,反正也不穿,做做样子。 然后转身直接往外走。 许沉看到她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一套情趣内衣,感觉那一秒好像都快背过气过去了,吸着气把脸稍微侧了过去,不看她。 “衣服先穿上!”他又说。 蓝婪就一脸委屈的凑上去,“许教官,你一会儿让我不准换衣服穿,一会儿又让我穿上,你怎么这么多变,你到底是想让我穿,还是不让我穿?”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快贴到许沉了。 许沉胸口的衬衣是敞开的,蓝婪稍微踮起脚就能碰到他,能清晰感觉到他整个人绷紧,低头看着她,一副想把她丢开,但又不舍得下手的表情。 看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了,蓝婪笑着,“那我出去了?” 许沉终于握了她的手腕,但又忍着没了下一步动作。 蓝婪心里觉得好笑,“我们领了证的,你上次还说爱我,这辈子不能失去我,现在又这么克制干什么?好东西留给别的兄弟吗?” 许沉脸一沉。 然后蹙起眉,“谁说……了?” 蓝婪略微歪过脑袋,“说什么?爱我?不能失去我?你没说吗?” 许沉咬了咬下颚,看起来已经到克制的边缘了。 蓝婪趁机勾下他的脖子吻住他嘴角的三分之一地方。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明显骤然收紧,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反手将她的手腕剪到身后,另一个手握了她的脖颈。 蓝婪还以为他要掐死她,结果是虎口往上一抬,像是不满她想结束这个吻,强势的吻了回来。 又凶又猛,才一会儿就难忍的挑开她,狠狠闯入。 蓝婪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偷着乐,原来陆染的这招真的有用。 她最开始也是这么对他的,那时候如果再加把劲儿而不是中途放弃,说不定这会儿都怀上了。 可能真的是分开几天了,加上激情足够,蓝婪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不过,她虽然非常享受,也没忘记正事。 所以在许沉准备把她带回卧室的时候,她双腿紧紧勾住许沉劲硕的腰身,“不要!不喜欢卧室。” 下一秒,许沉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转个方向,非常干脆利落的带着她进了书房。 好啊,刚刚还一副万事为公、大道无私的样子,原来把她的每句话都听进去了,她也只是提了一句书房而已。 他们都刚回来,房子里一个灯都没开。 书房的窗户和窗帘都是开着的,许沉这个人一看就注重隐私,第一件事就是想过去把窗户和窗帘关上,免得别人听到。 蓝婪没有阻止,只是挂在他身上,他做其他事的时候,她主动吻他。 吻得他又一次定力告罄,窗帘拉得还剩一个人那么宽就放弃了,转身托着她直接丢到书桌上全力开垦。 上一次不是那么愉快,这一次好像全都补回来了,两个人都百分之一百的放开。 当然,蓝婪还是低估了许沉这个人。 就最后那一刻,他竟然还想离开她,不过这次她有准备,把他缠得够紧。 许沉狠狠闭了眼,气息起伏得就像爬了三座山,餍足之余,还是透着几分无奈,吻了吻她的肩,抬头想跟她说话。 蓝婪猜都知道他想说“下次不准这样”之类的废话。 于是先一步堵他的唇,“我喜欢这样。” 声音绵软婉转,很难让人不心软。 许沉抱她回去洗澡之前,蓝婪欣赏着旁边靠墙竖着的防弹玻璃,“新型材料吗?” 许沉倒也没什么避讳,“嗯。” 蓝婪公司毕竟是搞各种材料的,她自己还正在往新型领域拓展,所以很有兴趣的样子。 “有多优质?”她歪着脑袋问。 许沉当然是列举了一系列的数据来表明这个东西有多好。 蓝婪听得笑起来,盯着他。 “怎么了?”许沉总觉得她笑得不对劲儿。 果然,蓝婪轻轻吐息,“能承受我们俩的体重,加上你的力度不?” 知道许沉不会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的,蓝婪直接接了自己的话:“下次要在它上面试试。” 许沉终于捏了捏她的腰,“别胡闹。” 蓝婪笑而不语。 许沉像是叹了口气,因为知道她那个表情的意思就是——下次一定要试试的。 按照她的性子,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反抗是没什么用的,除非满足她至少一次。 蓝婪过来的时候没有吃饭,许沉准备给她简单做个面什么的,她拒绝了。 “听说你们食堂很好吃,你带我去?” 许沉不知道她是真想去,还是只想去露个脸,让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她在他这儿。 “哦。”蓝婪一看他那个表情,叹了口气,“忘了你不想公开关系的事儿,那还是算了。” 许沉瞥了一眼她那表情,把她捞过来在脖子上咬了一口,“不就是想去?” 洗完澡,许沉亲自挑了衣服让她换上。 蓝婪看了他挑出来的裙子,“露背的哦,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后面?这么慷慨,走出去谁都看到你留的吻痕了。” 许沉一脸狐疑的检查了一下衣服,还真是,他把那边当成是前面了。 本来还嫌领口开得低,但是其他那些衣服看起来更加勾人,这已经算好的了。 于是许沉皱着眉,“你就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蓝婪一脸无辜,“它们哪里不像样了?都是大品牌,你这是污蔑人家设计师不干正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来的时候选的衣服确实都是特地挑选过的。 本来是为了让许沉降低自制力,倒是忘了要出门这一茬。 第328章 沉婪42 蓝婪看了看他,“要不,我穿你的?” 她的衣服确实都太性感了,往家属楼一出去,食堂都没到,可能就出名了,太出名也不行。 最后没办法,许沉拿了一件白色衬衣给她。 蓝婪穿他的衬衫刚好就是比及臀裙要长一点点的长度,她下边不穿长裤,一个短裤一穿就成了下身消失装扮,也没好哪儿去。 许沉一眼看就觉得不妥,也不理解为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的衬衫到她身上就这么撩人了。 蓝婪自己松口:“算了,不去了,改天吧!” 她脚踝最纤细的地方还有许沉留下的痕迹呢,腿上也有,出去一定会被人看到。 她在外面还是很注意形象的,只有私底下许沉面前例外而已。 蓝婪吃了一碗许沉做的面,这一天算是心满意足的结束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周末,她不用回市里,就待在许沉这里。 按理说许沉是有周末的,只不过舅舅说他一个孤家寡人,周末也当做工作日用了,他闲不住。 蓝婪还以为这个周末她来了许沉肯定留在家。 结果她睁开眼,许沉早没影了。 一整天过去,一直到晚上六点半,许沉回来了,说带她去食堂吃饭。 是真带她去。 一路上蓝婪遇到几个人跟许沉打招呼,然后眼睛在她身上,笑意盎然的。 许沉来的时间不算久,但因为考核空降,加上监狱长李振民亲自推荐的缘故,在研究室许沉的位置毋庸置疑。 大家对他好奇,当然就对蓝婪同样好奇,一顿饭看得蓝婪都不自在了。 许沉倒是气定神闲,“还来么?” 蓝婪瞪他一眼,勉强吃完饭赶紧溜了。 不过饭菜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许沉看了看她,“平时看你娇气,还以为这种食堂饭你吃不下。” 蓝婪笑笑,她以前也住过校的,那会儿公司处在发展最快,蓝岳最忙碌的时候,家里虽然有保姆,但是蓝岳个把月甚至半年都不回家一次,蓝婪一赌气就住校去了。 初中的食堂能有多好吃? 但为了赌那一口气,她硬是没说过什么,别人怎么吃她也怎么吃。 不过,蓝婪可不打算跟许沉说这个,她下巴微抬,“所以,不要以貌取人,现在看出来我也是个能勤俭持家,能有苦同吃的人了?” 没想到的是许沉还真点了一下头,“以前不了解你。” 蓝婪嘟囔了一声,“现在你也不了解。” 许沉握了握她的手。 一直到睡觉前,许沉从身后拥着她,难得事后温存,说了句:“以后慢慢了解。” 蓝婪勾了勾唇。 卧室里黑着灯,她用脸蹭了蹭许沉的手臂,“你也喜欢是不是?” “什么。”许沉下意识的反问。 蓝婪用脚往后踹了踹。 今天晚上蓝婪也没让许沉做安全措施,他一开始也是挣扎的,不过最后没拧过她。 蓝婪当然能感觉出来对方也是喜欢的。 许沉没否认,略低声:“但是这样不好,不安全。” 蓝婪笑笑,“安全着呢,大不了到时候不让你负责。” 许沉半天没吭声。 蓝婪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转过身看他。 发现他张着眼睛,也定定的看着她,“以后少说这种话,我会当真。” 蓝婪愣了愣。 她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想把他踢开就踢开的那个意思。 想起来许轻宜说他可能会有点自卑,有些话是敏感的,蓝婪立马道歉,“开玩笑的,我哪舍得跟你离婚?” 许沉手臂收得紧了紧,“逼我领证的是你,到时候如果真想离,我多半也拿你没办法。” 蓝婪轻轻“切”了声,“咱俩只可能是你想分开,不可能是我。” 她现在对男人和婚姻都已经没有更高的期许了,第一个就让她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周末过得很愉快。 从周五到周日,他们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可能是她真的太过分了,周日晚上睡前,许沉甚至担心的问她:“腰疼不疼?” 蓝婪脸有点红。 刚刚她在上面很放肆,许沉今晚被她折腾得像破了禁忌一样。 但蓝婪怎么可能承认? “你都不疼,我疼什么?” 许沉一个手贴在她腰上,轻轻的揉着,建议她:“以后有空一起跟我锻炼锻炼,你体力本来就不行,动不动就喊累。” 蓝婪无言以对。 “以后周末我回去吧,你过来太远了。”许沉又道。 蓝婪偷着笑,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下周回来吗?” “下周不行,再下周吧,顺便把第二疗程的药给你爸带过去,估计能休个三四天。” 好。 蓝婪已经开始算下下周的周末那三四天,她是不是排卵期的问题了。 周一早上姜与南来接蓝婪,她没把带过来的衣服拿回去,万一哪天再过来,反正要穿的。 沈砚舟借给她的钱已经到账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蓝婪要忙研究室的事儿,公司还是交给姜与南主持。 因为这个,公司里不少人背地里骂她装勤勉了才多长时间就装不下去了,又开始了大小姐的做派,公司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蓝婪都当没听见,她要是每天听他们唠叨,估计早就抑郁死了。 她用了一个半月,注册,构建,聘请全都同时进行,研究室正式成立。 之所以能这么快,当然得益于舅舅的介绍和牵线,很多研究大拿蓝婪都是这么挖来的。 聘请来的其中一些人还带了自己的专利的,所以蓝婪这次确实是花了大价钱,但结果令她很满意,所以值了。 公司里骂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大姑蓝晶亲自打电话到了她这里。 “蓝婪,经营公司不是儿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行?我们是亲姑侄,我当然是心疼你太累,但公司里那些大股东可不会这么想。” 蓝婪笑笑,您哪是心疼我太累,而是怕我长久不露面又憋着什么坏吧? “没晒网。”蓝婪已经到了公司楼下,踩着高跟鞋踏入公司大门,“大姑放心,这就上来了,顺便给大伙带了惊喜。” “什么惊喜?”蓝晶果然立刻追问。 蓝婪笑眯眯的,“一会儿开会不就知道了?” 今天她把姜凛冬也带过来了,主要是怕起冲突,万一重伤了她就麻烦了。 会议开始前,一帮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有蓝婪一个人笑容满面。 “马上国庆了你们一个个这么难过吗?”蓝婪笑着问。 没人搭腔。 她让姜与南搬了几个牛皮纸袋过来,里面是厚厚的文件和合同。 “那我给大家带个好消息吧!”她勾唇,示意姜凛冬去把该复印的东西复印一下,尽量人手一份。 没大会儿,姜凛冬和秘书带着复印件回来了,挨个下发。 这下一群人脸色反而更难看了。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研究室深度合作?这是哪个研究室,听都没听过,别是被人当钱篓子了!” 蓝婪笑眯眯,“我自己的研究室,所以各位放心,保质保量,先前和工作合作的一些材料商都可以切了,从我研究室走。” 她这话说完,果然会议室都快炸了,几乎没有一个人同意这么做的。 “谁知道研究室是什么水平?钱投进去了,出不来材料谁承担?” “以往的合作商技术都是成熟的,折腾做什么?” 一个个的都叫着不同意。 蓝婪就一句话:“你们是担心我的研究室做不出来材料,还是担心以往的油水进不了你们的口袋了?” 以后需要什么材料,研究室里出,然后公司的工厂自己做,中间各种费用节省了一大笔。 以前要出去外面找材料,人家也有自己合作的工厂。 等于说,现在公司的钱进研究室,研究室是蓝婪自己的,就好比公司的钱全被她揣了,别人根本碰不到。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也不怕自己的研究室翻车,有舅舅推荐的人打底,往后许沉还会回来亲自领队,根本不用有任何担心。 “就这么定了。”她一点商量余地都没给。 公司里少不了又是一阵血雨腥风,蓝婪办完事直接隐退,场面交给姜与南一个人承受。 那段时间,周末许沉回来,工作日如果实在没事做,她会去他那边。 但是三四个月下来,她还是没有怀孕。 爸爸那儿第二次药用下来,反而没有第一次那么好的效果了,许沉说正常。 但她有些着急了。 许沉内心里还是比较坚持晚一点要孩子的,为了不吵架,也为了让许沉放下警惕,蓝婪嘴上答应了。 但她买回来的所有避孕套全部都要扎一遍。 然后去许沉那儿的次数更加频繁。 许沉大概也有所发觉,还隐晦的劝过她别太累,她笑笑不语。 一直到第五个月,例假推迟了十来天。 蓝婪压抑着心情,一个人去了一趟医院,查早孕。 现场等结果其实也快,只不过刚好她急着去送一下陆染,所以先走了,检查结果让医生直接发她手机。 送完陆染,医生还没给她打电话,那会儿蓝婪已经到家了,意外的发现许沉居然回来了。 “今天周末?”她一脸意外。 许沉没说话,只是目光朝她投过来,然后往下拉,落在她小腹上。 第329章 沉婪43.戳套 有那么一瞬间,蓝婪感受到了他无言的眼神里的一丝丝压迫感。 她也跟着低头往自己的小腹看了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看什么? 知道她去做早孕检查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蓝婪没去细想,因为看许沉这个反应,肯定是知道了,而且,好像还不太高兴。 既然知道了,蓝婪也不藏着掖着了,在他的视线下很自然的走过去,拿起一个抱枕坐下,“问吧,想问什么。” 许沉眉心有着沉郁,又尽可能的不让情绪过于锋利,“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不如你说说,为什么今天会去医院?” 其实她内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心虚的,所以蓝婪略耸肩,“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医院把电话打到你那儿了?” 蓝婪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医生给许沉打了电话,而是今天许沉那边的单位有体检。 他去检查完男科出来,有个问题需要找医生,体检医生刚好推荐了蓝婪的医生。 而许沉资料上清楚的写着配偶是蓝婪。 医生还说这个姓氏少见不说,今天见了俩,连名字都是重复的。 知道了他们是夫妻,孕检结果对他这个丈夫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结果显示她没有怀孕,医生当场还给了许沉一些提高怀孕几率的方法。 对许沉来说,结果是什么样都不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而是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行为。 “不是说好了这件事留到三年之后再谈?”许沉问她。 她上次也答应得很好,那之后,确实没有再想方设法的让他失去控制,变得配合了。 许沉还以为她是真的同意了他对这件事的规划。 蓝婪没出声。 因为她压根不同意什么三年之后,等不了。 “为什么去查。”许沉再一次问,“我们不可能有。” 蓝婪实在说不出来她在每个套套上扎了洞这个事儿。 在他的眼神审视下,只能说了句:“每一种避孕方法都不是百分百的,万一有漏网之鱼呢,我已经推迟好多天了,去查一下又不奇怪。” 这话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她说话的时候不敢看着他。 许沉就知道她在撒谎。 别墅里的空气安静得有点压抑。 蓝婪坐不下去了,想先上楼把衣服换了,冲个澡放松点。 她刚走了几步,听到许沉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如果不赞同,想分开我也不是不同意,你这样随随便便找别人,知道对方底细心思么?” 蓝婪僵了一下。 什么找别人? 她逐渐转过身,有点不可置信,他以为,她给他戴了绿帽子,因为他不同意要孩子,她出去找别人了? “你还真是够疯,每次都能刷新我对脑回路的认知。”蓝婪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许沉依旧是一脸严肃,“你当初找我不就是。” 蓝婪被说得无可辩驳。 她找上他,外人看起来确实有些随机了。 她只得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好看,但是除了你,哪个男人还能比你好看?” 蓝婪夸了他一句,还以为这个事就可以这样囫囵过去了。 但许沉思路清晰。 “那就是没有别人。”他定定的看着她,眉头皱了皱,“所以你为什么担心会怀上?” 蓝婪也皱起了眉,“你问题真的是很多,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她心虚,就反而给自己涨气势似的起了脾气,“再说了,我就算怀了,我怀自己老公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你这是什么态度?” 许沉语调变得笃定,“所以你上回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蓝婪吸了一口气,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直接上楼。 她洗澡很快,简单冲了一下,出来换睡衣的时候,发现许沉已经在房间里了。 而且他正在查看床边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蓝婪买回来的避孕套,好几盒,每一盒最外面的塑料膜都是拆封了的,一看就能看出来。 更要命的是,许沉显然发现了,而且拿起来把盒子打开,要查看里面的塑料袋包装。 蓝婪直接几大步过去,“你干什么?” 许沉比她高,手一扬,低眉看着她,“急什么。” 当着她的面,许沉把包装袋对折,微微一挤,里面润滑剂就冒了出来,因为袋子被她戳破过了。 许沉已经知道答案的眼神变得了然,同时也变得幽暗。 反正做都做了,她确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蓝婪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许沉也没说她什么,只是把房间里所有避孕套都找出来放在了桌上,不管是整合没拆的,还是拆了之后一袋的,都放着。 搜罗完又盯着她,“还有么?” 蓝婪已经不想说话了。 本来今天没怀上心情就不怎么样,他一发现,以后都没机会了,更不高兴,懒得搭理他。 许沉自己又找了找,从衣柜翻出来两盒,从阳台找出来一盒。 之后大概是明白了她放这个东西的规律,那就是换着地点来,他们会做的地方都放了。 于是许沉去了厨房,去了客厅,去了阳台,确实都有收获。 避孕套直接堆成了一个小山。 许沉全部放进了一个袋子里,拿去扔了。 蓝婪没拦着,只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了你也别回来了。” 许沉脚步顿了一下,但几秒后还是出去了。 今天本来就不是周末,他还真的跟避孕套一块儿出去了没再回来。 听着车子离开院子,蓝婪一股无名的恼火和委屈拧在一块儿。 她也知道事业重要,但是她就没有事业吗?她都不怕要孩子,他怕什么? 说到底,他就是有私心! 两天后就是周末。 蓝婪不出意外的收到了许沉的微信:【这周不回】 她冷笑一声,还真不回,真有能耐! 蓝婪没有回复,去了另外一栋别墅看蓝岳。 中毒症状中和了很多,可是衰竭的脏器几乎没有恢复的迹象,何医生说这个过程会很漫长,至于多长,谁也不知道。 蓝婪清楚的一点是,就算爸爸从鬼门关回来了,她也不可能再让他操劳公司事务。 以后她会更加忙碌。 说到底,这一到两年,是她生子最合适的时机,因为过三四年她的公司会更忙,她没时间。 而再三四年之后,她就该步入高龄产妇了,爸爸和公司都需要她,她不想冒那个险。 第330章 沉婪44.躲 因为这些考量,蓝婪探望完回家后决定放低一点姿态,第二周,她主动去了一趟方蓝区。 她在许沉的房间里等了将近一天。 一开始去的时候,给舅舅打过电话,问许沉今天几点下班。 舅舅回复是许沉今天正常班。 但是等到六点多,蓝婪能打通许沉的私人电话时,许沉给她的回复却是:“要加班,你先回去。” 蓝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挂了电话才咬了咬唇,她没跟许沉说自己过来的事,但他张口就让她先回去,摆明就是知道她在家里等。 所以不用想,临时加班也是他故意的。 蓝婪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许沉不接了。 她心底冷笑,转而发微信:【我知道你不加班,还是要躲我,不回来是吗?】 许沉没有回复。 蓝婪等了一天,心底里莫名的委屈冲上来,起身直接摔门离开。 一直等到周末,蓝婪让姜与南问许沉,周末回不回来。 许沉给她发了信息:【有事,走不开】 她只是笑笑。 不回就算了。 她的研究室运转起来了,很忙很忙,每天在车上都能睡着,蓝婪也实在没精力再纠缠他。 因为公司大量的对外合同被她转移到了自己的研究室上,公司里不少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蓝婪破了例,吩咐姜与南:“新雇一批保镖,家里,公司,和研究室都要,你看着分配,如果有特别好的,选一个放在我车上,原司机先回家休假。” 嘱咐完这些,蓝婪继续忙自己的,公司不怎么去,研究室她一天都不落。 为了斩断那些不入她眼的对外合作,腾给她的全权控股的研究室,蓝婪空前的雷厉风行,惹得连外面一些人都对她意见颇大。 骂她的,放话说要堵她的大有人在。 蓝婪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堵她。 几辆车联合着把她乘坐的宾利逼到了没有监控的工地附近,直接砸了她的车。 虽然没有直接动她,但不知道是玻璃还是他们的武器从窗外砸进来的时候戳进了她肉里。 等人都散了,报完警,蓝婪才发现手臂上好几处划伤,腿上戳了个最深的口子,黑色裤子被血濡湿一片不容易看出来。 砸车的人来得快,砸得快,跑得也快,周围没有监控,那几辆车暂时也没找到,警方只能备了案,让她先去处理身上的伤。 因为这个事,许沉终于回来了一趟。 那时候蓝婪在二楼卧室外面的露台,以前娇气的她,现在即便养伤,面前也是一大摞文件。 虽然受了伤,但她扶持研究室的决心一点没变,反而更坚定,疼都疼了,哪能让大姑和那帮老东西如意? 所以她即便在家,也每时每刻都在办公。 许沉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打电话。 打完电话,又开始处理邮件,仿佛压根没看到他。 许沉始终站在旁边,蓝婪略嘲讽的笑笑,“都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人了,怎么又回来了?” 许沉在方蓝已经暗升几级,他也准备成立一个方蓝监狱附属研究所。 还在初期着手阶段,但方蓝监狱和方蓝区相关部门都是支持的,只要成立,许沉就是领队,他上面没人,不需要跟谁汇报,自己做主。 当然,监狱里的职务也必须同时兼顾,所以他忙也是真的。 这些许沉没打算跟她说,一个是还没开始,一个是这属于工作机密,至少没到对外明说的阶段,怕中途有变。 如果不是这趟回来,许沉还真不知道她一个人把研究室弄得如火如荼。 “那儿别坐。”蓝婪看许沉走过来,指了指那个凳子,“墨没干。” 她刚签过的文件,顺手丢那儿。 许沉只好继续站着,知道她是不想让他坐,否则完全可以放桌上,而不是放到椅子上。 “没事就回去,我忙着呢。”蓝婪头也没抬。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一会儿下来吃饭。” 蓝婪余光看着他进了卧室,又出了卧室,估计下楼做饭去了。 她确实很久没有吃面了。 许沉做了很小的一碗面,她下着姜凛冬的菜吃的。 这也算是她退了一步了。 所以,吃完饭,蓝婪问许沉,“休息几天?” 许沉看了她,“晚上得回去。” 蓝婪笑了一下,说白了就是不留宿,生怕她故技重施呗。 她摆摆手,让姜凛冬和姜与南都出去。 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俩。 蓝婪直直的看了许沉,“这么久没见了,你什么态度我看见了,我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这次没时间和精力,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都别耗着,反正我们之间也谈不上感情,你觉得呢?” 许沉不知道是不赞同哪一句,眉峰皱了起来。 蓝婪不想看他的表情,但又不得不把视线转回来,“或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有什么顾虑?” 许沉声音低低的,“说过了,还是觉得太快。” 蓝婪冷笑,不搭话。 许沉倒是看着她,“我现在配不上你,你明白么?” 蓝婪不明白,他配不上她,跟要孩子有关系吗? 难道孩子长大,别人还会笑话孩子说你爸是吃软饭的? 不理解,她理解不了,因为她本人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如果真的觉得配不上,也不是现在才配不上,当初为什么要去柏林找我?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为我做那些事?” 许久。 许沉喉结动了动,“我以为能一步步走……”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连能力都不在顾虑范围。 蓝婪柔唇轻轻扯了一下,“你一步步走,我不走吗?你凭什么认为到那时候你就配得上我了?” 许沉沉默了。 蓝婪视线落下,擦了擦手,“那就是没得聊了。” 许沉眉心皱得紧了,不知道没话说,还是不知道从哪说起。 后来他先拉开椅子起身,“你再考虑考虑。” 蓝婪莫名其妙,她有什么好考虑的?让她晚几年要这个孩子? 老公是现成的,她还要等,那跟没有他,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一定要她等,那前提情况就是没有他这个丈夫。 所以,在接下来四个周末,许沉都不回春山居之后,蓝婪终于给许沉下了最后通牒。 【我们继续在一起,或者离婚,你自己选】 就这么一句之后,她没再说其他的话,也没再看许沉到底回没回复。 她很忙。 倒是第二周还没到周末,许沉竟然回来了。 周四正是蓝婪忙得不行的时间,许沉来研究室旁边一栋楼的办公室找她。 王都带他上来的,王都是蓝婪新招的保镖之首,各方面都很优质,主要是非常听话。做贴身司机上岗快两个月了。 王都上岗两个月,她第一次去了公司开会,王都从门外请示,说有人找她。 蓝婪知道王都的能力,他都跑来门口请示了,估计是很难缠的人。 蓝婪从会议室离开,让姜与南他们继续。 “谁要见我?”蓝婪关上门,问王都,“男的女的?” “男的,长得很高很帅,说他是您老公。”王都言简意赅的说完,等她指示。 刚刚的时候王都准备把人架走的,大小姐什么有过老公,上岗前没听过,上岗两个月了更是连影子都没见过。 蓝婪轻轻挑眉,“那可能还真是。” “人呢?” “公司门口。” 蓝婪点头,转身去了电梯。 下了电梯出去见许沉的时候示意王都不用跟出去。 许沉叉腰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还是他在那边才穿的衣服。 研究室为了防止一些意外,许沉的衣服除了布料没有其他材料,盘扣衬衫没有任何金属或者塑料、陶瓷纽扣等等。 看来过来得很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怎么了?”蓝婪记得她也不是今天发的微信,难道今天才看见、才着急回来? “结婚证呢?”许沉直接问她。 蓝婪莫名其妙,“结婚证我要随时带身上吗?” 然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现在去登记离婚吗?” 许沉脸色暗了暗。 他还以为她已经一个人去把离婚给办了,反正结婚也是她一个人就完成了。 看她这个反应,那就是没去离。 蓝婪看了看时间,“那你等我一下,现在回去取证件再去民政局,估计还赶得上。” 许沉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蓝婪不解的看着他那一脸好像很气的表情,他气什么? “哦,你是在考虑资产的问题吗?离婚协议是吗?” 蓝婪很平淡的道:“我让人拟过了,路上你在车上看,时间足够,有什么不赞同的地方……” “我没说离婚。”许沉终于憋出来一句。 她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看完微信肯赶回来就是不愿意离婚,就非得听他说出来? 蓝婪却失望的看着他,“不愿意离婚,那就是愿意迁就我的计划吗?” 许沉紧了紧眉头,“这两个事情还没到非要二选一的地步。” “我觉得是这样,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她问他。 许沉略吸气,不接她的话了,而是问了句:“下班了么?” 第331章 沉婪45.吻 蓝婪淡淡的顶回去:“你争分夺秒的回来不知道现在几点?这是下班的点吗?” 许沉握着她手臂的力道移到了手腕,牵着她要走,“平时没见你这么兢兢业业。” 蓝婪失笑,往后拉了拉他,“距离你说的平时都过去多久了,你问问别人我这段时间有多忙?” 她的会都没开完,今天是不会早退的,说不定还要加一会儿班。 许沉倒是没坚持,“真不下班?” 她摇头。 “那你先忙,晚上回来吃饭。”许沉说。 蓝婪听得出来他这是要回春山居做饭的意思。 其实她今天有别的安排,想了想,还是没说。 等许沉做好了饭,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应酬的桌上了,公事公办的告诉他:“今晚回不去吃饭。” 许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挂了。 但是一直到蓝婪应酬完回到春山居都能感觉到许沉被放了鸽子的不高兴。 蓝婪径直上楼,进了浴室。 没想到许沉会自己推门进来,惊得蓝婪第一反应是想拿什么东西把自己遮一下。 下一秒才淡定下来,反正他什么都见过。 许沉也比以前松弛多了,毫不避讳的倚靠着墙壁,就那么看着她,好像还挺欣赏她的身体。 最后反而是蓝婪被看得忍不了了,“你有事就说。” 许沉问她:“你故意不回来吃饭。” 蓝婪笑笑,“我等过你一整天,你不也是故意加班,也故意一直躲在方蓝区,扯平了。” 许沉辩解了一句:“我是真的忙。” 蓝婪直接不听,把自己没入浴缸满满的一池水里。 许沉皱了一下眉,没动。 直到她两分钟还没上来,终于没忍住一把将人捞上来。 蓝婪游泳的技术可能不怎么样,但是憋气的能力在普通人里基本没遇见过对手。 才两分钟,被拉上来还不乐意瞥了许沉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出浴。 她跟许沉,现在没什么过多的话能说。 以前她会缠着他,变着法儿的要,但是现在这个事儿做不成她就不做了,也就没事做了。 洗完澡,她又去了书房。 原本蓝婪以为许沉今晚也要回方蓝区去,没想到,十点了,他却来了书房。 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还没走?” 许沉直接呛了她一句:“这是我家,我去哪。” 蓝婪表情里的诧异又添了一点,现在把春山居当家了? “监狱那边不忙吗?”刚刚他自己说很忙的。 许沉唇一抿,像是懒得说话了。 因为“你比工作重要”这种话,他是不可能说得出口的。 蓝婪没理他了,继续忙手头的工作。 许沉抽了书架上的书看,一直到她准备去睡。 她瞥了一眼许沉看的不是什么物理化学之类的书籍,那些她这里没有。 他看的是经商之道,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晚上他们睡的是同一张床,蓝婪还以为许沉会去一楼,或者打个地铺。 但是除了睡一张床,他也没有别的意思,蓝婪当然不会强迫他,她睡在自己那一侧,很快入睡。 快睡着那会儿,依稀听到许沉喊她了,问她有没有睡着,蓝婪累了,没回应,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许沉没在床上,从落地玻璃看出去,他在楼台打电话,可能是关于工作事宜。 他抬头的时候看到她了,蓝婪没出去,也没跟他眼神交流,洗个脸下楼吃早饭。 吃完早饭,她要去研究室,下午又要去看爸爸,行程安排得很满。 也就是说,没有多余的时间给许沉。 蓝婪还以为她这么忙,许沉回来干耗时间肯定会心急,不乐意,然后就返回方蓝区了。 结果他没有,居然待了三天,而且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蓝婪终于坐下来看了他,“不用回去吗?” “休假。”许沉说,“一周。” 她点点头,这样啊。 那一周,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许沉除了陪着她,给她做饭之外,完全没提要孩子的事。 蓝婪也不提。 一周后,他回去了。 蓝婪跟他提过离婚的事,既然他不同意,那她就不会再嘴上一直缠着他。 蓝氏终于还是跟银行有了项目来往,而且就是戴放的那个银行。 这件事,蓝婪一点都没有瞒着许沉。 第一个项目贷款数目比较大,蓝婪觉得利息方面还可以再聊,所以约了戴放和下面的产品总监、经理等等,双方一共七八个人一起去吃饭。 许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蓝婪看到了直接按掉没接。 后来他又打了两个,她都没接,之后电话没再响了。 许沉知道她今天去应酬,中午跟她联系过,但是不知道她是去跟戴放吃饭,这还是从姜与南那儿知道的。 她的电话被按掉,许沉就打给了姜凛冬。 “她还没回来?”许沉问。 姜凛冬看了看时间,确实挺晚了。 “还没,大小姐今晚也没说回不回来。” 许沉一下皱起了眉,听起来还打算一晚上都不回了? 许沉随手取了一件外套出门。 没大会儿军绿色的越野从方蓝区家属楼开出去,车里的人问姜凛冬:“她在哪吃饭?” 姜凛冬见他半天没说话,这会儿问了这么一句,估摸着是要过去找大小姐,所以把酒店和包厢号都仔细给了他。 这才挂了电话。 。 蓝婪最近应酬得多,酒量都练出来了一些,没有要停的意思。 相反戴放一脸担忧,“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实诚,少喝两杯。” 蓝婪勾着笑,“那可不行,方总监不开金口,这利息下不来!” 她今晚是非常敬业的,从开始就把研究室的前景分析得很透彻,足够看出她的潜力。 戴放朝方总监看了看。 产品总监姓方,方总监脸也很方,但笑起来很亲和,“蓝总真是豪爽,那我不干一杯还不行了!” 这一杯是方总监主动碰她的,说明这事差不多成了。 蓝婪确实高兴,一高兴就又多喝了两杯。 结束的时候,她甚至还想请他们去唱唱歌,但是人家连连摆手,看戴放的眼神就像在看黑白无常。 他们不敢去,蓝婪也不好勉强。 大家都走了之后,戴放不放心她,想送她回去。 蓝婪笑笑,“有司机呢,我没事,而且还没醉。” 戴放叹了口气,“我听说蓝氏现在虽然发展比较挫折,但趋势是好的,你也不用把自己逼这么紧。” 蓝婪扶着王都的胳膊,“不努力可不行,到时候配不上人家,就麻烦了。” 许沉那么想往上走,他那个天赋加上决心,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 她绝对不能比他矮一头,让他知道知道,他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超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想跟她谈配不配的事! 戴放听完这话,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心疼,“你听那些做什么,你很优秀。” 戴放虽然不关注八卦,但是关于他自己的八卦,他多少都知道一些,尤其是关于他和蓝婪的。 他毕业那年,蓝婪才大二,他的人生前景已经初露端倪,但她除了是蓝家大小姐,没什么闪光点,不少人私下讽刺她对他的喜欢,说她根本配不上他。 等戴放毕业后成为选调生,各方面果然都不负众望之后,显得蓝婪更配不上他了。 “谢谢!我知道。”蓝婪噙着笑,“但还不够优秀。” 戴放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出来,把她扶到了车上。 然后嘱咐王都:“慢点开,注意安全。” 蓝婪在车里心情不错的跟戴放挥挥手。 后来她一直闭目养神,是王都突然说话:“大小姐,咱们好像被跟踪了。” 蓝婪睁开眼,因为有过上一次被袭击的经历,她警惕起来,稍微坐起身,从后视镜看后边跟着的军绿色越野。 看清之后,她又坐回了座位,“没事,你继续开吧,是许沉。” 王都点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回到春山居,许沉的车随后停住。 王都停了车,绕过车头来替蓝婪开车门,知道她喝多,所以问:“我抱您进去?” 许沉已经走到王都身后,蓝婪抬眼看了过去。 王都也跟着往后看,“先生。” 然后退到了一边。 许沉弯腰把她抱出车,进别墅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一旁低眉恭顺的王都。 “新招的保镖?”许沉问。 蓝婪纠正他:“司机。” 进了门,许沉把她放在门口的换鞋台上,替她换鞋,又双臂撑在她两侧,脸色不太好看,“喝了多少?” 蓝婪笑笑,“又不备孕,摄入酒精不妨碍我正常办公。” 她从许沉手臂之间钻了出去,虽然脚步不太稳,但也能自如的上楼。 电话响了,她停在楼梯中间接听,“戴行长……到了……好,谢谢啊!” 说着话的时候,许沉也上了楼梯,而且就停在蓝婪跟前。 蓝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突然凑近,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吻了她,在她连电话都没有挂断的情况下。 她心底惊了一下,忍住了声音,手上快速把电话挂了。 有些不高兴,“你干什么?” 第332章 沉婪46.车 一直循规蹈矩的人突然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然后蓝婪反应过来,他可能是不满电话对面的戴放? 因为她刚挂了电话,许沉也不吻她了。 顿时蓝婪冷笑了一声,“好玩吗?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允许别人觊觎……哦不对,是我想主动让别人……” “你够了。”许沉抽走了她的手机,“知道这招对我有效。” 蓝婪也不抢,“哪一招?你以为我说离婚是说着玩,只是为了刺激你回来吗?” 许沉没让她说下去,又一次带着她上了楼。 刚进门,许沉的吻再一次落下。 蓝婪一开始没动作,恍惚的看着他,“我没喝醉吧?” 许沉的吻重了一些,让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醉酒的幻想。 他太用力太强势,蓝婪被吻得喘不过气,沉溺之前,她还是奋力推了他,不知道他这是发的什么疯,总要把话先说清楚。 “我不要套。”蓝婪清楚的道。 许沉从喉咙间“嗯”了一声。 蓝婪正诧异于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配合的时候,她已经被扔到了床上,随之而来的是她根本抵抗不了的洪流巨浪。 许沉每一次这么带点儿气、又充满霸道的折腾她的时候,第二天蓝婪都是好几处酸疼。 到点了起不来,只好多睡了会儿,也算是让她被迫睡了个懒觉。 吃早饭的时候,一直没见许沉,蓝婪这才问了一嘴。 姜与南看了她,“大小姐忘了?许沉连夜回了方蓝区,说昨晚是临时回来的,知道你没事就回去了。” 哦。 蓝婪隐约是记得一点,许沉在她迷迷瞪瞪要喝水的时候跟她说了两句,说他临时回来的,得回去,好像还说了周末会回来的。 她点点头,没再问,正好她这几天忙,而且也不是排卵期,无所谓。 吃完早饭蓝婪去研究室,然后才回了办公室,才发现银行那边来人了。 她看了秘书一眼,“怎么不早说?” 旁边的田海洋开了口:“没关系,戴副说蓝总昨晚喝得多了点,今天估计会晚一些,我也不着急,就没让催。” 田海洋是戴放的秘书,今天只有他一个人过来,方总监没见人影。 不过田海洋进了办公室就明确跟她说了贷款这个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现在就是走程序,她的研究室各方面都符合要求,甚至超过预期,所以贷款没问题。 “戴副的性子就是这样,蓝总多担待。”田海洋笑着。 蓝婪摇头,“不会啊,这样挺好,否则别人要说戴放给我开后门了,对他对我都不利。” “是是是!”田海洋一看这两位都是明事理的,顿时觉得这工作做起来就轻松多了。 这个贷款本身确实没问题,田海洋担心的是戴副行长会打破规矩,给她特例,所以今天他其实是自己过来表的态,戴放还没说。 田海洋算是先斩后奏,这边跟蓝婪说通了之后,回去再劝戴副按程序行事,无非就是时间久一点而已,连蓝总都不急。 贷款的事情顺利,蓝婪心情挺好。 到了排卵期前两天,她就给许沉打过招呼了,让他回春山居。 上一次是许沉自己主动的,而且也没戴套,所以等同于默许迁就她这边的计划。 这一次蓝婪喊他回来,他倒也没有推辞。 刚好周五,下午才五点,许沉就到公司外等她了。 蓝婪难得早退,“你这么早下班?” 许沉看似黑着脸,但眼里没有多少不情愿,“怕你作妖。”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可没逼你。” 许沉拿过她的包,“时间还早,想回家吃,还是在外面?” 蓝婪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虽然姜凛冬的厨艺很好,但有时候也想换换口味。 酒店是许沉选的,不过蓝婪还是有会员。 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没什么异样,但是坐了会儿经理就过来打招呼了。 顺口问到了许沉是什么人,“姜先生最近休假吗?” 蓝婪笑笑,“他啊。” 她故意看着许沉,两秒后才道:“也是我的贴身保镖,姜与南忙,没来。” 许沉听完后明显脸色不太好。 经理走后,蓝婪笑看着他,“当时说不想公开的是你,我说你是保镖,有什么问题?” 许沉能说什么? 但是等经理亲自来上菜的时候,许沉故意握了她的手,不让她自己弄菜,“我来。” 经理显然侧目了一下,然后立刻避开了。 蓝婪觉得她又要被造谣了。 以前的谣言说她喜欢帅气威猛的保镖,跟保镖之间关系不清不楚,所以才会对贴身保镖非常大手笔。 以后估计就不算谣言了。 经理走后,蓝婪看着许沉松开的手,伸过去握住他,扣了扣掌心,“你什么时候会这些的?” 一会儿是她接戴放电话的时候突然吻她,一会儿又是当着外人的面故意跟她暧昧。 自己想隐婚,结果又是自己想要名分? 许沉没理她,专心给她弄虾。 蓝婪那个手就放到了许沉腿上,一点点往上移。 他终于按捺不住,“别闹,这在外面。” “那一会儿车上?” 蓝婪确信车上没有避孕套,就算他中途犹豫也没办法的。 难得,他竟然没有反对,握起她的手放回桌上,塞进筷子,“吃饭,否则一会儿没力气。” 蓝婪:“……” 他可能受她传染了,现在说话也这么…… 许沉这人真是说什么做什么,她说在车上,他就真的在车上。 只不过他把车开到了外面,江边的风从车尾吹入,混着两个人的气息和声音又走远消失在江面。 他们没有做措施。 蓝婪好奇的盯着许沉的侧脸,“怎么突然愿意回来迁就我的?” 许沉很实诚,“不知道。” 见她盯着,只好改了改,“突然看到你那句“在一起”,可能有点动容。” 蓝婪好笑,“那我们算在一起?” 许沉低眉看她,有点咬牙切齿,“领证了,你说算不算?” 蓝婪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还没做过男朋友?” 许沉不吭声。 “那我确实有点欺负你了,那就让你先从男朋友做起?等你愿意公开了,再升你的级别。” 第333章 沉婪47.故意 许沉反问她:“想什么时候公开我?” 蓝婪没所谓的态度,“我从来没说不公开,也就是有点顾忌没孩子之前公开的话,有些人会从你身上下手,让我们短时间都生不了。” 许沉手里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又略微的弯了弯嘴角,“别人再怎么也不可能动到我身上。” 蓝婪一想也是,他除了有时间的时候回来一趟,一回来基本都跟她在一块在春山居,外出时间很少的。 这算是变相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不过,“你要是问我最想公开的时机,那肯定是宝宝出生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双喜临门多好。” 蓝婪想一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刺激。 许沉看起来却没多大反应,盯着车顶天窗的夜空若有所思。 蓝婪偏过头看他,“你什么表情?双喜临门不好?” 许沉似是无奈的笑笑,“我只是在想……” “如果短时间之内一直怀不上……” 蓝婪直接打断了他,“怎么可能?”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往下游走,“还是你的体检报告瞒着我什么了?” 许沉给了她一个眼神。 蓝婪挑眉,“那不就行了?我没问题,你也没问题,不可能怀不上。” 许沉看了看她。 蓝婪带着威胁的睨了他一眼,她知道许沉的意思,之前她偷偷戳破了套,那么几次了一次都没中。 还有后来这两次许沉配合她没做措施,不也没怀上? 她很是不服气,“那是因为每次都不在排卵期!” 许沉笑笑,不和她争,“那你加油,平时多吃点,别顾着减肥。” 蓝婪笑眯眯,她可没减肥,既然是她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新生命,当然要给人家把土壤养得最肥沃,才能长出最优质的宝宝不是? 回去是许沉开的车,蓝婪走了没大会儿就已经睡着了。 中途要经过几个时间很长的红绿灯,许沉每次都会从后视镜里看看她,眼神一直都是暗暗的,藏了很多看不清的内容。 到春山居。 蓝婪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人在许沉臂弯里抱着。 “接着睡吧。”他说。 她就真的睡了。 等第二天她醒来,许沉已经回方蓝了,不过给她留了信息,说之后不一定周末都能回,但是也说不定工作日偶尔能抽时间回来,第二天一早再走。 无非就是时间赶一点,来回跑着上班。 蓝婪没想到他愿意这么折腾,之前何况周末不回,甚至说的是一两个月回来一趟,比那些戍边军官还难见面。 看来他是用了心的。 他这么用心,蓝婪当然也不会亏待他。 结婚到现在,所有资产都没有变动过,蓝婪是准备做些变动给许沉的,想找他聊一聊,看他倾向于哪些。 正好这次排卵期和周末重合,蓝婪约了私人律师周末到家里一趟。 周五晚上,蓝婪就提前给许沉打了电话。 “今晚回不来的话,明天应该是回来的?” 许沉这边临时有事,晚上回不去,这会儿点头,“明天一早回,给你带这边的早餐?” 蓝婪笑,“好啊。” 挂电话后,许沉又忙了两个小时,返回住宿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洗了个澡,一边换衣服一边往阳台书架走。 明天既然要回去,他今晚该吃药了。 弯腰拉开下面的抽屉,却发现药已经吃完了。 许沉愣了一下,略微皱眉,最近太忙,忘记续药了,现在联系也来不及。 斟酌再三,许沉只能给蓝婪回了个电话。 “事情还没处理完,明天早上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你有别的安排么?” 蓝婪本来满怀期待,这会儿稍微有点小失落,不过不多。 “晚上回来也一样的,反正周末两天呢,你这个月公休用掉最好了,能回来待三四天。” 许沉一时间沉默,因为她的安排没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最后只得“嗯”了一声,“我再看情况。” 周六早上,许沉确实没回来。 蓝婪约的律师下午两点过来了。 但是许沉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等到四点的时候,她给许沉打了个电话。 电话提示是不在服务区。 一般这个提示音都是他去了实验室的时候。 看来是真的忙,蓝婪也没办法,只能先让律师先回去了,“后面两天我再约你。” 私人律师知道她领了证,但是都属于婚前资产,这次蓝婪突然想分资产到老公名下,律师本来是有顾虑的。 所以许沉没回来,其实律师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一整天,蓝婪都没联系上许沉。 一直到晚上挺晚了,许沉的电话才打过来。 蓝婪虽然失落,但也不能说什么,还好,这两三天都是排卵期,也来得及。 结果周日许沉也没回来。 周一就已经开始上班了,没有安排公休。 这无可厚非,问题是许沉没跟她打招呼。 蓝婪周一一早坐在餐桌边,脸色不太好看,总觉得每一次许沉都这样。 她的态度强硬一点,他是会软一软的,但也只是软一软,一旦她跟进,他又往后退了。 就像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抬头看姜与南,“许沉最近又想躲我,是我错觉吗?” 姜与南顿了顿,“……没有吧?最近他回来得还挺勤的,和之前相比变化已经很大了。” 是很大,但偏偏排卵期他就没动作了,这么巧么? 偏偏这事蓝婪也没地方问,她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个月过了,等下个月呗? 反正排卵期过了,所以她也不是多盼着许沉回来,正好可以投入工作。 现在多忙碌点,打稳江山,以后小孩出来她可以不那么操劳,恢复得好一点。 同一周的周四,蓝婪去了一趟舅舅那儿。 舅舅好长时间没回家,估计也是因为那边新成立的研究所,好容易回来,蓝婪当然得过去一趟。 舅舅每次看到她都是笑呵呵的,但是这次稍微有点语重心长。 突然就问到了她和许沉的婚姻问题。 “最近?挺好啊,怎么了?”蓝婪仔细的帮他修着指甲边边上的倒刺,“舅舅,您可能有点缺维生素,皮扎起来这么多,或者抹抹护手霜呀,舅妈没有吗?” 舅妈在厨房里哼了一声:“人家不用,嫌臭!” 蓝婪:“……”认真推荐:“郁美净,儿童用的那种是淡香,很好用的。” 李振民了然的看了她一眼,“你别岔开话题。” 蓝婪无奈,“我不是说了挺好的嘛?许沉对我多少是有感情的,而且最近也很迁就我,动不动就跑回来一趟,估计生怕我被人给抢走?” 李振民看着她私底下这单纯样,欣慰是欣慰,但也叹气。 “许沉的天赋和能力甚至有点超过我的预料,他在那边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但发展很好,你们这种半分居状态恐怕还要很长时间。” 甚至大半辈子都得这样。 蓝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他在那边工作忙,再忙也有休息时间?休息的时候回来就好了?” 李振民欲言又止。 以许沉的能力,以后可能就不是单纯忙不忙的问题,就算他不忙,空闲的时间都不一定能离开研究所。 或者,以后他很可能被调到更高一级,进了机密部门,按网上的话说,那就是上交国家了,一辈子估计都不一定见得着,有什么事都是国家派人出面处理。 偏偏,她这边是需要人的。 李振民一开始想的是许沉一直在他手底下做事,蓝婪这边也好相处。 等她公司的事顺利了,想离也就离了。 现在最怕的就是,许沉走得太高,她这个婚是想离都离不掉。 除非趁早。 虽然这么做不合适,但李振民也没法,所以最近都心事重重,今天干脆直接问问她。 “参与机密项目的话,一年半载见不到人都有可能。”李振民说得都含蓄了。 蓝婪收起指甲剪,“舅舅是想劝我及时止损?” “先看吧,反正最近都不错。许沉也没跟我说起未来的规划,上周他说临时忙,没回来,这周我问问他的意思。” 李振民皱了皱眉,“上周没回来吗?上周没什么紧急工作啊,老邓还说看到他在篮球场打球。” 蓝婪视线拉低到自己指甲上,看了看,美甲很漂亮,没什么可剪的。 一时间就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蓝婪笑了笑,“您说的事我回去想想。” 从舅舅那儿离开,蓝婪自己开的车,一路不怎么专心,所以开得很慢。 许沉骗了她是一定的了。 但跟他这段时间的积极配合反差太大,所以她也不想直接给他扣帽子。 到了周五,她不提上周的事,只是给许沉打电话,问他周末怎么安排。 结果又是有急事,不清楚能不能腾出时间。 蓝婪开了口:“那我过去吧,正好我这周不忙。”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才说:“好。” 挂了电话,蓝婪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 就像许沉说的,她现在确实是摸到了一些跟许沉相处的窍门。 他说没空回来,她嘴上说着周六自己过去,但是到了时间,蓝婪并没过去,也没给许沉打电话说。 一直到许沉自己打电话过来问她:“公司临时有事?” “啊。”蓝婪顿了一下,“忘了跟你说了……保镖身体不舒服,我估计过不去了。” 许沉默了两秒,问了句:“保镖不舒服都要你亲力亲为,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保镖身体了。” 第334章 沉婪48.男模 这话问得,蓝婪回答得可就不掺假了,“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保镖了?你的大小事我哪样没管?姜与南他们所有事,我也都上心,否则你以为他们怎么对我那么忠心耿耿?” 这话说得许沉没法接了。 只有挂断之前一句:“我跟他们能一样?” 蓝婪看着挂掉的电话笑了笑。 王都正站在大小姐身后两步的地方,听到她说话了,所以正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哪里身体不舒服了? 还是,他今天应该不舒服一下?好让大小姐做其他的安排? 但是一直没听到她发话,王都也就只好兢兢业业的候着。 。 许沉挂了电话,也静默的站了一会儿。 回去之后跟其中一个组长交代了工作。 组长有点没底,“你周末不也在吗跟我交代这么仔细?” “有点事回市里一趟。”许沉道:“这都不难,仔细点就行,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组长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这个周末本来不加班的,不过许沉是个工作狂,提前定了工作,没想到临到周六他自己反而临时有事了。 组长是有苦难言,就当历练自己了。 许沉开车直接回市里,路上又打了一遍蓝婪的手机,想问问她那个保镖是在哪个医院。 蓝婪没接。 她看着手机屏幕熄灭,抬头看了王都,“你今天回去休半天吧。” 王都点点头,想了想,“有什么事大小姐直接打电话。” 她跟许沉之间的关系,王都来的时间短所以还看不太懂,反正就是随时待岗。 许沉回到春山居,别墅静悄悄的。 一楼进门的时候看到姜凛冬在健身房,跟许沉打了个招呼,“大小姐在二楼。” 许沉点头往上走,在二楼主卧外面的露台找到她。 蓝婪正惬意的敷着面膜。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不是保镖不舒服陪着去医院?” 看她这身打扮,脸上也没有妆,很明显就是今天都还没有出过门。 蓝婪坐起来,慢慢揭下面膜,又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了啊?” 她起身,准备先去把脸洗一洗。 许沉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稍微蹙眉,“没那回事,对么?” 液体影响视线,蓝婪指尖抹过眼睛,笑了笑,“确实没有,我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你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跟上周一样呢。” 他们之间不是第一次这样一来一往,蓝婪觉得他能做初一,她就可以做十五。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不还回去就像胸口呕了一口气不舒服。 许沉没让她走,在她离开之间反手握了她的手腕,眉心是蹙着的,“你有没有想过会影响我的工作?” 蓝婪笑笑,“你是想说我不懂事,不分轻重吗?” 她柔唇微扯,“谁知道你到底哪个周末是真的很忙呢?上个周末,还是这个周末?” “我们隔着一座城的距离,隔着手机,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又怎么会知道耽不耽误你?” 许沉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又挑不出她的不对。 只能吐了一口气,“上周的确有事……我的问题。” 蓝婪点点头,进去洗脸了。 许沉跟进来,好像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但蓝婪没那么轻易就揭过去,连续两次类似的事情,她给过两次机会,这次不可能那么好糊弄了。 除非,舅舅说的事,许沉自己如实跟她提起。 他的职业,他的规划等等。 在她看来,就算这一两个月配合怀个孩子,之后他哪怕一年半载不回家,她都觉得没事,只要他有那个能力,事业为重本来就无可厚非。 但是那天许沉回来之后,哪怕他们亲密过了,他都只字未提。 饭后,蓝婪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看什么?”许沉问她。 蓝婪勾唇,“在看你是不是渣男。” 一边想拖着她,一边计划着自己大展宏图,所以现在愿意哄着,真的被耽误了工作竟然也没变脸。 许沉笑了一下,“你现在才琢磨这个,是不是晚了?” 蓝婪笑而不语。 过了会儿,许沉的电话响了。 蓝婪距离他不远,不算偷听,但是也能隐约听到那边的人语气有点焦急,好像是在说什么着火了。 许沉走到窗户边,虽然声音冷沉,但是整个人很镇定,有条不紊的一步步指挥着来。 电话一直没挂,持续了二十几分钟。 最后许沉才问对面,“灭了吗?” 对面可能是说灭了,许沉略松了一口气,又嘱咐:“残留渣不要扔,我回来看你们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蓝婪从她的角度看着许沉的背影。 第一次看到他这一面,突然觉得这个人确实很适合当领导,也很适合干大事。 所以,心里那点犹豫其实已经开始倾斜了。 等许沉挂了电话,她主动问:“把你弄回来,好像还真耽误了你的正事?” 但是许沉好像没有生气,“没事,有出错才能有改进,实验室没烧就行了。” 蓝婪意外的看了看他。 “晚上也不回去吗?” 许沉微微挑眉,“明天会不会你的另外一个保镖又身体不舒服?” 蓝婪失笑,“我哪有那么多保镖。” 许沉在她身边坐下来,拿起她其中一个手。 小指的美甲有点受伤了,是刚刚亲热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弄的。 他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不赞同,“弄这么复杂?也不怕这碎钻掉下来吃肚子里。” 蓝婪勾唇,“那明天我去弄几个大钻?” 许沉瞥她一眼,她这个人真是天生反骨,还倔,说什么都要顶,自己想的事一定会去做。 但明知道她这么倔,许沉一边觉得她这样不好,一边又觉得这样有意思。 “我明天下午回那边,有意见没有?”许沉问她。 蓝婪依旧淡笑着,“上周有,这周无所谓。” 许沉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下。 也是,这周她如果有意见,就不会说过去却没人影。 许沉捏了捏她手心,“那你稍微安分点,过了这一阵,我休个假陪你。” 蓝婪看得出来他没说笑。 只不过,她好奇,为什么突然有假? “多久的假?”她看似随口的问:“怎么突然有假陪我,该不会是过了这个假期,以后都没时间给我了吧?” 许沉表情里的微妙转瞬即逝,“应该不会,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我多跑两趟,隔三差五也能回。” 是吗。 蓝婪都猜到了,多半和舅舅说的一样,给他一个长假,然后就是长时间回不来。 而许沉多半想用这个长假软化她的心,他也还是懂怎么拿捏她的。 就像之前去国外找她,就像她说离婚他就立刻回来一样,掐准了她吃软不吃硬。 后来的话,许沉没再说,蓝婪也不提了。 第二天下午许沉回了方蓝监狱,蓝婪没事,叫了几个朋友出去消遣。 王都是第一次跟着蓝婪去会所里消费,刚来的姐妹不知道蓝婪新聘了保镖,直接把王都当成了会所的男模,都上手了。 王都瞪大眼,又不敢握人家的手甩开,一脸无助的看向蓝婪求救。 蓝婪好笑,朝朋友揶揄,“那是我的保镖,你这么饿吗?” 朋友一脸惊讶,反而把王都从上到下的打量一遍,更垂涎了,“你都上哪找来的极品,姜与南姜凛冬就算了,这又……他叫什么?” “王都。”蓝婪淡淡开口,“你想要他的话,给我介绍一个顶级男模也行的。” 田雯立马坐到了蓝婪身边,“真的假的?你要这么说,我这儿还真有一个特别难啃的硬骨头,上次在会所碰到,这次又碰见了,但是我拿不下,你试试?” “行啊。”蓝婪随口应着,“有照片吗,不合我胃口的不要。” 田雯笑嘻嘻的拿出手机,“我偷拍了,绝对惊艳。” 等田雯把照片拿到蓝婪眼前,蓝婪脸色一僵,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你确定他是这个会所的男模?”蓝婪问。 田雯信誓旦旦,“当然了,他自己说的,而且他身上穿的会所统一的衣服,还能有错?” 蓝婪心底冷笑,许沉天天忙得要死,怎么还有空跑来这里当男模的,她倒是想问问。 “行啊,你叫来吧,今晚咱俩换换。” 