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地拥兵八十万,皇帝逼我交兵权》 第426章 剥夺爵位,发配边疆(上) 陈怀安一眼便认出来了,那兵部侍郎罗昆手中的托盘里面,所盛放着的那一套黄金战甲,正是先帝陈破虏留给自己,而后又被他穿在身上一路征战打下偌大的大唐江山的那一套。 此后,已贵为当朝天子、九五之尊的昭武帝陈怀安,又将这套黄金战甲赐予胞弟陈龙象,本意是希望他能继承父兄之志。 而今,托盘中的这套黄金战甲,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暗褐色的甲面看起来锈迹斑驳,不复往日荣光。 要知道,不仅是先帝陈破虏“爱甲如命”,每逢大小战役之后必定悉心保养,到了陈怀安手上亦是如此。 陈怀安记得,上一次陈龙象跟随朝廷东征大军将领,于昭武元年除夕回京复命之时,披在他身上的这套黄金战甲,依旧是保养得光鲜亮丽、完好如初;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这锈迹斑驳的模样; 这套黄金战甲的现任拥有者,也没有跟随战甲一起回京; 只一瞬间,陈怀安的脑海中便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在高句丽前线的平叛大军,与反叛的晋王陈龙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怀安当即表情一滞,愣在了原地。 “罪臣(臣)陈庆之(罗昆)叩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被绳子反绑着的韩国公陈庆之,以及兵部侍郎罗昆齐呼万岁的声音响起,失神中的昭武帝陈怀安,这才回过神来。 “两位爱卿,免礼平身!” 陈怀安摆了摆手,不动声色的吩咐道:“来人啊,给韩国公和罗大人赐座!” “罪臣,不敢——” 然而,即便是在陈怀安打开金口免礼、平身、赐座之后,以罪臣自居的韩国公陈庆之,却并未起身,依旧跪在地上。 只是,将腰板挺得笔直! 嗯? 陈怀安眉头微蹙,面有愠怒之色。 他端坐在御书房内的龙椅之上,对着小心翼翼的兵部侍郎罗昆说道:“罗大人,如此看来这高句丽平叛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得让罗大人向朕禀报了?” “臣,遵旨!” 闻言,本就只是屁股浅浅的坐在椅子上的兵部侍郎罗昆,当即又站起身来,一五一十的将发生在高句丽半岛平叛前线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向御书房内龙椅上的昭武帝陈怀安汇报。 随着罗昆汇报的深入,龙椅之上的昭武帝陈怀安的一双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从罗昆的口中,陈怀安得知了自己那个任性的弟弟陈龙象,在高句丽王城的所做所为,包括他造反之时坑杀二十余万留守高句丽的大唐军队,以及他一人屠一城,险些将高句丽王城化作一座空城; 还有,那前朝妖后苏婉儿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前朝废帝赵灵武惨死在杀红了眼,失去神智的陈龙象的金锤之下; 最后,当陈怀安从兵部侍郎罗昆的口中得知,在朝廷平叛大军兵临高句丽王城的那日晌午,天生异象、雷霆大怒; 而暴躁的陈龙象不惜举锤骂天,最终被一道天雷带走的消息后,眼瞳中明显有一抹黯淡之色一闪而过。 随即,再一次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神色。 在兵部侍郎罗昆汇报的最后,自然是在针对叛军主将陈龙象的尸首的处理问题之上; 按《大唐律例》,凡是举兵谋反者,皆诛九族; 身为大唐亲王的陈龙象举兵造反,按律例就该先削其族籍,在诛九族,即便是陈龙象已经在高句丽平叛前线伏诛,他的尸骸也将被带回金陵皇城暴尸三日后挫骨扬灰,以警醒后世的皇室宗亲及世人。 但,身为大唐王朝开国六公之首的韩国公陈庆之,却置大唐王朝的律例和皇家尊严于不顾,擅自将逆贼陈龙城的尸首处置; 至今,除韩国公陈庆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那逆贼陈龙象、以及前朝妖后、废帝的尸首究竟在何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韩国公陈庆之才让兵部侍郎罗昆,将自己从高句丽半岛绑回京师皇城复命。 “回禀皇上,以上便是臣以兵部监军的身份,前往高句丽半岛平叛期间的所见所闻,已全部奏请皇上定夺!” 说完,兵部侍郎罗昆便欠了欠身,低着头毕恭毕敬的站在陈怀安面前。 嗯! 闻言,陈怀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吩咐道:“罗大人,你先坐下吧!” 紧接着,陈怀安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依旧笔挺的跪在御书房内的“罪臣”韩国公陈庆之的身上。 陈怀安问道:“韩国公,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陈庆之摇了摇头,道:“回皇上,罗大人所言句句属实,罪臣没什么好说的!” 陈怀安又道:“韩国公,你可想过,你此举是在公然挑战大唐王朝的律法,接下来,若按律处理,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你清楚吗?” 陈庆之一脸坦然的点了点头,回道:“回皇上,罪臣清楚!” 看着跪在御书房内,那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就像是那即将慷慨赴义的义士一般的韩国公陈庆之,陈怀安久久不语。 良久。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韩国公,你这么做,值得吗?” 陈庆之笑了,笑得很坦然,笑得很洒脱。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皇上,这人世间的很多事情,无所谓值不值得,只是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陈怀安眉头紧蹙,却是再也没有多问一句。 他抬手吩咐道:“萧破,将韩国公押往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臣,领旨!” 很快,御书房外随时待命的金吾卫统领萧破,便匆忙带着几个身穿金甲的金吾卫将士走进御书房,将韩国公陈庆之带走,带往刑部大牢收押。 紧接着,陈怀安继续对着兵部侍郎罗昆吩咐道:“罗大人,你即刻返回兵部复命,将发生在高句丽平叛前线的事情整理成册,往六部都送一份抄送件;” “此外,明日的朝会之上,就有罗大人你主动上奏此事,让文武百官当廷议事!” “臣,遵旨——” 第427章 剥夺爵位,流放边关(下) 待到兵部侍郎罗昆也领旨退下之后,偌大的御书房内就只剩下昭武帝陈怀安一人。 这时,他才终于有机会,站起身来去轻轻抚摸着那套,依旧安静的躺在托盘内的黄金战甲,仔细端详着那锈迹斑驳的甲面。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关于弟弟陈龙象的画面。 从他还是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到他蹒跚学步时的身影,再到他孩童时调皮顽劣闯祸之后,被先帝胖揍之前赶来寻求自己的帮助时的种种; 再后来,便是孤身一人自龙虎山返回封地龙城,正好遇到自己起兵靖难,那一日的龙城血战,年仅十四岁的陈龙象一人双锤,守住了龙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怀安脑海中关于陈龙象的回忆,一直到他所想象出来的,在那高句丽王城的城外,举天骂锤的陈龙象,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闪电所带走的画面。 诶—— 一想到这儿,陈怀安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他虽是个穿越者,还是大唐王朝的开国皇帝、九五之尊,可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片刻之后,陈怀安将托盘内的黄金战甲整理摆放整齐,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弟弟陈龙象有此结局,也是他命中注定、咎由自取的,就当是为那些惨死在他那一对擂鼓瓮金锤之下的亡魂赎罪了。 呵呵! 陈怀安无奈的笑道:“老和尚啊,老和尚,没想到你还真是一语成谶了!” 他口中的老和尚,自然是那晋王封地龙城外,凤鸣山上栖霞寺中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也是那个自陈龙象诞生那日,就曾当着先帝陈破虏的面,告诫先帝要让弟弟陈龙象这一生多行善事、少造杀孽; 却不曾想,这弟弟陈龙象最终还是未能摆脱命运的安排。 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来人啊,起驾,去慈宁宫!” “是,皇上!” 很快,陈怀安便在一大群金吾卫和宫中太监的簇拥之下,坐上皇帝出行的三十二抬大轿,自御书房前往慈宁宫。 他要亲自去太后徐若云的寝宫,将弟弟陈龙象的死讯告诉母后。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 慈宁宫内,一袭华服的太后徐若云,正拎着个小水壶亲自在给慈宁宫花园内的花花草草浇水。 “皇上驾到——” 忽然,宫外那一声悠长且尖锐的通报声,让慈宁宫小花园内的太后徐若云表情一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其余服侍太后左右的宫女太监,则是纷纷跪倒在地,等候皇上的大驾。 又过了一会儿,昭武帝陈怀安才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进慈宁宫,随即齐呼万岁的声音响成一片。 太后徐若云眉头微蹙,看着走过来从她手上接过浇水壶的陈怀安,一脸疑惑的问道:“咦,今儿个是什么风,竟然把日理万机的大唐皇帝,吹到了哀家的慈宁宫来?” 陈怀安没有回答母后,而是直接对着慈宁宫内的一众宫女、太监、仆从吩咐道:“尔等,都退下吧;” “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擅自进来!” “是,皇上!” 很快,偌大的慈宁宫花园之内,就只剩下了陈怀安母子。 陈怀安没有隐瞒,也没有用含蓄的方式表达,直接开门见山的对母后徐若云说道:“母后,龙象没了!” 嗯? “儿啊,你说什么?” 闻言,徐若云表情一滞,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怀安再一次重复道:“母后,龙象,没了!” 这一刻,徐若云终于反应过来,只觉得两眼一黑,浑身一软,若不是一旁的陈怀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徐若云就得倒在这寝宫外的小花园里面了。 见此情景,陈怀安从容不迫的将母后扶到花园内的椅子上坐定。 脑海中,又回想起五年前,当先帝的死讯传回晋王府之时,母后的反应也如现在这般。 五年之内,接连丧夫丧子,还未白头却是先送走黑发人,这样的打击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恐怕都难以让其在一时间接受。 陈怀安就这么安静的陪在母后身边,静静的等着失魂落魄的母后徐若云一点点回过神,打起精神来了。 良久。 徐若云那瞬间煞白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血色,她的双手紧紧的攥着陈怀安,眼含热泪的看着大儿子,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儿啊,你说龙象没了?”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道:“母后,龙象,没了!” “儿臣也是刚刚接到消息,龙象在昭武二年二月二十七这天,死在了高句丽王城城外!” 嗡! 得到大儿子肯定的答复后,徐若云的脑海中嗡的一下就炸开了,整个人再一次昏死过去。 很显然,小儿子陈龙象的死讯,给她带来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陈怀安依旧安安静静的陪在母后的身边,在他决定从御书房出发前往慈宁宫,将弟弟陈龙象的死讯告诉母后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母后的身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接受和消化弟弟陈龙象的死讯。 又过了一会儿,太后徐若云再一次从昏死中苏醒过来。 这一次,她的眼眶中依旧泛着热泪,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了不少。 徐若云问道:“儿啊,龙象走的时候受苦了吗?” 陈怀安摇了摇头,道:“母后,龙象走得很安详,没有受一点苦。” 嗯! 徐若云点了点头,随即问出第二个问题:“龙象的尸首呢?” 陈怀安道:“母后,龙象的尸首被韩国公陈庆之藏起来了,应该是被他安葬在了高句丽的某个地方;” “但,韩国公却并未向任何人透露龙象的陵寝所在,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也要保全龙象的尸首。” 嗯! 徐若云再一次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这韩国公还是有情有义之人!” 紧接着,徐若云又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儿啊,那你准备如何处置韩国公?” 额—— 陈怀安迟疑了片刻,最终一字一句的回道:“按大唐律例,剥夺爵位,流放边关!” 第428章 接见公使,出兵西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韩国公陈庆之,受朕之厚恩,位列诸侯,享国一方,本应恪尽职守,辅弼朝政,以安黎民,保境安民;” “然晋王陈龙象举兵谋反一事之惩处,韩国公陈庆之行事悖逆,擅权自专,实乃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朕念及江山基业,社稷安危,痛心疾首,不得不依律严惩,以儆效尤.....” 金銮殿内,朝会之上。 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拖着尖锐的嗓音宣读着昭武帝陈怀安拟定的圣旨内容,是关于处理惩治韩国公陈庆之,在违背《大唐律例》的条款之下,擅自处置兴兵造反的晋王陈龙象的尸骸一事。 从韩国公陈庆之一行人自高句丽半岛返京,到昭武帝陈怀安下旨处理惩治罪臣陈庆之,前后不过三日而已。 其处置之快,惩治之严,令满朝文武都始料未及,更是不给朝中一众想要借此事件借题发挥的文官一丁点机会。 金銮殿内,以监察院御史刘怀义为首的一众文官,一边听着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宣读圣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端坐在金銮殿龙椅之上的昭武帝陈怀安; 这一刻,这些个“四朝旧臣”看向年轻的昭武帝陈怀安的眼神中,已经多出来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惧意。 此前,刘怀义等一众文官,一直认为昭武帝陈怀安是个优柔寡断,以仁政治天下的君王,从他登基以来的一系列仁政措施就不难看出,昭武帝似乎并不愿意在立国之初以铁血手腕治国; 甚至,他在很多时候宁可以下罪己诏的方式,将臣子们犯下的错误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也不愿意大开杀戒; 这就导致了朝中的一众文官,不断的选择以劝谏的方式来挑战昭武帝的底线,达到自己的目的; 反正,这皇上总不能因此,就砍了自己的脑袋,诛了自己的九族。 但,自从晋王造反一事发生之后,朝中的一众文官就发现了,这皇上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再是大家所熟悉的那个皇上了! 他不仅以雷霆手段,将暗中资敌的“前朝四王”全部清洗,涉案的诸王家眷及其九族四万余人,尽数斩首伏诛; 更是在对待朝中开国元勋,六公之首韩国公陈庆之时,依旧不留情面,剥夺爵位,流放边关; 说起来,这韩国公陈庆之在高句丽前线,暗中保全了晋王陈龙象的尸首一事,在传回朝中之后,一众龙城系武将无不对陈庆之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此举乃是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直接表现; 更是准备联名上书,请求昭武帝从轻处理韩国公陈庆之。 只不过,还不等这些龙城系武将做好准备,昭武帝陈怀安的一纸诏书,就宣判了韩国公陈庆之的命运。 金銮殿上,传旨太监蔡和依旧在高声宣读着:“兹有韩国公陈庆之,其罪确凿,难以宽贷,朕依据《大唐律例》,决定剥夺其韩国公爵位,削除封地,并着即日押解至高句丽半岛,终身流放,不得召回;” “其家族中无辜眷属,朕念及旧情,不予追究,但须迁居他处,严加管教,不得再涉朝政。” “朕深知此举非朕所愿,然国法无情,王权无戏,望天下君臣以此为鉴,恪守本分,忠诚于国,共筑盛世太平!” “钦此——” ...... 大唐昭武二年,三月初八。 