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从打猎开始养活全家》 第一章:重生大武,开局卖女 景隆二十二年,雪落幽州景隆二十二年,安东都护府辖下的幽州,被一片肃杀的寒冬所笼罩。今年的大雪仿若提前收到指令,来得格外迅猛,彼时许多庄稼还在地里未及收割,正忙着秋收准备猫冬的百姓们瞬间乱了阵脚,满心皆是惶恐。这天气的骤变,让当地百姓深信这是雪神的怒火,为求平息,纷纷将家中本就不多的粮食拿去祭祀,甚至一些地方竟出现了活人祭祀这般惨无人道之事。北岭山林苍茫辽阔,夹杂着冰雪的白色雾气如狰狞巨兽,在山林间肆意穿梭,强劲的山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般生疼。“这是何处?”林宇仰头望向蔚蓝天空,四周被木头栅栏挡住了视野。他费力地撑着身子起身,才惊觉自己身处一片银装素裹的雪林之中。就在他满心疑惑、不知所措之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来,他这才弄清楚当下的处境。林宇,野鸡坨子的村民,年仅二十三。平日跟着村里的老跑山人独眼沈学打猎,除了学习如何下套子,做捕兽夹,还学习耍刀弄枪,但其性格软弱窝囊,胆小怕事。他刚打算继续深挖原主的记忆,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响动,一个胡子拉碴、脸型方正,眯缝着眼的老汉,带着酒壶慢悠悠地爬了上来。“六叔,这天寒地冻的,可不好逮猎物啊。”林宇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陪着小心说道。老汉“噗”地拔出酒壶塞子,热气瞬间喷薄而出。他吧嗒吧嗒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不悦:“我听说,你要把闺女卖了?”“啊?”林宇猛地一怔,刹那间,原主的记忆在脑海中迅速浮现。原主在家排行老二,都说老人偏爱幼子,可林宇的爹娘却对长子偏爱到了极致。老大早早成婚,花光了家里积蓄,还娶了个刁蛮任性的媳妇。轮到林宇时,连找个良家女子的机会都没有。还是林宇大哥从人牙子那儿买来个胡人女子,他才得以成家。胡人媳妇勤劳能干,孝敬公婆,温柔似水,可林宇一家却从心底里将她视作蛮夷,满是轻蔑。后来胡人媳妇给林宇生了个女儿,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愈发不受重视。林宇在爹娘那儿受了气,转头就把火撒在自己媳妇身上,对妻女非打即骂,毫无怜惜之情。今年收成极差,林宇的大嫂周氏,竟提出把林宇的女儿卖掉,换几斤细白面的主意。林宇虽没有当场点头答应,可也没有出声反对,默许了这丧尽天良的提议。即便胡人媳妇苦苦哀求,他也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你简直就是个畜生!”独眼沈双眼圆睁,怒目而视,猛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林宇的鼻子,破口大骂,随后“砰”地一声把酒壶狠狠摔在地上,热水四溅,瞬间在冰冷的地面上冒出阵阵白雾。林宇紧咬着牙关,双唇紧闭,拳头攥得死紧,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前世,他身为龙国外企的中层小领导,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家庭不管不顾。女儿出生时他没能陪在身边,女儿五岁患白血病,他想挽救却无能为力。妻子承受不住打击自杀,而他在去公墓的路上,被突然冲出的货车无情撞死。身为人父,他深知失去女儿的痛苦,此刻,他打心眼里唾弃原主的所作所为,在心底怒骂原主简直不是人。“文州啊,你那媳妇虽说来自胡人,可她对你如何?平日里把你伺候得像大爷一样,有一口好吃的,都巴巴地等着你回家一起吃。你一走,她们娘俩在家就只能啃野菜,连口干粮都舍不得吃。”独眼沈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满是痛心。“我上次见你那闺女,瘦得皮包骨头,站在家门口,眼巴巴地管我叫六大爷,问她爹咋还不回来,我这心里啊,就像被针扎一样疼。”说到这儿,独眼沈的眼眶中已经泛起了泪花。“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她们娘俩的?你把打骂媳妇的那股狠劲,拿出一星半点来,还能被人这般欺负?”独眼沈越说越激动,猛地向前一步,怼了林宇两拳,随后连连摇头,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窝囊徒弟!罢了罢了,你家里的事我管不了,从今往后,就当我独眼沈瞎了眼,从没你这个混账徒弟!”说罢,独眼沈把双手往背后一背,头也不回,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林宇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师傅那佝偻的背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五味杂陈。三分钟后,林宇咬了咬牙,一翻身骑上师傅的老马,腰间别着朴刀,双腿一夹马腹,朝着山下疾驰而去。“呜呜呜呜!”凄厉的哭声在野鸡坨子村外的大道上回荡,如寒夜鬼哭,揪扯着人心。“哎呀,弟媳,都是女人,咱这肚子里要是出来个赔钱货,肯定得经历这些,你放宽心。来,把闺女给我。”一个头戴毛帽、体态臃肿的妇人,声音尖细,脸上堆着假惺惺的怜悯,伸手去拽眼前衣衫褴褛的女子怀中的孩子。“哎呀你个小贱人,臭胡子,还敢挠我,真把自己当林家媳妇了?”妇人被挠后,瞬间原形毕露,破口大骂,双手如钳子般抓向那女子。争抢的焦点,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小姑娘正是林宇的女儿,林若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因常居此地,已能说一口流利的大武话。此刻,见自己娘被欺负,急得眼泪夺眶而出:“婶婶,你不要打我阿娘,你不要再打了!”“滚一边去!”周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一把推开林若若。年轻女子瞬间怒目圆睁,如护崽的母兽般冲了上来,用力推搡周氏。“快点吧,还要不要白面了!”旁边马车上的小厮,不耐烦地催促着,语气中满是催促与不耐。一想到白面馍馍那诱人的香味,周氏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也顾不上年轻女子正扯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盯着林若若,手指着旁边的马车,嘶吼道:“小贱种,快自己上车上去,别逼我扇你!”林若若刚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小脸满是委屈:“婶婶,我不想去,求求你了......”“别给老娘废话,快点!”周氏吼声如雷,震得人耳鼓生疼。“还有你,看什么热闹啊,赶紧过来帮忙!”周氏转头冲着小厮喊道。小厮一愣,心中虽不屑,但想着对方好歹是乡里佐史的夫人,便强忍着不满,从马车上跳下,一把抓住了林若若的胳膊。“疼,疼!”林若若咬着粉嫩的小牙,轻声呢喃,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呜呜呜呜!”年轻女子瞧见这一幕,急忙松开周氏,朝着小厮冲了上去。“别让她抢走!”周氏大吼,声音尖锐得划破空气。小厮回头一看,见是个鞑子长相的女子,顿时面露鄙夷,抬腿一脚踹了上去:“滚一边去!”年轻女子被踹中肚子,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倒地。“你还打我啊,打我啊,蛮夷就是蛮夷,呸!”周氏气冲冲地跑上来,对着倒地的女子狠狠扇了两巴掌。“呜呜呜呜!”年轻女子瘦弱的身躯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她死死抓住周氏的腿,泪眼婆娑地望着林若若被带走,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肚中一阵剧痛,意识逐渐模糊,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二章:女儿救完,媳妇又病了 “谁敢动我闺女!”一声怒吼,如平地炸雷。周氏刚接过一袋子白面,闻声定睛望去,见林宇持刀骑马,飞驰而来。但她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嘴角上扬,冷笑道:“这不是文州吗,不是上山了,怎么有空回来?放心吧,该你的一点也不少!你那杂种闺女,长得白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他妈才是杂种!”林宇飞身下马,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抬手一巴掌狠狠捆在周氏脸上。周氏当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年轻女子看见林宇到来,又听到周氏的话,浑身一软,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熄灭,充满了绝望。“林宇,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嫂,真是反了你了!”周氏缓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顿时尖声叫唤起来。“大嫂?”林宇冷笑,眼中寒光闪烁,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世上还有卖自家孩子的长辈?你和大哥给我娶媳妇打的是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周氏一怔,眼神闪躲,小声叨咕:“我们能打什么算盘……”“阿耶,阿耶!”一道稚嫩的呼喊传来。林宇瞬间回神,没时间搭理周氏,一把将其推开,几步上前,如拎小鸡般拽住了小厮的衣服。“诶诶诶,你这是干什么?”小厮看见林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上下打量着他。“把我闺女还回来!”林宇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切,我当是什么事,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已经成了,还能退换不成?”小厮嘴上强硬,试图推开林宇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给县太爷办事的,你敢动我小心......”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宇寒光一闪,抽出刀来,明晃晃的刀刃架在了小厮脖子上。“你!”小厮瞬间呆住,双腿发软,看着眼前这不要命的架势,意识到这家伙弄不好真敢砍人。“好好好,我给你,给你!”小厮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松开林若若。“阿耶,阿耶,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林若若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了上来,紧紧抱住林宇,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滚!”林宇撤下刀,怒喝一声,小厮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了。林宇望着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消瘦的闺女,心如刀绞,满眼的心疼。他轻轻抱起林若若,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蛋。小丫头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丝毫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自己亲爹曾经默认的,只知道,林宇此刻救了她,是她心中的大英雄。“林宇,你完了,你等着,我一定把事情告诉阿娘!”周氏见状,尖声威胁道。林宇扭头一瞧,见周氏正紧紧抱住白面,便放下林若若,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朝周氏走去。“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谁也不许抢!”周氏抱着白面向后退去,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贪婪。林宇二话不说,伸手抓住周氏,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林宇,你混蛋!”周氏被打得眼泪夺眶而出,大声哀嚎着,但还是死死抱住怀里的袋子。“要是让娘知道你打我,她肯定会收拾你的!”周氏还在嘴硬。林宇可不会惯着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如雨点般落在周氏脸上,不一会儿,就把她的脸打成了猪头,高高肿起。“我给你,我给你......”周氏惨嚎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实在吃不住打,这才哆哆嗦嗦地把白面递了出来。“刚才是哪只手推得我闺女,哪只手打得我媳妇?”林宇把白面洒在地上,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夜的霜雪。“这只......”周氏刚说完,就见林宇如闪电般抓住她的胳膊,手中刀光一闪,在她胳膊上深深划了一道。刀下得极有分寸,既避开了动脉,又让她疼得死去活来。周氏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望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媳妇,林宇心中满是愧疚。他急忙上前,轻轻搀扶起媳妇,朝着林若若招了招手:“走,咱们回家!”野鸡坨子村东头,靠近云峰山的一处小院,虽破旧不堪,却被收拾得整洁干净。院子里不见一根杂草,积雪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林宇心急如焚,用力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带着媳妇闺女进了屋子。他轻轻放下媳妇,望着眼前这张美丽却带着病容的面孔,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他来自后世,本就没有所谓的种族歧视。这个胡人媳妇一直没有名字,或许是林宇之前根本不愿去了解,平日里都是不耐烦地“喂喂喂”叫着。可现在,决然不行。他沉思片刻,决定叫她月儿,只因他记得,她常常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静静地望着月亮发呆。月儿生得极为漂亮,眉眼间透着一股后世独有的异域风情,只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美却无人欣赏,甚至遭人嫌弃。“阿耶,娘这是怎么啦?”林若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担忧地爬上炕,好奇地摸了摸月儿的手,却猛地吓了一跳。“脸怎么这么红?”林宇也迅速察觉到异常,刹那间反应过来,这是发烧了!在后世,发烧感冒或许只是小病,可在这个医疗极度匮乏的年代,若是哪个村子里没有郎中,一旦感染风寒,极有可能丢了性命。倒霉的是,野鸡坨子偏偏就没有郎中。林宇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苦苦思索对策。“若若,快给娘盖上被子,千万别着凉。”他神色焦急,一边叮嘱女儿,一边快步走到屋外,想煮点热汤给月儿喝,可一瞧,家里的铁锅竟破了个大口子,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心情愈发沉重,暗自感叹这日子过得实在太凄惨了。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月儿平日里煮东西用的家伙什。“阿耶,你是要煮汤吗?这有。”林若若从屋里探出头来,脆生生地问道。“额……呵呵,是啊。”林宇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脸窘迫。只见自家闺女轻车熟路地从一个破旧的木架子上,拿出一个大碗。这碗……林宇接过碗,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半天,心中一惊,这碗好像是陶瓷的?他记得,月儿被买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带着这个碗。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赶紧煮汤。林宇摇了摇头,把疑惑暂时抛到脑后,正准备舀水,这时林若若已经从外面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大堆野菜。“阿耶,这都是阿娘上山采的,你给煮点野菜汤吧!”林若若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林宇。“若若乖,爸爸给你做顿好吃的,你先回屋好好看着阿娘。”林宇抬手温柔地摸了摸闺女的头,待林若若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般一溜烟钻进屋里,他立刻撸起袖子,开始忙碌起来。烧着热水,林宇刚把野菜清洗干净,目光忽然定在两株野菜上,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狂喜——这竟是麻黄,治疗风寒的绝佳良药! 第三章 打猎成功,给家人改善生活 穿越之前,林宇在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看荒野求生栏目,也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挑战,对于这些野外植物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此刻,他先是一怔,紧接着惊喜涌上心头,原本还为去哪儿寻药发愁,没想到这珍贵的草药竟自动送上门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麻黄可不能直接食用,简单有效的做法便是煎熬。林宇小心翼翼地将麻黄洗净,随后放入水中浸泡。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捞出麻黄,添上水,架在火上开始煎煮。由于无法精准调控火候,林宇灵机一动,扒拉出两捆木柴,一堆火多添些柴,火势旺些;另一堆火少放些柴,火势小些。先以大火将水煮沸,再转小火慢慢煎熬。又是一炷香过去,碗里只剩下麻黄的残渣。他捞出残渣,剩下的药汤,便是治疗风寒的希望。“咦!”“好难闻呀!”林若若正趴在炕上,两条小腿欢快地晃悠着,轻轻拍着被子哄阿娘。见林宇端着碗,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药苦涩味走进来,小眉头瞬间皱成了个小疙瘩。“阿耶,你把杆杆草给煮啦!”林若若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杆杆草?林宇瞬间懵了,听了女儿的解释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可不是杆杆草,它叫麻黄,能治好阿娘的病,让阿娘的脸不再那么红。”林若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睁大眼睛看着林宇把这“野菜汤”一点点喂进阿娘嘴里。药喂下去了,至于效果如何,只能等明天见分晓。林宇给月儿掖好被子,眼见天色渐黑,准备休息。黑暗中,他突然感觉有双眼睛在旁边紧紧盯着自己。“阿耶,今晚你们还要羞羞吗?”第三章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进屋子,林宇就醒了。他一睁眼,发现身旁空荡荡的,自家媳妇不见了踪影。他顿时慌了神,急忙跳下炕,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往堂屋跑去。一进堂屋,就看见月儿正蹲在昨晚他摆出来的火堆旁收拾着,上面还煮着稗米粥,热气腾腾。“月儿,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得了风寒可不能吹风!”林宇见状,急忙上前,伸手想去搀扶媳妇。可月儿却像被烫了似的,猛地一把推开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敌意。林宇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月儿这是还在生他的气,心里认定是他默许要卖掉若若。他赶忙开口解释,可月儿却冷着脸,一声不吭,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唉!林宇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原主可真是造了大孽,想要马上改变自己在月儿心中的形象,看来是不太现实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无奈,帮着月儿一起收拾完。随后,林宇转身从仓库里拿出一条绳子,背上弓,别上刀,走到门口,朝月儿挥了挥手。“月儿,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歇着,千万别干活!”月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自顾自地忙碌着。林宇满心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脚刚要迈出门槛,突然感觉袖子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住。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只见林若若睡眼惺忪,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粥面上漂浮着一块糙米馍馍,馍馍被泡得软乎乎的,显然是小家伙特意为他准备的,好让他吃起来不那么费劲。“阿耶,快吃吧!”林若若眯着眼睛,小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像是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林宇的心猛地一颤,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闺女的脑袋可转瞬之间,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对若若说道:“好若若,在家照顾好阿娘,等着阿耶给你弄好吃的回来!”说罢,他转身毅然出门,身影在晨光中逐渐远去。林若若拖着小短腿,一步一摇地拖沓着步子走回堂屋,小脸上还带着起床气,嘟着嘴,满脸的不开心。她走到月儿身边,把空碗递给她,然后仰着小脑袋,看向一言不发的阿娘。月儿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望着门口,眼神复杂难辨,其中有对林宇过往行为的不满与怨恨,也有因为昨晚林宇救她而产生的疑惑与动摇,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见阿娘没理自己,林若若歪着脑袋,小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脆生生地说道:“阿娘,昨晚你生病了,是阿耶把你治好的哦!”声音在安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云峰山上,白雾弥漫,仿若人间仙境,却又暗藏着几分危险。林宇迎着强劲的山风,抬头看了看天气,日头正足。前些天大雪封山,气温骤降,原主和师父在这山上守了三四天,连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瞧见。好在林宇不仅有原主的记忆,穿越前还参加过荒野求生,对雪林环境并不陌生。村子里的老人常说:“北岭鸡仔冒山坡,云峰兔子打洞多。”意思就是北岭山上野鸡多,而云峰山上野兔多。林宇此行的目标就是野兔。想要抓野兔,第一步就是找到“兔溜子”,也就是野兔经常出没、活动的区域,然后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林宇很快就找到了一处脚印密集的地方,周围的树下还有不少粪便,显然,这里就是野兔的活动范围。找到地方后,第二步就是制作套子。套子的做法五花八门,不同地区的猎人都有自己的独门技巧。林宇采用的是跟长白山老猎人学来的套子做法,这种套子需要根据山坡的坡度,精准调整套子的高度,才能提高捕获的几率。一番忙碌后,套子制作完成。林宇找了一处“玻璃轰子”密集的地方下套。所谓的“玻璃轰子”,其实就是柞树,这树的叶子发热,曾经林宇在与组织失去联络后,在长白山靠着这些柞树叶子保暖,顽强地坚持了七天,才没被冻死。布置好套子后,林宇顺手摘了些柞树叶子,找了棵大树,清理掉树下的积雪,把树叶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顿时感觉暖意从屁股底下传来。坐着无事,林宇开始思索接下来的打算。首先得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给媳妇孩子改善伙食,把家里的破旧物件都置换一下……师傅那边也得找个时间好好解释,求得他的谅解……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下午。林宇活动了一下坐得发麻的双腿,朝着之前布下套子的地方走去。他一共布置了四个套子,前两个套子都空空如也,一无所获。林宇的心里顿时有些失落,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就在他准备继续寻找下一个套子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雪地里一闪而过。嗯?林宇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摸住腰间的朴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可四周空旷一片,什么也没有。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林宇暗自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对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直觉告诉他,刚才绝对不是错觉。果不其然,他刚迈出一步,一道黑影又从眼前窜了出来。“我去!”林宇吓得差点叫出声,定睛一看,竟然是只灰黄的野兔!这野兔浑身的毛和雪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此刻,它趴在坑里,一动不动。林宇悄然从背后摘下弓,身形隐在一棵粗壮的树后,动作沉稳而敏捷地拉弓上弦。目光紧紧锁住野兔,手指微微用力,弓弦被拉至满月,箭尖寒光闪烁,直指猎物。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出手的瞬间,那野兔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四蹄蹬地,如离弦之箭般飞速逃窜。林宇心中一紧,不敢犹豫地松开手指,只听“咻”的一声锐响,箭矢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瞬间穿透了野兔的后脑。野兔甚至来不及挣扎,便轰然倒地,溅起一片雪雾。林宇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抬手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牛筋弓,暗自庆幸这弓的韧性尚好,否则以刚才那般远距离的射击,弓弦极有可能崩断。他大步上前,拎起野兔在手中掂量一番,估摸着足有六七斤重,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穿越前,林宇公司一位外国董事最喜欢打猎,还不用猎枪,只用各地的古弓,为了讨好他,林宇也跟着钻研练习,所以射箭的准度还算可以。检查完最后一个套子,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但能猎到这只肥美的野兔,已然让林宇十分满足。他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走去。 第四章 谁也别想伤我家人! 刚到家门口,门还未推开,就听见屋内传来林若若欢快的笑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小若若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般飞奔出来,一下子抱住林宇的小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甜甜地笑着:“阿耶,你回来啦!”林宇眼中满是宠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问道:“若若乖,阿娘怎么样了?”“阿娘在做饭!”若若脆生生地回答,拉着林宇就往院子里走。院子边上,月儿正盯着碗里的热粥,嘴里念念有词,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目光与林宇交汇。“月儿,一会我把这兔子皮扒了,咱们今晚吃肉。”林宇扬了扬手中的野兔,笑着对月儿说道,想到自家媳妇生病初愈,正需要补充营养,心中满是关切。月儿扭头,看见林宇手中那肥硕的野兔,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他冻得通红的手和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急忙起身,也顾不上粥还冒着热气,伸手端起碗,轻轻撅起粉唇,对着碗里的粥小心地吹着,想让它凉得快些。林宇看着这一幕,心中暖烘烘的,只觉这冰天雪地的寒冬也变得格外温暖。夜幕如墨,缓缓落下,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林宇家中,两大一小围坐在屋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架着一只野兔,兔肉在火上滋滋作响,油脂不断滴落在炭火上,溅起一串串金色的火花,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郁诱人的肉香。林宇熟练地撕开兔腿,一只递给月儿,一只递给若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等我有时间去镇子上,找铁匠把咱家的锅补一补,以后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好呀!”林若若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小嘴里塞得满满的,油沫沾了一脸,模样可爱极了。月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林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攥起,似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快吃肉,看你瘦的。”林宇见月儿手中的兔腿一口未动,佯装生气地说道。月儿这才缓缓拿起兔腿,咬了一小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而,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太久。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林宇大哥的儿子林五通,带着一大帮子人,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家走来。林五通长得贼眉鼠眼,一副二流子模样,身后跟着的都是村里的混混,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无所事事。他一边走,一边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林宇这个杂种,为了一个臭赔钱货,竟敢打我娘,看我今天不弄死他!”周氏搀扶着一位双鬓斑白的老妇,老妇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每走一步,手中的拐杖都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呜呜,阿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周氏捂着脸,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哼,有我在一天,这林家就轮不到一个鞑子做主!”老妇冷哼一声,声音尖锐而冰冷,仿佛要将这寒夜穿透。“给老子踹开门!”林五通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砰”的一声巨响,林宇家的门被狠狠踹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进院子,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林宇听到声响,脸色骤变,他迅速起身,将月儿和若若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门口。待看清为首的二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和大嫂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月儿惊恐地抓住若若的胳膊,将女儿紧紧拽到身后,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几次想要站起来,却被林宇轻轻按住。“放心吧,有我在。”林宇低声安慰道,声音沉稳而坚定,缓缓起身,直面众人,冷冷地问道:“阿娘,大嫂,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好香,好香啊,你们闻到了没有?”人群中,林五通耸着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突然看到院子里火堆上烤着的半只野兔,眼睛顿时瞪得滚圆,满是垂涎之色。“阿娘,林宇在吃肉,这是野兔肉!”林五通大喊一声,像饿狼看到猎物般,猛地窜了出来,伸手就朝着那兔肉抓去。“我看谁敢动!”林宇怒喝一声,寒光一闪,手中的刀如闪电般朝着林五通的胳膊砍去。林五通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收回手,往后连退两步,脸上写满了惊恐。“我儿!”周氏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林五通,看到他胳膊上出现一道血痕,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宇,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林宇小儿,你想杀我儿子吗!”“谁动我的东西,我便杀谁!”林宇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刀身上的血液飞溅而出,落在洁白的积雪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格外刺眼。“你想杀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周氏状若疯狂,又哭又喊地朝着林宇冲了过来,活脱脱一副村里泼妇的模样。林宇刚准备出手阻拦,就见身后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冲了出去。原来是月儿,她眼中燃烧着怒火,毫不犹豫地与周氏扭打在一起。两人抓头发、扣脸,使出浑身解数,都是女人打架的常见招数。但月儿身形比中原女子更为高大健壮,没一会儿便占据了上风,将周氏死死按在地上。周氏被抓得满脸血痕,花容失色,只能哭喊着:“阿娘救我!”“闹够了没有!”老妇轻咳一声,在一个小混混的搀扶下,缓缓上前。那些小混混平日里在村里作威作福,可一看到林宇真敢动刀,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气势全无。“文州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老妇盯着林宇,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娘啊,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一家三口正好好吃饭,突然闯进一群人要抢我家的吃食,你说,我该不该砍人?”林宇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你做错了什么,你不知道?”老妇皱着眉头,质问道。“我不知!”林宇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老妇的眼睛,语气坚定。“你大哥大嫂都是长辈,你这媳妇都是你大哥家出钱给你买的,你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殴打羞辱你的大嫂,如今更是对你的亲侄子动手,你还不知道错在哪?”老妇怒目圆睁,声音提高了几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是我亲侄子,那我家若若就不是她的亲侄女了?”林宇冷笑一声,反问道,“再者说,阿娘,大哥给我娶媳妇打的什么算盘,我能不知道?”“放肆!”老妇终于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怒喝一声,她气得浑身发抖,伸出那颤颤巍巍的手指,恶狠狠地指着林宇,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身为林家人,是我怀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含辛茹苦,操碎了心。如今你却为了一个胡人女子,对长辈大呼小叫,肆意顶撞,还动手殴打你的大嫂和侄子,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逆子!”“生我养我?”林宇听闻,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还透着一丝悲凉:“从小到大,家里但凡有一点好处,哪次不是大哥优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大哥。家里那些繁重的农活,大哥可曾伸过一次手,帮过一次忙?我呢,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洗衣做饭,忙里忙外,像个下人一样伺候着你们。可只要有一点做得不合你们心意,就换来一顿打骂。如今我娶了媳妇,她和闺女也没能逃过你们的魔掌,被你们随意使唤,百般欺负。你们摸着良心问问,你们可曾有过一刻,把我当作真正的林家人?哪怕只有一刻!”林宇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坚定得如同寒夜中的苍松,直直地盯着老妇,斩钉截铁道:“从今天起,我林宇正式和你们分家!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任何瓜葛!”老妇连说三个“你”,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难以置信。她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最终,在众人的搀扶下,她脚步踉跄,身形佝偻,灰溜溜地离开了。 第五章:师傅放过我! 喧嚣渐渐散去。林宇双目布满血丝,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刀。呜呜......这时,一只带着些许凉意的小手轻轻搭上他的袖口,随即手一松,有东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阿耶,你最厉害啦!”若若欢快地跑过来,紧紧抱住林宇的腿。林宇清楚地感觉到腿上一片湿润,此刻他才明白,若若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接受自己要被亲生父亲卖掉的残酷事实。月儿眼中同样泪光闪烁,她虽不会说大武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诉说感激。林宇心中一直缺失的那部分,在此刻悄然完整。他不禁回想起上一世的妻女,眼前的月儿和若若,与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们!”“走,咱们接着去吃烤肉!”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氛围温馨而融洽。次日,林宇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在院子里做了几个套子,带上朴刀和弓箭,向着山上走去。山林中,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林宇的心情也格外舒畅。他依旧在寻找兔溜子,今天运气出奇地好,带的六个套子都不够用,半个山坡都留下了他的足迹。结束后,林宇想起若若说家里的野菜都是在云峰山上采的,心里琢磨着要是卖草药,或许也能挣些钱。林宇先下了山,往背阴坡走去。没想到在林子边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草药——黄芪。这种草药约有三岔高,叶子呈椭圆形,能治疗气血双亏。想到月儿生孩子时一直营养不良,又日夜操劳,还总被原主及家人欺负,身子骨一直很差。这黄芪和羊肉一起煮,正好能给月儿补补身子。可家里没有羊肉,林宇当即决定,今天下午就去乡里集市看看。来到背阴坡,这里气温低了许多。林宇特意换上家里的纸裘衣,这已是这个年代穷人最好的保暖衣物,可到了这儿,还是有些抵挡不住寒意。林宇不敢多耽搁,眼睛快速扫过地面,仔细寻找着。半个时辰过去,他实在冻得受不了了。篓子里装着乌拉草、五味子,还有一颗人参,收获颇为丰厚。林宇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准备下山。一抬头,却瞧见不远处的落叶地里,站着一道身影。狍子!他先是一怔,这不就是东北的“吉祥物”傻狍子嘛!上一世的保护意识还在脑海中盘旋,可转瞬一想,自己都穿越了,还管那些做什么。林宇迅速搭弓射箭,瞄准狍子。咻!箭矢划破空气射了出去。林宇满心期待着能吃到狍子肉、穿上狍子毛衣,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瞬间傻眼。箭矢竟落在了狍子脚下两米多远的地方。我去!狍子也愣了一下,小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凑上前闻了闻箭矢,抬头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迅速跑开。林宇拍了下脑袋,这时代的弓箭果然不给力。他走上前拔起箭矢,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只见那只傻狍子,不知何时又站在了他身边。......“诶,独眼沈,你徒弟可真行啊!我刚才从他家门口路过,院子里肉香扑鼻,太有派头了!”独眼沈身形瘦削,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他站在村口,听着村民的话,愣了好一会儿。心里琢磨着,这说的是我徒弟林宇?独眼沈年轻时在这七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好猎人,收了不少徒弟。可到了晚年,日子变得落魄,就收了林宇这么一个徒弟,还特别不成器,让他十分头疼。他本想着下山换点酒喝,却听到了这么个事儿。他顿时怀疑,林宇这小子,该不会真把亲闺女给卖了吧!独眼沈一下子火冒三丈,快步朝着林宇家走去。“哇哇哇,阿耶,这些都是咱家的吗?”若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讶。就连月儿也停下手中的活儿,跑到院子里。看着地上的野狍子和六只野兔,她一时有些恍惚。这些天,她一直为家里的生计发愁。没办法,自从和林宇成婚,他就没往家里拿回过一分钱。要不是她自己上山摘野菜,还有人牙子给的那笔钱,恐怕她们母女俩早就饿死了。如今虽说吃了顿野兔肉,但日子依旧艰难,米都是发霉的,连一口像样的铁锅都没有!“咱们先吃,下午我去乡里看看,买点东西回来。”林宇看着母女俩的反应,嘿嘿笑着说。中午,一家三口吃的是狍子肉。林宇亲自剥了皮,又去邻居家好说歹说借了口锅和几套碗筷,为此还送出去半只兔子。要知道现在可是饥荒年,村里人连米都吃不上,更别说吃肉了。不是没人想去山里打猎,可这打猎的事儿,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很考验天赋,成功的人少之又少。林宇炖了不少肉,也不用担心储存问题,东北的冬天可比冰箱还好用。狍子肉炖得软烂入味,虽说家里没什么调料,吃起来有点腥味,但都快饿肚子了,谁还在乎这些。就连林宇这个口味挑剔的现代人,也吃得肚子圆滚滚的,都快走不动道了。若若更是吃得肚皮鼓鼓的,嘴角沾满了油。只有月儿小口小口地嚼着,看起来心事重重。“阿耶,咱们还是省着点吃吧!”若若一边抹着油乎乎的小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林宇立刻给母女俩各夹了一块肉,爽朗地笑着安慰:“放心,以后咱家日子会越来越好!”月儿望着笑容灿烂的林宇,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家相公好像变了一个人。“媳妇,你咋哭了?”“阿娘,别哭!”月儿的脸颊上,分明有晶莹的泪珠滑落,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为什么哭,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轻轻拢了拢头发。变了不好吗?终于能好好过日子了。“去,若若,给阿娘拿东西擦擦,别把脸冻着了。”“林宇,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子滚出来!”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怒骂声。林宇心里纳闷,谁没事儿骂自己啊。等来人走进门,他又惊又喜,赶忙上前扶住独眼沈。“师傅,您咋下山了?”独眼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咋,我不下山,看着你在山下瞎折腾?”看到火架上的肉,独眼沈差点气晕过去。他指着林宇,一字一顿地吼道:“畜生啊,你竟然真把若若卖了!那可是你亲闺女!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说着,他抄起靠在墙角的朴刀,猛地拔了出来。林宇心里暗叫一声:完了,这老头怎么回事,根本不听我解释啊!“给我站住!老子今天就要为民除害,剁了你这个王八蛋!”“师父,您听我解释,我没……”“少废话,我教出来的徒弟我还不知道!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收拾你这个孽障!”就这样,两人一追一逃,在院子里上演了一场追逐大戏,有好几次林宇都差点被砍到。他哪还敢说话,这老头平时颤颤巍巍的,关键时刻怎么这么生龙活虎。“咔嚓”一声,朴刀砍碎了林宇经过的柴火。林宇心一横,牙一咬,转身去夺刀。独眼沈见林宇回头,手一顿,又咬着牙劈了过去。却没想到被砍倒的柴火绊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刀也扔在了一旁。“呜呜呜!”月儿赶忙冲上前,挡在林宇身前。独眼沈看到月儿脸上还没擦去的泪珠,急忙上前搀扶:“女娃子啊,苦了你了!”“阿耶,阿娘,六大爷,你们这是干啥呢?” 第六章,奇怪的病? 若若从屋里出来,见到满院子的狼藉,小嘴长得大大的,一脸疑惑。独眼沈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呆呆的看着若若,随后扭头看向林宇......一番解释,林宇差点落泪:“师傅,我干啥了我,平白被你一顿砍,都快吓尿了!”独眼沈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强撑道:“师傅打徒弟,天经地义,怎么了?”“行行行。”林宇摆摆手,懒得和这老头计较。“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对你媳妇,闺女好一点,再让我知道你不安生过日子,我下山就弄你!”独眼沈也不多待,决定离开。林宇望着师傅的背影,不由得叹气,这老头虽然嘴唇脾气倔,但对他真的很好。月儿和若若也都十分感激这个老人。一番折腾,下午林宇也顾不上睡觉,骑着师傅的老马,急匆匆的朝着乡里进发。与中原不同,这里没有镇子,只有乡,营口十八盘下有四十多个乡,距离野鸡坨子最近的乃是一个叫做乌乡的地方。这乌乡靠近乌水,故而得名,林宇一路上看着结冰的河面,心中泛起了嘀咕,按照原主的记忆,这里也是有鱼的,只是他不会冰钓啊。半个时辰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到了乌乡,这里并不是砖石所铺就的街道,都是土路,因为积雪融化,而显得有些泥泞。街道两旁,有不少的商铺,此时已经是准备要关门了。一点也不卷啊!林宇在心中感叹一句,趁着一个妇人正在关门的时候,上前询问:“这位妹子,这乡里有收野物的地没?”妇人都有四五十岁了,听到一个年轻人叫她妹子。顿时笑了,摆了摆手:“小哥,我都当奶奶的人了,还妹子呢!”林宇佯装诧异:“咦,妹子莫不是说笑,还是我真看走了眼。”妇人顿时笑开了怀,这时一个孩童从旁边跑过,被她抱起,抬手指了指道口:“那有,但是我可提醒你一句,他媳妇最近生了怪病,可不敢招惹他!”怪病?林宇嘟囔一句,别是什么传染性疾病就好。他调转马头离开的时候,妇人才看清马背上装的东西,顿时一愣,对着屋子里正在忙活的青年说道:“这小后生跟你差不多大,可逮到了不少好东西啊!”走到街道口,林宇看见一个没有牌匾的铺子,正有一个裸露着臂膀的中年汉子拿着柴刀正在劈柴。他有些吃惊,这么冷的天,还能光膀子,真是个狠人!中年汉子瞥了他一眼:有啥事?林宇下马,摘下篓子,把野兔子仍在地上,还有一张完好的狍子皮。“买东西,看看啥行情。”中年汉子这才正经的扫了林宇一眼,像是有了几分兴趣。“你这剥皮的手艺不赖,脑袋那有刀伤吧,一般不从那剥。”林宇也有些惊讶,这中年不简单啊,这么轻易就看出他是怎么抓到狍子的了。“现在敢上山的没几个,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这狍子皮我出一百二十文。”一百二十文?林宇还是高估了狍子皮的价格,刚才他打听了一下,这铁锅可是要五百文一口!其中原因也简单,这铁锅是战略物资,大武人交易还算是便宜的,若是胡人买,开价三匹骏马!不过一百二十文也不少了。要知道现在粮食价格飞涨,也就是四文钱一斤米,一百二十文能换三十斤米,够三口之家吃一个月了。“嗯,兔子倒是品相不错,这么着吧,肉我给你五文一斤,皮十文一张!”“诶你这些草药,我一并收了!”清点完货,中年汉子走进屋子,扔给林宇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袋子里是足足四百文!其实货只值三百八十文,这时凑了个整。“我看你也是个跑山的吧,以后若是还有好货,过来找我,我给你个好价。”中年汉子呵呵笑着。林宇应承一句,便准备离去。这时,屋内传来一声脆响,只见一个女人摔倒在地,脸上的面纱飘落,洁白的脸上竟满是肉瘤。林宇一怔,这不是瘊子?那女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林宇的目光,顿时惊慌的遮住脸。“你看什么!”那中年汉子扭头一瞪林宇,眼神中怒火快要喷出,随即到了女人身边,拿起面纱,小心搀扶。“卖完了赶紧滚!”“这位大哥,我能治好她的病!”林宇急忙出声。中年汉子和女人正打算进屋,闻言统统愣住。“你真的能治,若是敢框我,休怪我不客气!”中年汉子看着林宇年纪轻轻的样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会治病的样子。女人倒是显得无所谓,笑着安慰:“无事,这位小哥也是救人之心,我们莫要为难。”林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吧,我从小跟师傅在山上混,什么奇怪的东西没见过。”“这东西叫瘊子,不是病,很轻易就治了。”中年汉子依旧是不相信,冷笑着:“若你能治得了,我这铺子里的东西任你挑!”林宇嘿嘿笑了:“这个可是你说的,大武人不骗大武人!”“大武人不骗大武人,有点意思,哈哈哈!”中年汉子略感新奇,便痛快答应。只见林宇和女人要了几根发丝,便小心的缠绕在她的瘊子根部,完事以后,拍拍手,嘱咐道:“逐渐会产生疼痛感,莫要往心里去,血液阻断,会变黑也是正常现象,等到一段时间过后,便会自己脱落。”中年汉子和女人对视一眼,像是有些不相信。离去以后,便在街道转悠了一趟,发现这里商业还不算很发达,找了个小作坊,人家已经关门。林宇又不愿意空跑一趟,就敲了敲门,把人叫出来,买了一些碗。其余的盐,姜等调味料还算好买,只是令他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辣椒。本来还想着家人做顿水煮羊肉,这没了辣椒该咋办。回到家,林宇把采购的东西放下,顿时吓坏了月儿。月儿冲上来,扒开东西看,一个个拿在手里,皱眉紧蹙。林宇拉起她的手,把钱袋子放在她手里。 第七章:王木匠帮忙改造弓箭 “还剩下三百五十文,留着。”月儿望着钱袋子,愣了好久。这是嫁给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带回钱来。夜晚,林宇给月儿煮了补充气血的黄芪羊肉,就躺着炕上发呆,辗转反侧,脑海里搜索着该如何改良一下弓箭,也不能光指着狍子犯傻呀!迷糊间,他感觉一个柔软的身躯钻进他的被窝里,用一种撇脚的口吻说道:“乡...公,摔跤!”啊?林宇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被堵住,大脑随即一片空白。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林宇第一次感受到了胡人女人的泼辣和强悍的战斗力。同时不眠的,还有被赶到西屋的林若若,她睡在墙边,小脸皱巴巴的,咬着被子,委屈又可怜。“呸呸呸,这被子啥味呀!”“呜呜,我想和阿娘一起睡,坏阿耶,坏阿耶!”次日,林宇起来时已经到了晌午,腿软无力,下炕的时候直哆嗦,饭也没吃,来到村口的桦树前,思索着该如何砍点桦木。昨天他射狍子时,明显感觉到准度和射程都不是很出色,用的还是师傅独眼沈做的骨簇箭,若不是力度够大,恐怕兔子都射不死。恰好,前世他曾在一本关于打猎的书籍上看到过弓箭制造的方法。在这地界,可用于制弓的无非是桦木,柞木,目前林宇在村里见到的就是桦木。正当他皱眉思索的时候,一个孩童跑了过来,在林宇身后站了半天,在声音隆隆的喊道:“二叔,你搁这干哈捏?”林宇闻言,扭头看去,见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盯着他。“呦呵,这不是虎子吗,怎么,又出来偷羊奶了?”林宇打趣。虎子脸蛋一红,窘迫道:“呸,我才不偷奶吃呢,倒是你,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哈呢!”林宇想起来虎子的爹不就是木匠,借把斧子总还是可以的吧。“虎子,你阿耶呢?”“搁家捏!”“带我过去,我跟你阿耶有点事商量。“不去!”虎子摇头拒绝,抱着胳膊,一副小大人模样。“我听说你把若若卖了,你不是爷们,我不管你!”“”前些天,若若跟我说,她要走了,我求她不要走,她说他阿耶不要她了,哭的可伤心。”林宇怔住,旋即哭笑不得,这几天若若一直在家里,没出来转悠,村里人竟然以为若若被卖了。“你要是把若若接回来,我就帮你。”“大不了,大不了,我跟我爹要钱,我买若若!”虎子没有什么心眼,语气诚恳。“你买若若干什么?”林宇有些诧异。虎子吭哧半天,脚丫子在地上转着圈,忽然喊。“我,我要让若若给我当媳妇!”林宇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在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若若已经接回来了,就在家里呢!”“还有,我家若若不卖,别惦记了!”虎子一愣,随即话也不说,扭着小屁股就朝着林宇家跑去。林宇扭头继续看着桦树,心想要不上山去弄点柞树?这时他余光瞥见,一个汉子正拎着东西朝这边走来。竟然是王木匠,也就是虎子的阿耶,拎着把斧子,气势汹汹的走来。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看到欺负他儿子了?他望了望手边,也没个家伙什,正犹豫着要不要跑的时候,王木匠已经到了脸上,瓮声瓮气的冷笑:“算你还是个爷们。”说罢,王木匠扔下斧头就走了。“敢给我弄坏了,老子把你做成桌子腿!”林宇苦笑,原主在村子里的人缘极为不好,加上整日好吃懒做,为人窝囊,没少被欺负,许多人都看不起他。不过无妨,如今有他,万事皆有转机。林宇掂了掂斧头,就开始伐木。一个时辰过去,林宇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温度这么低,他却出了一身汗。他奶奶的,还是低估了这东北的气温啊,这木头冻得跟铁一样,砍了半天,就掉了点茬子。这时,王木匠又来了,旁边还跟着虎子和若若。“阿耶!”若若跑上前用袖子给林宇擦了擦头,随后掏出个干饼子递给林宇。“快吃吧,还热乎呢!”林宇心中一阵温暖。王木匠突然发话,冷笑道:“大冬天的,还想砍木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林宇挠了挠头,嘿嘿笑着。一刻钟后,众人到了王木匠家。林宇望着院子里众多木家具,啧啧称奇,这些古人虽然没有现代这种生产力,但手上的功夫没得说。就比如那个木老虎,雕的惟妙惟肖,简直真有山君一般的威严。“说吧,你要做什么!”王木匠坐下,也不给林宇搬座位,冷冷道。林宇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王木匠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就你,跟着独眼沈学打猎学不明白,现在想自己做弓箭,你知不知道这一把好弓需要几年的时间?”林宇搓着手嘿嘿笑着,我就研究研究。“王二哥,你也别着急否定我,万一成功了呢?”王木匠不屑的摇头,那表情很明显:你要是能成功,我姓氏倒过来写!“二爷,我家里有野狍子肉,晚上你和虎子一起去吃!”若若此时出声。“你就帮我阿耶弄弄嘛!”王木匠冷哼一声:“有这时间不如去好好赚点钱,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今日看在若若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林宇急忙道谢:“多谢王二哥了!”“说吧,你有什么要求......”直到晚上,林宇才拿回来弓臂,用了弯了弯,不得不感叹一声王木匠的手艺确实不错!他提的要求是在将木层分层叠加,分为三层,先用火将狍子角烤软,压成薄片后,切割成弓臂状,作为外层。再取直纹桦木条,烤火微焦后弯曲成弓形,这里还要注意将弧度弯曲的比普通弓更大,趁着热乎,用重物固定,冷却定型。作为中层。最后的内层,则是将狍子的筋腱纤维浸胶后平铺,紧密缠绕在弓臂背部。之后,将三层涂胶叠放,用树皮做的绳子捆紧,压重物阴干。这样,就制成了简易的复合弓。“你的说法不错,这火烤之法,确实省了不少功夫!”“不过我不理解的是,这放入筋腱是为何?”王木匠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林宇一边刷锅,一边回答:“这弓臂时常弯曲收放,容易损坏,加入筋腱,可抗拉裂,放入的角片又可以防潮,比一般的单木弓使用寿命要长许多。”王木匠恍然大悟,由衷的赞叹一声,他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制弓之法,不由得对林宇的印象也有了些改观。觉得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林宇情商极高的回答:“还得是王二哥你啊,要给别的木匠弄,肯定是成不了的。”王木匠天生对拍马屁免疫,懒都懒得理,蹲下继续研究起弓臂。“话说这弓弦你打算怎么弄啊?”“弓弦,那就不着急了,这弓臂需得阴干十天以上,且慢慢找吧!”“十天,仅需十天?”王木匠惊呼出声。一般的弓臂,可是要阴干数年!林宇招了招手:“这有啥,走了,王二哥,先进屋吃饭!” 第八章 病好了 王木匠下意识摆手,本想拒绝,可屋内飘出的肉香瞬间勾住了他,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咽起了口水。犹豫片刻,他心一横,还是打算拒绝。这时,虎子拉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喊了声:“阿耶......”那小模样,看得王木匠瞬间心软,哪还顾得上什么谦让。“多谢林兄弟了。”王木匠说道。“客气啥呀,都是街坊邻居的。”林宇爽朗大笑,心里琢磨着,以后指不定得靠这老哥帮忙,一顿肉算啥,又不用我掏钱!饭桌上,王木匠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向林宇打听制弓的知识和技巧。“对了,林兄弟,你这制弓方法太新奇了,我能用你的法子再做几把吗?”看着月儿满脸幸福,若若笑容灿烂,王木匠对林宇的态度柔和了许多,不再冷冰冰的。“没事,弄吧,这有啥的。”林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心说这点事儿,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王木匠吃饱喝足刚走,林宇就瞧见月儿直勾勾地盯着他,心里暗叫不好,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赶忙岔开话题:“那个,那个,若若啊,最近教你娘教得咋样啊!”若若坐在小板凳上,摇头晃脑地嘿嘿笑:“阿耶,阿娘可聪明了,一学就会,就是我不识字,教起来有点麻烦。”林宇一拍大腿,哎呀,若若都到启蒙的年纪了。虽说这时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他一个现代人,讲究男女平等!瞧虎子那傻小子都启蒙了,他家闺女哪点差了!林宇当即决定,送若若去上学!他把想法一说,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若若兴奋得欢呼起来,大喊终于能去上学咯。月儿脸色却有些不自然,笑容也透着勉强。林宇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媳妇这是舍不得,毕竟母女俩从未分开过。而且月儿才刚接纳他,转眼若若就要离开,她肯定一时接受不了,只能慢慢想办法了,这事急不得。接下来几天,林宇不是在向阳坡抓兔子,就是琢磨着用啥材料做弓弦。去乡里送了几趟东西,几天就赚了一两银子,把月儿高兴坏了,当晚就给了他“奖励”。又是一番苦战过后,第二天,林宇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若若出了门,得让月儿慢慢习惯若若不在身边。临走时,月儿给若若裹了好多衣服,还带了一堆吃的,要不是有马,出门就得累个半死。若若第一次上马,既新奇又害怕,紧紧搂住林宇的腰。林宇怕她摔着,干脆把两人绑在一起,若若这才放松了些。这次出门,是因为王木匠说弓做好了。而且林宇也想到了做弓弦的材料——马鬓毛和椴树皮纤维,弹性绝佳。“弓好了,我自己又做了几把。”王木匠正忙着做家具,仰起下巴指了指墙角,那里靠着一柄长弓。林宇道了谢,拿起长弓就开始上弦。王木匠见状,立马停下手中的活,眼睛瞪得像铜铃,比林宇还着急,眼巴巴地盯着他上弦的动作。上弦很简单,林宇弄好后,没急着拉弓试试,而是把事先准备好的狍子角尖,用凹槽嵌入弓臂两端,防止弓弦割坏木材,损伤弓臂。又在弓臂中间缠上树皮,握着更舒服。一切就绪,就该试弓了。众人来到空旷处,林宇一拉弓弦,弓臂与弓弦瞬间拉满,形成漂亮的双曲弧状。他用尖锐的木棍当箭矢,瞄准远处的大树,手指一松,“嗖”的一声,木棍飞了出去,射在大树旁。王木匠当场看傻眼,他奶奶的,这怕有一百二十步了吧!(注:大武的一步为1.5米)一量,好家伙,竟然超过了预估,足足一百三十步!要知道普通的弓射程也就六十步左右,这射程直接增加了一半!“林兄弟,你这弓神了啊!”王木匠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林宇要走了,才喃喃自语。林宇摆摆手,一脸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这算什么,要是材料够,我能做出真正的神弓!”说完,便转身离去。“王二哥,我先上山去了!”“真正的神弓......”王木匠看着墙角还在阴干的几把弓臂,心潮澎湃。林宇走后,王木匠急忙收拾东西,坐上村里去乡里的骡车......林宇把若若送回家,就独自上山了。还是老规矩,先去抓野兔,下好套子,然后去了背阴坡。采完草药,他就蹲在树下耐心等待。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傻狍子!林宇悄悄摸了把积雪,趁傻狍子低头的瞬间,迅速搭弓射箭。箭矢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发出“咻”的一声。“扑通”一声,傻狍子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积雪。一下午的时间,林宇收获颇丰,抓到两只狍子、三只野兔,还采了一筐草药。他不禁感叹,这弓虽说比不上前世的专业复合弓,但在这时代,绝对算得上一把好弓。家里肉还有不少,他便把这些猎物都拉到镇子上卖了,换了足足二两银子。月儿拿到钱时,激动得眼眶泛红,差点哭出来。“竟然真的好了?”这天,林宇刚去镇子上送完东西,收山货的中年男子兴奋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兄弟,我媳妇的病真的好了,真的好了。”林宇淡然一笑:“这不算啥。”“来,小兄弟,我一定得好好感谢你!”在中年男子的再三坚持下,林宇只好留下来吃午饭,还托村里人给月儿和若若带信,说自己不回去吃了。饭桌上,林宇才知道这对夫妻的名字,中年男子叫周明,女子是他妻子赵秀。他们从关外逃难过来,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可一路上被人抢劫、层层剥削,好不容易逃到关内,只剩下些钱,开了这家铺子勉强维持生计。这是林宇第一次听人讲关外的事,不禁多问了几句。“这鞑子,长了三个头,八个手,最喜欢吃人眼......”周明口沫横飞,说的话让林宇直翻白眼。在原主的记忆里,鞑子也被传得凶神恶煞,像妖魔恶鬼一般,吃人血肉、吞噬魂魄。聊了半天,林宇唯一得到的有用信息是,大武如今战事不利,要不是靠着出云关和河北岭的天险,东北五州之地恐怕早就落入鞑子手中了。“怎么,林兄弟,饭菜不合口味?”赵秀见林宇一直不动筷子,关心地问道。“没有,没有,挺香的。”林宇嘴上应付着,心里却疯狂吐槽,古人这吃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米糊糊味同嚼蜡,炖肉还一股子腥味。“哦对了,周兄是从大地方来的,不知道听没听过辣椒这种东西?”林宇想做的好多东西都得用到辣椒,可现在根本找不到辣椒,正发愁呢。“辣椒...没听说过,林兄弟你形容形容?”周明和赵秀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就是吃起来特别辣......”林宇详细描述了一番。周明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你说的是茱萸吧?”茱萸,对了,就是茱萸!林宇一听,瞬间喜悦,这个时代没有辣椒,可是有茱萸啊。“巧了,我家里就有,就是不知道林兄弟说的水煮羊肉是什么东西,我听的是胃口大开啊。”片刻后,林宇端着一盆羊肉走入,上面满是辣子,冒着热气,一闻到那味就胃口大开。周明和赵秀喜悦中带着惊讶,尝试着吃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好东西啊,好吃,真好吃!”林宇尝了一口,感觉还差点意思,但是能吃到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就这样,三人继续吃饭,周明和赵秀两人间竟然就把多半的水煮羊肉给消灭了。最后,在周明一再要求下,林宇把剩下的茱萸都带上了。“林兄弟,过段日子我们要去趟城里,如果你要卖山货就过去找我,我给你报路费,另外那茱萸也是我在那的一个好朋友手里买的,我把你介绍给他。”林宇答应下来。 第九章 野猪 “咋又是粥呀?”这天,林若若很是不高兴,因为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粥了!月儿望了望外面,林宇还未归家,显得有些担忧,她瞪了一眼若若。“阿娘,现在阿爹变好了,咱们以后肯定能吃的饱饱的。”林若若撑着下巴,极力的劝解。不过无论她怎么申请吃肉,月儿依旧无动于衷,那些钱银被她藏了起来,好好的保管着。“唉!”林若若嘟着嘴,耳朵一动,看向门外,见到林宇牵着老马走进院子。“阿爹!”林若若飞快扑上前,抱住林宇。“阿爹,娘不给我吃肉!”林若若趴在林宇耳边,小声告状。林宇把若若抱起,走进屋子,看了眼桌子,果然都是些粥喝干饼子,有些诧异:“月儿,咱们家没钱了?”月儿摇头。“既然有钱,为啥不给月儿吃点好的。”“娘说,不能总吃好的,不然会拉肚子的!”月儿说了些听不懂的话,林若若在一旁翻译,旋即哼了一下。林宇哭笑不得,这月儿就是苦日子过多了,导致现在有钱了,心里还是没底,不敢吃。“不用那么节省,若若正在长身体呢,吃肉才能长高。”“是滴是滴!”林若若急忙附和。月儿略显犹豫。林宇从兜里掏出个钱袋,递了过去。月儿顿时眉眼弯弯,起身准备烧锅去。“等咱们有了钱,给你们买些新衣裳,家里也该修缮一下了,到时候若若上了学,最好是能当个女才子。”屋内漆黑,窗外月光却透了进来,林宇躺在炕上,枕着胳膊畅想着未来。“阿耶,女才子哪有那么好当呀!”林若若质疑。林宇嘿嘿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有阿耶呢,肯定让你名遍大江南北!”好歹他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还是记住了几首诗词的,随便拿出来一首,不是乱杀?“不过好的夫子都在城里啊......”“阿耶,阿娘不希望我们搬出去住!”旁边的林若若枕着林宇的肚子,小声说道。林宇看了看还在厨房里忙活的月儿,她正哼着奇怪的调子,心情显然不错。唉!他叹了口气。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院子里的老马也不停发出动静,显得格外焦躁不安。哼唧!林宇猛地坐起身子,趴在窗口听着动静。不对劲!外面有东西。他家的院子靠近山,很有可能是从山上下来东西了。妈的,林宇在心中骂了一句,他家是土墙,又矮又脆,要真是来了什么大东西,肯定挡不住。想到这,他急忙下炕,摘下朴刀,把不明所以的月儿拉了进来,神色严肃的嘱咐。“一会别出动静,千万别出来!”月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自家相公如何慌张,急忙点头,抱住若若。林宇趴在堂屋门口,外面虽有月光,但能见度还是低,只能听见外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他也不敢出去,只能等。这时,一个臃肿的身影从墙边出现。只见一头野猪不知道什么时候拱开了土墙,钻了进来。老马顿时发出嘶鸣。林宇瞳孔一缩,野猪?野猪怎么会下山来呢,山下也没吃的啊!他不敢再等,若是让野猪冲进了屋子,那就麻烦了。打开一条门缝,拉弓上弦,瞄准正在寻觅的野猪,咻的一声便射了出去。嗷呜呜!野猪遭遇袭击,顿时发出惨叫,四处乱撞。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野猪发现了他,竟然径直撞了过来。我草!林宇正准备再射一箭,结果一股巨力传来,门被撞飞,他也连带着摔在地上,身子骨跟摔断了一样,半天站不起来。好不容易能,林宇哪能让它发疯,家里本就破旧,它一折腾,那还能住?那野猪也是精明,察觉了就是眼前这个人类在偷袭它,顿时发起狂来,倒腾着腿,冲了上来。铿!林宇拔刀,一个侧身躲过野猪的冲撞,旋即腕子一扭,持刀便砍。野猪背部被豁开一条口子,更加发狂。屋子内狭小,林宇看了眼东屋,那里的门更薄,野猪若冲了进去就完了。一咬牙,他一踩柜子,直接跳上野猪的背,想要用力挥砍,可那野猪力气太大,上下抖动,他坐都坐不稳。又是一记闷响,林宇被甩出,把家里的架子撞断,东西散落一地,他疼的站不起来,腰和断了一样,朴刀也扔在一旁。野猪赤红着眼冲了上来。林宇顿感绝望,心中百般不甘,就这样死了?那她们娘俩该如何生存。念头刚起,就见东屋的门被推开,月儿身子颤抖,冲了出来。野猪的注意力全在让它吃苦头的林宇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月儿。咣的一声,桌子被撞飞,砸在林宇的脑袋上,顿时让他头晕眼花。月儿见到林宇的惨样,心里一纠,看向野猪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扫到地上的朴刀,顺势捡起,竟然直接扑了上去。不要!林宇想要制止,却有心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劲。眼睁睁的看着月儿一刀砍在野猪的脑袋上,可后者顿时一阵哀鸣,竟然扑通一声倒在了上来,动弹几下便失去了动静。他一扭,眼前渐渐漆黑。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独眼沈那张糙脸。“师傅,你咋来了?”林宇捂着头,感觉身子骨都软的不行,起身都做不到。独眼沈瞥了他一眼,冷笑:“你这一天天忙着上山逮兔子,我教给你的本事都忘了?”“这野猪能这么打,箭能射到屁股上,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独眼沈的徒弟!”林宇十分无奈,原主平日里就懈怠,他自己在穿越前也只是爱好打猎,哪斗过真正的野猪,这次没死就不错了!“呜呜呜!”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月儿急忙冲了进来,若若也爬上炕,摸了摸林宇的脸蛋。“阿耶,你没事吧,我和阿娘都可担心了!”林宇望着妻女担忧的目光,顿时感觉心里暖熏熏的。“好了,醒过来就没事了,修养修养,等到能下地了,上山找我!” 第十章 箭术 修养了几日,林宇撑着身子去山上找师傅独眼沈,却扑了个空,在院子里等了好久,才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归来。他急忙站起,上前迎接。“师傅,这么大早的,你去干什么了?”“咳咳,下山一趟。”独眼沈表情颓废,不愿意多说,就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文州啊,若是这北鞑子来了,你该怎么办?”鞑子?林宇愣住,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图哈鞑子野蛮凶残,时常掠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几乎人人厌恶。鞑子擅长骑射,大武军队屡次战败。现如今,鞑子已经兵临幽州出云关。林宇思索片刻:“我会优先保护我的家人。”“那家人没了呢?”独眼沈追问。“那便奋勇一战,驱除鞑虏,护我家国,唯死而已。”林宇热血澎湃的喊了一句。“好,好一个驱除鞑虏,护我家国。”独眼沈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走,跟我去山里。”林宇望了望天空,略显昏沉,有些不理解。“师傅,这好像要下雪了,咱们这个时候进山......”“你只说去不去便是,去,我教你我家传绝学,不去,我就当是没跟你提过。”独眼沈扭过头,神情变得极为严肃认真。林宇愣住,原主的记忆之中,有关于这沈家家传绝学的事情,当初林宇的师兄便是想要学,但是独眼沈没有传授,导致师兄一气之下远走他乡。没想到师傅竟然要教他,思索片刻,抱拳:“师傅,我去!”“从明天起,你天没亮就要起身,来七道坡附近的山坡上,相隔百步,挂一竹竿,上面要挂着三个大小不一,带有风叶的竹圈,之后你便对着初升的太阳,注视竹圈,看着它随风转动的次数,每一个竹圈要各自数到三百圈。”“竹圈大小不同,被风一吹,有快有慢,这个三个竹圈的转数你都要记住,而且是同时记住,有一点含糊和不清楚,就得重新数,阳光刺眼之时,你变闭目养神,明日再来。”“隔上几天,你就要把竹竿移远一点,直至三百步,百日之后看你成效!”“这短时间,你就不要上山去打猎了,可以下点套子,最好不用弓箭。”耳边的叮嘱仍在回荡,自此,林宇就开始了艰苦的训练。这东西看起来没有那么复杂,但过程非常难以忍耐,转动次数就数不清楚,只要自己觉得有一点不清楚,没有数对,就得重新来。一个竹圈都没数满过,眼睛就承受不住阳光的刺激。之前的大雪没有来,阳光也是刺眼的很,林宇整日被强烈的阳光照射,眼睛被射的又红又肿,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住了。即便月儿和若若都劝,他也没有改变主意,日日苦练。他不想在见到那天的情况,要努力变强,获得保护家人的力量。练的时间越来越久,数的圈数越来越多。半月期限,林宇一直没有进山打猎,就是找了邻村的师傅,打听一下修缮院子需要多少钱,一圈下来,大概在五两银子左右。他顿时为难起来,修了院子,就没有钱送若若上学去了。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事情忙完,就送若若去上学。修院子什么的不着急。“终于,终于,成功一次了!”晨雾未散,曦光朦胧,林宇站在山坡上,放声高喊,这些日子的苦闷与挫折在成功的时候尽数消散,心境唯开阔而已。“文州,你可知,我为何要教你这技艺吗?”这时,林宇身后传来独眼沈的声音。林宇转过身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我给师傅丢人了。“丢人,呵呵,面子是最不值钱的,,能当饭吃?能买酒喝?以前我不教你,是因为你不学无术,对妻女冷淡,如今见你悔改还不算晚,便教与你,是为了让你保护自身和家人。”“此次,教你的,乃是百步穿杨之目力,你且看。”独眼沈背着手,扯下弓,拿下箭,瞄准山下,只见一只几乎与荒草融为一体的兔子正在急速奔跑。咻!箭矢腾空,兔子应声而倒。林宇直接傻眼。“你做的弓倒是不错,我没教过你这东西,是从何学来的?”独眼沈端详着弓,疑惑的问。林宇急忙岔开话题:“师傅,你是如何做到的?”“呵呵,你可听说过射生手?”独眼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射生手?林宇记得,这好像是历史上一种射箭极为厉害的人,他们天赋异禀,勤学苦练,箭术出神入化,只不过随着时代发展,逐渐消亡。“我的祖父,当年乃是射生手,与太宗皇帝征讨四方,不过后来女帝篡位,我家先辈因一些事便被贬到这里,族人失散,如今传人只剩我了。”独眼沈叹了口气,身子越发佝偻。“走吧,今日,我带你见见真正的世面,”林宇愣住。脚印延伸到雪林的伸出,落雪从树枝上垂落,风声呼啸,寒冷逼人。林宇翻过一座山头,只见前方有这样一处营寨,里面,有着数个穿着打扮的少数民族。这些人,穿着兽皮衣,佩弯刀,背弯弓,头戴圆帽,头发很长。营寨中,有五个这样的士卒。“鞑子!”林宇猛地倒退两步,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这鞑子凶狠嗜杀,毫无人性,每经过一个地方,便要烧杀抢掠,大武之人闻风丧胆。民间传闻,这些鞑子是来自阴间的恶鬼,手中弯刀断人生机,背上弯弓摄人魂魄。虽然林宇知道,哪有那么邪乎,不过身子还是有些发抖。因为在营寨中,竟然堆积数十个尸体,穿什么的都有,有百姓,也有士卒。“这些鞑子被北岭拦在外面,想要进入中原,唯有出云关。”