田雯立马联系了人,让经理直接带人过来。 蓝婪还以为不可能的,许沉说他回了方蓝监狱。 结果,十几分钟过去,经理居然真的带着人上来了。 蓝婪坐在那儿捏着杯子,看着经理身后的男人一步步走近。 她坐在光线略暗的地方,估计许沉没看到她,倒是跟田雯点头打了个招呼。 田雯指了指蓝婪,“今晚我可没点你,没意思!我们蓝大小姐要你!” 许沉终于朝着昏暗的沙发角落看去。 蓝婪放下酒杯,稍微往前坐了坐,故意问:“叫什么?” “欧阳。”男人回。 蓝婪顿了一下。 他一开口,她就发现不是许沉了,是许幻。 然后她更是皱紧了眉,许幻不是在云县陪许轻宜的奶奶吗?跑这儿来干什么? 第335章 沉婪49.荣耀 见蓝婪愣那儿不说话,田雯在暗中杵了杵她,“怎么样?惊为天人了吧?” 蓝婪回过神,看了面前的人,“许……呕什么?” 许幻:“……欧阳。” 蓝婪笑笑,“取名挺文艺,九十年代武侠片看错了吧?” 田雯惊愕,“你俩是不是认识?” 经理已经下去了,蓝婪让许幻过来坐,也没说认识,就照常的喝酒聊天。 过了会儿,是许幻忍不住问她:“许沉知道吗?” 蓝婪似笑非笑,“你怕他?” 许幻皱了皱眉,“倒不是,但,许轻宜是我妹,那他就是我哥,我这个夹在中间的老二……很难做。” 蓝婪笑眯眯的看着他,勾了勾手指。 许幻很谨慎的靠近了一点,还不忘提旧事,“你在柏林的时候,我可是救了你的,靠这么近,你别害我。” 蓝婪被他逗笑,“你比你哥有意思多了。” 然后神色一转,“你说对了,我突然想害你,怎么办?” 许幻第一反应就是想起来拉开距离。 但是蓝婪直接挽了他的手臂,“你帮我做点事,要不然,我就跟许沉说你勾引我。” 许幻瞪大眼,这也太…… 他这长相还用勾引别人吗? “算了,你说吧,反正你是嫂子,你肯定比我知道分寸。” 这话还真是把蓝婪给拿捏了,她比较爱听。 蓝婪和许幻往另一边的位置挪了挪,聊了好一会儿。 之后许幻拿了一笔可观的费用。 蓝婪那会儿才突然想起来问他,“你哥和你妹妹都不缺钱,你跑这种地方做生意干什么?” 许幻也没瞒着她,“找找看我还有没有亲人什么的。” “有头绪吗?”蓝婪又给了他一叠现金。 许幻犹豫了一下,反正是长嫂如母,来者不拒,“谢谢!” 然后摇摇头:“目前反正没有,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我这么好看的孩子都舍得抛弃。” 蓝婪又被他逗笑,“是,你最好看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田雯要扑你。” 许幻朝那边看了一眼,很是苦恼,“嫂子,你下回别让她找我了。” 蓝婪笑笑,她自己的事儿都管不过来,管别人干什么?能扑倒他的话,那纯粹是田雯本事。 。 许沉一旦进了方蓝区,基本上与世隔绝,他不会跟任何人主动联系,除了蓝婪。 外面的人当然也不会找他。 所以,许沉突然看到许幻来访的时候,表情说不出来好坏。 许幻先开口:“放心,除了登记室大爷,别人都没看见我,肯定不知道咱俩长一样。” 这整个区到处都是监控,从许幻进来一步的时候就早被人看了,但许沉懒得多说,“什么事?” 许幻笑笑,“其实过来也没事,就还是上次的,我想找找家里人,只过来三天,今晚就飞回去了,不然奶奶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提起奶奶,许沉内心的愧疚涌上来,态度就温和了很多。 论起来,现在许幻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孙子,反而承欢膝下,最孝顺。 于是许沉道:“你的事我会帮你留意,应该还有别的事?有钱花吗?” 许幻失笑,“有啊,我跟你说过,我做线上翻译,还是挺挣的,下个月估计交新房首付,到时候给你和七七发视频!” 许沉点点头。 许沉又抿了抿唇,终于拐到正事上,“我昨晚碰到嫂子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来跟你说一声,怕你在这边什么也不知道。” 许沉表情还是那样,“说什么。” 许幻的表情一言难说,“我昨晚是去会所假装男模的,好巧不巧……嫂子把我给点了……” 许沉终于掀起眼皮看来。 许幻一愣,他可以清楚的感觉许沉对蓝婪肯定有感情。 连忙解释:“我跟嫂子什么也没有,你别多想。” “但是我看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昨晚她还喝多了点,跟我聊了些你们俩的事……” “哥,你不想要孩子?我看嫂子很迫切,可能昨晚喝多了说气话,说你要是再拖着,她就在外面找个男模生了得了!” 许幻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许沉的神色。 但是除了皱眉,他也没看出许沉有什么情绪。 最后说了句:“知道了。” 许幻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还得赶飞机呢。” 许沉点头。 等许幻上车后,给他转了一笔钱。 捏着手机回了办公室,许沉把手机放下。 隔了一会儿又拿了起来,还是给蓝婪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的人第一次是按掉了。 第二次她才接通,声音里略微的倦怠和慵懒,“怎么了?” 这种语调,让许沉想起她每次事后的状态,神色有些凝沉,“在哪呢?” 她那边背景的声音明显比较吵,不过随着他的电话,逐渐安静了。 才听到她避重就轻的反问他:“这个时间,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许沉了解她,她做什么事都很坦荡,如果顾左右而言他,那就说明可能真的不坦荡了。 “蓝婪。”许沉唤她。 “嗯?”她答得漫不经心。 许沉吐出一口气,“没事,先挂吧。”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少喝点。” “笃笃!”办公室的门刚好被敲响。 许沉过去开门,研究办主任笑着看他,“区领导过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现在?” 主任点头,“赶紧,机不可失。” 过去的路上,主任又提点他,“我知道监狱长跟你是亲戚,不过这条路亲戚顶多领进门,要走稳还是靠自己,区领导亲自过来问你,你想好了再回答,也就是三年而已,三年之后你的前途可就一片光明了!” 三年的研究项目,真正的与世隔绝,但这样的机会,别说到时候成就会挂在国科院,光是能参加就是一种荣耀了。 正常人谁会拒绝? 偏偏,上次上面问起来的时候,许沉就没有答应,只说了再考虑。 他那个“再考虑”把主任都给震惊到了。 方蓝监狱研究办本身就挺冷清的,好容易来这么个人物,主任终于看到希望了的。 第336章 沉婪50.提 蓝婪若有所思的看着挂掉的电话。 就算让许幻过去传话,许沉的态度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已经摸透了她?所以这么不温不火,不疾不徐? 喝完最后一杯,蓝婪起身离开,跟朋友留了一句:“我结账了,你们继续。” 她已经没兴致了。 也没有特别不高兴,但还是有些可惜,许幻把话说那么明白了,许沉也没见得愿意跟她说将来可能长留那边的职业规划。 那她就真的放了他得了,虽然有点可惜。 果然,第二天、第三天,许沉也毫无声息,根本没有丝毫要过问她的意思。 蓝婪笑笑,也不联系他,自己忙自己的。 一直到周五晚上,蓝婪在外面,接到许沉的电话。 “许教官,怎么了?” 以前她这么称呼他的时候,许沉能听出来是带有亲密性的,但是现在听起来就很疏远。 他问她:“大门密码换了?” 之前许沉从来不用密码,因为有他的指纹,今天指纹失灵,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试了试密码,结果发现密码错误。 蓝婪笑笑,“哦,对,怎么了?” 怎么了? 许沉以为她是忘记告诉他了,“多少,我在门口。” 蓝婪顿了顿,没有跟他说密码,而是道:“哦,那你等会儿吧,我正好也回来了。” 许沉没多想。 没想到这“等会儿”就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看到她的车姗姗来迟的开进别墅前院。 王都尽职敬业的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又探入车里给她拿了包包出来,然后自己把车开回地库。 蓝婪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还接了一通电话,于是许沉又多等了几分钟。 终于她打电话结束了,验证指纹开了门。 许沉自然是跟着往里走。 蓝婪也没说什么,让他进了别墅,但她没有上楼,而是换完鞋去客厅。 坐在沙发上看了许沉,“回来拿东西?” 许沉接了一杯水,直接递给了她,有些莫名,“拿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回来收拾行李的。”蓝婪抿了抿温热的水,放在了茶几上。 许沉稍微蹙眉,“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下最近回来的一次,在他看来,双方都很愉快,没什么不乐观的地方,所以不清楚她这会儿又打算作什么妖。 蓝婪看着他那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在他眼里,她还真是个阴晴不定,毫不讲道理的人? 那她只好把话挑明了,“我上一次其实就是给你机会,想知道你的职业生涯规划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快我们就一年半载都见不着的异地恋,结果你一个字都没提。” “是觉得我不会在意,还是觉得你的事没必要让我知道,我不重要?” 许沉眉头蹙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些,“没那个意思……” “哦,那就是故意瞒着我了,拖着我?”蓝婪说话也非常直接,“耗着我的青春,让我到时候人老珠黄,非你不可?” 许沉低眉看了她,“你的选择,怎么可能仅限于我。所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蓝婪笑笑,“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那我帮你做决定吧。” 他大概既想要前程,但是又舍不得放开她,所以想拖着她去奔赴前程。 偏偏她等不了。 “事业确实很重要,许教官这么优秀,以后事业有成了不缺桃花,我们俩就像是两个合不到一起的齿轮,各有各的考虑。” 许沉一直凝着她看,始终都没有说话。 蓝婪今天也累了,不打算一直陪他耗着,自己先上楼了。 “对了,尽早决定。”她提醒他,“我等不了你太久。” 她去洗了个澡,出来下楼的时候听到客厅有说话声。 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发现是门口在说话。 许沉站在玄关的地方,一个手撑着门框,王都站在门口,显然是被拦在那儿了。 蓝婪下了楼梯,朝那边看了一眼,“你拦他干什么,我让他住这里的。” 许沉在那一瞬间的脸色很明显的惊怔和狐疑,回头看向她。 姜与南和姜凛冬都不住这栋主楼,她让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司机住进了别墅? 那边的王都趁许沉分神,麻溜的钻进了门缝,一路进了客厅,跟蓝婪汇报:“大小姐,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把表给您发过来。” 蓝婪点点头。 王都今天干了体力活,再不洗她都替他嫌难受了。 许沉走到客厅,看着王都进了他住的那个房间,脸色已经变得难看。 蓝婪笑着解释:“你的行李都收拾了,放得很整齐,你要拿走的时候直接拎就行。” 看许沉黑着脸盯着自己,她回忆了一下,“我记得跟你说过让王都升为贴身保镖,住进一楼的事,看来是我忘了?” 让一个新保镖享受了和他一样的待遇,以前是他区别于姜与南两兄弟,是王都最特殊。 许沉再傻也看得出来她是故意做给他的。 虽然脸色冷沉,但许沉最终是没说什么。 蓝婪看着他那一副隐忍下去的模样,意外,但也不意外,毕竟他本来就很能忍。 让蓝婪意外的是,许沉非但没有因为王都的事跟她吵架,甚至都没有多问她这算不算养情人,弄得她本来想彻底吵一架,说狠话赶紧结束都没有机会发挥。 但她的决心是摆在那里的。 果然吧,就算她说那么清楚了,他会参与封闭式研究项目的事依旧没跟她提半个字。 许沉去了健身房。 蓝婪还以为他今晚估计睡沙发。 结果,到了睡觉的点,许沉却来了她的卧室。 因为没预料到,所以蓝婪穿得很随意,看到他进来,顿了一下,抬眸盯着他,“你是不是走错了?” 许沉反问她:“离婚了么?” 蓝婪确实哑口无言。 他去了她的浴室,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蓝婪的心情说不上好还是坏。 直到他洗完澡,蓝婪本来准备早点睡,临时有点事,正在看邮件,一会儿还得回复。 许沉出来之后换了睡衣,顺手帮她把还潮湿着的头发也吹干了。 蓝婪拒绝了的,但是许沉跟没听见一样,她手头忙,懒得跟他纠缠。 她忙完的时候,许沉已经在床上了。 蓝婪在想,她要不要换个房间睡,可这是她的房间,凭什么是她出去?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躺了上去。 许沉并没有说什么,顺手帮她关灯,然后又习惯的想把她揽过去。 蓝婪手肘曲起来,“我自己睡,别折腾了,我最近又忙又累。” 许沉说:“那就更应该靠过来。” 说是“靠过来”,但她不动,许沉就自己往她这边挪,顺势把她揽过去,另一个手在她肩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蓝婪还以为,他既然这么主动,是不是会多说点什么。 结果她还是想多了,除此之外,许沉也并没有更甚的诚意。 蓝婪心底失笑,真的睡了。 只有许沉一个人睡不着。 他没开灯,但是能大致看得出来她的脸部轮廓。 他们之间本来就身份悬殊,很多事情没办法设身处地,所以他不想什么都跟她说,她只会觉得“那算什么?”,到时候无非就是闹个不愉快。 蓝婪没想到的是,许沉第二天早上没走,晚上她下班回来,他竟然还在家? 她狐疑的看了看他。 “辞职了吗?” 许沉摘掉围裙,“下班早,就开车回来了。” 哦。 蓝婪忍不住笑,是只有今天这么早,难道以前上的不是这个班? 说到底,他以前更多的是不想回呗,这几天回来只是因为她又“闹”了。 随他吧,蓝婪不信他能坚持。 没想到这一次她还真是错了。 许沉每天早出晚归,早上去方蓝区的时候很早,基本看不见人,但是晚上她七点多到家,基本上许沉就在,或者同一时间进门。 连续一周。 那天许沉问她,是不是应该让王都搬出去了? 蓝婪一脸不解,“他是我贴身保镖,为什么让他搬出去?” “你想传达的意思我已经收到,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用他再提醒我是你丈夫这事。” 蓝婪听完先是没表情,随后冷笑。 “你是不是误解了我的决心?你觉得回来一周就尽了当丈夫的职责?” “然后呢?拿这一周哄我开心完继续去方蓝,一年、两年不归家?等我不高兴了你再出现哄一哄?” 蓝婪静静的盯着他,“许沉,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以为这个婚我好不容易逼你得来的,我不敢离吗?” 哦,可能她之前的表现确实给了别人这样的错觉。 蓝婪还是那句话:“抽空你搬走你的东西,然后去办离婚,离婚协议我把你最早的那份,和我那份都合并过了,你应该不会有意见。” 结果一提离婚,许沉就跟聋了一样,选择性屏蔽。 而是没头没尾的一句:“今晚做了香辣蟹。” 蓝婪最讨厌他这样,捏了捏手心。 饭桌上,许沉依旧能够对离婚的话题视而不见,认真的给她剥了蟹,淋上一点汤汁,放到她手边,“尝尝。” 第337章 沉婪51.强 蓝婪闭了闭目,很想撂筷子。 但又转念把王都叫了过来,吩咐:“给我剥蟹。” 王都很听话,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二话不说,站在桌边埋头干活。 蓝婪看了王都一眼,“坐下,你也吃。” 王都僵了僵,最后还是坐下了,从头到尾没看许沉。 不是他不想看,是之前大小姐吩咐的,不让他看许沉,不管许沉什么脸色表情。 许沉这会儿确实脸色阴沉了几分,但没说什么。 蓝婪的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见到许轻宜来电,她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七七?” 她现在的称呼跟随许沉,已经习惯了。 许轻宜在那边笑着问:“吃到我哥的手艺了吧?” 蓝婪皱了皱眉,“什么?” “没有吗?”许轻宜也犯嘀咕,该不会是许沉一门心思工作,居然连家都没回? “蟹啊,从云县带过来的,我比较馋让运过来,结果沈砚舟不让我多吃,我说让他给你带回去做的……” “哦。”蓝婪回过神,“正在吃,难怪这么鲜,原来是你们老家的啊?” “好吃!”这一句蓝婪是由衷的。 许轻宜跟着开心,“你喜欢就好,我哥在吗?” 蓝婪点点头,然后把手机给许沉递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说了些什么,许沉从头到尾惜字如金,最后才嘱咐了许轻宜好好养胎,然后挂了。 电话打完,蓝婪手边已经有两份剥好的蟹肉。 她毫不犹豫拿起了王都的那一份,许沉的那份没动。 许沉看了她,没说什么。 王都问她:“大小姐,还要吗?” 蓝婪摇头。 王都倒是很识趣,并没有吃饭,“那我先去忙,还有点工作。” 蓝婪没有留他。 饭桌上的气氛说不上好,安静至极,蓝婪觉得不舒服所以没胃口,吃几口也不吃了。 许沉跟着放下筷子,在餐厅门口把她拽住了。 他握着她的手腕,指腹稍微箍了箍,“是不是瘦了?” 蓝婪本来想跟他刚到底,刚刚许轻宜一个电话让她有点儿软了,这会儿突然听到他这么一句关心,心里的翻涌并不小。 但反而让她突然火大,冲着许沉突然来气,“你少来这套!” 许沉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被她发脾气,“要不要再吃点?” 蓝婪狠狠把手抽回去。 没抽动。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站了一会儿。 许沉开了口:“我知道,我们之间生来是合不上的齿轮,如果不是那晚,我也不敢想跟你有什么交集。” “既然走到了现在,我至少要努力过,磨一磨我的齿印,努力跟你的印记合上。” “你有怨言我也理解,我这段时间会一直保持这种上班状态,不影响我工作,你放心。” 蓝婪嗤了一声,“我并不关心你的工作!” 许沉“嗯”了一声,“但我现在比较关心你的身体,要不再吃两口?” 他刚刚那句话不是随口说的,她确实瘦了。 蓝婪闭了眼,朝另外的方向,“你别想动摇我的决心,我清楚你是什么人。” 许沉笑笑,“我是什么人?”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醒来之后,就算对着许轻宜,他都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蓝婪。” 蓝婪不搭理。 “你先睁开眼,看我。”许沉低着声,看着她。 蓝婪非但不想睁眼看他,只想直接走人。 但许沉没松手,甚至已经揽了她的腰。 蓝婪感觉到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许沉眼里一层淡淡的缱绻。 “你最好别。”她一脸警告的对着他。 这会儿她正在莫名的恼火上,而且就算不是这个情况,她已经跟他明确说了要分开…… “我已经提了离婚了。”蓝婪只好更加明确的换了用词。 许沉的眼神连一丁点停顿的都没有,依旧是自动过滤离婚的字眼。 “蓝婪……” “别叫我!”蓝婪气不小,甚至随着他那个眼神的加深,心里会莫名的慌乱,“你最好放开我。” 许沉并没有,他一个手揽着她,另一手想扣她的脸吻她。 蓝婪直接打掉他的手。 在许沉依旧不打消念头的时候,她终于抬手扇在他脸上。 人被他揽着,距离不远,打出去的力度可能不重,但蓝婪是使了劲的。 许沉只是略微顿了一下,表情都没变,吻她的意图好像反而更加坚决。 他的唇几乎碰到她的时候,蓝婪第二个巴掌打上去。 这一次,许沉虽然没有躲,但也握了她的手,反手剪到身后,终于重重吻她。 之所以吻得重,是因为蓝婪一直在挣扎,可是她越挣扎,许沉越强势。 到最后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退到了墙角,蓝婪后背撞在墙上的下一秒,直接咬在许沉嘴唇上。 许沉皱起了眉,退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然后低眉看她。 他竟然满不在意,抬起她的下巴,吻得更凶。 “唔……”蓝婪胸腔里堵了一个气球,“许沉!” 许沉直接把她托了起来,很明显下一步要干什么。 蓝婪手上的力道打在他肩上都没了力气,许沉才终于停下来。 吻还在她唇边,声音透着克制到顶点的低哑,“事后随你怎么处置我。” 热血上头的那一瞬间,许沉不想忍,只想跟着内心走。 如果她真的报警也无所谓,他要是真的进监狱也好,也算上天替他做选择了。 蓝婪推了他好几下,气得直接喊:“王都!” 许沉动作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受伤似的低眉沉沉盯着她。 最后吐出一口浊气,“你真是知道怎么气我。” 她不就是想把他气得自己离开这里,然后她好顺其自然离婚? 许沉现在不踩她的坑了。 “他要是敢进来。”许沉咬住她的耳垂,“明天你就少个贴身保镖。” 还好,王都真的没进来。 蓝婪一开始的挣扎和反抗,到最后都被化到水里。 她也放弃了。 但全程除了情不自禁的那几声,她就是不配合他。 完事后许沉照样带她去洗澡,又把干净清爽的她带回卧室阳台。 “晚上饿就告诉我。” 蓝婪没搭理,她非但不饿,一晚上连水都没起来喝,一直到天亮。 许沉留了早餐,蓝婪瞥了一眼,故意不吃,让王都在路上买一份。 顺便苛责王都:“下次我喊你要是不出现,就别干了。” 王都很冤枉,“姜哥不让我进……” 也对,蓝婪想了想,就王都这个愣头青,那个情况说不定往里冲了,到时候场面挺不好看的。 但她也不想说姜与南做得对,索性懒得吭声了。 蓝婪心情不佳,上了一天班,公司里的一帮不识眼色的被她怼了一顿,收拾了一番,还是觉得不爽。 所以下了班,她约了田雯她们出去消遣,还是她出钱。 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男模又不方便带走,怕被黏上,会所里也不敢太过分,无非就是饱饱眼福,顶多摸一摸。 田雯又给她介绍了一个新的男模。 蓝婪看了,挺高,但是肌肉不够健硕,甚至有点偏瘦,但是胜在长得很帅。 看样子是知道她属于颜狗。 男模坐到她旁边,声音好听,也会聊天。 蓝婪的心情也算是稍微有好转。 从会所离开的时候,蓝婪跟包厢里的人都打招呼,但那会儿男模不在,她就直接走了。 到了会所门口,男模却小跑追过来,“蓝小姐,不好意思我去接了个电话……这就走吗?” 蓝婪笑笑,抽了几张小票递过去。 对方没接。 蓝婪狐疑的抬眼看过去。 对方略微笑着开口:“我叫陆程勋,很高兴能认识蓝小姐,小费就不用了,想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蓝婪想了一下,他刚刚在包厢说的名字反正不是这一个,看来只是花名。 她既然出来玩也没那么忸怩,朝王都侧首。 王都就把她的微信二维码给了陆程勋。 陆程勋道了谢,在路边目送她的车。 王都在车里问她:“大小姐,好友申请,要通过吗?” 蓝婪有两个手机,既然能给二维码,当然就无所谓了,“通过吧。” 她顺手接过了手机,自己通过了好友申请。 陆程勋很快发来一句:【今晚和蓝小姐聊得开心,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说话挺斯文的,都不像这种地方打工的。 蓝婪回了个微笑表情,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座位。 车子下了天桥的时候,被人拦了。 蓝婪都没看见人,王都降下窗户说了句:“先生。” 然后车门已经被拉开,许沉坐到了她旁边。 蓝婪也有点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许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懒得张口问。 那天他的强势弄得她后来膝弯疼了两天。 许沉自己解释:“车子中途抛锚,单位派人拖回去了。” 蓝婪一言不发,因为没信。 这是天桥口,没有人会选择在这里打车。 何况,他怎么知道她会经过这里的?平时她上班不走这个地方,除非他知道她今晚出去玩了。 许沉这会儿刚好从腿下拿出了硌着他的手机。 屏幕都没有熄灭,直接就看到了微信的聊天记录。 第338章 沉婪52.药 不用往上翻就看到了是刚加的。 “去玩了。”许沉偏笃定的问句。 蓝婪根本不搭理他。 许沉点进那个人的朋友圈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不像男模朋友圈,没晒名表、腰带等等。 “删了吧。”保险起见,许沉说了句。 蓝婪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想把手机拿过去。 许沉往回撤了一下,没让她碰到。 “我记得你说过,现在要注重个人名誉,怎么最近不用注重了。” 蓝婪索性闭上眼,反正删不删的,其实她也无所谓。 回去之后,她几乎不和许沉交流,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睡觉。 许沉这样每天早出晚归,接的电话明显变多,但他并没有改变这个上班节奏,依旧回来住春山居。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他还真是有毅力。 一个月里发生了三四次关系,反正最开始基本都是许沉要,后面就说不清楚了。 排卵期几天蓝婪其实已经忘了日子,反倒是公司里的日历提醒了她。 而且许沉最近每一次都不跟她做措施,她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索性也懒得猜了。 一个月下来,这种相处模式就好像成了习惯似的,许沉根本不在乎她热乎还是冷淡。 周末时间空的时候,许沉甚至会带她出去看个电影。 第二月的排卵期,他们也做了,许沉照样没有做措施。 蓝婪终于盯住他,问:“如果我怀上要怎么办?” 许沉第一次松口:“怀了就要,但是不太可能。” 她都没问什么,他自己补了一句:“一直都没有,可能还没到时机。” 蓝婪侧过了脸,这件事,她确实不敢抱希望了。 偏偏这么久了,许沉竟然这么有耐心,就像是打定主意要把她泡软。 她想要的不就是他回春山居,配合她吗? 他现在就挺配合的。 第二个月下旬,许沉终于说可能有那么几天回不来,但是不会超过半个月。 “随便。”蓝婪还是那么个态度,其实心里是不舒服的。 看吧,只坚持了不到两个月而已。 许沉是吃过晚饭去的方蓝区。 蓝婪是第二天早上给舅舅打的电话,“您上次说许沉以后的发展,他最近是退幕后了吗,怎么时间看起来挺闲的。” 李振民虽然是监狱长,但不直接管研究办,“我帮你问问。” 蓝婪微抿唇,“那算了,不用专程去问。” 李振民笑笑,“不麻烦,我刚好和那边的主任在一块儿。” 蓝婪这才“哦”了一声。 一直到晚上下班,舅舅的电话才拨回来给蓝婪。 “许沉还是那个职位,不过听他们主任说,最近会有调任,据我所知是个三年期的封闭式研究,和国科院一起的,他们研究办能够得上国科院水平的,也就许沉一个。” 所以不用想,肯定派许沉去。 蓝婪闭了闭目,“他答应了吗?” “这个不清楚,估计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别人没有资格去,也没有那个水平,加上是国科院方面抛出的橄榄枝,许沉不去一方面没了大好的机会,一方面,驳了国科院的面子不妥当。 蓝婪稍微吐出一口气,“知道了。” 许沉说半个月的时间回不来,那半个月还真是没什么音信。 过了月中旬,蓝婪也没有联系许沉,刻意把这个人忽略了。 但是有件事,她没办法忽略—— 她的例假又推迟了。 刚开始推迟三天的时候,她觉得没事,毕竟她时不时就这样。 后来推迟了一周,她稍微有点焦虑,然后想到上一次也是推迟十来天都没事,所以没在意。 再后来推迟到十天,例假没来。 推迟了十二天,还是没来,而且是在她明明感觉小腹和腰都有一点点酸,跟例假前奏很像的前提下,依旧不见动静。 蓝婪纠结了两个晚上,实在是太影响她的心情,但她这次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去了一趟方蓝区。 许沉住哪里她早就知道,保安室也知道她是家属,她直接去了许沉的住处等着,没有给他提前打电话。 她之所以没有先去医院,就是为了先知道许沉是什么态度。 蓝婪到许沉住处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她等了三个小时。 七点,许沉回来了。 刚进门,屋子里是黑的,许沉开了灯,猛一眼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眉心跳了一下,“怎么过来?” 蓝婪好像保持那个姿势好一会儿了。 听到声音,她看向他,笑了笑,“我过来你这么惊讶。” 许沉换了鞋,也进客厅,“吃饭了么?” 蓝婪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直接问:“如果我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许沉好像对这个问题丝毫都不敏感。 他走过来,“你上次不是问过了?” 蓝婪表情严肃的看着他,“那就再回答一遍,我想听听有什么不一样吗?” 许沉去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很冰,眉心紧了一些,“冷?”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会有的。”许沉道。 蓝婪终于笑了一下,“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 许沉握着她的手,想帮她暖一暖。 蓝婪脸上的笑一点点收回去,终于把手抽了回去。 再一次,她一巴掌扇在许沉脸上,随后抓起她另一侧的一个药瓶砸在许沉脸上,“是因为这个吗?” 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因为无聊到处看,想起来上次过来的时候藏过被戳破的避孕套,还想找出来扔了的。 结果就找到这个药。 她当然不认识是什么药,可她认识的人多,再不济,网上都可以搜索。 男士避孕类的药物,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难怪那么有耐心的哄我两个月,原来是笃定了结果。” 蓝婪气的其实不是这个。 她刚刚给自己做了很久心理安慰,可还是觉得憋屈。 “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长肉了吗?” “因为我想要营养均衡,什么都多吃两口,即便我不爱吃的,也要吃,即便我明明说了要离婚,在你的糖衣炮弹下,内心还是下意识的想给孩子一片肥沃的土壤,结果你呢?” 第339章 沉婪53.企图 蓝婪原本心平气和,可是一句话说着说着已经很难控制情绪,眼圈开始泛红。 这跟她偷偷戳破避孕套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至少她戳破避孕套的同时,许沉不用因为怀孕这件事做任何努力。 可她不一样,她潜意识里都在努力,他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让她的努力显得极其可笑! 许沉只是皱了一会儿眉头,后来舒展开了,平静的看着她。 “就算我有错,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生气,扪心自问,这个孩子他真的该来么?” “从上一次排卵期错过之后,你从来没有主动联系我,可见我的地位,如果不是你需要怀孕,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从最开始我们就说得很清楚,怀孕这件事,不算在交易之内。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孩子只会是一个工具,他会幸福么?” 蓝婪还真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恶劣的辩解理由! “他还没生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他幸福?” “父母不想爱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幸福。”许沉笃定的告诉她。 然后目光落进她眼里,“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蓝婪冷笑,“我恨你还差不多!不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掩盖你渣的事实!” “你觉得孩子不能要,你可以明说!为什么要一边哄着拖着,一边搞这样恶心我的小动作?” 许沉倒是坦然,“是我自私。” 蓝婪咬得牙快碎了。 可最后深呼吸,不想闹得彼此面目可憎,只是平静的通知他:“限时一周来领离婚证,或者我去起诉离婚,没有余地。” 从那扇门出去,蓝婪就知道这次不会再回头了。 许沉也清楚,所以他没拦她,也没追她。 这样,也好。 。 蓝婪回到春山居,第一件事是打包许沉的所有行李,直接寄到方蓝区家属楼。 连他用过的一支笔都没有放过。 弄完这些都已经十点了,蓝婪把姜凛冬叫上来:“把我卧室该换的全部换一遍,尤其床单被套。” 她今晚不睡家里,拿了车钥匙递给王都,直接出了门。 蓝岳依旧在无菌室里,但现在的生命体征恢复了很多,蓝婪在旁边的房间凑合一晚。 何医生过来了,说许沉已经给了第三剂中和元素,不过大概得几个月后再用,所以暂时先保存着。 这事蓝婪也丝毫不知道,看来他还真是不管大小事都不愿意跟她说。 “何叔,你觉得他的药剂值多少钱?” 何医生被问得有点为难,“这我还真不好说,因为这东西现阶段是无市也无价,除非哪天许沉把它弄成正规的药物。” “大小姐问这个干什么?”何医生看了她。 蓝婪笑笑,“没什么。” 本来想把报酬打过去的,算了,反正离婚协议里并没有亏待他。 蓝婪一整晚没怎么睡好,她现在唯一不知道面对的反而成了许轻宜。 她和许轻宜关系挺好,没想到突然跟许沉闹成这样…… 索性她也没空应付这些,天一亮,她突然就被人架在了火上烤。 她进出会所玩男模的消息还真是不胫而走,早上一踏进公司会议室,一个个的恨不得往她身上戳不检点、败坏公司名声的标签。 蓝婪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这么些嘴脸,笑着反问:“我玩男模怎么了?是因为没玩各位所以这么急么?” 结果一个个就差跳起来打她了。 蓝婪只能视而不见,该怎么开会就怎么开会,等会议结束,才突然问蓝晶,“我想知道是谁告诉您我玩男模了?” 蓝晶当然不会跟她多说。 蓝婪也懒得再问,让姜与南去查查从哪传出来的。 结果就查到了陆程勋头上。 蓝婪觉得有些好笑,她跟这个人一共说了几句话? 要不是许沉看到了聊天的打招呼记录,然后说让她删了,她甚至都记不起来这号人。 从那晚分开之后,她没记错的话,陆程勋就没跟她联系过,没想到过了大半个月会作妖。 她当然要会一会,问一问是什么居心,结果她还没腾出时间,对方倒是先找上了她。 蓝婪抵达包厢时,陆程勋已经在等她了。 他看起来还客客气气,“蓝小姐,好久不见!” 蓝婪没什么好脸色,包一放,根本不碰对方倒的茶,“说吧,什么企图。” 陆程勋笑笑,“既然蓝小姐这么直接,那我也不绕弯子。” 他问她:“蓝小姐跟戴行长是情侣吧?” 蓝婪目光冷淡,本来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但是又怕影响戴放的名声,所以很清晰的两个字:“不是。” 陆程勋显然不信,“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那个会所的什么男模,但我有求于戴放,可惜他那人铁面无私不懂得变通,我觉得从蓝小姐这里入手,戴行长应该就会变通一下了。” 蓝婪冷笑,“威胁我是吧?” 陆程勋笑,“那不敢,谁不知道蓝小姐脾气大?这事,就看戴行长怎么看了。” “关他什么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陆程勋看了看手机。 “没关系,咱们都别急,如果真的跟戴行长没什么关系,那他肯定也不会过来,对不对?” 他还约了戴放? 蓝婪真觉得这人有病。 她跟戴放本来就没关系,戴放天天那么忙,当然也不可能过来的。 所以她一分钟都不打算多待,拿了包就准备走人。 刚走到门口,她的手还没摸到门把手,面前的门却从外面被人拉开。 戴放站在门口,和她刚好面对面。 蓝婪一皱眉,“你来干什么?” 他糊涂吗?这么一过来,不就证明了跟她有关系? 戴放只是稍微打量了她,“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身边随时带着人的,一般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蓝婪现在有点急,冲戴放使眼色,“我这就走,你也走。” 陆程勋笑着开口:“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呗。” 戴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先走,我进去跟他聊一聊。” 这还聊? 蓝婪皱起眉,抓了戴放的手腕示意他还是别进去了,想把他直接拉走。 戴放似是笑了一下,拍了拍她手背,“没事。” 蓝婪没法,戴放既然要进去,她也没法走,谁让事情因她而起? 坐下之后,陆程勋跟戴放在旁边聊得有来有回,蓝婪在旁边听得直皱眉。 “合着,我就是纯粹的工具?” 陆程勋的项目和标书明明是最理想的,但因为公司刚创立不到三年,人太年轻,被有些人动了手脚,投标失败,他想找戴放主持公道,偏偏戴放不跟人随便私下见面,尤其是项目这种事,他不能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给人便利、更改中标公司。 没办法,陆程勋想到了从她入手,逼戴放过来见面。 蓝婪真的很无语。 连她大姑都牵扯进来了,还以为是要拿她的名声大做文章。 蓝婪看了戴放,“这种事你也信他?你就算不来,他能把我怎么样?” 一个被商场“霸凌”的创业者,也没坏哪儿去,明显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陆程勋这会儿倒是笑笑,“只能说明我歪打正着,戴行长很在乎你,怕你被曝光。” 戴放开了口:“具体调查结果,到时候会作公示,重新开放一次投标,只能看你的能力。” 陆程勋站起来,跟戴放握了个手,“那是!还是要多谢戴行长,能启动调查我已经很感激了。” 不光是政界存在那些肮脏手段,金融界同样,但戴放不是纪委,他没法亲自给他什么公道。 能够给他一个举报机会,促成纪委方面过来查都是他把手往外伸的破例了。 陆程勋走了,包厢里剩他们俩。 蓝婪一脸无语的无语看着戴放,“别人就算了,你也拿我当枪使啊?你想让人调查投标过程有贪腐问题,直接举报就好了呗?” “以茶代酒。”戴放特别诚恳的给她递了一杯茶。 “干嘛?”她瞥了他一眼。 戴放看着她怨气的脸,略微的笑,“这不是拿你当枪使了么,道个歉。” 蓝婪撇撇嘴,不想给面子。 戴放解释,“这种事很少有人能举报成功,多半不了了之,但这次投标的确有内幕,我也不好直接操作,就等陆程勋了。” “当然,我没想到他会勒索到你头上,还以为会直接找我。” 听明白了,普通举报没什么用,涉及到戴放本人、或者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上面就会重视。 关键是,她跟他哪里密切? “伯父怎么样了?”戴放又问起来。 蓝婪轻轻吐气,“目前各方面还好,但要恢复,还是遥遥无期,我的长征路还有很长呢。” 她终于抿了他倒的那杯茶。 又看了他,“这个时间你应该很忙吧?既然没事就回去吧。” “还好。”戴放道:“想说话就陪你坐会儿。” 蓝婪也没什么想说的,不过能这么安静的坐会儿其实很舒服。 “伯父一直这样,公司董事会岂不是要经常为难你。”戴放问。 她看了看他,“你挺了解我们蓝氏情形?” 第340章 沉婪54.怀孕 蓝氏虽然是上市公司,但蓝岳手里的股份一家独大,所以之前都是他说了算。 现在他倒下了,他的股份都给了蓝婪,她上位总裁至今,按理说一切都是定局。 蓝婪担心的就是大姑使坏,她那人手段是有的,如果联合那些乱七八糟的股东,把股权都集中到她那儿,就算没她高,甚至不持平,话语权都足够重。 到时候把表哥一推出来,蓝婪作为女性,而且背后空无一人,真不一定顶得过。 戴放只说:“外面的人传得比较多,听的也就多一些。” 她微微挑眉,“确实是这样,除非我能找个好靠山,再生个好儿子。” 笑了一下,“但我又不是神仙,三两天都变出好靠山、好儿子?” 戴放跟着轻笑了一下,看似随口的问起:“先前听人说你可能秘密领证,哪天就逆转局势了。” 触及不愉快,蓝婪心底沉了沉。 抿了一口茶,“你也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我现在单身。” 已经半个月过去,之前她给许沉的时间是一周,他这一次很干脆。 一周前,她们已经换成了离婚证。 “实在不行,其实也是不错的方法。”戴放道。 蓝婪侧目看了看他,“你这么正形的人,居然也会觉得这种方式可行?万一我碰到渣男呢?到时候公司没守住,财产还要被分走。” 戴放放下了茶杯,连身体也侧了过来。 “所以,你应该谨慎的找熟识的,人品、职业信得过,背景也很简单的人。” 蓝婪边喝茶边点头,听到他下一句却差点一口呛住。 “比如我。” 她不可置信的转回头看向戴放,“什么你?” 戴放很淡然,“或者说,我这边也很需要尽快成家,同样各方面条件要组织信得过的,否则升迁就被卡了。” 他已经三十二了,大龄未婚,在他们体制内确实是一个升职重要考察项。 这事儿聊得太突然了,蓝婪反应不过来。 戴放笑笑,“怎么了,哪里不对吗?我背景简单,亲属关系也简单,人品……你应该信得过?” “反过来,我信得过你。正好相互需要。” 蓝婪摆摆手,“戴放你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央行大领导随随便便结婚,你觉得合适吗?” 戴放静默的看了她几秒。 很郑重的回答,“也不算随便,不瞒你说,我对你有好感。” “当然,我只是这么提议,一切由你做主。” 蓝婪握着杯子的手有点僵了。 听起来其实很好。 但是,戴放对她有好感?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染。 戴放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虫,“你想说陆小姐吗?我已经跟她聊过了,她支持我追求你。” “追求?”蓝婪略张大眼。 陆染一个字都没跟她提! 从茶馆离开,蓝婪脑袋都是大的,怎么都没想过跟戴放扯上关系。 上车的时候,她是明确拒绝了的,但戴放不疾不徐的笑,“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我这边没有其他人选,不急。” 说真的,蓝婪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谁。 但戴放,实话,她真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一个稳重有度,样样拔尖的谦谦君子。 就因为这样,那天之后,她一直都没跟戴放联系过。 十二月中旬,临近年尾了,再过一个月就过年。 不知道蓝岳生病、昏迷不醒的消息怎么就传出去了。 公司上上下下盯着蓝婪的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挖个洞似的。 董事会开完,她被堵在会议室里。 “蓝总,这件事不给个说法说不过去,这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血汗钱!” “董事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有知情权!” 万一哪天蓝岳没了,公司股市绝对大受震荡,到时候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损失她来承担吗? 蓝婪闭了闭眼,“我爸不在公司也不第一天了,公司是好起来了还是弱下去了,你们心里没数?”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一帮人无非就是看不起她是个女人。 蓝婪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但这帮人还真是铁了心不让她走。 王都能护住她就不错了,也不可能把一群人都撩倒。 就这么僵持了两个多小时,蓝婪也不松口。 直到何医生的电话打进来。 蓝岳突然出了状况。 蓝婪只听了两句,挂了电话,压抑着眼睛里的焦急,“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之前都是别人当话筒,这会儿蓝晶终于开了口:“是不是你爸怎么了?你想要想出去就说实话,一会儿我跟你过去。” “那是你亲哥!”蓝婪狠狠盯着她,“他今天要是因为我过不去出任何事,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 蓝晶只有短暂的动摇。 还是那句话:“我背负的不光是亲情,还有这么多股东的利益,我得对他们负责。” 好一个负责! 蓝婪看了王都,一字一句道:“谁拦着,都扔出去。” 董事基本都上了年纪,王都拎了一个起来,场面一下就乱了。 有的拽着那个董事往下拉,有的直接扯了蓝婪。 蓝婪被一个大力扯到了地上,会议室乱糟糟。 她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混乱里拨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吧。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那会儿王都也顾不上真扔董事了,护在蓝婪身边。 戴放敲了一下门,径直走到蓝婪身边,理了理她不太规整的冬季裙摆,“应该早一点喊我接你。” 蓝晶全程盯着戴放,因为认识他。 其他董事想接着闹的时候,蓝晶一个眼神也制止了。 然后笑着问戴放,“戴副怎么来这儿了?” 戴放站在蓝婪身边,“看不出来么?” 多余的话他也没说,直接把蓝婪抱出了会议室,径直上电梯离开。 隔天,蓝婪和央行副行长戴放即将结婚的消息已经在圈里不胫而走。 还好,蓝岳没出什么大事,但那会儿的生命体征波动非常明显,甚至有几秒心跳差点归零,吓得老何腿都是软的。 第二天一早,也是戴放送蓝婪去的公司。 之后的隔三差五,蓝氏集团前都会看到戴放的黑色奥迪。 局势也自然而然稳下来了,毕竟商不及政,大家都懂,没人敢去动戴放。 年一过,蓝岳虽然病危,但他外出度假这个消息,反而蓝氏里那帮董事对外捂得比蓝婪本人还要积极。 蓝婪最近也不怎么去公司了,她怀孕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也不是秘密,这也是公司安定的另一个元素之一。 戴放把话说得很清楚,他太太,和他的孩子谁有任何一点闪失,蓝氏董事都有份。 睡前,戴放热了牛奶端给蓝婪,“明天是不是产检?” 蓝婪正在敷面膜,她刚怀孕三个月,竟然长斑了,多少有点内耗。 “戴行长,你看看我鼻子是不是长大了?”她掀了掀面膜。 戴放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有,还是很好看。” 蓝婪又把面膜盖了回去,“问你也是白问。” 戴放看她的眼神是温柔的,“你不用这么焦虑,没变不好看,真的。” 蓝婪摇摇头,表示听不进去。 不过她内心其实还是开心的,那帮老骨头毕竟都老实了。 揭掉面膜,蓝婪才道:“明天我带王都去产检就行,你忙你的。” 戴放官太大了,第一次陪她去了医院,弄得跟视察一样,搞得她反而不自在。 戴放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戴个口罩。” 蓝婪拧不过他,去就去吧。 晚上十一点。 蓝婪都已经睡着了,一个电话打进来。 一开始是戴放帮她接的,听到他对那边的人说:“她睡了,明天再说吧。” 蓝婪听到了,也就坐了起来,“给我吧。” “谁啊?”她问。 “何医生。”戴放道:“不过,说是许沉通过他找你。” 蓝婪顿了一下。 许沉的存在,她跟戴放说过,包括和许沉领过结婚证为了要孩子这些事。 许沉现在多半是联系不上她的,既然成为过去,蓝婪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所以许沉才会找到何叔那儿。 她伸手接过手机,“何叔?” 何叔声音里还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大小姐,打扰你休息了。” “不打扰,我刚好醒了,他找你什么事?” 何叔道:“问了一些董事长的情况,然后……也问了问您的情况。” 何叔其实不清楚许沉和大小姐之间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突然离婚了,然后许沉就再也没见过人,也没联系过。 刚刚听许沉的意思,是参加了一个什么项目,一年只有一次假,今年的假在新年伊始许沉就用了,听起来还是担心董事长的。 “我也没多说,就说一切都好。” 蓝婪点点头,“好,明天准备换剂量是吗?” 何医生:“许沉是这么吩咐的,我看看跟医疗组研究一下,最后再做决定,毕竟许沉好几个月没在,我怕他对现状有认识偏差。” “好。” 挂了电话,手机又递给戴放。 戴放也不多问,等她躺下后给她盖好被子,“睡吧。” 又道:“明天我先起,过去挂号排队,你多睡会儿。” 第341章 沉婪55.男 蓝婪闭着眼,“好啊,谢谢搭档。” 戴放轻笑了一声,卧室陷入安静。 第二天,蓝婪确实睡了个懒觉,起来也只能闻闻早餐的香味,她今天要去做糖耐,得空腹过去。 妇幼医院人满为患,作为戴放的太太,蓝婪也是老老实实的挂号排队。 做完检查已经十一点了。 难受得要命,糖水甜得她嗓子发呕,戴放让她趴腿上缓了好一会儿。 从医院出来,蓝婪得去一趟医院,戴放本来想劝她直接回去休息,看了看她,还是没劝,知道她的脾气。 蓝婪看他那表情,没忍住笑,“咱俩领证才三个月,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 戴放半玩笑半认真,“做校友的时候就没少关注你。” 切,蓝婪反正是不信的。 戴放这种人,眼里关注的永远只有学术。 她看了看日期,突然想起来,“陆主任要调职回京,是不是马上就回来了,你们是不是要一起吃饭?” 陆危这个文曲星之前本来就在京市纪委当职,半路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去小县城了,终于舍得回来。 戴放点点头,“看时间,说不定他没空。” 毕竟是直接入市委,职位也绝对不低,很多公司交接可能比较棘手。 “你不用担心我的时间,我可忙可不忙。”戴放道。 蓝婪笑笑,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大事小事总是麻烦他。 说到底,她还不太习惯已经跟戴放结婚了这个事情。 到了公司楼下,戴放在车上等她,她自己上去,也就是简单开个小会。 蓝晶看到戴放的车了,所以没有当着几个股东的面跟蓝婪说话,而是到了茶室,关上门。 蓝婪接了一杯白水,“有话就说。” 蓝晶目光盯着她的肚子,“你真怀了?” 蓝婪觉得好笑,“大姑是做梦了还没醒吗?你难道觉得我肚子里踹了个西瓜?” 接近四个月,她小腹已经隆起了。 蓝晶笑笑,“那你怀的,又是谁的孩子?我这几天突然听到一些说法,在戴放之前,你是不是跟什么人还结过婚?” 戴放是她无缝衔接的,蓝晶现在怀疑她肚子里孩子的身份。 蓝婪笑,“我嫁的是戴放,孩子当然就是我跟他的。或者,孩子在我肚子里,那他就是我的,他姓蓝,有什么问题吗?” 蓝晶冷笑,“那可不一样。虽然都是你的,但如果不是戴行长的……说不好听,那就是野种。” 蓝婪眼神冷了冷,“大姑,纷争再怎么样,这之前我还是一直把您当长辈。” “但现在都是为人母,你如果非要这么说话,你知道我一向很疯不顾后果,也不介意把你两个孩子弄成野种,你信不信?” 蓝晶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蓝婪笑着,“你们私底下不都说我只会倚仗戴放吗?那正好,你敢往我孩子身上打主意,就看看他这个当爹的有没有手段。” 说完话,不管蓝晶脸上的青黑交接,蓝婪直接开门走人。 戴放一眼就看得出她心情不佳,“怎么了?” 蓝婪稍微吐出一口气,平缓心情,本来想说没事,但想一想,这事必须说,不能让小孩承受任何风险。 戴放听完点了一下头,“知道了,我会处理。” 蓝婪其实挺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处理?” 戴放也不多说,“你好好养胎就行。” 前两个月她的胎相是不太稳的,还吃了两个月的药。 考虑到戴放他们很多事都不能说,她也不多问,只要不动到她和孩子就行。 蓝婪独资的研究室从最开始的规模一直在慢慢扩大。 成立整一年的时候,已经多个专利在手,除了蓝氏自己的合同,其他集团的合同也捏了好几个。 之所以只是好几个,不是好几十个,是因为蓝婪比较挑剔,一般资历的公司她不要,以一种类似饥饿营销的方式,直接拔高了研究室的地位。 当然,前提是她研究室里的每一个都是真材实料。 研究室成立一年零三个月,蓝婪生产的消息同步对外界放出。 春山居聘请了保姆、佣人、月嫂、育儿嫂,每个岗位一个不落。 但是谁也不知道生的男孩女孩,压根没人能进春山居拜访。 蓝晶是最想知道男孩女孩的人,因为如果是女孩,其实没多大意义。 他们想方设法的打听,蓝婪就是纹丝不动,除了偶尔处理文件、视频会议之外,整整三个月产后调理,一步都没踏进公司。 过了三个月,她才开始逐步上班,偶尔去一趟公司。 关于小孩性别,也在董事会上,蓝婪自己公布了。 男孩,跟她姓。 至此,蓝婪总算清净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大姑被迫休假了。 从上次戴放说他会处理之后,蓝婪也不清楚大姑是牵扯了什么贪腐案,还在保释期,最后什么结果她反正不关心。 蓝婪现在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下班回家。 回到家第一时间,当然就是洗手换衣服,然后直奔婴儿床。 姜凛冬现在更是每天在春山居一步都不外出了,今天刚好去了后山剪梅花。 出去才不到五分钟,育儿嫂急忙喊她: “大小姐?宝宝好像拉了!” 蓝婪加快步子,“我来,你去忙。” 春山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给宝宝换尿布和洗澡这类贴身事件,只有蓝婪夫妻俩,以及姜凛冬可以做,其他人一律不行。 所以,其实别墅里的包括育儿嫂在内都没见过宝宝脱掉尿不湿的样子。 当然也都不知道男孩女孩了。 房间里,蓝婪一边换尿不湿一边干呕的时候,戴放回来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还没换衣服,先到门口问她:“放着我来?” 戴放一个大男人,说实话,这件事做得确实比她好,而且也从来不嫌脏。 但是,蓝婪摆摆手,放着一会儿就糊得一屁股都是,还是算了。 戴放后来临走了换下的尿不湿,顺便带孩子去洗屁屁了,让她缓缓。 等给孩子换上新的尿不湿,戴放才回头看了她,“跟你说个事。” 蓝婪点头,不以为意。 然后听到戴放说:“方蓝那边刚成立了一个私人研究所,所属人叫许沉。” 第342章 沉婪56.抢 蓝婪反应倒是不大,反而看了戴放,“然后呢?” 戴放见她这么平静,笑了笑,回头看了看拉完又已经迷迷瞪瞪马上要睡着的宝宝,示意她出去说。 合上门,两个人去了二层尽头的露台。 蓝婪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这种事按说戴放不会去关心的,除非是跟她有点关系。 “你是担心那个研究所跟我抢饭碗啊?”她问。 戴放确实是有这个担心。 蓝婪笑笑,“担心也没用,这一行靠实力说话,他要真抢得过,那我也没办法。” 但她相信自己研究室的能力,再说了,就算研究方面许沉在行,但是做生意方面,她在行。 夜里。 蓝婪虽然闭着眼,但还没睡着。 对于戴放带回来的消息,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波动,尤其是躺下后安安静静的环境里。 许沉这算什么意思? 因为离婚闹得不愉快,故意针对她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只能应战,也做好了某一天一定会正面碰上的准备。 唯一有点让她意外的是,三年打底的研究项目,他怎么突然就结束出来了? 那边竟然也愿意放人让他成立一个研究所。 第二天蓝婪起来的时候,戴放刚给小孩喂完奶粉。 蓝婪看了一眼时间,“你都快迟到了。” 然后责备的看了姜凛冬,戴放现在是正经行长,不是副的了,可想而知多忙。 戴放把奶瓶递给姜凛冬,“你不用责怪他,我自己要的,迟到不了,放心。” “这几天会很忙,估计两三天见不着小家伙醒着的时候,趁她醒着多看看。”戴放一脸甘之如饴。 蓝婪叹了口气,“难怪他们说以后你会比我更宠溺孩子。” 戴放一点都不否认,“人活就一世,她好容易当一次孩子,当然要宠着点,父母再不宠谁宠?没必要让孩子吃那些莫须有的苦。” 蓝婪知道戴放从小条件艰苦,所以一说起这些基本都是慈父立场。 他还一脸不讲理:“反正我宠,你当恶人吧我当不了。” 蓝婪好笑,看来以后她要做严厉的那一个了。 先送走了戴放,蓝婪才开始吃早餐,她今天不去公司,要去研究室。 趁着还没上班,给舅舅打了一通电话。 “许沉回了方蓝区吗?”她直接问。 李振民挑了挑眉,“你消息倒是灵通,我都才刚刚知道。” “他还成立了一个研究所是吗?”她又问。 李振民对于许沉的消息当然也是关注的,这一年多都在关注,只是因为他们离了婚,所以没跟蓝婪说过而已。 刚知道许沉回来,李振民就多方探听、问过了情况。 然后纠正蓝婪,“不算是他个人成立,前身就是方蓝区研究所,只不过先前不景气,现在他成为掌管人,这条路还真是让他给走顺了。” 方蓝监狱是央属,方蓝区研究所当然也是了,以许沉成为研究所所长来看,最少说应该也是正处级。 没见过升得这么快的。 但也在预料之内,毕竟三年的项目被许沉一年半不到搞结束了。 俗话说实力就是硬道理。 蓝婪讽刺的笑了一声:“走顺了,回头先咬我这个农夫。我再怎么样,也给了他搭桥走上这条路的入场券。” 李振民问她:“有话想让我带给他吗?” 蓝婪神色淡淡,“没有,随他去吧。” 李振民沉默了会儿,“他倒是跟我联系过,问了些事。” “问什么了。” 蓝婪停在了路口等红灯。 听到电话里舅舅轻轻咳了一声,道:“问我,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说起来,这事连李振民都不知道,因为蓝婪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连她舅妈也不知道。 当然了,李振民也不在意,只要是蓝婪的,爹是谁无所谓,李振民也很赏识戴放。 说到底,她很幸运碰到的两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 蓝婪笑笑,“是不是都跟他没关系,您也不用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李振民点头,也这么觉得,反正是蓝婪的就行。 李振民现在还挺矛盾的,许沉和戴放两个人,他是真的都喜欢,毕竟都很优秀。 许沉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他很高兴,但同时,戴放是年轻人里不可多得榜样,他也怕伤到戴放。 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许沉回来,你和戴放……想过怎么处理这段婚姻没有?” 蓝婪的车子重新往前走。 “舅舅这话问得很奇怪,我跟戴放好好的,为什么要处理婚姻?而且,公司情况也不允许。” 李振民略叹气,“那就好。” 到了研究室,蓝婪在办公室一上午忙得没停过。 研究室之前腾出来三分之一的人手,新型石墨烯马上就能问世。 蓝婪第一目标就是国电网合作,再把下行国有电器第一阶梯的集团拿下,这个领域就稳稳的了。 国电网和两个大集团的高层她最近都在接触,目前也聊得很好,就等她这边的成果了。 到时候让对方也一起验收,合作也就水到渠成。 没想到的是,就在新材料完成,正式开始谈下一步合作签约的时候,国电网那边的态度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蓝婪是个爽快人,有话就问:“是有人能够提供同样优质的材料吗?” 对方领导有些为难,“蓝总,按理说,我们确实聊得非常愉快,我个人当然也是非常愿意跟您合作的,但对方的背景可能要比蓝总这边更亲我们这边,所以……” 蓝婪听出来了,对方属于体制内的是吗? 目前能跟她叫板的,只有许沉那个研究所。 蓝婪也不贬低谁,“既然您拿不定主意,不如我们三方都见一见,比对比对,我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 “据我所知,您说的那个研究所前身虽然历史悠久,但换人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我不信他能拿出跟我们一样的材料。” 除非是因为同系统的亲缘性,所以把机会留给了对方,哪怕那边目前还没有出成品,国电网这边也能等。 领导听完还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双方的想法竟然这么一致?” 蓝婪不明所以。 领导笑着道:“那边的负责人也说过,想跟你们这边负责人见一见,如果聊得不错,说不定他可以把机会让出来。” 蓝婪几乎没怎么考虑,“好啊,我这边时间都方便,看对方,时间、地点到时候您通知我就好。” 这个事拖得还是比较久。 新材料研究出来后,蓝婪的研究室走了各方面的程序,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剩上报申请专利。 申请的各项手续也都准备好了,等着专利局那边的结果。 前前后后九个月过去,蓝雪声都一岁了。 专利局那边也终于来了消息,但不是好消息。 通知蓝婪跟另外一个专利申请人协商,确定一个申请人,否则申请会被驳回。 蓝婪让阿姨过来陪着蓝雪声,她起身接电话。 “我几个月前就提交了申请,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发现跟别人冲突?” 要冲突的话,早在她提交申请的时候就该告诉她冲突了。 只能说明对方是最近提交的申请。 那到底专利属于谁明明一目了然。 蓝婪其实知道内幕是怎么回事,所以她不想跟别人扯。 “把对方联系方式给我吧,谢谢。” 刚准备挂电话,听到身后的佣人和阿姨同时惊呼了起来。 蓝婪心头一紧,回头看过去。 蓝雪声十个月不到就开始走路,现在已经不需要人拉着手就能自己走,有时候快起来像小跑,拉又不敢拉,追也不好追的尴尬年龄。 蓝婪回头的那一瞬间,刚好见蓝雪声摔了一跤,然后自己抓着旁边的工具架要站起来。 别看小孩小,蓝雪声现在二十四斤多的小胖子,眼看着工具架直接被拉倾斜了。 几个人一边惊呼一边腿脚不听使唤的迈不开腿。 