今日,是大唐开国六公之首韩国公陈庆之被流放高句丽的日子。 当身处刑部大狱的韩国公陈庆之换好囚服,被带上手铐脚镣押上囚车驶出刑部大牢之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无以言表的感动。 只见,从刑部大牢外一直到玄武门的街道上,早已经挤满了前来为他送行的城中大唐百姓; 其中,不乏有身披明光铠、腰系环首刀的大唐将领傲立其中。 由此可见,这韩国公陈庆之在金陵皇城军民的心中,还是有着极高的威望; 而他私自安葬晋王陈龙象的尸首一事,虽然是置大唐律法和皇家尊严于不顾,但却赢得了城中军民百姓的认同,大家在得知陈庆之被流放的消息之后,都自发的到街上来为这位国公爷送行。 囚车行至玄武门时,车上的韩国公陈庆之,再也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金陵城,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脑海中,又浮现起昨日深夜,皇上夜探刑部大牢和自己推心置腹时的场景。 下一刻,陈庆之头也不回的跟随囚车驶出玄武门,向城外的石头城码头驶去。 在码头上,已经有一艘大唐水师舰队的战船在此等候,将载着被流放高句丽的陈庆之前往那改变他命运的地方。 同一时间,御书房内。 昭武帝陈怀安并未去给韩国公陈庆之送行,哪怕是在暗中再去看一眼这位,曾为大唐王朝的建立所立下汗马功劳的白袍儒将。 昨夜,他夜探刑部大牢,已经和陈庆之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 从个人情感之上,从陈龙象胞兄的角度出发,陈怀安代表母后徐若云和其余皇室家眷,对陈庆之保全了陈龙象全尸一事,表示感激; 从大唐王朝开国皇帝的角度出发,他又必须拿陈庆之开刀,以儆效尤,警醒后世。 随着陈庆之被流放高句丽,晋王陈龙象兴兵造反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彻底落下帷幕。 但,陈怀安作为大唐王朝开国皇帝的征程,却依然还在继续着。 这一日,在金陵城附近游历了一个多月,亲眼见证了大唐王朝亲王造反,又在短时间内被平叛的查理曼帝国加洛林王朝公使马可波罗; 也终于在递交国书之后,在大唐王朝礼部尚书张甫的安排之下,在御书房内见到了充满传奇色彩的大唐大皇帝陈怀安。 代表远在大洋彼岸的查理曼大帝,向大唐大皇帝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问候。 并且,带来了查理曼大帝希望与大唐王朝缔结盟约,共同出兵对抗阿拉伯帝国的请求。 “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此时野蛮的阿拉伯人正在向东征伐,在地中海一带与查理曼帝国的十字军骑士激战正酣;” “若是,若是大皇帝陛下此时下令,驻扎在西域天山一线的大唐军队跃过帕米尔高原东征,定能一鼓作气打到阿拉伯人的国都巴格达,报当年阿拉伯人东征西域的一箭之仇;” 马可波罗继续说道:“大皇帝陛下,作为回报,我查理曼帝国愿意在经济、文化、科技发展等领域,与大唐王朝建立全面深化的合作交流;” “并且,将瓜分和蚕食阿拉伯帝国的优先权,也让给大皇帝陛下和大唐王朝!” “还望大皇帝陛下尽早作出决断,出兵西征!” 第429章 册封太子,迁都长安 大唐昭武二年三月,大唐王朝与查理曼帝国在金陵城内缔结盟约,约定两国在军事、经济、文化、科学技术等方面展开友好、深入交流,互为盟国,共御外敌,史称“金陵之盟”。 同年四月,远在西域帕米尔高原天山南北一带,主导修建域外长城的大唐王朝御林军主将赵子龙接到圣旨,擢升其为大唐王朝西征域外的统兵大元帅,率八十万大唐兵马兵分三路征讨阿拉伯帝国; 同时,还任命大唐冠军侯霍去病、长信侯左良才为左右两路军副元帅,协助赵子龙西征,域外长城的修建工作,全权由大唐镇西候郭定方统筹负责。 陈怀安最终还是,同意了查理曼帝国公使马可波罗带来的,查理曼大帝想要和大唐王朝缔结盟约的要求,并且在签订盟约之后即刻下旨西征; 一方面,是因为陈怀安所期盼的【天生帝王命】系统中,达成【千古一帝】的提示音迟迟未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所以,继续征伐,将大唐王朝的王旗插遍全球的每一个角落,就成了他在军事上最后的追求; 另一方面,是与查理曼帝国在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的深入交流,在陈怀安看来是的确能促进大唐王朝在这些方面发展的; 相比起来,他更愿意与查理曼帝国合作,而不是另外的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 也许,等到赵子龙西征凯旋,等到大唐王朝在经济、文化、科技上再一次得到长足发展之后,说不定自己就达成了【千古一帝】的成就呢? 这,谁知道? 同年五月,率大军前往高句丽平叛的魏国公常遇春一行回京复命,那高句丽半岛残余的宝藏王高藏的势力,已经全部被大唐军队所肃清; 至此,整个高句丽半岛已经全部归属于大唐王朝的统治,成为中原正统王朝的一部分。 由水师提督、定国公戚继光所率领的大唐王朝水师舰队数百艘战舰,也自高句丽南浦港扬帆起航,开启第一次征讨倭寇四岛的征程。 坐镇金陵皇城治国的昭武帝陈怀安,每日批复着来自各地的奏折,看着奏折上日益强大的大唐王朝,内心的成就感也在一点点提升。 这日。 在御书房批阅完奏折的陈怀安,在金吾卫统领萧破的陪同下,登上了皇城的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眺望着夕阳下的六朝古都金陵城。 看着夕阳余晖笼罩之下,仿佛是被披上了一层鎏金金陵古都,陈怀安的心中第一次腾升起一股“如此美好江山,怎么不让人留念”的感慨。 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 大唐昭武十年,昭武帝陈怀安登基称帝后的第一个十年。 在陈怀安的治下,大唐王朝进入了空前繁荣的昭武盛世,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的发展,已经远超此前千年来的中原王朝发展总和; 大唐王朝实际控制的领土疆域面积,达到了恐怖的三千两百万平方公里,整个亚洲大陆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插着大唐王朝的王旗,说汉话;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昭武帝陈怀安,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亚洲州长”,金陵城内打个喷嚏,整个亚洲都要抖三抖。 而此时的昭武帝陈怀安,也已经是即将步入不惑之年,那张英挺的脸颊之上也蓄起了胡须,变得更加成熟睿智。 经过十年的发展,贯通大唐王朝南北的京杭大运河早已经顺利通航,成为大唐王朝最重要的水利枢纽; 长安府内修建的“紫禁城”,也正式竣工,只待良辰吉日,即可迁都长安; 西征阿拉伯帝国的战事历经十年仍在继续,不得不承认这个超级帝国的韧性远超陈怀安的预期,这十年间大唐王朝增兵西征不下二百万,还有查理曼帝国从东边助阵,依旧未能彻底征服阿拉伯帝国; 尽管,西征的大唐军队已经攻陷了阿拔斯王朝的都城巴格达; 但,哈里发萨法赫,在迁都大马士革之后,继续号召着阿拉伯帝国的臣民抵抗着大唐王朝西征的铁骑; 再加上,拜占庭帝国(东罗马)的蠢蠢欲动,这场旷世之战还且有得打呢! 这十年以来,陈怀安依旧还是没能等来【天生帝王命】系统的提示音,那达成【千古一帝】的成就后所能开启的【探索永生】迟迟未到。 而今的陈怀安,已经不再去纠结到底要该怎么做,才能达到系统的评判标准,成为千古一帝; 更不去想什么实现永生,长生不老的奢望; 他更想充实的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将自己所亲手建立起来的大唐王朝,带向另一个全新的高度。 大唐昭武十年,五月初五。 今日,是大唐王朝迁都长安后的第一个早朝,也是礼部议定的册封太子储君的日子。 金銮殿内,龙椅之上。 身穿一袭明黄色五爪龙袍,头戴冕旒的昭武帝陈怀安端坐其中,威严无比的俯看着殿内的文武百官。 已是大唐王朝宰相的于思谦,率先站出来奏请皇上册封太子。 于思谦带头道:“启禀皇上,而今天下已定,天命已归,请皇上早立太子,以安江山社稷、天下民心!” “请皇上早立太子,以安江山社稷、天下民心!” 一时间,金銮殿内群臣上奏,奏请皇上册立太子储君。 龙椅之上,陈怀安面色如常,一脸坦然。 十年了,终于到了该给自己和大唐王朝选接班人的时候了! 只听陈怀安一声令下,道:“来人啊,宣楚言、楚庆二位皇子上殿!” “宣,大皇子陈楚言,二皇子陈楚庆上殿——” 很快,在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苍老二尖锐的通报声中,已经年满十岁的两位皇子陈楚言和陈楚庆,便在金銮殿龙椅之上的父皇陈怀安,以及金銮殿内分列大殿两侧的文武百官的瞩目之下,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金銮殿内,向昭武帝陈怀安跪地请安问好。 “儿臣陈楚言(陈楚庆),叩见父皇!”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30章 皇长子储君,二皇子西王 大皇子陈楚言,是昭武帝陈怀安和大唐开国皇后刘书君的第一个孩子,虽幼学之年,却也有了几分英武之气; 陈楚言的长相,完美的继承了昭武帝陈怀安和皇后刘书君的优点,剑眉星目、气质出众; 再加上,自幼被当做太子储君培养,不仅精通文学、经史,还擅长骑马射箭; 小小年纪,已颇具王者风范! 二皇子陈楚庆,是昭武帝陈怀安和皇贵妃月绮罗的第一个孩子,同样是幼学之年,仅仅是比大皇子陈楚庆晚一炷香的时辰出生; 长相和气质方面,既有中原血统的内敛,又有西域异族的粗狂,尤其是那高耸的鼻梁,让陈楚庆本就俊朗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的立体,饱满; 自幼随皇兄陈楚言一起,在宫中修文习武,也让陈楚庆在饱读诗书的同时,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 由此不难看出,昭武帝陈怀安从一开始,就是将陈楚言、陈楚庆两兄弟,皆是当做太子储君,经世之才来培养的。 当然了,太子储君立长立嫡,乃是中原王朝千百年来的规矩; 所以,大唐王朝的太子储君,只能是皇长子陈楚言; 而对于此子陈楚庆的安排,陈怀安早在十年前的昭武元年,就已经提前布局,那便是让陈楚庆承袭其外公英武可汗磨延啜的爵位,册封其为大唐西王,负责替大唐王朝统御西域,镇守一方。 自十年前,昭武帝陈怀安御驾亲征,于西域回纥汗国大败东征的阿拉伯帝国八十万大军,彻底将西域三十六国兼并之后,就开始在西域推行“军政分离”的新政,扶持起数个西域政权,统一由大唐王朝安排驻军; 如今西域的格局,就类似于陈怀安穿越之前所在的世界,美利坚合众国的体制格局,各州在法律、制度、经济、文化上相对独立,在军事、外交上由中原王朝统一处理; 经过十年的新政推行和发展,如今西域的各项制度已趋近于完善,也到了昭武帝陈怀安是时候放手让皇子们出去历练的时机; 在昭武帝陈怀安的下一个十年规划中,西域只是老二陈楚庆的一个跳板,他的舞台应该在更为广阔的非洲和欧洲,去治理大唐王朝的前线将士们所打下来的广袤土地,大好江山; 接下来,又像他在西域推行的新政那般,把占领区的阿拉伯帝国、拜占庭帝国,甚至是有过“金陵之盟”的查理曼帝国,也变成一个个像美利坚合众国一样的地方,让自己的皇子、皇孙们去到这些个合众国为中原大唐王朝守土安民。 书归正传。 当金銮殿上的两位皇子,齐齐向昭武帝陈怀安请安之后,便规规矩矩的跟随满朝文武一起,站在金銮殿上等待皇上的进一步旨意。 陈怀安摆了摆手,对着侍奉其左右已有十年的老太监蔡和,吩咐道:“蔡公公,宣旨吧!” “是,皇上!” 已是花甲之年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转身从小太监手捧着的锦盘中,双手捧起昭武帝陈怀安早已拟定的圣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登基以来,夙夜忧勤,致力于国家之昌盛与百姓之安康;今观宗室之中,皇长子陈楚言品德兼优,才略出众,深得朕心与朝野之望;天意所属,人心所向,宜承宗庙之重,续皇家之祚;” “兹恪遵祖制,载稽典礼,特将皇长子陈楚言册封为大唐皇太子,正位东宫;望其克承大统,勤勉好学,以仁德治世,以才慧驭国;皇太子当秉持皇恩浩荡,广开才路,以安邦定国为己任;” “自册封之日起,文武百官及天下百姓,皆应遵奉此诏,共襄盛举!”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皇上圣明!” 一时间,金銮殿内文武百官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而刚刚被册封为皇太子的陈楚言,则是下意识的扭头向身边的弟弟陈楚庆望去; 几乎是同时,二皇子陈楚庆也抬起头,将诚挚祝福的目光投到皇兄陈楚言的身上。 四目相对之时,兄弟俩俱是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随着册封大唐皇太子一事的尘埃落定,让坊间讹传了十年之久的太子储君之争的阴谋论不攻自破。 册封完皇太子之后,龙椅之上的昭武帝陈怀安继续道:“诸位爱卿,而今太子储君以立,天下归心;” “朕决议,趁此时机,将二皇子楚庆,也放到西域去历练一番,让他为咱大唐王朝镇守边疆去!” 说着,陈怀安一挥手,道:“蔡公公,宣旨——” “是,皇上!” 随即,司礼监秉笔太监蔡和,再一次双手捧起圣旨诏书,摊开之后字正腔圆的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二皇子陈楚庆......”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之下,老太监蔡和宣读了昭武帝陈怀安,关于二皇子陈楚庆遵循祖制、律例,承袭其外公英武可汗磨延啜大唐西王爵位的圣旨诏书。 经过昭武帝陈怀安这十年的励精图治,三次科举改革的人才选拔,而今的大唐王朝朝堂之上,曾经遗留的前朝旧臣早已经被清洗了七七八八,以监察院御史刘怀义为首的一众文官,当初反对皇子封王的顽固派,早都已经归乡修养; 所以,昭武帝此番遵从祖制、律例,让二皇子陈楚庆承袭大唐西王爵位的决议,并未遭到任何人的反对; 反而,一众年轻的官员都认为,昭武帝此番封王于江山社稷百利而无一害。 谁让,如今的大唐王朝强大得可怕呢? 可不得让更多的皇子,到大唐铁骑所踏遍的土地,为大唐王朝守土安民吗? “自册封之日起,文武百官及天下百姓,皆应遵奉此诏,共襄盛举!”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皇上圣明!” 金銮殿内,随着司礼监秉笔太监再一次宣读完圣旨内容,文武百官也再一次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皇太子陈楚言,西王陈楚庆两兄弟,也是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四目相对,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第431章 十年旧账,往事随风 大唐昭武十年,六月初。 幼学之年的大唐西王陈楚庆,遵照昭武帝陈怀安的旨意,自长安府向西,前往回纥汗国都城哈拉巴勒嘎斯“就藩”,魏国公常遇春奉旨随行陪同,并就此留守西域辅佐西王陈楚庆,直至西王成年加冕。 此番西王陈楚庆就藩,与大唐王朝迁都长安府,被外界看作是大唐王朝“权力西迁”的直接表现,更是透露出了昭武帝陈怀安西征的决心。 这日,长安府皇城城门之外,身穿明黄色五爪金龙袍的昭武帝陈怀安,携皇贵妃月绮罗、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齐聚玄武门,为前往西域回纥汗国就藩的大唐西王陈楚庆,以及随行辅佐的魏国公常遇春一行送行。 “父皇,母妃,你们多保重!” 年少的西王陈楚庆,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孩子一般,对着父皇陈怀安和母妃月绮罗叩了一个响头,一脸洒脱的说道:“儿臣,去也!” 说完,陈楚庆潇洒转身上马,然后猛地一磕马腹,头也不回的策马冲出了玄武门外。 只留下,还愣在风中的昭武帝陈怀安,以及站在他身边泪眼婆娑、哭得梨花带雨的皇贵妃月绮罗。 “这个臭小子,诶——” 陈怀安望着老二陈楚庆策马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终,将目光落到了魏国公常遇春的身上,笑着道:“魏国公,从今日起,朕就将楚庆这孩子托付给你了;” “朕希望,在魏国公的教导之下,能让楚庆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藩王,能成为我大唐王朝镇守一方的经世治国之才;” “魏国公,拜托了!” 闻言,只见常遇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一步,然后微微欠身,向昭武帝陈怀安拱手作揖道:“请皇上、贵妃娘娘放心,臣定当殚精竭虑的辅佐西王殿下,确保西域的一方平安!” 嗯! 陈怀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亲自替魏国公常遇春牵过马匹,道:“魏国公,上马!” “臣,遵旨!” 常遇春也不矫情,顺势从陈怀安手中接过马匹的缰绳之后,利索的就翻身上马。 离别之际,也不忘在马背上向皇上和贵妃道一声珍重:“皇上,贵妃娘娘,保重——” “保重!” “魏国公,保重!” 陈怀安和月绮罗二人,也向常遇春互道珍重。 驾—— 很快,常遇春一行人也纷纷策马离去。 