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阴湿老公吗》 3. Suspicious 明媚的光线照在周惜雪身上,浮光如柔软的丝缎般微微颤动,让她看起来像是被镀上一层绚烂的梦幻光泽。 柔和的光晕轻拂着她脸颊上细小的茸毛,这张青春朝气的脸上脂粉未施,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乌黑的睫毛浓密。 周惜雪有着非常明艳大气的长相,像她的妈妈。 她的长相也十分符合主流审美,因此从小到大,经常被夸长得漂亮。 可是,和靳熠这张骨相优越的脸比起来,周惜雪也只能靠边站。 无声的对峙被周惜雪不受控制的发颤打断。 大概还是因为低血糖的原因,她仍感到一阵阵心悸,虚汗源源不断。 在靳熠看来,她简直渺小得不值一提。 瘦弱的身躯,营养不良的面容,惨白的一张脸。过于只要简单的恐吓,她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这个时候,周惜雪听到了对方轻轻的叹息声。她再次看向他时,仍然不免被他这张无瑕的面容所吸引。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沉迷于二次元的世界。用自己的笔尖描画出各种各样完美的人物,并以此为傲。 现在,这张似乎只会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脸就在周惜雪的面前,近在咫尺。 她很想伸手碰碰他的脸颊,感受真实人物的肌肤纹理。 好可惜,他们现在的关系远不到这么亲密。 靳熠那双深邃的蓝眸注视着周惜雪,看着她脸上痛苦又无措的神色。 他始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若不是有这张好看的脸来维持,那神色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你在发抖?怕我?”不等周惜雪说什么,靳熠再次靠近她,低沉的声线带蛊。仿佛明知道她在害怕,却恶劣地让她更加恐惧。 这张精致的面庞在周惜雪面前等比例放大,有着无死角的完美。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回答,脆弱不堪一击的模样,似乎随时又会晕倒在他面前。 靳熠却突然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脸上流出一丝厌恶,继而转身。 他又要去哪儿? 周惜雪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说:“我不怕你。” 靳熠没说话,垂眸看着她抓着他的手。 他脸上神色不明。 周惜雪解释:“我发抖是因为低血糖。包括之前晕倒,也是低血糖的缘故。” “是么?”他蓝色的眼眸中有疑。 周惜雪:“我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了。所以我之前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吃的东西。没想到,身体先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呵,这个借口难道不荒谬吗?” “是真的!”周惜雪积极自证“我从小就有低血糖,上学期间就晕倒过。” 靳熠没有说话,注意力仿佛一直被她的手吸引。 很快,周惜雪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放开他的手腕,一并道歉:“不好意思。” 靳熠垂下手腕,转身离开。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空荡荡的房间,很快又只剩下周惜雪一个人。 夜已经深了,这个房间的灯光十分昏暗。 再简单不过的布局,一张欧式沙发,一个木质茶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窗户敞开着,晚风的凉意灌进来,让人觉得舒适。 周惜雪坐在沙发上等了等,以为靳熠会去而复返,但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更没有等到他回来。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不断拍打在树叶上发出闷响。 古堡里真的有怪物吗? 接下去靳熠又会如何对待她? 周惜雪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靳熠不会伤害她。至少暂时不会。 如果他有心对她做什么,刚才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便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要了她的性命。 但他没有这么做。 Z国是一个发达国家,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公民知法守法。 如果靳熠有过杀人或故意伤害人的犯罪事实,大概早已经被法律制裁,不可能还逍遥法外。 天色实在太晚,周惜雪有想过离开,远离种种不确定性。可在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外面又下着雨。 她能去哪里? 她又累又饿,还随时可能因为低血糖而休克,真死在外面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吧。 只要小命不会丢,那么其余任何事情都是浮云。 自小周惜雪就领悟了一个大道理:既来之,则躺之。 于是周惜雪理所当然地躺在沙发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在欧美国家,她算是娇小的体型,完全可以躺平在这张沙发上还有不少空余,舒展自己的四肢,松弛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入深度睡眠的,周惜雪做噩梦了。 一环套着一环的梦魇,让她身临其境。 年幼的女孩独自一人被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在此之前,是继兄周翰飞故意的嘲弄和拳打脚踢。 “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耳朵里便响起“嗡嗡嗡”的鸣声,眼前天旋地转。 周翰飞居高临下,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去啊!去找你爸啊!可惜他现在在京市出差,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再说了,你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好疼啊。 周惜雪蜷缩起身体,一阵阵止不住地发颤。 饥寒交迫,她无助地哭了起来,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房门。 “实话告诉你吧,周家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周翰飞的笑声放肆猖狂,与他在外人面前的礼貌和规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一秒,画面一转,周惜雪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让周惜雪害怕的从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明明最亲爱的家人就在眼前,可她怎么都抓不住、碰不到。 妈妈蹲下身来看着周惜雪,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第一次在她梦里开口说话:“我的惜惜长大了,也要嫁人了。妈妈希望你幸福……” 说话间,妈妈的身影突然变得飘渺透明,似乎根本还未来得及说完话,就彻底消失不见。 周惜雪抓着空气,歇斯底里地在喊妈妈。 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这一切不过是梦中梦。 “不要……” 泪水从周惜雪眼角滑落,她的身体颤抖着,呼吸急促,鼻翼因为哭泣而快速翕动,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走…… 夜深人静,女人哭泣的声音在古堡里显得十分突兀。 聒噪、刺耳。 靳熠在昏暗中注视着周惜雪,眉头微皱。 他并没有打算上前安抚的想法,甚至想要掐住她的喉咙,让她不要发出这些令人烦躁的声音。 很显然,她做噩梦了。 至于她梦到了什么?其实不难猜测。 她一定和所有人一样以为他是被诅咒过的魔鬼。 她一定和所有人一样恐惧他、厌恶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 靳熠无声地勾了勾唇,面部表情在玻璃窗上映出扭曲的阴影。 真有趣。 这就是他那位堂兄西蒙斯千方百计送过来的人吗? 她除了颤抖着晕倒和睡梦中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9177|170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泣之外,还有什么能耐? 不知过了多久,周惜雪是被冻醒。 她身边空无一物,既没有被子也没有行李,只身一人。 窗户还开着,零星有雨点飘进来,冰冷地落在皮肤上,令人寒战。 来不及擦拭眼角的泪水,周惜雪从模糊的视野中再次清晰地看到了那张卓越非凡的面孔。 不等她彻底清醒,一只宽大的手掌掐住了她的喉咙。 这是靳熠第二次轻松掐住周惜雪的喉咙。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手下这个娇弱的身体便会渐渐失去呼吸,彻底长眠。 “不要……”周惜雪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发红的眼眶带着来不及抹去的泪水,直勾勾地看着他。 看来她是真的很怕他。 像是一只被诱捕器死死夹住的老鼠,拼命挣扎,发出吱吱的刺耳动静。 可他根本没有用力。 靳熠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手底下攥着的是什么有趣的玩具,甚至向她微微扬了扬眉。 周惜雪很快也意识到,靳熠并没有用力掐她。于是,她不免分心去看他。 真的。 客观来说,这张脸真的太好看了。 而这次,周惜雪更加确定,他身上的确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糖果香,是甜的。 对于一个患有低血糖的人来说,糖果是身边最必不可少的物品。 “不要什么?”靳熠稍微收拢手指,掌心紧贴她脖颈的大动脉,感受到她急促的脉搏跳动。 “不要伤害我。”周惜雪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靳熠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缓缓逼近,盯着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或许靳熠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过于暧昧。 她仰躺在沙发上,而他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们气息交缠。 “为什么?难道不是你要娶我的吗?”周惜雪感到一阵莫名。 眼前的人突然笑了。 像个失了智的疯子似的,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靳熠抵着周惜雪的额头,脸上的笑却是皮动肉不动,目光冰冷。 “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语气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并不容易回答。 在此之前,周惜雪并不愿意嫁给靳熠。自母亲离世以后,她寄人篱下般地活着,受尽欺负,就连这段婚姻也是别人强迫给她。 那么靳熠呢? 他为什么要娶她? 他们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更别提接触。 总不可能是他看过她的照片之后一见钟情? 难道他也是被迫的? 而现在,他对待她的言行举止也根本不像是对初次见面的人该有的礼貌。 他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喜怒无常,像极了别人口中那个疯子。 所以她该怎么回答?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嫁给你? 太假了。 这是一场绝对冒险的心理博弈。 “我当然愿意啊!”周惜雪最终选择撒点善意的小谎,“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从中国过来。而且,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深深吸引。” 说完这些话,周惜雪的心跳莫名有些快,身体也在微微发颤,大概是太心虚了。不过这些话也并非全都是虚情假意,起码,他的脸真的让她非常惊艳。 靳熠闻言眯了眯眼,深邃的蓝眸里似掀起浪涌。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湿润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包围,封住她的口鼻,使她无法呼吸。 他自然不可能相信她的鬼话。 4. Spirit 靳熠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让周惜雪再次被诱引。 长睫毛垂落的阴影丝毫没有掩盖这双眼睛的光芒,如深邃夜空中闪烁着的蓝色宝石,瞳孔边缘似悬浮着极光碎片。 好看到让人沉迷而深陷进去。 周惜雪在港城的同学中不是没有中外混血,其中也不乏纯种的欧洲人,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更没有见过像他这样骨相优越的脸。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毫无保留地凝视着他。 周惜雪是个画手,但最近一段时间,她陷入了创作上的瓶颈。 她一度无法拿捏自己笔下的男性人物,迟迟无法下笔描绘。坦言,因为某些遭遇,让她极其讨厌自己接触过的男人了,以至于产生了心理上的厌恶。 可眼前这张脸,英俊得不像真人,仿佛是从二次元中走出来的纸片人。 可周惜雪这副发愣痴滞的模样,加上她眼圈泛红、眼睫湿润,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又因为害怕而失语。 即便她说自己并不怕他,可他根本不信。 在靳熠眼中,她像极了一只濒临死亡的老鼠,尤其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珠一动不动,爪垫分泌的冷汗烙印在他的腕上。 他的手掌还掐在她的脖颈上,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颈侧的大动脉。 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过对她怎么样,只是很好奇,她会不会又吓晕过去。 算了,他懒得替她收尸。 靳熠笑了笑,最终松开她,从喉间发出一道磁沉:“滚。” 这是他的忠告,也是警告。 说完,他起身离她而去。 周惜雪有点茫然。 他让她滚? 滚到哪里去? 窗外依旧漆黑一片,显然还是深夜。 她没有行李,没有手机,更没有钱。与其滚到外面露宿街头,还不如就暂时留在这里。 起码这里还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么想着,周惜雪起身去关了窗,又回到沙发上继续躺好。 反正她现在哪里都不滚。 后半夜的周惜雪睡得十分踏实,因为她已经确定靳熠根本不会伤害她。 他似乎并不像别人口中描述的那样恐怖,甚至让她有了一些创作上的灵感。 算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就算他真的是个疯子,她也能接受他的某些怪异行为。 这一夜不算漫长。 窗外的雨不知在何时停息,天幕泛起白光。 周惜雪醒了。 她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发了一会儿呆,不算特别清醒。 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点亮她原本稍显黯淡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上有一粒小小的褐痣,被阳光一点缀,显得几分俏皮。 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赖床的理由。于是她起床,将紧闭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灌进来。 雨后的清晨,空气总是格外清新,况且这里还远离市区。 站在楼上,周惜雪终于可以窥清这个庄园的大部分地方。不远处有一块人造的小湖泊,水面波光粼粼。与夜晚的神秘诡异不同,清晨的阳光细碎地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在沾满雨水的叶片上折射光芒。周围是修剪整齐的草木,放眼望去,有一大片不知名的花海,五颜六色,灿烂盛放。 这哪还有什么恐怖氛围,简直美不胜收。 周惜雪下意识地想用手机拍下眼前的美景,但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根本没有手机。 她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亲密的朋友,因为不爱社交加上有些社恐,便不会主动去亲近任何人。即便现在她悄无声息地被人“绑架”到了异国他乡,也没有任何朋友关心。 可脱离现实世界,她在网络上倒是认识了很多朋友。因为专业是绘画也喜爱绘画的原因,她认识了一些网络上的画手。 隔着网络,朋友之间既保持着看似亲密的联系,又十分陌生。 这种不会过度打扰的关系,让周惜雪觉得很舒适。 不多时,周惜雪推开房门,先钻出一个小脑袋,谨慎地向屋外望了望。 依旧空旷、安静,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在她的房间旁边还有很多房间,但每个房间都紧闭房门。作为一个外来者,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她不能无理地推开别人的房门进行参观,于是放弃。 周惜雪大胆地迈开脚步,走出房间。人一旦跨出犹豫不决的第一步之后,向前探索的脚步便无法停止。 她不疾不徐,像一名游客似的走走停停,目光四处参观,企图在脑海里烙印古堡内的每一寸陈设,免得一会儿迷路。 白天的古堡和昨晚的似乎是两种模样,阳光从尖券式彩色玻璃窗投射进来,美轮美奂的耀眼。大气磅礴的建筑,因为没有多余的摆设,更显得恢宏。 看得出来,古堡内部应该经过翻修,既保留了原有的韵味,也在此基础上多了一些现代化的痕迹。 让周惜雪格外注意的是,这里十分干净整洁。即便是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似乎也不会弄脏脚底。 因为古堡很大,所以楼层也不似常规的住宅那般,每一层的楼梯都在不同的地方,但起码是四通八达的。 周惜雪本打算上旋转楼梯去楼上看看,不过她很快被走廊另一边一道人影吸引了目光。 对方大概是打扫卫生的佣人,正屈膝半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一寸寸地擦拭着大理石地板。 周惜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迈开脚步朝对方走去。 然而,在走近看到对方的模样时,她怔了怔。 对方的脸是扭曲变形的,两只眼球几乎全部外翻出来,没有鼻子,但有两个可以呼吸的鼻孔。更诡异的是,他的嘴唇也是外翻的,差点露出所有牙齿,因而显得像个骷髅。下巴和脖子连在一块,头皮上有一半是没有头发的。 说面目狰狞完全不为过。 很显然,他脸上的疤,应该是被烧伤或者烫伤的。 对方抬起头,在看到周惜雪时似乎也吓了一跳,连忙再次低下头,嘴里念叨着:“抱歉,我现在立刻退下。”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周惜雪收起惊讶的目光,事实上她并不是害怕对方。 对方闻言停下脚步,静候吩咐的模样,微微躬着身。 周惜雪问:“请问,厨房在哪儿?” 对方指了指一个方向:“走廊走到尽头便是。” “好的,谢谢你。” 周惜雪顺着对方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找到厨房。与此同时,食物的芬芳从厨房里飘出来。 她已经饿了很久,是真会饿晕倒的那种。 一闻到这诱人的味道,有种失去理智的动物本能,食指大动。 有人在做早饭? 她可以讨点吃的吗? 周惜雪下意识地沿着香气的方向继续探索。 她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面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厨房大门,独自一人在料理台旁忙活。 食物的香气源源不断传递出来,只一眼周惜雪便看到料理台上有煮好的玉米、鸡蛋、火腿、培根、厚煎饼等等食物。 这显然不是一个人可以吃完的份量。 她犹豫了一番,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因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可这会儿人都快饿死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咚咚”。 她轻轻敲了一下厨房门。 女人听到声音,动作明显顿了一顿,但是没有转头。 周惜雪咬了咬唇,主动开口:“你好,请问……” 女人仍然没有转头,却礼貌地回答了周惜雪:“夫人,我怕自己的容貌会吓到你。” 周惜雪的关注点却是:她叫她夫人? 她不是不懂这些称谓的含义,一般情况下,只有这个屋子的主人才会被唤作夫人。 “您叫我什么?”周惜雪不确定地再问了一下。 事实上,整个古堡上下的人都知道主人的未婚妻昨天晚上入住了,而且是个中国女人。 在三天前,西蒙斯·希尔先生特地来到古堡,通知了所有人这个好消息。这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主人是最讨厌中国女人的。根本原因,大概与主人的亲生母亲有关。 但那个时候主人根本不在古堡,对于自己有未婚妻一事也并不知晓。 蕾妮作为底下的佣人,她的职责就是像服侍主人一样,服侍好这位夫人。 其余的一概不多问。 “夫人。”蕾妮又背对着唤了她一声,“请您先在餐厅稍作等待。” 周惜雪因为这个特别的称呼,心里生起一种异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自从妈妈离世以后,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9178|170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周家便没有了依靠和归属感。明明她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却活得寄人篱下,受佣人白眼。 见周惜雪没有回话,那位女人便缓缓转过身来。 也是这个时候,周惜雪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或者说,根本看不清楚对方原本的样貌。 这个人和刚才擦拭地板的佣人似乎有着相同的遭遇,她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以至于面目狰狞。仔细看,她左手的手指也少了几根。 只是这一眼,周惜雪可以断定,这位女人一定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常人或许很难想象被烧伤的痛苦,但周惜雪知道。 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周惜雪就被烧伤过。那天她想要玩烟花,被周翰飞知道后,他假惺惺地给她送来不少烟花说是让她玩耍,却在她不设防时,拿着蜡烛来灼烧她的手指。 时至今日,周惜雪的左手食指上还留有淡淡的疤痕。 蕾妮见周惜雪呆愣在地,连忙转过身来背对着她,怕吓到她般语气歉疚:“抱歉夫人,吓到你了。” 周惜雪回过神来,连忙说:“没有,你没有吓到我。” 这是实话。 周惜雪虽然不知道曾在这位女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可她已经脑补出女人曾经遭受的痛苦。 烧伤和烫伤绝非平常的伤口,康复期漫长是其次,伤口愈合过程中不断地溃烂发炎,简直让人恨不得去死。 她非但不觉得这位女人的脸恐怖,还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 这时的她忘记了自己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同情。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资格同情任何人。 “请问,你怎么称呼?”周惜雪问。 “夫人,你可以叫我蕾妮。” “你好呀,蕾妮。”周惜雪顺势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微微一笑,问,“我可以要点吃的吗?” 蕾妮闻言,外翻的嘴唇嚅动了一下,说:“抱歉夫人,马上就可以用餐了。因为不太清楚你的口味,所以我尽可能准备得丰盛了一些。” 原来这些都是给她准备的吗? 周惜雪感到十分惊喜。 坦白说,周惜雪确实是有些挑食的。可周家的佣人并不会将她的诉求当一回事,每次做的食物只要是饿不死人的,就算是完成任务。 逼迫一个不爱吃苦瓜的人顿顿吃苦瓜,这叫人怎么下咽? 渐渐地,周惜雪开始营养不良,体质越来越差,也愈发消瘦。 餐厅很大,一张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长餐桌摆放在餐厅正中间,空间仍有富余。 一盏洁净无瑕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四周墙壁上装饰着色彩鲜艳的壁画和壁灯。 蕾妮很快将食物一一端上餐桌。她甚至还十分有情调地在餐桌上放了个花瓶,插上了色彩鲜艳的鲜花。 不过,周惜雪一个人实在吃不完这么多东西。 蕾妮看出她的顾虑,说剩下的食物会让古堡里的其他佣人分食,不会浪费。 