蓝婪想都没多想往那边跑。 但她毕竟离得远,那一瞬间脑子里都已经空白了。 最后那一秒,视线里是黑色高大的身影一大步就迈了过去,来不及抱走孩子,直接躬身趴孩子身上护住。 姜凛冬也从别墅出来了,看到阿姨和佣人吓傻了似的,“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架子扶起来!” 佣人这才手忙脚乱的过去帮忙。 “先生,没事吧?”姜凛冬低头看了地上的父子俩。 戴放那么大个人瞬间趴下,腰拱起来,小孩并没有被砸到,这会儿还正戳着爸爸的腹肌咯咯笑,估计以为戴放在跟她玩游戏呢。 蓝婪腿都软了,跪到两人面前,拉了拉戴放的胳膊,“没事吧?” 戴放抬头冲她勾了勾唇,“没事,别吓着孩子。” 之后是戴放自己把孩子抱起来带回别墅。 蓝婪还以为他真的没事,等他去换衣服,才看到他后背被划了一道,手腕被戳了个洞,手背也被架子上滑落的铲刀硬生生钉了一条线出来。 难怪他刚刚一个手抱孩子。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孩子身上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受伤流血。 蓝婪蹙眉,没说话直接去拿了药箱,强制戴放坐着,她给处理伤口。 戴放抬眸见她眼眶红着,声音也柔和了,“怎么了?” 第343章 沉婪57.威胁 蓝婪低着头,她以前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会儿是怎么也忍不住那股酸涩。 最后哼了一声:“你对蓝雪声太好了,我心里都不舒服!” 戴放听完忍不住笑,语调轻缓柔和,“你这是说我对你不够好?……行,记住了,以后再好一些。” 蓝婪白了他一眼。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一脸发愁,“你这可是右手,签不了字怎么办?” 戴放笑得有些宠溺,“不行我就休个假?” 那蓝婪心里会过意不去。 戴放才道:“盖章也一样的,再说,我左手也能写你忘了?” 哦,也对。 那两天蓝婪睡得不是很好。 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已经发到她手机上了。 但是关于许沉的所有事,戴放除了第一天跟她提过新建了研究所之外,再也没问起。 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提,提不提好像都不方便,但是一想到他对蓝雪声毫无保留的爱,她心里就莫名的不好受。 约见当天是工作日。 蓝婪在去的路上就琢磨了会儿,想着等结束了让戴放接她。 她先给田海洋打了个电话。 田海洋说:“戴行长今天也有饭局,不过结束可能比较早,顺道接您?” 蓝婪想了想,“那算了,等结束他也累了,你先送他回吧,我这边有王都呢。” 她来得其实很早,所以特地在外面打了会儿电话才准备上楼。 殊不知楼上包厢窗前已经站了人,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在下面踟蹰的身影。 蓝婪进包厢的时候没有敲门,因为她来得够早,以为里头没人。 没想到一推开门,窗户边已经站了人。 白色立领衬衣,黑色中山装,全身上下依旧不带一粒纽扣。 整个人看着没有西装那么正式板正,但看着给人一种实质性的压迫感。 蓝婪在进门的那一秒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一瞬间,好像最后吵的那一架就在昨天。 之后她很自然的挪开视线,走过去先把包放下,拉开椅子。 不准备有过多的打招呼环节。 她以为能够完全的心平气和,但见到人就不是了。 时隔两年,心底里那股气无端的就自己回来了。 她没有看许沉,但许沉的视线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跟着她。 等她坐定,脸蛋略微朝向另一边,他终于沉声开口:“最近好么。” 蓝婪听完先是笑了一下。 然后抬头看向窗户边站着的人,“我好不好,许教官……哦不对,许所长不知道吗?” “抢我的合作,抢我的专利,你不就是想让我吃不好睡不着?” 蓝婪说完又稍微吸气,抬起手,不想听他废话,“等国电网的来了再谈吧。” “至于专利的事,我没打算跟你协商,这专利属于谁的,你心里有数。” 许沉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不爱说话了,虽然说的还是不多,但至少现在会看着她说该说的话。 “我以为你会早一点找我。” 蓝婪轻笑,带着几分嘲讽,“你别以为有个体制身份,就能抢过我。” “当然。”许沉薄唇碰了碰,“我能有今天还是你给的机会,怎么可能真的跟你抢。” “我只是想见见你。” 许沉说出这一句的时候,蓝婪心里像被一根刺梭过,说不上震动也说不上疼。 至少这种话,他以前绝对不会说。 “虽然最后那一面,我有刻意惹恼你、让你做出抉择的成分,但我不后悔那么选。” 许沉看起来心平气和,目光凝缠,“否则没有今天的我,没有能够和你站在一条线上的许沉。” 蓝婪始终不接话,也没有多少起伏,不给他任何多余的反馈。 “蓝婪。” 许沉定定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会怀孕,名单已经递上去了……” “我只用了一年多结束一个项目,又想方设法接管研究所,成为负责人,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蓝婪这才笑了一下,“抱歉,我现在没兴趣。” “国电网的人是不来了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谈正事。” 服务生敲了门,准备过来让他们点菜。 许沉抬手示意服务生出去,“十分钟后再来,谢谢。” 服务生意识到包厢里气氛不对,连忙欠了欠身,礼貌的退了出去。 “你跟他结婚了,是真的么?”许沉问她。 蓝婪勾起红唇,“全京市都知道吧,需要给许所长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吗?” 许沉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波动,清楚她这两年也并不是什么都过去了。 他其实没想到她会真的那么快再婚。 或者,其实也想到了的,她的性子就是如此。 许沉下颚略微紧了紧,看似笑着,但见不到什么笑意,“不需要,没兴趣。” 蓝婪刚要说谈正事,许沉又把她忽略了。 接着问了一句:“孩子是他的么?” 蓝婪笑了出来,“关你什么事?孩子是我的就行了。” 许沉就那么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我要知道孩子是谁的。”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随即蓝婪想起了他们彻底分开的导火索,“你自己不清楚吗?那个药市面上恐怕买不到吧?效果应该非常好,我又怎么可能怀你的孩子?” 许沉不被她引导,一直在自己的思维里,“你那天过来找我,一定有原因,去查早孕了?” 蓝婪深深吸气。 她刚刚还以为他变了很多,现在看来,还是那个样,他认为的东西,别人怎么说都没用,他自动过滤。 看来今天是浪费时间。 她一手拿了包,“申请专利的必须是我,我不介意跟你打官司,耗多久都行。” “至于跟电网的项目,专利没下来之前,你要是敢占名额,我也一样告你!” 说完她准备走人。 许沉人高腿长,很轻松的两步就拦了她的去路。 蓝婪不为所动,退了一步想绕过他出门。 许沉也挪了一步,一手按住门板不让她离开,一手将她带了过去,只稍稍用力,蓝婪就毫无防备的被他抵在了桌边。 在他气息包裹过来的一瞬间,蓝婪拧了眉,“放开我!……你干什么?” 许沉握着她的手腕,能感觉到她比之前瘦了。 低眉看她的眼神幽幽暗暗。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他抻动喉结,声音很沉,但没有那么冷,“我只想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否则……” 蓝婪的挣扎打断了他的话。 她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很重的磕在了桌角的位置。 许沉低头看去,眉峰皱起来。 然后把她的手拿过来。 白皙的手背已经被磕了一块,皮肤蹭破了,有点红。 他的指腹在她蹭破皮的边缘稍微摩挲了一圈,不疾不徐。 然后微微蹙眉,“听七七说,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咬人。” 许轻宜的儿子两岁多了,许沉虽然这一年都不在这边,但邮箱里躺了不少来自妹妹的邮件,附件不少小外甥的照片和视频。 蓝婪一低头,她的那个手小指根的地方,确实被蓝雪声咬了一口。 “手放开。”她想把手抽回来,抽不动。 “我的话还没说完。”许沉另一手扣在她的腰上。 “我要知道孩子的身世,而且要你来告诉我。” 他知道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除了争和抢,没有其他办法。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有知情权。倘若是我的,这个孩子是你一意孤行、不顾我的感受得来的,我更加有干涉的权利。不管是你当初在离婚协议里给了我的财产,还是我现在的身价,都有责任花在孩子身上,做到不亏待他。” 蓝婪想笑,“没有你,我的孩子就会受苦吗?” “你想错了。没有你,我和孩子会更幸福,戴放实力也比你强……” “那是他的事!我的孩子,不需要假借别人的手。”许沉有些冰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早说过等我们都做好准备,确保我可以做个好爸爸再要孩子,既然你非要了,又凭什么剥夺我做爸爸的权利?” 许沉一手抬起蓝婪的下巴,一字一句,“这一点没得商量,蓝婪。”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终于看着他的眼睛。 许沉像是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多看重这个专利,和这个项目。” 听出来,就是在威胁她。 如果不让他知道孩子的身世,他就跟她死磕到底了。 时间对蓝婪来说很珍贵,一直这么拖着,许沉绝对有能力把新型材料研究出来,甚至研究到更进一步。 到时候她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当然。”许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道:“我也不会逼你到绝路,我们之间不是仇人,我知道你当初是喜欢我的,我也是,只是我们要走的路不同,所以现在也没必要你死我活。” 蓝婪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终于推开他,几步到门边,顺利离开。 身后传来许沉平稳的低音:“回去手上抹点药。” 从大楼出去找车的那一小段路,蓝婪整个人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觉得空荡荡的。 直到坐进车里,整个人才稍微放松下来。 电话突然响起,蓝婪吓了一跳。 是戴放。 “结束了么?”戴放问。 除了四个字,再没有多问其他。 蓝婪靠回座椅,“结束了,你回去了吗?” “那我过来接你,正好路过,马上到了。” 第344章 沉婪58.疯 不到五分钟。 “笃笃!”蓝婪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这个速度,她实在不信戴放是结束应酬后刚好路过这里。 但他们之间一直都这样,很多事互相不多问,也不会多说。 戴放把田海洋叫了下来,“你开太太的车。” 然后戴放自己开奥迪载她回去。 路上,蓝婪终于主动提起今天的谈话。 “电网的没来,只有我跟许沉。” 戴放并不意外的淡然,“我知道。” 哦也对,严格说起来,他们差不多算一个体系,稍微打听一下估计就知道了。 蓝婪知道戴放不会多问,所以自己接着道:“许沉问我声声的身世。我就算说了是你的,他也不会信的。” 许沉想要的,只是他想要的答案而已。 戴放这个时候才稍微动了动眉头,“他拿生意威胁你?” 她点点头。 “其实也无所谓,生意场上麻烦事儿多了,他能争我也能抗。” 蓝婪对许沉有怨是一定的,这个孩子如果他知情,绝对不会要,这个时候回来说什么要做合格的爸爸? 她听来只觉得可笑,明明是拼了命都不想要孩子,想方设法偷偷避孕的人。 “你的各方面材料准备时间都做了明确标注,走程序时各部门都会有备注,是你的就抢不走。”戴放安慰她。 蓝婪笑笑,“也对。” 但还是那句话,她最担心的是许沉在很短的时间内研究出在她基础上更新一代的材料。 可她也不想给戴放说这么详细,省得跟着操心。 许沉那边,她会想办法解决。 回到春山居,戴放问她要不要吃点夜宵,大概是知道她今晚跟许沉在那边不可能吃得好。 蓝婪笑笑,“好,你也吃吗?” 戴放很注重形象,平时除了晨练之外,夜宵是绝对不碰的,顶多陪她坐着。 今晚居然破天荒点了头。 他没跟她继续聊路上的话题,而是说了蓝雪声的早教问题。 给蓝雪声从一岁之后开始慢慢接触早教当然是蓝婪提出来的。 戴放一开始生怕蓝雪声累着,没同意,是因为她坚持,他就退让了。 很多事,只要她非得坚持,戴放永远都是做出退步的人。 甚至最近她自己说着让上早教,但是这个事,她都没顾上打听,反而是戴放在忙碌。 “外面问了几个不错的机构,但声声不方便出去上课,就让老师到家里来,人选还得再考量。到时候你来面试?” 蓝婪点头,这样最好。 不然来的老师万一嘴巴不严,也坏事。 这边早教的事儿还没开始张罗,外面关于蓝雪声身世的问题突然被人当成了话题。 上一次质疑的人还是蓝晶,提前退休到国外颐养去了。 蓝婪心里很清楚这一次是许沉。 再戴放开口之前,她先冲他微笑,“我自己解决吧,你跟他冲突起来,反而对你不好。” 有真本事加持,许沉现在可是他们领域的红人,听舅舅的意思,至少目前全国找不出来能代替许沉的人,除非出现下一个集天赋和才能于一身,学历、资历都比他漂亮的晚辈,所以她不想让戴放吃亏。 至于怎么解决,短时间内蓝婪还真想不出来办法,求,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浪费时间,她只能去找一趟许轻宜和沈砚舟。 沈砚舟每天悠闲得跟无业游民一样,专心当奶爸,所以蓝婪直接找去他家里找人。 蓝婪到别墅的院门外就听到了小男孩笑得异常开心的声音。 走近了从门缝里能看到沈砚舟趴草地里给他家小少爷骑大马,可真够宠的。 看来他们家唱白脸的也是许轻宜了。 沈凤临比好多孩子说话早,虽然才两岁多,但表达已经完全不成问题了。 蓝婪知道他们家密码,一小时前也打过招呼,所以开门直接进,沈凤临正在问沈砚舟:“爸爸你昨晚亲妈妈了没?” 沈砚舟一脸莫名,“亲了啊,怎么了?” 沈凤临轻哼了一声,一个小巴掌摔在“马”屁股上,“骗人,你昨天惹妈妈生气了,睡的地板吧?” 沈砚舟小小的沉默。 然后没面子的扭头,“你扒门缝了?” 沈凤临严厉夹了夹马肚子,“今晚你自己争取回床上睡,不然明天就没这么便宜了哦!” 蓝婪在旁边笑,“沈总好兴致啊。” 沈砚舟一翻马背,顺手把孩子接住放地上,抬眸看过来,“到了?” “轻轻还没回呢。”他看了一眼时间,“估计也快了。” 蓝婪点点头,“其实我找你也行,找许轻宜的话,无非就是想让她帮我劝劝许沉,但真要帮忙,估计还得麻烦沈总。” 沈凤临给蓝婪打过了招呼就被佣人带下去了。 沈砚舟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你和许沉前因后果我还真不是很清楚,能吃个瓜么?” 蓝婪瞥了他一眼,“咱俩好歹也是战友一场,我的瓜你就别吃了吧。” “不然我怎么知道从哪帮,毕竟那可是我亲大舅哥。” 说的也是。 所以,蓝婪突然觉得过来找他们夫妻俩帮忙其实挺不合适的,这不是破坏别人一家人的关系么? 蓝婪只能大概讲了一遍,没什么添油加醋,只说了前因后果。 “他恨我是肯定的,但我不觉得这应该牵扯到工作,他好歹也是体制内了,这么做不是给自己堵后路么?” 沈砚舟听完笑笑。 “照我看来,他非但不恨你,可能感情还不浅,不然直接自己去注册,不用私下见面跟你说那么多废话。” “你也说了他这么做容易败自己名声、堵自己后路,那他还做?” “不说想让你求他,多见面是一定的。” 蓝婪轻轻抿唇,“我不想牵扯不清,这样对戴放不公平。” 沈砚舟点头,他理解。 不过,“许沉到底什么性子我都不太知道,照你这么说的听起来,有点疯,谁也不知道能干出点什么来。” 就跟当初他根本不考虑后果把丁洋一顿收拾一样。 蓝婪没久坐,准备走了,“就别跟许轻宜说了,她也为难。” 第345章 沉婪59.鉴定 蓝婪刚走没一会儿,许轻宜就回来了。 没想到没赶上见面,许轻宜问了沈砚舟跟蓝婪聊了些什么。 好一会儿,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让你选,一个是你爱的人,可以轰轰烈烈的那种。一个是适合结婚过日子的人,你最后会选谁?” 沈砚舟都不用想,“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我当然是选能轰轰烈烈一起相爱的人,否则活一世多没意思?” 选一个适合过日子的人,或许短时间内相敬如宾,一切都感觉很好,不用磨合,不用争吵。 但缺少了一份激情,日子看似天朗气清,却寡淡无味,过一天就能看到将来一辈子是什么样子,多无趣? 许轻宜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以前的我,我肯定会选适合过日子的男人。” 因为那时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和权利。 但现在的话,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再没有一个能够爱得彻骨的人,那好像确实没什么意思? 蓝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她具备挑三拣四的资格,但说实话,许轻宜不知道她会怎么选。 因为戴放过分优秀,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意思,如果蓝婪最后选的是戴放,我们就不用管了?”沈砚舟很认真的征求意见。 毕竟,蓝婪选择戴放,跟他们就没什么亲戚关系了。 许轻宜嗔他一眼,“我哪有这么说?不管蓝婪选谁,那孩子反正我很喜欢,怎么都喊我一声姑姑的。” 蓝婪要是哪天被许沉逼得落魄了,孩子不也得跟着受苦吗? 所以,还是得劝劝许沉不要太过分。 沈砚舟明白了,“听老婆的,改天我替蓝婪打个招呼,专利或者项目,至少有一个让她落袋为安。” 沈砚舟也找了个时间跟许沉聊了几句的。 现在的许沉不像过去了,开始完全释放他骨子里的强硬和倔性,只是反问他:“让你眼睁睁看着七七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你能放手?” 沈砚舟噎了噎,“……咱俩这情况可不一样,我没跟轻轻吵得不可开交,咱俩也不存在商业竞争。” 许沉冷冷丢了一句:“那你还来问什么。” 完全没有可比性,当然就没有共情性。 沈砚舟还真是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劝他悠着点,反正不管蓝婪受苦还是孩子受苦,许沉自己不也得跟着心疼么? 。 蓝婪一直在维系电网那边的人,专利局那边也跑了两趟,该讲的道理都跟他们讲了。 但看起来没有多大的作用。 戴放知道她发愁什么,第一次提出来帮她,“陆危回来了,有些人脉还是能借一借的,改天我替你去走一趟。” 蓝婪一听立马拒绝。 她严防死守的一条,就是绝对不让戴放为了她生意上的事做任何利用职务之便的事情。 尤其现在很敏感,许沉也不知道会干什么,万一揪住戴放的辫子就很麻烦很麻烦。 戴放只是微笑,“我现在是你丈夫,孩子的爸爸,总不能光看着你眉头一天比一天紧,什么都不做?” 蓝婪很严肃,“总之不行,我能解决。” 她甚至都感觉许沉就等着戴放插手呢,他这么逼她,然后戴放一插手,他那边反手一个举报。 戴放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怎么解决,找许沉?” 蓝婪抿了抿唇,“只要能解决,各种办法肯定要试一试。” 然后笑笑,让他宽心,“到不得已的时候,再找你帮忙。” 为了不让戴放牵扯进来,蓝婪只能第一时间去找了许沉,生怕戴放动作比她快。 许沉上次说过他住在白云青苑,没记错的话,那是她在离婚协议的给他的一套房子。 蓝婪本来不想来他住的房子里,但是想来想去,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方便谈事情,也容易被人捕风捉影。 但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在楼下的车里等着。 许沉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她等了快半小时,那边终于接通了,“我在白云苑楼下,谈谈。” 许沉言简意赅,“十分钟。” 十分钟后。 蓝婪看着许沉那辆军绿色的越野从小区外面回来的,原来他不在家。 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把车窗降下来。 许沉的车走到跟她前排平齐的位置停下,也降了车窗,就一句:“到我车上,或者我去你车上,要么上楼,你自己选。” 蓝婪本来想就这么谈的,她不想跟他共处一个逼仄密闭的空间。 “就这么聊,耽误不了你几分钟。”她表情很淡。 刚说完,许沉却突然升起了车窗。 蓝婪皱起眉,就看着他打开车门下来,径直走过来敲她车窗。 她警惕的看着他,“我不会让你上车,就这么聊也挺好。” “开门。”他目光落在她脸上。 蓝婪选择无视。 许沉不知道是不是诡秘的笑了一下,“你是想试试我能不能抬手砸烂这扇车窗么?” 听着这种流氓的发言,蓝婪脸色都变了,很想骂人。 因为也想起了他们离婚之后某一天她去开一个车的时候,发现那个车玻璃被砸烂了。 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这么看,应该是破案了。 许沉看似了无意味的勾唇,却每一寸气息都透着霸道,“我就是流氓,你不用怀疑,你和李振民最初看上我不就因为这个。” 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话,蓝婪是下意识的皱眉。 就算舅舅是那么个意思,就算她只是想借种,但从头到尾她从来没有要贬低他的意思,可他现在说这话更像是用自贬来讽刺她的居心不良。 蓝婪不得不把后座的车门锁给他打开。 可许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这么怕我坐副驾。” 蓝婪不耐烦了,“你差不多行了,趁我还有心思跟你谈。” 许沉挑眉,“你也可以走。” 他真的折回去拉开了自己的车门。 蓝婪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现在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还好,在她觉得自己拉不下面子把他叫回来的时候,许沉自己又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手里多了一个牛皮袋。 许沉拉了一下副驾驶的车门,开了,随即弯腰坐进去。 那会儿,蓝婪才看了他手里那个袋子。 但是外皮什么都没写,只看得出来已经拆开过了。 许沉坐好后侧首看向她,“要看看么?” 蓝婪把视线撇了过去,“没兴趣。” 许沉也没强迫她,只是自己重新把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看得出动作之间比较小心。 “那就我替你多看两遍,好好看看你的孩子,为什么会跟我的DNA比对相似值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蓝婪骤然扭头看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扯了过来。 许沉在一旁不疾不徐的提醒:“轻点,就一份,别给我弄坏了。” 蓝婪这会儿一腔血往上涌,瞳孔都忍不住张大,瞪着他,“你从哪来声声的生物标本?” 蓝婪当然也一眼就看到了最后的鉴定结果。 她第一反应就是想直接撕了! 这样的东西,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依旧是个大麻烦。 许沉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看着她,“你可以撕,但是我不保证你撕完,我对你做点什么。” 蓝婪现在看他总觉得他疯了,不像许沉。 又或者,她可能是一直都没有了解真正的许沉。 他侧过身,沉默的盯着她。 “我说晚几年要孩子,是你一意孤行。现在孩子出来了,你竟然还想让我不知情吗?几个意思。” 蓝婪讽刺,“不想要孩子的是你。” 他理直气壮,“我的不想要,针对于现况,而不是针对孩子。” 蓝婪平时跟人对峙永远都不会输,但对着许沉总是觉得百口莫辩。 然后反应过来,她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差点被他这一纸鉴定完全转移注意力。 “生他那天在下雪是么。”许沉问。 他知道孩子叫蓝雪声。 蓝婪不想跟他说话。 她兀自扭头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平复后提起正事,“我知道你目前根本就没有新材料研发,既然你如愿以偿知道孩子身世了,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许沉扯了扯唇,“今天如果是你告诉我的这件事,我肯定双手把专利给你奉上。” “这专利本来就是我研究室的!”蓝婪真是气得无语。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身上有点功绩,暗中操控别人卡着我吗?” 许沉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突然看了她,“戴放不是很厉害吗?让他也仗着自己的地位,帮你操控一下不行么。” 果然,他就没安好心。 “你不用打戴放的主意,我绝对不可能让他因为我触及红线。” 许沉笑了笑。 “是因为怕他触及红线,还是怕你欠了他的没什么可以还?因为,你给不了他感情……” “我跟他是夫妻!”蓝婪气得都不知不觉拔高了声音,“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 许沉点点头,“知道,不用强调。” 他的手忽然伸过来的时候,蓝婪几乎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眼神都是警惕的,“你干什么!?” 她那种警惕到几乎炸毛的表情让许沉然而眼神兴味。 第346章 沉婪60.形婚 他不疾不徐的开口:“蓝大小姐,我不确定你爱一个人是什么眼神,但至少知道你不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许沉很确定的替她下结论,“你不爱戴放。” 蓝婪冷声打断,“我爱不爱他,自己比你清楚,不用你废话!你要没事就下去!” 许沉一点都没有要挪动的意思,反而她越带刺,他就越悠淡,“跟我在一起,你一直这么紧张么。” 蓝婪吸了一口气。 浅笑。 “看来你眼睛有问题,难怪觉得我不爱戴放,连我是紧张还是嫌弃都看不出来。” 许沉出奇的耐心,“是吗。” “原来你嫌弃我,当初我衣衫褴褛,大半夜找上你的时候不嫌弃,每次想方设法要睡我的时候不嫌弃,我坐个副驾驶就嫌弃了,大小姐这癖好真特别。” 蓝婪实在没忍住,“你现在话真多,想不嫌弃都难。” 许沉静了一会儿。 他跟别人不爱说话,跟上司跟下属都是,做研究、做实验,能不说也不说。 有时候也会想起来她以前就抱怨他说话少,连姜与南都跟他抱怨了几次,但是至今改不了。 除了她这里。 蓝婪赶人赶了两次,许沉都不动弹。 如果不是这里不好打车,她很想直接把车扔下。 过了会儿,许沉自己开了口。 “以前知道戴放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去接你,也以为过你喜欢他,显然不是。” “你若是喜欢他,当初跟你领证的就不是我了。” 蓝婪冷淡的嗤了一声。 许沉侧首看着她,终于又一次朝她伸手,这一次没有顾忌她的眼神和身体抗拒,手臂强有力的把她的勾了过去。 “你最好放开我许沉!”蓝婪挣扎不了,推他也推不动。 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沉这才薄唇勾了勾,“帮你确定一下,是更喜欢戴放,还是更喜欢我。” 蓝婪张大眼,气都快不出了,手上完全顾不上指甲会不会受伤,拼命往外推,“许沉!” 许沉下巴的地方被她指甲刮了一下,脸稍微侧过去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回来,依旧看着她。 “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连语调都是风轻云淡,又好像带着两分邪恶,“反正你跟他也只是形婚,不是么?” 蓝婪本来就屏住的呼吸抖了抖。 她和戴放的确是形婚,但是这件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两个人同睡一个卧室。 起初是为了不让别人对戴放的婚姻产生怀疑,因为他的同事到过家里。 之后干脆就没变。 许沉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会儿,许沉看着她乌黑干净的眼睛,眉宇间挑了一下,气息松弛,“还真是啊。” 也就是说,在刚刚之前,许沉也不知道,完全是从她的反应里猜出来的。 他的唇往她唇边拉近。 蓝婪冷了声:“敢碰我试试。” 许沉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知道她是个狠人,最后笑了笑,“没关系,我现在有很多时间。” 他终于肯从她车上下去。 蓝婪那会儿才彻底放松自己,把车开出了白云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车窗一直通风。 直到车上没有任何许沉的气息。 想了想,又开始翻车里的行车记录仪,想把许沉上车作妖的这段给删了。 弄到一半,蓝婪突然皱起眉,她做这些干什么? 车子刚要启动离开,她收到了许沉的信息: 【周五正式聊聊,协商专利归属的问题】 第二条: 【给我看看孩子的照片】 蓝婪看到第一条还没什么表情,第二条就皱起眉,直接删了信息,扔掉手机开车。 那两天,戴放好像突然忙起来了。 他们两人彼此的工作一般都是不过问,也不干涉的。 但是因为现在有个许沉,保不齐怎么捣乱,蓝婪没忍住问了戴放。 “是银行有什么变动吗?怎么突然这么忙?” 既然她问了,戴放也没有瞒着她,“之前的一笔贷款可能有点问题,刚接到处理通知,还没开始调查。” 这么巧吗? 还是有人担心戴放会腾出力气帮她,所以故意让他自顾不暇。 “是……你自己方面也有责任,还是单纯对方那边出问题了?” 戴放穿好了外套,宽慰性的冲她笑笑,“不用替我太紧张。” 又道:“目前还不好说,只是这笔贷款当初的经办人确实是我,那会儿连副行长都还不是。所以,即便是贷款公司现在出了问题,我个人可能也要承担一定责任。” 蓝婪听着感觉不能理解。 “当初你给办理贷款的时候对方资质和手续都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他们出问题了,影响了还款,怎么还成你的责任了?” 人都是会变的,何况是一天一个风向的商界,公司自然也会跟着风向变。 戴放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倘若真的有问题,那我确实也有责任,当初审查没有做到高瞻远瞩。” 两个人一起下楼准备吃早饭,走完楼梯,蓝婪还是不敢苟同。 “总不能还要你当初就算到他哪天会倒闭吧?” 戴放失笑,“如果只是倒闭的问题倒还好,但他们目前被举报的可能是犯法,危害了群众生命危险。” 本来还没调查清楚的事,就算是家属戴放也不能多说,不过现在外面也有相关的一些传言了。 他让蓝婪随意搜一下公司名字,估计就能看到。 蓝婪坐到餐桌边,随手打开搜索框搜了一下“环氧染料”。 下面就跳出来一系列关于这个公司最近的风评。 她大概扫了几条,正皱着眉。 如果是以前,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化学式,或者叫起来就明显拗口的化学名称,蓝婪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但就是因为许沉,她对这种东西反而会更加关注。 总结下来,大概就是这个染料公司从创建以来一直都发展得很好。 他们的染料应用的领域也非常多,而且明显要比同行业的质量和口碑都高得多。 偏偏最近被人举报了,说环氧公司的染料里添加了某种特别少见的化学元素,才导致他们的染料应用在纺织行业时,固色、保持都比其他公司优越许多!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这种添加剂几乎没人听过,现在人心惶惶,据说能致癌。 评论区也没少见一些留言说用了相关的产品后出现过敏或者湿疹甚至呼吸困难等。 按理说,这么明确的指控,连化学元素叫什么都被人举报出来了,化学式也出来了,检测一下看到底含不含,挺简单。 但问题是,环氧称,他们的添加剂并不是今年才用,而是从创建公司第二年就一直在用,跟戴放他们银行申请贷款的时候是在用的。 银行审核贷款资质不可能查人家的染料含量的各个化学式,不过他们的保证书里肯定都有不使用违规成分的声明。 其中的违规成分国家都有明确的规定。 可怕就可怕在,国家的违规成分里,还真就没有他们公司用的这个东西。 蓝婪一头雾水,“总不能他们研发团队这么厉害,有国家违规列表都没有发现的元素?” 戴放:“不排除。毕竟现在人才济济,什么都能研创出来,昨天没有的,也许今天就有了。” 但只要研创人没有去备案,或者做相关申请,国库里肯定就没有备注。 这一点,又让蓝婪不得不往许沉身上想了。 总觉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他这种人能弄出来。 而且,刚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戴放大概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吃完准备先走的时候笑了一下。 “许沉应该有这个能力,但他也不可能这么傻,弄出新的东西拿去方便一个公司,顺便把我套进去,他的后果会很严重,不值当。” 这个时候戴放还为许沉说话,蓝婪一时间根本接不上话。 他始终都这样,原则面前根本不存在任何主观臆断。 所以,这一个站得正行得端的戴放,不可能被这种不道德的公司拉下水。 这么想,蓝婪心里放松多了。 可这边才放松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戴放一天比一天忙的时候,蓝婪也突然接到了一个非常消极的信息—— 她还没申请下专利的新材料,国外似乎马上就要问世。 蓝婪第一时间就是找沈砚舟,让他在国外的人脉弄弄清楚,是不是同一个成分。 如果国外已经有人研制出来,甚至都有了专利,那她就麻烦了。 虽然境外专利不影响国内,但是东西如果是一个东西,国内的公司万一都跟人家合作去了,她还赚什么? 蓝婪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去想,第一时间找了许沉。 许沉的研究所就在方蓝区,她开车将近一小时,还堵了二十分钟才过来。 秘书说许沉还在忙,蓝婪又等了一会儿,许沉才姗姗来迟。 他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是以前很少见她穿的职业裙,整个人透着不那么熟悉的雅致。 “见面又不说事,你是专程过来看我?”许沉侧首看向她。 因为从他进来开始,蓝婪就一直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第347章 沉婪61.蹭过 说着,许沉还稍微侧过身,再往椅背靠了靠,“这样是不是更直观。” 蓝婪脸色难看,“是你吧?” “什么。”许沉波澜不惊。 “就为了打压我,你都不惜把这样的技术卖到国外,你就不怕监狱蹲到死吗?” 许沉目光缓缓在她脸上打了一圈。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 过了会儿,一个人推门进来,走到许沉身边,“所长,您找我?” 许沉跟人低声说了两句,又让出去了。 之后才看了她,算是回答:“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大公、大私也分得清。” 蓝婪冷笑,“是么,分得清大公大私的人,竟然把国家三年的项目私自缩到一年多?” 许沉听完笑了一下。 “大小姐,你总不能不允许别人优秀?” “我有那个能力一年多完成研究,把自己继续关将近两年?在里头念经打坐吗?” 蓝婪懒得跟他扯。 语调依旧愤懑不平,“不管怎么样,按照目前你我这种争执,国外一定会比我们快一步,到时候好了,谁也捞不到,你满意了?” 许沉没吭声。 蓝婪看他心虚了,更是来气,“这个材料技术在全世界都是领先的!” “但凡我们先弄出来,别说国电网,往国外走不知道能拿多少大单子!” 许沉皱了皱眉,起来去接了一杯水。 终于跟她说了一句:“你的研究室很优秀我不否认,但你们的新材料稳定性有待考究,真要用在国电网下一期的项目里,出了事,你整个研究室赔进去都不够,更别说走出国门。” 国门也被她赔了。 蓝婪不搞研究,但是她信手里那群老技术。 “十几个老研究工不如你,他们反反复复实验出来的东西,你说差就差?” 许沉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也许是他们没发现问题。” 得了吧! 蓝婪看了一眼时间,“这周我必须拿到专利书。” 今天才周二,她会想方设法。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人并不是刚刚出去了的那一个,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估计也是秘书什么的。 女生稍微弓着腰,态度比较谨慎,看了看蓝婪,才看了看许沉,声音不大,“所长,您的药……刚到,您说今天的没了,所以我就送上来了……” 许沉伸手接过来,“出去吧。” 女生点点头,又快速退了出去。 许沉从药瓶里倒了一粒出来,直接仰头吞下,又喝一口水送了一下。 蓝婪看了看他手里的药瓶,总觉得有点眼熟。 本能的想问是什么药,但想了想,跟她有什么关系? “最迟下周一吧,我约你。”许沉再次放下杯子。 “没什么可见的。”蓝婪起身准备走人。 许沉把药放进了抽屉里,又从椅子起身,迈了几步,竟然还能追上她,成功把她拦截在门边。 他高,视线往下望着她,“我上次不是说要看小孩么?” “大小姐贵人多忘事?” 蓝婪确实没跟许沉发任何蓝雪声的视频或者照片,尽管她手机相册里满满当当全是孩子,离谱到小孩的一个脚丫,或者一个白花花的屁股怼着镜头。 但她就是不想给。 见她无动于衷,许沉身躯往她面前贴了几寸,五官俯下,手已经碰到她的包了。 蓝婪侧过了脸避开他,至于他想抢包的行为,她并没有躲避。 许沉蓦地勾了勾唇,“看来不在包里。” 说话的同时,他指尖一转,冷不丁的就摸到了她的衣服下摆。 蓝婪今天穿的一套职业装,上衣并不是中规中矩的款式,偏高腰,里衣能若隐若现的露一小截。 许沉的手刚好就贴在她里衣上,指腹的温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穿透了布料,让蓝婪往回缩。 但许沉的手也没有太多停留,往裙子下摸。 许沉刚刚没有仔细看,不确定她的裙子到底有没有兜。 “住手!”蓝婪咬咬牙,“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告你?” 许沉低眉淡淡的看着她,“告我什么。” 蓝婪一字一句说三个字:性骚扰。 许沉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表情变得很耐人寻味。 “大小姐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今天可能真要你有点收获,毕竟……” 他的指尖上挑,冷不丁的在她腰窝处一转,别在裙腰里的里衣竟然直接被扯了出来。 “我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可以名副其实的做一做。” 电光火石的那一秒,蓝婪脑子里猛然闪过她当初也是这样调戏他的。 给他买了腰带和衣服,她把他的衬衣直接从腰带里挑了出来。 所以他这是报复她么? 蓝婪绷着身子,提醒他:“我现在是戴太太!”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从来没有像别人一样称呼她为戴太太或者蓝总,而是跟以前一样喊她大小姐。 许沉神色沉了一瞬。 “那我可能更要这么做了,你连亲都没让戴放亲过,做什么戴太太。” 蓝婪终于试图把他往外推,“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 许沉唇角处笑了一下。 “你可以试试,如果能做到毫不介意的让他碰,我就认输。” “但如果做不到,只能是我继续缠着你,以前我不理解你,现在我们可能都有点疯,正好。” 蓝婪觉得他确实疯。 但她可不会陪着他发疯。 “手给我拿开!”她跟许沉的距离太近,每次这样的距离,蓝婪都会很不舒服。 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可能是呼吸不太顺畅,又或者是整个人都很难做到放松。 许沉跟听不见一样,一手扣着她的脸蛋,往上抬。 那个吻几乎就要落在她唇边。 蓝婪毫无章法的摆头,依稀感觉对方冰凉的唇线蹭在鼻尖。 终于有人敲门。 许沉的气息在她颈间埋了两秒,然后直起身放开她。 声音略沙哑,“进来。” 。 回去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闪过许沉吃药那个瓶子。 也许是她太敏感,或者是离婚前的那件事对她触动太大,所以才会看着像那个瓶子。 前几天她还跟许轻宜碰到过,也没听她提起许沉现在还需要吃什么药的事儿。 第348章 沉婪62.逼宫 回到研究室,蓝婪关上办公室的门,在桌边靠坐的状态保持了一会儿,才让心静下来。 国外已经有相同材料问世的消息,研究室的人也是知道的,他们比她急。 这会儿都响了好几个电话,蓝婪没法交代为什么这么久连个专利都弄不下来,电话都快不敢接了。 过了会儿,老组长直接来敲门了。 她当然是客客气气的把人迎进来。 组长本来也是皱着眉,带着大家伙儿的意思过来,一开始是想问责一下,给她压力,毕竟大家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成果,不能就因为她动作慢要被别人捷足先登。 但是过了会儿,组长突然心疼的看着蓝婪,“蓝总,你这是跟人打架去了?” 蓝婪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 裙摆的地方确实有被抓出来的皱褶,依稀显得凌乱暧昧,她竟然没整理好。 那边组长自己自责上了,“我们也知道你很难,其实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再这么着,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太刚,尤其产后这一两年,还没完全恢复呢!” “咱只要是尽力了,该怎么走程序就还怎么走就行,也不用太大压力。” 蓝婪:“……” 她愧疚的笑了笑,“老马,我提专利的时候,有人质疑了一下咱们目前这个阶段的材料稳定性会不会不够,您怎么看?” 老马稍微愣了一下。 “你还别说,我先前有一次实验是有过这个顾虑,但后来每次做实验又都没再出现类似问题。” 所以,组内才一致把这个问题过滤了,要么是偶然事件,要么就是他看错了。 就算是偶然事件,这点误差是允许存在的。 蓝婪听完老马的话,心里稍微愣了一下。 她不愿意相信许沉的话,反正他要卡她是事实,但这会儿又有些狐疑。 老马走了之后,蓝婪才低头理了理裙角。 但可能是因为许沉太用力了,她这裙摆被捏得皱成这样,扯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扯平整。 蓝婪坐回椅子上,烦闷得稍微吐了一口气。 许沉办公室里最后进来的人跟许沉说国外确实可能已经先一步有了材料的专利。 许沉听完也没说什么,只让秘书出去了。 门再次被关上,蓝婪还是没走成。 许沉在她裙子里搜手机,她推他推不开,只能去扯他的手。 可他却直接把她的手和裙摆都握在了手心里,不知道是因为她手上挣扎得太厉害,还是许沉本身过于用力,她的裙摆被拧得不成样子。 直到她的下颚被许沉的虎口卡着,半个巴掌握了她半张脸,属于许沉的气息完全侵袭了她的五官,又直达四肢百骸。 窒息的感觉让她手上没了力气挣扎,许沉终于松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她的裙摆。 “许沉!”蓝婪感觉自己发麻发疼的唇角溢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气得不轻。 她好歹还是戴放的妻子,他这样算什么? 许沉停了下来,气息沉而短,不断的洒在她唇边,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挪开。 “手机。”他在她颈侧说话,“否则我还得继续搜,还是……你想继续被我强吻。” 蓝婪最大限度的扭过脸,狠狠闭了闭眼,咬着牙,“包,里!” 许沉还狐疑了一下,然后拿起她不知不觉松手掉到地上的包。 还真的在里面。 看来她也够了解他了,刚刚他碰到包的时候故意一动不动。 许沉把手机拿了出来,很自然的输入密码,却发现她早就换了密码,打不开。 一双浓眉皱了皱,“密码。” 蓝婪冷着脸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最多给你一张!如果你把今天的问题解决,也许我可以考虑考虑第二张。” 她给许沉发的是蓝雪声出生刚一周的照片。 那会儿孩子已经干干净净的了,没有第一天出生时候那么潦草。 许沉只看了一眼,眉眼几分笑,“竟然像我多一点。” 蓝婪冷嗤,明明长得跟她很像。 但她懒得废话,拿了包,关门。 门板摔得太响,许沉不满的抬头看了一眼。 十分钟后,秘书被许沉要求给他办公室加装一个防撞的静音门条。 还会有下次的。 国外的消息既然能传到研究室,当然也能传到公司里去。 导致蓝婪连周末都不得安生。 她生完孩子后前半年都是让小孩睡在自己床上,导致后边这半年就算不睡一张床了,蓝婪也忍不住半夜起来好几次去看蓝雪声睡得怎么样,所以她每天的睡眠其实都不够。 好不容易周末准备睡个懒觉,王都把她叫醒了。 蓝婪一脸疲惫的下楼,“怎么了?” 王都很是歉意,但没办法,“大小姐,姜哥说公司里闹得有些难看,董事们非得让您亲自过去一趟。” “大周末?” 王都点点头。 姜与南很早就去公司了,就是因为董事们的一通通电话逼不得已。 蓝婪先跟姜与南通了个电话,“他们又有什么不满的在那儿发疯?” 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怨种,蓝氏从她接手开始,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发展越来越好了,偏偏这群老头老太不断不断地给她找麻烦、挑刺,她就没见过谁家董事们比她家的难伺候! 她不但要呕心沥血的维持公司优质运转,还要撑着股市,还得供着这帮人! 迟早她要把这些个股权都吃回来。 蓝婪一边堵着气,一边又不得不换衣服出门。 临走嘱咐姜凛冬,“仔细照顾蓝雪声,别让她接触任何危险的东西。” 从上次戴放受伤之后,蓝婪胆子越来越小,孩子不在眼皮子底下就不放心。 蓝氏大会议室热火朝天的。 蓝婪推开门,走进去,红唇牵起,“各位都是更年期了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这么折腾我?也不怕我哪天累死了你们都得喝西北风。” 会议室里稍微安静了些,但也只有几秒的时间。 申俊德很是不满的看着她,“大小姐,你先前信誓旦旦说能为公司拿下电网那边十年起步的合同,完成持续百亿的创收?” “据我所知,你研究室里这项新材料在国外都已经有人用在项目里了,我想问问你,公司还怎么靠这个新材料创收?” “为了你这个所谓顶顶好的新材料,公司可是投入了一笔又一笔,大的小的项目都给你的研究室让路了,莫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是这样,大小姐这个位置恐怕坐不了了吧。” 蓝婪笑笑,“怎么了,申董想坐我的位置?” 申俊德当然不会说这话。 只是道:“这当然是能者居之。” 蓝婪轻哼,“我一笔又一笔的创收给你们腰包里塞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嘴巴跟屁股缝到一起了似的,这会儿听见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急着叫嚷让我让位?” 她脸上冷了下来,语调倒是轻描淡写,“你们一个个,哪个不是我爸带着起来的,我爸还在呢,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也不怕遭报应。” 一帮人脸色都难看了。 但申俊德还是有话说,“恩情是恩情,但不能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我们就是因为感念董事长的恩情,才绝对不想让公司出事,才应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领导!” 蓝婪曲肘,用钢笔拨了拨刘海,“哦?那申董倒是说说,哪个比我更有能力?你儿子吗?” 申俊德下一句立马要说的是“大少爷”,也就是蓝婪的表哥,大姑蓝晶的儿子。 但是因为蓝婪最后的那句“你儿子”,愣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否则,他这个话接得太紧,在场的都会以为大少爷是他儿子。 蓝婪看着申俊德吃瘪,也不想跟他们在这里无休止的吵,她一介女流,真动起手来确实不占便宜,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她只能放下话:“别吵了,等专利真的被人抢了,几百亿的项目我也拿不到的时候,各位再来逼宫不迟。” “就你们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一群野狗,不护主就算了,还天天想着捣乱再往外叼肉。” 话说到这里,蓝婪拉开椅子离开会议室。 姜与南一头汗的跟在后面,进了办公室。 姜与南看了看大小姐,刚刚她说那句话,实则自己也没有把握吧。 如果专利没下来,项目也丢了,到时候难道真的让位? 蓝婪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眼眶。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眼眶又酸又疼,惹得人更加心烦。 来都来了,她只好继续办公一上午。 快到中午吃饭时间,姜与南过来准备接她,刚看到她的眼睛,一皱眉:“大小姐,您眼睛……” 蓝婪忍不住又想揉,被姜与南阻止了。 她去照了照镜子,才发现眼白的地方一片通红,眼睑也痒得不行。 “去趟医院吧。”她叹了口气,睁着眼睛都难受,拿了副墨镜带上,时不时睁一只闭一只眼才舒服了点。 到医院门口,进了大楼,蓝婪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不远处那辆军绿色的越野有点儿眼熟。 也可能是她的墨镜显色稍微偏了点?可能不是军绿色。 第349章 沉婪63.成谶 蓝婪在手机里约过医生了,直接上楼。 转过走廊,她去了最里面的医生办公室。 隔壁的门没有关严实,能依稀听到里头偶尔的说话声。 老教授一脸诧异的看着许沉,“怎么又没了?” 许沉把药瓶放桌上,波澜不惊,“可能忘了,哪天多吃了两颗。” 教授直接瞪了他一眼,“你不要不把身体当一回事,药能当饭吃吗?” 说好一个月的量,他这么快就吃完了! 许沉靠在了桌边,“那您干脆一次性给我多开点,免得三天两头往您这儿跑,您也挺忙的。” 教授又不傻,总不能说忙就把药都给他,还是要严格按照计量,一次最多不能给超过一个月的量。 “最近有什么副作用没有?”教授骂归骂,但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 研究这东西,灵感来了哪怕熬三天三夜都舍不得休息,否则可能功亏一篑。 也得亏是他经常健身,身体底子还挺好的,三十三岁的人,器官、各方面技能也就是二十多的样子。 许沉摇头,“能吃能睡。” 教授把药放到瓶子里,看了看,又问他:“要不换个瓶子?” 第一次的时候本来纸袋子装药,他嫌不方便,要了个瓶子,很不巧,就是这么个瓶子。 这药本身确实也有抑制精子的作用,他还挺乐意用。 没想到都两年了,他竟然不换瓶子,第一次见有人长情长在了药瓶子上? 许沉低眉,目光轻扫,“这不挺好的么。” 教授拿他没办法,行吧,“回去按医嘱吃,中途有任何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别自己乱搞。” 教授不怕别的,就怕他自己研究药自己吃,毕竟他有这个实力。 离开办公室下楼,许沉在上车之前,拉车门的动作顿了两秒,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蓝色轿车。 坐进车里,军绿色越野没有启动,许沉在里头安安静静的坐着。 直到蓝婪和姜与南从医院出来,他掐点似的抬头看过去。 看起来没什么,她没瘸没拐,身上也没伤,但许沉还是逐渐皱眉。 她这个人自恃美貌,公司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出门戴墨镜过。 低眉捻起手机。 半分钟后,车上的蓝婪突然接到许沉的信息。 【进商场地库停车等我】 蓝婪皱眉,狐疑的坐起来往周围看了看。 问姜与南:“看到许沉那个神经病的车了吗?” 姜与南左右扫后视镜,“没见着,怎么了?” 蓝婪单眼看着屏幕上的字,不想理会,“没事,继续开。” 可刚过了要拐进商场的那个路口,她的手机再一次收到信息。 【掉头拐回来】 蓝婪想起来之前被丁洋撞的那次,感觉许沉只会比那个丁洋更变态。 只好吩咐姜与南:“掉个头,去商场地库。” 姜与南以为今天是周六,所以大小姐想逛一逛,也没多想,下一个路口掉头往回开,继续掉头,进了地库。 刚进去到第一排停车位,后面一辆越野也平顺的开了进来,稳稳停在蓝色轿车相邻停车位。 姜与南诧异了一下,这还真是许沉的车。 既然许沉在,而且明显是来找大小姐的,姜与南很自然的就问:“大小姐,我先下车等?” 蓝婪虽然不满姜与南的这股眼力劲儿,但许沉肯定也不会让第三者在场。 姜与南下了车,还特地稍微走远了几个车位,确保自己看不到那边,但是可以听到呼救什么的。 那么说呢,姜与南对许沉有一种莫名的认可,可能是因为他是大小姐的第一任先生,又或者,姜与南很清楚大小姐对许沉,跟对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包括戴放。 许沉敲了车窗,示意她降下来。 蓝婪今天本来心情就差,没给好脸色,降了巴掌大的宽度后停下,“希望许所长找我是有工作进展要聊。” 许沉看着她的墨镜,“眼睛怎么了。” 他的手作势往里伸。 蓝婪往后靠,避免被他碰到,“看来没进展?” “那没得聊,我要应付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股东,没空陪你,你哪天要放弃专利和项目了再找我。” 说着就把窗户升了起来。 下一秒,许沉却用手一拉,车门开了。 蓝婪愕了一瞬,姜与南下车都不锁的吗?就这么放心的把她放这儿了。 许沉直接弯腰坐了进来。 这一次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距离了,墨镜直接被许沉拿走。 蓝婪闭上眼,不耐烦的稍微侧过脸。 许沉也没有逼她睁眼,多说什么废话,只淡淡的吐出一句:“闭眼都是为了接吻……” 蓝婪不用他继续说后半句,一下子打开了眼睛。 然后许沉皱了眉。 刚刚闭着眼睛不怎么看得出来,睁开一看,眼睑和眼周明显都有些肿了,视网膜通红一片,看着很吓人。 “开药了?”许沉问。 蓝婪随手把药袋子拎起来。 许沉拿过去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又问了句:“痒吗?” 蓝婪本来不想回答,但是他那种压迫人的眼神下,冷淡的应了句:“不太痒,有异物感,想搓。” 许沉把药扔了回去,嗓音有些冷,“用眼过度到这个地步,你是想哪天让它自己爆了退位让贤?” 一听到他这句话,“退位让贤”四个字算是精准的踩在了今天蓝婪的敏感点上。 她气不打一处来,冷笑,“对啊,我退位让贤了,公司那帮老东西吹拉弹唱七七四十九天,你以为你女儿能好过?这就是你拼命和我争,逼我认输想要的结果?” 许沉的目光突然落在她脸上,先是略急的打量,随即慢慢缓下来,变得流转。 可能是“你女儿”三个字让他心头动了动。 原本低冷的嗓音有了一些温度,“原来是女儿,挺会取名字。” 儿子这么叫好听,女儿这么叫,许沉觉得更好听。 蓝婪嘴快了,这会儿抿着唇。 其实也无所谓,从他能够拿到蓝雪声的生物标本看来,她根本没必要瞒他,瞒不了。 许沉没问为什么对外称是个儿子,多半就是为了不让那群人上蹿下跳,把她逼成这样了。 下车前,他又嘱咐了她几句,“可以冰敷,但不能进水,最好别用滴眼液了。” 蓝婪不看他也不回应。 许沉站在车外,等姜与南过来,说了句:“这几天让她少用眼睛,新材料的事我会处理,她就算不眠不休也没什么用。” 姜与南想说他也管不了大小姐,她现在每天辛苦得感觉都快焦虑症了。 。 蓝婪数着日子,本来许沉跟她承诺说的周一约她,给她一个结果,但是周一许沉非但没有给她什么结果,她去联系许沉,连电话都打不通。 她还去了一趟方蓝研究所,那边说许沉根本不在所里,办公室里的水都放凉了,就是没见着人。 蓝婪再气也没办法,天都黑了,只能回家。 她现在尽可能减少应酬,每天天一黑不回家就不舒服,必须看到那张肉嘟嘟的脸。 她回去的时候戴放已经在家了。 “诶?你回来了?解决了吗?”蓝婪问。 戴放替她拿了包,“暂时还没有,正式进入调查阶段。” 蓝婪微蹙眉,“这种东西感觉调查也没用,谁知道他们那个元素到底是贷款前还是贷款后私自使用的?” 戴放不想让她跟着担心,只笑笑,“先查再说。” 然后走到她跟前,“王都说你眼睛不舒服。” 过了这么多天,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点红。 “我不在你是不是没日没夜的熬?”戴放略微苛责的睇她。 蓝婪微笑。 戴放顺势接话:“那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吧,半天也行,不办公。” 蓝婪狐疑了一下,然后想起来又到戴放的生日了。 她想到了也没说出来,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行吧,反正现在我什么也干不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都没出门,只打发姜与南去了公司。 蓝婪准备下午等蓝雪声睡了后做个菜。 她不会做饭,从来不下厨,每年也就戴放的生日会做一个当做礼物。 不过,中午一点,蓝婪接了沈砚舟的电话。 “蓝总,这回不能怪我没帮你,劝我劝过许沉了,电话我也打过了,但是刚刚打过去,他说专利这事不用折腾了,他都把材料升级了。” 蓝婪一下子站起来,“升级?” 虽然她觉得这段时间很长,但论起升级一个本来就新研发的材料,就太短了。 “谁跟你说的?”她是不信的。 “他本人。”沈砚舟顿了顿,“看来他没跟你说?” 蓝婪心头乱了。 许沉真是够狠。 她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么一来,她还争个屁? 他肯定是故意一直拖着,就为了升级出来后把她给越过去! 趁时间还早,蓝婪坐不住,必须过去找许沉当面说说这个事。 拿了车钥匙,她给许沉打了个电话。 沈砚舟说刚刚还打了许沉的电话,她打过去却半天了都没人接。 最后一个女人接了,“你好,找许先生是吗?您稍等。” 之后过了大概一分半钟,手机终于递到了许沉手里。 蓝婪冷着声:“给我地址。” “做什么。”许沉低沉和平坦得没有起伏的调子。 她勾唇,“这么值得庆贺的事,我不得亲自过去给许所长放一挂窜天猴么?” 第350章 沉婪64.强睡 电话那边像是笑了一声,很浅,然后说了某某个街道。 蓝婪出门开车导航过去。 到了地方,地标性建筑是一个医院,她表示怀疑。 电话又一次打通,许沉让她上楼,报了病房号。 挂了电话后蓝婪坐在车里,有那么点愣神。 没想到许沉会住院,他看起来不是挺强壮,身体挺好的么? 踏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点没底。 楼层越往上,电梯里的人越少,最后只剩蓝婪自己了。 她空着手,连包都没拿,只捏了一只手机,在走廊找了一会儿病房号,然后被人喊了声:“蓝总吗?” 蓝婪回头,看到了那天在许沉办公室里的那个女生。 “许所长在这边。”女生勉强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在前面领路。 蓝婪跟上,忍了忍,还是问了句:“他怎么了?” 女生略抿唇,表情不是很好,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不高兴。 然后脚步停了下来,看了蓝婪,“蓝总,我觉得您和许所长以前应该认识,许所长这次为了改进材料废寝忘食,把自己弄进了医院,是不是跟您也有关系?” 蓝婪好笑,“你是打算怪我?” 女生虽然摇头,但眼神出卖了她。 听她接着道:“我只是觉得许所长这样不爱惜身体不值当,他的价值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谁也承担不起的。” 蓝婪打量了一下女生。 年纪不大,但穿得中规中矩,也没怎么化妆,“你是他秘书还是什么?” “……我还没转正。”女生道。 蓝婪点头,“既然你知道他对国家的价值很高,那就应该管好他,而不是来管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蓝婪也不听女生还想说什么,径直往前走,到了相应的病房后推门进去。 许沉没在床上。 很显然,看到他下床,蓝婪身后的女生先是惊了一下,“所长……” 许沉示意她先出去,“我不叫你不用进来。” 女生咬着唇委屈巴巴的出去了。 蓝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其实眼睛里有气。 “什么意思?许所长为了赢过我,拼了命的把东西升级了,然后还让我来背锅,弥补你身体的损失还是怎么?” 许沉坐在沙发上,脸色有点白,看着就比较虚。 但开口先问了句:“眼睛好了?” 蓝婪不搭理。 许沉这才无声的笑笑,“我都已经这样了,大小姐就不能坐下来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 蓝婪刚刚来之前怒气冲冲,但是到了之后发现,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人家有本事,她能怎么办?只能认! “那你火急火燎的过来干什么?”许沉慢悠悠的问:“沈砚舟跟你说我住院了?” 许沉以为,她至少是担心他的。 