“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北岭绵延,总有可以进来的地方,一旦鞑子从北岭进入关内,势必生灵涂炭啊......”独眼沈悠然长叹。林宇看着这个老人,扫见他的侧眼之时,才猛然觉得,自家师傅瞎的这个眼,似乎是箭伤所致。“今日,你与我一同,让你瞧瞧这鞑子也没有那么可怕。”独眼沈一扫颓废,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箭矢就穿透空气,飞射而出,穿透了一个鞑子的胸膛。咻咻咻!一连数箭,没有落空的。眨眼之间,就有四个鞑子死了,营寨中顿时乱作一团,其他一个人惊慌失措,不知道喊了句什么,顿时找了掩体,躲了起来。“看见那只腿了吗,射中它。”林宇定睛望去,一个杂草堆旁,露出半个膝盖,看来鞑子是蹲在那里,不小心露了出来。可是,他们所站之地与营寨距离达到一百米,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膝盖,简直是天方夜谭。可一想到这些鞑子的恶行,林宇脑子一热,就射箭而出。咻的一声,尽管那只膝盖往后缩了一点,但还是被精准命中,爆出一团血雾,杂草垛旁传来惨嚎,躲在后面的鞑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大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咻!又是一箭,将其脑袋钉穿。林宇呼呼喘着粗气,心虚激荡。这些时日的苦练,让他的目力和准度达到了惊人的程度。“走吧!”回到家时,已是天黑,月儿和若若万般担心,林宇却是心事重重。若不是师傅告诉,他还不知道这鞑子就离他这么近,若不是鞑子不熟悉地形,恐怕早就打进来了。带着担忧,这晚他睡得很不踏实。 第十一章 再打野猪 第二日清晨,林宇刚准备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王木匠的声音。“弟媳妇,林兄弟醒了没?”林宇穿上衣服,把人迎到屋子里,笑问:“这什么风把我王二哥给吹来了。”这些日子,王木匠一直钻研林宇的弓,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密。王木匠摆了摆手:“哎呀,你别打趣我,我找你来是有正事。”“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打了头野猪?”林宇一愣,点了点头:“是啊,野猪都跑到我家里来了,差点把我给弄死。”之前卖的野猪被他给卖了,一共赚了八百文,给家里换了被褥,几块粗布,剩下的存起,等着给若若做束脩。“害的是你啊!”王木匠叹了口气。“最近这山里也不知道咋了,老有野猪下山来,大家家里都是土墙或者栅栏,野猪在外面晃荡,过得提心吊胆,家里的许多存粮都被野猪给吃了。”“昨天晚上虎子半夜上茅房,差点跟野猪碰上。”林宇吓了一跳:“虎子没事吧?”“没事倒是没事,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啥叫害怕,可是给我和你嫂子担心坏了。”“这该死的野猪还把我的弓臂给撞断了。”王木匠一脸痛心,之前他模仿林宇,又做了几把弓,正在阴干,马上就要完成,结果被野猪给弄坏了,他能不气?“咱们村就你和沈叔两个猎人,现在沈叔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行,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得给想想招啊!”林宇扯了扯嘴角,他之前也以为自家师傅身子骨不行,直到昨天他见到那几个如狼如虎的鞑子被轻松弄死,才知道,自家师傅正值壮年!旁边的若若站了起来,跑了出去。没过一会,月儿走了进来,扯住林宇的胳膊,连连摇头。这丫头看向王木匠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林宇哭笑不得,安抚道:“没事的,上次事发突然,这些做好万全准备,野猪不算个事。”闻言,王木匠大喜。“林兄弟这是答应了?”林宇点点头,一来是这也是为了自家,这群野猪在村子里横冲直撞,不一定哪天就又来他家了。现在解决了,也是减少了麻烦。除此之外,上次的野猪卖了那么多钱,这次怎么也能捞上一笔。正好检验检验,他现在的射箭技术。哼哼,小猪猪,等着你爷爷来收拾你!接下来几天,林宇没有继续上山,开始做野猪套子。这天,王木匠匆匆来找林宇,脸上带着愁色。“林兄弟,实在不行了,我昨天做的新弓,又他娘的被野猪弄断了!”林宇哈哈大笑,拍了拍王木匠的肩膀:“不就是个弓,等有时间我教你做个铁胎弓,那才是手弩,那才是好东西!”“野猪的事情你也无须担心,今晚我便除了它们。”夜黑风高,寒风凄凄。林宇装备齐全的从家中走出,开始在村子里晃荡。在野猪脚印多的地方下上套子,随后躲在一处观望起来。没过一会,就有一头小猪哼哧哼哧的低头走了过来,跟在自家一样悠闲,只是运气有些不好,恰好踩中林宇的套子。他拍了拍手,刚准备上前解决掉,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顿时吓了一跳。我尼玛,这么大的野猪?一般的野猪也就一百来斤,这野猪得有三百来斤,犹如一头猛兽,在寒冷的夜晚,它鼻腔里喷出的气体犹如水沸腾时的白烟。林宇暗道一声完了,这他娘的,他做的套子扛不住这大家伙啊。果不其然,那巨型野猪两下就把套子弄坏,救出了小野猪。“林兄弟,我们来给你帮忙!”这时候,林宇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正是王木匠。王木匠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都是村里二十来岁的青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使唤我们。”林宇一咬牙,道:“王二哥,带着兄弟们去村口,咱们今天来个烤全猪!”粮仓中堆放着粮食,野猪将墙壁拱塌,林父气急败坏的看着,用扫帚驱赶,却无济于事。“这老二死哪去了,咱家被野猪给祸害了,他还在跟那蛮子勾搭!”屋里老妇,也就是林母看着野猪,有些恐惧,把老伴拉了进来,叹了口气:“这老二下定决心给咱们分家了。”“不就是卖了个闺女么,想当初太宗时候,咱们的日子比现在好过不了多少,我自己差点都被家里给卖了!”林父冷哼一声。“去,叫老大媳妇过来,让她去找文州,让他赶紧拿过来,老子养他这么大,不就是等着使唤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只箭矢凌空而来,几乎是从林父的脑门擦过去的,射中野猪的脑袋。随后林宇与一个青壮出现,两人合力,扛起了野猪。周氏此时也恰好从屋子里出来,揉了揉眼睛,随即一怔。“阿耶,是林宇,是林宇啊!”“消停点,我又不瞎!”林父呵斥一句,看向林宇。“文州,这些日子你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作甚!”林宇没理。林母急忙站出来,走到院子里,劝慰道:“文州啊,你大嫂也是一时糊涂,你现在火也撒了,该回家了”周氏更是盯着野猪眼睛发直,跑了出来,拉住林宇的胳膊:“这野猪多沉啊,文州,快搬屋里来,别让外人看见。”“林兄......”扛着野猪的青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办,看向林宇。“没事,咱继续走。”林宇懒得搭理这些人,若不是为了杀猪卖钱,他都懒得进这个院子,见到这些人!之前原主和媳妇在家里吃苦的时候,这些人都视若无睹,现在想起来是一家人了,真是可笑。“诶诶诶,别走啊,林宇,这是我们的东西!”周氏见到林宇迈步子,顿时冲了上来,拦在门口,堵住去路。“我再说一遍,给老子滚开!”林宇明白了,对这些人太过仁慈,只会一次次的让他们变本加厉。“放肆,这是林家!”林父怒喝一声,走下台阶来。林宇冷眼看着他。“从小,你就不学无术,顽劣成性,哪一点比得了你大哥,这也倒罢了,如今更是对自家人口不择言,目无尊长,真是个孽畜!”林父指着林宇的鼻子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大哥大嫂认错,把野猪放到院子里,我还认你这个儿子......嗯?什么玩意?”随着呸的一声,一个神秘物体以完美的抛物线,飞进了林父的嘴里,他吧嗒吧嗒两声,顿时脸色一变。“你个逆子!”呸!林宇又是一口,精准的飞入林父嘴里,随后放下野猪,咣的就是一耳光。“妈的,臭老毕棒子,在敢对我指指点点,老子弄死你!”两人离去,院子一片寂静,随后传来一声爆吼。“哇呀呀呀,这个逆子!” 第十二章 赵家 三个时辰过去,林宇抓到了十头野猪,四个死的,六个活的。死的先放到一边,林宇让几个青壮扛着活猪去了村口,自己则是孤身一人,搜索脚印,跟上了那头巨型野猪。那巨型野猪此时正吃的肚皮溜圆,躺在一处空地打滚。林宇躲在一颗小树上,居高临下,观察野猪的状态。这时,村口传来野猪的惨叫声,那巨型野猪顿时哼唧一声,翻了过来,耳朵不停的动,随后朝着村口奔去。林宇迅速跟上。“这真的能行?”村口,王木匠和几个青壮正拿着鞭子抽打野猪,旁边就是大坑,那是鞑子曾经在这里挖的焚尸坑,里面此时堆满了干木柴。面对众人的疑惑,王木匠心里也没底,默不作声,盯着眼前的黑暗。这时,一个年轻人突然大喊一句:“快看!”街上,传来阵阵闷响,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快速奔跑,随后一个急刹,停在了众人面前。林宇此时也跟着巨型野猪来到了村口,见到几个人都有些吓傻了,巨型野猪也不动,顿时一急,一箭射出,穿透了一头野猪的脑袋,旋即高喊:“快躲!”伴随着野猪的哀嚎,巨型野猪红了眼,不再停滞,犹如一头坦克冲了上去。王木匠拉着几个青壮急忙躲到一边,却猛然发现火把扔在了地上。草!王木匠骂了一句,就见一道火光穿透黑暗,赶在巨型野猪落入陷阱的前一秒,落入了焚尸坑之中。哗啦!野猪掉在坑里,想出来出不来,而林宇用木箭头抹上松脂的方法制作的火箭,迅速点燃木柴堆。烈焰冲天而起。嗷呜嗷呜~巨型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油脂被燃烧,冒出黑烟,震惊了众人。直到火焰燃烧殆尽,众人才凑到跟前。“他娘的,好香啊!”一个青壮擦了擦口水,笑嘻嘻的说道。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大家都是功臣,这些肉分了,拿回家去!”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跟着文州哥,咱们有肉吃!”“是啊是啊,以后文州哥指哪我们打哪!”这时,村里走出一帮人,林宇一愣,眼睛定格在为首之人身上。那青年长得白净,穿着干净整齐,看了看坑里的野猪,拍了拍胸口:“哎呀,真是吓人。”是赵阔!赵家在野鸡坨子是大户,村里许多人都是他家的租户,不仅地多,还养了一批人,专门上山打猎,卖山货野物,还养着一批女工,做纺织品,在这里是一霸,就连乡里的里正都不敢得罪赵家人。林宇瞳孔瞪大。赵阔看向林宇,露出个微笑:“这不是文州吗,几日不见,竟然如此厉害,连这巨型野猪都弄死了。”“赵阔,你来作甚?”林宇没好脾气的说,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赵阔自小就心机颇重,是平日里最喜欢欺负他的人。赵阔搓了搓手:“这不是闻到了肉香,我也好久没开过荤了。”“走吧,这里没有你的份!”林宇毫不留情的拒绝。“别急么,文州,你说不分给我,按你这么说,这野猪是你的咯?”“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咦咦咦,不对不对,哪能是我的,是乡亲们的啊!”赵阔指了指身后,竟然站了数百个人,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的都有,此时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坑里的肉,还有那六只被绑起来的野猪。林宇顿感不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赵阔说:“文州啊,这野猪得分给乡亲们啊!”“放屁,赵阔,他娘的,你一晚上不出来,现在没危险了你想着出来,真特么不要脸!”林宇这边一个青年骂道。“那你们说,这野猪,是不是吃的乡亲们的粮食?”“赵阔,你不要胡搅蛮缠,若没有林宇,这野猪能除掉?早就吃了粮食跑回山里去了!”王木匠看不过眼,高呼道。“王二哥,看来你还是有点没搞明白,这野猪,是乡亲们喂得,是乡亲们养肥了,等着杀的,谁说用你们帮忙了?”“现在你们杀了乡亲们的猪,我们都还没跟你们算账,你们现在就要抢了?”赵阔看向身后的村民。“乡亲们,这肉都是大家的,想不想吃,看你们了!”“吃,吃肉!”“他娘的,一个小娃娃,少吃一顿怎么了,应该先给我们老人吃!”“我不管,这就是我家的猪,大黑诶,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呀!”“林宇,你吃的肉还不够多,山里的东西都快被你打没了!”村民一顿乱嚎,眼神和狼一样,满是贪婪和欲望。林宇见到这一幕,心中叹息。“文州,咋办?”众人看向林宇。“走吧,给他们吧......”林宇深知,这些人已经丧失了理智,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如今还是暂避锋芒好一些。赵阔见几人离去,不屑的啐了一口:“窝囊废还是窝囊。”他回来听说林宇变得硬气,还十分震惊,现在看来,仍旧是个怂包蛋。像是想起来什么,他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淫笑。林宇家,月儿时不时看向窗外,眼中满是担忧。“阿娘,放心吧,阿耶肯定没事的。”若若在旁边安抚,自己的小手却紧紧的捏着衣角。枝呀!门被推开,林宇回到家中,满身疲惫。两女顿时跑了出去。“嫂子,文州兄累坏了,赶紧去休息吧。”几个青壮架着林宇进门。林宇缓了口气,朝几人招呼:“都这么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我藏了四头野猪,明天来我家,给哥几个分了。”几人顿时大喜,原本的颓废一扫而空,欢笑着和林宇一家人告别,跑回家去了。林宇刚准备进屋,看到月儿白了他一眼,扶额苦笑:“真是,白忙活一晚上。。”次日,林宇刚推门,就看见几人坐在门口,正小声交谈,见他出来,嘿嘿笑着。“都进来吧,一会我给卸肉。”“对了,去把王二哥叫过来,家里还有点狍子肉,十分鲜美,中午就在这吃吧。”中午,林宇用狍子肉,野猪肉,还有兔肉做了铁锅炖,其中还加了野菜干,做了粗粮花卷,粘在铁锅上,众人围在堂屋里,虽然有些拥挤,但显得十分热闹温馨。“师傅,你可终于来了!”随着独眼沈的进门,众人终于开吃,几个许久没有吃过肉的青壮都吃的满嘴是油。得亏家里肉多,否则还真不够吃的。“我告诉你们啊,当初我在这七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俊后生......”独眼沈喝了点酒,是满脸通红。林宇对此很是无奈,自家师傅饭都吃不饱,酒要必须喝,就这点度数也能喝多,古人诗词里有点吹了。“好了,我收拾吧,你和若若上桌吃饭。”林宇推着月儿进屋,他家可没有什么女人不能上桌的说法,他收拾好东西,也上了桌,与众人吃了起来。饭桌上,一人开口。“林兄,这赵阔出了名的阴狠,咱们这次跟他对上,指不定背后搞什么幺蛾子啊!”林宇沉默,赵阔心眼小,见到曾经欺负的对象如今硬气起来,自然是心里不平衡,不过他也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见招拆招。可他没想到的是,麻烦很快就找上了门。 第十三章 要债的 “谢过几位乡亲了!”时隔半月,林宇除了忙活打猎,就是找了隔壁村里的几个工匠给自家院子修缮了一下,土墙加固了一下,除此之外,大门也用好木头重新做了一个。房顶上的破洞补上了。现在这个院子,才真有点家的样子。月儿满心欢喜,给工匠们做了顿好吃的,是胡人那边的做法。一桌上都是野味,都是肉,给这些饿了不知多久的工匠们吃的肚皮溜圆。拉着林宇胳膊说,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教他们。毕竟这些人好好久都没开过张了,既拿钱,还能饱餐一顿,当然愿意。林宇送别他们,门口却传来一阵喧闹,几个没在村里见过的人正拿着张纸,四处询问。他没当回事,刚走到屋子里和若若说话,就听见门被敲响。“就是这。”“诶,怎么还有人住的?”几个汉子走进院子里,看到有人顿时愣住。“你们是?”林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询问。“奥,兄弟,我们是名贵赌坊的,林宏在我们那输了五十两银子,现在没钱还,把地契和房子抵押给我们了。”一个汉子耐心的解释。地契,房契?林宇怔住,猛地回想起来,这座院子的地契和房契都是在他阿娘手里拿着,怎么会到了林宏手里。他在心中冷笑,真是够偏心的,明明是当初分给他的,如今房契和地契却给了林宏。“几位兄弟,你们想必是弄错了,这是我家,林宏家在那边。”那汉子呵呵笑了起来:“你想必是弄错了,我们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今天我们必须拿到地。”林宇捏紧拳头:“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林宇,你给我出来!”双方坚持之际,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门口,林宇的父亲林老三正处着拐杖,旁边是林母和周氏。“阿耶,您看看,林宇这院子,肯定花了不少钱,他靠打猎肯定赚了不少钱。”周氏指着周围,声音尖细。这一出直接把林宇整蒙了,什么鬼,他家和赶集一样,怎么聚集这么多人。“文州啊,咱们进屋说吧。”林父说着就往屋里走。“诶诶诶,你谁啊,进我家干什么!”林宇想起月儿和若若还在家里,月儿肯定不希望见到这些人,于是急忙拦下。“你....!”林父愣住。林母旋即冷笑:“怎么,你过上好日子了,看不起生你养你的爹娘了,现在连屋子都不让进?”“滚......”林宇刚要爆粗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行了行了,给我少废话,赶紧腾地方,走人,我们还要回城里呢!”赌坊的汉子催促。周氏眼睛一转,凑上前问:“这位兄弟,你们这是......”“看到了吗,收赌债,林宏输给我们的。”周氏和林父林母短暂一愣。林宇嘴角勾起,正好打打这几人的脸,总是老大长老大短的,让他们看看引以为傲的儿子不过是个赌鬼。林父脸色涨红,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老大是个读书种子,从小就品行端正,怎么会去赌呢。”“没错,没错,我家相公从来不沾赌!”周氏不死心的吼。哎呀我去!林宇扶额,他还是低估了原主家人的顽固程度,即便如此,竟然还是不死心。还觉得林宏是个什么好人呢。“一定是你,是你找的这些人吧,正好把你偷得钱给了他们,还诬陷了我相公赌博,一举两得。”周氏恶狠狠地盯着林宇。林父也像是想明白了,冷哼一声。“真是个不成器的家伙,你大哥自小品学兼优,尊师重道,怎么会做这种事。”“也只有你这种不成器的家伙,才会去赌博。”“想用这种办法来让我们看重你,太幼稚了!”林宇只感觉万般无奈,太蠢了,这家人简直太蠢了。旁边的赌坊汉子听得一脸懵,什么鬼,他掏出房契和地契:“你们在说什么呢,看到了吗,这是什么,赶紧给我腾地方滚蛋!”林父又懵了,房契地契怎么会在这,他看向自家老伴,只看见林母低着头也不说话。“你什么时候把房契和地契给他的!”林父声撕裂竭质问,一个踉跄都差点栽倒在地。看到房契地契,他再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万万没想到,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暗地里赌钱,还把地和房输了。“拿,拿走吧,都拿走吧!”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挥了挥手,被搀扶着离开了。拿走?林宇顿时急了,当初这房子说好就是给他的,如今房契地契在林宏手里拿着,抵了赌债,他去哪说理去。本想阻拦,可赌坊的汉子们站了起来,拦住了他。“兄弟,咱也好言好语过了,你要是再磨叽,哥几个也没法办事啊。”汉子泛起一抹冷笑。看了看堂屋的妻女,林宇攥紧拳头,对这个所谓的大哥还有家里人厌恶到了骨子里。“月儿,若若,咱们走,我带你们出门玩一圈!”“除了房子和地,其他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赌坊汉子补充了一句。林宇收拾好吃穿用度,月儿只带上了那只陶瓷碗,若若则是拿上了王木匠给她做的小老虎。三人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走吧,先找个地方过夜。”“放心吧,就安心在我家住,没事。”王木匠和媳妇送别林宇,月儿和若若则还是在西屋睡着。林宇赶在天未亮就出了门,骑马直奔临安县城。临安县城乃是一座人口大城,地址优越,土壤肥沃,商业和经济十分发达。林宇第一次来到临安县城,只感觉这里卖的东西鳞次栉比,看花了眼。走走晃晃,到了中午,虽然路上吃了干粮,但是又饿了,于是找了个餐馆坐下,点了碗面条,大快朵颐起来。“你听说了吗,箭艺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这次可不简单,就连咱们安东都护府的副大都护都会来!”“我去,那可真是一场盛事了。”安东大都护,那是个什么官。原主只是一介平民,对这些官职不太了解,所以林宇一时间也搞不懂,只是感觉这什么箭艺比赛,有点意思。吃过饭,林宇按照周明说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名为万金当铺的地方。正值中午,柜台前的小厮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才缓缓睁开眼,但一见到林宇穿的寒酸样,顿时白了白眼,准备继续睡。“小兄弟,我打听一下,周明在吗?”林宇问道。“在,在”小厮一愣,看到是那个经常拉着山货前来的家伙,笑了笑。“林小兄弟,你可算来了!”院子里,林宇看着周明正在喝茶,他媳妇不知道去了哪里。周明见到林宇也十分欣喜,急忙招待。“怎么,又给我送山货来了?”林宇苦笑:“周兄,你知道名贵赌坊在哪吗?”名贵赌坊?周明变了脸色,拉住林宇,压低声音:“你找那里做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十分亲近,于是林宇就说了这件事。“你这大哥真是个混蛋!”周明听得牙根痒痒。“你打算怎么做?”林宇摇摇头,在路上他一直想着应对之策,但想要从名贵赌坊手里拿回地契房契谈何容易啊。“这五十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一时间也凑不出来,唉!”周明叹了口气。“这样吧,林兄弟,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名贵赌坊的消息,到时候再做打算。”“行!”一连数天,林宇在这住下,终于等来了信。“林兄弟,我打听到了,这名贵赌坊的坊主姓赵,据说也是从你们野鸡坨子出来的。”野鸡坨子人,姓赵?林宇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赵阔的样子,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赌坊里的收入都是坊主一手把控,只是这坊主很少出现,想要见他不是很容易啊。”林宇思来想去,想要拿回地契房契,也只有一种办法了。赢回来!顺便看看这个所谓的赵坊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十四章 应对之策 临安城东,一座三层小阁耸立,装裱华丽,有一股北方没有的雅致之风。只见门口四个穿着黑衣的壮汉,持着棍子,威风凛凛,看起来就不是善茬子。出入之人,非富即贵。一个衣衫褴褛的赌鬼想要混着人群进去,却被一个眼尖的守卫发现,给拎了出来。“吴老三,你进来干什么。”“嘿嘿嘿,进赌场能干啥,赌钱呗。”吴老三露出一口老黄牙,贼眉鼠眼的笑着。“放你娘的屁,你有个屁的钱,昨日输的连裤衩都快没了,赶紧滚,滚滚滚!”守卫不耐烦的摆手。“诶呦呵,你还有脸说,昨日就是你们赌场暗中作弊,老子逢赌未输,怎么一到你这就输,我还纳闷呢,就是你们作弊.”吴老三唾沫狂喷。“滚,赶紧滚.”几个守卫把吴老三扔了出去。“哎呦,疼死小爷我了,你们给我等着,看我有钱了,不把你扔在茅坑里叫爷爷。”吴老三扔了句狠话。“怎么样,进去吗?”周明在一旁询问。为了进入赌场,林宇可是花了钱置办了一身不错的衣裳,穿起来也算是人模狗样的,他招招手,两人跟上了吴老三。胡同里,吴老三差点被一个乞丐给绊倒,骂骂咧咧的走着,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两位爷,两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吴老三急忙求饶。“问你几句,少说废话,问什么答什么!”周明恶狠狠的吓唬。“好,我说我说,您问吧。”林宇看着周明竟然一只手就提溜起吴老三,略微有些诧异。他记得周明说过,他是关外大户人家出身......“林兄弟,想啥呢,赶紧问吧。”周明晃了晃林宇。林宇回过神来,把杂绪抛在脑后,看向吴老三:“你赌钱很厉害?”“那是,小爷我....哎呦呦,大爷,你轻点打,别闪着手.....”“好好说!”周明骂道。“大爷,不是我吹,我在别的赌场就没输过钱,可自从到了这,我连裤衩子都输没了,所以我怀疑,它这一定有猫腻。”林宇摩挲着下巴,仔细询问起来......“欢迎几位!”片刻后,林宇和周明出现在名贵赌坊,两个穿着轻薄衣衫的女子前来迎接,搂住两人的胳膊,用胸口不停地蹭。“两位爷,想玩什么呀。我带你去呗~”女人声音格外动听。林宇扫了眼四周,这里赌博十分简单,大多都是掷骰子,还有斗鸡,还有一种名双六的棋盘游戏。观察一会,林宇决定还是玩最简单的骰子吧,比大小,相对容易。上了桌,吴老三也凑了上来,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呦呵,吴老三,你还有钱玩呢?”庄家调笑道。吴老三啧啧两声:“两位大爷给兜底,看我今天不把你们给赢干净了。”“你就吹吧!”庄家不屑的摇头,随即催促:“快点,买大买小。”吴老三看向林宇二人,看见二人点头,随即专心致志的盯了起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随着庄家一声吆喝,众人纷纷开始下注。“买大。”吴老三不再像之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笃定的看着林宇。“有把握吗?”周名问道。“这......”前几次的失败,让吴老三有些不自信,犹豫片刻,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试一把,看看怎么回事,放心压。”闻言,吴老三压了大。“开,开!”在众人的注视下,庄家揭开,是小。顿时一片唉声叹气。林宇继续安抚:“接着搞,还不是时候。”吴老三咬着牙,又压了几次,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林宇带来的钱顿时被输的一干二净。“就这啊,看来你这两位大爷也不怎么行啊。”庄家看着三人没钱了,哈哈大笑。林宇眉头舒展,叫二人离去.“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周名一拳怼在墙上。“没关系,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明天,我肯定让着名贵赌坊输个倾家荡产。”林宇信心十足。次日,三人再来,林宇把从月儿手里拿的十五两银子全部掏出,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又跟周明借了五两银子,还是交给吴老三,临出发之前,还买了壶酒水。“又来了,今天银子带够了?”庄家笑道。林宇把十五两银子放在桌面上,笑呵呵道:“就这点。”庄家一愣,没想到林宇玩的这么大,眼睛一眯,伸手邀请:“来,下注吧。”吴老三越发不自信,来回看了许多次,咬牙压了小。“先来一两银子试试水。”林宇把银子全部推了上去。“这小子是傻帽吧,跟着吴老三压,咱们赢过没几次,大多数都是输。”周围人取笑,纷纷压了大。庄家扫了一眼桌面,在心中盘算一下,随后开始摇骰子。“开,开!”人群呐喊。林宇盯着庄家的动作,嘴角勾起,胳膊一怼,混着冰碴子的酒水洒到了桌面上“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林宇夺过骰盅,似不经意间朝着火炉方向移了移。“真是晦气。”庄家骂了一句,继续开摇。“我开了。”话音落下,骰子展示在众人眼前,四五六大!吴老三一拳怼在桌上,想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林宇长呼了口气,显得很松闲,脸上带着笑意。“输钱很正常,来吧继续。”一连五把,林宇都是输,庄家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明显。林宇有些气急败坏,气的不停喘着粗气,咬着牙喊:“妈的.”“诶诶诶,一会别掀桌子,要有赌品。”庄家捋着小胡子,像是要翘到天上去了。“收手吧。”周明看不过眼了,他知道林宇不过是个普通的猎户,也许打猎出众,可在这种地方,哪里还有理智。就连吴老三都吞了吞口水,想要劝阻。“草,老子梭哈!”林宇骂了一句,把剩下的十两银子全都压了上去。“老子围骰(豹子)。”庄家轻蔑一笑:“买定离手,不得反悔!”说罢,他哗啦啦摇起了骰子。周围人这把都不敢下注,只敢在旁边盯着。屋子里安静到了极致,就连旁边桌上的赌徒都过来观看。“开!”伴随着庄家的一声喊,结果揭开。三个一! 第十五章 围骰,三百两! 林宇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淡定,这场赢局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可周围那群围观的赌客,却像炸了锅一般。“我去!真的是围骰,这家伙运气逆天了吧!早知道跟着押了,悔死我了!”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拍着大腿懊悔不迭。“我就觉着他这把能赢,奈何兜里没钱,不然也跟着赚一笔了。”旁边一个瘦高个,一边摇头,一边唉声叹气。庄家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对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骰子,怎么都想不通,这围骰怎么就出现了,这简直不符合常理啊!林宇踱步走到墙边,伸手扯下贴着的布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围骰赔三十倍。“我压了十两银子,按规矩,该赔我三百两了。”他声音不高,却在这嘈杂的赌坊里格外清晰。“三,三百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年头,普通人家一年也就花个四五两银子,好多人甚至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这小子,一下子就赢了三百两,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你,你作弊!”庄家面如死灰,手指着林宇,扯着嗓子嘶吼起来,“来人呐,这家伙作弊,给我拿下!”瞬间,十七八个赌坊侍卫就围了上来,个个虎视眈眈。这时,一个白白净净,看着有些病弱的青年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下来,一边打量着林宇,一边开口:“阁下好手段啊,竟能从我这名贵赌坊赢走三百两。”林宇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贵赌坊打着围骰赔三十的旗号,怕从来没人压中过吧。”“是啊,我咋从来没听说有人压中过围骰呢。”“就算再难,也该有碰巧的时候吧……”“莫不是这骰子有猫腻?”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青年听着这些议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林宇见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我无意和你们起冲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立马走人,其他的与我无关。”青年冷笑几声,招了招手,侍女立刻端来一沓厚厚的银票。“阁下拿好,出门小心点,别闪了手。”林宇没去接钱,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心里猛地一惊,这人和赵阔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挺聪明,我也不傻,你大哥蠢得很,相比之下,你倒还有点意思。”青年呵呵一笑。林宇这才留意到,当初去他家收房子和地的汉子,此刻就站在青年身旁。“既然如此,多谢了。还望能把我家房契地契还我……”离开赌坊,走在胡同里,林宇和周明、吴老三并肩而行。林宇掏出三两碎银递给吴老三:“老三,以后别赌了,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这赌坊的水太深。”吴老三没接银子,直勾勾地盯着林宇:“你到底咋看出来骰子有问题的?”周明也满脸好奇,等着林宇解答。林宇解释道:“这骰子灌了铅,老手能控制,押大的多,就把点数弄小,反之亦然。但破解也容易,遇热铅芯就偏移。我一直对着骰子吹气,让铅沉到底部,最后就翻成围骰了。表面看是庄家控制,实则被我暗中摆弄……”一番话说得两人似懂非懂。自那以后,吴老三真戒了赌,还当上了互市牙郎,后来竟混出了一番大事业。林宇和周明回到住处,立刻关上门,让小厮守着。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宇赢了几百两银子,不少人都瞧见了,难免有人动歪心思。“周兄,这是你的。”林宇分出一半,大概一百多两银子递给周明。周明愣了一下,没接,笑着问:“我就借了你五两银子,你却还我一百多两,哪有这么划算的事?”“若不是周兄帮忙,我也拿不回房契地契。”“我不要钱,你真想谢我,就帮我做件事。”周明沉吟片刻,“十天后有个箭艺大赛,我想让你参加……”箭艺大赛?林宇听过这名字,没多想就答应了。“这几天你别出城,容易引人注意。”周明叮嘱道。“不行。”林宇一口拒绝,“周兄,我出来这么久,家人该担心了。”周明无奈叹口气,拍拍林宇肩膀:“好吧,今晚我安排你出城。”当晚,一个小厮带着林宇从临安的下水沟钻了出去。林宇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家。他给了小厮一两银子,此时天刚蒙蒙亮,太阳从北岭缓缓升起,晨雾笼罩着村子,如梦似幻。“月儿,若若,我回来了!”林宇扯着嗓子喊道。院子里,王木匠和王铁匠兄弟俩正拿着一把弓,聊得热火朝天。瞧见林宇进院,两人一下愣住了。“你小子可算回来了。”王木匠上前,上下打量着林宇,眼里满是关切。王铁匠也哈哈大笑,重重地拍了拍林宇肩膀:“他娘的,快说,是哪个赌坊,老子带人去把它抄了!”“阿耶!”堂屋里,若若像只欢快的小鹿飞奔出来,一头扎进林宇怀里,小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舍不得分开。月儿跟在后面走出来,眼神温柔似水。林宇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攥紧媳妇的手,这一刻,觉得这些日子的奔波都值了。“看,我把咱家地契和房契拿回来了。”“哇哦,阿耶最厉害啦!”若若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月儿满脸惊奇,眼里带着疑惑:“这,这咋做到的?”听到月儿说的一口流利大武话,林宇着实吃了一惊。若若仰起脑袋,一脸骄傲:“我教娘亲的!”林宇惊讶地看着闺女,心里琢磨,要不把若若送到城里读书,这乡下地方,好夫子难找,可别耽误了孩子。正想着,王木匠开口打断了他:“你小子行啊,还真把东西拿回来了,没干坏事吧?”“我林宇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林宇拍着胸脯保证,惹得两人哈哈大笑。屋里,月儿和若若又跑了出来,一家人相聚,满是温馨。“行了行了,回你家亲热去吧!”王铁匠佯装不耐烦地骂道。“好嘞,王二哥,多谢了,过几天我把手弩制作方法教给你……”回到自家院子,若若像只撒欢的小兔子,围着院子跑来跑去。月儿赶忙回屋收拾。林宇心里满是感慨,房契地契都在手里,这下那些烦心事都能抛到脑后了。可他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第二天,林宇刚从山上下来,这几天山上化雪,野物多了起来,他打了不少猎物。“文州,文州。”这时,胡同里传来一阵呼喊。林宇一看,只见周氏颤颤巍巍地走来,浑身是伤,狼狈不堪。林宇皱起眉头,看着她。“文州,救救我吧,我活不下去了啊!”周氏“扑通”一声,跪在了林宇面前。 第十六章 比试开始 一番絮絮叨叨,林宇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父向来霸道,又极为看重家风,得知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竟把房子和地全输光了,瞬间火冒三丈,抄起拐杖就把周氏狠狠揍了一顿。林母呢,自觉没保管好房契地契,又不敢违逆林父,也跟着把火撒到周氏头上,怪她没管好自家男人。总之,家里一通大闹,周氏被打得实在受不了,只能跑了出来。也不知村里从哪传出消息,说林宇在赌坊赢了三百多两银子,还把房契和地契都拿了回来。周氏一听,心思立马活络起来。“文州啊,以前都是大嫂对不住你,可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啊。”周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肥胖的身子跟着一颤一颤的。林母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泪。林宇心里一阵厌烦,摆了摆手说道:“我帮不了你们,你们赶紧走吧。”“文州,我可听说你赢了三百多两银子,你如今这么有钱,帮衬一下大嫂也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计较嘛。”周氏依旧不死心,可怜兮兮地卖着惨。“我说了我帮不了,再说了,谁说我赢钱了,你找他要去,我可没有。”林宇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文州,你当真要袖手旁观?”周氏咬着牙,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愤。林宇冷笑一声:“你再不走,我可真要动手了。”周氏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都是怨恨:“你咋这么狠心呢?”“你还有脸说我狠心,真是倒打一耙。”林宇被气得笑出声来。“我最后说一遍,赶紧滚,不然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周氏见林宇动了真怒,只能灰溜溜地走了。林宇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这场小小的风波,日后竟会让他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接下来的几天,林宇一门心思扑在练箭上,每天都会上山打猎。可周明还在城里,乡里又没有收野物的,家里猎物越堆越多,他也就懒得再上山了。这天,林宇正在家里忙着给猎物剥皮,独眼沈拎着个酒壶,脚步踉跄地走进了院子。“师父,您咋来了?”林宇又惊又喜。自家师父平日里轻易不下山,更不乐意来他这儿,说实话,他一直惦记着把师父接下山来住。“来,文州,陪师父喝点。”独眼沈浑身酒气冲天。月儿见此,赶忙做了几个下酒菜。师徒二人就着小菜,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文州啊,你还记得师父跟你提过,你还有个师兄吧?”酒过三巡,独眼沈双眼朦胧,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林宇喝得也有点上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其实,师父当初骗了你。我把浑身本事都传给了他,可他被功名利禄迷了心窍,下山之后,没去保家卫国,反倒干起了劫掠的勾当。”独眼沈顿了顿,神色有些落寞。“几天前,我突然决定把本事传给你,一来是想让你有自保的能力,二来……也是我自己的私心呐……”“师父,您说。”林宇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师父。独眼沈重重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声音悠悠地带着无尽的颓丧:“几天前,我从好友那儿得知,东北牧州境内,好几个大户人家惨遭劫掠,全家老小一个都没放过,就连小孩子都惨遭毒手。我那好友查看之后,觉得手法像是我的技艺。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肯定是那个孽障干的好事……”林宇听了,一时沉默不语。他平日里很少听师父提起这个师兄,没想到竟是个为了钱财不择手段、杀人劫掠的恶徒。“过几天,射箭大赛就要举办了,那个孽障肯定会来。到时候,我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除掉这个败类。”独眼沈眼神陡然变得坚定起来。“生死有命,他犯下的罪孽,就由我来解决。只希望以后你能好好过日子,别再瞎折腾了。”几天后,林宇告别家人,再次嘱托王木匠夫妇帮忙照顾月儿和若若,还把制作手弩的方法留给了他们。随后,他骑上快马,朝着临安城奔去。临安县城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于此。林宇甚至看到了不少少数民族,有昭武九姓的,还有高丽人。东北这地方,向来气候苦寒,百姓们崇尚武力,尤其热衷于骑马射箭。如今,更是有正四品上的大员前来观赏,各地的英雄豪杰都纷纷赶来,想要在这场盛事中一展身手。“林兄弟,你可算来了。”周明正在院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一听到林宇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先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去报名。”“是啊,赶紧休息,我给你做些好吃的。”周明的媳妇赵秀,说话声音温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林宇便在这儿安心住了下来。第二天,两人前往临安城的官府门口。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有猎人,有兵卒,个个背着弓,眼神里透着一股锐利劲儿。官府的文书拿着笔,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轮到林宇时,文书抬眼打量了他一下,便收回了目光。“你报名?名字。”“林宇。”“年龄……何处人士?”“野鸡坨子……”文书听到“野鸡坨子”,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野鸡坨子,你们那儿还有个叫沈一弓的,可是今年夺冠的大热门呢。”沈一弓?林宇心里一震,难不成这就是他那个师兄?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这次来参加比试,他可不只是为了还周明的人情,更是要替师父清理门户。几天前,独眼沈跟他说了师兄的恶行后,林宇就一直在琢磨,师父年事已高,那个孽徒又学了师父全部的本事,师父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自己趁着这个机会,除掉那个败类。一旁的周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林宇见状,看向他问道:“你认识?”“听说过。这个沈一弓,据说箭术百发百中,用的是三石弓,臂力惊人,还曾弯弓射雕,厉害得很。”周明叹了口气,一脸担忧地说:“要是遇到他,可就麻烦了。”林宇心里同样十分震惊。弯弓射大雕,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在这冷兵器时代,那代表着登峰造极的武艺。三石弓,更是只有古代大将才能拉得开。看来,他这个师兄,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报完名后,便是一段漫长的等待。这天,一个小厮跑到店铺门口,扯着嗓子大喊:“林宇,今日参赛!”林宇赶忙收拾好东西,跟着小厮来到城外的林子外。按照赛程安排,比赛共有四轮,每轮测试会分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决出排名后,每个等级还会再举办一次比试,每一等比试的第一名能额外获得一次机会。乙丙丁三等的第一名和甲等的最后一名再决胜负,胜者便能进入最终的比试。最终比试的前三名,可面见副都护,获得丰厚赏赐。第一场比试,在冰湖之上举行。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萨满,牵着驯鹿站在一旁,驯鹿的角上挂着用圆木制成的箭靶,上面还用红色漆料画着醒目的标记。林宇扫了一眼四周,他所在的这一组大概有二十几个人。为了不影响比试,围观的人群都被隔到了一里之外,可放眼望去,依旧是人山人海,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官府文书拿着册子,走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一会儿,会发给你们统一规格的弓箭。比试开始后,萨满会同时放出驯鹿,你们的成绩将根据射中靶心的情况来判定。此外,若是伤到驯鹿,便会取消比试资格。”“第一场比试就这么难?”“往年可没这么难啊,今年这是咋回事,存心不让人赢啊!”“肯定有黑幕,绝对有黑幕!”林宇听着周围参赛者的议论声,心绪却十分平静。 第十七章 迷雾中的简单交锋 与此同时,城楼上,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儒雅中年,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稳稳落座,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铠甲的青年。“大人,听闻今年这比试的规矩是您亲自定的?”青年一边为儒雅中年倒茶,一边恭敬问道。“嗯……”儒雅中年微微颔首,神色透着几分凝重,“咱们大武建国之初,尚武之风盛行。可自开平年后,风气大变,朝堂上下,乃至民间,都热衷风雅,醉心吟诗作赋。”他稍作停顿,继续道,“自我上任以来,与图哈多次交锋,每回我军都吃败仗。若不是仰仗城防坚固,东北怕是早就危在旦夕!”“原来如此,大人此举,是想从民间选拔尚武之士,借此鼓励习武之风,提升我大武军队战力吧。”青年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你身为兵曹参军,平日里负责军士训练,也该好好琢磨琢磨,怎样才能为大武选出精锐之士。”儒雅中年语重心长地叮嘱。“是,大人。”青年赶忙应下。儒雅中年轻抿一口茶,目光投向城下远处,喃喃低语:“希望今年能给我些惊喜吧……”“下一个,林宇!”随着士卒一声嘹亮呼喊,林宇手持长弓,稳步上场。此刻,冰湖之上已横陈着几具驯鹿尸体,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在冰面上蔓延,冒着丝丝热气——那些射中驯鹿的参赛者,已直接被淘汰出局。林宇倒不担心自己会笨到误中驯鹿,可如何在驯鹿高速奔驰时精准射中靶心,着实是个棘手难题。左侧,萨满头戴羽冠,遮脸面具上刻着奇异图案,周身散发着神秘气息。他们牵着高大驯鹿,在这洁白纯净的冰雪林里,宛如神的使者。“准备!”士卒高声喊道。林宇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驯鹿角上的靶心,同时留意着驯鹿腿部肌肉,试图从肌肉的松紧变化预判其速度与发力时机。一声鹿鸣划破长空,驯鹿如离弦之箭,在冰面上飞速“滑行”。林宇不断调整准星,瞅准时机,果断放箭。咻!箭矢稳稳落在靶心,恰似心有灵犀,驯鹿也在这一刻停下脚步,不再狂奔。中午时分,林宇与周明一道返回铺子。“周兄,等比试结束,我打算在城里谋生计。”返程路上,林宇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景象,心中已有盘算。这个时代商业初兴,诸多方面尚不完善,可也正因如此,潜藏着无限商机。再者,若若的上学事宜迫在眉睫,耽搁不得……“行啊,那你具体咋打算的?先把弟妹接过来?”周明关切问道。“那就有劳周兄帮忙了。”林宇拱手致谢。“哈哈哈,这算啥,小事一桩!”周明爽朗大笑,“去,叫几个人,到乌乡野鸡坨子……”下午,林宇用过饭后,在指引下来到一处小山谷。此地名为雾谷,声名远扬,只因谷中终年雾气弥漫,朦胧缥缈。传闻中,还有人瞧见飞龙在此腾跃,更添几分神秘色彩。雾谷外,士兵整齐列阵。上午参赛的众多选手,此刻已不见踪影。林宇脖子上挂着一块小牌,上面写着“甲等第三名”——这是他上午的成绩,在所有参赛者中,差不多能排到第三。他满心疑惑,自己都已射中靶心,还有人能比这成绩更好?正思索间,文书来到众人面前,依旧手持册子,高声宣读:“第二轮测试,我们会在山谷中设置真物和假物,你们需自行分辨……”大致规则是,雾谷里会放出许多老鼠,每只老鼠身后都绑着铜钱,跑动时会发出细微声响。但同时,谷中还布置了干扰物,参赛者得凭借听力,从繁杂声响里分辨出老鼠的动静,最终依据捕获老鼠的数量与准确率来确定排名。雾气氤氲,林宇只觉浑身又湿又冷,他紧了紧衣衫,提弓踏入谷中。一同进去的,还有四五人。众人很快便拉开距离,身影逐渐隐没在雾气里。刹那间,林宇只觉周遭空荡荡的,听觉也愈发敏锐。这一关,他心里没底,独眼沈从未训练过他的听力,以至于有好几次,他被自己踢到石子的声响吓了一跳。说白了,他缺乏分辨声音的能力。真正训练有素之人,能在嘈杂混乱的环境里,精准捕捉到自己想听的声音;可像他这样的普通人,面对复杂声响,只觉耳朵都快被吵炸了。林宇努力尝试分辨外界声响。水滴声、风声,各式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将多种液体混为一潭的水流,而他得在这“水流”里捞出自己想要的“物件”……滴答滴答……呼呼呼……叽叽叽……找到了!林宇迅速拉弦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没怎么犹豫,便朝着声音源头射去。箭矢穿透迷雾,隐没在深处。他赶忙上前查看,在一处石垛旁,发现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尸体,背上绑着一枚铜钱。他收起铜钱,继续朝山谷深处走去。渐渐地,林宇适应了这弥漫的雾气,不再像刚进来时那般手足无措,听觉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愈发敏锐。此时,他身上已攒了八枚铜钱。踏踏踏……突然,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有人正朝着这边靠近!林宇瞬间紧张起来,赶忙侧身贴紧山壁,控制着呼吸,生怕先被对方察觉。那脚步声很快便消失了,似乎对方并未发现他的存在。林宇刚松了口气,咻!一支箭矢如恶兽般从迷雾中蹿出,直朝他脑袋袭来。他反应迅速,侧身往地上一躺,顺势躲过,箭矢重重钉在寒石上,发出清脆的“叮”声。林宇万万没想到,这比试竟如此残酷,对方看都不看,上来就动手。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既然对方先出手,他也绝不手软。当即,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搜索四周,竖起耳朵细听周遭动静。可那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四周安静得可怕。林宇身处这又冷又湿的环境,额头竟冒出细密汗珠,可他连汗都不敢让其滴落在地,深知对方听觉敏锐,能在这般环境下果断出手,实力怕是远在自己之上,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隐约间,他瞧见右前方,有几点红色自低向高浮现,莫不是有人?可一旦出手,势必暴露自己。林宇一时犯了难,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射箭。所幸,他赌对了。那人闷哼一声,似乎颇为惊讶,还轻笑了两声,没再继续纠缠。迷雾中,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林宇凝神听了许久,确定对方走远,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时间飞逝,林宇一路前行,除了三次误中用绳子挂在空中、敲击墙壁制造声响的黑石块,他已收获十八枚铜钱。此时,铜锣轰然敲响,这是比试结束的信号。林宇循着声音,朝山谷外走去。出谷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和鞋子上不知何时沾染了斑斑血迹。最后走出山谷的,仅有三人。除了林宇,还有那个手臂修长的沈一弓。只见沈一弓浑身浴血,舌头不时舔舐脸上流下的鲜血,模样活像一头刚饱餐过的嗜血野兽。林宇暗自思忖,在谷中偷袭自己的,该不会就是这家伙吧?“出去吧,成绩稍后会告知你们……” 第十八章 最后一场比试 夜晚,林宇见到了周明。这家伙满脸笑意,一见到林宇,就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行啊你,拿了个甲等第二名!你小子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现在外面都开了赌局,你就像一匹黑马,可让我赢了不少钱!”林宇着实没想到,这比赛竟然还能开赌局,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那沈一弓的赔率怎么样?”“现在大家都觉得你、沈一弓,还有个什么百夫长,叫王铁匠的,都是夺冠热门。”“王铁匠?”林宇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愣住了。那不是王木匠的兄长吗?前段时间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呢。“林兄弟,林兄弟!”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呼喊。只见长相威武、身材粗壮的王铁匠,一手提着烧刀子,一手拎着几样小菜,站在门口。“王大哥,我真没想到你也来了。”林宇急忙上前迎接。虽说和王铁匠不算特别熟,但他对这个性格豪爽的汉子很有好感,觉得他为人坦荡。“哈哈哈,你能来我倒是不意外。”王铁匠笑着走进来,“你小子可真有本事啊。”“走吧,咱进去,这是我一个朋友......”林宇转身向王铁匠介绍,“周兄,这便是王铁匠,我的同乡。”“幸会幸会。”周明脸上堆满笑意,热情地打招呼。“哎呀,整这些虚礼干啥,喝顿酒,吃顿肉,不就认识了?”王铁匠爽朗大笑,丝毫不拘小节。三人纷纷入座。王铁匠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文州啊,我走的时候,木匠那小子非要给我展示什么发明,还是什么玩意儿来着。我看你做的弓可真不错啊......”林宇摆了摆手,谦逊地说:“这不算啥,王兄。”“诶,这些年咱们和鞑子打仗,马战总是吃亏。以弓克骑,这可是咱们副都护大人提出的策略。要是能把你的发明应用到军队里,肯定能提升我军的战斗力啊......”王铁匠说着,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还听说,你能做出一种手弩,能连射,轻便又威力大?”“这几日,木匠正忙着捣鼓这东西呢,我走的时候他都没顾得上送我,真是气死我了。”几杯酒下肚,王铁匠已有了几分醉意。林宇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周明却显得格外急切,连忙问道:“还有这等好东西?”“那当然,你别看林兄弟年纪不大,可弄出来的东西,连我兄弟那个木匠都赞不绝口。”王铁匠满脸自豪地夸赞着林宇。周明不住地赞叹:“林兄弟真是个人才啊。”随即又问,“王兄,你说的那弓臂做出来了吗?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王铁匠豪爽地把身后背着的弓摘下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大声说道:“且看!”周明小心翼翼地捧起弓,用手轻轻抚摸着弓身,拉了拉弓弦,眼中满是惊讶:“果然是把好弓......林兄弟,你说的那种手弩呢?”“还只是在脑子里有个大概的想法。”林宇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上一世他只是看过科普视频,了解了一些连弩的简易制作方法,至于要实际做出来,还得经过反复实验和尝试。“不瞒你们说,我一直对这些新奇玩意儿比较感兴趣。”周明呵呵笑着解释道。一旁,赵秀正在热酒,听到这话,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自家相公,愣了好一会儿神,才继续手中的活儿。“原来周老兄也喜欢射箭?”王铁匠哈哈一笑,指着周明说道,“周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周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从小家教严,家里长辈不让舞刀弄枪的。”王铁匠拍了拍周明的肩膀,一咬牙,一跺脚,豪爽地说:“行,咱们相逢就是缘分,我看周老兄也是个实在人。说实话,这弓我也就只有一把,就送给你了!”“这怎么行!”周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诚惶诚恐。“哎呀,收下吧,这弓制作起来也不是特别难,你们要是都想要,我给每人送一把!”林宇大气地说道。“这......”周明还是有些犹豫。见状,林宇赶忙打岔:“周兄,叫嫂子一块过来吃吧,别忙活了。”周明朝赵秀招手:“快来吃吧,没那么多讲究。”赵秀却连忙摆手拒绝。几人又吃喝了一会儿。“时辰也不早了......”王铁匠看了眼天色,“就到这吧,不然回去得被参军骂了。”“两位,我走了,咱们改天再喝!”王铁匠站起身,背上弓,“林兄弟,你放心吧,明天比赛我可不会放水。”在林宇和周明的送别中,王铁匠迈着大步离去。次日,林宇精神饱满地起床,饱饱地吃了一顿。果不其然,一个小厮跑到门口,扯着嗓子高喊:“林宇,今日参赛!”临安城外,山脚下。只见一群士卒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十几个和林宇一样的参赛者正左顾右盼。林宇扫视一圈,视线落在一个青年身上。此人个头高大,手臂修长,浑身都是腱子肉,眼神透着一股阴狠,背着一把大弓,正是沈一弓。对方也察觉到了林宇的目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没有过多停留。“半炷香后,会有人带你们从不同方向进山,猎获最多者,获得进入下一轮比试的资格。”文书大声宣读着比赛规则。“这大冬天的,要是碰不到猎物可咋办,我们都没带捕兽套子啊。”一个猎人打扮的汉子皱着眉头说道。“此前已经在山林里放生了一批野物。”文书耐心解释道。“除此之外,你们还要注意,必须在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出山,否则就算弃权。另外,此次进山,生死有命。”文书说完,大手一挥,众兵卒上前,把之前没收的弓箭都还给了参赛者。这最后一场比试,将给予参赛者最大限度的自由,也最能检验出每个人的真实实力。比试中,每个猎物身上都会带着木牌,不同颜色的木牌代表不同的积分,从高到低依次是紫色木牌、蓝色木牌和绿色木牌。林宇掂量了一下发放的弓箭,估计这弓的射程也就七十步左右,和他自己改良过的弓箭相比,差得远了。“进山!”随着一声令下,参赛者们被带到山下的不同位置。林宇被送到了东南方,和他一起的是个瘦巴巴的青年,模样长得有点像猴子。这人长相颇为奇特,嘴角总是向下咧着,笑起来的样子有些难看。“兄弟你好,我叫王小二,周围人都喊我小二,你是哪儿人啊?”王小二十分自来熟,一上来就和林宇搭话。林宇心里有些警惕,没怎么搭理他,想着和他保持点距离。可没想到,王小二突然收起笑容,动作麻利地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眨眼间,箭矢就飞了出去。咻的一声,一只原本躲在树根处的野兔被精准射中,鲜血瞬间飞溅出来。林宇见状,心中暗自惊讶。这个王小二看起来其貌不扬,可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射箭准度,都相当出色。看来能进入决赛的,没一个是简单角色。“兄弟别介意哈。”王小二嘿嘿笑着,像是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解释。林宇依旧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朝山上走去。可这王小二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林宇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时间一长,林宇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你自己不会走路啊,一直跟着我干什么?”林宇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十九章 战斗 王小二依旧咧着嘴憨笑,那笑容在林宇眼里却透着几分狡黠:“嘿嘿,这人多力量大嘛,要是碰到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咱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瞒你说,我第一眼瞧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实在人。”林宇满心无奈,本想再劝几句,可这王小二脸皮厚得像城墙,不管他怎么说,对方就是铁了心跟着,他也实在没辙了。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林宇费了好大劲才打到一只野兔,可其余的猎物都被王小二抢了去。这王小二全程表现得吊儿郎当,林宇专注寻找猎物时,他看似悠闲自在,可林宇刚锁定目标,王小二的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射了出去。时间一长,林宇算是瞧明白了,这小子鬼心眼多得很,与其自己辛苦寻觅,倒不如抢别人的来得快。林宇暗自琢磨,得想法子摆脱这个麻烦精。“有人来了。”林宇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脚印,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二话不说,迅速找地方躲藏起来。毕竟赛前文书特意强调过,比试中生死自负,山上猎物数量有限,这岂不是意味着,抢夺他人猎物是个快速积攒积分的捷径?“怎么样,咱俩联手把他解决了?”王小二也猫着腰躲在一旁,探头向外张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林宇斜眼瞥了他一下,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这王小二不靠谱。可再瞧向外面,来的是个士卒,腰间挂着不少木牌,大多是绿色的,那身形看着十分凶悍,林宇心里清楚,凭自己一人,可没十足把握战胜对方。“抢来的东西咱俩平分,这就足够咱们晋级了。”王小二见林宇没吭声,继续诱惑道。林宇依旧沉默不语,手上却已悄悄拿出弓箭,瞄准了那士卒。“第一次杀人吧?”王小二眼尖,注意到林宇手臂微微颤抖,准星也有些偏移,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调侃道。林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有贸然出手。这并非他第一次杀人,可以往杀的都是鞑子,如今对准的却是大武的士卒,感觉完全不一样。“什么人!”那士卒像是察觉到异样,猛地转过头,朝林宇所在的方向厉声喝道。林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王小二的箭如闪电般射出,瞬间穿透了士卒的脑袋。“大收获啊!”王小二满脸欢喜,快步上前清点木牌,笑得合不拢嘴。林宇见状,心里警钟大作,这王小二杀人时毫不犹豫,箭术还如此精湛,和他表现出的憨态可大相径庭,恐怕绝非等闲之辈。“王兄,咱们就此别过吧。”林宇直言不讳,表明自己的想法。王小二闻言,先是沉默了一瞬,表情变得有些淡漠,紧接着又咧嘴笑了起来:“你想摆脱我?”“王兄说笑了,我只是习惯一个人行动。”林宇不想再纠缠,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再理会王小二。王小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随手把刚抢到的猎物扔在一旁,眼神里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巳时左右,林宇已经收获了十只猎物,得到了七个绿色木牌和三个蓝色木牌。这期间,他没再碰上其他人,可心里一直犯愁,要是遇到王铁匠可咋整,罢了,只要别伤到王大哥就行……穿过一片杆子林,林宇不经意间一抬头,竟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一弓!只见沈一弓肩头扛着一头野猪,腰间密密麻麻绑着三个紫色木牌,蓝绿色木牌更是多得数不清。林宇心里清楚,紫色木牌可都是从大型野兽身上获取的,看来师父真把浑身解数都教给了这个师兄。沈一弓也瞧见了林宇,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我听说过你,那老家伙的徒弟?”林宇不再胆怯,昂首挺胸走上前:“我也听说过你,背信弃义,杀人如麻!”沈一弓不屑地“切”了一声:“迂腐!这乱世之中,杀人不过是家常便饭,还谈什么仁义道德,都是狗屁!如今朝堂之上,哪个官员没做过亏心事?我不过是凭本事做自己想做的事,等我功成名就,谁还会在意我以前干过啥?”林宇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我懒得跟你废话,看在老家伙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咱俩对射一场,你赢了,放你走;输了,就把命留在这儿!”沈一弓一脸嚣张地说道。“好!今日我就替师父好好教训你这个孽徒!”林宇怒吼一声,侧身翻进荒草丛中,迅速拉弓搭箭。可等他瞄准,却发现沈一弓早已没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林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要是上次在雾谷中偷袭自己的真是他,那可太可怕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咻!一支箭矢突然飞来,林宇刚打算换个藏身之处,却发现去路被挡住了,那箭矢就落在他脚边,差一寸就射中脚背,要是真射中,行动可就不便了。沙沙沙!林宇听到声响,想都没想就射出一箭,可对面却毫无动静。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那是假声。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支箭矢如离弦之箭射来,林宇避无可避,只能微微侧身,箭矢穿透肩头,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尽管疼得钻心,林宇也只能强忍着,咬着牙准备换个地方。却没想到,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他怎么也想不通,沈一弓是如何精准预判自己行动轨迹的,等自己进入草丛,对方早已设好圈套,守株待兔。沈一弓从暗处冲出来,一拳狠狠砸在林宇头上。林宇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有些发晕,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沈一弓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砰砰砰!一拳接着一拳,林宇只觉得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就凭你,也想当射声将?简直是痴人说梦!”“别以为老头子把本事都教给你,就能杀得了我!”林宇咬破舌尖,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强提一口气,稍稍恢复了些清明,瞅准时机,猛地一膝盖顶在沈一弓后腰上。沈一弓身体一颤,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林宇趁机发力,一脚踹开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沈一弓反应也快,迅速捡起地上的弓,钻进了草丛。可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沉浸在激烈对抗中的两人都没注意到。破风声骤起,刚躲好的沈一弓惨叫一声,左臂被一箭射穿,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林宇抓住机会,松开弓弦,箭矢如流星般射向沈一弓,正中他的身体。许久,对面草丛没了动静。林宇没敢贸然上前,他不确定是否射中了沈一弓的要害,论单打独斗,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过了好一会儿,林宇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竟是王铁匠,只见他手持长弓,面色凝重地盯着沈一弓藏身的方向。“走了!”确认安全后,王铁匠喊道。林宇起身,快步走到王铁匠身边。“王大哥,你咋在这儿?”“废话,这山就这么大,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走!”二人一路疾行,迅速离去。很快,正午时分到了,太阳高悬正南方。林宇和王铁匠一同朝着山下走去,在一处路口,碰到了王小二。王小二满脸堆笑,热情地招手,走上前来,眼睛直接看向林宇腰间的木牌。“呦呵,收获不少啊!”王小二笑着说道。林宇没搭理他,目光却被王小二腰间那一大串木牌吸引住了,数量远超自己。“这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可算让我长见识了。”林宇感慨道。之前跟师父独眼沈学了射箭,他还以为自己有了几分能耐,没想到在这东北五州,比自己厉害的大有人在。沈家先祖能凭射箭武艺得到太宗赏识,确实不容易。众人陆续下山,等到比试截止时间,大概有四个人没能下山。至于他们是被谁所杀,压根没人关心。在这场残酷的比试中,就连身为百夫长的王铁匠都可能丧命。可林宇却发现,沈一弓竟然没下山!这是怎么回事?以他的实力,在场之人恐怕没人能在单打独斗中胜过他。 第二十章 聚变 文书挨个仔细统计完木牌,满意地点了点头。林宇正四处打量,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儒雅中年,在几人的簇拥下朝着这边稳步走来。这人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一看就是个大人物。林宇心里正暗自猜测对方身份,王铁匠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瞧见旁边那个年轻人没?他可是咱们的兵曹参军。能让他侍奉左右的,我估摸着那位就是副都护大人了。”“副都护!”林宇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等高级官员,在后世那可是难得一见,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中年人目光如炬,挨个扫视着入围的众人,脸上渐渐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文书见状,诚惶诚恐地快步上前拜见,副都护大人微微抬手,将他扶起。“结果如何?”副都护大人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人且看。”文书赶忙翻开记录,高声念道,“王小二,甲等第一;林宇,甲等第二;王铁匠,甲等第三……”中年人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感慨道:“我大武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呐!”说罢,他轻轻招了招手,吩咐道:“开始吧,让我看看,这群英杰们都想要什么赏赐。”两侧侍从见状,手脚麻利地搭起桌椅。副都护大人从容入座,身旁诸将身姿挺拔,整齐林立。“一会见到副都护,可得好好说话,你小子的机会来了!”王铁匠在一旁,神色关切地小声嘱咐林宇。林宇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接着,就有士兵上前,收走了众人的弓箭,还仔细搜了身。众人依次排好队,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拜见副都护大人。王小二排在林宇前面,正和旁边的护卫热络地攀谈着,那自来熟的模样,仿佛和人家相识多年。他像是察觉到林宇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低声说了句让林宇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就是那个朋友哦~”林宇一怔,满心疑惑,刚想追问,王小二却已经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林宇这才注意到,王小二的腰间不知何时挂着一个红色的香囊,色泽鲜艳,十分惹眼。刹那间,林宇的脑海中闪电般浮现出在雾谷中那个神秘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甲等第一,王小二!”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王小二昂首挺胸,走进场内。他满脸恭敬,快步上前拜见副都护大人。旁边的将领们看着这个年轻后生,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当然,其中也不乏争强好胜的意味。毕竟,在东北五州各路英杰的比试中,王小二力压群雄,就连军中以射箭技艺突出的老卒子王铁匠都败在他手下,其含金量不言而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说吧,你想要什么?”副都护大人看着王小二,眼中满是赞许,微笑着问道。按照比试规则,甲等第一享有近身副都护,提出赏赐请求的机会。王小二笑嘻嘻地走上前,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一如往常:“大人……我想要……”话还没说完,他脸色骤变,猛地向前一蹿,整个人如同猎豹扑食一般,朝着副都护大人扑了过去。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呆立当场。最先回过神的,是站在副都护旁边的年轻参军。他脸色大变,“唰”地一声拔剑出鞘,大声怒喝:“贼人安敢!”王小二却像没听见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一把扯下腰间的锦囊,用力甩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一团朦胧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眨眼间就将副都护大人在内的十几个人包裹其中。“咳咳咳!”咳嗽声此起彼伏,现场顿时乱作一团。王小二也很快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士卒死死架住。临安城县令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声音颤抖地质问:“贼子,你扔的究竟是何物!”“哈哈哈,要他们命的东西。”王小二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决绝,脸上一片死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事情发生得太过迅猛,以至于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包括一直在心里琢磨该如何回话的林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路跟自己嘻嘻哈哈的王小二,竟然是个刺客。林宇又想起方才王小二说的那句话,“我就是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朋友?谁的朋友?他隐隐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可一时间脑袋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起来。林宇顾不上细想,眼睛紧紧盯着那团雾气。突然,雾气中有人影晃动,似乎有人要出来了。原来是那个年轻的兵曹参军,在王小二扔出锦囊的第一时间,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己和副都护大人的口鼻。此刻,两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雾气中走了出来。而其他几位将领,却毫无动静,显然已经中招。年轻参军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即便捂住了口鼻,还是有少量毒雾侵入了身体,他强撑着一口气,大声喊道:“保护大人!”周围的士卒如梦初醒,纷纷围了上来,将副都护大人严密护在中间,同时把围观的群众迅速清退,林宇他们也被控制起来,押送到一旁。谁也没有注意到,被架住的王小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咻!”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一支漆黑的箭矢从远处射来,眨眼间便穿透了副都护大人的脖颈。副都护大人身体一僵,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不!”年轻参军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林宇彻底愣住了,怎么还有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保护大人,抓住刺客!”临安县令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鬼。如果副都护大人死在自己的地盘上,他的仕途可就彻底完了。林宇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王小二被几个人架着,他偷偷吞咽了什么东西,随后身体猛地一颤,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林宇就被士卒们强行清散,推搡着离开了现场。回到城中,此时的城内早已乱作一团。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流言蜚语漫天飞。林宇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才回到铺子。只见周明正坐在屋内,专心摆弄着一把弓,正是王铁匠送给他的那把。“成绩怎么样?”周明头也不抬,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中没有了之前听到林宇取得好名次时的欣喜,反而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平淡。林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厮神色慌张,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凑到周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周明脸色瞬间大变,“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看向林宇,声音急促地说道:“不好了,弟媳被赵家抓走了!”此刻,在北岭深处的雪神庙,几个萨满正举行着一场怪异的仪式。庙前,赵阔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站着,旁边是被绳索紧紧捆绑的月儿,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雪神庙下,聚集着野鸡坨子的村民,人群中,周氏眼神闪躲,而她身旁站着一个和林宇长相颇为相似的青年,正是林宇许久未见的亲大哥林宏。