周惜雪这才放宽了心。 不过,既然说起了其他佣人,难免会让她好奇,为什么他们的脸上都有烧伤的惨迹? 周惜雪看着蕾妮欲言又止,心不在焉地端起一旁的热牛奶抿了一口。不料,被猛地一烫。 蕾妮本来是想提醒周惜雪先不要喝热牛奶,可还没等她开口,牛奶杯已经被不小心打翻在地。 “嘭……” “嘶……” 周惜雪被烫得倒抽一口气,眼眶里迅速聚集起生理泪水。 这是真疼啊。 靳熠来到餐厅门口时,看到便是眼前这副景象—— 蕾妮手忙脚乱地在原地团团转,脸上的表情因为恐怖的疤痕无法牵动,简直像是一具会行走的骷髅。 周惜雪则双眼泛红站在餐桌旁,脸上的表情似焦灼,又似害怕,呈现出一种弱小无助的姿态。 她是被蕾妮的样貌给吓哭了吗? 这是她第几次被吓哭了? 靳熠漫不经心地斜靠在餐厅门框上,神色晦暗不明,手里把玩着一块类似骨头的东西。 “你怎么还没滚?” 熟悉的磁沉声线在周惜雪身侧响起,她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穿戴一身黑色的靳熠像只阴间恶鬼似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餐厅门口。 可即便是恶鬼,他也是最英俊的那一只。 5.Scar 蕾妮见到靠在门口的靳熠,连忙恭恭敬敬地朝他喊了一声“主人”。 在看到靳熠后,她整个人瞬间变得异常紧绷,低着头,仿佛见到洪水猛兽似的胆战心惊。 周惜雪不免因为蕾妮的反应而好奇,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恐惧。 而靳熠的目光正紧紧锁定在周惜雪的身上,无暇顾及犯错的佣人。 蕾妮见状,立即机敏地离开厨房。 很快,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周惜雪和靳熠两个人。 餐厅内的光线充足,周惜雪更为清晰地看着靳熠这张脸。甚至不单单是脸,还有他整个人。 靳熠就这样站在周惜雪的面前,黑色衬衣领口大开,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起码在周惜雪看来是这样的。 目测,他应该有一米九左右。站立比坐姿更展现身材,让胸前风景一览无余。单薄的衬衫让他的肩膀看起来十分宽阔,从肩到腰部,形成一种性感的倒三角。这件衬衫的材质也十分妙,垂坠感十足,看着柔软贴肤,但穿在他的身上自带一股阳刚气息。 因为领口大开着,更让她清楚看到他从锁骨到胸肌这一部分的状态,若隐若现的性感。 周惜雪完全是以欣赏者的角度看着靳熠,一时之间连心心念念的食物都顾不上吃了。 如果靳熠这张脸已经堪称无懈可击,那么他的身材更是锦上添花。 散落的陶瓷碎片与打翻的白色奶液混成一种诡异的图腾,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摊开。 但靳熠的皮肤比牛奶还要白,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从不见光的吸血鬼。 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数人很难接触到身材这样好的男人。尤其在国内,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那么的普通又那么自信。他们的花期尤其短暂,一旦过了一定年龄,身体开始发福却不做跟任何管理,逐渐变得油腻不堪。 更何况周惜雪还不爱社交。所以每次需要绘画男性角色作品的时候,她都会在短视频上搜索各种男菩萨,再仔细观察他们如何“搔首弄姿”。 凸起的喉结,饱满的胸肌都是男菩萨的标配,靳熠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他的衬衫扣子能够全部解开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她便能更清楚地看到他是否有像巧克力块一样的腹肌。 此时此刻,周惜雪脑子里甚至有个更为大胆的想法——能摸一摸靳熠的皮肤纹理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莫名被自己这种猥琐的想法给羞耻到了。 不对。 周惜雪企图说服自己,她绝对是为了更好的艺术创作而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不是色欲薰心。 虽然社交媒体上有各种各样身材绝佳的男人,随便挑,随便看。可她却从不知道饱满的胸肌和八块腹肌是什么手感,甚至在现实生活中也是现在才第一次看到。 因此,她笔下的人物是有些失真的。 可就在周惜雪即将说服自己时,她对上了靳熠的眼睛。 靳熠那双深邃的蓝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犀利,仿佛两道笔直的光线,能精准穿透她的大脑皮层,读取她脑子里荒唐的念头。 周惜雪羞耻地低下了头。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忙碌。 周惜雪不好意思直视靳熠的双眼,便开始注意起桌上的食物。她先是用左手拿起一块薄饼,接着又用右手拿起一颗鸡蛋。想到鸡蛋需要破壳,于是放下薄饼,可刚放下,又下意识看向培根。 简直可以说手忙脚乱。 与此同时,靳熠终于迈开脚步,朝周惜雪的方向走过来。 从餐厅门口到餐桌,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陶瓷碎片还没来得及清理,仿佛荆棘般肆意生长。 可靳熠却仿佛根本看不见脚下的碎片似的,径直踩在上面。 “小心!”周惜雪下意识提醒,“地上有碎片。” “你让我小心?”靳熠眯了眯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之词,神色凌厉。 他站在原地,而他的脚正踩在一块锋利的陶瓷碎片上。 周惜雪明显感觉到靳熠身上散发出的不友善。 仿佛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下一秒便会伸出利爪伤人。 难道善意的提醒也成了她的错? “是的,我让你小心。”她说。 靳熠歪了歪头,脸上不再凌厉,似乎是不理解她的话。 他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被黑色的长裤包裹,裤管覆盖在他白皙的脚背上,并不至于拖地。 或许是刚起床的原因,这一大早的,他衣衫不整,鞋也不穿,有一种过于松弛的疯感。 周惜雪很快注意到,地板上逐渐渗透出来的粉色液体。 很显然,是靳熠的脚底被碎片割破了。鲜红的血液与纯白的奶液混合在一起,晕染成了一种柔和的粉红色,本该是更为柔和的颜色,却令人觉得惊心。 算了,跟一个疯子说那么多做什么。 周惜雪两步走到靳熠身边,将他从那堆凌乱碎片上推到一旁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 粉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走动,逐渐变成深红色。 周惜雪眉头紧皱,她并不喜欢见到血液。而身边的人低头看向地板的红色痕迹,似乎变得兴奋起来。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难道不痛吗?”周惜雪推着高大的靳熠在餐椅上坐下。 靳熠似乎是头一次听到这种问题,认真想了想。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他会不会痛。 但这并不妨碍他还是会长大、成人。所以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足够多,无所谓是否再多一处。 “这和你有关系吗?”靳熠的声线刻薄又无情,脸上却依然挂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确实是问到点子上了。 如果不是周惜雪不小心打碎了牛奶杯,也就不会让碎片割破别人的脚。 所以这件事的确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靳熠的行为又让周惜雪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刚才几乎是故意往那堆碎片上踩,即便是她提醒了,他也还是赤脚站在碎片上。 仿佛真的感觉不到疼痛。 哪个正常人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看来,他真的有病。 结合几次的接触下来,被别人称为“疯子”的靳熠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可他的言行举止让人捉摸不透,脸上总是挂着病态的笑容,的确像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周惜雪在网络上认识的很多朋友,其中有一些朋友的确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比如常见的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等。严重一些的,会有躯体化和大脑损伤。 每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都有各种不同的病症,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 思及此,周惜雪看向靳熠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但紧接着,更让周惜雪触目惊心的是,她看见了靳熠身上的多处伤疤。 刚才距离远,她只注意到他的皮肤白皙,却并没有看清他皮肤上的异样。现在离得近,清晰可见他裸露的胸口、小臂、手背上分布着无数道伤疤。有些伤疤看起来早已经结痂愈合,但有些伤疤很显然是最近新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6061|170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白皙的手臂上因为结痂而留下一块块深褐色的保护层,如同一块质感上乘的璞玉里多了杂质,令人感到惋惜。 与此同时,靳熠的目光没有放过周惜雪脸上的所有神色。 她的表情十分复杂。 如果他是一位擅长解题的好学生,这道题却难得地让他读不懂,所以无法下笔。 “看够了吗?”他说着一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一米六五的个头在他面前实在过于矮小。 靳熠伸手扣住周惜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面。 他给过她机会离开。 现在却突然想反悔。 “你真的不怕我?”他的声线阴森恐怖,像是来催命的白无常。 周惜雪摇摇头,她的确不害怕他。 况且,他们现在这种姿势过于暧昧了。 在这张脸超高颜值的巨大视觉冲击力下,哪还有什么害怕一说。 相反,只有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 靳熠似乎并不相信周惜雪的话,再次逼近。他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看着她,像是野兽守护自己的领地般,企图吓跑外来者。 周惜雪则借由这次难得的机会,再一次近距离欣赏他无瑕的面容。 这张帅气的脸上近乎看不到一颗毛孔,像是被一键磨皮过似的光滑。不禁让人联想到婴儿柔嫩的肌肤,近距离时会忍不住上手轻轻掐一把。 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一股清新的苹果味钻进周惜雪的鼻腔,那是靳熠身上的味道。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食指的指腹碰了碰他的脸颊。想知道他的嘴里是否含着一块糖果,更想知道他的皮肤究竟有多光滑细腻。 只一瞬,靳熠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蓝色的眼眸释放出诡异的光芒,眼神里有疑惑、茫然。 谁都没有料到她会碰他,作为本能的防御反应,他想过一把掐住她的喉咙。 她怎么会? 又怎么敢的? 在失去理智以前,靳熠松开了扣住她下巴的手,往后倒退一步。 他的呼吸明显沉重了一些。 “不好意思。”周惜雪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主动道歉。但紧跟着又说了一句,“不过你皮肤真好。”简直不像是真人的皮肤。 靳熠没说话,转身离开。 转眼消失不见。 餐厅里只剩下周惜雪一个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去触碰靳熠,但指尖似乎还残留他皮肤上的触感以及微凉的温度。 靳熠好像并没有因此生气诶? 而且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实质地伤害过她一次。 不过,他怎么突然走了? 周惜雪独自坐在餐厅等了等,有一种突然被人放鸽子的茫然。 最终,生理上的饥饿感让周惜雪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餐桌的食物上。 怕弄脏没有吃过的食物,她用一个盘子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像是在吃自助餐似的,每一样都只挑选一点。 空荡的餐厅里只有周惜雪一个人,也好,不用费心社交,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她很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这顿早餐几乎是周惜雪近些年来吃到过最丰盛,也最有饱腹感的。不仅种类丰富,而且味道可口。 她不再去想过往那些糟心的事,心满意足地吃完自己挑选的所有食物之后,将自己用过的碟子和刀叉都清洗了一遍。 因此,过于专注美食的周惜雪也并没有注意到,在暗处,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一直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吞没。 6.Save 饭饱后,周惜雪略觉无聊,如果现在有一部手机就好了。 她除了用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外,还要处理一些工作。 算算时间,距离编辑给她的交稿日期,应该不剩多少了。 今年夏天周惜雪大学毕业,主修美术教育。 比起同专业极具天赋的同学,她应该算是资质平平。但她这个人有一点好,能自洽。她神经大条,懒散,想摆烂就摆烂,几乎从来不会内耗焦虑。她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和必须要完成的目标,活着就行。 同学们都在拼命卷高学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及格就好。 碰到专业能力比自己强数倍的同学,她会崇拜对方,却绝没有想追赶对方的想法。 同期毕业的同学早就提前开始寻找工作,她不急,反正在网上能接接稿。哪怕一个月只接一单,只要饿不死就行。至于以后能不能接单,这些以后再说。她不想去为尚未发生的事情焦虑。 周惜雪的精力实在不够旺盛,正正经经画上一幅画,不仅消耗大量体力和脑细胞,关键是累。 她一累就想躺,一躺就不想起来。有时候甚至因为懒得吃饭,她总是饿到头昏眼花犯低血糖,才会下床觅食。 现在来到陌生的地方,无所事事,她也不感到害怕,更不会焦虑。 周惜雪原本想找人借个手机来联系自己的图画编辑梵玉,想同她商量一下能不能延期交稿。可这古堡空空荡荡,现在除了她之外别说是人影了,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靳熠就更不用说了,神出鬼没的。 绕了大半天,终于,周惜雪在古堡外的一处草坪见到一个人。 对方大概是个园丁,正拿着工具在修剪花枝,背对着她。 联想到打扫清洁的佣人和蕾妮,周惜雪猜测这位园丁的面容上是否也有伤疤? 果不其然,对方转过身时,依旧是面目狰狞。 很明显被灼伤过的面容,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肉,全是伤疤。甚至,连他手臂上裸露的肌肤也都是疤痕。 周惜雪顿了顿,很疑惑古堡内的佣人为什么都是这副面容? 他们曾经遭遇过什么? 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这么胆小? 周惜雪犹豫一番,上前想同对方攀谈。 但还不等她开口,对方像是受到惊吓般,立即转身离开。 她突然想到那几个保镖口中所说的“怪物”,该不会是说这个古堡里的佣人吧? 单从外表看,大多数人看到他们的第一眼,的确会受到惊吓。 可目前看来,他们不仅不会伤害人,甚至还十分胆小。 怎么能是怪物呢? “周惜雪小姐,你是否被这些面容怪异的人吓到了?” 一道夹杂着明显口音的普通话突然在周惜雪背后响起,略显突兀。 周惜雪转过头,就见一个莫约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又看了她多久。 男人穿一身精致考究的纯手工定制西装,自带商务精英的气场,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个壮硕的保镖。 他有着很明显的欧洲人长相,身材高大,金色头发,面部轮廓方正。仔细看,他还有着与靳熠相似的蓝色瞳孔,却远不及靳熠的眼睛好看。 很难得,这是在古堡里除了靳熠以外,第二个长相正常的人了。 他走到周惜雪的旁边,自顾自改用英文说道:“不要见怪,这些人都曾在我叔叔家中做事,因为一场不幸的大火,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他们是难得的幸存者。” 原来如此。 周惜雪略带防备看向身旁的男人:“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Sawyer的堂哥,这么说吧,他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亲兄弟。”男人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西蒙斯。” “你好,西蒙斯。”周惜雪有一种直觉,她并不觉得面带微笑的人就一定是个好人。 西蒙斯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周惜雪一番,对她说:“律师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你和Sawyer的婚姻登记手续,现在就可以完成。” “等等。”周惜雪和西蒙斯保持着距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和他结婚?” 西蒙斯并不意外周惜雪的抗拒,毕竟以他对周翰飞的了解,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珍视的妹妹送过来当做交易的筹码。 周惜雪是周家的千金,是周文昊与已故前妻的亲生女儿,就算她现在再不受宠爱,身份也摆在这儿。 毕竟,Valoi家族的男人总不能娶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女人。 西蒙斯不太喜欢和愚蠢的人打交道,但看在这个女人的外貌还不错的份上,倒也可以勉为其难。 “周小姐,你似乎并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或许我该明确点告诉你,让你嫁给Sawyer并不是让你来享福的。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个婚今天也必须结。” 西蒙斯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周惜雪,压迫感笼罩着她。 但这人给周惜雪的感觉绝对和靳熠不同,他的不友善让她想到了周翰飞的阴险狡诈。 果然如此。 这个笑里藏刀的西蒙斯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几步之遥便是人工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游弋着几只优雅的黑天鹅,留下一道道涟漪。 眼看着双脚即将踩到湖边湿软的稀泥地上,周惜雪灵活地调转了方向,避开西蒙斯的阴影。 西蒙斯脸上的笑意浓烈了一些,打量周惜雪的目光变得轻佻:“有意思,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愚蠢。” 好神经好自信的男人啊。 周惜雪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里是一个法治国家,我有自己的人权吧。” “是吗?或许你现在可以试着报警?我十分期待。” 很快,西蒙斯朝不远处的保镖做了个手势,那几个人迅速走了过来,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周惜雪的手臂,将她强行带到古堡大厅。 在大厅中央,一个身着西装的秃头男人正拿着公文包恭敬站在一旁。 秃头男人一见到西蒙斯,立即换上舔狗笑容:“西蒙斯先生,所有文件和手续都已经准备就绪。” 西蒙斯甚至没给这人半个眼神,自顾自走到桌旁坐下,一并点燃手中的烟。 “那就开始吧,别浪费太多时间。” “Sawyer呢?”周惜雪挣扎着,“既然我们要结婚,他这个新郎官总要出席吧?” 西蒙斯从口中吐出一口白雾,笑道:“你考虑得可真周到,不过不用担心,他已经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对于我那个弟弟,你可能要多多担待,他经常神出鬼没,精神有点不正常,甚至还会做出许多可怕的事情。哦对了,这里的佣人之所以个个变成今天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也是拜他所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的出生就是所有人的不幸,他是被恶魔下过诅咒的邪灵,但凡靠近他的人都会蒙受痛苦和灾难。” 这个国家的人大多十分迷信,这和他们的历史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有传言称,被恶魔下诅咒是最恐怖的事情,代表着这个人此生难逃悲惨的结局,无法破解。不仅如此,靠近他的人也会变得不幸。 周惜雪当然是不信这些鬼话的,她现在只剩下一个疑惑:“为什么是我?” “你的问题真的有点多。”西蒙斯已经十分不耐烦,“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哥哥?因为周翰飞主动提出把你送给我的弟弟,我也不用再费心思再去搞个家世背景不错的中国女人,何乐而不为呢?” 呸。 周惜雪算是懂了,这个“席梦思”简直就和周翰飞那个痴线一样,在外打着为了她的好的名义,其实私底下没少干缺德事。 看来,这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都有大病,没准靳熠还是病得最轻的那个。 站在西蒙斯身旁的秃头男人显然就是个律师。 见他们的对话结束了,秃头男立即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摊开在桌上。 每个国家的婚姻登记手续各不相同。 在这里,要结婚的男女有两种领取结婚证的方式。 第一种,需要在档案登记局网站填写结婚申请表格。表格填写后提交申请,十五天内需带上有效的身份证明去档案登记局领证。 第二种,需要在律师和一位见证人的见证下当场签好结婚申请表格,并附有效身份证明,签字或按手印。所有手续完成后便可当场领取结婚证明。 这两种结婚方式都是受到法律保护,并在国际上受到认可。 尽管周惜雪拼命抵抗,最后还是被保镖架着,被迫在文件的一角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与此同时,周惜雪也注意到,在她按下手指印的旁边有靳熠的英文签名,龙飞凤舞写着:Sawyer Ashford Valoi. 如同一场闹剧般的领证仪式很快结束。 周惜雪当场拿到一张A4纸,这便是她和靳熠的结婚证。 太荒唐了。 作为见证人的西蒙斯居高临下站在周惜雪面前,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恭喜弟妹,祝福你和Sawyer新婚快乐。” 说完,西蒙斯踩着大步流星离开古堡,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人。 钳制住周惜雪的两个保镖随即一把将她放开,重重一摔,这使得她的双膝再次重重磕碰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有些麻木地看着手上的这张薄薄的纸张,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被利用完之后便被扔在了古堡的大厅内。 窗外阳光灿烂,悬浮的光柱投射进古堡内,可见却无法触及。 前后不过五分钟,周惜雪仿佛经历了一场令人窒息的梦魇。 她闭了闭眼,倒没觉得有多么觉得难以承受。从小到大,她就没少受周翰飞这个鸠占鹊巢的继兄欺负,心理承受能力不算差。 周惜雪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膝盖。 此时此刻,她迫切想要找到靳熠。毕竟这婚都结了,他也算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了。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可古堡那么大,她拖着疼痛的双腿前前后后找了又找,根本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时间转眼来到中午。 周惜雪熟门熟路地走向长廊最角落的厨房,果然见到蕾妮在里面忙活。 她可以不找靳熠,但饭不得不吃。 蕾妮还穿着上午那套像厨师服一样的白色衣服,不同的是,她戴上了口罩用来遮挡被毁容的面部。 见到周惜雪后,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似乎是怕自己的容貌吓到别人,往后躲了躲。 周惜雪突然想到西蒙斯所说的话,也算是解开了她心中的一项谜团,不免有些心疼蕾妮的遭遇。 她跟个没事人似的跟蕾妮打了声招呼,还不忘夸奖蕾妮做的早餐美味可口。 蕾妮和周惜雪保持着距离,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她小心翼翼,即便戴着口罩,但脸上和脖子上仍露出很多疤痕。 因为蕾妮的面部几乎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所以很难从她的容貌来判断她的实际年龄。