蓝婪冷哼,“我当然是来看看你到底有多惨。” 许沉稍微吐了一口气,抬起手,手背盖在眼睑上方,歇了一会儿。 之后问她:“升级后的专利,你想不想要?” 蓝婪好半天没吭声,只是盯着他。 因为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沉抬眸,笑得邪恶,“我是问你要不要专利,没问你要不要我,盯着我干什么。” 蓝婪总算愿意坐下来,“说吧多少钱。” 只要他开口同意,她可以把专利买过去,登记在她的研究室名下,就当这是协商的结果。 许沉也看了她一会儿。 安安静静的气氛里,才声音不大,略低哑的问她:“不谈钱,我能不能定期看看小孩。” 蓝婪一听,想都没想,“不可能!” “蓝雪声有爸有妈,定期看什么?你算怎么回事?” 许沉看着她这么大反应,脸色略沉了沉,“你最好别口口声声说声声有爸有妈,否则我会忍不住把戴放挤掉。” 又道:“至少目前,我没打算破坏你们的平衡。” 蓝婪这会儿没办法仔细的权衡利弊。 但是凭直觉,她还是咬了咬牙,“不可能。” 许沉喉结滚了滚,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又沉默了。 病房门被人敲了敲。 女生小心的跟在旁边,用眼神示意,不是她要进来,是人家医生得过来挂水。 许沉被迫回到了床上,在床头靠着。 医生看了看蓝婪,“许先生,您这两天最好能保证充足的休息,否则再有一次小脑出血能这样安然无恙的几率可就微乎其微了。” 小脑出血? 蓝婪听见了,她不理解,也没见外伤怎么脑出血了。 医生的意思,蓝婪也听得懂,无非就是让她少待一会儿,让病人多休息。 所以,趁医生没走,她直接问了几句话。 “他为什么会小脑出血入院?” 医生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女生,看样子这位不是同事。 是家属? 也就解释了一句:“病人的同事说他是劳累过度,几天几夜不合眼,是个铁打的都扛不住。” “所以,最近几天注意让病人多休息。” 两分钟后,病房里又只剩下蓝婪和许沉。 她脑子里闪过一些细碎的念头,却觉得不可能。 于是讽刺的冷笑一声:“为了把我踩在脚下,你可真舍得拼命。” 许沉表情不多,倚靠着的姿势让他五官微扬,视线落在她脸上。 “我如果想踩你,用得着问你要不要专利么?” 蓝婪没说话。 她不会真的以为许沉不要命的工作,是为了拱手给她让专利。 “听说因为国外那个专利捷足先登,如果拿不到国内这一个,公司那帮人准备逼你下台。” “那你现在可以让他们闭嘴了,有我在,蓝氏你丢不了。” 蓝婪捏紧手机。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多少钱你只管开价。” 许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实在是没力气跟她争。 想要的就那么一个固定探视。 于是闭上眼,冷冰冰的丢了一句:“你拿走专利,给我探视时间。或者明天我爆料说你今晚来病房强睡我,逼我让出专利,然后你给我探视权。自己选吧。” 蓝婪听到他说的后一句,眼睛都张大了,“我强睡你?” 许沉不疾不徐,“你又不是没睡过。” 气得蓝婪都快失语了……“你是真的疯狗!” 许沉阖眸勾了勾唇,“错了,是野狗。” 第351章 沉婪65.爆料 等又一次听到摔门声,许沉才缓缓睁开眼。 实习秘书紧张的走了进来。 许沉脸色沉下去,“不是说了不叫你不要进来。” “可是……” 许沉依旧没睁开眼,但棱角之间的寒意让实习小秘书没敢走太近,只听到他问了句:“你跟她说什么了?” 小秘书咽了咽唾沫,“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想请蓝总也爱惜爱惜所长的健康……” 半晌没听到许沉说话,小秘书抬头发现他好像睡着了,狠狠松了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 蓝婪回到家,先是陪着蓝雪声。 蓝雪声到处跑,她就在旁边陪着,脑袋是放空的。 等孩子八点多睡着,她去了书房,拿了一瓶酒坐在阳台。 戴放回来得有些晚,发现楼上没亮灯,起初以为她睡着了,但卧室里没人。 书房的门敲了一会儿没人应答,戴放这才推进去,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 没有立刻开灯,目光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的位置。 走得近了已经能闻到醇香的酒味,大半瓶都下去了。 “回来了?”蓝婪迷离的笑了笑,又看向了窗外。 戴放皱起眉,想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 蓝婪手上握得更紧了,“我没醉……你要不要也喝点?” 戴放不能陪她喝,但也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给你排忧解难。” 蓝婪自顾笑了一下,却半晌没吭声,反而是伸手倒酒。 结婚这么久,戴放这是第一次见她喝酒,而且是在家里。 怀孕之后,她滴酒不沾,生完蓝雪声也是,烟酒全都戒了,连带他也不让抽。 说明她今天一定是遇到事了。 戴放看她还要倒酒,终于压下她的手,把杯子拿了过来,放在他这边。 声音很温和,“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蓝婪是烦躁而无力。 “那个专利,国外拿了你知道的。” 戴放点头,“但国内和国外授权会有差异,外面有了,你这边再申请并不受影响。” 蓝婪摇摇头,“许沉已经有了更高一级的新材料,专利他说了算,他想给我,但我不想要。” 戴放起初的惊讶。 知道她的研究室申请专利到现在顶多两个月,许沉就能研制出更高一阶的新材料,这能力确实无法诟病。 “全世界目前独一份,一份价值一分货,该给他多少就给多少,为什么不要?你背后还有那么多董事虎视眈眈。” 蓝婪吐息,“他不要钱,他要孩子探视权。” 戴放沉默了好几秒。 好一会儿,蓝婪摇头,“我不要,不想欠他。” “他为了这个专利,过度劳累到小脑出血差点猝死,却一分钱都不要,只要一个探视权……” “我不清楚这种交换算不算等价,既然算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要了。” 戴放盖上了酒瓶。 “那你怎么和一帮董事交代?” 她怀孕那一年有多难熬,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如果不是他这样一个身份当丈夫稍微堵了他们的嘴,她恐怕会抑郁到挺不到生产。 说到底,她手里的股权还是不够多,如果那帮人故技重施,把股权集中到一个人手里,她可能真的就被扒掉了。 一旦离开了总裁的位置,距离完全失去公司只是时间问题。 她坚持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甘于这种结局? 蓝婪也不知道,她就是不想欠许沉,欠谁都行,许沉不行,不想太多瓜葛。 戴放看着她这个样子,几乎没有过的胆小,完全不是平时那个雷厉风行、天不怕地不怕的蓝婪。 她到底是怕欠许沉,还是怕欠多了拉扯不过对那个人的感情? 戴放拉开椅子,跟她一样坐到了地上。 “这个专利权,对你、对研究室、对蓝氏来说都意义重大,相比起欠一个人,你更应该把专利收入囊中,对成千上万个家庭都负责。” “何况,他又不是什么都不要,也给了交换条件的,你不欠他。” 蓝婪自顾笑了一下,这说法谁能信? 这个专利含金量怎么可能跟一个探视权画等号? 蓝婪皱着眉,“我本来就难以抉择,你就不能坏一点,做个坏人,替我拒绝,严禁别人来看我们的孩子吗?” “你有时候真的不应该这么好,好到我……” 好到她心里有愧。 戴放笑得柔和,“不是我好,虽然自私来说我不喜欢许沉,但客观来讲,这一次一定要论的话,是因为许沉太好。” “这么值钱的专利,他只用来换一个探视权,可见对孩子是真的爱。” 又或者,他对蓝婪,也是真的爱。 否则,不会用命在这么短时间内研究出新材料,脑出血不是闹着玩的。 许沉在她身边待过,兴许比任何人都知道蓝氏那帮董事有多难应付,才会为她着想。 以前戴放一直以为许沉不过是个性格阴晴不定、冷脸少语的怪胎,根本不可能懂什么是爱,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戴放略叹息,“我也爱孩子,知道被人剥夺这份爱有多痛,所以做不成这个坏人了,等下次需要做坏人你再找我?” 蓝婪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戴放挪过来抱了抱她。 好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背,“蓝同学,要不要早点睡?明天去接专利?” 蓝婪点点头,一整天的烦躁已经被抚平了。 睡前,蓝婪又去看了一眼蓝雪声。 小家伙睡着的时候是最可爱的,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看着就忍不住想亲。 蓝婪捧着孩子的脚丫啄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的放回被窝里,起身去睡。 第二天,蓝婪起得早。 起初联系许沉的时候,电话又无人接听。 她只能直接开车去医院找人。 结果到了病房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问了一下护士,说很早就出去了,不过没出院。 蓝婪又打了两次电话,终于通了。 “过了一晚改主意了?”她冷淡的问。 如果他改主意了也好。 许沉言简意赅:“专利局,过来。” 她皱起眉,想问点什么,最终作罢,挂了电话让王都开车去专利局。 许沉可是专利局的座上宾,连带蓝婪都跟着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 进了三厘米地毯铺就的房间,许沉和专利局局长已经在里面说话。 局长看到蓝婪,也礼貌的打了招呼。 蓝婪听到了她刚进来的时候,许沉跟局长说了句:“就这么办吧。” 她这会儿看了许沉,“要怎么办?你自己登记,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局长笑着起身,“蓝小姐,你跟我来,许所长的意思,二位协商的结果是登记在你这儿。” 蓝婪定在那儿皱眉看着许沉。 她都还没有跟他说同不同意,大清早他就过来让出专利了? 连王都都看得出来,许沉这个专利,最开始就是给大小姐准备的。 登记手续其实不麻烦,尤其是局长亲自出面,前前后后也就一个小时出头。 后来局长去忙了,留他们在局里吃午饭,依旧是那个房间。 蓝婪脸蛋稍微偏向窗外,“探视时间我还需要跟戴放商量。” 每次提到戴放许沉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最终没说什么。 蓝婪看了看他,“你不要以为给我让一个专利,有些事就一笔勾销了。” 许沉勾了勾唇,“我没以为。” 他靠在椅背上,“两年前,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所以才拼了命想高处走一走。” “现在既然上来了,能给你的,我会给。跟你没关系,是我想给。” 不过,下一秒,许沉就立刻话锋一转: “当然,你当初欠我的,也一样要还。” 蓝婪本来不想跟他急赤白脸,但他这话很难让人心平气和。 “我欠你?” “当初是我让你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流浪汉变成了研究员,再变成现在荣耀加身的许所长!我欠你什么?” 许沉静静的看着她。 好久才薄唇轻轻碰了碰,声音略沙沉,“你看,就算你当初说不在乎我什么身世,但潜意识里,你也认为我一穷二白,什么都不是。” 蓝婪皱起眉,“你别在这儿故意曲解,反正我没有那个意思,不用往我身上套枷锁。” “我只是说实话,就事论事。” 许沉不急不缓说完自己的话,“你是帮我走了一条最正确的路,但在精神上对我造成了伤害。” 蓝婪真是要佩服他的脸皮了。 对他精神造成什么伤害了?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专利局吃完饭,临走的时候,许沉提醒了她:“专利是给你了,但电网那边的项目还不一定。” 很明显,又要开始折磨她了。 蓝婪不信专利在手还能谈不下来,不想跟他多废话,转身上车。 过了会儿,收到了许沉那边发过来的一篇爆料通稿。 第一眼就是她和许沉暧昧紧贴的身影,背景是深夜。 文案她没看,但标题就是她昨晚强睡许沉哄走了专利的意思。 她立刻给许沉回了个问号,不清楚他到底要干嘛。 只能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许沉那边慢吞吞发过来一条:【别激动,只是让你看看没发出去的样稿长什么样】 第352章 沉婪66.吃你 鬼信他只是发给她看看,明显就是为了警示她。 蓝婪知道他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用不用得到的,爆料文稿竟然都要提前弄好。 真是疯得不轻。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哪天她要是惹他不如意,这东西就真的会出现在八卦上,反正也就是改改日期的事儿。 于是她返回去又看了看,总觉得这排版和用词还有照片都过于专业。 还有,照片明显不是昨晚的,隐约总觉得有点眼熟?像两年前某一晚他接她回家的时候。 【你弄这个干什么?】蓝婪发问。 许沉留了几个字:【过两天告诉你】 蓝婪捏着手机,胸口堵着一股气。 他真的是很清楚怎么让她不好受! 过两天是过几天?但凡他没找她说清楚,这几天她每天都得想这个事,顺便必须想到他这个人。 他就是故意的吧? 姜与南把她送到了研究室的办公室。 蓝婪顺手让姜与南看了看许沉发过来的八卦稿,“最近留意着点,有类似爆料第一时间撤了。” 姜与南犹豫着点了点头,总感觉有点眼熟。 蓝婪在研究室待了一天,下午四点提前离开,去了一趟爸爸那儿。 老爷子最近的情况还算稳定,许沉的药早就用完三个轮次,目前就是自我康复阶段。 进展不大,也就是胜在稳定。 。 许沉住院一周,不接受任何人探望,除了医生和护士,连小秘书都只是打扫卫生的时候进去收拾收拾。 饭菜一般都是从方蓝区送过来,秘书也只用放在门口的小桌上,许沉自己取。 小秘书来上班没多久是真的,一上岗就遇到这么一位难以捉摸的所长,虽然不骂人,但是跟着他总觉得比骂人都难受,骂人好歹知道她哪里做得不好,许所长呢?光用眼神看她,弄得她刚开始的时候睡觉都能被惊醒。 不过,现在小秘书其实也适应了,许所长每天的事就是做研究,特别、特别不喜欢跟人闲聊,说话少得不行,除非工作需要,给她交代工作也是,能用手指一指、下巴抬一抬的事儿,他是绝对不可能多一句废话的! 就这么一个年轻又务实的所长,小秘书感觉这辈子是见不着第二个了,所以他得爱惜身体,她要是一直能在他身边待着,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安逸。 因为他这里绝对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猜心揣测。 许所长在住院,小秘书每天的工作量锐减,所以就下意识的想研究研究那位蓝总。 感觉那位蓝总是所长生活质量高低的关键。 后面连续一周都没见蓝总来探望之后,小秘书辗转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蓝婪接到小秘书的电话时皱了皱眉,“又来找我算账?” 小秘书连忙在电话这头摆手,“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跟您解释一下,许所长这一周情况还行,但因为比较虚所以说话会很累,您这边要是有重要的事,一周之后可以试着过来一趟。” 蓝婪心底轻哼。 许沉自己说了之后会联系她,她主动联系干什么? 专利登记完这段时间她很忙,国电网那边的项目下不来,所以她必须加快动作把一些大企业单子拿到手。 转念又想了想,问了句:“许沉脑出血看起来也没有其他副作用,那天说话、行动都正常,为什么连说话都没力气?” 小秘书在想,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 从她刚到单位到现在,倒也没人跟她说许所长的身体状况是保密项。 “许所长最近身体就不太好的,可能是之前那个科研立项时间太紧,透支了吧。” 按照医生的话说,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比实际年龄年轻,三年当成一年多来熬,一般人早都猝死了。 许所长就算没猝死,但是身体还是熬伤了的,也不知道要恢复多久。 “蓝总,不好意思啊!”小秘书突然道歉,“我上次说话可能表达方式不太好,就是因为所长本来没恢复好,又因为专利问题把自己熬到医院,所以有点着急了。” 小秘书叹了口气,有些发愁的道:“蓝总肯定也知道有个好领导是底下人享福,所长可不能三天两头生病,到时候怕我还没转正呢就被调走了。” 蓝婪都听见了,但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因为她对许沉的身体情况一无所知。 本来她也不想去关心的,可她这边要提防他突然发疯爆料,还要聊后续探视的事,不见面是不现实的。 戴放那边目前还在对企业审查阶段,他最近不忙了。 跟戴放聊了一下探视的时间,除了周末都不太合适,就定在周末了。 许沉依旧没联系他,蓝婪还是先找了他。 她过去的时候,许沉在小区里吊单杠,看着是已经好得不行了。 蓝婪站在一旁,“是不是也该谈谈电网那边项目的事情了。” 许沉落到地面,“探视的事不是还没着落。” 蓝婪吸气,“我看你也不急啊。” 许沉看了看手机,“等快递,礼物还没到,第一次见面总不能空手去?” 蓝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给蓝雪声的礼物。 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她什么都不缺,何况是个一岁多点的孩子,知道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许沉把外套搭在臂弯里,“她不知道我也得做,长大不就知道了。” 蓝婪听得出来他这多多少少是有点跟戴放争的意思。 想起来戴放说不管怎么样,他对孩子的这份心是真的。 “去哪里?”蓝婪看他往楼里走,停了下来。 许沉半侧身回头,“马上就该晚饭了,我不得回去做饭?” 蓝婪:“出去吃,我请。” 许沉略勾唇,“我今天就想做饭,怎么办?” 怎么办,他那个表情明显就没安好心。 “那我在外面等你,吃完再聊。” 许沉似笑非笑,完全转身回来,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以前动不动就不请自来,现在连门槛都不敢进,怕我吃你?” 蓝婪不为所动。 许沉抬手,指尖在她脖颈处划过,一缕探入领口的发丝被他挑了出来,唇角动了动,“都湿了,不热么。” 蓝婪只觉得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刺剌划过,好几秒都有些迟钝,只瞪着他。 “不嫌热就站外面等吧,提前买个晒伤膏。”许沉收回手,慢悠悠的回了楼里,按下电梯。 第353章 沉婪67.敏感 许沉进了电梯,没有按关门键,反而是把手指放在开门键上等着。 过了会儿,高跟鞋的声音果然哒哒哒的往里,到了电梯前。 爱美如她,晒伤皮肤这种事比什么理由都管用。 蓝婪上了电梯,门终于合上了,但是电梯一路往上谁都没吭声。 哪怕进了门,蓝婪都是明智的保持沉默,也保持距离,只等着做完饭,他吃饭的时候可以谈正事。 她没带电脑,没法看邮件办公,无事可做,最后还是走到他的厨房门口。 “那个爆料通告,你能不能删了?”放在他手里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 许沉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没给任何回应,继续削着手里的芋头。 “你其实压根就没打算过发出去吧?” 蓝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只能说是直觉。 “认出来了?”许沉回头看她一眼。 蓝婪不明所以,什么认出来了,照片吗? 许沉又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听懂。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是前年要发出来的八卦,只是我提前处理了。” 蓝婪诧异的看着他。 许沉虽然轻描淡写,但至少看得出来是认真的,不是在胡扯。 也就是说,这个八卦以前还真的被人撰写了准备发? 许沉什么时候处理的,她完全不知情,按照昨天姜与南的反应来看,姜与南他们也不知道。 然后她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她给许沉的工资不低,甚至可以说很高,可是他们关系好转之后那段时间,他好像一分钱没有,特别穷。 蓝婪一度以为,他是为了查自己昏迷的事故,所以花了钱。 “你用钱堵娱记的嘴买过来的?” 许沉并没有觉得这算得上什么事,“七七很忌讳媒体曝光,可能女孩子都差不多?” “既然是你的保镖,当时还是你老公,花这点钱也没什么。” 蓝婪看着他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在刷好感,从他回来之后,她原本对这个人是满腔的怨念,但是一件接一件的事又好像总是在颠覆她原本的情感倾向。 他抢她的专利,又给了她一个更好的,还不要钱。 弄了个爆料,结果是他前年为她买回来的,压根不是最近想逼她而曝光。 蓝婪很久没有说话,看了他半天,眉头反倒逐渐皱了起来。 “许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直接说吧,我懒得猜。” 她每天在公司对付一帮老董事就要死一批脑细胞,真不想这么累。 许沉开了抽油烟机,又关了。 靠着流理台,表情意味不明,语调一马平川,“你如果非要这么问,那我肯定是想破坏你们的家庭,回到我原来的位置,给我孩子当爹。” 蓝婪早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好听的话,但听完还是觉得生气。 “什么叫你的位置?你也知道那是原来,你也知道是破坏,那个位置现在有人,蓝雪声现在有爸……” 许沉似是笑了笑,认真看又没什么表情,“你说再多也没用,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最开始你招惹我的时候说过的。” “还有,亲爸又不是死了,继父始终不是亲的,除非……” 许沉略微扯唇,“除非你跟他生一个,或者我死了。” 三两句又一次成功让蓝婪不想跟他说话了。 反正爆料他也不可能发,蓝婪待不下去,准备走人。 身后是许沉慢悠悠的提醒:“项目不要了?” 蓝婪忍了忍,项目她可以去国电网多跑几次,只要诚意足,技术硬,他占坑也占不住。 刚走了几步,许沉再次开口:“你爸的身体一直那样,你也不打算想更好的办法?” 果然,这次成功拉住了她的步子。 因为有前因,因为知道他有那个能力,蓝婪不得不回头看他。 距离用许沉弄的东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蓝岳确实没有出现什么副作用之类的表现,所以,这一点上蓝婪信他。 甚至这两年她去看爸爸的时候,好几次幻想能不能再有什么药,可以让病床上的人醒过来,而且跟之前没有多大差别。 当然,有点差别也行,哪怕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只要意识清醒,能自己吃自己睡都很好。 许沉又转过去做菜了。 蓝婪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气得只能狠狠深呼吸,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他炒完一个菜,她直接走过去关了抽油烟机,找到机会说话:“你别总是说话说一半,你要是有办法,想要什么都可以!” 许沉看着突然走这么近的人,稍微挑眉,“项目可以不要?” 蓝婪毫不犹豫:“可以!”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松口:“项目你会谈下来的,至于你爸那边,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条件!”蓝婪打断他。 许沉指了指米饭:“我还有两个菜要弄,你往旁边一点,吃完我再想想条件。” 蓝婪又拿他没办法了。 她只能转过身出去,想出去透透气。 却又被许沉喊住了,他正转过来,表情有些冷肃的看着她,“别想出去抽烟,就坐那儿等。” 她本来也没有烟瘾,偶尔抽一次纯属好奇或者闷得不行,现在早就戒了。 所以蓝婪没搭理他,直接出去了。 许沉听着又被她摔得震天响的大门,眉头轻微跳了一下。 蓝婪在门外的过道给戴放打了个招呼,今天可能会晚一些回去。 戴放看了看视频那边的走廊天花板,“在许沉那儿。” 蓝婪也坦然的点头,“项目和我爸的情况,他可能都会松口,我跟他聊一聊。” 戴放并没有多问:“我今天回得早,孩子我带着,你放心。” 刚挂了电话,许沉就从身后开门。 看到她突然把手机藏身后,许沉眼神透出一种奸夫感。 蓝婪是被他握着手腕拉进去的,顺势抵在门边。 “我跟你还没怎么,就那么怕戴放发现……” 蓝婪瞥过脸,“这叫夫妻之间的尊重,你懂什么?” “是么。”许沉却略勾唇,“我以为,你是害怕戴放看出来余情未了。” 蓝婪回过脸瞠着他,“余情?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之间有情过?” 相比起她这么大的反应,许沉永远一派清然淡定,目光安静的凝着她。 没了其他复杂的神色,只是专注的看着她,“你确定以前对我没有喜欢。” 蓝婪微微咬牙,“……没,有。” 许沉嘴角不明显的弯了一下。 在蓝婪毫无防备的时候,他突然捉了她的双手举到头顶,定在门上,“那可能,真的只是我一个人入戏了?” 蓝婪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以前喜欢她的话,但是只有这一次看起来那么认真,说得猝不及防。 他的气息凑近来,“逼我上架,又让我生情,到头来你置身事外,这也叫不欠我?” “你先起开。”蓝婪闭了闭眼,脸蛋稍微侧过去,她有点快没法思考了。 许沉松了她的左手,牵着她的指尖,带着几分强迫的绕到自己身后,“摸到了么?” 蓝婪只想把手蜷缩起来,从他手里抽回来,“你要想继续跟我好好谈话就把手松开!” 许沉低低的看着她,“不是你来找我谈的么?” “别装!”蓝婪盯着他,“你要是毫无所求,会这么有耐心吗?” 所以,他绝对也不想让她以后跟他毫无瓜葛。 许沉静了两秒,算是默认了。 “那是烧伤疤。”他又一次开口:“封闭式研究所里,没有外界其他信息,只半年一次对外联系。” “知道你跟他结婚的时候失手在自己身上戳了个洞。” “知道你给他生了个孩子的时候,有整整一周几乎不眠不休,倒在实验室里烧出来的。” “我能提前结束研究,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入戏了,当初是你让我站在那个位置上,我就不能允许有别人再站上去。” 蓝婪指尖摸到的烧伤疤明显很大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做过祛疤的缘故,如果肉眼看到估计会触目惊心。 所以,这也要算在她头上吗? 蓝婪当然不认,“如果不是你欺骗在先,也不用离婚,不用以那样的方式进研究组,更不会有这一茬,归根结底是你自己,关我什么事?” 许沉笑了一下,有些自嘲。 “嗯,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熬命都要提前结束出来见你。” “和宝宝。” 他突然这么好个态度,蓝婪一下子反而没辙的安静。 许沉眼角有不显眼的柔和,“给孩子的礼物也到了,她小时候怕水,我亲自教她游泳,保证她以后比许轻宜游得还好。” 许轻宜的水性好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实,蓝婪一直还挺羡慕的。 以前许轻宜就说过,可能是祖传基因好,说许沉游泳也特别厉害。 许沉指腹不自觉的摩过她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声声怕水的?”蓝婪突然抓到重点。 许沉又靠近了一点,“我是她亲爸,足够关心总有办法知道的。” 蓝婪懵了一瞬回神,意识被扯开,敏感的看着他,“……干什么?” 她的手腕内侧和脚踝一样的敏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 许沉的气息早就靠得极近了,声音低到像是从气息里散出来的音符,“可能,想到想交换的条件了。” 第354章 沉婪68.侵入 “什么?”蓝婪今天来就是为了要个交换条件,这样就心安了。 许沉不明意味的目光看着她,让她皱起眉,“要聊正事你就走远一点。” 许沉又是那种兴味而自得的眼神,反而凑得更近,“我离得太近你又不会换气了是么。” 蓝婪不想承认,只能撇过脸,警告的声音,“许沉!” “在。” 许沉把她的脸掰了回来,“条件很简单。” 蓝婪不得不跟他面对面,近距离感受着他的气息,半屏息的等着他的后文。 许沉凑在了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个字。 蓝婪顿时睫毛都像炸起来了,瞪着他,“滚开,你休想!” 许沉纹丝不动。 蓝婪急了,“许沉!你最好别给我耍流氓。” 他倒是很耐心,“那就三秒之内回答我,要,还是不要?” 蓝婪不自觉的眨眼,“要什么?” 他也没明说是项目还是药,还是要他耍流氓? 许沉略弯了弯嘴角,“让你回答,没让你反问,所以你没机会了。” 蓝婪猝不及防的又一次被他强吻,在起初那一秒的惊怔没反应过来之后,再想反应已经没机会了。 许沉锁住她的手腕掐到她的腰后,只用一个手控住着,另一手握着她的后脑加深侵入式的吻。 蓝婪很想推开他,但是手完全动不了,试图用脚,发现完全被许沉抵在门后,像竖起来的两根筷子,根本无法曲腿。 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她毫不犹豫的咬下去。 却只是听到许沉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作罢的趋势。 蓝婪咬了两次,一定是疼的,所以第二次许沉终于给了她一点喘息时间,“你咬我多用力,我一会儿双倍还你?” 能威胁到她的,还真就他一个人了。 蓝婪犹豫着没敢咬第三下。 他的吻技好像进步了,第一次的时候比花生还生,后来虽然好了,但好像也没有现在这么精湛。 蓝婪明明全身心都想着一定要抗拒到底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麻木,任由许沉为所欲为。 准确的应该说,是使唤她,对他为所欲为。 临到最后,他竟然还跟她说“谢谢。” 又问她:“好了么。” 蓝婪闭着眼,把脸九十度的转过去。 但许沉依旧能看到她脸颊上清晰的红晕和额头一层薄汗。 “很久没干活的人突然劳作,虚一点也正常。” 蓝婪依旧闭着眼,“滚。” 又道:“项目的事你要敢再动手脚试试。” 许沉似是笑了一下。 其实就算她不这么牺牲自己,他也不可能真的抢走这个项目。 他的研究所就只是研究所,跟电网签项目干什么?哪有人手去盯项目进展,他们又不是商业机构。 这些东西,她细细想明明也能想明白的。 没多想,还是愿意以身入局,可就不知道了。 许沉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累的话休息会儿,我去端菜。” 蓝婪咬着牙,“我不吃。” 许沉笑笑,“知道你手没力气了,我可以喂你。” 今天这么个时间,她多半愁得午饭也没吃,如果直接走了,保不齐饿出什么毛病。 也不管她是什么想杀人的眼神,许沉只是帮她把长发理到一边,好让她继续扭着脸,然后去了厨房。 这顿饭蓝婪是真不想吃的,她现在没办法面对这个人。 尤其是他刚刚那种流氓的不要脸行径后,还要对着他吃饭。 许沉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真的一勺饭一勺菜的往她嘴里喂。 理由很充分:“既然是交换条件,得有始有终。” 终于等她吃得七八分饱了,许沉竟然也主动放下了勺子,“自己能开车吗?” 蓝婪理都没理他,扭头就走。 许沉跟着她走到门口,提醒她:“周日我过去看宝宝。” 蓝婪只管按下电梯,没回头,然后想他那么个冷漠型糙汉嘴里左一个“宝宝”右一个“宝宝”的。 许沉看着她上了电梯,回了家里,又从厨房往下看,能看到她的车从家属楼开出去才重新回到餐桌上。 喂她吃饱了,他自己还没怎么动筷子。 许沉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拿了手机,给教授打电话过去。 “小许,怎么了?” 许沉:“不是让我回电答复目前身体状况么。” 那边老教授先顿了一下,然后隐约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乐观状态,欣慰的问:“能自如勃起?” 许沉却淡淡一句:“不能。” 教授一愣,“啊?” 那他乐什么。 之前他就在性功能方面出了问题,给他加了药,上周说是依旧没办法正常,教授还以为他今天突然主动打电话过来,是有了好转。 许沉又补充:“我自己不能,但是有人能,算么。” 教授:“……算啊。” 其实某一瞬间,教授差点想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不能,难道是出去嫖了吗。 但是一想许沉那个为人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属于他的隐私,不好问了。 接着教授想了想,还是仔细一点,问得深入了些,“也能S是吗?” 虽然是医生,但许沉一个大男人,还真没跟人聊这么密过,抿了抿唇,不大情愿的说了个:“能。” 不等教授再开口,打断:“不用再问了吧?” 教授笑着点点头:“好好好不问不问!好着就行,说明咱疗程有效,之后你差不多把那个药停了,估计就更好了。” 许沉“嗯”了一声,“挂了,吃饭。” 教授依旧是笑呵呵的面如慈父,“好好好,你慢慢吃,多吃点!” 许沉撂了电话,刚扒了两口饭,又忍耐不住的起身出了餐厅。 很大的快递箱放在阳台那儿,他还没拆开验货,打算先看一看。 为了确保各种功能自己都会,许沉买了一模一样的两个快递,其中一个他拆了直接使用,确保没什么问题。 弄完才又回去吃饭。 周日早上十点许沉就到了春山居。 不意外,他们一家六口都在(包括姜与南兄弟俩和王都)。 许沉搬箱子的时候很自然的使唤王都过来搬。 先前有一段时间,许沉去了方蓝监狱不经常回来,给王都的交代就是:大小姐有任何事,第一时间跟他说。 那会儿王都就被许沉使唤过不少。 这会儿王都脚都条件反射的挪动了,才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蓝婪。 蓝婪点了点头,他才接着往前走。 蓝婪看着大大小小箱子往里搬,皱起眉,“这都什么,弄这么多,到时候清理都麻烦。” 许沉停了一下,“为什么要清理。” 项目还没到手呢,蓝婪不想跟他犟,选择了闭嘴。 捣鼓了半天,许沉直接是买了个移动泳池过来,还附带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附件和自动急救工具。 蓝婪只能沉默的看着。 倒是许沉主动开口:“知道你家有泳池,但那是大人用的,浅水区都不适合她。” “而且小时候被你家泳池吓到过,短时间内她不可能喜欢那儿。” 蓝婪没忍住,“也不一定喜欢你这个。” 许沉不跟她争。 小泳池粉是粉蓝色,看起来男孩女孩都适用,但细看就知道是粉色为主,蓝色为辅。 戴放倒是说了句:“他确实有心。” 蓝婪蹙眉,“你到底哪边的?” 戴放失笑。 蓝婪以为,蓝雪声虽然不认生,但是带她出去的时间几乎为零,肯定不会跟许沉亲近,要走到下水、甚至学游泳那一步,今天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有时候确实低估了许沉这个人的神经质。 他给蓝雪声准备了一个很可爱的皮卡丘婴儿泳裤,自己竟然还准备了一个唐老鸭泳装。 他朝蓝雪声走近的时候,蓝雪声已经咯咯笑得不停了,非但没排斥,还要主动去揪唐老鸭的大脚蹼。 蓝雪声现在会跑了,虽然不能快跑,但轻易还追不上。 她就那么揪着许沉的唐老鸭的脚蹼跟到了泳池里。 第一秒估计懵了,下一秒许沉就接住了她,让她趴在他一个手臂上当快艇似的玩。 起初水放得少,一米都不到。 许沉就一直陪着蓝雪声玩。 蓝婪怀疑他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教游泳的。 戴放在一旁说:“声声突然不怕水了,已经是最大的进步,只要不怕水,学会游泳估计就一步之遥,他心里有数。” 蓝婪又一次看了戴放。 他今天真是阵营有问题。 过了午饭,等蓝雪声午觉起来就三点半了。 许沉继续带她玩水,不过那会儿水深加高了。 蓝婪见过许轻宜的水性好,果然许沉躺了十年也不影响他家祖传的好基因。 一米四五的水深,他竟然能一个手臂托着蓝雪声,另一个手臂划水就能往前游。 两个人在里面游,其他人就几乎全程陪同,都在泳池周围齐刷刷的站着。 蓝婪不知道戴放什么时候走过去了,等她看到的时候,戴放正在问许沉,“我能不能也跟着学一下?” 许沉抬头看了他一眼。 “戴行长还有不会的东西?” 戴放笑笑,他确实不会游泳,甚至都没有接触过水,但蓝雪声如果会游泳了,以后他势必需要陪着的,学会了才好。 戴放谦和的微笑,“成人你能教吗?” “收学费。”许沉毫不客气。 第355章 沉婪69.溺水 蓝婪在旁边听着,他说话真就每一句都可以让人堵一口气。 “你在我家教个游泳还要收费了?水费电费场地哪个不是我在出?”她没忍住,好笑的回了一句。 许沉一个手托着蓝雪声,回头朝她看来,理所当然的反问:“我啊,还是说我也是你的?” 蓝婪灵魂在猛吸气,很想扇自己一嘴巴,明知道他从来不安好心,还插什么嘴。 戴放在一旁突然笑了一下,是看着蓝婪笑的。 蓝婪正没地方出气呢,瞪了戴放一眼,还不是为了帮他出气,“还笑,小心我把你踹下去。” 戴放这才收了笑,轻轻咳了一声,看了许沉,“那我去准备一下就过来。” “准备什么。” 许沉上下打量了戴放一眼。 道:“戴行长没必要穿比基尼。” 蓝婪往天上翻了个眼,感觉待不下去了,转头笑着问蓝雪声,“宝贝,我们上岸了好不好,妈妈带你去吃点水果?” 蓝雪声把许沉的胳膊当船桨一样扒拉着,摇了摇小脑袋,不去。 许沉捏了捏蓝雪声的脸蛋,“放心,我不走,晚饭还在这里吃的。” 蓝雪声很期盼的问:“那明天我还能玩水吗?” 许沉短暂的一两秒沉默,勾了唇,“能啊,明天我也陪你。” 蓝婪没吭声。 她是觉得欺骗小孩不好,他明天要上班的,哪有时间在这里陪小孩? 但是懒得插嘴了。 好说歹说,蓝雪声终于肯上岸了,跟着蓝婪去吃水果。 也没去多会儿,就说要给她的游泳老师也送点水果过去。 蓝雪声不会完整的表达句子,只是小胖手抓了两个仙女果,然后拽蓝婪的手指头,要去后院的泳池那儿。 蓝婪拧不过,干脆把果盘端过去。 距离戴放入水学习大概半小时了。 蓝婪刚从后门出去就能看到戴放竟然已经敢闭气潜水下去了。 许沉说下,他就下,许沉让他上来他才上来。 等下一次潜水下去,许沉在前面拉着戴放的手,让他蹬腿往前。 看起来,在下一步许沉放了手戴放自己应该就可以前进一小段距离了。 聪明人就是学什么都快。 两个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这会儿他们是在春山居的泳池里,水深就接近一米八了。 蓝婪带着蓝雪声往那边走,过一个台阶的时候低头抱了一下她,等再把她放下就听到泳池那边王都喊了一声。 戴放溺水了。 许沉就在边上,其实也不用紧张。 但戴放是纯纯的新手,学的时候好好的,许沉一旦完全放手让他自己试一下,就会自信过头。 闭气入水蛙泳三四个回合左右,突然手脚不协调了,他可能想站起来,但是在那一瞬间忘记了人在水里怎么站立,两个脚直往后打飘,根本触不到底,也忘了许沉教的腰部弯曲、脚去找池底这种最基本的要领,只有两个手不断划拉水花。 学游泳都有喝水的过程,许沉等他喝了两口才入睡去捞人。 戴放高估了自己,许沉低估了他。 对方跟他差不多身高,也常年锻炼身体,第一下许沉竟然没能把人拉起来。 反而,溺水的人在慌乱之中把许沉当做了救命稻草,毫无章法、只剩求生意识的把许沉拼命往水里按,以便让自己浮到水面。 蓝婪吓得心口一紧,想第一时间跑过去看,但又不敢让蓝雪声一个人走过来,只好拉着孩子往那边走。 她们快到池边的时候,许沉费尽力气终于把戴放给托举到池边。 泳池很大,王都刚从那边赶到这边,正好把戴放接过手,费了一番力气拉上岸。 一抬头,发现许沉没影了。 蓝婪看了看水面,“许沉呢?” 王都都懵了一下,转头扬声:“大小姐快叫姜凛冬!” 泳池水深,加上有距离,都看不怎么真切许沉在池底的身影。 姜凛冬匆匆忙忙赶来,也来不及脱衣服直接扎进水里。 幸好姜凛冬的水性也很好。 没一会儿,姜凛冬带着许沉上来了。 刚浮出水面,许沉就不用搀扶了,自己从水里走到池,趴着池壁,抬头看了看戴放。 “咳咳。”许沉咳了两声,一手扶着脖子,“我还以为你要杀我。” 戴放勒紧了他的脖子,他是硬生生被勒窒息的,力气真大。 戴放喝水喝得有点想吐,被呛得鼻子、眼睛、喉咙到处都火辣辣的,一时间都没发觉少了个人。 直到姜凛冬扎进去的水声,他才朝泳池里看去。 这会儿恍惚的听着许沉的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有那么些惭愧。 刚刚有那么一秒,戴放以为自己可能要溺死了,甚至以小人之心的想,许沉但凡有一点私心都可以不救他。 没想到反而是他差点把许沉给弄死了。 许沉手臂一撑,从水里跳到岸上,对戴放说了句:“救了你一命,记个人情吧。” 戴放略微笑了一下。 许沉去换了衣服,本来说留在春山居吃晚饭的,但是临时有事他必须得回单位。 蓝雪声对许沉虽然不排斥,不过不在水里玩了就少了那么一分亲近,走的时候倒也挥了挥小手说“拜拜。” 许沉走了,蓝婪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八点蓝雪声就累得睡着了,蓝婪才去客厅看了戴放,“你没事吧?” 戴放穿着休闲家居服,看样子有点出神,看到她下来,温柔地笑了笑,“溺水果然危险,所以还得接着学。” 蓝婪:“……” 戴放看了她一会儿,说了句:“以前,我一直对许沉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接触两三次,至少目前,我好像没办法从他身上找到能让我诟病的地方。” 想对这个人树立敌意都树立不起来。 蓝婪撇撇嘴,“你说反了,他身上其实压根没有一个可取的地方!” “今天救你这事,随便换个人都会救的。” 戴放却笑了一下,“那还真不一定。” 蓝婪摆摆手,“好了,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干嘛还聊他?” 可能许沉这个人身上确实有一种看起来一无是处,却偏偏能透出人格魅力的地方,戴放这么想着,只是没说。 第356章 沉婪70.天降 戴放只是问了句:“项目的事,就是十拿九稳了?” 蓝婪点点头,“今天又联系了一下,那边的口风都不一样了,毕竟我这边真材实料,专利也在手,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戴放笑笑,“许沉这不就挺可取的?不会公报私仇。” 蓝婪张了张口。 他当然不会公报私仇了,毕竟她牺牲了一个手跟他做了交换条件的。 但这事她不可能让戴放知道,只能皮笑肉不笑,“那是因为他拿项目也没用,只会坑了电网。” 周一一早,蓝婪起得早,第一件事就是去一趟公司,准备相关合同,然后尽早去电网那边谈。 但她刚到中途,何医生打她电话,蓝婪来不及多想,让王都立刻掉头往爸爸那边。 蓝岳最近一直都没什么特殊情况,虽然恢复慢,但好歹看得到好转。 早上何医生去例行查看,才发现人正在高烧,已经超出物理降温的范畴了,只能用药。 怕什么来什么。 何医生知道怎么退烧,但董事长情况特殊,他又不敢乱用,第一反应竟然是打给许沉。 许沉在那边淡淡一句:“我不是医生,你问这些我帮不上忙。” 何医生皱着眉,“不是,各种药是什么成分你应该知道?不知道的话我发给你,然后告诉我哪些药会产生冲突反应就行。” 何医生也可以自己看,自己琢磨,问题是现在时间很紧急。 许沉“嗯”了一声:“药物说明书都拍个照过来,最好扫描。” 何医生点着头,赶紧照办。 没过会儿,许沉收到了扫描的一系列药物说明书。 说明书是用手展开后用手机扫描直接发过来的,许沉在其中一张还依稀看出了蓝婪压着纸张。 选药到用药,前后经过了不到半小时,完全超乎何医生的预料,狠狠松了一口气。 但是蓝婪不敢轻易离开,一整天就在房间外守着。 周二一早,蓝婪不放心,又过去看了一遍。 高烧昨天就退了,生怕有别的问题。 何医生看了她,“应该没事了,有什么事我会给您打电话的,您放心。” 何医生也知道公司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她一个人到处都要顾忌,也累。 蓝婪还是待了整整一上午,下午才去了公司。 各项资料和电子版合同都差不多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来不及过去谈,只能放到周三了。 然后临到下班时间,蓝婪接到了一个电话。 正好是国电网那边打过来的,“蓝总,听说你们的新石墨烯材料第一个合同已经给出去了?” 蓝婪皱眉,“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您那边,这两天是家里有事耽搁了。” 对方的语调是不太高兴的,“蓝总,我知道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要不你们内部再商议商议。” 蓝婪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商议,第一个项目必须是跟电网那边。 新材料虽然好,但是也需要把名声推出去,任何一个企业都比不上电网的。 挂了电话,蓝婪把姜与南叫了进来,“我不在这两天,有人来公司谈项目?” 姜与南:“没收到过需要签字文件。” 蓝婪略吸气:“那就是背着我,私底下给人家口头承诺了。” “明天上班之前我要知道谁,给哪个公司允诺了,收了什么好处。” 周三。 蓝婪一大早到了公司。 倒也不用姜与南费力的去查了,第一个会议上就有董事直接跟蓝婪提了这件事。 申俊德有理有据、信誓旦旦:“公司资质我都已经深入了解过了,他们公司成立以来发展也一直迅猛,不管是公司架构还是用人方针,都要比同类别企业优秀,前景不可限量,风险低,回报高……” “申董。”蓝婪打断了他,“我想问你一句,这专利是你申请来的?还是材料在你手里?你凭什么给人承诺?” 申俊德笑笑,“蓝总这话问的,研究室和蓝氏是一体,一家人,这是您一直说的话。” “专利和材料当然都是在研究室,但研究室的,不就是蓝氏的么?还分什么你我,给研究室取得这么大一个合作,也是为了给在座董事多挣一分,是不是?” 其他董事都在嗯嗯啊啊的跟着附和点头。 蓝婪直接笑出来,“先前准备逼宫,现在是不分你我,直接准备抢是吧?” “我不管你跟谁承诺了,你承诺的你解决,想要材料可以,跟我买吧,反正你申董的股权也多。” 申俊德不乐意了,“蓝总,你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说出这样的话,合适吗?” 合适吗? 蓝婪觉得太合适了。 她懒得多说,直接走人。 离开公司前嘱咐姜与南:“相关文件一个都不签,申俊德或者他那边的人不管谁去接触研究室,一律挡在外面,一个脚都不准踏进去。” 她赶在十点之前去了国电网那边。 然而,正因为他们公司内部意见不一致,申俊德把话放出去了,电网对她的信任感降低,想深入谈的欲望并不高。 蓝婪待了半天,基本是没什么进展。 晚上她气得连晚饭都吃不下。 “这事别跟戴放提。”蓝婪带着孩子,嘱咐姜与南。 姜与南点头,又道:“明天早上可能那帮董事都要为难大小姐,保不齐两年前的场面重演,要不,多带两个保镖过去?” 蓝婪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嗯”了一声。 本来她不想把事情做绝的,现在看来,这些董事能削的是该削掉几个了。 第二天,蓝婪到公司的时候,在她的专用停车位旁边看到了一辆军绿色越野。 特地扫了一眼,不是许沉的车牌。 她自顾撇撇嘴,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怎么什么都能以为是许沉。 今天董事们果然来得很早,蓝婪可能都是最晚的那一个。 说要开董事会,一个个却虎视眈眈的。 走到会议室门口,姜与南顿了顿,“要不,您先不进去了?” 蓝婪轻哼:“躲着能解决事情?” 她推门走了进去。 会议桌上,她那个位置摆了一份文件。 关于新材料第一个项目的申请,要她签字的。 蓝婪笑了笑,“你们今天该不会是想按着我的手,让我签下这个字?” 她要是把这个项目让出去,国电网那边蓝氏就彻底没诚信了,以后寸步难行。 申俊德今天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距离蓝婪最近的地方,居心实在的太明显了。 会议没办法开始,就僵持在这儿了,一个个的都觉得她应该签字。 申俊德甚至站了起来,已经走到蓝婪边上。 蓝婪警惕的拧眉:“你干什么?” 申俊德拿了笔,递给蓝婪。 蓝婪不接,他竟然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个手抓着蓝婪的手,另一个手往里塞钢笔。 堂而皇之。 姜与南上前一步,就被两个董事拦住了。 “咚!”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弄响了一声。 有人抬头去看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直接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蓝婪。 许沉从来就不是个讲礼仪之邦的人,伸手把钢笔从申俊德手里抽出来,又毫无预兆的捏了申俊德的下颚,迫使他张嘴。 钢笔就那么直接塞进了申俊德嘴里。 整个会议室震惊得都忘了反应。 许沉低眉看了蓝婪,“对着我张牙舞爪的,怎么对着他们就这么温柔。” 随即侧首睨着申俊德,“怎么了钢笔不够吃?拳头吃不吃?” 申俊德瞪着眼睛,好像想起来眼前这个流氓是谁了,憋着一口气,硬是青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会儿,申俊德不说话,倒是有人开始质问许沉了。 “你算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擅闯蓝氏董事会,但凡有任何秘密泄露,你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出来!” 许沉冷冰的笑笑,“你们不先问问,我这么两年多没出现是去哪了?” 没人问。 他自己回答:“巧了,我就是去监狱了,刚出来,里面伙食挺好,我想再去一次,要不你们送我一程。” 许沉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面,“来,谁想挨揍的直接过来,揍完我去自首,趁时间还早,否则警局都下班了。” 一帮董事又不傻,被人高马大的许沉揍两拳,可能就归西了,不划算。 完全是吃瘪的瞪着许沉。 许沉冷笑,“刚刚问我是什么身份是吧?” 这次许沉走到了申俊德那儿,直接把人拎了起来,“真不巧,我跟你们是同事,也是个股东。” 蓝婪自己都快忘了离婚的时候给了他股份的。 虽然他那点份额,完全没必要参加什么董事会,但他今天突然过来,显然吓到这帮人了。 就像当初舅舅说的一样,有些她没办法体面解决的时候,许沉能够以流氓的方式解决。 还真是说对了。 许沉一点都不跟他们拐弯抹角,也不讲理,“谁跟外面野鸡公司说新石墨烯第一批要给他的?站起来我看看。” 全会议室的人都坐着。 只有一个申俊德是被他自己给拎起来的。 许沉一转头,明知故问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啊。” 第357章 沉婪71.杀鸡 申俊德左看右看,确实只有自己站着,多少有点无语。 刚好也是他代表跟那个公司谈的,所以他也没法否认。 然后挺起脖子,“日我又……” 一开口发现发音模糊不对劲,气得都忘了嘴里塞了个钢笔,气急败坏的拿出来,“啪”的拍在桌上给自己涨了气势:“是我又怎么了?!” 他指着许沉:“我们谈这么好的合作,都是为了公司好,你算什么东西,对着一屋子的老董事也敢这么放肆!” 许沉侧过脸,视线略微上抬,就那么睨着申俊德,足足有十秒钟。 直到看得申俊德都感觉像被刀扎一样,拔起来的气势在不自觉间一点点的往下泄,不由得也低头看了看自己。 有什么好看的。 许沉目光变得很冷,“你又算什么东西,对着蓝氏唯一的继承人敢这么大呼小叫,甚至上手。” “没有蓝岳,你们这帮人要么在公司里用汗拌饭,要么蹲到大牢屎尿拌饭。没有蓝婪,这公司早死了,给你一口吃的开始撑得找事,对着衣食父母指手画脚?” 继而许沉看向了蓝婪,像是非常不理解,问了句:“他们一直都这么跟你说话?” 他给她当保镖的时候可没这么放肆。 也听说戴放替她收拾过蓝晶的,现在看来,成效也只是一时的,这帮人反而是变本加厉了? 蓝婪不想在这些东西上浪费时间,对申俊德道:“跟对方公司说清楚,没我的允许,这个合作谈不了。” 申俊德刚想说什么,许沉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说了句:“你跟我出来。” 申俊德咽了咽唾沫,因为知道这人是个流氓,以前是流氓,两年不见,现在更流氓了,谁知道这期间在监狱干的什么? 所以他不傻,跟出去明显就是想对他动手。 申俊德冷哼一声,扭过头看都不看许沉。 只要他不出去,许沉就不可能有机会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申俊德就不信他真敢动手? 许沉走了一步,见申俊德没动,也就转身折回去,似笑非笑,“申董这是希望我在诸位面前仔细列举一下你私下的罪行?” “申董要是喜欢这么高调,那就在这儿也行。” “等等!”申俊德一听,猛地打断他,“你胡说什么?” 许沉似笑非笑,“你知道监狱里什么最多吗?” 申俊德咬了咬牙,他弄进监狱的人还真有好几个,保不齐跟许沉碰到过,相互之间一聊,多半也能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申俊德不怕别人,但是还真有点担心许沉这种流氓疯子,就算没有真凭实据,他都能给弄出来。 申俊德咬着牙,压着声音:“你到底想要什么?” 蓝婪跟许沉挨得近,当然就能听见申俊德说的话。 她这会儿满是震惊,申俊德就这么怂了? 许沉又冲申俊德颔了颔首。 申俊德明明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硬是说了一番蓝婪都想不到的话。 “这个项目,确实是我的错,只看到了表面的利益,没有考量对方公司是不是具有长远优质性……” 实在编不出来了。 申俊德一咬牙:“鉴于我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即日我就会给股东大会递交辞职申请,一个月彻底交接完公司所有事宜。” 许沉继续盯着他。 他只好说了一句:“希望各位以后不要一时糊涂,跟我犯同样的错误,不利公司发展,更是直接挤压我们自己的利益!” 说完这句,申俊德实在待不下去了,一拽袖子大步大步的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静了好半天,毕竟这个转折太快了,好多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开会之前,申俊德可是信誓旦旦的,一定会带着他们、带着公司走上更稳定的路。 这怎么一转眼,人说走就走了? 许沉继续坐在申俊德的位置上,“有什么疑问的趁早问,你们蓝总很忙。” 蓝婪抿唇,选择不插话,根本插不上。 然后还真有人这个节骨眼上往上撞的。 “你说你也是股东,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也没见过?” “大小姐,公司这么机密的会议,让一个这样的人随便进来,这责任到底谁担?” “哪样的人?”蓝婪一皱眉,本能的回了一句。 那人张了张口,对上许沉一脸好整以暇等后文的表情。 然后脸一黑,“我说话不太好听,还是不说了,但这个事今天必须有个说法!” 许沉点头,“我也是这么个意思,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他朝那个人招招手,“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东西,证件我带了,过来给你看看。” 什么证件? 根本没人信。 所以那人拉开椅子就大步走了过去。 许沉身上还真有证件。 他从衣服内兜拿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是黑色的皮质封壳,不知道有没有印字,但是依稀看到了上面的五角星。 那个董事当然也看到了。 许沉先翻开了扉页,见到那人脸色变了变,问他,“你想清楚,要看吗?” “闯你们的董事会我不知道需不需要进监狱蹲着,但看完我的东西,我能保证你一定能进去蹲半辈子。” 那人咽了咽唾沫。 因为他看到了扉页右下角那个机密印章了。 许沉指尖挪动,要接着翻到下一页。 那个董事突然扭过头,“没什么好看的!” 蓝婪:“……” 搞了半天,全是些欺软怕硬的,就欺负她是个女人而已。 会议总算是消停下去了。 许沉收起了手里的证件,看了看蓝婪,“还不散会,等什么?” 蓝婪气得白了他一眼,她才是董事长,还被指挥上了! “散会。”她冷着脸,然后直接离开。 许沉当然是跟着她去了一趟办公室。 蓝婪挺好奇,“你给他看的什么?” 许沉没什么表情的看过去,“你想看。” 他伸手把本子递过去。 在蓝婪准备接的时候,听到他说了句:“家属才有这个权限。” 蓝婪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竟然没在开玩笑。 也是,人家现在是个所长,搞的都是机密研究。 不看了,她把证件递还给他。 许沉却没有接,而是盯着她捏着证件的手。 白皙,细腻,和纯黑真皮证件外皮形成鲜明对比。 总之就是好看。 蓝婪被他的眼神烫到似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之前被他捉着手那样……脸一变,直接把本子扔过去。 许沉顺手就接住了,也没恼。 “你不用上班吗,还不走?”蓝婪皱着眉,对他的态度向来不好。 许沉却安静的盯着她看了会儿。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冒犯你了?” 蓝婪略吸气,站在窗户边抿了一口水,面朝外。 许沉缓步走了过去,和她站在一起。 “知道为什么他们敢这么嚣张,甚至敢第二次这么闹事?” “不就是想说我软弱无能吗?”她转头瞥了他一眼,放下杯子转身。 许沉伸手,把她带了回来。 “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你,帮了多少次,你怎么总是把刺朝着我扎?” 他嘴角勾了一下,“还是只有我有这样的待遇?” 蓝婪看了一眼他的手,“松开。” 许沉当然没听。 而是继续把话说下去:“是因为戴放过于手软,第一次就没有弄到他们刻骨铭心,也就止了个痒作罢了。” 他笑了一声:“也对,戴放是个清官,优雅仁慈。我就不一样了。” 许沉突然凑近她,“所以他根本不适合你。” 蓝婪还以为说到她和戴放,他会继续废话,想方设法拆散他们,结果说完这一句,他又突然松开了她。 一句废话也没有,只是拿起她的水杯全部喝光了,看起来很渴。 而且喝完还在找水。 “没了,自己出去买。”蓝婪开口。 许沉不满的眼神,“我早上从电网知道你们公司给了外面的人所谓的开门红就知道你有难,水米未进的过来费了一早上口舌,连口水都不舍得给我喝?” 蓝婪看着他。 刚刚还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原来是捕风捉影来的。 捕风捉影他竟然也敢直接冲过来。 思绪间,蓝婪没留意许沉已经走到她面前,很近的距离,毫无预兆,突然握着她的脸蛋直接吻下来。 毫不拖泥带水的吻,从唇瓣一路深入。 然后又干脆利落的退出,说了句:“这回不渴了,谢谢蓝总款待。” 蓝婪话都没反应过来说,许沉转身出了门。 这人……何止是流氓! 不过,从许沉来过一遭后,公司还真的清静了。 当天申俊德提交了辞职报告。 蓝婪开了个会,走个形式,让董事会投票表决一下。 第一次发现这帮人一个个畏畏缩缩的都不怎么说话。 最后申俊德成功被表决同意离开,解除股东大会委托书。 听申俊德的意思,他手里的股份也有意转让出来。 会上有其他股东表示可以买下来,结果申俊德说有人接了。 然后一帮人竟然谁也没吭声。 蓝婪就猜到那个人肯定是许沉。 周末,许沉第二次来春山居给蓝雪声上游泳课。 蓝婪陪在一旁,直接问:“你怎么威胁那些董事了?” 第358章 沉婪72.帮忙 许沉看了她一眼,“当着孩子的面注意用词。” 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大善人一样。 “申俊德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他那些罪行不用我说,做做样子,自己就吓破胆了。” 其实许沉也没什么把柄。 不过申俊德如果硬碰硬,他还是能弄到的。 至于其他董事,那就是杀鸡儆猴,再找找记者狗仔给他们发发邮件。 身子不正的人,一看到影子就跟见了鬼一样,不用再做其他事。 蓝婪虽然享受了他带来的利好,但还是没忍住评价,“你是真缺德。” 许沉幽幽的眼神看向她。 “你确定要这么用词?蓝董醒了吗?” “你!” 戴放过来了,听了半截他们说的话,听到蓝婪骂他缺德,又被许沉一句话堵了回去。 说实话,戴放没见过蓝婪吃瘪。 蓝婪回头也看到了戴放,实在笑不出来,只得起身,“你们玩吧,照顾好孩子!” 许沉抬头看了戴放,“还敢?” 戴放笑笑,自己下水先适应着。 然后突然对许沉说了个:“谢谢。” 许沉皱了眉,显然是听明白了戴放在谢什么。 脸色也没那么好看,“我替她的公司清理门户,你谢什么?” 戴放露出一个头站在水里,“蓝氏外面看着依旧强盛,但内部确实早就出现问题,尤其爸昏迷后。” “这件事,其实也早该做了,只是我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我原本打算趁着这次卷入渎职发放贷款的案子顺势辞职,这样就好办了,结果你比我快。” 许沉冷漠的看着他。 “你想表达什么?” “觉得我抢了你的?” “戴放,我比你快的又何止这一件?但凡你够果决,够男人,第一次跟她结婚的就是你。” 戴放想起了头一次跟许沉见面的时候,他应该还只是单纯的保镖。 那晚作为保镖,他没有下车给蓝婪开车门,戴放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保镖。 可他即便知道,也没有去深究,更没有主动,说白了,他太怕被拒绝,一直到她在公司四面楚歌,他才敢真的站出来。 他自己还准备了充分的理由,他也有必须结婚的职业需求。 大概是潜意识里知道那个时候,她无法拒绝他。 所以,他确实不够男人。 蓝雪声突然哭起来,一边用小手拍打许沉的脸和肩膀。 一边又伸手朝着戴放。 戴放脸色一柔,连忙把孩子抱了过去,“怎么了声声?害怕了?” 然后看了许沉,“嫌你凶我了。” 许沉眉头一皱,像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难道应该对着笑着说话吗? 但下一秒,他还是翘起了嘴角,“好了,我不黑脸了行不行?没骂他。” 蓝雪声还是摇着脑袋,挥着小手不要许沉。 转身抱住戴放的脖子喊着“爸爸”、“爸爸”。 许沉又努力了一下,“宝宝?你看我。” 他试图给孩子一个微笑。 