林宏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他早已和赵阔商议好,要夺走林宇的家产。一想到那好几百两银子,林宏就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窝囊废弟弟哪来的好运气,竟然能赢这么多钱。对,一定是运气,自己这么聪明都输得底儿掉,不是运气还能是什么?至于赵阔为什么要对付月儿这个胡人,他才懒得操心,在他眼里,月儿不过是个能换来钱财的筹码罢了。“诸位乡亲父老!”赵阔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近年咱野鸡坨子风雪成灾,野猪下山,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乡亲们遭的罪,我都看在眼里,日日夜夜都在寻思,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如今,我可算想明白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接着喊道:“就是这个胡人!她就是个灾星,自从她来了咱这儿,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我要把她献祭给雪神,平息大神的怒火!”“说得对,这就是个祸星,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群情激奋,这些无知愚昧的村民,在赵阔的煽动下,纷纷将生活的不如意归咎到月儿这个柔弱女子身上,还觉得理所当然。“仪式毕,诸位都散了吧,莫要打扰雪神享用祭品。”一个萨满尖着嗓子说道。随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去,只剩下林宏、周氏和赵阔。赵阔转过头,看着林宏和周氏,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一点都不会少。现在,你们在外面候着,我要……”说着,他走上前,一把抱起月儿,抬脚踹开了雪神庙的门。“赵少爷慢着……”林宏满脸堆笑,搓着双手,谄媚地凑了上去。而此时的林宇,心急如焚地赶到王木匠家。刚一进门,就看到若若满脸泪痕,小小的身子在王木匠怀里瑟瑟发抖。若若一见到林宇,立刻挣脱王木匠的怀抱,飞奔过来,扑进林宇怀里,放声大哭:“阿耶,救救阿娘,救救阿娘!”林宇这才发现,若若白嫩的小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红巴掌印,那是周氏下的狠手。林宇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蹿上脑门,瞬间燃遍全身。他紧紧攥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杀人,为了保护家人,他要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十一章 进山,杀人! “文州,我已经报官了,可赵家势力庞大,官府那边恐怕……”王木匠皱着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铁匠还在城里,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林叔,咱们进山去砍了他们!”虎子“噌”地一下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喊道。“你给我老实坐下!”王木匠抬手,一拳砸在虎子脑袋上,虎子疼得“哎哟哎哟”直叫。“我倒觉得虎子这话在理。”这时,独眼沈大步走了进来。他已经听说林宇参加射箭大赛的事,伸手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冷笑着说,“大老爷们,自家媳妇让人欺负了,难道还要忍气吞声?连虎子这娃娃都比你有血性!”王木匠听了,尴尬地笑了笑。“去吧,骑马进山,应该还来得及。”独眼沈催促道。林宇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一旁的周明沉默不语,带来的四五个小厮候在一旁。突然,一个小厮从院子外匆匆跑来,凑到周明耳边低语几句,周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林兄弟,我跟你一起进山。”周明开口说道。“周兄,山里环境复杂,我自顾不暇,实在没法照应你。”林宇摇了摇头,婉拒道,“再说,你们的马走不了山路,徒步太慢,耽误事。”“这……”周明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像爆竹一样的物件,递给林宇,“这是烟筒,点燃后能升起狼烟。找到弟媳后,放信号,我们马上赶来接应。”林宇接过烟筒,重重地点头。“等一下,文州,我有东西给你。”王木匠突然叫住林宇。两人出去,片刻后,林宇翻身上马,一刻也不停留,朝着北岭飞驰而去。“呵呵,行,都依你,事后想怎么处置她都行。”赵阔听了周氏的请求,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周氏死死盯着月儿,眼中满是怨毒。一个胡人女子,凭什么日子过得这么滋润?自从林宇日子越过越好,林父林母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还总念叨林宇娶了个好媳妇,旺夫。林宏赌博输钱的过错,也全算在了她头上,她怎能不恨?“行了,咱们走吧,别打扰赵少爷办事。”林宏扯着周氏,往山下走去。赵阔望着外面的北岭,心情格外舒畅,嘴角上扬,自言自语道:“林宇那废物,这么漂亮的媳妇,自然该归老子!”说着,“吱”的一声,关上了庙门。林宏和周氏正往山下走,想找个地方取暖。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隆隆声。林宏心里一紧,该不会是林宇找来了吧?他抬头一看,天色暗沉,原来是要下大雪了。“呼……”林宏长舒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怎么会怕那个窝囊废呢?“轰隆隆!”天空传来沉闷的雷声。林宏刚要扭头跟周氏说话,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砰!”周氏眉心瞬间涌出鲜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开来。林宏看到林宇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天空的雷声太响了。恍惚间,他只看见林宇像一只愤怒的恶鬼,骑着马,满脸狰狞地飞奔过来。林宇拔刀,从林宏身边疾驰而过,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雪神庙。“扑通!”林宏的脑袋滚落一旁,死不瞑目。“特么的,你竟敢咬我!”赵阔骑在月儿身上,还没来得及得逞,手背就被月儿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呜呜呜,我相公一定会来救我!”月儿用不太流利的大武话喊道。“哟呵,没想到你这胡人娘们还会说大武话。”赵阔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说,“在青楼,会说大武话的异族娘们可值钱了,我算是捡到宝了。”“乖,等会儿多叫两声,小爷高兴了,就饶林宇一条命。”赵阔一边说着,一边肆意地打量着月儿,“林宇现在忙着巴结副都护,怎么可能回来?”赵阔冷笑一声,他兄长是名贵赌坊的坊主,消息灵通,早就听说林宇参加射箭大赛,还碰上副都护遇刺的事,这会儿肯定脱不了身,赏赐估计也泡汤了。不然,他还真有点忌惮这个窝囊废。赵阔伸手,怜惜地抚摸着月儿的下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妈的,林宇那没种的,从小就被我欺负。他以前喜欢的女娃娃,早被我玩腻了。现在娶了媳妇,我自然也要尝尝鲜!”赵阔早就盯上月儿了,只是碍于家里长辈看重名声,一直没机会下手。不过,借着雪神祭祀这个由头,就算他老子来了,也无话可说。赵阔眼神贪婪地在月儿身上扫来扫去,手刚放在月儿衣襟上,还没等下一步动作,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林宇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身后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林宇,你……你怎么回来了?”赵阔吓得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问道。不知为何,看到林宇,他心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林宇看了眼月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拔刀,二话不说,径直冲了上去。“林宇,你不能杀我!我是赵家人,连你大哥都不敢动我,你敢?”赵阔吓得冷汗直冒,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林宇充耳不闻,一把拎起赵阔,扔到一旁,快步上前,轻轻摸了摸月儿的头。月儿激动得浑身颤抖。身后传来动静,赵阔脸色惊恐,脚步踉跄地往外逃。林宇让月儿闭上双眼,随后起身,抡起刀,狠狠砍在赵阔的脖颈上。“咔嚓!”赵阔的人头应声落地,林宇的内心一片平静。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彻底摆脱了从前的窝囊,原主残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怯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的他,果断而决绝。林宇抬头看了看雪神像,将赵阔的人头扔上去,人头恰好落在神像手掌上,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他不再停留,拉着月儿准备离开。可外面的天空黑得太快,转眼间雪花纷飞,乌云遮天蔽日,一场大雪倾盆而下。“相公,雪……雪好大。”月儿怯生生地说。雪神庙内,林宇找来一些柴火,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取暖。透过小窗,能看到外面纷飞的大雪。经过若若的教导,月儿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大武话,两人终于能顺畅地交流。林宇这才知道,月儿的本名是阿依月独,在她的语言里,寓意着月亮上的明珠。“饿了吧?”林宇听到月儿肚子发出“咕咕”声,笑着问道。月儿没有中原女子的娇羞,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林宇起身,走到神像前,那里放着一个大箱子。按照祭祀习俗,箱子里放着牛羊猪三种牲畜的头。林宇从中拿出一个,用刀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烤起来。不一会儿,屋子里就飘满了肉香。虽然没有调料,但月儿吃得津津有味,林宇在一旁看着,心里涌起一股幸福感。几天过去了,庙内的食物吃完了,两人面临着生存危机。外面的大雪依旧下个不停,根本无法出山。林宇的老马饿得瘫倒在地,一动不动。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只能宰了老马充饥……林宇心里盘算着。 第二十二章 山君 “相公,雪停了!”次日清晨,林宇尚在迷糊间,月儿那清脆的呼喊,像一道利箭,瞬间穿透他混沌的意识。他猛地睁眼,一骨碌从草堆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庙门前,一把拉开门闩。“嘎吱——”,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裹挟着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湛蓝如宝石的晴空,山林仿佛被大自然用巨大的白色画笔肆意涂抹,银装素裹,恰似一个梦幻的冰雪琉璃世界。雪太深了,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到膝盖。想要出山,简直比登天还难。林宇眉头紧锁,咬了咬牙,决定重操打猎的旧业。下过雪后,山里的野物会出来觅食,或许能趁机打到猎物。但此次前来,他的装备少得可怜,仅有一把朴刀、一把弓、十支箭,以及王木匠依照他的图纸精心打造的手弩。这手弩能连发箭矢,携带方便,杀伤力极强,堪称他绝境求生的秘密武器。林宇走出庙门,四下打量。树枝被严寒冻得像钢铁一般硬,用刀砍下去,火星四溅,却难以砍断,连制作套子的材料都凑不齐。他想起林宏和周氏的尸体,便快步走过去。可到了地方,却发现雪地上空空如也,尸体竟不翼而飞。他满心诧异,虽说雪下得很大,但也不至于将尸体完全掩埋。林宇蹲下身,双手扒开积雪,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尸体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宇忧心忡忡地回到庙中,月儿正轻柔地抚摸着老马。“月儿,林宏和周氏的尸体不见了。”林宇声音低沉,神色凝重。他倒不是害怕鬼怪,而是担心遭遇山中的猛兽。这里可是北岭深处,山君、野熊等凶猛野兽在此栖息,随便碰上一只,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一时间,两个难题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林宇和月儿面前:是冒险出去打猎寻找食物,还是躲在庙里坐以待毙?林宇在庙中来回踱步,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咬了咬牙,决定主动出击。出去打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窝在庙里,迟早会被饿死。“都说我惧怕野兽,今日我倒要看看,野兽是否也怕我!”林宇在心中暗暗发誓。说干就干,林宇费了好大劲,才从雪堆里扒出一些树枝,制作了两个简易的套子。他在山林里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野鸡的踪迹,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布置好套子后,林宇回到庙宇,看到月儿仍在安抚焦躁不安的老马。老马瘫在地上,肚子凹陷得厉害,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吼——”次日,林宇的两个套子只抓到了一只野鸡,不过这也够他们维持一天的生计了。他换了个地方,继续布置套子。回到庙宇时,老马越发焦躁,不停地刨着蹄子,仿佛外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逼近。不知为何,林宇的心情也变得沉重压抑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深夜,林宇和月儿正熟睡,突然,一声震彻山林的兽吼,像一颗惊雷,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月儿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家相公已经站在床边,月光洒在他脸上,惨白如纸。林宇紧紧握着刀,缓缓走到窗前,手摸向腰间的朴刀,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它来了......”林宇低声呢喃,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林宇定睛一看,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幽光,身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正是北岭中的顶级掠食者——山君。林宇满心疑惑,这山君前几日刚吃了两个人,怎么今日又出来觅食?山君粗重的呼吸声,像拉风箱一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林宇的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即便面对巨型野猪,他都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压力。这只山君体型巨大,按照前世的划分,应该是纯正的东北虎,体长估计超过三米,每走一步,积雪瞬间消融,不愧是百兽之王。变故在瞬间发生。老马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它仰天长嘶,疯狂地撞向庙门,试图逃离。然而,庙门太过厚重,老马只撞裂了一些门板。但这声响,还是像***一样,瞬间引起了山君的注意。“完了!”林宇心中一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环顾四周,狭小的庙宇里根本无处可躲。“快,躲到神像后!”林宇冲着月儿大喊。月儿反应迅速,立刻躲到神像后面。林宇这才发现,神像后的墙上有三道新鲜的抓痕,木屑像被熊瞎子挠过一样翻卷着,显然山君之前来过这里。“砰砰砰!”剧烈的撞门声传来,仿佛有重锤在敲击。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庙门轰然碎裂,一张如恶鬼般狰狞的虎脸出现在门口,山君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幽火,死死地盯着庙里。林宇躲在门的一侧,大气都不敢出。朴刀的刀背映出外面晃动的黑影——山君比熊瞎子还高出半头,身后拖着一条钢鞭似的尾巴,威风凛凛,让人胆寒。老马则缩在墙角,身体如筛糠般颤抖,发出阵阵哀鸣。林宇瞬间明白,野鸡坨子的人一直以为献祭的祭品被雪神享用,殊不知都成了这头老虎的腹中食。“妈的,走不了就拼了!”就在山君扭头扫视的瞬间,林宇迅速搭弓射箭,瞄准山君的眼睛射了出去。“嗷呜——”山君的一只眼睛被射瞎,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整个庙宇都跟着颤抖起来。林宇想趁机上前补刀,可发狂的山君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上蹿下跳,一巴掌拍在老马身上,老马瞬间瘫倒在地,奄奄一息。“我去!”林宇傻眼了,这山君的掌力太恐怖了,自己要是被拍到,肯定性命不保。为了避免月儿受到伤害,林宇急忙退到庙外,继续射箭,试图吸引山君的注意力。他拼命地往前跑,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林宇回头一看,雪坡下方一双琥珀色的竖瞳正死死地盯着他。夜雾中,山君吊睛白额的轮廓逐渐显现,虎尾扫过雪松,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死神在逼近。林宇一箭射出,却射偏了。这老虎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极其灵敏,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跃数米远,瞬间就冲到了林宇眼前。山君扑来时,林宇趁机用朴刀砍向它的后胯。刀刃撞上骨头,震得他虎口发麻,他顺势滚进雪窝。林宇迅速射出箭矢,两只被山君躲开,一只命中虎眼。雪地上再次传来山君的惨嚎,它愤怒地在雪地里翻滚。林宇急忙后退,想要再次拉开弓弦,却被发狂的山君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放弃进攻。他一连后退,被逼到了山脚下,再往里就是茂密的林子。俗话说“猛虎入山,啸动山林”,一旦山君进入林子,就更难以对付了,到那时,别说杀死它,就连能否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林宇扫了眼四周,咬咬牙,抽出朴刀,死死地盯着山君,眼神里透着决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宇在心中怒吼。“吼!”山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林宇双耳发麻,脑袋嗡嗡作响。山君如疾风般扑了过来,多亏独眼沈的严格训练,林宇的目力和反应速度都有了极大提升。在山君跃起的瞬间,他迅速做出反应,躲向一旁。由于身处下坡,林宇打算用刀滑铲山君。“吼!”没想到这畜生像弹簧一样,在空中灵活地扭动身体,轻盈地落在地上。林宇心中暗自吐槽:上辈子谁说滑铲老虎容易,简直是骗人!这次,山君不会再给林宇机会。它的行动快如闪电,加上天色昏暗,林宇根本看不清它的动作。山君一巴掌打在林宇腰部,林宇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雪地上,扬起一片雪雾。 第二十三章 林兄弟,别来无恙啊 山君迈着沉稳的步子,威风凛凛地逼上前,那姿态,就像凯旋而归的王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咻咻咻!”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林宇循声望去,只见庙门处,月儿双手紧握手弩,小脸紧绷,连射数箭。山君躲避不及,肩膀、脸颊多处中招,吃痛之下,发出阵阵惨嚎。林宇瞅准机会,一咬牙,强撑着站起,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旁边的雪松。他心里清楚,老虎会爬树,这并不能彻底保命,可好歹能争取些许喘息的时间。大脑在紧张中飞速运转,绝望之际,林宇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冰湖,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脑海中成型。他迅速扯下衣服,麻利地系上一条大约两米长的绳子,随后朝着月儿大声呼喊:“吸引它的注意!”月儿心领神会,再次举起手弩,“咻咻咻!”这次,山君反应极快,挥出爪子拍向箭矢,火星四溅。趁着这个空档,林宇快速下树,朝着冰湖奔去。刚踏上冰湖,林宇转身一箭,狠狠钉在山君后腿上,成功减缓了它的速度。山君被激怒,发狂般朝着林宇飞冲过来。林宇一边踩了踩冰面试探,一边继续拉弓射箭,将山君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吼!”山君体型巨大,奔跑起来气势汹汹,地面都跟着微微颤动。就在山君距离自己两米开外时,林宇猛地甩开绳子,精准地甩向雪松,随后手脚并用,蹭蹭蹭地爬上树干。“咔嚓!嗷呜!”山君刚一踏上冰面,冰面不堪重负,瞬间碎裂,庞大的身躯半个陷进水中。尽管山君力大无穷、弹跳惊人,可在冰冷的湖水中,也难以施展身手,只能在水中拼命扑腾。林宇长舒一口气,月儿也跑了过来,看到山君狼狈的模样,神色明显放松不少。林宇心中暗自吐槽:山中猛虎又怎样,到了水里,还不是威风扫地。然而,变故突生。只见山君前臂肌肉紧绷,竟死死扣住冰面,硬生生从水中爬了出来。此时,月儿正朝着这边走来。林宇见状大惊,想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但结局出乎林宇的意料。月儿异常冷静,迅速掏出手弩,稳稳瞄准山君的脑袋,“铿铿铿”连射三箭。这头在山林中称霸一方的老虎,就这样结束了它威风凛凛的一生。一场大战结束,林宇浑身脱力,瘫坐在地。虽说没有与山君正面硬刚,可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精力。他忍不住心想:武松打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以人的力量,真能战胜如此凶猛的老虎?渐渐的,晕眩感袭来,林宇低头一看,腹部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往外冒……数天后,林宇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月儿在屋内烤火的身影。他身上盖着厚实的虎皮,暖意阵阵。“喝。”月儿察觉到林宇醒来,满脸关切地快步上前,端着雪神祭祀用的盆子,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汤,喂给林宇。林宇喝了几口,肚子顿时舒服了许多。一番询问后,林宇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半月。此时,外面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只要他身体恢复,就可以下山了。林宇尝试起身,却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根本动弹不得。老马也在之前被老虎拍死,以月儿的体格,根本无法将他背下山。就在林宇满心惆怅时,突然想起周明给他的烟筒。当他拿出烟筒时,月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既惊讶又隐隐透着担忧。林宇沉浸在下山的思绪中,并未留意到月儿的异样,一心想着赶紧下山,带着媳妇孩子去城里过上安稳日子。“月儿,这是周兄给我的,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收我野物的人。你去外面点燃它,放到空中,他就能知道咱们的位置了。”林宇耐心解释道。月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行动。“月儿,月儿,你怎么了?”林宇晃了晃她,却因动作幅度过大,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月儿见状,立刻上前,眼中满是心疼。她轻轻摸了摸林宇的脸庞,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走出庙门,朝着天空释放烟筒。林宇看着月儿的背影,心中疑惑:“月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与此同时,野鸡坨子陷入一片火海,狼烟滚滚,火光冲天。一群鞑子骑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百姓惨遭屠戮,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汇聚成河。一处宅院内,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木制品,其中一个老虎雕像栩栩如生,只是上面沾染的血迹格外刺眼。一人躺在地上,脖颈处鲜血喷涌,眼神空洞地望着北岭的方向,喃喃自语:“文州,我没说......”一个穿着打扮与汉人无异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表情冷峻,冷冷说道:“你本有机会享尽荣华富贵的。”“呵呵,我真是瞎了眼,竟会相信你这个狗鞑子!”那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禀告千夫长,北岭狼烟起了,是雪神庙的方向。”一个鞑子兵匆匆走进宅院报告。“赵家杀光了吗?”中年男子神色淡漠地问道。“都杀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好,带二十人,随我进山,迎金玉公主!”大武景隆二十二年,惊蛰即将来临。图哈密探得北岭秘路,鞑子奇兵突袭,两面夹击,攻破出云关。大武五万军卒浴血奋战,皆战死。一时间,幽州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北岭雪神庙内,林宇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觉得无比陌生。竟然是周明?他怎么会和鞑子兵混在一起?“别来无恙,林兄弟。”周明看着虚弱的林宇,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陆川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班主任,顺手端起旁边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就在师傅抛九云莲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这地宫里阴气更重了,我连忙问师傅,师傅师傅,你有没有感觉这地宫里有些不对劲?风轻轻一吹,罗莉似乎清醒了一些,她东倒西歪的往前走了去,郭少阳赶紧过去扶住了她,她也不说自己家在那,郭少阳还一直担心她有没有走错路。“搞什么,听你婆婆说的,别躺着跟死人似的呀?”吴潇见她坐起来又说。这正是因为收服了海底的元神,所以石像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怎么你们都在这?这餐厅也暂停营业。”严主任手往白雪伸,又是笑着问。因为我们都没想到,森林大军还会从地下冒出来,以后人家是予取予求,我们只能缩在龙城坐以待毙了。“等一下,坐吧。”芹菜婶却是放下碗,还伸手拉一下吴潇的衣服。话分两头,就在新编第二十三军摧城拔寨的时候,送走了何应钦和史迪威的张烈阳和杜聿明回到了松山指挥部的同时,整个重庆因为何应钦发回去的电报而热闹了起来。“没有,我没接触过这个圈子,也不会做这些事,不过只要能有比较高的收入,什么我都肯学,只要别安排我去债务公司,怎么着都成。”我回答道。锦盒内放着一根仿佛手指的东西,初看之下晶莹剔透,仔细一看又发散着钻石般瑰丽的色彩,让赵括惊诧的不是照荧骨的模样,惊诧的是这件所谓的照荧骨原本是他的东西。等到他终于能睁开眼睛,只见一室杳然,阿嫣身上的一缕芳香尚缠绕在鼻尖,人却早已经不在了。看了看自己那已经被诶切割开的长袍,还有自己分毫未损伤的身体,龙凯心中又是一阵低叹,对方对自己灵器的控制可是随心所欲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不错……不错……”面对叶枫疯涨的气势,杨戬一脸迷茫的喃喃着,甚至不见他运转仙灵力抵抗,由此可见他的神通修为远不是叶枫能比拟的。武傲天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第一次面对沙蝎的围攻,在初期摸索沙蝎的战斗方式和找寻对方的弱点,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沙蝎的众多攻击不断的落在莲花之上,大量的消耗了他的灵气。武傲天对于这一天颇为期待,毕竟能拥有一只龙族作为自己的宠物,那可是从来没有人办到过的事情。就像你要开枪射击目标,眼中总要盯着目标,就算眼睛不盯着目标,你心中也要准确的知道目标的存在才行,如果自己连灵气都感觉不到,那又如何吸取呢?宝锦微微一笑,想起这一次的惊险和意外,不由地全身都懈怠下来,她随意扯过一个软垫,大咧咧盘膝而坐,惬意地把背靠上了墙,深呼一口气,只觉得倦意走过浑身百骸,从心到手指,再也不想动弹分毫。虽然都是美丽,但是在蒂蜜罗娜看来,现在的刘丹汝更能抓住男人的眼和心。\t声音不大,但一下子便覆盖了所有人讨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顿时,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目光齐齐聚集在那矮冬瓜身上。松本大智,日国王牌主力部队第4旅团的旅团长,少将军衔,也是这次狙击林玄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一股比之前更加浩大的气势升腾而起,古老图腾世界中显化出山河大地,鎏金的山脉横亘虚空,欲要镇压山河。所以……完全知晓这点的雄鹿,更是带着机甲战士们全力飞向地球,根本不敢停留哪怕一秒,生怕这次行动会受到某些阻碍。陈轩也有些激动,他一直把洛远当成是自己的伯乐,如果不是洛远,恐怕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想出头都没什么希望,而如今能够得到洛远的认可,自然是忍不住情绪的外放。想到这里,华盛影业第一个退出了七大联盟,紧接着千羽传媒也是退出了这个联盟,反正七大现在都认为千羽传媒和洛远有某种联系,泥巴掉在裤裆里成了便便,干脆懒得解释了。廖倩倩满足了其中的两个,至于最后一个,估计只有等一定时候才能知道了。既然如此,大家也没有的选,只能从海路上运过来在通过铁路进行运输。这么说也没毛病,不过异能和巫术,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取长补短的。獬擎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他心灵世界泛起了涟漪,再次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心底在无形的呐喊,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呼……好在秦氏只是重伤,而且罗氏的情况,他们也有所理亏,有些事就不好光明正大。秦猛之前见俞副指挥要开箱,心中就大急,想要动手。可听俞副指挥吩咐手下查验东西的意思,是怀疑他要偷运兵器入城,他心里便存了一分侥幸。然而,雷欧在看到莉亚·维妮斯坦拿出来的东西后,不由得愣了愣,因为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并且也对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而感到惊讶。也因此王国清理笼城的政策不得不放弃,不过也为了避免和王国发生冲突,缓和双方关系,笼城人答应加入王国的军队,共同抵御帝国。自从上千年前人族与邪族展开大战,人族以诸多圣贤燃烧生命为代价拉邪族邪神同归于尽,从此域外邪族便就此沉寂。而后他和莱斯特上校以及卡尔斯上校汇合后,向着阿龙公园冲去。 第二十五章 再遇故人 林宇和陆川准备离去,那女子老板娘不仅没收饭钱,还热情地给他们带上了些干粮和水,更重要的是,递上了一幅地图。告别老板娘后,两人继续赶路。没走多久,陆川脚上磨出了水泡,疼得他龇牙咧嘴,死活走不动道。两人刚踏入云州地界,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林兄,你教教我射箭呗,我一心想杀鞑子!”陆川扒着林宇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渴望。林宇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路边,留意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有人过来了。”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路边缓缓走来。那是个孩子,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衫,身上带着斑斑血迹,脸蛋圆圆的,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有鞑子!”陆川眼尖,看到远处一队鞑子骑兵飞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烟尘,瞬间吓得脸色惨白。“救他吧。”陆川看着那孩子,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手不自觉地攥紧。林宇有些犹豫,并非他心狠,只是局势太过危险……“林兄,你救他,我欠你一个人情!”陆川急得大吼。林宇叹了口气,瞥了眼越来越近的鞑子,握紧了手中的弓。片刻后,陆川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下的五六个鞑子骑兵尸体,惊得合不拢嘴:“林兄,我还以为你说杀过鞑子是吹牛呢,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林宇望着地上的尸体,思绪飘回到了师父独眼沈身上……“男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陆川蹲下身子,温和地看着满眼泪水的孩童。“我……我叫小秋,我是附近村子的。我爷爷奶奶都被坏人杀了!”“那你爹娘呢?”“我爹被抓去矿场了,我娘……被坏人抢走了。”小秋眼皮耷拉着,声音带着哭腔。陆川愣了一下,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们年纪和你父母差不多,你就叫我们叔吧,以后跟着我们。”小秋先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宇,才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嗯,好!”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带着小秋一起赶路。“我的妈呀,累死我了,林兄,那些鞑子的马你怎么不留下?咱们徒步走多累啊!就算拿去卖,也能换些钱。”陆川一边抱怨,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林宇一边打磨箭矢,一边笑着解释:“鞑子的马都是草原马,性子烈,哪能轻易驯服?再说,现在到处都是鞑子,要是去卖马,肯定会被盯上。”“对了小秋,附近有没有没被鞑子攻破的城?”林宇问道。小秋思索片刻:“嗯……我娘好像说过,让我往定城走,那里没有坏人……”林宇点点头,蹲在地上,画出他们现在的行进方向。定城是座大城,听流民说,定州驻扎着十个营,有数万大军,和马头关遥相呼应。“林兄,咱们要进城吗?”陆川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不,咱们得避开定州。”林宇果断地回答,“一路上咱们看到那么多难民,定州照单全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各路要道都被鞑子占领,定州大军消耗巨大,粮草物资紧缺,这时候还大肆收留难民,能有什么好心?除非守城官是个傻子。”林宇决定绕过定州,从旁边的青牛山进入许州境内。进了山,他就能如鱼得水,不仅能靠山获取食物,还能避开鞑子的袭扰。与此同时,乡道上又有一队鞑子骑兵飞驰而来。看到地上零散的尸体,他们纷纷勒马。一个像是首领的中年鞑子下马查看:“这不是大武士卒,倒像是猎户干的。”(鞑子们说的都是他们的语言)“这群该死的大武人,就像一群蜜蜂,不敢正面交锋,只会龟缩在城池里,时不时出来骚扰一下。”“大人,这个女人怎么办?”一个骑兵的马背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即便天气寒冷,仍露出大片肌肤,浑身布满血痕。“杀了吧,带着麻烦。”首领挥了挥手,仿佛那妇人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是……”鞑子兵回应道。“小秋,我的小秋!”妇人突然发疯似的盯着地上掉落的荷包,歇斯底里地嘶吼。首领听不懂大武话,便看向旁边一个打扮得像模像样的大武村民:“她在说什么?”这个大武村民早年和鞑子做过小生意,会说鞑子话。鞑子破关进村后,他出卖了村民,说出了藏匿女人和孩子的地方,成了这队鞑子的翻译。大武村民露出两颗兔牙,嘿嘿笑着……傍晚时分,林宇三人终于抵达青牛山附近。站在山岗上远眺,能看到定城的轮廓。“这比临安还要大!”陆川望着定城,眼中满是向往。临安因商业繁荣而兴起,而定城作为军事重镇,驻扎着大量军队,人口众多,自然规模更大。林宇走进林子,找来一些柴火,生起了火。火焰熊熊燃烧,林宇望着山下漆黑一片的定城,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危机感,可这危机感从何而来,他却无从知晓。“你先睡会儿,后半夜轮到你守夜。”旁边的陆川像是有心事,怔怔地发呆,小秋则在他怀里安然入睡。林宇点点头,侧身躺下。不知过了多久,林宇悠悠转醒。眼前的火堆依然燃烧着,可陆川和小秋却不见了踪影。林宇瞬间警惕起来,伸手摸弓时,惊愕地发现装着盘缠的袋子也不见了。难道是陆川?林宇难以置信,他们从幽州一起逃出来,一路上患难与共,陆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咻!”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射中林宇的大腿,鲜血瞬间涌出。林宇定睛一看,黑暗中走出几个头戴翎羽的鞑子,手持弯弓,如同鬼魅一般,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靠近。两个鞑子上前,死死按住林宇,林宇动弹不得,这两个鞑子臂力惊人。“就是他!”一个鞑子骑兵从林宇身边捡起箭矢,递给马上的首领。首领拿着箭矢,难以置信地问:“就凭这木弓木箭,你能杀我五个手下?”林宇盯着首领的脸,恍惚间,那张脸和周明的脸渐渐重合,忍不住啐了一口。“找死!”一个鞑子挥手抽在林宇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我的小秋,我的小秋!”被拖在马下的妇人盯着林宇,双眼通红,“快把我的小秋还给我!”“你这是什么箭?”首领忽然注意到林宇旁边的弓,挥手示意一个鞑子捡起递过来。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身影从草丛中悄然离去。“不错,好弓,好弓!”首领像发现了稀世珍宝,爱不释手,“要是有了这宝贝,可汗说不定会封我为大将军。”周围的鞑子兵眼神炽热,恨不得冲上去抢夺。“大人,这人怎么办?”“找个地方先关起来,我再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宝贝。”林宇被关了起来,旁边有两个鞑子兵时刻看守,让他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浑浑噩噩中,林宇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两个鞑子兵也听到了,留下一个看守,另一个出去查看。可出去的鞑子一直没回来,林宇心里直发毛,周围安静得可怕。“咔嚓!沙沙沙!”一个身影从林子中钻出来,迅速解开林宇身上的束缚。“别来无恙啊,林兄弟!”林宇定睛一看,竟然是王铁匠!“你怎么在这儿?”林宇又惊又喜。“我还奇怪,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王铁匠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看到林宇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来话长……”“嗨!”陆川从王铁匠身后走出来,表情有些怪异。林宇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拍了拍陆川的肩膀:“谢了,兄弟。”“什长,这些马怎么办?”一个士卒跑过来询问。“全部带走,除了那个鞑子首领,剩下的全部砍了,挂在树上。”王铁匠大手一挥。一路上,林宇得知,王铁匠跟随大军撤退到定城,因保护副都护不力,被贬为什长,现在定城负责后勤。“要不是这次上面安排采购物资,老子恐怕得一辈子看马棚!”王铁匠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对了林兄弟,我兄弟没跟你们一起走?”听到这话,林宇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铁匠见状,顿时急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其中的不妙。“你怎么不说话?我兄弟去哪儿了!”王铁匠一把抓住林宇的肩膀。林宇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木匠那小子从小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出事?我娘从小就说他命好!”王铁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差点从马上栽下来。“王兄节哀,我回去时,二哥已经遇害了。”林宇叹了口气。“那虎子呢,虎子去哪儿了!”王铁匠焦急地问。“虎子和我家若若都不见了,我在木匠家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太阳图案。我猜,他们可能去了曲阳。”“曲阳?我妹妹就在曲阳,那儿在许州,两个娃娃怎么可能跑到那儿去?”王铁匠摇了摇头,心如死灰。其实林宇心里也没底,但茫茫天下,他又该去哪儿寻找亲人呢?“罢了,你们别跟我回城里了,我给你们两匹快马,你们直奔曲阳去吧。”王铁匠吩咐手下腾出两匹马。“小秋,我的儿!”一个遍体鳞伤的妇人突然跑出来,冲向陆川旁边的小秋,一把将他抱住。“他妈的,是你给鞑子告的密!”陆川皱着眉头骂道,“我们救了你儿子,你却给鞑子通风报信!”“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林宇更在意这个问题。“我……我儿子身上的荷包漏了,里面装着花粉,后来鞑子顺着花粉的痕迹,找到了你们的足迹,就追了过来。”妇人满脸愧疚。“两位恩人,我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林宇冷眼盯着妇人,此人极度自私,为了自己活命,不惜让儿子陷入危险。罢了,这与林宇又有何干?“两位恩人,我有情报,价值千金的情报!”众人闻言,都竖起了耳朵。“你说什么,马头关已破,十万大军将至?”王铁匠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愣住了。林宇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能听懂鞑子话?”“我……那些鞑子在凌辱我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叛徒说的。那人也是我们村里的,他在帐篷外说话时,我听到了。”妇人脸色羞愧。“我凭什么相信你?”“恩人,我真的没说谎,我何必说谎呢?”妇人焦急地辩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防患于未然。”王铁匠决定回城禀报此事。“王兄,我陪你一起进城。”思索片刻,林宇开口说道。王铁匠对他有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 第二十六章 小兄弟,你成家了吗? 定城之中,一片看似安宁祥和的景象,百姓们按部就班地生活着,青楼女子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揽客,吆喝声不绝于耳,仿佛这里还是太平盛世,丝毫看不出战争的阴霾即将笼罩。林宇等人随着王铁匠穿过城中,径直回到军营。一处宽敞的院落里,并排着整齐的马棚,浓烈刺鼻的马粪味扑面而来。几个士卒正拎着桶,忙着给马匹喂食,看到王铁匠带人回来,纷纷笑着打招呼:“什长!”王铁匠点头回应,转身对林宇说道:“我去处理点事情,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二蛋,给他们弄些吃的!”一个身材矮小、脑袋光溜溜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憨厚笑容,快步跑了过来:“嘿嘿,你们是什长的朋友吧?我叫葛二蛋,叫我二蛋就行。跟我来!”林宇被带到一间单独的屋子,陆川的屋子就在旁边,小秋和他娘则住在对面。葛二蛋一趟趟地给他们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自离开马头山后,林宇还是第一次吃到热乎饭,他狼吞虎咽,直到肚皮撑得滚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葛二蛋似乎早就从王铁匠口中听闻过林宇的事迹,所以一直陪在旁边。林宇趁机向他打听消息,得知定城原本仅有五个营,大概八千人的兵力。幽州军队溃败后,许多撤退的士兵和逃兵涌入定城,为了安置这些人,又临时增加了五个营的编制。然而,这些士兵纪律松散,毫无战斗意志,实际战斗力大打折扣,定城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兵力,也就一万人左右。林宇听完,心中沉甸甸的。靠这一万人抵挡十万鞑子大军,简直难如登天。可眼下兵锋已近,他想走也走不了。于是,他找来一些石头和石子,开始模拟战局……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王铁匠被守城士卒拦在城墙下,他满脸涨红,大声说道:“求见张帅!”“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后勤什长,找张帅做什么?张帅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你的闲事,找你的直属长官去!”士卒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我有军机要务要禀报,要是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王铁匠据理力争。士卒嘟囔了几句,还没来得及阻拦,王铁匠已经大步推开他们,登上了城楼。城楼上,旌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披甲精锐严阵以待,乍一看,颇有坚城壁垒的气势。三四个守城将官正在来回巡查。“张帅,您尽管放心,定城有地利之险,鞑子长途奔袭而来,我们以逸待劳,这城固若金汤,他们根本攻不破。”“没错,我们和马头关遥相呼应,到时候鞑子腹背受敌,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击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信心满满,脸上满是自得之色。“张帅,张帅,有军情要事禀报!”王铁匠再次被贴身侍卫拦住。张帅转过身,看到王铁匠,挥了挥手,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要禀报?”“禀告大人,小的得到消息,马头关已经被攻破,鞑子十万大军正朝这里赶来!”王铁匠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张帅等人瞬间愣住,随即,一个将官问道:“你是哪个营的,是谁的手下?这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小的叫王铁匠,是宣威营冯达手下的什长,负责养马。这消息是我出城采购物资时,从一个妇人口中得知的。”众人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哄堂大笑。一个将官皱着眉头,大声呵斥:“冯达是怎么管教手下的?一个养马的居然越级上报,而且报的还是从城外妇人口中听来的消息,你当我们是傻子吗?”王铁匠刚想辩解,就听到一声厉喝:“下去!”“大人,这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放肆!还敢多嘴。来人,把他押下去,关到监牢里,以蛊惑军心罪论处!让冯达过来见我!”王铁匠被押了下去,一个披甲中年男子匆匆跑了上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小的冯达,不知大人召见所为何事?”发火的是许州经略使,他曾经负责整个许州的边防事务,灵王zf后,逃到了定城,如今负责定城的守城事宜。经略使冷哼一声:“好你个冯达,是怎么管教手下的?居然让他越级上报,还散布道听途说的谣言。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冯达吓得脸色煞白,他原本只是个百夫长,撤到定城后,才担任重组后的宣威营营将,平日里提心吊胆,就怕被撤职。没想到今天,竟有人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大人赎罪,大人赎罪。敢问是……”此时,院落中,林宇正蹲在地上,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石头子,地上画满了线条和图案。他全神贯注,如同在下一盘至关重要的棋局,精心摆放着每一颗石头子。“诶,冯将,您怎么来了?里面请,里面请……”外面传来葛二蛋的声音。“滚一边去!”一道粗犷又蛮横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院子门被一脚踹开。冯达带着几个士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娘的,王铁匠居然敢随便带外人进军营,简直是不想活了!”冯达径直走到林宇面前,此时林宇正专注于推演战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冯达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顿时火冒三丈,刚要发作,旁边的士卒很“懂事”地上前,一脚将林宇踹翻在地。“妈的,冯将在此,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打人呢!”陆川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林宇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心中虽然愤怒,但寄人篱下,只能暂时隐忍。“敢问大人是?”“连冯将的名讳都没听说过?你是从哪个乡野来的村民?听好了,这位是定城十营之一宣威营的冯达冯将!”士卒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介绍道。林宇赶忙躬身行礼:“见过冯将。”冯达脸色稍有缓和,冷哼一声:“我听说你们散布谣言,说马头关已破,十万鞑子大军即将杀来?”林宇愣了一下,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但并没有散布谣言。这消息是一位被鞑子掳走的妇人所说,是真是假,还得由大人判断。”林宇心中暗叫不好,王兄肯定是去上报了,恐怕因为越级上报,惹得直属上司大为不满。“哼,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的贼子。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我要好好审问审问!”士卒们一拥而上。就在这时,朔风裹挟着紧急的消息,呼啸着传遍定城。城门处突然一阵骚乱,一名斥候浑身尘土,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战马,发疯似的冲进城中。他一边狂奔,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马头关已破,鞑子十万大军来袭,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这喊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定城的平静。一位卖菜的大伯手一抖,菜筐滚落在地,他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十万大军?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针线活散落一地,她紧紧拉着孩子,脚步踉跄地往家跑,嘴里不停念叨:“老天爷啊,保佑我们平安吧!”集市上的年轻后生们,有的惊慌失措,呆立当场;有的握紧拳头,眼中透露出不甘和愤怒。一个青年大声喊道:“怕什么!咱们大武儿郎还能怕了鞑子不成?”嘴上虽硬,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斥候一路疾驰,直奔军营。士卒们听到消息,瞬间炸开了锅。有的迅速整理盔甲,检查兵器,神色凝重;有的围在一起,低声议论,脸上写满了忧虑。一个老兵皱着眉头,啐了一口:“***鞑子,还真敢来!”新兵们大多脸色煞白,但看着身边镇定的老兵,也强打精神,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而此时,定城官府内,云州刺史刘鲁正在府邸中举办宴会。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丝竹之音婉转悠扬,舞姬们身姿婀娜,翩翩起舞。官员们端着酒杯,满脸醉意,谈笑风生。一名副将神色慌张地冲进大厅,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斥候来报,鞑子十万大军正朝定城杀来,不出三日就会兵临城下!”一个官员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不耐烦地说:“慌什么!定城地势险要,城墙坚固,鞑子想攻进来,谈何容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来,继续喝酒!”说罢,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副将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又说道:“大人,那可是十万大军,咱们得赶紧部署防御啊!”刘鲁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怕什么?咱们有十个营的兵力,还怕他们不成?鞑子远道而来,必定疲惫不堪,等他们到了城下,咱们居高临下,用滚木礌石伺候,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都别扫了兴致,接着乐!”众宾客听了,有的随声附和,继续推杯换盏;有的面露担忧,却不敢出声。“真是昏聩!”防御使张破山得知消息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王铁匠,心中懊悔不已。就在这时,一个狱卒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弓。“你是说,这是王铁匠所制?”张破山接过弓,仔细端详,顿时眼前一亮。他出身行伍,虽然后来晋升,很少接触兵器,但一眼就看出这弓非同寻常。他试着拉弓,只觉弓弦紧绷,力道极大。“拿箭矢来。”张破山卷起袖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在校场上拉弓射箭。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中箭靶。“大人,箭穿透了靶子,足有一指深!”手下士卒惊讶地喊道。“这距离有多远?”“大人,距靶子五十步。”张破山越发觉得这弓神奇,往后退了几步,继续试射。一直退到校场边缘,足足一百步的距离,箭矢依然劲道十足,能穿透靶子。“这弓果然不凡,是谁制作的?”张破山看向旁边的手下。“这是韩大人从王铁匠那里得到的,韩大人正前往大牢询问。”“走,去大牢。”张破山神色焦急,脚步匆匆。他深知,如果这弓能应用于军队,定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大牢中,王铁匠穿着囚服,戴着枷锁,满脸愤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王铁匠,出来。”狱卒喊了一声,随后有人将一脸茫然的王铁匠带了出来。“王铁匠,这弓是从哪里来的?”经略使韩无伤急切地问道。王铁匠一头雾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心里纳闷,经略使大人平日里镇定自若,今天怎么如此急躁。“这是林宇做的,他是我的同乡。他不仅做了这弓,还发明了一种手弩,手持就能连发,威力巨大。”王铁匠脑子一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如果能把林宇的发明推荐给韩大人,不说飞黄腾达,至少也能得到些赏赐。果然,韩无伤听后,语气更加急促:“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什长,不好了,不好了,林兄弟他们……诶,韩大人,你们怎么也来了?”葛二蛋嘴里叼着油饼,看着乌泱泱一群人,一脸懵。“快,事关重大,别挡路,让我们进去。”一个士卒一把推开葛二蛋。众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林宇,陆川、小秋母子都不见了踪影。“林宇在哪里?”韩无伤焦急地问道。王铁匠也一脸茫然,跑到外面,把葛二蛋揪了进来。“禀告韩大人、什长,林宇被冯将带走了。”韩无伤心思敏捷,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冯达认为林宇等人散布谣言,害他被责骂,所以想借机报复。他刚准备离开,就看见张破山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张帅?”“无伤,林宇现在在哪里?”张破山气喘吁吁,他刚去大牢,却扑了个空。“林宇被冯达带走了。”“什么?”张破山愣了一下,无意中瞥见不远处摆放的旗子和图案,顿时被吸引住了。大牢里,林宇被带到冯达面前,刚想辩解,冯达根本不给他机会。“还敢嘴硬?你是不是鞑子派来的细作!”“冯将,我真不是细作。”“放屁!我看你衣衫褴褛,一副流民模样,鞑子最喜欢收买流民当细作。还有你那几个同伙,散布谣言,扰乱军心,也就王铁匠那个蠢货会被你们蒙骗。要不是他被韩大人抓去了,我非扒他一层皮不可!”冯达接过手下递来的鞭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啪”的一声,他挥出鞭子,林宇眼疾身快,挣脱束缚,躲到一旁。鞭子重重地抽到了押着林宇的士卒脸上,士卒疼得嗷嗷直叫。“啊!”冯达愣了一下,顿时恼羞成怒。“你还敢躲?来人,把他绑起来,我今天非弄死这个细作不可!”“你要弄死谁?”一道冷喝声响起,一群人走了进来。门口的士卒想阻拦,被几个身材魁梧的披甲精卒一把推开。“放肆!不看看这是谁!”冯达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张帅和韩大人怎么一起来了?“你这私设的牢房倒是挺像样啊。”韩无伤冷笑道。“大人说笑了,这不是我……”冯达急忙行礼,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无伤打断。“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把人放了。”冯达顺着韩无伤的视线望去,这才明白张帅和韩大人是来找林宇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他不死心,还在狡辩:“二位大人,这林宇是细作,我正在审问他,马上他就要招供了。”“还敢多嘴?冯达,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一个将领大声呵斥道。冯达立刻闭上了嘴,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宇,怎么会让这些大人物亲自跑来营救。无奈之下,他只能乖乖放人。林宇也一头雾水,先向众人道谢,然后问道:“几位大人,这是……”张破山难得地笑了笑:“小兄弟,你成家了吗?”林宇一下子愣住,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张破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第二十七章 入伍 “此弓的做法便是如此。”校场上,林宇耐心地向几个木匠讲解着,木匠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点头,一边在脑海中仔细琢磨。此时,校场周围已经被重兵层层把守,韩无伤调集了上百人,严防消息走漏。被招来的木匠,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忠心耿耿且身家清白之人。毕竟军械的改良,对提升军队战斗力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林宇又拿出手弩,在众人面前进行展示。他连发数箭,手弩精准且威力强大,校场上瞬间一片寂静。“这,这简直是神器!”一位老将不禁脱口而出。张破山和韩无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喜,两人同时上前,紧紧抓住林宇的胳膊。“小兄弟,成家了没?我家有未出嫁的闺女。”韩无伤热情地问道。林宇脸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二位大人,我已经成家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而且这弩制作工艺颇为复杂,我还得好好梳理梳理。”“这,太可惜了。”韩无伤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妨,无妨,大丈夫何患无妻。”张破山的话让韩无伤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帅会说出这样的话。林宇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全部底牌,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二位大人,不知这里有没有快马,我想去曲阳一趟。”“你去曲阳做什么?”韩无伤疑惑地问道。“找人。”林宇简单回应,没有过多解释。“这……曲阳如今被灵王掌控,他已经公然zf了。”林宇心中一沉,没想到曲阳的局势如此严峻。直到傍晚,林宇都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陷入深深的迷茫。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且不说能否顺利抵达曲阳,就算到了,又能否找到想见的人?找到了,又能否平安离开?一时间,林宇对未来感到无比迷茫。“咚咚咚!”“林兄弟,我把饭放在你门口了。”葛二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此前,韩无伤邀请林宇加入军队,林宇起初没有答应。但思来想去,若想找到若若,救回月儿,加入军队或许是唯一的途径,不仅能保全自己,也能给家人一个保障。这时,陆川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嘿嘿,林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两人坐下后,沉默许久,陆川才缓缓开口:“林兄,不瞒你说,我想留在定城。其实之前我离开,就是打算留在这儿,我不想再四处逃亡了。鞑子杀了我全家,我日日夜夜都想着报仇。现在十万鞑子大军即将来袭,我终于有机会杀个痛快。”陆川的身体微微颤抖,看得出他内心十分恐惧,但仇恨的力量让他战胜了恐惧。林宇陷入沉默,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进入军队,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他既没钱财,又没有人脉和背景,而月儿身为图哈公主,两人身份悬殊。就算有朝一日找到月儿,若自己没有实力,又怎能保护家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不能跟你去曲阳了,林兄,抱歉!”陆川抱拳致歉,说完便推门离去。林宇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陆川就已经走了。韩无伤得知林宇愿意加入军队,喜出望外。经过一番斟酌,他决定让林宇担任宣威营的什长。虽然林宇的发明为军队带来了新的希望,但他的统兵作战能力还有待检验。张破山评价道:“我看过林宇的战局推演,虽有独到之处,但也存在一些漏洞。不过假以时日,他定能有所作为。”什长?王铁匠功过相抵,被释放后,从后勤岗位调到了城防岗位。得知林宇只被任命为什长,王铁匠愤愤不平:“要我说,林兄弟怎么也得当个百夫长。”此时,林宇在葛二蛋的带领下,前往军营。校场上,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不过训练内容比较单一,主要是拎石锁。“都给我使足劲,没举够五百下,中午谁也别想吃饭!”教官的吼声回荡在校场,士兵们叫苦不迭。林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索。“嘿嘿嘿,林兄弟,不对,是什长,咱们的院子到了。”此前韩无伤问林宇需要哪些人手,林宇便要了葛二蛋和陆川。陆川还在赶来的路上,全然不知自己的顶头上司竟是林宇。每个什长都有专属院子,平时和手下士兵住在一起,在校场进行训练。林宇目前只知道自己手下有葛二蛋和陆川,其他士兵还未分配。由于韩无伤忙着监督木匠制作军械,把这事给忘了,所以林宇只能自己去挑选人手。这片区域驻扎着一个营,约两千人。林宇不可能逐一挑选,于是将目标锁定在校场周边的十个院子。“林兄……什长,咱们要去挑选人手吗?”葛二蛋咽了咽口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错,去挑选最合适的人。”林宇目光坚定,扫视着正在训练的士兵,寻找着理想人选。“小的陆川,前来报到!”陆川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为了进入宣威营,他在韩无伤面前费尽口舌,吹嘘自己在制弓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走进院子,看到林宇和葛二蛋,陆川愣住了:“嗯?你们俩怎么在这儿?”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又跑到门口确认,这才迷迷糊糊地进来:“这是什么情况?我不会是撞鬼了吧?”“这附近有没有枣木、榆木之类的木材?”林宇问道。“这……好像有,不过……”葛二蛋有些犹豫。在一处院落里,盔甲和武器散落一地,士兵们围成一圈,正兴致勃勃地斗鸡。树下,一个青年悠闲地吃着果子:“行了行了,赶紧收拾好,要是被巡查的发现,我可不会替你们遮掩!”“嘿嘿,老大,宣威营还不是您说了算。我听说秦将即将升任兵马使,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们!”这个青年是营将冯达的儿子冯竹杰。听着众人的吹捧,冯竹杰得意地翘起了腿。但很快,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想到父亲最近的遭遇,心中有些不安。兵马使的事恐怕悬了,能不能保住营将的位置都成问题,而这一切都拜林宇所赐。冯竹杰不禁纳闷,林宇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张帅和韩大人对他另眼相看?“诶,老大,我听说咱们旁边新来了个什长,叫林宇,现在手下就一个人,真是好笑。”冯竹杰眼睛一亮:“林宇?哪个林宇?”“就是从城外来的流民,身边还跟着马棚的葛二蛋。”冯竹杰在心里盘算起来,韩大人把林宇安排进宣威营,看来并不在意父亲给林宇穿小鞋。也就是说,作为晚辈,同样身为什长,若自己和林宇发生冲突,上面的大人物大概率不会插手。想到这儿,冯竹杰站起身来:“你们几个,跟我走。”他已经想出了教训林宇的办法。然而,让冯竹杰没想到的是,林宇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请问,有人在吗?”葛二蛋礼貌地敲了敲门。冯竹杰等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宇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就这?我看这所谓的宣威营也不过如此嘛。”陆川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啧啧称奇,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你他妈说什么?”士兵们顿时火冒三丈,一个人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陆川吓得想躲到林宇身后,却被林宇拉了回来。林宇清了清嗓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此番前来,我是奉韩大人之命,寻找最勇猛的十个勇士,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你他妈放屁!”冯竹杰根本不信,破口大骂。林宇笑着说:“这不是冯将的公子吗?久仰久仰。冯公子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令尊,看看他怎么说。这是绝密任务,就连令尊也不完全知情。”冯竹杰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林宇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容一收,语气冷峻:“家国大事,你们却推三阻四。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热血男儿,现在看来,称得上豪杰的没几个!”此言一出,冯竹杰身后的士兵们顿时热血上涌。“我他妈跟你去,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名堂!”“你闪开,论本事,你能排老几?要去也是我去。”“滚一边去,谁能打得过我!”“谁的骑术能比我好!”林宇嘴角微微上扬:“诸位弟兄,都冷静一下。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汉,但我不是什么人都收,必须是最拔尖的,骑术、箭术都得是顶尖的。”“比就比,让你们看看谁才是最强的!”“平日里跟你们嘻嘻哈哈,真以为我好欺负!”冯竹杰再也忍不住了,大骂道:“一群蠢货,就这么被他忽悠了?林宇,你居然敢到我这儿来挖人?”“我是奉韩大人之命,怎么能说是挖人呢?若冯公子还是不信,咱们可以比三场,让你心服口服。”冯竹杰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嘲讽,在他看来,林宇等人不过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根本不是自己这边人的对手。“你们出三个人,我们也出三个人,各比三场。”林宇仿佛没看到冯竹杰的轻蔑,继续说道,“咱们依次比箭术、刀马、推演。”“第一局比射术!”林宇指着院墙外三棵歪脖子树,“射中百步外大树上红绸者胜!”冯竹杰不屑地笑了笑:“没问题。”陆川哆哆嗦嗦地接过林宇递来的弓,弓弦刚拉到一半,就脱了手。对面的士兵们顿时哄堂大笑,一个疤脸士兵拍着大腿笑道:“百步之远,这小子要是能射中,我把箭杆生吞了!”“双脚错开半步。”林宇低声提醒陆川,“用腰力,别盯着靶子,看我手指的方向。”说着,他从袖中滑出一枚铜钱,借着夕阳的反光,在枣树枝杈间晃动。箭矢破空而出,对面士兵的箭擦着树皮飞过,陆川的箭却准确地射中铜钱方孔的反光,红绸应声飘落,箭矢还带着余力飞出去数步。“怎么可能!”冯竹杰难以置信,院子门口也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第二局比刀马!”林宇让出一条路,转头对冯竹杰说:“冯公子,你们自己选马,以示公平。”冯竹杰带着人随便挑了两匹马。葛二蛋接过缰绳,嘿嘿一笑:“你们确定要选这两匹?”“确定,别磨蹭!”冯竹杰撇了撇嘴。“那你们先挑。”林宇说道。“魏大勇,你上。”魏大勇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凶相,居高临下地看着葛二蛋。葛二蛋也毫不畏惧,挺胸抬头,与他对视。魏大勇冷哼一声。“冯公子,第二场的规则你来定吧?”林宇问道。“绕着校场跑三圈,在马上交锋,谁先落马谁输!”冯竹杰随意地摆了摆手。魏大勇是他们这儿最勇猛的,刀马功夫十分了得,在校场比武中几乎从未输过,他根本不担心。林宇看了看两人,按照他的计划,由他负责推演,陆川不会骑马,只能射箭。幸好之前教了陆川两天,他天赋不错,就是有些紧张。葛二蛋在马棚待过,应该会骑马吧?就算这局输了,他也有信心拿下第三局。此时,葛二蛋摸着马鬃,突然憨笑着说:“这枣红马眼距太窄,跑起来恐怕会尥蹶子。”话音刚落,对面的魏大勇刚翻身上马,那匹马突然人立而起,把他甩进了草料堆。“不算!”冯竹杰气得拔刀,“有本事真刀真枪地比……”“可以啊,你随便挑。”葛二蛋摆摆手。校场东侧,葛二蛋反手握刀,横在马侧。对面换了匹马,魏大勇挥舞着九环大刀,气势汹汹。比试开始,两匹马交错而过,刀光剑影,铿铿作响。魏大勇十分厉害,葛二蛋接了几招后,差点刀都拿不稳。林宇看得直吸冷气。又是一次惊险的躲避,魏大勇突然横转九环刀,劈向葛二蛋的脖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葛二蛋突然向后一躺,右手换成左手,长刀飞舞,砍断了魏大勇的束腰。“好!”“好俊的功夫!”“刀就该这么使!”葛二蛋突然勒马回旋,刀光如练,卷向对手后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刀锋稳稳地停在壮汉背甲三寸处——原来他用的是刀背。魏大勇吓得冷汗直冒。林宇忍不住挥拳,差点叫好。他没想到,看似憨厚老实的葛二蛋,马上功夫竟然如此厉害。冯竹杰额头青筋暴跳:“第三局!沙盘推……”“我看就没必要比了吧。”“比!为什么不比。”冯竹杰攥紧拳头,他不信一个泥腿子能有多厉害。“好。既然冯公子想比,我自然奉陪。”“你别太嚣张,林宇,你不过是有几个厉害的手下罢了,你自己又有什么本事?要是个男人,就跟我一对一决胜负。你输了,我要他们两个!”陆川有些发懵,但莫名觉得自己很厉害。林宇笑道:“当然可以。”他心想,上一世自己喜欢研究兵书,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论纸上谈兵,谁能比得上自己?“且看此局。”林宇突然将十枚铜钱撒在沙盘上,“十万鞑子军若来袭,以我方十营兵力,该如何防御?”冯竹杰盯着代表鞑子粮草的铜钱,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两营兵力部署到粮线:“断其粮草,鞑子大军消耗巨大,只要截断他们的粮草供应,就能迫使他们撤军。”“非也,鞑子先攻破马头关,将其作为桥头堡,源源不断地进行增援。而且这四千匹战马已经是定城所有的骑兵力量,鞑子机动性强,在他们的围剿包抄下,四千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改变不了战局。”“那你说该怎么办!”冯竹杰不甘心地问道。林宇将两枚铜钱放入旁边的山中:“以少胜多本就是逆势而为,必须采取非常规手段。依我之见,可弃城进入深山,组织民众开垦荒地、打猎捕鱼,为军队提供补给,开展游击战。”“这怎么行!”身后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只见韩无伤黑着脸走了进来:“弃城而逃,失去根基,就像水中浮萍,如何成就大事。”“韩大人。”林宇恭敬地行礼。“如今鞑子兵锋正盛,锐不可当,幽州已经沦陷。云州原本依靠马头关和定城相互呼应,如今马头关已破,定城四面楚歌,被团团包围,破城只是时间问题。”“破城又怎样?忠君报国,唯有一死!”韩无伤大怒,指着林宇,“扰乱军心,我本该斩了你。”林宇不再言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明白,后人的智慧,古人一时难以理解。“诶,韩大人,别往心里去。林宇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夜间,张破山和韩无伤站在城墙上,望着云州大地,心中满是凄凉。“唉!”韩无伤长叹一声,“我也知道林宇说的有道理,但如今大敌当前,有些话不能说,否则军心就乱了。”“朝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张破山问道。“圣上正在考虑派八皇子去和亲。”“什么?这是什么荒唐主意……”“慎言!”韩无伤急忙制止。两人再次陷入沉默,重重地叹了口气。隐隐约约间,这两位久未上沙场的老将,似乎已经看到了远方的旌旗和狼烟。次日,林宇刚走出院子,就看到八个精壮的汉子站在门口。“什长!”林宇有些疑惑,昨天韩无伤还强硬地反驳了他的想法,今天却给他挑选了各什中最优秀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魏大勇。“既然韩大人有令,那从今天起,你们就跟着我训练吧。”几人心里有些没底,都听说林宇是个泥腿子,他能训练好大家吗?但接下来的日子,林宇用实际行动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第二十八章 战斗 “快点,再快点!十里路程,最后一名没饭吃!”清晨,雾气还未完全消散,校场上其他士卒才刚从院子里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就看见林宇带领的十一道身影已经围绕着校场奔跑起来。