前来送行的满朝文武,也在昭武帝陈怀安的吩咐下各自散去,偌大的皇城玄武门只剩下了昭武帝陈怀安和皇贵妃月绮罗,以及像标枪似的杵在城门口的皇城御林军和金吾卫。 陈怀安看着身边陪伴了自己十年的皇贵妃月绮罗,笑着问道:“绮罗,你是不是在心底埋怨朕?” “楚庆还那么小,朕就狠下心将他一个人丢到西域去独当一面?” “皇上,臣妾不敢!” 月绮罗摇了摇头,那张依旧美艳动人、倾国倾城的脸蛋儿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楚庆生在帝王之家,这本就是他宿命;” “臣妾愿与不愿,楚庆迟早都得走上这条路,去承担他作为大唐开国皇帝二皇子的责任和义务。” 顿了顿,月绮罗继续说道:“再说了,楚庆此番前往西域就藩,承袭他外公留下的爵位,这本就是一件值得药磨罗家族全部成员高兴的事情;” “臣妾想,父汗若是在泉下有知,也会为楚庆感到开心的。”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看着依旧红着眼眶的月绮罗,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又被他给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的抓起了月绮罗那仿若无骨的手,然后转过身牵着她一步步向皇城中走去。 相比起皇贵妃月绮罗正在饱尝的母子分别之苦,皇后刘书君的日子就显得要幸福美满多了。 尽管,儿子陈楚言自从被册封为皇太子之后,每日的学习任务变得更加繁重,时不时还要在用完晚膳之后,被父皇陈怀安召到御书房内学习批阅奏折,处理政务,来往于坤宁宫的时间明显变少; 但,刘书君好歹是不用承受母子分别之苦,这东宫正殿和坤宁宫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很远,起码在想念儿子的时候,她随时都能看到。 如此一对比,生性善良的皇后刘书君就觉得,自己“亏欠”妹妹月绮罗的太多了。 所以,在很多时候皇上前往坤宁宫过夜的时候,她都会主动劝说让陈怀安多去凤仪宫陪伴一下皇贵妃月绮罗。 姊妹情深,如同手足。 有时候,就连陈怀安都不禁在脑海中设想,当初若是真的开历史之先河,将二人册立为东西宫皇后,她们俩现在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姐妹情深。 当然了,这也只是陈怀安闲暇之余,无聊之时的臆想而已。 自从经历了弟弟陈龙象的举兵谋反之后,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心生什么开历史之先河,立东西宫皇后的事情; 他决不允许手足相残,同室操戈的惨剧,再一次在大唐王朝的朝堂之上上演。 对了,近一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接任龙城内卫副指挥使的忠勇侯卢江,在整理十年前的龙城内卫档案之时,清理武义侯刘子玉勾结突厥余孽,在幽云地区兴兵作乱的相关档案中,发现了一条关于当年昭武帝陈怀安和太后徐若云之间的来往书信内容,被人偷窥泄露一事的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正当昭武帝陈怀安在立后一事之上纠结不清、犹豫不决之时,与太后徐若云的来往书信中提到了开历史之先河、立东西宫皇后一事; 结果就是,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此消息就被朝中的文官所获悉,并以此在朝会之上劝谏昭武帝陈怀安,搞得他下不来台; 事后,昭武帝陈怀安下令,让龙城内卫副指挥使、武平候罗玉成彻查此事。 然而,在罗玉成的手上,这件事情却没能查出什么头绪。 但,当卢江看到档案上记载的内容,突然就联想起当年轰动一时的,涉及大唐王朝四省八府的“茶马走私案”。 彼时的卢江,正奉昭武帝陈怀安的旨意,持尚方宝剑巡视全国,意在监督大唐王朝首次科举的公平、公正。 其中,就有一点引起了卢江的注意; 那就是,以幽云武将之首的武义伯刘子玉为首,两江、两湖总督苏晨为胁从的贪腐集团,在向中原和西域来回走私贵重物品之时,其中在幽云十六州一带,就是利用朝廷八百里加集的这条官道和沿途的驿站; 会不会,当年私自截获偷窥并泄露皇上和太后之间来往信件内容之人,就是已经被诛三族的武义伯刘子玉呢? 接下来,卢江按照这条线追查下去,果然查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尽管,当年涉及此案的很多幽云系武将和官道驿站的传令兵,都因为涉及刘子玉造反一事而被砍了脑袋; 但,卢江还是通过大量的走访取证,最终从王府管家的一个结义兄弟口中查证了此事,当年截获皇上和太后的来往书信,并且偷窥其中的内容并大肆散播之人,正是武义伯刘子玉。 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昭武帝陈怀安放弃立东西宫皇后的想法,好让义妹刘书君坐上皇后宝座,以便为自己日后在受封大典上被封为国公而创造有利条件。 当卢江将此事汇报给昭武帝陈怀安之后,后者只是随手将上奏的奏折丢进了御书房的火盆中化为灰烬。 于昭武帝陈怀安而言,现在的局面就是最好的结局。 又何苦,再去翻十年前的旧账呢? 就让,往事都随风吧! 第432章 西征二十年,域外大一统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昭武帝陈怀安一天天在变老,皇太子陈楚言一天天在长大。 转眼间,又是十年已过。 大唐昭武二十年。 经过陈怀安二十年的励精图治,大唐王朝在经济、文化、科学技术的发展之上,都已经远超于同时期的其余三大帝国; “昭武盛世、国富民强”也不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当下正在发生着的现实。 此时,昭武帝陈怀安也已经即将步入知天命的年纪,下巴处蓄起了长长的胡须,整个人透着一种威严、睿智的气质,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一搭眼就能洞穿世事、人心。 【天生帝王命】系统之中,那关于达成【千古一帝】成就,开启探索永生的提示音依旧迟迟未能响起; 甚至,就连陈怀安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唤醒过【天生帝王命】系统了。 事实上,随着他在昭武元年六月,最后一次御驾亲征,在西域大败东征的阿拉伯帝国之后,陈怀安就不曾再唤醒过系统; 整个大唐王朝,已经完全具备了“自我造血”的功能,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经济上(主要是粮草辎重),都可以实现良性循环发展; 包括在后期,在长达二十年的西征阿拉伯帝国的征战中,除了最开始的八十万军队是系统出产的之外,后续投入的多达上百万的西征大军,都是在大唐王朝内募集的兵勇; 不仅如此,陈怀安也没有继续从系统中,召唤那些战功赫赫的历史传奇武将统兵,而是在现行的制度之下,从军中培养提拔官员; 比如,晋国公庞先楚的长子庞众望、魏国公常遇春的长子常茂、秦国公的长子王奔,以及冠军侯霍去病的长子霍无畏,安西侯蓝玉的长子蓝斌等等; 不过才弱冠之年的这些大唐开国悍将勋贵们的“二代”,都已经在父辈的言传身教和出征西域轮战的实战历练中,迅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唐武将,继承父辈的志向,继续为大唐王朝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这一点,也是陈怀安刻意而为之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持大唐子民的尚武精神,让国家的整体军事实力不至于出现断层式的下降; 否则,一旦跟随自己打江山的这些个历史传奇武将百年归天之后,那强大的大唐王朝就将彻底变成一只纸老虎,任何来自外界的挑战和威胁,都有可能导致大唐王朝的覆灭; 以战代练,培养大唐军队中的第二代统兵将领,也是昭武帝陈怀安在位之时,一直在着手推进的一件事情,算是给皇太子陈楚言培养自己的文臣武将班底吧! 登基称帝后的第二个十年,一切都按照着陈怀安预想中的在发展。 近两三年来,他已经放手将绝大部分的国内外政务,都交给皇太子陈楚言和宰相于思谦处理; 自己则乐得偷个清闲,每日在御花园内浇浇花,喂喂鱼,时不时的约上几个以前的老部下到御膳房喝喝酒,聊聊天,小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这一日,御花园的凉亭中。 昭武帝陈怀安正与魏国公常遇春、晋国公庞先楚、秦国公王翦三人,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面煮酒论道,追忆往昔。 忽然,御花园内却传来了皇太子陈楚言的惊呼声:“父皇,喜报,域外八百里加急喜报——” 嗯? 闻言,御花园凉亭内的三位国公俱是眉头一挑,下意识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唯有昭武帝陈怀安依旧端坐主位上,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杯中酒,直到皇太子陈楚言在他面前跪下请安之时,才不急不慢的斥责了一句:“言儿,父皇说过多少次了,你乃大唐王朝的太子储君,要注意影响,别什么事情都这么急躁躁的;” 随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言儿,你刚才说什么,域外八百里加急喜报是怎么一回事?” “慢慢说,仔细一点!” “是,父皇!” 皇太子陈楚言被父皇训斥了几句,虽惊喜之情有所收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脸上那溢于言表的欣喜之色。 陈楚言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即说道:“启禀父皇,儿臣刚刚接到西王(二皇子陈楚庆)十日前,自域外巴格达发回来的八百里加急喜报——” “那,那阿拔斯王朝的二世哈里发美尼斯,已于半个月前率领阿拔斯王朝退守高加索山的残部,向我大唐王朝西征大军投降了!” 哗! 此话一出,在场三位国公皆震惊。 然而,令三人更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皇太子陈楚言继续说道:“父皇,楚庆还在信中说,那,那拜占庭帝国的国王曼努埃尔二世,在阿拉伯帝国向我大唐王朝西征大军投降后的第三天,也命人送来了降书,表示愿意臣服大唐,奉我大唐王朝为宗主国!” 刷! 这一下,在场的三位国公终于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直接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唯有昭武帝陈怀安,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的做派,仿佛这一切早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看着眼前,激动得手舞足蹈的三位国公,三个跟随他打天下的老伙计,脸上也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事实上,陈怀安是很能理解这三位老伙计此时的心情的。 因为,魏国公之子常茂、晋国公之子庞众望、秦国公之子王奔,皆在这西征大军阵中,正跟随着二皇子西王陈楚庆一起,征战在高加索最前线; 此番,与大唐王朝顽抗了二十年之久阿拉伯帝国,终于彻底被大唐所征服,如何能叫这些当爹的不为自己的儿子高兴。 有此战功,这国公府的爵位世袭罔替,大概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如何能叫人不激动,不开怀? 下一刻,昭武帝陈怀安,也借着这个好消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几位老伙计说道:“来,三位国公,让我们一起举杯,为远在域外前线奋战的孩儿们干一杯,遥祝孩子们西征凯旋!” “干杯!” “干!” 第433章 千古一帝,探索永生 大唐昭武二十年,农历除夕。 这一年,金陵皇城内的除夕夜格外的隆重和热闹,昭武帝陈怀安亲自下旨,让礼部全权负责这一年的辞旧迎新庆典; 只因,这一年不仅是昭武陈怀安登基称帝二十年的年头,更是于域外轮战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终于将阿拉伯帝国彻底征服,更是接到了另一个帝国拜占庭归降国书的重要日子; 同时,还是以西征大元帅赵子龙为首的一众大唐新老武将,回京面圣复命的日子。 至此,大唐王朝已经彻底成为了当世当之无愧的第一帝国,其疆域面积横跨亚非欧,在遥远的南北美洲,也是大唐王朝水师舰队的红衣大炮射程范围之内; 当下四大帝国,一个被大唐王朝吞并,另一个主动向大唐王朝归降臣服,剩下一个查理曼帝国则是大唐王朝的小迷帝,现任的查理曼大帝二世,唯大唐大皇帝陈怀安马首是瞻。 如此盛世之下,这一年的除夕之夜,当然是值得大唐王朝举国同庆的日子。 除夕这天,皇城内的太和殿内,陈怀安在阔别十年之久,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自己和皇贵妃月绮罗生下的二皇子,大唐西王陈楚庆。 此时的陈楚庆,已经是弱冠之年,伟岸挺拔的身型,英武刚毅的面容,完全是完美的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 再加上,自十六岁起他就一直跟随着西征大元帅赵子龙在军中历练,每逢大战、恶战更是身先士卒,拎着一杆方天画戟冲锋陷阵、踏破敌军,其勇武之力已经颇具其父皇昭武帝陈怀安的风范; 所以,现在的西王陈楚庆身上,除了眉宇间的英气之外,还透着一股子杀伐果断的狠厉气质。 “儿臣,叩见父皇!” 父子阔别十年一见面,陈楚庆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怀安的面前,向他请安问好:“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陈怀安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将跪在自己的面前的老二陈楚庆拉了起来。 看着眼前身高体魄已经超过自己的二儿子,陈怀安的眼神中满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慈爱之意,还夹杂着些许亏欠。 上一次自己亲自将楚庆送出京城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半大小子,脸上尽是稚气; 再相见时,儿子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男子汉了。 “庆儿,你壮实了,也变黑了!” 陈怀安抬手轻抚过儿子的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在域外作战的勇武,赵帅都给朕说过了;” “庆儿,你是好样的,没有给朕丢脸,也没有给你的母妃丢脸!” 面对父皇的夸赞,陈楚庆表现得就像个腼腆的大孩子,嘴角咧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了头皮。 这十年以来,他曾千百次幻想过和父皇再见面时的场景,心中也积攒了无数想要和父皇说的话; 但,真当父子再相见时,陈楚庆才发现自己的千言万语到嘴边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才好; 他只是眼神挚爱、诚恳的看着两鬓已经露出些许斑白的父皇,用力的点了点头。 陈怀安继续道:“庆儿,此番奉旨回京,你还没有去拜见你的母妃吧?” 嗯! 陈楚庆再一次点了点头。 陈怀安有些心疼的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了,等到今晚的庆功宴结束之后,你就去凤仪宫看看你的母妃吧;” “这十年来,她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你!” “是,父皇!” 简单的和儿子陈楚庆寒暄了一番过后,陈怀安便略过了陈楚庆,来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大唐王朝西征大元帅赵子龙的身边。 此时的赵子龙,年纪和陈怀安相仿,都是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但,岁月仿佛没有在赵子龙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依旧是那样的英气勃发,气质出众。 陈怀安对着赵子龙说道:“子龙,自回纥汗国公主城一别,你我君臣二人,已有快二十年未相见了吧?” 嗯! 赵子龙点了点头,笑着回道:“皇上,已经是十九年又一百二七天了!” 嗯? 闻言,陈怀安表情一滞,继而会心一笑,道:“哈哈,子龙,你这记性蛮好的嘛,倒是让朕有些诧异。” 赵子龙道:“皇上对子龙有知遇之恩,子龙没齿难忘,西征的这二十年,子龙无时无刻不在谨记着皇上的教诲,只求能尽早结束西征;” “最终,子龙还是侥幸之下,幸不辱皇命,彻底肃清了大唐王朝在域外的隐患。” 陈怀安重重的拍了拍赵子龙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子龙,辛苦了!” “朕已经下令,让宰相于思谦会同六部,尽早根据西征大军上报的军功,给你们论功行赏;” “这,是你们应得的!” “臣,臣代表这二十年来,前前后后总计二百万西征大军,谢过皇上!” 