蓝雪声看都不看,游泳也不学了。 蓝婪听到声音的时候走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戴放把孩子抱上岸边,连忙凑上前,“怎么了?呛着了吗?” 然后先瞪了许沉一眼。 许沉没说话,依旧站在水里。 看着一家三口,两个人围着孩子温柔的哄着。 尤其是她,对任何人都是温柔的,除了对他。 蓝雪声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喊爸爸,唯独没有他任何事。 过了好一会儿,蓝婪终于把孩子哄好了,抬头发现许沉上岸了,拿了一条毛巾,只说了句:“今天先不学了,我还有事。” 虽然他没有正面朝着她,但是那一瞬间,蓝婪依稀看到了他眼底似乎是红的。 蓝婪愣了一下。 张了张口,许沉已经大步走远了。 戴放去给孩子拿衣服了,王都在边上,也看了许沉孤独的背影。 “可能,听声声喊的爸爸不是他,心里多少有些受伤。” 蓝婪抿着唇,心里也酸了一下。 又冷了一句:“是他自己不要的。” 王都没再说什么。 戴放拿了衣服出来,没见许沉,“走了吗?” 王都点头,“许先生说他还有点事,所以先走了。” 戴放没看出什么异样,“那我改天专门拜访一下他。” 蓝婪抬头,“你找他干什么?” 戴放先是笑了一下。 她对许沉的排斥太明显了,明显到不正常,可能只有她自己发现不了。 不过戴放找许沉是公事,“关于我渎职放贷的事,不是正在调查么?有些元素到底是什么时间添加到产品里的,这个问题可能专业的人会比较好解决,我问问许沉有没有办法鉴别。” 蓝婪给孩子穿好衣服,“那你可以问问舅舅,或者我研究室里也是一帮老专家。” 戴放微笑。 很明显,他比较乐意找许沉。 蓝婪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 五天后,是周四,戴放找到许沉那儿。 许沉拿着饭盒刚从食堂出来,看了他一眼,“我所里不需要贷款。” 戴放笑笑,“想找你帮个忙。” 戴放跟着许沉进了他的休息室。 居然干净整洁到连一个他能坐的凳子都没有。 戴放也没要求,就站着说了,“我的那个案子你应该也听说……” “不知道。”许沉一点不客气的打断他,“我没有关注情敌的习惯。” 戴放也不介意,从头到尾跟他讲一遍。 然后说明诉求,“他们的产品,根据时间线我们这边都有搜集,应该可以从产品里鉴别出某个元素是什么时候添加的?” 许沉:“这么简单的事警察局不会排查?” 戴放无奈:“术业有专攻,而且元素比较特殊,一般人分离不出来。” 许沉倒是抬了抬眉毛,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我确实不是一般人,谢谢夸奖。” 戴放:“……” 许沉也没说可不可以帮忙,只说他可以走了。 然后吃完饭盖上饭盒,又看了戴放那个,“哦要坐会儿是么?都忘了给你拿个凳子。” 就在戴放眼皮子底下,许沉从看似是柜子的侧面拉出了一个高科技折叠椅子。 就说么,一个所长的休息室怎么能没椅子。 戴放被气笑,他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的? 第359章 沉婪73.改观 只好道:“算了,我也不坐,免得你一会儿洗凳子洗一整天。” “这个事就拜托许所长了,等你有空的时候找我要样品就行,报酬方面我个人出,你随便开价。” 许沉似是笑了一下。 “当行长这么有钱?自己印钱吗?” 戴放失笑,“那肯定不行。” “所以,是蓝婪也给你股份了?” 哦,戴放反应过来,他想问的原来是这点。 结婚后,蓝婪确实给他纳了每年的分红,不过戴放还没动过,也没打算用。 而是道:“我从上学开始就拿的奖学金大满贯,跟着导师的时候发表期刊也挣了些,加上工作这些年一直单身,钱没地方花,还是存了一些的。” 说完戴放礼貌的替他关上门。 戴放回来后跟蓝婪说了这事。 她笑笑,“他不会同意的。” 戴放眉头微动,“为什么?” 蓝婪冷笑,“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恶劣,睚眦必报。” 戴放思索了一会儿,试探性的看了她,“是不是你对他的滤镜太重了?” 又或者,许沉只是对她比较恶劣,就好像她只是对许沉才反应那么大。 然后戴放说了句:“我倒是觉得,他一定会答应帮忙。” 有时候人对人的第一印象就能感觉出来对方是什么样的,那一瞬间,不管在此之前关于那个人有多少传闻,都会归零。 戴放对许沉就是这种。 说不上原因。 蓝婪欲言又止,真不知道戴放到底哪边的,每次跟她唱反调。 这跟她见过的那些三角关系完全不是一回事。 意外的是,许沉竟然真的找戴放,答应了帮这个忙。 戴放冲她笑,眼神说“你看”的时候,蓝婪一脸沉默。 她现在是对谁都不了解了。 周末时间就两天,许沉上午教蓝雪声,下午跟着戴放出门去看了那个公司和工厂,之后估计就是看看他们的产品。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戴放都没回来。 蓝婪先给戴放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今晚估计要一直到凌晨才能结束。 “非得今晚弄,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能熬住吗?” 戴放笑笑,“许沉不也得熬。” 蓝婪一下子竟然被他弄得静默了。 挂了电话,她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给许沉也打了一个过去。 “今晚就要弄完吗?”她问。 许沉那边安静了会儿,“戴放跟你告状了?” 蓝婪:“都是要上班的人,熬一晚上明天还怎么工作?不要命了?” 许沉又安静了一会儿,“错怪你了,难得你还有心疼我身体的时候。” 蓝婪顿住,抿了抿唇,没好气,“我是关心戴放,谁关心你?” 许沉笑笑,“哦,那反正也没人关心,我多熬一熬,顺便把戴放拉上,稳赚不亏。” 说完他毫不客气的给她撂了电话。 要不是担心蓝雪声晚上拉粑粑没人换尿不湿,而且去方蓝区来回得要三个小时出头,她估计就过去了。 弄得她也半天睡不着。 过了会儿,蓝婪也起来了,干脆处理两封邮件。 正好,大半夜的竟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某董事的新邮件。 请辞的。 放在以前蓝婪会惊讶,但是最近她已经习惯了。 从上次开始,许沉在董事们之中的后遗症还在继续,算是正在逐一帮她处理掉公司里一帮大姑那边不入流的爪牙。 她弄完邮件回去睡的时候戴放还没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蓝婪下楼一问,才知道戴放昨晚压根没回来。 刚好早餐的时间,戴放倒是来了个电话,“我从这边直接去单位时间刚好,就不回家了……声声醒了么?” 蓝婪笑笑,“还没有,睡得跟个小猪一样。” 然后又问:“你一晚上没睡,能上班么?衣服也不用换?” 戴放说:“借了一套许沉的衣服,穿着正好。” 要说熬了一夜,戴放竟然都没觉得困,估计是因为心里比较激动。 他之前就知道许沉这个人有本事,蓝岳能活到现在他有很大功劳。 但是戴放没想到,他是真有能力,也就一晚上的时间,戴放几乎都能够看到结果了。 这个案子如果突破不了添加元素的时间,拖个几年都是短的,被许沉就这么解决了。 以前戴放对于许沉的传言,听得多的就是,他是个狠人。 现在看来,这个“狠”,要看怎么理解。 许沉确实狠,但凡想做的事,好像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就算做不到,他估计也一定会做到。 让戴放想起了昨晚中途休息的时候,许沉跟他一块儿抽了一支烟,聊了会儿。 主动提及当初是他自己到监狱里找了人,一路弄清楚当年他的工地意外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再到协助把幕后黑手沈聿桥送进了大牢。 许沉漫不经心的看着他,“跟她结过婚,你最好就一辈子洁身自好别搞贪腐那一套连累她,否则我一样能把你送进去。” 戴放笑,“我跟蓝婪怎么叫结“过”婚,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说得好像他已经是过去式一样。 许沉瞥了他一眼,灭了烟回去继续忙,回头留了一句:“你迟早得退出,急什么。” 到了银行,戴放做完相关工作之后,去了一趟派出所。 关于案子的进展,他这边要帮助提供有力帮助。 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从警局回来没多久,外面竟然就有了传言,说银行这边已经秘密找了人,能够分离出相关元素,甚至确定添加时间。 这么一来,企业那边当然坐不住了。 蓝婪下班回家的时候被跟踪了一段。 原本她以为又是哪个董事在搞鬼,想了想,最近他们安静如鸡,不太可能。 果然,戴放的电话就过来了。 蓝婪拧眉,“你只是去个警局,他们怎么知道消息的?” 戴放也不好说警局方面是不是有人说漏消息这种话,只能让她注意安全。 “我这边没事,王都开车,姜与南在边上,出不了事。” 跟踪了一会儿,下不了手,后面的车就放弃了。 蓝婪突然想到,戴放找的是许沉,那他们会不会也知道那个人是许沉? 转念一想,他在方蓝区,普通人根本都进不去。 那两天并没什么事发生。 周五,戴放下基层参加活动。 银行的惠民活动,最多的当然就是人。 地方是在京市周边一个镇上,活动地点的旁边是个半废弃的水库。 活动到一半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救人”,人群熙熙攘攘的反而一团乱。 过了会儿才发现是有人落水了。 作为整个活动最瞩目的戴放,加上他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蓝婪都不用想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去救人。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戴放好歹跟许沉学了两三节课,就算没办法把人救起来,至少自己溺不死。 但戴放下水后一门心思必须救人,反而顾不上自己。 群众被他推到岸边不远处,有人伸出杆子把人拉上去了,他自己却往下沉了沉,没够到杆子,正好气也用尽了,哪怕只差一点点也是差之千里,根本过不去。 王都开着车载着蓝婪过去。 “大小姐也不用太紧张,戴行长被救起来了。” 蓝婪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王都讪讪的笑了笑,他刚刚专注过十字路口去了。 这会儿才又道:“不过,许沉差点又上不来了。” 蓝婪一愣,“关许沉什么事?” 他应该在方蓝区,怎么可能跑到旁边的镇上。 王都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现场的情况确实是,许沉纵身跃入,又一次把戴放给拉到了边上,让人拉上去。 许沉自己不知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沉下去了得有几分钟。 过了好一会儿,戴放都以为他害死了一个人的时候,许沉自己浮上来,勉强拉着杆子爬到水库岸边。 许沉坐在戴放旁边喘气,看了他一眼,“你这条小命我救了两次,喊个爹都不过分。” 戴放本来心情很沉重,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能是受他影响,说话也没那么拘泥,略微凑近,压着声:“还是算了,我爸去得早。” 许沉一僵,不吭声了。 周围七七八八的人都很热心,这个递衣服让擦擦,那个递水的。 戴放救人的事迹直接冲上了新闻联播,个人影响力一夜之间拉高。 不过,新闻联播出来的时候,许沉的影子完全被剪掉了。 那会儿蓝婪也在看新闻,戴放在旁边解释,“他身份特殊,自己给电视台打了个招呼剪掉了。” 蓝婪:“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你不是那样的人。” 戴放略苦涩的笑了一下,“我其实想做那样的人,只是到许沉这里,好像每一次都做不了。” 一旦做了,就会被衬得非常小人。 戴放看了她一会儿,第一次和她这样说起许沉,“其实,他并没有你印象里那么坏,你可以试着对他改观一些?” 她第一反应都能那么信任他,知道他不可能为了功绩和群众里的好名声把许沉这个真正的见义勇为剪掉,怎么就每次都恶意揣测许沉呢? 蓝婪撇撇嘴,不搭腔。 第360章 沉婪74. 上了国家电视台新闻之后,那一个月戴放很忙,要么要接见市里的领导,要么被要求去见领导。 蓝婪很少打听他工作上的事,不过这次稍微留意了一些,按照上面的意思,戴放多半又要升职了。 对外还没什么消息,主要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渎职放贷的那个案子。 不过他现在这么受上面重视,也侧面说明了这个案子多半跟他没有太大责任关系,是他尽职尽责非往自己肩上揽一揽。 吃饭的时候,蓝婪难得拿了一瓶好酒,“就咱俩偷偷喝一杯,提前祝贺你!” 戴放自己也知道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可这一路也没少磕磕绊绊,但最近一下子顺利起来了。 他本来也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不过,下班之前,戴放接了一通电话,市领导专门在非上班时间亲自给他来电。 唯一提到的,是许沉。 “小戴啊,你和小许私下关系好,平时就要更加留意一言一行,这次他给你帮忙,你这边走漏风声可差点把他扯进去,如果不是小许特地跑了市委两趟,你这罪名洗都洗不清,更别说升职了,以后要多加注意。” 许沉做的这些,戴放反而一点都不知道。 戴放捏起酒杯,“谢谢!我能有今天,也有你的功劳,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和孩子,在我这里都是最亲的人。” 戴放没有提起许沉,主要还是怕蓝婪二话不说就把许沉给否决了。 戴放想找个时间,单独跟许沉吃个饭,或者简单喝个茶也行。 当然,这次戴放没把许沉约出来,还是他自己去了许沉那儿。 那会儿是休息时间,许沉一看到他就皱眉,“又怎么了?” “分离结果已经给检察院了。”许沉怕他不知道似的。 戴放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专门过来跟你一起吃个饭,不过,上次消息外漏,上面领导批评我了,所以,咱俩在你这儿吃怎么样?” 许沉用一种难以苟同的眼神,冷淡的看着他,“戴行长要请我吃饭,结果还是我来做饭是么?” 戴放微笑,“那当然是我做了。” 许沉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没看出来哪里会做饭,但是他乐得吃神仙饭,就让戴放做去。 两个人的晚饭很简单,一个半小时足够了。 许沉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半小时后往厨房走,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糊味。 等他看到流理台上乱糟糟的调料和用具,眉头都皱了起来。 戴放转过来,“不好意思,生疏了。” 许沉知道他是寒门出身,按理说应该自己很会做饭,倒是忘了他以前有个妹妹,他这种书呆子估计都是妹妹给他做的。 “我看戴行长是想把我毒死,这样就没人跟你争了。” 戴放百口莫辩,笑得很无辜。 然后,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许沉大显身手,在很短的时间里,拿他用剩的边角料变出了三四道菜,味道还都不赖。 戴放对他的惊讶又多了一个点,蓝婪从来没跟他说过许沉厨艺也很可取。 晚饭一直吃到天都黑了。 许沉几次看了戴放都不像想走的样子,“你有事就说。” 戴放轻咳了一声,“我可能要升职了……” “我知道。”许沉淡淡一句,丝毫不意外。 戴放愣了一下。 然后想起来领导说他去市委跑过两趟。 “今天过来就是谢谢你,但言语好像也没什么重量,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许沉听完勾唇,“你不知道?” 戴放顿了顿。 “蓝婪不能算。”他认真看着许沉,“把她当条件换给你,她知道可能更不喜欢你。” 戴放想了想,“说好给你的报酬,既然你没报数,那我就把全部积蓄给了吧,聊表心意。” 许沉抬眸看了看他,略有意味。 然后没拒绝。 还特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打过来?” 戴放想了想,明后天也不是周末,“就这两天。” 许沉点点头,“做个备注,写清楚自愿赠与。” 戴放笑了一下,“你放心,既然愿意给你,我再不济不可能做出出尔反尔的事。” 许沉难得勾了勾唇,“我就喜欢你君子这一点。” 喜欢? 戴放愣了一下。 然后也不意外了,从第一次见许沉这个人,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厌恶对方,结果也没厌恶起来。 他原以为许沉会很恨他,结果这会儿突然跟他说了个喜欢。 从方蓝区走的时候,许沉还亲自把他送了一段。 后续半个月,戴放的那个案子提前开审,因为有许沉提供的技术性证据,且提前就秘密经过检察院核验,企业方无法再狡辩,整个审判过程十分顺利。 戴放也因为银行方的庭审获胜,个人名誉水涨船高。 外界还没人知道戴放已婚的事,网上还有不少人开着玩笑要去银行门口蹲戴放送花。 蓝婪看到这些新闻反而很开心,戴放要是真能正经谈一段恋爱,能娶个两情相悦的女孩更好。 陆染听到她这个想法的时候都忍不住唏嘘,“我看你最近是因为公司太平,所以闲得都开始操心给自己物色绿帽子了。” 说起公司太平,陆染非常好奇,“诶你家那个许沉,不光人帅,做事确实很可以!要不是高攀不上了,我都想让他继续给我当保镖。” 蓝婪皱起眉,“谁家的?你注意用词。” 陆染挑眉,“不是你家的那么帮你?” 蓝氏现在公司里一片晴朗。 以前蓝晶一党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已经被许沉逐一弄得差不多,陆陆续续都在离开公司,估计这个月底手续就办全了。 陆染都替蓝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到时候蓝氏真是干干净净,神清气爽的。 不都多亏了许沉? “你看人家能把自己研究所办得有声有色,治下有方。同时还能腾出手跑你公司恐吓那帮老头,这上得厅堂当得流氓,多好?” 蓝婪刚要开口,又被陆染打断了,“还有戴放呢,他连情敌都帮,你就说你能挑出什么毛病?” “这就足够证明,许沉真的特别爱你,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肤浅的爱,人家这可都是用行动的。” 蓝婪略微吐出一口气,心里有点儿乱,笑着打趣,“你这么欣赏他,要不你去追?” 陆染气得,“有你哭的时候。” 明明就喜欢,偏偏表现出来的就跟心里相反,一对上许沉,不是否定就是恶语相向,陆染以前怎么没发现闺蜜还有这层性格? 周末。 许沉照例到春山居教游泳。 现在戴放技术精进了,也可以带着蓝雪声一起游,许沉站在水里看了岸边的蓝婪。 “董事走了一大批,你打算怎么处理。” 蓝婪目光随着蓝雪声,“走了万事大吉,还有什么好处理的?” 许沉提醒她:“人是走了,但他们手里可都有原始股,你总不能再弄一批董事进来,接手他们手里的股份?” 这个事,蓝婪最近正在想。 她想的最理想的解决办法,当然是自己全都买过来。 问题是,她这两年虽然也挣了不少,但是要同时买这么多股份,还是有点吃力的。 “缺钱?”许沉了然的看着她,“我可以给你。” 蓝婪这才把视线落在他脸上,笑了一下,“我就算真的缺钱,好像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给吧?” 又没什么关系。 “最不行,我也会跟戴放借的。”蓝婪道。 许沉似笑非笑,“你们还真是形婚,够形的,你问问他身上有几毛钱。” 蓝婪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许沉。 她和戴放相互之间的资金问题本来就不互通,她也从来不过问戴放那边的。 戴放正好带着蓝雪声游到这边,也听了一点儿许沉的话。 总算反应过来许沉那会儿为什么没有拒绝报酬的事,合着早就算到这一步了。 戴放无奈的看了蓝婪,笑,“我所有积蓄都没了,用来给这次的案子和升迁铺路,刚用完。” 很官方的说法,一点没把许沉出卖。 蓝婪:“那我找别人借。” 沈砚舟和许轻宜是他们之中最富有的了,但其实蓝婪不好意思去张口,已经麻烦过好几次了。 就这么拖了一周,思来想去,她还是找了许沉协商。 “我暂时借的,一旦周转过来立刻还给你。” 许沉并不在意,“我不缺钱,不用还。” 他在所里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当初和她离婚分来的财产和股份到现在都是一分没动,加上他自己的工资、奖金,以及戴放的那一笔,怎么都够她挺过这一段了。 最后蓝婪还是打了个借条。 蓝氏换血的消息在界内也掀起了一阵小风波,媒体一波又一波的联系蓝氏。 从蓝岳生病开始,蓝氏确实一直都很有话题性,到现在,蓝婪本身也觉得可以适当接受采访。 毕竟,她已经把公司扶上正轨,适当接受几个采访有利于把公司的名声打出去。 只不过有一点,媒体希望她也能公开蓝雪声,甚至带她出镜。 戴放首先是不同意的,“孩子还小。” 蓝婪考量是,“之前外界一直猜声声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对外没说过,但对公司称男孩,不借这样的机会,总不能一直把她当男孩养?” 这样对孩子不好,当时她那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权宜之计。 第361章 沉婪75.抹零 戴放斟酌再三,“我的意见先放一边,你也还是要问问许沉的意思。” 蓝婪顿了一下,笑,“我问他干什么?” 戴放把话接了过来,“虽然我们现在跟许沉没什么关系,但他是孩子的爸,这点永远改变不了。” “你可能不喜欢听,以后我也不多说,但是今天忍不住想说一句,许沉那时候不想要孩子,是对事业的考量,其实也能理解。而且,他不想要孩子并不是不喜欢小孩,回来之后他对你,对孩子,甚至对我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就算有错,其实也弥补得很好,对吗?” 蓝婪转身出往外走,“你就是太心软,他帮了你两次,你就全向着别人了。” 戴放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 两天之后,工作日,许沉会突然到公司找她,蓝婪也不意外,肯定是戴放跟他说的。 “不用说,我知道你不同意。”蓝婪没看他,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好一会儿,没听到许沉说话,抬头才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正转头安静的看着她。 见她看过去,他才开口:“我没说不同意。” 蓝婪动作顿了顿,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同意?” 许沉略微挑眉,“我没什么好不同意的,你可以短时间内把这么复杂的公司统治得井井有条,同时还能把孩子养育得这么好,这很加分,不管是对你,还是对蓝氏,都是正向影响。” 蓝婪确实没想到,所以她一时间无话可接。 直到许沉提了一条:“但不准提孩子的爸爸,更不能提戴放。” 蓝婪这才笑了,原来在这儿等着。 “既然要带声声露面,肯定会问起她爸,我没想过瞒着。” 许沉:“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蓝婪合上文件,“现在我结婚证上的人是戴放,他就是孩子的爸,我为什么不能说?” 许沉脸色淡了淡,“你想过蓝雪声以后么?” “戴放被你带到她爸爸的位置上了,以后她要怎么辩清楚哪个才是她爸?” “等她长大,看到现在的新闻,要怎么跟她解释她爸不是她爸?” 蓝婪听着他说这些奇奇怪怪的绕口令,觉得好笑,“戴放就是她爸,没什么好分辩的。” 许沉沉默了数秒。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 良久,才再一次开口:“刚回来时你不接受,也不打算给我机会,我可以理解,到现在,也一点机会都不给?” 蓝婪冷哼:“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然后她恍悟,点点头:“明白了,因为你帮衬我把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因为你帮戴放升职?因为你对蓝雪声好?” “如果你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些目的,我宁愿你什么都没做过!” “没有你我一样能走到今天。就像那两年没有你许沉,我照样走过来了!” 蓝婪无心再处理文件,哗的合上,椅子转到另一边,“麻烦你出去!” 许沉并没挪动。 一分钟,两分钟的过去,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无奈和心痛,“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我们从一开始的立场就不同,你为自己考虑,我为自己考虑……” “就算我有错,为了弥补我做了多少你不是没看见……” “弥补就该被原谅吗!”蓝婪突然转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眼圈已经红了。 “许沉,我怎么原谅你?你知道我怀孕呕吐,呕到吐血有多疼吗?” “你知道我连续几个月睡不饱,还要坚持去公司面对一群牛鬼蛇神是什么感觉吗?” “我在公司里吐到站不起来,反手连一个能递水的人都没有!你在哪?” 她狠狠吸气,“蓝雪声是我!是我生了整整一天,昏过去六次换来的!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出生后是戴放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她,是戴放日夜不分的给她喂奶、换尿布,你凭什么啊!” 许沉眉头轻轻皱起。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想要真正的一家三口……” “戴放永远是她爸,他跟亲爸没有差别。”蓝婪淡漠的打断他。 许沉说到一半的话吞了回去。 他苦涩的笑了一下。 “所以我当初一直说先不要孩子,就是因为我无法两边顾及,我不想缺席孩子生命里的的每一天。” “我从小就是被扔着长大的,最清楚那是什么滋味,我的孩子,不想让她跟我一样……” “你不听劝,我没办法,但你总要给我机会弥补……” “你没办法?”蓝婪想起来那天,依旧觉得咽不下那口气。 “所以你阳奉阴违,背着我吃避孕药!你那是欺骗!是耍我!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坦白你的职业规划,没打算说你签了三年的合约!” 许沉冷静多了。 “那不是避孕药,我没有背着你避孕。” “那段时间,我是尝试着跟你服软的,三年的研究项目,第一次上面找我谈,我拒了,直到你坚持要离婚……” 蓝婪怎么可能信? “现在当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你可以去问我的医生。”许沉坦然的看着她。 他眼里有些痛楚,“我从来都不想跟你离婚。” 她坚持要离婚那几天,许沉去春山居找了她无数次,她一直在躲,连沟通的机会都没给。 他根本联系不上她,毫无办法的时候,甚至试过在她车库,把豪车玻璃一拳砸碎,还以为她会怒得找他。 结果也没有。 所以她是铁了心的。 就这么铁了心的态度,许沉根本没有想过她当时就怀孕了。 “可能你从来没设想过单亲妈妈有多难,所以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铁了心要一个人生一个人养。” 许沉扯了扯唇,“当然,我也无权怪你。” “说这么多,还是没办法改变你对我的定义,那从今天开始抹零再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了。” “要么,我能回到我的位置。” “要么,让你更恨我,也好让我彻底死心。” “不管哪一个,我都认。” 许沉从沙发起身,整个人的气息和语调都跟着变了,“那蓝总先忙。” 蓝婪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脑子里乱了一会儿,连忙给春山居打电话。 “你在不在屋里?……现在立马回去,如果许沉过来,不准他进去!” 姜凛冬一头雾水,怎么了这么突然? 不过,姜凛冬当然是听从大小姐的意思回了别墅。 大小姐该不会以为许沉要抢蓝雪声? 只不过,他守了一整天,许沉根本没来过。 那之后的很多天,春山居都戒备森严,但许沉压根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行为。 连周末本来该过来教游泳的都没来,只是嘱咐了戴放带孩子玩。 蓝婪开始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了戴放,“许沉找过你吗?” 戴放不明所以,“没有,他找我干什么?” 也就是当天下午,蓝婪办公室里的电话接到了许沉的来电。 “听说蓝总在找我?” 蓝婪狐疑的皱起眉,看了一眼来电,“啪”的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姜与南干什么的,什么人也能往她办公室打电话! “笃笃!”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 蓝婪一抬头,将近一个月没见的许沉站在门外,表情不多,但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的跟她打招呼:“蓝总,找我?” 蓝婪眉头都皱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许沉已经走到她办公桌前,“蓝总贵人多忘事?我目前还是公司董事。” 蓝婪一时间气结。 只能秉公办理:“许董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长话短说。” 许沉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她桌上,“早饭。” 蓝婪脸色冷下来,“我已经吃过了!” 许沉转身往沙发走,他手上还有另一份,“那蓝总就等等吧,我还没吃,没吃早饭我没力气说话。” 蓝婪没打开袋子里的小食盒,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许沉那边一打开,一股香味就飘了过来。 而她确实没来得及吃早饭,饿意几乎瞬间就被勾了起来。 许沉朝她看了一眼,“一会儿一共三个会,蓝总如果不吃,估计就中午了,你出个什么问题如果住院,住一晚上,蓝雪声就一晚上见不着你,住两晚……” 蓝婪已经把袋子拿了过去。 看她打开了,许沉没再废话。 早餐吃完了,许沉却又什么都没说,带着垃圾走了。 蓝婪像被耍着吃了顿早餐。 董事会上,按照份额,许沉坐在距离她最远的地方,蓝婪也挑不出什么刺,而且全程他很安静。 反倒是桌上一些董事在发表意见之余,都会忍不住往许沉那边看一看。 看到许沉安安静静没耍流氓,会议气氛才逐渐好起来。 两个会议结束,蓝婪实在是觉得正面对着许沉那张脸不舒服。 看姜与南回来,问了句:“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研究所倒闭了是吗?” “这么关心我?”耳边传来的是许沉的声音。 蓝婪顿了一下,一回头,还真是许沉站在旁边。 他倒是很乐意回答问题,“休假,让徒弟撑一段时间。” 第362章 沉婪76. 蓝婪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两秒,突然想起来,“许所长在那种单位上班,持有我公司股份先不说,跑来参加会议属于违法了吧?” 许沉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你看我参加会议什么时候说过话?我就是纯粹刚好在,正好学学炒股。” 国家可没有规定体制内不允许炒股。 看他理直气壮,明目张胆的不讲理,蓝婪扭头回了会议室。 还真是,他每次都坐在距离她最远的位置,从来没插过一句话,但会议从来不缺席。 午饭时间,蓝婪原本准备叫王都去弄饭,结果许沉已经带着午饭进了她办公室。 她当即皱了眉,“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办公室当厕所一样随意进出?让别人怎么看?” 许沉跟没听见一样,只是把饭盒摆到桌上。 然后才回头看了她,“公司里不都知道我也是你的保镖,进出有什么不妥?” 蓝婪竟然才反应过来,从许沉再一次进公司开始,除了她和姜与南、王都,全公司上下谁都不知道他是谁。 唯独知道他手里多了公司股份。 也就是说,在别人眼里,他依旧是她的保镖,而且是一个当保镖当着当着突然多了股份的特殊保镖! 要不是现在公司里风气好,估计早就有人说他是靠上她的床、吃软饭挣来的股份。 蓝婪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委屈许所长了,抽空我给公司说明一下你的身份吧。” 许沉不甚在意,“也可以,但是保密局可能会找你谈话。” 毕竟他身份特殊。 蓝婪把钢笔扔回笔筒,耐心告磬,“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沉抬眼看了她,“不是说过了吗?从那天开始,我们之间从零开始……我屈尊重新给你做一次保镖。” 蓝婪算是把他最近的行为都对应上了,还真是他以前当保镖该做的所有事。 “你真是病得不轻。”她哪有心情吃饭,拉开椅子出了办公室。 没看到王都。 打了个电话,王都那边接通后又挂了,然后给她发了个信息说身体不适,午饭没法去买。 一看就是许沉的意思。 蓝婪下午还有事要忙,她不可能空肚子折磨自己的身体。 坐在许沉对面的时候,许沉就像是知道她会回来一样,已经递上了筷子。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问起来,“接受了哪家媒体专访?” 蓝婪没搭腔,不想告诉他。 “决定好要不要让宝宝露面了?” “如果决定了,那就是也决定好了我的建议,不公开你和戴放的关系。” “你跟他本身就只是合作关系,万一他以后遇到心爱的人,你把人家公开,就是害他。” 蓝婪冷笑,之前的理由不行,现在又换了? 她很明确的告诉他,“不管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 许沉表情暗了几分,但也没接着说下去。 反正她不管接受哪家媒体,他最近都在这边,采访当天也会在。 最后还是戴放跟许沉透露了,蓝婪接受都市报专访。 地点就在家里。 戴放要上班,当然不会在镜头里出现,但家里多少都有他的影子,尤其孩子满月和一岁等等特殊日子的合影。 许沉提前把照片都收了起来。 记者采访的时候,他就在书房,站在镜头之外的门边候着。 原本应该是姜与南来候着,被许沉换了。 当着记者的面,蓝婪也不好发作。 采访是什么内容,许沉并不关心。 一直到记者问到蓝婪的婚姻问题。 蓝岳对外称是养病,蓝婪接手公司,公司最难的时候,对外放出了她生子的消息,才稍微缓和下来。 这个消息虽然一直没有蓝婪这边官方承认过,但外面都听说了的,包括记者。 记者问她是真的吗? 蓝婪笑笑,“确实是真的,我已经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两岁了。” 说话的时候,许沉才看到蓝婪手边放了一个相框。 只不过相框是放倒的。 他眉头皱了一下,没记错的话,这个相框他刚刚就收走了。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自己又特地带进来的。 那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记者看到她拿相框的动作了,惊喜的问她:“这是蓝总和孩子的合影?……我能看看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记者感觉一阵冷风刮到了脸上。 那个本来在门边的身影急速靠近,先是拿走了摄影师的看家武器,然后大步来到蓝婪面前,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相框。 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迸发出来的冷郁,那张特别好看的脸,眼神却非常的冷锐,就那么盯着蓝婪。 记者都愣了好半晌,才不明确的询问蓝婪,“……蓝总?这位……” 蓝婪手里已经空了,对许沉的不满也写在脸上,眼神都是冷的,“会不会做事?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随即跟记者解释了一句:“新来的保镖,不懂规矩别见怪。” “东西给我。”蓝婪盯着他。 许沉握紧了相框,“别逼我。” 蓝婪笑了一声,还没等再说话,许沉直接当着记者的面突然吻她。 虽然是很简单的嘴唇印在一起,时间也不长,但蓝婪脑子一瞬间就炸了,反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蓝婪在那边气得眼睛几乎充血,许沉却轻描淡写,转身看向那个记者。 “蓝总确实有个孩子,但你最好别接着问她爸是谁,也别问我是谁,懂吗?” 记者压根没见过这么突发的状况,本来上一秒还真的很好奇眼前这个人是谁,竟然敢直接亲蓝婪。 但是听到他的威胁,记者下意识的很听话,就点了点头。 许沉转头又看了摄影师,“拍到了吗?” 摄影师摇头:“……没。” 他们接吻的时候,相机在他手里,怎么拍? 很显然许沉问的是照片。 见摄影师摇头,他捏着相框出了会议室,把照片拿到他房间跟其他的放到一起。 也是那会儿他才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 发现另外一个同样的相框,不过,这个相框里的照片只有蓝雪声自己。 认不出来是满没满月的时候,跟现在的长相都已经有不小的差距,圆滚滚的一小个,睡得佷酣。 第363章 沉婪77.又来 采访持续的时间要比预计晚一些。 书房门打开,蓝婪带着记者和摄影师出来的时候,许沉正好在他们下楼要经过的廊厅。 蓝婪看到他堵在那儿,料到他可能想拦截人家,检查摄影内容里有没有蓝雪声的照片,或者有没有把他自己拍进去。 她瞥了许沉一眼,“你挡着人了。” 许沉礼节性的开口:“这么晚了,二位干脆要不吃过饭再走。” 记者很客气的拒绝了。 许沉点点头,“也是,云县口味的简餐小菜,两位可能不太吃得惯。” 蓝婪从身后戳了一下他的腰,这话说得就好像人家不留下吃饭就看不起他一样。 然而摄影和记者一听他说云县口吻的饭菜,一下子眼睛亮起来,“这位先生也是云县人啊?” 蓝婪突然想起来,刚刚暖场的时候,记者说过她以前是云县人,出来京市打拼几十年才勉强算是站稳脚跟。 就不清楚许沉是怎么知道的了。 几个人相互寒暄着进了餐厅,姜凛冬已经把碗筷都准备妥当了。 摄影师一看那些菜就是典型云县做法,满脸的喜欢,决定先拍两张照片。 蓝婪瞥了许沉一眼。 以前就知道他挺会玩心眼,这是玩老乡情,别人就算拍到什么,到时候也不会随便往外说。 至于对她的采访,可能看在这段愉快晚餐的份儿上,对她个人或者对蓝氏都会有更积极的辅助宣传。 吃完饭从他们走的时候,许沉还特地往外送了一段,单独说了会儿话。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两个人都往回又看了看蓝婪,最后挥挥手道别才走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蓝婪看着许沉走回来,不太放心。 许沉情面淡写,“说我是方蓝监狱大头头,他们出去敢乱说,就把他俩都弄进去陪我。” 听着就不沾天不落地,蓝婪白了一眼,转身往家里走。 姜与南和戴放带着蓝雪声去后山玩,后山也弄了个泳池,弄了个空调房,跟度假胜地没什么区别,蓝雪声估计玩得都不想回来了,这么半天都闹着找她。 蓝婪换了鞋准备上山接人,许沉跟在一旁,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钥匙。 现在上山的路可以步行,也可以坐小缆车,都是许沉当时就规划好的。 “干什么?”蓝婪皱起眉。 很显然许沉想步行上去,但刚吃完饭,她不想爬山。 “走走,说会儿话。” 蓝婪准备去拿钥匙,“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许沉拿起钥匙,但也握了她的手腕,直接带出门。 蓝婪没有挣扎,是因为懒得跟他吵。 她现在对许沉的感觉,没有厌恶,但好像也谈不上其他。 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东西梗在心里,真真实实的存在,所以已经跨不过去了。 上山的路上,蓝婪走得慢,一脸的不情愿。 许沉倒是耐心,“背你?” 他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背。 蓝婪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许沉,你不用做这些,我觉得没有必要更没意义。” “人跟人,其实也不是非要谈恋爱、结婚,对吧?” “我跟你之间,就像你说的,感情肯定有,可是也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的重新在一起,所以,在一起了也势必会影响这段关系。” “尤其我们俩的性格,其实都很强势,也很倔,磨合不到一起的,两年前不行,现在肯定也不行。” 许沉保持半蹲的姿势侧过身来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现在不行?” “两年前我是什么样?” 蓝婪没搭腔。 “现在我又是什么样?” 她当然知道他有变化,以前不爱说话,跟她多说两个字跟割他两斤肉一样,但现在有什么他好像都愿意说出来。 以前他也不可能屑于做安抚她、甚至讨好她的事,都是她抱着目的讨好他才对。 今天他做的菜,说是云县口味,但也都是她爱吃的,多半是相框里只有蓝雪声,误会了她,所以在跟她道歉。 他现在确实好。 但是要论好,谁不好呢?戴放也好得无可挑剔。 说到底,可能她对许沉,潜意识的要求,就是比任何人都高,偏偏他们之间有瑕疵了,她就没办法完全抹平,很矛盾。 蓝婪无力的笑了笑,“要是能真的从头再来就好了。” 那她肯定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把他弄得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可能去什么方蓝监狱,更不可能偷偷吃药,也不会有人分开的两年,就没有这么个裂缝了。 两年前她不够自私,不够强势。 “现在挺好,但跟我没关系。”蓝婪看了他,“我就算放戴放去找他喜欢的女生,也不会再结婚,没必要。” “当初跟你结婚,是为了生个孩子,稳住唯一继承人位置,堵那些老迂腐的嘴。” 现在她孩子有了,公司也握在手里,一切都刚刚好不是吗?干嘛自寻烦恼。 许沉最后问了一句:“是不是当初,如果我哪怕去三年,只要跟你商量,你就会等?” 蓝婪静了两秒。 那会儿,她确实也想过,只要他肯坦白,或许她愿意等。 “或许吧。”她勉强的笑笑,“谁知道呢。” 蓝雪声的声音从山上传来,说明他们应该是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缆车从他们俩旁边两米多的地方缓缓而过。 蓝雪声兴奋的张着大眼睛:“妈妈妈妈……!” 蓝婪冲她挥挥手。 戴放本来想停下来的,一起只有蓝婪一个人,结果看到许沉在地上蹲着,思绪快速转了一下,立马收回了放在按钮上的手,假装来不及了。 缆车一过,蓝婪和许沉也随即跟着转脚往山下走。 回去的一路,两人就没怎么说话了。 许沉也没再多留,跟蓝雪声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的白云苑。 蓝雪声玩累了,洗完澡秒睡,戴放给她关好门,去和蓝婪说会儿话。 诚如蓝婪今天对许沉说的那些,戴放其实心里也能够理解。 所以,他反过来问她:“那如果,许沉自此真的完全在你生活里消失,你也能接受吗?” 蓝婪冷笑了一声,“你太高看了他,他要是能消失,现在也不可能缠着我了。” 说完,蓝婪转过去盯着戴放。 戴放被她看得不舒服,“怎么了?” “你最近不太对劲。”蓝婪直觉的挑着眉。 许沉回来之后他就好几次站在许沉那一边就算了,现在这些话听起来更是,恨不得把她和许沉撮合在一起。 “戴行长怕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蓝婪对这个问题倒是很有兴趣,“谁啊?我可以帮你下聘!” “没有的事。”戴放一脸无奈,“现在聊你的问题。” 见蓝婪继续盯着他,他只好多说两句:“可能,是因为我对许沉这个人确实有天生好感,你好,他也能好,那就是很完满的结局。” 蓝婪听得轻轻皱眉,有些心酸,“你是把自己忘了吗?” 戴放突然失笑,“总不能三个人一起过?” 蓝婪都惊得张大眼,“你是不是被许沉带坏了?” 戴放想说许沉他真并不坏。 “股权的事,进展怎么样了?”他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 以前提起公司的事,蓝婪都是皱眉,但现在,都是眉头舒展。 “很顺利,钱也刚好够。”所以她可以一门心思谈研究室的合作伙伴。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精力主要在研究室,公司那边对外项目就需要一个人,姜与南一个人没法内外兼顾。 按照她很早时候的设想,许沉接管研究室,一切就都刚刚好。 蓝婪准备回卧室时,想起来戴放的生日又快到了,转身问他:“今年除了做菜,给你送个礼物?有想要的吗?” 戴放原本想说,为什么钱会刚好够,不可能完全没有许沉算好的缘故。 但是没说。 连忙摆手,“严禁收礼。” “不是那种,那种的你想要我还送不起呢。”钱都拿来买董事们手里腾出来的股份了,她哪还有钱? 蓝婪其实是一直想给戴放弄个房子的,以前他不管职位多高,住的都是单位那个旧楼。 跟她领证后她几次要求才终于肯搬过来。 现在好歹是总行行长了,怎么都得有个自己的房子,可惜现在资金不足,只能先送个小礼物。 。 戴放生日碰在了工作日。 蓝婪特地提前下了班,食材已经让姜凛冬都准备好了,今年她要弄新菜,所以回得更早,以免第一次做失败。 刚下到地库,还没走到车子跟前,就看到许沉已经在车子边候着了。 在此之前,有两三天没看到他了,估计是回研究所临时处理事情。 “你怎么又来?” 许沉手里有她的车钥匙,显然把王都给支走了,“看来你还数着日子,知道我几天没过来。” 蓝婪往周围看了一眼没看到王都,“看来王都是替你打工,以后你来给他发工资。” 许沉给她拉开了车门,明知故问:“走不走,我不赶时间……你赶不赶?” 蓝婪说了句:“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 但很显然也了解许沉不会给,说完后不等对方说话,直接钻进车里。 刚开始那一段从市中心出发,方向就那么一个,蓝婪没注意许沉往哪开,低头开平板。 等她合上平板,抬头看了一眼才皱了皱眉,“你开哪去了?” 第364章 沉婪78.试试 许沉缓缓拨动方向盘,“今天日子特殊,当然是我说了算。” 特殊? “怎么,你也给戴放庆生?” 许沉没有回话。 车子越往后开,蓝婪越觉得不对劲,“你把车停下!到底去哪啊?” “你要去就自己叫个车,我自己回春山居。” 许沉从后视镜看了看她,“戴放单位一起吃饭,你在春山居给谁庆生?” “用你管。” 戴放每年生日本来就都在单位吃饭,但他在外面也就意思一下,回到家主要还是跟家里人一起吃。 “他今晚不回。”许沉淡淡道。 蓝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你干什么了?” 该不是为了不让戴放回春山居,他动什么手脚了? 给戴放找事,还是让人灌戴放? 看了蓝婪那完全不信任他的眼神,许沉自顾笑了一下。 戴放说的还真是一字不差。 眼看着车越走越偏,蓝婪吐出一口气,也不跟他吵,尽量心平气和,“许沉,你现在把车停下,别逼我发脾气。” 许沉车速很稳,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但也开了口:“你知道我最近在想什么么。” “没兴趣。”蓝婪冷脸看向窗外。 他说:“回来了这么久,我当然也知道你什么决心,有时候一个人躺床上我会想,在你眼里我既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干脆就做个恶人也好。” “尤其中午教蓝雪声游泳,看着你们三口,晚上这种念头会更加强烈。” “索性做彻底,你既然都这么讨厌我了,再恨我一些岂不是更好,我能死心了,完完全全退出。” “趁蓝雪声还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什么亲爸、后爸,以后给她灌输什么,她就信什么,反正戴放对孩子好,对你也好。” 蓝婪冷笑,“你不用拿这种反其道而行的话刺激我,你真以为你消失了我会难过吗?” 许沉轻轻自嘲了一下,“你当然不会。” 蓝婪看着他那个表情,心里很不舒服,可能是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是说什么就做什么。 “你给我停车!”她拍了拍他的座椅。 许沉侧首看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到地方会停的。” “万一哪天我真的想通了退出,有些想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怕留遗憾。” 蓝婪气得深呼吸都已经没办法排解胸口那股憋闷,声音忍不住升高,“你所谓的不留遗憾,就是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破坏我的任何计划,就像当初一样?” “你要是这么想,那就是吧。” 蓝婪一个拳头就跟打到了棉花上一样。 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外一个惬意的度假酒店前,停下。 许沉给她拉开车门,“到了,不舍得下来?” 蓝婪下了车准备绕到驾驶位去。 但许沉直接把车钥匙给了门童,走过去一手按了车门,一手把她的腰勾过来,直接抱起走人。 门童听着女人的骂声逐渐走远,一脸吃瓜的低着头。 蓝婪被带进一个房间,进门的时候鞋就被许沉给扔地上了。 她被放到沙发上的时候,满脸冷意和警惕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许沉看着她的眼神,似是笑了一下,“我都好奇,到底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我这么十恶不赦的。” 他弯下腰,双臂撑着她身体两侧的沙发,一点点靠近。 蓝婪牙齿咬在一起。 许沉还以为她会直接给他一巴掌,或者说会报警。 但她全程倒是一个难听的字都没说,只是盯着他眼神示威。 他没再靠近,扯了扯唇,“如果只是想强迫你,我在车上就行,费力气订这么个房间干什么?” 他直起身,转而去了厨房,一边道:“那年你生日我没去,你说想吃的菜一直留着没机会给你做,今天尝尝吧。” 两个人三个菜一个汤,时间还早。 蓝婪试过自己开门走人,反锁了。 真行。 蓝婪拿了手机,跟姜凛冬打了个招呼,“我晚上估计回不去给戴放做菜,实在不行你做了吧,我看能不能赶回去一起吃。” 姜凛冬听戴放说大小姐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她又说赶不回来,多问了一嘴:“您临时有事?” “算是。” 挂了电话,蓝婪也给戴放发了个信息,算是报备一下,免得到时候别人到处找她,弄得人尽皆知。 戴放很少长时间不回消息,今天估计是特殊,忙得没空给她回复了。 许沉做一顿饭速度确实快,一小时饭菜做完,酒也醒好了,桌上放着鲜花和蜡烛,估计是酒店专门提供。 如果抛开个人情绪不谈,灯一关,特制的蜡烛光晕染开,这顿晚饭确实称得上直击人心的烛光晚餐。 “喝一杯?”许沉给两人都倒了酒。 蓝婪不为所动,“都喝了怎么开车回去?” 许沉勾唇,“你更怕我下药吧。” 他自己先喝了。 然后颔首指了指桌上很漂亮的蜡烛,“好看吗?” 蓝婪喜欢蜡烛,尤其是漂亮的、或者是特别的蜡烛。 因为喜欢,她以前还买过上万一只的蜡烛。 “怎么,要跟我算账吗?多少我转你?”她今晚是不可能说好听的话的。 他最好到哪句就受不了自己走人。 许沉却认真道:“无价,我做的。” 蓝婪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但目光还是会不自主的去看那几只蜡烛。 很漂亮的颜色,燃烧完落下的烛泪都是漂亮的心形,同时还散发着很清新的淡香。 她相信许沉确实能做出来这些别人想都不会去想的东西。 “消失了几天,难道就是做这种东西去了?” 蓝婪冷笑,“那我都看不起你,浪费时间做这种垃圾讨好女人,这些时间你拿去做研究做贡献不好吗?” 许沉一点都不恼,“骂我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也一起骂。” 蓝婪撇开眼,把后面的话咬咬牙憋回去了! 而是道:“你是没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聊,纯粹吃饭是吗?那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吃饭怎么叫浪费时间,你回去不也要吃,还没我做的味道好。” “尝尝这个。”许沉给她弄了一块鱼肉。 蓝婪今天为了早下班,中午饭都没怎么吃,他这几个菜色香味无可挑剔,放在了她嘴边,正常人都很难不流口水。 蓝婪冷着脸,但味蕾被勾动。 “应该不用我撬开嘴直接喂?”许沉看起来一脸认真的问。 蓝婪只有两秒的时候不给反应,他就真的从座位上起身。 她只好张开嘴,自己就着他的勺子抿到嘴里。 热辣鲜香一下子在舌尖炸开,好吃肯定是好吃的。 而好吃的东西很容易让人心情变好,只是蓝婪依旧板着个脸。 许沉也像看不见,“不好吃你可以昧着良心打我。” 蓝婪没再理他,但是拿起了筷子。 她没打算多吃,小半碗饭有一半还给了许沉,每个菜尝了几口就放下了,“我现在得走了。” “酒不喝?”许沉指了指瓶子,“你最喜欢的。” 蓝婪笑了一声:“生完孩子从来没喝过,戒了,没什么喜不喜欢。”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 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可能因为生了宝宝就改变,今天不用克制,当妈也是人,你可以做自己。” 蓝婪听得笑了,“这个时候来说这种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听得出来,他们之间那个疙瘩,她心里还是过不去。 许沉继续给她夹菜,“过去的事已经没办法,但以后的,我只要能,当然会尽力。” 蓝婪吐出一口气,强行走走不了,她就喝,一会儿叫王都过来接。 喝了一杯,许沉又倒一杯。 “没完了?”她一脸不乐意。 许沉戳破她:“你不是挺喜欢的么?一杯也刚开胃而已。” 他起身又去了厨房,端了一小碟子不知道什么配菜出来,说配酒正好。 两杯酒下去了。 蓝婪靠回椅子,“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这么这么大半天我不信你就只是为了吃饭。” 许沉抬眸,“确实只为了吃饭。” “不说生完孩子,哪怕回到我们在一起之后,有这么安安静静的两个人单纯吃过饭么?” 偶尔几次是有的,但确实很少,而且气氛都不怎么样。 她生完蓝雪声之后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一直都有人帮她带,但她还是吃得不安心,总怕她闹,所以现在吃饭都习惯了吃快点,或者干脆吃半饱。 “那年你生日过得不愉快,今天就都补回来,你喜欢的我都准备了。” 吃完饭,蓝婪才知道他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除了那几个她确实非常喜欢的菜和蜡烛,以及红酒,他连床上都做了准备。 以前蓝婪为了勾他买过好几套的情趣衣,有的还没拆封,她记得自己放在了衣柜很角落的地方,连自己都放忘了,他却带到了这里。 那会儿她酒劲儿有点上来了,张口就直接骂人,“你是不是真有病?” “今晚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许沉低眉看她,很平静,也难得柔和,“可能不住一下。” “你!” 许沉握过她的手,准备带到那边换衣服,“说了今晚你就做自己,喜欢就大胆的喜欢。” 第365章 沉婪79.火辣 蓝婪想挣扎挣扎不了,加上贪了一杯,现在除了精神,她整个人感觉很松弛,许沉一松手,她就落到了沙发上。 “我不会穿的。”她冷淡的看着他。 许沉倒也没有要替她换的意思,“随你,只是随你喜欢,我也没打算强迫。” 又道:“不过,干坐着还不如穿上看看,衣服可能小了,或者松了。” 生完孩子之后,蓝婪确实几乎没穿以前的衣服。 一来是因为每天都在研究室和公司之间穿梭,衣服多半都偏办公。 二来,确实是因为妊娠,尤其刚生完那会儿,身体多多少少都有变形,打心底里或许也存有不自信。 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专门提及过。 “所以你今天是铁了心不让我回去给戴放庆生?” 这才是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接。 许沉也大方的承认,“不明显吗?” “戴放招你惹你了?从你出现开始,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好的事,他这么好的人你也忍心斗恶?” 许沉转身自己去了试衣间,依稀能看到他在脱衣服。 蓝婪拧眉,把视线撇开了。 听到他在里面说话,“戴放好不好跟我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蓝婪接过话,“不出意外,他一直都会是蓝雪声的爸爸,他当然必须一直都好好的。” 许沉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就认定戴放的。”他似是讽刺,“认识我之前,不早就跟戴放是朋友,不见你那会儿认定。” “当然就是因为跟你对比才知道别人有多好……”蓝婪义正言辞。 听到他出来,她的视线也转了回来,然后看到他换的衣服。 如果没看错,是她第一次给买腰带、衣服的时候其中一套。 看起来还是崭新的,他穿上后身材也一点都没变形。 蓝婪思绪短暂的被打断,然后才接着道:“戴放当然好,只有他对我知冷知热,无微不至……” 许沉笑笑,“论男保姆,姜凛冬一定是最好的那个,你不缺。” 言外之意,就是她和戴放根本没有爱情。 蓝婪也不怕他这么说,“有没有爱情又怎么了?我现在才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东西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那就是有了更好。”许沉把袖口细节也整理完,站在她面前,“怎么样?” 蓝婪一脸嘲讽,“就算穿上当初的衣服,也变不回那时候,有什么意思。” “你不穿上怎么知道。” 许沉继续走过来,在距离她更近的地方拿了她的衣服。 蓝婪闭了闭眼。 她以前还真的是无法无天过。 许沉穿得这么正式,而她当初确实是穿了这么反差、妖惑的衣服在他面前晃。 “说实话,我当初的内心感受,跟你今天的差不多,也不情愿。”许沉低眉看着她,“所以我又改主意了,我也试试你当初的角色。” 蓝婪确实被他说得有点掉面子,但他可能忘了他们之间的身份早就不一样了! “我强迫你勾引你的时候我有证!” 许沉指尖勾起了那件布料卷起来一共都不够他一个手握着的衣服,“你想去告我?” “也行。”他点点头,“正好,当初做这一行只是为了让沈聿桥得到应得的,现在工作腻了,每天看你们一家三口也没什么意思。” 他已经在研究她的衣服,“你身上的是自己脱还是?” 蓝婪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 许沉直接不看她的眼睛,好像也不急着逼她,突然把她从沙发上带了起来。 一转身又突然把她放在了沙发背上,那个高度,蓝婪刚好跟他视线近乎平齐。 但凡她挣扎,就会掉地上,只能任由他贴近。 “我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许沉唇角碰了碰,像是真的在回忆。 他握住她的脚踝往自己腰上圈的时候,蓝婪敏感得直拧眉,“我什么时候这样!” “男女有别。你那会儿要是抬我脚……多煞风景。” 蓝婪很无语,想把脚缩回来,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后仰就差点掉地上。 许沉动作快,也在意料之中,所以稳稳的接住。 蓝婪想动又不敢动。 他这个人恶劣到什么程度? 明明是故意让她喝酒,却说那是因为她爱喝,还偏偏就给她准备了她最爱的酒。 他明知道她不敢挣扎,生完孩子最怕的就是受伤,这辈子不想再进医院,他偏偏就把她放在高处。 他甚至连吻她的手都要捏住她的鼻子,直到她真的缺氧快要窒息,不得不张嘴,他跟个土匪一样长驱而入,彻底得逞。 蓝婪的力气是有限的,有限的力气在酒精作用下,防线也变得有限,尤其在对方铁了心要作弄她的时候,不管她抱有什么心思,他都会耐心、用心的把她一一瓦解。 她甚至说不清楚为什么还是到了那一步。 中途,他甚至还帮她穿上了当初她穿的那套情趣衣,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在复刻两年前。 更可恶的是,他从头到尾其实都不粗鲁,也无比的清醒,在她几乎混沌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看,这跟两年前那次有什么区别,外在没有,里面也没有。” 蓝婪终于勉强扯回理智,所以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无非就是想让她明白,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变,还是能够回到以前一样。 如果不能,那就是她矫情了? 蓝婪没有吵没有闹,只是闭上眼,任由他帮自己清理干净,从床上到卫生间,又回到沙发。 最后也是许沉帮她穿好衣服。 穿来时候的衣服,许沉帮她脱下之后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边,说他是强迫了她,连她自己都不信。 而他重新给她换上的衣服,是她怀孕前很喜欢的衣服。 终于换装完毕,蓝婪终于睁开眼,没有预兆,也毫不犹豫的狠狠一巴掌甩在许沉脸上。 她这一下午憋得有多狠,这一巴掌就有多用力! 一巴掌不够,又在许沉偏过脸安静的两秒里补了一巴掌,手心都是火辣辣的疼。 然后她自己站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你!” 第366章 沉婪80.伤 许沉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把脸转回来,好像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 嘴角甚至隐约带了点弧度,“力气还是这么小,看来你不恨我,这让我怎么死心?” 蓝婪狠狠皱起眉,知道他是在故意激她,所以干脆多一秒都没停。 “嘭”一声,门又被摔得震天响。 许沉又回到了桌边,把菜稍微热了一下,一个人继续吃。 手机放在旁边,看了一眼时间,竟然这么晚了,等她到家,早就过十二点了。 许沉给戴放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得还算快,就是背景有点吵。 “生日快乐啊。”许沉漫不经心的祝贺,“看来你不够了解她。” 戴放那边安静了两秒。 他晚上回不去吃饭,但她又肯定会做饭,许沉干脆破坏她的计划,不让她回家做饭,也不让她有空给他庆生,而是他带她去吃饭。 这不算什么事,顶多就是他们俩多了几个小时的单独相处,蓝婪不至于会生气才对。 但听许沉的话,她生气了? “你还做什么了?”戴放问。 许沉慢悠悠道:“能做的都做了,你问哪一种?” 戴放“你”了一句之后又沉默了,估计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 最后只一句:“那生气确实轻了,她手边估计是没刀。” 许沉默了一会儿。 他还以为,戴放第一反应是过来把他给刀了。 这么看来,原来是两个互不相爱的人结了个婚。 许沉讽刺的笑笑,互不相爱都不肯考虑他。 他勾唇,道:“有啊,我做饭的刀都在流理台上放着,水果刀也摆在她面前,没见她动。” 戴放听着他的语气十二分的认真,今晚也多喝了两杯,略微吐出一口浊气。 低低的说了句:“那大概,她不是不恨你,是恨不起来,甚至……还是喜欢。” 只不过她一直很理智,就算喜欢也能克制住。 许沉听着逐渐皱了眉。 他没想过戴放会替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还以为今晚之后,她一定会恨死他。 “所以呢?”许沉又问了句。 戴放也皱着眉,“你也喝酒了?” 话有点多,也不太像平时说话的语调,平时许沉可是事事有把握,今天像是真的不明白。 “问你呢。”许沉又恢复了那副调调。 戴放也不可能什么都跟他说,毕竟他和蓝婪还是夫妻,总不能背着她帮外人。 只简单一句:“所以,她到底是喜欢胜过理智,还是能重新接受,就看你能做到哪个地步,足够刺激到她的关键点。” 戴放觉得这话很中肯,而且也是实话。 蓝婪现在无非就是不敢往前一步,怕跨不过去,又扯不清楚,关系变得更尴尬。 他的原意,当然是希望许沉能够继续做得更好,人心都是肉,总有软的一天,何况,她心里一直有许沉。 结果,谁知道许沉这人会剑走偏锋?跟正常人脑回路不一样。 那段时间全国灾害陆陆续续,一个台风刚过,内陆某省又开始山洪、泥石流轮着发。 最开始网上流出来的泥石流从山上一路呼啸狂奔,把沿山坳一连几个村子全部吞没,网上都以为那是合成的。 可见当地灾情严重。 但是戴放怎么也没想到休假的许沉跟谁都没说,直接去援洪了。 戴放估计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从许沉的小秘书那儿得知的。 小秘书看起来一度以为自己要失业了,口不择言,“所长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他一个南方人,不知道天气冷的时候有多冷,就那么过去了!冻死了怎么办啊?” 戴放好歹也是个领导,第一次见小下属诅咒领导的。 估计是看到他的表情,小秘书就咂了咂嘴,“我没那个意思,戴行长……别说出去?” 戴放忍回去几分笑,认真点头,“我不是个多话的人。” 小秘书点点头,心想比起我领导,那您还是话挺多了。 小秘书正好碰到他了来跟他求救,戴放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托人打听了一下许沉具体去的地方,很偏,加上山洪和泥石流突发,到处断路断电。 起初戴放联系过许沉的号码,通是通了,他转接到了研究室那边,意思就是有公事找现在的负责人。 又或者,如果是蓝雪声或者蓝婪有事,研究室那边会想办法再联系到他。 回到春山居他当然也第一时间跟蓝婪说了这个事。 蓝婪反应不大,“跟我说干什么?他不在京市最好,难怪我最近这么舒服,找到原因了。” 戴放轻轻挑眉。 “那边灾情很重,有机会联系你跟他打个电话?” 蓝婪歪过脑袋看着他,“你怎么回事?……我给他打电话?” 戴放有些无奈,“我们联系不上,但你的电话他会接,毕竟好多天没见声声了。” 蓝婪就一个态度,不打,“他想蓝雪声他就自己回来联系,不是本事大么。” 那几天到处都是灾情,蓝氏也捐了物资拉往灾区,但蓝婪没有特地仔细过问那边的情况。 半个月听着久,也就两个星期,过得很快。 蓝婪听说了沉回来的消息,但她没打算主动过问,更没打算去探望。 戴放跟她提了,她不作表态,小秘书联系过她,她也打发了。 一直到那个小秘书直接找到了春山居。 如果不是开门看到小秘书满脸毫无办法,用一种走投无路才找她的眼神看着她,蓝婪可能真会打发走。 “蓝总,你就去看看我们许所长吧……他也不让我进去,更不让我照顾……”小秘书就差双手合十的求人。 蓝婪不满地问了句:“他怎么了?” 小秘书摇头,“我也不清楚,回来我就没见到人,但肯定不好……” 一边说话一边哽咽得都快打嗝了,“所长家门口那个垃圾桶我看到好多带血的医用废料,隔老远都能闻着腥味呜……” 他可不能真的出事,她才刚转正多久啊。 蓝婪皱着眉,“他受伤了哪里不好,你就找医生去,你怎么老找我?这种常识我还需要教你吗?” 方蓝区这么难考的岗位,她是靠呆萌考上的吗? 第367章 沉婪81.断绝 小秘书被说得瘪瘪嘴,“医生……所长他也不见,反正……我只好来求您了!” 蓝婪都被气笑了,“你是觉得我比医生厉害吗?” 小秘书倒是很实诚的摇头,然后也是非常实诚的回答:“是戴行长说找您肯定可以……的!” 之前戴放忘了交代别这么说,这会儿在楼梯口冲小秘书使眼色显然也已经晚了,小秘书连最后一个字都补全了。 蓝婪回头看到了戴放,表情一言难尽,是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过了会儿,蓝婪没说话,但是又回头看了看小秘书,最后再看一眼戴放。 这才稍微点了点头,“行,我过去一趟……是在白云苑?” 小秘书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大领导在市里还有房子,茫然的看着蓝婪,“白……” “那就是在家属楼了。”蓝婪自己得出了答案,转身去拿了个包。 最后看了一眼戴放,嘱咐了一句:“我要是回来得晚,你多陪一会儿蓝雪声,有……” 不知道小秘书叫什么,“有她在,陌生面孔,蓝雪声可能会觉得新鲜,能玩很长一阵。” 小秘书指了指自己,“蓝总,我得跟着您回去,所长屋子里说不定好多要收拾……” 蓝婪回身,“你既然找了我,我跟许沉独处的时候你在旁边,你觉得合适吗?” 小秘书一想,好像也对。 可是她在这儿跟戴行长这儿好像更不合适? 蓝婪的车很快就出了院子。 她的车速全程都很均匀,到方蓝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舅舅刚好打电话过来,“是你的车子进去了?” 蓝婪笑笑,“您记性真好,我那么多牌子您也记得住。” “你去看看也好,我刚出来,人家不见,也不知道伤没伤,还是伤得怎么样。” 听这话,语调满是无奈。 也是,许沉在方蓝区属于后起之秀,除了工作的事之外,他真想耍个架子,还真有那资本。 蓝婪停好车,进楼之前停下脚步,“不是说伤得重吗?” 李振民有点担心的皱眉,“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您又是从哪知道的?” 李振民的消息当然是来自于灾区军方,那边有专门部队过去接管,人家看到许沉了,也看了他的身份信息,所以跟方蓝区的区领导专门汇报了情况。 区领导又大晚上的特意找了李振民,让他连夜代为探望一下,等明天区里会安排人下来照看许沉。 不过,区领导那边的话听来,并没有说许沉重伤,只说在当地的时候他一个顶俩,人家怕他把自己给废了,担待不起,所以把他给强行送回了。 并没有提及受伤的事。 结果,李振民大晚上跑过来,人都没见上,只通了个电话说不需要探望。 他这一把老骨头也不可能在大门口等一晚? 所以,蓝婪跟舅舅对了半天信息,许沉没受伤? 她已经握着手机走出电梯,挂断电话后站在他的门牌号前。 “许沉,开门。”敲门只敲了一下,声音也显得很淡,大有只要他墨迹不开门,她就直接走了的意思。 默念了大概四个数,大门锁有响动。 许沉从里面开了门,没有完全拉开,看着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意外,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看了她好几秒。 之后才低着声问了句:“怎么过来了。” 蓝婪冷笑,“你不就是想故意引我过来?装什么。” 虽然大门没有开多大,但至少蓝婪看得出来,他身上好端端的,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脸上也没伤,精神看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她就那么盯了他一会儿,冷冷的问:“好玩吗?” 全世界都在关心他到底有没有受伤,伤得怎么样,而他却故意躲在这里,电话不接,领导不见。 就是为了让她亲自过来看一眼! 他有没有想过整个区因为他这种幼稚心机的行为会浪费多少人力? 许沉轻微皱了一下眉,“要不要进来。” 蓝婪也不知道怎么就一看到他火气就止不住了,反观他一脸的淡定,她直接一脚把门往后踹。 门框脱离许沉的手,终于完全大开。 许沉眉头也跳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她这么暴躁,随即嘴角稍微动了动,目光低垂的看着她,“这么担心我。” 蓝婪听得更加来气,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许沉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有你就去治!行吗。” 许沉舒展了所有表情,靠在了旁边的墙面,不解的看着她,“我怎么又有病了,上次说再也不想见我的是你,大晚上火急火燎踹我门的也是你,看来放不下的也有你一个。” “你闭嘴!”蓝婪忍无可忍。 然后眼尖的看到了他灰色衬衫的袖子,从手臂侧后方好像是划破了,灰色之下的血迹不明显,只是因为有一缕血流到了他手背上。 蓝婪一把扯过他的手臂。 许沉本能的皱眉,也是本能的要把手臂抽回来。 “新伤啊?”蓝婪表面笑着,牙齿却几乎咬在一起。 她狠狠将他的手臂扔回去,如果不是高跟鞋没那么方便,真的很想一脚踹过去。 “许沉,我是真低估了你,为了让我过来,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 “为了让我起一点恻隐之心,故意弄伤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你这样真是让人觉得恶心了知道吗!” 蓝婪发现每一次她都被他超乎常人的思维和行为气得不轻。 尤其,在他开门之前,她内心里多多少少确实是担心他受伤的,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更是研究界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蓝雪声的亲爸,不管从哪个角度,蓝婪对他都不是完全冷血。 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忧太可笑! 这种感觉真是够了! 她原本准备转身走人,想了想,又慢慢转回去,“耽误你两分钟时间,签个字。” 许沉在门口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臂流下来的血,“签什么字?” 蓝婪就站在他的玄关,拿了一张白纸,手写一张许沉和蓝雪声的关系断绝书。 然后面无表情的推到许沉面前,让他签字。 许沉眉峰拧起,“不找你还有错,你找上门来就突然弄这么一出,我又怎么你了?” 蓝婪早已经到极限了,“别TM废话!签。” 许沉没动作,只是看着她,“你是不是应该听我说几句。” “没那兴趣!”蓝婪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快一点,我多一秒都不想跟你待着。” 看他没动作,大概是需要一个看起来过得去的理由。 蓝婪当然给得出来:“就算我没打算让你做回蓝雪声的爸爸,但以后别人问起来,她也需要一个神经正常、思维正常的人当血缘亲爸,而不是一个疯子!” 许沉目光幽深,暗沉,看着她。 “签个字,难道就能断绝我跟她的亲缘关系。” “签完你这辈子别出现在她生命里,怎么不能!” 许沉目光里的暗色继续往深渊里落,“没想到你这么狠。” 蓝婪冷笑,“我比得过你?” 许沉也淡下神色,拿过纸张,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唰唰”两下撕了个粉碎。 声音也冷了不少,“她就是我女儿,我死,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蓝总若是想让蓝雪声有一个不丢脸的亲爸,那就回去跟你老公再生一个。” 他下颚不知何时绷了起来,碎纸扔进垃圾桶的同时,一句“不送!”让她自己走。 蓝婪当然是多一秒也不可能停留,摔门而去。 但她胸口那股气反而堵得厉害,一路都是咬着牙,终究是憋不住,不想憋,她找到了许沉的车,高跟鞋疯了似的发泄了一遍。 鞋跟快断了,她也终于舒服了。 许沉靠在书房门口,看着做到一半的实验。 电话在身后响个不停,他烦躁的阴着脸过去接通。 “许处?终于打通了!您没事吧?还有您的车被砸了,我们立刻……” “不用。”许沉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下颚松了松,“随她去。” 对面管理员顿了顿,“那……好吧。” 这个电话打通了,其他电话也就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许沉接了。 他捏着电话,眉头紧皱,除了不耐烦就是异常的不满,“我工作什么习惯你们不清楚?什么时候半天联系不上,你们是不是要把我研究所炸了?” 对面可都是有职级的,就算谈不上比许沉高人一等,怎么都和他平起平坐,结果也不知道触到了许沉的什么霉头,居然被许沉逮着臭骂。 关键还没法还嘴。 “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干,我受伤我不知道疼不知道去医院,我等你们救?我是什么没脑子的东西么?!” 挂了电话,许沉也才终于吐出一口气。 想到了她一脸的厌恶,抬脚把椅子踹得翻了过去。 目光落在了实验台上。 苦肉计这种东西,许沉也不是没想过,也许有点用,但事后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他很清楚蓝婪吃软不吃硬。 又怎么可能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过去救灾本身也不是一时兴起,除了灾情确实严重,他也刚好在休假之外,也是因为他在看报道时见了泥石流沉寂后的状态,觉得泥土和常见有差别,多半掺有稀有金属,甚至不止一种。 第368章 沉婪82.急救 他在方蓝区也这么几年了,多多少少都了解他的工作状态和模式,新来的小秘书脑子简单就算了,整个区一帮领导也一夜之间失智了? 许沉转身又拿起手机,平静的跟上面说了句:“我很好,活蹦乱跳,谢谢组织,麻烦您让他们别盼我死了,我很忙,要死也是忙几十年之后的事。” 这才调整状态,重新进行实验。 蓝婪刚刚来敲门的时候,许沉刚好进行到关键步骤,但凡失手,恐怕她今天可能都回不去了。 他也就是那么一分神的功夫,手里的实验倒是暂停了,急着出去开门,忘了旁边还放着一块灾区带回来的石头,缺口异常锋利。 手臂只蹭过,直接把他衣服连带皮肉割了一条线。 就那一秒,许沉还天真的想着,一会儿故意卖个惨,就说她扰了道心,导致他不小心被划了一个口子,蓝婪好歹也得表达点歉意关心一下? 谁知道开门就是炮轰。 一个实验一直进行到很晚。 许沉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他那口气还没发完呢,可不管这会儿几点,直接一个电话到了区委书记家里。 “灾区虽然灾情严重,但灾后重建、灾民经济复苏至少多了一条保障,麻烦您往上走两趟,让他们着手开始准备灾后稀矿开采。” 开采一旦步入正轨,当地就业率也就起来了,矿物具体分布也还要勘探,多少都要给土地承包户一些补偿,也算一项收入。 说完事情,许沉就挂了。 区委书记披着衣服,人都还没完全清醒,皱着眉看着来电,“这是谁电话……” 电话发给了秘书,秘书也被拉起来了,然后给区委书记回电。 “书记,那确实是许所长的号码,他要是真那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错不了了。” 得重视。 区委书记这下彻底清醒了,睡都睡不着,就等着天一亮赶紧去市委。 这么大的事,这许沉是又立功了,方蓝区这两年突飞猛进,市里着重给予重视,他这方蓝区福星可真是当之无愧! 。 蓝婪回到春山居就晚了。 那会儿她看戴放的眼神都友好不起来,“到底谁跟你说的许沉受伤了,还重伤?” 戴放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 蓝婪猛喝了两口水。 戴放看了看她,“我刚刚,从头到尾,好像……没说过话?” 那意思,就是说她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自己那么想。 蓝婪重重的放下杯子,“那就是他那个小秘书说的,她说什么你也信?你跟她什么关系?” 戴放很是无奈,“我也没跟那个小秘书说话。” 不过,小秘书确实是说了许沉的房间外面垃圾桶有很多带血的用料,一股股腥味? 戴放看了看她,“这么说,许沉没受伤?” “那不是挺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受伤我就睡不了安稳觉?”蓝婪好容易平息的气感觉又要起来了。 什么道理? 摆摆手,决定不聊任何关于许沉的话题了。 戴放却接着问:“林秘书说的那些血什么的,你没看到?” 蓝婪皱眉想了一会儿,那会儿确实没留意。 不过,隐约好像是闻到了腥味的。 反正他身上没伤,看他状态也不像有伤,懒得管,“以后他的事别在我面前提,不然把你也撵出去住。” 戴放也不完全无辜,小秘书是他放进来的,所以还真没法反驳。 上楼之前,蓝婪才想起来,转身问他:“那小秘书什么时候走的?” “没待多会儿。” 蓝婪看了看戴放,“她叫什么?” 戴放摇头,又道:“姓林,怎么了。” 蓝婪笑笑,“想找她麻烦,还能怎么。” 然后蹬蹬蹬的转身上楼。 戴放最近经常晚归,所以两个人是分房睡,等蓝婪上去了,他才准备给许沉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 但是打过去还是没通。 只能到了第二天早上,上班去,戴放拨通了对方手机。 “你给出的馊主意?”许沉开口就问他。 戴放也很无奈,“是林秘书太担心你了,还有,你家外面不是说有很多血、用过的纱布等等?林秘书说一股腥臭,难免就担心了。” 许沉那边沉默了会儿。 似是笑了一下,“那我真是应该谢谢她,血腥味和土腥味她都分不出来?” 戴放微微蹙眉。 他总不能是把灾区的土带回来了? 换作他是林秘书,他也想不到的。 “没事就好,蓝婪这会儿在气头上,周末你过来解释一下也就过了。” 许沉冷哼,“不了。” 她过得去,他过不去。 让他签亲子关系断绝书这种东西,许沉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他就算以前再混蛋,就算她再不喜欢他,他怎么都是蓝雪声的亲爸,对孩子的心她看得见,却能做到如此。 他也是人,也会难受。 忙完这段再说吧。 灾情的事持续了整整两个月,灾后的清理等等才终于接近收尾。 京市往灾区省份派了专家,着手许沉提出来的矿物勘探和开采。 开采许沉不管,勘探他是可以辅助的,给做了不少试剂,分批送过去辅助检测哪些地方存有矿物质。 就这么一个工作弄完一个月也过完了。 蓝雪声将近三个月没见许沉,最近还真突然就时不时念起来了。 戴放私下联系了他,让他抽空过去一趟,蓝雪声的游泳还没那么熟练,陪她玩玩也行。 顺便把蓝雪声玩积木的时候突然念起“许爸爸”的视频给许沉发了过去。 许沉终于松口了,说周末就过来。 蓝雪声以前对许沉是没有称呼的,后来戴放教她喊许爸爸,她就慢慢跟着喊了。 蓝婪表示过不同意,但她也没实际禁止蓝雪声这么喊。 一直到周末,戴放却没见许沉过来。 既然答应了,突然爽约,而且一句话都没说,这不太像他的风格。 戴放避开蓝婪打过电话,又没打通。 许沉的电话打不通已经是常态了,所以戴放很自然的转而打给了他身边的小林秘书。 小林秘书一脸苦相:“我被迫休假了……上回的事,许所长让我回家好好锻炼以后怎么合理用脑。” 许所长的原话可比这有攻击性多了,他说:“这脑子跟了你二十几年,你是跟它不熟么,不知道怎么用?” “戴行长可以打打所长的办公室电话,办公室不在的话,应该就在所里的实验室。” 除了家里,反正他一共就这么两个地方,不会再去哪了。 戴放道过谢,按照小秘书给的号码,先往办公室打,没人接。 然后往实验室打。 按理说周末应该没人上班,但是戴放没打通实验室的电话,总觉得不太放心,往方蓝区安全中心又打了一个。 找不到许沉这事可大可小,方蓝区这边反而比较习惯了。 因为许沉一旦工作,可能就进入忘我的状态,除非他忙完了,否则谁也找不到他。 安全中心还是答应例行派了人去实验室看一看。 戴放打电话的时候周六中午。 一直到晚上七点,许沉都没有到春山居。 戴放刚好接了个电话,戴师母突发晕厥,送到医院了,他临时要出门去医院探望。 蓝婪听到电话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既然是夫妻,戴师母知道他们结婚还给蓝婪送过一个手镯的,她把戴放当亲儿子,把她当儿媳一样看待的。 戴放想了想,“别了,怕一会儿声声闹得厉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八点多蓝雪声就能睡得很熟,所以七点多,她怎么都到床上去了,要么翻画本,要么玩玩具,今天吃完饭之后却连洗澡都很排斥。 到这会儿,蓝婪一直在哄她,但蓝雪声还是显得有些烦躁,哼哼唧唧的。 生怕她生病,也给她量了体温,一切正常。 没办法,蓝婪只能在家陪着她,别看蓝雪声平时乖巧听话,闹起来的时候也就蓝婪能哄得住。 干部医院距离市中心有一些距离,从春山居过去反而比较近。 戴放刚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医院前方车灯急闪,是救护队急匆匆的准备出发,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说是去方蓝区。 他当时也没多想,错开人流进了医院。 上楼探望戴师母结束是在一小时之后,那会儿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 戴放下电梯正好又碰上了归来的救护队,不过看起来救护车是空的。 急诊主任等在楼下,看到空车皱紧了眉,“人呢?” 回来的医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急诊主任急得骂人,“没找到你们就这么回来了?实验室里里外外都找了吗?急救电话确认从实验室打出来的你也敢折回来!” 方蓝区本来是这两年的重点关注区,更何况那个研究所又是干部医院的重点服务对象。 戴放原本都走了,又折了回来。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们接到方蓝区研究所打急救电话吗?对方是叫许沉吗?” 急诊主任狐疑的看了他。 戴放主动解释,“我是许沉的朋友,我这边正好联系不上他,他出什么事了?” 这问题医生也回答不上来,许沉只是打通了电话,但他们救护组去的时候没找到他人。 第369章 沉婪83.揉 戴放也不清楚实验室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能找不到人? 紧接着消防那边的电话也打到了急救医生这边。 急救医生接通,听了一会儿后皱眉,“这个我们也不清楚,确实没见到人……我们再去一趟。” 挂了电话,急救医生看了看主任,“那个实验室有炸燃的痕迹,消防的意思可能是被炸没了,也不排除被埋,让我们过去待命。” 主任急得连忙摆手,“那就赶紧赶紧!” 戴放也先不回春山居了,而是跟着救护车去一趟方蓝区。 刚上车,他直接打给了蓝婪,“孩子睡了吗?” 蓝婪顿了顿,“怎么了?” 那一瞬间,蓝婪心底是紧了一下的,总感觉戴放有事。 不过,她以为是戴师母比较严重,所以她有必要过去一趟戴放才会这么问。 结果听到戴放冷不丁说了句:“许沉不见了……” 蓝婪听完也是默了两秒。 随即摒去了各种想法,反而笑了一下,“他不见也不是第一次了,故技重施玩得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戴放张了张口,“也不是不见了,消防和救护队说是在实验室暂时没找到他人,但他在大概一小时前确实打了120……你有其他办法联系他吗?” 蓝婪依旧很干脆,“没有。” 她对许沉这个人确实没什么信任可言的。 上次整个区上上下下那么急,他也照样没什么事,这一次多半也没什么花样。 挂了电话,蓝婪继续哄着蓝雪声。 马上都十点了,蓝雪声终于撑不住睡着了,她的动作依旧不敢太大,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去,把监控调了调,确保能捕捉到床里侧的蓝雪声。 蓝婪回了自己房间,先去简单洗了个澡。 出来时看了一眼电话,没有未接也没有未读消息。 她拿上手机,去了书房,需要处理几份文件。 刚坐下,打开文件之后只是扫了一遍,还没把内容往脑子里装,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许沉的一串号码,蓝婪双手保持着拿文件的姿势,只有眼睛看了过去,眉心轻微蹙着,没动。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伸手拿过来,滑动到接听。 对面很安静,没有车声,也没有嘈杂的音乐等等。 但仔细听也不算安静,蓝婪能听到呼吸声。 她抿了抿唇,“说话。” 然后听到许沉可能是笑了一下,紧接着略微倒吸气,又问她:“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你们一家三口太幸福了,嫌我碍事。” 所以想把趁早他收了。 后面还没说,因为停顿时间太长,蓝婪直接打断他,“你要是说废话就找别人说,我没空陪你。” “……蓝婪。” 许沉的声音并不高,音色很沉,气息却比较重。 “要不你出来见我一下。”他说。 蓝婪笑了一声,“这招用过了就不要再用了,没意思。” 上一次她去他的家属楼见他,被玩得够够的。 蓝婪直接把电话挂了。 但是下一秒,许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同一时间,戴放的电话也跟着打过来了。 蓝婪闭了闭眼,一咬牙狠狠按掉了许沉的电话,接通了戴放的。 “蓝婪?”戴放的声音略有些凝重,“我还在去方蓝区的路上,交警那边查过监控,许沉可能从试验区出来,往春山居走的,你留意一下?” 现在消防还在实验室周围灭火,处理实验物品,防止污染。 医疗队也先去研究所待命,因为监控发现有人从试验区出来,天黑,加上形象模糊,不确定是不是许沉,倒也派了其他救护车往春山居了,以防万一。 蓝婪皱眉“哦”了一声。 戴放的电话挂断之后,她略吸气,给许沉的号码拨了回去。 那边接得很快。 “接这么快我看你好得很。”蓝婪从办公桌起了身,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看向小区大门的方向。 夜里到处都是黑的,小区里就算有夜灯,也被行道树挡得七七八八,什么都不可能看得见。 许沉那边的气息声比刚刚重了一些。 但说话的时候又好像是笑的,还挺神奇,“我现在又不想见你了,但想看一眼宝宝。” “你拍个照给我。”他说。 蓝婪一边捏着电话一边出了书房,冷哼:“蓝雪声早睡了,想看自己来看,大晚上谁给你拍?” 电话那头沉默好几秒。 然后挂了。 蓝婪刚走到楼梯口,停住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直皱眉。 呵,就这么个状态,怎么可能有什么事? 她把门一关,直接上床睡觉。 估计得有十五分钟,别墅前院大门的门铃传到门口的机子上。 蓝婪躺在卧室里不明显,但还是听见了。 她只能起床,披了一件衣服下楼。 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前院门前路上的监控,一个人都没有,但记录显示刚刚确实响过一次门铃。 蓝婪换了一双鞋,把院里的灯开了之后才走出去。 从别墅门口走到前院大门有一段路程,她快到的时候打了一下许沉的电话。 安静的夜里,大门外果然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没挂电话,刚把门打开,准备走出去看看人在哪,监控里都看不到。 刚开门,许沉从右侧靠着墙壁的位置挪了一步,直接把她扯了过去。 两个人卷在一起身体靠砸在墙上的力度有点重,但许沉抱她的力度同样很重。 “别说话。”他按着她的脑袋,“没力气跟你吵。” 蓝婪拧着眉,她没看清他穿的什么衣服,但是总觉得他身上一股说不上来的糊臭味。 没有拿手机的指尖在他后背的衣服上摸了摸,倒也没有摸出来哪被烧了,好像都完好的。 果然,什么事都没有。 “差不多行了。”她想把他推开。 听到了埋在她颈间一声很重的闷哼。 但许沉也松开了力道,跟她视线相触,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下,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下来。 确实是很重的吻,重得好像要把她揉进去似的。 但是不等蓝婪推拒,他自己又松开了,“我要是真没了,你肯定很开心,那就跟他好好过,以后应该不能再骚扰你了。” 第370章 沉婪84.吐血 许沉一个手撑在墙上,见她冷冷看着自己。 蓝婪只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 “怎么不说了?”她讽刺的看着他,“你这种手段,只适合用在十几岁谈恋爱的小姑娘身上,很低级,知道吗?” 许沉低眉看着她,眉头皱了又松。 等她说完,好像是实在忍不住了,眉头再一次皱紧,突然把她往旁边推了一把。 蓝婪身后刚好撞到往里开了一点的门,刚要发作,听到什么声音。 一抬头,许沉吐了一口血,身体勉强撑着墙壁,正在缓缓弯下腰。 明明刚刚还觉得晚上的光线很暗,但是那一瞬间,蓝婪觉得他吐血的整个过程无比清晰,包括血液的颜色,红得刺眼。 她自己生蓝雪声的时候都没有亲眼见这么多血,有一瞬间,她脑子里空白,整个人是怔愣的。 好几秒后才逐渐回过神,连忙扶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外面看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刚刚还有力气欺负人。 许沉闭着眼,把脸扭过去处理掉嘴边的血,竟然还笑了一下。 “不就是亲了一下,就给我下毒啊。” 蓝婪根本没空跟他说话,她在找手机。 但是刚刚还在手里捏着手机,这会儿硬是找不到掉在哪了。 她拔高声音:“你手机呢?!” 许沉艰难的咽了咽喉咙里又涌上来的血腥味。 结果还是没忍住,又是一口血,直接往外喷,这一次实在控制不住形象了,靠着墙坐到了地上。 蓝婪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反而摸了满手他的血,甚至还有些温热。 那一刻手在发抖。 终于在他坐下的地方摸到了他的手机,习惯性的输入解锁密码,竟然开了。 急救电话打过去,对方直接问她人在哪里。 蓝婪快速眨眼,大脑好像突然异常清醒,快速报完具体地址,“我……我需要做什么可以让他缓解一点吗?” 对面只是道:“我们马上就到,麻烦您不要移动伤患。” 蓝婪连忙点着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就只能用眼睛盯着许沉。 许沉这会儿又吐了一口,看他的表情,是还想吐血,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多半是内伤。 可他竟然还冲她笑了笑,“我这脸,都这样了,还是好看?” 蓝婪面无表情,不理会。 等他张了张口,她才忍不住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逼逼了!” 许沉眉眼几分无奈,“不……我想吐……” 然后就又吐了。 耳边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蓝婪连忙转头看过去,站起来冲那边挥手。 车子很快驶近,看得出来人家很专业,井然有序,把许沉弄到车上,立刻就有医生对他清理,旁边的医生配药,先在许沉手臂上打了一针。 救护车停留时间几乎不到一分钟,关上后车厢,又很快驶离。 蓝婪站在原地,那会儿才感觉腿是软的,终于站不住了。 周围全是许沉的血,她坐在那儿半天都动不了。 后来戴放回来了,她大脑还不怎么转,抓了抓戴放的袖子,问了句:“怎么回事?” 戴放把她从地上带起来,一边回别墅,一边解释:“应该是实验出了什么意外,其中一个实验室据说差不多毁了。” “许沉可能是在出事后第一时间逃离实验室,那一路估计都是凭着毅力出来的。” 他本来先打了急救电话,多半也是觉得可能一进医院就出不来,撑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要见见她,就又改了路线来了春山居。 戴放以前得过一次结石,住的是单位的房子,距离医院也不算特别远,他至今都记得那种疼。 疼到他想挪一步都像要了命,根本没办法做到自己开车去医院。 这一路都不知道许沉是怎么开车过来的。 “你去看看吗?”蓝婪眉头一直皱着。 戴放看了看她,“会去的,先帮你处理一下,这衣服可能得扔了,声声看到估计会怕。” 蓝婪低头,到处都是血,手上的血也已经变得有点黏糊。 她强撑着理智,“我自己来,你先去吧。” 戴放也知道她担心,点点头,“顺便把这些衣服拿出去,我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会告诉你,没打电话的话你就安心睡。” 蓝婪点点头,没说话。 戴放走了之后,蓝婪去卫生间清洗手上和身上的血迹。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有点累了,戴放没打过电话,她躺到了床上。 那会儿,蓝婪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在想,如果许沉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是不是就愿意重新接纳他。 答案却还是不确定的。 因为这不算心甘情愿和完整的感情,更多的只是刺激之下的成全。 可能她这个人太挑剔了,就只是想要纯纯的感情,不要掺杂质,所以她才会特别反感他上次的苦肉计。 许沉可能觉得她需要刺激才能认清心里的感情,但她从来就没有认不清,她从来都知道对他的感情。 正因为有感情,所以才原谅不了他当初做的事,过不去那个坎。 戴放还是没打电话,那应该是没事的。 蓝婪折腾了好久,总算睡着了。 六点多,天刚亮,她就醒了。 下楼看到姜与南,问了句:“戴放回来了吗?” 姜凛冬从餐厅回话:“戴行长说直接去单位了,晚上可能回来吃饭,还不确定。” 蓝婪点点头。 吃过早餐,她去了研究室,几个老研究员到的早,在休息室八卦。 蓝婪在门口停了会儿,走了进去,“有什么新发现吗?” 很少见他们这么多人坐一起闲聊。 老组长看到她,顿了顿,才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可能咱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估计要没了,对咱们研究室是个好消息。” 公司和研究室多多少少都知道她和许沉的关系,但是没人知道许沉就是方蓝区研究所负责人。 蓝婪紧了紧手里的包,“哪来的消息?”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八卦这个东西,具体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这种事,肯定也不会空穴来风的。 “你们慢慢吃。”蓝婪转身出去了。 第371章 沉婪85.戒指 忙了一上午,蓝婪的手机很安静。 一直到午休时间,戴放给她打电话过来,问的无非就是一些日常,跟以前一样,没有提及许沉。 昨天他说如果他不打电话说就说明没问题,但现在蓝婪反而感觉,他越不提越有事。 自己问了一句:“许沉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戴放似是笑了一下,“还以为你不会问。” “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可能属于机密,院方也不方便往外透露,我只说了是他的朋友,不算家属,基本上打听不到信息。” 就算是家属估计都知之甚少。 蓝婪点点头。 晚上下了班,蓝婪觉得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有到家之后,看到蓝雪声那张小脸蛋,心里就不那么平静。 她跟许沉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蓝婪叹了口气,还是给舅舅打了个电话,以为从舅舅那儿应该会知道得多一些。 但李振民也很无奈,“我都是今天快中午才知道的这个事,他们所里对外严格保密,区上的领导亲自去看了看,也没透露个情况,只大概知道是实验事故,不过他们做实验都有防护服,估计,反而是内伤比较重。” 是,蓝婪当然知道内伤比外伤重,昨晚他那张皮囊看起来毫发无损。 眼前又闪现满地的血,蓝婪抚了抚额头,“知道了,既然人家保密,我也不好多问。” 李振民道:“你等我消息吧,我好歹也当过他舅舅,大小也算是领导,过两天去看一看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蓝婪一个人坐了会儿。 戴放今天有局,估计也是很晚回来,整个别墅让蓝婪突然觉得很冷清。 她去了蓝雪声的房间,坐在她床边安静的陪着,终于才感觉舒服多了。 陆染以前跟她说过,戴放这么好的人,在这世上却孤零零的,就算他自己不想要求她再要孩子,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觉得他那基因就该有一堆孩子。 所以,蓝婪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这个婚肯定得离,男人的三十五和四十是两个很关键的坎儿。 如果家里恢复了她和蓝雪声,不知道蓝雪声长大会找爸爸吗? 想着就头疼,索性不想了,直接合衣躺在了蓝雪声的床上。 过了会儿,蓝雪声跟带了雷达似的往她这边挪,最后定位,脑袋杵着她的颈窝睡得酣甜。 蓝婪忍不住低头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亲,又rua了两下她胖嘟嘟的大腿,入睡。 早上蓝雪声醒来的时候,蓝婪反而还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她压到自己胸口,快喘不上气了,蓝婪才睁开眼。 蓝雪声正用大眼睛很近的凑到她跟前,然后嘴巴胡乱沾了沾她的脸颊,初学的亲亲。 “妈妈……”蓝雪声奶奶的声音。 又问:“爸爸?” 蓝婪揉了揉她的脸,“爸爸估计已经起来了,你也起吗?” 蓝雪声顶着胡乱的鸡窝头点了点头,两个肉嘟嘟的手环住她的脖子。 从下床开始就一直粘着蓝婪,要找爸爸。 蓝婪只好带她下楼。 戴放不知道几点回来的,果然起来了,看到母女俩下来,准备把蓝雪声接过去。 结果今天的蓝雪声粘着蓝婪,小脸一扭,不让戴放抱。 嘴里又念叨了一句“爸爸”。 蓝婪看了看戴放,勉强笑了一下,“昨晚就闹腾,估计心情还不是很好。” 戴放倒是很平和,“她是不是找许沉?” 蓝婪直接否定,“不可能。才见了几面。” 蓝雪声倒也不说话了,戴放把冲泡好的奶粉拿过来,她自己两手抱着奶瓶安静的咕咕往嘴里吸。 蓝婪很是无奈,“看来我早上是去不了公司了。” 喝奶都不从她怀里出来,想放下就哼唧,用腿夹住蓝婪的腰。 蓝婪直接抱着蓝雪声吃早饭,偶尔给她分一口。 中途随口问了句:“许沉那边的情况,他那个林秘书也不知道吗?” 戴放:“还真没想起来问,我把号码给你?” 蓝婪:“都行,你直接打给她问也行。” 戴放拿了手机,还是把林秘书的号码给她发了过去,之后着急先出门了。 早上姜凛冬带蓝雪声去后山玩,蓝婪跟着去了,等姜凛冬和孩子去另外一边,她在这边的凉亭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蓝婪只是问了一句”你们许所长是你在照看吗?”就听到林秘书已经在那边哭得抽抽噎噎,完全止不住。 蓝婪无奈的等着她哭完,结果那边越哭越像个小号,压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蓝婪只得打断她,“你能过一会儿再接着哭吗?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秘书抽着抽着气儿,还真跟蓝婪说道:“没没有……我都不知道、所长在哪呜……” 以许沉的性子,这小秘书平时多半也没少被嫌弃,没事的时候肯定不需要她。 现在有事了,更不需要她,这小秘书估计都已经开始想到以后住桥洞的惨状了。 蓝婪昨晚没睡好,听她哭,脑仁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以后要是失业了来我这儿,哭什么。” 小秘书立马止住声,“真的?” 蓝婪失笑,“真的,但可能比现在哭得更大声,我脾气不是很好。” 果然,那边又“哇”的哭了。 蓝婪让她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正常受伤,不管轻伤重伤,三天怎么都能知道个结果,哪怕需要进一步治疗。 但许沉进医院三天,蓝婪一个字都没听说。 整整七天,还是没有消息。 连戴放都坐不住,问她能不能再给李振民打个电话问问。 不过蓝婪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舅舅没接,打到了家里,是舅妈接的,“你舅舅去单位都住好几天了,说是这几天会议很紧,不让回来。” 一般他们区里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让要职人员住到单位去,可能会不分时间段紧急开会,所以作为家属,除了支持,也不方便多问。 一个电话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蓝婪反倒觉得没事。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外面不可能这么平静。” 一周非常平静。 半个月依旧是安安静静的。 直到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 蓝婪连舅舅那儿的电话都打不通。 戴放看得出来她还是每天心里牵着这个事,“要不要过去直接看看?你毕竟跟我们的身份都不一样。” 蓝婪笑了一声,“我怎么不一样?” 跟他领过证的人吗?但已经是前妻了,没什么区别。 那段时间京市天气也有些恶劣,虽然不像个别省份那样大暴雨,甚至山洪、泥石流,但也连续好几天雷雨交加。 蓝雪声出生后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恶劣的天气,空闲的时候后山去不了了,泳池也不能玩了,闷得她整天看起来因为心情不好而哼哼唧唧。 蓝婪只能花更多时间陪着小人儿。 雷雨最大的那晚,春山居竟然停电了。 那会儿天已经黑了,家里上下找了好一会儿,差点把她收藏的蜡烛当日用了姜凛冬才找到可以用的蜡烛。 一家人都在客厅,点了很多根蜡烛,看似浪漫。 只是蓝婪看到那些闪烁的烛光,有那么几个瞬间心里说不上来的拥堵。 姜凛冬把杂物房翻乱了,拿了两只蜡烛过去整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盒子,“大小姐,这是不是您的,怎么放库房去了?” 蓝婪看了一眼,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没什么印象,一看也没什么牌子,她肯定没买过。 “不是我的。”她淡淡道。 姜凛冬翻过来又看了看,顺便问了姜与南,也不是。 那……“难道是许沉的?” 许沉住过的房间后来是他自己收拾的东西,和大小姐离婚之后,他自己的东西几乎都不剩了,怎么会落下一个盒子。 戴放看过去,“拆过吗?看看是什么。有东西的话,改天了我们给他还回去,顺便探望。” 姜凛冬回到沙发上,就一个丝绒盒子,不存在什么封条,当然是一掰就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愣。 姜凛冬迟疑的盒子开口的方向转向蓝婪。 蓝婪抱着蓝雪声,正逗她在手心里写字,因为旁边几个人都突然安静,抬头看了一眼。 两只戒指安静的立着,在蜡烛的光线下,闪动的璀璨反而显得更夺目。 当初领证是她主张的,两个人当然不可能有任何仪式,许沉也从来没有给她送过什么华丽的礼物。 他送的那个抱枕现在早就在储物柜不知道哪个角落圆寂。 突然想起来上次被他强行带去酒店,不让她给戴放做菜,却在酒店给她点了蜡烛,做了菜,其实是为她庆生吗? 戒指是那个时候买的?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那时候买的话,按照他那晚的疯批程度,做的过程中可能会直接给她套上戒指,第二天甚至还得逼着她戴出去。 所以,很早就买了? 她第一次生日吗? 还是后来他态度好转的某一天? 又或者是她提出离婚之后,他想过挽回…… 一个个念头闪过,蓝婪最终讽刺的笑了一下。 第372章 沉婪86.红 “那就给他还回去吧,看着还挺贵重的。”她淡淡道。 第二个月都过了两周,戴放和蓝婪一起去过干部医院,在一楼就报了病人许沉的名字。 门口岗帮他们查了半天,却说:“这个病人之前是禁止探望,现在虽然解禁了,不过看状态已经是已经转院或者出院了,不在这里。” 蓝婪很笃定:“不可能。” 不管是转院还是出院,这么大的事,舅舅对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可能性太小。 戴放带着她到了医院大厅,“别着急,我托个人先问一下。” 蓝婪不急,她坐那儿的时间很平静,只是手里一直反复揉搓包带。 那两个戒指就在她包里,她有好几次想伸手看看还在不在。 戴放打完了电话,又等了好一会儿,等来对方的回电。 看戴放接电话的表情,蓝婪就猜得出来许沉肯定不在这里了。 她提前起身,缓步往外走。 戴放看到她出去,一边跟电话那头的道谢,一边迈步跟上。 “不用打听了。”蓝婪走出医院,“他确实说过哪一天惹我彻底厌恶他之后,甘愿的消失,看来他做得很好。” 她看了戴放,笑了笑,“人应该成人之美,对吧?” 他那么想消失,当然得成全。 戴放看得出来,虽然她笑着,但明显有气。 就算平时她再怎么不待见许沉,这两次是真正上了心的,结果许沉反而把事做成这样,她的生气,戴放理解。 回去的路上,戴放开车。 等红灯的时候,试着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直以来,只有许沉能让你情绪有起伏?” 蓝婪很坦然,“不用想,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只对他一个人动过真感情。” 戴放略诧异。 他还以为她不会承认。 不过这才是她的风格,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既然心里还有他,你们之间还有蓝雪声,为什么不打算再尝试尝试?”戴放第一次问得这么直接。 蓝婪转头看着他。 戴放略微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一开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宽容得不正常,但这确实是我内心的想法。” “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豁达,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对我没有爱情,尝试之后就不会再去执拧,反而一直把你当家人相处。” 他对她从一开始的欣赏和喜欢,早就变成了亲情,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她将来能好。 她在许沉面前的每一点不一样,戴放是看得最真切的。 许沉对她怎么样,他也最清楚。 不说别的,戴放也亲眼见了许沉缝的那个抱枕,以及昨晚那两个对戒。 以戴放对蓝婪的了解,那一定是蓝婪喜欢的款式,许沉不可能是乱选的,许沉其实懂她想要什么。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往前走。 许久,蓝婪才动了动唇角,“有些东西,是回不去的。” 戴放叹了口气。 车里长时间的沉默着,戴放试着播了音乐却发现气氛显得更加突兀,他又关掉了。 就那么一路回到春山居。 车子停稳后,蓝婪推门下车,跟往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戴放看了一眼她落在座位上的包,降下车窗喊了她两声,竟然没听见。 。 再知道许沉的消息,是方蓝区主动联系了戴放,说是许沉的意思,让他过去一趟。 戴放看了蓝婪,意思就是问她去不去。 蓝婪柔唇略弯了弯,拒绝了,继续带着蓝雪声出去散步,看起来岁月静好。 戴放自己驱车去了方蓝区,早上九点多出发的,晚上八点多才回来。 蓝雪声都已经睡了,所以蓝婪在客厅。 戴放刚进门,她就抬头看过去,不用刻意捕捉却一眼看出了戴放身上的沉痛。 蓝婪握着电视遥控,无意识的指尖用力,电视声音不断放大,直到整个家里巨大的回声,她才低下头,一点点调小。 戴放已经走进客厅,没有立刻坐下,看了她,“蓝婪……” 蓝婪又把声音关得太小了,只好往上调一点。 不等戴放继续说,她抬起头,笑得很费力,“出去一天肯定累了,先去洗澡吧?” 戴放略微抿唇,突然就不那么体贴了,做一次不解风情的人,“你是不是不太敢听?” 蓝婪拿开抱枕,也把遥控器放下了,看样子准备睡觉。 戴放把她拦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臂,把她安顿坐回沙发。 道:“我没见到许沉本人,上面说是谁也不让见。” 蓝婪在最初爸爸蓝岳生病严重的时候就是这样严禁任何人探视的,所以她其实最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蓝岳还有许沉的特殊手段可以保命,但许沉没有第二个许沉给他保命? 蓝婪点了点头,“那还找你过去干什么。” “可能是许沉本人的意思。”戴放把手里的外套稍微拎起来,内兜里拿了一个崭新的信封。 给她递过去。 蓝婪不接。 戴放用听起来平和的声音,说着很残酷的事,“你知道方蓝区是有自己墓园的,去的时候没注意,但回来的时候看到不少高职过去,估计在郑重的挑选、准备一个不一样的墓地。” 许沉在方蓝区的不一样,别说区里的人,外面也没少耳闻,他确实是方蓝区红人,在他还在监狱当小差,没有确定后续往哪升的时候,不知道几个部门给他抛过橄榄枝。 所以,戴放知道她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这或许是他最后想说的话,真的不看么?” 蓝婪手里捏着抱枕,“我不想因为他睡不着,明天再看吧。” “不看你也睡不着。”戴放把信封放进她手里。 蓝婪低着头看着信封,脑袋有些眩晕,只能稍微抬起来。 她还是把信封拆开了,摸了一会儿,才摸出里面一张很薄的纸,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信纸,甚至不是信纸,只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白纸。 蓝婪快速看完,冷笑了一下,放在了一边,“这不是他写的,他自己写不来这种煽情的话,干脆机打了一段?还真是爱玩这种拙劣的游戏。” 戴放一垂眼就能看到信的内容,确实不是手写。 但他跟她说了一句:“他那会儿就已经伤得很重了,如果能自己起来写信,肯定不会愿意让机器代替。” “别说了。”蓝婪轻轻吐气,“睡吧。” 这一次戴放没有拦她。 第二天戴放没有去单位,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憔悴的,以往不管什么事,哪怕危及到他的职位,姜凛冬见他都还是儒雅得体,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精神不好,穿得也很随意。 过了会儿,大小姐一直没下来,姜凛冬准备上去喊一下,在楼梯脚碰到了。 虽然大小姐抱着蓝雪声,在很温柔的跟孩子说话,甚至带着逗弄,但一眼看得出很大的黑眼圈。 姜凛冬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两个人同时状态这么差。 他把孩子抱走喂奶粉去了。 餐厅里只有戴放和蓝婪,对面而坐的两个人,却迟迟没有动筷的意思。 戴放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蓝婪沉默的接下,擦过面部,看起来已经平静,“我没事。” 戴放确实也几乎是一夜没有睡。 “改天,我再去一趟,兴许就能看到他了。” 毕竟墓园没有别的地方那么严。 蓝婪张口吃了个焦圈,皱起眉,像是难以下咽直接吐出来了。 后来再吃什么都是一个反应。 姜凛冬以为是自己今天做的早餐不对,戴放叫住他,“不是你的问题,不用重做。” 姜凛冬缓缓看了看大小姐,见她没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还是道:“那您饿了告诉我,做点别的。” 那一天,蓝婪几乎没吃,午餐和晚餐都是喝了一杯姜凛冬弄的蔬菜汁。 其实对她来说,日子应该是什么变化都没有才对,许沉在她生命里才占了几天? 但又不可否认,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尤其蓝雪声时不时就会嘀咕试着喊一句出来,或者她不得不陪着戴放和蓝雪声在泳池游泳。 那几天过得尤其慢。 许幻突然来春山居的时候,蓝婪在前院,他跟姜凛冬一块儿进来,蓝婪冷不丁的惊掉了手里的喷壶。 许幻朝她看来,“嫂子,我是许幻。” 她勉强的扯动嘴唇算是笑了笑,低头捡起喷壶,却洒了自己一裤腿的水,只得作罢。 “不坐了。”许幻谢绝了姜凛冬,继续看着她,道:“我过来,是想接嫂子过去看看奶奶,你看有时间吗?奶奶说想见你。” 蓝婪心里涌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干涩的眨了眨眼,“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进屋的脚步透着一些凌乱,不过她去得快,出来也快,穿了一身黑白低调的秋装。 上车之后,蓝婪始终皱着眉。 好久,才问:“奶奶是生病了吗?” 许幻:“说不好,身体其实没有大问题,只是知道许沉出了事,一下就没能起来。” 许幻说老太太其实好几次想见她,但是没法联系,许沉也不带她回去,所以怕打扰她。 蓝婪突然就红了眼圈。 第373章 沉婪87.照片 以前就知道沈砚舟把许轻宜放在骨子里去疼,是因为她的家世,她一直都是个可怜人。 蓝婪刚认识许轻宜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她现在猛然回想,从来都没有想过许沉也是个可怜人。 他比许轻宜还要可怜。 从小没有人爱他,他还要拿出全部的爱,学着去爱自己的妹妹,把她照顾得那么好,直到他无法照顾。 世界欠了他整整十年。 十年醒来后,他是靠着天赋,靠着努力一步步往前走的,这才走了多久? 蓝婪第一次觉得,她或许真的欠他些什么。 如果不是她强行介入,说不定许沉会收获一个特别爱她的女孩? 给他生很多小孩,许家会比任何人家都有爱,永远不会再冷清。 老太太两年前就被许沉接到了京市生活,看得出来生活环境很好。 许幻说:“奶奶这一次本来是想让许沉带着你一块过来看看她的。” “许沉一开始说他忙,后来又说周五和周六加个班,可以把时间挤出来,到时候来看奶奶。” 许幻也吸了吸鼻子,他跟许沉仅仅只是长得像,但是这么久了,许幻真把他当哥。 “如果我不催,许沉大概就不用加班,也不会出事……” 蓝婪脸色白了白。 那个周六,许沉说是要来春山居见蓝雪声的。 一开始他说周日,蓝婪说周日他们没时间,不让他来,所以许沉改成了周六。 如果不是改时间,他是不是也不用加班这么急? 蓝婪跟着许幻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好几个人,许轻宜哭得低声却全身都在发抖。 老太太已经走了。 蓝婪没有见上最后一面,也没有替许沉跟老太太说上话。 从许沉出事开始,平静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哭出来。 戴放在半小时后赶来,也是第一次见失声痛哭的蓝婪。 蓝岳在鬼门关走了几遍,公司几乎被别人抢走,他都没有见她哭过,反而人越挫越勇。 她也确实该有个机会发泄出来。 老太太是云县人,第二天,许轻宜夫妻俩就要带着她回到云县落叶归根。 从那边回来,蓝婪除了哭过一场之外好像依旧看不出什么区别,甚至比之前平静,工作节奏也没有丝毫变化。 唯一的变化,可能是一周后的晚饭,在桌上,她突然问戴放,“我们俩之前说的三年婚期马上就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戴放其实也不意外她会提起这件事。 蓝雪声马上一岁四个月,时间确实很快了。 再者,许沉没了,她嘴上不说,心里不可能毫无波澜,每次蓝雪声在家里喊爸爸,她一定不好受。 人活着,和死了,一定是不一样的。 戴放看了她,“其实我上次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依旧是家人,但不一定要是夫妻。” 两个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很简单的就达成了共识。 蓝婪本来说离婚分割按正常步骤来,但戴放拒绝了,“我净身出去,别再给我分财产了,名下那些股权都打算还给你,虽然不多,但你带着孩子往后不知道出什么状况,握在自己手里是一份保障。” 当初蓝岳和蓝晶争执不下弄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以后继承蓝氏的一定必须是姓蓝的子嗣,男孩优先,除非两家都生不出男孩,那就择优继承,谁能力强谁管理。 到目前为止,蓝雪声对外还是男孩,但她总有一天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做男生。 等蓝雪声要继承公司的时候,性别如果被他们诟病,那就需要绝对的能力,和绝对的股权份额。 “所以你更应该拿走,到时候等我需要你再给我卖,不然放我这儿,哪天被人设计拐了也不好说。” “对了,房子我帮你看了两套,到时候你去看看哪一套合适,等今年分红下来就可以全款,或者看你要不要贷款。” 本来蓝婪想直接给他买下,但他肯定不要,多给点分红比较实在。 戴放看了看她,“这些不急……你要是不介意,我在春山居多住一段时间,周末我来带蓝雪声你还可以多休息休息。” 蓝婪笑笑,没有反驳,省了一笔他出去租房的费用。 不过,戴放主动把房间挪到一楼了,在许沉之前住过的那间右手边。 关于许沉,蓝婪周围的人也没有谁再跟她提起。 没有所谓的后事,也没什么遗物需要她过问,或者说,就算有,也轮不到她。 不过,除了那两个戒指之外,她手里有一部许沉的手机。 那晚打完120之后,她一直紧紧捏在手里忘了还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了。 蓝婪把手机放在卧室里,隔几天会随手充个电,没有想法也没有目的,就是觉得手机既然没问题,总比放坏了强。 那天蓝雪声闹腾,她干脆带回自己房间,早上蓝婪起床的时候蓝雪声还没醒,她先去洗漱。 出来时发现小家伙醒了,昨天还闹腾到大半夜,今天反而没哭没闹,安静的坐在床边地毯上。 蓝婪走近才发现蓝雪声手里拿的是许沉的那个手机,她昨天刚充满电。 蓝雪声看她走过来,笑了笑,举起手机,“有妈妈。” 蓝婪看到屏幕上是她自己的照片,只是她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 那就是许沉拍的了,而且一看就是偷拍,没什么技术,也不讲究角度。 蓝雪声却由衷的仰着笑脸,“好看!” 蓝婪无奈的扯唇,“那也是妈妈底子好……去洗脸吧?” 蓝雪声摇摇脑袋,很显然不想动。 蓝婪亲了亲她,“妈妈给你挤牙膏,接好水,先去刷牙洗脸,一会儿看?” 蓝雪声终于点点头,把手机给了她。 蓝婪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在相册里,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是在备忘录里? 然后无意识的笑了一下,也是,他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照片不放在相册,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足为奇。 蓝婪准备把手机放回去,然后看到了下面那张照片的备注描述那儿有一个字: 呆。 她直接皱起眉,照片里她没什么表情,但心情应该不太好,眼神没什么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是有点呆呆的木木的。 第374章 沉婪88.找谁 放在以前,这种事,她可以呆呆傻傻的,但许沉说出来就不行。 这会儿蓝婪看着反而心平气和。 继续往下看了看。 很多照片,日期都不一样背景也都不一样,备注更是不一样了。 她在办公室困得撑着脑袋眯了一会儿也被他拍了,评了一句: 猫。 蓝婪无意识笑了一下,哪个品种的猫打盹有她这样的? 不过后面的就不太好听了,时间越往前,就越是在他们最早认识的时间段。 有她强勒令他陪她去逛街,然后让他拎着满手的战利品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拎满东西是怎么拍照的,评价她身上的新丝巾。 就一个字:丑。 是他言简意赅,且不讲人情的风格。 一直往下滑,看到了一张她在窗户边的影子,看样子是穿的睡裙。多半刚从床上打胜仗下去,他还知道不直接拍她而是拍影子,评的字数多了两个: 一共三个字:女流氓。 蓝婪的手指滑到底了,最后一张,是他们第一次碰见的那个会所门口的街道,当初靠着接吻的墙壁和路灯杆都拍进去了。 就一张夜景,蓝婪不指望他有什么评价,但许沉却写了一个字:美。 呵,蓝婪心底冷笑,一个破路灯杆反而美了?看了那么多她的照片都没看见他这么评价她。 换了个备忘录,蓝婪发现那里面依旧是照片,只不过这个备忘录的照片不是人,而是物。 有他当初给她缝制的那个抱枕,从半成品到成品的对比。 还有他那晚回来后做的菜。 菜的照片最多,有些菜上会画个绿色的勾勾,或者红色的叉叉,稍微放大了,才看到红叉旁边很小的字: 她不吃。 另外一张的菜,红叉旁边的字依旧非常小: 挑食。 基本都会简短的写着他对红叉的注解,比如: 饿着吧。 没口福。 难伺候。 哪咸? 比那边的人物照片字数多,读起来都生动多了,一腔的嫌弃。 再退出来,蓝婪才知道许沉做了好多个备忘录,每一个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 人,东西,菜,开垦后山,健身记录,等等。 