尽管队伍略显零散,但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冲刺,加快速度,注意调整呼吸!”林宇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道。“深蹲四组,每组八次,要是让我发现谁少蹲了,别怪我给你加练!”陆川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其他人汗流浃背地训练,自己却悠闲地在一旁晃悠,心里别提多得意了。“陆川,你他娘的别太嘚瑟!咱们都是轮流休息,等轮到我,老子非好好收拾你!”魏大勇涨红了脸,汗水不停地从脸上滑落,一边擦汗,一边破口大骂。陆川嬉皮笑脸地回应:“那也得等轮到你再说,现在我就先好好操练你......”“大家都加把劲,训练完我给你们做饭!”林宇同样在训练队伍中,他裸露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皮肤白皙得让旁人忍不住调侃:“我去,你们看咱们什长,皮肤比娘们还白。”“哈哈哈,什长是北方人,你小声点说。”休息时,士卒们偷偷打趣。一旁,不少士卒和什长都好奇地看向这边,对林宇带来的单杠、双杠以及障碍跑道充满了不解和诧异。这种新奇的训练方式,他们见都没见过。吃早饭时,林宇给众人准备了牛奶、鸡蛋和糙米饭。虽然有些人不太习惯,但林宇深知营养全面的重要性。“你鸡蛋不吃就给我。”陆川一筷子从一个士卒碗里夹走了鸡蛋。“谁说我不吃的,快换给我!”“你就给他吧,陆川这狗东西少个心眼,得补一补。”有人笑着打趣。看着这一幕,林宇心中涌起一股自豪。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队员们的个人素质有了显著提升。假以时日,打造一支这个时代顶尖的队伍并非不可能......“快点,都到校场上集合!”这时,外面传来呼喊声。只见各处院子里的士卒们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只有林宇的队伍整齐有序地行进。“一二一,立......定!”随着林宇一声令下,队伍迅速站定。韩无伤看着林宇队伍新奇的入队方式,心中有些好奇,但此刻他面色凝重,没有时间去细究。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校场上两千多名士卒、什长和百夫长。营将冯达和两个千夫长毕恭毕敬地站在韩无伤身后。“大家听好了,一个月前,斥候传来消息,说鞑子大军即将来袭,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现在,我需要十支队伍充当斥候,去打探消息。”韩无伤的话一出口,校场上顿时一片哗然。“韩大人,咱们在外面不是已经有不少斥候了吗?”有人疑惑地问道。“都折损了。”韩无伤铁青着脸,作为负责斥候训练的长官,斥候如此轻易地被消灭,让他倍感挫败。“都安静!”千夫长和百夫长们赶紧出声,稳住士卒们的情绪。“我知道这任务很危险,但定城如今危在旦夕,覆巢之下无完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检验你们的能力了。”韩无伤扫视着众人,“成功带回准确消息的人,连升两级,赏银百两。”“连升两级?”校场上,众人的呼吸声瞬间加重,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平日里,晋升机会寥寥无几,大多都被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人占据,普通士卒很难有出头之日。如今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怎能不心动。“我去!”“我也去,人死鸟朝天,不就是鞑子么,老子才不怕!”一时间,众多士卒纷纷举手,喊声震天。韩无伤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时,落在了林宇身上。林宇此时正低头沉思,眉头紧皱。去还是不去?参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有朝一日救回月儿,找到若若,让家人过上安稳日子。如果不去,难道要在这里龟缩一辈子?想清楚后,林宇猛地抬头,大声吼道:“我去!”旁边的同僚见什长都表态了,也跟着喊起来:“我也去。”韩无伤一声令下,招募到四百多名壮士,组成斥候队,深入云州。林宇的队伍全员参加,因此保留了原有的配置。临行前的夜晚,王铁匠找到林宇,向他交代了一些斥候任务的注意事项。林宇看着地图,此次众人要分散行动,避免目标过大被鞑子大军发现。所有人的任务只有一个,弄清楚鞑子大军为何数日未动。林宇在房间里苦思冥想许久,终于想起一些上一世学到的知识,或许能派上用场。于是,他把众人召集起来,仔细嘱咐了一番。“这就是马镫?”第二天,众人披甲上马,踩着新奇的马镫,充满了好奇。“没错,这就是我给什长提供的灵感,用枣木制作的马镫,能大幅提升骑兵的战斗力。”陆川拍着胸脯,一脸自豪。“滚一边去,这是什长发明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砍木头的时候你都没参与。”魏大勇毫不留情地拆穿陆川。“魏大勇,你能不能闭嘴!”陆川涨红了脸,众人哄堂大笑。林宇回头望去,看着自己亲手训练的队伍,心中充满了信心。“出发!”随着林宇一声令下,数十支斥候小队从定城的四方城门出发,如同鱼儿游入大海,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天后,云州某地,鞑子兵正在村里烧杀抢掠,人头堆积如山,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村庄。鞑子队伍的首领喊了句什么,身后的骑兵立刻加快了行进速度。就在这时,一支箭矢从旁边的枯林中飞射而出,瞬间穿透了鞑子首领的脑袋。鞑子骑兵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勒马,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又是一箭,射中了一个鞑子的胸口。鞑子骑兵不敢在原地停留,准备策马逃离。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大武骑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几个鞑子骑兵见状,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甚至用图哈话交谈起来,似乎在嘲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是几个大武人。“呦,我怎么感觉这几个鞑子瞧不起咱们呢?”“嘿嘿,可能是咱们平时太好说话了。只要他们求饶,咱们就少砍他们几刀。”“来吧,比比看谁砍的人头多!”话音刚落,一个大汉挥舞着九环刀,如猛虎般冲向敌阵。鞑子们与他交锋,却发现占不到丝毫便宜,甚至有人被一刀砍落马下。更让鞑子们震惊的是,那个看起来憨厚的小个子,马上功夫比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还要强。一个不留神,自己的脑袋就会掉落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还骑在马上。但鞑子也不是吃素的,七八个人相互配合,逐渐将两人压制住。就在这时,其他大武骑兵行动了,他们以冲锋之势冲散了鞑子的阵型。没过多久,鞑子们的人头纷纷落地。“真没想到,有一天咱们也能正面打败鞑子。”魏大勇感慨道。“多亏了这马镫,果然是个好东西。”葛二蛋看向脚下从未见过的奇特物件,夸赞道。没错,之前林宇用从冯竹杰那里赢来的木料,做了马镫,虽然没有铁的好用,但也足以改变如今的战争局势。树丛里,林宇、陆川和其他人走了出来。陆川撇了撇嘴:“太宗时期,咱们差点把图哈灭国了,没想到现在......唉!”“都收拾干净,注意别留下痕迹。”林宇叮嘱道。众人纷纷下马,仔细清理现场。如今到处都是鞑子,他们势单力薄,一旦留下痕迹,很容易被发现。“走吧,去马头山。”之前,他们抓获了一个会说鞑子话的叛徒,从他口中得知,鞑子大军都朝着马头山方向去了。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九章 故地重游 “已经将近一半的斥候队失去消息了。”定城之中,张破山和韩无伤看着战报,眉头紧锁,满心忧虑。斥候队出发已经半月有余,却几乎没有传回任何有用的消息,这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如坐针毡。“张帅,刘鲁刘刺史前来拜访。”一名士卒匆匆来报。“这个家伙,又来干什么!”韩无伤忍不住骂道。“先别着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张破山试图安抚韩无伤的情绪。张破山身为防御使,原本负责幽州和云州的边防事务,即便比不上西北诸镇的节度使,却也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连幽州大都护都对他颇为敬重。然而,幽州沦陷后,云州岌岌可危,他这个两州防御使的职权名存实亡,地位反倒比不上掌管一州民政的刘鲁。韩无伤心里同样憋屈,他本是堂堂许州经略使,若不是被反贼灵王迫害,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大武的地方官职体系错综复杂,尤其是在边境地区,既有管理少数民族事务的都护府,也有西北诸镇的节度使。后来东北地区也效仿设立节度使,可惜上一任节度使叛乱,此后相关职权便被防御使、经略使和刺史瓜分。防御使负责边疆诸州的防御,经略使主管军队训练,刺史则掌管民政。论品阶,防御使最高,其次是经略使(叛乱后节度使一职不再常设,经略使多由其兼任),刺史虽品阶最低,却牢牢掌握着民生大权。正因如此,刘鲁变得愈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让张破山和韩无伤极为不满。更可气的是,刘鲁多次暗中削减军队补给,将节省下来的物资用于自己享乐。“这不是张帅和韩大人吗?今日二位如此清闲,不如到府上小酌一杯?”刘鲁满脸堆笑,假惺惺地说道。“不了,我可不像刘大人这么悠闲,还有军务要处理,恕不奉陪。”韩无伤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毫不留情地拒绝。“诶,韩大人何必如此,咱们都是为朝廷效力,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旁边有人打着圆场。“是啊,韩大人,咱们同在一片土地上为官,理应相互扶持。”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给我闪开!”韩无伤丝毫不给面子,一把推开众人,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刘大人别往心里去,韩大人就是这暴脾气,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张破山笑着打圆场。“怎么会呢,韩大人一心为国,是臣子们的楷模,我敬佩还来不及。”刘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转瞬即逝,脸上又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到马头山了!”林宇和陆川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中感慨万千。流亡途中,他们曾在这里得到客栈老板娘的热心帮助,如今故地重游,不知老板娘是否安好。“大勇,一会儿给你介绍个人,身材比你还魁梧呢。”陆川拍着魏大勇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去去去,再乱说,小心老子揍你!”魏大勇不耐烦地回道。“切,你装什么装,上次杀敌还没我家二蛋杀得多呢。”陆川撇了撇嘴。林宇勒住缰绳,站在一处悬崖峭壁上,俯瞰下方,瞬间僵在原地。“怎么了,看什么呢?”陆川疑惑地走上前,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曾经生机勃勃、号称有十万好汉盘踞的马头山,如今沦为一片废墟。漫山遍野都是鞑子大军,正朝着山上进发,远处不时传来阵阵哀嚎。“这,怎么会这样?”魏大勇满脸不解。马头山的山匪恶名远扬,长期为祸一方,欺男霸女,劫掠商贩,朝廷多次派兵围剿都无功而返,如今怎么会和鞑子打起来?“妈的,我明白了,鞑子大军之所以一直没来,是被马头山的山匪困住了。”陆川猜测道。“别瞎扯了,这群山匪巴不得天下大乱,好继续逍遥法外,怎么可能和鞑子发生冲突。”魏大勇反驳道。“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魏大勇提议。“等等,先别轻举妄动。”林宇挥手示意众人保持冷静。他们此行肩负着刺探情报的重任,自身力量薄弱,贸然行动很可能暴露目标,导致任务失败。一直等到半夜,林宇等人悄悄出动。此前他们按兵不动,就是因为自身实力悬殊,唯一的任务就是获取情报,安全带回定城。林宇来到曾经的客栈,却发现这里已被夷为平地。“不对,有情况。”陆川突然抽了抽鼻子,警觉地喊道。林宇这才发现,陆川的嗅觉异常灵敏,堪比猎犬。他立刻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夜色漆黑,几个鞑子从黑暗中走出,骑马离去。林宇等人正观望时,又有鞑子骑马赶来,下马后朝着黑暗中走去。“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我去解决他们。”葛二蛋咬牙切齿,准备冲上去,被林宇一把拉住。等第二波鞑子离开许久,林宇才下令,让身手敏捷、身形瘦小的马三前去探查。马三小心翼翼地钻进黑暗,不一会儿,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退数步,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哎呀,到底怎么了?”陆川用林宇教的暗号试图与马三沟通。马三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无奈之下,林宇等人只能一起上前。但林宇没有直接靠近客栈,那里地势开阔,一旦有鞑子巡逻,很容易被发现。他们绕到一个小土坡后面,恰好能看到马三的位置。在朦胧的夜色中,林宇看到地上插着形似十字架的木棍,上面挂着几个黑影,隐约能看出是人。林宇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妈的,这群狗杂种!”陆川差点忍不住冲上去,就在这时,不远处晃动着数不清的火把,大批人马正朝这边逼近。林宇急忙发出信号,让马三找地方躲起来。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鞑子的速度太快,马三还没来得及躲藏,就被几个鞑子围住。众人顿时屏住呼吸,齐刷刷地看向林宇。林宇咬着牙,内心纠结万分。这里距离鞑子大部队太近,一旦贸然行动被发现,之前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情报也无法顺利带回定城。可马三是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马三遇害。还没等林宇做出决定,一个鞑子叫嚷了几句,挥刀砍向马三的头部。马三急忙抬手抵挡,随后翻滚着拉开距离,试图躲进黑暗中。旁边的鞑子趁机一刀砍在马三的后脖颈上。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马三就这样死在了鞑子的刀下。“操!”陆川紧握拳头,狠狠砸在地上,双眼通红,充满了愤怒和悲痛。“咱们跟他们拼了,为马三报仇!”魏大勇怒吼道。“都闭嘴,听什长的安排!”葛二蛋低声呵斥众人。林宇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沉默了许久,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等……”鞑子大军没有停留,趁着夜色继续向东行进,而东方正是定城的方向。林宇推测,鞑子很可能被马头山的山匪拖住了一个月,如今才重新集结出发。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必须赶在鞑子大军之前,把情报带回定城。大军行进的震颤让众人的心情愈发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亮,鞑子大军的尾巴终于消失在视线中。林宇等人这才起身,找回马匹。出发前,林宇来到客栈遗址旁,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十字架上绑着的正是当初在客栈遇到的小二、账房、壮汉和老板娘……老板娘双手被砍,身上满是血迹和污垢,惨不忍睹。“已经死了,看样子,遇害时间不长。”陆川咬着牙,一拳砸在十字架上。“咳咳,咳咳!”林宇又看了眼那个曾经铁塔般的壮汉,如今他瘦骨嶙峋,脸色惨白,眼角渗血。众人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救我……”林宇回头,惊讶地发现壮汉还活着。林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众人来到壮汉身边。只见壮汉气息微弱,身上布满伤痕,衣服破烂不堪。“撑住,我们这就救你下来。”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和魏大勇等人合力解开捆绑壮汉的绳索。壮汉虚弱地看着林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鞑子……他们……要攻打定城……”“我们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会把消息带回去的。”林宇安慰道。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林宇脸色一变,迅速示意众人隐蔽。几个鞑子骑兵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林宇握紧手中的武器,心中暗自祈祷不要被发现…… 第三十章 王小二 林宇等人日夜兼程,终于赶在了鞑子大军之前。这日,众人在林子里稍作休息。没有生火,大家只能啃着干巴巴的饼子,每一口都咀嚼得异常艰难。“什长,这家伙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一个弟兄悄悄走到林宇身边,低声汇报。林宇点点头,起身来到壮汉龙虎身旁。此时的龙虎虽说依旧消瘦,但脸上已有了些许血色。“多,多谢……是你,还有你!”龙虎声音虚弱,当看清林宇和陆川的脸时,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林宇摆摆手,示意他安心休息,随后走到一旁,借着微弱的火光查看地图。“还有三日路程,就能抵达定城。”林宇指着地图,试图找出最快捷的路线。“什长,你都两天没合眼了,赶紧休息会儿吧。”陆川背着弓,凑到林宇身边。自从林宇教会陆川射箭,并带着他与鞑子作战后,陆川便改口称林宇为什长。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距离,不再像流亡时那般亲密无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林宇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没什么情况,咱们走的都是小路,和鞑子大军至少隔着二十里,安全着呢,放心吧。”陆川嘴上虽这么说,林宇心里却始终忐忑不安。十万大军行进,绵延数里,鞑子骑兵又擅长在山林间穿梭。按常理,大军出动,斥候和先行部队会在前方和两侧探路,二十里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睡吧,你想得太多了,脑子都乱了。”陆川收起地图,推着林宇去休息。林宇躺在冰冷的地上,抱着刀,渐渐进入梦乡。梦中,林宇看到月儿和若若站在家门口,笑容满面。可画面突然撕裂,雪崩瞬间掩埋了院子。紧接着,月儿出现在草原上,铺天盖地的大军向她俯首称臣,而她的眼神却冰冷无比。随后,若若蜷缩在角落里,像个孤苦伶仃的乞儿,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不,不!”林宇猛地从梦中惊醒,四周依旧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陆川?”林宇轻声呼唤,无人应答。“二蛋?”还是没有回应。“咻!”一支箭矢如鬼魅般从草丛中射出,林宇本能地侧身躲避,左肩还是被射中。紧接着,又一支箭射向刚才箭矢飞来的方向,草丛中传来一声闷哼,有人中箭了。“什长,快走!”葛二蛋握着刀冲了过来,拉着林宇躲到一旁。“怎么回事?”林宇又惊又惑。“有鞑子,看样子是精锐,大勇受伤了。”葛二蛋神色凝重。“妈的,这群鞑子太狡猾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身上估计涂了草药,连陆川都没闻出来。”陆川手持弓箭,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破口大骂。“要不是龙虎,咱们这次可就栽了。”原来,龙虎半夜打算悄悄离开,却撞见了鞑子,最终留了下来,救了众人一命。林宇惊出一身冷汗。他感到奇怪,鞑子向来勇猛好战,习惯正面交锋,很少搞暗箭伤人这一套,怎么这次躲起来偷袭?当他说出心中的疑问时,葛二蛋和陆川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一拳就能把人脑袋砸开花,你是没瞧见,我可被吓惨了!”陆川心有余悸地说道。林宇倒吸一口凉气,他深知鞑子的战斗力,他们骑术精湛,射箭和刀法更是一绝,身体素质远超大武士卒。而龙虎真有那么厉害?林宇有些不敢相信。“什长,现在怎么办?对面实力不弱,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都难对付,而且我认出来了,就是之前杀害马三的那些人。”陆川咬着牙,眼中充满仇恨。其他人分散在草丛中,都在等待林宇的命令。林宇思索片刻,决定主动出击。一来他们对周围环境更熟悉,二来对方肯定想不到他们会主动进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陆川,你和……”草丛中,两个鞑子蹲在地上,神色紧张。他们刚刚亲眼目睹同伴被人砸烂脑袋,对方的凶狠程度让他们胆战心惊。“哭泣塞纳!”另一边,又有几个鞑子凑了过来。他们舍弃马匹,是因为这里地形复杂,不利于马匹行动,便把马拴在了附近。几人低声交谈着,似乎也在谋划着什么。这时,细微的动静引起了一个鞑子的注意。他刚一回头,一支箭便射中了他的脑袋。旁边两个同伴大惊失色,立刻冲了上来。陆川见状,转身想跑,却慢了一步,小腿被砍中,疼得他惨叫一声。“魏大勇,你大爷的!”陆川话音刚落,魏大勇挥舞着九环刀冲了出来,一刀砍在一个鞑子的脖颈上。可另一个鞑子异常勇猛,以一敌二,打得魏大勇和陆川节节败退。陆川本就不擅长正面作战,没几个回合,手中的刀就被打飞,还被鞑子一巴掌扇了出去。“草,老子跟你拼了!”魏大勇被激起了血性,打算以伤换命。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动了,一个高大的黑影站了起来,伸手朝鞑子抓去。鞑子反应迅速,一刀劈开魏大勇,反手又向黑影砍去。然而,黑影竟用胳膊挡住了这一刀,鞑子瞬间傻眼。“啪!”龙虎一巴掌扇过去,鞑子七窍流血。但龙虎并未就此罢休,迈着沉重却迅速的步伐冲上去,抓住鞑子的脑袋,将其按在树上,另一只拳头如雨点般砸了数十下。看着脑浆四溅的鞑子,魏大勇手中的刀差点掉落。“我的老天爷啊……”另一边,四五个鞑子围在马匹旁,马匹安静地卧在地上。突然,一颗石子飞了过来,一个持弓的鞑子立刻警觉起来。他的手臂和弓碰到草丛,发出声响。瞬间,一支箭射了过来,射中了他的手臂。旁边的同伴大惊,想要撤离,却被斥候首领拦住。斥候首领皱着眉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盯着中箭那人的手臂。林宇本以为对方失去了弓箭手,准备让其他人冲上去,没想到对方也射出一箭,精准地射断了他的弓臂。“草!”林宇一把夺过葛二蛋的弓,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葛二蛋便带着人离开了。林宇则继续与对方对峙。双方箭术高超,对彼此的心理也把握得十分精准。但林宇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箭术已炉火纯青,掌握了连射三箭的绝技。只见他拿出三根箭矢,眯起眼睛,故意发出声响,引对方攻击,随后以受伤为代价,争取进攻机会。“咻咻咻!”三支箭齐射而出,林宇又迅速拿出两根箭矢,再次齐射,速度之快,几乎是箭贴着箭。斥候首领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倒下,自己的大腿也被射中。他震惊于林宇的箭术,想要骑马逃走,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都在这儿了。”“死了六个,剩下的都在这儿了。”林宇左肩受伤,腹部也被箭擦破了皮。除他之外,魏大勇、陆川和其他三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而龙虎却像没事人一样,大口啃着饼子,时不时朝这边张望。看着龙虎壮硕的身形,林宇心中暗喜,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但龙虎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把林宇和鞑子一起撕碎。林宇摇了摇头,龙虎不善言辞,心思单纯,想必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会给人这种感觉。“你们谁是头儿?”陆川挨个给了鞑子一巴掌,厉声质问。但鞑子们都紧闭嘴巴,恨恨地盯着林宇等人。“不说?我已经知道了。”陆川一把揪出一个人,正是被射中大腿的斥候首领。“就是他,刚才打他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不对劲。”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斥候首领的脸上。林宇看清他的脸时,瞬间愣住了。“王小二?”林宇脱口而出,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三十一章 开战 “你认识?”陆川满脸诧异,其他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也想不明白,什长怎么会认识一个鞑子。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林宇的心头。当初,幽州副都护惨遭杀害,而眼前的王小二,正是罪魁祸首。从那一刻起,林宇的命运被彻底改写。无数个日夜,他都在探寻真相,可重重迷雾始终遮蔽着他的视线。如今,王小二出现在面前,林宇已无暇顾及他为何还活着,他只想揭开尘封的真相。“我们又见面了。”王小二也认出了林宇,令人费解的是,他眼中毫无惧意,反而笑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怒吼道。“周明?呵呵,他本名呼兰明,是呼兰部落的千夫长。这几年,他伪装成收山货的商人,潜伏在幽州,实则是为了打探北岭的情况,寻找可以让大军通行的密道。”王小二慢悠悠地说着,“至于你,呼兰明看中了你精湛的打猎技术。当时射艺大赛即将开始,光凭我一人,根本不是沈一弓的对手。于是,他举荐了你,一步步引你入局,让你帮我们除掉副都护。”“副都护一死,所有人都会忙着调查真相,自然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大军,早已悄然进入幽州境内。出云关的守军安逸太久,龟缩在坚固的城墙后,士兵疏于训练,整日饮酒作乐。这,就是大武气数已尽的征兆。你,不过是一只误入陷阱的老鼠,在这滚滚大势面前,微不足道。”“不过,我没想到你竟能从这一切中脱身。想必呼兰明没把公主被你‘玷污’的事向上禀报,否则,你的人头可就价值万金了。”林宇只觉浑身发冷,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深陷这场阴谋。“你说‘我就是那个朋友’,原来你和周明是一伙的!”“呼兰明,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我孤身犯险,深入其中,可最后获得功名的却是他!凭什么他成了王帐护卫大将军,而我只是个斥候头子?这不公平!”王小二面容狰狞,眼中满是怨愤。林宇彻底震惊了,月儿竟然是公主,而且是图哈可汗唯一的女儿。想到两人悬殊的地位,林宇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遥不可及。“什长,什长,不好了!”葛二蛋快步走到林宇身边,低声说道。“四个人?怎么只有四个人?”林宇猛地回过神,快步走到众人身旁,仔细清点,地上只有六具尸体,被绑的除了王小二,仅有三人,总共才十个人。图哈军队编制为十人一什,多一人任什长。林宇一把抓住有些癫狂的王小二,大声质问道:“还有一个人呢?他在哪?”“呼兰明,呼兰明,我要杀了你!”王小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清醒点!你身为大武人,竟帮着鞑子欺负自己人,连狗都不如!”林宇怒声呵斥。没错,王小二本是地道的大武人,只因不甘心一辈子在临安城做个商人,便投靠周明,暗中协助他们起事。“呵呵,我愚蠢?你们更愚蠢!我怎么可能把所有人都留在这儿。”王小二冷笑着说道。林宇闻言,心瞬间沉了下去。此时,大军侧翼,呼兰明骑着马,守护在中军周围。得知附近有斥候队伍时,他愣住了。这些天,他消灭了不少斥候小队,少说也有两三百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绝不能让这支队伍回去,否则大军的动向一旦泄露,定城做好防备,战事必将陷入僵局。毕竟,图哈人并不擅长攻城。呼兰明将此事禀报给此次率军的王子阿依律。阿依律正躺在女人堆里,舔舐着美人肌肤上的美酒,听后不屑一顾:“不过是一座定城罢了,就算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又能怎样?大不了出城投降,献上城池。无须担心!”呼兰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宇没想到,这次危机竟因阿依律的轻敌而暂时化解。同样,阿依律也不会料到,这个被他放走的敌人,日后会在战场上将他击败。林宇等人押着王小二,日夜兼程,终于和鞑子大军拉开了距离。虽然多耗费了半天时间,但最终赶回了定城。此时的定城,早已乱作一团。“都死了,都死了,哪有活着回来的!”韩无伤愤怒地掀翻桌子,连连叹气。“别太忧心,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张破山端来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哎呀,不喝不喝!张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品茶?我都快愁死了。这么久了,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咱们现在和瓮中之鳖有什么区别?难道只能向灵王求援?”“船到桥头自然直……”“哎呀,得了吧,张帅,让我冷静冷静。”“报——”这时,传令兵急匆匆地赶来,神情激动:“禀告张帅,有一支斥候小队回来了!”“是哪支?!”两位大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校场上,林宇等人被接见。他们的衣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散发着阵阵臭味。韩无伤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没看到他们受伤了吗?还让他们待在这儿,快扶到屋里去!”旁边站岗的士卒被骂得狗血淋头。“无妨,韩大人,我们就在这儿说吧。”林宇的靴子早已磨烂,最后半天路程,马累得不行,他们只能跑步赶回。“好,好,好……慢慢说。”张破山急忙搀扶着林宇。“事情就是这样……”林宇说完,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意识逐渐模糊。林宇醒来时,天空灰暗,四周狼烟滚滚,隐隐传来阵阵哀嚎。校场上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士卒守在院子门口,还有小秋母子。“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林宇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千夫长,已经打起来了……”守门士卒声音颤抖。此时,定城北门。“报——北门瓮城火油告罄!”传令兵的声音裹挟着血腥气冲进箭楼,张破山握着令旗的手青筋暴起。城下,鞑子军的牛皮战鼓震得墙砖簌簌落灰,十架新架起的云梯如同蜈蚣的百足,正往城墙上攀爬。“把城里所有菜油集中到东北门角楼。”张破山扯下腰间虎符,扔给兵马使,“带三百轻骑从暗道出去,烧了他们的粮车。”箭垛外突然泼进一盆血雨,一个被金汁浇透的鞑子哀嚎着坠下城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摔得扭曲变形。这是围城的第三日,定城的青条石城墙已被鲜血染成褐色。张破山记得,三天前林宇带回十万大军压境的消息时,城中人心惶惶。如今,一大半官员都已逃走,城内政务陷入瘫痪。奇怪的是,一向贪生怕死的刘鲁,这次竟没有离开。“将军!北城粮仓……”浑身是血的守军百夫长踉跄着撞进来,背后插着三支鸣镝箭。“说清楚!”“火油……他们用投石机投进来的是火油罐……”百夫长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冯营将领带人封了甬道,但……”话还没说完,北边天空突然燃起冲天大火,将黄昏照得如同白昼。张破山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桐油的焦糊味——那可是他们最后的守城物资。箭楼突然剧烈晃动,攻城槌正在撞击闸门。王铁匠奉命守城,透过瞭望孔,看到鞑子军阵中缓缓推出巢车。牛皮蒙顶的攻城塔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顶层弓箭手的狼牙箭已经能射到城楼飞檐。就在王铁匠绝望之际,一支箭射来,将正要砍向他的鞑子射倒。他回过神,咬牙挥刀,砍向倒地的鞑子。原来是陆川和葛二蛋赶来支援。宣威营本是骑兵营,但此时出城作战风险太大,于是被调来防守城墙。林宇迅速起身,简单收拾后冲向北门。一路上,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百姓的哭声、士兵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刚到北门,一支流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他侧身躲过,顺手捡起地上的长枪,加入了守城的队伍。“林兄弟!”王铁匠看到林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来得正好,这帮鞑子太嚣张了!”林宇没有回应,目光紧紧盯着城下如蚁群般的鞑子。突然,他注意到鞑子军阵中的投石机正在重新装填。“小心投石机!”他大声呼喊。就在这时,数枚火油罐带着呼啸声飞来,砸在城墙上,瞬间腾起熊熊大火。热浪扑面而来,林宇被气浪掀倒在地。“与此同时,张破山在箭楼内焦急地指挥着。他深知,一旦城门被攻破,定城将危在旦夕。“传我命令,所有预备队立刻支援北门!”他话音刚落,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将军,刘刺史求见!”张破山皱了皱眉头:“让他进来!”刘鲁满脸慌张地走进箭楼:“张帅,如今局势危急,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投降?”张破山目光如炬,盯着刘鲁:“你身为大武官员,竟说出这种话!定城军民浴血奋战,你却想着投降?”刘鲁被说得面红耳赤:“张帅,我只是担心……”“无需担心!”张破山打断他,“只要我张破山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定城落入鞑子之手!”刘鲁不敢再言语,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林宇献计 “老大,你终于醒了!”陆川和葛二蛋迅速解决掉眼前的敌人,转头看向那熟悉的身影,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都往我这边靠,今天绝不能让一个鞑子登上城墙!”林宇一声令下,斥候队的兄弟们迅速围拢过来。“巢车来了,城门也快守不住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城墙上正在短暂休息的士卒们纷纷望向城下,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谁也不许退!”韩无伤带着亲卫登上城墙,他扯下披风挂在旗杆上,被鲜血浸透的披风宛如一面血色战旗,在烽火狼烟中烈烈飞舞。“妈的,这群狗杂种竟敢在咱们的地盘撒野!你们不少人都是从幽州来的,难道还没跑够?不就是一群鞑子吗,咱们大武爷们何时怕过!以我为中心,我不退,谁也不许退!”新一轮进攻开始了,鞑子十万大军采用车轮战术,轮番发起进攻,试图耗死城中守军。每次进攻停歇时,总有叛徒跑到鞑子军阵前劝降,射生手虽然射杀了不少叛徒,可叛徒依旧层出不穷。这一战,韩无伤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多次击退攻上城墙的鞑子,守城士卒的士气这才稍稍恢复。“轰!”就在这时,巢车之上万箭齐发,如暴雨般射向韩无伤。亲卫们迅速围在韩无伤身边抵挡箭雨,眨眼间,好几人就被射成了刺猬。通常,巢车主要用于观察敌情和指挥军队,可鞑子却在上面安装了投石车和弓箭手,进行远程打击。守城将官起初没把巢车当回事,可刚才一轮攻击下来,不少缩在城墙后的士卒被火石砸中或被箭雨射中。“这群大武人,简直像缩头乌龟!”阿依律愤怒地掀翻桌上的佳肴,十万大军攻打定城,带着这么多攻城器械,却被拖了整整三天,这让他恼火不已。“主帅,大武人抵抗顽强,远超想象。定城背靠山峰,地处要道,虽比不上出云关,但同样易守难攻,想要攻克并不容易。”呼兰明恭敬地说道,“而且,最近大武人的箭术越发精湛,攻城难度越来越大。要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定城,攻心为上。”“呼兰明,你装大武人装得太久,胆子都变小了吧!大武人顽强?呵呵,我们起兵以来,所到之处,他们无不望风而降。要不是你坚持轮流攻打、劝降定城,咱们集中兵力攻打一处,定城早就被攻破了!”大胡子将领那托司粗声粗气地吼道。“那托司,你不懂就别乱讲!除定城外,云州已尽在我们手中,粮草补给充足。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定城,何乐而不为……”“够了,呼兰明!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但这种策略,不是我们图哈人该用的。我们要在战场上正面击败大武人!”阿依律打断了呼兰明的话。“主帅!”呼兰明还想再说,却被阿依律无情制止。“先不说了,传我命令,所有攻城器械全部推进。那托司率那托部三万人攻打西门,呼兰明率呼兰部两万人攻打东门,其余人听我指挥,全力攻打北门。拂晓时分,我要看到定城城门大开!”“妈的,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刀都快拿不稳了。”陆川手臂上裂开一道大口子,浑身沾满黑血。曾经吊儿郎当的他,在乱世的磨砺下,已然成长起来。龙虎宛如浴血战神,在战场上无人能挡,鞑子在他面前几乎走不过一招。林宇看着受伤的兄弟们,个个面容憔悴,若不是大家紧密团结,恐怕一半人都已牺牲。他扭头望向城下如潮水般涌动的敌军,一拳狠狠砸在城墙上。“我去见张帅。”主帅大帐中,张破山、韩无伤、刘鲁等人围在沙盘前,沙盘上插着红黑两色旗帜。张破山手持一枚红旗,眉头紧皱,举棋不定,帐内气氛凝重,众人都不敢出声。“大帅,千夫长林宇求见。”在林宇昏迷时,韩无伤就下令擢升他为千夫长,只是鞑子大军压境,还没来得及给他分配人马。“让他进来。”张破山说道。林宇大步走进营帐,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沙盘上,高声道:“参见大帅,我有要事禀报。”“有什么事,说吧。”“这……”林宇看了看众人,有些犹豫。“没关系,都是自己人。”既然张破山这么说了,林宇也不再迟疑,不卑不亢地说:“大人,关于退敌,我有上中下三策。我认为坚守定城只是权宜之计,鞑子大军锐不可当,攻下定城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建议放弃定城,退入深山,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这是上策。”“一派胡言!”韩无伤怒声呵斥,“之前你提这个,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如今大军兵临城下,你还在这儿妖言惑众!”林宇暗自叹气,韩无伤性格直爽,却过于愚忠,不懂变通,跟他争论这些毫无意义。“中策呢?”张破山没有表态,继续问道。“中策是派一支奇兵,从山中绕到鞑子大军后方,袭击他们的中军。”“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就这?”营将冯达冷笑一声。张破山也皱起眉头:“这个办法我们之前考虑过。但鞑子大军机动性强,云州各城又都已落入他们手中。就算能截断粮草、趁乱偷袭,这支奇兵也很快会被包围,孤立无援,五千人迟早会全军覆没。”“所以,需要各方配合。”林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拂晓时分,鞑子各部发起进攻,定城军民拼死守御。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时,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沿着流水渠悄然进入山中。“为什么还攻不下定城?”阿依律早已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身着狼头甲,在大帐中来回踱步。“主帅,我还是觉得应该采用攻心之计……”呼兰明再次上前献策。“行了,别再说了!”阿依律不耐烦地打断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要尽快拿下定城!”这时,一个小部落首领上前,恭敬地说:“主帅,我们攻城略地时,收拢了不少大武流民。我听说定城主帅张破山曾广收流民,想必是个仁义之将。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阿依律停下脚步,眼前一亮,来了兴致:“接着说!”“我们可以驱使这些流民……”“百夫长,城下那些是什么人?”晌午时分,烈日高悬,守城士卒发现城下有零零散散的黑点正向定城靠近,赶忙向上报告。消息传到韩无伤耳中,他立刻赶到城墙边。“这些都是幽云二州的流民!”韩无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已经猜到鞑子的险恶用心。“别再靠近了,再往前我就射箭了!”一对父子相互搀扶着朝定城走来,箭矢落在他们不远处,他们却像行尸走肉般无动于衷,依旧步步逼近。“这群人疯了吗!”看着流民越来越近,士卒们不知所措,就连韩无伤也一时没了主意。“都给我往前走,不然老子射死你们!”鞑子首领挥舞着鞭子,驱赶流民。若有人畏缩不前,鞑子士卒便毫不留情地将其射杀。“这些大武人软弱得像娘们,肯定不忍心对这些流民下手。”鞑子首领冷笑着。“韩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一个营将看着越来越靠近城墙的流民,其中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焦急地问道。韩无伤咬着牙,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韩大人,张帅说了,一切由您决定,责任由他承担。”韩无伤闭上眼睛,缓缓抬起手臂。 第三十三章 布局 “大人,你看那边,有火光!”韩无伤猛地睁开眼睛,望向远处那冲天而起的狼烟,原本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高声下令:“来人,开城门,把这些流民关进地牢,严加看管!刘玉春,赵卿,你们二人各领三千精兵,出城迎战!”此时,在鞑子大军的中军大帐内,阿依律刚从榻上坐起,一脸的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地问道:“你说什么?后面有大武军队,人数至少在三万以上?”“没错,大人!咱们后方都是些小部落,他们一见到漫山遍野都是大武的旗帜,狼烟四起,喊杀声震天,顿时就乱作一团了。若不是须有部及时镇压,恐怕那些小部落的队伍早就溃散了。”前来汇报的士卒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惶恐。“不对,不对!哪里来的大军,怎么可能呢?其他城有没有传来消息?”阿依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到处都是狼烟,咱们的斥候队根本出不去,现在没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了。”士卒无奈地回答道。图哈的传信手段十分有限,仅有狼烟和传信两种方式。而此时,林宇早已在各个要道埋下了伏兵,并且四处点火放烟,浓烟弥漫,干扰着对方的视线和判断,成功切断了鞑子大军与各城鞑子守军之间的联络。“接下来,鞑子肯定会优先保护粮道。”林宇手指着地图,目光炯炯地看向身边的两位千夫长,神情严肃而笃定。“今夜就拜托二位了,还得继续在山上挨冻,务必坚守岗位,等待时机。”两位千夫长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半信半疑,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此刻唯有信任林宇的判断,才能有一线生机。果不其然,当天夜里,鞑子大军的营地中开始有了动静,士兵们忙碌地变换着阵型。先后有几支军队从大营出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之中,仿佛融入了黑暗的怀抱。林宇则率领着近一千人的军队,静静地躲在山林中。他们悄无声息,没有点燃火把,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是山林中隐藏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野兽的低嚎。陆川手心早已布满了汗水,心中涌起一阵忐忑和紧张,他低声问道:“老大,咱们真的要这么做?这风险也太大了。”“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成功,敌人又怎么会想得到呢?”林宇眺望远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你说定城出兵了?”呼兰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得手中的筷子都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反复向传令兵确认,得到的依然是同样的答案,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他无法理解,在兵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定城的守军不依靠城池进行防御,反而主动出击,这简直是违背常理的行为。除非守城的主帅是个傻子,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这看似是一件好事,可不知为何,呼兰明的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在蔓延。他迅速穿上衣服,让人牵来战马,骑上马后,朝着中军大帐疾驰而去,准备与众人商议此事。定城的虎贲营、大牛营以及骁战营,这定城最精锐的三个营,在接到命令后,如猛虎出笼般飞速出城,直奔鞑子的前锋部队。鞑子大军的前锋那托部,在多次攻城失利后,心中憋满了怒火,他们对那些躲在城里的大武人充满了不屑和愤怒,恨不得将他们都揪出来砍头。如今,定城军队主动出击的消息传来,那托司兴奋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与他一样,那托部的战士们都是骁勇善战的图哈勇士,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翻身上马,摩拳擦掌,渴望着在战场上一展身手。那托司很快就接到了迎战的军令,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呼喊着:“那托的战士们,随我出战,让那些大武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那托部的战士们呼啸着冲出营地,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仿佛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六千人对战一万人,而且对方还是骁勇善战的鞑子,这在大武人的眼中几乎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即便定城的这三大主力营,在鞑子军队的实力排名中也只是中下水平。“兄弟们,咱们没有退路,唯有死战!”赵卿拔出腰间的长刀,高高举起,大声呼喊着。“死战!”“死战!”三营的士卒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气势如虹。他们骑着战马,如飞鸿般迅猛地冲向前方,带起滚滚烟尘。双方的军队瞬间交汇在一起,三营的士卒们凭借着心中的血勇,竟然在正面与鞑子军抗衡了许久。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惨烈的战斗乐章。但刘玉春却十分清醒,他深知这种抗衡只是暂时的,如果陷入胶着状态,他们的军队很快就会溃散。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撤退!”“这群软脚虾,就只会逃跑吗?”那托司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猛虎之上,手提阔刀,朝着身后的士兵们高喊:“给我追,杀了他们!”“是时候了,兄弟们,时机已到,定城的安危,全都看我们了!”林宇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高喝一声,身后的军队纷纷点燃火把,一时间,火把的光芒遍布山坡,照亮了他们坚毅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心中的信念。今夜,无论将会有多少人倒下,他们的勇气和牺牲都将被铭记。林宇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下山坡,向着鞑子的营地疾驰而去。“主帅,你怎么能......”呼兰明刚下马,就得知了阿依律已经让那托部迎战的消息,心中顿时一紧。他脚步匆匆地来到营帐内,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依律不耐烦地打断了。“呼兰明,你喝多了?”阿依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轻蔑。呼兰明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但他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主帅,我只是提出我的见解。那托部乃是我军的主力,昨日刚经历了激烈的攻城战,今日便又要迎战,而且对方打了就跑,其中肯定有诈。”仿佛是为了印证呼兰明的话,很快就有消息传来,那托部的一万军队在城下受挫,被射杀了不少人。然而,那托司却依旧没有下令退兵,反而继续调集人手,将三万大军全部集结在城下。如今,除了那托部的三万人,还有两万多兵马被派去保护粮道。中军大帐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阿依律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此时,中军只剩下不到四万人。“四万人,如今定城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四万人,云州也没有其他的大武军队,我怕什么?”阿依律满不在乎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傲慢。“依我看,后面那些人就是佯装声势,若真有大军在后,早就和定城的军队前后夹击我们了。”“这......”呼兰明一时语塞,心中虽然仍有担忧,但面对阿依律的固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阿依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赶紧回去吧,我要睡会,等我醒来,胜利的消息必定会到来。”呼兰明无奈地转身离去。刚走出营地,他就看到前方有一支军队如狂风般冲了过来。沿途的鞑子军队仿佛见了鬼一样,一个个目瞪口呆,愣是没有敢上前迎战的。或者说,他们不是不敢,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懵了。但在残酷的战场上,一旦错失了机会,就很难再逆转局势了。林宇率领着一千人的军队,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路冲杀。趁着鞑子军队还未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他们迅速分裂阵型,如鬼魅般穿梭在敌群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此时的鞑子大军格外分散,靠近前方的军队专注于攻城战事,后方的军队则忧心山上的大军。主帅的亲卫们,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敢直接冲进中军大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慌乱。至于主力之一的呼兰部,因为呼兰明不在营地,士兵们各自为战,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力量。一时间,林宇率领的这支大武骑兵,犹如蛟龙入海,在敌群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林宇身先士卒,手中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疯狂地收割着鞑子的性命。陆川更是杀红了眼,一边大笑,一边疯狂地叫唤着,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呼兰明想要返回自己的部落营地,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却被大武的军队逼得只能向外逃窜。当前方的那托司得知中军大帐被袭的消息时,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回防,可刚才还躲在城里不敢出来的大武人,此时又打开了城门,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如影随形。如此一来,鞑子的十万大军首尾不能相顾,陷入了混乱的局面。而外逃的呼兰明,好不容易找到了守护粮道的军队,想要带着他们返回救援。然而,在经过峡谷之时。林宇留下的两千人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呼兰明的军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呼兰明的军队损失惨重,陷入了绝境。 第三十四章 前往许州 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林宇只觉嗓子干痛得仿佛要冒烟,每吞咽一下都好似有无数针芒在刺痛。此时的他随着某种颠簸的节奏一颠一颠的,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般,每一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迷迷糊糊中,他看到身旁站着十几个士卒,一个个面容陌生却又带着几分关切。“千夫长,您醒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士卒眼睛一亮,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快步靠上前来。紧接着,那张熟悉的带着几分贱兮兮的脸出现在林宇的视线中,陆川咧着嘴,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激动:“我草,什长,不对,千夫长,您可算醒了!”林宇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试图驱散那萦绕在脑海中的混沌,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迷茫与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陆川的笑容瞬间收敛,脸上浮现出一丝沉重与无奈,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唉,千夫长,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随后,陆川缓缓开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林宇静静地听着,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而严肃。原来,他已经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鞑子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发起了猛烈的攻城行动。张破山和韩无伤两位将领身先士卒,亲自登上城墙,与士卒们并肩作战,多次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袍,但他们依然咬牙坚持,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数十次击退了敌军疯狂的进攻。然而,定城城内的物资储备本就有限,如同即将干涸的湖泊,在连日来的残酷战斗中,十个营的兵力损失已经过半,所剩无几。如今的定城,就像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吞没。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定城必将被攻破,整个云州也将彻底落入敌手,成为鞑子的囊中之物。数日前,尽管定城军民拼死抵抗,暂时击退了鞑子大军,但整个云州还是没能逃脱沦陷的命运,落入了敌人的手中。“若是不向外界求援,就凭我们这点兵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鞑子大军的再次进攻?被破城那是迟早的事啊!”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恐惧。朝廷和云州的联系早已被灵王切断,就像被斩断的丝线,再也无法传递信息。如今的定城,就像一座被遗弃的孤岛,孤立无援,孤掌难鸣。马头关被攻破后,定城彻底沦为了一座孤城,四周被敌人的势力所包围,没有支援,也没有退路。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与鞑子拼死一战,在激烈的战斗中等待城破人亡的结局;要么向灵王投降,从此沦为人人唾弃的反贼,背负着骂名苟且偷生。如何选择,成为了在场许多人心中纠结不已的难题,他们在痛苦中反复权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妈的,不就是一群鞑子吗?死就死了,怕什么!怎么,难道士卒可以死,老百姓可以死,就咱们这些当官的不能死?”韩无伤看到众人这般绝望、摇摆不定的景象,心中一阵心寒,忍不住破口大骂。“大家先退下吧,韩大人请留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破山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众人听后,脚步匆匆地离去,没有丝毫停留,仿佛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唉,看看这些人,肯定是要起二心了。”韩无伤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脸怒容地骂道。“这也是人性使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心甘情愿地为朝廷陪葬。”张破山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可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现在反贼四起,天下大乱,不止是北方的灵王割据了三州,东南的扬王、西南的蜀王、西北的凉王,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反贼,把这天下搅得一团糟。现在又冒出个什么日月团,这天下,究竟何时才能太平啊?”韩无伤悲从中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张破山望着外面四处奔逃、惊慌失措的百姓,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说得对,如今贼后当政,我们都是高宗一手提携起来的,你我家族世代蒙受朝廷的军恩。灵王乃是高宗之子,若贼后无法保住云州……”“您的意思是?”韩无伤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期待。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没过多久,陆川等人就接到了一道密令。此时的林宇还在昏迷之中,却被指派前往许州,给灵王送一封信。至于信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负责护送的众人都一无所知,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安。林宇被擢升为兵马使,奉命率领三百士兵,踏上了前往许州的征程。“他们这是zf吗?”林宇从陆川传达的信息中,只能推测出这样的结论。大人物们的心思和谋划,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所能决定和左右的。但zf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小人物能够轻易接受和认同的。对于林宇来说,他心中还怀揣着一丝希望,想着依靠朝廷的力量,逐步提升自己的地位,有朝一日能够救回月儿,让她脱离苦海。可如果真的沦为叛军,那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下场呢?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叛军能够成功?大多数都不过是被埋葬在乱葬岗中,成为历史的尘埃。但眼下的形势,让他感到无比的无奈和无力。这三百人,除了自己的心腹之外,其余的不都是张破山和韩无伤的手下吗?名义上是护送他前往许州,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控制他呢?林宇心中清楚,就算他不想当反贼,可在这样的局势下,他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小人物的悲哀就在于,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面临怎样的下场,却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咱们就快出云州了。”陆川忽然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老大,您别担心,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弟兄们绝对会拼死保您出去。我们都没什么家人牵挂,可我们知道您心里一直惦记着闺女。”“哦,对了!张帅在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纸条,说是只有等您醒了才可以给您看……”与此同时,在许州境内的曲阳城,一处杂乱破败的桥洞里,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青年,将兜里仅剩下的一小块饼子,小心翼翼地喂给了旁边抱着腿、眼神呆滞发呆的女娃娃。青年自己已经饿得头晕目眩,差点晕厥过去。另一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盯着桥洞外,突然他眼睛一亮,指着桥上兴奋地喊道:“快去,快去!李小姐又在发粮食了!”桥洞里的几个青年听到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纷纷拖着虚弱无力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加入到与那些流民争抢粮食的队伍中。可谁也没有想到,几个站在旁边的流民眼中根本没有桥上的粮食,反而盯上了桥洞里的男娃娃和女娃娃。一个青年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发现有人正悄悄地摸向桥洞,他连忙拉扯身旁的同伴,可同伴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那些心怀不轨的流民撕扯在一起。流民身上带着刀,生怕被人发现,一着急便拔出刀来,狠狠地捅了过去。青年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快逃!”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由于身体虚弱,无法骑马,林宇只能躺在马车里。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找来木板,在上面刻写着一些东西。“来,老大,吃饭了。诶,这是啥东西啊?”陆川钻进马车里,将饭菜递给林宇,随后便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林宇刻写的东西来。那东西看起来十分奇怪,但上面的名字还是能辨认出来,写着“火药”两个字。“火药是啥玩意啊,能吃吗?”陆川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疑惑不解。林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一路上,他发现了不少温泉,还有天然硫矿,这让他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在冷兵器时代,那有着巨大杀伤力、堪比神器的东西——火药。他记得制作火药需要硝酸钾,而这东西在厕所、马棚等地都很容易找到。还有硫磺,如今也已经有了着落,原料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要进行尝试制作了。于是,林宇开始动手尝试制作火药。其他士卒虽然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怪异,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林宇也没有耽误行程,只是时不时地要出去挖一些奇怪的石头,有时候还要从茅房里拿出一些东西来。但林宇心里清楚,张破山和韩无伤想要zf,至于结果如何他并不在乎。可定城的百姓是无辜的,如果自己能够研制出火药,说不定就能救下这些无辜的百姓,就算被人说成是反贼又能怎样呢?“成了,成了!”数日后,马车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林宇手中拿着研制出的火焰状物体,迫不及待地想要到空地上进行试验。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火药突然爆炸了。林宇当场被炸晕过去,整个人浑身黑乎乎的,狼狈不堪。旁边的守卫们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就想立刻返回定城了,心里直犯嘀咕,这主子实在是太难伺候了。“怎么会出现问题呢?”林宇醒来后,日思夜想,苦苦琢磨,熬得两个黑眼圈又大又深,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对了,是原料的比例不对,而且硝酸钾的纯度也不够。他记得原料的比例应该是:硝酸钾占七成五,木炭一成五,硫磺一成。为了解决纯度的问题,林宇将草木灰与硝酸钾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混合,然后用热水搅拌均匀,静置沉淀。之后,再用粗布进行过滤,最后用铁锅将其熬煮成结晶状。如此反复三次,硝酸钾的纯度得到了大幅提高。果不其然,再次进行尝试时,真的成功了。在空旷的草地上,林宇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兴奋得欢呼雀跃起来。其他人听到了巨大的声响,都纷纷跑了过来。“你这是在弄啥呢?”陆川一脸疑惑地问道。“还是那个什么火药吗?”“啥是火药啊?”葛二蛋的头发越来越稀疏,脑袋在日头下闪闪发光,他挠着脑袋,一脸憨厚地问道。“火药,那可是神力,我如今掌握了神的力量!”林宇大笑着,在草地上兴奋地跑来跑去,那模样就像疯癫了一般。他怎能不高兴呢?林宇对化学的了解并不深,只是曾经看过关于火药的纪录片。真要自己动手制作,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有底,如今万幸成功了。从此,在这乱世吃人的世道里,他终于有了一样最重要的依仗,。 第三十五章 茉莉 林宇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快步走到马车旁,将这几日精心刻画的木板一一取出,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把火点燃。火苗迅速蹿升,吞噬着木板,直到它们全部化为灰烬,林宇才拍拍手,掸去身上的灰尘,继续踏上行程。其他人对此一头雾水,他们仅仅听到了那声巨响,根本不清楚火药究竟是什么,更无从知晓它会拥有多大的杀伤力,也无法预见这种神秘物质将给这个时代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冲击。“到许州了!”数日后,众人踏入许州境内。这里的地貌与云州截然不同,地势一马平川,然而本该生机勃勃的土地却一片荒芜,无人耕种。林宇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半天时间竟不见一个人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前面有烟,好像着火了!”林宇定睛望去,果然,在路的尽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民居建筑,此刻浓烟滚滚,火焰冲天。林宇当机立断,下令队伍前往查看。“求求你,放过我闺女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们当牛做马......”踏入村落,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映入眼帘。持刀的匪徒们如恶狼般四处劫掠,村民们惊慌失措,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女人被捆绑到一处,男人则被当场砍杀,鲜血染红了土地。“呵呵,这丫头长得这么水灵,正好我家老大缺个压寨夫人,我看你们村也就她还行。”一个强盗满脸狰狞,大笑着一刀结束了老汉的生命。被捆绑的女子眼睁睁看着家人惨遭杀害,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却被强盗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疼痛、屈辱、愤怒和怨恨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恨不得冲上去,将这群强盗撕成碎片。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颤起来。强盗们瞬间停手,齐刷刷地望向村道尽头,只见一群身披铠甲、手持长刀的骑兵,正整齐划一地朝着村子行进。强盗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们不过二三十人,而对方看起来足有三四百人,且个个全副武装,明显是精锐之师,自己这伙乌合之众如何能与之抗衡?强盗们转身就要逃跑,可身后的箭矢如鬼魅般飞来,瞬间夺走了他们的性命。危机解除,村民们看着上前的士卒,眼中满是恐惧。但下一秒,士卒们便帮被绑的村民解开了束缚,女人、老人和娃娃们震惊地看着这些救了他们的人。“呜呜呜,相公......”一个妇女坐在一具尸体旁,哭得几乎晕厥过去。这样的场景,在村子里随处可见。林宇走下马车,村民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他,都想看看这位救下他们性命的究竟是何方人物。“你们谁认字,我要买一些东西。”由于之前做实验,林宇收集的火药原料几乎消耗殆尽,急需补充。“我,我认字......”一个女子站了出来。她身形消瘦,年纪不大,长相清丽,一双眼睛灵动勾人,仿佛许多人学生时代记忆中的白月光。林宇走上前,拿出一块木板递给她:“能认得吗?”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硫磺......能认识。”林宇点点头,“嗯,那就由你去买吧。先给你这些钱,能买多少买多少,要是钱不够,先欠着,我日后补给你。三日之后,我过来取。”林宇得知,这个女子名叫郑茉莉,大家都唤她茉莉,因为她从小身上就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林宇决定在此停留,一来是再往南走,硫矿愈发稀少,只有许州和云州交界的三大连池一带,处于火山地带,蕴藏着丰富的硫磺资源;另一方面,他从村民口中得知,这些强盗长期作恶,已经屠戮劫掠了好几个村子,而当地官府却视而不见,不仅不派兵围剿,还为强盗提供庇护。林宇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他心想只是顺路解决此事,应该不会耽误太多行程,而且这里距离曲阳仅有半天路程,他也想亲眼看看,在灵王的统治下,百姓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哈哈哈哈,赵老大真是说笑了,咱们互惠互利,互相帮助,到时候发了财,可别忘了我们。”开平县府内,一桌丰盛的佳肴旁,围坐着四五个人。首座的肥胖中年白白净净,看起来颇有几分学识,其他人则穿着粗犷,浑身散发着杀气,其中一人嘴角还沾着干掉的血迹,正拿着鸡腿大快朵颐。一个脸型方正、嘴巴有点歪的中年男人呵呵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些泥腿子,哪能跟您称兄道弟。”“唉,别这么说。要我说,还是你们这些人好打交道,真诚不虚伪。实话跟你讲,我最讨厌和那些满肚子墨水的同僚打交道了。”肥胖中年一边摇头,一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咱们还是聊点正事吧。下一步我们打算去这几个村子,到时候,大人就去月华楼,我们弟兄已经在那安排好了,您只管尽情享受。”歪嘴中年说道。“都没问题。”肥胖中年满意地点点头。“大哥,大哥,不好了,不好了......”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歪嘴中年顿时火冒三丈,骂道:“腿没长好?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大哥,今天出去的那几个弟兄都折了,我听说,是有当兵的来了。”“当兵的?”歪嘴中年愣了一下,肥胖官员更是吓得筷子掉落,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曲阳来人了?”“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灵王的人。”那人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你慢点说,说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歪嘴中年又气又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听逃回来的弟兄说,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不知道从哪来,一进村,就大开杀戒,把弟兄们都弄死了。”“这些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像是个病秧子,手下数百人,全是骑兵。”“我听着,不像是灵王的人......”肥胖中年摸着胡须,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那是哪来的?”歪嘴中年有些害怕,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们这些人,是趁着灵王和朝廷打得如火如荼,想趁机捞一笔。但要是真遇上正规军,他们还真不敢硬拼。“放心,应该是从北面过来的,我可听说云州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草,那怕个卵,不就是几百个逃兵吗,咱们叫上上千人,还怕他们?”其他人开始起哄。肥胖中年摇摇头:“肯定是要除掉他们的,但也要搞清楚他们的来意。若是要干涉我们的事,那我不介意把这些从北边来的家伙埋在地里。”“他们正往这边来。”“行,既如此,那我就好好招待他们。”“赵老大,那就麻烦你跑一趟,那个村子的人,没必要留了。”“乐意效劳。”歪嘴中年咧嘴狞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第三十六章 你们没来过? “哎呦,小将军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快到府上稍作歇息!”林宇吩咐其他人驻扎城外,仅带着龙虎、葛二蛋、陆川和另外两名士卒进城,以防打草惊蛇。他本打算在县城里暗访民情,没想到刚进城,就被县府的人盯上。不多时,林宇一行人被领到县府。还未踏入府门,十来个佣人便笑脸相迎,恭敬等候。“真是英雄出少年!”一个肥胖中年,晃着臃肿的身躯从屋内走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林宇一时摸不着头脑。“快,给小将军准备丰盛的吃食,再上些热酒,好暖暖身子!”饭桌上,陆川机灵地率先动筷,咽下食物后,朝众人点头示意。沈平自始至终都忙着劝吃劝喝,那热络劲儿,仿佛林宇是他相识已久的挚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林宇:“小将军,是从曲阳来的吧?”林宇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轻笑:“大人好眼力。”“呵呵,咱们灵王麾下兵马雄壮,我看小将军气宇不凡,猜出这点并不难。”两人心照不宣,互相打着马虎眼。“小将军,灵王近来安好?前方战事进展如何?”林宇神色淡定,语气平和:“战事无忧。”“那就好,那就好啊!”沈平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只是我听说,咱们在外浴血奋战,后方却出了乱子,大人可曾听闻?”