但她的手背白皙,略微有些肉嘟嘟的,大概是经常干活的原因,有些粗糙,也有一些明显的皱纹。 周惜雪由此判断,蕾妮应该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需要我帮忙吗?”正所谓吃人嘴软,周惜雪觉得自己该帮忙做点什么。 蕾妮:“夫人,餐桌上有汤,您可以先去享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正式吃午餐了。” “没事,我不饿。”周惜雪看向料理台上五花八门的中国菜,问蕾妮,“难道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蕾妮点点头。 “这是Sawyer的意思吗?”周惜雪问。 蕾妮动作一顿,似乎感到了一阵恐慌,避而不答。 既然如此,周惜雪也不好强迫对方,转而换了个话题。 “你知道Sawyer在哪儿吗?我想见他。” 蕾妮摇摇头:“抱歉夫人,我并不知道。” 周惜雪也不意外这个答案:“好吧。” 她总有一种感觉,仿佛有人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果不其然,她在古堡的很多处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0128|170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发现了监控摄像头,包括厨房内。 周惜雪还有个问题问蕾妮:“为什么大家总是很神秘?我想找个人都找不到。” 蕾妮这次倒是很快解开了周惜雪的谜团。 她说,主人讨厌见到任何不相干的人,所以古堡里的每个佣人完成自己的工作,便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不会随意走动。 尤其是晚上,因为主人有严重的失眠症,听不得一丁点声响。一到夜晚,整个古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关紧了自己的房门,更显得空荡。 “原来是这样。” 周惜雪虽然没有帮得上什么忙,但还是待在蕾妮的身边,看着她忙活。 她有些社恐,可是莫名亲近蕾妮。毕竟除了她的妈妈以外,只有蕾妮给她做那么多吃的,让她觉得幸福又满足。 不得不说,蕾妮确实厨艺精湛。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中国菜,完全是照着食谱来做,但不论是卖相和口味都非常不错。 整整十道中国家常小菜,依次摆放在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样子。 周惜雪还没吃,光看这卖相就忍不住夸奖:“蕾妮,你的手艺完全可以去当一个大厨了!” 据说Z国是美食荒漠,能出个像样的厨师不容易。 蕾妮闻言终于露出一丝腼腆的神色,闪了闪目光:“谢谢。” 周惜雪坐在餐桌前,询问蕾妮:“我是不是应该等他一起用餐?” 她指的是靳熠。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蕾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年到头,靳熠待在古堡的时间并不多,他在的时候饮食也不规律,但都是他独自一人用餐的。 众所周知,靳熠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的怪,和古堡里其他人的怪不同。 周惜雪:“那我还是等他一起吧。” 反正她这会儿也不饿,而他总归是要吃饭的。 蕾妮没有权力左右女主人的想法,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她忙完了自己的工作,按照以往那般,很快离开了厨房。 周惜雪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等了很久,等到饭菜全部凉透,等到自己出现了饥饿感,等到垂涎欲滴。 靳熠始终没有出现。 他究竟在做什么? 算了,不管他了。 周惜雪拿起筷子,想就近夹一口鱼香肉丝尝尝,但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早上的时候她就因为饿得发慌吃独食,这么做已经很没有礼貌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做。 况且,她还想和靳熠聊聊。可笑的是,他们现在真的成了夫妻,却连一顿饭都没有在一起吃过。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有的话,就两顿。 思及此,周惜雪放下筷子,再次起身去找靳熠。 古堡实在太大,跟迷宫似的。她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跟蕾妮打听打听靳熠的房间在哪里。再不济,也该知道蕾妮住在哪个房间。 这会儿,周惜雪又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从一楼到二楼,她几乎每个房间都敲过门,无人回应。 最后只剩下最神秘的三楼。 她是真的有点烦了,正准备放弃时,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房间的房门敞开着,一道痛苦的身影正蜷缩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 “是Sawyer吗?”周惜雪不太确定地朝他唤道。 蜷缩地上的人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部,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白皙的皮肤上凝结着一串串汗水。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双唇,即便疼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仍不发出一点声响。 周惜雪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朝靳熠走去,企图安抚他的痛苦。 “你怎么了?”她在地上坐下,双手抱着他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靳熠在颤抖,似乎无法控制。 他大概听到了她的声音,所以睁开眼。 那双蓝眸里蕴着浓浓的愤怒和绝望,在看到她的一瞬大喊:“滚!” 周惜雪一惊,下意识放开他。 可见他那么痛苦,又再次靠近。 她不可能滚的,万一他真出什么事了,她见死不救也会良心不安的。 “Sawyer,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周惜雪冷静地询问,总要找到源头,才能对症下药。 “我需要怎么做你会舒服一点?或者你是不是有药?我需要打急救电话吗?” 靳熠对她的问题一概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让她滚。 “不要叫我的名字!”他怒吼。 “好好好,我不叫我不叫。” “滚。” 周惜雪充耳不闻,见他一直抱着自己的头部,猜测是头疼? 头疼的话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死不了的。 于是她用手指揉着他头部的穴位,企图让他舒服一些。 “滚……” 又来了。 除了滚还会说什么? “我要是这会儿滚了,你可能真的要死了。”周惜雪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还有,你不是让我滚吗?为什么又要签下同意结婚?” “闭嘴!” 还是你先闭嘴吧。 周惜雪索性一把捂住了靳熠的嘴。 终于,世界安静了。 渐渐地,靳熠还真的平静了下来,不再颤抖。 她坐在地上抱着他,像安抚婴儿似的,一只手轻轻捂着他的嘴巴,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 他闭着眼侧躺在她的大腿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痛苦,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化开。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他很像是一只小刺猬,尽管外表覆盖着坚硬的刺作为防护的盔甲,但内在也有柔软且不堪一击的一面。 周惜雪叹了口气,冷静看着怀里靳熠这张精致的脸,心跳莫名有点快。 她还是第一次与异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掌心有男人炽热的呼吸,还有柔软的唇印。 这个胸肌饱满且衣衫不整的男人,此时正温顺的躺在她的怀中,不似以往那般生人勿进。 强大,又脆弱。 莫名让她想蹂.躏他。 7.Software 靳熠渐渐平静下来了。 周惜雪却迟迟不能平静。 很难说这是否为心动的感觉,因为她活到这么大,从未看任何一个男人顺眼过。她在某些方面的确卡颜,无论是玩游戏还是看动漫,总是喜欢选择颜值高的。 可在现实生活中,她从未以貌取人。 要说高颜值,周惜雪的爸爸周文昊年轻的时候绝对算是一骑绝尘的帅。即便是他现在50岁的年纪,可混在叔圈里也是天菜颜霸的存在。可惜,这人光长了一张新潮的脸,思想却极其迂腐。重男轻女、大男子主义,甚至还会家暴。 周文豪的身上几乎囊括了大部分男人的缺点,可讽刺的是,他的事业风生水起,在外人眼中无疑是成功者的典范。 外界对于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总是格外包容,那些“小缺点”似乎也不值一提。 一般情况下,每个家庭中的父亲都是女性接触到的首个异性。 一个好的父亲对女性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也是终身的。小到择偶观、婚恋观,大到为人处世,行为品德。 周惜雪幸运的是有一个好妈妈。 她的妈妈温柔体贴、坚韧不拔。 可善解人意的妈妈最终还是败倒在病魔手下,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想到妈妈,周惜雪不免开始伤感。她经常神经大条,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总是没心没肺的。然而有关妈妈的事,总会让她的心像是空了一块似的,随即整个身体也仿佛浸泡在冷水之中,僵硬又麻木。 十岁的时候,她的妈妈去世,她便成了没人疼爱的孩子。 十岁的周惜雪什么都懂,看着爸爸再娶了一个老婆,看着继兄堂而皇之地霸占她的家,看着继母和爸爸又生了个儿子。 她成了这个家中最不值一提的存在,如同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一般,不受周文昊的待见,被佣人冷眼相待,被继兄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 如果妈妈还在世就好了。 “啪嗒” 一滴无声的泪水落在靳熠白皙的脸颊上。 这颗不值一提的眼泪却仿佛千斤重般,砸醒了靳熠。 他再次睁开眼,目光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锋利骇人。 靳熠能清晰感觉到自己靠在一处柔软温暖的怀抱中。 有一股淡淡的柔香说不清道不明地萦绕在他身边,让他像是襁褓内的婴儿似的,被细养着,保护着。 泪水模糊了周惜雪的视线,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靳熠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复杂,神色难辨。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懂。 直到靳熠开口: “你哭什么?” 周惜雪闻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低头看向靳熠。 总不能说是因为突然想到妈妈才哭吧? 这样显得很莫名其妙。 她吸了吸鼻子,声线里带着强忍的哭腔,干脆把责任都推卸给他:“还不是因为你?我明明好心帮你,你还让我滚。我又没招你没惹你,你对我那么凶干什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千里迢迢地被送过来当你的老婆,你就算不待见我,也不能对我恶语相向啊。” 靳熠沉默一瞬。 冷漠的神色似乎有一丝皲裂。 周惜雪又吸了吸鼻子:“还有,我的双腿被你枕麻了。” 她不客气地推了推靳熠的脑袋,“你起来。” 难得靳熠这个高大的男人脸上露出几分无辜,他站起来,手长脚长的人居高临下看周惜雪一眼,继而转过身无视她。 在转身的同时,他用指腹拭去脸颊上的那颗泪珠。 液体在指尖并没有瞬间蒸发,他轻轻摩挲了一番,上面早已经没有了她的体温。 但他的皮肤上,仍留有她的触感。 温暖体贴,柔软细腻。亦如她之前的触碰。 周惜雪哪有什么腿麻的样子,追在靳熠身后喋喋不休:“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痛苦?是经常这样吗?要不要去医院?” 还有,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 很多疑惑盘旋在她小小的脑袋瓜内。不过见他现在没事,又不想说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讨人嫌地多问。 靳熠没有说话。 他看她一眼,原本到嘴边刻薄的话,最终还是压了下来。 周惜雪继续说:“我一上午都在找你。” 靳熠停下脚步:“找我?”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那位堂哥西蒙斯来了,他还带来了律师,逼着我在申请书上按下手指印。” 靳熠对此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冷笑了一声:“不是你自己说的,愿意嫁给我?” “是啊,我当然愿意嫁给你,可是你呢?你真的愿意娶我吗?西蒙斯说你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签的名字,那么,你也是被强迫的吗?” 靳熠似乎是被她的喋喋不休惹得不快,脸上流露出凉薄的神色,仿佛随时能化身成为猛兽朝她袭来。 周惜雪连忙见好就收,示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说:“你堂哥他们一行人特别粗鲁,都弄疼我了。很显然,他们一点也不尊重我。既然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他们不尊重我,也代表着不尊重你。” 靳熠闻言看向周惜雪的膝盖。 她的双腿被牛仔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看不出来任何受伤的痕迹。 周惜雪见靳熠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换了个话:“我一个人在餐厅里等了你很久。” 靳熠终于有点反应:“你在等我?” “是啊,等你一起吃午餐嘛。”周惜雪卖乖地说,“可是现在饭菜都凉了。” 靳熠继续往前走,脚步的方向显然没有朝餐厅去的意思。 周惜雪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步走到靳熠身旁,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他:“可以先吃饭吗?” 靳熠似乎懒得和她纠缠,蹙起眉。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这点好,无论是生气还是痛苦,这张脸总是赏心悦目的。 周惜雪见靳熠不为所动,轻轻碰了一下他手腕:“中国有句话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靳熠看了眼被周惜雪碰过的地方,再看向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这双眼里分明还蓄有还未蒸发的泪水,连眼眶都是红的。 她真的不怕他是被恶魔诅咒过的邪灵? 一旦接触过他的人,这辈子都会变得不幸。 “走嘛。” 最终,周惜雪还是得偿所愿地和靳熠一起来到了餐厅。 面对已经冷却的食物,周惜雪倒是不在意。能填饱肚子就行,反正进胃里也会消化。 靳熠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只见他在餐厅的墙壁的一处开关上按了一下按钮。不多时,蕾妮重新回到餐厅。 蕾妮一看这满满一桌没动过的饭菜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是个眼里有活的人,不等主人说什么,立即去热饭菜。 周惜雪安安静静坐在餐桌旁,双手捧着脸颊,像是幼儿园里等待放饭的孩子,满眼期待。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如果没有靳熠的默许,蕾妮也不会特地为她做什么多中国菜。 在这个大多数人只吃炸鸡汉堡薯条的美食荒漠国家,能让家里的佣人这样费心思做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么想着,周惜雪再次看向靳熠这张顶级骨相的脸。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还是那件质地柔软的黑色衬衫,细腻的面料在灯光下散发上乘质感。他一只手搭在餐桌上,正漫不经心地翻阅手机。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灯光下更是好看得像手模,十指白皙修长,关节上透着淡淡的粉,指甲修剪得圆润。 看到手机,周惜雪的目光亮了亮。 “Sawyer!” 被唤到名字的人抬眸。 他似乎从未听过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喜悦、清亮。 仿佛他这个人是可以被期待的。 她又想干什么? 周惜雪看着那双依旧美得让人心悸的蓝眸:“我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这次过来什么行李都没带,连手机都没有。我想联系一下我的朋友……” 不等人说完话的靳熠:“不可以。” 周惜雪没有在意他脸上的刻薄,双手合十向他做祈祷状:“求求你了,我只需要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 靳熠没理会她,自顾自起身,准备离开。 周惜雪再次唤住他,他只是冷冷说:“如果你不想用餐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哦。” 周惜雪心想这手机应该是借不到了,但这饭她是不能不吃的。 折腾了这么一通,最后还是她独自一人用餐,早知道不费那么多工夫了。 * 这婚就这么结了,凭空多了一张证书,似乎对周惜雪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在这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打算向任何一个人诉苦。 换个角度看待问题,这个世界其实就是第一个巨大的游乐场,她只要保持足够好的心态,那么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刺激的冒险游戏。如果她这个时候怯懦,那么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将是人间炼狱。 所以,她准备继续摆烂。 午饭过后,周惜雪有些晕碳,索性就去睡了个午觉。睡醒后就到外面去看看风景,散散步,完全是抱着来度假的心情。 这座古堡庄园很大,真要深度玩下来,一天的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6097|170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恐怕远远不够。 除了一眼能够看到的美丽风景外,庄园里还有养殖农作物和不少动物。 周惜雪远远地看到了马厩,知道这里养有马匹。小时候她在妈妈的逼迫下学过几年的马术,但只学了个皮毛。到现在,几乎已经忘光了。 夜幕降临后,古堡内就变得阴森了许多。许是没有什么人气,又在荒郊的原因,昼夜温差有些大,穿堂风一吹,给人的感觉就是阴风阵阵。 好在周惜雪这个人本来就胆子大,根本不怕所谓的妖魔鬼怪。 至于别人口中提到的“怪物”,她更是毛都没见着。 唯一让周惜雪有些不舒服的是,她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穿了一件普通的T恤,搭牛仔裤。没有行李,没有钱,没有手机。 房间里有浴室,但没有沐浴用品,周惜雪用冰冷的清水简单地洗了个澡,又重新穿上了原先那套衣服。 她的衣服不脏,也没有任何异味,勉强能够接受。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她得想办法弄到手机,这样才能提现,才能去给自己买点东西。 只不过,周惜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一早,当她来到餐厅的时候,蕾妮突然给了她一个崭新的手机。 “手机中已经有电话卡。”蕾妮说。 周惜雪简直不敢置信。 这款手机算是目前市面上最贵,也是最顶配的那一款。 沉甸甸又有质感的裸机,比她的旧手机可好太多了。 周惜雪二话不说兴奋地一把抱住蕾妮。 蕾妮受宠若惊,连忙解释:“这是主人吩咐的。” “嗯,我知道!”不用说周惜雪也能猜到这肯定是靳熠的意思。由此,她更加确定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难相处。 “他有让你转达什么话给我吗?”周惜雪问。 蕾妮摇摇头,说主人只是让她转交手机。 周惜雪不仅感谢了蕾妮,也会找机会感谢靳熠。 可惜靳熠这个人神出鬼没的,这两天他没来餐厅吃过一顿饭,也没人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如今这个世界,用一部手机就能联通全球,足不出户就可以联系自己远在地球另一头的朋友。 离了什么都行,实在离不开手机。 而现在的手机系统都大差不差,最大的区别是国内外的app有些不同。 一天的时光漫长,周惜雪专注研究新手机,一并下载各种APP软件登录。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悄悄从指缝溜走。 周惜雪和图画编辑梵玉唯一的联系方式是通过微信,于是花了点时间下载了微信,再登录。 消息栏里很快跳出不少未读信息。 扫了一眼,先挑重点的进行回复。 她手头上目前有一些绘画的工作,倒也不急。 最近要交稿的是一本小说的插画,概念和线稿都已经定下了,就差后续的上色与细化。但这副作品她一直不太满意,所以迟迟无法下笔。 果不其然,消息栏里有图画编辑梵玉的信息。 梵玉:[宝,这个稿子需要提前,得麻烦你赶一下工期了。] 梵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梵玉:[计划突然有变,实在是现在大环境太差了,我们也想趁热打铁,希望能理解一下。] 隔了24个小时后,梵玉再次给周惜雪发了消息过来。 梵玉:[宝,求回复] 梵玉:[求不要生气] 梵玉:[宝……] 梵玉是个很软萌的编辑,也才大学毕业两年。她和周惜雪认识两年,帮忙牵线介绍了不少合作。 周惜雪连忙回复梵玉消息,让她不要担心。 提到交稿的事情,原本还想延期的她,最后表示会尽力。 编辑梵玉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以往周惜雪因为拖延症要延期交稿时,她也十分痛快答应。 周惜雪没理由推三阻四。她自己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太复杂。 梵玉那边收到周惜雪的回复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再三表示感谢。 消息继续往下滑,有表妹林玟发来的信息。 林玟是周惜雪亲小姨的女儿,比她小三岁,目前正在读大二。 林玟:[姐,听周家的人说你出国了?] 林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玟:[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出国?是不是周家那些畜生逼你出国的?] 林玟:[姐,你回消息啊,别吓我们啊。] 见周惜雪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回复,林玟后来又发了一条消息: [姐,我和我妈去报警了。] 8. Secret “我真没事。” 视频连线中,周惜雪再三向表妹林玟和小姨谢悦宜表示自己现在很安全。 林玟那张充满少女气息的小脸几乎占据周惜雪整个手机屏幕,杏仁眼,高鼻梁,瓜子脸,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表妹两人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不多时,端着水杯的小姨也露出半张脸在镜头里。年轻的小姨和周惜雪的妈妈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乍眼一看,视频里这三个人水灵的眼睛简直长得如出一辙。 林玟仍不太放心的模样,问:“真的吗?姐,我们是一家人,你从小就怕麻烦,被周家那些个混蛋欺负了也不跟我们说。现在他们还做得这么过分,居然把你送出了国!你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小姨也干着急:“惜惜,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告诉我们!” 人口失踪之后可立即报警。 林玟和她妈担心周惜雪的安全,的确是第一时间去报警了。可谁又能想到,警察直接去了周家调查详细情况。这一查,反倒指控林玟报假案。 周家在港城的影响力不是一丁半点,仅今年上半年,周家就为港城提供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可谓纳税大户。官商之间虽然谈不上勾结,但圈子就那么小,周家和警务处的领导自然是认识的。 毕竟,周家人都说周惜雪没失踪,她林玟一个外人的话也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周惜雪也料到了这案子是报不成的。 不过她现在人好好地待在这里,也算是变相地远离了周家那些恶心的嘴脸,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要不然,我带你们在古堡里转一圈吧,这里真的很漂亮。”周惜雪顺势转移话题。 林玟一脸无奈:“你现在还有心情转一圈啊?” “不看白不看嘛。” 