陈怀安在和赵子龙寒暄完之后,来到了冠军侯和安西候蓝玉的身边,看着昔日里镇守安西都护府的二人,都已经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之后,陈怀安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陈怀安拍了拍蓝玉的肩膀,道:“蓝玉,你成熟了,也稳重了!” 蓝玉拱手抱拳道:“蓝玉谨遵皇上教诲,万不敢在重蹈覆辙!”(潜台词,蓝玉当年因欺辱乌孙王妃而导致西域大乱!) 哈哈! 说完,陈怀安和蓝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又对着霍去病勉励道:“去病,朕听闻,此番西征之中,你们父子俩所率领的骑兵先锋,孤军深入翻阅高加索,都快要打到拜占庭帝国的都城了,还和当年直捣突厥黄龙一样,不得了啊!” 霍去病道:“回皇上,臣一直谨记着皇上的教诲——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只要皇上需要,臣还能纵马杀敌三十年!” “好,好气魄!” 陈怀安都忍不住为霍去病拍手叫好,这二十多年来,冠军侯是一点没变啊,一如既往的自信。 再然后,陈怀安又继续接见了大唐王朝的第二代军事将领,诸如常茂、庞众望、王奔、霍无畏、蓝斌等年轻将领,自然是免不了对他们勉励一番。 傍晚,昭武帝陈怀安在太和殿设宴宴请满朝文武,也算是给西征凯旋的将士们接风洗尘,让大家今日放松了、敞开了喝,不醉不归。 这一场酒局,一直持续到深夜辞旧迎新的爆竹声响起。 金陵城中开展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那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千姿百态、绚烂无比,乃是工部火药局专门为了此次庆典而精心研发的。 在一声声烟花爆竹的爆炸声中,太和殿内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文武百官,俱是不约而同的走出大殿,向夜空中望去。 昭武帝陈怀安也走出了太和殿,却并未欣赏这一场绚烂的烟花表演,而是在金吾卫统领萧破的陪同之下,独自登上了皇城城楼。 这一刻,看着金陵城内外的万家灯火,身为大唐开国皇帝的陈怀安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陈怀安的脑海中响起。 【叮!】 【尊敬的宿主陈怀安,恭喜您达成“千古一帝”成就,可开启“探索永生”权限,是否开启?】 第434章 永生之后(大结局) 等待了整整二十年,当陈怀安的脑海中想起这一道既让他陌生,又让他期待的系统提示音时,陈怀安竟然显得格外的平静,甚至连心跳的频率也并未因此加快。 他就这么伫立在金陵皇城的城楼之上,任由冰冷的寒风划过他的脸颊,眼神坚定的望着金陵城内外的万家灯火。 “下雪了!” 一声孩童欢喜的呼喊,让怔怔出神的昭武帝陈怀安回过神来。 当他抬头望向天空,在五颜六色的绚丽烟花的照耀之下,一朵朵鹅毛般的雪花伴随着阵阵刺骨的寒风,淅淅沥沥的洒落在金陵城内外。 陈怀安伸手接过一片雪花,注视着雪花在他手上化作一滩雪水,喃喃自语道:“下雪了,又是一年啊!” 随后,他对着身边的金吾卫统领、忠义侯萧破吩咐了一句:“萧破,起驾回宫吧!” “是,皇上!” 萧破当即领命,扭头便吩咐道:“起驾,回宫!” 一夜过去。 即便是已经得到了系统提示,已达成【千古一帝】成就的昭武帝陈怀安,却始终没有选择唤醒系统,去看看那【探索永生】的权限到底包含着怎样的奥秘,能让数千年来历朝历代的君王穷极一生都要去追求所谓长生不老。 此时的陈怀安,竟然开始有些怀念现在的一切; 而那【探索永生】的权限,就好似他手中最后的一颗巧克力糖,平时想一想,就会觉得甘甜无比,可真当需要他剥开糖纸去品尝的时候,他又有些退缩了。 因为,陈怀安也不确定,那糖纸包裹下的巧克力糖,到底是不是这二十年来,他所幻想、期盼中的味道。 翌日。 昭武帝陈怀安亲率皇太子陈楚言,西征归来的大唐将士,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前往城外的紫金山祭天。 祭告历代先祖,而今的大唐王朝在昭武帝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海之内皆臣服。 祭天仪式结束之后,在返回皇城的路上,陈怀安让皇太子陈楚言上了自己的龙辇。 回程路上,他看着英气勃发、眉宇间已初具帝王之相的大儿子,意味深长的说道:“言儿,父皇准备从即日起,就将朝中的一切事务,全权交由你决断处理;” “父皇,准备退位了!” 嗡—— 几乎是下意识的,皇太子陈楚言在听到父皇陈怀安的这一番话后,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即便是身处行动不便的龙辇之内,皇太子陈楚言还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陈怀安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父皇,万万不可啊!” “儿臣才疏学浅,尚需历练,万万担不起此治国重任啊!” 陈楚言真情流露,恳求着陈怀安道:“父皇,您龙体安康,正值壮年,这皇位您还能再坐一万年;” “儿臣,儿臣还要跟在父皇身边,多多学习父皇的经世治国之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诶——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陈楚言,陈怀安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生在帝王之家,以太子储君身份治国理政的大儿子陈楚言,并不像历史上某些个太子储君,在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之后,就再也不甘心屈居太子之位,弑父篡位的例子可不再少数; 自己这个儿子倒好,当自己想把皇位传给他的时候,竟然往外推,是不是傻啊? 还是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够? 担忧的是,太子陈楚言太过于仁慈,缺乏一些杀伐果断,怕他日后在真正成为大唐王朝的执掌者之后,会镇不住朝堂; 现如今的大唐王朝,可不仅仅只是屹立在世界东方的庞大帝国,而是管理着全球近三分二土地和人口的超级帝国; 若是没有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坐镇,那些表面上臣服于大唐王朝的异族,还能臣服多久可就不得而知了。 思索片刻之后,陈怀安似乎也觉得自己突然提出来退位,要把太子陈楚言推到皇位之上显得有些唐突了; 或许,真的还是得让他再在太子储君的位置上多历练一下。 咳—— 都怪这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音,扰乱了朕的心智了! 终于,陈怀安缓和了一下语气,重新对着皇太子陈楚言说道:“言儿啊,朕没记错的话,你被册封为太子储君,已经有十年了吧?” 嗯! 陈楚言红着眼眶,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怀安又道:“也就是说,从十年前你就已经在学着,要怎么当好一个皇帝!” “父皇,我......” 陈楚言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怀安粗暴的打断,道:“言儿,听朕说!” “从你被册封为太子储君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迟早是要继承大统的,这十年来你也在努力的学习着,要怎么当好一个皇帝;” “这一切,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顿了顿,陈怀安继续说道:“朕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你皇爷爷早就已经把晋王府的大小事务、破虏军的行军打仗各项事宜,全权交给朕统筹;” “没过几年,朕都已经开始举兵靖难,一步步打下这大唐王朝的大好江山;” “朕在那个时候,可没有人给朕指点一二.....” 陈楚言安静的听着父皇的话,似乎已经猜到了父皇的用意。 陈怀安道:“言儿,你已经到了离开父皇的庇护独当一面的时候了,这偌大的江山社稷,迟早需要你一个人来挑大梁;” “父皇可不希望,你把这大唐王朝的江山守小了,守没了!” 说到这儿,陈怀安抬手轻轻替儿子擦去了滑落脸颊的热泪,道:“言儿,你记住了,这是朕最后一次替你擦干眼泪;” “从今以后,朕不希望再在你的脸上,看到流泪的表情;” “父皇,儿臣——” 陈楚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怀安终于开始退了一步,道:“言儿,今日之事是父皇唐突了,但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吧,要尽快成长起来;” “退位一事,以后再议!” “但——” 陈怀安话锋一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以太子储君的身份监国一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朕打算微服私访周游全国,登基称帝二十年了,朕也该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休息;” “言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 大唐昭武二十一年,正月十六。 元宵节刚过,昭武帝陈怀安便在朝会之上下旨,即日起由太子陈楚言监国,自己将前往黄山行宫修养一年(实际并非前往黄山,而是微服私访)。 至此,大唐王朝的最高权力开始更迭,大唐王朝也正式步入“言帝”时代。 昭武二十一年,三月初五,惊蛰。 陈怀安在金吾卫统领萧破的陪同之下秘密离京,第一站便是回到了大唐王朝的龙兴之地——龙城。 如今的晋王封地龙城,作为大唐开国皇帝的故居,又因其毗邻都城长安府的地理位置,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已经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但,整个老城和城中的晋王府,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当微服私访的昭武帝陈怀安登上城墙之时,沿着城墙之上的官道一路行至西关,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当年血战龙城时的一幕幕。 陈怀安对着身边的萧破说道:“萧破,咱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龙城的西关城墙之上;” “你一个人,守住了破虏军第八团的团旗,也守住了龙城八千破虏军的军魂!” 已是年过半百的萧破,在听到皇上的这一番话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腼腆的回道:“爷,您还记得呢!” “是啊,还记得!” 陈怀安点了点头,感慨万千的说道:“咱还记得,你好像在龙城一战,便斩杀了敌军九十三人!” “爷,没错,是九十三贼酋!” 回忆往昔峥嵘岁月,两鬓斑白的萧破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个战死在龙城城墙之上的破虏军弟兄,在这一刻全都站在了他的面前,咧着嘴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等到萧破想要伸手去拉住他们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抓不住这些个兄弟们。 直到,被昭武帝陈怀安的话唤醒,才让他回过神来。 陈怀安道:“萧破,走吧,陪咱去一趟凤鸣山栖霞寺!” 他一边吩咐着萧破,一边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那黑衣老和尚是不是还活着!” 很快,陈怀安一行便抵达了龙城外的凤鸣山栖霞寺。 得益于陈怀安的原因,如今的栖霞寺早已是远近闻名的寺庙,每日前来上香的香客修士络绎不绝,整座寺庙倒也有了些香火旺盛的意思。 微服出巡的陈怀安,就这么跟着一队前来上香的香客,一路走进栖霞寺。 却不曾想,刚到寺庙门口,就被一个中年和尚拦住了去路:“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嗯? 陈怀安眉毛微蹙,看着眼前拦路的和尚竟觉得有些面熟。 在他身旁的萧破见状,却是下意识的就向前跨了一步,将陈怀安护在身后,摆出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见状,和尚急忙道:“施主莫要紧张,小僧乃是奉了师傅的命令,特意前来此地迎接施主的;” “敢问,施主可是姓陈?” 面对和尚的发问,陈怀安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敢问师傅法号,可是静心?” 嗯? 这一次,反倒是轮到和尚有些诧异了。 他道:“施主,小僧法号正是静心!” 哈哈哈! 陈怀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道:“静心师傅,咱们二十几年前见过,那时候的你,还是个叫静心的小和尚!” “走吧,前面带路,带咱去见你师傅!” 静心和尚的表情明显一滞,却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道:“施主,这边请!” 原来,眼前的这个和尚,正是当年还是晋王殿下的陈怀安,带着当初在龙城保卫战之时大开杀戒、造下杀孽的弟弟陈龙象,特意前往栖霞寺中让黑衣老和尚东方孝做一场法事,为死在陈龙象金锤之下的亡魂超度时,在寺庙中为他们引路的小和尚静心; 二十几年未见,当初顽劣的小和尚,已经是佛法有成的高僧了; 也不知,当年就得道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如今又会是那般模样? 片刻过后,陈怀安在静心和尚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寺庙后院的一间禅房之前,后者告诉他师傅就在禅房内闭关; 而陈怀安也主动吩咐萧破,让随行的金吾卫都散远一点,没有他的吩咐,决不能前来打扰了他和东方大师的这一次见面。 吩咐完这一切之后,陈怀安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咯吱一声推开了禅房的门。 禅房内,有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和尚背对着房门打坐念经,时不时的还有敲木鱼的声音响起,一排排长明灯也在有节奏的左右摇曳着。 “贫僧昨夜夜观天象,紫微星东移;今日一早,更是有喜鹊院中报喜;贫僧掐指一算,就知道是有贵客临门!” 说话间,原本背对着陈怀安打坐念经的黑袍老和尚东方,缓缓的转过了身,眼含笑意的看着陈怀安。 当陈怀安借着长明灯的灯光,看清楚了东方孝的面容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道:“东方大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变老呢?” 二十多年过去了,此时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的面容,竟然与当初陈怀安与他第一次见面之时无异,他好像是根本就不会老一样。 下一刻,东方孝的回答,却是先令陈怀安表情一滞、如遭雷击;继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只听,东方孝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殿下,你不也一点都没变老吗?” (全书完) 后记: 大唐昭武二十一年,唐太祖陈怀安于南巡途中驾崩,皇太子陈楚言灵前继位,年号“贞观”。 遵从昭武帝陈怀安的遗旨,其尸骸并未葬入新建的帝王陵寝,其位于骊山的昭武帝墓仅为衣冠冢。 “言帝”陈楚言继位之后,对内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劝课农桑,实现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开创“贞观之治”; 对外,继续执行唐太祖陈怀安在位期间的外交政策,继续推行在域外的“军政分离”新政,设立二十四藩镇管理域外; 对内继续推行各民族融合相处,建立起中原——西域一体化的盛世局面,奠定了大唐王朝未来长达数百年的统治基础。 陈怀安父子开创的大唐盛世,在这个位面的中原文化历史长河之中,留下了极为灿烂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后世所传颂! 第435章 完本感言 各位还追更到现在的读者小太爷们,历时九个月,关于陈怀安的故事终于在今日落下帷幕。 当我写下“全书完”这三个字的时候,这寥寥数十笔,却是代表着为自己九个月的心血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嗯!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失落。 在键盘上敲出这111.2万字的,关于陈怀安的故事之时,看似是我赋予了陈怀安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陈怀安陪伴着我度过了这漫长的九个月,给予我无尽的精神动力呢? 