“将军多虑了!自元月起,县城守军都被征调到前线,我每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一心处理政事,就怕辜负灵王的嘱托。”林宇点点头,放下筷子:“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明日我想在城中四处转转,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当然可以!只是……最近风沙大,明日恐怕沙尘漫天,别迷了将军的眼。”“放心,我这双眼从小就敏锐,还从未被迷过。”“善……”次日,林宇等人早早起床,来到大街上。他们找了个早点摊,坐下用餐。奇怪的是,竟无人跟踪他们。“老人家,您今年高寿?”林宇一边吃着当地特色的酥油汤,蘸着糖饼,一边笑着询问旁边舀汤的老汉。老汉耳背,第一遍没听清。直到陆川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他才慢悠悠地打量众人,笑呵呵地说:“老汉七十九了,明年就八十啦!”双方你一言我一语,随意地聊了起来。“老人家,这城里看着干净整洁,秩序井然,你们县官肯定很有能力啊!”“那是!我们沈大人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当初灵王到此,都对他赞不绝口。在这县城里,随便打听,不知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我去,这不会真是个好官吧?”陆川压低声音说道。林宇没有回应,付了钱后,带着众人悄然离开。他们在城里又转了半天,所到之处,所问之人,无一不称赞沈大人,且言辞恳切,发自肺腑。“妈的,我现在觉得,昨天那些村民说的话,是不是强盗故意散布的谣言,想把脏水泼到沈平身上?”“我觉得陆川说得有道理。”葛二蛋戴着草帽,嘴里叼着糖葫芦,点头附和。龙虎则沉默不语,紧紧跟在林宇身旁。林宇陷入沉思,目光落在这条路尽头的建筑——月华楼。他内心笃定,沈平绝非善类,其憨厚外表下,藏着一颗奸诈的心,外面的好名声,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因为林宇曾见过类似的人,深知这类人的虚伪。“走吧,过去看看。”“大爷,您长得好白净啊,您瞧瞧奴家这儿白不白?”“哇,大爷您身材好高大,胳膊好粗壮,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样呢?”第一次踏入这种风月场所,陆川、葛二蛋、龙虎和另外两人,像未经世事的纯情少年,局促不安。林宇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林宇,眼中满是疑惑。“你们没来过(你来过)?”在包间里,林宇为每人都点了姑娘服侍。伺候林宇的,是一个叫小青的姑娘。她清丽脱俗,和茉莉有着相似的气质,或许这类女子,最受有钱人青睐。“大爷,让奴家服侍您沐浴更衣吧?”“不必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钱我照给。”“大人但问无妨。”“沈平沈大人,是你们的县官,你认识吗?你觉得沈大人为人如何,他是不是个好人?”“大人们的事,像奴家这样的小女子,哪敢妄加评判。”“那我换个问法,你是怎么做起这行的?是自愿的吗?”“小青绝对不是自愿的!奴家怎会是不知廉耻之人?”小青情绪有些激动。林宇看着她,平静地喝了口茶:“这么说,你是被强迫的?”“奴家……奴家是被拐来的。”小青神色黯然,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是被强盗屠了村子拐来的?”“是……”小青低下头,轻轻点头。林宇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验证:“那沈大人是不是经常来这儿?”“这……沈大人常来,不过他每次都直接去包间,奴家从未接待过。只是有时候,陪他进去的人,奴家看着有些眼熟……”林宇站起身,掏出一些碎银递给小青:“多谢姑娘。”说罢,林宇走出房门。听到旁边传来的声响,不禁愕然。这几人光顾着寻欢作乐,差点误了正事。林宇决定独自出城,安排其他人留在城中。他猜测,沈平背地里肯定在做人口买卖的勾当,指使强盗劫掠村子,再将人贩卖出去。他专挑偏远地方下手,在城中则伪装成乐善好施、关心民情的父母官。林宇走出房门,一道黑影悄然跟了上去。他没有走大路,而是在胡同里迂回穿梭,避免引起注意。转过一个弯道,那道身影刚要继续跟上,就感觉脖子处一阵冰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住了咽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敢往前一步,我不介意多杀一人。”林宇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现在,慢慢放下你的帽子。敢有多余动作,你可以试试谁的速度更快。”那道身影缓缓放下帽子……“是你?!” 第三十七章 劫刑场 “是你?”“茉莉,你怎么在这?”林宇看着那张清秀脱俗的面孔,有些惊讶。只是茉莉的眼中蓄满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大人,若是您也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就杀了我吧!”茉莉面如死灰,眼中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光彩。“你说什么呢,我和谁是一伙的。”林宇一脸懵逼。“大人,你真的不知道?昨天那些强盗又来了,整个村子,还有我爹都......呜呜呜”茉莉哭了起来。林宇如遭雷击,强盗屠村,他们竟然还敢回来?一时间,他的脑子乱了。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了,是沈平,他肯定是提前知道林宇等人会来,只是摸不清底细,肯定是发现他们并不是灵王的人,所以就决定动手,想要把他们存在的证据全部抹除。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下一步,就是要......“大人..,...”踏踏踏~外面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有人在向这边靠近,并且人数不少!......“奶奶的,这是什么地,快放开我!“陆川醒来,上一秒他还在浴血奋战,可身后的门一响,下一瞬他就后脑一痛,随即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竟然出现在监牢之中。“川子?”“二蛋?”旁边传来葛二蛋的声音,陆川顿时大喜,急忙询问:“这什么情况,咱们怎么到这了?”那边许久的沉默。“二蛋?二蛋?你干啥呢,睡着了?”“哎呀别问了,我哪知道什么情况,对了,其他人呢,怎么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呢。”外面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臃肿肥胖的身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头大汉。“妈的,是你!”陆川愣住。“看来赵老大真猜对了,你们不是灵王的军队,我就说嘛,南边来了那么多人,灵王怎么还会派人过来,原来是从北边跑过来的,逃兵啊!”沈平和旁边的赵老大哈哈大笑。“对,我们是从北边来的,但我们可不是逃兵,老子可是给灵王传信的,传的可是云州防御使张破山张大人的信!”“还不快点放开小爷,耽误了大事,你付的了责任吗?”沈平冷笑:“我管你传什么信,云州马上就被鞑子给占了,哪还有什么防御使,再说了,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不是逃兵?”“杀一些逃兵,我觉得无伤大雅吧,老百姓还会给我竖大拇指,夸一声好。”“至于上面又怎么会在意朝廷逃兵的生死呢?”一番话下来,陆川遍体生寒。“来人,把他们带出来,全部午后问斩,就在集市口。”午后,集市口聚集了不少人,窃窃私语,谈论着上面的几个人。果然如沈平所说,这些百姓得知要砍掉逃兵的脑袋,顿时群情激奋,欢呼雀跃,称赞沈大人是好样的。在一片喝彩声,沈平缓缓落座,像往常一样,先和底下站着的百姓打声招呼,随即表情严肃的看向台子上。“时辰到了,下令吧。”“妈的,老子没罪,有罪的是他,他才是恶人!”陆川被蒙住双眼,用尽全部力气嘶吼,可底下的老百姓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陆川绝望了。沈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如同掌管生死大权的神一般,下了令。“行刑吧!”沈平不再看向台上,作为一个好官,他不能看这些东西,要时刻保持一双清澈善良的眼神。可视线一变,他看向了人群后方,只见那里,出现了两道身影。咻!一枚箭矢飞射而出,在沈平眼中化为黑点,后来他才发现,那是三根箭矢齐射而出。两根射中了刽子手的手腕,大刀坠落在地。另一根则飞向他。沈平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样死在这里。今日的行刑台仿佛是为他而准备。“死人了!”“沈大人死了,有刺客!”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嘈杂哄闹。射箭之人正是林宇,旁边还跟着茉莉。“走,我去拦住官兵,你去救人。”林宇嘱咐一声,便拔出刀,冲了上去。官兵人数众多,足有四五十人,将林宇团团围住。一旁的茉莉也不耽搁,快速给几人松绑。陆川骂了一句:“草,这狗杂种还真要砍我!”说罢,他和葛二蛋也捡起行刑刀,加入了战斗。即便如此,仅靠着他们三人的力量,也肯定是打不过这么多官兵的。幸好,林宇看到了那个让他安心的身影。龙虎!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在月华楼中,而是跑到了外面吃馄饨,躲过一劫难。后来跟上林宇,两人一起解决了围过来的官兵。龙虎如同人形凶兽,拎着大棒直接冲入人群。一棒子下去,瞬间打爆一人的脑袋,身子甩出去三四米远。这一幕给其他人吓傻了。这群官兵虽然·拿着刀,但是没一个人敢上前的。龙虎往前站,这群人就往后退。一拎棒子,这群人顿时就吓跑了。“妈呀,快跑,这是怪物!”林宇如是重负。陆川上前拍了拍龙虎的肩膀,“哥们,你吃啥长大的,同样是带把的,你咋这么猛。”林宇同样震惊,都说;历史上的吕布,项羽无敌,但他没见过。可眼前的龙虎,不知道和项羽;吕布比起来如何。“咱们下一步咋办?”众人看向林宇。林宇犹豫片刻,咬牙道:杀人,进曲阳!这一日,城中到处都是纷乱。一群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兵蛮子,冲进县官家里,将许多官员都拉出来,一起押送,传闻中那些强盗,也都被砍了头,挂在城墙之上,引得过路人不敢抬头看。“大人若不弃,茉莉愿从此侍奉在大人左右。”临走前,林宇没想到茉莉竟然要和他一起走,看着这个因为自己而遭受牵连的女子,他有些愧疚。“这一路上艰难坎坷,不是你能想象的......”“茉莉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怕大人不要我,若没有大人,茉莉早就死了,现如今又是大人帮我阿耶报仇,此生大恩,无以为报!“自此,林宇身边就多了个贴身侍女。当然,林宇没想到这次的决定,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 第三十八章 制造火药 “你是何人?”曲阳城外,守城门的士卒见到林宇等人持刀披甲,皱眉询问。“兄弟,我们是定城的,有秘报要递交灵王。”陆川向前交涉。守门将官看向马车,质问:“马车里是谁?”“这是我们千夫长,受了伤,身体不适,不能骑马。”“可有信物?”“请看。”陆川将通关文牒递交出去。守城将官仔细查阅,最终点点头:“放他们进去。”“你们可以进去,但是武器不能携带。”陆川皱眉,想要说话。这时,马车内传来林宇的声音:“把武器上缴了吧,咱们是来传信的,也用不着武器。”“来人,上去搜一搜。”“兄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陆川有些不满,龙虎则上前挡住了马车,几个士卒看着这个威武的汉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例行公事罢了,还望理解。”守城将官冷冰冰的说道。最终,林宇等人还是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茉莉的身子没让搜,其他人也被摸了个遍。对此,林宇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定城还属于朝廷,而曲阳则是灵王的根据地,不够信任也很正常。入了城,也有人跟随林宇等人,表面上是指引他们去灵王府,实则是监控他们。在路上,林宇有些出神,看着行人匆匆的街道,心中渴望能在此见到若若的身影。若若,你究竟在哪里?“这便是灵王福”曲阳城。“灵王大军入城了!”街道上,一只军队缓缓驶入,为首的正是当今灵王李拓,高宗的十三子。数月前,朝廷派出大军十五万,攻打重阳镇,灵王率军在此地抵御,双方爆发了极为激烈的战斗。直到如今,才分出结果。这个平日里苦读兵书,喜欢研究行军打仗的灵王,不出意料的获胜了。“哈哈哈,父王,咱们的军队就是神武,朝廷大军十五万,也不过如此!”走在最前面的,是灵王和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李徐方,小儿子李亭午。灵王李拓看向小儿子,呵呵一笑:“你以为妖后的大军有那么好对付,若不是此次准备仓促,加之薛凤栾钱前往西北平乱,还有裴忠父子二人驻军西南,这次来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将领,军队也都是临时招募,我们战胜的依旧很困难。”灵王入府后,举家欢庆。灵王千金李若薇小跑着过来,钻入李拓的怀里:“父王,你终于回来了。”李拓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你二哥呢,他怎么不在?”“哼,一回来就想着二哥,我就不是你亲闺女啦?”“是是是,看看阿耶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酒楼里,四处都在谈论关于灵王率军击退朝廷大军的事情,这一日也有不少人涌入曲阳城,参加盛事。“废话,当初可是传闻咱们灵王是最像太宗的,就连太宗的妃子,当初的杨妃,一见到咱们灵王殿下,也是惊呼一声,太像了。”“要我说如今哪有女人能当皇帝的,还是得男人。”此时的酒楼角落里,几人穿着麻布衣裳,带着草帽,缓缓抬头,正是林宇等人。“没想到咱们机会这么好,一来就碰见灵王” 第三十九章 王府二公子 “你是何人?”曲阳城外,守城门的士卒见到林宇等人持刀披甲,皱眉询问。“兄弟,我们是定城的,有秘报要递交灵王。”陆川向前交涉。守门将官看向马车,质问:“马车里是谁?”“这是我们营将,受了伤,身体不适,不能骑马。”“可有信物?”“请看。”陆川将通关文牒递交出去。守城将官仔细查阅,最终点点头:“放他们进去。”“你们可以进去,但是武器不能携带。”陆川皱眉,想要说话。这时,马车内传来林宇的声音:“把武器上缴了吧,咱们是来传信的,也用不着武器。”“来人,上去搜一搜。”“兄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陆川有些不满,龙虎则上前挡住了马车,几个士卒看着这个威武的汉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例行公事罢了,还望理解。”守城将官冷冰冰的说道。最终,林宇等人还是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茉莉的身子没让搜,其他人也被摸了个遍。对此,林宇能够理解,毕竟现在定城还属于朝廷,而曲阳则是灵王的根据地,不够信任也很正常。入了城,也有人跟随林宇等人,表面上是指引他们去灵王府,实则是监控他们。在路上,林宇有些出神,看着行人匆匆的街道,心中渴望能在此见到若若的身影。若若,你究竟在哪里?“这便是灵王府邸?看起来也那么气派,还不如刘鲁的院子呢。”陆川在一旁吐槽。“敢问兄弟,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啊?”魏大勇等的有些不耐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灵王大人现在不在,二公子在家,二公子很忙,等等吧。”士卒留下一句,便站到了一旁。从下午一直等到黄昏,周围的店铺都关了门,路边的摊子也都收了起来。仍旧没有人让林宇等人进去。陆川彻底坐不住了:“这也太嚣张了吧,我们在这等这么久,连个人都没出来?”其余士卒无动于衷,仿佛听不见一般。“装哑巴是吧,老子可是带着绝密来的,如果觉得这事你们能做主,那老子就跟你们说!”“何人在门外聒噪!”府邸内,一个穿着兜帽的瘦弱汉子走出,扫了一眼马车,随后匆匆离去。紧接着,两个行人率先走出,跪在地上,将一个架子抬起,只见一个少了两条腿的青年坐在架子上,眼神淡漠。林宇与其对视,感受到一股寒意,此人双目看似无神,却隐藏着一股锋芒。“拜见二公子!”士卒们整齐的跪在地上,朝着断腿青年行礼。断腿青年没有让他们站起来,扫了一眼马车。“阁下有何要事,要在我王府前喧哗吵闹?”林宇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此人行礼:“二公子,我乃定州宣威营营将,林宇,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商。”“哦,定城,竟然还没有沦陷,看来张破山还有些本领。”断腿青年呵呵笑道。“说吧,你有何事。”林宇皱了皱眉头,他手中有张帅亲手书信,不入府中,就在此地交出?这个什么二公子未免太过轻视一些。“不是,真把自己当根葱啊,知道的以为你少了条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脑子有问题呢!”陆川忽然喊道。林宇当即傻眼,这小子疯了?这可是在灵王的大本营,这个二公子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价的。“放肆!”旁边侍卫迅速将几人围住。林宇无奈,也只能将书信交出。“此乃张帅亲笔,望二公子交给灵王。”二公子淡漠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情。侍卫撤开,林宇几人也不在此地停留,匆匆离去。一家客栈内,林宇趴在窗口,一边担忧若若,一边思索接下来的去向。沈平与强盗勾结,屠村杀人,甚至在贩卖人口,行的是灭绝天道之事。而如今灵王出征,这后方之事该由谁说了算?莫非就是今天的那个二公子。如果真是如此,他又知否知道境内发生这种事情。想到这,夜深之时,林宇秘密出城,去审问沈平府中的管家。“大爷,大爷饶命啊!”这个管家表面上负责沈平府中的生活起居,闲杂小事,但实际上,还帮着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若老实交代,我肯定不会为难你。”林宇坐在椅子上,茉莉站在旁边,给他揉搓肩膀。“大爷你问,小的肯定都交代。”管家这几天被收拾的很惨,已经有些应急了,身体不停的发抖。“那些强盗是怎么和沈平合作的?”“沈大人,不,沈狗平日里会将城里的捕快全部叫走,到酒楼里喝酒,然后那些强盗就会趁机劫掠村子,接到消息,沈狗就当做不知道,之后再像模像样的派人查一查。”“那些娃娃都被送到哪去了,你们的下家是谁?”“大爷,我只是个办事的,沈狗的下家是谁,具体我也不知道,小的只知道,沈狗每次都会拉上许多马车,去一个叫六道沟的地方。”之后,无论林宇怎么逼问,管家都说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了,只得作罢。当晚,林宇就让葛二蛋带人,去找这个六道沟。次日,林宇早已返回城中,客栈外,有不少的曲阳驻军,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坐在架子上,进入了客栈。敲门声响起,林宇见到二公子已经不似昨日冰冷,反而带着笑意。“林兄弟,昨日有失礼数,今日我向你赔罪,今晚有一场家宴,请务必到场。”林宇有些懵逼,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二公子,你这是......”“林将军这几日也没在城里转转,我今日正好有空,想邀请带着林兄弟转转。”二公子诚挚的邀请和真诚的笑意,让林宇属实不制造该怎么办了,最后也只能答应赴约。之后,这一整天,二公子都带着林宇四处转悠,从学堂到商铺街,再到官府的冤情堂,这个zf的小政府,比想象中的更加完善。军营里,士卒们训练卖力,汗如雨下,气势如虹,而二公子却告诉他们,这只是现招募上的士卒。这让林宇大为震惊,二公子的训练方式,已经和现代的理念想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四十章:诗会 灵王府,灯火辉煌,人声嘈杂。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只因二公子要举办诗会。首席位置上,二公子举起酒杯,兴致盎然:“诸位,前线传来消息,我父王已击退伪朝大军,即日凯旋而归!”席下之人都是三州官员,跟随灵王zf自是提心吊胆,如今听说灵王击退了朝廷大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满座皆欢喜,气氛十分融洽。盛宴酒席,舞女妖娆,宾客们推杯换盏,喝的面红耳赤。唯独林宇显得有些不自然,找了个理由离去。王府后花园,林宇靠在栏杆上,看着湖面若有所思。“小姐,咱们明天还要去送粥吗?”“自然,我听二哥说,又有不少北面的人逃过来了,走了这么远,肯定饿坏了,咱们明天早点过去。”“呜呜,每天早起,小姐,人家都小了。”“切切切,你本来也不大!”走廊里,两个少女嬉笑着走来,而湖面的一声响,吸引了两女的注意。其中一女长相清纯大气,双眸璀璨,一身黄色长袍,上面花纹规整,真假难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旁边之女则是她的侍女。被称为小姐的女子看了眼林宇,好奇问:“这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在王府见过。”侍女连连摇头,表示她也没见过。那就奇了怪了,莫非是诗会上的人?“喂,你是谁啊,在后花园作甚?”侍女十分胆大,大声的问道。而林宇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靠在栏杆上发呆。侍女有些生气,快步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你是谁啊!”林宇这才回头望去,扫了两人一眼。“我是来参加诗会的。”侍女上下打量林宇一眼:“呵呵,就你,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一身土气,哪像是什么读书人,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见对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林宇有些无奈,又不想和女人计较,摊手:“我就是来参加诗会的,你爱信不信。”“诶,小青,你别吓人家了。”一旁衣着华贵的女子上前来,其气质淡雅,散着花香,美眸玉嘴,宛若艺术天成。“你说你是参加诗会的,那现在前面正在斗诗,你若能出一首让我满意,我便信了你。”林宇呵呵一笑:“我为何要答应你,你信不信对我不怎么重要。”“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可是灵王府,我们小姐......”小青话音未落,就被旁边的女子打断。“你不答应也无妨,但今日灵王府盛宴,若是进来了什么身份不明的人,我可不敢保证,王府的侍卫会不会过来。”林宇只得点点头,倒不是怕什么侍卫,实在是这俩女人烦得很,本来躲到这就是为了清净一些,没想到又遇到这档子事。他的心情也变得烦闷起来。“小青,你去看看,现在前面的主题和体裁是什么。”“好的小姐。”小青之后,林宇想转过身去继续发呆,可那漂亮女子却一直盯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侍女回来,他才松了口气。“小姐,二公子的主题是沙场,体裁是七言律诗。”小青脆生生道。随即,两女看向林宇。林宇几乎脱口而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话音一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漂亮女子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此时她宛若身临其境,身子微微颤抖。“你,这怎么可能是你做的,有本事你再做一首!”侍女小青的底气有些不足,但还是嘴硬道。“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说罢,林宇不想再继续停留,绕过二女,返回前院,这里的诗会也正好到了尾声,他就和二公子道了一声离去。二公子揉了揉眉心,送别了宴客,就准备返回房中休息,这时,一道身影匆匆忙忙的跑来。“二哥,二哥......”“何事匆匆茫茫的,成何体统。”二公子皱着眉头呵斥。“哎呀,你先别说话,你看这个。”来者正是林宇在后花园遇到的漂亮女子,她拿出一张纸,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写着两首诗。“黑云压城城欲摧......提携玉龙为君死......好诗,好诗啊......”二公子喃喃道。“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这首也是绝妙。”“这是何人所做,竟有如此意境,让我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二公子由衷的赞叹。“二哥,这是我在后花园见到的一个人做的,他说他是来参加诗会的。”“哦?参加诗会的,我怎么没听说何人有这等文采。”二公子面露惊异之色。“不过,我忘了问他的名字了。”女子尴尬的嘿嘿笑着。模样既可爱又可笑。直到诗会结束,二公子也没有接见林宇。林宇返回客栈,陆川等人正吃着果子,靠在墙边玩当地的一种旗子游戏。“呦呵,这不是我们的大诗人吗?”林宇白了他一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老大,话说张帅给你的纸条到底写的什么?”林宇也没隐瞒:“见实行事。”“啥玩意,没了,就四个字?”陆川一脸懵。林宇点点头。他不知道张帅给灵王带的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只是在二公子看过书信后,对他们的态度大为转变。可能是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并且这种协议对二公子是极为有利的。但张帅又给了林宇一张纸条,见实行事,见到什么实,行什么事,他目前还没有搞清楚。可惜现在张帅和韩大人都在回京的路上,恐怕这次回去,就将沦为边缘。这真的令人唏嘘,保家卫国,在毫无支援的情况下,击退鞑子十万大军的功臣,却一个要“安享晚年”,一个要被大理寺会审。林宇叹了口气,只能把这些想不明白的嘈杂思绪抛在脑后。“对了,这几天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陆川摇了摇头:“我们找了当地的百事通,现在这种北方逃来的流民太多,想要找人实在麻烦,明天我们去天桥那边看看,那边的流民最多。”“对了,二蛋那边还没有消息,有时间我们得出城看看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 线索 次日,林宇,陆川,龙虎等人前往天桥一带,魏大勇则是留守客栈。天桥一带,地处城东,较为偏僻,远离闹市,聚集着大量的流民。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一路上,有不少的尸体,都是些流民,被随意的扔在地上,用一张破帘子盖住,如同路边死掉的野狗。那些身老体弱的拿着破碗,蹲在墙角乞讨,时不时遭到路人的殴打,而那些身子硬朗的年轻男子,则被带走。当然,年轻漂亮的女人也会被带走。初次之外,就是大量的孩童,被当做商品一样贩卖。林宇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一想到若若有可能在这些人之中,遭遇的苦难与委屈,让他想到就心如刀绞。“放心吧,老大,若若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陆川安慰道。在天桥周边转悠了许久,都是一无所获,询问之下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毕竟这里的女娃娃实在太多,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三人找到一处茶水摊休息。“这曲阳可比咱们那热多了啊。”陆川脑门冒汗,大口喝着茶水。龙虎则依旧一言不发,这个汉子报了仇以后,也没有想要离去,反而依旧留在林宇身边,充当起了保镖的角色。林宇自然求之不得。“一会别瞎转悠了,找个本地的,花点就花点吧,总比在这摸瞎强。”林宇眼神有些暗淡,心中不免在想,难不成那图案指的并不是曲阳,若若并不在这里?这时,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真是晦气,别死我店门口了,来人呢,把这晦气的东西给我拿走,扔河里去。”林宇望去,看见一家杂货铺子门前,一人靠在墙上,饿的面黄肌瘦,像是没了动静。但仔细一看,他惊愕的发现,此人不就是当初陪他一起打野猪的年轻人。被王木匠带着来的。他怎么会在这里?林宇起身,直奔杂物铺前,有两个铺子里的杂役正准备抬起那人的的尸体,应该是打算随便扔掉。“两位大哥,这人我收了。”林宇上前,递出一块碎银。那杂役往铺子里看了一眼,咂咂嘴:“行吧,你收走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用。”龙虎一把抱住年轻人,三人躲进一处胡同。“喂,醒醒,醒醒!”陆川在他眼前晃了晃。“没动静啊,我要不给他买只烧鸡去吧。”林宇摇头,这明显是饿过劲了,只能先带回客栈,慢慢调理身体,至于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就不知道了。“林兄弟,这几日忙着府中事务,怠慢了。”二公子对林宇的态度越发好了,这次来,还带来了三个美婢,任其挑选。“如果林兄弟选不出来,那我就都送给你了。”二公子十分豪气的说道。看着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三个美婢,林宇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但一想到家人失散,他就没了心思。“多谢二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怎么夺人所好。”林宇的拒绝让二公子有些诧异和惊讶,但他表情控制的很好,笑了笑:“无妨,无妨。”“对了,林兄弟,两日后,我父王应该就会返回曲阳,届时,我会将书信交给他。”林宇点头。又过了几日,经过茉莉的照顾,年轻人终于醒来,他映入眼帘的,就是茉莉那张清秀美丽的面庞,不由得发呆。“我,这是,死了?”陆川上前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别给我犯贱,这是老大的小老婆!”“你别他么瞎说!”林宇扶额,没注意到茉莉的脸红的像是水蜜桃。“诶,林兄,你怎么在这!?”年轻人名叫林山,和林宇算是同族,只是已经出了五服。“这,说来话长。”“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我,对了,若若,林兄,若若和虎子,他们被抢走了!”林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惨白。“你慢点说,若若,若若到底在哪?”一顿叙述下来,林宇瘫在椅子上,消化着信息。原来,当初王木匠和周明等人在院子里一同等林宇。独眼沈认出了周明手臂上的图腾,那是鞑子的某部落的部落图腾。王木匠那时候也发现,周明一直在向他问手弩和弓箭的事情,于是两人合计,让人将若若和虎子先送出去,谁知道这个周明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王木匠就找到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也就是林山等人。林山等人带着若若和虎子回家,无事的时候出村去玩,恰好撞见了鞑子骑兵。野鸡坨子陷入一片火海。林山咬牙决定,众人没再回村,而是躲在山里。直到鞑子离去了,他们返回野鸡坨子,才发现王木匠已经死了,那张纸条就是给林宇留的消息。“我们到了曲阳,就被送到这天桥,那段日子,我们天天和别的流民打架,抢吃的,抢住的地方。”“我们四个爷们,死了两个,剩下一个我还有周七,当时有人正在施粥,我和周七正排着队,周七看到有人惦记上了虎子和若若,就冲出去阻拦,可没想到被那些人牙子给杀了。”林山忍不住哭了起来:“林兄,我实在受不了了,太苦了。”林宇叹息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日你就在这好好歇着,我去找人,有什么需要。”枝呀一声,门被推开,屋内的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只见魏大勇匆匆走入,面色严峻。“老大,外面传来消息了。”......“你说什么,二蛋失踪了?”陆川听完,顿时急了。“咱们外面那么多人,都在干啥,人丢了还不赶紧去找?”“不行,我带人去找过,当地的村民嘴都很严,一口咬定从没见过。”“后来我绑了当地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家伙,收拾他几天,才终于吐口。”“那些人牙子,都是跟一个叫杜鹏的人交接,而这个杜鹏,是王府里的人。”林宇皱眉思索。下午,林宇直奔灵王府。二公子坐在书房里,案前拜访了不少卷宗,正在批改,专心致志。下人禀告后,林宇才入内。“林兄弟,地方有点乱,还没来得及收拾。”“无妨,二公子,我就是来问问,灵王何日能回?”“这......大约还有半日的路程。”“奥,好的,我知道了。”“对了,二公子,你可认识沈平?”林宇忽然问道。二公子一怔,准备放入嘴中的茶杯晃了晃,笑容有些牵强:“好像听说过。”“好像是许州哪个县的县官来着,这几日操心事较多,忘了。”“怎么,林兄找他?”“不是,只是来的路上见到了一些事情,想和二公子说说。”“但说无妨。”“你说什么,纵容强盗屠杀村民,拐卖人口!”听完林宇的话,二公子气得浑身颤抖,拍案而起。“来人呐,给我立刻前往捉拿沈平,有这种人在,我们许州何时才能太平。”林宇呵呵笑道:“没事,此贼已经被我给杀了。”“嗯?哦......原来如此,既然此人已经被杀,真是大快人心,还得多亏林兄弟仗义出手,帮我解决这样的毒瘤啊。”二公子眼睛转动。“没什么,还望二公子不要怪罪。”“当然不会,这等人杀了就杀了,为民除害,哦对了,林兄弟,这个沈平可跟你说过什么?”“什么也没说过。”“那就好,要是说过什么,林兄弟不要当着,这种人走到了穷途末路,总会想着拉着点垫背的,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两人又交谈了一会,林宇才起身离去。从王府中出来,到了胡同口,陆川和龙虎正在这里等他,旁边还有个麻袋,里面隐约是个人。“好了咱们走吧” 第四十二章 审问杜鹏 “你们是谁?妈的,老子可是灵王府的人,你们敢动我……”“哎呦呦,哪个敢打爷爷?”陆川一把掀开头套,麻袋里的人正是灵王府的杜鹏。“打的就是你,怎么着?”说着,一巴掌就掴在了杜鹏脸上。杜鹏疼得嗷嗷直叫。“现在问你什么答什么,别废话,别打马虎眼,听明白了吗?”“听你妈的屁!我认识你,你们是从北边来的逃兵吧,还敢来曲阳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陆川一愣,往下扯了扯头套,嘴硬道:“什么逃兵?”“呵呵呵,别装了,老子耳朵好使着呢。赶紧放了我,不然被二公子知道了,你们肯定走不出曲阳!”“这么说,二公子罩着你喽?”杜鹏不再吭声。陆川紧盯着他,问道:“我有点好奇,你说你一个王府里的杂役,却单独住一个院子,还有侍女整日送饭,这到底是为啥?”与此同时,林宇正在客栈中。他本来打算和陆川、龙虎一同前往约定地点,可半路上却被二公子给追到了。二公子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姿态闲适又优雅:“林兄弟,正巧碰上,芙蓉楼将有一场盛会,珍品云集,不如与我同去,凑个热闹?”这芙蓉楼一共有三层。一二层摆满了从高句丽和图哈运来的珍稀玩意儿;三层则是一个个小隔间,有点像大学教室,不过每个座位都有独立空间。最前方还有个类似“课桌”的台子,是用来拍卖的。二公子和林宇到的时候,拍卖会还没开始。芙蓉楼掌柜一看到二公子,脸瞬间就苦了下来。二公子神色未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却依旧温和地解释:“掌柜的不必忧心,我向来随性,只图个乐子,断不会让你难做。”林宇点点头,本以为二公子要发火,没想到他却笑意盈盈对掌柜说:“掌柜的,许久不见,今日可有什么能让我眼前一亮的好物?”“有,有……”掌柜的笑容十分勉强。于是,二公子带着林宇开始看各种别国特产。林宇忽然拿起一个碗,心里一惊,这图案太眼熟了,因为月儿就有一个这样的碗,只是质地不一样。二公子踱步过来,优雅地抬手,轻轻点了点那碗:“这是图哈可汗的图腾。据说当今的图哈可汗最开始是个要饭的,就靠着一个破碗过日子。后来他成了可汗,就用这碗鞭策自己,不能贪图享乐,再后来这碗就成了图哈权贵的象征。”掌柜也在旁边补充:“二公子说得对,这碗是图哈东王帐出品,据说原来是一个亲王子嗣的。”林宇沉默不语,手在碗上轻轻抚摸。月儿的碗材质可比这个好太多了,看来月儿身份很不一般啊。可她为什么会被人牙子带走,流落到大武呢?“林兄弟?林兄弟?”二公子的呼喊声传来,“外面有人找你。”声音依旧柔和,却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林宇出门一看,陆川浑身是血,正站在对面胡同里。“什么情况?”“妈的,杜鹏被劫走了!来了十几个人,全是高手,我根本挡不住,龙虎已经追上去了。”林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时,芙蓉楼里传来声音:“各位来宾,芙蓉楼一月一度的拍卖会即将开始……”林宇推门走进拍卖会现场,二公子正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却不失风度,两个侍女一人捧着他一条腿,在给他涂抹药膏、按摩。“林兄弟,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二公子抬眸,眼中似有探究,脸上却挂着关切。林宇审视着他,二公子那张俊俏的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林宇心里虽然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觉得这事儿和二公子脱不了干系,可就是没有实际证据。“呵呵,林兄弟,快入座,好戏就要开场了。可莫要错过了这难得的热闹。”底下,一件海外的水晶制品拍出了数千两的高价。二公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转瞬即逝:“别看曲阳不大,可这儿的豪强特别多,财力雄厚得很,就连我灵王府都比不上。不过,这些身外之物,倒也无趣。”林宇勉强陪笑,心思却全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上。“林兄弟,有些事儿,我觉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二公子突然看向林宇,目光意味深长。另一边,杜鹏被劫走后,龙虎骑马疯狂追赶。在城外的一片树林里,龙虎看到杜鹏躺在地上,脖子上有明显的血痕。他皱紧眉头,警惕地扫视着林子,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咻”的一声,一道破空声传来。龙虎猛地舞动长刀,震开了射来的箭矢。只见那箭矢落在地上,冒出紫色液体,还滋滋作响——有毒!龙虎瞳孔一缩。下一秒,一道黑影像鬼魅一样飞了出来。那人穿着夜行黑衣,手持两柄长剑,剑招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可龙虎却稳如泰山,不管对方怎么变换招式,他就站在原地,用刀抵挡。瞅准时机,龙虎一拳狠狠打在那人腰部。那人顿时口吐鲜血,倒退好几步。这时,林子一阵晃动,又有几道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受伤的黑衣人被同伴搀扶着逃走,剩下的人拦住了龙虎的去路。“别再追了,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但这种警告对龙虎根本没用。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扫视众人,露出牙齿,呵呵一笑。为首的黑衣人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撤退,就见龙虎直愣愣地冲了过来。“杀了他!”话刚说完,为首的黑衣人突然被扼住了咽喉。也不知道龙虎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前。龙虎正要发力,旁边突然甩出两条铁链,缠住了他的胳膊。铁链上还有尖锐的铁刺,刺进了他的血肉里,阻碍了他的行动。这边,二公子对林宇说:“林兄弟,张帅给我的信上说,如今定城的军队全都由一个叫刘鲁的统领掌管,朝廷已经在暗中准备下一次进攻了。现在南方叛乱刚平定,朝廷肯定会把注意力都放在咱们这边。凭咱们三州的力量,肯定不是对手。但张帅在信里说,只要有你在,这场仗就不用愁。”林宇一脸懵:“有我?”二公子点点头,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没错,就是你。至于为什么,张帅在信里说,只要你在这儿,此战无忧!”林宇还是不明白,追问道:“敢问书信在哪儿?”“且看。”二公子不紧不慢地把书信拿了出来。林宇快速看完,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第四十三章 张破山的书信 见今朝局,乱象丛生,灵王殿下英名远播,未知近来安否?实乃痛心,昔日共侍高宗,驰骋疆场,何等豪迈。转瞬数年,竟分阵营,世事无常,令人嗟叹。行至如今,朝堂奸佞蔽日,政令乖张,致天下纷扰,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事已至此,破山不忍见大好山河支离破碎,痛心疾首,忧思难眠。拿云之志,未敢或忘。今遣下属林宇,身负密信,星夜兼程,送往殿下处。下吏林宇,虽出身微末,然智勇兼备,忠肝义胆,堪当重任。此番使命艰巨,望殿下详察其忠,妥为接待。曲阳之地,战略要冲,如今局势复杂,关乎天下走势。破山以为,当早做筹谋,以图大业。阳和启蛰,盼殿下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早日平定乱象,还天下以太平。届时,破山愿随殿下,再展宏图,共创盛世。张破山敬上林宇收起书信,心中还无法平静,张破山竟然真的想zf了?而且他对定城军队的掌控竟然如此之深。即便朝中任命已至,仍旧遵从张破山的命令。“我之大事,便仰仗林兄弟了。”二公子笑道。“行了,剩下的拍卖也没什么意思,时间也不早了,林兄弟早些休息。”片刻后,二人分别,林宇回到客栈,发现诸人都在。龙虎也回来了。“什么情况?”“事情就是这样的.......”等到龙虎说完,林宇揉搓着眉心,看样子今天进府的时候,早就有人盯上他们了,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来。为了防止杜鹏泄密,甚至将其直接杀死。这些人非常心狠手辣。丝毫没有犹豫和拖沓,干净利落,行事果断,一看就是专业的。“老大,我咋感觉咱们进套了呢?”陆川出声。林宇摇头,与其说入了套子,不如说他们被误导了。其实整件事都和一件事有关——拐卖人口。从最开始的沈平纵容强盗,那些村里的人就被沈平给卖了。而他们追查这些人去了哪,遭到了阻力。之后找寻若若,也是和人牙子有关系。由此看来,这曲阳人口买卖盛行,若是没有官府的庇护,这些人哪敢这么猖獗。但就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了。林宇的脑海中浮现出二公子的形象,但不知为何,又莫名觉得不像是二公子......次日,二公子再次上门,脸上带着笑意:“林兄弟果然不同凡响,武能骑马上阵杀敌,文能作诗流芳百世,真是令人钦佩。”林宇摆手:“二公子言重了。”“不,不言重,一点都不言重。”二公子的眼中既有欣赏又有惋惜。恐怕他是觉得林宇这等豪杰,不能为他所用吧,毕竟名义上,林宇算是张破山的人。“对了,林兄,明晚还有一场拍卖后,你记得去看,据说又好东西,”“好,”二人就这样约定下来。二公子走后,林宇拿出一个竹筒,这个和普通的炸药桶不太一样,可以用来发射狼烟,加之不同颜色的矿粉比如朱砂和硝石,以及青铜粉等,使信号筒可以释放出不同颜色的烟。这也是因为他们在城中,而其他人都在城外,联系十分麻烦。加之,林宇曾经见到过鞑子的大军,打败他们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利用他们传令的不及时。导致前锋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后面也不知前面的情况。有了这传令筒,便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做出几个,林宇便送到城外几个。一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和二公子约好的那天。这一日,芙蓉楼前人头攒动,像是大半个曲阳城的人都来凑热闹。“诸位贵客,今日的拍品,都是稀缺货,平日难得一见,请诸位不要眨眼,免得错过了。”还是昨天的隔间,二公子正翻阅着一本画册,看的兴致勃勃。直到林宇过来,两人才边交谈,边看拍卖。“第一件拍品,图哈宝马!”紧接着,一匹宝马被数人牵了上来,(形容宝马外貌)场下顿时一阵惊呼。“果然是匹好马!”二公子一拍扇子。“起拍价两千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两,诸位,开拍。”“我出三千两!”“三千五百两!”“诸位就不要抢了,我出五千两!”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场下的拍卖正在继续,林宇却在此时注意到,二公子似乎从来都没有出过价。“林兄弟,你觉得这匹马怎么样?”“好马。”“哈哈哈,宝马配英雄,这好马,我便送与林兄弟。”话音落,二公子旁边的侍女,便娇滴滴的喊道:“一万两!”“好,这位客人出一万两,还有更高价的吗?”“这人疯了吧,这宝马虽然不俗,却也不值一万两吧。”“还是财大气粗,一掷万金啊!”不少的隔间内传来窃窃私语声,都在谈论,究竟是何人如此豪横。林宇倒吸了口冷气,急忙推辞:“二公子,无功不受禄,这等重礼,在下收不得。”“诶,林兄弟怎么能算无功呢。” 第四十四章 宝马赠英雄 “若不是林兄弟千里迢迢前来送信,我怎么能知道那妖后又在密谋筹备,又有你这张底牌助我获胜,这是大功。”“区区一匹宝马算得了什么,等到战事结束,我便向父王奏请,为你求赏!”林宇再次推脱:“二公子如此,林某受宠若惊。”“不过一万两买宝马,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放心,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天都来看拍卖会,却从来不出价?”二公子神秘一笑。“因为这拍卖的东西,都是我灵王府的东西啊,哈哈哈!”“不然你以为,前线打仗靠的是什么,都是在这些世家大族手里流出来的。”林宇愕然。拍卖后场,芙蓉楼掌柜看着这最后一件拍品,陷入沉思。“这也是灵王府送来的?”“是的。”“这......唉!”拍卖会依旧热火朝天,而林宇却无心看下去。只是在心中考虑,这二公子虽身有缺陷,但无论是待人接物,亦或是培养士卒等能力都极为出众,擅长把握人的心思。而且,他还姓李。林宇走了一路,也看出如今女帝的统治十分不得人心,天下百姓都要求还政,让李姓皇室掌管天下,但都被女帝压了下去。灵王统驭三州之地,兵强马壮,粮食充沛,有问鼎天下的资格。这二公子,是个潜力股啊!林宇在心中盘算,如果他真的投靠了二公子,以后若成大事,岂不是从龙之臣?“最后一件拍品,十八金童玉女!”“纳福吉祥,祛病免灾,金童玉女在身边,转运符箓一百年。”只见台下,两列队伍款款而来,左男右女,整齐有序,脸上都带着面纱。“这……”林宇瞳孔一凝。“怎么了,林兄弟?”二公子注意到林宇的异样。“二公子,这不是在贩卖人口?”“林公子说笑了,这些大多都出身贫苦,活都活不下去了,卖到大户人家还能吃好穿暖。”二公子不以为意。林宇默然,确实,这毕竟是封建社会,不能用他现代的观念来看。于是他重新坐下,看着热火朝天的叫卖。“不行啊,都带着帘子,谁能看得清长什么样啊!”一个隔间里传出喊声。“贵客别着急,马上就让诸位看看。”只见几个仆役上台,将童男童女脸上的帘子掀开,露出了他们的面貌。“若若,是若若?”林宇分明看到,在那两列孩童之中,一个女娃娃正麻木的站着,双眼没有一丝光彩。旋即一股怒火在林宇心中激荡,他没想到自家若若竟然会被拐来拍卖。他猛地看向二公子,后者脸上的笑容,宛若利刃割在心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夜非要带他来参加什么拍卖会。林宇猛地站起,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二公子,真是好啊……”“哦,林兄弟也有兴趣,既然如此,我便买下来……”“滚你妈的!”林宇掀开桌子,推开侍女,抓住二公子的衣领。“都是你在背后搞鬼!”“什么,什么搞鬼?”二公子有些懵。“还在装,灵王走后,不是你负责诸州内政?”“沈平勾结强盗,屠杀村民,拐卖人口,难道你一点也不知情?”“我派人去六道沟探查,如今人还找不到,今晚杜鹏也是被你劫走的吧?”林宇掏出事先藏的匕首,挂在二公子的脖颈处:“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报价!”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凉意,二公子无奈,只得让侍女竞拍。“五千两,!”“一万两!”“我出五万两!”“好小子,老夫出六万两!”“出价,快点!”林宇催促。“十,十万两!”二公子咬牙。“十,十万两?”一时间,连负责小锤的拍卖官都愣住了,锤子迟迟不落。“让他快点!”“麻烦快一些。”一旁侍女的声音有些颤抖。随着拍卖官的敲锤,砰的一声,门也被撞开,只见数个侍卫冲了进来,见状顿时呵斥:“小儿安敢?”“还不快放了二公子…”“不要上前!”二公子大声呼喊。“可是二公子......”“莫要废话,赶紧推出去,林兄弟岂会害我?”侍卫们只得关上房门。但下一瞬,一个壮汉猛地从侧面撞了进来,后面跟着不少人,也准备冲进来。林宇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竹筒,随后靠近桌上的火烛。轰!顷刻间,火光席卷数米,房顶被掀开。三四个靠前的侍卫当场被炸死。二公子愣住。林宇又拿出一个竹筒,指着众人:“谁再敢上来?”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无人敢上前。林宇看了眼二公子的腿,一时犹豫。这时下面传来一声呼喊,只见台上的金童玉女们被赶着往下走。整个拍卖厅已经乱作一团。“你到底要干什么!”二公子看着林宇,咬牙道。二公子怔住。“林宇,你这是何意......”“别装了”林宇冷笑,如今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二公子,眼下,就在此见到了若若,他的心中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和我没关系!”二公子极力辩解。“没关系?呵呵,你放才不还说,这拍品都是你灵王府的?”“这......”二公子沉默。“速速放人!”林宇冲向台子,左右手各攥着火药筒。“快,放人,有多少损失,我赔!”二公子喊道。本来台子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芙蓉楼的打手,掌柜闻言挥手让众人退下,任凭林宇带走了其中一人。“若若......”林宇见到自家闺女双眼麻木,还处在蒙圈之中,眼泪差点止不住,他强提了一口气,抱住若若,释放了烟雾。红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而在城外某处林子中。“这是林将的信号,莫非是......”三百人的队伍齐齐上马,甲胄碰撞,刀鸣入鞘,这只精锐骑兵奔驰而去,直奔曲阳城。没错,林宇早就做好了准备。张帅的信中写的是“见实行事”林宇一直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直到见到张帅的书信,这才明白。“见实行事,拿下曲阳!”与此同时,城中客栈,龙虎,陆川,魏大勇齐齐站起,面色严峻。林宇则带着若若,跑出门外,走到门外,发现那批图哈宝马正原地踏步,他一琢磨,飞身上马。架~ 第四十五章 虎子回归 第二天林宇就独自上门,找到了李媛媛。这个女人正坐在二公子曾经的书桌前,兴致勃勃的看书。“林将军,你来了?”“都说着书中自由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以前不懂,现在才知道其中意味。”林宇表情有些不自然,直入主题:“郡主,我想跟您要个人。”李媛媛皱眉:“什么人,你要谁?”“是一个男娃娃,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叫虎子。”林宇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空气凝固,;李媛媛许久才露出个有些牵强的笑容:“好呀。”“来人。给我去找人...”“坐一会吧,林兄弟,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说罢,李媛媛继续捧起书卷,专注的看了起来。清风拂动,淡然,恬静的神情让林宇有些恍惚。是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还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装的?“郡主,找到了,不过......”侍女上前在李媛媛耳边趴着说了几句。李媛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把人带上来!”没一会,几个侍卫将一个瘦弱的汉子压了上来。“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小声点!”旁边的侍女呵斥“是,是......”“我问你,虎子是你打的吗?”李媛媛品这茶,淡淡的开口。“不是,是,是我。”瘦弱汉子的眼神闪躲,恐惧到了极致。“到底是不是!”“是我,是我。”“下辈子怪你运气不好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侍女冷笑,随即挥挥手,侍卫们顿时给林园表演个现场割喉。林宇差点吐出来。紧接着,虎子也被带了上来,看见这一幕顿时倒是没哭。李媛媛的表情不在淡雅,反而有些恼火:“不会做事就不要做事,孩子领到这里干什么!”仆人们诚惶诚恐,哆哆嗦嗦的就下去了。“林将军,不好意思,这不是说话的地,咱们出去。”林宇看着书卷上被溅射到的鲜血,在心中叹气,二公子为人和善,对仆人百姓都十分友善,喜爱读书风雅,曾经最喜欢的地方,却成为了这狼藉之地。相比若若,虎子明显受到了更大的摧残,整个人都消瘦下去,不止是受伤,像是精神也有了问题。林宇盘算着以后只能让茉莉多操劳一些了。而且王铁匠也跟着刘鲁的定城军队要靠近这边,不行的话,就把虎子送过去。“林将军,若没有你当初的指点,恐怕我也不能下定决心,去争取自己的东西。”李媛媛看着林宇。林宇非常懵逼。“当初林将军告诉我,女子也可成大事,告诉我男女生而平等,若非如此,我哪里有勇气做到今天这一步呢?”林宇差点骂脏话。妈的,他又不是傻子,早就得知了灵王大军是被境内的不明军队袭击。说明偷袭者早有准备。如果林宇没猜错,李媛媛应该是将那些拐卖的人口秘密训练,并利用丰厚的财力,笼络人马,这是图谋已久的事情。这个女人竟然反手就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来了。真是让林宇无语。“明日,朝廷的使者就会到来,届时,我会为你求功。”“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什么破地啊?”此时,全州境内,一只使团已经悄然到来。这支队伍里,除了太监,就是马夫,唯一的一个年轻人便是眼前这位,他此时的目光在每一个过往女施主的山峰上停留,自顾自的做着评价。但这些污言秽语,在太监和老人之间说,怎么显得都不合适。“罗兴,你给我消停点,再多说话,小心我回去告状!”马车里的另一人,乃是一个太监,正是当初前往定州的仇公公,本来他正在闭目养神,修炼养气功夫,却被吵得烦躁起来。“呵,仇公公,那你是没办法了,我阿耶去西边了。”男人做了个鬼脸,一脸无赖。“你,我真是服你,堂堂兵部尚书之子,怎会如此跳脱?”仇公公冷哼一声,便将头扭到一边去。罗兴百无聊赖的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希望到了曲阳,能有点意思吧......”“老大,我还是不敢相信,咱们就要封赏了?”陆川激动的嗷嗷大叫。葛二蛋也早就被放出来,此时正大快朵颐的补充营养。“嗷呜,我想......嗷呜,我想......”“哎呀,二蛋你不想,还是赶紧吃鸡腿吧。”陆川往葛二蛋嘴里塞了个鸡腿。“按照咱们大武的军功制,我咋也能升个营将了吧。”陆川兴奋的想着。“呵呵,那可不一定,张帅和韩大人也是立下战功,不也是没有赏赐,反而被惩治了?”魏大勇泼了盆凉水。“既来之,则安之,是赏是罚,咱们接着。”林宇道。“对了,咱们这次行动乃是张帅的计谋,若是咱们受赏,是不是张帅也受赏了,会不会重新受任?”“如果这样,那咱们也都是在朝中有靠山的人了。”陆川越想越激动。“我想,我想......”“二蛋,你说话这么费劲,就安心吃你的,不要老想着说话。”陆川又往葛二蛋的嘴里塞了个馒头。“话说咱们能不能进帝都啊,我可从来都没有去过。”“据说女帝长得天资绝色,不知道到底长啥样。”哥几个都在畅想着受赏,唯有林宇踹踹不安。如今的朝廷已是四面漏风,摇摇欲坠,当了官是好事还是坏事,谁又能知道。“我想,我想......”陆川刚准备继续塞东西,被一巴掌打开。“滚,老子要喝水,噎死我了草!”葛二蛋喷着唾沫大骂,一边骂一边打嗝,脸憋得通红。 第四十六章 局势变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临天下,赖诸臣襄助,四海升平,方有今日之盛景。今有林宇,出身草莽,然心怀壮志,忠勇可嘉。秘密潜入曲阳城,深入险境,诛杀灵王二公子,助力朝廷平叛,消弭祸乱于无形,实乃社稷之栋梁。朕嘉其功绩,特加封赏。封林宇为镇远将军,赐白银五千两,良田百顷,宅邸一座。望林宇日后更效忠心,为朕守护山河,扬我国威。钦此!仇公公的声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陆川死死的捏住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圣旨撕了。“草!”魏大勇骂了一句。林宇深吸一口气,起身接旨:“林宇,接旨”“臣有疑惑!”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只见李媛媛起身,掷地有声:“臣不解,林宇自其投身军旅,从什长做起,克尽职守,屡展不凡。升千夫长之位,亦能身先士卒,令行禁止,麾下将士皆敬服之。及至营将,愈发谋略过人,于协助定城之役,面对鞑子十万大军压境,林宇出谋献策,巧用奇兵,力挽狂澜,成功击退敌军,保我百姓平安,定城安然。此役之功,功在社稷。”“此等人杰,为何只给一个镇远将军的虚衔?”“太平郡主,你已受了赏,还有什么不满意?”仇公公瞥了她一眼。“臣只是建言而已。”“哼,这是陛下的旨意,有什么不愿,找陛下说去!”仇公公拂袖而去。一旁,罗兴深深的看了眼林宇,跟着仇公公走了。“林将军,你放心,我一定像陛下为你请功!”李媛媛追上林宇说道。林宇愣了一下,摆了摆手:“多谢郡主好意,在下不过一介草身,受陛下重视已经是皇恩浩荡,又怎么会不知足呢。”“郡主留步。”说罢,林宇离去。李媛媛站在原地,叹了口气。“郡主,你现在可是太平郡主了,地位堪比亲王,以后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倒是这林宇,他就是一个小小村民出身而已,阴差阳错进入你的计划,哪值得因此触怒仇公公啊?”侍女在一旁嘀咕。“闭嘴,在随便说话,我把你嘴撕了。”李媛媛扭头呵斥。侍女怔住,头一次自家小姐如此认真的表情。“你先回去吧,我去转悠转悠。”路上,罗兴枕着胳膊准备离开队伍。仇公公冷笑:“又去喝花酒?真不怕我向圣上搞状?”罗兴悻悻的撇嘴:“不去就不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诶,我听说这个什么林宇,是他出的计策守住定城,击退鞑子十万大军,陛下为何不上赏啊。”“圣上的意思当然不是我等能够揣摩的。”与此同时,在大武的北侧,图哈大军正在蠢蠢欲动。这是西王部落的联军,战力强大,组织有序,连破数城,直奔帝都而去。战报飞速赶往帝都。“混账,这群宵小,刚刚跟他们签订了协议,如今就要反悔,真是当我大武无人了吗?”女帝盛怒,派周同率十万大军赶往北方支援。但没想到的是,大军刚一到大同方向就被埋伏,全军覆没。各地官员本就人心惶惶,见状纷纷开门来降。图哈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这下女帝彻底坐不住了,连连叹气。自她上位以来,打压武将已有数年,相比太宗高宗时期的将星如云,如今可以算是惨淡,除了景国公薛凤栾还有裴氏一族,朝中竟无人可用。“去,把薛凤栾召回来!”薛凤栾,左卫大将军,长期镇守西北三镇,功名显赫。三日后,薛凤栾率大军前往汾州,正当女帝翘首以盼,等待着好消息的时候。却传来了薛凤栾zf的消息。“不可能,薛氏世代忠义,薛公更是我一手提拔,怎么会zf?”“陛下,薛凤栾已经将汾州大门洞开,鞑子大军直奔帝都,不日将兵临城下了。”“完了!”政治手段无人能及的女帝,在此刻已经束手无策。“把李丰叫来,给图哈使者送信,朕要和亲!”而此时的林宇等人,正在前往朝廷的路上,殊不知将卷入一场巨大的纷争。“要和亲?”马车上,罗兴得到消息后,十分震惊,表情虽有波澜,但很快镇定下来,饶有兴致道:“那是送周氏的人去,还是送李氏的人去呢?”旁边的仇公公吓了一跳,急忙捂住罗兴的嘴:“慎言,莫要牵累于我!”之所以如此害怕,乃是女帝初登位置的时候,曾颁布法令,人人皆可告密,无论是山野农夫,亦或是行夫走贩,都可以直达天听,各级官府官吏必须一路畅通,且要好吃好喝的当成贵客招待。当初发明初颁,各地足有数万人,前往帝都,而女帝则一一接见,乐此不疲。其中消息,有真有假,有胡编乱造也有道听途说,但女帝都没有责怪,反而赏赐给他们回乡的盘缠。加上之前各地李氏宗族秘密谋反,一个李氏皇族后裔将自己的亲族全部告发,被加官进爵。,至此,告密之风极为盛行。“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薛凤栾zf,我是真的没想到。”罗兴叹了口气。此时车队停下,他掀开帘子,跳了下去。“跟太监在一块待着太无聊了,我出去转转。”留下仇公公吹鼻子瞪眼的。“好香啊!”罗兴正准备找个地方方便一下,鼻子轻轻抽动,闻到一股极为诱人的香味。像是烤鱼。他顺着味道找去。“来来来,整两口,到了帝都,可就没有这么烈的酒了!”只见火堆旁,林宇等人围坐在一起。火架上,摆放着铁锅,散发着热气。“老大,你这果子煎鱼可真香啊,香辣还带有一股解腻的甜味。”“这算什么,等以后去了南边,给你们做荔枝烤鱼!”众人推杯换盏,欢颜笑语的像是出来旅游的。“嘿嘿嘿,诸位弟兄,能不能加我一个?”细纲:前往帝都,卷入党派纷争,——前往凉州,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 第四十七章 臭味 “哥几个,能加我一个不?”罗兴满脸堆笑,大大咧咧地径直往林宇身边一坐,那熟络劲儿,仿佛跟众人相识已久。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人谁啊?怎么一点都不认生,跟自家人似的就凑上来了?林宇也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呼道:“来呗,整两口!”罗兴毫不客气,先是夹了一块滋滋冒油的烤鱼,紧接着仰头灌下一大口只有东北才有的烈酒。瞬间,一股热流从喉咙直窜心底,他浑身的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忍不住大声赞叹:“好!兄弟,你这手艺绝了,我敢说宫里的御厨也没你这水平!”说着,还重重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在罗兴的带动下,众人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脸上带着些许怪异,纷纷动起筷子吃起来。陆川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兄弟是?”他心里清楚,这人跟着仇公公一块儿来,多半也是宫里的人。罗兴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脸涨得通红,喷着酒气,笑嘻嘻地反问:“你觉得我是谁?”陆川挠了挠头,试探着说:“我觉得……你也是公公?”“滚!老子带把的,带把的,看到了没,不信你摸摸!”罗兴顿时急了,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喊道。陆川赶忙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我才不摸呢,我又不断袖。”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林宇本想打个圆场,可罗兴倒是洒脱,不仅没生气,反而大大咧咧地搂着陆川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的,俨然一副好基友的模样。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罗兴又凑近林宇,压低声音说:“林宇是吧,我听说过你的事。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混?”林宇笑着跟他碰了一杯,调侃道:“我不想当公公。”罗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说:“你的底细很神秘,但你弄的那些手弩、马镫,还有改良的弓箭,我都很感兴趣。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你的底细我根本查不出来。你这些新奇的点子,到底是从哪来的?”罗兴那探究的眼神,让林宇心里不由得一紧。他心里清楚,来到这个时代后,自己一直利用现代知识搞出不少让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可这是封建时代,大家都迷信妖魔鬼怪,要是被人拿这事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我本无名无姓,自小在海外小岛长大,这些东西,都是我师父教我的。后来上了岸,被一位老妇赐了姓名。”林宇镇定地说道。罗兴听了,微微一怔,紧接着追问道:“赐人名讳,如同再造,此等大恩,那位老妇可还健在,应当侍奉在身边才是。”林宇察觉到罗兴的急切,知道他是想找人求证,便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说:“已经去世了。”罗兴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倒是听说过海外仙岛之事,本以为是人胡编乱造,没想到如今真遇到了仙家子弟。”林宇连忙摆手,谦虚道:“不敢当,我不过是在海外荒岛长大,师父给了口饭吃,教了些手艺。”“那仙人可还在?”罗兴又追问道。“家师喜好山水,已经出海云游去了。”林宇回答。“可惜,可惜……”罗兴连连叹气,“光是手弩、马镫,就可让我大武军队战力提升,与鞑子的战斗更是可以取得优势,可惜如今圣上重文轻武,否则你凭借此就可以青云直上。”林宇默默听着,这些事他从二公子那里也有所耳闻。据说女帝还未登基时,高宗病重,她想趁机夺权,却遭到武将们的暗中阻挠。高宗去世后,这些武将依旧忠于李氏皇族,不断作乱,这让女帝怀恨在心。登基后,她将那些武将氏族统统打压,不是满门抄斩就是流放。“既然你是仙人弟子,那我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请教,不知可否解惑?”罗兴又开口问道。林宇心里明白,这会儿要是推脱,肯定会引起罗兴的怀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但讲无妨。”两人又交谈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深。罗兴这才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林兄弟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罗兴前脚刚走,李媛媛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说:“林将军,你可知此人是谁?此人乃是如今的兵部尚书之子,罗兴,这可不是什么好人。林将军不要与他过多接触,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更主要的是此人心胸狭隘,若是惦记上了什么,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得到。”林宇刚想回应,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突然扑面而来。“草,谁屙这了?!”陆川破口大骂,刚站起身,就“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往后倒去。林宇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大喊:“敌袭,敌袭!”紧接着,一道道黑影快速向这边逼近……不知过了多久,林宇在一阵嘈杂的交谈声中缓缓醒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牢笼之中,浑身软绵绵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环顾四周,还有不少牢笼,里面关着同行的其他人。“小兔崽子,我们可是陛下的人,你敢动我们,小心砍你九族!”仇公公也醒了过来,许是因为虚弱,他那本就尖锐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听起来就像鸭子叫。“呦呵,你还嘚瑟起来了,咋滴,你比别人多两脑袋呗?”一个大汉走上前,“啪啪啪”,对着仇公公就是三个响亮的耳光。“混蛋,你找死!”仇公公气得满脸通红。“你可消停点吧,老子要是心情不好,给你另外两条腿也给卸了。”大汉恶狠狠地威胁道。旁边一个瘦巴巴、长相猥琐的汉子凑过来,小声说:“大哥,这可是朝廷的人啊,咱们要不给他们送回去吧。”“你傻啊,他们都看清咱们长啥样了,还能送回去?”大汉瞪了他一眼,“就这个太监看到了,咱们把他杀了,把其他人送回去……”话还没说完,他就朝着那猥琐汉子的脑袋狠狠拍了一下,“你是真笨啊,太监杀了,他们能放过咱们?那杀一个也是杀,为啥不都杀了?”“哦哦哦,大哥,你说得对,都杀了,都杀了……”猥琐汉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搓着手。说着,他一脸坏笑地朝着李媛媛的牢笼走去,打开门,伸出了咸猪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我们挡住,你们快去救主子!”“我草,好臭,谁把粑粑拉出来了……”“呕!”随着几声惊呼,外面很快没了动静。牢笼里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四十七章 李媛媛的终局 "女的让哥几个好好快活快活,男的全都宰了!"林宇的意识在逐渐模糊,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充斥着他的鼻腔。在彻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困惑:为什么这臭味能让普通人瞬间昏厥,而这些山匪却丝毫不受影响?难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老大!醒醒!快醒醒!"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林宇从黑暗中拉回现实。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碾碎后又重新拼接起来。陆川那张沾满血污的脸近在咫尺,眼中满是焦急。远处隐约传来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葛二蛋手持钢刀站在一旁,刀尖上还滴着血,警惕地扫视四周。"其他兄弟呢?"林宇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这次北上京城,他只带了葛二蛋和陆川两个心腹。魏大勇、龙虎还有茉莉若若等人,都被他留在了曲阳。此去帝都凶吉难料,他不想把所有筹码都押在一处。"都折了...他娘的!"陆川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处渗出丝丝血迹。林宇的第一反应是那些山匪竟真敢对朝廷队伍下手。但陆川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不是那些山匪干的...是一群黑衣人,从山下杀上来,足足几十号人,个个都是高手..."那些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就是在抵挡这群神秘人时倒下的。林宇仿佛能看见他们浴血奋战的身影,听见他们临死前的怒吼。角落里,罗兴的表情微妙地变幻着,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仇公公则蜷缩在更暗处,布满皱纹的嘴唇不停地蠕动,像是在念着什么咒语。奇怪的是,尽管处境凶险,这两人却出奇地镇定。"主子,属下护送您下山吧。"李媛媛身旁,七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如鬼魅般静立。正是当初劫走杜鹏、击退龙虎的那批神秘人。原本十一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七个——其余的都成了龙虎刀下的亡魂。"不...不可能...她怎能如此待我?"李媛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优雅。她踉跄后退,精致的发髻散乱开来,几缕青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眼此刻布满血丝,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绝望。林宇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扶住了她摇晃的身躯。尽管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但这一路上她从未刁难自己,反而多次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林将军..."李媛媛看清来人,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笑容比哭还令人心碎。"下山的路不止一条,我们一定能..."林宇试图安慰,却被她打断。"不,他们是冲我来的。"李媛媛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在山顶的寒风中飘摇欲坠。她拢了拢散乱的鬓发,这个平日里优雅至极的动作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冲你来的?林宇心头一震。"女帝啊..."李媛媛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闭眼的瞬间,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你走过的血路,就不容他人再踏足吗?""你们走吧。"她突然转身,目光扫过那七个黑衣人,最后停留在林宇脸上,"林将军,这七人是我从小培养的死士,离了我便无处可去...今日,我将他们托付给你。"林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李媛媛摇摇头,惨然一笑:"事已至此,我不怨天不尤人,只怪自己太过天真...在这权力的棋局中,人命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走!""主子!"七人齐刷刷跪地,铠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为首的女子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主子,我们誓死相随!当年您将我们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今日就是刀山火海...""活着!"李媛媛突然厉声打断,"只有活着,才能替我报仇!"她的声音又软下来,像在哄孩子,"从今往后,林将军就是你们的主子...他于我有恩,便是于你们有恩。"说完,她整了整染血的衣襟,头也不回地向山崖边走去。罗兴长叹一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走吧,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老大..."陆川也低声催促,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林宇知道,李媛媛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他们争取时间。他咬紧牙关,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狠心转身。山顶上,李媛媛孤身立于悬崖边,山风猎猎,吹动她的衣袂。望着山下如潮水般涌来的黑衣人,她的心中既有解脱的释然,又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皇位,她亲手将父兄送上断头台,抛弃了作为女子的一切尊严,如今,连性命也要赔上了。一道寒光闪过。香消玉殒。黑衣人干脆利落地割下她的首级,如同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任务,转眼便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这些人究竟是谁?带着这个疑问,林宇一行人艰难地撤到山下。在附近小镇的客栈里,众人决定稍作休整。"给老子老实点!"陆川粗暴地将几个山匪捆成粽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好大的胆子,连朝廷的队伍都敢劫!""大爷饶命啊!"为首的猥琐汉子抖如筛糠,"小的们鬼迷心窍,哪敢跟朝廷作对..."陆川突然来了兴致:"方才那迷药是什么名堂?""这..."汉子眼神闪烁。"不说?"陆川冷笑,"正好县衙的大牢空着呢...""别别别!我说!"汉子慌忙道,"那叫野来香,是山里的一种野草。平时没味道,但碾碎后臭不可闻,闻着就浑身发软...""夜来香?那不是花吗?"陆川诧异。"大爷,是野来香!"汉子强调,"别看名不见经传,任你什么武林高手、军中猛将,闻了都得趴下!""那你们怎么没事?""我们...我们用田鼠唾液抹在人中上,就闻不到味儿了。"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黑交错的烂牙。陆川如获至宝,从汉子身上搜出几株干草,兴冲冲地跑去研究。客栈另一间房内,林宇盯着气定神闲的罗兴,忍不住问道:"方才那些杀手,你似乎一点都不怕?"罗兴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可知道太平郡主为何而死?""愿闻其详。""陛下与李氏宗族的恩怨由来已久。"罗兴放下茶盏,"太平郡主虽助朝廷平叛,但终究姓李。这等背弃宗族之辈,陛下岂会真正信任?"林宇恍然大悟:"封她为郡主,再让她死在赴任途中...既安抚了其他可能投诚的李氏族人,又除掉了隐患...""正是。"罗兴点头,"至于我们这些同行者...陛下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若有人不识相到处乱说..."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但若守口如瓶,便是通过了考验。""那些山匪...""活口越少越好。"罗兴意味深长地说。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陆川兴冲冲地闯进来,手里攥着几株野草:"老大!