正值落日时分,橙黄的光线从彩色玻璃窗投进来,在古堡上下折射出奇妙的光晕。 放在国内的话,这种建筑估计早就收费参观了。 周惜雪才在古堡里待了两天,便可以确定,自己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不仅适应,甚至还非常喜欢。 这里远离闹市,风景好,建筑漂亮,还有人无微不至照顾着她的三餐。 简直是每个躺平少女最向往的生活了! 既然躺在哪里都是躺,真要她选择的话,她宁愿躺在这里而不是周家。 而现在,她还是靳熠法律上的妻子,更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 不过周惜雪心里也清楚,这段婚姻或许并不会长久,她留在这里更不是长久之计,但她现在懒得去想太多。来都来了,就当是出国旅游,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国。而且z国曾是她向往到来的一个国家,她也想过在这里留学。 她目前手头有点钱,独自一个人在z国生活完全不是问题。 走一步算一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周惜雪倒是想得开,真拿着手机,带林玟和小姨一起参观起了古堡。 可惜的是,镜头里无论如何展现不出肉眼所见的恢宏和气势。 国内这会儿是凌晨,周惜雪注意到小姨正在打哈欠,便自觉地提出挂断视频:“时间不早,你们明天还有工作和学习,还是先休息吧,我们随时都可以联系。” 她也是怕小姨和林玟过于担心,所以没顾得上时间太晚,就发了视频连线过去。让她们能够眼见为实,才能彻底放心。 大概是见周惜雪的确是好好地待在z国,那边也就真的放心了不少。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小姨和林玟是最关心周惜雪的家人。 至于和靳熠结婚的事情,周惜雪并没有向她们提起,免得她们担心。 她们不过是港城最普通的一户人家,经不起周家人的折腾。索性,周惜雪也不想给她们招来任何祸端。 视频挂断的同时,周惜雪的脚步停在了靳熠的房门前。 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不确定。 手机的事情,周惜雪本就打算好好感谢靳熠。 除此之外,她也想尽快搞台平板电脑用来绘画。因为按照梵玉的说法,交稿期就在下周二。算算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也就一周左右。 房门微微敞开着,周惜雪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想推门进去。 她还挺想见到靳熠的。虽然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说话刻薄,好像也有什么大病。 但不妨碍他这张脸实在赏心悦目,很吸引人。 “sawyer?”她敲了敲房门。 无人回应。 随着暮色的降临,透过门缝,可以窥见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洒落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周惜雪又敲了敲房门,仍是无人回应。 正准备离开时,她听到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是靳熠是不是又……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了房门。 门一推开,周惜雪有些傻眼了。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靳熠,也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三只脚的机器狗。 周惜雪突然想起,她之前在一楼的时候见过一只机械关节,难道是它的? 她忍不住蹲下来,好奇地打量这只机器狗。与此同时,一眼看透这个房间的格局。 空旷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仿佛屋主只不过是临时来睡一觉,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小衣柜,一套实木的书桌椅,一个浴室。最格格不入的,大概就只有桌上的那个医药箱了。 这房间,比周惜雪想象中要“简陋”许多,但好像也很符合靳熠的风格。 空旷、一尘不染、冷冰冰的。 左右没什么吸引人的,周惜雪便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了机器狗身上。 说来也巧,周惜雪在大学期间参加过一次智能机器人的比赛。但她和制造机器人没什么关系,也没那个脑子。当时他们小组一共五个人,各司其职。她是负责画画的,提供了一些外形上面的创意,帮着出了设计稿。 送去参赛的机器人名叫“雪人”,这名字是周惜雪给起的。 眼前这只机器狗说不上可爱,好像也不算丑。肢体过于纤细,身体的部分看起来就有些不协调,脑袋看着也不灵光。有点像是上世纪的产物。 电源是开着的,三脚的小狗重心不稳,走一步倒下,又挣扎着站起来,很努力了。 周惜雪看着这机器狗笨拙的动作,忍不住一笑,一把将它抓了起来。这时,手下的机器狗突然“汪”地叫了一声,吓得她差点将它扔出去。 这和害怕无关,完全是毫无心理防备之下做出的应激反应。 “汪汪” 不得不说,全世界的狗叫声都是一样。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的名字叫sid,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原来还是只会说话的笨机器狗啊。 周惜雪连忙将它放了下来,这小笨狗才停止喋喋不休的叫唤。 “你好,sid。” “sid,sid。” “hi,sid。” 周惜雪尝试唤醒它。 大部分的智能语音唤醒都大差不大,尝试了几次,还真让她唤动了。 小笨狗在周惜雪面前笨拙地晃了晃身体,说:“主人,我在。” 说着再次重心不稳,又倾斜倒了下去。 周惜雪给它扶起来,问:“你知道sawyer在哪儿吗?” 小笨狗有点答非所问:“sawyer是我的爸爸,他创造了我,教会了我很多技能。” 原来这是靳熠创造的小笨狗啊。 还真让人有些意外。 周惜雪正准备调戏一下这小笨狗,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骇人的声线: “你在干什么?” 是靳熠。 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疏离和反感。 “不好意思,我是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以为你……”正蹲在地上的周惜雪转过身,想为自己的不请自来道歉。可在看到满身是血的靳熠时,她怔了一下。 “你怎么了?”周惜雪站起来,下意识地朝他走过去。 靳熠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警告:“离我远点。” 周惜雪的脚步一顿,识相地没再继续上前。 她的视线停留在靳熠身上,担心又紧张地看着他,很想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至于靳熠,他的神色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这张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暗红色的血液,虽然不多,但凝固的红像是一道道可怖的图腾镌刻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既神秘,又迷人。 周惜雪并不知道,靳熠回来的这一路上,所有人见了他就如同见到鬼似的表情。 可她没有,她不仅没有害怕的样子,还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靳熠的视线冷冷地扫在周惜雪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在空气中化为有形的实物,那么她纤细的脖颈已经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他没空陪她在这里玩游戏。 而这个时候,周惜雪注意到靳熠的手正在滴血。 靳熠穿着一件颇为展现身材的卡曲服,烟灰色,有点类似夹克猎装,更衬得他肩膀宽阔。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他白皙的无名指上缓缓下坠,落在地板上,像凋零的花瓣坠入寂静,拓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你,你的手上在流血!”周惜雪提醒。 “这不关你的事。”靳熠自己显然也不当一回事,抬起脚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当然关我的事。” 靳熠闻言停下脚步,重复她的话,又问:“你用什么身份关心我?”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的妻子啊。” “妻子?”靳熠轻笑了一下,似乎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抬起脚步朝浴室的方向,手上的血依旧在往下滴落。 周惜雪怕他这副情况没准会血流不止而亡,只能不要脸地跟在他身边,“是啊,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吗?”靳熠闻言突然转身,用虎口掐着周惜雪的下颌,将她按在冷冰冰的墙面上。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却像是冰封的水面裂开了纹路,看起来随时会发疯发癫的样子。 总之,和平易近人扯不上什么关系。 周惜雪心跳砰砰,倒不是因为被靳熠吓的,而是他们离得太近了。她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包裹着,密不透风。 他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她的面前,呼吸滚烫。而他的个头又高她一大截,肩宽,肌肉饱满。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糖果香。 这种亲切熟悉的味道,大大削落了他身上的凌厉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比这个更加暧昧不明的。 靳熠嘲讽地轻笑,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周惜雪的双颊,咬牙道:“既然你那么关心我,那就一起尝尝被刀刮的滋味。” 周惜雪消化着他的话,示弱:“不要吓我,我会怕的。” 9. Shower “还有,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周惜雪笃定道。 这几次为数不多的见面,他受伤、犯病、再带着鲜血回来。 但从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她分毫。 靳熠闻言,深蓝色的眼眸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不屑。 脸上干结的血液,使得这张无瑕的面孔多了一些不羁,看起来反倒有些野性难驯的味道。 周惜雪看着靳熠,脑海里想到一个词:明眸皓齿。不过这个词通常用来形容女子容貌美丽,好像不应该用在男人身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完成的那幅线稿图。之前之所以想延期,除了她本身有一些拖延症之外,更多的是觉得这幅作品无法说服她自己。 她这个人绝对和艺术家沾不上什么边,也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有时候审美跟不上自己的能力,也会十分矛盾,既不想敷衍了事地交出作品,又实在没这个能力达到自己心目中的要求。 梵玉总是安慰周惜雪,说她的作品真的很有灵气!是她自己太追求完美了。 听到这个评价时,周惜雪真绷不住了。她能力差和追求完美有什么关系? 这一刻,周惜雪好似顿悟了什么。 如果换一种思路,用“美”来刻画她绘笔下的男人,是不是就会呈现她最终想要的效果?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靳熠低哑刻薄的声线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他依旧还用虎口掐着她的下颌,收紧力道。 很了解谈不上,但也算有了一点了解。 如果靳熠是个蛮不讲理的疯子,那她早就已经痛不欲生了,哪还能像现在那么舒坦地待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有暴力倾向,那么她这个没礼貌的擅闯者,估计早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吧。 总之,周惜雪觉得靳熠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难以接近。 凛冽和傲慢只是他的伪装,这人的底色肯定不是这样。 既然说到了解。 周惜雪问靳熠:“那我能多了解你一点吗?” 她直接跳过问题,反问他。 靳熠显然没有料到周惜雪会给出这个答案。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似乎是在判断她这些话里的真情实意。 他一定是个很敏感多疑又没有安全感的人。 周惜雪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他放开她。 可周惜雪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靳熠手上不断往外涌出的血液,一并染在了周惜雪白皙的手指上,她虽然不喜欢血液,更担心的是流着血的人。 顾不得他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知道受伤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因为她受过伤。 伤口不及时处理,血流过多会造成休克,往大了说,后续发生了感染和并发症,那是真的会没命。 神奇的是,这个时候的靳熠竟然没有挣扎,也没有冷言厉色。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周惜雪抓着他的手仔细检查。 他的身体因为失血散发凉意。 她的手掌却像是小暖炉,紧紧包裹着他。 周惜雪牵着靳熠的手腕,将他带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她早就注意到桌上的医药箱,但基于礼貌没有打开。 药箱里的东西比靳熠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可要丰富许多,碘伏、纱布、消炎药,烫伤膏…… 看来,他应该经常给自己处理伤口。 可他的身上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旧的伤?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正如周惜雪刚才所说,她想多了解他一点。 他虽然像是带倒刺的荆棘篱笆,但又像是鲜艳的血红色玫瑰,夺目得让人想要采摘。 “可以把你身上的外套脱一下吗?”她好确定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 靳熠不语,只是用那双蓝眸注视着周惜雪,像猛兽盯紧猎物。 他外套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像结痂的伤疤,使得被血浸染过的布料变得硬化。 他坐着,她站着,身高差让两人的视线几乎平齐。 周惜雪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了,伸手去解外套的扣子。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靳熠依旧没有阻止,他任由她解开他的衣服,只不过眼神变得更加意味不明。 随着衣服被褪下,露出宽广的肩膀、饱满的胸肌……以及,她终于确定他的腹肌是八块排列组合的。 不过周惜雪也很快反应过来,靳熠的身上并没有新的创口,顶多就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些旧伤和疤痕。也是,他的衣服都没破,哪里来的伤口? 而他身上现在唯一流血的地方,是手腕上方两公分,没有被袖子遮挡的部分,大概有个五公分的划伤。 看伤口的样子,不是锋利的刀伤或者锐器所伤,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出来的几道口子,其中一道有点深,但不到缝针的程度。 既然如此,他脸上的血迹应该也不是他自己的。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周惜雪好奇询问。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周惜雪拿出医药箱里的生理盐水,一并提醒他:“会疼,你忍一下。” 她动作麻利,先冲洗伤口,这一步的目的是要去除伤口里的泥沙、碎屑等异物。 之后,再拿出碘伏,动作轻柔地对伤口进行消毒。 这个过程中,她时不时看向他,判断他是否能够忍受疼痛。但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个旁观者般看着她忙活,伤口根本不长在他的身上。 周惜雪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继兄周翰飞欺负不小心受伤时,她去找奶奶主持公道。奶奶的确很担心,也认真地为她处理伤口。不过奶奶并没有向着她说话,反而怪她不懂事。 奶奶的动作也并不温柔,用消毒水冲洗她膝盖上的伤口,疼得她大哭大闹。 奶奶被她哭烦了,指责她:“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和男孩子调什么皮?摔伤了也活该。” 周惜雪很生气,更多的是难过:“明明是周翰飞推我,我才摔倒的!” 可奶奶根本不信:“你哥礼貌又懂事,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不和这些野孩子们一起打闹。倒是你,从小就野,胆大包天。你妈走了那么久,你也该懂事了。” 周惜雪便懒得再和奶奶多浪费口舌,反正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那次以后,周惜雪身上有伤便不会再找任何人哭诉,包括自己认为最亲近的奶奶。 她自己学着处理伤口,强忍泪水。 她知道哭没用,再也不会有人像妈妈那样关心她、在意她。 可矛盾的是,她也希望有人会关心她。 “疼吗?”周惜雪小心询问地询问靳熠。 靳熠看着她,这次居然开了口: “疼。” 周惜雪动作一顿,紧张看着他:“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话说完,靳熠突然按着她的手,让她捻在手上的棉签更用力地刺向他的伤口。 很快,鲜红的血液被再次挤出来,顺着皮肤的纹理流淌下来。 周惜雪一惊,忙将手抽出来:“你疯了吧!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靳熠勾唇一笑,有点莫名其妙地说:“你脸上的表情很有趣。” “什么表情?” 没有镜子,周惜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这几天她在古堡里吃得好、睡得好,气色应该不会太差。 靳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似乎真的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周惜雪不在意地拍开靳熠禁锢在她腕上的手,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如果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也不会在意的。” “谁会在意呢?”靳熠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展现出一种悠闲的姿态。 “那我在意,行吗?”周惜雪再次抓过他受伤的另一只手,用纱布小心擦拭上面的新鲜血液。 “为什么在意?” “因为我是你老婆,我爱你呗。”她随口一说,语气略显敷衍。 这句话一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靳熠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周惜雪瞥他一眼,瞧见他眼底的疑惑和不解,忍不住想笑。莫名觉得他像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突然被人告了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似的,有点愣愣的。 怎么说呢,她第一次看到靳熠的心情就像是看到橱窗里的一个精美玩偶似的,超级心动和喜欢,所以想买回来带回家珍藏。 可如果她身上的钱不够,考虑到自己的承受能力以及是否刚需,她也只是多看一眼这只精美玩偶,不会买下来。 她就是这么现实。 不多时,周惜雪处理完靳熠手上的伤口,再拿棉花沾湿了水,轻柔擦拭他脸上已经凝固的血液。 一开始,她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因为不确定他脸上是否有伤,加上这也算是男女之间比较亲密的接触了,难免会有一些放不开。 可随着彼此之间肢体接触的增多,好像也有点习惯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她便机械地擦拭着,没有再顾虑太多。 直到,靳熠这张脸渐渐变得明晰,瑰丽。 周惜雪再次对上他的蓝眸,动作顿了顿。 她站在他面前,白皙的脸庞一半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另一半则被阴影覆盖,显出一种温柔的恬静。 她实在太过瘦弱,矮小,仿佛是发育不良的少女,似乎随时可能因为一场小灾祸而凋零。 “唔,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周惜雪刚才就想说了,以往的靳熠总是闻起来香香的,今天真的太臭了! 这种难闻的味道,让她不禁回想起童年时在马厩里学习骑马,那股熟悉的粪便味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周惜雪非要拉着靳熠处理伤口,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从整个古堡光可鉴人的地板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是有洁癖的。 经过周惜雪的提醒,靳熠直接站起身。 他略过她,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周惜雪下意识地跟在他的身后,本想提醒他手上的伤最好先不要碰水。可他动作更快,已经打开了花洒。 “哗啦啦……” 靳熠站在打开水流的花洒下面,湿淋淋的水洒他一肩膀。他转过身,隔着水帘看着她:“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 周惜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干脆站在浴室门口,俏皮地斜斜一靠:“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她这么说,但实际上哪里敢真的这么做。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不料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 她再次对上他那双蓝色的蓝色眼眸,心跳不禁加速。 10. Survival 很快,一股温暖的水流从周惜雪头顶倾泻而下,让她从头到脚被淋得透湿,同时浇灭了刚刚萌生的心动。 这种感觉本应难以忍受,然而,对于昨晚不得不洗冷水澡的周惜雪来说,却是那么的温暖舒适。 郊区的昼夜温差大,到了夜晚,普通人洗冷水澡根本受不了。周惜雪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要是再不洗澡,恐怕整个人都要发烂发臭了。可她那个房间里不仅没有热水,甚至连沐浴用品都没有。 靳熠的房间如同他本人一般别具一格,尽管物品不多,但必需品一应俱全。浴室的布局虽然简约,却巧妙地划分了干湿区域。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空间,空旷到可以容纳一个巨大的浴缸。因此,在淋浴区的对面,嵌入了一个圆形浴缸。想来,他也没少享受。 周惜雪正分神时,不小心呛了一口热水。 “咳咳咳……” 这水直接从她的鼻端涌入,仿佛直冲天灵盖,难受得令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靳熠关了花洒,可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怜惜周惜雪的惨状,只是冷冷看着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神色中甚至还有一些矛盾。对一个莫名其妙闯入他领域的女人,他没有将她扔出去已经足够绅士。而对于她刚才颇为挑衅的话语,他只是有求必应。 周惜雪抬起头,自然也是一脸气愤。可她眼眶湿润,小脸皱巴,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即便是生气,在对方看来,也像是在撒娇。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好歹她刚才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可他呢? “温柔?”靳熠好似听到什么鬼话似的,勾着唇笑了笑。 很遗憾,他并不懂什么是温柔。 自他出生起,这个词就与他无关。 周惜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红着眼眶,声线微哑:“你还笑?” 此时此刻,浑身已经被打湿的周惜雪衣服贴着皮肤,胸前若隐若现的饱满,蕾丝花边的内衣透过白色的t恤显出来。 