难怪,他跟她认识的也不久,也没见跟她说过几句话,最多是从姜与南那里拿了她的资料看过,但是对她任何一个小细节的习惯、喜好,他都挺了解的。 蓝雪声洗完脸了,眼巴巴的想要继续看。 蓝婪本来想不给了,想了想,蹲下身,“就看十分钟,然后喝NeiNei?我们一天看十分钟好不好?” 蓝雪声非常配合的点头。 蓝婪又嘱咐了一句:“不可以乱按,不能删照片,知道吗?” 蓝雪声微笑,这应该是最近她最听话的时间了。 戴放看到她们俩下来,手里还拿着许沉的手机,眼神略微疑惑。 蓝婪解释:“声声想看里面的照片。” “许沉自拍?”戴放下意识以为里面是许沉自己的照片。 蓝婪也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发现,照片里什么都有,除了他自己。 “多半是我的各种糗照。” 蓝雪声像是献宝一样,让戴放也看了两张。 戴放刚好看到了那张會所外的路灯杆夜景,也看到了许沉的备注。 他看了看蓝婪,“许沉是不是……从第一眼就喜欢你?” 蓝婪嗤笑,“不可能。” “或者说,就算是结了婚,他都讨厌我。” 戴放不信,“他说的可能不是夜景美,是相遇。” 如果不喜欢她,不可能这么说。 戴放缓缓轻叹,“他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一般男人可想不起来记录喜欢的女孩,至少戴放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蓝雪声果然只看了十分钟,乖乖的归还手机,然后乖乖吃早餐,心情看起来好多了。 戴放跟蓝婪交换了一个眼神,蓝婪只是笑笑。 蓝婪有时候晚上会梦到许沉。 梦里的人并没有现实中那么讨人厌,因为他在梦里不说话,那张脸很权威,自然就不讨厌了。 有时候因为梦,蓝婪会醒过来,然后很难睡着。 忍不住的时候,她也会把手机拿过来看看备忘录里的各种照片。 夜晚和白天不一样,过分安静,看着看着,总觉得心情受了影响,她平时明明从来没觉得难过。 。 蓝雪声两岁半的时候,蓝婪和戴放离了婚,戴放也搬出去了,但是周末大清早就会雷打不动的过来住两天,当周末奶爸。 时间就这么平静的在日子里滑过。 一年半的时间,蓝氏目前是蓝婪独掌了,研究室那边的工作她也依旧兼顾,每天都很忙。 本来以为可以一直这么发展下去,几十年稳定走高是没问题的。 唯一缺的就是研究室差一个专业负责人,随着业务越来越多,她这个门外汉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蓝婪试图招聘一个负责人。 人没招来,研究室却招来了同行的红眼病。 原本板上钉钉的一个重要项目,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蓝婪谈项目的人又是个务实的,不讲人情人脉,谁家好他就选谁。 项目被抢了。 蓝婪去跟买方讲道理的时候看到了对方提供的成品,竟然真的比她研究室的质量高。 在全行业,明明没人能达到这么高的纯度。 “哪家啊?国外的?”蓝婪好奇。 买方一看就是打心底里满意对方,笑笑的,“不是,就在京市,蓝总没听过也正常,我都不知道这个公司,一看,刚成立两个月。” 蓝婪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那你也不怕遇到骗子?” 买方摆手,“我都还没给钱,定金对方都不收,说到时候一次性结清就行。” 听得出来完全不怕买方反悔,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产品有多么高的自信! 蓝婪就更加想会会这个同行了。 如果真的有能力,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挖过来,她就不亏。 按照买方给的地址,蓝婪专门开车去了一趟。 不在经济开发区,也不在科技园,居然是在很偏的郊外,公司楼房就是一栋完全不起眼的老楼? 有一段没法开车进去,蓝婪只能步行,看着地上狼藉的路面,她甚至有点没法下脚。 “找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蓝婪整个身子都僵了一下。 能听到身后的人慢慢走近,蓝婪终于慢慢转身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浑身上下每个角落的血液都凝固了,目光不可抑制的被冻住。 但是她没说话,不知道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忘了怎么发声。 第一反应是拿了包里的手机,给许幻拨过去。 第375章 沉婪89.轮回 电话还没通,蓝婪面前的人就已经走了过去。 然后电话通了。 蓝婪一直盯着那个人,那个人没有接电话,但是手机里已经传来许幻的声音:“嫂子?” 蓝婪感觉喉咙里卡了个东西,试了两次才说出话,问:“许幻,你有双胞胎兄弟吗?” 许幻被问迷糊了,然后略带一些兴奋:“嫂子是看到我的家人了?” 许幻找了这么久自己的身世,到现在都一无所获,他真的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所以听到蓝婪这么问,难免兴奋。 “我人还在云县,马上就买票回去!” 蓝婪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 如果是许沉,不可能不认识她,那大概,她是真的帮许幻找到了家里人。 蓝婪没有进去的欲望了,把记下的地址给许幻发了过去,等他到了京市,自己过来,她就不来了。 周末。 戴放到了春山居,明显能感觉她不太一样。 吃过饭让姜凛冬带着孩子出去玩,戴放单独跟她聊一聊。 “碰到什么事了?” 蓝婪看了看他,“研究室的一个单子被抢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戴放点点头,肯定没那么简单,“然后呢?” 蓝婪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 戴放揶揄,“所以才处成了亲情。” 后来蓝婪说抢她单子的人,是一个新开的公司,看起来技术了得。 “最主要的是,他长得和许沉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灵异事件?” 戴放指尖的动作略微停了一下,第一秒的时候,他眼睛里其实看不出太多惊讶。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你没看错?” 蓝婪摇头,“他那张脸我能看错吗?” “不过,许幻说这两天回来的,我把地址给了他,还没见他过来问。” 正说着呢,许幻的电话就进来了。 蓝婪没什么犹豫的接通,“看到人了吗?” “嫂子。”许幻略微凝重的语调,“你要不要再过来一趟?” 他说:“人我见到了,不是什么家里人……许沉他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蓝婪下意识的咽了一下,“你在说什么,他不是……” “就是!”许幻非常肯定的道:“许沉我还能认不出来么?” “再说了,许轻宜在视频电话里看了一眼,也说了他就是许沉,错不了。” 蓝婪沉默着。 戴放看了看她,“怎么了?” 蓝婪挂了电话,面无表情,“许幻说,那人是许沉。” 说完几秒后,她忍不住笑,“看来许幻比我还……” “也许是真的。”戴放认真的道。 为了让她相信,眼神不闪不避,“毕竟从许沉出事到现在,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他的消息?” 蓝婪皱了眉,“不是你说没了吗?墓碑不是都看到了吗?” 戴放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 “我可没说过他没了,墓碑那是看到很多领导进进出出,万一同一天正好有他的同事去世了。” “他从实验意外,到出院,我们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说不定他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淡出我们的视野。” 蓝婪听完冷笑,“那真该恭喜他,做得多好?” 戴放无奈的笑笑。 “可他现在成了你的死对头。”这哪里好了。 提到这一点,蓝婪也皱起了眉。 这是逼着她必须去找这个人聊聊了。 戴放试探的问她想怎么办。 蓝婪:“还能怎么办,一次性赶尽杀绝,我可不想跟他接触两次以上。” 戴放笑了一下。 “你看,一遇到关于许沉的事,你就是反应过激。” 蓝婪张了张口,忍了一下,又反驳,“关乎我整个工作室的利益,我能不过激?” 戴放也不跟她争。 只是道:“你有没有想过,许沉如果真的不记得你了,而且只是不记得人了,但是能力依旧卓然的话,可能很不好对付,不是你干掉他,说不定你的工作室反而被他干掉了。” 这话蓝婪非常不爱听,“我的工作室好歹有完整的团队,我会不如一个人?” 戴放不得不残酷的提醒她:“可是伯父重病的时候,你的整个医疗团队,确实不如他一个人。” 蓝婪被说得憋住了。 “想说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她有些烦躁了。 戴放:“我也不好表述……” “但,这样的人,收为己用肯定是最好的,何况……” “他现在都不记得你了,像不像你们认识之前?你不是一直说人跟人是永远无法回到过去的吗?也许这是冥冥中的一次机会?” 戴放是认真的。 他完全站在她的角度,从她的心理去给她提出最好的建议。 “你不是一直遗憾当初没有更好的征服他,让他中途有了自己的计划,导致你们之间的轨迹完全偏离你的预想。” “反正他现在也不记得你,不如你再虐他一遍,就算没说服,至少出气了。” 蓝婪不得不说,这些话,这样的想法,确实说到了她心坎里。 但是,她也忍不住笑,“戴行长,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看那些没营养的言情小说了?” 戴放一脸无奈,“我哪有那时间?” 蓝婪轻哼,“小林秘书没给你普及普及吗?我怎么听说她去考银行系统了。” “没考上。”戴放略微挑眉。 啧,他还真知道,还这么清楚。 “她还年轻呢,今年接着考呗。”蓝婪笑笑的。 关于许沉的这个事,蓝婪有两三天没去管。 奈何这个人是真的让人讨厌,一个项目抢走了不说,一个月之内,竟然有了第二个想从她手里抢走的项目! 这次蓝婪没忍着,直接杀到了他的公司楼下。 和上次同样的位置,她站在门卡外,按了上面的门铃。 过了会儿,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 蓝婪从远及近,一直盯着男人的脸,想从他的眼睛里,或者表情上看出蛛丝马迹。 但是都没有。 他是真的完全不认识她。 倒是记得她,那个人出了门卡的时候,男人朝她看了一眼,顿了一下,“又找谁?” 蓝婪唇角冷淡的扯起,“找你。” 男人又打量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吗?” 蓝婪先问他的名字,“你叫什么?” 男人稍微蹙眉。 那一瞬间,蓝婪也确定了他就是许沉,连皱眉头的动作都跟当初被她主动勾引而不情愿的时候一模一样。 哦,不对,他哪有不情愿,面上永远对她冷着脸这儿不乐意那儿不情愿,结果背地里享受得偷拍了多少东西? “这儿不相亲。”男人回了她一句。 蓝婪更确定了。 说话还是这么简短,还是这么个调调。 “许沉。”蓝婪直接念名字。 他果然抬头看向她的眼睛,盯了一会儿,“认识我?” 蓝婪冷笑,“不认识不行啊,我研究室两个这么优质的单子,一个月内已经被你抢光了,你可真能!” 许沉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他们自己找上来的。” 说着,他颔首指了指她的身后。 果然,刚刚走了的那个人又折了回来,“蓝总?” 蓝婪回头。 对方很是歉意,但又没办法的表情,“是我们老总发的话,我还打算改天专门给您道个歉呢。” 蓝婪倒是笑笑,“没什么好道歉的,竞争就是这样。” 她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结果对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笑呵呵的道:“那还真是,许先生这边的技术完全是物超所值,我们聊过不少家,跟他的确实完全没什么可比性!” 这个“完全没什么可比性”,直接把蓝婪的研究室也给归纳进去了,无异于直接打她的脸,说她研究室的技术差呗? 对方说完意识到了,讪讪的笑了笑,“那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一个人说他这里的技术更成熟,蓝婪可以当做是偶然,但是两个人说,她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做生意不能跟个人情绪绑定在一起,她要为整个公司负责。 戴放说得对,笼络过来,绝对比对立更优选。 她只能忍一忍对这个人的不喜。 蓝婪转头看了一眼他所谓的公司大楼,墙外面的瓷砖都快掉完了。 “许先生这么小个工作室,能满足他们的大单子么?” “说不定哪天刮个风,你这楼就只剩钢架了。” 男人突然有些冷郁的瞧着她,“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得不说,他以前没这么看过她,那眼神确实有些慑人。 但她确实在威胁他,天道好轮回啊,以前威胁过,没威胁到,现在可不一样了。 “不是啊。”蓝婪明媚的一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加入我的公司?至少,我有比你这儿完备的组员,和设备。” 结果男人一脸冷淡,“我不需要。” 蓝婪顿了一秒,真是好狂妄的一个人,很难让人不讨厌。 那就更应该让他不爽了。 蓝婪:“不着急,万一许先生哪天想通了呢?” 她准备走了,走之前给他递了一张名片。 对方颔首指了指刷卡机上方,示意放在那儿,他不亲手接。 事儿真多。 蓝婪腹诽了一句,把名片放在了上面,“回见。” “等等。”身后的人又突然叫住她。 然后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第376章 沉婪90.试探 蓝婪很想说他就算死了化成灰她也认识。 不过她转过身,“不是说过了吗?专门抢我东西的强盗,很难不认识。” 许沉也没再跟她废话,拿了名片,转身进去了。 他当然没有闲心跟她解释今天来的那个人,是因为听说了上次那一单,觉得他的能力更强,就慕名找来了。 蓝婪坐在车里,手心竟然出了一丝丝薄汗。 她开车离开那个破楼区,上高速之前在服务区停下车,给舅舅李振民打了个电话。 他老人家的电话可算通了。 “不用驻扎单位了?”蓝婪几分玩笑。 李振民那边听起来挺疲惫,“还驻扎什么,人都跑了。” 蓝婪顿了一下,这说的,是许沉吧? 李振民可能也意识到什么,安静了快一分钟没说话,才出声:“那个……蓝婪……” “嗯?”蓝婪倒是耐心的等着,故意问:“舅舅想说什么呀?” 李振民抿了抿唇。 蓝婪微笑,“是想说对不起嘛?那会儿不接我电话是故意的吧?因为许沉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跟我说?” 李振民叹气,“我也是没办法。” 蓝婪是有些生气的,“您至少能说他死没死吧?我也没问他什么具体情况,蓝雪声那段时间闹得厉害,您也忍得住一个字不提?您不去保密局真是可惜了。” 李振民倒也不反驳,知道她已经见过许沉了,估计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喜是悲,但心里肯定憋得厉害。 蓝婪也不多说了,而是问:“我在燕郊这边看到许沉了,所以他是怎么从方蓝区研究所跑出来自己单干的?没死就算了,谁都不记得,倒是记得出来就祸害我。” 李振民笑了笑,“那说不定是他的细胞记忆,研究所的职位都不要,非得出来弄什么工作室,和你最开始弄那个研究室一样。” 蓝婪微微蹙眉,“他辞职了?” 这一点令人很惊讶。 多好的工作,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够得上,他好容易都坐到处级了,居然直接辞了,开这么个小作坊。 蓝婪突然想起来,他说过类似的话。 说当初去方蓝区只是为了找出那场事故的幕后黑手,只是为了让沈聿桥吃牢饭。 说他现在已经腻了这份工作。 蓝婪突然自顾笑了一下。 之前小林秘书突然失业,那会儿是不是许沉就已经跟上面提了要辞职? 她和戴放竟然都是下意识的以为是许沉死了,所以小林秘书被迫失业。 看来,不是别人要故意隐瞒,确实是她先入为主的给许沉定了结局。 蓝婪给戴放打电话,让他晚上到春山居吃饭的时候。 戴放来就问了句:“今天见过许沉了?” “算是。” 毕竟他什么都不记得,所以蓝婪觉得那也不算真正的许沉。 “什么想法?” 蓝婪把果汁递给他,坐下后抿着果汁,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才回答:“没想好。” 戴放轻轻挑眉,“看得出来,你现在对他的排斥度,肯定是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蓝婪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以前是许沉惹我,现在人家没惹我没欺负我。” 戴放暗自笑了笑。 都抢她生意了,还没欺负,果然对别人就是要比对许沉宽容。 所以在戴放听来,她这话的意思,就是也不排斥从头再来。 以前圆不了的一笔,从头开始画也就能闭环了。 “他从方蓝区辞职了。”蓝婪道:“如果他没辞职,我也可以不动他,但既然辞职了,那就是纯纯的竞争对手,不可能任由他发展。” “想好怎么对付了?”戴放今天就是过来陪她说话了,她想说什么,他就陪着提什么。 蓝婪摇头。 “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戴放刚递到嘴边的果汁顿了一下,下一秒才慢慢抿了一口。 “在你看起来,他像是装的?” 蓝婪对许沉的了解一定是最深的,可能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难道能看出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不过,蓝婪又摇头,“那倒没有。” 她自我揶揄了一下,“我这不是担心么,万一折磨人家折磨到一半,他突然都想起来了,到时候估计能把我弄死。” 戴放勾唇,“也是。” 那段时间,别人看起来可能不明显,但戴放看来,蓝婪明显跟之前那一年多不一样了。 她现在每天都很忙,但是从来没见疲惫的样子,甚至一天比一天神采奕奕,越忙她似乎越充实。 戴放是欣慰的。 她不是个恋爱脑,万事以理智为主,但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多喜欢许沉? 所以许沉住过的房间一直空着,许沉的抱枕不是扔了,而是收起来。 包括许沉买的戒指,许沉的手机,哪一样她都保留着。 她的喜欢,几乎跟她的言语和在外的表现相反,不知道许沉出事后,夜里自己哭过没有? 。 蓝婪很早之前给许轻宜投资过,现在许轻宜的“轻咬”早就闷声发大财,财报出来又一次邀请她过去吃饭。 前面几次蓝婪都拒绝了,这次没有。 她给许轻宜带了伴手礼,给沈凤临也带了礼物,会碰到许沉也是在预料之内。 作为许沉唯一的亲人,许轻宜当然是第一时间跟许沉取得了联系,听说因为许沉什么都不记得了,许轻宜特地把他们从小开始的事都跟对方讲了一遍。 一直说到许沉醒来后机缘巧合去了方蓝区,一步步走高,然后实验出意外。 当然,这其中,省去了蓝婪的这部分,毕竟对双方来说都不是愉快的回忆。 许轻宜问她了,蓝婪没让许轻宜提及。 要不然她现在还怎么玩许沉? 许沉看到她,明显皱了眉,那不乐意的表情,仿佛就在说:怎么哪都有你? 蓝婪觉得他这点挺好,换做以前,这点情绪和表情都不一定外露。 蓝婪亲昵的和许轻宜拥抱,寒暄。 最后才迎上许沉的视线,不认识似的问:“这就是你哥?” 许轻宜没想到她演戏这么真,配合着笑了笑,“嗯,你们认识?” 蓝婪勾唇,“长得确实好看。” 许轻宜:“……” 还真是演得跟三四年前该有的反应如出一辙。 沈凤临已经到了嘴巴嘴甜的时候,他的性格随沈砚舟多一点,认真的时候,跟调皮的时候完全两个人,很招人喜欢。 这不,过来就抱着蓝婪的胳膊,滴水不漏,以前喊她舅妈都改口了,也跟大人一样装着不认识。 道:“蓝阿姨又漂亮了!全场也就你比我舅舅还好看!” 一句实话直接得罪了自己亲舅舅,蓝婪显得十分爱听。 “小小年纪审美就这么精准啦?以后肯定大有所为!” 蓝婪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许沉,冷淡着脸,看起来对沈凤临的观点毫不赞同。 许沉在那边看起来忍无可忍了,“开不开饭?我那边忙着呢。” 许轻宜微笑,“我哥饿了,那就开饭吧。” 吃饭的时候,蓝婪故意坐在了许沉旁边。 许沉明显的皱眉,但估计是为了赶紧吃完走人,没吭声。 中途,在大家聊得正好的气氛里,许沉突然沉着声音,“把你的腿收回去。” 其他人稍微顿了一下,看了看蓝婪这边,然后假装没听见,继续该吃吃该聊聊。 蓝婪勾唇,看了一眼许沉,“不好意思,天生腿长。” 她还很善意,“许先生要是腿长也可以这么放,我不介意的。” 许沉可能很无语,求救的视线看向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许轻宜假装没看到。 那一顿饭许沉估计忍耐坏了,终于吃完饭,一起坐着聊天的环节他就着急要回去了。 许轻宜出去送了他一段。 走出去很远,许轻宜才问他,“哥,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 许沉好像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早知道是你的朋友,下次有她就别喊我了。” 许轻宜笑出来,“你们以前就认识,你以前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但是她一直都特别喜欢你。” 许沉嘴角稍微抽了抽,“没看出来。” 兄妹俩又说了几句,许轻宜无非就是不断的嘱咐,让他有什么事都记得找她,现在他们兄妹三个都在京市,也好照应。 许轻宜看着许沉上了车才转身往回走了,中途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车开出去一小段之后好像停住了? 许轻宜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准备再过去看看。 许沉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边的热闹,看到许轻宜过来,才再次启动车子离开。 蓝婪今天算是试探。 只是,目前看起来许沉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 否则,按照他留下的手机来看,他对她的反应不可能对她这么冷淡。 完全忘了就好。 蓝婪就是觉得,这样才最好。 第一个单子是已经被抢走,第二个还有回旋的余地,蓝婪没打算就这么让了。 能力上她确实不如许沉,但谁让他是新开的工作室,没人脉没规模,能力上比不过,她就卡规矩卡程序。 做这一行,每一个材料都要经过严格审批,尤其是数量。 第377章 沉婪91.编 蓝婪稍微动了点小手脚,用姜凛冬的号码打了两个举报电话。 隔天她去看了一下许沉的工作室,有人到访,然后他关门,跟人家走一趟。 当然,只是问个话。 但是他想继续做实验,甚至做完实验之后批量生产的原材料就又麻烦了。 许沉倒是聪明,蓝婪才刚从他这边回去没两个小时,许沉就找到她的研究室来了。 研究室的几个老人看到许沉那张脸,显然给震惊了,直接带他进了她办公室。 蓝婪正忙着手头的事,看到他进来,分神抬头看了一眼。 没招呼他。 许沉安静的等了也不过两分钟,终于忍不住走到她办公桌边,直接抽走她手里的文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技不如人就这么玩?” 蓝婪漂亮的红唇轻轻弯起,“都技不如人了,那还能怎么办?” “许先生这么厉害,要不我们双剑合璧,来我这儿,你就只管技术那一块,其他的正好我在行,岂不是完美?” 许沉当然是不可能答应她的,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只一句:“把举报记录给我取消了。” 蓝婪也学他一样的样子,自动过滤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靠回椅子,一个手肘支在椅子边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这个画面,跟他手机里拍她打盹的那张很像很像。 不过蓝婪观察了一下,许沉看起来一点反应没有。 勾不起记忆,没什么用,蓝婪也没继续浪费时间,从办公椅起身,去接了一杯水。 “来这么久都忘了招待了,喝白水对吧?”蓝婪直接问。 许沉就喜欢喝白水,酒不喜欢,饮料不喜欢,果汁也不喜欢。 这一句应该是对上了他的私人习惯,看她的眼神终于有些异样,带着探究,带着狐疑。 蓝婪微笑递过去,“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好看吗?” 果然,许沉不好意思了似的,冷着脸挪开了视线不看了。 没记忆了,也白过了那么三四年,竟然还是这么木头。 哦不对,应该是闷骚,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沉的脸往另一边转,蓝婪手里的水杯突然就倒了,水全往许沉身上洒。 许沉那张脸都变了,嘴巴抿得很紧,但对着女士又好像实在是骂不出来。 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道歉。” 蓝婪差点笑了。 就这。 她知道他今天既然过来了,她不松口去撤销投诉和举报,他是不会轻易走的。 所以,她没有轻易道歉,而是看了他,“真不好意思,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烘干再穿吧。” 她办公室确实有烘干机的。 蓝婪在研究室大楼旁边的办公室很大,其实完全是个起居室,微波炉、洗衣机、烘干机这些日常用品都有。 许沉已经用一种不正常的眼神看她了。 终于问了一句:“我们以前,有仇么?” 蓝婪看了看他,顺势抿唇,神色落了落,“还真有。” 他蹙了一下眉,不说话,可能在想她接下来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当初身无分文,是我给了你机会,让你在身边当保镖,又一步步帮你牵线搭桥,做你想做的事。” “你倒好,进了方蓝区,做了高官,忘恩负义就算了,把我对你的爱踩在脚下,玩起了办公室恋情。” “一边在我面前扮演深情,一边跟小秘书肆意激情……” “你觉得,这算不算有仇?” 许沉一脸的沉默,眉峰略微蹙起,看她的眼神简直难以描述。 蓝婪轻笑,“怎么,连你自己都觉得这么狗血的事狗血得不真实?” “但你就是做了。” 许沉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冷不丁的说了句:“对不起。” 蓝婪毫无防备,突然怔了怔,抬眸看他。 但许沉眼里没多大波澜,反而把话题转了回去,“我已经道过歉了,现在该轮到你了,给我道歉,撤销举报。” 她笑笑,也就是说,她道歉意味着答应他会撤销。 也不是不行,不过…… 蓝婪突然朝他凑近,故意暧昧的冲他脖颈处吐气,“可以啊,你得求我。” 许沉先是皱眉,随即放松了,估计已经习惯了她这个人的不正常。 不过他半天没吭声。 让人道歉都要用求的,是个人都不可能照做。 可是过了会儿,许沉开始看进她眼睛里,一寸寸。 “求你。”他声音不大,甚至带了点咬牙切齿的隐忍味儿。 蓝婪是意外的,认识那么久,许沉什么时候这么服软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早如果这样,他们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咽了咽喉咙里不知名的哽塞,轻笑,“求我什么?听不到。” 许沉略微吸气,低沉的嗓音稍微高了一点,“求你给我道歉。” 蓝婪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他还真求。 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很深邃,让蓝婪一瞬间想起了她提离婚后逼迫他一周内答复时的样子。 有时候她会想,那天她是不是真的逼得太狠,也许许沉是想有其他选择的? 蓝婪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下去,思绪有些被吸进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里。 好半晌,她带着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这次会撤销。” 蓝婪挪开了视线,恶劣的加了一句:“但是不保证下次不举报,你下次记得还来求我。” 许沉得到了想要的,终于不打算跟她耗时间,抬步就想走。 但是蓝婪挡着他,略抬眸,“衣服湿成这样,真的不脱吗?” 她的手从他外套的衣摆探进去,摸向身后,“我想再看一次你身后的疤痕,淡没淡?” 果然,许沉瞳孔微震的样子低眉盯着她。 薄唇动了动,“我们,真的认识?” 蓝婪知道他身上的疤,还知道他这个疤估计连亲妹妹许轻宜都不知道。 所以,他这会儿应该是相信她刚刚编的了。 蓝婪轻嘲的口吻,眉尾轻轻弯着,“什么叫真的认识,你睡我的时候不知道多不当人,你肩膀上那个痣旁边还被我咬过。” “早知道当时再咬深一点,留个牙印。” 许沉又一次眼神微妙,因为他肩上确实有痣。 第378章 沉婪92.着火 “这是什么表情?”蓝婪弯起眉眼似笑非笑,逗小狗玩似的表情,“不用遗憾,我以后再给你用力咬一次也一样的。” 许沉那表情更难以描述了,就好像在说,谁跟她一样有毛病似的,他什么时候因为没被留牙印而遗憾了? 然后一副恨不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的表情,已经要往门口走,“记得撤销。” 蓝婪也不着急拦住他,而是慢悠悠的抛出来一句:“要撤销的,不过……” 许沉的脚步果然停了停。 蓝婪还是不着急,站在他后面笑眯眯的跟个黄鼠狼一样盯着他。 终于许沉没忍住,整个人转回来看向她,看起来是被她玩得都耐不住性子了,“你要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蓝婪在心里笑得开心,就是为了让你难受,就是折磨你,看他憋闷她就舒服。 甚至在想,以前她要是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能看到许沉内心耐不住而爆发出来的闷骚了? 怪她以前太急功近利,眼看不成功就随他去了,看来这次得加把劲儿,哪能让他太舒服? “我说话就喜欢喘不行么?”蓝婪转身走到窗户边,倚着玻璃,抬手绕了一缕发丝。 不经意的动作反而显得撩人,她自己也没发现,某一次许沉把她抵在这个地方纠缠时候让人热血沸腾的光景。 蓝婪是没想好后面的话,趁机组织一下,也随口多说了一句:“我其他时候喘的还厉害呢,这才哪到哪,所以你别急。” 许沉站在那儿,整个人正好逆着光,窗外投进来的太阳光只打到他脚下,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视线定在她的方向,像是出神。 又像只是在不耐烦又不得不隐忍的等着她后面的话。 蓝婪终于慢悠悠的继续把话说下去,“帮你撤销可以,但是,你要签到我的工作室来,合同我会给你准备好的,除了我这边的条款,允许你自己加三条,怎么样?” “别说全领域了,就是整个京市各行各业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合同给你签,好好想吧,到下个月都有效,给你时间把你手头的那些工作弄结束。” 他手头的工作带到她的工作室也挺麻烦的,万一有什么纠纷,不好处理。 蓝婪的工作室从建立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纠纷产生,所以,她的公司之所以能有今天的盛景,好名誉功不可没。 许沉她当然想要,但她也不会因为许沉把自己的公司名声搞砸,当然是要两全其美咯。 许沉在那儿站了半天不吭声,蓝婪在那个角度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好从窗户边走回来,停在他面前。 依稀觉得他眼里有那么一丝丝恍惚和幽深。 然后低眉看着她,摆出一个冷淡得不能再熟悉的表情,控诉她:“你怎么不去当强盗。” 蓝婪被逗笑了,柔唇弯起,抬起脸看着他,还一脸的理直气壮,“哪有女生当强盗的?” 许沉估计是真拿她没办法了,吸了一口气,绷着脸一声不吭的转身出去了。 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突然拉起她的门把手,用力关上! 蓝婪本来转身回办公椅,被这震天响弄得吓一跳,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然后扯唇,看来是真气到了,然后她心里就更舒坦! 那几天蓝婪在非工作时间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要怎么让许沉继续难受,直到松口跟她的公司签约为雇佣关系。 他这个人什么样蓝婪心里很清楚,又倔又硬,轻易是不可能答应她的,必须是一个足够有效的办法。 但说实话,短时间内,她有点难想。 除了偶尔去他那个小破楼房膈应他一下,蓝婪暂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戴放周末过去的时候看她发愁,笑了一下,“你不是对他怨言颇深,什么办法损就用什么办法不就行了。” 蓝婪只以为他开玩笑的,毕竟,她只是想要许沉这个技术工,可不是真的缺德,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随口反问:“那损的办法多了,你帮我想一个?” 戴放轻轻挑眉,很随口:“你不是说他那个工作室楼房老破小,消防都不一定过关,一把火烧了保不齐还救了他,否则那天他又在实验中出意外了。” 蓝婪一脸震惊。 戴放顿了一下,失笑,“我开玩笑,你别当真,要不然咱俩都得进去。” 蓝婪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从春山居出去之后接触什么人,把自己也给染黑了呢!” 戴放勾唇,“我要是能被染黑的性质,早在五六岁就黑了,走不到今天。能走到今天要是黑了,只能说明我自愿黑的。” 蓝婪轻哼,“那你可坚定点儿,走到今天不容易,小林秘书还没娶到家呢,人生还没圆满就黑了多不划算……” “咳!……”戴放嘴里的水呛出来了,手里的水杯都东倒西歪的。 看来是尴尬得不轻,蓝婪却跟没事人一样,给他递了纸巾,似笑非笑的。 她起身,“你慢慢咳,我上去补个午觉,蓝雪声就交给你啦。” 戴放愣是一个字的解释都没能插得上。 因为是周末,戴放偶尔会带蓝雪声出去玩,没人知道蓝雪声是谁的孩子,也没人知道戴放的婚姻状况,所以出去也很安全。 在游乐场和林椒椒碰面,蓝雪声就举起手让林椒椒抱,显然跟林椒椒也熟了。 戴放还是称呼她为小林秘书,“最近见过许沉吗?” 林椒椒点头,“见过啊,所长还那样,砍个树干摆他旁边都比他有活力,不过,骂人还是那么厉害。” 戴放笑了一下,“他骂你干什么?” 林椒椒撇撇嘴,“骂我笨呗,连个银行系统都考不进去。” 林椒椒一咬牙,“等着吧!我肯定考进去!……走咯!姐姐带你骑木马好不好?” “是阿姨……” “叫姐姐嘛~” 声音逐渐远了,戴放没跟着过去,他这个年纪,玩不了这些东西,负责后勤就行。 周一。 蓝婪撤销了对许沉那边的恶意举报,没想到的是,下午,差点被许沉抢走的第二个单子自动回来了。 她从办公室去了会客室,略微诧异,不过还是礼貌的笑着和对方握了手,“您今天这是?” 对方很是不好意思,“蓝总,真是抱歉,之前听信了一些谗言,后来我实地考察了一趟,最后还是决定相信蓝总的权威,这个合作咱们还能不能继续?只要蓝总不计前嫌,我这边可以适当加价。” 蓝婪眉梢微挑。 一个公司老总亲自过来道歉不说,还要主动加价? 这是去了一趟许沉的工作室,被那儿的简陋给吓到了? 那也能理解,就好比同样一件衣服,小作坊和品牌工厂,谁都会选后者,有保障。 蓝婪是个爽快人,也足够给面子,“加价就不必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对方一听,激动的站起来又一次跟她握手,“难怪蓝氏越走越好!” 蓝婪笑着接受了夸奖,“那咱们,移步办公室接着聊?” “好好好!蓝总请!” 蓝婪让姜与南去泡杯茶,顺便在门口嘱咐了两句:“去看看许沉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家伙孤军奋战,出个事谁也发现不了,董总应该不会只是去看一眼许沉的工作室外观就被吓成这样? 姜与南点点头,“行,我马上去一趟。” 蓝婪这边跟董总聊了两小时,董总为了表示歉意,多订了一批单子,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具体的合同和一些细节,只能改天再仔细谈。 时间约在了周四上午。 姜与南两小时后也回来了,但是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都好好的,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许沉也在,我回来的时候已经下班走了。” 蓝婪看过去,“这么早?” 自己开工作室还真是自由,五点不到就下班。 “先不管他,把董总这单签下来,之后许沉那边如果有人去谈签约,你稍微插个手。” 总之就是不能让许沉太顺利了。 周四早上八点多,距离正式上班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蓝婪刚到地下室停好车。 姜与南没来得及给她开门,她自己推门下车的,眼前就有一个黑影靠近过来。 “蓝婪!”这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她不解的抬起头。 许沉已经走到她跟前了,黑着脸,咬牙切齿,“你可真是北鼻!(卑鄙)” 蓝婪忍了忍笑,不是她耳朵有问题,是许沉可能气得语调都变了。 但她也不解的看着他,“我又怎么你了?” 这几天她可什么都没干,忙得很。 再看看许沉,“你怎么这么黑?” 刚刚有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地下室太黑了,现在看,他那脸是真的黑,跟锅底一样。 “你干的好事你问我?” 蓝婪一脸莫名,“许先生,帽子可不能乱扣,我烧你了?” 许沉:“不是你还有谁!” 她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姜与南。 姜与南那边刚接了个电话,所以才没及时过来给大小姐开门,这会儿走到大小姐边上,稍微凑过去,压低声音:“盯梢的说,许沉的工作室着火了。” 第379章 沉婪93.反应 蓝婪也惊讶了。 还真着火了?但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敢作敢当,但是没做的可不会随随便便往身上揽,“你那破楼着火迟早的事,消防都早没了吧?” 许沉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就这么一句,蓝婪上楼,他跟着,蓝婪去办公室,他也跟着,黑乎乎的一个身躯直接往地上一坐。 耍赖来了? 蓝婪有点好笑的看着他,“我呢,现在有个合同要去谈,谈完就回来谈你的雇佣问题,这就是给你最好的说法,你工作室烧了,我接盘,够意思?” 可许沉二话不说,仗着人高马大,起来就往她面前挡。 蓝婪没料到,一头撞到了他胸口,鼻子立马蹭黑了一块。 她鼻头发酸,抬头想骂人,那一瞬间猛地发现许沉好像想笑。 蓝婪眯起眼,往后退了一步,睨着他。 许沉已经没表情了,理直气壮的看着她,“我这事你必须先解决,房子烧了,房东那边也要交代,我那些设备器材都是钱。” 蓝婪抬手摸了摸鼻尖,蹭了一手黑,只好作罢,“想要交代?行啊,你答应签到我公司来,设备器材,和房东的损失,我替你赔了,要不然没门。” 许沉英俊的眉毛一皱,“看来真是你干的,料到我会过来找你,赔付合同都想好了?” 蓝婪无语。 这回她是真冤枉,但站在他的角度,好像事实又特别清楚,除了她,也没有第三个人会有这个行为。 算了,认。 “对,你去告我吧!等警方查清楚,说不定过去三四年,你就耗着?我耗得起,你呢?” 许沉咬牙,绷着眼神盯她,但是人很沉默,估计也知道自己没得选,估计在心里骂她毒妇呢。 蓝婪转而一笑,“那我让姜与南弄合同了?” 说罢她准备出去,董总那边还等着呢。 可刚走了一步,许沉突然大步过来一把握了她的手腕,又一次阻止她。 蓝婪低头,看着被他圈住的手腕。 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招,动不动就捏她手腕。 许沉稍微松了松力道,最后还是放开了,“先把我的事处理完。” 潜台词:怕你跑了。 蓝婪看着手腕上一圈黑,哦不对,四圈黑,哭笑不得,“这是我的公司大哥,我还能跑哪儿去?” 许沉反正肃着脸,不讲理了。 蓝婪点了点头,行吧,她把姜与南叫进来,“你去招待一下董总那边,直接谈吧,我处理完他就来,晚的话你直接签合同就成。” 姜与南出去了。 蓝婪回头瞥了一眼全身上下黑着的男人,“要不你先洗洗?” 她指了指办公椅后面那扇门,“里面是休息室,有浴室,有洗衣机……” 还有许沉以前的衣服,蓝婪说到一半停了。 之前她给买了放在这里的,许沉来过一次,不小心在办公室擦枪走火了,洗了个澡,不过人家根本不愿意穿。 许沉已经在往那边走,下意识的输入密码直接推开了门。 蓝婪原本思绪被扯远,看到这里,猛地惊住,定定的看着许沉的背影。 他怎么知道密码的? 这里的密码可跟他的手机或者春山居的不一样。 就算以前的许沉知道,可现在的他是不知道的。 下一秒,许沉也僵住了,然后慢慢转过来,果然眉头皱得打结,像是非常不可置信,“我们不仅认识,我还……来过这里?” 蓝婪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之前他装失忆的。 这会儿,她冷笑,“我说过的话可没有一句是骗你的,现在知道了?” 许沉抿着唇,看样子也没多相信她。 蓝婪很不见外的跟了进去,关上门,靠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许沉原本准备脱衣服的,她靠在那里盯着看,他突然停了下来。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蓝婪淡淡的发言。 许沉标致性的皱了皱眉,像极了她以前这么故意作弄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秒蓝婪都快真的以为时间倒回去了。 好一会儿,可能是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像个女人?” 这话蓝婪就不爱听了。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还作势把衣领再往下扯一扯,“我哪不像女人,要不要给你看看验明一下?” 许沉眼神闪了闪,偏了过去,然后直接进了浴室。 看来是认输了。 蓝婪听着他在里头洗澡,中途才故意敲门提醒他:“你没带衣服哦,需要我给你递进来吗?” 水声停了。 “你出去,我自己出来拿。” 蓝婪勾唇,“那不行呢,我这休息室很多贵重的东西,不敢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就耗着吧。”他像是视死如归,“反正我时间多得很。” 这话确实有点威胁性,她事情还多着呢。 于是蓝婪妥协的道:“好吧,我把衣服给你放衣柜旁边的台子上了,自己出来取。” 蓝婪的休息室跟办公室差不多大,很宽敞,有床,有沙发,有吧台,还有半开放式小厨房。 十几分钟后,许沉拉开门出来取衣服。 走到衣柜旁边的台子上拿了衣服,刚要折回去,突然僵住了。 “嗨!”蓝婪冲他招手。 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只不过从浴室出来的那个角度看不到沙发,何况许沉估计眼里只有衣服,根本没注意别的地方。 看着可疑的血色逐渐往许沉的脸上涌,蓝婪嘴角的弧度也往上卷,“啧,身材好棒。” 夸得好像平平无奇,但许沉返回浴室的脚步都快飞了。 蓝婪心情好得只差笑出来了。 听到了里面一声闷哼,估计是许沉摔了或者是磕哪儿了。 忍着几乎忍不住的笑意,蓝婪还是人道的过去敲了敲门,夹着声音问:“没事吧许先生?” 蓝婪没听到他的动静,又敲了敲门。 “笃笃笃!” “许沉?” 下一秒,她靠着的门板突然从里面拉开,她整个人一把被掳了进去,罪魁祸首许沉恶狠狠的把她压在墙边,“再敢捉弄我……!” 蓝婪本来吓了一跳,不过他虽然一脸冷冰冰的凶狠,手上倒是没有太粗鲁,一点没把她弄疼。 她便略微抬脸,对上那张浴后干净帅气、还滴着透明水珠的脸。 果然,面对人间绝色,她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失常。 蓝婪红唇弯起来,“再捉弄你就怎么我?” 她抬手,在许沉的腹肌上滑过。 最近没做指甲,指腹摩挲着那几块越来越硬,紧绷到凸起来的腹肌,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房子都烧没了,你没受伤么?” 许沉紧抿唇,绷着脸,眼神却在她脸上不断的来回。 估计也是被她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关心悸动了。 她看到了他的喉结滚动,眼神流动,撑在她腰侧墙壁上的手倒是一动不动。 好半天,终于又冷又闷的声音,道:“后背有,你给我看看吗。” 蓝婪先是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嗯?后背有伤?” 她手指打圈,“那你转过来。”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可能是放下了对她的心理防备,配合的转过来。 还真的被伤到了,划了一道,口子不长,但是见血了,皮也蹭掉了不大不小的一溜。 反正看着挺疼。 “洗澡前你不说?”蓝婪不悦的皱起眉,“都碰水了。” 许沉问她:“有东西擦吗。” 有是有。 蓝婪:“你等着吧,我出去拿。” 许沉手臂撑着洗手池,转头过来,看着她小快步出门,眼神若有所思。 没过会儿,蓝婪拿了棉签、盐水和药回来了,许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还真听话,至少比以前听话多了。 蓝婪稍微踮脚了一会儿,累了。 许沉竟然自动往下矮了矮后背。 她狐疑的看了看他,还是有点高,“你再低一点,我够不着。” 许沉直接坐马桶盖上去了。 蓝婪站在原地,许沉看过来,“怎么了?” 好吧,没什么,她跟着过去,往他背上涂药。 可能是棉签太硬了,每次他都要一哆嗦。 蓝婪想了想,直接用手给他涂,指腹有温度,而且还柔软,这次他不那样了。 只是蓝婪能感觉他弓着的后背肌肉好像也在逐渐紧绷。 出于捉弄,擦完药,蓝婪手指戳了戳他的背肌。 下一秒许沉便突然反手,精准的扣过她的手腕,一下就将她整个人拽了下去,严丝合缝的按在他怀里。 蓝婪只觉得眼前晕得转了一圈,人已经坐在许沉腿上,腰上被他紧紧按着,一脸不悦又隐忍的低眉盯着她。 她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喉结滚动。 “怎么了?”蓝婪明知故问。 他现在虽然穿了裤子,但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按在怀里,他的反应感觉过于清晰。 许沉脸色不自然的红,表情倒是摆得一副人间正道,“有什么稀奇,不是你说的我们以前就什么都做过?” 啧,都已经学会用她的话来堵她了。 果然,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这个性子,说不定从她上次故意撩他要看那个疤开始,他内心就不平静了,只是装得好? 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骗不到她了。 蓝婪非但没有挣扎,故意往前凑了凑,“那……现在要不要再试试?” 第380章 沉婪94.驯狗 许沉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低低的看着她。 蓝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直接勾了他的脖子。 然后冷不丁的听到他问了一句:“这么喜欢我?” 她一顿,恍惚的闪了闪睫毛,“什么?” 他用那种笃定,但又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不是你说的,我忘恩负义,还跟外面的人不清不楚,但没见你嫌我不干净。” 好好好,蓝婪随口编的东西,还真是又扎回来了。 她轻哼,“那只能说明你的小秘书眼光高,看不上你这样的,人家跟你玩玩,踩着你往上走而已,折腾了半天,你连人家手指头都没碰到过,严格说起来,你也没脏?” “还有啊。” 蓝婪像个渣女似的抬起手指,一点点勾勒在他鼻子、唇畔,最后划到喉结的凸起。 “我这叫征服欲,并不见得多喜欢你,完全只是想把你捆在身边掌控而已,你以为?” 许沉依旧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而且眼神略微有点冷。 蓝婪柔唇微微扯起,“知道驯狗大师么?” 他几不可查的嗯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等待她的下文。 而她勾起唇角,“这就是我除了事业之外的唯一兴趣,把男人驯成舔狗,这才是女人最大的成就感,懂么?” 显然许沉不懂,但是也不赞同。 他目光暗了暗,“看来蓝总身边多的是舔狗,何必扯着我不放?” 蓝婪摇头,“那可不一样,主动舔我的,我还看不上呢。” 她点着他的胸口,“有没有觉得很幸运?” 许沉略微紧绷身子,捉了她乱动的手,“这幸运蓝总可以赏给别人。” 蓝婪就喜欢看他这副贞洁烈男的样子。 “本小姐偏就喜欢给你!”她反手挣脱他的钳制,顺势攀着他的胳膊调整坐姿。 原本蓝婪也只是想吓吓他,完全是为了戏弄。 可是她调整姿势的时候,他像是怕她不小心掉下去,被挣脱的手很自然的呈现出托防的姿态,自然到像是本能的。 蓝婪余光看到他摊开朝上准备接她的动作,内心稍微动了一下。 也只是那么一下,身体比脑子更快的实施了她恶劣的想法。 许沉这张嘴唇只有说话的时候很冷,吻上去倒永远都是温热的,也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硬,看似很薄但是也软。 起初他当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蓝婪几近所能的戏弄之后,故作没意思的退开。 果然被他一把按了回去,扣着她的脑袋肆意回吻。 直到他反应异常强烈,气息又粗又急,蓝婪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在他甚至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从他腿上下来。 看着许沉闭着的眼缓缓睁开,一副欲求不满还带点懵懂的模样,蓝婪觉得人心大快,挑衅的笑了一下,“算了,许先生之前碰都不肯碰我,万一一会儿又说我强迫你。” 她摆摆手,洒脱的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许沉,正咬着牙看着她呢。 “我去拟合同了?”她门外探进去又问了一句,“这样,说不定下次我就能安心驯你了,不怕被背刺。” 许沉咬着牙龈吐字:“关,门。” 蓝婪扬着眉梢去准备合同了。 那边姜与南回来了,说是董总已经走了。 她略微诧异,不可能这么快,“又出什么岔子了?” 一次可以,两次出现插曲,不管多热切的心思,蓝婪都会觉得没意思了。 董总这个买家虽然很优质,需要的货物量也大,但她照样可以找到更优质的买家。 “我也不是很清楚。”姜与南皱了皱眉,“董总只是说您这边如果忙的话,我们就改天再聊,反正都是一样的,正好他那边有事,就说先走了。” 蓝婪听完好像没问题,但肯定有原因。 “你先去把合同弄了,一会儿让许沉签字。”她嘱咐。 姜与南点头,还带点儿意外,“答应了?” 然后笑,“还是大小姐厉害。” “靠卑鄙手段来威胁人,有什么可厉害。”许沉突然推门出来了。 姜与南抿了抿唇,先溜了。 蓝婪回头看过去,他换了一身衣服,就是他以前打死不肯碰的。 她眼神顿了顿,果然还是帅。 蓝婪感慨的吐出一口气,“我眼光果然很不错,你以前还死都不穿呢。” 许沉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是给我买的?” 蓝婪轻嗤,“不然呢?” 他不明显低哼从音调里带出来,淡淡一句:“还以为蓝总驯的男人都是这个号。” ? 蓝婪听着这话不顺耳,有点酸,说养男人了呗? 不对,看着他那个表情,“既然你以为衣服是我给其他男宠的,那你还穿?” 逻辑不通啊。 按理,应该是以为他以前就穿过,所以没所谓,直接穿上了。 报复性穿搭,一边穿一边怀疑?现在一听说他以前真没穿过,难道还打算直接脱下来吗? “你脱。”蓝婪闲散的往那儿一靠,等着。 许沉瞥了她一眼,倒是扯了扯嘴角,“放心,不会让你如愿。” 虽然他在跟她呛话,不过蓝婪没觉得生气,反而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错。 姜与南把合同拿来了,许沉板着个脸,倒也拿起了合同看。 一边看,一边嘲讽的问她:“用这样的方式笼人,你就不怕哪天我把你研究室也给烧了?” 蓝婪差点忘了这个事,“我用美貌发誓,这事还真跟我没关系,你信不信?” 许沉抬头瞥了一眼她的脸。 像是肯定了她长得漂亮这一点,居然不吭声了。 翻到最后,冷着脸看她,“笔呢?蓝总都让人签血书?” 蓝婪勾唇,起身去给他拿了一支钢笔,“让你加三条附加项,不考虑?” 许沉都不搭理她,签完合同没好气的就要走了。 蓝婪看了看他,“你什么时候上班?住哪里?” 许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你合同上不是写了研究室提供宿舍?” 哦,蓝婪刚刚的意思是他的个人住所。 看来他对她还有防备,他住白云苑这事都不告诉她。 “宿舍不大,而且,旁边都有其他同事,有些事,会不会不太方便?” 许沉明智的不接话茬,直接走人了。 蓝婪拿起合同看了又看,竟然签到人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许沉死活都不可能同意的。 带着合同,蓝婪去了一趟研究室,给那边的人都打了个招呼,他们都知道许沉,所以,等许沉来了之后表现惊讶可以,但是不能说以前跟她有关的事。 晚上蓝婪回家,戴放带着蓝雪声已经在前院了。 戴放知道她今天一定会心情极好,果然,进门就眉梢上扬,看来都顺利。 第381章 沉婪95.搞事 “今天小喝一杯。”蓝婪勾着笑,然后又突然问戴放,“怎么突然过来了?” 又不是周末。 戴放似笑非笑,也不扫兴的把酒接过去了,“嗅到你这边好事发生的味道了。” 哦对,“我这几天都忙着没空给许沉捣乱了,没想到上天都站我这边,你刚说完把他工作室烧了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真就失火了!”说到这个,蓝婪心情就更好了,要不然光是把许沉签约过来这个过程就不知道要花费她多少时间和精力。 戴放满是惊讶,“这么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纵火了呢。” 蓝婪一顿。 接着用一种惊悚的眼神看着他,“该不会……真的跟你有关系?” 戴放第一次眼神不友善的瞪了她一下,“我好日子过到头了?这么想不开。” 也是,她拍了拍胸口,放心了。 蓝雪声一个人乖乖吃饭,这会儿歪着小脑袋看着蓝婪,突然出声:“妈妈!” “嗯?” 蓝雪声一脸的认真,“你最近比以前漂亮了好多!” 蓝婪一愣,知道她乖,但也没这么嘴甜过呀,“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啦?” 蓝雪声摇头,满是郑重,“真的!” 戴放跟着微笑,表示赞同,“心情好确实能影响五官。” “哦,那就是说我过去这两三年不好看呗?”蓝婪轻哼,找事。 戴放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好像无从解释,转头看向蓝雪声。 蓝雪声已经明智的低下脑袋,埋头干饭。 戴放失笑,只好端起杯子,“我自罚一杯,行吧?” 喝了酒,戴放没法开车回去,留宿一晚。 两人好长时间没好好聊了,在客厅几乎聊到半夜才分别去睡。 蓝婪不太放心许沉,第一天上班,她还是过去了一趟。 之前就听说他这个人在方蓝区研究所的时候跟下属几乎无交流,有也仅限于工作。 果然,进了她的研究室也一样。 老组长说来了新人,晚上大伙儿一起吃顿好的,许沉直接拒了。 理由:忙。 而且很充分:“你们蓝总给我定了目标,完不成我得滚蛋,所以时间紧。” 听那意思,别人要是强邀请他去,就是跟她作对? 蓝婪什么时候说过那话。 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不喜欢凑热闹,所以蓝婪没吭声,把这个锅背了。 下午蓝婪要回蓝氏。 走之前,办公室门被堵了。 她看了一眼许沉,“有事?” 许沉看了看她,“昨天那单生意还接着谈吗?” 蓝婪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要不要接着谈,他关心这个干什么? 虽然她对董总的好感确实降低了,但是如果对方诚意还是很足的话也无所谓。 “你就不问问,他们为什么从我那儿又回到你这里了。”许沉问。 蓝婪一开始就问过了,所以,也可以直接告诉他,“因为你那是小作坊,正常人谁看了都不放心,能选的话,当然还是选我这个研究室了。” 许沉当着她的面,很讽刺的扯了扯唇。 “你什么意思?”蓝婪睨着他,“看不起我?” 许沉直接给了她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连这点都看不透,研究室能撑业内第一到今天也是奇迹。” 嘿。 他今天话多了是吧? 蓝婪心情就不太好了,“我告诉你,你,最没权利质疑我,好吗?” “一边儿去!”蓝婪推开他。 身后传来许沉淡淡一句:“不想惹一堆麻烦最好别签了。” 蓝婪撇撇嘴,凭什么听他的? 来了又不说清楚缘故,董总到底为什么又不和许沉的工作室签约了? 之前她就猜到不光是那个工作室大楼太破这么简单,具体也不清楚为什么。 接下来的周一,董总那边就约了时间,看起来诚意依旧十足。 蓝婪当然是要赴约的。 该聊的细节全部聊了个遍,这次就是到了只差一纸合同的地步了,双方都很愉快。 这种合同不签实在都说不过去。 到了这一步,蓝婪也不跟对方藏着掖着,直接问了一句:“董总那会儿找到了许沉的工作室,后来怎么又转回来打算跟我合作了?” 既然她这话问出来,董总也应该知道上一次的说辞过于简单,不让人信服。 他也就笑笑,实话实说了,“其实是有人劝我们不要和他签约,说他的工作室刚成立不久,一个是正不正规还不好说,再一个,有人发现他工作室被举报过,这可是大忌。” 万一以后产品有问题,上哪说理? 蓝婪点点头,原来是因为被她举报过。 那确实没得说了,可信。 董总这边签约了的第二天,许沉从研究室到蓝氏总部来找蓝婪了。 “签了?”他问。 蓝婪点头。 许沉皱了一下眉,“你做什么都这么急么?” 这话说的,蓝婪抬头反问:“我还做什么是猴急的?” 许沉眼神微妙的收回,走到她旁边,放下两张照片。 “跟你谈的同时,也跟别人谈着生意,对方还是同行,你不觉得有问题?” 蓝婪拿起照片看了看,董总拍得很清楚,但是另外一个人因为窗户玻璃反光看不太真切。 另一张照片换了个角度,大概能看出一些轮廓了。 沈聿桥。 蓝婪都快忘了这号人物的存在了。 反正从一开始蓝婪对沈聿桥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一见到就皱眉,当初他搞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进去了不到两年出来。 他倒好,孩子也有现成的了,罪都让段唯依受了。 最可气的就是沈聿桥这人之前就弄了个什么科研室,听说是因为他的个人兴趣爱好,和她这个差不多模式,只是背靠沈氏,但经营等等都是独立的。 沈聿桥进监狱那段时间,这个科研室经受了一番波折,最后国家没有注资,也就等于没把它收走。 估计是沈氏输血的缘故,科研室活下来了。 非但活了下来,沈聿桥出来之后沈氏在沈砚舟手里了,可他也不要,就安心开始弄那个科研室,一天比一天景气。 换做别人,蓝婪弄研究室的时候就把他干掉了,可那是好朋友段唯依认定的男人,她又不能怎么样。 现在好了,沈聿桥这是准备跟她对着干? 蓝婪闭了闭目,“你哪来的照片?” 许沉看出了她表情里的不满,以为是她不想相信,说了句反话:“P的。” 蓝婪抬头白了一眼。 那更说明是真的了。 话说回来,“你现在还在跟踪沈聿桥?” 以前沈聿桥就是他的眼中钉,沈聿桥公司出事的时候,他落井下石同时给了谋杀共犯的罪证,成功把人家送监狱里去了。 人家都出来了,他还盯着? 许沉看了看她,“还?” 哦,蓝婪忘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肯定也不知道他跟沈聿桥有仇。 那她就纳闷了,“沈聿桥可是你妹夫的哥哥,你帮我跟踪他?” “我只是看看姓董的跟谁接触……我跟着他干什么?” 蓝婪点点,信他了。 不过无所谓。 “我跟董总虽然签约,但合同履行分期的,第一期如果有问题,后面的我直接单方面终止就好。” 结果,这事确实是蓝婪想简单了,她低估了沈聿桥这个混蛋。 她和董总的单子,第一期没问题,第二期也没问题。 马上第三期的时候,事情来了。 她供货的纳米涂层材料在董总使用后出售的产品里,发生了致病、诱发癌症的控诉事件。 因为不止一起,事情在短时间内甚嚣尘上。 蓝婪第一时间把董总叫来坐下谈,她本来想心平气和,但是网上骂她的人太多,她成立研究室之后还是头一次发生消极事件,导致她这会儿很窝火。 哪怕笑着,也是皮笑肉不笑,目光冷冷的看着董总,“我想问问董总,当初不是说了这东西的用途么?董总拿去用在食用物品上?!” 她真是觉得匪夷所思!谁能想到? 董总那边弄的可是建筑材料,他们公司什么时候还卖饭盒,卖勺子、碗? 董总也是一脸无奈,“工地也是有食堂的,食堂里那些东西正好也很多是我们自己做,当时蓝总说这个图层相当安全,非常稳定,我一想也没什么……” 蓝婪都给气笑了,“稳定就能拿来吃?金子稳不稳定?” 董总抿了抿唇,也自知理亏。 不过在她面前自知理亏,外面可不能认。 “蓝总,这真不能怪我们,签约的时候您这边可没有明确规定不能用于食用品,是不是?只是说了不能食用。” 直接吃纳米涂层才算食用,谁会去吃? 这咬文嚼字可真厉害! 蓝婪怒极反笑,“很好奇谁教你的这招?沈聿桥吗?” “我很好奇董总,他图什么?给了你什么好处吗?” 董总笑笑,“哪有的事。” 然后又安慰她,“蓝总,其实也不用这么上火,无非就是致病,我们双方把医疗费赔了,给点封口费就行了。” “我们?”蓝婪指了指他,指了指自己,“你还想把我拉上?” “你以为只是钱的事?” “我工作室的名声,就因为你,都毁了!这比钱值钱知道么。” 当初就写了不能食用,不是他咬文嚼字就能躲过去的,蓝婪就算人道赔偿,后续也一定会上告! 第382章 沉婪96.装 蓝婪不可能为这种事妥协,所以不用多聊了,直接拿包走人。 外面骂声一片,她不得不每天盯着公关加紧工作进度。 许沉来敲她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有些烦躁,“谁啊?” 