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就要碾碎那些干草。"等等!"林宇突然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罗兴也猛地站起身:"快扔出去!” 第四十八章 七人 "参见林大人!"屋内烛火摇曳,七道身影整齐地单膝跪地。林宇斜倚在软榻上,借着灯光打量眼前这群女子——她们虽已不再年轻,却个个风韵犹存,眉宇间透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凌厉。"说说你们的来历。"林宇指尖轻叩案几,声音平淡如水。为首的紫衣女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回大人,我们本是曲阳城青楼里的苦命人,后来被城中富户买去做妾,却日日遭受打骂凌辱。"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是主子将我们救出火坑,教我们武艺,让我们再不受人欺凌。""哦?"林宇来了兴趣,"都有什么本事?"七人相视一笑,同时从袖中、腰间、发髻间取出各式兵器——淬毒的柳叶刀、细如发丝的银针、寒光闪闪的锁链...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刺客小队。林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精光闪烁。他手下多是魏大勇、陆川这样的莽夫,正缺这等精通暗杀之道的江湖好手。在这步步惊心的官场上,什么样的人才都得备着。"可有名姓?""回大人,旧名早已舍弃,那是我们的枷锁。"紫衣女子答道,"主子平日只以编号相称。"林宇略一沉吟:"既如此,从今往后,你们便叫赤、橙、黄、绿、青、蓝、紫。"他坐直身子,语气陡然转厉,"跟着我,没那么多规矩,唯有一点——令行禁止!"七人齐声应诺:"主子既将我们托付给大人,从今往后,唯大人马首是瞻!"对外,林宇只说已将七人遣散,连陆川等心腹都未告知实情。非是不信任,而是深知在这暗流汹涌的朝堂上,多一张底牌就多一分胜算。休整两日后,车队重新启程。那些山匪被林宇留在客栈,自生自灭。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车队离开不久,几个黑影潜入客栈,用浸油的麻绳将这些山匪一个个勒死在睡梦中。帝都,紫宸殿。女帝正对镜梳妆,铜镜中映出一张威严中带着倦意的面容。忽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角阴影处。"陛下,事已办妥。"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女帝手中的玉梳微微一顿:"那几个人...""微臣会日夜盯着,稍有异动,立即处置。""查清了吗?马镫与手弩的制造者...""是林宇。""哦?"女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倒是个人才...这次朕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刘鲁...""定城一战扰乱军心,贪墨军饷,杀。"女帝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可王尚书...""朕已给足他面子。"女帝冷哼一声,"不识抬举的东西。""遵旨。"黑影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去。女帝望着镜中渐生的皱纹,幽幽叹了口气。"陛下,该上朝了。""传旨,擢升林宇为定城军务、前军兵马使,接掌刘鲁旧部。"......"汾州已陷,走龙城恐难通行。"罗兴指着舆图道,"不如渡河去中州,再转道回京。"侍卫们纷纷应是。林宇却坐在角落,正聚精会神地在纸上勾画着什么。"林兄弟,可曾去过中州?"罗兴凑近,却见纸上尽是些古怪符号,"这...鬼画符似的,是何物?"林宇神秘一笑:"待成了,定让罗兄大开眼界。""快说说!"罗兴好奇心大起。"天机不可泄露。"林宇将图纸小心折好收起。这上面记载的,正是他前世记忆中爷爷传授的高炉炼铁之法。自从发现武朝军队披甲率不足三成,且铁器质量低劣后,他就萌生了改进工艺的念头。在冷兵器时代,一副好甲胄的价值远胜刀剑——这也是历代王朝严禁私藏甲胄的原因。当初他敢以三百精兵奇袭曲阳,正因为这些士卒人人披甲。若能成功研制高炉炼铁,再配以正在琢磨的火药技术..."冀州渡口到了!"侍卫的通报打断了林宇的思绪。罗兴揽住他的肩膀:"走,带你去中州见几位故交。"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听说陛下已下旨,要派六公主与鞑子和亲...""图哈那边怕是求之不得。"一旁的陆川插嘴,"就是不知道会选哪位公主...""据说图哈有位金玉公主近日归朝..."罗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宇一眼。金玉公主?月儿!林宇心头如遭重击,手中茶盏"啪"地碎裂。若若还在曲阳私塾启蒙,而她的娘亲却要...必须往上爬!林宇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即便如今贵为定城兵马使,统领万余精兵,在这偌大武朝也不过沧海一粟。"前些年圣上常住洛阳,后来扬州叛乱才迁回帝都。"罗兴的声音将林宇拉回现实,"这次回去,定要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风花雪月!你们东北那地方啊..."陆川已经升任营将,闻言两眼放光:"罗兄,到了洛阳可得安排妥当!我要点五个姑娘!""就你?"罗兴嗤笑,"一个都够你受的!"葛二蛋挠头道:"听说中州人瞧不起咱们边关来的?""确有此事。"罗兴点头,"不过都是些眼高手低之辈,不必理会。""管他呢!咱们可是要面圣的人!"陆川兴奋得手舞足蹈,"祖坟冒青烟才有这福分!"罗兴扶额苦笑:"林兄,你这些手下...当真个个都是活宝。"转而正色道,"正值中州大祭,各方名士云集,你该寻个靠谱的谋士了。就靠这几个莽夫..."林宇望着滔滔河水,目光渐渐坚定。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上,他必须尽快组建自己的班底。而这七位女刺客,或许就是第一块拼图... 第四十九章 众生之上 “你说啥,一千两银子,我滴妈,这么黑呢?”“他么的,这群黑船商,说什么现在都是去中州大祭的,运量紧张,还说咱们是包船,他拉不了别的客人,自然要涨价,我真服。”陆川无语。“这......”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别的,这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众人的家当可都被那些强盗给扒下来不知道藏在哪了,走的时候匆忙也没来得及拿。加上一路上的吃住花销,哪还有钱啊。“妈的,我去找他们说。”罗兴咬牙。码头,热火朝天,十分嘈杂。一个个船夫往穿上搬着东西,刺目的日光照在他们身上,将汗水映的金光闪烁。阴凉处,一个唇下长着大痦子的汉子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旁边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监工。一旦有谁不好干活,这些监工就会拿起鞭子抽上去。现在总有人说,黑奴被白人用鞭子抽打,殊不知这种事情在古代也曾上演过,只不过双方都是同胞。“这位兄台,我们是中州的商人,前些时日往北边送了点物资,现在着急回去,前面战事吃紧了。”罗兴以战事为由,想必这些人是不会拒绝的。毕竟都是大武......"哦?战事吃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赚钱,那些国家大事不是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的能想,你们有钱就坐,没钱就游过去,很简单。"长着大痦子的汉子呵呵一笑。“你!”罗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果断的拒绝,更是那些说出的话。令人生气。但他又说不出什么反驳。“别在这杵着了,赶紧走,别打扰我们张爷睡午觉!”一个监工呵斥。罗兴刚要动手,就被赶上来的林宇拉住。林宇直接上来开始讲价,最终双反以八百两的价格成交。“别说八百两了,咱们二百两都没有,等到了中州那边我再给他不是一样的吗,我堂堂兵部尚书的儿子,还至于骗他吗?”林宇叹气。“罗兄,这都是些底层人,咱们不至于跟他们犯忌讳,对于这些普通人,谁当官谁做主都不在乎,只在乎能不能赚钱。”虽然这样说,但林宇的心中还是觉得悲哀,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和周边的绝大熟人都有着深深的爱国情怀,这也是从小接受过的教育。但这是个蒙昧的时代。“快点,不好好干,老子把你腿打断,看你那个小孙子怎么办!”一个老汉被脚下的绳子绊倒,身子佝偻,爬了许久都站不起来。旁边的监工见此,拿起鞭子毫不留情的就抽了上去。啪啪啪的声响宛若刺耳的惊雷,在耳边炸响。老汉紧咬牙关,不吭一声。那老汉看起来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本应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为了生计还在这种地方操劳。但这就是普通人的一生,总觉得年轻的时候哭一哭,老了就能享福了。殊不知命运和时代会将你鞭打的遍体鳞伤,普通人即便老了,也要为了自己和子孙的生计而奔波。如同一头老黄牛。啪!又是一鞭子甩出,被罗兴牢牢接住。“你谁啊,给我松手。”监工呵斥,想要拉出鞭子,却牢牢的动不了。尽管手掌上已经渗出血痕,罗兴还是不送手。旁边的张爷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周围顿时有人涌了上来,将罗兴包围住。“什么意思啊,兄弟,不想坐船想捣乱吗?”张爷眯着眼睛,扫过罗兴和林宇等人。“欺负一个·老人有意思吗,你家里没有老人吗?”罗兴质问。张爷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皆大笑。“小子,我这可不是欺负人,你问问他,是不是自己愿意来干活的,我每个月多给他们一个铜钱,你去打听打听哪个码头有我这待遇?”罗兴搀扶起老汉,询问:“老人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是不是逼着你......”只见老人家挥了挥手,双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麻木。随后,他推开罗兴,扛着东西继续干了起来。林宇叹了口气,罗兴乃是高门子弟,从没有见到这幅场景,很正常。罗兴仍旧不死心,在码头上不停的问,得到都是一样的答案,他们都是自愿的。到别的码头看,这种事情也在发生。罗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唉,我从没想到,老百姓已经过成这个样子了。”“这地界自古以来就是富饶之地,河运便利,粮食充足,没想到普通人也会为了生计不惜挨打。”林宇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最后,仇公公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凑够了钱。众人得以前往东都洛阳。晨雾初散,一行人穿过朱红色的大门。柔和的光线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城门开启之瞬,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扑面而来。迎面而来的是宽阔平整的石板大路,被岁月打磨的光滑。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布幡随风飘动,卖早点的摊位前热气腾腾,胡饼、馄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诸位,欢迎来到洛阳!”罗兴站到众人面前,张开双手。“这他么的就是东都?”陆川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边塞人,连大城市都没有去过,见到东都洛阳的景茂,被震惊的嘴都合不上。林宇也是十分震惊。众人行至洛水河畔,石桥横跨其上。桥下,洛水波光粼粼,商船往来穿梭,满载着各地的奇珍异宝。桥上,人来人往,既有骑着高头大马的达官贵人,也有挑着担子的平民百姓。远处,巍峨的宫殿群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彰显着大武无与伦比的盛世气象。当然,在这盛世气象背后,却隐藏着千疮百孔,毒瘤浓创。“走吧,咱们赶在陛下中午用膳以前进宫。”罗兴拉住不停往烟花柳巷之地走去的陆川。众人沿着大街,前往宫城。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巡逻的披甲士卒,根据罗兴所说,这种叫做卫使,乃是维持洛阳治安的职业。不过从他们身上穿的甲胄还有武器就可以看出,经费有多么充足。同样是披甲,林宇等人穿的都是有些破烂的甲胄,这些卫使看见他们,眼中都露出轻蔑之色。有些人还调笑起来。“呦呵,这从哪来的。”“不知道,我赌是从南边来的。”“这傻大憨的样,一看就是从北边来的,怎么样赌不赌,赌今天中午吃酒谁请客!”“赌呗,怕你啊。”这些卫使从他们身边经过,丝毫没有任何的避讳,声音很大。听得陆川一阵发火,想上去理论理论,被葛二蛋给拉住。“行了,川子,咱们第一次来别惹事。”“不是,你看他们那草蛋样,牛逼啥呢,不就是一群巡逻的吗,真刀真枪的试试呗,看谁是爷们。”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几骑的着甲将领飞驰而来,停在众人的面前。“高叔。”罗兴上前打了声招呼。“贤侄,你怎么在这,这些是什么人?”将领皱了皱眉头。“高叔,这些都是灵王平叛的功臣,我们是奉圣上的令,把他们带进宫中的。”“原来如此,那你们走吧。”将领招了招手,一行人呼啸而去。林宇上前询问:“罗兄,这是......”“他呀,金吾卫将军高潘,从三品,跟家父是好友,平日里我都唤他一声高叔。”从外城到内城再到宫城,到了皇宫之中,已近晌午。一路上众人经了不少盘查。仇公公带着众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早朝结束之前,到了朝堂。张破山得到消息,便出列禀告:“陛下,仇公公回来了。”女帝此时揉着眉心,略感疲乏,闻言哦了一声,便让人众人上朝。陆川等人是没有资格上朝的。林宇第一次上朝,都是在路上现接受的培训,见到文武百官,更觉紧张。而龙椅之上,那位统御天下的女子,更是散发这一股无论伦比的气势。林宇在心中默念十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又深呼吸数次,才逐渐平复下来。 第五十章 李囚 “传,定城军务,兵马使林宇上殿~”“林宇带到!”仇公公喊了一嗓子,便退到一旁。林宇感觉到有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刚想要跪服,便猛地想起什么,选择躬身行礼。“臣林宇,参加陛下!”此举,引来了一些儒臣的不满:“陛下,这林宇初次上殿,就如此目中无人,不行礼数,不拜君王,成何体统!”出乎意料的是,女帝并未和林宇计较,反而笑盈盈的问道:“你就是林宇,朕听闻你在定城之战中出奇计,破鞑子十万大军,英勇异常,还发明出了手弩和马镫,但朕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讳。”“陛下,臣自幼在海外孤岛上长大,与世隔绝,直到最近才上岸,恰好遇到战乱。”林宇说道。“哦?原来如此。”“你知道为何朕要突然嘉奖于你,让你统率定城军队吗?”“臣不知。”林宇表面平静如常,实则心里在想,不知道个屁,半路上突然提拔他,肯定没安好心。“如今东北局势未定,灵王叛乱刚刚结束,朕要你率领定城军队,经略阳参,抵挡住东王部落。”“做我大武的东北支柱。”林宇深吸一口气,“臣领旨。”“不过朕特令你在洛阳逗留一些时日。”退朝以后,罗兴穿着绿色官服找到了林宇,笑盈盈的问:“我听说陛下让你去阳参?”林宇点点头。这阳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与云州的马头关相似,这里民风彪悍,山匪强盗纵横,即使灵王占据许州的时候,也没能将这里完全控制在手中。时常会出现山匪集聚,攻打阳参城的事情。定城人马不过两千余人,其中还有近半的新兵,既要抵御北部袭扰的鞑子,还有提防山匪,这属实是个难题。“陛下现在无人可用,所以才会如此,而且你的资历太浅,直接让你统领许州肯定不行,所以就只能让你先历练历练。”“放心,等到你资历多一些,陛下不会吝啬对你的嘉奖。”罗兴在这朝堂之上,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女帝现在的处境,以及朝堂之上的风向更加敏锐。林宇这种没有背景的新起武将,正是当今圣上所急需的。“走吧,这段时间,哥们招待你。”两人出宫,找到了陆川等人,几人一块前往宴天下,据说这是初年一位将军所创,由高宗赐名为宴天下。这里的厨子曾是御厨,后来结合民间风味,创制了不少菜品,风靡洛阳。只不过这里的价格不菲,普通老百姓一年半载才能吃上一次。当然,对于罗兴这种大户,在这里吃一顿肯定算不上什么。众人开了包间。罗兴招呼众人坐下,只见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佳肴。给这些北方人看傻了眼。林宇还好,毕竟他上一世也经常吃吃喝喝,见过大世面,对于陆川,魏大勇等人来说,则是看花了眼,说是直流哈喇子都不为过。“罗兄,在还不开席呀,都饿了。”陆川肚子咕咕叫唤。罗兴笑道:“不着急,还有两个人。”不一会,门被推开,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走了进来,此人身材高挑,长相俊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子,眉目间一股英气,身上的气度非凡。“哎呀呀,李兄来了。”来者先是扫了眼桌旁的众人,才笑呵呵道:你小子,出去浪了这么久,没想到在这见到了。“怎么样,这一路上可还有意思,有什么趣事跟我讲讲。”“有个屁的趣事,一路上颠簸的,啥风景也没有,光屁股疼了!”罗兴抱怨道。“哈哈哈,我就劝你当初别去,你还非要去。”两人正交谈着,另一人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此人生的奇黑,像是煤炭一样,眉毛粗重,给人一种刚毅之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和罗兴点了点头。罗兴则笑盈盈的勾住他的肩膀。“诸位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李......”“在下李囚。”锦衣华服的青年道。“对,李囚李兄,这是高胜,就是昨天我遇到的那个高叔家儿子。”高胜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老大,这家伙真黑啊,不会是什么昆仑奴吧,我前两天在大街上见过......”陆川在一旁叨咕。林宇给了他一肘子。众人开始吃喝,气氛也逐渐开始热烈起来。但平日最搞怪的陆川,这时候却拉着魏大勇离去。魏大勇还未吃完,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道:“还没吃完呢,咱出来干啥,李兄弟给咱敬酒,我还没喝呢。”陆川咂咂嘴,白了他一眼。“人呢,得有自知之明。”“罗兄没架子,老大也不看重这个,但咱们毕竟是下属,人家是领头的,说些大事什么的,咱们在旁边听着合适?”“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都有说法的,傻帽,多学着点吧。”魏大勇一愣。“去你的,你特么的肚子疼想找茅房,还非得给我拉出来。”“从早上开始你就一直放屁!”屋内,李囚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林宇说道:“林兄弟,我听说你是海外仙人子弟。”“在下不过是在一荒岛上长大,师父也就是一渔翁,哪里算得上仙人。”“诶,光是这马镫和手弩,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陛下下令已经造了不少手弩,现在已经组建了神机卫,这可是独立于十六卫的兵马,全部配备手弩。”李囚淡淡道,眼中满是对林宇的欣赏之意。林宇点点头,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时代弓箭技艺发展缓慢,这也是大武和图哈争端中,多次落败的原因之一。有了这神机营,以后的局势就有可能逆转了。“还有马镫,现在已经有不少骑兵营配备了,据说效果很好。”罗兴搓着手。“李兄,你别听他吹,我告诉你这小子就是深藏不露,上次我吃他的烤鱼,那叫一个香,还有别的,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尝尝这家伙的手艺。”李囚点点头,欣然答应。“你们他妈的瞎了,知道这是谁吗?”忽然,外面传来了打砸破骂之声。 第五十一章 冲突 “你们他妈的瞎了,知道这是谁吗?”包间外,陆川躺在地上,魏大勇被数人按着胳膊,目瞪欲裂,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地上的碎裂瓷片。“王朗?”门被推开,林宇定睛一看,在十来个侍卫的簇拥下,一个高傲的青年正吃着侍女喂得葡萄,看都不看地上的两人一眼。说话的则是一个公鸭嗓的青年,跟高傲青年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谄媚之色。“罗兄,此人是......”林宇低声问。“当今尚书左仆射之子,王朗。”罗兴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因这尚书左仆射恰好是他阿耶的顶头上司。这若是得罪了,阿耶那不好交代。“呦呵,这不是罗兴罗大人吗,怎么有空到这来了,不是说要去东北。”王朗看见罗兴,眼睛一亮,闪着精光。“王朗,这是我的朋友,放过他们吧。”罗兴开口。王朗磨蹭了半天,最终才点了点头:“放了他们吧。”陆川和魏大勇被放开,两人站到了林宇身边此时的林宇,已经握紧了拳头,而在袖中,则是一枚竹筒。若真是不放人,他也不介意炸翻这宴天下。大不了再回东北。“哦,这是......”王朗注意到林宇,微微有些惊讶。“行了,都散了吧,不要在这堆着,赶紧走。”罗兴喊了一嗓子,表面上在和其他人说,实则是跟王朗说。“走?呵呵,这瞎了眼的两个狗腿子还没给我道歉,我这若是走了,不太合适吧?”王朗饶有兴致的盯着林宇。“那你特么得想怎么样?”一直沉默寡言的高潘开口道,声音沙哑如闷雷。“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东北的林宇吧。”“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把王公子的春鱼荟给弄洒了,这一婉就是一百两银子,该赔,该道歉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咱平时可不是这个处理办法,若不是看在你罗兴的面子上,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王朗旁边的公鸭嗓开口道。“王郎,这事不是这么......”罗兴还想再说什么。王郎的脸色却忽然变了,旁边的公鸭嗓骂道:“罗兴你别给脸不要脸,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你区区一个兵部尚书的小儿子,跟我比?”“草,你嘴真臭!”罗兴被说的沉默,旁边的高潘倒是忍不住了,大骂一声,就冲上去扑倒了公鸭嗓。“妈的,这些当官的真横,我们给他们让路了,硬往身上凑,洒在我们身上,还让我们下跪,真欺负人!”陆川啐了一口,和魏大勇两人当即冲了上去。罗兴也忍不住了,骂了一句,撸起袖子加入战斗。林宇眼见着都打作一团,自家兄弟还被打,也顾不上考虑别的,直接冲了上去。双方扭打在一起。林宇几人虽然经历沙场拼杀,但对方人多势众,一时间也是打的难舍难分。“草,吃你娘的春鱼荟,吃老子的大屁股蹲吧!”“去你妈的,这群北蛮子身上真臭。”“快去叫人,一个也别放走。”“谁拉我身上了!”陆川武力不高,但就喜欢玩阴的,趁着人群乱作一团,钻到王朗身边。此时的王朗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葡萄,忽然感觉脚下一轻,身子不稳,摔在地上,随后一只臭脚就疯狂往他脸上跺。“哎呀,谁,谁敢动我!”王朗哀嚎一声,想要反抗,又有一人冲了上来。正是林宇。林宇和陆川相视一笑,随后林宇发力捆住王朗的胳膊。陆川神秘一笑,蹲在王朗脸上。砰砰砰!一连几个大闷屁,就怼在王朗脸上。“住手!”公鸭嗓冲过来,刚想动手就感觉呼吸一滞,呕的一声差点吐出来。林宇见状,上前一个背摔将公鸭嗓扔了出去。这家伙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很快,宴天下的掌管跑了过来,此人乃是将军之后,自由学武,在朝中也有着靠山,本想着让手下用武力强行分开,一听里面的都是谁,顿时缩了脖子。“兵部尚书家公子?”“王尚书的公子?”“爷爷们,别打了,小本生意啊,再打就要关门了。”掌柜的哭丧着脸,生无可恋。这时,一直在包间中的李囚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叹了口气。“都别打了。”话音落,众人齐齐望去。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王朗的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罗兴咬牙:“李兄你别管,我弄死这个***!”“不要胡闹了,这宴天下可是高宗提名,真闹大了,谁也落不到好!”李囚呵斥。林宇注意到,李囚说的话,众人还是服气的,很快就各自停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李……囚?呵呵有点意思。”王朗看了一眼李囚,随后又看向林宇。“小子,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王朗气急败坏的指着陆川。陆川一脸无辜,“嗯?啥情况,我干啥了。”“别和我装蒜,还有你罗兴,这事咱们没完!”王朗恶狠狠的盯了几人一眼。随后带着人离去。走了一会,罗兴指着林宇和陆川“你们俩真损。”“哈哈哈哈!”李囚望着众人,淡淡的叹了口气。“明天,洛水花锦楼,有一场赏春会,届时都要来啊。”众人吃完饭,罗兴安排起了明天的活动。“行,我没问题”高潘脑袋上被砸了一下,有道血痕,他却牙都不呲一下。李囚犹豫片刻:“我看情况。”“对了,说到诗词,我老大可是大湿人!”陆川拍着胸脯。众人看向林宇,纷纷摇了摇头。“得了吧,你说林宇能打死人我信,你说他是大诗人,我是真不信。”罗兴决然的不相信。没办法,林宇长得五大三粗的,丝毫没有文人才子的翩翩风度。李囚点头,那意思很明显,他赞同。 第五十二章 拜访张破山 “我还以为你小子忘了我呢。”张破山回朝以后,得了个太仆卿的职位,虽然升到了从三品,实则就是个闲职。这职位说实在的就是弼马温,管理宫廷的马匹,以及全国的畜牧事务。不过张破山倒是乐在其中,每天早早休沐,便回家休息。张破山本来在帝都有处宅子,女帝迁朝以后,便跟着来了洛阳。于是又在洛阳买了处宅子。林宇在街里逛了逛,买了些酒和调料,便来到了张破山的宅子。“张帅,许久不见了。”“亏你小子还记得我。”张帅家里没什么仆人,只有一个老仆,院子也不大。林宇被迎进堂屋,见到了张破山的妻子。说实在的张破山好歹曾经也是封疆大吏,不说妻妾成群,妻妾最起码的长的得过关。可张破山的妻子,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妇人,和大街上的卖菜的没有什么区别。林宇躬身行礼,被张破山扶起。“你去别人家我不管,来我家不用整这一套!”林宇第一次在这个汉子身上看到愠色。只得挠了挠头。“快坐下吧,我给你们做饭。”二人落座。张破山自己倒上茶水,抬了抬下巴)“自己倒水,我家没下人,方才你见到看门的是我以前的老管家,没后代就在我这养老。”林宇也没什么讲究,自己倒着喝还方便。“你做的不错,拿下曲阳,陛下很是欣喜。”“张帅,我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你说。”林宇思索片刻,开口:“你给我写的纸条上写着让我见实行事,见的什么实?”张帅呵呵笑着,放下茶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据说在西域诸国中。有一个叫婺緒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国王有三个儿子,老大忠厚善良,老二聪明睿智,老三英勇果断,都是人杰,但这也让国王十分发愁,该将位置传给谁。”“这时,有一个大臣向国王献策,说让三人都去一个叫做托奇的地方,这个地方发生了叛乱,民众们打死守军。”“最先到达那里的是老大,他先是找到叛乱首领。想要约谈却被拒绝,想要和民众们在一起却被用石头砸死。”“老三到了以后,率领大军直接围剿叛贼,却被民众告密,被埋伏最终损失惨重。”“直到老二到了以后,他的谋士告诉他,之所以他的两个兄弟失败,是因为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于是,老二派人去搜罗消息,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民众是因为国家总是征兵打仗,却对他们的穷苦不管不顾,这才叛乱。”“于是老二上书,改良了这一问题,最后赢得了民心。”张破山又喝了口水。“你可懂我的意思了?”林宇似懂非懂,但隐约间有些头绪。张帅的意思,是让他了解了当地的情况再做出打算,不能盲目做决定。这也意味着张帅在女帝和李氏皇族之间的立场并没有那么坚定。“谁来解决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解决问题。”“定城一役损失惨重,最后结果,你我皆知……”张破山深深地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韩大人忠肝义胆,对国无二心,如今却锒铛入狱。”林宇骇然,急忙询问:“圣上打算怎么处理韩大人?”“不知道啊,这位陛下,心思深沉不可琢磨……”“这几日你在中州,务必要多转转,结识一些名士对你有好处,这天气变得太快。”“老天爷也说不准哪天就下雨了。”两人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香味。这味道……林宇嗅了嗅,香辣的味道。“呵呵,内人是蜀地人,那边的饮食和咱们这边不同,都带点辣,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习惯。”张破山接过夫人手中的菜,端上桌子,一边走一边解释。“能吃能吃。”林宇咽了咽口水,都多久没吃到过川菜了。要说在穿越以前,什么菜系流传最广,那就是川菜和东北菜了,最招平民大众喜爱。林宇就最喜欢四川菜,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致力于寻找辣椒的原因。但当林宇吃上嘴里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这味道和前世并不想通,菜里用的也是茱萸,但是没有花椒,只能说是香辣,而不是麻辣。没有了麻,那这川菜就不地道啊。林宇皱着眉头被张破山看在眼里,询问道:“不合胃口?”“不合胃口我就给你做点这边饭菜,我最近也学会了。”张破山夫人起身。“不是......”林宇急忙解释。“挺好吃的,不过夫人,家中可有花椒?”“有,有。”林宇笑着起身:“两位稍等,家师云游四海,倒也学过一种新奇的菜肴,尝一尝》”忙活了一阵,林宇端上一盆一碟,正是大名鼎鼎的水煮鱼和鱼香肉丝。这里的鱼香肉丝是正宗的四川做法,不是各种改良版本,比如木耳,青笋的都不加,只加上葱丝。一端上来,饭菜的香味顿时弥漫在屋里。张破山好歹也是朝中任职的大员,闻到味道不停的咽口水。张破山夫人尝了一筷子,顿时点头:“这鱼香肉丝,是老家的做法。”“这鱼,鲜,麻,辣,真是极致的享受啊。”张破山感叹。“家常小菜,家常小菜。”林宇谦虚道。“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什么仙鬼之说,但今日我真的是有些相信了。”张破山知道林宇是流民,但他并不知道林宇的真是来历。而且林宇的说法是他上了岸,正好赶上战乱,所以一切都解释的通。林宇没接话茬,而是问:“张帅,韩大人,能去探望吗?”张破山摇了摇头,叹气:“唉,他性格耿直,不愿妥协,平日里和朝臣打交道也不知道变通,这次出了事,除我以外,都没有人愿意给他求情。”“韩大人对我有恩,我也想做点什么。”林宇心中黯然,当初在定城,虽然韩无伤多次反驳批评他的意见,但每次擢升,都给他最大的便利。此人虽然耿直,但其忠心赤胆,鲜有人比及。“他是你见不到了,但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家人。”韩无伤虽在灵王zf时出逃,但在定城之役中有功,所以并没有殃及其家人。洛阳城外,韩府。其实韩无伤也是蜀地人,只是后来到京中任职,在高宗东巡封禅时期立下功劳,高宗便赐给他一处城外的宅子。此地,也有不少达官显贵。林宇带着陆川一块出门,这小子成天到晚就在洛阳城里闲逛,圣上赐的赏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他再不管这点,早晚要出事。魏大勇越是一丘之貉,林宇本来打算让他留守客栈,但想了想,还是一块带上了。但到了城外,韩府大门紧闭,他们走了个空,没办法,只能返回城中。今夜,罗兴邀请他们参加诗会。 第五十三章 春江月夜,俏丽佳人 说实在的,林宇是没搞明白,这赏春诗会搞在晚上是什么意思。赏春,赏春,晚上能看到屁的春。难道是有什么节目在白天,他不知道?管他呢,林宇在心里想着,凑凑热闹,吃点喝点,再看看这些文人墨客是怎么勾搭美女的。“老大,我跟大勇去那边一趟,一会去找你们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林宇就看着两人挤眉弄眼的往一处巷子里走了。那地方傻子也知道是干什么的。“小兄弟,算命吗?”林宇在路边等着,身上的长衫怎么穿都不舒服,十分别扭。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抬头一瞧,是一个留着长须的瞎眼老头。至于许多算命的都是瞎眼,那他是真不知道了。“不算。”“算一算吧,不准不要钱。”算命老头抓着林宇不放、“我没钱,真不算。”林宇还纳闷了,怎么还非要给人算命呢。又是一顿纠缠,林宇实在受不了了,就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不耐烦道:“行行行,你快算吧。”“呵呵,莫要急躁,心静万事成。”瞎眼老头飞快收起银子,才像模像样的摸起林宇的手。“我观你有龙气......”啊!这时,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只见一个少女被人推入河中,周围人都在看着,却无人上前。林宇见状,也顾不得瞎眼老头说什么,箭步冲了上去,没有任何犹豫跳入河中。此时虽已入春,但洛水尚凉,林宇穿着单薄,加之水流湍急,刹那间他感觉腿部有些抽筋。咬牙坚持,才抓住少女的手,林宇感觉腿部抽筋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就在坚持不住的时,周围的路人找来了长杆和绳子。林宇这才背着少女上岸。原地休息了一会,他也不放心让别人送,就自己站起来背着少女,前往附近的医馆。“服了药,好好休息,别再着凉了。”“这姑娘心有郁节,心火重,又受了凉,估计要病一场。”林宇又将其背了出来。说实在的,这少女长得颇为漂亮,皮肤白嫩光滑,五官精致如画,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身材曼妙,该有的都有,在林宇见过的女子当中,属此女最为出众(除了月儿,那是不一样风格。)林宇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有的反应也都有,尤其是这少女身体颤抖的时候,让他心里颇为痒痒。但人之所以为人,是有道德层面的。林宇压制着心里的异样,准备把少女带去客栈,等到她醒了,再问问情况。一路背到客栈,饶是林宇体格子不错也累的够呛,把少女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他自己刚准备出门吃点东西歇一歇,就遇到了匆匆忙忙的陆川和魏大勇。“我草老大,你去哪了,给我俩一顿找。”说着,两人就要拉着林宇往前走。林宇想说话,但累的气喘不上来,没说出口,就被拉上了马车。“去哪啊.”“诗会呗!洛水河畔,波光粼粼,楼阁鳞次,墨客云集。花团锦簇之中,一位位文人雅士结伴而来,身穿华服,手持诗卷,或吟或诵,好不快活。又有一位位俏丽佳人掩嘴娇笑,如同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此次诗会举办在一艘巨船之上,据说是江南一位巨富家产。洛阳名流才子,此刻都汇聚于此。在诗会开始之前,众人玩起了一些小游戏,纷纷以洛水为题作诗。一位身着锦袍的富家公子率先站出,摇头晃脑吟道:“洛水清清映碧天,游船缓缓水中旋。岸边垂柳随风舞,好景怡情似画笺。”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赞。林宇不是什么诗人呢,但也有几分考量,心中暗觉此诗虽工整,却少了几分韵味。他正思索间,又有几位才子相继赋诗,都是辞藻华丽少了韵味。这时,有一个长相俊逸,风度翩翩的公子站了出来,光是往那一杵,就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他忽然高声道:“在下华安不才,也有一首。”众人目光齐聚,见是个陌生面孔,但风度气质均超乎凡人,不免生了期待。此人仿若未觉,朗声道:“洛水汤汤万古流,波光照影诉千秋。兴衰阅尽情无尽,依旧春波绕洛州。”此诗一出,众人皆惊。诗句气势恢宏,将洛水的历史沧桑与无尽情思描绘得淋漓尽致。一时间,岸边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林宇暗叹一声,赞了声好。“这人我好像认识,好像是公鸿才,帝都天下书院的才子。”"公鸿才,我想起来了,此人便是当初在中州大祭上打败大儒齐元山的那位吧。"人群中顿时爆发惊呼,只因这个公鸿才确实为人所知的才子,他从帝都而来,想必这次是为了参加中州大祭。林宇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什么中州大祭了,据说是天下学士才人的盛宴,在此论道讲经,人人乐哉。“老大走了,罗兄他们来了!”林宇听到陆川的呼喊,又看了眼公鸿才,便转身离去。此时,罗兴,高潘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面孔站在船边,等待着林宇。“李囚来不了了,咱们几个去吧。”罗兴招呼一声。“这位是落尘,乃是洛阳灵山寺的高僧。”落尘是男子,却长了一张女人面孔,看起来极为妖异,他朝着林宇打了声招呼,便看向河边。这么年轻就是高僧了?林宇暗惊。“走吧,别在这杵着了,我告诉你们,今天洛阳的四大花魁,可都要登场。”“妈的,老子到现在还没睡过一个花魁呢!”罗兴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第五十四章 四大花魁 洛阳有四大花魁,分别是灵音楼的宫千柔,画梦坊的都灵儿,洛水阁的洛秋衣以及教坊司的许云梦。这四人,也是洛阳的四大绝色。甲板之上,聚集不知多少人,密密麻麻。华灯初上,洛水被月色与两岸灯火映得波光粼粼,一艘艘装饰精美的画舫缓缓前行,船身雕梁画栋,绫罗绸缎随风轻舞.。诗会现场已经摆好了桌子,文人雅士们围坐,桌上摆满美酒佳肴,众人或是举杯畅饮,或是高谈阔论,吟诗作对之声不绝于耳。忽然,一阵悠扬的丝竹之音传来,婉转空灵,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船头的小厮扯着嗓子喊道:“四大花魁到——”此刻,无论是名流才子,亦或是商贾巨富,都纷纷站起,向着水中望去。只见四艘小巧精致的游船缓缓靠近,船身被各色灯笼装点得如梦似幻。船头,四位花魁身着华丽服饰,仪态万千。为首,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飘飘,宫千柔手持一把水墨折扇,扇面上绘着洛水河畔的春日盛景,眉眼间透着温婉才情;画梦坊的都灵儿则身着绯色罗裙,裙角绣着娇艳牡丹,发丝间插着一支金步摇,走动间摇曳生姿,顾盼生辉,满是妩媚动人之态;教坊司的许云梦着一身嫩绿衣裳,宛如春日新芽,清新脱俗,怀抱一把琵琶,指尖轻拨,余音袅袅;最后洛水阁的洛秋衣,身着玄色长裙,裙上绣着漫天星辰,清冷高贵,手持书卷,气质如兰。随着她们踏上画舫,一时间,花香与墨香交织,整个诗会的气氛被推向高潮。众人纷纷上前相迎,目光皆被这四位佳人吸引。“我草,真漂亮啊。”陆川擦了擦口水,眼睛都直了。也不怪他猪哥样,就连林宇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免失了魂。太美了。此等美色乃是浑然天成,丝毫没有现代的人为改造。什么网红明星都被爆杀。美若天仙,丝毫不为过。“呵呵,这四大花魁,可都是名花有主的。”罗兴在旁边道。陆川一愣。“名花有主了?”“你以为,这四大花魁除了天生绝色,后天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怎么在那么多的美人中脱颖而出。”“这四大花魁,都是有背后的人支持,捧着的!”林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和后世的大哥一样,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直接,都是以欣赏为托辞表达想s的含义。“我草,谁这么可恨。”“呵呵,都是中州的商贾巨富,富可敌国。”罗兴叹气,这些花魁自视其高,一般人连见都见不到一面。她们的表演,入场费就要八百两。更不用说其他的酒食费。即便是罗兴这种高官子弟,看一次表演都有肉疼好久。“太美了,究竟何人才能够一亲芳泽。”“这等人间仙子,如同皎月般无暇,又怎是咱们这等凡人可以想象的。”伴随着四大花魁入场,她们各自款步,来到四张帷幕后。一个小厮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声音朗朗:“诸位,名动洛阳的四位美人均已到场,洛水赏春会就此开始!”“小女宫千柔,愿为各位公子,奉上一舞。”宫千柔,乃是一温润女子,除此之外,她还是洛阳赫赫有名的女才子,十分擅长创词作曲。春日的洛水之畔,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和风温柔撩动着岸边垂柳。众人围坐,满怀期待。这时,宫千柔款步从烂漫花丛中走出。她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裙摆绣着栩栩如生的春日繁花与灵动飞鸟,随着步伐,似有蓬勃生机涌动。月白色轻纱随意披在肩头,如洛水泛起的轻柔涟漪。她的乌发精心挽成灵秀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脸颊边,更添温婉。发髻上点缀着春日花卉造型的精美珠翠,每走一步,步摇轻晃,清脆声响和着鸟鸣,别有意趣。她莲步轻移至亭中,缓缓抬手,露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拿起一支碧玉笛子,置于唇边。刹那间,悠扬婉转的笛音倾泻而出。那音色清脆悦耳,仿若春日里初融的潺潺溪水,灵动活泼。时而似黄莺在繁花枝头啼鸣,俏皮欢快;时而又像春风拂过草地,轻柔舒缓。她吹奏时,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朱唇轻吐,似在与笛音呢喃细语。周围观者皆沉浸其中,仿若被她的笛音牵引,一同踏入了那充满诗意的洛水春游盛景,感受着春日的蓬勃与美好。演奏结束。林宇吐了口浊气,此女技艺之高绝,无法想象。笛声入耳,身临其境。“这花魁的表演是为了给诗会赞助,诗会取得榜首者,就可以获得这笔银子。”罗兴在一旁笑呵呵道。“当然,赞助的不只是银子,还有各种东西,只要能让花魁满意,都行。”“我草,那得多少银子啊。”陆川摆着手指头数。“去年,榜首者,获得了一万两白银。”咕咚!众人咽了口口水,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陆川急忙把林宇拉到一旁,“老大,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咱们马上就要去阳参了,那地方穷山恶水,弟兄们吃啥喝啥,有了这笔银子,能减少不少麻烦啊。”林宇犹豫片刻点头,陆川说的有道理,如果有机会,确实应该试试......果不其然,此时一道声音亮起:“嘉州商会李明德出钱五千两,只为博得宫才女一笑!”宫千柔站在台上,微微一躬,“多谢李官人。”一场叫喊下来,最先出场的宫千柔为诗会赞助了足足一万两白银。“今年宫才女一人就弄了一万两,恐怕最后的奖赏远超想象啊。”“你也不看看参加诗会得有什么人,卧虎藏龙啊。”“快看快看,都灵儿上场了!” 第五十五章 争艳 都灵儿则身着绯色罗裙,裙角绣着娇艳牡丹,腰系丝带,丝带随风轻扬,仿若天边的一抹晚霞。她款步走到长案前,三千青丝如瀑般垂落在纤细的背上,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愈发衬得她眉眼如画。只见她朱唇轻抿,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执起大笔饱蘸浓墨,毫不犹豫地泼洒在雪白的宣纸之上。随着手腕灵动翻转,墨色在纸上肆意晕染,或浓或淡,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暗藏玄机。不过片刻,牛郎织女的轮廓便跃然纸上。她又取来丹青,轻点朱砂,为织女添上一抹娇俏的红晕,再用石绿勾勒牛郎的衣衫,不一会儿,一幅栩栩如生的牛郎织女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引得周围一片惊叹。紧接着,音乐响起,都灵儿莲步轻移,开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轻盈飘逸,旋转间,裙摆如绽放的莲花般飞扬,仿佛是牛郎织女在银河两岸相望、相思的情景再现。她时而抬手,似在与爱人遥相呼应;时而俯身,仿若倾诉着无尽的思念。一颦一笑,皆是深情,举手投足间,尽是对爱情的歌颂。“都灵儿擅长以画做舞,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如同画中的织女仙子一般下凡。”“就是谁能有幸,成为那牛郎呢?”一舞作罢,众人意犹未尽,全场陷入短暂的沉寂之中。林宇也感叹,四大花魁名不虚传,光是已经出场的这两位,就已经惊为天人了。不知道后面的该如何。“都花魁天见犹怜,我出字画一幅。”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只见王朗坐在席位上,旁边的侍从展开一张画卷。“这是,是仕女出浴图!”船上一片骇然,这仕女出浴图乃是前朝一位大师所做,其传世之作保存甚少,所以每一副都是价值连城。“这狗东西,下了大手笔啊。”罗兴骂到。“罗兄,这仕女出浴图很值钱吗?”陆川挠了挠脑袋。“值钱,呵呵压根不能用值钱来形容,对于那些喜爱字画的行家来说,这东西就算倾家荡产也得买回来。”“多谢王公子。”王朗在这洛阳也不算是生面孔,毕竟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王尚书公子。王朗接受着众人的吹捧,他当然不是想给什么诗会赞助,而是为了都灵儿,这样的绝色,他想想就浑身火热。“都妹妹稍等,我还为你做了首诗。”王朗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清了清嗓子念了出来。“花街深处绽芳华,浅笑轻颦映落霞。一曲轻舞惊四座,城中谁不念卿家。”虽然念的水平一般,但这大气的手笔还是赢的了场中之人的喝彩。都灵儿在忍着笑,这王公子明明就不是个文化人,何必要装呢,不过他肯出这样的手笔,她作为一个女子,当然是自豪的。至于王公子有什么目的,都灵儿当然知道。想到这,她看了看身后的帷幔中,那还未出场的身影。“呦呵,这不是罗公子吗?”王朗听到手下的禀报,看到了罗兴和林宇一行人,当即笑容怪异的说道。“罗公子,我看你憋了半天,还在等什么,不会一毛也不出吧。”“草!”罗兴骂了一句。“罗兄,你没有什么宝贝或者是白银啥的,这孙子真气人。”眼瞅着众人的视线都看向这边,陆川待的浑身不自在,于是扯了扯罗兴。“滚蛋,老子要有钱还天天走着出门?”罗兴叹气。现在国库紧张,当今的圣上又不重视军队,所以导致他阿耶,如今的兵部尚书把自己的钱都垫了出去。要不然,罗兴能过得这么拮据?“当初真应该把他那张嘴给缝上!”听着王朗阴阳怪气的话语。罗兴就感觉有只苍蝇在耳朵边嗡嗡的转。“吃屁没吃过,这狗篮子,咱们一会逮个角落,揍他一顿。”陆川喊着。“老大,你有法子没有?”林宇皱了皱眉,比有钱比不过人家,那就只能比才气,毕竟这是诗会。他想了想,一个主意浮现在脑海里。第三位许云梦,出自教坊司,她的身份与前几位截然不同,传闻她是宰相许文静之女,后许文静触怒圣上,公然支持李氏宗族,最后被剥夺官职,其家属要么被流放,要么被冲入教坊司。当然,这只是民间传闻。许云梦着一身嫩绿衣裳,怀抱一把琵琶,指尖轻拨,余音袅袅,相比之前两位花魁,她多了丝愁容,多了丝憔悴,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她莲步轻移至台中,缓缓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琵琶弦上。几声清脆的试音后,欢快的曲调骤然响起。音符似活泼的春燕,在春日的暖阳下穿梭嬉戏,节奏明快,仿若在描绘一场热闹的春日庆典,又似在诉说着生活中的欢愉瞬间。可她的神情却与这欢快的曲调格格不入。她微垂双眸,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紧锁的眉头似是承载着无尽的心事。她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却比哭还令人心疼。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动跳跃,力度时轻时重,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悲伤。这欢快的曲调,在她哀愁面容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哀戚。旁人沉浸在热闹的旋律中,却不知她正借这欢快之音,抒发着自己无法言说的忧愁,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她强颜欢笑下的痛苦挣扎。林宇看完之后,结合她那传闻中的背景,只觉得此女之可悲,此女之可怜,让人感叹,让人怜惜。旁边的陆川更是咬着袖子,泪流满面:“我要娶她,我要娶她!”林宇一阵无语。“这四位花魁各有所长,其中容貌之最当属洛秋衣。”罗兴眼中充满了期待,原因无没别的,因为他就是冲着这洛秋衣来的。“切,能有多漂亮,比得上我家许仙子?”陆川撇撇嘴。交谈之时,最后一位花魁款款登台。 第五十六章 别致的表演 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洛秋衣莲步轻移,缓缓登上高台。她一袭月白色的罗裙,如云的发丝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宛如月宫中下凡的仙子,高洁而又无瑕。洛秋衣莲步轻移,水袖翩跹,一段《破阵曲》舞得刚劲有力,仿佛带着众人回到了太宗时期金戈铁马的战场。台下众人如痴如醉,屏气敛息,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场景。舞至酣处,洛秋衣突然停下,素手轻扬,下人呈上笔墨纸砚。只见她玉腕翻转,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如龙,不过须臾之间,一幅气势恢宏的水墨画便呈现在众人眼前。画上,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们神情坚毅,虽身处枪林箭雨之中,却没有一人退缩,誓死捍卫着家国的尊严。看着眼前的画作,洛秋衣樱唇轻启,唱起了慷慨激昂的战歌。歌声中,有金戈交击的铿锵,有战马嘶鸣的悲壮,更有将士们舍生忘死的豪情。她的声音婉转却有力,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了每个人的心田,却又带着千钧的力量,震撼着众人的灵魂。破阵曲“角声裂,霜刃破雾寒星灭,军号咽,战旗猎猎卷残夜。战鼓擂,千军奋勇心如铁,金戈挥,敌阵惊惶胆欲裂。弓满月,利箭穿云鬼神怯,马蹄跃,热血染尘志不灭。破重关,赤心昭昭朝天阙,凯旋归,青史留名颂豪杰。”歌声回荡在船上,闻者无不动容。那些平日里见惯了风花雪月的达官显贵们,此刻也不禁红了眼眶;文人雅士们则摇头叹息,为画中的场景和歌声中的悲壮所感染。“这……”林宇慨然,刚才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幽州,回到了定城,仿佛见到了同战的弟兄们在出征前的笑脸。仿佛看见了,他们倒下时的血液将天与地都染红。“草!”一旁的陆川捏着拳头,微微颤抖。“真没想到,洛花魁竟会选择这样的表演。”罗兴轻叹。“诸位,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纵然彰显大国气象,可如今北方鞑子占我国土,侵我家园,辱我大武子民,鞑子如今已兵临帝都城下,莫非大家还要无动于衷吗?”此言出,全场寂。此时的林宇望着台上那绝世的容颜,从旁边的桌上抢来纸币,飞速的写了下来。“你是说,一个小小的花魁竟敢在诗会上,说出这样的话?”寝宫之中,女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下面的禀报,微微叹气。“下令,开设武举,以后要变成和科举一样的盛事。”“今年可有什么好的诗词?”女帝饶有兴趣的问道。“陛下,诗词没有,但有一赋。”只见太监拿出一张手抄本呈上。女帝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女帝顿时瞪大双眼,喃喃道:“此为,洛神赋......”林宇将洛神赋写出,感觉手都要脱力了,上辈子的文化功底也快榨干了。但此赋一出,满目寂然。“此乃绝世之作。”公鸿才坐在席位上,当听清小厮念完,身体陷入了僵直之中。文人墨客,无不以创作出一代佳作,流传千古为终生理想。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寂寂无名,但此刻,他们亲眼目睹一片绝世佳作的诞生。“惊为天人。”这是所有文人在此刻的想法,即便这不是诗词,并不符合今晚诗会的体裁,但其惊艳程度,足以让今晚所有诗词黯然失色。“这是洛神赋?”“可这黄初三年是哪一年呢。”“楚王神女又是谁?”但回过头,他们又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林兄弟,这是你所作?”罗兴不是个粗人,也懂一些风骚,但看到内容时,直接傻眼了。妈的,他一直以为林宇是武将,没说是才子啊。“嗯,你们都咋了?”陆川则是个彻彻底底的粗人,正吃着果子,汁液喷的到处都是,见到众人的反应,十分不解。“不知道呀。”魏大勇一脸的不解。“此赋若出,天下文坛震动。”落尘将双手插在袖子里,笑盈盈道。“这......”林宇写的东西被送到洛秋衣手中,让这位角色花魁微微愣住,旁人还以为是她被内容和才气所震惊。但其实是,这字太丑了!真正的才子都是如此浪荡不羁的吗?洛秋衣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草,你看到了吗,洛仙子笑了。”“真特么好看啊!”洛神笑,花月明。“多谢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大名?”“在下林宇,不算什么公子。”“此赋,乃是我于梦中梦见一位楚王神女,故而所创。”林宇胡乱编了个借口。娘的,能把洛神赋背下来就不错了,他还能改编?“梦中做赋,林公子果然天生才气。”洛秋衣恭维道。“若有时间,林公子可来洛水阁,小女亲自招待......”林宇上下扫了一眼洛秋衣,肤白无暇,如凝脂玉,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蒙蒙光晕。只是在脖颈处有一道淡红色印记,被衣衫挡住了大半,看不清楚......“这人谁啊,没见过啊,娘的,洛仙子跟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底下有人见到林宇和洛秋衣面对面说话,距离之近,让他们嫉妒心渐起。“呵,这洛神赋必定流芳百世,而洛秋衣也能从一介花魁,跟着青史留名,这是多少大儒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说,她还矜持个什么劲。”台上,宫千柔见到这一幕,微微叹气:“洛姐姐真是幸运。”许云梦依旧一副哀愁的样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而都灵儿的脸上带着愠色,咬着银牙:“真是走了狗屎运。”随即她看向旁边的仕女出浴图,略感嫌弃。“一定是假的,妈的,一个流民出身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这种文采!”王朗气急败坏,冲上台拉住了林宇。“说,你是从哪抄的?”林宇一脸懵:“这就是我所创,何来抄一说。”“放屁,我知道你的底细,不过是从幽州跑出来的一个流民而已,装什么仙人子弟。”王朗盯着林宇。 第五十七章 “没错,我是流民,也是从幽州来的,不过我是在幽州上岸,在这之前都是在海外岛上生活,不信,王公子大可以去查查。”林宇死不承认。“你!”王朗咬牙,恨不得冲上去揍一顿林宇,这个家伙把他的风头都抢光了。现在花了大价钱,连都灵儿都不一定能碰到了。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有种,一会诗会你别走、”王朗转身看向众人:“诸位,此人乃是沽名钓誉之辈,这洛神赋更是他抄袭所作,不信可以考察他的文采。”“假的?还真有可能,毕竟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这等功力。”“一会诗会,不如再让他再做一首,否则怎么能服众呢。”质疑声出现,林宇有些无奈,但他其实也并在乎所谓的名声,只是想打一打王朗的脸。这家伙实在太欠揍。“诸位,我倒是认为,这就是这位兄弟所做。”这时,一人跳了出来,个子很低,其貌不扬,此人也穿着长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才子,反而像是客栈里的跑堂小二。“在下离州徐丰,我方才见这位公子奋笔疾书,脸上神情,手中动作皆是有感而发,不像是抄袭的。”“何况这等旷世绝作,若是之前有人做出,为何不发表出来,说明这是这位公子第一次做。”林宇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替他说话。“说的对啊。”“有道理。”王朗听到众人交头接耳,脸上已经有了信服,大怒。但这文雅之地,他也不敢随便发怒,只得将这个徐丰的脸记住,随后按耐住怒火坐下。诗会继续。只是赏春的诗词,林宇实在想不出来。所以全程不发一言,自顾自在一旁喝茶吃糕点。“林公子没有兴致吗?”这时,一道倩影走来,正是洛秋衣。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但那股生人勿进的清雅气质还是十分明显。“饿了,脑子想不出来东西。”林宇给她让出点地方。“坐会吧,站了半天了。”洛秋衣微微一怔,随后竟是真的坐在了林宇的旁边。这一幕,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王朗正在上面摇着脑袋,念着手下给他做的诗呢,见到别人都不听,全都往后看,也望了过去。“妈的,草,这个******”林宇对周围无数杀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只是嗅着旁边美人身上散发的香味,随口问了一句。“晚香玉?”啪嗒。旁边传来东西坠落在地的声音,林宇望过去,只见洛秋衣正呆愣愣的看着他,如水的眼眸一眨不眨。“怎么了,洛花魁?”“你,林公子知道这味道?”林宇点点头,晚香玉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原本是十六世纪后经西班牙从美洲大陆传入亚洲的,没想到在这里也有。“林公子,从何而知道这种味道?”“我稳过。”林宇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又急忙找补:“我师父曾经给我带过这种花。”“林公子的师父......”林宇又将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还以为洛秋衣会不相信,但他还是低估了古人的迷信程度。“怪不得,林公子有如此天人之姿,能做出洛神赋这样的奇作。”洛秋衣拢了拢发梢,露出鹅颈,如脂如玉。“谬赞了,谬赞了。”这时候,陆川钻了过来。“嘿嘿嘿,那个,洛仙子,那个,那个你私底下认不认识许仙子呢?”林宇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洛秋衣倒也没觉得不自然,大大方方的说道:“这位公子,我和许仙子私底下算是有私交,只是那么熟。”陆川搓了搓手贱笑:“那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其实我是个比较有内涵的人。”“滚!”林宇实在听不过去了,就一巴掌给这个家伙推走了。“诗会快结束了,奴家先走一步,林公子安好。”洛秋衣起身,行了个礼,便在侍女的陪伴下离去。林宇吐了一口浊气,望着那曼妙的背影,心中骂道:真是个妖精。光是坐在那,就让他差点把持不住。陆川在一旁偷听许久,心想,难道老大真是什么仙人的弟子,可是他去过林宇的家里,不就是野鸡坨子的村民吗。但老大确实太不正常了。难道说,老大只是隐藏在野鸡坨子里?“不对,老大,这诗会榜首可是有好几万两银子呢!”陆川突然想到这岔,急忙上前拉着林宇,非要让他在上面写上一首。林宇没办法,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一通,就只想起了孟浩然的春晓。于是就写了上去。诗会结束,船已靠岸,人头窜动,逐渐开始离场。“今天真是过瘾,好好打了那个王朗的脸。”罗兴兴奋道。“林兄弟的洛神赋,才是今晚的最大惊喜。”洛尘眯缝这眼,似笑非笑。“高潘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船老板得亏死了。”“对了,林宇,明天我阿耶要见你。”罗兴忽然说道见我?林宇有些纳闷,本来他打算明日去一趟城外的韩府,但现在看来去不成了。“有啥事吗?”陆川问道。“不知道,不过张帅也在,到时候你们聊一聊。”罗兴摆摆手。众人分别以后,林宇刚回到客栈,就发现床上一片凌乱,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他有些纳闷,这时候,门口一根飞针穿透而来,径直扎进了他的脖子。铿!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林宇身边,正是李媛媛给他留下的七个刺客。出现的是,橙。橙冷声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对我家大人出手!”“少管闲事,我可以放你一命。”窗口,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身影,冷声道。“想动我家人,看你行不行。”两人旋即打在一起。赤黄绿青蓝紫其余六人很快赶到,偷袭林宇的人也不畏惧,竟然以一敌七,丝毫不落下风。“老大啊......”这时,陆川推门而入,恰好撞见这一幕。那蒙面人一剑击退数人,一点脚尖,从窗户上跃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我草什么情况?”陆川揉了揉眼睛,刚一睁眼,剩下的七个人也消失不见了。我尼玛?另一边。袭击林宇的黑衣人来到一处胡同,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他躲藏在阴影之中。“情况怎么样?”“此人身边有人保护,我担心影响计划,就撤了。”“大人,真的一定要杀他吗?”“此人帮助妖后杀灵王,已是罪不容诛,若是不除,以后必成心腹大患。”“走,我们去接应她们。”皇城之中,静谧异常。巡逻守卫日复一日的这些地方,已经有些放松警惕,加之月色昏暗,狂风呼啸,以助于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竟然都没有被发现。“杀妖后!” 第五十八章 罗傅义 一大早,罗兴和高潘急匆匆赶来,林宇躺在床上已经醒来,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大夫,怎么样?”一个医馆大夫收起东西,摆了摆手:“就只是昏迷药,身体无碍,就只是会虚弱几日,这几日忌生冷。”“多谢大夫。”罗兴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没翻出东西,顺手就扯过高潘的钱袋子,掏出一锭银子。“我去送。”魏大勇急忙开门。“具体说说。”罗兴坐下来,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在眼皮底下,他的朋友还能被刺杀,这不仅是对林宇有敌意,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具体的我不知道,我昨晚上打算跟老大借点银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好多人在打架,只不过都蒙着面,看不清楚脸,只知道是七个打一个,那一个见到我之后,就跳窗跑了。”“这么多人?”罗兴皱眉。林宇现在不想把自己的底牌说出去也不行了。“那七个人是太平郡主给我留下的,当初咱们在山上被堵,她自知不能活,就把这七个人交给我了。”罗兴惊讶的看了林宇一眼,没想到他们二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情分。当然林宇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反驳。“既然如此,对方是孤身一人前来,赶在圣上眼皮底下闹事,说明此人胆子很大,和七个人打的有来有回,此人的武艺也很高强。”“林兄弟,你到了以后,有没有结仇?”林宇摇头:“我到了这以后,几乎整日跟你们待在一起,哪有仇人。”“那就奇了怪了。”罗兴很是纳闷。高潘冷哼一声起身:“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我现在去找我阿耶,让他查查昨晚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既如此,那我也去调查调查。”罗兴也跟着起身。至于林宇的安全问题他不是很担心,毕竟知道有人意图不轨,就会加以防范,有陆川和魏大勇,再加上太平郡主的七个刺客,阻拦对方应该不是问题。况且这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就不信有人敢公然刺杀。等两人走后,没过多久,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人就到了屋子里。“大人,昨晚上那人身手极好,不说我们单打独斗,就是合力也胜不过她。”橙说道。“她只是想把我弄昏迷,然后带我去哪?”林宇脑中顿时浮现这个想法。“你们和此人交手之时,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此人的武功,我们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只是我和她交手的时候,感觉她是个女人。”女人?林宇一怔:“你怎么看出来的。”说话的是蓝,脸色微微一红“大人~,我摸到她那里了。”“不过大人,那个郎中说的不对,你虽然身子虚弱,但也不需要几日时间,且看。”青掏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吃这个就可以在很快恢复精力。”听着她说的话,不知为何林宇想歪了,这药丸是不是有别的用法呢?下午,林宇就能起床活动了,刺客的事情急不来,他还是先去罗府看一看,当今的兵部尚书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罗府,位于洛阳城中,周围都是达官显贵居住,街道干净整洁,没有嘈杂声,宛若一片江南园林。罗府很偏,在这一趟街最后一家,此时正打开着门,有几个着甲的将领走出。林宇正准备进入,就被一个少女挡住去路。他旋即愣住。“你......”这不就是昨晚上救下的那个少女?她怎么会在这?一时间,无数个疑问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少女看着他,有些不解。林宇觉得可能是一直昏迷,并不知道是他救了她。“昨晚上你掉进水里了,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后来我把你送到客栈......林宇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女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流氓!”嗯?他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就一溜烟跑了进去。这时候罗兴走了出来,愁云惨淡的。“妈的,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老子弄死他、”“罗兄!”林宇叫了一声,随即两人并步朝着府内走去。“我跟你说,昨天我妹子被人给推到水里了,这样就罢了,妈的还有人把我妹妹给带到客栈里去了。”“你看看这是什么世道。”“你怎么了,咋不说话?”林宇有些尴尬的挠头:“罗兄,方才进去的那个就是你的妹妹?”“是啊,我妹子罗思思啊。”罗兴盯着林宇,总感觉这家伙有些不太对。“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林宇心想,这误会是解不开了,自己明明是做好事,怎么到了他们这就变成登徒子了。“对了,我和高潘查了查,昨晚上没有在大街上随意闲逛的人,昨天入城和今早出城的人也都查过了,没什么异常。”“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此人应该是洛阳城里的人,而且对城中环境十分熟悉,否则也躲不开金吾卫。”林宇点头。罗府占地很大,还自带园林,并不张帅的府邸那样简单朴素。但罗兴告诉林宇,他阿耶已经快要把这宅子都搭进去了。没办法,军队财政实在紧张,根本发不起军费,罗傅义就只能自己掏腰包。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跟别的大臣借钱。林宇叹气,这也难怪,毕竟他当初在定城的时候,发军饷也很困难。到了堂屋,又有几个披甲将领走出,罗兴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方才的是西北凉州司马,还有东南离州都护。”走进屋子,一个中年人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旁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奏折。“阿耶,我把林宇带过来了。”中年人罗傅义。林宇打量这个当今朝中的兵部尚书,眉目标致,散发着一股正气,看起来极为刚强。也有一股军人的铁血之风。“你就是林宇,快,坐坐坐。”“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罗傅义招呼坐下。出乎意料,罗傅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古板和难以接触,反而十分亲切。“我听说了你的事迹,当时就在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竟然就能出奇计,破鞑子十万大军,不瞒你说,我从军多年,也从来没有有过如此辉煌的战果。”“至于那手弩,马镫,别人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对军队意味着什么。”一上来,罗傅义就给林宇一顿夸赞。“别夸了,都给他弄得不自在了。”这时候,张破山提着两壶酒走入。“他娘的,跟你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说请我喝酒,怎么今天不一毛不拔了?” 第五十九章 女帝召见 “你个老王八蛋,每次就不记事是吧,你结婚的时候我没给请你去……”“诶诶诶,小辈们在呢,别啥都往外说。”罗傅义急忙拉住张破山。林宇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两人虽曾是同僚,却没有一点客气,倒像是发小一般玩得开。“我跟这老家伙,是当初从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罗傅义感叹。“当初我俩还是壮小伙呢,一晃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了。”“行了,别扯咱俩那些事了。”张破山笑着说道。“你没看给小家伙们好奇的。”“对对对。”罗傅义一拍大腿。“我这次叫你来呢,一是为了互相认识认识,二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林宇皱眉,仔细听了下去。圣上昨夜被刺杀?”林宇皱眉。“没错,昨夜,明堂起火,凤凰坠落,有一神秘刺客进去陛下寝宫,意图刺杀。”罗傅义的表情严峻。“可是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罗兴不解,同时也说出了林宇的疑惑。圣上被刺杀,那不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情吗,跟他俩有毛的关系。“陛下觉得此时乃是朝中之人所为,所以希望找几个背景清白之人来办这件事。”罗傅义眼中精光闪烁。回客栈的路上。林宇捂着脑袋,感觉脑袋里乱哄哄的,自己被刺杀的事情还没有被解决,现在还要去调查圣上被刺杀的事情。可是,从何查起呢?罗兴常年行走宫中,对皇宫的事情比较了解,二人约定明日前往皇宫。次日,林宇刚起床,就直奔皇宫,监门卫验查以后,便见到了罗兴。这家伙正蹲在墙边阴影处,像是个变态一样四处观察。“不是,你在这蹲着干什么。”“我在观察。”“观察个屁,赶紧走。”两人进宫,但此时正是早朝,只能等着。没想到的是早朝之后,陛下又接见数位大臣,一直到晚上,两人才有机会面圣。“陛下,林宇和罗兴来了。”“让他们进来。”明初殿乃是皇帝办公之地,此时灯火通明,桌子上和地上摆放着不少的卷宗。女帝正皱眉苦思。林宇不由得感叹,这古代皇帝的一天实在是太累太忙,压根没有时间享受。“陛下!”二人齐齐行礼,林宇依旧是站着躬身。“你们来了。”女帝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最近图哈鞑子频繁扰境,实在是让朕烦忧。”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宇忽然在想,对于这些帝王来说,一地百姓的生命真的重要吗?不然,为了和图哈和谈,为何要割让幽云二州。又为何弃帝都安危之不顾,选择迁朝呢。或许,都是利益平衡吧。“想必事情,罗卿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你们可还有什么要问的?”罗兴思索,而林宇则是直接问:“陛下,当夜你可遇到什么异常?”“当夜,朕刚刚批完奏折,外面狂风大作,我倒是没听到别的动静,可一道黑影就破门而入,手中拿着剑。”“随后,刺客被拖住,禁卫军赶来,她便退去了。”林宇沉默,只是拉了拉罗兴,二人便告退。走在路上,罗兴埋怨:“我刚想问点东西。”“估计陛下当晚受了惊,记忆不太清晰,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林宇琢磨着,忽然问道:“这明堂,到底是什么东西?”罗兴左右看了一眼,轻声道:“回去说。”两人回到客栈,罗兴喝了几杯茶,才擦着嘴说道:“这明堂啊,乃是陛下下令修建的,据说高二百九十四尺,上面又有凤凰,高达一丈,一共三层,底层方,为四季,中层十二边,象征十二时辰有九龙捧之,上层二十四边,象征二十四节气。”林宇暗道,这明堂以凤凰压龙,在传统礼制中乃是不合礼,想必是女帝登记以后,遭受了不少人的抨击,觉得女人不该当皇帝,于是女帝才修建这样宏伟的建筑,以示权威和正统。这明堂又叫万象神宫,气势恢宏。这些刺客,为何要毁掉明堂呢?林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刺杀陛下已经是冒着大风险了,这次刺客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跑到那里,废这些功夫。”“很有可能,这明堂对于他们来说,是不能存在的东西。”“这明堂是陛下下令修建,象征着她的正统统治,以凤凰压龙,代表着女子也可当皇帝......”现在可以推断出,刺客应该是不满女帝统治的人。并且刺客不是一个人。应该是数人潜入,同时进行,分工明确。那就说明,这是一个组织。一个不满女帝如今统治的组织。林宇把自己的想法跟罗兴说后,罗兴顿时一怔:“你说的对啊,只是......我们去哪找这些人呢?”“先去找当晚的金吾卫统领吧。”两人随即前往高府,找到高潘的父亲,也就是左金吾卫将军。打听出当晚当值的乃是金吾卫中郎将叶晓。洛阳的左金吾卫都驻扎在清化坊一带,两人直奔清化坊。“找我?”“对,拿着陛下的令牌。”林宇二人离开时,女帝曾赐给他们一块令牌,上面刻有凤纹。见此令牌,如帝亲临。叶晓不敢耽搁,急忙穿上鞋,跑去迎接林宇二人。“二位是......”营帐中,林宇特意让叶晓屏退门口侍卫,只有他们三人。“叶将军,我们有些事想要问你,是关于陛下被袭之事。”叶晓以为自己贪污的事情被知道了,一听是这事,顿时松了口气:“二位尽管问,我知无不言。”“那就好,当晚是你当值?”“对,我三天一当值,那天正好是我。”“但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去前往陛下寝宫的。”“当时,有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我觉得有异样,就上去盘问,她告诉我有刺客,于是我立刻带着人马过去。”“那当夜,明堂失火,也是你们的人发现的。”“对,当时我手下一个队正正在那边巡逻,看到火光,立刻就赶了过去。”“不过据他所说,当时在明堂上,见到一个身影,可再想仔细看就不见了。”“把那个队正叫过来。”没一会,一个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左金吾卫队正。“我问你,你们当时有和那个刺客交手吗?”“没有,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明堂已经失火,我们都着急救火,压根就没和刺客正面撞见过。”队正回答。“那你们事后有没有对一对,明堂失火和陛下被袭是不是同一时间。”叶晓点头:“这个我很笃定,因为当时我也看到了明堂方向的火光,正好是我遇到宫女的前不久。”“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刺客跳上墙,也没有正面接触。”林宇沉默,看来刺客真的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们之间还有某种传信措施,否则做不到这么同步,都能赶在金吾卫到达之前,恰好离开。当然,这些人也十分熟悉皇宫的布局构造。这就意味着,真的有朝臣势力插手其中。“好,多谢了林将军、”问过话,林宇便带着罗兴出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目前,还没有一个和刺客正面接触的人。看来只有去找那个宫女了。 第六十章 明堂失火 “你是说,这个宫女死了?”林宇没想到,刚有一点线索就断了。见到刺客的人,应该只有当晚守在寝宫外的侍卫,还有这个宫女了。等等,侍卫!“走,咱们去找太医。”侍卫因公殉职,尸体会暂存在宫中,而太医会进行查验。两人幸亏去得早,否则侍卫的尸体,就要下放到官府了。“这臭烘烘的,咱们找尸体干嘛?”罗兴不解。“这守卫一定见过当晚的刺客。”“可是他都死了,就算见到了能怎么样、”“有时候死人也是会说话的。”林宇眼睛灼灼。不知为何,罗兴突然打了个寒颤。死人,也会说话?“孟太医,您仔细说说,这尸体的情况。”负责查验尸体的乃是孟太医,此时年岁已高,但对尸检工作做的还是到位的。见到圣上的亲令,孟太医也只能配合两人的工作。他蹲下身子,掀开裹尸布,声音慢悠悠的说道:“这些尸体的死亡原因皆是割喉。”割喉?林宇在想,当晚陛下并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动静,这些守卫好歹是负责圣上安全的,遇到什么样的刺客也能有还手之力吧,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除非就是......迷药!不知为何,林宇忽然想起了那天刺杀他的刺客,针上抹了迷药。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把人给割喉了,也发不出动静。“孟太医,这尸体上有没有针孔?”“哎呀,没有,老夫查验尸身这么多年,还不如你们两个小娃娃懂得多吗?”孟太医有些不耐烦。“孟太医,我只是有疑问,想看一看。”“你这么多疑问,你怎么不来当太医?”“那不行我们自己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宫里死的人能随便让你们看?”“这......”林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医,竟然将他们给拿到这。