从靳熠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周惜雪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头看了眼自己,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胸前。 已经湿冷的水滴从她的裤脚往下滴落,在静谧的浴室内扩散。 靳熠突然像一只发了狂的猛兽,一把将周惜雪推在墙边,炽热的气息逼近。 “我给过你忠告,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咬牙切齿的某人声线低沉,确实很像猛兽为了维系自己的领地而去恐吓入侵者。 周惜雪并未被靳熠那副凶狠的外表所吓倒,她早就明白,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凶神恶煞。 虽然她并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开口闭口就是滚滚滚,但综合目前的形势来看,她留在这里除了解决他这个麻烦以外,反而是最省心的。 面对靳熠的凌厉和驱逐,周惜雪也不好直说自己现在想赖在这里,只能示弱并胡扯:“我们都是已经领证结婚的夫妻了,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我出门碰到猛兽,你就真的没老婆了。” 她轻声说着,主动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当然,这中间有一半是真的紧张,也有一半是装的。 在这个微妙的瞬间,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渴望,也有不安。 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于是,靳熠到口的那句“我不需要”便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 靳熠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任何一个异性,周惜雪是第一个。 女人的手指柔软、细腻,带着温柔将他的小拇指紧紧包裹。 自幼,所有人避他如洪水猛兽,因为他是被恶魔诅咒过的人,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他的父亲因为他而暴毙身亡,他的母亲撇下他远走高飞,他身边的佣人更会因为他惹上灾祸,就连他饲养过的宠物,也会在某一天离奇死亡。 恐怕,在这座古堡里的每一个佣人,都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战他的底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无妨,很快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可笑荒谬。 届时,不用他驱赶,她也会有多远滚多远。 彼此沉默的一瞬,周惜雪的视线在靳熠身上滑过。 她刚才就没少看他,反正不看白不看。 同样被水淋湿的男人,那副身材简直更显诱人,水珠从他凸起的喉结往下滑落,经过饱满的胸肌,落入蜿蜒的腹肌,再洇入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而过于白皙的肌肤上,点缀着岁月留下的疤痕和正在愈合的伤口,宛如猎人身上荣耀的印记,增添了独有的男人味。 然而,他的面容却出奇俊美。 简直完美的符合她的审美。 靳熠自然察觉到周惜雪的目光,并非全然无感,甚至内心涌起异样陌生的情绪。 他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湿冷的视线从她脸上滑过,带着冰冷的寒意,阴森又可怖。 “那么,我的妻子,对于我们未来的新婚生活,你期待吗?” 咫尺之遥,似乎只要周惜雪一开口,唇畔便会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面颊。 她稍顿了顿,看见靳熠轻轻挑起眉毛,神色乖张,整个人显得桀傲不逊。 坦言,在美色的诱惑下,没有人能够保持理智,即便眼前这个人是喜怒无常的疯子。 周惜雪的心跳很快,她看着他无瑕的面容,微微蠕动了一下双唇,大胆地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 如果这也算亲吻的话,那么她的确是耍了一次流氓。 不过,他们现在都是夫妻了,她跟自己的丈夫要点福利,也合情合理吧。 靳熠显然没有料到她敢这么做,如同被触电般,一把放开她。 他这种敏感又青涩的反应,反倒让周惜雪觉得有趣。 “我当然很期待甜蜜美好的新婚生活!而且,我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周惜雪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靳熠抿着唇,似乎又一次被她不按套路的出牌而惊愕。 简直有点反萌差的可爱。 周惜雪不去揣测他的心理活动,猜不透,索性不猜。 此时她的身上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凉意,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沉重冰冷。 她早就放开了环在胸前的双手,推了推站在眼前一动不动的靳熠。 “都怪你,我的衣服都被弄湿了,你能帮我再找一套吗?”她又开始示弱。 靳熠依旧沉默,动作略显僵硬地抬起脚步。 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天生锐利的五官赋予了他一种与生俱来的凌厉气质。 周惜雪看着靳熠离去的背影,声线轻快:“那我直接在这里洗个澡咯?大概十五分钟,很快的。” 见靳熠离开了,她便一把关上了隔断的玻璃门。 反正浑身上下都已经湿了,她也不再忸怩,再次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流水浇灌自己的身体。 在此期间,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强烈。 这几天都是如此,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 周惜雪沐浴的动作放缓,看了看浴室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等周惜雪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不远处干净的台面上果然有一套崭新的衣服。 纯棉质地的白色连衣裙,同色系内衣裤,都是她的尺寸。 周惜雪不免感到惊喜。她拿起衣服看了看,十分喜欢。 她突然觉得靳熠像个魔法师。 虽然他嘴上喊着让她滚,却并没有真正将她赶出去,不仅如此,还给了她一个房间。 因为她饿肚子时会低血糖,他便默认让蕾妮做了很多中国菜,任由她挑选合口的菜。 因为她需要一部手机,他就让蕾妮送来了崭新的智能机,她随时可以联系外界。 因为她需要一套衣服,前后不过短短十分钟而已,他竟然有求必应。 周惜雪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尽管她因为营养不良而身材瘦弱,但该有肉的地方也有肉,身形曲线却恰到好处。这套裙子穿在她身上,有种清新的少女气息,挺好看的。 只不过,裙子刚刚过膝,也露出了她的膝盖,之前摔伤的地方有着明显一大片的青红痕迹,看起来还挺瘆人。 “sawyer。”周惜雪走出浴室轻唤靳熠的名字,语气也显得愉悦了不少。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并不见靳熠的身影。 周惜雪找到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再出来时,靳熠依旧没回来。 她的心情愉悦,却又很难说得清楚为什么。 在与靳熠的几次接触中,周惜雪逐渐开始对他有所了解。 短短几天内,他一次又一次地颠覆了她的先入之见。原本她以为他难以接近,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不仅比她想象中好说话得多,甚至还是个非常体贴入微的人。 他似乎很有潜力被调教成一个不错的丈夫。 有些无所事事,周惜雪的注意力很快被冷落在角落里的那只三只脚的机器狗吸引,她走过去蹲在它的旁边,唤醒它。 “sid,你的主人呢?” 笨笨的机器狗动了动身体,又一个站不稳摔倒,一并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周惜雪笑着将它扶起来,既然它也不知道靳熠在哪里,那她也不为难它了。 “sid,放首歌听听。”周惜雪逗它。 机器狗接收到指令,很快放了一首英文歌。 约莫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歌曲,曲风和现在有明显差别。 “sid,你多大了?” “sid,明天天气如何?” “sid,现在几点钟了?” “sid,你的主人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周惜雪喋喋不休,玩得不亦乐乎。 在此期间,那股被深深凝视的感觉再次席卷周惜雪。如果视线能够具象化,那么她从头到脚都被轻轻抚摸过了一遍,一次又一次。而让人感到瘆得慌的是,她竟然能感到一阵阵的湿冷寒意。 她没回头,也不去揣测。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明晰的答案。 在这个古堡庄园里,除了靳熠外,没有人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可他总是站在暗处,仿佛身披一袭黑色,见不得一丝光。 不多时,周惜雪毫不意外地转过头,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眸。 靳熠的脸上同样不见异色,只是盯着她。 他应该也简单地沐浴过,短发潮润,身上穿着同样白色系的衣服,看着比平时要平易近人一些。 “sawyer,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周惜雪穿一身清纯的白裙,墨色长发披肩,同样如墨的眼底似乎闪烁着明亮的星星,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靳熠面无表情:“我说过,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周惜雪有些无辜,她好像是记得他说过这句话,但她不叫他的名字,叫他什么? “老公?亲爱的?”她故意试探性地改了改口。 靳熠蹙了蹙眉,却并没有反驳她的称呼。 周惜雪轻轻咬了咬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尴尬。毕竟,真让她喊出那种肉麻兮兮的称呼,她也有点难以启齿。 眼前的人却仿佛来了兴致似的,微微挑眉,看着她。 周惜雪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再次试探:“老公,我今晚可以睡在你的床上吗?” 11. Supper 果不其然,靳熠的神色晦暗不明,他蹙了蹙眉,带有杀戮颜色的蓝眸盯着周惜雪,仿佛随时能够给她致命一击。 换成古堡里的佣人,在看到他这副阴晴不定的神色时,恐怕早已经吓得不敢吱声。 西蒙斯说过,靳熠是遭受过诅咒的人,但凡接近他的人都会蒙受灾厄。 可周惜雪才不信这种鬼话连篇。 要是诅咒有用的话,这个国家还要什么法律啊。 所以,所有人都很怕靳熠,周惜雪却并不觉得他可怕。不仅如此,她反而跃跃欲试。 周惜雪笑盈盈看着靳熠,一声比一声更清脆:“老公,老公,老公。”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时尴尬的就是别人。 靳熠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捂住了周惜雪的嘴。 这个动作不免会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她再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糖果香气。 稍显粗砺的手掌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脸颊。 她这张脸甚至没有他的手掌大。 只要他的手掌再往下几寸,就能轻松扼住她的喉咙。 他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哺乳动物都需要通过肺部呼吸,只要堵住颈部的气管,等待一定时间,缺氧的动物便会慢慢死亡。 而无一例外的是,在此期间,动物的求生本能会驱使它们不断挣扎。但在强大的猎手面前,越是挣扎,越是消耗体力,只会加快死亡的速度。 周惜雪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靳熠,却并没有挣扎,只是乖顺地看着他。毕竟,他除了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外,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不仅如此,周惜雪能明显感觉到,靳熠掌心的温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一些。 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似乎终于不再是一具尸体,慢慢生出了温度。 不知道是否错觉,周惜雪觉得靳熠白皙的脸颊上有一丝丝红晕。这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颗新鲜的水蜜桃,甜蜜多汁。 于是她大着胆子,抓住他的小拇指,一边紧紧看着他的眼眸,一边将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松开。 而她看向他的眼神也绝对算不上清纯无邪,很多人都说她生了一双狐狸眼,妩媚又灵动。只要她想,可以是无辜的小白花,也可以是勾人的小狐狸。 整个过程可以说十分顺利,她轻松地卸下了他对自己的桎梏。 见靳熠不说话,周惜雪不惜再添一把火。 她轻轻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一副无害的模样询问:“老公,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靳熠屏了屏息,依旧沉默着,他不是不知道她在用激将法。 看来,她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周惜雪说着转身离开房间,俏皮的裙摆在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不给靳熠反对的时间。 而她一并掀起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撩动黑暗深处的阴霾。 俗话说,大胆的人先享受世界。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她唤他一声老公,再提这点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她很清楚自己说这番话有一点冒险和赌博的意思。 靳熠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 可她真的只是想要有张床好好睡觉而已。 她不想再睡在那张狭小的沙发上了,又硬又难受,连翻个身都怕会摔下来。 事实上,周惜雪也没看上靳熠睡的那张床,实木质地,连床垫都没有,看起来硬邦邦的,躺上去肯定也硌得慌。 她在港城的家里虽然总是受到冷眼相待,但她那张床是真的舒服。尤其是床垫,她选的是最贵的牌子。 再怎么说,她也是周文昊的亲生骨肉,在明眼人能看得到的用度上,那位继母没有懈怠。周文昊也不差那点买床垫的钱。 人类的欲望是个无底洞。 一开始,周惜雪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又不仅仅满足于此。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一张柔软的床垫,如同棉花般能够将她紧紧包裹,让她能左右翻身。最好还要有个粉红色的毛绒玩偶,她会习惯性地用腿夹着它,这样更有安全感。即便是晚上做噩梦了,她也可以紧紧抱着它。 以周惜雪在周家生存的经验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主动争取,就别指望别人会怜惜你。 适者生存这个法则在哪里都说得通。她能在那种环境下长那么大,除了心态比较好之外,倒也没有真傻得不去争取自己作为周文昊亲生女儿的权利。 周惜雪曾经在十八岁自己生日的时候,向周文昊提出要一辆跑车。 她一脸乖巧无辜,在周文昊旁边轻声细语:“港城的千金大小姐几乎人手一辆跑车,我没有的话,嗲地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周文昊这个人最是好面子和排场,一辆跑车而已,对他来说是洒洒水,也就摆了摆手,任由她挑选。 不久后,周惜雪预定的那辆跑车空运回国。 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事竟然气得周翰飞砸了他自己的那辆豪车。 有跑车这件事没让周惜雪开心多久,倒是看到周翰飞难得跳脚的模样乐了很久。 * 早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周惜雪轻车熟路地走到餐厅,果然看到蕾妮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 几顿餐食下来,蕾妮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周惜雪的口味,喜酸、辣,比起素菜,她更偏向于红肉类的荤菜。而且周惜雪的胃口并不大,白米饭只能吃一小碗。所以这顿晚餐,蕾妮只准备了周惜雪一个人的份量,食材上也尽量选择她喜欢的。 想了想,周惜雪又掉头回来找靳熠。 无论是套近乎还是增进彼此之间的情感,在一起吃一顿饭总是最便捷的。靳熠这两天不知所踪,傍晚风尘仆仆回来时还带了一身的血,肯定是还没吃饭的。 “靳熠!” 女人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些失真的回音。 靳熠默了默,听到这个称呼,他的思绪似乎短暂飘远。 与此同时,有一道恬静的声线在不同的时空发生重叠: “阿熠!” 他的母亲给他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她说,熠代表着光耀。 她希望他能够向阳而生,熠熠生辉。 可她却抛弃了他。 靳熠转过身来,看向那张不同于记忆深处的面孔。 “你叫我什么?” 周惜雪坚定地看着他的双眸,朝他走来:“靳熠。” 其实在她来古堡的第一天,就试探性地喊过他的中文名,可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当时不确定他是否听得懂中文。 周惜雪说着朝靳熠走过来,胆子也明显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大了些,一过来就抓住他的手腕。 靳熠明显因为她的动作一怔,尽管他这个人总是表现出一种无情的冰冷模样,却也会在某个时刻皲裂。像是冰层裂开一道缝隙,让蕴藏底下的清泉溢出冰面。 周惜雪的手掌不能完全圈住靳熠的腕部,他是一个力量型的男人,看起来有常年健身的习惯,上半身肌肉线条明晰,手部的线条也像是能够一把将她扛起来般,男人味十足。 所以,当她纤细的手指包裹住他的手腕时,像是柔软的丝带缠绕着他。 这根丝带并不见得能够撼动他的力量,却在这个时候牵引着他,轻声细语地说:“你肯定还没吃晚餐吧?正好,我们一起吃饭。” 与此同时,周惜雪也发现,似乎每一次她对靳熠的触碰,都会让他整个人变得有些反常。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是——温驯? 仿佛一只凶神恶煞的看家大狗,却在被主人抚摸过皮毛后,逐渐放下戒备与警惕。 是皮肤饥渴症吗? 周惜雪对于这一发现感到异常惊喜。 但为了确保自己的判断正确,还需要循序渐进地试探。 她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一直将他引导到了餐厅。 期间,靳熠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色看着周惜雪,并未排斥。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吃饭?”森冷的声线,低沉,暗哑。 周惜雪点点头,她放开他的手腕,转身另外拿了碗筷,准备递给靳熠。却见,他突然从橱柜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刀。 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了一瞬。 周惜雪动作一顿,那刀刃上的光刺了一下她的左眼。 靳熠手上拿着刀,一步一步朝周惜雪走过来。 周惜雪不动声色,好奇地看着靳熠的反常,一直到他距离自己咫尺之遥,刀刃抵在了她的脸颊上。 冰冷的金属贴在皮肤上,令人一阵寒战。 静谧的餐厅里很快晕染上一丝诡异的氛围。 周惜雪却并不感到一丝害怕,她很确定,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外强中干而已。 甚至,他还是个十分纯情的男人。 种种迹象可以推测,如果他要伤她的话,自她来古堡的第一晚就应该生不如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佣人特地为她做的可口饭菜。 矛盾,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这就是他。 周惜雪仰头静静凝视靳熠,再次抓住他的手腕。 果不其然,因为她的触碰,那双冰冷的蓝眸微微闪烁,阴冷的面上中多了一丝柔和。 周惜雪的手指顺着靳熠的手腕,轻轻包裹住他抓着刀柄的手指。 无疑,靳熠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十指修长,皮肤白皙,指关节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小小的手掌无法包裹他的手背,于是又又一次抓住他的小拇指,轻轻捏了一下。 只一下,他手背上紧绷青色的血管似乎开始放松。 经过这次触碰,周惜雪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亲密的触碰会让靳熠放下戒备。 “刀无眼,你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也会让我受到惊吓。” 周惜雪说着,那把刀不知何时从靳熠的手中转移到了她的手中。 角色对调,换成了她把玩着这把锋利的刀,好奇询问靳熠:“你刚才想要拿这把刀做什么?” 12. Sense 靳熠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周惜雪答案。 一大块红色的生肉被从保鲜层拿出来,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部位。但仔细一看,这块肉的组织似乎还在跳动着。通常情况下,只有刚被屠宰不久的动物尸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类似菜市场里最新鲜宰杀的牛肉。 他将锋利的刀从她手中再次夺回,但并不是用来伤她,而是切割带血的生肉。 这也足够说明,他刚才的举动就是在向她虚张声势。 周惜雪从始至终并未感到惧怕,反而上前好奇地看着还在跳动的生肉,询问:“这是什么动物的肉?” “赤鹿。” 原来,这块血淋淋的赤鹿肉便是靳熠今晚准备享用的晚餐。并且,他并不打算对其进行烹饪,而是采用最原始的食用方法——生食。 周惜雪终于懂了,怪不得他刚才会说那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仿佛和他一起用餐是什么可怕的禁忌。 可能他心里也再清楚不过,生吃鹿肉是大部分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换成胆子小一点的人,可能当场吐了出来。 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国家一直有食生肉的传统习俗。只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时代的发展,以及权威的研究证明生肉里面含有大量的寄生虫和虫卵,这个陋习也逐渐被替代。 即便如此,在这里喜欢吃生肉的人依旧不少。这就跟大部分喜欢生吃生腌海鲜一样,一旦沾染上这种“美味”之后,便跟有瘾了似的,隔三差五总想来上那么一口。 很快,靳熠白皙的手指沾染上了鲜红的血液。他拿着刀,将一大块赤鹿肉放在砧板上,慢条斯理地处理上面的筋膜。 看得出来,他动作十分流利,那把刀在他手中被灵活地使用,甚至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有仔细看,目无全鹿般,仅仅是凭着感觉在赤鹿肉上游走。 很快,一块白骨被从赤鹿上剔了下来,扔在一边。 这个场景莫名让周惜雪想到了“庖丁解牛”。 只不过,靳熠这个厨师实在帅得有些过分。连带他残忍的动作也带有一些赏心悦目的成分。 在靳熠熟练操作的间隙,周惜雪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赤鹿的照片,不查不知道,这玩意儿体型可不小,其成年体重可达300公斤,是当地最大的狩猎目标之一。 想要狩猎这种大型的有蹄类动物,对猎手有着极高的体能和捕猎技巧要求。 而赤鹿的肉质极其优质,不仅可以生食,其赤红色的皮毛也可以做成各种工艺品。 靳熠穿一身白,随着血液飞溅出来,其中几滴沾在他的衣服上,留下鲜明的印记。 这不禁让周惜雪想到他傍晚回来时一身的血。 z国是允许打猎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捕猎,有着严格的狩猎法规。 “你今天去打猎了吗?”周惜雪问。 应该没错,他今天回来时穿的就是改良过的猎装,腕上的伤痕应该就是动物所伤。所以他带回来的血,也应该是动物的血。怪不得之前他身上那么臭。 靳熠没回答,等同于默认。 这一发现倒是让周惜雪感到十分意外,她真没想到靳熠竟然会打猎! 她在观看国外的荒野求生类真人秀时,最喜欢的便是选手打猎的镜头。对此,她总是跃跃欲试,可惜国内是不允许捕猎的。 很快,靳熠处理完了手头上的生肉,开始熟能生巧地撒上调料。 可当靳熠真当着周惜雪的面准备吃带血的生鹿肉时,她还是觉得那太不卫生了。 “等等!” 周惜雪阻止了靳熠。 她认为还是得把生肉弄熟了吃才好。 “吃生肉不太好,我把它弄熟吧。”