他没报姓名就直接进来了。 蓝婪抬头看了一眼,要不是那张帅脸,她就发火了。 “想好怎么办了?”许沉问她。 蓝婪索性往后一仰,“等死呗,医院里那么多病人呢,我这良心也过不去……” 许沉直接打断她,“没想到蓝总还有良心。” 蓝婪:“?” “我这么高薪,管你吃管你住,让你工作这么轻松……许先生?”她一脸质疑的看着他。 许沉动了动嘴唇,“没人说工资的事。” 蓝婪笑了,“哦,那就是嫌我上次光吊胃口不给肉了?” 许沉好像也习惯了她对他说这类的话,已经面不改色。 然后给她出了建议,“蓝总如果想要解决办法,我当然有,但也有交换条件。” “哦,那不用你了。”蓝婪想都不想。 许沉蹙眉看她,“考虑都不考虑?” 蓝婪柔唇往上勾:“我还用考虑?你当然是想脱离我的研究室,出去自己做大做强,然后回头再把我吞了,是吗?” 许沉看了她一会儿,才道:“看来以前的我,确实很难让你信任。” “知道就好!” 她是不打算谈了,许沉却说了句:“那就等这件事完了再谈我的条件。” 还补充了一句:“不是离开研究室。” 哦,那蓝婪确实可以考虑考虑。 “你可以先说什么办法。” 许沉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很简单,看看你们之前提供的纳米涂层是不是真的致病因素就行了。” 蓝婪又不是专业人士,她以为这种东西,老组长他们应该早就想到了。 “这怎么证明?” “你只用看结果,怎么证明是我的工作。” 许沉说这句话的时候,蓝婪抬眼看他,安静的看了好几秒。 她不得不承认,确实man,有点被帅到了。 缓缓的,蓝婪点了点头,眉尾有着好看的弧度,“那我多久能看到你的工作结果?” 许沉还是很man的两个字,“很快。” 听起来也特别笃定。 蓝婪本来挺烦的,觉得要面临一个很麻烦、漫长的官司,看来也还好。 今天的好心情又是许沉给的了。 不到一周,因为这个事情发酵有点严重,许沉那边暂时还没有出来结果,蓝婪实在忍不了,直接杀去了沈聿桥的科研室。 沈聿桥看到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像是知道她迟早会来。 “蓝总大驾光临,喝点什么?” 蓝婪看着沈聿桥,去监狱里走了一遭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跟从前外界传言的那么风流倜傥,表面儒雅高贵,看得真是越来气。 “沈总这么大费周章的搞我,该不是想让我的研究室破产?” 她直接冷哼,“那沈总一定要失望了。” 沈聿桥看着她底气十足的模样,薄唇勾了勾,“是么?” 他走到她身边,距离两步之后,还在不断靠近,近得蓝婪直接拧了眉,用一种“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的眼神看着他。 沈聿桥终于停下来,在距离只有一人宽的时候。 他轻轻挑眉,“知道你哪来的底气,看来是许沉想到办法帮你证明清白了。” 一听这话,蓝婪更来火了,“你早就知道那东西根本不致病?” 沈聿桥没有否认。 蓝婪狠狠推了他一把,“那你还搞我?” 沈聿桥可是一点没藏着,直接给了她一句:“当然是故意的。” 蓝婪终于冷下脸,一点表情都没了。 “沈聿桥,如果不是段唯依,我真会把你送到监狱里去你信不信?” 沈聿桥有恃无恐,“那真是巧了,段唯依就在那儿。” 蓝婪越看他那个表情就越来气,“你给我等着!” “去劝段唯依?没用,孩子就是我的,你改变不了。”沈聿桥甚至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蓝婪略微咬牙,现在知道许沉为什么看他这么不顺眼了,是真不顺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搞她。 沈聿桥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蓝总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耐性都没有?”沈聿桥依旧是一派儒雅,不疾不徐,“那蓝总也可以直接走。” 蓝婪压下一口气,先坐下了。 看沈聿桥还在那儿磨磨唧唧的弄茶叶,她吸了吸气,“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快点?” 沈聿桥笑了笑,软硬不吃。 等他弄好茶,一杯给了蓝婪,这才终于坐下了。 但是坐下后也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看了蓝婪,“蓝总不尝尝这茶?云县产的,许沉老家。” 蓝婪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道:“你信不信我端起茶杯泼你脸上?” 沈聿桥信。 一挑眉,他可算愿意放下茶杯,然后看了她,说了句:“我的意图很明显,想合并蓝总的研究室到我科研室名下,蓝总觉得呢?” 蓝婪听完差点就笑了。 她指了指窗户外,“沈总做梦的时间挑得挺好啊,这么大白天的。” 沈聿桥也不急,“现在当然有些勉强,但等这次事件,蓝总的研究室名声一旦臭了,可不就是一步步走向破产?” “许沉的研究,万一没有你研究室烂名声的速度快呢?” 这一点确实让蓝婪有些担心,因为一周了,许沉还没动静。 但她不能给自己泄气。 “没有万一。” 沈聿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蓝总对他的倒是挺有自信。” “你说……”沈聿桥语调故意放慢,“万一许沉出点什么事……那蓝总可不就是只能等死?” 蓝婪神色微妙的变了变。 沈聿桥这人手段阴暗又卑鄙,如果他真想动许沉,那一定会想办法动手,而且很难让人察觉。 这时候,她不适合跟他硬刚。 蓝婪笑了笑,“看来沈总这是铁了心要我研究室?” “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沈总打消这种念头?” 沈聿桥下巴微抬,一脸的勉强,“蓝总的研究室在行业内做得实在太好,很难让人不垂涎,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让我放弃的可能,比如……” 沈聿桥目光落在了蓝婪脸上。 凭着她的直觉,沈聿桥只一眼,蓝婪就知道了他眼神里是什么含义。 她第一反应是想直接抬手扇他。 段唯依这辈子眼光刁钻,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 明知道她和段唯依是好朋友,竟然也敢这么当面垂涎?露出这种眼神? 自始至终他就没把段唯依当个人是吧? 蓝婪气得感觉肺都要炸了。 但她忍着,反而笑起来,“没想到沈总也是个爱美之人,也不像传闻那么清心寡欲啊?” 沈聿桥可是非常坦然,“我是男人。” 蓝婪心里骂了句:你算个屁的男人。 当然,她面上的表现刚好相反,勾着一抹笑,“看沈总这意思,是不得到我不会罢休?” 蓝婪抬起手,握了沈聿桥的领带,把他往下扯了扯,“早知道沈总的目标是我,你直说,何必这么麻烦,大费周章的朝我研究室下手?” 她现在表面勾人,内心更加钩人,正在想这根领带能不能把沈聿桥勒死! 或者,但凡沈聿桥敢对她动那种心思,她也可以忍着恶心演个戏,到时候嘴上涂个毒药,能不能把他毒死? 想想不行,嘴上涂毒药,可能自己先死了。 总不能到床上那一步再动手,就太晚了,毕竟男女力量悬殊。 她正想得投入,手上不自觉的使劲,太使劲了,使得沈聿桥距离自己太近才猛然反应过来。 当然,促使她反应过来的,还有突然敲响的门。 “笃笃”的刚响了两下,办公室就被推开了。 段唯依走进来的时候,说实话蓝婪大脑空白了两秒,解释不清了。 尤其,沈聿桥竟然还勾着唇,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蓝总可真是一如传闻中的随心所欲,为了救研究室什么都豁得出去,闺蜜情也不计?” 蓝婪恶狠狠的瞪着沈聿桥,“这个时候你TM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在段唯依这个恋爱脑面前演是吧? 所以段唯依才被他栓得死死的! 蓝婪扭头看了段唯依,“我说你误会了,你信吗?” 段唯依淡淡的笑,“我当然信你。” 蓝婪稍微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段唯依带着自己做的菜走向沈聿桥,“饿了吧?” 蓝婪:“……” 沈聿桥只淡淡瞥了一眼食盒,意有所指的一句:“你要是不来,我可能都吃饱了。” 太恶心了,蓝婪直接抓起桌上的砚台。 段唯依吓得连忙按住她的手,“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要不你先回去?我会劝他的。” 蓝婪都笑了,“还不跑,还想着劝?你能劝动这种畜生?留着过年啊。” 段唯依瞥了一眼沈聿桥,拉着蓝婪往外走,一边拍着她的背,让她顺顺气,“别把自己气坏了,为他这样的人也不划算,对吧?” 蓝婪是真不理解了,“你就划算?” 段唯依耸耸肩,“我原生家庭同样是深渊,有什么区别呢?好歹,我跟他有个孩子,他对孩子还挺好的。” 第383章 沉婪97.唔 反正蓝婪是一个字都不信! 有时候都怀疑段唯依给夺舍了。 这两年蓝婪忙得不行,自己的事也一团糟,偶尔也就跟陆染联系联系,和段唯依联系没那么频繁,平时听着都挺好的。 看来跟她说的都是假的。 就沈聿桥这狗东西,能好到哪? 蓝婪叹了口气,“反正我也劝不了你,这次这事,沈聿桥自己也承认了,如果许沉最后帮不了我,为了你,我也只能认栽。” “那倒不用。”段唯依道:“他如果真的耍了手段害了你,到时候该怎么告就怎么告,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反正他的钱又不是我的,对不对?” 虽然这么说,蓝婪也不能往死里下手。 跟段唯依分开后,她就一直皱着眉。 回到研究室的办公室,老组长说许沉找过她。 蓝婪一顿,也不进办公室了,直接找许沉去,说不定是有结果了。 “他人在实验室?” 老组长指了指另一边,“回宿舍了。” 蓝婪点头,转脚去许沉住处。 许沉的房间是当时蓝婪亲自给挑的,在宿舍楼最高层,而且靠边。 这样私密性好一点。 下了电梯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会儿门,许沉终于过来开门了。 起先他只是拉开一个巴掌大的门缝,目光落在她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蓝婪的错觉,他那个眼神总觉得有点冷。 不是平时的那种冷,而是透着某种不悦的因子,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也在空气里飘荡。 他都没有直接拉开门,是蓝婪自己推门进去了,然后反手关门。 她准备往里走,许沉反倒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她,像一种审视。 蓝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应该有事跟我说?” 许沉嘴角扯了一下,“还以为蓝总这边不需要了。” 她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就不需要了,一周了……你该不是不能做?” 许沉目光淡淡,没搭腔。 蓝婪心头一紧,完了。 真不能? 她折了回去,停在他面前,“你玩我呢?” 蓝婪一个手戳在他胸口,“给个准话,我好另想办法。” 许沉喉结快速上下涌动了一次,“想什么办法?” 下一秒,他突然压迫的俯低下来,蓝婪刚下意识的想躲一躲,人就被他的手臂圈住,往后逼退两步,直接靠在门板上。 蓝婪嗅到了什么不一样,但是又有些熟悉的气息。 是以前许沉每次不爽想强吻她之前的感觉。 “你干什么?”她有点没搞懂情况。 果然,下一秒,许沉直接把她按着就吻。 几秒后才放开她,冷着嗓音,道:“不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做么,现在告诉你……” 许沉几乎是咬着她的唇给的答案:“能!” 但蓝婪不蠢,很明显许沉这会儿说的“做”,跟她刚刚问的那个“做”,完全就不是一码事! 他直接就偷换概念了。 蓝婪推了推他,“你先放开……唔!” 只放开了一秒,算是顺从了她的要求,下一秒就又吻下来了,而且吻技强势又行云流水。 真行。 蓝婪想过拒绝,但是身体不想,挣扎过后她的理智就跟身体随波逐流了。 直到她软下来,许沉终于又冷哼了一声:“看来蓝总的入幕之宾不止我一个,蓝总想驯的也不止一个?” “忙得过来么。”语调都阴冷了。 蓝婪稍微抽回思绪。 在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这眼光是真差!”许沉再一次道:“沈聿桥那种烂人……” “等等。”蓝婪终于侧脸避开他的吻,看了他一会儿,“你听说了?” 她刚见完沈聿桥回来,他消息可真够快的。 所以他现在是在发疯吗? 蓝婪突然心情全好了,“你该不是怕我不要你,找别的狗驯去?” 她指尖勾了勾许沉身上的扣子。 他应该刚回来没一会儿,衣服还没换完,衬衫解了好几个扣子,只剩最下面两粒了。 不该看的她现在一眼尽收眼底,腹肌绷得沟壑纵深,一路往下绵延。 他低眉狠狠盯着她,也不说话,拿开她的手,又回来捉了她的下巴继续发狠的吻。 嘴上也一点不饶人,“上次不是说喜欢喘么,看看有多喜欢!” 蓝婪:“……” 记仇这点倒是丝毫没变。 这会儿的许沉像个被火烧过的雄狮,又凶又猛,蓝婪这会儿完全不推拒了。 在想,她还什么都没做,只是误打误撞扯了一下沈聿桥的领带而已,许沉就急成这样? 在想,以前的许沉在私底下是不是也因为戴放这样发疯过?只是她不知道? “还在想别人!”许沉狠狠发力。 蓝婪低叫了一声,感觉魂都飞了。 随即她闭着眼,柔唇弯起的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她可能是个精神上S,肉体上的M? 。 外面天都黑了。 蓝婪嗓子有点疼。 还好,许沉下床的第一件事,知道给她倒一杯温水过来润润喉。 蓝婪接过水杯的时候抬眸看了看冷着脸的男人。 好像。 好像以前,她好几次也是这样的,第一次是她使唤许沉去给自己倒水。 后来许沉就养成这个习惯了。 抿了几口水,舒服多了。 蓝婪再次看向一脸阴沉的男人,眉尾都弯起来了,发泄的是他,舒服的也是他,冷脸的也是他,这么矛盾的戴个面具不累吗? 然后她靠回床头,“以前还以为你宁死不从呢。” 许沉眉心略微拢住,做了还不让人说,凶她:“你到底洗不洗?” 蓝婪懒洋洋的抬起一个手腕,声音软软的,“那你抱我去。” 果然,他虽然黑着脸,但非常配合,二话不说把她抱走。 真的比以前讨人喜欢了一点呢。 这会儿,蓝婪真有一种在驯狗的感觉,而且还颇有成效。 许沉就像一条大狼狗,表面看起来桀骜不驯,其实巴巴的希望被她宠着,但凡她在外面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他都得疯? 从前是她疏忽了。 里外反差可真大! “嘶!”蓝婪正盯着许沉看得若有所思,腿上突然被掐了一把。 她瞪了一眼。 许沉肯定是故意的,知道她刚刚的眼神不怀好意。 于是她勾唇轻笑,“腿好疼,要不你再捏捏?……嗯,往上一点,对……再往上……” “少惹我。”许沉突然不给她腿部按摩了,拆穿了她的意图,手也不再往腿根挪,而是沙哑的冷声警告。 第384章 沉婪98.瘾 蓝婪一脸无辜:“许先生这话说的,进门的时候我也没惹你啊,你怎么……” “闭嘴。” 好吧,她笑着闭了嘴。 过了会儿又张嘴想说什么,许沉立马投来凶狠而冷酷的目光,“想再哭一次?” 蓝婪这回是真投降,“不是……我好饿。” 许沉这宿舍虽然不大吧,但基本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泡面吃吗。”他问她。 蓝婪眉梢吊起来,“什么东西?” 那也叫人吃的吗?他居然想用泡面打发她。 但是许沉压根不看她的表情,随便套上短裤,一手勾了个背心就光膀子出去了。 蓝婪看过去,眉梢继续挑着,因为有点养眼。 随着步伐,男人背肌臂膀上匀称的肌肉都像是在庆祝刚刚在床上的一场恢弘凯旋,健窄的腰也好看。 她突然也想学以前的许沉偷偷拍一张,结果找了半天手机,也不知道被他扔哪了。 下次吧。 蓝婪从床上起来,找了一件许沉的衬衣穿上,底下什么都没有,清清爽爽,事后放空躺一会儿。 没大会儿,许沉又回了房间,估计以为她睡着了,走到床边很近的距离停下。 蓝婪能感觉他的手指从额头拂过,把发丝拨开,不知道是不是在盯着她看。 所以,她这张脸明显是在他审美点上的?现在是,那么以前也一定是。 以至于那会儿戴放说,他们相遇的那晚,许沉其实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无非就是他能装。 确实能装,蓝婪以前从来都没发现过,所以她现在有点义愤填膺,早知道他这么喜欢,那会儿再跋扈一点,许沉是不是什么都妥协? “起来吃东西。”许沉指腹点了点她的鼻尖。 蓝婪一副幽幽转醒的样子,看了他一会儿,懒懒的抬起两个手。 许沉也不说什么,把脖子递过去给她抱。 蓝婪就像个树懒一样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被他从床上带起来。 可恶的是许沉并不抱她,她只能主动用双腿的力道圈住他的腰,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走了几步,许沉突然脚步停了停,目光晦暗不明的低头看她。 蓝婪略歪着脸蛋,仰头看他,“怎么了?敢说很沉你就死刑。” 其实她知道,他肯定是感觉出来她衬衣下面什么都没有了。 但许沉没吭声,一路把她带到餐厅,拉开一个椅子,“自己坐。” 看似清心寡欲的脸,嗓子却是低哑的。 蓝婪继续装,“嗯?你嗓子怎么了?刚刚不是都好了?” 许沉果然绷了绷下巴,“吃不吃?” 她微微抿唇,刚刚是挺饿的,这会儿好像过劲儿了,然后又好像…… 蓝婪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要不…再一次……!” 她话音还没落呢,许沉直接吻住她,一直垂着的手也终于托住她的身体。 因为她身上没什么障碍,三两秒的火花噼里啪啦,燃到温度炙热滚烫的制高点,水到渠成。 这次蓝婪是真没力气了,眼神勾人的看着许沉,意思很明白,让他喂她。 许沉这人有一点好,脸上表情看起来再冷酷,手上就没有含糊过。 他还知道把她的椅子往他那边挪一点,方便投喂。 前一秒蓝婪嫌弃他说的泡面,下一秒,她吃得最香。 看一碗面好像也没多少,所以特地问了许沉,“你不尝尝吗?很好吃。” 许沉看了看她,继续给她喂了一口,等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腾出一个手突然握了她的后颈,吻她。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整个动作没有一点生涩,像是跟她做过千万遍那么恰到好处的熟练,也恰到好处的让她觉得享受。 这事果然容易上瘾,然后放纵,今天之前都没开闸,一开闸就收不住了? 蓝婪在那儿愣住,也忘了推他。 感觉到许沉在她唇上尝味儿的时候,她才惊愕的退开,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结果人家还特别郑重的“嗯”了一声,表示她说的好吃,确实是真的。 蓝婪:“……” 她对他的认知确实有限了,比她以为的可疯多了。 但是,有点迷人。 一碗面吃完,许沉去洗碗了,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椅子上。 不是蓝婪想勾引他,主要是吃饱了真的不想动。 等看到许沉擦着洗干净的手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蓝婪才后知后觉的扯了扯过分短的衬衣下摆,明智的立刻转移话题: “所以,你现在是已经有办法了?” 许沉“嗯”了声,双臂撑着椅子两边,俯身。 蓝婪往后靠了靠,拉开一些距离,小脸稍微有些跨,“不要……了吧。” 她以为许沉又要亲吻。 今天是真的有点多了,她一个女的都感觉累了,何况他,不累吗? 许沉目光淡淡瞥她,“抱不抱。” 蓝婪一眨眼,哦,真是色令智昏了,原来只是给她脖子让她抱的。 同样的方式,许沉又把她吊回了卧室,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通知她:“衣服弄脏了,晚上干了再回。” 蓝婪无所谓,她现在更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开个发布会澄清她们的涂层材料不存在什么致病因素。 “你是打算把实验过程都跟外界公开吗?”她坐在那儿看许沉收拾衣服拿去洗。 “这周发布会,时间行不行?” 许沉把衣服放洗衣机后出来了,看了她,“换个思维想问题。” 蓝婪:? 感觉被教育了,但是没什么证据。 她的思维哪里不对吗?闹出这么大的事,公司名声受损,必须做个澄清,否则以后生意不好做。 看了看许沉,“你的意思……舆论是沈聿桥故意引起的,我自己又没问题凭什么自证?那让沈聿桥自己出面给我做澄清去吗?” 这当然是最好的手段了,谁干的好事,谁收拾烂摊子,看着也解气! 关键是,沈聿桥那个狗男人,不可能这么好说话,当着段唯依的面都敢撩她,谁知道她再一次去谈判,对她干点什么? 许沉凉凉的扫了一眼过来,“怎么,舍不得劳烦姓沈的?” 蓝婪歪头,似笑非笑,“我都快散架了,你这酸味还没过呢,看来驯狗也费人。” 许沉又瞥了她一眼。 道:“办法我会想,用不着你堂堂蓝总亲自去他办公室想办法。” 哦。 蓝婪还是承这个情的,虽然他的话都非常不好听,说的好像她上次去沈聿桥办公室是故意施美人计一样。 “想让我怎么谢你吗?”她很大方的问。 上次他说有条件的,也没说完是什么条件。 这会儿,许沉也只是看看她,一句:“没想好。” 好吧,那就让他慢慢想。 外面谩骂她研究室的那些舆论蓝婪真就没去管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过了两天,戴放忽然在信息里问了她一句:【怎么突然这么信任他了?】 那会儿蓝婪才反应过来,在这件事上,她确实一点都没有怀疑,压根没想过许沉会做不好这个可能。 换做以前,她对他,确实没什么正面好感。 【很早我就说你对许沉带有滤镜,其实他这人没那么差,也没那么坏。】戴放又一句。 蓝婪动了动眉头,嘴硬不承认,【这次只是给他机会,还不一定他做得怎么样呢。】 【我看做得很好。】戴放道。 嗯? 蓝婪忙了一天,没有关注研究室那边的事儿。 这会儿专门给老组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老组长的声音就带着笑呵呵的意味,“蓝总,你把许沉签到公司真是明智,沈聿桥这种人,也就他能治。” “怎么了?”蓝婪也被勾起了兴趣。 她已经起身,准备去一趟研究室了。 老组长笑呵呵的道:“反正咱们肯定赢,起码赢双倍,但是许沉暂时不让说结果!” 蓝婪到研究室的时候,老组长说许沉今天在实验室那边忙,估计要一直到下班时间了。 她也没打算去打扰许沉。 只是把这两天的事情大概听了一遍。 许沉把他已经实验证明蓝氏研究室的纳米涂层没有致病副作用的消息给沈聿桥传了过去,是沈聿桥他们那边主动打电话想求和。 许沉没搭理人家。 这不,蓝婪到了没一会儿,沈聿桥方面来人了。 她亲自接待。 蓝婪看到沈聿桥就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冷冷的看着他,“有什么好听的就放,没有就拉倒。” 她看了几眼许沉整理好的文件,抬头看向了沈聿桥。 “原来一开始董总就跟你串通好了?” 沈聿桥也不否认,“原本是打算让他先和你签约,到合同生效,成品准备好的时候让他挑个刺反悔,我这边低价给他出货,不过你的合同太严谨,没成。” 然后淡淡一句:“也好,无成本利用舆论,也就是花几个钱买几个热搜的事。” 蓝婪真是头一次见有人当恶人当得这么堂堂正正。 但是跟这种人划不来生气,她勾起唇角,“我以为你今天是求人来了,既然张不开嘴,那就回去想好再来吧。” 沈聿桥显然也没有表面那么淡然,问了她一句:“你就笃定许沉能堵住悠悠之口?” 第385章 沉婪99.求 蓝婪冷哼,“反正能堵你的臭嘴。” 她慢慢抬眸,“沈聿桥,你已经作死了一次,是这么多人对你仁慈,你才有的今天。” “你要是继续这么作死下去,我绝对能让段唯依带着孩子离你远远的,到时候看看你死哪都没人问。” 他出狱之后那段时间,其他人谁不是看在段唯依和孩子的面上对他不计前嫌的?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觉得靠女人很没面子? 然后自己再作死一次,证明自己行? 沈聿桥整个人是高冷平静,听而不闻,接着自己的话又问了句:“就算他能证明那东西没有致病的作用,你这研究室的名声损坏已经是事实,有了裂缝的东西,是补不成原样的,但是可以给它换个不一样的外壳,完美的外壳。” 呵,不就是他把她的研究室买过去,冠以他沈聿桥的名? “算盘打得真好,手段也是真恶心人,我已经让人准备律师函了,你等着法院传票就行。” 沈聿桥勾唇,完全不管他自己会有什么损失,总之是咬死她的一个要害,“无妨,总归蓝氏研究室名声臭了。” 蓝婪确实是被气到了。 这人真是比许沉还疯狗,他咬她这一口的最初,打算的就是让她不死也脱一层皮。 要么被他收购,要么继续存活,但已经产生的舆论不可能完全消除。 总之她就是别想讨到好。 所以,归根结底,还真的就是必须让他心甘情愿的出面做个澄清,把罪责都揽过去,去坏他科研所的名声,这是最优解。 看蓝婪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沈聿桥像是达到了过来一趟的目的,心满意足的起身走人。 老组长在后面感慨,“难怪这人这么招恨,那会儿沈氏出事的时候就被骂得很惨,我还觉得网民不理智骂狠了,现在一看,骂轻了这是!” 蓝婪平了平心情,“许沉还没结束?” 老组长摇头,“他上下班的点儿都不定的,弄完估计就出来了。” 蓝婪点点头。 她去自己办公室稍微等了一会儿。 戴放好像又去春山居了,蓝雪声特地给她打电话说不用着急回来。 蓝婪看了看时间,可以吃晚饭了,干脆点了外卖继续等许沉。 她低估了许沉专注工作之后的毅力和持久度,她这一等,竟然就到了八点之后。 他不知道饿的吗? 蓝婪准备从办公室去实验室看看,刚从办公室这栋楼走到实验室楼栋的大门内,许沉刚好从楼梯间走出来,她没看清,吓了一跳。 许沉估计也没想到她在这儿,身形顿了一下。 看清是她,就往后退了一步。 蓝婪眼里升起一个问号。 然后听到许沉好听的嗓音,三个字:“没洗澡。” 哦,刚从实验室出来。 其实做实验都穿专门的衣服,出来后全身上下都换一遍,没泄露是没事的。 就算泄露,他做的这个实验又没危害,还挺为她着想。 “正好,去我办公室洗一下直接吃饭,饭菜都凉了。” 蓝婪说完自己先往前走了,发现许沉没跟上,回头看过去。 她走到外面了,许沉还在楼栋大门内,光线略暗,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过了会儿,蓝婪似笑非笑,“怎么,不敢去?” 许沉这才一步迈了出来。 到了办公室,许沉先去休息室里洗澡,蓝婪用微波炉把饭菜热一下。 等他一身清爽,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蓝婪才提了一句:“沈聿桥来过了。” 许沉好像也没觉得意外,放下毛巾,目光落在她脸上。 蓝婪莫名其妙,她说沈聿桥来过,他看她干什么? “说什么了。”许沉问了句。 蓝婪撇撇嘴,“总之没一句好听的,不知道是看我哪里不顺眼,还是单纯嫉妒我这个研究室。”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涂层根本不致病,外面那些舆论也都是他买的,包括那些病人估计都是他雇的,就为了把我的名声搞臭,然后他的科研室就变行业第一了。” 说着,蓝婪不太确定的看了许沉,“你有几成把握,能让他主动对外认错?” 许沉眼神平稳的从她脸上扫过,没说话。 蓝婪一看他沉默心里就没底。 刚要说话,许沉伸出筷子,从她碗里很自然的夹走了她不爱吃的配菜胡萝卜。 她顿了顿。 他太顺手了,顺手到没有哪个女生不吃这一套。 蓝婪握了握筷子,“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的?” 许沉面不改色,“既然是入幕之宾,总得有个裙下之臣的样子,有什么不合适?” 蓝婪:“……” 她轻轻吸气,感觉现在的许沉太容易掐到她悸动的命脉了。 什么入幕之宾,什么裙下之臣?这词她就那么爱听呢。 咳咳,她转过头,“说正事,有多少把握?” 许沉:“食不言,吃完再说。” 蓝婪心里有事,吃得不多,然后坐在一旁专门等许沉吃完。 沈聿桥发来一条信息:【给你三天时间】 蓝婪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还给她三天时间? 他真的以为,她会为了舆论过去跟他谈合作? 与其被他买过去,还不如烂在手里,直接因为舆论一步步衰落破产呢。 许沉看到了她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抽了张纸巾,结束晚饭。 “周五你先过去找他聊。” 蓝婪微蹙眉,“你呢?你的结果周五也出不来?” 那她过去就是纯粹的拖延时间,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沈聿桥这人挺神经的,如果周五她不松口,周末两天可能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毁她。 时间一到,许沉这边没说确切,蓝婪也没办法催他,“到时候你能来就来,不能来也没事。” 最差什么结果她也想好了,反正律师那边一点不含糊,她无端被害,沈聿桥也别想好过。 沈聿桥的科研所是他还是沈氏总裁、最风光的时候成立的,软件、硬件设施看起来确实都很不错。 但蓝婪反而觉得这么些好东西跟着沈聿桥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进了会议室,沈聿桥和他科研室两三个成员已经坐那儿了,蓝婪不认识,也懒得相互介绍。 她拉开椅子一坐,拿出手机,磨时间。 沈聿桥居然自大到连合同都给她准备好了,比收购稍微好看一点,还能有自主研发的空间,不受他这边科研室的决策影响,不过利润挖得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蓝婪瞥了两眼都笑了,她看了看沈聿桥旁边几位秃顶男士,“几位肾都还好吧?” 几个人觉得她不知所云。 蓝婪真诚建议:“沈聿桥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大,这事在座的你们都有责任,帮他一起撒泡尿照照。” 然后一群人脸都绿了,这话可真是粗! 她一个正经千金小姐倒是说得轻描淡写! 蓝婪是多一眼都懒得再看那份合同。 沈聿桥倒是耐心,“方案我都已经和蓝总聊过了,想必都还记得?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外之意,这份合同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蓝婪笑,“不然呢?” “过了今天,没这么好的待遇。到时候恐怕蓝总就没机会再求我了。” 蓝婪笑出声,“我现在知道沈聿桥你为什么脸大了。” “因为脑子坏了,萎缩得整个脑袋只剩脸……你哪来自信觉得我会求你的?” 不等蓝婪把话说完,外面有人敲门了。 来人看了看沈聿桥,“沈总,有人说是来参加会议的,姓许。” 蓝婪一听就知道是许沉过来了,竟然狠狠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都做好准备孤军奋战,沈聿桥敢对她怎么样,她就call他儿子来。 段唯依治不了他,他儿子能。 许沉从说话的秘书后面迈了一步进来,顺手把门推关上,锁死。 落座的时候,许沉先是把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蓝婪笑笑,“我没事。” 不过,他怎么空着手过来的? 许沉身上确实没有带任何实验文件,或者实验结果之类的东西,手机捏在手里。 然后他把手腕上的手表解下来,给沈聿桥扔过去,“沈总想要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许沉的手表里有照片,照片上除了新纳米涂层材料之外,还有相关实验成功的边角照片。 但凡是内行,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沈聿桥看完之后果然皱了皱眉,脸色稍微凝重的看了许沉。 蓝婪也看了许沉,小声问:“什么东西?” 沈聿桥那边开了口:“没想到许先生还真是有本事,难怪当初就有人说你一人顶一整个实验室。” 这会儿许沉低声简单几句,蓝婪总算理清楚了。 沈聿桥想要的,确实就是许沉弄出来的这个东西,这东西是基于蓝氏研究室的涂层材料提炼的进一步产品。 可惜的是,就算是这一代的纳米涂层材料,沈聿桥的科研室也做不出来跟蓝氏一模一样的质量。 所以,沈聿桥打算借助董总这个介质,先弄到几批蓝婪手里的涂层材料,然后科研所提炼出新品。 为了防止日后被蓝婪这边发现提炼的基础涂层材料是她们的,产生不必要的官司,在沈聿桥看来,当然是直接吞并了最为省事。 第386章 沉婪100.爽 蓝婪真是看了个大笑话,“沈聿桥,你一个科研室连这点涂层都做不出来,妄图想踩在我肩膀上提炼更好的产品,你可真敢想!” “难怪你科研室这么垃圾,全随了你!” 之前蓝婪都没觉得沈聿桥的科研室这么次,印象里不管是能力还是口碑,一直还都不错的。 只不过她后来者居上,后来没这么关注,怎么最近都这么令人不齿了么? 沈聿桥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看了许沉,“有能力也得有施展的地方,许先生不如考虑考虑我的科研所,跟着一个女人可不是长久之计。” 蓝婪被性别歧视了,冷笑,“你连女人都不如!” 许沉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后对上沈聿桥的视线。 冷淡的,清傲的,“沈总可能没搞清楚形势,现在,该你求我了。” 蓝婪听到这话,又一次被帅到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毕竟沈聿桥刚刚还想让她求他来着,狗东西! 沈聿桥笑了。 “你真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澄清这些谣言,就能逼我就范?” 他颔首,“这是我科研所的地盘,你们俩今天能不能出得去,还另说。” 许沉也扯了扯唇,面不改色。 他颇为赞同的点头:“锁已经被我卡死了,谁活着谁出去吧。” 许沉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乖张又平静,还特别周到的转头问沈聿桥那边的几个老头,“各位家里都有老婆、孩子?情人有没有?要不先打个电话交代几句遗言。” 几个老头多多少少听过许沉这个人在蓝氏董事会上耍流氓的事。 动手是真动手啊。 几个人都斜着眼睛往沈聿桥那边看。 许沉也看了过去,“沈总没结婚,但听说也有孩子?” 沈聿桥脸色稍微变了变,但又冷冷的道:“我的儿子,算你半个外甥,你动他,看看你妹妹、妹夫答应么?” 许沉略微不解的蹙眉,“坏了,我那一个意外弄得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有妹妹妹夫外甥?” “怎么记得我孤家寡人,沈总想置我于死地?” 蓝婪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感觉许沉像是来解决私人恩怨的。 许沉有些紧张的模样,“那怎么办,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把那女的和你儿子绑了,估计这会儿都开始烧水了,有亲戚关系你不早说。” 看得出来沈聿桥是真紧张他儿子,这会儿是真的变了脸色,“你敢就试试。” 许沉指了指桌上合同,“我敢,你一定不敢,所以,不如聊点别的。” 沈聿桥咬了咬牙,“聊什么?” 许沉又示意了一遍那份合同。 “舆论既然是沈总弄出来的,那就沈总负责当面和媒体澄清,登报三十天。” “至于这个新涂层技术,沈总想要也可以,这份合同你跟蓝氏研究室签了,但,她是甲方,你是乙方。” 他勾唇,皮笑肉不笑,“我替蓝总谢谢沈总辛苦拟定这么多条款,都十分合理!” 等于沈聿桥做嫁衣做到对家手上,坑留给了自己,他这会儿脸都要绿了。 许沉想了想,“你说我们还有亲戚关系,倒也能退一步,蓝氏不收购你沈氏科研室,绑定为主副合作关系,营运独立,利润共享,如何?” 其实,蓝婪都替沈聿桥觉得值。 毕竟,她的研究室目前业内第一,而且以后她有许沉,不管沈聿桥日后怎么费劲,始终都不可能超过她。 那还不如背靠她这棵大树一起发财呢。 当然,沈聿桥作为男人,刚刚还盛气凌人,这会儿局势一百八十度逆转,面子肯定是过不去的,所以不可能这么顺利就答应。 沈氏那边的几个人是一个都不吭声。 许沉起了身,牵了她的手,“沈总需要时间,那就慢慢考虑,你的老婆孩子我先替你照顾几天……” “等等!” 沈聿桥那么多疑的人,怎么可能放心就这么让许沉回去了? 蓝婪还没站起来,所以许沉是弯着腰的,听到沈聿桥的话,他略直起身,一手撑了桌沿,“沈总想好了。” 沈聿桥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权衡利弊的时间还真快。 蓝婪听着他清晰的开口:“对全媒体澄清的事,我可以答应,但,合并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这就答应了? 虽然他确实没得选,但是确实也有点快,出乎她的预料。 看来,许沉手里这个新的涂层技术,沈聿桥是非常需要。 情报方面,许沉还真是从来没有拉胯过,也不知道是怎么清楚这些的。 会议室内谁都没说话,蓝婪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因为别人看了许沉,但是许沉在看她,等她的意思。 她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许沉。 人家给她撑了腰,她也得撑起气势来,于是坐直了看向沈聿桥,“我以为沈总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可取之处,这么看,识时务这点,值得肯定!” “既然沈总需要时间,那就好好考虑,我也给你三天时间?” 从科研室离开,其实蓝婪心里有点没底。 “你真把段唯依和她儿子绑了?犯法的。” 许沉若有所思,“他老婆名字倒是不错。” 蓝婪:“?” 合着,在今天之前,他连段唯依都不知道? “你诓沈聿桥?” 沈聿桥哪是那么好骗的人? 许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人在春山居,你朋友带孩子想过来跟你住一阵,我还能替你拒绝?” 把蓝婪弄得更是晕头转向。 不过,她回到春山居一看,段唯依带着她儿子,还真在春山居,两个孩子玩得还挺开心。 蓝婪也不瞒着段唯依,直接问:“你知道沈聿桥干的事?知道我今天跟他谈判么?” 段唯依点头,“知道,所以这不是过来了?你做不出来的事,我主动一点。他就算知道了,其实还是顾及孩子的,再怎么不顺的时候,都没对他儿子黑过脸。” 啧,蓝婪觉得开眼,沈聿桥这么喜欢他儿子? 段唯依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他的童年不幸福,所以在孩子身上弥补。” 蓝婪轻哼,“那他还算个人……哦不,半个。” 第387章 沉婪101.量 段唯依往外看了看,“我听说,你可能跟许沉和好的,怎么没带人回来吗?” 蓝婪不赞同,“什么叫和好?我跟以前的许沉和不了,现在这人跟以前的不是一个。” 段唯依顿了顿,然后“哦~”的跟着使劲点头,“是是是,那怎么不带回来呢?” “没到时候呢。”蓝婪故作高深,“男人这东西,不能太快让他拥有,得多驯驯。” 段唯依表示理解不来。 毕竟她跟蓝婪对待男人的方式完全相反,段唯依是温和的,是靠爱感化,蓝大小姐那是烈性,靠驯化。 “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吧,我跟沈聿桥没签合同之前住着,等签完合同,反正都是一家人了,更是随便住。” 说起这个,段唯依看了看她,“沈聿桥的这个科研室一直也挺坎坷的,全靠他这个人多年积攒的经营经验,我没记错的话,一年多前吧,沈聿桥好像就想找许沉来当台柱子。” 这事蓝婪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岂不是沈聿桥竟然老早就打过她研究室的主意? 幸好沈聿桥以前没动手,否则她那会儿一边孩子,一边公司,一边还要对付这狗男人,估计就真被他得逞了! 应该是那时候许沉已经杳无音信,生死未卜,所以沈聿桥也在观望就没动作? 接下来那几天,听说沈聿桥也派人找了段唯依和他儿子的,只不过没想到她的春山居来。 沈砚舟不知道这事,只知道许沉的白云苑都被沈聿桥翻了一遍,所以特地打来电话问蓝婪怎么回事。 蓝婪倒是爽快,“我们把你哥欺负了,你不会替他出气吧?” “你们?” “我跟许沉。”蓝婪大致把事情讲了一遍。 沈砚舟默了会儿,道:“哦,那当我没问过,劳烦替我照顾小侄子了,沈聿桥可恶,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蓝婪笑着应了。 看吧,没有段唯依和孩子,沈聿桥都快被千夫所指了。 看来这孩子确实可爱,连沈聿桥都开始像人了。 本来蓝婪以为他会拖延时间耍点花样,没想到沈聿桥很配合,说好公开跟社会和媒体道歉,他就真的办了。 沈氏科研室开了个发布会,就他自己的“恶性竞争,不择手段”向蓝氏研究室道歉,澄清蓝氏这段时间遭受的无妄之灾全是子虚乌有。 词用得也挺好的,蓝婪比较满意。 沈聿桥估计也是怕别人不信,到时候蓝氏还要被别人口诛笔伐,说是仗着自己业内第一,就让业内万年老二出来替她背锅。 所以,那些个当初声称因为用了蓝氏纳米涂层而生病的病人们都在发布会上排排坐,如实说明。 陆染这个爱凑热闹的又给她来电了。 “好精彩哦,我在国外都感受到现场的气氛了!” 蓝婪很是无奈,“有这时间你不如补一觉。” “那我好闺蜜的大事我不得多关注?”陆染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问她: “听说沈聿桥这人挺阴险的,能让他这么听话,你是捏到他什么致命把柄了?” 蓝婪躺在床上,“这还真跟我没关系,我什么也没干,纯属白捡便宜。” “不过呢,段唯依带着慕斯在我这儿住着。” 陆染一听就懂了,“你把他老婆孩子绑了啊?……够勇!” 然后又狐疑,“段唯依可是你朋友,这种事你干不出来吧?” 特别笃定的道:“许沉干的。” 蓝婪失笑,“怎么这种事就是许沉干的了?” “就跟他的形象很匹配啊,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那也幸亏有他,身边有这么个人是真的挺好的。” 这话听起来,就跟早前舅舅的说法很像。 事实也确实如此,许沉这人脑回路跟人不一样,做事也跟一般人不一样,有时候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沈聿桥对外的发布会只做一天,不过他的登报道歉要持续一个月。 姜与南后来在给她开车的时候忍不住提起,“大小姐,你别说,许沉虽然没有别的优势,但他看起来真是咱集团的福星?每次比较大的波折,都有他才解决。” 蓝婪想了想,这样的事,的确不止一次了,如果当初许沉就进了她的研究室,公司发展恐怕比现在要好吧? 末了,蓝婪不满,“你什么意思?我这么几年辛辛苦苦的经营,全都归结到“他是福星”了?” 姜与南愣了一下,讪讪的笑,“当然主要还是大小姐这几年把集团基础打得好,否则许沉再厉害也没有用武之地是不是?” 蓝婪在想,许沉这次立了功,除了奖金,她个人也没什么好奖励的。 他上次说的条件也不知道想好了没有。 周末戴放过来帮她带娃,蓝婪正好抽下午的半天时间,等蓝雪声午睡后出门,去了一趟许沉的宿舍。 看他穿着,像是午觉刚睡醒。 “原来你还会睡午觉?”蓝婪很自觉的往里走,屋子里到处都是暗的。 窗帘都还没拉开? 放下包,蓝婪也没多想,直接朝小阳台的窗户过去,结果“Duang!”一声,人懵在那儿。 许沉想制止的话卡在喉咙里,这会儿走过去,把她拉过来看了看撞红的额头。 低沉的声音解释了一句:“那是玻璃。” 蓝婪一脸不解,伸手摸了摸,眼前一片昏暗,竟然真的是一大扇玻璃把视线全都挡了,并不是窗帘没拉开。 “你放这儿干嘛?”她一脸无语,额头还在疼。 挺大一扇,完全就是他宿舍窗户玻璃的大小。 蓝婪又低头看了一眼,哦比窗户大,直接立在地上的。 “防弹的,单向玻璃,我还没试性能。” 他只是试了试隐私性,窗帘和灯都刚关掉,从内侧打光看看能不能看得见。 还没开始,她就来了。 蓝婪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在方蓝区的时候,住处的书房也有这么一块玻璃。 难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研究的那个? 这下她来了些兴趣,过去摸了摸厚度,市面上的防弹玻璃也很多,但是能有这么轻薄的很少。 蓝婪狐疑的看,“这么薄的料,你确定足够结实?别是连崩起来的石子儿都挡不住?” 这种质疑许沉压根都懒得反驳。 哪怕是最普通的防弹玻璃也能防那点石子,何况是他的? 他走过去,把玻璃略斜着搭到了旁边的小桌和沙发上,“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申请到各式武器,找个时间挨个测试一下就清楚。” 她只是民营,枪支弹药什么的可弄不来,器材室顶多也是模拟各个武器的力量冲击。 蓝婪若有所思的看了他。 “想好沈聿桥这个事之后,跟我要什么报酬了吗?上次说没想好,现在呢。” 许沉没搭腔,看样子还是没想好。 蓝婪勾起唇角朝他走过去,看他拿了个卷尺不知道想干什么,伸手直接拿了过来,引得他目光看向她。 才道:“你要是没想好,我帮你想一个,怎么样?” 许沉果然还是了解她的,一看她在他身上游走的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轻哼,“不怎么样。” 蓝婪指尖抵在他胸口,稍稍一个用力,就让他靠在了窗户边,“装着不累么?每次都那么开心,这会儿矜持?” 她轻轻凑近,“还是,你不喜欢我驯你,喜欢你自己主动?” 许沉稍微吸气,“我还有事忙……” “就一会儿,你又不是多持久,能占用你多少时间。”她有恃无恐。 果然,许沉低眉,微微睨着她,“再说一遍?” 蓝婪唇红齿白的微笑看着他,又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忘记了呢,要不然你自己再证明一下。” 她那会儿手里刚好有卷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手已经撩开他的衣摆。 尺子贴到了他腹肌上。 然后露出一个惊讶的“哇哦”表情,“你这数据,竟然比……” 手腕突然被捏住,蓝婪缓缓抬头,对上许沉不爽的眼神,“接着说,比谁?” 额,被田雯拉出去几次,蓝婪之前是见过几个很优质男模的,作为玩咖的田雯有时候还会变态的让人家男模当面量各方面尺寸,不合格的她直接淘汰。 蓝婪跟着见得最好的一个,不光数据很漂亮,穿上衣服,视觉效果也非常勾人,没想到,许沉比那个男模还好。 “没谁。”蓝婪笑,“一个杂志上见的男模。” 许沉直接冷哼,显然是懒得拆穿她。 蓝婪以为他今天心情不佳,一门心思要铺在这块玻璃上,可能还有工作,所以她稍微等一等。 可她刚想退开,许沉反而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按了回去。 唇齿间的语调也是一股劲儿,“继续,还想量哪儿?” 蓝婪:“?” 男人又不需要怎么关注三围,他也不去当男模,还有什么可量的。 但许沉那眼神不单纯。 于是蓝婪也被带得不单纯,大概是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她微微咬唇,昏暗的光线里眸底透着道不明的微亮,“可以?” 许沉倒是面不改色,只是低眉凝着她,“不怕死你就量。” 蓝婪笑,“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第388章 沉婪102.三 蓝婪是发现了,许沉现在怎么这么喜欢趁她说话待说完没说完的时候吻她? 好趁虚而入是吗? 中途蓝婪站不稳了,索性坐在了许沉放的那块玻璃上。 比她还高的玻璃,直接躺上去也不成问题。 她勾着他的脖颈,“正好,替你测试一下质量!” 许沉嘴上说着:“拿去防弹,没让你当床垫卖,试什么?”,但又完全没有要把她从上面抱下来的意思。 蓝婪看出来了,他对自己的研究品是足够有信心的。 所以,中途她甚至故作恶劣的调侃他,“使点劲,怕它碎了?” 许沉咬着她的耳垂,“我怕你碎了。” 怕个屁,他嘴上一套,身体是另一套,被她调侃之后明显更卖力。 起初蓝婪确实有点担心,但这玻璃真够结实,弹性虽然不如双人大床,但这种硬度其实做这种事刚好,不至于把人陷进去。 她闭着眼,笑着回了句:“我碎了多好,你刚好可以换个人跟着了,总跟着一个人会腻的,而且还是个女老板。” 许沉停下来看了她一会儿。 蓝婪睁开眼,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危险信号,问她:“你会腻?” 按照田雯玩男模的频率来说,一个男模驯服后顶多半年,她就换了,少则一个月都不到。 不过蓝婪没试过,所以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 许沉突然把她抱起来,转身踹走玻璃,直接把她抵在地毯上。 完了,蓝婪感觉今天真的会碎。 明明是她先过来想玩一玩他的,怎么惹他三两句,就被他掌握主动权了? 但是,她确实挺喜欢这样。 在许沉最动情的那几秒过后,蓝婪趁机提出今天另外一个目的: “你来了我工作室几个月了,各方面也都很合拍,我们签个长约怎么样?” 许沉人依旧是餍足慵懒的,但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蓝婪笑笑,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小算盘,“许先生这么优质的人才,界内少有,沈聿桥都在打你的主意,我很难保证还有没有石聿桥、李聿桥也在打你的主意?” “万一人家给你一个什么刁钻的、我这边还想不出来的条件把你挖走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怕他跑了。 这就像走到了当初许沉准备封闭式三年秘密签约一样,谁知道他现在又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他的那个条件,到现在都没跟她提出来。 半晌,许沉终于说了句:“蓝总给的条件,已经够好,一般人给不了。” “知道就好。”蓝婪瞥了他一眼,“但也难保二般的人,是不是?” 许沉坐了起来,简单整理自己。 去浴室之前,问了她一句:“你生来,就缺乏对别人的信任?” 蓝婪愣了愣。 看着他转身去了浴室,她在思考这个问题。 以前戴放一直说她对许沉向来都是本能的不信任,原来许沉自己也能感觉到。 可能,她确实缺少对别人的信任,是因为小时候单纯的相信了自己最亲的表哥、表姐,结果差点死在外面。 后来虽然从来不提,但骨子里,这件事对她多半是有影响的。 蓝婪去了浴室门口,似笑非笑的对着许沉行注目礼,“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许沉没说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直接把她拎了进去,一起洗。 嗯,又做了一次。 现在他们之间好像已经到了你中有我的地步,至少这件事上是这样,每一次都挺默契的都想。 浴室里满是氤氲的潮热里,许沉拥着她在身后轻哼,低声:“蓝总对狗这么好的话,做狗也挺不错。” 许沉对她可能真有瘾了,每次都不愿意撒手,最后还是因为她要求,不情不愿的作罢。 那会儿蓝婪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深意是什么。 晚上她躺在春山居的大床上才翻来覆去的想他的这句话。 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一直愿意当她的大狼狗,也就是愿意一直跟着她?所以愿意签长约? 不行,不问清楚睡不着,蓝婪摸了手机,直接给许沉打过去。 他那边接的很快,几乎秒接,蓝婪都愣了。 然后听着许沉低哑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干什么。” 他就已经睡着了? 这也不晚,才十一点。 仔细听又好像不太像睡得惺忪的声音,又低又哑,气息声还重。 “你在干嘛?”蓝婪迟疑的问。 许沉也迟疑了一秒,然后似是不太爽的丢出两个字:“健身!” 挂了。 蓝婪挑了挑眉,行吧,大半夜的健身,也算是为她的幸福着想了? 长约的事,蓝婪觉得许沉没有直接回答,可能还有什么顾虑,所以她愿意加大筹码。 之前跟他离婚的时候,分到他名下的股权,后来回到蓝婪这儿了。 许沉出事的时候,许轻宜作为唯一的家属,替许沉做的决定,归还给她跟孩子。否则一直放在许沉名下,许沉都没了,到时候被重组,蓝婪不一定摸得到边角料。 蓝婪特地把许沉叫到蓝氏总部办公室,就给他股份的事聊一聊。 “不看看?”她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文件。 上面都是给他列出来的条件,“我个人觉得还是很可观的,如果你觉得不够,也可以直接说,相比起你的价值,这点股份我不会心疼。” 许沉随手翻看了两页,放回去了。 蓝婪看着他的动作皱起了眉,心里没底了。 他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人还是那个人,依旧有自己的规划也不一定。 但方蓝区那边他都已经辞职了,那个研究所归方蓝区管,他当初既然会从那里出来,就不可能再回去。 那还能有什么计划? 上次的工作室大楼烧了,这会儿还想继续自立门户? “不用。”许沉看着她,刚要继续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晃眼,蓝雪声蹬蹬蹬的就跑了进来,欢呼雀跃的,“妈妈你看我的新发型!” 蓝婪都心头猛的一紧,紧跟着狠狠皱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蓝雪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来过公司,上次接受媒体采访,到最后也没让她露脸。 蓝婪是真的紧张了,心脏猛跳,表情也是藏不住的慌。 她走过去想立马关门,然后戴放也走了进来。 看到许沉的时候,戴放才顿了一下,“你不是说今天没洽谈也没会议,怎么有客人?” 蓝婪忍不住扶额,背对着许沉,跟戴放几乎用唇语,声音极低:“你这时候捣什么乱?怎么突然带孩子过来了?” 戴放也是一脸无奈,“声声非要过来一趟,没拦住,再说了……” 戴放指了指蓝雪声今天的发型,活脱脱的一个假小子,公司里的人过个眼也好,以后总要出来走动,不可能继续把孩子关着养。 蓝婪当然也知道,但是她没心理准备啊。 何况,许沉还在她办公室,蓝雪声的存在,许沉可一点都不知道。 果然,蓝婪回头看了一眼,许沉这会儿的表情非常的难以描述。 惊愕,不解,更多的是不高兴。 蓝雪声可不知道这么多,她这会儿正兴奋,“妈妈,我自己选的发型哦,好不好看?” 蓝婪能怎么办,当然是蹲到地上,一脸宠溺,“声声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突然弄了个几乎是寸头的发型,说实话,都看不出来她跟许沉那七八分像的样子了,换了个小孩儿似的。 蓝雪声一脸得意的看向戴放,“爸爸,我赢了哦!就说妈妈会夸我好看!” 戴放也是一脸宠爱,“行,你赢了,周末爸爸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蓝雪声和戴放左一个爸爸,右一个爸爸,站在一旁的许沉一张脸已经黑得没了样子。 好半晌,终于盯着蓝婪,冷冷的嗤了一声,问:“你有孩子?” 蓝婪刚刚就在避开他的眼神,这边长约还没定下来,生怕人跑了,这下更难了。 她还是只能笑笑,“对,我有孩子,但这只是我的私事,跟你的长约没什么关系。” 许沉低哼,“我能留在你这里是什么原因,你不清楚?” 她当然知道,他现在只是迷恋她这个人。 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孩,还有孩子爸爸,在许沉的视角,就等于他被小三了! 好吧,这些事,不适合当着孩子的面来聊。 蓝婪看了看戴放,眼神示意他先把蓝雪声带回去。 戴放也歉意的摆了摆手,“马上走。” 走之前,还是看了看许沉,道:“许先生是吧?你别误会,我跟蓝婪目前并没有其他关系。” 蓝婪闭眼,戴大行长,您还不如不说呢! 戴放带着蓝雪声走了,办公室里只剩她和许沉,异常的安静。 许沉几乎从刚刚就一直盯着她,眼睛都没眨。 蓝婪都有点受不了他那幽怨的目光,“你想问什么可以问。” 许沉薄唇一扯,“我能问什么?” “蓝总还有几条我这样的狗?还是蓝总还有几个孩子?” 蓝婪略有点生气,“你别把话说这么不好听,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感受不到?” 许沉点头,满是嘲讽,“蓝总对狗,确实不错。” 蓝婪:“……” 她吐出一口气,“蓝雪声是我的孩子,戴放是我前夫,不过孩子不是他的,只是他视如己出,到现在也经常帮我带孩子……” “好一个一家三口。”许沉打断她,盯着她的视线更加沉重。 “那么,我算什么?” 第389章 沉婪103.疼! 蓝婪能听出他问这句话出来用了很大力气,她也跟着抿了唇,抬眸看着他。 如果他什么都没忘就好了,但他忘了,她一时半会没法解释清楚,一旦说起来,还要连带解释这段时间为什么把他当狗驯。 蓝婪就那么看着他绷着一张冷峻的脸,三两步出了办公室。 “嘭!”一声,把她的办公室震了震。 蓝婪试着给许沉打电话,人家直接按掉。 给他发了信息,石沉大海。 反正就是不搭理她。 那一周,蓝婪没事就去研究室找许沉,结果每次去,老组长都说许沉在实验室。 反正只要她过去,他就在实验室,她不走的话,他一直不出来。 蓝婪以前是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许沉是个这么难哄的人。 不,应该说,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会吃醋,不知道他吃醋是一件这么严重的事。 没办法了蓝婪只能以公事的名义让许沉从实验室出来。 她召集了几个人都在她办公室等着,只差许沉了。 老组长去喊了一次,把许沉的原话给带了回来:“少一个我也无关紧要,你们开你们的。” 蓝婪皱眉,“他现在做的什么实验?” “防弹技术。” 她顿了顿。 还在弄这个啊,上次那个不就已经很优质了么? 他们研究室的防弹技术还没有卖过,但是一直在做,就是想做到最满意。 因为想谈下最大的玻璃厂商合作,再绑定豪车、高档车集团,一条龙业务能够保证利润,当然就需要最好的技术。 “我自己去一趟,你们先聊着吧。” 蓝婪亲自到了实验室那边,从外屏看了一眼,许沉已经出来换了衣服,到材料室去了。 蓝婪到了材料室外,输入密码推门而入。 没看到许沉,绕过竖起的大扇书架,果然见他在最里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许沉估计也听到响动了,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她,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继续低头看资料。 蓝婪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资料,“书哪有我好看?” 许沉只是没温度的扫了她一眼,起身去拿了另外一本书。 蓝婪倒是有耐心,继续伸手抽过来,他换一本,她就抢一本。 一周都不搭理她,但是有一点蓝婪还是比较确定的,许沉始终没有因为生气而冲动的提出离职之类的话,说明还是有余地的。 后面书,估计许沉都不知道是什么,就为了有事干随手拿的。 新得不能再新的书,蓝婪伸手一抢,拇指的指腹被划破了。 细微的疼痛感夹杂着一点点痒,她夸张的“啊”了一声,吸了口气,把手指捂到胸口。 许沉的动作停了下来,虽然只是冷眼低眉看向她,但是紧绷的神色说明他还是有点担心。 最终估计是没忍住,还是走了过来,“弄哪了。” 蓝婪也不给他看,往旁边侧开身。 许沉把她扳了回去,试图把她捂在胸口的手拉出来查看。 蓝婪不怀好意的睨他,“你摸我哪呢?” 许沉动作有短暂的停顿,随即咬牙冷哼,“哪没摸过?” 蓝婪还是不动。 许沉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到了身后桌子上,她一紧张,伸手勾他脖颈。 就这样,手腕被他顺势握了过去,看了一眼大拇指内侧被书页划到的地方,眉头皱起来。 蓝婪没眼看,知道他那个表情的意思,被蚂蚁咬一下估计都比这个重。 本来她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好他这会儿放松了警惕,蓝婪又一次把手挂到他脖子上,“都七天了,有这么不高兴?” 许沉试图把她的手拿下来。 蓝婪威胁,“你要是再拒绝,我可就在这儿勾引你了。” 许沉先是顿了顿,随即继续拿了她一个手腕,把她的手臂放下来。 蓝婪说做就做,被他拿掉的手顺势就像水蛇似的往他腰腹处攀缠。 许沉只穿了一件T恤,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蓝婪指尖习惯的在他腹肌上作乱,“这么硬?” 许沉轻轻眯了一下眼,喉结微动的瞬间,突然身躯往前抵近,“蓝大总裁,你是不是忘了,你办公室里的监控对这里清晰可见?” 蓝婪一僵。 她确实是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虽然她出来的时候只有电脑开着,电子大屏没开,但是如果老组长他们先开会,把电子屏打开的话,默认第一画面就是公司内各处的监控。 就算他们切换,也一眼能先看到这里。 她在许沉面前虽然撩人,但下属眼里还是很勤勉的,这个形象不能坏。 所以,蓝婪第一反应就是准备推开许沉,从桌上下来。 然而,许沉非但不退后,反而紧紧抵着她,迫使她分开腿。 “怎么,但凡没人蓝总就为所欲为,一旦有人就开始怕了?” 他像是跟她有仇,一下狠狠吻下来,短暂纠缠后退开一厘米,睨着她,“我是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蓝婪感觉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缓了缓浮动的呼吸,觉得应该安抚他一下,“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咱俩这关系,你又没表白过,我哪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你以前很讨厌我……唔!” 她的话突然被打断,嘴唇被咬了。 真咬。 蓝婪在那儿含糊不清的骂人:“要死啊你……” 好疼! 许沉低垂眉眼,就那么狠狠盯着她,“我不喜欢你?看来以往每一次都不够卖力,没让蓝总感觉到。” 蓝婪稍微惊恐的张大眼睛,“你干嘛?” 她的腿踹了踹,但是踹不到他,完全是凭空的,就好巧不巧,这个桌子在墙角,旁边的台子上放了艺术花瓶,蓝婪脚腕上的链子勾到了瓶口处的枝丫。 “哗啦!”一声,花瓶被她的脚链勾到地上,碎了。 惊得蓝婪连忙开口:“好好好,我知道你喜欢!还想干嘛你直接说,我都答应行不行?” 许沉果然停下来,看着她,“让姓戴的从你家里搬出去,我搬进去。” 蓝婪眨了眨眼,也……行。 她点点头。 “说话,我塞你喉咙了?” 他一脸的不爽,活像她不吭声就不算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