值此完本之时,也和大家聊一聊这本书吧! 说起来,用我一个朋友老妖的说法,这本书的成绩属于是“天胡开局”,但最终却是以“点炮收尾”; 或许,如果这本书的成绩还能更好一点,能支撑着我靠这本书的稿费也能养活老婆孩子的话; 我想,这本书整个的故事结构也会更加丰满和立体。 但,奈何我水平、阅历和知识的积累都极其有限,导致这本书在“出道即巅峰”之后,成绩一路跌到如今惨不忍睹的地步,以至于让我连养活自己都成困难; 无奈之下,也只能将陈怀安的故事讲到这个程度,自认为在这个时候收尾,属于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再继续水下去,倒是也还能写个几十万字,一百万字? 只不过,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可能,在各位读者小太爷看来,这个开放式的结局并不能让大家满意,也还有很多的坑没有填; 就比如,这陈怀安最后到底有没有永生啊,他在凤鸣山栖霞寺和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对话过后,到底去了哪儿? 还有,这系统到底是怎么来的,陈怀安还能不能回到他所生活的位面,在他生活的位面又将发生那些有趣的事情? 甚至,还包括对书中人物的结局等等。 至少,在很多读者小太爷知道本书即将完结以后,给我的留言中,都还有很多的坑没有填上。 关于这些,我准备在后期的“番外篇”中,继续为大家一一解答。 可能会有读者小太爷说了,既然都完本了,为何还要开番外出来,直接在正文中把这些交代清楚不就得了? 额—— 好吧,其实留下这个“尾巴”开番外,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就是尽管这本书的成绩不好,我却也不想就这么快的和陈怀安、和书中的角色,还有一直追读到现在的你们说再见; 讲不出再见! 留下一个番外篇章,就当是和书中的角色,和书外的朋友留下一个未来能继续相见的可能; 我有时间的时候,就把书中的故事继续展开讲一讲; 各位读者小太爷有时间的时候,就继续点进来看一看,就当是个打发时间的乐子; 最后,大概说一下番外篇的故事构成吧! 其一,应该会揭秘一下,陈怀安穿越大新王朝的24年,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何在皇帝下旨抄家之时,会显得如此被动,也会揭秘一下他的武力值为何如此勇猛,是跟谁学的? 其二,会给书中的角色的结局,都尽可能的给他们一个圆满的交代; 其三,就是陈怀安会不会回到穿越前的世界,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额—— 我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或者大家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给我留言,我看到之后也会一一安排! 未尽事宜,我们番外再见!!! 记于:2024年9月30日凌晨三点! 番外 人物篇01——陈庆之大结局 大唐昭武二十一年(贞观元年),四月初八。 高句丽王城内外,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这一日,乃是大唐王朝定国公戚继光之子、年轻的大唐王朝水师提督、平倭寇大将军戚安国平定倭寇四岛凯旋而归的日子。 已是花甲之年的定国公戚继光,在高句丽王城内一众大唐文臣武将的簇拥之下,亲自前往南浦港码头迎接儿子戚安国。 同一时间。 距南浦港不过数里之遥的高句丽海边小岛望江岛上,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花甲老人,正坐在岛上的一座无碑孤坟面前一边烧纸,一边对着孤坟自言自语。 老人道:“龙象啊,我没记错的话,咱俩来这望江岛已经十九个年头了吧?”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啊,我记忆中的你,还是当年在龙城初见你时那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样子;” 呵呵! 说着,老人自嘲式的干笑了两声,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可铜镜中的我,却是已经满头白发,老得不成样子喽!” “也不知道,往后的清明节,还能来此给你烧几次纸钱?” “也罢,等到哪天嗝屁了,咱就让子孙在你旁边挖个坑把咱往里面一埋,也算是咱俩做个邻居了;” “......” 不远处,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边看了看对着孤坟自言自语的爷爷,一边又忍不住手搭凉棚的往码头方向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艘艘如同海上巨兽般的战舰正鱼贯入港,港口四周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少年的眼神中,既有羡慕,又有向往。 “三牙子,你也想去凑热闹?” 突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身后的老人,一脸慈爱的问道:“也想去看看那年少成名的戚将军?” 嗯! 片刻的迟疑过后,被唤做三牙子的少年咬紧牙关,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状,老人那双已经有些浑浊、却依然坚定的眼神中,有一抹愧疚之色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想去看就去吧!” 随即,在少年惊喜的神色中,老人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按照战船的进港速度,从望江岛赶到码头,正好能赶上戚将军的宝船进港。” 少年诶了一声,然后乖巧的搀扶着老人的手,道:“爷爷,来,我扶着你走!” 很快,望江岛上这一老一少的身影,便随着一脚深一脚浅的步伐,渐渐向南浦港码头靠拢。 午时时分。 随着一艘巨型战船的入港,整个南浦港码头内外围观的人群顿时变得躁动起来。 是大唐水师提督、平倭大将军戚安国的宝船(指挥舰)入港了。 站在码头最前方的定国公戚继光,看着站在船头甲板上冲着自己挥手的儿子戚安国,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百感交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在他戚继光手上没能完成的平倭大业,却是在儿子戚安国的手上完成,让大唐王朝的王旗插上了倭寇四岛,让倭王臣服大唐。 他戚继光,终是没有辜负皇上对自己的期许和厚爱啊! “鸣礼炮,恭迎水师提督、平倭大将军及水师将士凯旋而归!” 随着礼仪官一声令下,码头上的十二门红衣大炮向天齐鸣,以此来表达对远征倭寇四岛凯旋而过的水师众将士的敬意。 轰! 轰! 轰! 在轰鸣的礼炮声中,身披明光铠、腰系七星龙渊宝剑的水师提督、平倭大将军戚安国昂首阔步的走到码头之上。 等他刚刚和父亲戚继光寒暄完,当即有礼仪官为戚安国披红带绿,牵马坠蹬。 码头内外,更是山呼海啸般的呼喊着“戚将军威武”的口号,声势之大,一浪赛过一浪。 万众瞩目之下,身骑白马戴红花的戚安国,无疑是一众热血男儿心中的偶像。 围观的人群中,那刚刚从望江岛上赶来的少年三牙子,也是带着艳羡的目光,远远的观望着他的偶像、大唐王朝年轻的大将军戚安国。 这时,只听得少年身边的老人笑着问道:“三牙子啊,你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像戚将军一样威武,受万人敬仰,衣锦还乡啊?” 嗯! 少年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哈哈! 老人笑了笑,一脸神秘的说道:“三牙子啊,你不用羡慕他,早前二十年啊,你爷爷我可比他风光多了!” 是啊! 二十年前的老人,可是大唐王朝的开国六公之首,是最早跟随唐太祖陈怀安策马打天下的武将,是掌管龙城三十万大军的兵马大元帅,是风度翩翩的白袍将军陈庆之。 彼时的儒将、韩国公陈庆之,可不比现如今的“二代”水师提督戚将军风光吗? 如今,时过境迁,令人唏嘘感慨啊! 是夜。 高句丽王城外的一处村落,突然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惊得村里的狗成群结队的狂吠不已。 以往这个时候,年过花甲的陈庆之早已经睡下。 今夜,他却是像有预感似的,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院子内,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上门。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随即,院子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请问,这可是韩国公的府上?” 很快,听到敲门声的少年三牙子,便急匆匆的推门出来,一头雾水的望向端坐在院内的爷爷。 直到爷爷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前去开门之后,三牙子这才忙不迭的前去开门。 一开门,屋外的景象差点把三牙子吓了一个屁墩儿。 只见,出现在屋外的乃是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个个身披金甲,威风凛凛,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有金甲护体。 自幼生活在高句丽乡野间的三牙子,又有哪里见过此等阵仗? 下意识的回身望向爷爷,却是见爷爷毫无波澜的坐在院内,完全没有一点惊恐慌乱的迹象。 陈庆之当然认得,来人乃是皇上身边的金吾卫! 金吾卫一行没有理会愣在原地两股颤颤的三牙子,而是越过他之后径直走向院内,向陈庆之走去。 领头的金吾卫指挥使先向陈庆之拱手抱拳行礼,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圣旨,声若洪钟的宣读道:“韩国公陈庆之接旨——” 唰! 这一下,陈庆之终于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跪地接旨。 金吾卫指挥使继续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恢复陈庆之韩国公之爵位,即刻启程赴京,参加先帝的国葬大典,不得有误,钦此!” 嗡! 闻此消息,陈庆之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 他死死的盯着前来传旨的金吾卫指挥使,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皇上,皇上他......” 金吾卫指挥使面色凝重的回道:“回禀国公爷,先帝于南巡途中驾崩,太子爷灵前继位,年号贞观!” “请国公爷即刻启程,随末将返京!” “皇上——” 番外 人物篇02——二皇子陈楚庆西征 大唐昭武二十年,十月初。 域外的阿拔斯王朝(阿拉伯帝国)都城巴格达的王宫大殿内,经过十余年的征战,已是知天命之年的大唐名将赵子龙,终于带着昭武帝陈怀安的期许,如愿以偿的登上了这座象征着阿拔斯王朝最高权力的城池。 此时的赵子龙,不仅是大唐王朝的西征兵马大元帅,更是已经位列国公,位极人臣。 早在大唐昭武十二年,也就是大唐二皇子陈楚庆被封为大唐西王,派驻西域就藩的第二年,身为大唐西征兵马大元帅的赵子龙便被敕封为大唐开国第七公——燕国公,并肩负起辅佐西王陈楚庆的重任。 原本,辅佐西王成长的重任,是交由大唐王朝六公之首的魏国公常遇春负责的。 怎奈何,在陪同西王陈楚庆远赴西域,前往原回纥汗国都城哈拉巴勒嘎斯就藩的第二年,魏国公常遇春便因水土不服染上重疾,不得不返回中原治病。 此后,辅佐少年西王陈楚庆的重任,便落到了已经在域外征战十年的西征大将军赵子龙身上。 在赵子龙的言传身教和尽心尽责的辅佐之下,本就聪颖过人的西王陈楚庆,迅速成长为一位文武双全的少年王爷。 每逢西征,陈楚庆势必主动请缨,身先士卒,陷阵杀敌。 其父皇陈怀安当年所使用的那一杆方天画戟,更是被少年的陈楚庆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在大唐军队西征的战场之上,人挡杀人,佛挡弑佛,令无数敌军将士闻风丧胆,不战而降。 就在攻克阿拔斯王朝都城巴格达的战斗中,亦是西王陈楚庆拎着一杆方天画戟第一个登上城头,将大唐王朝的王旗插在帝国都城的城头之上。 此刻,在举行完盛大的进城仪式之后,身为西征兵马大元帅的赵子龙正准备在宫殿设宴,为西王陈楚庆庆功。 突然,麾下亲兵队长匆忙来报:“报——” “启禀大元帅,王爷,王爷擅自离营,带着八百余骑兵追击出逃的阿拔斯国王美尼斯去了!” “你说什么?” 闻言,赵子龙眉头一皱,沉声道:“随行的都有哪些人?” 亲兵队长道:“回禀大元帅,随西王离营追击敌军的,还有,还有魏国公之子常茂,晋国公之子庞众望,秦国公之子王奔,以及,以及几人各自麾下的亲兵二百余人!” 亲兵队长的回答,令赵子龙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些个兔崽子,翅膀还没长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单飞啊,非得摔跟头不可!” “万一让他们撞上了拜占庭帝国的十字军,是要出大事的!” 说着,赵子龙大手一挥,厉声吩咐道:“来人啊,传本帅将领,庆功宴暂缓,大军先锋停止休整即刻启程,追击出逃的敌国君主美尼斯!” “末将得令!” ...... 驾! 驾! 吁——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平地惊雷般席卷着整片旷野,骑手催动胯下战马的指令此起彼伏。 最终,这队数百人的大唐骑兵将士,在一处视野开阔的旷野上停了下来。 领头之人,身披金色战甲,手持一杆方天画戟,胯下的战马是一匹通体雪白的西域良种汗血宝马。 他,正是弱冠之年的大唐王朝西王陈楚庆,唐昭武帝陈怀安和回纥汗国毗伽公主月绮罗的儿子! 在陈楚庆的身后,分别策马傲立着三位同样年轻,同样英气勃发,气度不凡的少年将军。 从左到右,正是魏国公之子常茂,晋国公之子庞众望,秦国公之子王奔三人。 遥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白雪皑皑的大小高加索山脉交相辉映,不由得令在场的几位年轻将军心潮澎湃,热血涌动。 常茂忍不住说道:“殿下,咱大唐王朝立国二十余载,能打到高加索山附近的武将,恐怕也只有殿下和我们了吧?” 还不等陈楚庆回答,庞众望便抢先一步接下话茬,道:“常将军,岂止是二十年,咱再往前数五百年,打到高加索山附近的,也只有殿下和咱了!” “翻过高加索山,可就到了欧罗巴了,那可是拜占庭帝国的地盘!” 这时,王奔突然嘟囔了一句:“要我说,管他什么欧罗巴,巴罗欧,只要是咱大唐铁骑踏上的土地,那就是咱大唐王朝的地方!” “没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是这个理儿!” “哈哈哈!” 几个年轻的大唐王朝“二代”们,策马远眺着高加索山脉,肆无忌惮的抒发着心中渴望为王朝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的豪情壮志。 骑在汗血宝马背上的陈楚庆也不例外。 此时,距离他离开皇宫、离开父皇和母妃前往西域就藩已经过去整整十年。 当年那个满眼稚气的小男孩儿,如今已是杀伐果断、主政一方的热血男子汉,他眺望向高加索山脉的眼神中,不仅有着为父皇征战天下,开拓疆土的渴望,更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他渴望着在彻底覆灭阿拔斯王朝之后,得到父皇的奖赏和准许他回京看完母妃的圣旨。 正因如此,他才在没有得到兵马大元帅赵子龙的授意的情况下,私自率领八百余大唐骑兵,一路追击出逃的阿拔斯国王美尼斯至此。 二十余年前,父皇能在封地龙城以八千破虏军举事,将如日中天的大新王朝赵氏江山颠覆; 如今,他陈楚庆又何尝不能以八百精兵,取帝国君王的首级? 这倒不是陈楚庆自大、轻敌,实乃是那出逃的阿拔斯王朝国王美尼斯,而今早已是强弩之末,只需最后一击,便能将其彻底覆灭。 若是就此放任之,一旦让他和拜占庭帝国勾搭上引来十字军东征,那才是大事不好。 倒不是说大唐王朝的铁骑会惧怕十字军东征,实乃是没有增添无谓伤亡的必要。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啊! “报——” “启禀王爷,前方斥候发现敌军踪迹!” 就在这时,骑兵斥候匆忙来报:“王爷,已经摸清楚敌军动向,就藏身在三十里外的山谷内,正在准备翻越高加索山,逃往拜占庭帝国境内!” “哦?” 闻言,陈楚庆眉毛一挑,道:“敌军有多少兵马?” 斥候回道:“回禀王爷,区区五万人!” 陈楚庆:“我军呢?” “回禀王爷,足足八百铁骑!” 嗯! 陈楚庆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以八百铁骑对战五万残兵,优势在我!” 随即,他大手一挥,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取敌国国王美尼斯的项上人头!” “末将得令——” 番外 人物篇03——二皇子陈楚庆西征 陈楚庆以八百大唐铁骑,突袭阿拔斯王朝五万残兵的作战行动,是在当天深夜时分打响的。 这八百铁骑,可谓是大唐军队精锐中的精锐。 