她按住靳熠的手,让他把那些生肉交给她处理。 靳熠沉默,他似乎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但并未阻止她的做法。 周惜雪会下厨,厨艺不算多好,但总归能把食物弄熟。 她在大学时候,对周家宣称在校住宿,实则自己在外租了个房子。她不善社交,也处理不好室友之间的关系,自己租房是最省心的。 而且在她大学期间,周翰飞故意克扣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生活费,以至于她过得抠抠搜搜的。港城的物价高昂,于是隔三差五地,她会自己下厨做点吃的。她要是不犯懒的话,也会去超市买菜,悠闲地给自己做一顿可口的晚餐。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随意应付一下。 她没做过鹿肉,但各种肉类的做法应该都差不多,便准备采用制作牛排的方式,将这块切好的肉放在平底锅里煎制。 蛋白质在高温下很快产生美拉德反应,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厨房里的厨具一应俱全,操作起来不难。 在此期间,靳熠一直紧紧盯着周惜雪。他身上始终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场,说不出来的阴湿诡异。 周惜雪忙着专注锅里的肉不要煎煳,没空深究靳熠脸上意味不明的神色,但余光也瞥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懵懂。 某一瞬间,周惜雪突然觉得靳熠很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尤其在眼巴巴看着她制作食物的时候。 他是不是也在心里默默垂涎欲滴了呢? 前后要不了多少时间,周惜雪就将做熟的鹿肉夹出来放在餐盘里。 她闻了闻,十分满意地将煎熟的鹿肉递到靳熠面前:“好香!你尝尝。” 靳熠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她递来的餐盘,眼神复杂。他似乎是在揣测她这么做的用意,却又无法准确琢磨。 周惜雪端着餐盘的手举在半空中,一时之间有点茫然:“难道你怕我下毒吗?” 整个烹制食物的过程中,她一直是在他的注视下完成的。 况且,她身边也不可能有任何毒品。 算了。 周惜雪将餐盘放在岛台上,拿了把刀叉,自己先切了块肉下来。 当着靳熠的面,她将那块切下来的肉放入自己口中。 可是很快,周惜雪面露难色,小脸皱了起来。 这肉是居然酸的,带一股若有似无的骚味,还很柴。 这怎么吃啊。 周惜雪咀嚼了好一阵,才勉强将那块肉吞下去,转头对靳熠说:“太难吃了,我重新再给你做吧。”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了身旁具有压迫感的阴影。 紧接着,她放在岛台上的那盘鹿肉被靳熠给端走。原以为他会直接将这盘肉倒入垃圾桶,没想到,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将餐盘里的肉一块一块切了下来,再吃进了嘴里。 周惜雪终于露出一丝慌张神色,不由再次提醒他:“你还是别吃了,真的很难吃……” 可靳熠一口接一口吃着肉,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食物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好吃与难吃之分,只有填饱肚子的功能。 没多久,那盘鹿肉便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周惜雪的心里滋生,连她自己都嫌难吃的东西,他居然都吃完了。 她看了眼自己那份还没动过的中餐,问靳熠:“你还要再吃一点吗?” 他一米九的大高个,这么一小盘鹿肉怎么可能吃得饱。 说着,周惜雪开始忙活起来,又重新拿了餐具,用筷子夹菜,“叮叮咚咚”的声响在厨房里蔓延开。 而从始至终,靳熠只是看着她,不开口阻止,也没有感谢她的意思。他甚至像是在走神,脸上的表情很空洞,思绪大概飘得很远。 周惜雪拉着靳熠的手腕,将他带到餐桌前坐下。 一通忙活下来,她也饿了,坐下来之后就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 想到冰箱里还有很多未处理的生鹿肉,周惜雪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明天我把这些鹿肉处理一下,放入各种大料,小火慢慢炖着,这样应该会更好吃!” 靳熠沉默,似乎对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美味食物并不感兴趣 周惜雪吃得津津有味,语气带了点轻哄的意味,对他说:“你也帮我吃点嘛,我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否则就要浪费食物了。” 靳熠这才低头看了眼餐盘里的食物。 红烧肉、虾仁,西红柿鸡蛋。 他不是没有吃过这些食物,却排斥入口。因此,蕾妮从未给他做过一顿中餐。 突然,周惜雪夹了一块虾仁递到他的唇边。比食物的香气先进入他口鼻的,是她身上的独有的馨香,这一点,早在她踏入古堡的第一时刻,他便敏感地嗅闻到。 她凑近到他的面前,微微歪着脑袋,一脸乞求:“这比我刚才做的好吃多了,你尝尝。” 周惜雪知道自己的动作是带了一些挑逗意味的,太明显的调训口吻,但是柔和、轻软。像是在撒娇,但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在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白色的小狗,名叫小白。她就是这么哄它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训诫的话:“乖,下次再随地尿尿的话,就把你关在笼子里哦。” 这种手段究竟是否对靳熠有效,也只有等试一试才能揭晓。 可令周惜雪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切比她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得多。 只见靳熠张开唇齿,咬住她投喂过来的食物,他那双蓝眸从始至终紧紧盯着她。 周惜雪没有在意他锋利的目光,看着他咀嚼着食物,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吞咽,性感得一塌糊涂。 见他吃完了,她立即又投喂过去一块红烧肉。 他依旧没有拒绝。 事不过三,周惜雪见好就收,继续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她一边吃,一边和他闲谈,即便他从不会回应,让她像个小丑似的,一直在自说自话。 “谢谢你哦,其实我清楚的,蕾妮之所以会为我做那么多合口的饭菜,肯定也是你的意思。” “我妈妈去世得早,所以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谢谢你。” 靳熠始终没有说话,但他开始麻木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说好了,明天中午我给你做更好吃的炖鹿肉,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吃哦,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了,我明天还想出去一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小镇?你知道哪里可以购买平板电脑吗?我现在非常急需一台。” 听到这句话,靳熠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勾了勾唇,无情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好啊,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倒也可以试着出去。” 13.Skin hunger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明明上一秒还一脸“乖顺”地和她一起用餐,下一秒露出一脸极恶穷凶的表情。仿佛她胆敢踏出这个古堡半步,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让她出门? 他要将她囚禁在这里? 靳熠的突然的转变是周惜雪没有料到的,她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只能静静看着他,想试图从他那双不算友善的蓝眸中解读深意。 可是,她只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而这里是一座无形的牢笼,她踏入之后,便再也无法逃离。 靳熠显然也没有打算为她答疑解惑,他放下手上的餐具,起身。 在周惜雪一脸茫然和小心翼翼中,靳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依旧是一副神出鬼没的样子,走路无声,很快没了踪影。 空荡荡的餐厅里又只剩下了周惜雪独自一人。 和之前一样,靳熠离开之后便没再回来。 已经进入夜晚,古堡内昏暗的灯光自带恐怖氛围。换成是第一天的时候,周惜雪还有点不适应,但现在在这里已经算是“如鱼得水”了。 周惜雪吃完自己的晚饭,顺手收拾了碗筷,尽管蕾妮说这种事情留给他们下人来做就行,可她反正也闲着。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靳熠竟然已经把她刚才分给他的食物都吃光了。 厨房的窗户敞开着,一阵阴冷的风灌入,带动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与此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不知名的鸟鸣声。乍一听,这些诡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恐怖电影中营造氛围的背景音乐,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周惜雪忙活完之后无所事事地靠在窗台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夜色,发了一会儿呆。 她总是喜欢独处,加上胆子大,所以在这种诡谲的夜晚也并不惧怕什么。只不过很难得的,今天的她居然会觉得有一丝丝的孤单。 尽管周惜雪的心态已经赶超大部分人,可独自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还要面对那位阴晴不定的新婚丈夫,琢磨他的情绪,难免会有一丝无力感。 可谁又能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做呢? 不知过了多久,周惜雪的心里仿佛开启了一种防御机制,她很快抽离出这种无力感的情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刚才的自己,自我慰藉。 饭饱之后,周惜雪有些犯懒犯困。她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可在看到那张沙发时,犹豫了片刻,抬起脚步朝靳熠的房间走去。 他们的房间隔得不算太远。她在二楼,他在三楼。 这里的佣人都居住在一楼,有专门的佣人房间,在偏远的角落。 靳熠的房间需要从旋转楼梯上去,且楼上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周惜雪推开靳熠的房门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她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到卧室的床边,站立。 这张实木大床采用非常名贵的紫檀木作为原料,四根立柱与横梁拱券组成哥特式尖顶结构,床头板嵌于立柱间,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浮雕图案。床上铺着一张由蜂蜡抛光过的牛皮制成的凉席,呈现出一种天然肌理,吸湿散热。 这一切都令这张床看起来透着高贵的质感。 但很快,周惜雪的注意力被枕头旁边的一颗糖果吸引了所有注意力。镭射包装纸,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五彩的光芒。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这颗糖,不免有些意外。 果然,靳熠真的有吃糖的习惯!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能够闻到他身上自带的一股若有似无的糖果香味。有时候是西瓜味,有时候是青柠味,有时候是葡萄味……令她感到亲切。 而糖,是她身边必不可少的东西。 接着,周惜雪鬼使神差地再掀开枕头,便如同发现了什么神秘宝藏似的,找到了一大把的糖果。 一想到靳熠这个冷冰冰的人居然会在自己的床上藏糖果,就让人觉得反差感极强,好萌啊。 周惜雪这堆糖果中挑了一颗西瓜味的,剥开镭射糖纸,将糖含进嘴里。 西瓜的清新口感很快在嘴里扩散,适当的糖分让人心情愉悦。 接着,她脚步轻快地拿着糖纸走到书桌前坐下,将四四方方的糖纸放在书桌上铺平,再小心翼翼地进行折叠。她要叠一只纸鹤。 整个过程需要大量的耐心和细心,但这种事情她以前没少干,算得上熟能生巧。 一颗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糖果,却对于一个低血糖患者有着莫大的帮助。 所以每一次周惜雪吃完糖果之后,就会将糖纸收起来。不知不觉,叠了很多纸鹤。 在周惜雪还很小的时候,手工课的老师告诉她一个秘密,据说一天折一只纸鹤,坚持一千天,就能许一个愿望并愿望成真。 她因此连着折了一千天的纸鹤,许愿妈妈的病早点好。 事实证明,都是骗人的。 不多时,一枚由糖纸制成的纸鹤被周惜雪制作成功。在灯光的映照下,纸鹤的翅膀仿佛正在轻轻颤动。 她将纸鹤放在靳熠这张空无一物的书桌上,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 凌晨三点,当靳熠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首先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熟睡的周惜雪,再来便是桌面上的那只纸鹤。 事实上,周惜雪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靳熠的注视之下。 可他的脚步无声无息,像是一只阴冷的恶鬼,只会在夜深人静时出没,避着光,见不得阳气。 他先是走到桌边,拿起那枚纸鹤在指尖把玩,继而走到周惜雪的身旁。 周惜雪并没有睡着,她侧躺着,微微躬着身,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因此她没有听到脚步声,更不知道这个时候靳熠像是一只幽灵似的,就站在她的身旁深深注视着她。 于是,当她因为睡意不浓而辗转时,被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猛地一惊。 周惜雪猜到靳熠肯定会回来,这也是导致她一直未能睡着的原因,所以她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可他究竟站在这里看了她多久? 为什么没有驱赶她? 周惜雪立即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回来啦……”她还不明白他今晚那句话的意思,所以不敢再肆意试探他的底线。 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沉默。 周惜雪注意到,靳熠的手上拿着她之前叠的那枚纸鹤。 难道他对这枚纸鹤感兴趣吗? “我刚才发现你床上有糖,就吃了一颗。”她说着又从枕头下拿起一颗糖果,一脸示好地看着他,“你要吃吗?” 靳熠依旧沉默,他脸上神色麻木空洞,像是一只没有情绪的孤魂野鬼。 周惜雪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剥开糖纸。 见靳熠不为所动,她便起身,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将剥开的糖果递到他的面前。 从始至终,靳熠只是冷冷看着她,不接受,亦不拒绝。 周惜雪:“你要吃吗?” 沉默。 救命。 冷□□真的好折磨人。 周惜雪默默吸了一口气:“那我自己吃了啊。” 她决定不热脸贴他,直接将糖塞进自己嘴里。 可就在周惜雪吃下那颗糖时,身边这只阴冷的“鬼”突然开口:“谁允许的?” “嗯?” 靳熠步步靠近,声线沉哑:“谁允许你吃的?” 周惜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9367|170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阴冷的气场瞬间笼罩在她的身边,让她不得不往后倒退。 在此期间,她盯着靳熠的双眸,企图从他冰冷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温度。 他要干什么? 她该怎么办? 周惜雪的脑子里有一瞬的混乱不堪,不由轻轻咬了咬牙。 那颗含在嘴里的糖果被咬碎,青苹果的味道以更激烈的气势充斥口腔。 靳熠与她咫尺之遥。 周惜雪来不及多想,一把勾住了靳熠的脖颈,靠近他,将自己的双唇贴向他的双唇。 整个世界似乎在顷刻间静止。 她再一次赌对了。 靳熠似乎是来不及反应,因而并未抗拒周惜雪的亲密接触,甚至因此变得柔和。 他这种表现恰恰对应了皮肤饥渴症的症状。 有研究表明,这种饥渴是来自对安全感和亲密依恋关系的渴望。 拥抱、抚摸、温柔的眼神和轻柔的安抚,都能让他变得温驯。 周惜雪心脏在胸腔猛烈跳动,指腹渗出层层冷汗,身体微微发抖。 她清晰地感受到靳熠双唇的柔软与冰凉,以及,他身上湿寒的气息。 周惜雪根本不敢直视靳熠那双冷冰冰的双眼,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暗带来未知的恐惧,也产生无限可能。 在此之前,周惜雪从未接过吻,不知所措。 但本能的反应,让她探出自己的舌尖,试探性地去舔舐他的唇畔。与此同时,她用自己的手指轻轻触碰他后颈的皮肤,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似一种拥抱的姿态在抚摸他。 很快,她顺利用自己的舌尖撬开他的唇,钻入神秘的缝隙中。 与冰冷的双唇不同,他的唇齿之内是柔软、温暖、清新。 她将自己嘴里那些咬碎的糖果渡到他的唇内,试探性地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舌尖。 彼此皆是初次面对这种情况。 这一刻,仿佛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化学反应。 一系列的举动,让周惜雪的心脏狂跳。身体也仿佛被抽出了所有的元气,整个人发虚微颤。她两条腿更是莫名发软,如同融化的冰块,滴滴答答地浸出水分。 她不敢再进行下去,猛然从中抽离,似缺氧的鱼,用力吸取氧气。 五彩的纸鹤落地,悄无声息,却激起靳熠蓝色眼底的暗涌。 在周惜雪瘫软时,她的腰部被结实有力的长臂勾住,这才得以稳稳站住。 柔软的触感,奇妙的湿热仿佛还在她唇齿间逗留。 或许,对他来说也有相同感受。 周惜雪不敢抬头,她的目光所及,是靳熠那双粉嫩的双唇。 他似乎很镇定,脸上的神色依旧空洞而凝重,可不知何时红透的耳垂以及紧紧按在她腰上的手,仿佛出卖了些什么。 有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肌肤相贴的姿势。 急促的呼吸起伏着,交织着,喘息间是彼此的气息。 静谧的空间里,充斥着浓浓的糖果气息,甜蜜、诱人。 分不清属于谁嘴里的。 周惜雪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掠过靳熠粉嫩的双颊,定格在他那双深邃的蓝眸之中。 她似乎掌握住了一些能够拿捏他的精髓,原本从他脖颈间放下的手再次悄悄环住他的窄腰。 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一般,一动不动地停滞住。 周惜雪不惜再加一把火力,抱着他的腰轻轻晃了晃,有点孩子气地撒娇:“呐,糖都还你了,小气鬼。” 果不其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不发一言。 有种被亲懵了之后乖乖的既视感。 第 14-20 章 因为一颗不起眼的糖果,竟然起了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这次接吻初体验,对周惜雪来说竟也十分新鲜有趣。她到这个年纪还未尝过恋爱滋味,不是不想尝试,也不是没有追求者。只不过她本人略有些社恐,面对大胆狂热的追求者时能躲则躲,加上在现实中接触过的异性大多令她失望,索性不委曲求全。 没谈过恋爱,不代表她没看过言情小说,不代表她不沉迷完美无瑕的纸片人,更不代表她对爱情一无所知。 通过影视剧和各种小说情节对接吻和男女之间肢体接触的描述,到底无法达到实质性的体验。 可这一次,她亲身体验过,如梦似幻的悬浮感,让她整个人飘飘然。虽然没有任何技巧,但他们之间仍然能够产生不可思议的愉悦和吸引力。 这个过程令她心跳加速,身体虚软。 太美妙了。 简直让人意犹未尽。 反观靳熠的反馈,他似乎也是享受的。 如果是厌恶的话,他不会泄露这种懵懂茫然的表情,如同初尝禁果的少男,看起来纯真而又惹人怜爱。 周惜雪的眼神不觉在靳熠的双唇上多逗留了片刻。 离得近,她甚至能看清楚他嘴唇上残留的水光以及淡淡唇纹。像是一块粉红色的果冻,饱满、晶莹剔透。让人想轻咬、轻吮。 他们的初次接吻,是伴随着青苹果味的糖果香,甜蜜融化在彼此的唇舌之间,因此,回味无穷。 周惜雪正在遐想时,却不料,靳熠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凶狠地看着她。 这人变脸简直比变天还快。 他浑身上下弥漫着低气压,似乎连身旁的风都绕道而行。 靳熠的确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吻他。 唇齿内弥留的香甜滋味久久不散,竟令他感到一阵阵的无所适从。陌生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腔,仿佛堵住了他的气管,使他呼吸困难。 某一瞬间,他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手脚短暂麻痹。 他不是不知道西蒙斯送这个女人过来的用意。 他本就是一个被下过诅咒的邪灵,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妻子。 他也给过她无数次机会从这里滚开,可她偏偏要往他跟前送死。 她怎么敢的? 她如此大胆、放肆,难道根本不怕受到诅咒吗? 她不怕死吗! 当然,这并不关他的事情。 如果她硬要自寻死路,他并不会再浪费唇舌。 她如果真想早点步入黄泉的话,他也可以提前送她一程。 思绪飞舞着,以至于靳熠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有点重,双眼里蕴着汹涌浪潮般,深深注视着她的脸、她的唇。 周惜雪皱了皱眉,抓住他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那双眼眸水灵灵的,蕴着一层薄雾,仰着小脸看着他,无辜孱弱。 “疼?”靳熠面无表情,耳廓上的红痕正在慢慢退去。 “嗯。”周惜雪瘪着嘴,点点头。 最终,靳熠松了手。 周惜雪却并没有松开抓住靳熠腕上的手,坚定地抓着他。 他的种种反应表明,她现在只能通过不断地和他接触,来增进彼此之前的情感。 起码,这样做她可以暂时控制他的阴晴不定,让他变得乖顺一些。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晚上呢。”周惜雪用着温柔的口吻,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在耐心哄孩子,轻声细语。 “等我?” “是啊,你一直不回来睡觉,房间太大,太冷清,我一个人有点孤单。”周惜雪说着一并观察靳熠神色上的变化,小心翼翼拉着他朝床畔走去。 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驱逐她离开他的房间。 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一定会和她一起睡觉。 周惜雪从小到大并没有尝试过和陌生的异性同床共枕,顶多是在去小姨家时,和表妹林玟一起睡觉。 她并不讨厌林玟,甚至和表妹无话不说。可即便如此,在和表妹睡在一张床上时,也会让她难以入眠。 若不是为了一张床,周惜雪并不想主动提出和靳熠一起睡觉。 而现在,她在引导他的动作里,多了一些试探的成分。 如果他同意和她同床共枕的话,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既然他们都已经成了法律上的夫妻,他们之间真要发生什么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况且,她并不排斥他。这很难得。 意料之中的,周惜雪到底还是没能留住靳熠。在两人一起走到床畔时,他挣脱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直接跌在床上。而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离开。 周惜雪立即喊他:“不要走。” 靳熠头也没回。 周惜雪坐在床畔目送靳熠离开,基本可以确定,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嘿嘿,这正合她意! 纯牛皮的凉席带着淡淡的清香,后半夜,周惜雪总算睡得安稳。她不怎么认床,这张全实木大床虽然有点硬,但至少能让她自在地翻身。 只不过,在睡梦中,周惜雪一直觉得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那沉默的眼神仿佛能够生长出无数双触手,阴森湿冷,一寸寸地抚摸着她的皮肤,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畔,用力厮磨。 黑暗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没人知道的是,他浑身上下翻涌起的异常滚烫久久不能平息。尤其是唇齿之间,弥留着甜蜜滋味,久久不散。 他似乎真的要疯了,只有这样注视这眼前这道身影,才能短暂缓解。