就算拿出陛下赐的令牌也没用。“走吧走吧。”两人被赶了出来,罗兴咬着牙,提议去找陛下反映,好好收拾这个老家伙。但林宇觉得,此人虽然倨傲,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啊,就是老好人。”罗兴冷笑。“没事,他不给咱们看,别人还不给咱们看了,这地方的钥匙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没一会,罗兴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小太监边走边道:“你们快一点,我可不敢得罪那孟太医,他给高宗皇帝看过病,连陛下都念着他的情分。”咔哒一声,门被打开。林宇钻了进去。另一边,孟太医回到家中,一个蒙着脸的人正站在院中树下,仰头望着已经长出叶子的枝条。“老树焕新芽......”那是个女子,身子窈窕,声音细腻,却看不到长相。“放心吧,线索到我这就断了。”孟太医无惊无喜,面无表情的说道。“被查出不重要,重要的是,妖后必须死。”“你们还要动手?”“自然,妖后昏庸无度,竟然想着用皇子和亲,向图哈委曲求全。”“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有一天,那群图哈鞑子就可以凭着那李姓皇子,入主中原。”“再加上,这几年,妖后残杀无数人,民间早有怨言,我们杀她乃是顺天意,顺民意!”“唉!”孟太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多说。“我老了,不想继续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了,至于这天下到底姓什么,我管不了。”“孟老这些年所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蒙面人淡淡道。“既如此,你们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帮你们,”“好!”孟太医摇了摇头,便扭头准备进屋子。咻!一根银针飞射而出,发出破空声,转眼间就钻进了孟太医的脖后。短暂的僵直,孟太医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蒙面人上前,取出了银针。“大事前,无情无义,走好孟老,等到李氏重新起来的那天,会好好安待你的家人·。”说罢,蒙面人离去。“怎么会没有针孔呢?”屋子里,林宇蹲在地上,查看尸体,却惊讶的发现,守卫的尸体上竟然没有一个针孔。那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线索,又断了……“陛下急召!”林宇和罗江早上还没睁眼,就被宫里的太监召见,前往宫中。也是这才知道,陛下今天连早朝也没开。“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女帝面色憔悴,明显是没有休息好。林宇和罗兴对视一眼。旋即林宇开口:“陛下,根据……”听完汇报,女帝脸色一寒:“这个老东西,竟敢阻碍办案,仗着往日的一些功劳,就连朕的命令也不听了?”“来人,去把那个老东西给我带过来!”“是,陛下。”完事以后,女帝的脸色较为缓和,但那股忧愁始终挥散不去。“昨夜,我看见高宗过来见我,呵斥我为何夺了他的天下,呵斥我为何屠杀李氏后人。”“这明堂失火,莫非真是天意如此?”“朕,真的做错了吗?”女帝惘然道。林宇沉默,这一刻眼前的至尊,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妇人,担惊受怕,憔悴不堪。从此也可以看出张帅和罗尚书的用心。陛下连这些话都在他们面前说出来,此次查案,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成了心腹。林宇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继续查,有任何阻力,都禀告给朕。”女帝又恢复了往日的气魄。从宫中离开,两人一直没有说话。“走吧,吃点东西去吧,晚上我还有事,不吃点顶不住啊。”罗兴哀怨道。“走吧,吃……”林宇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吃饭!“诶诶诶,去哪啊,慢点慢点!”林宇拉着罗兴,重返宫中。 第六十一章 我要参军! “你说那天,我记得那天正好是我的当值。”灵光殿旁,有一块专门的区域是用于给当晚宿卫皇宫之人的食堂。此时,正在值班的厨子回想了一下说道。“从买菜到做好饭给他们吃。全部都是你一人负责?”“对啊。”“期间,你都没有离开这些菜一步?”“离开,我想想,哦对了,我好像有一阵不在。”“当时,我想想啊,是缺一味调料,我去取,就让一个守卫帮我看了一眼。”就是这!林宇暗道果然如他所料,有人趁着这机会在晚食里动了手脚。“那个守卫长什么样还记得吗”“当然记得,我记性好的很。”厨子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紧接着,林宇二人就直奔林晓那里去。听闻要查看,叶晓十分配合,将手下士卒都归拢到一起。但厨子看了半天,也没找见当初那个人。“你确定是我的手下吗?”叶晓询问。“肯定是你的,我老是看了点,还能认得人!”“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兴不解。“叶将军,最近有没有消失或者调走的人。”林宇仍不死心,认为问题一定出在这。“这……”叶晓思索片刻“倒是有一个说要回家探亲的。”“叫什么?”“王怀安。”接下来数天,林宇就开始找有关这个周怀奥的所有信息。经过多方打听,这个周怀安平日里经常去的地竟然是,洛水阁!“林公子,早就想款待你,却一直没有机会。”洛水阁位于洛水河畔,乃是一座四层的建筑,其风景优美,不亚于江南的苏州与杭州。洛水阁绝色花魁洛秋衣,着一袭青绿色纱裙垂落如春水,将她衬得身姿婉约。她静坐洛水河畔阁楼中,广袖自然垂下,冰蓝披帛随意搭在肩头。发间玉簪花素净淡雅,眉间一点朱砂鲜艳夺目,眼角泪痣为面容添了几分魅惑。她双手轻轻搭在古筝之上,指尖微微弯曲,仿佛随时都会拨动琴弦。此时的洛秋衣与洛水粼粼波光相互映衬,整个人宛如一幅静谧而绝美的画卷。“林公子,你有心事?”洛秋衣如水的眼眸,看向林宇。林宇看向外面的洛水,心中仿佛静了一些。“林公子,诗会时奴家演奏的破阵曲,其中的故事,你知道吗?”“当年,太宗皇帝从龙城起兵,逐鹿天下,所率大军所向披靡,敌人无不弃甲而逃。”“能臣武将无不臣服,令人心生向往。”林宇感叹。“当时的大武,四夷臣服,子民安居乐业,乃是一片盛世景象,可如今......”洛秋衣的眼眸有些暗淡。“林公子不是来找我听曲的吧,有事不妨和奴家说一说,以免心中烦忧。”“我此次前来,乃是摆脱洛仙子帮我找一个人。”“何人?”“王怀安。”洛秋衣神色如常,带有疑惑:“这是何人。”“乃是一金吾卫,时常来洛水阁,不过洛花魁也没见过,只是摆脱能够让阁内的姊妹们帮忙打听一下。”“在此多谢洛花魁了。”林宇拱手。“小事,公子不必言谢。”洛秋衣缓缓拨弦。“夜还长,听一曲如何?”“善。”洛秋衣玉指翻飞,时而如蝶翼轻点,时而似疾风骤雨,金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与乐声交织成韵。霎时间,婉转的曲调如潺潺溪流漫过洛水,忽而似夜莺啼啭,空灵悠远,忽而若骤雨打荷激昂澎湃。裙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光影里若隐若现,眉间朱砂明艳夺目,她垂眸凝神的模样,与悠扬乐声融为一体,令人移不开眼。如果说诗会那天的洛花魁是令人震撼,今天的她则是令人婉转。判若两人。此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温柔与狂放并存,既如高洁的雪莲,又如温柔的百合。一曲作罢,林宇竟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只觉得灵魂都得到了抚慰,这几日身体上的疲惫都消散的一干二净。“林公子,夜深了。”洛秋衣的声音传来,林宇猛地清醒,急忙起身告辞。之后,林宇每当有空,就会去洛水阁,等到洛花魁闲暇之时,听上一曲,缓缓睡去。两人无需交流,一人奏,一人听罢了。回到客栈,林宇喝了会茶,便准备睡下,可门外忽然传来动静,让他警觉。“哎呀,你推我干甚。”“我哪推你了,你自己左脚绊右脚。”外面传来窃窃私语声。“咱俩小点声,老大这么晚才回来,肯定出去玩了,哼哼平日里正人君子,还不是没忍住。”陆川的声音传来。林宇一把推开门,脸色铁青的看着两人。“滚!”次日,林宇从客栈出发,罗兴已经在楼下等着,正斜靠在栏杆上,一脸怪笑的望着他。“昨天怎么样,春宵一刻值千金?”“林公子~”林宇骂了一句:“滚犊子!”“诶诶诶,我可跟你说,你老先生的大名可是响彻洛阳了,洛神赋一出,大武文坛皆寂啊。”林宇当然知道洛神赋的杀伤力。“走吧,林大公子,咱们今日去哪啊。”“目前还没有线索,只能等了。”“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有。”"倒是有个地方......"林宇想去的地方,正是韩府。两人骑马出洛阳,在郊外奔驰,望着田野春忙,倒有一份逍遥天下的自在感。“何时天下百姓都能像此安居乐业呢。”罗兴感叹道。林宇轻叹,看到这些他就想起幽州的百姓们此时还被鞑子奴役着,一想到这他就浑身愤怒。曾经生活的家园被摧毁,虽然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生活的那段时间也十分充实快乐。他一定要尽快变强,月儿还在等着他。“到了!”韩府门开着,几个看起来不像是守门的人,正拿着东西在门上写着什么。“几位兄弟,这是做嘛呢?”罗兴在马背上问。“娘的,欠钱不还,这家的爷们没了,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不行就把这宅子占了。”“你们可知道这是圣上御赐的宅子!”林宇见情况不对,呵斥道。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扭过头来气势汹汹道:“合着你们是来帮这家人的?兄弟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几人顿时围了上来。罗兴冷哼一声,将长剑扔给林宇一把。“说钱就好说好商量,动手了我们也陪着!”“就你们,看那样子能有几个钱,哥几个,弄他们。”刀疤脸呸了一口。几人拿着棍子顿时甩了过来。林宇侧身一躲开,揪住一人的·棍子向后一扯,一剑就横在对方脖子上。那人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罗兴也是三下两除二就制服一个。见二人功夫这么利索,那刀疤脸脸色有些难看,强撑道:“都吃干饭的,往死里弄。”“都住手!”就在双方继续动手的时候,门内冲出一个妇人。此人身穿朴素的麻衫,旁边还跟着个十分瘦弱的少年。“呦呵,正主出来了,还钱吧?”“你们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你想个屁的办法,臭娘们,你靠什么挣钱,卖身子?”刀疤脸话音刚落,就见身后一道黑影升起。只见罗兴勒紧缰绳,胯下马匹顿时抬起前蹄,对准刀疤脸踹了过去。这一下挨的太实在,以至于刀疤脸得不少骨头骨折。“还不快滚,还是想试一试?”林宇拔剑,面色冷峻。刀疤脸的手下顿时吓得没了胆子,搬着自家老大灰溜溜的走了。两人下马,林宇注意到门口的妇人对他们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你们是谁,我们现在没有钱!”“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敢问是韩无伤韩大人的夫人?”林宇试探性问道。“你是?”妇人一愣。“在下林宇,曾经是韩大人手下的兵。”“我和韩大人曾经一起在定城作战,乃是生死之情义。”“这次过来,我听闻韩大人的事情,心里也很忧虑。”“原来如此,那你们进来吧。”可以看出韩府此时的境地到了一种很窘迫的境地,家中大件的东西都没有,显得异常空旷。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韩无伤的夫人是张氏,领着两人来到堂屋,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忠武,去给两位兄长拿板凳来。”随即,那瘦弱的少年就跑走了。“夫人,韩大人的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但你们若是有什么生活的麻烦,尽可以找我们。”林宇轻叹。“他忠君报国,离家弃子,没想到最后却是这般下场。”张氏是个很刚强的女人,又或许是泪水已经流干,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没事,我们娘俩虽然过得哭些,倒也还过得下去,那些要债的都是我借的,去四处打点关系,最后都打了水漂,大不了就把宅子抵了,我带着忠武回蜀地。”“只是,真让人寒心啊......”“夫人慎言。”罗兴急忙打住,他懂得如今人人告密的风气极为可怕,有时候人在家中坐,就有禁卫登门拜访。很快,男孩就拿来了板凳,众人坐下。林宇看向男孩,发现和韩无伤长得很像,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们带我参军!”忽然,男孩眼神幽幽的看向他们。 第六十二章 周思吉 “瞎说什么话!”张氏扯出男孩的手,重重的打在了上面。“我没有瞎说话,我叫韩玄通,我是韩无伤的儿子,我就要参军,我要当杀敌报国,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阿耶是好官!”男孩也就是韩玄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张氏叹气:“你阿耶为此付出性命还不够吗,为何你也要去,难道韩家的男儿就只能死在这条路上吗?”林宇看出了张氏对于当官已经产生了厌恶,急忙打岔:“夫人,你欠了外面多少银子。”“我把族中的铺子都抵押了出去,但那些催债的还想着要钱,现在韩家没人了,人人都想咬一口。”“可恶!”罗兴骂道。“这群人欺人太甚,是哪家的,我去找他们。”张氏沉默。“夫人你放心,韩大人对我有提携之恩,我能做的尽管开口。”林宇劝道。“乃是城中铁凤当铺。”......两人从韩府出来,罗兴有些发愁:“这铁凤当铺可不简单啊,咱们答应早了。”“怎么说,这铁凤当铺有什么来头吗?”林宇不解。“当然,你看这名字,陛下是金凤,那这铁凤肯定和陛下有关系了。”“据说乃是陛下亲族之人所开。”当今女帝乃是周氏,其祖籍汾州,亲族周氏,都跟着飞黄腾达起来。“走吧,去看看。”林宇觉得既然答应下来,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实在不行那也就没办法了。”铁凤当铺,位于积善坊,地段极佳,而且当铺修的十分气派。四层的建筑上面有一用铁铸造的凤凰,正展翅欲飞。门口处,有八个侍卫虎视眈眈。见林宇两人来此,侍卫头子当即拦住:“干什么的?”“来当铺当然是当东西。”林宇瞥了他一眼。侍卫头子上下打量了下林宇,没有继续多问,放人进去了。进到里面,扑面而来一股凉风,在这洛阳已有些热的季节,当铺里面可谓是十分舒服。门口的小厮见到两人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也不上前询问。“要不是有陛下亲族的关系,这地方一天都干不下去。”罗兴在林宇耳边叨咕。“走吧,过去问问。”“兄弟,我们想当东西,怎么个流程啊,第一来不太会。”林宇上前交涉。“当什么东西,我们得先看看,有没有资格进了我们铁凤当铺的门。”“这东西你看不了,得找你们掌柜的才行。”“真是笑话,我这双眼睛不说看了多少东西,但从古玩字画到斗里的东西,我都能看个大差不差。”“我说了这东西,你真的看不了。”“笑话,还真没有我不能看的东西。”“这东西你能看吗?”林宇从兜里掏出金光闪闪的令牌。看到这东西,小厮顿时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身子颤抖:“圣上御赐.......小的,小的真看不了。”“那还不快去,敢多嘴瞎说,你懂得后果。”林宇吓唬道。等到小厮匆忙的跑走,罗兴给了林宇一肘。“你他娘的,陛下让咱们查案的令牌,你拿出去干什么。”“用用呗,东西拿来不就是用的。”“滚蛋吧,这东西随便用,是要杀头的,算了算了用都用了,我真服你。”罗兴无奈。林宇倒不是很在乎,一来这小厮不敢说,二来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就说线索查到这了。很快,便有一个中年跑了过来,边跑边露出笑容,眼睛还在林宇二人的身上飞快打量。“二位大人,不知,来小店有何贵干啊?”“我听说需要我给看看东西。”“走吧,借一步说话?”林宇仰着下巴,装出一脸倨傲的样子。这幅样子才能唬住人。果不其然,见林宇这般,那掌柜的更加恭敬。“请,咱们楼上说话。”两位请。”“去给两位大人弄点吃喝。”掌柜的笑眯眯道,看着两人上了楼。一楼还有一小厮,只见掌柜勾了勾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去找主子。”小厮急忙跑了出去。踏入包间,鎏金雕花的屏风将空间分隔出几分雅致。红木案几上,羊脂玉香炉正袅袅吐着青烟,旁侧青铜灯台折射出柔和光晕。四壁陈列的博古架错落有致,翡翠摆件、花瓶与古旧典籍相映成趣,锦缎帷幔垂落,隐隐透出低调的奢华。连堂堂当朝兵部尚书之子都得骂一句,真他娘的奢侈。“两位大人,请进吧。”掌柜的在打量两人的表情。看到两人虽然有些惊奇,却不是那张畏缩,暗自猜测两人的身份不低。“两位大人,请坐,不知道现在可以说了吗?”林宇品这茶,淡淡道:“我听说你派人去找韩府的麻烦?”“嗯?”掌柜一愣,好半天没缓过神来。“少给我废话,人家给了你铺子抵押,你还派人去上门找麻烦。”罗兴一拍桌子,面色凶狠。“原来二位是替人出头来的。”掌柜一开始的谄媚和紧张消失不见,反而嘴角勾起,慢慢地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哼起了曲。“跟你说话没听见?”罗兴声音稍大。“听得见,只是,有些东西不是我说了算,等我家主子吧。”“若是二位大人着急,也可以先行离去,改日再来。”见对方无动于衷,林宇和罗兴也只能干等着。一直到了晚上,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才走入当铺。“找我作甚?”“大人,有两个拿着陛下令牌的家伙进去了。”“哦?”青年微微一怔。“周成吉,快点吧,那边还等着咱们呢。”门口处,王朗在侍从的护卫下踏进门槛。枝呀一声,门被推开,林宇定睛望去,瞳孔一缩。“竟然是你?!”林宇和王朗齐齐出声。“周思吉?”罗兴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下麻烦了。”林宇听到罗兴的喃喃声。也不怪罗兴,只因这周思吉身份特殊,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也是和当今太子争夺皇位继承权的最有利竞争者。 第六十三章 敢欺负我妹妹? “妈的,这下麻烦了。”罗兴暗骂一句。以王朗这狗东西的秉性,不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摆他们一道是不可能的。至于张氏那档子事,他们现在也顾不上了。“原来是罗公子,许久不见了。”周思吉眯缝这眼盯着林宇,笑容满面。“这位就是最近如日中天的林宇林将军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林宇刚想说话,就被罗兴打断。“周相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恰巧路过,现在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着,就要拉着林宇往外走。“诶诶诶,你们不是刚才一直跟我说韩家的事情吗,现在我家主子来了,你和他说去吧。”掌柜趁机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会吧,你说了罗公子?”周思吉笑容不减。见到门口被几个手下挡住,罗兴又骂了一句。说来也奇怪,罗兴平日在洛阳和帝都都是横着走的人物,怎么自从和林宇混在一起后,总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这个周思吉可比王朗难对付多了。作为皇储,他官居尚书奉御,官职不高,却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当朝宰相!在大武,受重视的官员即便本官职不是相位,但都会被授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政议政,进入决策层。后来,人们就习惯将被赋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人成为宰相。“坐会就坐会吧。”林宇表情不变。周思吉有些惊讶,不过一个小小的定州军务,见他竟然没有一丝的胆怯。有点意思。“都是同僚,我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二位说要给韩家人出头,莫非是我手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韩家母子在我这借了一万两银子,抵了三家铺子,但这三家铺子都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客人也少,我要这破铺子有何用?”一直沉默的掌柜此时说话了。林宇道:“抵押归抵押,但人家没钱了,你不能既拿了铺子,还去人家家里闹事吧。”“我可以把铺子还她!”掌柜冷哼一声。“你知道她们没钱还,抵了东西不肯善罢甘休,当初没觉得不合适,现在觉得了,看来你们是故意找麻烦了。”“你……”掌柜支吾一阵,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林宇转而看向周思吉:周相,你觉得呢,欺负妇幼,说不去也不好听吧。周思吉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铜核桃放下,“林将军说笑了,我也是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既然话说开了,以后他们不会再去闹事。”“听见了没有?”周思吉冷声看向掌柜。“是,主子。”“周相不愧是明事理之人,我们也只是来聊一聊,把话说清楚了,把道理讲清楚了。”林宇脸上带着笑容。“那就没事了,我们也不多打扰。”“不留下吃点?”“不了不了。”“吃点吧,不麻烦。”“有点事,改天一定。”林宇两人离去。王朗噌的一下站起来,“周兄,这事就这么算了?”周思吉眯缝着眼,犹如一只敏锐的狐狸。“近来有传闻,说林宇和罗兴二人一直进出宫中,他们一个是罗傅义的儿子,一个是张破山的门徒,而他们又都是暗里亲近李恒,莫非……”王朗分析着“你倒是有些长进,不过没那么简单,不是谁的身边支持多,陛下就会立谁,过犹不及。”“我倒是觉得,宫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或许知道些什么。”“这样,你找些机敏的,盯着他们。”林宇和罗兴回到客栈,这才松了口气。“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不是把事情解决了?”罗兴趴在桌子上,看林宇阴沉着个脸。“招惹了个可怕的对手啊。”林宇一口将茶杯饮尽,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周思吉无论是城府和智商都远在王朗之上,再加上皇嗣的身份,若是跟他结仇,恐怕以后难以为继啊。”林宇摇头。罗兴在一边抬起手,又放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说。”“没,没事......”罗兴摇摇头。这时门被敲响,陆川扣着鼻子进来,大大咧咧道:“老大,有人找你。”“说是罗兄的妹子。”不一会,一个穿着黄裙的美丽少女就走了进来,长相清纯可爱,带有一股难言的魅惑感。“哥,林,林哥哥。”一进门,林宇的脸就刷一下变了。“你叫他什么?”罗兴噌的一下站起,指着林宇。陆川直接钻进屋子,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准备看热闹。罗思思的脸红的通透。“哥,那我该叫他什么呀。”“叫林宇就行,叫什么林哥哥,恶心死了。”罗兴瞪了一眼林宇。“还有你,给我小心点,别看我妹子漂亮,就对我妹子有什么想法,不然连朋友也没得做。”“来,哥看看,带什么好吃的了。”罗兴笑着上前,准备接过罗思思手里的小箩筐。哪知罗思思轻巧的躲过,支吾道:“不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罗兴一脸难以置信。“不是给我呢,能是给谁的......”旋即,罗兴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一拳砸在手上,恍然大悟的感觉:“我说呢,我说呢,你看见我妹子表情那么不自然,那天见到你身上还是湿的,弄了半天,那天欺负我妹妹的人就是你啊!”说着,罗兴一把揪住林宇的脖领。陆川眼见情况不对,急忙站起,准备拉开两人。魏大勇面色铁青的冲了进来,手中拿着刀。“干什么,还打算跟我动手啊!”罗兴没有想到林宇的这两个下属竟然这么忠心。“大舅哥,赶紧坐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林宇故意贱笑着说道。罗兴骂了一句“滚蛋!”旁边的罗思思红透了脸。 第六十四章 第二次刺杀 “这么说,还是你救了我妹妹?”罗兴摩挲着下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登徒子么?”林宇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那可说不定,我看你平常也不去什么烟柳之地,兴许憋着有什么别的癖好。”“臣附议!”陆川和魏大勇在一旁连连点头。林宇白了他们仨一眼。“话说,妹子,到底是谁推你进河里的你有印象吗?”“我正准备登船去看诗会,当时人好多,我被挤到河边,然后听见我旁边两个人在说话,一没注意就踩空了。”“哥真服你,听别人说话掉河里去?出门你可别说咱俩有关系,我的傻妹子。”罗兴扶额苦笑。罗思思嘟了嘟嘴:“太吸引人了嘛。”“他俩说啥了,让你这么专注。”陆川在一旁坐着小板凳好奇的问。罗思思思索道:“说什么,今晚事情就要办好,小心点做事。”“我一听哇哦好刺激,就想继续听,结果他们刚说了个名字,我就掉下去了。”“啥名字?”陆川眼睛锃亮。“叫什么,王,王……怀安?”罗思思黛眉紧皱,努力的回想。“王,王……怀安?”罗兴喃喃道,与林宇对视一眼。“妹子,你确定,你确定你听到了王怀安的名字?”罗兴蹭的站起,紧张的抓住罗思思的胳膊。罗思思不明所以,只是感觉自家兄长有些奇怪,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开。“对啊,哥,就是这个名字,你,你先放开我。”林宇追问:“思思,那你当时有没有印象,见到两人的样子?”“没,当时天太黑,人又多我转个身都难。”罗思思撇嘴。“不过我好像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香味?”林宇心中的火焰刚刚熄灭又飞快燃起。“对,为什么我印象深刻,是因为那香味太特殊,我在别的地方没有闻到过。”罗思思努力的回想着。“那你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具体是怎样的香味。”“就是,就是,我也形容不出来。”林宇眼看也问不出来,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罗兴更着急,继续压榨着罗思思。线索又断了,林宇整个人又有些颓废,其实按照原本的日子算,他已经准备启程去阳参上任了,却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走也走不了。若若也不知道在那边怎么样了。唉!上一次的许州传来书信,说是当地新上任的刺史和葛二蛋他们发生了数次冲突,差点见血了。原因是当地刺史不能允许有一只披甲精锐长期驻扎在曲阳周边,就想收编他们,但葛二蛋怎么会同意,于是给林宇传来书信。林宇先是给陛下上书说明此事,随后又让赤橙黄绿青蓝紫先行返回曲阳,毕竟若若还在曲阳上学,万一有什么,还可以暗中保护。至于他自己,林宇是觉得刺客不会有那个单子再对他动手。林宇独自走在洛水畔,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洛水阁。洛水阁在白天显得更加静雅,如同一个安静美丽的女子站在河边思考。林宇走入阁中,正好遇到了洛秋衣。“洛花魁这是……”洛秋衣穿着一身利落的衣衫,像是准备出门。“林公子……洛秋衣见到林宇像是有些意外,但神色如常。”奴家是准备出门走一走,整日在阁中有些闷。“那洛花魁可得小心一些,如此绝色佳人独自在外,容易遇到危险啊。”林宇调侃道。“林公子说笑了。”不如我陪你走走?“这。。。。。。”洛秋衣略显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出门,本该是引人注目的事情,但今日不知为何,城中的人很少。“这是因为中州大祭要开始了,林公子不去看看吗?”林宇一惊,总说什么中州大祭,他连什么时候开都不知道。“走吧,咱们去看看,看看这天下才子的风采。”要我说天底下的才子,属林公子为第一。“洛花魁别夸了,再夸我就要飞起来了”路上果不其然有不少人,车马众多,从洛阳城出发,将路上铺的满满的,不少走着去的都穿过野地去看。“这中州大祭,汇聚天下群英,陛下也会来亲至,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盛事。”洛秋衣解释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大祭到底是干什么的,就是一群学子辩论?”也可以这样理解,但又不完全如此。”“中州大祭,乃是祭祀儒家至圣,各派祖师,之后各派的学子们会展开一场交流,后来才演变成了互相争夺,最后获胜者被称为祭子。”“祭子,和状元比起来谁的含金量更高?”林宇有些好奇。“含金量,那是什么意思?”洛秋衣歪着脑袋,有些狐疑。“额,不是,就是那个更厉害一些。”林宇哈哈笑着。”这,无法相比,但光论难度来说,还是祭子有含金量。”洛秋衣物捂嘴轻笑。“洛花魁笑什么?”“奴家听闻,林公子乃是仙家子弟,所以总会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和措辞,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洛花魁也相信鬼神之说?”“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鬼神之说虽玄,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若真是仙家子弟,天下不平事何其多,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两人陷入沉默。“洛花魁,你这香味很独特,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林宇忽然道。“公子在哪闻到过?”洛秋衣眉眼含笑。“在宫里,不过洛花魁应该没有进宫吧。”林宇眯着眼睛,早在进门遇到洛球衣的时候,他便猛然想起了罗思思说的香味。罗思思说这香味,太过独特,在洛阳从未闻到过。而这晚香玉的味道,在这时代,恐怕极为难遇。“林公子说笑了,奴家不过一介艺妓,哪里有机会进宫呢。”洛秋衣神色不变。林宇看对方没有丝毫的心虚,一时间在想,难道真的猜错了?“林公子,我们到了。”远方空地上,人群窜动,巨大的火堆宛若远古时祭祀上天的庞大仪式,一阵阵诵经,念咒声传来。各派人士,聚集在一起,参与这一盛大的仪式。而在这个地方,将会选出祭子,此人将是众学派之魁首。林宇也才注意到,原来天色已黑,旁边佳人的面貌逐渐模糊,隐约间只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林公子,已入夜,该睡了。”洛秋衣脸上带着笑容,手却快如闪电,切在了林宇的后脖颈。扑通一声,林宇栽倒在地,这时黑暗中有几个黑衣人走出。“圣女,我们该出发了,这个人怎么处理......”一个黑衣人问到。“放到这吧,会有过往的人群看见。”“圣女,此人乃是张破山的手下,又和妖后关系很近,以后恐成心腹大患,我们不如......”“不行,莫要再言,即刻出发!”洛秋衣冷声呵斥。 第六十五章 未来的风波 “诶,兄台,醒一醒。”“这人怎么睡到这了。”林宇醒来,眼前几个带着帽的青年正好奇的看着他。“现在是什么时辰,天亮了?”林宇猛地清醒,天已大亮,昨晚当洛秋衣打在他后脖颈时,便已经知道,刺杀圣上的必然与她有关,可惜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已经返回了许州,不然他还有还手之力。“兄台,借你马一用,来日必还。”这时候,林宇看见旁边有一个牵马的学子正驻足看他,于是一个飞身上去。“诶诶诶,你干什么,我靠光天化日的抢人马呀!”那学子一声惊呼,就看见眼前全是尘土,那贼子已经骑马飞驰而去。他顿时绝望。“许州林宇,他日尽可来找我!”此时的洛阳城已经乱作一团。林宇当然知道洛秋衣等人不会成功。圣上虽为女子,却在一众忠于李氏的臣子中杀出,腥风血雨,手段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有了第一次,陛下又怎么会放人刺客第二次。但他没想到,刚到城门口,就看见上面吊着五十多个人头,全是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他们的尸身犹如死去的鸡狗一般被随意的丢在城墙根。“什么人!”城门处,数队士卒已经严加看管,过往之人全部检查,林宇骑马飞驰而来,自然被拦住。“我有陛下亲令,速速放行!”林宇拿出令牌。城门官看了一眼,便挥挥手:“放他进去!”林宇得以进城,他方才在城墙之上,并没有找到洛花魁,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丝庆幸的感觉。“我草,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回到客栈,罗兴已在这等候多时,他满眼焦急,来回踱步。林宇发现他欲言又止,于是询问:“到底发生何事了?”“昨夜,陛下又被刺杀了。”罗兴附到林宇耳边,低声道。“不过陛下早有防备,那群刺客一来,瞬间有无数高手将他们包围,我也是才知道,妈的高总时期的鹰羽卫竟然也掌握在陛下的手中。”“鹰羽卫?”林宇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那就是一群高手,从天下各地选拔而出,精通各种武学,各个都是一打十的存在,那群刺客压根就不是对手,刚一露头就被围剿个干净。”“那,那......”林宇想问刺客都是谁,洛秋衣有没有被抓到,但一时话堵在嘴边,也说不出来。“那些刺客一见逃不了了,就全都挥刀自杀,但最后还是被抓住三个活口。”“不过这三人是宁愿死也不说,陛下现在也没办法了。”林宇正想说话,门被敲响,外面一道声音响起:“罗施主,小僧落尘,希望罗施主能够帮忙进宫。”“进宫,你要进宫做什么?”罗兴打开门,不解道。“小僧有计,可让刺客吐嘴。”罗兴一怔,犹豫片刻点点头,“好,我带你进宫。”林宇在一旁想要阻止,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圣上敏感多疑,若是也怀疑到他身上,那林宇该如何用应对。他孑然一身便罢,可还有许多人指望着他。若若,陆川,魏大勇,葛二蛋,龙虎,都是指望着他。最终,林宇还是没有开口劝阻。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长相妖异的和尚,一定能让那些刺客说话。果不其然,仅到了下午,罗兴就跑过来找到林宇,说那些刺客吐了,只不过罗兴的脸色并不好看。“刺客吐了,妈的,这落尘和尚是真狠,用的几种刑罚,看的我头皮发麻。”“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该不该把他引荐给陛下了。”据罗兴所说,落尘已被赐予官职,侍御史,此官职隶属台院,负责纠察百官。看来陛下是看重了落尘的审讯能力。“吐出来的消息是,这些刺客平日里都隐藏在洛水阁。”罗兴的话让林宇的心沉入谷底。“这些刺客乃是楚王李鸿曾留下的阻止,名曰龙胤盟。”“此组织就是为了刺杀陛下,还政于李氏的。”“而此组织的圣女,正是楚王李鸿的女儿,李秋衣,也就是——洛秋衣!”“林兄弟,现在的形势不太好,你务必听我说。”罗兴忽然表情严峻道。“周思吉和王尚书已经齐齐上书,检举你曾写洛神赋给李秋衣,加上你那段时间与李秋衣往来密切,无论陛下信不信,你在朝中的境地都不会太好。”林宇没想到,周思吉和王尚书竟然这么快就发动了攻势。“现在不只是你,张帅,我还有我阿耶,都受到了牵连,不过我们不能动,你可以动。”这时,陆川和魏大勇进门,身着甲胄,已经严阵以待。“林兄弟,陛下之手段,你我皆知,接下来朝中会发生怎么样的变故,谁也不清楚,你不能再等了,即可返回许州,上任去吧。”林宇犹豫,“可我如果去了,陛下的怀疑不会更重吗?”“放心吧,有我们顶着,陛下不会迁怒与你,但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肯定明白,韩无伤肯定是救不出来了,咱们这边形势很不好,能走一个是一个,以图将来。”林宇点点头,不再犹豫。当晚,三骑出城。尽管林宇心中还有一些事情未了,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罗兴站在洛阳城中最高的阁楼之上,望着三骑绝尘而去,叹了口气。走吧,走吧,林兄弟,往阳参去,那里天高皇帝远,正有一番作为。远离这朝堂。"哥......"旁边,罗思思眼神暗淡。“放心吧,他们一定能回来,以胜利者的身份。”“罗公子,我们.......”一个将领询问。“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那便开始吧。”罗兴扭过头,往日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见,眼神之中剩下果断和坚毅。 第六十六章 渡河 林宇等人出城的当晚。“老大,那银子咱们没带上啊。”陆川十分惆怅。“放心吧,那银子,我都让罗兴帮我打理了。”林宇在临走时,一是给了罗兴数十个炮筒,二是将银子交给他,让他打理。“以咱们现在的速度,最快明天就能到码头,过了河,离许州就近了。”林宇估摸着行程。这时,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陆川极为敏锐,早在动静发出之前,他就嗅了嗅鼻子,“有血腥味。”三人齐齐握住武器。“咳咳......”林宇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一道身影踉跄着从树丛中走出。正是洛秋衣,确切的说是李秋衣,只见她浑身是血,腹部有一道伤口,十分严重。据罗兴所说,龙胤盟圣女,刺杀的头,被掩护着离开了。那时候林宇就知道,李秋衣并没有死,只是躲藏着。但他没想到,竟然追上了他们。结果话还没说一句,李秋衣就栽倒在他的怀里。而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在向这边靠近。林宇看了看怀中的李秋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大,怎么办!”陆川已经满头是汗。如果没猜错,来的人肯定是追捕李秋衣的人,如果藏匿她,就是和朝廷作对,和陛下作对。可交出去......“林将军,你怎么在这,这是要去哪里啊。”林宇瞳孔一凝,万万没想到,追捕的人竟然是周思吉。此人贵为朝相,怎么会亲自出来抓人。“参见周相。”林宇表面行礼,心中则在盘算。这周思吉到底是为了抓龙胤盟圣女,还是为了抓他们。“林将军,时间紧急,我们正追着一叛党贼逆,到了这就没了人影,不知道你们可看见了?”周思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林宇摇头:“不曾见过,因为许州传来消息,我有急事返回,这才没有禀报,而且按照日子,我早就该赴任了。”“原来如此,原来林将军是有急事,我还以为是和贼逆有什么关系,害怕才走的。”周思吉笑盈盈道。林宇表情不变:“周相说笑了,我不过一海外长大之人,任官才多久,不会参与这种事情。”“那便好。”周思吉尽管很年轻,却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老辣。“既然林将军说没见过,那我便带人走了。”“周相慢走。”“等等!”忽然,周思吉旁边一个长相壮硕,眼神凶悍的披甲将领开口。“那地上,怎么会有血迹?”众人望去,只见树丛上,一枚落叶上有一滴血落在上面。林宇暗骂一声,此人眼睛怎么这么敏锐,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观察到。话音落,那人下马,握着刀朝这边走来。三人顿时紧张到了极致。林宇只感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对方足有百余人,真若动手,他们毫无生还的可能。“周相,真的是血迹,而且是人血。”那将领查看完说道。“林将军?”周思吉眯着眼,审视着林宇。林宇正准备说话,陆川忽然站了出来,咽了口唾沫。“周相,这是我刚才捡柴火的时候蹭伤的,您看?”说着,陆川撸起袖子,只见上面一片刮痕,还有鲜血往下滴落。周相扫了一眼,又深深的看了眼林宇。“呵呵,我说呢,咱们林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包庇贼逆呢。”“周相慢走。”林宇躬身。但话说完,周思吉却未动,那双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林宇。林宇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杀意。这里荒郊野外,已经出了洛阳城,就算死在这里,又能查到是谁。杀了林宇,周思吉的就少了一个敌人,怎么想都是在这里动手合适。刺啦......气氛凝重,略显刺耳的刀出鞘声打破宁静。哒哒哒!剑拔弩张之际,一个传令兵飞驰而来,在周思吉耳边说了什么,这位年轻的周相脸色骤然一变。随即,他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带着人马呼啸而去,返回洛阳。林宇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身,不能再耽搁了。”林宇熄灭火堆,决定晚上继续赶路,一日不离开中州,他就一日不踏实。这周思吉现在走了,但完全可以派人在路上继续追杀他们。尽管有李秋衣拖慢行程,但他们还是赶在了第二日的傍晚渡了河。夜晚,河水波光粼粼,月华之下,显得一片静宁。林宇靠在船头,看着前几日,从许州传来的书信。“阿耶,我会写字了窝,现在有好多字我都认识了,我会背三字经了,先生夸我聪慧,我现在可以教很多字了,也可以教说话,但是我阿娘什么时候回来呢?”“虎子现在整日打拳练武,我找他玩也不理我,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不喜欢他了,像是个大闷驴!”“阿耶,马上就要夏天了,我想去山上玩了,你啥时候能带我和阿娘去云峰山上玩呢......阿耶,我想你了......”林宇收起书信,轻叹一声。陆川从屋里走出,脸色有些怪异:“老大,这女的不是反贼吗,咱们为啥要帮她啊,现在不仅带了个累赘,还很有可能把我们整入万劫不复。”为了躲避有可能的追杀,林宇特意选择了码头渔夫的小船只,此人两人的谈话声音很小,也不用担心传入后面渔夫的耳朵里。林宇听着陆川的话,一时间也陷入了犹豫,他并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才救下李秋衣。“你是老大,还我是老大。”最终,林宇选择一巴掌捆在陆川的后脑勺上。“咳咳。”船舱内,忽然传来咳声,林宇刚进去一看,一根尖锐的鱼叉,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船舱内的火烛被熄灭,漆黑一片,林宇闻到血腥味混着淡淡的幽香,李秋衣像是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握着鱼叉的手也不听的晃动。“我是应该叫你洛花魁呢,还是该叫你李秋衣?”“少废话,我们现在在哪,追兵呢!”林宇摆了摆手:“河上,我要去阳参。”“你是说周思吉他们,已经回洛阳了。”李秋衣仍旧有些不相信,但她能察觉出林宇并没有敌意,若他真的有想法,自己也醒不过来了。“小姐,我救了你,你一点感谢也没有,现在还拿着鱼叉指着我,你觉得像话吗?”李秋衣或是有些愧疚,或是力气不够了,缓缓放下了鱼叉。“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敢的,陛下会白等着,让你们刺杀第二次?”林宇很是无语。“你懂什么!”李秋衣情绪似乎很激动。“那你告诉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刺杀女帝?”“林公子好歹也是边疆将领,难道看不出这妖后有多么的昏聩,玩弄权术她是厉害,但如今图哈,西突厥,南方的离族都虎视眈眈,侵犯大武领土,屠杀我大武百姓,面对这些,妖后都干了什么!”林宇沉默。确实,自打在定城,他便看出来,陛下并不在乎子民的死活,在乎的只有座下龙椅的稳固。以及帝都如今四面楚歌,西王部落长驱直下,在这样的情况下,陛下不选择在帝都镇守,反而支持自己的群臣来到中州洛阳。又或者,陛下下令准备与图哈和解,委曲求全,竟然想要将李姓皇子派去和亲,更可以看出她在对外上有多么昏庸。林宇对女帝没有什么赤胆忠心,就事论事罢了。但让林宇因此去zf,推翻女帝,他又没有理由。“我知道,这次刺杀,九死一生,但再不去,等到那妖后派皇子和亲,帝都之围一解,她便会腾出手来,将南方诸李氏亲王全部屠戮,大武,便再也不是大武了!”李秋衣悲然若泣。林宇再次沉默,都说女人的心中只有胭脂水粉,只有家长里短,但殊不知,一介女流,心中亦有天下,亦有苍生,其志之壮,令人感叹。“林公子,此番多谢你救了我,但秋衣事未竟,志难酬,死亦不能瞑目。”林宇轻叹。“以你一己之力,又能如何,天下大势,人力难违,以你一介女流更无法为。”李秋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已经到岸了?”林宇懵逼:“没有啊,明早才能靠岸,还早着呢。”“情况不对。”李秋衣扒开帘帐,向外看,船果然向着岸边靠去。“他娘的,老头你靠岸干什么!”船尾,原本和聊的酣畅的渔夫和魏大勇两人,此时拉扯在一起。那渔夫老头像是变了一个人,疯狂滑动船桨,随后跳入河水之中。船将靠岸,尽管岸边植被丛生,什么也不看不清,但陆川还是闻到一股血腥味,那是常年杀人才会身上留下的血腥味,洗也洗不下去。“跳船!”李秋衣忽然说道。林宇啊了一声,就见李秋衣一把抓住了他,虽是女子,那力气却大的惊人。就这样,他被拉入河水之中。陆川和魏大勇也急忙脱掉甲胄,只拿着武器,跳入河中。下一瞬,无数箭矢从岸边飞出,火光亮起,河边丛中到处都是人,手持武器,虎视眈眈。等到船一靠岸,才发现船上没人。“给我找!”领头之人阴沉着脸。“传信给周相,就说人跑了。” 第六十七章 五姓七望 “咳咳!”河水在暮色里泛着灰黄,岸边芦苇稀疏,被风刮得东倒西歪。林宇拽着李秋衣伏进半人高的草丛,膝盖压断枯枝,脆响惊得两人同时屏息。身后官军的马蹄声碾碎夜色,火光在水面晃出碎金,越来越近。李秋衣的胳膊硌着他肋骨,掌心全是冷汗。她发间沾着的草屑扫过手腕,痒得像虫子爬。林宇盯着五步外的土路,能看清最前面卒子甲胄上的泥点。“散开搜!”喊声惊飞几只水鸟。林宇攥紧刀柄,指甲抠进掌心。李秋衣忽然抖得厉害,肩膀撞得芦苇沙沙响。他余光瞥见她咬着下唇,白齿几乎要嵌进肉里,林宇连忙按住她,以免发生声响,火把光影扫过草丛,在李秋衣脸上切出明暗两半。最近的卒子停在一丈外,靴底碾过石子。林宇摸出身下的石子,反手抛向河心。“扑通”声里,火光全转向下游。李秋衣猛地吸气,被他用掌心死死捂住嘴。追捕之人骂骂咧咧走远后,两人瘫进草丛里。林宇大口喘着气。李秋衣喉咙动了动,发出极轻的哽咽。河水在不远处奔腾,卷着枯枝漩涡,像极了他们此刻乱作一团的心跳。李秋衣的伤势再次加重,据她所说,女帝身边有着一位当世的绝顶高手。从她口中,林宇也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飞檐走壁,碎金断石的武林高手。确切的说,是武道高手。李秋衣的腿部本就受了伤,再加上河水浸泡,有些感染的迹象,林宇做了些简单处理,就只能背着他往前走。虽然不知道洛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相比那些追兵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城中追杀他们。所以林宇的打算是前往附近的城中,躲上一段时日,等到李秋衣的伤好了再上路。另外,林宇身上携带的几只炮筒也都进了水,不能用了,现在他唯一的依仗也就那把刀了。一日后,二人终于赶到了附近的城,叫做河州。这便是河州?河北之地,乃是大武望族聚集之地,尤其是以河州为最,五姓七望中四家都在此地,可谓是豪强云集。当地的百姓更多的是听从四大家的管辖,而不是朝廷的。这里的城官,相当于闲职。有人会问,这样的庞大势力,朝廷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存在。但事实就是,五姓七望的子弟遍布天下,尤其是中下层官员居多,当年太宗皇帝时期,想要解决五姓七望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许多开国元勋们甚至都以自家和五姓七望攀上关系为荣。五姓七望也不仅仅在官场上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在民间也是如此。上一次中州大祭的祭子,便是出自五姓七望的崔家。河州崔氏,当时天下第一姓。林宇刚一进城,就看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富家子弟呼啸而去,丝毫不顾旁边的行人以及摊贩。避让不及的行人被挤翻在地,摊贩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摊位被糟蹋的一片狼藉。而守门的士卒看到这些人更是眼生惶恐,拦也不敢拦,急忙向后退让,装作没看见。林宇背着受伤的李秋衣,自然不想惹麻烦,也躲到了一旁。进城之后,林宇翻遍了身上,也只剩下二两银子,只能先去找一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其次再找个大夫,给李秋衣看一看。之后,就再做打算了。开好客栈,林宇出门而去,将刀留在了李秋衣枕边。独自一人来到大街上,寻找着医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上门的大夫,林宇肯定是好言好语的跟着。大夫查看万李秋衣的伤势,眉头皱起:“倒是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不过血气损耗,需要吃一些补血补气的药物和食物,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不过此女的体质异于常人,简直是老夫见到过血气最充足的,若非如此,恐怕她早就亏损而死了。”大夫开了几方子药,林宇将其送到门口,给了些银子,便继续抓药。回来了路上,他注意到有人在跟着他。林宇顿时警觉起来。莫非是那些人追到这里来了?不可能。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到底是何人......"别动,再敢动,我不介意要了你的命!"林宇七拐八扭,在一处转角停下,随意路边的木棍,等到了一直在跟踪他的人。“别别别,大爷饶命!”叫喊的是一个穿着朴素,衣服上有不少补丁的瘦弱青年,他面露菜色,长得倒还算清秀。“那个,大爷,能不能先把木棍放下来,怪吓人的。”“少废话,快说,干什么的!”林宇又将木棍往他身上顶了一寸。“我,我是见你应该是外来的,你不能这么招摇过市。”青年慌张道。招摇过市?林宇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除了有些破烂,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啊。但青年接下来的话,让林宇开始有些怀疑人生。“崔家主母七十大寿,前三年,后三年,正当中三年,都不能见绿色,所以你还是赶紧换了吧。”林宇一阵懵逼,在想这话都他都听懂,但这意思怎么就这么费解呢。意思是崔家主母四十岁寿宴不能看见绿色,所以整个河州城之人,近十年不能穿绿色?我尼玛,这是土皇帝啊!林宇心中吐槽之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和交谈之声。“走,我刚才看见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咱们去抓他,到了崔府那领赏钱!”听声音,好像正是方才林宇请来的大夫,身边跟上了不少城里的二流子,气势汹汹。林宇旁边的青年见状,急忙拉住林宇,两人快步离去。等到林宇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一处小院子里。院子里虽然破败但很整洁,围栏里养着一只鸡,还有一只大黄狗趴在地上,耷拉着舌头看向他。“谁呀?”屋子里传出一道声音。“奶奶,是我,我回来啦!”“是耀宗啊,吃了饭没有,诶这个是......”一位老妇踉跄着走出。林宇看见老妇,瞳孔一凝,只见老妇右腿从膝盖往下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用茅草和木棍捆绑起来的假腿,用绳子和上面的大腿绑在一起。但这也仅能起个支撑的作用,实际都不能用力,一用力就会散掉。青年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窘迫:“大哥不好意思,卢家家主幼年时经常被拐杖惩戒,所以现在他下令不让用拐杖,我就只能给奶奶做个这东西,不太结实,但还能用。”林宇再次被震惊了。崔氏,卢氏,这都是河州城的望族,也就是所谓的五姓七望,林宇知道他们在此地的威望很大,但没有想到到了这种离谱的地步。 第六十八章 谋生 一番交谈,林宇知道了青年名叫卢耀宗,往上数几代也是卢家本家的人,但逐渐败落。而他的爷爷当年作为卢家人,要娶一个家境普通的平凡女子,自然遭到了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卢耀宗的爷爷被逐出家门,而他的奶奶也被人砍断了腿。对于这些事,卢耀宗倒是没什么介意的,还总是笑呵呵的向奶奶询问当年的故事。林宇从卢耀宗家换上了淡灰色的破麻布衫,果然路上的怪异目光都不见了。他一路回到客栈,熬好了药,喂李秋衣服下。随后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悠悠转转的醒来,李秋衣依旧没醒。林宇想着不能这么等下去,否则又要跟当初当流民一样走回去,那可太难了。所以他决定出门找个活计,赚点盘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已经好久没吃过饭了。大街上,林宇四处观察,想要找个活计干实在困难,毕竟他除了打猎,似乎也不会干什么。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至于自己做点小生意,他虽然脑袋里有很多想法,但目前都没有银子实现。只能再等等了。“小兄弟,找活做呢?”走到一处酒楼门口,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拉住了林宇。片刻后,林宇看着自己身上油乎乎的厨子衫,心里一阵恶心,但也没办法,就只能这样干了。这是一家快要倒闭的酒楼,老板得了疾病快死了,厨子不敢跑路了。剩下的活计们不想坐以待毙,就想着找一个厨子,再挣扎一下,若真的没办法,就各自散伙回家。方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便是酒楼的账房,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林宇。“咱们酒楼现在就靠你了。”“为啥不能让我来啊!”旁边,一个半大小子嘟着嘴,手里拿着炒勺,十分不满。“你给我闭嘴,毛都没长齐呢,就想着颠锅了?”小胡子一巴掌捆在小子的后脑勺上。外面,还有两个跑趟,此时等着林宇出菜。小胡子的意思是让林宇先试试,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客人上了门。“那家酒楼头的人多得很嘛,这些北方人硬是,一天啥子都不想做,就只晓得想些吃的。”“我们试哈这家嘛,就是看起有点孬吃哦。”“管它孬吃还是好吃哟,搞紧吃饱了,我们好继续走噻。”这时候两个身材瘦小的汉子走了进来,大包小包的,像是长途奔波而来。“老板,点菜!”其中一个汉子招手说道。小胡子急忙跑了过来,原来的菜单已经不能用了,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到底会做什么,这下可麻烦了。他急的满头是汗。“干啥呢,赶紧让我们点菜啊!”僵持了许久,两个汉子见小胡子一直磨蹭,骂了几句,就准备出门。这时,一阵香味将他们给拉了回来。“好香啊,这味道......”“太香了,太香了!”只见林宇端上一盘鱼香肉丝,又上了两碗米饭,笑呵呵道:“本店不支持点菜,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二位先吃着,还有菜。”两个汉子饿了好久,闻到香味根本受不住,飞快坐会原味,大快朵颐起来。“这味太正宗了,这厨子也是咱老家人?”“不知道啊,诶诶诶,你给我留点!”见到两个汉子吃的狼吞虎咽,小胡子一时有点愣住了,他刚才也闻到了香味,确实吸引人,让他都止不住的流口水。“诶,给我买点花椒去。”林宇正准备做下一道菜,叫了旁边小子一声。那小子正看着外面两个汉子的吃相发呆,鼻子也轻轻嗅着空气留下的香味,听到林宇叫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我不叫诶,我叫侯宝,叫我猴子就行!”“行,猴子,快去买点花椒。”“凭什么让我去啊......”猴子嘟囔了一句,十分的不情愿,脚步却飞快。林宇看着外面的两个蜀地人,心想,多谢两位兄弟送支持。尽管如此,但这家酒楼在城中的位置并不算太好,以至于香味飘出去都没有多少人能闻见。片刻后,猴子拎着一袋子花椒跑了回来。林宇当即开始继续做菜。麻辣水煮鱼,虎皮青椒,青椒肉丝以及家常回锅肉等等蜀地经典菜都被端上桌子。给两个久在外地,不能回家的蜀地汉子都出哭了。“呜呜呜,妈呀,真好吃啊,不瞒你们,我们已经五年没有回过家了。”“都是为了吃口饭,不容易啊。”小胡子感叹一声,不过他也决定,将林宇给留下来。“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付过钱,两个蜀地汉子紧紧攥着小胡子的手,痛哭流涕道:“老板,一定要继续开下去,一定要开下去啊!”“这俩人咋了。”大街上,见到两个边走边抹眼泪的外地人,周围行人都是很是诧异。一人壮着胆子问:“咋了哥几个?”“太好吃了,太好吃了,那边有一家酒楼,你们都去尝尝!”等到两人出城走后。众人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边,那边哪有什么酒楼啊。”“啧,咋没有,你忘了有一个青山酒楼,掌柜的病的不行了,厨子也跑了,来了个新厨子?”“这俩人一看就是外地人,也出城去了,应该不会是托,要不咱们去尝尝?”人都有好奇心理,听到别人说这家太好吃了,就想着去试试。想的是,也不差这一回,万一好吃呢。一时间,有不少人都朝着青山酒楼走去。外面忽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小胡子顿时傻眼了。“这什么情况,催债的来了?”“老板吃饭!”“几位客官,我们这,这没有菜单,都是做什么吃什么。”小胡子看了眼后厨,刚说完,就见林宇拿着一张木板走来,上面写着十余种菜。“这不是菜单,我看看啊,这菜品有点少啊。”客人拿起来板子看,嘀咕道。林宇呵呵一笑:“客官,我们这菜品虽少,但各个都是精品,您放心试。”对于川菜的杀伤力他还是有信心的。“呦呵,还挺狂,行,我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快点上啊!”“得嘞!”于是堂堂五品官员,定州军务,兵马使林宇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厨子生涯。毋庸置疑,当地人吃惯了咸香口,第一次吃麻辣鲜香的蜀地菜,自然是大为惊艳,一时间这个酒楼像是枯木逢春一般活了过来。每天客人排到街尾,给林宇累的要死。幸亏有猴子给他打下手。猴子这小子有心机,名义上说是打下手,实则是偷学林宇的手艺。林宇倒是也不在意,毕竟他就在这待一段时间,将来也不做厨子,他想学便让他学。能学多少,算他的本事。而在河州城的另一边,生意最好的四海酒楼此时被抢走了不少客人。“怎么回事,嗯?为什么客人这么少?”这家酒楼掌柜的查看着流水,大为恼怒。旁边的账房弯身赔笑:“嘿嘿嘿,掌柜的,最近那边巷子里一家酒楼给咱们的生意抢走了不少。”“什么酒楼,我怎么没听说这河州城新开了什么酒楼?”掌柜的长相粗狂,却非要穿着一身长袍,装作文人才子的样子,看起来不伦不类。“不是新开的,是以前的那家青山酒楼”,现在不知道怎么是换了个厨子,还是怎么,反正是活了起来,每天不少人排队。掌柜一听,大为惊异。“这样,你派个人去看看,我看看怎么个事。”“得嘞!”没一会,一个小厮换上平常的衣服,出门而去。“掌柜的,您先做,喝点茶消消气。”“嗯......”掌柜的闭目养神起来。但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那小厮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什么情况,东西呢?”“没,没排到,我在那排了一下午,全是人,到我这已经卖完了。”“卖完了,做酒楼生意的还有卖完了一说?哼!我倒要看看这什么青山酒楼的饭菜到底有多好吃。”掌柜冷哼一声挥挥手。“明天接着排,早点去!”“我草,那哥们又来了。”一脸数日,小胡子都看到一个汉子来排队,只可惜运气都不太好,每次到他那就没了原材料。但他们也没办法,天都那么晚了,也没地去买。“要不咱们给他做一份吧?”猴子看着那人,有些于心不忍。林宇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闻言呵呵一笑:“呵呵,给他先做了,那后面的人,原本应该能吃到的人就吃不到了,兴许他也是排了好几天的,有时候顺其自然便罢。”猴子哦了一声,便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林宇做饭。这段时间,除了川菜,林宇又将后世流行的一些受欢迎的菜都弄了出来,比如他上一次的果子烤鱼,河州周围都是河,最不缺的就是鱼,再加上现在果子正式成长时,一搭配起来瞬间引起了人们的喜爱。除此之外,还有烧烤这种人人都爱的吃食。只不过只有晚上才提供。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没有啤酒,否则烧烤配上啤酒,一天烦恼都没有。半天过去,天已经黑了。四海酒楼的伙计晒了一天,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他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刚想说话,猴子就出来喊了一声。“今天卖没了,大家明天再来吧!”说罢,就要往里走。扑通一声,身后传来恳求之声:“大爷,求求你们了,让我买一份吧,我今天要是买不到,我家主子得把我剁了喂狗。”猴子回头看去,顿时吓了一跳,那人竟跪在了地上哀求他。猴子急忙跳到一边,“诶诶诶,你别这样,赶紧起来。”“你不卖给我,我就不起来。”“这......”猴子看了眼后厨,急的跺了跺脚,跑了进去。“师父,外面那人都跪下了,真的没有剩的东西了吗,能不能给他一点。”林宇正擦手走出,闻言呵呵笑道:“为了口吃的,还能下跪?”“他说他要是今天再买不到,就要被他家主子给剁了喂狗,真的没有东西了吗,随便给他点交个差事就行。”林宇叹气,也是个可怜人,便转身回去:“还有些白天客人不吃的鱼头,就给他做个麻辣鱼头吧。”“谢谢师父!”猴子欢呼雀跃。林宇呵呵一笑,这猴子虽然心眼不少,但是很善良,虽然他没认这个徒弟,但这小子肯吃苦又肯学,悟性也不错,要这些现代的吃法他都能学会,以后或许能让这个时代的饮食行业进步一大截。也省着林宇每天自己做了。猴子把麻辣鱼头送到那人手中的时候,此人多差点哭了,眼泪和口水一块流,给了钱急忙就往回走。四海酒楼内,掌柜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这个废物,每天都排不上,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用!”话音落,门外传来脚步声,那小厮端着麻辣鱼头跑了过来,香味所过之处,人人驻足。“老子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人,什么地方没去过,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东西能好吃成这样,一群乡巴佬,被几口吃的就能迷成这样。”掌柜的嗤之以鼻。“嗯?好香!”很快他就被打脸了,当麻辣鱼头端上桌子,这个走南闯北的古代人,瞬间就被现代改良版本的麻辣鱼头所征服。见掌柜的吃这么香,旁边的账房拍在小厮脑袋上,呵斥:“怎么就买了一个菜,没给你钱呢?”“不是,卖没了,这还是我下跪求着人家才卖给我的。”小厮委屈道。啪的一声。掌柜的放下筷子,骂道:“什么破东西,一点都不好吃!”账房和小厮看见被打扫一空的盘子,连口汤都不剩,有些傻眼。 第六十九章 我叫葛二蛋 “我的老天奶啊,你可终于醒了。”这天晚上,林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客栈,见到李秋衣正盘坐在床上,心中顿时一松。李秋衣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睁眼。“林公子,我们现在在哪里。”“河州。”“河州,距离洛阳也不算远。”林宇一阵无语。“我的大花魁啊,你怎么老想着刺杀那位呢,当初你们那么多人都成功不了,现在你一个人就能行了?”“能与不能,都要奋力一搏。”“你可算了,光为了理想奉献自己的生命,那你身边的人怎么办?”“我早已没了家人,父母姐妹都死在了那妖后的手中。”李秋衣眼神一暗。林宇叹气,这件事他曾听罗兴说过。当年女帝要登基,遭到了一众北方李氏亲王的反对,纷纷起兵,准备匡扶正统,还政李氏。但由于内部的不团结,最后的结果是北方亲王逐个被急迫,最后全部腰斩,满门皆遭屠杀。“还有我呢,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了你,你现在的命就是我的,在你没还清我之前,都不许做傻事。”林宇道。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怎么越想越奇怪呢,算了说都说了,也是为了劝一劝这个傻女人。李秋衣点了点头,表情坚定:“林公子,你说得对,你救了我的命,秋衣便还你一条命,在这之前,秋衣不会做傻事。”林宇点点头,这才是好孩子。“但林公子,你为何整日身上都有股油烟味,秋衣建议你,还是去洗一洗。”李秋衣黛眉紧蹙。林宇顿时来气了,“我靠。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至于落到现在的境地,你每天的汤药费,都是我一勺一勺炒出来的!”......次日,林宇忙活完往回走,因为他住的客栈十分偏僻,所以每天要走不少路程,半路上被几个看起来像是混混的人拦住。“哥们,怎么说,跟我们走一趟吧?”林宇一怔,心想在这边也没惹到什么人,这是什么情况。“哥几个,这是何意?”林宇从兜里掏出一些铜钱,递了过去。这些二流子一见钱,顿时眉开眼笑,刚才的蛮横劲也没有了。“大哥,我看这小子机灵。”被叫做大哥的汉子点了点头,朝林宇道:“有人让我们把你打过去,至于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们也不知道,但看那架势不是找你事的。”“走吧兄弟,我们也是收钱办事,别让我们难做。”林宇点点头,他倒是有点好奇,是谁想要找他。一家茶馆内,四海酒楼的掌柜看着林宇,笑盈盈道:“我说青山酒楼怎么活了过来,原来是来个为年轻的新厨子,小兄弟哪里人士啊?”林宇审视着对方,笑道:“葛二蛋,东北人士。”“嗯,葛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个敞亮人,我想雇你给我们四海酒楼当厨子,每月俸禄给你三倍,如何?”“青山酒楼的掌柜原本不过是个妓女出身,现在得了病,没几个银子,想要做大都做不了,而我四海酒楼就不一样了,地处河州城最好的位置,而我赵四海也算是这里有名有姓之人,绝对能保证你有一番作为。”“人呐,选对很重要,这厨子在民间就是个伙夫,但要进了皇宫,那就是御厨。”赵四海语重心长的说道。林宇表情不变,心中却在想,这家伙有点意思,忽悠人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还真被他给忽悠跑了。若是他只是个厨子,倒也就考虑考虑,只可惜他并不打算在这里久待,青山酒楼他随时能走,但换个地方,人家让不让他走,还是个事。“在下能进了赵掌柜的眼,何其有幸,不过,我在这习惯了,也不愿意挪窝,至于什么做大做强的,我也没那些想法。”“赵掌柜还请见谅。”林宇说着就要起身。“林公子别着急走,人这一生不就图个白银几两吗。”赵四海拍拍手,很快便有下人抬着箱子进来,还有一娇美女子款款走来,每个动作之中都充满了对林宇的勾引。“林兄弟,这是五百两白银,足够你在这河州好的地段买一个宅子,我听说你是外来的,不如赶紧买个宅子,娶个老婆扎下根。”说着,那娇美女子就要拉住林宇的胳膊,用前面的柔软不断地摩擦。林宇无动于衷,笑话,他整日和一个醒不来的绝色花魁在一起都没做什么,他的定力是一般人能比的?当然,该有的反应还是得有的。微微一硬,略表尊敬嘛。林宇轻咳两声,“赵掌柜,好意心领了,但我还是不能收,也不能答应那些事。”赵四海的脸色顿时阴寒。“这么说,林兄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林宇一怔,这家伙变脸真快啊。行,既然你翻脸,他也不惯着。“赵掌柜,别人喂得酒,哪有自己喝的香啊。”林宇冷笑。“我不过一厨子,赵掌柜要是觉得和我计较不会损了您的面子,那我什么话都没得说,要怎么样随您的便。”说罢,林宇都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径直走了出去。回到客栈,打开门,却发现李秋衣已经不见了踪迹。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不会又去干傻事去了吧。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十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直奔这里。林宇脸色阴沉下去,看样子是赵四海派来的人,真是雷厉风行啊。他一步撤回屋内,正寻找着趁手的家伙什,外面忽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于是他扒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就见到一道绝美的背影,正是李秋衣,此时踩在一个汉子的背上。旁边过廊上,到处都是倒在地上哎呦哎呦惨叫的人。“老大,这女的太厉害了。”林宇顿时出门,拽着脸骂:“都给我听好了,我知道是赵四海让你们来的,他要是玩阴的,我接着,但我一个外来户,不怕干一些出格的事情。”“告诉你赵掌柜,要玩就玩正大光明的,酒楼谁开的好,各凭本事!”“嘿嘿嘿,洛花魁,来,来里面坐。”林宇李秋衣竟然有如此身手,顿时觉得安心不已,这还不赶紧巴结。只可惜,李秋衣真实的性格与原本的洛花魁截然不同,不太爱搭理他。只是白了他一眼,就走回了自己屋子里。“林公子,咱们挤一个屋子都这么久了,你还没赚够银子开两个房间吗?”李秋衣扭头看他。林宇摸了摸兜里揣的银块,搓搓手:“我再努力努力,别着急。” 第七十章 吃狗粮 “二蛋兄弟啊,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怎么办都不知道呢。”夜晚忙活完,酒楼的众人忙活完,便围在一起喝了起来。“马老哥,都说大家一块的努力,光我一个人,也不行啊。”林宇边吃边笑。马老哥就是小胡子,他真名不详,酒楼里的人都唤他马老哥,林宇就跟着一块叫。“对了,二蛋兄弟,这几日,掌柜的身子恢复了一些,她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想要见一见你。”林宇的筷子顿时停住,见见他?他可是听说这掌柜的是个妓女出身,虽然他没有职业歧视,只是还患了病,谁知道是什么病啊。林宇当即摇了摇头。马老哥有些急了:“掌柜的轻易不愿意见人,这也是因为你把酒楼盘活了,所以才想要见你。”“说实在的,哥几个心里也没底,掌柜的无儿无女,以后这酒楼生意好了,也不知道谁来经营。”“若是二蛋兄弟有机会的话,可千万不要推辞。”一开始听这话,林宇还以为是马老哥自己有心思,想占据这酒楼,但后来他才明白,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酒楼已经成为他们的家了。“行,那我就去看看。”青山酒楼的掌柜就住在城西,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个侍女平日陪伴。林宇想起来正好卢耀宗也住在城西,就顺道把衣服还给他,他已经置办了新的一套。到了卢耀宗家,看见一个妙龄女子正好从旁边过来,和他去的是一个方向。林宇当即驻足,观望下情况。那女子拎着描金食盒踩过黄土道,鹅黄裙摆沾了狗尾草。食盒里辣子鸡的油香飘了出来,一旁的林宇心想,他娘的,这不是他做的菜吗。青瓦小院的木门还没开,女子先红了耳尖。“吱呀”门响,扛锄头的卢耀宗撞进她眼里。两人顿时红了脸庞。女子直接把食盒砸在石桌上:“青山酒楼的辣子鸡,热乎呢,快尝尝!”卢耀宗粗糙的手在衣摆上蹭了三遍才敢碰筷子,她却用帕子夹起鸡块往他嘴边送,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茧。随后,林宇见到了让他酸掉牙的一幕。那女子忽然舔了舔卢耀宗咬过的筷子尖:“够辣不?好像还行......”这时候,卢耀宗恰好抬头,见到了院子外的林宇。卢耀宗顿时耳尖红得能滴血,喉结滚了滚没说话。那女子倒是大大方方,问道:“那是你朋友?”“是,我认识一个人,他是外地的,前几日我在大街上见到他穿着绿色衣服走,就借给他一件衣服。”女子当即起身,打开院门;"快进来吧,一块吃点吧?"林宇尴尬的挠了挠头,摆手拒绝:“我给卢耀宗还件衣服,马上就走。”进院后,那女子一直盯着林宇看,忽然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四海酒楼那个新来的厨子!”卢耀宗不解的纹:“四海酒楼,新来了厨子?”像他的家境,平日里是根本不敢在外面吃的,所以对这些吃喝之地的情况也不了解。“对啊对啊,我告诉你,这四海酒楼之前都快要倒闭了,也不知道从哪来了个厨子,现在生意好的很,都得排好长的队才能买到。”“这么厉害?”卢耀宗惊讶道。“当然啦!”女子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行礼的,但此刻却忽然给林宇行了个礼。“小女子崔娟,见过公子。”林宇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公子,叫我葛二蛋就行。”“嘿嘿嘿,我,葛师傅叫我崔娟就行,咱们别搞那一套!”崔娟年纪不大,长相青春靓丽,性格又活泼开朗,十分讨人喜欢。“那个,葛兄,我俩......”卢耀宗忽然说道。林宇急忙打住:“我懂,我都懂。”“嘿嘿,葛师傅,我家里近期可能有一顿宴席,我想麻烦您给操办一顿,价钱我给市面上的三倍。”崔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家啥时候要办宴席了。”卢耀宗问。崔娟一下就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不是都跟你说了,我阿娘要办寿宴,我几个哥哥都会回来,我还让你准备礼物来着。”"哦哦哦。"卢耀宗急忙点头。“没事,你不用买什么贵重的,心意到了就行。”崔娟似乎察觉出卢耀宗一下子心事重重的,急忙安慰。林宇在一旁,是真的想走了。但卢耀宗似乎有事想跟他说,一直给他使信号。林宇在心中呐喊,我能装看不见吗?“那就先这样,后天我阿娘寿辰,你一定要来哦!”崔娟离去之后,卢耀宗苦笑着看向林宇。“葛兄,不瞒你说,我现在实在没什么钱,想要给崔娟的阿娘置办一件好的礼物,实在是难。”林宇呵呵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借钱?”卢耀宗有些窘迫的点头。“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有一样,我得先问清楚。”当初林宇初进河州,人生地不熟,若不是卢耀宗提醒,恐怕他已经被崔家的人给盯上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崔娟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州崔氏之人吧,而且在家中地位也不低。”卢耀宗点点头。“这门第之见,你能受得住?”卢耀宗眼神坚定:“我能,当初我爷爷也是大户人家子弟,我奶奶不被家中认可,最后失去了一条腿,便走到了一起。”“我也可以,别说一条腿,就是两条腿我也可以。”林宇苦笑,他只能说一句年轻气盛。“葛兄,你放心,我借了你的钱,便一定还你,我卢耀宗虽然贱命一条,但说得出拿得住,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林宇倒是对这个人的人品没什么怀疑,只是怕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空落两行泪啊。林宇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积蓄,大概有二十两银子,都递了过去。“用心点。”林宇嘱咐了一句,便推门离去。卢耀宗站在原地,眼眶逐渐红润。 第七十章 “你是何人?”城西某处僻静的小院,一个侍女打开门,看见林宇之后,面露警惕。“我是葛二蛋,青山酒楼新来的厨子,你跟掌柜的说一声。”那侍女关上门,消失了一会,片刻之后又打开门把林宇放了进来。“你动作轻点,不要太用力。”林宇来到一处偏院,那侍女领着他来了这,便出言提醒:“进去以后说话声音小点,主子喜欢清净。”林宇听得一阵无语,明明是这什么掌柜要见他,怎么现在弄得像是他要求见一样。林宇推开房门,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子正躺在椅子上,隔着窗户感受着外面的阳光。“你来了。”林宇听到对方开口,便行了一礼:“掌柜的。”对方转了过来,林宇惊愕的发现,这个女子没有想象的是个老人,反而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而且风韵犹存。只可惜脸色有些苍白。但并不像是那方面的疾病,反而总是咳嗽。“我听马老哥说,酒楼里来了个年轻的厨子,生意变得比以前好很多,便一直想着见见你,只可惜身子不太行。”女子笑道。“不必拘束,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外面的风言风语,不错我曾经确实是个妓女,后来被一个富户赎了回来,那富户临死前,把这酒楼送给了我。”林宇默默听着对方说话,直至说完才缓缓开口:“掌柜的,我只是这段时间需要在这,等过一段时间便会离去。”这意思很明显,他不太关心这酒楼的过去和未来,林宇就是想着暂且找个能在赚钱的地。“我其实料到了,在你进屋子的时候,我更加坚定我的感觉。”“我能感觉出来,你不是个厨子。”女子淡淡道。林宇一惊。“不必紧张,我不过一介女流,又能对你做什么,只是你身上有股气势是普通人没有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更是让我觉得刺鼻。”“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位将军吧。”林宇惊愕无比,这女的到底是妓女还是相面师,竟然看的这么准。“不过我倒是也不在乎你的身份,普通人也好,亦或是别的身份也罢,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我身体不便,也很少去酒楼,之后便就交予你打理,老马头上了年纪。”林宇就在一脸茫然中成为了青山酒楼的代理掌柜,当然只是所有的事务归他负责而已。回到客栈,他还沉浸在懵逼之中。猴子去匆忙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师父不好了,四海酒楼那边也请来了蜀地的厨子,现在有不少客人都去了那边了。”林宇这才回过神来,一想到这家酒楼现在名义上是他负责,顿时一股责任感压在他的肩上。“蜀地的厨子多了去了,放心吧,我的配方独一无二,就算是蜀地的厨子也做不来这味道。”林宇自信满满,因为他做的蜀地菜并不是历史上传统的,而是现代经过改良,适合大众口味的。就算请了蜀地厨子,林宇也丝毫不会慌的。因为他还会做东北菜,还有各种山西面食,都可以征服这些人的胃。“师父,你这么有信心?”猴子有些没底。林宇摸了摸猴子的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果不其然,当林宇又上了山西各种面食之后,河州城的百姓们也是抵挡不了。在各种菜系的加持下,林宇又利用现代的一些营销手段,比如免单优惠等等,一日之间就让整个青山酒楼成为河州最受欢迎的酒楼。甚至有周围地界的人赶过来,就为了尝一尝。当然,光靠林宇一个人做饭肯定是不够的。幸亏猴子这小子出师了,这些蜀地菜有样学样的都会的差不多了,否则接待这么多人,林宇还真得累死了。赵四海见自己千里迢迢从蜀地请来的厨子还是被打垮了,气的浑身颤抖。想要通过正常手段斗过林宇已经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想别的办法了。账房此时凑到了他的耳边:“掌柜的,今日是崔家主母的寿宴......”林宇回到客栈,李秋衣依旧在地上打坐,除了整日喝药,就是靠打坐疗伤。虽然他搞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确实是可以看出打坐之后,李秋衣的脸色变好了很多。“你身上有股令人讨厌的味道。”林宇进门的时候,李秋衣忽然说道。