这八百骑兵本就是西王陈楚庆,以及常遇春、庞先楚和王翦这三位大唐开国国公府上的私兵,是专门从数百万大唐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至少都是十年以上的百战老兵。 尤其是西王陈楚庆府上的三百亲兵,那更是他爹陈怀安特意从【天生帝王命】系统中出产的超级战兵,在经过十年战争历练后层层选拔而来,不仅是忠诚度百分百,武力值更是冠绝三军。 说以一当百夸张了点,但以一当十、当二十、三十那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更何况,这八百骑兵的武器、装备、马匹俱是当世罕见的顶级。 当初,曾有大唐王朝西征军中的辎重官,私底下对这支王爷、国公府上亲兵组成的八百铁骑进行过等价换算,得出的答案是武装和“豢养”这样一名骑兵所需的钱财,等同于骑兵士兵加上战马体重的同等质量的黄金。 自西王陈楚庆于大唐昭武十六年从军征战以来,短短四年的时间,便统帅着这支八百人的骑兵先锋大大小小打了三十二仗,从无败绩的同时,还保持着0死亡的傲人战损比。 由此可见,这支八百人大唐骑兵的战斗力之强悍,武器装备之上乘,战术配合之娴熟。 毫不夸张的说,陈楚庆麾下这支八百人的骑兵,比起他皇爷爷陈破虏,父皇陈怀安耗尽心血打造的“龙城十八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因如此,陈楚庆才敢以八百骑兵突袭阿拔斯王朝五万残余。 书归正传。 陈楚庆亲自指挥的这一场针对阿拔斯王朝溃逃国王美尼斯的夜袭,八百大唐铁骑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劲,就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到了美尼斯的营帐外。 一时间,夜幕下的高加索山山谷中,人喊马叫,火光冲天。 衣衫不整的阿拔斯王朝国王美尼斯,是被仆从从床榻上拖起来架着冲出营帐逃命的,刚一出营帐,却正好迎面撞上陈楚庆纵马而来,挥动着一杆方天画戟在上千阿拔斯王朝士兵的围攻中左突右撞,厮杀破阵的一幕。 美尼斯看着在万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陈楚庆,连最后一丝想要出逃的勇气也在这一瞬间彻底被瓦解。 在还未继任阿拔斯王朝国王的王位之时,少年的美尼斯曾在国师吐尔逊的口中得知,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叫陈怀安的世子,有万夫不敌之勇,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也正是这个叫陈怀安的家伙,在推翻了前朝大新的统治之后,建立了大唐王朝,并且成为了阿拔斯王朝最大的敌人。 大唐昭武元年,阿拔斯王朝第一勇士吐尔洪奉国王萨法赫的命令,率领八十万帝国大军东征大唐,最终兵败惨死,就是死在大唐开国皇帝陈怀安的方天画戟之下。 彼时的美尼斯,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懵懂少年,在听到国师吐尔逊对大唐皇帝陈怀安的讲述时,兹当是在听传奇演义而已。 毕竟,他又没有亲眼见证过时年不过二十来岁的大唐皇帝陈怀安的勇武。 但—— 今夜,他却是亲眼见识到了大唐王朝西王陈楚庆的勇武无双。 据传,这陈楚庆所身披的黄金战甲,手持的方天画戟,皆是其父皇陈怀安当年起兵征战时的武器装备。 这一刻,美尼斯的眼神中突然变得有些恍惚,有一幕本该是残存在他记忆中的画面,竟然与眼前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一幕渐渐重叠。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帝国东征时的阿拔斯王朝第一勇士吐尔洪,被大唐皇帝陈怀安用方天画戟斩于马下的瞬间。 他那泛着蓝色的眼瞳中,一杆戟尖闪着寒光的方天画戟突刺而来,似乎就要从他记忆中的画面中刺入现实,将他刺死! “陛下,小心啊——” 突然,美尼斯眼前重叠的两幅画面合二为一,他只觉得一股力量将其重重推开,令其重心不稳跌落倒地。 轰! 就在其倒地的瞬间,他清楚的看见有一杆方天画戟,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仆从艾尔夫的胸膛。 一道人马俱披金甲的金色身影,以战马冲刺的惯性,将仆从艾尔夫的身体带动着又向前冲刺了数米。 若不是艾尔夫临死前的奋力一推,现在被方天画戟刺着向前推走之人,就是他美尼斯啊! 定睛再看,那骑在马背上单臂端举方天画戟之人,正是大唐昭武帝陈怀安之子,年轻的大唐王朝西王陈楚庆。 而眼前,原本阻挡陈楚庆的上千阿拔斯王朝的勇士,早已经被他斩杀殆尽。 哈哈哈! 突然,美尼斯像是发疯般放声大笑,仰天怒吼:“真主啊,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二十年前大唐皇帝陈怀安的勇武;” “但,今日却是见识到了二十岁的大唐西王陈楚庆的勇武;” “阿拔斯王朝败在这样的对手手上,我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 ...... 数日后。 当陈楚庆一行人押送着阿拔斯王朝的国王美尼斯,以及一众阿拔斯王朝的王公贵族返回都城巴格达之时,正好和前来接应他的兵马大元帅赵子龙合兵一处。 对于陈楚庆以八百骑兵大败五万阿拔斯残余,并成功俘获阿拔斯王朝国王美尼斯,赵子龙是一点都不意外。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此时的西王陈楚庆,无论是身材、相貌亦或者统兵能力,都已经同二十年前的皇上如出一辙,能取得这样的战绩自然也是赵子龙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此番亲自率军前来接应,无非是怕那拜占庭帝国的十字军趁机东征罢了。 却不曾想,西王陈楚庆以八百铁骑大破阿拔斯王朝五万大军的消息,在传入拜占庭帝国之后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本蠢蠢欲动,意欲东征的拜占庭十字军竟然未战先怯,主动奏请国王向大唐王朝请降,否则就要发动军事政变。 三日后,刚刚返回巴格达的赵子龙,便接到了拜占庭帝国使臣的请降书。 为避免大唐军队翻越高加索山继续西征,拜占庭帝国的国王曼弩埃尔表示愿意臣服大唐,奉大唐王朝为宗主国。 半个月后,阿拔斯王朝覆灭和拜占庭帝国主动请降的消息,便以八百里加急送回大唐王朝都城长安府。 闻此消息的昭武帝陈怀安大喜,当即下旨召西征大军回京领赏受封。 离家十年的大唐西王,二皇子陈楚庆,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得以返京。 番外 人物篇04——陈破虏轶事二三 大新王朝,真武六年四月初六,龙城镇威大将军府邸。 是夜。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内院寝卧的床榻之上,镇威大将军陈破虏的正妻、前朝徐国公的长女徐若云,正在两名稳婆(接生婆)的协助下,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腹中孩子的临盆生产。 寝卧内的烛火,随着屋内忙碌的人影所带起的微风左右摇曳。 烛光的映衬之下,徐若云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之上疲态尽显,清澈的眼神中却是写满了即将初为人母的母性光辉。 “夫人,深呼吸,用力!” “夫人,您别紧张,抓住奴婢的手上!” “夫人,您在坚持一下,大将军马上就回来了!” ...... 院外,大将军府上的管家一边揪心的听着内院的动静,一边焦急的在院外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大将军啊,您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啊!” “夫人,怕是今晚就要临盆了!” “大将军到——” 突然,前院传来通报之声,是远在漠北征战的大新王朝镇威大将军陈破虏回府了! 轰! 下一刻,管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急忙转身三步并两步的向前院冲去。 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中将军府外的宁静。 蹬蹬蹬,蹬蹬蹬! “夫人呢?” 未见其人,一道如炸雷般的声音却是先行响起。 紧接着,才是一道高大魁梧、英武不凡的身影,催动着胯下那匹同样高大健硕的战马,风驰电掣般出现在将军府门前。 没错,此人正是大新王朝赫赫威名的镇威大将军,当朝皇帝赵莽的结义兄弟陈破虏!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同样策马而来,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年身影。 “庞先楚,照看好本将军的赤狐马!” 还不等胯下的赤狐马停稳,马背上的陈破虏早已经纵身跃下马背,一边吩咐他在漠北草原新收的“马夫”庞先楚照看好自己的坐骑; 另一边对着前来迎接的管家大声询问道:“夫人呢,孩子生下来没,男孩儿女孩儿?” 管家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禀大将军,夫人,夫人正在后院寝卧内临盆生产,还,还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 哦? 闻言,陈破虏眉毛一挑,大步流星的向内院奔走而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还好,还好,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也算是你铁木尔命不该绝,要不是本将军要当爹了赶着回来抱孩子,非得把你和手下的十三个残兵败将也一并肃清不可!” 说话间,陈破虏已经来到了后院。 哇—— 啊——啊—— 就在此时,一声婴儿清脆、洪亮的啼哭自寝卧传来,响彻整个后院。 “夫人,是个大胖小子!” “是个大胖小子——” 轰! 内院中,龙行虎步而来的陈破虏突然停住脚步,深邃、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寝卧的方向,一动不动。 身后,紧随而来的一众将军府仆从,俱是急忙停下脚步,看着愣在原地的大将军不知所措,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哈哈哈! 片刻之后,陈破虏突然仰天大笑,霸气无比的吼道:“有后了,本将军终于有后了,哈哈哈!” 随即,陈破虏再一次迈开步伐,径直向寝卧走去。 “若云,我回来了——” 随着将军府大少爷的呱呱坠地,整个将军府从上至下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 没人注意到,今夜月明星稀的龙城上空,又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天际之后,最终消失在大将军府邸的上空。 不过,在龙城南郊的凤鸣山栖霞寺内,却是有一名夜观天象的黑袍老和尚发现了这一天象异动。 黑袍老和尚看着消失在龙城上空的流星,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瞳中,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闪而过。 自言自语道:“天生异象,帝星北移,贫僧潜心修行了三十余载的屠龙之术,终有用武之地;” “天意,天意呐!” ...... 翌日。 凤鸣山栖霞寺迎来了一位贵客。 征北归来的大新王朝镇威大将军陈破虏亲临栖霞寺,拜访在此修行的得道高僧东方孝。 初为人父的陈破虏虽褪去一身戎装,换上了一袭白色华服,却依旧难掩身上杀伐果断的狠厉气息。 当然了,这也正常。 时年三十六岁的陈破虏,征战沙场已有二十余载。 从当初“五胡乱华”时河套地区义军中一个寂寂无名的马夫,到如今威震八方、赫赫威名的大新王朝镇威大将军,陈破虏向上的每一步,可都是踩着敌人的尸骸走过来的。 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将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一身的杀气,又岂是一件衣服所能掩盖的? “东方大师!” 陈破虏双手合十,主动向黑袍老和尚东方孝问候行礼。 “阿弥陀佛,大将军不必多礼!” 东方孝还礼之后,向陈破虏做出有请的手势,道:“里面请!” “请!” 随后,二人并行在栖霞寺内铺满青石板的蜿蜒小径之上,耳畔传来的是寺庙中的僧侣念佛诵经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让人心神宁静。 陈破虏率先开口,道:“东方大师,此番前来,有两件事相求。” 东方孝点了点头,道:“大将军但说无妨。” 陈破虏道:“第一件事,是想请大师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此番随本将军远征漠北,马革裹尸的将士们的亡魂。” “阿弥陀佛!” 东方孝道:“大将军,贫僧这就安排下去,在寺内做一场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超度将士们的亡灵。” 得到东方孝的答复后,陈破虏一脸感激的说道:“如此,本将军就代阵亡的两万余将士谢过大师了!” 东方孝摆了摆手,道:“大将军言重了!” “贫僧和栖霞寺的僧众,能在这凤鸣山栖霞寺安稳的吃斋念佛,全仰仗大将军和麾下将士们在前线战场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将士们马革裹尸还,贫僧和栖霞寺的僧众为他们超度亡灵本就应该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见状,陈破虏也不纠结,而是顺势提出了第二个请求。 陈破虏道:“大师,这第二件事,是想请大师为犬子赐名。” 哦? 一听这话,东方孝倒是来了兴致。 陈破虏笑着解释道:“大师有所不知,昨夜夫人为本将军诞下一子,本将军一介武夫,目不识丁;” “大师德高望重,满腹经纶,这才特意前来请大师为犬子赐名,指点一二!” 哈哈哈! 闻言,东方孝突然豪爽的大笑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昨夜在龙城上空会天生异象,帝星北移了。 “既是如此,那贫僧就斗胆为公子取名了!” 紧接着,东方孝宝相庄严的说道:“大将军心怀天下,安邦定国,公子取怀安二字为名,定能实现将军的夙愿!” “公子,就叫陈怀安!” 陈破虏眼前一亮,重复了一遍:“心怀天下,安邦定国,怀安,好,怀安好啊,多谢大师为犬子赐名!” “就叫陈怀安!” 番外 人物篇05——陈破虏轶事二三 大新王朝,真武三十年,六月。 封地龙城,晋王府邸。 年过花甲的晋王陈破虏,才刚刚过完他的六十大寿。 王府后花园中,一袭白色华服的晋王陈破虏,正陪同发妻晋王妃徐若云在花园中淋水浇花,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此时的陈破虏,不仅是大新王朝的一字并肩王,还兼任着三十万破虏军统帅,负责为大新王朝镇守边关,威慑漠北草原蛮子和西域丝路宵小。 诶—— 浇花间隙,只听得晋王妃徐若云一声哀叹,随后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见状,陈破虏也放下了手上的水壶,来到徐若云的身边一边为她按摩肩颈,一边关切的说道:“夫人,是谁惹你生气了?” 诶—— 徐若云再次哀叹一声,一脸幽怨的说道:“在这个家里,我哪敢生气啊,你们父子三人,哪一个又把我放在眼里了?” 一听这话,陈破虏表情一滞,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随后,又做贼心虚似的安慰着徐若云道:“夫人啊,瞧你这话说得,你可是这晋王府的定海神针,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本王,本王拿鞭子抽死他!” 哼! 闻言,徐若云扭头瞪了陈破虏一眼,这才继续说道:“王爷,你说咱们这个日子过得,是不是太平淡,太安静了一点?” “怀安自从被你安排到破虏军中负责三军辎重一事后,成天忙得脚步离地,二十多岁的人了,连媳妇都还没有娶进门;” “这朝中和他同龄的那些个世子、郡主们,孩子都念私塾了;” “王爷你都花甲之年了,膝下却没有子孙承欢,这成何体统嘛!” 徐若云继续幽幽的说着:“龙象这孩子也是,打小就被你送去了龙虎山,到现在也不说把他接回来;” “要我说,这纯粹就是那个黑袍老和尚瞎胡说的,咱家龙象自幼就体弱,无非就是力气大了些,哪有那黑袍老和尚说的那么邪乎?” “他一个孩子,上哪儿去造杀孽?” “要我说......” 徐若云的话匣子一打开,那可就收不住了,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都指着这会儿当面发泄出来呢,不吐不快啊! 她身后,正在给她按摩肩颈的陈破虏,听着夫人滔滔不绝的怨言,脑瓜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值得随口附和道:“夫人说得没错,怀安的确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本王也想抱孙子了;” “这样吧,本王这就让那谁,在朝中给他物色一门亲事,那什么,听说那武宁王刘新武的闺女尚未婚配,倒是和咱晋王府门当户对;” “等今年回京面圣述职的时候,本王想和刘新武通通气......” “报——” “启禀王爷,京师八百里加急!” 就在这时,王府内突然传来的通报声,顿时将夫妻俩关于给世子陈怀安安排婚事的讨论给打断。 