但这也只是缓解,并不能真正解救他。 * 清晨,周惜雪苏醒,身体仿佛跑了场马拉松般疲惫不堪。她赖了一会儿床,捧着手机刷了刷。 来到这里有几天,她用手机进行定位,终于知道古堡位于麦勒湾地区,是在这个国家风景排名前十的地方。这里盛产蜂蜜,有千年古树与精灵传说,至今还保留着原始森林。 距离古堡附近二十公里外有一个人口超过五十万的小镇,存有不少文化遗产、大型商圈等,也是这个国家热门的旅游景点。 这个季节的麦勒湾地区是旅游旺季,有来自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里经过,并留下美丽的照片。 翻阅着一张张游客照时,也让周惜雪产生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心理。毕竟她来了这一段时间,活动范围只在古堡内外。 各种讯息继续往下滑,其中有一条让人心痛的新闻占据了周惜雪的眼球。 【突发!麦勒湾地区一家餐馆发生枪击事件,目前已造成4人死亡。】 新闻上称,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枪击事件。 麦勒湾地区的警长提醒市民这段时间多多注意安全,尽量少在夜间外出。 因为,嫌疑人目前在逃。 众所周知,Z国是一个允许使用枪支的国家,只要拥有合法的枪支使用证书,几乎每家每户都备有手枪。如此一来,也就造成了社会枪支泛滥。 近些年来,随着经济下滑,无数中产阶级破产,非法移民涌入,涉枪暴.力也成了社会生活的“常态”。当然,这种常态是非常不正常的。 周惜雪继续翻了翻新闻,发现近一年来,麦勒湾地区已经出现了至少五起枪击事件,无一例外的是,每一起案件都有造成人员伤亡。 看着这些消息,周惜雪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因此,也想起那天晚上靳熠说的那句话——“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倒也可以试着出去。” 当时她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以为他这些话是莫名发疯,情绪反复无常。 现在想来,其实这些话是善意的提醒。只不过,他一向不懂得好好说话。 她误会他了。 不多时,周惜雪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 她起床,拢了拢垂落在肩头的长发。身上的小白裙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后,棉质的布料上有了褶皱的压痕,不过并不影响穿着。 正准备起身时,她的视线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经意一扫,瞧见不远处书桌上莫名多出来的一个包装盒。 这包装盒看着十分眼熟。 周惜雪心中隐隐了某个答案,迅速起身,快步朝书桌走去。 天呐! 包装盒里竟然是一台崭新的、没有被拆封过的平板电脑! 看来,昨晚田螺先生默默来过这里呢! 周惜雪当然知道这个平板是谁放在这里的。 只因她提过一嘴要去购买平板电脑,某人记在心上,并满足了她的心愿。 他真的是一个做得比说得多的男人。 可是,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为什么要说死不死的话来吓她? 周惜雪心里埋怨,脸上却是喜笑颜开,开心极了。 对了,上次送手机的事情,她似乎忘了感谢他。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上次的手机和这次的平板,都给了她莫大的帮助,她都会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当然不是口头感谢那么简单,需要一些实质性的行动。 这么想着,周惜雪坐在书桌前,动手拆开了平板,一通捣鼓。 她绘画时是有好几个软件交叉进行,但都有云端储存。只要下载软件并登录账号,之前的记录都会出现。 距离上一次周惜雪打开软件,是两周之前。当时她正烦恼如何下笔创造编辑口中带有“仙气”的男人,线稿潦草画完,只觉得是一坨屎,索性关了平板眼不见为净。 现在则不同,她突然灵感泉涌,直接将之前的线稿推翻,拿着笔重新开始创作。 周惜雪大学专业是美术教育,算是半个师范生。当然,这个专业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而是周翰飞通过途径篡改了她的志愿。 为此,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到爸爸周文昊面前大闹,结果却得到周文昊的呵斥。 那天,周翰飞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满脸无奈地看着周惜雪,说:“小雪,我怎么可能篡改你的志愿?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我,所以我尽量不招惹你,可你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 面对牙尖嘴利的周翰飞,空口无凭的周惜雪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这种例子数不胜数,当年周翰飞改名换姓跟着他的妈妈第一次来到周家时,就给了周惜雪一个下马威。 表面上,周翰飞乖巧听话,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却在四下无人的私底下,在周惜雪面前露出真面目。 他说:“周家所有嘢遲早都係我嘅!你一個女仔,憑咩同我爭?” 周惜雪听着周翰飞那一口蹩脚的粤语时不免觉得可笑,对他说:“粤语不会说就不要说,其实这里没人嘲笑你说普通话。” 她并没有嘲讽他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可这话却叫周翰飞恼羞成怒,他突然上前推了周惜雪一把,差点让她跌进自家的泳池。 周惜雪当然不甘示弱,她很快上前朝周翰飞反击。 却不料,她只是轻轻一推,周翰飞直接跌进了泳池里。 泳池不深,周翰飞将近一米七的个头在里面扑腾着,大声喊着救命。 周家的佣人很快闻声赶过来,同时引来了周文昊和周翰飞的妈妈。 那一次,是周文昊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周惜雪一巴掌。周翰飞在中间没少推波助澜,他一脸柔弱无辜,绿茶又白莲花:“是小雪不小心推我下去的,不过不怪她,我们刚才只是在嬉闹,都是我的错。” 周惜雪百口莫辩。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周文昊唯一的独生女,从小骄纵。而周翰飞则是礼貌有礼的乖孩子,让所有人喜欢。 此后,周翰飞对这一招屡试不爽。尤其当他的妈妈为周文昊生下一个男孩后,他简直跟着鸡犬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周文昊的亲生儿子。 时间一久,周惜雪干脆能躲周翰飞就躲得远远的,省得又被这个绿茶摆一道。 她做不到像他那样阴险狡诈,也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 在来Z国前,周惜雪刚刚大学毕业两个月,几乎是被半软禁在周家。 那段时间她也十分疑惑,已经不怎么和她有瓜葛的周翰飞竟然会三番两次地来看她,并让她老实待在家中。 她实在不想和周翰飞有太多的牵扯,索性躺平。 现在想来,估计那会儿周翰飞就已经盘算着把她送到Z国,只是憋着没说。 怪只怪她又一次轻敌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温柔地洒进房间。 周惜雪坐在靳熠房间的书桌前静心创作,一忙起来,根本记不得时间。她以前就总是这样,投入绘画之后便废寝忘食。倒不是她有多么高超的技巧,只不过多了一分专注。 她昨晚其实没睡几个小时,早上八点多就饿醒了,可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她仍坐在书桌前画画。 推翻的线稿需要重新创作,这一次周惜雪可以说画得飞快,脑海里不自觉映出靳熠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再稍微加以创作,简直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纸片人。 好吧,她的确是有点偷懒的嫌疑,可那么好的素材,不用真的很可惜。 期间,周惜雪出现了一点低血糖的症状,她立刻找了颗糖塞进嘴里。图方便,她抓了一把糖放在桌上,嘴馋了就吃一颗。 不知过了多久,周惜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上的笔和平板电脑。 她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对靳熠说过,会给他炖鹿肉。可她这一通忙活,不仅自己忘了吃饭,也忘了去炖鹿肉。 时间不早,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周惜雪不再犹豫,连忙起身朝厨房走去。 靳熠到餐厅时,面对的是一桌没有动过的冷冰饭菜。只不过,这些饭菜并不是为他做的。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那些佣人也都是西蒙斯强行安排在古堡内。 蕾妮和古堡里的其他人,都是曾经为靳熠父亲工作过的佣人。 不幸的是,在靳熠出生的那年,宅子里生了一场大火,那场大火夺走了家中很多人的性命,他们算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说起那场大火的原因,其根本是因为靳熠这个被恶魔诅咒过的人,才导致和他有关的人都染上灾祸。 对于西蒙斯某些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靳熠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在靳熠年幼时,西蒙斯帮助过他。 靳熠这个时间点之所以会过来餐厅,是想起了周惜雪说的那句话——“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吃哦” 他在厨房短暂逗留了片刻,打开冰箱,看到冷鲜储存的赤鹿肉还摆放在原位,显然并没有被烹饪过。 而桌上的饭菜也表明,她今天还未来过餐厅用餐。 靳熠面无表情,正准备离开餐厅时,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周惜雪马不停蹄地往餐厅跑,虽然她失约了,可并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 没料到的是,她刚到餐厅门口,就差点和靳熠撞了个满怀。 她知道是自己失约不对,气喘吁吁地喊他:“靳熠!” 被喊到名字的人微微蹙眉。 浸入鼻端的,是一股浓烈的糖果味,夹杂着青苹果香。 他几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周惜雪果断伸出手臂拦住靳熠的去路,一并诚恳解释:“抱歉,我忙着画画就忘了来炖鹿肉了,我不是故意爽约的。” 靳熠表情冷淡,似乎懒得听她狡辩。 并没有人在意她是否爽约,他也从未想过吃什么炖肉。 他早就习惯了被戏弄。故意靠近并讨好的他的人其实都给他设下了圈套,只等他狼狈不堪时,哄然大笑。 周惜雪发挥出赖皮糖的精神,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求求了,不要生气好不好?都是我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让开。” “不让,忘记炖肉的事情也不全然是我的错,都怪你。” 靳熠眯了眯眼,冷冷一笑:“怪我?” “是啊,都怪你给我买了新的平板电脑,害得我因为画画而忘了时间。”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手指试探性地往下滑,企图钻进他的指缝里。这一明目张胆的举动,自然被他第一时间察觉。 靳熠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惜雪的手一而再,再而三放肆。 她那只手瘦弱、纤细,无需他用力,只要一折,骨头便会分成两截。 也同样的,软得不可思议。 “不过,我也要谢谢你。” 周惜雪说着,突然踮起脚尖在靳熠脸颊上亲了一口。 只一瞬,靳熠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如同被电击一般,一动不动。 周惜雪并未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顺利将自己的手指钻进靳熠的指缝。 他们第一次十指紧扣,掌心交握。 感觉并不坏。 说实话,第一次和异性牵手,周惜雪还有点紧张。大部分的人在面对高冷的人时总会有些胆怯,况且,靳熠这个人也是真的不好相处。 但目前这个情况,周惜雪只能努力装作波澜不惊,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异常,温柔地看向他:“靳熠,谢谢你给我的新手机和新平板电脑,我最爱你了!” 听到这句话,靳熠本就冰冷的脸便变得更加阴沉。 他一把将她推在墙上,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爱? 这简直是这个世界是最可笑的存在。 饶是如此,他们两个人的双手仍旧十指紧扣。他的掌心有一些粗糙的薄茧,尤其是在大拇指到虎口的位置,也有几处明显的茧子。 “我说,我最爱你了。”周惜雪异常紧张,但可以确定的是,肌肤之间的触碰可以让他冷静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捏了捏靳熠的手心。干燥、温暖。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入v第一章,不知道还有多少宝宝在,让我看看你们的身影~ 本章留言都有红包~ 别忘了下面还有一章[熊猫头][熊猫头] scald =============== 想要驯服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最简单的办法,是她也变成“疯子”。 周惜雪在面对靳熠时,常常觉得自己在钢索上行走,稍微不慎,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她只有抛开那个正常思维的自己,站在他的角度,才能解读他的情绪。 此时此刻,周惜雪紧紧盯着靳熠的面庞,看出他眼底的疑惑、不解、怀疑。 正常人听到这些话,其实根本不用怀疑真假。他们毕竟才相处没多久,哪有什么真感情? 可他却因为这句“假惺惺”的话而产生这种异常的情绪波动,让她措手不及。 是缺爱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皮肤饥渴症很大原因便是在幼年时期,缺少双亲的抚爱。 周惜雪对靳熠的过往了解不多,却也依稀得知,他自出生起就不被祝福。所有人见了他如同洪水猛兽般,能躲则躲。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异类,疯子。 他这样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必然会遭受各种各样的歧视,不受待见。 站在心理学的角度看待靳熠这个人,他自幼缺乏爱,必然会有心理上的缺陷。 可周惜雪目前所能推测出来的也仅仅只是这些,至于他究竟有什么心理疾病,她需要更加了解他的过往,才能了解他本人。 周惜雪的手仍紧紧握着靳熠的手,她的手被迫和他一起按在墙上,十指紧扣。 她侧头,看向他青筋蜿蜒的手臂,上面雕琢着大大小小的新旧疤痕。 “靳熠。”她轻唤他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将被他按在墙壁上的手放松下来,“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我当然会爱你啊。” 靳熠只是冷冷看着她。 周惜雪趁热打铁般,再靠近他,将自己的脸贴近他的胸口。 犹豫两秒,她大胆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他心脏鲜活的跳动声,“扑通、扑通”。 他动作明显一僵。 一时之间忘记了推开她。 周惜雪谨慎地试探:“那么你呢?你会爱我吗?”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感觉到耳畔的心跳声变得猛烈了一些。 周惜雪抬起头,望向靳熠的脸。 这个问题似乎让靳熠十分惊愕。 他脸上的神色堪称精彩,蓝色的瞳孔放大,双眼茫然地看着她。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似在倒吸一口凉气。 事实上,周惜雪也有些紧张。她不太确定自己的话语是否在他的雷点蹦跶,有豪赌的成分。 不过目前看来,她又一次赌对了。 这种一步步将对方驯服的过程,让她着迷。 彼此之间距离之近,仿佛昨晚相拥接吻那般,她能清晰地嗅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薄荷味夹杂着糖果香,甜滋滋的,让她很喜欢。 是的,她很喜欢。 这一切的试探、赌博、调训,都是建立在她喜欢靳熠的基础上。不过,这种喜欢是单薄的,显然经不起任何考验,就如同她喜欢绿化带里的一朵花、商场里的一件物品。但凡她有其他选择,都会放弃其中一样。 可是很难得,她会喜欢他。 毕竟她以前实在太讨厌男人了,也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人。 所以她想试试。 此时此刻,周惜雪的心跳同样在不自觉加快,她用自己的脑袋在靳熠的胸口试探性地轻轻蹭了蹭。是坚硬,也是柔软。隔着衣物,她似乎有些分不清强烈的心跳声是属于谁的。 她再次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眸,黑曜石般的双眸微微闪烁着,轻声细语:“靳熠,我们试着相爱吧,好不好?” 这个问题并不能深思,因为一旦考虑太多,就会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漏洞百出。 因此,周惜雪不给靳熠反应的时间,说完话便拉着他的手朝厨房走去。 她其实很精明,她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对等,于是她默认他已经答应。 毕竟,只有她表达对他的爱是不行的,也要他来爱她。 “都是我不好,忙着画画忘了给你炖肉。”周惜雪注意着靳熠的神色。他看起来比之前要和煦了不少,起码不再冷冰冰。 不过他的反应略有些迟钝,如同上课跟不上老师节奏的学生,似乎还在想着她之前的问题。 ——你会爱我吗? ——我们试着相爱吧,好不好? 靳熠看向周惜雪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 什么是爱? 怎么相爱? 周惜雪故意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跟着说:“不过我自己也因为画画而忘了吃饭,你也知道的,我有低血糖,如果不是靠你的糖果吊着,恐怕早就头晕眼花了。” 从始至终,她一直抓着他的手,十指紧扣,给他极大的抚触。 “现在,我们一起去炖肉好不好?” 接下去的过程其实比周惜雪想象中要轻松一些,靳熠虽然一直沉默着,倒也没有离开。 她在忙活着,时不时和他说话,不过回应她的永远是沉默。 “炖煮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把食材都准备好,将肉炖下去,估计等傍晚才能吃。” “先说好,如果做得不好吃,你不要嫌弃哦。” “我以前也炖过肉,不过是牛肉。有一次在我那个小小的出租房里,因为我画画太过专注,而忘了锅里正在炖着的肉。结果,我的锅都被烧烂了。好在,没有发生火灾。” 提到“火灾”二字,靳熠脸上露出一丝严峻。 他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词。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周惜雪看着靳熠,她现在已经不再紧张,甚至可以说游刃有余了许多,“帮我找找有没有大料,不过,这里应该没有吧……” 怎料话音刚落,靳熠伸手打开周惜雪头顶上方的橱柜,精准地从里面拿出各种调味料品。只不过,并不是国内常见的调味料,而是当地的特色。一共有八样,分别被装在一个八分格里,味道很好闻。想来,用法和国内的大料应该差不了太多。 周惜雪笑意盈盈地对靳熠说了声谢谢。 他比她高出一大截,那个橱柜的高度也是她怎么都够不到的。 接着,周惜雪准备开始处理鹿肉。她打开冰箱,先是看了眼那一大块生肉,又看向靳熠,眼底的乞求意味很明显。 果不其然,不用她多说什么,他便主动将那些肉拿出来。 处理生肉的工作直接交给了靳熠,周惜雪不想碰血淋淋的东西。她并不怕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而是多了一点心思,想让他也跟着一块儿做,共同分担。 靳熠拿着刀处理鹿肉的手法依旧利落,周惜雪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他今天同样穿一身颜色偏向米色的白,不同于昨晚那件被溅了些许血滴的白衣,是棉麻质地,看起来更加柔和。 不过很快,周惜雪的注意力就从靳熠处理鹿肉的手上,转移到了他脸上。 她真的很喜欢他的长相。 上午周惜雪在画画时,满脑袋里都是靳熠这张脸。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竟然能够闭着眼将他的轮廓清晰描绘出来,分毫不差。 周惜雪自幼在绘画上展现出了一定的天赋,但不多。 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将她一周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学马术、打马球、练钢琴、高尔夫、学英语、绘画…… 事实上,周惜雪根本不爱学那些东西,因为不小心从马背上跌下来过,所以她不喜欢骑马,更别提马球了。练钢琴太费手指,而且她音感并不好。学英语倒不算难,她自会说话起,身边就有一对一的英文私教了。 妈妈那时候总是抱着周惜雪一脸无奈地说:“小懒虫,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老妈?你妈我小时候可喜欢学习了!” 周惜雪对于运动类的项目不感兴趣,倒是喜欢安安静静猫在那儿画画。从最初的简笔画,到水彩、油画,再到现在的板绘,她也算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不断进步和学习。 只不过,自妈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再逼着周惜雪去学习。 甚至,连她想去国外读书这件事,也被周翰飞故意压了下来。 往事让周惜雪暗暗叹息。 她再看向靳熠这张顶级骨相的面庞时,心情能愉悦不少。 有研究证明,女性每天凝望英俊男性几分钟,不仅有助于身心健康,还能刺激雌激素分泌,延长寿命等。总之,益处多多。 她现在再近距离看他,有一种自己笔下的纸片人走到现实中的不真实感。 许是周惜雪的目光太过直白,以至于影响到了靳熠的操作。 她注意到他的动作明显有点不自然,跟着提醒:“小心,不要伤到自己的手。” 靳熠闻言抬头看向她,蓝色的眼眸里微微烁动着,欲言又止。 周惜雪想起什么,问他:“你经常去打猎吗?那下次可不可以带我?我也很想试试。” 说完这些话,周惜雪并不抱任何希望他会有所回应。某一瞬间,她觉得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麻木,像是灵魂短暂从自己的身体里出走。 怎料,靳熠突然淡淡回应了一声:“嗯。” 第 21-25 章 周惜雪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靳熠提出这种诉求。 这也代表,他是接受这一切,并享受的。 靳熠的目光如同猎手紧盯猎物,释放浓浓的掠夺性。 周惜雪当然会满足他。 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紧紧圈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如同在轻哄幼儿般,让他深切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抚。 靳熠因此深深地叹息。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样,以至于有些情难自禁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慵懒地垂下眼眸享受着。 从周惜雪的角度看他,真的好乖啊。 于是,她也情难自禁地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因为她的亲吻僵了僵,但很快又像是做了一次脱敏训练,下意识用下巴在她的肩膀轻轻蹭了一下。 更乖了。 “好啦,快吃饭吧。”周惜雪推了推他。 有一种情绪叫延迟满足。 她不能太惯着他。 晚餐后,靳熠抱着周惜雪回了房间。 现在甚至不需要周惜雪开口,他便如同训练有素的那般,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起。仿佛已经默认,他的房间现在成了她的地盘。 他怀抱的姿势,以及怀里的尺寸,俨然已经和她完美契合。 靳熠将周惜雪放到床上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周惜雪没问他去哪儿,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衣柜开始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这几年她的购物大多是来自网上,因为在现实中讨厌和陌生人接触,也不想和柜台服务人员有接触和对话,只有网购是最方便的。但网购也有很多弊端,经常货不对板。 刚才周惜雪被靳熠抱去餐厅吃饭,以至于并没有仔细欣赏这些精美服饰。现在看来,里面几乎全都是奢侈大牌。看样子,尺寸也都是适合她的。 周惜雪当然认得这些牌子,在周家生活那么多年,那些人争名逐利、互相攀比。什么当季新款、限量版、私人订制,不求最好,只求独一无二。 只不过,她对此毫无感觉。就连亲戚在她面前炫耀自己那个价值百万的包包时,她也只觉得不理解。当下只认为,他们的钱还是来得太快了。 在周惜雪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过她不要贪慕虚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外表包装得有多么豪华,可里面若是糟糕烂透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几百万的奢侈品包包和十几块钱的帆布包,对周惜雪来说,功能都是用来装东西的。 