林宇顿时没好气,“洛花魁,知道你十指不沾阳春水,高贵不可攀,但咱们这到许州还那么远,我不现在赚钱,能怎么办?”“光靠你们这些武林高手,能背着我回去吗?”李秋衣摇头,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行了行了,我去洗澡行了吧?”林宇冷哼一声,随后拿着换的衣服去洗漱。李秋衣已无心打坐,黛眉紧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与此同时,崔家。当崔娟当着全家人的面,将一柄折扇送出来的时候,顿时陷入了沉寂。“这什么破东西,几十两的玩意,小妹,是这个月没给你零花钱吗?”崔家二儿子询问。崔娟有些生气;“什么叫破玩意,这是我朋友精心为你准备的,你不领好意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侮辱别人呢?”“我没有侮辱别人,但破玩意就是破玩意啊,阿娘不会用这种地摊上买来的破扇子的。”“好了好了。”崔家主母出声,众人才消停下来。“娟儿,这扇子是送给我的?”“是的阿娘,你看看喜欢吗,这上面还有他写的诗呢!”崔娟凑到崔家主母的身边,亲昵的说道。崔家主母呵呵笑道:“喜欢喜欢,只要是娟儿送的,阿娘都喜欢。”“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不像臭二哥!”崔娟朝着自家二哥做了个鬼脸。“呵呵行了,礼物阿娘收下了,你先下去玩吧。”“好嘞阿娘!”崔娟兴奋的跑了出去。等到她最后。崔家主母厌恶的将扇子扔到一边,“把这东西扔下去。”“是。”旁边一个下人上前,将其随处扔了。“去,查一查小姐的这个朋友是何人。”崔家主母也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自家女儿的状态不太对。看这扇子,她就能估摸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介意棒打鸳鸯......“对了,还有一件事,四海酒楼的掌柜赵四海携礼前来。” 第七十二章 天下酒楼 “耀宗,我阿娘收下你的礼物了,她可喜欢了!”崔娟从家里出来,直奔卢耀宗家里。卢耀宗听闻,心中的担忧和忐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喜悦。他想要一把抱起崔娟,却没抱起来,场面顿时尴尬起来。崔娟捂嘴轻笑:“就你这瘦巴巴的,还想抱起我,还是多吃点吧!”“来,我给你和奶奶带饭了,快趁热吃。”卢耀宗将饭菜给奶奶送了一些,随后出来,和崔娟两人就蹲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天空吃着饭。崔娟双手托着下巴,畅想着未来:“我阿娘以前说过,肯定会支持我追求爱情的,嘿嘿,她肯定会同意。”“只要我阿娘同意了,那我阿耶就肯定同意,到时候咱们一定能把日子过好。”“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到时候你就可以去参加科举,去中州大祭,家里的事情统统交给我,什么也不用你操心......”卢耀宗笑盈盈的看着旁边的少女,脸上充满了幸福。“来,把这里,这里都给我贴上!”次日,林宇刚到酒楼,就看见一大批官差拿着条子,将酒楼的门和窗户都封了起来,旁边的猴子还有马老哥等人都呆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为什么要查封我们酒楼啊。”马老哥上前,偷偷掏出银子递给对方,可那官差丝毫不领情,一般就将其扯到一边。“少来这套,我们奉命办事,具体怎么回事,你们等着去官府问吧!”“师父!”猴子见到林宇,像是见到了主心骨,急忙跑了过来,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不知何时,林宇已经成为了酒楼众人的依靠。“葛老弟,现在怎么弄?”马老哥询问。“走,去官府问问,咱们正常经营,凭什么查封咱们。”“凭什么,你还有脸问凭什么?”县令听说林宇过来,站在官府门口,居高临下的呵斥:“你们酒楼用材不当,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拉肚子,疼痛难忍,恐危及生命。”“本官让你心服口服,来人,把证人带上来!”说罢,官差们搀扶着几个站不起来的人走了过来。那几个人脸色惨白,嘴里哎呦呦的叫唤,腿和棉花一样,不停的放着屁。林宇心想,这不很明显是吃了泻药拉虚脱了,和吃他们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但他猜测,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人想要暗中针对酒楼,搞这种阴的。除了赵四海,他也想不到是谁了。林宇决定去找他,又玩这种阴的,他不介意让李秋衣好好教训一顿。“那我们什么时候能重新开业啊?”猴子焦急的询问。“具体等我们的通知。”县令不耐烦的挥挥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不要妨碍了官府办差!”回去的路上,众人惊愕的发现,酒楼的牌匾竟然被摘了下来。林宇叹了口气,虽说在这的时间并不长,但整日相处,对酒楼和众人也都了些感情,现在到了这一步,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或许,应该离开此地了。“这酒楼怎么关了!”忽然,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只见崔娟站在门口,表情十分不悦。“崔姑娘。”林宇上前打了声招呼。崔娟见是林宇,不愿给自家男人丢了面子,于是变成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葛兄,你们酒楼为何不开了,不是生意很好吗?”林宇轻叹,将事情讲述一遍。“哼,这群王八蛋,明显是收了别人的贿赂,肯定是你们招惹了什么人。”崔娟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就是那个什么四海酒楼,整日跟我们不对付!”猴子咬着牙道。“四海酒楼,赵四海?”崔娟一怔。“哎呀,我还以为多大事,放心,我去找我阿娘说一声,赵四海就不会再跟你们作对了,这事应该就是他干的。”崔娟仿佛化身一个捕快,分析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放心吧,我去跟我阿娘说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林宇说道。“走走走!”崔府。府邸的大门比寻常人家高三倍,鎏金瓦顶在太阳下亮得晃眼,门口石狮子比小牛还大,爪子底下踩着牡丹石雕。门楣上挂着太宗亲题的金匾,凑近能看见匾角刻着小蟠龙,是皇家特赐的体面。林宇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五姓七望之一的河州崔氏简直是有钱到了极致。当然,或许有钱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进了门,前庭大得能跑马,三十六根粗木柱子撑起长廊,连廊下风铃都刻着祖训。正中间影壁墙是一整块玉石雕的,四个大字“百代簪缨”闪金光,两边二十四孝图的人物衣服都描了金粉。内宅花园有个活水湖,湖中心石桥弯弯曲曲,石头都是请风水先生挑的。一路上,林宇发现府里仆人穿统一的月白衣裳,腰间系着红、绿、蓝不同色带子,各管各的活儿。此时,管事们在正厅外排队听差,声音整齐得能把鸽子从房檐上惊飞。“我去找阿娘,你在这等一会。”崔娟嘱咐一声,便跑了进去。林宇刚发了会呆,崔娟就跑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容有些牵强。“走吧,事情解决了,你们酒楼照常开业,就是名字得改一改,以后不要叫青山酒楼,换一个吧!”林宇也是这才明白,原来赵四海是以青山酒楼中带有一个青字为由,请崔家主母出手。后面一件事,让林宇知道了崔氏在当地的影响力到底有多么可怕。从崔府走到酒楼,以马车的速度需要二十分钟。等到林宇赶到的时候,封条已经全部被拆掉,刚才趾高气昂的县令,此时正毕恭毕敬的等待着崔娟下马车。“崔小姐,您看名字是什么,我这就叫人去做。”县令问道。崔娟看向林宇。林宇思索一会,便说道:“就叫天下酒楼吧。”随即他看向身后的众人。“我觉得好,这赵四海叫四海酒楼,那我们就比他们还大!”马老哥呵呵笑。“师父,我肯定是听你的。”既然没有人反对,林宇便确定了名字。晚上,重新开始营业,林宇特意出了烧烤主题的晚间活动,引得河州人民来了许多,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许多人没地方吃,要么拼个桌,要么就蹲在路边,也自有一番风味。马老哥看着每天的进账,手心都跟着出汗。要不了多久,他也能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了......猴子已经将林宇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林宇现在走,他也可以独当一面,假以时日,他在培养出自己的徒弟,天下酒楼也可以做大做强了。林宇望着繁忙但井井有序的场景,心想,或许他也该离开了。这段时间,除了赚钱,林宇还委托了当地的镖局,去帮忙找人。毕竟陆川和魏大勇失散许久,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倒是不担心两人的生存问题,陆川和他一同逃过难,生存经验还是十分充足的。也不是女子,不用担心被拐卖的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被那些追兵给抓到。索性的是,镖局的人并没有找到有人死在野外,或者有人被抓走的消息。 第七十二章 天下任我游 李秋衣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陆川和魏大勇二人下落不明,但也不能干等下去,只得先返回许州,或许他们已经回去了。林宇决定在走之前,再去拜访一下天下酒楼的掌柜,毕竟他这私自改名不太好。又是那处小院,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竟然没有人了。林宇尝试敲了敲门,也无人回应,只得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去。林宇回到客栈,床边,李秋衣坐在地上打坐,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你已经恢复了?”等到李秋衣睁眼,热气消散,林宇惊愕的问。因为此时李秋衣的脸色格外红润,已经再无之前的苍白之色。李秋衣点点头:“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就可以琢磨出发的事情了。”林宇这样想着。下午,林宇照常去酒楼,生意依旧火爆,还没开始营业就聚集了不少人。猴子已经处理的游刃有余,众活计们笑着跟林宇打招呼。殊不知,今天林宇就会离开此地。“对了,葛老弟,有个小兄弟方才过来找你。”马老哥忽然说道。林宇一怔,小兄弟,他在这认识的也就只有一个卢耀宗。“没说什么事?”“没说,但我看他那样子跟丢了魂似的。”林宇看着现在猴子还能应付过来,便打了声招呼朝着卢耀宗家走去。临近跟前,就看见一道身影踉跄着往前走。只见一群七八岁的锦衣小孩追在他后面,不停的用石头砸。“你是什么身份,还敢求我们办事,你先叫上爷爷,我们再考虑帮不帮你!”卢耀宗浑身是伤,看起来极为狼狈,他像是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眼中既有失落又有愤恨。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膝盖一弯,就准备跪在地上。林宇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砰!一颗石子飞了过来,林宇用手接住,眼露寒光盯着前方的几个娃娃。“不过七八岁,戾气就如此之重,真是欠收拾。”“你谁啊,敢多管闲事,小心我们揍你!”几个娃娃见到林宇丝毫不害怕,神情之中满是趾高气昂和不在乎。那种高傲的姿态让林宇很是厌恶。林宇冷笑:“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扔石头,那我也还给你们。”说罢,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手速飞快的砸了出去。“哎呦,好疼,他敢打我!”其中一人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哎呦......”直到求饶,林宇才笑道:“你们不是喜欢玩扔石子的游戏吗,怎么不玩了?”见林宇不砸了,其中一个娃娃叫嚷:"你,你给我等着!"随后,几人飞快离去,撒腿就不见了踪影。林宇皱眉看卢耀宗:“你怎么还能被几个娃娃给欺负了?”卢耀宗苦笑:“娟儿不见了。”林宇一愣。半刻钟后,两人坐在院子里,林宇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崔娟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过卢耀宗了。卢耀宗放心不下,便提起胆子前往崔府询问,侍卫却压根不想搭理他,把他给轰走。一起扔出来的,还有上次他送给崔家主母,也就是崔娟阿娘的寿礼。之后,卢耀宗就跑到卢家本家,想要找他的远方堂兄求助,两人幼年时经常一起玩,却连面都见不到。被几个准备出门玩去的卢家娃娃追了一路,他不敢还手。听完,林宇只能叹息一声,门不当户不对,有时候自己拼尽全力,对人家来说也不值一提,反而觉得你的态度不好,心意不到。如果没猜错,崔家显然是知道了卢耀宗的存在,便不想让崔娟继续和他交往下去。这种态度就是摆明了,让卢耀宗离远点。林宇也只能让卢耀宗放宽心。“有时候放下,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对了,我下午就要走了。”林宇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卢耀宗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葛兄,你的那些银子我一定会还给你,你今日帮我的情分我也一定会记住。”“那就祝葛兄,一路坦荡了。”和卢耀宗告完别,就是回到酒楼交代事情。当众人得知林宇要走,都是愣住。马老哥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房契二字。“这是......”林宇不解。“这是掌柜的临走时交给我的,她说这客栈算是她的一桩心愿,如今你了却她的这桩心愿,她也就没什么挂念了,于是就决定把这酒楼转让给你。”“对啊,师父,咱们现在酒楼这么赚钱,你走干嘛?”猴子脸上带着不舍。林宇揉了揉猴子的脑袋,轻叹:“我有心愿未了,若是真的等到哪天,我没有什么了牵挂,便来到此地。”“到时候,还得劳烦各位收留啊。”林宇笑道。“师父......”猴子眼中含泪。“葛兄弟,就算你要走,但这天下酒楼也永远都是你的。”马老哥将房契塞给林宇。林宇拗不过也只好收下。“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酒楼做大做强,等到你回来吓死你!”猴子抹干眼泪,眼神坚定的说道。“好小子,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该走了。”这时,一股幽香传来,李秋衣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已经换了行装,穿着青色长裙,头戴斗笠,俨然一副女侠打扮。尽管看不清样貌,但高挑的身子和柔美的曲线,还是惹得人浮想联翩。旁边的猴子看的都傻眼了。哪来的仙女啊......“怪不得葛老弟有心愿未了,原来是有佳人相伴。”马老哥苦笑。“诸位,那就再次拜别了。”林宇再次和众人告别。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这是林宇事先就租好的,直达曲阳,再从那里中转直奔阳参。此时,龙虎已经带着三百人先行前往阳参,而定城的兵马还在曲阳外驻扎,等待着林宇的调动。林宇此去,激情彭拜,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将彻底从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有资格成为棋手,从微不足道的乱世流民,变成一个有机会可以改变天下局势之人。“你还欠我一条命,别总想着回去。”见到李秋衣时不时往后看,林宇急忙道。 第七十三章 韩义勇,你过来啊! “妈的,这群***。”曲阳外二十里外,驻扎着上万兵马。而此时,一处大帐内,葛二蛋一拳砸在桌上,骂骂咧咧。旁边还有两人,披甲持刀,正是当初定城之战中率领三营,和那托部正面冲杀的赵卿和刘玉春。赵卿生的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倒不像是个将领,像是哪家的公子哥,但此人脾气刚烈。“妈的,咱们先动手,直接把那几个人给剁了,我看看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别冲动,林帅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刘玉春长得其貌不扬,皮肤黝黑但为人谨慎,有令必从。当初三营会战那托部,赵卿酣战,但刘玉春却谨记军令,及时下达撤军命令。葛二蛋看着桌上的书信,那是三天前传来的,算日子,明日就应该到了。“吩咐下去,先不要动,等到林帅回来,咱们再商议。”“行!”......自打林宇南下之后,朝廷的认命很快就下达了,在灵州设置节度使,认命之人是一个叫做秦松之人,此人过往不详,但为人阴险狡诈,心思颇多。一辆马车上,林宇看着逐渐熟悉的景茂,心情变得忐忑起来。也不知道若若学的怎么样了,还有哥几个,都好不好。“快到了,曲阳那边的人说话都有方言,难免你会听不懂。”一路上,李秋衣都不怎么说话,全程都是林宇在热烈气氛。林宇也有些纳闷,这个女人当花魁的时候还算是温柔热情,如今冰的像是冰山一样。除必要基本不和他说话。眼见没有回应,林宇也懒得白费口舌,看向窗外,欣赏着外面的风景。明日就要到了,他这一连出去好几个月,也不知道若若变样了没有。不都说女大十八变,会不会不认识他了。另一边,曲阳城内。茉莉拎着菜篮子,一如往常去接若若放学。可今日课下的早,学生们都早早离去,唯独不见若若。恰好若若的老师走出,茉莉急忙上去询问:“先生,我是来接若若的,怎么不见她?”老先生很喜欢若若这个机灵的女娃,自然也对整日接放学的茉莉有所印象。“若若早就走了啊,还没回家?”茉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道了声谢后,不敢停留,脚步飞快的往家走。林宇为了方便若若上学,便在城中买下一处院子,这还是当初李媛媛给安排的。茉莉在家中寻找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若若,心顿时凉了半截。能去哪里呢?到了晚上,茉莉几乎找了若若所有能去的地方,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找不到。绝望之际,茉莉只能等到次日早上赶紧出门,直奔二十里外的军营。“终于到了!”林宇看着熟悉的曲阳城,当初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再次回来已是物是人非。二公子死了,李媛媛也死了。岁月如刀,谁也没办法预料,谁会在下一刻死去。“什么人!”守门士卒拦住马车。林宇拿出官印,士卒们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在此等上一会,我去通报。”林宇顿感奇怪,这些士卒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到底是哪里不对......踏踏踏!一阵急促的盔甲撞击声传来,伴随着急促而又整齐的脚步。紧接着一只百人的队伍从城中冲出,将马车包围起来。“这不是林将军吗?”一个中年在簇拥下闲庭信步的走出。“你是?”“在下许同。”许同?林宇对这个人有印象,好像是新调任过来的许州刺史,实际上也就是秦松的下属秦松就是新上任的节度使。说到这,他一直很不理解的当今圣上用人的动机。这前有灵王作乱三州,马上又派个节度使统领三州,就不怕再次发生叛乱?“下官见过秦大人。”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宇也只得行礼。“诶,我可担不起林将军的礼。”秦松急忙躲到一边。“只是有人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撒谎是会付出代价的。”林宇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吁~一对骑兵飞驰而来,尘土顿时席卷而起。葛二蛋抬起马鞭骂道:“许同,你再不放人,老子让你从今往后走不了路!”许同呵呵一笑:“葛营将说笑了,抓人,我抓什么人了,我都没抓人,又何谈放人一说?”葛二蛋涨红着脸:“你就死不承认是吧。”忽然,他注意到前方被包围的马车,那个马车上的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呢。林宇听到葛二蛋的声音顿时扭过头去,确认是本人后,招手道:“二蛋!”葛二蛋顿时脸色就变了,阴晴不定。“好你个许同还想对我们林帅动手,真当我不敢入城拿你是吧?”“葛营将真是好威风,那就来试试吧。”说罢,许同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城门楼的阴影处。“你!”葛二蛋想要下令,却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让你人的撤开,不然老子真的不介意弄死几个!”许同倒是没有继续较真,挥挥手让人撤开,林宇这才脱困。“你小子,现在有几分当头的样子了。”葛二蛋下马,林宇一拳怼在他的胸脯上。“老大你可终于回来了。”葛二蛋委屈巴巴道。“你说什么,若若失踪了?”林宇被接回军营,一路上就感觉葛二蛋不对,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顿追问之下,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说!”茉莉被带了上来,面对林宇的询问,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提起胆子道:“我昨下午打算去接若若......”听完事情的经过,林宇的第一想法是秦松那边干的。之所以这样说,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首先林宇虽然驻扎阳参,但实际上不归属于许州,而属于独立的军事单位,只归属于朝廷统辖。而这样的一支军队在境内晃荡,秦松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但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么,还是说,这里面有林宇不知道的事。他缓缓看向账内的三人。“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葛二蛋吞咽口水,半天没吭声,倒是赵卿讲道:“林帅自从你走以后,咱们这就有些人不服。”“我们和他们冲突过几次,但他们没有讨到便宜。”据葛二蛋所说,这些人是后来招的一批人,其中许多人并没有和林宇并肩作战过,对于林宇也没什么忠诚可言。“他们多少人。”林宇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脸色无比阴沉。“大约六千人。”“那你们能保证的,百分之百听指挥的有多少人”“一万人。”“差不多,那就干吧。”林宇冷笑。一万六千人的队伍,将近一大半都被分裂。这得亏是现在问题暴露出来,若是等到战时,这些人阴奉阳违,林宇恐怕要吃大苦头。“这,咱们怎么弄?”刘玉春犹豫问。“他们领头的是谁?”“是一个叫韩力勇的人,据说原本是个土匪,靠着一身勇武被招进来,刘鲁掌控兵权的时候,他就投诚过去,很快起来,自打回了曲阳,他便带着人单独驻扎在靠山的另一边。”“而且据可靠消息,许州刺史许同也跟他勾搭在了一起。”“那就召见韩力勇。”林宇一屁股坐在首座上。“他若不来......”刘玉春又问。“那就说明他是叛逆,直接派兵拿下!”林宇毫不犹豫。至于他来......林宇呵呵冷笑。“大哥,大哥,这个姓林的叫你进去,肯定是想要对你不利,不能过去啊!”韩力勇接到军令,便立刻召见手下心腹,商议此事。但众人的一致建议,就是让韩力勇不要去。唯独一个瘦巴巴的司马说道:“韩将若不去,那不正好落人口柄,姓林的趁机攻打我们,也是师出有名。”“你少在那放屁,去了才是傻蛋,不行我们就进山,当土匪又能如何,咱们有上万人,日子一样过得逍遥自在!”一个营将喊道。“行了行了都消停点吧。”韩力勇出声喝止。“我想好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林宇吗,流民出身,跟老子差不多,我怕他个卵!”韩力勇一口浓痰吐到地上。“大哥!”众将齐齐相劝,但韩力勇已经决定,那别人说什么也没用。“既如此,那我等挑选好手,陪大哥一起去!”一人喊道。“不可!”那司马急忙说。“若是带人去,肯定会坐实大人心虚。”韩力勇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少废话,我不带人去,老子响当当的好汉,不就是一个林宇吗,你们都在这,他敢砍我?”“大哥说得对,若是那林宇真敢对大哥不利,老子直接带人冲了他的营帐!” 第七十四章 事情了结,北上阳参! 韩力勇还是去了,这是林宇早就料到的事情。从刘玉春的口中,此人好勇武,讲义气但目中无人,极为高傲,这种人是不允许自己不战而逃的。所以他一定回来。“呸!”一大早上,韩力勇就带着三四个随从,来到了林宇大账。林宇并没有在路上设置人手,而让韩力勇直入大账。“你就是韩力勇?”林宇斜靠在首座上,扫了一眼对方。韩力勇冷哼一声。“怎么,见到上级,不行礼?”林宇忽然语气一变,猛地拍桌。“早就知道你目无上级,现在看来果真高傲。”韩力勇刚要说话,瞬间从旁边就冲出来十数位披甲士卒,将其压住,按在地上。“林宇,你个小儿,你果真敢杀我?”“我那几个结拜兄弟不会放过你的!”事发突然,韩力勇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就被林宇抓住。林宇冷笑:“骄兵悍将,不听指挥,我杀你是理所应当,我不光杀你,你那几个结义兄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动手!”话音落,一士卒手起刀落,韩力勇当场人头落地。鲜血溅在林宇的脸上。林宇面无表情。“不好,不好!”那几个随从见到这一幕,急忙飞身上马,玩了命的往外逃。手下士卒递给林宇弓和箭。林宇淡定的搭箭上弦,箭矢飞射而出。连射两箭!将其中二人射中,其跌落马下,被士卒砍成肉酱。其余一人则是逃了出来。林宇是故意放走他的。当韩力勇被杀的消息传回去,他的几个结义兄弟顿时急了,当即点兵点将,准备要和林宇决一死战。而此时林宇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林宇淡定自若的进入了大账。韩力勇的几个结义兄弟都傻眼了。士卒们也都不敢动手,毕竟这是他们的大头。林宇大摇大摆的坐在首座上。“林,林宇你想干什么!”一个营将拔剑出鞘,怒视林宇。“你不过一个营将,敢直呼我的名讳,我以以下犯上杀了你,没毛病吧?”林宇看了他一眼。那营将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我不是韩力勇,只会傻不愣登的过来,做人要有智慧,不能光是勇猛,我不妨告诉你们。”“我的人已经进入山中,一旦你们敢动手,他们就会立刻借助山坡往下冲,骑兵之势你们是挡不住的。”林宇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骑兵三营他牢牢的掌握在手里,有马镫加持,这一万不是对手。“你卑鄙!”一人吼道。“我这叫卑鄙吗?”林宇直视着他。“韩力勇拥兵自重,不听指挥,甚至暗中将我女儿抓住,这难道不是作乱,不该死吗?”“而你们,当真以为,这些士卒都会跟着你们作乱?”林宇走出大账,刘玉春在旁边相随,咽了咽口水,有些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林宇扫过他们,声音郎朗:“诸位,你们大多都是云州人士,如今故土沦丧,你们的志向就是在此地作乱,而不是去杀鞑子,夺回家园吗?”“你们难道就想着和韩力勇陪葬,或是沦为山匪吗?”此话一出,众士卒都有些动摇。就连跟随韩力勇的几个营将都犹豫了起来。“现在韩力勇已死,你们再做反抗又有何意义,不如跟随我前往阳参,有朝一日,我带你们夺回云州!”林宇举刀。“夺回云州,夺回云州!”一人声起,群情激荡。刘玉春见到这幅景象,也不由得惊讶,仅仅三言两语,就让这些士卒投诚,旁边的的年轻人到底有何魅力。“你们呢?”林宇看向身后那些韩义勇的结义兄弟。“我,我们......”“任凭林帅处置!”一人咬牙,扔掉手中剑,单膝跪在地上。其余人见状,也急忙跪下。“很好,聪明人。”林宇赞赏道。“吩咐下去,这一万人除什长外保留原有建制,什长全部换成自己人。”刘玉春称是。“林帅,你不惩罚我们?”韩义勇的几个兄弟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放心吧,只要你们对我忠心,我不但不会惩罚你们,还会重用你们。”说罢,林宇转身离去。在路上,刘玉春别了许久忍不住问道:“林帅,韩义勇的这些兄弟都是骄横之辈,若是不除掉,恐怕以后还会作乱啊。”“你是担心我杀了韩义勇,所以他们会因此怀恨在心,暂时妥协,等到以后再背叛我?”“放心吧,他们都是聪明人,而且留着他们有必要,除了这些人,忠于韩义勇的不少,但不是死忠,韩义勇一死,他们也就没了指望,干嘛有着大好前途不走,反而去当山匪呢。”“如果杀了他那几个结义兄弟,底下的人才会真正害怕。”刘玉春暗自琢磨起来。回到军营,葛二蛋等人正在等候,见林宇毫发无损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刘玉春一路沉思,回来就跟赵卿窃窃私语起来。林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不戳破。赵卿和刘玉春是原本韩无伤的手下,对他本就不可能完全忠心,但这一回,想必他们心中也有一番考量。“消息没传出去吧。”林宇道。“放心,已经封锁了,许同那边肯定没收到消息。”葛二蛋道。“好,那你们就按照计划行事。”当晚,许同接到传信,带着若若来到郊外,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被冲出来的人暴揍一顿,还被搜罗了许多贪污腐败的证据。林宇当晚就派人抄了他的金库,没想到许同上任没多久,就积累了十万多两白银。当然,他没有杀掉许同,此人毕竟有官身,不好做的太绝。第二日,林宇带着人和钱,北上开赴阳参。 第七十五章 林宇小课堂开课了! “阿耶,这几个漂亮姐姐是谁啊?”大军开拔后数日,在曲阳五百里外的林子中休息,林宇抱着若若,旁边跪着七个女子,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大人,我们,我们本打算救小姐,但小姐被藏在一处秘密之地,我们没有找到。”橙开口。“无妨,既然他们抓到了人,肯定不会轻易让你们发现。”林宇摆摆手。“多谢大人......”橙还未说完,林宇就脸色一变:“我此次回来,是让你们做什么?”“保护小姐。”“既然知道,那为什么小姐还会被抓走?”七人低着头不敢说话。橙声音颤抖:“我们许久未回曲阳,想见一见家里人”林宇态度稍有缓和,招了招手,旁边立马有人递上银票。“这是些银子,你们拿上散伙回家去吧。”“大人,您不要我们了?”橙一脸的难以置信。“既然你们还有牵挂未了,就不适合做死士,我养着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做一把尖刀,但尖刀有了感情,便不再锋利了。”林宇叹息。“拿了钱回家去吧,相夫教子,才是你们真正该做的。”“大人......”七人迟迟不愿离去,林宇也不想空耗,便起身走了。“姐姐,我们真的要走吗?”蓝看向橙,有些不安。“我们确实不适合再为大人报效,一旦动了那样的念头,做什么也会犹犹豫豫。”橙叹了一口气。“但我们在走之前,必须再给大人再做一件事......"“阿耶,我们要去的地方好玩吗?”若若被林宇抱起来,眼中憧憬。“当然好玩啦。”林宇宠溺道。“那离咱们家近不近呀,我想家了。”若若嘟着嘴,十分委屈。林宇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叹一声:“近......”“去,把虎子叫过来。”没过一会,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都是汗水的半大小子跑了过来,正是虎子,他浑身喘着粗气,许多地方都是伤痕。“林,林帅,你找我?”虎子略显拘谨。林宇一把拍在虎子的肩膀上,又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笑骂道:“叫什么林帅,叫叔!”虎子紧绷着的神情终于松了下来,嘿嘿笑着。“一会陪若若玩会。”林宇看了眼被他放下后,独自蹲在旁边摘草尖的若若,小声说道。“这......叔,我现在不咋滴想玩,我现在哈,就想学一身武艺,给我阿耶报仇!”虎子攥着拳说道。“现在叔还吩咐不动你了?这样,你陪若若玩,我教你箭术。”虎子当即大喜,林宇的箭术他当然是知道的。“真的?”“真的。”“那你可不许反悔哦。”“你叔从来不反悔。”虎子兴高采烈的去找若若了。林宇望着两人,叹了口气。战争改变了太多,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让人们即使背负痛苦,也只能坚持下去。让大人们悔恨,让娃娃们变得拥有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成熟。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许他们的生活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吧。“出发,开拔!”数日后,阳参全体城官集体出城迎接,上万人的大军驻守此地,让当地的居民顿感踏实。林宇仿佛救世主一般到来。“参见林帅!”阳参守官乃是一个留着长须的读书人,皮肤白皙,身材瘦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色“不必多礼。”“林帅!”这时,一个身着重甲的彪形大汉骑马而来,走在地上每踏出一步,就会发出一道闷响。身后,还跟着一只披甲骑兵,其势如虹。这便是林宇手下最精锐的心腹部队,尽管只有三百人,却和他一起参加了定城之战,又攻打曲阳。马镫,手弩全部配备。下一步,林宇就打算将他们全部打造成重甲骑兵。“入城吧。”上万人进驻,城内顿感拥挤。林宇不得不下令,将麾下一万六千人分成五只,驻守阳参的四方,于三十里外驻扎,剩下一只则进驻城内,由林宇亲自统帅。分命赵卿,刘玉春,葛二蛋还有韩义勇的一个手下营将——于胜涛,这四人统帅兵马。“林大人......”县令名为何福,此时面带犹豫之色。“何县令但说无妨。”“还请林大人进城以后,规范手下。”何福装着胆子,连脖子都伸出半截。林宇见他这副摸样,哈哈大笑。“何县令不必担心。”尽管林宇这样说,但何福脸色的忧色还是没有丝毫减少。但接下来几天,他震惊了。只因这只军队入驻以来,整日训练驻防,完全不打扰百姓,更不像曾经进驻的军队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士卒和平民们生活在一块区域,但仿佛却在;两个世界。林宇深知,一只强大的军队必须要有严格的纪律,还要有坚定的信念,这才能让他们再遇到强敌苦战的时候,咬紧牙关不放弃,依旧保持住强大的战斗力和高度的服从性。所以林宇一早就下令,严格纪律。并且他还从阳参的书院招募了一批读书人,组建了课堂。“一个带兵打仗要给咱们讲课,真是有意思。”“谁说不是呢,咱们东北读书人之中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子,但也不是谁都能给咱们当先生的啊。”对于林宇要授课,众人都很是不理解。但林宇不没有任何的解释,拿着一摞纸,走入了课堂。“今天的第一课,从社会矛盾到变革思想——理解实事求是的底层逻辑。”“社会矛盾,变革思想,什么叫实事求是。”“这字我都认识,但怎么组合到一块,我就不懂了呢?”众学子闻言,都是陷入懵逼之中,不停的挠头,搞不懂这个新先生到底要做什么。“林,林帅,我能问问你到底想教我们什么吗?”一个学子装起胆子询问。 第七十七章 寻找矿山 他管不了天下人,却管得了手下之人。很快,林宇的命令得以执行。学子,士卒,全部下乡,丈量土地,重新分配,贫苦的农民欢呼雀跃,但地主们却不开心了。这些过习惯了好日子,鱼肉乡里的地主豪强们,聚集一大批人,来到阳参官府,状告林宇。这可把阳参的县令何福给为难坏了。现在这阳参表面上是他说了算,但到底看谁的脸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不帮这些人办事,他自己以后也没法混。在这个时代,官员都是与地主勾搭在一起的。没办法,何福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林宇。“林帅.....”林宇正在校场上查阅士卒训练,何福被带到,大气也不管喘。“何大人,怎么?有兴致看看士卒们训练?”林宇含笑望着他,此人来做什么,他心里也大概清楚。“这......林帅麾下肯定是兵强马壮,定能护阳参周全,只是......”何福欲言又止。在校场训练的,乃是当初韩义勇手下的士兵,现在被林宇亲自把住,将领依旧任命的是原来的那批人。“干嘛呢,喊出来啊,没吃饭吗!”林宇身边的一个营将回头大声呵斥。这一下给何福吓破了胆子,不敢说什么,急忙摆手告退了。“林帅,把地分给农民,当地的豪强地主,恐怕会不满意啊。”林宇身边,一个司马说道,正是当初劝说韩义勇之人,此人名叫公孙杰,此人当初深知韩义勇没有好下场,所以趁机投诚。此人不是科举出身,但出身殷实,饱读诗书,对事情有一番独特见解,林宇便将他留在身边,充当一个参谋,同时还负责军中的一些事务。林宇:“豪强终归只占少数,百姓才是民心。”“这,话是这么说,但这些贫苦百姓能有多大作用,自古以来成就大事者无不是依靠着豪强地主,门阀世家。”果然,时代的鸿沟不是短时间能够跨越的,林宇现在解释也没用,让时间来证明吧,百姓的力量将会有多么强大。分地的风波就这样被何福给压住。这件事暂且过去,林宇开始忙活起来矿场的事情。早在到达阳参之时,林宇便派人在周边寻找铁矿,他手下虽有万余人,但着甲率不过五分之一,其中还有一大批人的甲胄又脆又旧,不堪一击。唯一能保证全部着甲的只有龙虎所率的那三百人。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林宇决定搞出高炉炼铁法。许州之地铁矿资源丰富,所以寻找也并不困难。只是位置有些偏僻,距离阳参足有两日路程。林宇决定先去查看一番。于是他带上一只十余骑的队伍,就前往铁矿所在区域。“大人!”到了地方,已经有十数人在此地等待,乃是矿师,也就是识矿脉者通过矿苗判断铁矿分布。这些人的眼力极准,也具备一些专业知识。林宇下马之后,矿师上前解释:“大人,所谓出铁之山,必有赤壤,此地赤土遍布,乃是一处绝佳的采铁之地。”“这附近有没有水源?”林宇问道。想炼铁,需要大量的水,所以铁矿附近有没有充足的水资源是极为重要的。“自然,这附近不足千米处有一处河流,名曰赤水,据说曾经乃是一处宝地,太宗于此地斩赤蟒,蟒蛇化作河流。”矿师如是说道。神话部分自然被林宇舍去这斩蛇的故事,他还听过一个姓刘的版本。“大人,但此处......”矿师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天上传出阵阵闷雷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数不清的滚石从山上砸下,撞碎一块块凸起的赤色石头,向着他们这边砸来。林宇咬牙,朝马匹走去:“能上马的赶紧走,不能上马的找地方躲起来,都利索点!”话音落,只见密集的箭矢射来,就落在林宇准备迈脚踩在的地方。骑来的马匹顿时被射成刺猬。林宇往上一看,滚石已经近在眼前,他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上前挡住了石头。轰隆隆隆!沉闷的巨响回荡在河谷之内,一阵巨大的尘土升腾而起。咳咳咳!林宇勉强能看清眼前时,感觉身上一阵湿热,刺激的血腥味让他一惊。只见,一人躺在他面前,臂膀被砸的稀烂。“林帅,你没事吧?”那人正是韩义勇的兄弟,林宇记得是叫做王三,也是土匪出身,后来参军。此人也正是说林宇若对韩义勇不利,便带兵去攻打的人。但林宇没想到,此人竟然会为了救他,而挡住砸下来的滚石。他急忙上前。“咳咳,林帅,放心,我死不了,受惊了......”王三虚弱的声音刚刚落下,就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林宇顿时回头望去,之间一群穿着兽皮和破麻布衫,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看待宰的羔羊般的感觉。林宇正准备寻找散落的武器,一只箭矢就射了过来。他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此人手臂袖长,宛若猿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残忍,嗜血。他一刀捅死被滚石压住,奄奄一息的矿师,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沈一宫,此人竟然没死?林宇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时,沈一宫已经上前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似乎沈一宫并没有认出他来。林宇趁机装作晕倒在地。沈一宫抬刀,正准备落下,身后就有一人相劝。“沈兄,我方才看到这些人都拿着武器,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身上还穿着军方的衣服,估计来头不一般啊。”“此人被其他人拥在中间,身份应该更加不一般。” 第七十八章,震惊不断地沈一宫 “我可是听说,最近阳参那边来了一只大军,足有数万人之多!”“怕个鸟,这山林茂密,他们的大军也攻不进,再说了,咱们这山匪十万,还怕个万人大军。”“行了都别叨叨了!”沈一宫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忽然他注意到眼前这个倒下的人有些眼熟。他正准备仔细看的时候。林宇眼疾手快,用脚缠住沈一宫的小腿,将其绊倒,顺势站起,手中攥着一块尖锐的石头,直接落在了沈一宫的眼睛之上。沈一宫吓了一跳,瞳孔顿时睁大。“住手!”其余几个山贼喊道。林宇冷笑:“好久不见了,大师兄。”沈一宫认出了眼前之人:“你竟然还活着?”“你都活着,我为什么活不下去。”林宇反问。“别抵抗了,虎头寨数百人,你不可能活着出去!”“没事啊,我死之前,先带上他。”林宇无所谓道。沈一宫想要站起,林宇手中的尖石又往下落了一分。“好,我放你走!”沈一宫深吸一口气,十分不甘心道。“谁说我要走了,带我去你们寨子。”林宇呵呵一笑。山中,一处占地广阔,由木头栅栏围绕而成的寨子内,林宇看着这里衣衫褴褛的山匪,忽然明白了此地为何会聚集如此多的山匪。是因为幽云二州一破,百姓们为了逃避战乱,便聚集在此地,没有土地耕种,便只能流落为山匪,谋求一份生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沈一宫看了看林宇。“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片刻后,两个本该见面就厮杀的师兄弟,做到了一间屋子里,还一块饮酒。“呵呵,这等好酒可是从官员府里抢来的,没喝过吧?”沈一宫带有炫耀之意。林宇啧砸两口,摇了摇头:“没劲,娘们才会喝的酒。”“你!”沈一宫一拍桌子,又放了下去。“当初那个腰上带着个红香囊的家伙,虽然箭术不错,但想杀我,呵呵还差得远了。”沈一宫饮进杯中酒,随后目光灼灼的看向林宇。“你们是一伙的,想杀我?”“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必用得着别人。”林宇撇撇嘴。沈一宫冷笑:“就凭你?”“就凭我!”就这样,两人又来到了场外,各持弓箭,对立而战。“怎么样,敢不敢,不敢的话趁早放弃。”沈一宫仰着下巴看着林宇。“废话就别说了,直接开始吧。”“好!”沈一宫率先出箭,强劲修长的手臂拉开弓弦,肌肉紧绷,随着一声嗡鸣,箭矢破空而出。咻!林宇丝毫不避,同样拉开弓弦,将箭矢送出。两根箭矢在空中交错,逐渐逼近彼此的目标。林宇和沈一宫在互相注视,这是一场胆量的比试。“妈的!”随着箭矢越来越近,沈一宫骂了一句,随后飞扑到一边。而林宇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箭矢穿过他的腋下,擦破一点皮肤。“你败了。”林宇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一宫。“不可能,你怎么......”沈一宫不甘心的砸拳,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一个野鸡坨子里没见过世面,只会打猎的小小猎户,如今成长为这般。他更不会知道,林宇经历了堪比屠宰场的定城之战,心志早已非曾经可比。“看来那个老家伙还是留手了。”沈一宫自嘲的冷笑。林宇一愣:“你可知师父去哪了?”沈一宫看林宇的反应有些不解:没和你在一起?“鞑子打进来的时候,我被困在山上,下山的时候,野鸡坨子已经没活人了,师父也不见了。”沈一宫皱眉,思虑良久:“那老家伙的性子,肯定不会跟鞑子妥协的,但既然没有尸体,想必是走了。”“那能去哪呢。”林宇叹了口气。“老大,老大,都准备好了。”这时,一个山匪看了林宇一眼,眼中闪过贪婪。沈一宫嘴角勾起。“该看的你也都看了,现在得上路了吧?”林宇当然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心思,估计是怕他活着出去走漏消息,想着在这里灭口。“就到这吧,师弟,该说的也都说了。”沈一宫拍拍手,顿时有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轰隆隆!嗯?沈一宫忽然注意到,声音好像有点不对。“敌袭,敌袭!”“好多人,有大军来袭!”砰!只见一个骑马的壮硕身影宛若飞奔的蛮熊一般,将寨子门撞开,撞得守门土匪人仰马翻,木屑乱飞,沙土溅起。紧接着,数不清的披甲骑兵闯入,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沈一宫罕见的咽了口唾沫。重甲骑兵!当然此时的重甲,只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林宇对此还是觉得不太满意的。林宇拍拍手,从沈一宫旁边走过。“林帅!”数百骑齐喝。声音宛若惊雷,震得寨子里的土匪阵阵心寒。妈呀,这是哪来的杀神。“人全部带走,一个都不许留。”林宇扭头,戏谑的看了眼沈一宫,随后大摇大摆的上马。回到阳参,林宇立即又找了个矿师,以及招募了不少矿工。除了这些,他还上书,请求圣上恩准他铸造盔甲,改良兵器。只可惜,书信还没有到达洛阳,就被半路截了下来。因为此刻,朝中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太子李恒谋反!洛阳宫城。乾元殿,女帝心情烦躁的走出,旁边的太监立马跟随在一边。“下令,将李恒流放岭南,周思吉立......”“陛下!”忽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神色匆匆道:“太子,太子他带着左龙武卫,以及左金吾卫进宫了!”“这群贼子,张破山和罗傅义真当我不敢杀他们?”女帝大怒,当即下令十四卫大将军,全部来见她。这只判卷,一定要全部处死。 第七十九章 洛阳风云 那她在市井偶遇,后来又在太守府中见到,之后往金水镇的一路,都是奶娃娃精心算计的?等到庙会结束了后,鬼面古玉和夜清绝在地上看到了洛无笙落在地上的扇子,两人不免有些头疼的相视一笑,那笑带着苦涩的宠溺。看来他们的谈话还是被她听到了,既然某人想玩,他们又怎么会不配合呢。听两人你一句无一句的,直接把话题引向了最令人激动的方向,江明也是吞了口口水,和司马川对视了一眼。这奶娃娃的地位还真是尴尬,估计很多旨意也是被迫,难怪后来会下旨,斩了慕容太傅和柳将军,失了人心。曳戈和寐照绫两人已经是出了火山,两人不紧不慢地向着烈炎山的另一边行去。寒来叹了口气,凝香又在门口嘤嘤嘤了,她几乎能想象到凝香此刻在门口趴着,一边试图劝自己出来,一边满脸丧气地拍着门的模样。他想着:外面的人胡乱猜测,说若瑶是劫持如嫣的幕后主使,但我怎么都难以相信。怕若瑶现在也是众口铄金吧。与她多聊聊,然她心里安定些。反正,这里不是馆娃斋,还有孙子程经在一边,谁还能说什么不成?渐渐地,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大脑一片混乱,而周围的东西也已经开始看不清了。“凤麟妖化。”曳戈的周身立马荡起了一层红色的黏膜,将这剑招,尽数抵挡。血浪过后,他一动不动,毫发无损。城墙上,砖垛后,乡兵庄客或穿软甲,持朴刀,或重甲长矛,几百名弓箭手和三百神臂弩手也列阵以待,满脸警戒的看着远方。苏锦歌的手中持起一把纤巧的长剑。手腕翻转,以此剑使出了若水诀下半部的一个法术,雨恨云愁。“宋大哥!”苏婷婷正被一个热着黄毛的中年用手揪着头发,此时看到宋柏宇有如天神一般突然降临在自己面前,她也顾不得疼痛,猛力一挣扎,迅速地跑到了宋柏宇身边,扑进了宋柏宇怀中,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胡夫人却不着急,她看张知县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越来越开心,恨不得武家人永远不出来,好叫这县太爷发下雷霆之怒,冲进去全抓起来才好。等郡尉吃了午饭离开时,已经过了午时,各职官还在等着回话,端木玄自然不得离府。入了夜,端木玄执着酒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我看没什么事儿了,让蟒行云赶紧给刘队长他们三个放出来吧,蟒行云伸手一抓,一股看不见的吸力将地上的各色粉末吸收的干干净净。我走过去,把刘队长拉起来,朱海升起来的时候顺手给解博闻也拽了起来。韩珞夜晚望着铁门外边,微微有些白光透了进来,是月光。只是风声很大,铁门被刮的咔咔作响,犹如风神舞弄。连老鼠仿佛都是匿迹般,涛林声不断传来,韩珞都有些恐惧。三妹见到金莲也微微动容,清丽的俏脸竟难得流露出几丝赞赏之意。“人呢……怎么会不见了!!”李正渠看着空荡荡的地上自语道,无暇回答二儿子的问题。走近关门处,见关口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一派繁荣景象。玉门关和阳关是姊妹关,都是吴国西北重要门户,也是屯兵之所。发现地下室的门上了密码锁后,时晚想了一下,转身走回了别墅的客厅。一块臭豆腐放下口中,斑白乌黑的臭豆腐被炸得金黄,但是入口之后,所有的臭味都消失不见了,一股浓浓的豆汗如潮般的在喉间爆开,瞬间就征服了人的味觉。时晩看了眼狼烟燃起的位置,果然很远,是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的距离。“难道你们的主子,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是一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狼吗?”邱少泽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席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时晩的旁边,一点都不温柔地胡撸了下她的脑袋。六个星宫的本尊也是愣住了。他们谁都是沒有想到。面前的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竟然瞬然达到了混元境界。达到了一个他们害怕别人再达到的境界。当夜,紫宁,鲸冥上主,曹老板都是来到了苍龙殿,紫宁听到雷厉要回去的消息之后,不禁决定,要和雷厉一起离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连对手的一切都不知道的话,那么还怎么斗?“唉,好吧!加入了希望你不要拖我们后腿……”南宫问天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覃风的加入。贪狼这次老实了,不在和邱少泽谈论梦想的事情,本来他以为他的梦想已经够个性了,够现代化了。可是和邱少泽的一比,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个性,搞个宝马奥迪的出租车公司你敢想吗?然而那些丫鬟看见烨华的到来,都是一副看见灾星的样子,个个冷着脸,不但不行礼,反而还微微向后退了几步。她看都没看这些,从休闲服系列里找了件高龄的衬衫挡住脖颈处的痕迹,然后套了条牛仔‘裤’,又翻出一双休闲鞋。她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跟自己联系的,不知道是因为她们隔绝的太久,彼此心中有芥蒂,还是因为她怕贺子俊发现。 第八十章 鸿门宴前夕 要说鸿门宴这东西,简直是百试不爽。林宇一边为山匪们准备准备,一边着手研制高炉。按照他这段时间的准备,这东北之地,材料有限,唯有铁矿充足,只能研制出简易的高炉,等到日后再加以改善。“去,找人准备这些东西。”林宇写上一份清单,让司马前去准备。他则是在纳闷,若是圣上没有批准,他这私自铸造武器,可视同谋逆啊。乖就只怪这个时代的通信措施实在是落后,要在林宇的时代,一通电话打过去,省了多少功夫。“阿耶!”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正是若若。虎子跟在她后面,一脸的不服。“你俩是咋了。”林宇一把保住若若,在她的腰间挠了几下,若若咯咯直笑。“虎子是大傻蛋,刚才比试输给我了,现在还不服,玩不起!”虎子哼了一声,额头滴落下汗水,“你耍诈,不算是真爷们。”“我本来就不是爷们,略略略。”若若做鬼脸。“你!”虎子气不过,但一看到林宇坐在那里,哼了一声,站在原地转脚玩。林宇在心中一叹,当初虎子还敢喝他吹屁打闹,可自从木匠不在,虎子就变得有些敏感,见到他也都是喊一声林帅,便躲到一边去。“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比试的?”若若噌的一下从林宇怀中跳下。“我没有耍诈!”若若跺脚。“阿耶,是他自己笨,我们刚才去比赛,举石锁。”若若娓娓道来。“你整日读那些书有啥用。”虎子看着抱着书朗读的若若,放下手中的石锁,撇了撇嘴。“当然有用啦,知礼节,明古今,这些书籍就是先生。”若若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嘁,啥狗屁先生,鞑子来了,这些书能救人命?”虎子摇摇头:“只有武艺高强,才能保护别人,保护自己,我以后也要成为龙虎那样的人!”“武艺再高强,也不过是一人敌,十人敌,百人敌,能做到万人敌吗?”若若有些不开心,放下书跳了下来。“来,咱们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读书有用还是练武有用!”“比就比,谁怕你啊。”虎子仰着脖子。“就来这个,这石锁五十斤,谁能举起十个算谁赢,输的人就要学狗叫。”虎子踢了踢地上的石锁。若若左右看了眼,漂亮的眼睛转动几下,顿时就有了注意:“我输了陪你练武,但你输了就得陪我读书!”虎子不以为然,这些时日,他早睡早起,刻苦训练,已经能将石锁举起七八下,咬咬牙十下绝对没有问题。再说了,他不信还赢不过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看好了,这才是纯爷们!”虎子扎着马步,下沉丹田,双手抓住石锁,喝了一声。“一下!”“两下!”虎子嗷一嗓子,又连举了五下。“最后三下!”虎子脸憋得跟紫茄子一样,吭哧吭哧喘了一会又举起三下。完事以后,虎子身上全是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该你了!”若若摇摇头:“不着急,一会你先帮我扛到水缸旁边。”虎子挠了挠头,有些懵逼。“干啥类?”等到虎子休息一会,便把石锁扛到水缸旁,随后一咬牙扔了进去。若若拍着小手笑:“虎子哥真厉害!”虎子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你,你快点吧。”若若蹦蹦跳跳上前,从辫子上解下红头绳,三饶两绕的吧石锁提梁绑成蝴蝶结。虎子更加蒙圈,看不懂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只见若若拎着蝴蝶结,石锁轻而易举的就从缸底浮了起来。不过眨眼间,就举起了十下。“哎呀,好轻松啊,我再送你几个。”若若狡黠的看着虎子,随后又举了十下。虎子呆愣了半天,顿时气急败坏,指着若若。“你,你耍诈!”“我哪耍诈了,是你自己不机灵。”若若跺着小脚。“你你你你,咱们去找人评理,你这就是耍诈!”虎子十分的不服气。额......听完若若的叙述,林宇哭笑不得。若若耍诈了?那倒是没有,毕竟说的是谁举起十下就算谁赢,但怎么举可没有提前说好。林宇看了看又趴在他膝盖上,眼巴巴瞅着他的自家闺女,也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若若现在鬼精鬼精的,虽然聪慧,但连学堂的先生都奈何不了她,时常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至于虎子,林宇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教。怎么管,都不太行啊。愁啊,愁,要是月儿在就好了,若若虽然跳脱,但遇到月儿就老实了。“林帅,你别为难,我认输,不就是读书吗,我堂堂大老爷们,还怕看个破书吗?”虎子咬牙道。林宇愣住。接下来的日子,虽然林宇没有特意去观察,但还是时常会看到虎子换上学堂的衣服,跟在若若后面,偶尔还能看到两人站在石头上,大声朗读经典。“大帅,那边都准备好了。”消息传来,阳参周边三十多座山头,其中的山匪寨子多到数不清,沈一宫的势力不算太大,接触不到那四大土匪山寨,能请来的都是人数在千人左右的寨子。不过林宇不嫌少。“林帅到~”一声大喝,忐忑不安的山匪头子一边用怨恨的眼神看向沈一宫,一边胆战心惊。随着林宇的入场,在场的十多位山匪头子纷纷起身,略显拘谨。“都坐吧,站着作甚。”林宇随意的摆摆手,坐在主位上,向下扫去,都是些看着凶狠的汉子,只不过这些人在他面前,也只能夹着尾巴。“来人,。。歌舞伺候!”林宇像模像样的从城里请来了一批舞女,只可惜这些人此刻没有心情去看这些。其中一人吞了口唾沫,看向林宇:“不知林帅,邀请我等到此,所为何事?”“没什么,就像是想和诸位交给朋友。,”林宇扫过众人的表情。 第八十一章 失败 “交朋友,你是堂堂统军大将,我们不过一节草民流寇。哪里能和林大人交朋友,不妨有话直说。”“我们都是粗人,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其中一人说道。“不知阁下是?”林宇笑着看他。“在下吴同,家中排行老七,道上的兄弟都叫我吴老七。”吴老七的寨子也是千人规模,和沈一宫的寨子距离很近,不过此人桀骜不驯,想来也只是个莽夫。“我林某也不是个多废话的人,诸位都是爽快人,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打算让诸位的寨子联合起来,推翻四大寨,诸位翻身做主。”林宇扫过众人,事先他便想好了,想要将这些深居在山林之中的土匪都清缴掉很难,不如将其分化,制造对立。毕竟这些山匪并非铁板一块,内在也存在着许多矛盾。“联合?”众寨主互相看了一眼,神情怪异。“林大人想必是在看玩笑,这山头寨子林立,从来没有说谁服过谁。”一个看起来有些儒雅的寨主说道,此人叫欧阳落,据说有一半的鞑子血统,但却是个大武人,喜好读书,却因为世家子弟暗中取替了他的科举名额,无奈之下,落草为寇。“是啊,联合,我说当你们的老大,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谁能同意啊?”吴老七一拍桌子。“哈哈哈,吴寨主真能逗笑!”“那我也想当老大,谁支持谁反对......”众人轰然大笑。“放肆,这可不是你们的土匪寨子!”司马公孙杰在一旁呵斥。“你算什么鸟熊,我可是听说过你,背信弃义的家伙。”吴老七丝毫不顾及林宇,直接在账中开骂。欧阳落呵呵一笑:“林大人,我们不过一群靠着山林混饭吃的无根浮萍,大人就不要再惦记我们了。”“在大人面前,我们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货色,但倘若我们投靠四大寨,恐怕大人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林宇脸色有些难看。公孙杰在一旁有些焦急,外面的盾斧手已经准备好,只待令下,就可以这些山匪全部砍成肉泥。可林大人为何迟迟不下令?终于,等到最后一人离去,账内也只剩下林宇和公孙杰。“大人,为何不动手?”公孙杰忍不住问道。林宇沉默,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出账外。“让葛二蛋过来见我!”葛二蛋此时驻扎在城外,是距离铁矿最近的,得到传令,马不停蹄的赶来。“大人。”葛二蛋恭敬道。自从林宇升迁以来,往日的弟兄们也都改了称呼,虽然私底下还是挺亲密,但在明面上,还是有上下级之分。正所谓亲人不近,近人不亲,亲近的人最好不要放在身边。这种人值得信任,最好是放在外面,镇守一方。林宇便是这样的想法。“铁矿的事情需要你去操心,那边事关重大,而且消息不可走露,你派可以相信的人去做。”“那我亲自去......”“不行,我还有事交代你。”林宇深吸一口气。“你点上两千人,先去把吴老七的寨子剿了。”葛二蛋一愣。“让沈一宫辅助你,若是他不出力,回来便先拿他的寨子杀鸡儆猴。”林宇眼神冰冷,这些山匪不服管教,就算他把这些寨主都弄死,但很快还会有新的寨主出现,若是不能彻底打服他们,肯定会再出幺蛾子。“得令。”葛二蛋已经越发成熟稳重,回到军营,当即出兵,攻打吴老七。沈一宫得到消息,放他回寨子,本来很是欣喜,当得知林宇的真实意图,顿时火了,“这该死的林宇,总惦记我作甚!”嘴上这么说,沈一宫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寨子是他辛苦经营起来,若是就这样弃掉,实难抉择。况且他北上或是南下,都是险局。既如此,那就赌一把。沈一宫咬牙。林宇将注意力转向了北边。近来斥候回报,似乎鞑子大军又有动向。自打鞑子攻占云州全境,攻势渐缓。当然,这不代表鞑子要和解,是因为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西线。自打大将薛凤栾zf,汾州境内皆失,帝都被围,鞑子的大量军队都聚集在了那里。圣上迁朝以后,帝都的守备更加虚弱,若不是一位名叫卢其的将领誓死抵抗,帝都恐怕已经沦陷了。现在西南部的裴氏父子已经率军北上,鞑子僵持已久,日渐疲惫,估计很快就会撤军。届时,林宇担心鞑子的注意力会再次放到这边。而直面鞑子大军的便是阳参。看来重新夺回定州的计划要尽早准备了。林宇轻叹。他拿起一旁的书信,那是从冀州发来的,陆川和魏大勇已经重新联络上,不日就至。手下心腹,终于重新聚齐。接下来的数天,铁矿正在有条不紊的建设,但让林宇没想到的是,葛二蛋竟然败了。两千经过训练的精卒,竟然损失了一大半。“大人,我败了,请大人治罪!”葛二蛋浑身浴血,战袍损坏,盔甲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剑痕和刀痕。林宇沉吟,将葛二蛋扶起。“二蛋,莫要灰心,好好跟我说说,这吴老七不过是一山匪,寨中人马不过千人,如何会败?”葛二蛋脸色有些难看,“我也不知,但我们刚一进山就遭遇伏击,损失了两百多弟兄......”林宇听完葛二蛋的讲述,沉思起来。这等战术,不像是一个土匪能想出来的,更别说还是吴老七了。莫非还有其他人?不知为何,林宇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欧阳落。这人他人有一定的了解,没有想到如此有计谋。而且看出了林宇想要逐个击破的意图。 第八十二章 欧阳落 “他妈的,没想到这欧阳落这么厉害。”沈一宫被林宇“请”了过来,脸色铁青,看向林宇的眼神也有些怨恨。林宇熟视无睹,只是问道:“这欧阳落你平时没有打过交道?”“平日里看起来娘们唧唧的,说话也磨叽,这种人我才懒得搭理他。”沈一宫撇撇嘴。“平日里看起来好欺负的,不一定真的好欺负啊......”林宇皱眉思索。他决定亲自上山看一看。公孙杰想要阻止。“公孙司马还是先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吧。”林宇淡淡道。“我和你一起去!”沈一宫站起。“这狗娘的杀了我这么人,我必须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山中,林宇带着十几骑,穿过小道。这里悬崖高悬,植被茂密,往上看去,天空都难以见到,被各种从岩缝里钻出的树木遮挡住。而在悬崖上,有一道道绳梯,通向一个个崖洞。如果没猜错,这些山匪就会躲在这里,向前来的人发动攻击。而山匪寨子都在悬崖之上,很难直接攻下。当初龙虎率人前来,也是恰好沈一宫放松了警惕,否则也没那么轻易的直接攻入寨子。“林大人,怎么有闲情雅致到这种地方来啊?”这时,上方传来一阵呼喊,声音回荡在山谷之内。欧阳落站在悬崖之上,居高临下的向下看,带着一丝微笑。林宇往上看去。“林大人莫不是想要亲自讨伐我们,真是不胜惶恐啊,只是随身带的人有些少了。”欧阳落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林宇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搭弓射箭,向着空中射去。只见箭矢飞空,直直而上,直接到了欧阳落的面前,距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二指的距离。欧阳落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表情淡然。林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次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咱们走!”林宇调转马头,众人随之而去。“欧阳先生,我们为何不动手,除掉他,不就都结束了?”一旁,吴老七问道。“他敢孤身起来,就是有了后手,”“如果我没猜错,若咱们真的敢动手,他的那些手下,就敢把整座山烧了,到时候我们无路可逃。”欧阳落深吸一口气。“老大,什么情况?”葛二蛋在外面等候,数百骑都手持火把,严阵以待。见林宇安全归来,则都将火把熄灭。“他们的寨子地处险要,想要正面攻下确实太难,而且那欧阳落也不是简单之人。”“那我们怎么办?”葛二蛋大败而归,损失惨重,自然想要雪耻。“先回去再说吧。”回到营帐。林宇召集众将领,商讨此事,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正面强攻,背后偷袭,都因地形而无法实现。欧阳落有没有什么把柄,威胁也做不到。“你不能进!”这时,一道身影推开帐前守卫走了进来。众将领顿时警惕,赵卿铿的拔刀。“你怎么过来了?”林宇抬头一看,正是数日不见的李秋衣。李秋衣穿着一身白衣,飘飘若仙,脱尘的气质让众人纷纷愣住。自打回来以后,李秋衣便一直不见踪迹,找也找不到,如今竟然主动回来了。“我去擒他。”李秋衣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大人,这是?”刘玉春咽了口唾沫,问道。林宇怔了一下:“滚滚滚!”“那个,大人,现在怎么办?”有人问。林宇思索片刻,摆了摆手:“都退下吧,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干耗了。”“大人,这,我观她应是江湖人士,但女流之辈,如何......”公孙杰站出来,想要劝阻林宇,让其做好两手准备,不可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一人之手。林宇看了他一眼,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葛二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轻叹一声。傍晚,林宇正在查看铁矿建设情况的情况,忽然账外传来一阵风声呼啸,以及有人落地之声。李秋衣走进,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扔在地上。“呜呜呜呜!”林宇站起身,懵逼的看向地上的人。李秋衣坐下,大口喝起了茶水。林宇上前解开裹在那人头上的布,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见欧阳落俊俏的脸庞上充满了愤怒,还沾惹着不少腌臜之物,气急败坏的大吼:“林宇,你这个卑鄙小人!”......片刻后,几个士卒将洗干净的欧阳落带了回来。欧阳落依旧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深吸两口气,正视林宇:“林大人,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一位英雄好汉,但如今看来也只是会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宵小罢了。”林宇清了清嗓子,先是看了看李秋衣,这娘们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虽然知道李秋衣厉害,但没有想到她这么厉害。竟然真的把人给带回来了。“欧阳寨主,自古以来,无不以成败论英雄,若做事仅凭君子之道,那如今鞑子毁我家国,岂不是我们只要心里无愧就好了?”“而不是想着不择一切手段去打败鞑子?”“你还有脸提?”欧阳落用尽全力朝着林宇脸上吐去。林宇怔住。“若不是那妖后昏庸无道,幽云二州又怎么会失,定城百姓遭受屠戮,也皆是因为你们当初弃城而走!”欧阳落歇斯底里的吼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而出。“汾州失陷,南方动乱,而那妖后还躲在洛阳清除异己,巩固帝位,丝毫不顾及百姓疾苦,天下动乱。”“而你,靠着妖后的赏赐,统领兵马,不想着收复故土,反而先回头收拾自己人。”“当初想要匡扶正统的灵王也因你而死。”“你与那为取功名的贼臣贼子的有何区别?!”李秋衣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八十三张:熟人 砰的一声,桌椅破碎。 欧阳落被踹出数米之远,嘴角溢血。 林宇蹭的站起,拦住还想要动手的李秋衣。 “别冲动。” 李秋衣眼神淡漠的扫过欧阳落。 “不过一介书生,妄谈国家大事。” “我虽书生,亦可为国效死力!”欧阳落抹干嘴角,声若洪钟。 “你说他是贼子,当初定城一战,若不是他率千余人,出奇策,击退鞑子大军,定城军民早就被屠戮一空,妖后昏庸,怎可说是他的罪过!” “而平灵王乱,乃是那蛇蝎心肠的李媛媛所做,林帅不过听命行事。” “他尚且为国为民出过力,而你一介书生,只不过是遭受不公,就沦为匪盗,为祸一方,若你真心怀家国,何不现在北上去杀鞑子?” “林帅为北上而操劳,担心你等背后作乱,使大局一溃,反倒被你这心里不平衡的小人给骂了。” 李秋衣呵呵冷笑,拔出佩剑。 林宇赶紧拦住。 “好了好了,都冷静一些。” 李秋衣白了一眼林宇,又冰冷的扫了眼欧阳落,,又坐回了原位,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真的打算北上?”欧阳落愣了许久,才喃喃道。 林宇苦笑:“我从幽州而来,一路上见到太多人间惨像,定城一战更是死了无数兄弟,我无时无刻不梦到北上驱逐鞑子,复我国土。” 欧阳落垂下了脑袋。 ...... “老大!” 下午,两道熟悉的身影跑入林宇的帐中,正是许久不见的陆川以及魏大勇。 奇怪的是,二人衣着光鲜,油光满面,丝毫没有一点颓废之意,更不像是逃荒过来的。 “你俩......” 林宇指了指他们的身上。 “这啊,说来话长,不过倒是有一人你肯定认识。”陆川卖了个关子。 片刻后,一人掀开帘子,此人身材瘦弱,穿着麻布衫,朝林宇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卢耀宗? 林宇看清来者,顿时愣住。 “葛兄,不对还是叫林帅吧,许久不见。” 众人落座。 陆川将他们一路上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原来,当初落水以后,二人就被附近一座城池的码头黑老大给抓了起来,当成劳役,没日没夜的干活,稍微有点懈怠就会被打。 二人没办法,只能一直被压迫,直到当地发生叛乱,流民冲击城防,他们才有机会逃了出来。 林宇这也才知道,原来冀州河北之地,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叛乱,这一切皆是因为洛阳的聚变。 “你说,太子李恒zf失败,被流放到离州,张破山,罗傅义皆要被斩?” “对,罗兴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带着剩下的人往南边去了。” 陆川苦笑。 林宇神情变得沉重。 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朝中已经彻底变成了周家天下? 周思吉一个侄子,要被立为太子? 这真是古今未闻。 怪不得他上书的条令许久都没有收到,现在看来,他没有被当成同党就不错了。 “周思吉也被清算了。” 陆川忽然道。 林宇再次愣住,两党相争,没有赢家? “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当一个女人成为了皇帝,其心思更加难以揣摩。 “现在各地皆是叛乱,忠于李氏皇族的各方势力已经纷纷发声,要求圣上归政李氏,重返帝都。” “现在可真是一滩浑水了啊。”林宇摸了摸下巴,若是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得早做准备啊。 不是说他有心zf,只是大势所倾,他不得不提防。 “后来我们到了河州,没钱吃饭,被一个小家伙给带到他们酒楼里,吃了顿饱饭,我一闻到那烤鱼的味道,就知道是老大你的手艺。” “果不其然,我问那小家伙,他说这厨师叫葛二蛋,乃是他师父,我还愣了一会。” 陆川贱笑。 “害得是你啊,老大,出门在外,不留姓名,还顺便开了个大酒楼,。小弟真是佩服,佩服。” 林宇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看向卢耀宗。 “那你......” 卢耀宗眼神麻木。 陆川悠悠一叹,继续道来。 “你说什么,崔秀自杀了?”林宇听完,当即站起。 卢耀宗的双眼已经红润,却哭不出眼泪,双手攥起,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自知。 “对,是他们逼死了她,是我害了她!” 林宇走后,崔家的人也知道了卢耀宗的存在,崔氏主母当即派人,让卢耀宗识相点,主动离开。 卢耀宗不从,就被殴打,连带着家中宅子也被烧了,而他的的祖母也被活活烧死。 崔秀得知消息,气愤的去质问崔氏主母,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而且还告知崔秀要嫁卢氏的嫡子。 崔秀不从,绝食数日,最后在家中上吊自刎。 卢耀宗接连经受打击,一怒之下,跟随崔家兄长数日,将其全部杀死。 后来又在崔氏的井中下毒,崔氏本家死伤无数。 “后来我们得知这小子认识你,就顺便给救回来了。”陆川摊摊手。 “我觉得这小子不错,有心机够狠,加以培养,能担大任。” 林宇气的直拍腿,把陆川拉到一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你特么的没事找事啊,你把他带回来,若是日后被崔氏的人知道了,还不处处跟我们作对?” “那有啥的,咱们兵强马壮,还怕他们这些缩在内地只会欺负老百姓的人?”陆川不解。 林宇拍头:“行,你是我哥,你知不知道这崔氏在天下氏族中有着怎样的影响力,他们崔家人遍布朝廷上下,若是我们得罪了他们,咱们寸步难行啊。” 这就是所谓的防的了君子。 防不了小人。 “那咋办,把他送回去?” “算了,带都带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也早就知道了。” “以后少给我找麻烦!”林宇没好气道。砰的一声,桌椅破碎。 欧阳落被踹出数米之远,嘴角溢血。 林宇蹭的站起,拦住还想要动手的李秋衣。 “别冲动。” 李秋衣眼神淡漠的扫过欧阳落。 “不过一介书生,妄谈国家大事。” “我虽书生,亦可为国效死力!”欧阳落抹干嘴角,声若洪钟。 “你说他是贼子,当初定城一战,若不是他率千余人,出奇策,击退鞑子大军,定城军民早就被屠戮一空,妖后昏庸,怎可说是他的罪过!” “而平灵王乱,乃是那蛇蝎心肠的李媛媛所做,林帅不过听命行事。” “他尚且为国为民出过力,而你一介书生,只不过是遭受不公,就沦为匪盗,为祸一方,若你真心怀家国,何不现在北上去杀鞑子?” “林帅为北上而操劳,担心你等背后作乱,使大局一溃,反倒被你这心里不平衡的小人给骂了。” 李秋衣呵呵冷笑,拔出佩剑。 林宇赶紧拦住。 “好了好了,都冷静一些。” 李秋衣白了一眼林宇,又冰冷的扫了眼欧阳落,,又坐回了原位,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真的打算北上?”欧阳落愣了许久,才喃喃道。 林宇苦笑:“我从幽州而来,一路上见到太多人间惨像,定城一战更是死了无数兄弟,我无时无刻不梦到北上驱逐鞑子,复我国土。” 欧阳落垂下了脑袋。 ...... “老大!” 下午,两道熟悉的身影跑入林宇的帐中,正是许久不见的陆川以及魏大勇。 奇怪的是,二人衣着光鲜,油光满面,丝毫没有一点颓废之意,更不像是逃荒过来的。 “你俩......” 林宇指了指他们的身上。 “这啊,说来话长,不过倒是有一人你肯定认识。”陆川卖了个关子。 片刻后,一人掀开帘子,此人身材瘦弱,穿着麻布衫,朝林宇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卢耀宗? 林宇看清来者,顿时愣住。 “葛兄,不对还是叫林帅吧,许久不见。” 众人落座。 陆川将他们一路上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原来,当初落水以后,二人就被附近一座城池的码头黑老大给抓了起来,当成劳役,没日没夜的干活,稍微有点懈怠就会被打。 二人没办法,只能一直被压迫,直到当地发生叛乱,流民冲击城防,他们才有机会逃了出来。 林宇这也才知道,原来冀州河北之地,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叛乱,这一切皆是因为洛阳的聚变。 “你说,太子李恒zf失败,被流放到离州,张破山,罗傅义皆要被斩?” “对,罗兴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带着剩下的人往南边去了。” 陆川苦笑。 林宇神情变得沉重。 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朝中已经彻底变成了周家天下? 周思吉一个侄子,要被立为太子? 这真是古今未闻。 怪不得他上书的条令许久都没有收到,现在看来,他没有被当成同党就不错了。 “周思吉也被清算了。” 陆川忽然道。 林宇再次愣住,两党相争,没有赢家? “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当一个女人成为了皇帝,其心思更加难以揣摩。 “现在各地皆是叛乱,忠于李氏皇族的各方势力已经纷纷发声,要求圣上归政李氏,重返帝都。” “现在可真是一滩浑水了啊。”林宇摸了摸下巴,若是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得早做准备啊。 不是说他有心zf,只是大势所倾,他不得不提防。 “后来我们到了河州,没钱吃饭,被一个小家伙给带到他们酒楼里,吃了顿饱饭,我一闻到那烤鱼的味道,就知道是老大你的手艺。” “果不其然,我问那小家伙,他说这厨师叫葛二蛋,乃是他师父,我还愣了一会。” 陆川贱笑。 “害得是你啊,老大,出门在外,不留姓名,还顺便开了个大酒楼,。小弟真是佩服,佩服。” 林宇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看向卢耀宗。 “那你......” 卢耀宗眼神麻木。 陆川悠悠一叹,继续道来。 “你说什么,崔秀自杀了?”林宇听完,当即站起。 卢耀宗的双眼已经红润,却哭不出眼泪,双手攥起,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自知。 “对,是他们逼死了她,是我害了她!” 林宇走后,崔家的人也知道了卢耀宗的存在,崔氏主母当即派人,让卢耀宗识相点,主动离开。 卢耀宗不从,就被殴打,连带着家中宅子也被烧了,而他的的祖母也被活活烧死。 崔秀得知消息,气愤的去质问崔氏主母,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而且还告知崔秀要嫁卢氏的嫡子。 崔秀不从,绝食数日,最后在家中上吊自刎。 卢耀宗接连经受打击,一怒之下,跟随崔家兄长数日,将其全部杀死。 后来又在崔氏的井中下毒,崔氏本家死伤无数。 “后来我们得知这小子认识你,就顺便给救回来了。”陆川摊摊手。 “我觉得这小子不错,有心机够狠,加以培养,能担大任。” 林宇气的直拍腿,把陆川拉到一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你特么的没事找事啊,你把他带回来,若是日后被崔氏的人知道了,还不处处跟我们作对?” “那有啥的,咱们兵强马壮,还怕他们这些缩在内地只会欺负老百姓的人?”陆川不解。 林宇拍头:“行,你是我哥,你知不知道这崔氏在天下氏族中有着怎样的影响力,他们崔家人遍布朝廷上下,若是我们得罪了他们,咱们寸步难行啊。” 这就是所谓的防的了君子。 防不了小人。 “那咋办,把他送回去?” “算了,带都带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也早就知道了。” “以后少给我找麻烦!”林宇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