陈破虏轻轻拍了拍徐若云的肩膀,笑着道:“夫人,我去去就来!” 诶—— 徐若云一脸无奈的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还不忘提醒一句:“王爷,怀安的婚事记得放在心上啊!” “放心吧,记着哩!” 片刻之后。 王府书房中,陈破虏如同往常一样,随后打开了来自京师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当他那犀利的眼神刚落到信件上之时,整个人却是突然一怔,如遭雷击。 信件上“先帝驾崩,太子灵前继位”的字样,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陈破虏的脑海中炸响,顿时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 回过神来的陈破虏反复端详着信件上的内容,眉头在不知不觉间皱得更深了。 皇上赵莽不过才比陈破虏年长三岁而已,而且陈破虏上一次回京面圣不过才短短数月,根本没有发现皇上的身体有什么不适,还在计划着南巡呢。 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皇上竟然驾崩在南巡途中。 这事儿,未免太过蹊跷了吧? 作为赵莽的结义兄弟,大新王朝的一字并肩王,陈破虏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起来。 是夜。 自接到先帝驾崩的八百里加急之后,陈破虏就一直将自己关在王府的书房内,连晚膳都没有用。 嘭,嘭,嘭! 书房外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世子陈怀安的声音:“父王,儿臣回来了。” 嗯? 书房内,陈破虏沉声道:“进来吧!” 很快,一袭白衣、气度不凡的晋王世子陈怀安便进入书房,顺势将书房的房门关上。 紧接着,只见陈怀安神色凝重的对着陈破虏说道:“父王,儿臣刚刚接到消息,皇上于南巡途中驾崩,太子赵乾灵前继位!” 哼! 闻言,陈破虏冷哼一声,看着陈怀安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小子可以啊,本王这下午才接到京师的八百里加急,你手下的龙城内卫晚上就把消息给你送回来了。” 额—— 陈怀安欲言又止。 其实,他早在昨夜就已经接到了安插在京师金陵的龙城内卫的消息,只不过因为他昨夜有紧急军务在身,这才没来得及回府向父王陈破虏禀报。 教训完陈怀安后,陈破虏冰冷的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继续道:“怀安啊,如今先帝驾崩,新皇继位,正是朝堂上风云突变的时候;”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保持冷静,万不能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父王十六岁从军,纵横沙场朝堂三十余载......” 听着父王老生常谈的教诲,身为穿越者的陈怀安满脑子都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典故。 这新帝赵乾他是了解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新官上任尚且有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帝登基? 他赵乾想要立威,势必要在朝中元老中揪一个典型出来,作为一字并肩王和三十万破虏军统帅的晋王陈破虏,可谓是最佳人选啊! 终于,等待父王陈破虏的说教告一段落之后,陈怀安这才有了开口的机会。 他试探性的说道:“父王,而今先帝驾崩,新皇继位,咱们晋王府是不是也应该早做准备;” “历朝历代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可不在少数,咱——” “放肆!” 陈怀安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陈破虏粗暴的打断:“怀安,本王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人臣者,怎能有二心?” “这些话,以后不准再说!” 说着,陈破虏猛地一拂衣袖,厉声训斥道:“这种想法,以后也不准再有,滚出去吧!” 额—— 陈怀安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父王盛怒的样子,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也罢! 如此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陈怀安这边前脚刚走,那凤鸣山栖霞寺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却是后脚便赶到了晋王府上。 二人匆匆擦肩,俱是微笑点头示意。 只不过,陈怀安的眼神中是出于对老和尚的尊敬,而东方孝的那一抹笑意,却是意味深长。 东方孝深夜到访晋王府,自然是来拜访晋王陈破虏的。 书房内,二人分主宾落座。 东方孝开门见山,毫不避讳的说道:“殿下骨相非凡,英武盖世,虽潜龙在渊,却有腾天之时;” “贫僧深夜造访,是想送一顶白帽子给殿下戴上!” 听完东方孝的这番话,陈破虏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那深邃而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眼前宝相庄严的黑袍和尚东方孝。 右手,却是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白,一个王字。 王字头上戴一顶白帽子,不正是皇帝的皇吗? 番外 人物篇06——陈破虏轶事二三 一生铮铮铁骨,忠君爱国的晋王陈破虏,自然是没有接受来自黑袍老和尚东方孝的那一顶白帽子。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将东方孝无限期禁足在凤鸣山栖霞寺,直到他赴京参加完先帝赵莽的葬礼后返回封地龙城再说。 在接连训斥了世子陈怀安,处理完意在“谋反”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后,陈破虏非但没有因此长吁一口气,反而将神经绷得更紧了。 期间,一直将自己关在晋王府的书房内,一日三餐都由府上的下人送到书房。 直到三日后,自京师而来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圣旨的送达。 是新帝赵乾下旨,令晋王陈破虏赴京参加先帝的葬礼,并在圣旨中表达了邀请德高望重的一字并肩王陈破虏前往朝中坐镇,助新帝赵乾稳住大新朝堂局势的想法。 是夜。 晋王府的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陈破虏端坐在椅子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摆放在书桌上的圣旨。 距离他接到先帝驾崩的消息不过短短三日,陈破虏整个人却仿佛像是苍老了十岁。 他又何尝不知那太子赵乾,如今灵前继位的大新二世皇帝是个什么货色? 早在大新真武十七年,先帝赵莽就把长子赵乾安排到陈破虏麾下的破虏军中历练,可以说陈破虏是看着赵乾长大的。 好大喜功、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荒淫无度。 赵乾的身上,几乎是集齐了一个纨绔二世祖的全部恶习。 按理来说,像赵乾这样的人被立为太子储君乃是德不配位,是会给国家和百姓带来灾祸的。 但,按照立长立嫡的传统,这大新王朝的太子储君又非赵乾莫属。 再者,赵乾还是个善于钻营和伪装之人,将身为皇帝的赵莽哄得一愣一愣的。 陈破虏即便是早已经看穿了赵乾的面目,却也苦于一个外人的身份而无法向皇帝赵莽言说。 搞不好,是会落下个挑拨、离间皇上父子关系的口实。 所以,在陈破虏受封大新一字并肩王以来,他一直低调行事,严格要求王府家眷,尤其是世子陈怀安。 在外人看来,晋王世子陈怀安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在以武为尊的大新朝堂之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即便是在破虏军中历练,也不过是在辎重营干一些写写画画的后勤粮草分配之事。 实际上,只有陈破虏和破虏军中的晋王心腹才知道,晋王世子陈怀安这羸弱不堪的形象,乃是晋王殿下刻意为他营造出来的身份,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让朝中别有用心之人,以及太子储君赵乾放松对晋王世子的警惕,从而避免晋王府被波及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中。 而晋王世子陈怀安的真实武力值,却是连破虏军中的头号勇武将军庞先楚都只能望其项背。 陈破虏只是愚忠,却并不傻,更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近十年以来,他一直在布局,只为让王府后代能在未来的朝堂政局变换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求子孙后代能权倾朝野,只求他们能衣食、性命无忧。 在陈破虏原本的计划中,他将在未来三年内主动向皇帝赵莽请辞,然后将手上的三十万破虏军交还给朝廷兵部,自己就在封地龙城养老。 以赵莽重情重义的性格,必定能保他这个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和子孙后代的安全。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真武皇帝赵莽在南巡途中突然驾崩而突生变故。 陈破虏又岂会不知,自己这个手握三十万重兵,又是跟随先帝打天下的一字并肩王自然会成为新帝赵乾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可是,真要让陈破虏做出拥兵自重,甚至是像黑袍老和尚东方孝说的那样,搞一顶白帽子戴戴,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不仅是因为他铮铮铁骨、忠君爱国的本性,更是因为他不忍见到天下百姓再受刀兵之苦啊! 陈破虏生于“五胡乱华”时期,他的前半生见过了太多因连连征战而导致的生离死别,见过了太多的饿殍千里,尸横遍野。 他更是用了近四十年的时间来亲手结束这犹如炼狱的人间惨剧,天下百姓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安居乐业,休养生息的机会。 现在,要让陈破虏为了个人的权利和欲望,亲手将他用了四十年才编织起来的一切亲手撕毁,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良久。 书房内的陈破虏终于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也罢,若是牺牲本王一个,能换来天下千万百姓的安定,本王也算死得其所了!” 说完,陈破虏突然起身,走进了书房内的暗门内。 暗格中,烛火摇曳,别有洞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挂在墙上的黄金战甲,是二十五年前时任大新王朝镇威大将军的陈破虏,和前朝徐国公之女徐若云大婚之日国公府陪嫁的嫁妆。 与黄金战甲并排着的,是一根打王鞭(金锏)。 这根打王鞭,是陈破虏上一次进京面圣之时,先帝赵莽的御赐之物,金鞭上刻有“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神人万不能回避,大新高祖亲封”的字样。 起初,当赵莽将打王鞭赐给陈破虏,并嘱托他日后担负起监督后世皇帝的重任时,陈破虏还没当一回事。 现在看来,原来先帝是早有预感啊! 在暗格内的案桌上,还有先帝赵莽御赐的丹书铁券和免死金牌。 陈破虏看着暗格中的物件,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初和先帝赵莽结义之时,一起征战沙场的热血岁月。 最终,陈破虏还是决定,既然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一事大局已定,那身为大新一字并肩王的自己,就得做足为人臣者的姿态。 他将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以及打王鞭一并收拾好,准备在进京面见新帝之时全部上交给新帝赵乾,也算是给其余的七大异姓王做个表率吧! 然而,当陈破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之时,他看着手中的打王鞭上镌刻的文字后,犹豫了很久,鬼使神差的又把打王鞭放回了远处。 陈破虏自言自语道:“既然先帝曾有所托付,那本王也不能违背了先帝的旨意!” “希望,晋王府的后世子孙,都不会有用到这打王鞭的一天!” 番外 人物篇07——陈破虏轶事二三大结局 大新建安元年(真武三十年)八月初,金陵京师。 距离先帝赵莽的国葬祭祀大典,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在先帝结义兄弟、大新王朝一字并肩王陈破虏的协助下,灵前继位登基的太子赵乾,已经安稳度过皇权的更迭、交替期,大新王朝也开始迎来建安帝的执政时期。 按陈破虏原本的计划,他本应该在先帝的国葬祭祀大典结束之后,就返回封地龙城。 但,却是拗不过赵乾的苦苦哀求,便一直滞留京师,协助赵乾处理朝中事务。 起初,这赵乾刚刚登基之时,倒也还表现得像个二世明君,每日按时点卯、兢兢业业的上朝处理朝政,一改往日纨绔子弟的荒淫形象。 对此,就连自幼看着赵乾长大的陈破虏都有些震惊了。 心道,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人了? 亦或者是,先帝驾崩的消息,令初登大位、肩负大新兴衰的赵乾幡然醒悟,决心痛改前非,励精图治? 然而,这样的局面还没有维持一个月,那赵乾就按耐不住露出了本性。 陈破虏接到皇宫里传来的消息,身为皇帝的赵乾竟然把先帝的宠妃闻人羽接到了后宫之中! 闻此消息,陈破虏雷霆震怒。 先帝尸骨未寒,这新帝赵乾便不顾伦理纲常,世俗眼光,竟然把先帝的宠妃弄到了自己的后宫之中每日淫乐,简直是令皇家颜面扫地,天下百姓蒙羞! 陈破虏本就是先帝赵莽的结义兄弟,更是先帝御赐“打王鞭”的托孤大臣,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乎,陈破虏便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斥新帝赵乾,搞得后者下不来台却又拿德高望重的晋王陈破虏毫无办法。 陈破虏甚至都有些后悔,此行赴京到底还是应该把打王鞭带上,狠狠的抽赵乾一顿。 君臣二人之间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御书房内。 年轻的建安皇帝赵乾面色阴沉,怒不可遏。 身边,当朝宰相秦如桧低眉顺眼,小心侍奉。 赵乾怒道:“岂有此理,简直是气煞朕也,这大新王朝到底是姓赵还是姓陈?这龙椅上坐着的到底是朕,还是陈破虏那个老匹夫?” “他,他竟然还提出让闻美人儿殉葬的要求,他,他简直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还有,还有朝中的这些老腐朽,仗着有陈破虏这个老匹夫撑腰,就敢对着朕颐指气使,大放厥词,简直是目无王法,尊卑不分!” 赵乾怒火中烧的痛骂陈破虏,一旁的宰相秦如桧则频频点头附和。 秦如桧添油加醋的拱火,道:“皇上言之有理,那晋王陈破虏仗着是先帝的结义兄弟,又手握三十万破虏军,根本就没有把皇上和朝廷放在眼里;” “微臣瞧着他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完全就是把皇上当成了子侄辈来教训;” “再加上朝中那些前朝老腐朽的煽风点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陈破虏是大新王朝的太上皇呢!” 嗡! 一听这话,赵乾的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脑海中,没来由的再一次浮现起先帝赵莽南巡途中驾崩时的场景。 先帝驾崩一事,本就是藏在赵乾心中的秘密。 虽说而今他已经顺利登基称帝,但保不齐陈破虏这老匹夫会在暗中调查啊! 若是一旦让他查清楚先帝驾崩的真相,以陈破虏在朝中的威望和他手上的三十万破虏军,到那个时候这天下江山到底是姓赵,还是姓陈,可就真不好说了! 下一刻,赵乾突然一把抓住秦如桧的胳膊,凶光毕露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他,道:“秦相,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匹夫陈破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朕要让他,永远消失!” 额—— 秦如桧目光一滞,迟疑片刻后说道:“皇上,这晋王陈破虏不仅是先帝的结义兄弟,在朝堂之上有一众追随者;” “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有一支三十万人的破虏军,那可是大新王朝数一数二的精锐啊!” 