或许这也是她如今能毫无负担躺平的原因,不攀比,就不焦虑。 麦勒湾区因为是旅游大区,故市内没有工业产业,经济来源主要由酒店、贸易、传媒服务等产业构成。市中心作为商业核心区域,拥有几家闻名的大型商场,每年吸引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前来购物。 只不过,周惜雪实在很难想象靳熠一个钢铁直男去逛奢侈品女装店的场景。而且,他去的还不止一家。就吊牌上看到的牌子就有C家、L家、D家、G家等等。 可见,他并非随意搜罗,而是精心挑选过。 另外,周惜雪随便打开一家品牌官网搜索同款,发现价格都不少于五位数人民币。就她手上拿起来的一件单薄的粉色T恤来说,官网售价居然是五万块人民币! 它明明能直接抢钱,但还是送了你一件衣服。可以说非常有“良心”了。 这么看来,眼前这一堆东西加起来,总价值可能已经超过了百万人民币。 这一发现,让周惜雪十分震惊。 没想到她的“老公”居然还是一位隐形富豪!? 说起来,周惜雪一直没有仔细去了解过靳熠的家族。她一直抱着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念头,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 靳熠的英文全名为SawyerAshfordValoi,他是Valoi家族顺位继承人EugeneBergerValoi唯一的儿子。只不过,Eugene先生英年早逝,他的妻子随之离去,儿子也成为了家族里人人避而不谈的邪灵。 其实,只要打开社交媒体搜索有关Valoi家族,便多多少少能够获得一些讯息。 这个家族低调又神秘,却有超过300年的历史。19世纪,Valoi家族便在科技领域和金融领域获得了重大成就。 与其他家族的张扬不同,Valoi家族低调且神秘,很少曝光在媒体镜头前。 虽然在网络上能够搜索到关于他们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可如今Z国人们在科技领域所用到的智能产品,基本与Valoi家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周惜雪还在震惊靳熠的家族背景之时,这位低调的隐形富豪就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这么一看,她这位丈夫简直器宇轩昂,财大气粗,人不可貌相。 “过来。”靳熠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惜雪这会儿心情不错,脚步轻快地朝他走过去。她看到那只医药箱便知道,他应该是要来给她换药了。 因为烫伤破皮的地方渗出液较多,最近这几天她需每天换药一次。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惜雪染上了光脚的习惯。大理石地板凉快,一尘不染,即便她光脚在地上走一天,脚底板仍不见一点污渍。 这样有一个弊端,容易因为地上有水渍而滑倒。 下午时,周惜雪为了试探是否有人在监视自己,佯装摔倒,实则毫发无损。不料,这会儿脚底真的打滑了一下。眼看着要摔个四脚朝天,靳熠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提起,跟拎小鸡似的。 周惜雪脸上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住靳熠的手臂,对他说:“谢谢。” 靳熠蹙了蹙眉,他竟然有些反感这个词。 疏远、陌生。 他面无表情,那只抓在她的后领上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单臂将她抱起走到书桌前。 换药的过程,对周惜雪来说可谓是痛苦万分。其实倒也不算多疼,但心理上多少有一些压力。于是,她需要借助一些其他事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靳熠此时正单腿屈膝在她的面前,她可以俯瞰他。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用这个角度来看他,但这一次,她心里似乎产生了一些遐想。 如果他们是一对从正常恋爱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那么他一定会向她求婚。届时,他会单腿屈膝跪在她的面前,亲手为她戴上精心挑选的戒指。 可是,他们这段荒唐的婚姻里,没有爱情,没有求婚,更没有戒指。 周惜雪甚至想象不到靳熠这副总是阴晴不定的样子,在真正爱上另一半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突然,她心血来潮,问他:“靳熠,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爱上我呢?” 这个问题,叫某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沉默,无法回答。因为对于“爱”这个词他仍在摸索之中,试着去理解。 他无法否认的是,对于她口中的那些表达爱意的方式,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贪婪地想要更多。亦如现在,如果她愿意抚摸他的头发,向他表达更多的爱意,那么他会非常满意。 周惜雪倒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也想知道靳熠会怎么回答。 都说爱人如养花,他的嘴上虽然没有提到只言片语,可行动上却比任何一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来得实际得多。 肉眼可见地,最近这几天她的气色变得好多了。一日三餐变得规律,营养搭配均衡,她也没再出现低血糖的症状。 很明显,周惜雪开始给自己留退路了。 她并不在意他是否爱她。毕竟,她又不爱他。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直这样拉扯,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届时,她会离开这里。或是回国,或是去其他国家。 等不到靳熠的回答,周惜雪也没强求。 她垂眸看向他的短发,乌黑光泽,心想应该是随了他那位来自中国的母亲。 周惜雪并不知道靳熠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据说他的母亲在他年幼时抛弃了他,视他为洪水猛兽。可是这件事在周惜雪看起来是有些矛盾的,既然他的母亲给他起名为熠,一定是带着美好的祝愿。 一个千里之外的女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和异国的男人相爱,私定终身,并产下爱的结晶。这是一件大胆又冒险的行为,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难道就这中间就没有一点爱吗?显然不可能。 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她的决绝离开?真是因为那些可笑的诅咒吗? 周惜雪这么想着,垂眸看向靳熠,她很想摸摸他,于是也这样做了。 几乎是周惜雪的手掌轻触到靳熠的一瞬,他便下意识地朝她靠近贴了贴,温顺得如同一匹被驯服的恶狼。 如果她的手能够再用力地揪住他的头发,或许能够填补他胸腔内被她点起的空虚。 不同于在餐厅时的抚摸,这一次周惜雪明显大胆了许多。她用指尖勾着靳熠的一簇短发把玩着,打着圈圈。 质感粗且硬的头发,很容易做造型。但他并没有特意打理,更没有在头发上花费什么工夫。短而利落,简单干练,十分有型。 在周惜雪看来,他有这么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造型,比如更显酷感的狼尾,比如染一头清冷的灰发,比如洒脱又不失贵气的古风长发。 周惜雪有一段时间迷恋动漫,也参加了几次漫展。她想,如果靳熠愿意去cos的话,估计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靳熠在给周惜雪的脚踝上换了新的敷料之后,又拿出了化瘀的喷雾。 周惜雪膝盖上的瘀青痕迹较之前来说已经消散了许多,但他还是拿着喷雾对着喷了几下,再用手指轻轻揉开。 这一瞬间,靳熠突然想到周惜雪之前控诉西蒙斯的那些话,竟心生一股无名的愠怒。 事实上,第一眼见她膝盖上的淤青时,已经叫他心生异样。当下,他驱车前去二十公里外的小镇,直接到镇上的医院购买喷雾。 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不是他良心发现。他想,她现在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允许自己的物品有任何瑕疵。 他一向对西蒙斯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既然现在人是他的,也只有他能对她为所欲为。 若有下一次,他会丝毫不犹豫地拿起猎枪对准西蒙斯的心脏,直接送他去地狱。 * 周惜雪正在洗个澡。 她无法容忍自己再穿这条皱皱巴巴的白裙,更何况,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新衣服。 但这一次洗澡有些麻烦,她得注意自己脚踝上的伤,所以只能选择擦拭。 浴室的门并没有锁,只能关上,外面的人若是想进来,随时可以推门而入。 靳熠现在并不在房间内,所以她需要速战速决。否则,他若是像只阴湿妖鬼那样一声不吭进来的话,那尴尬的人只会是她。 在肢体上调戏靳熠归调戏,周惜雪到底是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女生,更没和异性发生过关系。在感情上,她偏向保守派,想要从一而终,一生一世。 是成年人,这方面的东西自然是懂。周惜雪不知道靳熠目前对性是否有需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离不开动物本能。 然而,墨菲定律终于还是上演。 靳熠果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许是看到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他便走向了浴室。 他的脚步无声,以至于周惜雪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了房间。 一直到,浴室的门把被扭动,她立即警觉。 庆幸的是,在浴室门打开的一瞬,周惜雪正后背对着门。她眼疾手快,及时穿上那件白色缎面的睡袍,将自己紧紧裹住。 自来古堡那么久以来,周惜雪始终大胆无畏。可这一刻,她的面颊如火烧般,羞得不知所措。 就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布料单薄的V字大领睡袍,只腰间一根腰带作为固定。因此,在灯光下带着珍珠光泽,若隐若现。 圆润、粉嫩,翘挺,幽暗,简直一览无余。 说到底,她还是个小女生。 周惜雪一时半会没有回头,可她仍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以及不可忽视的气息。 她自然而然也没有看到,身后的人正定定站着,甚至一派悠闲地靠在门框旁,双手抱臂。 靳熠并未看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对此也从未有过好奇。 可这一次的一闪而过,让他本能地驻足。 圆润的肩,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 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什么,所以目光坦诚,不带任何情欲。他目前唯一要确认的事是,她是否因为沐浴而打湿脚踝上的纱布。 周惜雪:“你出去。” 靳熠:“转过来。”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靳熠,不仅没有出去,反而有些“挑衅”般,让她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周惜雪努力在心里做着建设。 她第一次感到紧张、慌乱。 有一瞬间,她的脑袋里都是空白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周惜雪凌乱的呼吸上。 一直到,熟悉的气息定格在身后,她的颈间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咫尺之遥。 算了。 豁出去了。 周惜雪直接转过身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靳熠的怀里扑,像一头莽撞的小牛。 如此一来,她密不透风地贴在他的身上,也一并遮住了身上的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靳熠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抱住了她。 怀里的人低垂着脑袋,让他看不到她的脸。 但氤氲的光影下,她鼻梁上那颗褐痣似乎带着倔强的稚气。 他脸上的神色也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犹如她来古堡第一天时,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抬头。”他垂眸,视线落在她的低垂的小脸上,饶有兴致。 肢体上的接触不再让他僵硬和迷惘之后,他便如鱼得水般,知道更为让自己餍足的办法,那就是每时每刻和她贴在一起。 周惜雪故意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她目光所及,是靳熠饱满的胸肌。他明显也洗过了澡,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潮润,很诱人。 仔细看,他身上的浴袍竟然和她的是同款。 “我脚疼,你抱我。” 周惜雪对这一招屡试不爽,她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不为所动。 靳熠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羞赧,故意钓着她。 “抬头。”他的声线不容置喙的低哑。 “不……” “别让我说第二遍。” 一向手握主动权的周惜雪,第一次尝试到挫败的滋味。 在这个古堡里,靳熠本就是上位者。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赌博,才换来些微的主动权。 可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又陷入了被动。 好挫败啊。 一时之间,周惜雪竟然有点恼羞成怒。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徒劳无功。还是说,想要驯服靳熠本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倔强的情绪驱使着她像一条落在岸上的鱼那般,奋力挣扎。 周惜雪看着靳熠深V浴袍敞开的领口,脑子一热般,伸手再将其扒开一些。 接着,她一口咬上他饱满的胸肌。 很快,她听到他低哑的一声喘息,那副高大的身躯微微战栗。 周惜雪终于抬头,狡黠的目光对上那双深邃蓝眸,嘴上还紧咬着他不放。 又一次,她成功夺回主动权—— 明天21点见~[比心] 随机100个红包~ Selfish ================= 被逼急了,难免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周惜雪这一头栽下去之后,很快便知道其中滋味有多奇妙。 虽然一开始只是恶作剧的一咬,想让他感觉到疼痛,可她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满足于此。 她之前有幸见识过靳熠绝佳的身材,但未这样和他亲密接触过。放松状态下的肌肉,触感柔软且有弹性。 她嗅到他皮肤上清新好闻的味道,如同诱人深陷的甜蜜果实。 她的舌尖不经意碰触到丰盈的肌理线条,便情不自禁地轻轻吮了一下,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也是让她吃上好的了。 这件睡袍的质感实在上乘,设计得也十分方便。能够让她直接将脸埋进温暖的沟壑里,什么羞赧与手足无措,全然与她无关。 现在的她,掌握主动权,占领高地。 靳熠的胸肌大且饱满,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如果他再用点力将肌肉紧绷起来,那么胸部上的肌肉便会随着一颤一颤,视觉冲击力拉满。 周惜雪对此只能甘拜下风,她的,似乎还没有他的大。 不过这样正好取悦了她。 光嘴上咬着他的肌肉好像还不够,躁动不安的手也贴上来,按在另一处饱满的胸肌上。 五指轻轻收拢,无法全部包裹住他那饱满的肌肉。于是她又尝试了一遍。 血脉贲张的肌肉线条,让人爱不释手,一次又一次玩弄着,好像根本停不下来。尤其,在左胸上那根略显凸起的血管,让她爱不释手地抚摸。 奇妙的是,她在触碰他的时候,自己的身体竟然也起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反馈。 兴奋、喜悦,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热源从她的指尖流淌蔓延至心脏。她的脸颊在不自觉地发烫、发红。如同在春日里等待绽放的花苞,被注入了足够多的养分,跃跃欲试着。 周惜雪从未对任何一个异性做过这种事情。 这一次的试探,给了她一种全新的体验。也像是在为下一次更深的试探在打下基础。 靳熠的反馈也在无形中给了周惜雪绝大的动力和自信,因为,他看起来快溃不成军了。 男人红透的双颊,略显茫然的眼神,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催情的迷魂药。 刚才不是还高高在上吗? 怎么现在就变得这样狼狈? 周惜雪唇角染上笑意。 这个时候,她仿佛能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快.感。 她愈发喜欢看到他在她面前不受控制的样子。 湿热、温暖、酥麻。 如同成千上万只蚂蚁正在靳熠的胸口啃噬,张开那细小而坚硬的上颚,每一次咬合,都令他的骨头酥软。 密密麻麻的痒和麻,仿佛通过骨头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无孔不入。 他僵硬地站在那儿,呼吸不单单是急促,甚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暗暗的嘶哑。 无意识地,想要释放出什么来缓解着那股无名的燥热。 周惜雪被那声低低的叹息惊动,抬起头看向他。 靳熠同样垂下眼眸在看她,蓝色瞳孔似乎在收缩,被巨大的空虚包裹。 “你在做什么?”性感的男人浑身紧绷着,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带着平日完全未曾出现过的欲念。 目光对视,周惜雪一脸狡黠地笑着:“咬你啊。” 她松口,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密不透风地和他贴着。 仍有些害怕自己会走光,但现在他们都已经这样亲密了,好像也不再那么拘谨。 她的胆子大了许多。 “这也是在表达爱意?”紧绷的不止他的身体,还有隐忍的声线,沙哑极了。 “当然了。”她完全可以做到说谎不打草稿了。 靳熠倒不至于那么容易被糊弄,无声勾了勾唇。 至于她话语里的真真假假,他无心去追究。此刻身体的躁动催促着他想伸手按着她的头,让她的脸再贴在自己胸前。 很难得,他竟然笑了。 此刻的靳熠唇角微微上扬,大大削弱了五官上的凌厉感。那双深邃的蓝眸里似乎也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是周惜雪从未见过的。 他这样和以往很不一样,更迷人了。 浴室里淡淡的香氛萦绕,尚未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酥软了。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儿时间过去,谁都没有说话。 于是,周惜雪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碰了碰靳熠的唇角,莫名想定格住这一瞬间。只不过,与预期完全不同的是,他迅速敛下神。 他垂眸看着她,深邃蓝眸里蕴起的暗涌好似要将她吞没,却又带着隐忍。 继而,周惜雪听到他低声说:“既然如此,继续。” 他还想继续? 想得美呢! 她就是要故意吊着他。 不上不下,反倒越是让人蠢蠢欲动。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周惜雪亦是浑身酥麻滚烫。两人肌肤之间隔着单薄的布料,犹如隔靴搔痒般。像是有人拿着一块香气四溢的荤食在面前晃悠,明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够得,只会更加垂涎欲滴。 说不羞赧是假的。 她把脸埋进靳熠的脖颈上,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他当成了避风港。 虽然害羞到了极点,却仍然选择贴在他的身上。 “抱我回床上。”她的脸上滚烧着,娇软的语气里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引诱。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腾空抱起,一步一步,走向了床畔。 几乎是沾到床的一瞬间,周惜雪眼疾手快地从靳熠身上下来,一股脑钻进了床里。 她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地盖住,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心跳“砰砰”。 不仅是她,还有他。 靳熠的压迫感在继续逼近,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宽大的手掌探向薄被,往里钻。 周惜雪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包裹住,略显粗砺的掌心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随即,他轻轻一拽,毫不费力地控扼着她。她便像是一只被操控着丝线的傀儡娃娃,转瞬被拽到了他身下。 靳熠双手撑在她两侧,睡袍的领口肆无忌惮地大开着。 周惜雪目光所及,是震慑人心的饱满胸肌。因为他的动作,而显得更大,更饱满。刚才被她咬过的地方,还有一圈小小的红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不同于刚才她只能看到他的胸膛,还隐约能够看到他的腹部,以及上面排列整齐的腹肌。 有一处无法令人忽视的是,他身上错落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看那些疤痕的形状,像是被小刀割伤,有些伤口增生出粉红色的软肉,一道道,像是诡异的图腾纹在他的身上。 她刚才光顾着咬他,没有去深究这一切。 现在,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其中几处疤痕,猜测:“这都是你自己伤的吗?” 周惜雪想起,她那一次无意间撞见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时,似乎就是在自残。 心理疾病到了一定的程度,会出现自残行为。如抑郁症、焦虑症、边缘性人格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等。诱发这些心理疾病的最关键因素,多是在童年遭受过一定的虐待、缺乏社会支持等。 患者之所以会自残,主要是利用伤害自己来调节自己的情绪,对抗空虚感。 而自残的行为中最典型的便是皮肤切割和划伤,这很符合靳熠身上的情况。 以上,仅仅只是周惜雪的推测。 她不敢仔细想下去,因为自残行为若再进一步时,便会转化为自杀。 “靳熠。”周惜雪低声地唤他的名字。 他并未回应她,只是一贯用深邃的蓝眸看着她。 周惜雪在他的注视下,抬起手,用手指轻轻触碰到他胸口处一道疤痕,随即引发他一阵战栗。 “这里,疼吗?” 她问得莫名其妙,可他却能够第一时间理解。 靳熠垂眸望去,对上她柔软的眼神。他早已经忘记这道疤痕的由来,只知道,疼痛能够短暂地麻痹自己的神经,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快.感。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询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现在最要紧的是管好自己的嘴。 否则,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她叫苦不迭。 “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闭嘴。” “不要闭嘴。你必须答应我,你不会再伤害自己。否则,否则我就不会再爱你了。”她说着,伸手圈住他的腰,吻上胸肌处的那道浅浅疤痕。 与刚才不同,这一次无关欲念,却在她的心里激荡起一层层涟漪。 因此,埋首的周惜雪并未欣赏到靳熠神色上的变化。 事实上,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必须要让她知晓,她不过是他圈养的宠物。 他会像以往那般摆出足够骇人的姿态,让她拎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按在她的后脑勺上,企图让她贴得再近一些,最好用力咬上去,咬得再用力一些。 “呜呜呜。” 周惜雪差点就要被闷坏了。 她挣扎着从靳熠的怀里抬起头,涨红着脸,气呼呼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 靳熠低沉喘息,微微眯起眼。 并非疼痛,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这比他用刀划伤自己的皮肤要来得更加强烈和满足,他的所有痛苦和压抑,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 细密的汗水悄然布满他的额头,体内积压已久的情绪似乎正在骚动,迫不及待地全部涌出来。 唇齿间溢出的不仅仅是喘息,更多的是深深的餍足。 周惜雪怔了怔。 她感觉到了异样,即便两人之中隔着薄被。