顿了顿,秦如桧继续说道:“想要让陈破虏消失,就得先想办法剥夺了他的兵权,没了三十万破虏军的陈破虏,那不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吗?” “到那个时候,皇上无论是鸩酒一杯,还是三尺白绫,都能让陈破虏名正言顺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嗯! 闻言,赵乾凶狠的目光中透出些许赞赏,示意宰相秦如桧继续说下去。 秦如桧继续道:“皇上,照目前的局势来看,想要剥夺晋王陈破虏的兵权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手段亦是不可太强硬;” “否则,不但容易激起陈破虏的反抗,还容易让其他的几位异姓王爷引起警觉,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应先向陈破虏示弱,下一封罪己诏承认自己的过错以麻痹陈破虏,待到事态平息之后,在以漠北战事再起,晋王年事已高为由,逐步剥夺陈破虏手上的兵权......” 秦如桧说得头头是道,赵乾听得津津有味。 那阴鸷的眼神中,杀气和凶光也变得越发的浓烈。 此后,赵乾果然依照宰相秦如桧的计策行事。 他先是在朝会之时当着晋王陈破虏和文武百官的面,下了一封罪己诏,表示自己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并愿意痛改前非,当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并且,他还同意了陈破虏的要求,将先帝的宠妃闻人羽殉葬。 当然了,殉葬的并不是真的闻人羽,而是赵乾安排的替死鬼。 随后的时间里,赵乾果然表现得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在大新建安元年九月下旬,大新王朝的边关重镇朔北突然传来消息,漠北草原上的北蛮子集结重兵,屡次袭扰大新王朝边境,肆意劫掠和屠杀边关百姓,漠北战事再起。 借着漠北战事的由头,赵乾顺势和当朝宰相秦如桧唱了一出双簧戏。 二人一唱一和,以晋王年事已高,远征漠北凶险异常为由,让陈破虏交出了二十万破虏军的指挥权,交给太子党出身的西北总兵吴青云节制。 对此,本就计划在两三年内退出朝堂的陈破虏,自然是没什么反抗便将兵权交了出去。 陈破虏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漠北战事再起”,也不过是赵乾和他的心腹演的一出戏罢了,就是为了逐步剥夺陈破虏的兵权而特意演给满朝文武看的。 同年十月。 新帝赵乾决定前往泰山封禅,以沿途需要军队护卫为由,再一次收缴了晋王陈破虏手上的破虏军兵权,只给陈破虏留下了封地龙城的八千破虏军。 这一次,陈破虏依旧没有反抗。 甚至,在赵乾的麻痹之下,以为后者已经痛改前非,要当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的伪装之下,陈破虏还在封禅祭天仪式之时,主动将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上交,并恳请新帝赵乾让他解甲归田,回乡归养。 对此,赵乾自然是欣然同意。 期间,陈破虏突发背疽的消息被赵乾所掌握,后者在询问太医之后,当即决定为晋王陈破虏大摆宴席饯行,以感激晋王劳苦功高,为大新王朝所付出的一切。 席间,赵乾不顾陈破虏的拒绝频频向其敬酒,后者百般无奈却不得不忍痛饮下。 最终,大新王朝的一代名将、一字并肩王陈破虏于京师返回封地途中突发疾病,不治身亡,终年六十。 一代晋王的传奇人生就此落幕! 番外 人物篇08—庞先楚之从草原奴隶到勇武将军 大新王朝,真武六年三月,漠北草原斡难河附近的破虏军大营。 是夜。 大营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帅帐中,大新王朝镇威大将军、破虏军主将陈破虏端坐帅位之上,正对着身前标注着敌我双方势力分布图的沙盘出神。 眼下,破虏军和漠北草原新崛起的大汗铁木尔之间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战场之上,论及武器装备和作战能力,漠北草原部众是完全不能和大新王朝的精锐之师破虏军所相提并论的; 但,这些北蛮子却是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优势,那广袤无垠的大草原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自真武五年九月奉旨征北以来,镇威大将军陈破虏和他麾下的十万破虏军,已经在漠北草原上和铁木尔率领的草原各部交手数次,每一次都能在战场上打得草原各部溃不成军,却始终未能将其全歼。 最终,双方不得不在苦寒的漠北草原上陷入对峙。 这一对峙,就是长达半年之久。 出征之前,皇帝赵莽给陈破虏的旨意是——令漠北草原各部臣服大新王朝。 而陈破虏给赵莽立下的军令状却是——不破漠北部众誓不回还。 回想起自己出征漠北前放下的豪言壮语,帅帐内的陈破虏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而今看来,倒是本将军小瞧了铁木尔这厮了!” 诶—— 下一刻,陈破虏却是望着眼前的沙盘长叹一声。 此次破虏军远征漠北,陈破虏追求的是速战速决。 怎奈何,那铁木尔根本不给他正面对决的机会。 在双方前几次的交锋失利之后,铁木尔就开始和陈破虏在广袤的漠北草原上绕圈圈,利用战马的机动性和熟悉地形的优势,小规模袭扰破虏军的先锋和粮道,搞得陈破虏和众破虏军将士不厌其烦。 对此,镇威将军陈破虏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 一方面,是他征战多年以来,还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 另一方面,则是他已经接到了将军府传来的信件,夫人徐若云怀胎十月临盆在即,他陈破虏就要当爹了。 作为一个年近不惑才即将当爹的男人,尤其是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思想所教化下的古人,可想而知第一个孩子对他的重要性。 所以,陈破虏迫切的想要收拾掉铁木尔和草原部众,而后班师回朝,顺便赶回将军府陪伴夫人生产,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骨肉。 谁曾想,他越是着急,那铁木尔却是越不给他机会。 欲速则不达啊! “报——” 突然,帅帐外的一声通报,打断了陈破虏胡思乱想的思绪。 紧接着,帅帐外继续传来传令兵的通报声:“启禀大将军,前军斥候抓获敌军细作一名,细作自称知道铁木尔的营地所在,请大将军定夺!” 嗯? 闻言,帅位上的陈破虏眉毛一挑,厉声道:“传令下去,把人带上来!” “末将得令!” 很快,一名被揍得鼻青脸肿,五花大绑起来的细作便被几名破虏军士兵押到了营帐内。 领头的将领汇报道:“启禀大将军,就是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咱营地外晃荡了好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这小子倒是个硬骨头,末将审了他半天愣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审出来,就说要面见大将军;” “最后,才给末将说他知道铁木尔的营地所在,其余的却是多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末将,末将怕耽误了军情,这才......” 这名破虏军将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帅位上不怒自威的大将军陈破虏抬手打断,示意他闭嘴。 而陈破虏那双深邃、犀利的双眼,却是在这名“细作”进入帅帐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名细作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许是因为长年累月生活在苦寒的漠北草原,这名细作要远比生活在中原的同龄人看起来更加成熟,眼神也更加坚毅。 在面对镇威大将军陈破虏不怒自威、咄咄逼人的眼神之时,这名少年细作却是能做到坦然受之,甚至是毫无惧色的与陈破虏对视。 “来人啊,给他松绑!” 这时,陈破虏大手一挥,示意士兵给这名少年松绑,然后开口问道:“小子诶,你叫什么名字?” 帅帐内,那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少年摇了摇头。 帅位之上,陈破虏笑道:“是不想告诉本将军,还是说你没有名字啊?” 少年点了点头,道:“我是奴隶之子,没有名字。” 哦? 一听这话,陈破虏顿时便来了兴致,道:“继续说——” 那少年也不怯场,继续说道:“我们一家本是边关百姓,八年前铁木尔率部洗劫了我们生活的地方,我和我爹便被掳到草原上成了铁木尔的奴隶。” “再后来,爹死了,我就继续以奴隶的身份生活在漠北草原上,铁木尔见我机灵,便把我收到了他的帐下替他喂马。” 一旁,那名押解少年的破虏军将领突然问道:“那你娘呢?” 额—— 当这名破虏军将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 被草原胡虏劫掠的边关女人,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本以为,这少年会就此发飙情绪激动的。 却不曾想,这少年却是一脸平静的看着那名破虏军将领,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知道,许是死了吧!” 帅位上的陈破虏,却是敏锐的察觉到那少年的眼神中,明显有一抹复仇的凶光一闪而过。 陈破虏道:“小子诶,你说你知道铁木尔的营地在什么地方?” 嗯! 少年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说道:“我为铁木尔养了五年的马,自然知道他的营地在什么地方。” 陈破虏继续道:“给本将军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少年一字一句道:“铁木尔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漠北草原上的北蛮子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 “但,我从没有忘记我是一个人,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草原上一个只会喂马的牲口!” “好!” 帅位之上,陈破虏猛地起身,大步流星的来到少年身边,问道:“小子诶,你还记得你爹姓什么吗?” “庞!” “等灭了铁木尔,本将军亲自给你取个名字,让你堂堂正正的做个人!” 番外 人物篇09—庞先楚之从草原奴隶到勇武将军 大新王朝,真武十七年。 自十一年前大新王朝镇威大将军陈破虏,于斡难河畔大破突厥大汗铁木尔,促使漠北各部归降大新王朝之后; 在经过长达十余年的休养、蛰伏,盘踞在大新边关重镇朔北以西的突厥塔塔儿部,再一次将触手伸到大新边关,屡次劫掠边民和过往商队,以至漠北战事再起。 此时,已是大新王朝一字并肩王的破虏军统帅晋王陈破虏,奉旨派出麾下的破虏军一部,与朝廷兵部调派的云麾军一部兵分两路出征漠北,平定突厥塔塔儿部叛乱。 平定突厥塔塔儿部叛乱这样的小事,自然是用不着晋王陈破虏亲自出马。 杀鸡何须用牛刀? 再加上,晋王陈破虏也有意为大新王朝培养新一代的武将,便派出了自己麾下的骠骑校尉庞先楚为破虏军先锋将军,统领一万破虏出征漠北。 而时年不过二十二岁的破虏军骠骑校尉庞先楚,正是十一年前那名被当做突厥细作抓起来,送到镇威大将军陈破虏帐内受审的那名少年。 当年,陈破虏任用那名少年为向导,于斡难河畔发现突厥大汗铁木尔的营地,一场激战过后,打得铁木尔只剩下十三个人、十三匹马和十三副铠甲,最终狼狈不堪的消失在茫茫的漠北草原之上。 若不是陈破虏赶着回到将军府陪伴夫人生产,他恐怕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铁木尔揪出来斩草除根。 此一战之后,陈破虏信守战前的承诺,亲自给只知道自己姓庞的少年赐名庞先楚,并将其收入麾下,做些养马打杂的事情。 庞先楚命运的齿轮,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转动起来的。 别看他只是个在漠北蛮荒之地长大的奴隶之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 但少年庞先楚的悟性极强,勤奋好学。 在破虏军中养马打杂之余,就凑到老兵身边虚心求教,学习各种战场上的拼杀本事,练就了一身杀敌的好武艺; 而且,每逢破虏军大战之前,大将军陈破虏在帅帐内召开作战会议的时候,少年的庞先楚就利用端茶倒水的机会,疯狂的学习各种排兵布阵的本领,将大将军陈破虏和其他破虏军将领用兵的本事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就是在这种耳濡目染的熏陶,以及庞先楚自己的钻研和琢磨之下,还真让他琢磨出一些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道道出来。 在大新真武十年的时候,晋王陈破虏奉旨西征西域,一次围城之战中破虏军围城数月久攻不下,军中将领抓腮挠头,无计可施。 后来,是年仅十五岁的庞先楚在晋王陈破虏面前,献上了看似天方夜谭的一计破城良计。 最终,晋王陈破虏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采用了庞先楚的破城计策,并且让庞先楚亲自统兵破城。 那一战过后,在晋王麾下养马打杂的少年庞先楚一战成名,在破虏军中崭露头角。 自此之后,庞先楚开始了他戎马生涯的传奇一生,从军中的百夫长一路成长为如今的骠骑校尉,更是破虏军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如今的骠骑校尉庞先楚,早已经褪去了十一年前身为奴隶之子时的青涩和自卑,曾经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膂力过人的军中悍将。 当庞先楚统帅一万破虏军自朔北出关,再一次踏上漠北草原这片土地之时,他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直到,前军斥候来报,发现叛乱的突厥塔塔儿部的踪迹之时,庞先楚才猛地回过神来。 紧接着,他单臂将手中的长枪马槊槊尖霸气一指,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赶在云麾军抵达之前,全歼突厥塔塔儿部叛军;” “咱得让云麾军这帮家伙看好喽,到底谁才是大新王朝第一军!” ...... 就在庞先楚率领一万破虏军与反叛的突厥塔塔儿部鏖战多日,最终歼灭塔塔儿部大部分叛军之时,大新王朝西北总兵吴青云,这才亲自带着三万云麾军姗姗来迟。 当吴青云和长子吴奉先率军抵达战场之时,看着了几乎是堆满了整个战场的塔塔儿部叛军尸骸之后,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嫉妒。 尤其年少轻狂的云麾军少将军吴奉先,更是恨得牙痒痒的说道:“爹,庞先楚这个乡野匹夫,简直没有把爹和云麾军放在眼里;” “他这不声不响的就把塔塔儿部的叛乱给平定了,岂不是显得咱们云麾军很没有用?” “如此一来,这皇上和朝廷的嘉奖可都是他庞先楚和破虏军的了,咱们云麾军千里迢迢出征漠北,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岂不是白跑一趟?” 面对儿子吴奉先愤愤不平的发问,老江湖的吴青云并未第一时间答复,一双阴鸷的眼睛在战场上扫视个不停。 最终,却是并未在打扫战场的破虏军中见到庞先楚的身影。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庞先楚是率领麾下的八百精骑,追击塔塔儿部的首领阿尔斯兰去了。 顿时间,一个恶毒的计划开始在吴青云的脑海中浮现。 他先是假借庞先楚中了阿尔斯兰的埋伏为由,让原本正在打扫战场善后的破虏军大部队前去接应; 紧接着,吴青云直接下令云麾军将枪头对准剩余的破虏军,随即以破虏军反叛为由,将剩余破虏军将士全部射杀。 如此一来,他吴青云和麾下的云麾军,便可独占平定塔塔儿部叛乱的功劳。 当然了,能让吴青云有此胆子冒领军功的,无非是他仗着自己西北总兵的身份,又是太子一党的铁杆,再加上他和晋王陈破虏之间本来就嫌隙龌蹉。 于是乎,在吴青云的一番操作之下,原本是平定塔塔儿部首功的庞先楚,竟然被定义成了“养寇自重”,还将他追杀塔塔儿部首领阿尔斯兰的行为,定义成了放虎归山。 最终,随着原本被俘的塔塔儿部首领阿尔斯兰,莫名其妙的在被押解回京的途中自尽身亡,这件事彻底变成了一桩无头冤案。 原本,吴青云在太子赵乾的授意下,是想着借此敲打晋王陈破虏,将庞先楚处死示众的。 但,随着皇帝赵莽的介入,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庞先楚虽然未被定罪,却也没能得到本该属于他的军功。 而西北总兵吴青云之子,云麾军的少将军吴奉先,却因此得到皇帝和朝廷的嘉奖,从此平步青云,成为大新王朝年轻一代武将中的佼佼者。 庞先楚和吴奉先的梁子,也正是从这个时候结下的。 晋王陈破虏自然也知道庞先楚是被冤枉的,可皇帝赵莽都已经对这件事情定性了,他又岂能再说什么? 很显然,是朝堂中有人看他风头正盛,想要借此敲打他。 而身为皇帝的赵莽,也乐得玩这一手左右平衡的驭人之术。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晋王陈破虏才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